第001章 下水井穿越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一章:下水井穿越   九月份的天,微凉如水。莲儿已敛起娇羞的面孔,呈现出十分的怠意,只有莲蓬慵懒地立在水中央。   鹭草呆呆的看着这河面,又忍不住想起了上次和林少暄一起放花灯的场景,那时,他还吟出“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的诗句给自己听呢。   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林少暄现在已经是闺蜜小茜的男朋友了,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此刻的鹭草,喉咙就像是被一颗坚果卡住,哭笑不得。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暗恋三年,明恋半年而且关系一直都还不错的淑人君子林少暄,竟然会和闺蜜同居?!   “噗通!”鹭草想着想着就掉下眼泪来,她扬手一挥,将手中玩弄了半天的石子狠狠砸入湖心,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昏黄的霓虹灯照的本就精神恍惚的鹭草更加神志不清,她踢着马路中央半掩着的下水道井盖儿,把它踢开又踢好,就这样来来回回无聊到死,也断然不想回家。   鹭草刚抬起胳膊准备看表,不料,风一样的一个人突然迎面撞过来,“啪!”手表干脆的摔在地上,鹭草心里跟打了鼓儿似的蹲下身来拾拣,却越来越发觉方才迎面撞上的那张脸,是令她一生都深刻的面庞。   林少暄!!   当想到是林少暄的时候,鹭草整个人都懵了,她倏地站起身,却倍感眩晕,此刻的霓虹灯竟也忽明忽灭,给人制造出光怪陆离的幻觉。   “少暄――”她突然听到身后小茜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哗!”路灯竟哗然熄灭,四下里一片漆黑,鹭草顿觉危机重重,不自觉地慌乱无比。   “少暄?小茜……”鹭草在心里小声的叫着,一步步试探性的前进,却突然脚底一硌!   …………   鞋子?!女式鞋子!   “啊――!!”鹭草刚踩了两脚,不知怎么就踩了空,一头栽了下去,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这是一口井,下水井!   “小茜……少暄?求求……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第002章 穿越被活埋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章:穿越被活埋   当鹭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她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窝在大菜筐子里使不上一丝力气,白昼的强光刺入瞳孔,生疼,鹭草不觉用手掌遮了遮眼。   渐渐地,鹭草恢复了五识,才发觉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民众穿着不似现代,都向她投来各种奇怪的眼光。众口汇聚成江海,一时间人声鼎沸!而自己却还卡在菜筐子里一动不能动弹。   “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鹭草心中生疑,正欲寻法脱身,却突然听到嘈杂的喧闹声中一个刺耳的叫骂声:“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怎么出就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真是丢尽了我大祁国的脸!”   应和之声纷纷响起:“是啊,这谁家的姑娘衣衫不整,还裸睡在菜市场?”   “什么?裸睡?”鹭草当时就听得蒙了,低头看看自己明明穿的是一件连衣裙好吗?只是……裙子因为自己四脚朝天倒翻起来了、而已嘛!她马上下意识地窝好裙角,却不由分说的登时被菜叶和鸡蛋砸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眼冒金星的她,在一声马嘶下,被群众停止了攻击,她刚想伸出手擦擦脸蛋,怎料一个意外,菜筐子“哐当”一个翻身,鹭草连人带筐滚碌砫似也的滚到了扬蹄在空的烈马前蹄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驭马者紧勒缰绳,更上三分力道,马儿嘶鸣,马头终得以调转,鹭草这才化险为夷,尽管她还不知道被马蹄踩一下是什么后果。   鹭草狼狈的吃了一大口生菜叶,歪着脖子望着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他一身紫金衣袍雍容华贵,高高的白冠将及腰的长发整齐地束起,手执一条黑红马鞭,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正端详着鹭草。   鹭草的脑袋里突然闪现出古代“英雄救美”的场面,那接下来的桥段里,这个英气十足的大帅哥应该会立刻跳下马来,扶起自己,并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鹭草想的不禁笑出了声,露出洁白的小牙齿,而她一眼不离的大帅哥果真按着她的想法跳下马来,正一步一步慢慢向自己走来。   他的步伐看起来是这样的优雅,黑色的高脚靴上原来还有如此精致的花纹……   “活埋。”男子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鹭草的美梦登时破灭!   “什么意思?”鹭草不明所以,匆匆问出口。   男子转过身,并不屑去多看鹭草一眼:“在我大祁国凡是不守妇道的女子都会被浸猪笼,给你活埋,算是比较优厚的处分了。”   “……!!”鹭草脑瓜嗡的一下,突然变得不好使,她哑口无言,也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但是还没有弄清楚这是哪里,就要被处死了?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命好,魂穿过去好歹还有个可存活的身份,怎么换了自己就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   正想着想着,鹭草就被几个强壮的男子抬起来,绑了双手塞进破席子里卷的严严实实,并用麻绳捆了几匝,一路抬往城外去了。   “喂——你是谁啊?干嘛有权利取决我的生死?”鹭草急着叫喊,可是有谁还会理会她呢?   “咚!”鹭草被扔进村民们挖好的土坑里,脑袋撞在小石块上震得直发晕,接着就听见铁锹似也的声响,一抔抔黄土就从破席子上渗漏下来,直往嘴里掉。   “呸!呸!”鹭草一边吐着泥巴,一边使劲儿把藏在身下的双手移上来捂住口鼻,此时的她除了有被众人羞辱一番后的莫名其妙,更多的还是说不出的委屈。   不一会儿,高高的土堆就被垒砌而成,村民们为了确保这个丫头不会在他们走后企图爬出来,还特地用铁锹把土块拍的结结实实,每个人都上去踩了好几脚,然后就像替天行道了一般大快人心的离开,只有几个好看热闹的小孩子和妇女还久久逗留不肯离去。   夜,林风大作,秋雨淅沥。   鹭草在破草席里睡的正香,这一路折腾她实在太累了,却被夜雨打湿的泥土淋醒。   “唏噗!”新土被雨水冲垮,高高的土堆只剩一半,而坟里却被大雨冲得更严实了,泥水无孔不入,填满每一个缝隙,土遇水打结成块,紧紧连在一起,鹭草连动弹都成问题,而可以呼吸的空间本来就所剩无几,到现在更是越来越少,情况岌岌可危,她很有可能渡不过今晚。    第003章 变身做细作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章:变身做细作   “救命……救命、”鹭草虚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她知道,不要指望有谁来救自己了,如果再不想点儿办法,今晚死在这个所谓的“大祁国”的一定会是自己!   她吃力的摸索到枕在头底下的小石块,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借着石块的棱角才一点一点将套在腕间的绳索磨开,终于能够撑起的双手却怎么也掀不开厚重的泥土,只好慢慢试探,寻找可乘之隙。   “唏噗!”鹭草又吃了满嘴的泥巴,不过她很高兴,因为土块能掉下来这证明她就有能把自己挖出去的可能。   “唏噗!”鹭草继续吃着泥巴,她打穿了包裹自己的草席,这回,不止嘴里,还有脖子里耳朵里全都灌满了污泥,她把草席扯开一个大洞,这样身子就可以从这儿钻出去。幸好老天下雨冲垮了半边土堆,不然恁的她鹭草有多大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只得活活缺氧憋死!   “啪!”她的手终于摸到了坑沿,这让她欣喜万分。既然老天没分给我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身份,那我就靠自己去争取身份!   鹭草的手背突然一凉,直直凉到她的心里,接着她就感觉到外面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啊……”鹭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只得任水土簌簌的下泄到脑袋上一动不敢动,但她又转念一想:“这个人能在我爬上来的时候抓住我,证明他已经盯着我很久了。”是福跑不掉,是祸躲不掉,总比一直吃土好受吧。   于是她准备继续挖,却突然听得上面传来冷冷一个女声:“出来!”   这一声轻呵,怨气甚重,好似仇家找上门来的感觉,未等鹭草作何反应,那人就揪着鹭草的手腕一股脑的把她直直从土里提了上来!   “咳咳……”鹭草趴在泥地里直咳嗽,洁白的衣裙已然肮脏不堪,胳膊上多有划痕,而蓬头垢面的她已经让人认不出她的本来样貌。   黑衣女子蹲下身来,注视着鹭草良久,嘴角上扬,冷笑:“你居然还没死,哼、真是命大!”   鹭草这才细细打量开来眼前这个女人。她一身夜行衣样的行头,手持宝剑,头裹黑丝巾,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女杀手女刺客的打扮!   鹭草长舒一口气,故作镇静道:“谢谢你救了我!”   “哼、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女刺客缓缓站起身,转头走开两三步,又走回来。鹭草一骨碌爬起身来,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女刺客抬眼盯着鹭草,像是在盯自己的猎物一般,“我陆某人从不救没有任何价值的人。你的命,我随时可以结束。”话音未落,女刺客的宝剑已然出鞘一半,架在鹭草脖子上。   刚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大概说的就是鹭草现在的情形吧。   鹭草心慌,但她并没有被这女刺客如此强大的气场给吓倒,她不停地做着心理暗示:敌弱我强,敌强我弱。   没想到心理暗示起作用了!此刻的鹭草居然依然可以保持着异常清楚的头脑来思考问题,于是她先说了句:“我对你来说,一定还有利用价值。”   “哦?”对方眯了一下眼睛。   “否则,我早就人头落地了。”女刺客迟疑片刻,收回鹭草肩上的宝剑,侧过身踱了两步,又斜眼看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鹭草。”鹭草这时心安了许多,答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女刺客又打量了鹭草身上的衣服,问:“哪国人?”   “……”这个问题着实让鹭草犯难,自打她穿越过来,说起来这个女刺客还是第一个同她说话的人,谁会告诉她这儿是哪里,是什么时代?   “大祁国人!”   鹭草咬着牙说了白天听到的地名,却被女刺客一声驳回:“胡说!”   鹭草心惊肉跳,一看女刺客表情不对,莫不是她就是这大祁国人?那这个答案可真是碰到钉子上了,赶忙说:“我是从大祁国出生的!小时候跟着父亲四处游走,卖唱为生,居无定所、居无定所……”鹭草有点卡壳,索性哭出声来缓冲缓冲,又呜呜咽咽着说,“后来……后来路上遇上强盗,父亲……被杀害了!我跌落悬崖,脑袋重创,以前的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因为饥饿才去菜市场的菜筐里偷东西吃,结果被当成不守妇道的女子活埋在这里啊!呜呜呜……”   鹭草哭的梨花带雨,女刺客却不为她的人生遭遇所动容,依旧半信半疑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肯听话呢,我尚可留你一条活口。”   “不过――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也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谢女侠不杀之恩!谢女侠不杀之恩!”鹭草假装很感激似的“噗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着响头。   “祁王宫里的老太后明日辰时会上广恩寺进香,你就在寺庙门口装乞丐,求她收你做丫鬟。”女刺客有些得意的说。   鹭草抬头问:“广恩寺在哪里?还有……我求她她就会收我做丫鬟么?”   “如果连你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生存的条件?”   “我会的!”鹭草看到女刺客凶狠的表情惊道,“我会完成任务的!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呵呵~”女刺客抛媚眼儿似的,一声娇柔,“乖~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然后就消失在丛林中。   鹭草心有余悸,一屁股卧坐在泥地里,这女刺客分配任务都不带跟踪的,可见人家根本就不怕她打逃跑的注意,如果鹭草一旦玩什么花样,人家肯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把自己给结果了!鹭草越想越头大,这女刺客分明是想让她混进那个劳什子祁王府,做奸细!   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接受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职业――细作。    第004章 乞丐也难扮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章:乞丐也难扮   次日清晨,祁王府   一身锦绣的女子,低着头匆匆绕过厅堂。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细细看来,这不正是昨夜里乱葬岗上的黑衣女贼么?!   “华裳。”玉石之声从他的喉间流出,原来是下令活埋鹭草的那个男人!   陆华戛然止步,犹如惊弓之鸟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表哥……”   男子缓缓转身,走向陆华裳:“去哪儿啦?”   陆华裳:“姨娘今天一早要去广恩寺上香,我赶紧收拾收拾好去陪她。”   “不是问你现在,”男子走到陆华裳面前,转而又坐进椅子里,下人就奉上清茶一杯。   这茶泡的是桂花茶,七到十个花朵形态都十分完整,带有花草原始的色泽,叶类由于经过干燥,颜色略微发黄,呈黄中带绿的颜色。人说桂为百药之长,性温、味辛,有温中散寒之功,“饮之寿千岁”。   这男子看似十分喜爱这种茶,小心谨慎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说:“是问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陆华裳心中一紧,“我、我就在自己的闺房中啊……”   男子抬眼:“哦?是么?”   “那当然了!”陆华裳一口咬定,“难道,表哥有事找我?”   “倒也无事,”男子放下茶杯,“只是最近、这祁国并不很是太平呀,表妹还是少些外出的好。”   “……是。”陆华裳微微颔首。   “你也知道,当朝长公主皇甫珑前些日子莫名失踪,传言说,曾在我祁国边境现身……”男子刻意盯着陆华裳的眼睛。   “是啊!可那只是传言不是?”陆华裳应和道,“大允王朝京畿之地派兵屡次前来祁国搜寻,不也是无果而终?”   “还有消息说,百余年前前靖熙王朝后裔——也就是我顾氏家族,居心叵测,意图谋反。你认为,这也是传言吗?”   男子抬头看着陆华裳:“华裳,如越国已经被宣战。”   “……”陆华裳一急,“所以我们还要等着再一次任人宰割?”   “眼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王朝法眼。”男子缓缓说来,起身拍了拍陆华裳的肩头,“一切皆有为兄,你就安心呆着这祁王府内。”然后阔步走出门去。   陆华裳一脸愤青,心中怒道:“可恶!遗朝后裔不过也只给了两块封地,现在倒借着长公主失踪在祁国边境为由,想要铲除祁国?!而表哥他又一向不屑女将,做什么事都要瞒着我!天下人皆心知肚明那皇甫珑是被你祁王顾初云所寻到,却还要故意给我听到皇甫珑已身故乱葬岗的假消息?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我一定要找出皇甫珑的藏身之处!”   广恩寺庙门前   鹭草一大早就躺在广恩寺庙门前,昨夜里刚下过雨,地上湿气甚重,且是在这九月份,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她隔着单薄的衣衫贴着潮湿的地板,透骨奇寒,屋檐上时不时的掉落下一滴雨水,“砰!”的砸在鹭草耳旁,顿时水花四溅,冷冷的打在她的侧脸,冻的她直打哆嗦。   好心的小沙弥几次三番邀请鹭草进到厢房里取暖,但都被她一一拒绝,无奈,小沙弥还要去做早课陪不了鹭草,就把自己的旧衣服送给了她。   鹭草深深嗅了一下,庭院香气四溢,却非花香。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寺庙,荷叶一般的青花大石一块一块将整个院子铺得满满的,院落中央摆着一尊大鼎,大鼎里都是灰烬,但鼎足下却是一片片稀稀疏疏的紫红。而院子周围还栽有枫树这样的植株,此时正红的火热。斜侧高高阁楼上更是题着“鹫岭记曾经,忆前身是金粟如来,好修美景良辰,把酒问天边明月;鸾骖真不羡,谈宦迹到莲花世界,何限诗情画意,凭栏看江上睛霞。”的对联,笔迹苍遒有力,实为壮观。   她突然想起来明朝汪承爵写的《望悬空寺》——   刻石成香地,凭虚结构工。梵宫依碧献,栈阁俯丹枫……   这还是林少暄念给她听过的诗,少暄是一个很博学的人,他爱古文学,和《孙子兵法》。只是,少暄,你现在在哪里呢?鹭草终于可以有时间想一想她心里的人了。   “咚——”突然间鹭草头顶洪钟震耳,吓得她一个打滚儿滚下两级台阶。对面枫树下不知何时坐来一个乞丐,嘲笑道:“你怎就挑了这样一个好位置开门儿做生意,哈哈。”   鹭草看他衣衫褴褛,比自己身上这件小沙弥给的旧衣服还要烂,爬起来问:“你也是乞丐么?”   老乞丐嘿嘿一笑,露出前排龇出的大黑牙:“嘿嘿,我老乞常年在此行乞,如何不是?”   鹭草没有理他,又重新找了个地方卧着。如今已经快过卯时,寺里上香的人也陆陆续续,却也多是些平民打扮的人,但她可不能掉以轻心!虽然小和尚告诉过她祁王府的老太后面相和善,穿戴华丽却很低调,是广恩寺常来的大香客,然而有钱的人肯定也不止皇宫里的人吧?鹭草又如何能认得出?只得仔仔细细听着住持和每一位香客的对话,以此来辨别。   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里依旧没有一个是祁王府的老太后,露草有些焦急。她看见对面的那个老乞丐喜滋滋的捧着破碗接受香客们的施舍,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红扑扑的,显得他十分健硕。但是她这个新来的病怏怏的小乞丐却没有一个人肯来搭理。   这可怎么办?祁老太后会因为同情自己,而收她进门做丫鬟嘛?   鹭草对自己乞丐的装扮产生了质疑,她觉得就这样躺着好像还不太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乞丐是这样的吗?她又扭头看了看对面那个老乞丐。   没想到那老乞丐随手一呼:“嗨,小子是新来的吧?怎的连讨饭也讨不来?”   鹭草觉得还是应该向这位行家请教,于是,站起身来,拍拍衣衫上的土,慢慢走过去。   老乞丐嚷嚷着:“当乞丐还这么爱惜衣裳?”   当鹭草蹲到老乞丐面前的时候,怎料一个没注意,被老乞丐一把扯着衣服紧挨着他歪坐在地上,还把鹭草的衣服故意压在自己屁股底下。   老乞丐目光游走在鹭草身上,鹭草开始觉得这乞丐有些讨厌,不怀好意。老乞丐嘿嘿一笑:“小子细皮嫩肉,不像是个乞丐啊~~”   鹭草嘟着嘴:“但是我现在是乞丐了!”   老乞丐放下破碗,顺手从树根处,摸了些带着狗屎的泥土,一把抹在鹭草的脸上:“叫声爷爷,我就教你怎么做乞丐,嘿嘿嘿~~”   “喂,你干什么!”鹭草急得两手胡乱的在脸上抹来抹去,“呸!你叫我叫我就叫啊?”   “不叫爷爷也行,那你今天讨得钱就全都要归我!”老乞丐突然霸道起来。没一会工夫他又笑起脸来,“嘿嘿,小子出来行乞怎么连副家当也没有?”   “家当?”鹭草抬脸问。   “没有打狗棒至少也要有讨钱的饭碗吧?!”老乞丐一面说着,一面指着脚边的破碗,里面还丢着几枚铜板。   鹭草恍然大悟,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掉呢?真是太不专业了,看来乞丐不是人人都当得来的呀,而她穿越以来的第一职业不是细作,而是乞丐!   她急急忙忙向后院跑去,趁着现在刚到辰时不久。刚刚穿过回廊,鹭草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狗吠声,原来是喂狗的和尚移开了狼狗面前的食碗,而当他又扔给狼狗一只鸡腿时,狗又摇着尾巴转向一旁吃肉去了。   鹭草咬了咬下嘴唇,盯着狗尾巴后面的小食碗,直到喂狗和尚走远。   “嗖——”鹭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冲过去捡起狼狗的食碗撒腿就跑,却还是让这畜生把虎口给咬了一口!鹭草生疼,没想到这狗   肉没吃完把饭碗看得倒是挺紧,身后狗吠不断,她只顾拿着狗的碗火速离开作案现场,却一时间忘了狼狗是被拴在后院的,又怎么会跟来呢?   鹭草一个急转弯,不料小腿忽的一软,人和狗碗噼里啪啦就要摔倒,可眼看这石阶下面全都是人头,无论倒在哪一个身上,都有可能造成踩踏事件,她无法想象,只得紧紧闭着眼睛。   “啊呀——!”只听一个老妇人大叫一声。    第005章 我的新名字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章:我的新名字   鹭草早已做好脑袋磕在石阶上的准备,谁知后背一股凉风窜入,原是一个锦衣少年一把揪住鹭草后心。   少年手臂回缩,就把鹭草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四目对视,良久。   鹭草惊讶的望着眉目如画的少年,不觉张大了嘴。他款款笑容温文尔雅,眸若清泉,碧眼盈波。完全不在意一身肮脏的鹭草。   “你没事吧?”少年关切的询问。鹭草受宠若惊,眨巴眨巴眼:“没,没……”   少年放开鹭草,高兴的对面前的老妇人说:“母亲,我与这少年一眼投缘,您不若允我将他收做侍童可好?”   鹭草眼睛瞪得老大,敢情这家伙把自己当成小男孩了!   “初年,休要胡闹,你也不过问人家的意思?”   说话的这位老妇人正是被少年顾初年称作母亲的人。她慈眉善目,头发虽然斑白,却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顾初年继而转向鹭草:“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鹭草怔怔答道:“没有了。”   顾初年大喜,好像别人无亲无故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一样。   “那你可愿随我回家?”顾初年激动的问着。   “什,什么?”鹭草不明所以,刚想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就听见顾初年着急的说:   “我给你百两的卖身契,如何?”   “你要我卖掉自己啊!”鹭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真的有一天卖掉自己,那该卖多少钱呢?   “回了祁王府,月奉再加两石!”顾初年下了狠心,他是真的十分喜爱这个少年啊!   “好!”鹭草只听见祁王府三个字,马上痛快的答应了,但答应了才想到,女刺客要她做的是祁老太后的丫鬟,又不是这个顾初年的侍童,她会不会一生气就杀了自己啊!   老妇人看了看鹭草全身的打扮,上前问道:“你小小年纪,怎的就做了乞丐啊?”   鹭草无奈,现在只要别人一问到自己的身世,她就又得把对女刺客排编的讲给他们听。   老妇人一看鹭草哭成泪人,心疼得叮嘱顾初年:“他已这般可怜,你可要好好待他啊!”   “谨遵母亲大人旨意!”   鹭草假哭真做,稀里哗啦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顾初年赶紧安慰着她:“你快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鹭草哽咽着,一面对顾初年感激不尽,一面却心道不行,就算这个顾初年是祁王府的人,也必须要是个能靠得住能保护自己的人,否则要真入了这祁王府,也不知是福是祸。   “等等,”鹭草拉过在一旁对自己母亲欢天喜地诉说心得的顾初年,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顾初年笑着说:“我叫顾初年,是当今这大允王朝下诸侯国祁国的祯侯爷――和车骑将军,这是我的母亲,人称祁老太后。在祁王府里当家的是我大哥顾初云,也就是整个祁国的王。我还有个表姐叫陆华裳,京都陛下说再过不久呢就要让我领兵打仗……”   “初年!”鹭草听的正好,思绪也理得差不多了,却听得耳旁祁老太后一声初年,似是有隐隐不满。   顾初年立刻笑了笑:“反正这些东西你跟我回了家,就都会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鹭草当下也笑了,乖巧的说:“顾侯爷对我真好,只要侯爷不嫌弃我,那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说着就跪下身去。   顾初年连忙扶起鹭草,只听祁老太后又说:“年儿,我看你俩如此相好,就在此在此小叙片刻吧,为娘进去拜完菩萨,咱们就回府。”   “好好好。”顾初年满脸堆笑,也为自己能够拥有一个一眼相中的贴身侍童而感到高兴。   鹭草这时心里也是十分的踏实,只要她讨好祁国少将顾初年,依这祯侯爷在整个祁国的地位,谅她一个女刺客应该一时半会儿也拿她不得,而这顾初年的母亲也正是祁老太后,看她如此宠爱儿子,那即使做了祁王亲弟的人,又与祁老太后的丫鬟有何不同?鹭草想着想着不禁笑了。   顾初年问:“你笑什么?”   鹭草这才回过神来:“没,我就是高兴啊!”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鹭草。”   “鹭草?是那种长得特别像白鹭的草本植物?”顾初年说,“这种植物很漂亮,可我们祁国没有,不过王朝的京畿之地名允城外,倒是长有很多。”   “哦,”鹭草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字,因为应该很少有父母用草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吧。   “呵呵,”顾初年一笑,“你这个名字太女孩子气,不好,我要给你改名字!”   “啊?”鹭草伸长了脖子,可她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啊,难道一身衣服就能随意改变性别了么?   “嗯,就叫琴书好了。”顾初云胸有成竹的说,“你也跟着我姓顾吧!”   “顾琴书?”鹭草撅着小嘴,“这不也是个很文气的名字吗?”   顾初年敲了鹭草一记脑壳:“你懂什么?别看祁国兵力强盛,可也是书香四溢,大哥他更是文武双修,堪比京城皇太子!”   “哦。”鹭草缩着脑袋,但顾初年的话,让她在心中对祁王顾初云产生了好奇之心,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琴书,琴书!琴书琴书琴书……”   “咣当!”又一记指关节落在鹭草脑袋上,“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顾初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啊?”鹭草呆呆的叫了一声,让顾初年觉得她有些痴傻。   顾初年又放下火气,心平气和的对鹭草说:“以后我叫你琴书,你就要答‘是,侯爷’听到了吗?”   “哦。”鹭草又哦了一声,垂下脑袋。这在顾初年眼里觉得,鹭草就是个只会说“啊?”和“哦。”的痴呆小男孩。   “琴书,快跟来啦!要回府了。”顾初年在来往的人群中喊着,他早就跑上去凑在祁老夫人跟前了,鹭草因为还不太习惯这个新名字而慢了几拍,尾随其后。    第006章 冤家路窄啊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六章:冤家路窄啊   鹭草直到现也,哦不,现在应该称她为顾琴书了。   顾琴书直到现在也忘不了刚进祁王府大门的那一刻,祁候王府,四个大字赫然被雕在紫黑色的紫檀匾额上,端端正正的挂在朱红大门之上,散发出静穆高贵的气质。   史说:紫檀木是最名贵的木材,质地坚实但生长缓慢,因此大部分家具都是数块接榫而成,如出现整面板材则是相当珍贵难得。而祁王府这块匾额怎么说也要有九尺之长(以一尺=31.1cm计算)九又有“九五之尊”的意思,所以只有帝王才能用与“九”相关的东西,但是据说,这块紫檀匾额是祁王府翻修之际,当朝皇帝特赐的,可见祁王在整个大允王朝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匾上字迹却为祁王顾初云亲笔所书,莫不是皇帝故意施此计策,好让顾初云牢牢记得,他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不过是大允皇帝麾下的一个祁候王。   鹭草翻了翻眼皮,她也懒得去想这些皇帝和诸侯之间的恩恩怨怨勾心斗角,从婢女处领了衣物,就去洗澡了。   现在的祁王府可热闹了!自打鹭草得了赐名顾琴书,被顾初年带进这个祁王府,整座宅子上上下下都知道今儿个,顾二少从广恩寺收了个贴身侍童回来,而且模样俊俏的很!对于为何赐姓顾、名顾琴书,大家都纷纷猜测,是不是这位琴书小哥擅通琴律和书文,所以才颇得顾二少青睐,说什么也要把他收进府来。因为毕竟祁王府上得到赐姓“顾”的下人真是屈指可数。   对于这些问题,顾初年本人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被府上的人在私底下传的沸沸扬扬,而顾琴书已经被大家公认为一个当红小长随,鹭草一时也难以开口解释。   鹭草穿上小厮装扮,显然有些不合样貌和身材,但是穿上这一身皮,她可真就是名副其实的顾琴书了。   顾琴书当日早早的就被遣回自己的房间学习祁王府的礼数,因为顾初年交代她,第二天一早要带她去拜见大哥。   顾初年的大哥,顾初云?   琴书在心里更加好奇了,光看祁王府正门的匾额,就知道顾初云这个人肯定器宇不凡,定是个十分有魄力的男人!而且丫鬟们把顾初云传的也神乎其神,好像他就是天下第一的男子!琴书想着想着就笑了,她突然好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祁王爷。   次日,墨澜间   顾初年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把琴书带到他哥哥的书阁――墨澜间。   琴书今天穿了一身棕褐色的云形印花长衫,交领窄袖,黑色革带,赭色蔽膝,八寸布帛靴,这是顾初年专门为他打造的,说这样穿着见大哥才好。   “大哥!”顾初年还没跨进门槛,就高兴的喊着,琴书紧张极了。   “年弟,来看我这幅字。”里室传出男子爽朗的声音,顾初年口里答着“好”,就绕过屏风走向书案。   琴书未经召唤,不敢跟上去,只得远远地站在屏风外偷窥这位音色里尽显意气的男子。   只见他头戴缨冠,一袭绛色深衣制袍,翘头履,兴致正浓的侧着身子跟顾初年分享自己刚刚写完的字。琴书记得,古代男子服饰以袍为贵,袍服一直被当做礼服,以大袖为多,袖口收敛明显,领、袖皆饰有花边。而现在眼前顾初云穿的正是这样的款式,她有些兴奋,心道自己竟亲眼见到古人了!   这时候顾初云问顾初年:“你不是要将新收的长随带给我看吗?怎么不见人影?”   顾初年笑道:“嘿嘿,小弟一心只想着看大哥的字了,竟把这事也给忘了,我这就叫他进来。”   “琴书,快进来!”   听到顾初年的召唤,琴书忽的回过神来,心中忐忑,踱着小碎步,慢慢走上前去。顾初年见琴书这样胆怯,连脸颊也涨得通红,一边打笑道:“琴书,大哥虽然是一国之主,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啦。”一边拉着琴书的袖子走到顾初云面前,“他这人重情重义,风雅幽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大哥?”   顾初云刚绽开一抹笑容,当抬头看到面前的顾琴书时,嘴边一句“年弟又来开大哥的玩笑”还未说出口,就立刻散了笑容,把话吞下肚去,直勾勾地盯着顾琴书,看个没完。   “……!!”顾琴书梁上顿时僵住,心中着实一惊,不禁退后一步,她也万万没能想到,这个自己一直向往的传说中的祁王顾初云,竟然就是当日活埋她的马上男人!   她吓得不敢出一点儿声音,更不敢抬头直视眼前这个祁国的王,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生与死已经没有自己做主的余地了,“冤家路窄”再不过如此。   “小人琴书,拜见祁王!”琴书单膝跪着看着地面,在等他的一句“起来吧”,可是沉寂一分一秒的过去,凝结室内的每一缕空气,祁王都始终没有张口,琴书心里七上八下,难道这个顾初云认得自己了?   “平身、不必多礼!”半晌,顾初云才缓缓开口,信步绕回座椅。   “谢祁王!”琴书起身,试探性的偷窥顾初云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又提笔写起了字,这才舒了一口气,猜想着自己的伪装是不是很成功?祁王府没有一个人察觉出来自己是个女子,而现在身入虎穴,男子的身份对她来说反而更加有利。   可是,顾初云似乎对自己有所怀疑,这次不在顾初年面前揭穿她,并不代表她会一直安然无恙下去啊。   “你叫琴书?”顾初云忽然问道。   “嗯……”琴书小心地答着。   “听说年弟赐你顾姓?”言罢笔落,一个漂亮的“顾”字跃然纸上。顾初云看着纸上的“顾”字,又说,“你可知这‘顾’姓来源?”   “小人不知……”   “是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掉进过悬崖里一次,脑子被撞坏了,连他爹都忘了,还有些痴呆。”顾初年在一旁解说。   顾初云抬眼,一本正经的看着琴书:“‘顾’姓,是前朝后裔的姓氏,当今天下,唯有祁国祁王府和如越国如越侯府有顾姓之人。”   “……哦,”琴书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哦”,忙跪在书案前,“祁王和少将的厚爱,琴书没齿难忘!”   顾初云淡淡说了句:“好好服侍初年。起来吧。”   “是!”琴书刚刚起身,就听见一声娇柔:   “哎哟~阿年的新长随啊,怎么偏就只给表哥看,不赏姐姐的光呢?”   琴书敏感性的一皱眉头,这声音怎的这样熟悉?话毕,就见一位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年轻女子款步走入眼帘,琴书瞳孔紧缩,这不正是那晚挟持自己的女刺客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就这样生巧……呵呵,琴书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第007章 画像里的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七章:画像里的人   “这就是,阿年的小长随啊~”陆华裳站在琴书年前打量了一番,嘴角上翘。琴书登时呆若木鸡,假使他顾初年本事再大,但当这女刺客是陆华裳时,谁也保不了自己。她暗自伤神,生身于侯门深府,果是处处凶险,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一伸一曲都是棋子。   “姐姐,你不是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吗?”顾初年道,“所以我这才没敢打搅你嘛!”   陆华裳仍然眼睛不离琴书身:“啧啧啧啧……”   “琴书,这就是我的表姐,陆华裳――祁国的女军司马呢!”顾初年介连忙绍道。   “噗通!”这在古代做下属就是要不停的下跪,琴书条件反射性的单膝着地:“小人琴书,见过华裳公主!”   “快快快,”陆华裳见状连连弯腰搀扶,“快起来,哎呀,这阿年的长随就是懂事,讨人喜欢~”   顾初年一脸较真,忙将琴书揽于身后:“姐姐,你可不许打琴书的主意啊,他是我的人!”   “噗嗤!”陆华裳倾腰一笑,“你把姐姐当什么人了~阿年喜欢的,姐姐怎么会去抢呢?”   顾初年伸手道:“那你快把姐夫上次送我的小玩意儿还给我!”   “年弟!”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初云突然开口道,“休要胡闹,带你的琴书回去。”陆华裳也紧绷着脸不笑了。   “好吧~”顾初年耸耸肩,“琴书,咱们走,我带你到别的地方玩儿。”   “是,少爷。”琴书用余光撇了撇身后,尚自无甚异常。   “你去看过邵暄了?”顾初云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   “嗯……”陆华裳紧紧抿着嘴唇。   “他怎么说?”   “他说他生是大允的将,死是大允的鬼!”陆华裳说完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掩面痛惜。   顾初云从书案内侧缓缓走过来,一把拉开陆华裳的肩头,垂下眼帘:“他伤了你?”   陆华裳没有回答,顾初云松了手:“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他。”   “可是……!”   “忘了他吧……前事休要再提,”顾初云转身,“再见之时只怕是兵戎相见。为兄会给你找个好夫君的。”   “……”陆华裳心痛万分,与自己交好的男人,却要来杀自己的亲人,他当真是大允的走狗么?!   顾初云带着琴书离开了祁王府,说要带他去祁国的军营看看。他这人一向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路上拉了不少闲话。   “琴书啊,你知道,大哥的头衔有多少吗?”   “不知道。”琴书摇头。   “大哥是我最崇拜的人了!”顾初年露出纯真的笑容,“他不仅是祁国的王,在族谱上排名第一,也是整个祁国军队的上将军,还是当朝国舅之子的拜把兄弟。”   “如越国你知道吧?如越王就是我们同一宗族的弟弟,他的封地在我们祁国南边,每一年产的粮食是所有诸侯国里最多的呢!听说现在王朝有点不太平,再过不了几个月,就要打仗了呢,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平乱。不过琴书啊,我们一定要做好作战准备,好好训练,将来你跟我一起上战场!”   “啊?”   “啊什么啊?华裳姐姐是女人都可以做护军将军,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丢我这个车骑少将军的脸呢?”顾初年一本正经地说。   琴书撇撇嘴:“武功很难学的耶,听说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哎呀,咱们来日方长嘛!再说了,大哥武艺超群,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教你!”琴书第一次觉得,她的运气并不算太差。   “唉~”顾初年忽然垂眼低眉。   琴书问:“怎么了?”   “一想到华裳姐姐,我就替她伤心。她这人一向嫉恶如仇,一直对灭国之耻耿耿于怀,虽然那早已经是我们曾曾祖父那一代的事了,然而当她终于遇到国舅之子,也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大哥结拜兄弟,邵暄,才放下芥蒂,”   “少暄?!”琴书听得越发仔细。   “邵暄大哥也曾经上门提过亲,他俩人那时候好得要命!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忽然与姐姐断绝来往,姐姐悲痛欲绝,对大允皇室的仇恨更深了!”   “难道少暄穿越到了京畿?”琴书暗自想道。可是他这本体的恩怨也真是够纠结的,陆华裳要是因此因爱生恨,那整个祁国不也和他成了死敌?祁王又这般心狠手辣,连只蝼蚁也不肯放过,再怎么拜把子的兄弟也要闹翻脸。琴书不禁撇撇嘴。   日子过得飞快,每日学习琴书和兵法武艺倒也腾不出什么闲暇,转眼十余天又过去了,琴书的日常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那陆华裳还是看出了琴书就是鹭草。   这一日,琴书正在厨房煎茶,刚拿起茶壶的手就被陆华裳贴上,琴书吓得手一抖,赶忙跪下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陆华裳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勾起琴书的下巴:“鹭草啊,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做老夫人的丫鬟?”   “不、不知……”   “因为老夫人在这祁王府内最受尊崇,她的丫鬟也自是权力很大,可以随意出入祁王府的各个地方,无人敢阻。怎么没想到,那日初年回府了,我又被表哥盯着不好出门,你就成了初年的长随了呢?”陆华裳说完便放下手,站起身来,只见琴书一个劲儿的磕头:   “公主我错了,我一定将功补过,让太后喜欢上我!”   “呵呵~倒也无妨,太后一直对初年宠爱有加,做他的长随倒也无甚两样,只不过他常年呆在军营,再过不久又要走了,你所剩时日无多啊……”   “公主尽管吩咐,琴书一定不负所望!”   “呵呵……我也不担心你会背叛我,”陆华裳稍有停顿,瞅了瞅琴书诧异的表情,“因为早在半月以前,我就在你体内施了毒。”   “……”什么?!   “你自己还不知道吧?不然你煮这妃子红茶干什么?”   “……!!”初年说妃子红茶可解郁降火、补血、健脾胃、通经络、消炎。难怪自己这两日时有昏厥,恶心症状,还以为是脾胃出了什么问题,喝了两日也不见好,原来是中毒的原因!   陆华裳满意的笑了笑:“帮我找一个人,我就给你解药。”   “什么人?”   “呼啦!”陆华裳展开一幅画像,琴书登时惊坐在地,两眼发愣。    第008章 反被马儿骑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八章:反被马儿骑   琴书直直的看着画像中的人,寸目不敢离开,这女子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就算是这人化成灰她也认得!   因为这正是她的密友小茜啊!   琴书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摸小茜的脸颊,只不过画中的小茜却是皇族女子打扮,左边脸颊也有道伤疤。   难道不同时空还能遇上这样样貌相同的人吗?   陆华裳见琴书的眼神不对,松了手,问:“你,见过她?”   “……”琴书仰头看陆华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不知道。”   “哼,谅你也不认识,她可是这大允王朝的长公主,允皇的掌上明珠,皇甫珑。”   听到琴书一声“原来如此。”,陆华裳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琴书一时看走了眼,认错了人。   “那你要我找的人,就是她?”琴书问。   “对,她就在祁王的一处密室里。你找到那间密室的位置之后,立刻返回来告诉我。”   “好。”琴书不仅想要活着,更想见一见这大允王朝的皇甫珑公主,看她究竟是不是小茜?   明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宴了,听说祁王会邀请他的臣下前来参加宴会并且一同赏菊花,而祁王府的人也都要准时参加,琴书心里正忐忑着要如何趁此时机找到密室所在,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顾初年吓了一大跳。   “啊!你干什么呀!”琴书急得一跺脚。   顾初年像个调皮的小男孩一样从她的身后跳出来:“嘿嘿,琴书,你想什么呢?”   “我……”   “嗯……看你想的那么专注,”少年摸着下巴,“一定是在想我!”   “……”琴书抬头,她还以为顾初年会猜出什么样地答案呢,“才没有,我在采花。”还把花篮子拿给顾初年看。   顾初年捏着一朵小**:“采花?你采花干什么?我又没让你采菊花,怎么干这种丫鬟做的事?”   “啊……我、”   “嘿嘿~琴书,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呢?”顾初年俯身调侃地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呢。”琴书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顾初云。   “你呀,”顾初年突然用食指指关节敲了一下琴书的脑袋,“我看你是在这院子里呆的太久了,都闷出病来了!”   “这样吧,我带你去校场骑马。”   “啊,侯爷……”琴书还没答应,顾初年就已经拉着她的手腕疾步匆匆,“走,现在就去!”也不顾采菊的花篮掉落在地。   顾初年一口气拉着琴书跑到马厩,两手叉腰:“选匹马吧。”   琴书则是弯下腰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只见祁王府的马厩里尽都是些强壮的骏马,鼻孔里喷着粗气,高大无比,她仰起脑袋:“侯爷,可是、我不会骑马啊。”   “不行,祁王府离校场那么远,上次你不骑马我们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天就快黑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学会骑马。”顾初年又想了一下,“不行,待会会经过集市,你要是撞到人怎么办?”   “就是就是,”琴书在一旁溜着。   只听顾初年又说:“不如这样好了,我先骑马带你去校场,然后咱们再练习。”   “好不好?”顾初年又是一脸笑意的问着琴书的意思,可是他哪一次会等到她的回答呢?   “啊――!!”于是就在琴书的尖叫声中,二人一马驰向街道。   只见顾初云一只手紧持缰绳,一手按着琴书的胳膊:“喂,我说你能不能别乱动,很危险的哎。”   “快放我下来,啊――”琴书仍是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呜呜,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琴书别怕,你张开眼看看。”顾初年适当的放缓了速度,用那只按着琴书胳膊的手,企图掰开她的眼睛,谁知琴书却乱打一通,顾初年一下子失了平衡,连忙撒手紧握缰绳,专心驭马,“好了我不动你了,真调皮。”   琴书听出了顾初年的语气里好像有些不大高兴,这才不闹腾了,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坐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顾初年的手臂将自己护得稳稳当当,他们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街上的卖货一览无遗,好不刺激。   “哈哈~~”琴书开心地笑的笑出了声,却不想顾初年快马再加一鞭,迎风吹落了她头上长随小帽,琴书一时黑发翩翩,恍若美人。   琴书心中忐忑,悄悄瞅了顾初年一眼,却迎上他温和的目光,他将她的肩头更往自己怀里一推,倾心一笑。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终于抵达校场,只见一片望不见头的大场子上,全是操练的军队,也不时会有一小队巡逻的士兵路过他们的马匹向顾初年打招呼:“车骑将军。”顾初年都只是点头示意。   要下马时,顾初年拿出一只檀木簪子,迅速的把琴书的头发挽起来,用簪子固定好,只是朝她莞尔一笑,自己便跳下马去,伸出手来:   “下来吧。”   然而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琴书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她还在为自己身份暴露这件事而耿耿于怀,顾初年批评她道:“琴书,别胡思乱想,你不集中意念,全神贯注,怎么能学好呢?”   “哦,是,侯爷。”看到顾初年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也稍稍放下心来。却听得顾初年又说:“琴书,把我刚才教你的练一遍,从上马开始。”   “是,侯爷。”琴书瞅了瞅鼻孔喷着粗气,蹄子乱踩的黑色骏马,心里是真的没把握凭她一介弱女子能驯服这样高大威猛的动物?不觉撇撇嘴,但还是硬着头皮踩上马镫。   顾初年点点头,看琴书学得还不错,正准备为她鼓励时,却见不知怎的琴书的马就朝前跑去,而她还正挂在马镫上,不上不下的样子,最后她被黑马甩下马镫,可琴书牵着缰绳的手却还死死不肯放开,就这么的任黑马拖着她走。   顾初年连忙追上去喊着:“琴书,快放开缰绳。”   可琴书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还是死都不肯撒手,终于,黑马停止了狂奔。   顾初年也松了口气,连忙下马,只见琴书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有没有受伤啊?”顾初年拧着眉头焦急的查看琴书的全身。   琴书向后一让:“没事啦,我会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刚才真的好危险!我叫你放手你怎么都不听呢?”   “我要是放手了,那马不是就跑了吗?”   “哎呀,你这笨蛋!”顾初年气的直咬牙根,又敲了琴书的头一下,“马跑了就跑了,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琴书撇撇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再说我现在不也没受伤吗?”转而又嘿嘿一笑,“我们继续练习吧。”   “你真是骑马呢还是被马骑呢……”   顾初年一下午的训练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在返程的时候琴书已经能够骑马回来了,只是骑得很慢,马头也控制不好。   只见顾初年一边骑马一边放着风筝,粉红色的小风筝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好看。   琴书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放风筝,人家都是三月三。”   顾初年回头:“哪儿有那么多的规矩呀?有风不就可以放吗?”   正说着风筝突然断了线,落进祁王府里。   “哎呀,”顾初年叫着就跳下马来,这会儿也正好到了祁王府门口。   琴书跟着顾初年爬上一座假山,在一座偏殿的屋顶找到了风筝,却不想正巧看见偏殿里有美人正在洗澡。   顾初年拍了拍正要跳下假山的琴书,眼睛却还不离那扇窗户:“哎哎,”   “怎么了?”琴书疑道。   顾初年向那扇纱窗指了指:“看,这就是大哥几个月之前新纳的小妾曹氏,长的怎么样?”   琴书向里瞥了一眼,只见曹氏正在洗澡,忙拉着顾初云的衣袖跳下假山:“你干什么啊?竟也偷窥女人洗澡,而且还是自己的嫂子。”   “她才不是我的嫂子呢,我大哥还没娶正房呢!”   “那也不能……”   还未等琴书说完,顾初云就又把她拉到一旁继续偷窥,还不停地点评,琴书直骂他是色鬼。   “哟,这洗澡还用的是菊花花瓣,我跟你说啊,这曹氏可娇贵了,一年四季洗澡用的花瓣多达数十种,而只有临近她生辰的时候,才会用这紫菊花。”   琴书无心听他解说,只一味的要拉他赶快离开,却不想两人拉拉扯扯,琴书竟一个趔趄倒在门上。   “……”顾初年捂紧了嘴巴,眼睁睁看着琴书跌入曹氏的房内,引得丫鬟曹氏一阵惊呼,赶快匿藏起来。    第009章 尚国夫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九章:尚国夫人   “来人,快给我抓住他!”曹氏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惊呼,琴书吓得忙爬起来就跑。   然后藏在墙背后的顾初年就看到两名丫鬟嘴里喊着:“抓贼啊――”急急追了上去。他又急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他偷窥嫂子洗澡,那还不得……   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只好悄悄跟上去瞧瞧。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依琴书的脚力又怎么逃得过家丁们的追捕呢?光凭着丫鬟们的一惊一乍这事儿早就传到顾初云的耳朵里了。   曹氏押着琴书面见祁王。只见她低着头跪在凉亭外。   “祁王啊――呜呜,”曹氏说着就哭倒在顾初云的肩头,而此时祁王正在凉亭里与宾客对弈。   “别哭,起来说话。”顾初云轻抚曹氏的背,曹氏这才站直了身子,一边用斯帕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说:“妾身真是没法儿活了!怎就被这厮小人偷窥了洗澡,呜呜……”   顾初云看着下面跪着的顾琴书,眉心深锁,这不正是弟弟身边的小长随吗?   “这么些个小事不必来扰本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顾初云不再搭理,伸手搁下一枚白子。   这无疑给曹氏当头泼了一盆子凉水,祁王竟拿自己的贞洁都不当回事,可见她是多么的不受宠。   曹氏刚准备领人离去,却听那位宾客说道:“祁王还是赶快处理家事的好,在下下次再来向祁王讨教棋艺。”   “区区小事,何足扫了尚书雅兴,实是本王府中家规不严,惭愧啊。”顾初云说着便起身令身边丫头送客,想不到就连下臣也开口提点自己,若是再不插手管理不就认了这头戴绿帽的事实?   顾初云起身:“府里虽然没有王后,却也是有国夫人的吧,后宫之事你们姐妹自行商量即可。”   “可是,他是祯侯爷的长随啊。”这说的祯侯爷正是顾初年!   只见顾初云迟疑了一下,琴书连忙磕头道:“回祁王,小人并没有偷窥染瑜夫人,惊动染瑜夫人全是小人的过错,与祯侯爷无关。”   “说说。”顾初云瞥了一眼脚下的琴书。   “大哥!”就在这时,顾初年突然冒了出来。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琴书,佯装疑惑:“诶?琴书,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去给染瑜嫂嫂送菊花了吗?诶?染瑜嫂嫂你也在这里啊,”   “臣妾参见祁王。”只见顾初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带了一位。   只见这女子出尘不染,一点儿也不同于曹氏这样的庸脂俗粉,生的落落大方,仪态自然。   “平身。”祁王说,“那既然尚国夫人来了,本王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祁王。”只见两位夫人齐齐福了福身,而顾初年却表现的很是随意。   只听尚国夫人说:“妹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姐姐就是,怎的麻烦到祁王那里去了?”   “妹妹是想,这事恐怕姐姐也做不了主啊。”   尚国夫人又疑似怒:“妹妹是认为姐姐没有能力处理好这后宫之事咯?所以直接忽略掉本宫这个尚国夫人的存在。”   “染瑜不敢。”曹氏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又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了,赶紧询问尚国夫人的意思,也不再自作主张,“那依姐姐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较为妥当?”   “本宫已经听祯侯爷说了,这事儿啊,原本就是个误会。”   “是啊,染瑜嫂嫂,”顾初年赶忙把丫鬟手里的花篮拿给曹氏看,“你看,弟弟知道你喜欢这紫菊花,特命人从嫂嫂家乡采摘一些回来,方才差琴书送过去,谁知却惊扰了姐姐。”   曹氏心底生气,他们人人都把自己受的侮辱闭口不提,倒是为这个下人脱罪,难道在这祁王府内自己一个祁王的妾侍都比不过小小长随的地位么?   只听顾初年又说:“啊,是弟弟教导无方,弟弟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说着便向曹氏行了一礼。   尚国夫人也说:“瞅瞅,多大点儿事儿啊,这不就结了?”   “那弟弟就先带着琴书走了啊,尚国嫂嫂帮弟弟好好劝劝染瑜嫂嫂。”   “去吧。”尚国夫人朝着顾初年一笑,看来两人关系必定是不错的,顾初年忙拉起琴书离开。   事后的一天傍晚,顾初年突然来找琴书,可琴书这时还在屋里洗澡。   “琴书,我要跟你说一件事。”顾初年站在琴书的门外喊着。   屋里传出琴书急慌慌的娇柔声音:“侯爷你等一等啊,我马上就好。”   “琴书你快点儿!不然我就推门了。”顾初年在外面恐吓她。   “咯吱――”琴书头发都还没干,就急着开了门。   顾初年上前一把拉下琴书:“你过来。”   “侯爷什么事啊?”   “我们去屋顶说。”于是顾初年一跃而上,就坐在屋脊上了,他向琴书招手,“你快上来呀,正好也让我对你验验货。”   琴书心里发急,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能学会轻功呢?   只见她左跳跳右跳跳,愣是跳不上去,顾初年催促着:“琴书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上来,我看到两颗好漂亮的星星啊,你有没有看到?”   “星星?”琴书仰头,眨巴眨巴眼,初年说的星星在哪里呢?   “我上不去。”琴书对屋顶的顾初年说。   “什么?你上不来我可不会帮你。”顾初年一副有意捉弄她的样子,“你自己想办法吧。”   “哎呀……”琴书有些气馁,然而还是很无奈的找来了梯子……   当她气喘吁吁的爬上屋顶,问起顾初年那两颗星星的时候,初年就有些吞吐:“星星啊……你得坐在我这儿才看得见。”   “哦。”琴书半信半疑的坐到顾初年的身边,然后很认真的抬头看天空,只见天上漆黑如墨,只零零星星的撒着几颗星星,还是找不到顾初年所说的那样大而漂亮的星星啊。   琴书用手指指着问初年:“诶?是不是那颗?”   “不是~”顾初年笑道。   “那那颗呢?”   “也不是,”   “你说的那些啊,都不是我看到的那两颗~”   琴书发了懵,眼睛却突然被顾初年伺机吻了一下,只见顾初年笑嘻嘻的说:“嘻嘻,就是这两颗啦,你当然看不到。”   “……侯爷。。”琴书低下了头,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讲嘛?是什么?”   一提起这个,顾初年的心情好似低落了许多,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转而问琴书:“琴书,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成为我的妻子呢?”   琴书想了想,说:“不知道,但应该是像尚国夫人那样的人吧。”   “傻瓜,”顾初年又把琴书的脑袋敲了一下,“唉,你说要是我走了的话,不就没有脑袋可以让我敲了?”   “……”琴书真是不知说什么好,这顾初年让她当自己的长随难道就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的手指指关节有着落吗?   美好的日子总是这么不经意间就溜走,她已经习惯了有顾初年的日子。然而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要走啊。而这些都将成为她一生中最美的回忆。    第010章 各怀心事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章:各怀心事   傍晚时分,丫鬟们已经给顾初年的住处――衡秋苑换了第二次灯,可顾初年还是不让琴书回房休息。   “侯爷,这曲子我都已经弹了七八遍了,手指头都出血了,您还不满意啊?”琴书央求着顾初年,伸出一双红彤彤的小爪给他看。   顾初年拉下琴书的手,笑道:“满意满意,听得我一辈子都不觉得腻!”   琴书不做声,撅起小嘴瞪了顾初年一眼。   顾初年打趣道:“要是你是女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嘿嘿……”   琴书撇撇嘴,不知说什么好,只听顾初年又说:“快去打水来,我要洗澡。”   “啊?”琴书若有所思的叫了句,好像并不大愿意再继续呆在这里。   “啊什么啊?快去准备洗澡水。”顾初年命令着。   “不是,以前洗澡不是都不用我负责的吗?”琴书说着眼睛乱眨。   顾初年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没说让你负责并不代表你不用负责啊,”   “……”   “以后每月十五号的沐浴,都由你来侍候。”   琴书的脑子乱糟糟一团,她不禁咬了咬牙,无奈之下还是得乖乖帮顾初年洗澡。   等热水备好的时候,顾初年已经坐在屏风里侯着了:“琴书,快来宽衣,”   “……哦哦。”琴书心慌意乱,刚迈出步子就自己踩了自己一脚,只见顾初年张开双臂直直的背对自己嘴里催促着让她动作麻利点。   琴书小心翼翼的解下他的腰封,褪去里衫,顾初年麦黄色的脊背就袒露无遗,脊梁骨凹凸有致,肋骨处却有两道老刀伤,琴书看得有点痛心,转身就把他的衣服挂起来,顾初年刚坐在床边,琴书就要上前帮他脱靴,他却忽然阻挡道:“我来我来。”然后琴书就自己走出了屏风。   橙黄的灯盏映着整个屋子朦朦胧胧的,升腾的热气更是让这场景氤氤氲氲,顾初年躺在浴桶里惬意的泡澡,然后琴书坐在一旁撒着月季花瓣。   “你又不是女人,洗澡还撒什么花瓣啊?”琴书漫不经心的往桶里扔了一把花,“磨磨蹭蹭的,快点洗!”   顾初年总觉得今晚的琴书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什么。   “这你可就不懂了~男人也是人嘛,皮肤是需要保养的。”顾初年忽然挺起腰板,趴在琴书的耳朵上说,“偷偷告诉你,大哥洗澡用的是薰衣草。”   心事重重的琴书闻此一言,竟不由得脸一红,一阵慌乱,心中就像有只小兔在乱跳,故意扬起声音以减缓紧张:“祁王是有家室的人,”   “我也要有家室了。”顾初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抬头看着琴书,“为了家势,很多人都不得不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   “……嗯,我知道你的委屈,侯爷。”琴书低下了头。   顾初年抿嘴一笑:“原谅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以后,你会不会忘记我呢?”   琴书抬头:“……”   “鹭草。”顾初年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琴书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初年,久久不能说话。她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顾初年握着琴书的手:“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会有疑问,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娶你为妻。”   “……”琴书听得发蒙,这看似没头没脑的顾初年怎么却什么都知道,本来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在这祁王府里暗求自保,谁知全是自欺欺人。   顾初年抱着琴书,深深地吻了一记她的额头,琴书慌乱起身,打翻了花篮,无限危机在她心底升腾,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衡秋苑。   谁知她前脚刚踏进房中,一柄短刀就撕开夜幕,狠狠钉入颈前的木窗上,“嗡嗡”作响。琴书呆立,吓出一身冷汗。   “交代的事情没做好,还敢跟祯侯爷谈情说爱?”一声娇柔乍现耳旁,却又不失凌厉。   “华裳公主饶命啊!”琴书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陆华裳扳起她的下巴,“啪!”掴出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我费尽心思才把表哥给支出去,你现在浪费的一时一刻都是在让我的计划泡汤!”   “琴书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那些膳食里下了药,我们这就可以把皇甫珑活捉。”琴书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重新跪好。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什么岔子,你休想活着离开祁王府!”陆华裳怒气大作,“走!”   琴书连忙爬起来在前面带路。   他们来到顾初云的寝室,在一幅壁画里找到密室机关的所在,高大的书架就慢慢移出一点空隙,然而里面石室空空如也,出了石门就是一片竹林,陆华裳觉得这个后院儿十分的眼熟,有点像自己的后花厅,可是只要她一走动,竹子也就跟着动起来,根本无法走出去。   琴书道:“公主莫急,你跟着我走就是了。”陆华裳十分诧异,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初云竟然会把密室建在自己的后花厅,而她跟着琴书没走几步就掉入了一个陷阱。   “砰!”陆华裳一脚踹开两扇石门,手持宝剑,约莫走了数十步,脚下便出现了预料之中的夜行衣打扮的昏迷男子,石壁两旁错落的燃着油灯,循迹向前,一座死牢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借着不太真切的光线,远远看去,死牢中躺着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皇甫珑!”陆华裳大喜,连忙奔上前去。   这就是皇甫珑?!琴书虽然知道密室的所在地,却也是第一次见皇甫珑。   “华裳公主,恭候多时了。”一名黑衣男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负手而立。   陆华裳大惊失色:“怎么会……”    第011章 我是皇甫珑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一章:我是皇甫珑   陆华裳仍不退让,眉心紧蹙,“铮!”的一声拔出宝剑:“让开!”   “祁王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密室,违令者,死。”男子语气冰冷,琴书心里直直打了个寒战。   陆华裳二话不说,剑尖一抖,伸出手臂就像前刺去,黑衣男子亦施展开拳脚,与之周旋。   琴书心里乱成一段麻线,总觉得死亡的气息就在逼近。趁着陆华裳牵制着那黑衣男子,她偷偷溜进牢房。   只见皇甫珑虚弱的趴在草垛里,琴书怎看怎觉得这就是小茜。   “救我……”微弱的声音自皇甫珑发白的嘴唇上传出,琴书知道,陆华裳让自己在送饭丫鬟的的食盒里下的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能令人浑身稀软无力,气息短促,整整半日处于昏迷状态。然而皇甫珑此时却还能保持半昏半醒,说明她服毒较少。   琴书听到皇甫珑的声音,急急赶过去,她蹲下身子,将皇甫珑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皇甫珑因上身抬高而头发下垂,露出耳垂上银色的四叶草耳钉。   “……!!”琴书一眼就瞅紧了这对耳钉,是的,这是她送给小茜的生日礼物!琴书喜极而泣:“小茜――”   原来她真的是小茜!   小茜微微张开眼帘:“鹭草……?你是鹭草吗?”   “是的!我是鹭草!”琴书紧紧的握住小茜的手。   “我总算找到你了……”小茜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琴书颤抖着声音说:“我这就救你出去。”然后她慢慢扶起小茜,走出地牢。   陆华裳见状,喜道:“快带她出去,我断后!”   黑衣男子与陆华裳相持已久仍不分上下,他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吃了一口饭,察觉膳食有异,也不会就此中了毒,不然凭他是祁王身边第一影卫的身份,就算是拿下十个陆华裳也不在话下!   琴书搀着小茜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嗖――”的一声,胸口上一闷,已然中了一箭,两人直直倒下身去。她看着自己的心脏血流汩汩,瞬间便染红了手掌和地板,脉搏却是那样的强烈,意识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一身紫袍的顾初云乍现眼前。   陆华裳闻声也赶了过来,却被刚来的顾初云截住。   琴书看到顾初云的左手紧攥成拳,浓黑的剑眉仿佛丝毫都不会体恤人情,而陆华裳也只是轻瞥了她一眼,她深深的感受到这个时代生命的廉价,能够成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的棋子,也只是因为人家看得起自己。   没有人会同情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琴书忽然笑了,临死前才明白这些算不算太迟呢?   “表哥……”陆华裳怯怯地叫道。   顾初云没有作答,只对身后的人下令:“把表小姐带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将其放出,违令者,杀。”   “是!”两名黑衣人上前一把擒住陆华裳,挣扎之际,佩剑“咣当”掉落琴书的手边。   “你这个叛徒!逆子!”陆华裳朝顾初云大吼。   顾初云抬眼并不理会,挥手示意影卫将陆华裳带走。   “顾初云,你对得起姨父吗?!”   陆华裳此句一出,顾初云眉心紧锁,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华裳――”   “你不要叫我!”陆华裳愤怒的说着,几近哭腔,“当初姨父就算是死,也不接受大允赐姓‘皇甫’,而你今天却为了自己苟且偷生,让初年领兵攻打如越?同族相残,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吗?!”   顾初云捏紧双拳,闭口不言。   “顾初云,你真是枉有顾姓!”陆华裳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茜,“你一早就打算把皇甫珑送回名允城了吧?这样,允皇又该对你赏赐一番了吧!却还骗我说皇甫珑死在乱葬岗了?这就是你的‘为兄自有分寸’?!”   “住口。”顾初云沉闷一声。陆华裳竟哈哈大笑起来。   琴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陆华裳当做皇甫珑救起,她一直计划着要挟持皇甫珑,令顾初云与如越国同仇敌忾,一同复辟靖熙王朝,同时皇甫珑是允皇最疼爱的长女,只要人质在手,就不怕他允皇不会作出退让。   而顾初年曾经告诉过自己“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的诸侯国就是如越国!照陆华裳所言,顾初年是忌于允皇兵力,不敢轻举妄动,贪生怕死,现在为了“苟且偷生”不惜残害同族,就接了攻打如越的圣旨,而且寻回了莫名失踪多日的长公主皇甫珑,准备送回京畿。   看来这顾初云要以,“剿灭同宗族至亲”和“寻回公主”这两件事来表达自己对大允王朝的不二忠心,证明自己并无谋反之意。可是陆华裳一口咬定的密室中皇甫珑并不是他们大允王朝真正的长公主啊,而顾初云若真的要立这个功劳,又为何把公主关在地牢?   自琴书来到这个时代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大允长公主被寻到的消息似乎还不为人所知,倘若顾初云真要立这个功劳,那为何又要将此事隐瞒起来,不公诸于世?   种种迹象表明,顾初云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我是不会让初年去的!”陆华裳喊着。   顾初云依旧音色低沉,似是从不会发怒,但冷酷的表情和淡淡的语气总能让人为之悚然:“邵暄也会去的。”   陆华裳喑哑无声。   少暄也要去讨伐如越国?琴书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已经忘记了疼痛,只要是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将用生命去守护。   “哈哈,哈哈哈哈,”陆华裳被影卫押走出去,“少暄――!”   琴书仿佛空气一般仍不为顾初云所看一眼,他命人扶起小茜,这时候主角都退场了,也该收拾她这小配角了。   然而她并不愿意只是一个跑龙套的。   影卫问:“祁王,他怎么办?”   顾初云正想说“杀”,小茜却突然口吐鲜血,他神经一紧,忙上前查看:“她中了剧毒。”   影卫惊道:“这怎么会呢?表小姐的毒,并不足以致死啊!”   顾初云突然紧张的追问:“她除了吃过那盒膳食,还吃过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个美人果。众影卫都念着她是将来的长公主,所以才把剩下的最后一个给她吃。”   顾初云扶额,半晌没说话:“美人果虽然珍贵,却容不得一丁点儿毒素,否则会变成世间剧毒,无人能解。”   “啊……”   琴书不忍心去看小茜,小茜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如何能对得起她。   听到这里小茜眼里流露出痛恨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自己的闺蜜害了自己!她不就是抢了她心爱的男人么?她竟这般心狠手辣,置自己于死地。   顾初云慢慢走向原先与陆华裳打斗的那名第一影卫,叫他了的名字:“澜渊。”   “是!”澜渊领命,所有的黑衣影卫都被他一剑割破喉咙,琴书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个祁王的行事,冷笑。   琴书慢慢支起身来,手捂着胸口上的箭支:“我是皇甫珑!”她突然郑重的说,目光凛然,澜渊的剑才停在半空,没有划过她的咽喉。   顾初云神经敏感似的一转身,这才开始重视这个一点也不起眼的穿越女。    第012章 再见林少暄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二章:再见林少暄   澜渊见顾初云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个长随,便静静退到一旁。   顾初云缓缓蹲下身来,眼眸深邃:“你说什么?”   琴书唇色发白,气息短促,捂着胸口的手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却怎么也抓不住生命的流逝:“我可以,我可以成为你的皇甫珑的。”   顾初云里眼里充满了狐疑和不信任,她竟然看穿了自己:“给我个理由。”而顾初云这样的回答显然表明他早就知道琴书的真实身份。   琴书斜着眼睛努力看向靠在墙根子里的小茜,嘴角又淌出鲜血来:“因为、我想活着。”   顾初云侧头,对澜渊说:“开始吧。”   “祁王,我们凭什么相信她?”   “因为她求生的欲望。”   然后澜渊就抱着小茜奄奄一息的身体进到了一间石室里,小茜临死都不肯合上双眼,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是在说:“鹭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琴书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顾初云伸出右手,紧握住琴书胸口上的箭支,用力往出一拔,鲜红的血花就喷溅到他冷峻的脸上。   琴书的身体一震,纶巾散落在地,一头长发直垂下来,映着密室里微弱的蓝光,显得颇有女子的楚人风味,然而她却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顾初云拔出箭支给她肢体上带来的疼痛,昏死过去了。   “呼啦!”一声,顾初云衣袖飞展,连忙伸出左臂环抱住琴书的肩膀,把她揽在怀中。月光从小小的窗户里透射过来,照的琴书的血更加妖艳,他看到她唇上牙印的血迹,自言自语般:“很疼么?然而你想要活着,命、就不属于你的。”   当琴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密室,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艰辛而苦涩。然而她笃信自己一定没有就此死去,就算是她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顾初云也会把她救回来。   渐渐地,她清醒了不少,才觉得整个脸都紧皱皱的,而且左边的脸颊隐隐作痛,她刚伸出手指触碰到的时候,就犹如皮肤皲裂,疼得要命!   “啊――!”琴书失声痛叫,一只温暖的大掌却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要乱动。”   琴书睁开眼睛,原来是顾初云。   四目对视,她竟呆了。   顾初云放开她的手腕,说:“好好养伤,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会叫下人帮你把药热一热,”   琴书问道:“我的脸……?”   顾初云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镜子给她。   琴书接过镜子,看到镜中的面容已然不是自己模样,而是和那画像上人一模一样!   “从此刻起,你不是鹭草,不是顾琴书,而是大允王朝的长公主――皇甫珑。”   “皇甫珑……”她轻咬嘴唇,直直看着顾琴书,却突然想起了陆华裳还没有给她解药,可是为什么不感到难过呢?   顾琴书又拿出一个青花小瓶,放在手心:“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然后看着眼前的皇甫珑。   皇甫珑认得出来,这个瓶子里装的就是她每隔半月都要吃一次的解药。   顾初云收起瓶子,说:“皇甫珑的左脸曾经受过箭伤,是在一次狩猎中为救允皇而留下的疤痕。为了让你成为真正的皇甫珑,所以我不仅撕下了她的脸皮,还在你的左脸颧骨上做了伪伤。”   “……!!”皇甫珑大惊,顾初云说的‘她的脸皮’无疑就是小茜的呀!她顿时觉得很可怕,不禁摸了摸腮帮。   “皇甫珑的所有你都要好好去学,时间很充分,”顾初云又说,“我已经向允皇上奏:臣已寻到长公主,长公主安然无恙请陛下勿要担忧,然而长公主听闻如越战事,执意要亲临前线,以壮士气,待如越战事大获全胜,臣定亲自护送长公主一道班师回朝。”   皇甫珑知道,这段时间是顾初云争取给她的养伤时间,和尽快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皇甫珑的时间,虽然可能整日戴着面具伪装成别人,会让她很累,但是,她必须演好这个角色,她已经别无选择。   皇甫珑想要安葬小茜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被顾初云果断的拒绝了,因为顾初云要做到毁尸灭迹,不仅火化了她的尸身,还把她的骨灰都抛撒在护城河里,这样至少看起来就像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人一样。   几日后,待皇甫珑心口箭伤稍稍痊愈,能够下床走动,看似与常人无异时,她就随顾初云和五千援军一同赶往了作战前线。   皇甫珑本应该骑马的,但她因为受伤的原因和不会骑马只能坐在马车里,以减少颠簸。风吹起帘子,她看到马上的祁王,英姿飒爽,战袍猎猎,他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扬,要是她真的是一个公主,那就好了。皇甫珑这样想着。   在接近营地麝坊城二十里的时候,就有打着大黄旗帜的“允”字旗和蓝色“顾”字旗的军队前来迎接,直到到了城门脚下,更是长号吹奏,主帅副将都出城相迎。   只见一身纯白色战甲的男子领着一干将士走出高大的城门,而随行的奴婢也帮皇甫珑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所有场景全都映入她眼。   白色战甲的男子摘下头盔用左手抱在胸前,右手交叉到左肩上,单膝下跪:“臣――邵暄,恭迎公主殿下,祁王。”他身后万千声音异口同声,声势浩大。   车内的皇甫珑尽管心潮澎湃,但还是面无表情,抬手道:“平身。”   “谢殿下。”邵暄起身,又重新戴好头盔,皇甫珑虽然看到他身后的就是顾初年,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他了。   “公主殿下不辞辛苦,舟车劳顿,还请移驾行宫,尽早歇息。”熟悉的面庞不论说什么话穿什么衣服都还是那么的有魅力。   “允。”皇甫珑说。   “公主进城。”邵暄宣布着,马车和马匹才又缓缓进入城门,轿帘一放下来好像就又把她和邵暄隔在两个世界。一切就都像一场梦一样,想要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然而眼前的人和事,都在刺痛着她。   皇甫珑极其想证实她的猜想是否正确,于是刚吃完晚饭不久,她就召邵暄入宫。   “座。”   “谢公主殿下,”邵暄拱手一揖,坐下身来,“不知公主殿下召臣有何要事?”   皇甫珑定定看着邵暄:“邵将军,本宫召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行宫无人,邵将军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臣遵旨。”   “也许这件事对将军很重要呢。”   “殿下请讲。”   “本宫在游历途中,曾遇见一名女子,她的名字叫……鹭草。”皇甫珑故意拖延语气,想要看看邵暄的反应,然而即使邵暄心中大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   皇甫珑接着说:“这女子衣着古怪,似不像是本朝中人,而当她问起失散的好友时,本宫便想起了邵将军。”   邵暄咧嘴一笑:“公主殿下一定是误会了,这样的女子臣下又怎么会认识呢?”   见邵暄不承认,皇甫珑又说:“哦?她说她的那位好友名叫,叫什么来着――哦,林少暄。这不是和将军名字一样吗?”   “……”邵暄乱转的眼神定格在皇甫珑身上,笑道,“可是臣下姓邵啊。”   皇甫珑不甘心:“你真的不认识这个叫鹭草的女子吗?”   “千真万确啊!”邵暄站起身来,发誓着说,“邵暄要是胆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有半句谎言,必定不得好死!”   “……”片刻沉寂。   皇甫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邵暄还会发这样的毒誓,难道这个邵暄真的不是林少暄吗?皇甫珑不信!   “呵呵……邵将军何必发此重誓?看来本宫真的是误会你了呢。”皇甫珑陪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真是打扰将军了。”   “公主哪里话,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是臣下应该做的,那臣下就先行告退了。”邵暄说着便躬身行礼。   “嗯。”皇甫珑看着邵暄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道,“少暄,我一定会让你――亲口承认的。”    第013章 三诱皇甫珑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三章:三诱皇甫珑   对于皇甫珑召见邵暄这件事,表面上看来似乎是鹭草遇到了皇甫珑,并向她问及林少暄,但是此时的邵暄并不这么想。   因为邵暄现在的的确确已经是林少暄了,这正如皇甫珑想的那样。   邵暄大胆的猜测了皇甫珑有可能就是鹭草,如果是鹭草的话那就最好办了,依她现在长公主的身份能够帮到自己很多。万一不是,他也能想办法去一步一步的接近皇甫珑,直到――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呵呵,邵暄想着想着就笑了。   这天,皇甫珑出宫巡营,突然间听到一阵悦耳的笛音,本来这也没多大令人好奇的,可是怪就怪在这人吹的曲子正是以前林少暄常吹给自己听的那首,耳畔的熟悉之感令她十分迷惑,她禁不住步伐就循声而去。   只见一名浅衣男子正席地而坐在河岸的栈桥上吹陶笛,背影挺拔迷人,乌发绾起,只插一只白玉簪子,微风袭来,河岸芦苇尽数飞扬,引得水中白鹭惊飞,掠过远处亭台。   皇甫珑看得入了神。   “臣邵暄参见长公主。”   “哦,”皇甫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面前跪着的男子正是邵暄将军,忙说,“邵将军快快请起。”   “谢公主殿下。”少暄这才抬起脸来看皇甫珑,皇甫珑看着这张和林少暄一模一样的脸,心头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公主殿下怎么会来这里?”邵暄明知故问。   “循着笛音而来。”   “殿下,笛音、可还入耳?”邵暄突然微微一笑,皇甫珑竟然不觉心跳加速:“将军的笛音甚是悦耳。”   “那殿下喜欢吗?”邵暄仍是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皇甫珑。   “嗯。”皇甫珑也抿嘴一笑,“喜欢。”   “如果殿下肯赏脸的话,以后闲暇时分邵暄都愿意为殿下吹奏。”   “……”皇甫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只听邵暄又说:“听闻殿下箭术卓绝,例无虚发,邵暄真想大开眼界!”   皇甫珑莞尔:“都只是夸夸其谈而已。”   “殿下过谦了,不知殿下肯否赏脸,受邵暄之邀一同打猎如何?”   “……好。”   邵暄知道她无法拒绝。   暄珑二人御马于丛林中,此时阳光正好,天气正晴,云朵像棉花糖一样甜美,两匹马儿欢快的腾跃在林间。   麝坊城这地方因制造麝香而出名,故而林麝颇多,然而林麝是一种胆小懦怯、性情孤独的动物,白天休息,早晨和黄昏才出来活动。所以他们要打林麝还等上一晌子。   可是邵暄考虑到皇甫珑的肚子不能等啊,于是趁着天还未黑,就下河捉鱼去了。   “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啊,一会就好。”邵暄嘱咐皇甫珑道。   只见邵暄脱去外袍和皮靴,挽起裤腿就利落的跳下河去,然而他觉得这样徒手捉鱼实在是太慢,于是找了根枝杈来插鱼。皇甫珑看邵暄一插一只鱼马上来了兴趣。   她站起身来期许着问:“邵将军,我可不可以也下水帮你捉鱼啊?”   邵暄转头,阳光照得他额上汗涔涔的珠儿发亮:“你别下来,水挺凉的,你呆在岸上就好,我再捉两条就上来。”   “我不怕水凉,你就让我下去吧!”皇甫珑央求着。   邵暄可能在捉鱼,哗啦的水声让他没有听到皇甫珑的声音,皇甫珑见邵暄没有理她,但是自己又很想去尝试,于是偷偷脱了鞋袜,也跳下水去。   邵暄只听得“噗通,噗通”的水声,急忙转过身子,只见皇甫珑下水过于匆忙,一个没站稳就要跌倒。邵暄连忙扔下手中枝杈,一把抓住皇甫珑的手,将她整个人都卷入怀中。   躺在邵暄怀里的皇甫珑觉得这就像做梦一样,她看着邵暄关切的眼神,抿唇:“邵将军……”   “怎么这么不小心。”邵暄轻轻地回答她,然后就放开皇甫珑,让她自己站好。   “谢谢邵将军。”皇甫珑低下了头,只是自己的手还不敢放开少暄的手。   “你站稳咯。”邵暄试图慢慢放开皇甫珑的手,没想到刚一放开,皇甫珑又打了个趔趄,吓得邵暄又赶忙紧紧牵着她的手。   皇甫珑轻咬下唇:“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好,那你可要站稳咯。”邵暄皱皱眉头,转身捞起水中的枝杈递给皇甫珑,“喏,拿着这个。”   皇甫珑用树枝撑着身体,这才看到腿脚周边的水不再那么浑浊不堪,她专心致志的看着邵暄捉鱼,不觉嘴边就笑了。她觉得他做任何事都那么令人着迷。   “啊!”   “怎么了!”邵暄听到皇甫珑一声惊呼,紧张的腰背挺得直直的,却见皇甫珑并没摔倒或是怎样啊。   这时候只听皇甫珑突然咯咯地笑了:“有鱼,有鱼在挠我的脚丫子,哈哈~”   邵暄见皇甫珑并无甚大碍才又放心下来,莞尔一笑便继续捉鱼。   皇甫珑却登时呆立住了,被那男子深深一笑,仿佛这是世间最美的笑容。   临近黄昏时,他们才吃完晚餐,皇甫珑坐在火堆旁好奇地问:“好奇怪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盐呢?”   邵暄吃完最后一口:“因为,我是军人啊!”   “……?”皇甫珑歪头,红红的火光映得她的面容更是可爱,邵暄回答:“军人征战在外,难免露宿野餐,随身会带些盐什么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于是乎,皇甫珑对邵暄的好感又成直线增加,早已忘了他是怎样同自己的闺蜜同居的。   “时候也差不多了,”只见邵暄起身,用脚刨着湿土将小火堆浇灭,“我们快点儿打完林麝,就回城吧!”   “嗯。”皇甫珑起身,却找不到自己的坐骑,“诶?我的马呢?”她又四下里寻了一遍,也还是不见自己的马,却见邵暄的却拴得好好的。   邵暄说:“算了别找了,我这不是还有一匹吗?时间耽搁的太晚了就不好了。”   皇甫珑勉强同意了邵暄的说法,于是二人牵着马离开了河岸。   他们走至一处密林,高大的林木将前路封的严严实实,只见一双尖尖的耳朵在黑色的丛林里闪动,邵暄忙拉住皇甫珑的衣袖,阻止其前行,并将食指在唇上竖起,作“噤声”之意。   皇甫珑会意,只见邵暄从马背上拿出弓箭,瞄准那只黑影,“嗖――”的一声,就听林间那活物一声尖叫,中了邵暄的箭,皇甫珑兴奋地跑上前去,寻找猎物。   可是天公不作美,乌云齐聚,雷打一声,便下起沙沙细雨。   “殿下,不要再去追了!”邵暄骑着马从后面追上来,“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吧!”   皇甫珑站着感受了一下,不甘心的说:“那只林麝可真是狡猾,欺负我没有马,否则我一定追得上它。”   邵暄劝道:“好好好,下次一定让殿下大显身手。”然后就向皇甫珑伸出了手,是请她上马之意。   皇甫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给了他。   红色的骏马在雨幕中“嗒嗒嗒”的小跑,迎面过来一对男女,皇甫珑一面窝在邵暄的怀里,一面用手掌遮着前额。   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人手执油伞,定定看着马上的皇甫珑。    第014章 莫非王土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四章:莫非王土   皇甫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前方雨幕中撑伞的男子,只见他一袭紫衣,白的绣花纹络,紫金丝点缀的腰带,腰间一块柔色白玉……皇甫珑真是不敢承认这个人就是他?这时候马儿也走得近了,她才看到伞下的面容,没错,这正是顾初云。   此刻,一声低沉的马吟传入雨帘,皇甫珑忙拉紧了缰绳,她定睛一眼,原来顾初云的身后还有一匹黑色的骏马,是,那是她的马!   皇甫珑赶紧从马上下来,走向顾初云。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也说不出到底是害怕还是什么?所以步子磨磨蹭蹭,走得很慢。   但是,任凭她走的再慢,邵暄和顾初云之间的这段距离都是这样的短,她随时都有可能抵达任何一方。   顾初云看着满脸都是雨水的皇甫珑,不觉向前走上一步,一片晴空顿时出现在她的头顶,然而顾初云的肩背却都湿了。   “祁王……我……”皇甫珑的声音小得就象蚊子,也许连她也听不清就低下了头。   “邵将军,”却听得顾初云突然对邵暄说话,“你快些回去吧,下面的人都等着你汇报呢。”   想不到邵暄竟然没有理会祁王,只是对着皇甫珑说:“公主殿下,雨下大了……”   “公主殿下不用邵将军操心,”顾初云马上截断邵暄还未说完的话,“本王既是来保护公主的,就定然会令她,安然无恙。你我各为其事,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顾初云这话令邵暄当场无语,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邵暄不过是一个领兵打仗的主帅,我身为祁王不仅给你亲率了五千援军过来,还请了长公主前来助战,我都没对你打仗指手画脚的,你又凭什么抢我的人?   邵暄深知这一点,于是反退为进,微微颔首,笑道:“好,既是如此,那祁王可要好生照看公主殿下。”顾初云板着脸不说话,也不看邵暄,一脸“这是自然,你快别多管闲事。”的意思,邵暄扬鞭一挥,便冲进雨幕。   “……”一滴雨水打在皇甫珑的眼脸,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而邵暄一个人在越来越大的夜雨里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禁撇撇嘴。   “走吧。”谁知顾初云忽然把伞柄递到她手心里,就走出了油纸伞。   于是,黑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位手撑油伞的如花少女,而一位紫衣男子正牵着这匹黑色的骏马在疾风暮雨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皇甫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导致两人走了很长一段沉默的路。   她实在是忍不住,张了口:“祁~王……”   没想到顾初云这次并不是回答她“说,”而是“嗯?”这让皇甫珑有些小兴奋。   “我不该乱跑的,害得你为我担心。”皇甫珑小心翼翼地说这句话,顾初云却突然停下步子来,她霎时觉得可能自己又说错话了,不料顾初云转过身来却说:“要本王为你省心,也好。那就离邵暄远点!”然后又继续前行。   顾初云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好像他跟邵暄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皇甫珑不再说话,但她一想也对,邵暄曾经负了顾初云的表妹陆华裳,所以顾初云这样对邵暄有成见也是应该的,可是现在的邵暄是林少暄啊,他们是不一样的!皇甫珑在心中自我解释着。   回到行宫后,皇甫珑的随行丫鬟早在门口等着她了,只见她全身都湿漉漉的,雨水浇的脸蛋儿越发清白,而她身边的祁王更是狼狈,却依旧是高傲冷清的姿态。   随行丫鬟连忙迎着,顾初云说:“好生照看着长公主,不得有任何差池!”说完就转身回自己的住处。   皇甫珑还在担心顾初云,就被随行丫鬟急着请进宫内,褪下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泡着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澡了。   这下子皇甫珑倒有些不习惯,她看着丫鬟们一遍又一遍的调着热水,把自己的身子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还在忙碌,便忍不住说了句:“其实你们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   一丫鬟忙说:“那怎么行?祁王可是特别吩咐,要小心侍候公主殿下。”   一丫鬟接着说:“是啊,公主殿下。虽然您自小习武,身子肯定差不了,但眼看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凉,更何况您还淋了雨,奴婢们只盼着您的身子不要受了什么风寒才好。”   皇甫珑微笑:“倒也真是让你们费心了。”   “能够侍候公主殿下,是奴婢们的福分。”   ***********   皇甫珑站在百丈的城楼上远远的眺望着,听说这一战,又是如越惨败,那顾初云的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呢?她不禁转头看了看顾初云。   耳旁传来邵暄大快人心的笑声:“哈哈,这如越国果真是不自量力,也多亏了祁王的支持啊,这才能大获全胜。”   祁王微笑:“都是邵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那依祁王所见,我军何时能拿下反贼都城?”   “依本王看,这如越国再撑不了一个月,就会投降。”皇甫珑没有办法相信,顾初云竟能笑得这么从容。   “哈哈,天下能有这么忠心为主的臣子,真是我大允之幸。”邵暄笑得更开怀,他就好像一个冷眼看笑话的陌路人,看着这对同族兄弟自相残杀,然后自己亲手攻陷如越国的城池,那么允皇就一定会封赏他这片土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王这么做,也是尽了本分。”顾初云又一次微笑了,可谁能知道,他嘴角僵住的,不是笑,分明是凄凉与无奈。   “好,本帅这就鸣锣收兵,大摆筵席,犒劳三军!”邵暄开心的一拍手,“哈哈哈,公主殿下到时可要来哦。”   皇甫珑也很高兴。因为现在皇甫珑只是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17岁女孩,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像真正的皇甫珑那样,去更为深刻的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   顾初云寞落的看了皇甫珑一眼,她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并不是自己期许的啊!可是他又怎能把自己对皇甫珑的感情强加给她呢?毕竟真正的珑儿都已经不在了啊……而她只是自己造出来的一个侦查工具,连一点点寄托之感都没有,不!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有的。所以、所以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又有什么好激动、好兴奋的呢?那只不过同一张脸皮罢了!   今夜云开月朗,今夜篝火熊熊;今夜载歌载舞,今夜惆怅难解。   顾初年一个人拿着一壶酒坐在营帐外数十米的地方,独自饮着苦酒,望着茫茫黑夜,一幕幕过往一一浮现眼前。   他想起了琴书第一次跌倒在他怀里的样子,那时候的琴书脸蛋儿抹得黑乎乎的,还穿着小和尚的破衣服,真的挺像个男孩儿的。   可是后来呢,他发现了琴书的身份,并且暗地里派人去调查过,所以琴书的身世肯定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也不是祁国人,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正是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吧,所以他才会更喜欢她。   于是他教她武功,为的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能够保护自己。   可是琴书,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顾初年自顾自的问自己。   他曾说她的眼就是这天上的繁星,是最漂亮的那一对。   他也曾说,他会回来娶她。   可是琴书,你会等着我吗?顾初年自顾自的问自己。   然而在这个时局动荡的年代,儿女私情早已显得微不足道。   顾初年也同陆华裳一样愤慨,但是却远远没有她那样勇敢,他们一样都不知道大哥顾初云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同族血脉,而听任允皇差遣出兵讨伐宗亲吗?   这不是一个前朝后裔所做的事。顾初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但是他又怎么能,怎么敢反抗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君王呢?   顾初年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为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    第015章 春闺梦里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五章:春闺梦里人   顾初年不用猜都知道是大哥,于是他就抬起头,笑了:“呵呵,你认为我挥戈踏平了同族宗亲的土地,手上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我还能同你们一起庆祝吗?”然后吸了一下鼻子。   “马上回去。”顾初云用命令的口吻对着初年说话。   “大哥,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要回家吗?我好想姐姐啊,也不知道她现在一个人怎么样了?”顾初年仍是坐着不理顾初云的话。   “你最好小心些说话,别被邵暄抓到什么把柄,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   “哈哈哈~~”顾初年听到自己的亲哥哥说出这样的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多谢祁王提点,臣弟自当学习祁王,明哲保身。”   “……”顾初云眉心一皱,心头狠狠颤了一下,这是弟弟初年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祁王?在他看来,这是个多么讽刺的称呼啊,哈哈,有朝一日竟也会被自己的亲弟弟用上,而自己竟在弟弟的心目中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明哲保身,呵、好一个明哲保身啊!   顾初云一声不吭,转身默默的走了。   顾初年猛灌一口酒下肚,才微微转头,发现早已没了大哥的身影,而是一位女子踽踽而行的背影。   他发了呆,这、这为什么如此像琴书的背影呢?   “琴书――!”顾初年惊呼出口,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赶紧放下酒壶从地上爬起来向女子跑去。   女子闻声也停了步子,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差点落下泪来。   是啊,这人不是琴书,白白激动了一场,顾初年眼睛里闪闪发光,却又吓得马上下跪:“参见公主殿下!”自己认错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冲撞了公主殿下。   皇甫珑怔了一下,曾经朝夕相处的侯爷,现在见了自己却是这个样子,怎能不令她伤心,但她还是强忍着,说了句:“平身。”   “顾将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皇甫珑开口问道,也不至于场面尴尬起来,但好像接下来是应该这么问的。   “回禀公主殿下,臣……臣下刚才酒喝多了,所以过来吹吹风。”   “听将军方才叫本宫……琴书?”   “哦,臣下冒犯了。这琴书本是臣的一名贴身近侍,她……被我留在祁王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皇甫珑垂下眼帘,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祁王说了,不出一月,就能够班师回朝,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顾初年勉强一笑,他对这个长公主皇甫珑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对没有好感:“谢公主殿下。”   此时突然听到军营中一阵骚乱:“有刺客,快抓刺客!”皇甫珑和顾初年急忙向事发现场奔去。   只见一名黑衣女子正与邵暄在营帐内交锋,周边虽然围了很多将士,但都没一个上前的。知道的人都认为这是人家小夫妻俩的事,打打闹闹也没什么,自己一个外人就不好跟着掺和,不知道的看见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也不敢贸然上前。   当皇甫珑赶到邵暄的营帐时,才发现这行刺主帅的人竟然是――陆华裳!   只见陆华裳只穿一身夜行衣,连面巾都不戴,可见她也并不怕身份暴露,只是身着夜行衣更好混入军营之中。   “姐姐?!”顾初年神经一紧。   “铮!”邵暄一剑击落陆华裳的银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陆华裳,陆华裳心痛无比,自己钟爱的男人,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为什么现在会把他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邵暄!”陆华裳声嘶力竭的喊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出。   “你是疯了吗!”邵暄朝自己怀里挟持着的这个女人吼着,青筋突起的手好像要把她捏碎,“竟然敢跑到前线来行刺我?”   陆华裳被邵暄得大手紧紧捏着下巴,却还是努力的抬眼看着邵暄:“你杀了我啊。”   “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邵暄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尽管语气很轻。   皇甫珑看的实在不忍,一个“邵将军,”不禁叫出了口。   邵暄倏地抬起他那双毒蛇般的瞳眸,皇甫珑吓了一跳,不禁退后半步。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的少暄。   邵暄马上意识到什么了,连忙放缓目光:“臣罪该万死,让公主殿下受惊了。”陆华裳这才意识到还有个长公主呢,邵暄曾与她分手的时候说过,他娶得人一定会是名允公主,所以她不仅恨邵暄,还恨皇甫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甫珑不敢看陆华裳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太可怕,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祁王府的表小姐,先前不遵圣旨前来一同剿灭反贼,反而从中作乱,公报私仇,行刺本帅!”邵暄的语气抑扬顿挫,“祁王,您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啊?”   祁王?皇甫珑转而看着刚刚到场的顾初云,只见他面无表情,可是她突然发觉顾初年不见了?他不是就在自己的身边吗?   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祁王顾初云的身上,看他到底会如何处理此事。   可是正在大家聚精会神关注着顾初云的时候,却听见“嗤!”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陆华裳了无踪影,所有的将士都一齐往外追了去。   原来是顾初年斩破营帐,从邵暄的背后偷袭,救走了陆华裳。   说时迟,那时快。顾初年带着陆华裳一个箭步就钻入密林。   “姐姐!”陆华裳突然摔倒在地,只见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顾初年这才知道原来她腹部受了伤。   陆华裳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一手缓缓抬起在半空中被顾初年抓住:“姐姐,你不会有事的!”   “快走,不要管我。”陆华裳发白的唇一翕一合,声音十分虚弱。   “不!初年不会丢下姐姐一个人的!”顾初年说着就一把抱起陆华裳,“姐姐,你一定要撑住!”   “傻阿年,快放下我。这样你也会没命的。”顾初年怎么可能会听陆华裳的呢?他还是义无反顾。   “放下……噗――”陆华裳吐出了血,顾初年这才停下,让陆华裳靠在粗树干上。   “姐姐――”顾初年刚喊出口,就听见方圆半里内都是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抬头竟见数不清的火箭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射过来。   “咻――!”   “你快走……”陆华裳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力推着顾初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姐姐,你怎么办?!”顾初年还是拉着陆华裳的手不肯撒手,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整片林子被红色的大火烧的“噼里啪啦”,而陆华裳所靠的这根粗壮树干竟也轰然倒塌!   皇甫珑呆立在火海外,邵暄已经下令将整片林子围的水泄不通,就算大火烧不死他们,他的部下也会在第一时间灭了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呢?”皇甫珑问。   邵暄回答:“殿下受惊了,可这也是祁王的意思呀。”   “祁王……”皇甫珑沉思无言。   熊熊的大火依然在烧着不肯熄去,老天啊你可怜我就下一点儿雨吧。他们已经被压在大树下不能动弹。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顾初年枕在被火烧焦的木桩上吟完这句诗,就闭上的眼睛。    第016章 乃敢与君绝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六章:乃敢与君绝   行宫   “他们真的死了吗?”皇甫珑仍然是不能相信亲眼目睹了顾初年身葬火海这个事实,而今天一早侍卫就去勘察了那片树林,一片灰烬中俨然只剩半只焦尸和一堆枯骨,还有顾初年上衫的碎片。   顾初云还是那副无关痛痒的镇定表情:“许是他们命该如此……”   他对自己的弟弟都是如此?!皇甫珑真心觉得心寒!看来邵暄说的也没错了,她根本没必要再问“是不是你下的命令?”这种令人可笑的问题了。   直到承允一十七年冬,如越十余城失守,溃败连连。嘉平月初,联军发起最后一战,势必攻陷如越国都。   天色阴沉,似有几片雪花飘洒。   众望所归,皇甫珑一身赤金铠甲,拨开曳地三尺的火红战袍,登上指挥台向三军致上战前颂词。   祁王亲自击鼓助威,一时间众将呐喊,锣鼓喧天,士气高涨,势不可挡。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在只有她是这里最高的统治者,备受三军拥戴,连顾初云也不例外,卑谦的屈膝而跪。   这是他第一次臣服于自己,皇甫珑 想。   然而正当她风光无限的时候,一丛衣着有别于前线军队的京畿禁军从缝隙之间跑步赶来,随后只见一名头戴长冠的男子疾步而入,手执绣有金龙的圣旨:“陛下有令,命长公主皇甫珑速速回朝!”   “……”先前允皇不是应允自己同三军一道班师回朝么,怎么就忽然改变了主意?竟然专程命人来前线传旨,难道是有何变故……?皇甫珑心中难安,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传旨男人胜雪的衣冠,亮的刺眼。   顾初云把皇甫珑带到平日里他们一起练武的地方,这里离城有一段距离,他们骑马而来,顾初云对皇甫珑骑马的技艺还算满意,丫头也肯吃苦。   “把我教你的那套剑法和枪法练一遍给我看。”顾初云语气淡淡,看不出他的神色。   皇甫珑没有多说话,她拿起长剑就在茅屋前的庭院里舞了起来,剑过风声愈紧,划地土崩石碎,三千枯竹叶纷纷而落,被冷剑一一凭空截断。   顾初云不屑:“哼,尽是些花架子。”   话毕,一把银剑“铮!”的划破天空,落入他的手中。皇甫珑定睛一看,两人便战在一起。   顾初云突然一剑拂面,差点刺穿皇甫珑的脸皮,吓得皇甫珑急急一躲,急忙伸出手去试探自己的脸是否完整。   顾初云剑势仍不减弱,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剑气啸天,把皇甫珑围的密不透风。   “慌什么!那张脸现在就是你的,如果强行撕破会连着你的脸皮一起,不要自己心里有鬼!”有声音自上空而来,皇甫珑稍稍定心,才收回心神,却被顾初云快到看不清的剑击得险些要了命。   皇甫珑回敬一剑,就势一个“懒驴打滚”迅速逃出顾初云的包围圈,她用脚尖踢起兵器架上的红缨枪,接而翻了一个空心筋斗,在半空之中抓住快要落地的红缨枪,转头刺向顾初云。   顾初云眉头紧蹙,反手格挡,此刻的他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是不是因为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次比试呢?   他使出浑身解数,一剑击落她手中长枪,剑尖直指她眉心。   小雪就簌簌的洒落长剑。   顾初云收起长剑,道:“进屋吧。”只身步入茅草屋。   她想: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吧?她虽未学透这皇甫珑功力的十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架势却是任谁也看不出的。   被拴在茅草屋前椿树上的马儿低头沉嘶,皇甫珑也跟着顾初云走进茅室。   “把你学的曲子弹一遍给我听。”顾初云点燃几只蜡烛,室内便一下子亮堂起来。   皇甫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走到琴架跟前,拢衣坐好。好在她曾在祁王府学过古琴,也不致从零开始,如今虽弹着别的曲子,却也能得心应手。   她双手抚上琴弦,天籁般的音符就从她那灵动的指尖流出,袅袅不绝,而顾初云好似并不是一位专心的听客,还没生完炭火就又急着支起窗户赏景,他凝视着窗外稀稀疏疏的小雪粒,和着耳旁流淌而过的琴音,心中不由升腾起《上邪》的旋律。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乃敢与君绝……!”顾初云突然心中阵痛一下,他仿佛在雪景里又看到了皇甫珑的身影,只是,这个皇甫珑却是真正的长公主。   当顾初云第一次见到皇甫珑的时候,还是好多年前。却也是这小雪天气。   她一身粉红斗篷欢快的驾轻就熟的跃上小马,金箭离弦,例无虚发。   “喂――”你干嘛抢了我的猎物?黑马上的男孩指着皇甫珑叫道,这正是顾初云。   “你的箭法不如我,自己射不中,还偏要说我抢了你的东西?”皇甫珑不予理会,下马扑捉战利品。   “哼,你可知我是谁么?”顾初云不服气,“我可是祁王府的嫡子!”他这时还并不认得皇甫珑。   “祁王府的嫡子又怎么样?技不如人就要服输。”   “嫡子就是以后要当整个祁国王的人,你以后都要接受我的统治。”   皇甫珑提着野兔走到顾初云的马头前:“忘了告诉你,我不是祁国人。”   “呀……!你好丑!”顾初云正生气着却忽然看见皇甫珑左脸上的伤疤,红艳艳的一道翻着烂肉。   “……”皇甫珑听闻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又怎能成为这个国的王。”然后转身上马。   “……”顾初云呆坐在马背上,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敬畏之心,于是向她大喊,“喂――你可不可以教我你的箭法!”   皇甫珑侧头:“那就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然后双腿一夹马腹,扬鞭而驰。   所以说,顾初云能有现在这样精进的箭法,还都是跟皇甫珑学的呢。   “你一个女孩子,成天舞刀弄枪的,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琴棋书画也不会,当心将来嫁不出去!”顾初云总想找到机会把皇甫珑比下去,就拿文人这方面的东西难她,当场给她演奏了一曲。   谁知,皇甫珑站起来却说:“谁说不会了?”于是就搬起古琴放在自己面前,顾初云起初是不大相信这么个野丫头能弹奏出什么好听的乐曲的,可是事实却把他美哭了。   皇甫珑不仅能弹,还能唱。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   乃敢与君绝。”   “呜呜……”顾初云禁不住咧嘴大哭,细细的雪花就飘进他的嘴里。   琴音歌声戛然而止,皇甫珑定定看着顾初云:“……”   ******   “你真的要走了吗?”顾初云追着皇甫珑跑到健壮的小马前。   “是啊,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不回家,父亲会担心的!”皇甫珑看着顾初云的脸跨上马背。   “那你还会再来这里吗?”顾初云仰起小脸问。   皇甫珑看了看这苍茫的天地,说:“也许不会,”就给了马儿一鞭,毫不犹豫地奔向一片风雪中。   上邪,我欲与君相,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整个冬天好像都在唱这首歌,把她的身影吞噬不见。   直至她15岁那年笄礼,允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邀请各个诸侯国前去参加。他再见她时,才知道她是这个王朝的公主。   为什么……你要是那个人的女儿。   顾初云失望,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皇甫珑。   *******   “天冷,祁王还是过来烤火吧。”皇甫珑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顾初云看着这张皇甫珑的脸,是啊,就算这天下真的有容貌异常相似之人,但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啊。   “把你的身世讲一遍给我听。”顾初云转身走到椅子前蹲下捣弄炭火。   皇甫珑心里揣测到顾初云可能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比如私底下找过邵暄。但是有什么害怕的呢?她现在可是贵为统治这个王朝的公主,情形大大胜过以前,与那个备受陆华裳牵制的顾琴书是天壤之别,只要她脸上的面具还在一天,就根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再惧怕他呢?   然而,很多人不被逼到绝境,就永远不能说服自己。   她觉得她应该理直气壮一点,至少这是最后一次演习的机会了。   “本宫乃是这大允王朝的长公主皇甫珑,有一个孪生的妹妹皇甫玲,和一个同胞弟弟皇甫同。母后是邵氏幺女,一生功勋累累,为父皇保得这河山安宁,却因为生产弟弟时难产,死于承允八年。同年,被谥封为‘元武皇后’。现后宫之内,三妃一后,九子十二女,太子皇甫同被过继于萧皇后膝下。”   “好,很好。”顾初云起身走到皇甫珑身前,“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把不相干的消息透露给外人……”   顾初云这话说得别有用心,皇甫珑也听得格外小心。   “你此一去宫中,尔虞我诈,亦敌亦友。我不能陪在你身侧,一切皆要小心为上。”顾初云总算替她考虑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往常语态,“我会派人主动联络你的。”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却让她觉得,这句关心、慰藉得令人悚然。   是啊,我的命是你的,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对么?   翌日,长风猎猎,皇甫珑随着京畿禁军回朝,顾初云骑着马把她的车子送了二十多里。   休息之时,那名前来传旨的雪衣男子不怀好意的笑着御马而前,对正要下车的皇甫珑说:“公主殿下不是通些医毒之术吗?怎么自己也中了毒?”    第017章 被撕破脸皮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七章:被撕破脸皮   皇甫珑身形一僵,顾初云并没有告诉她这长公主还会什么医毒之术呀?   敌不乱我我怎么能自乱?皇甫珑定下心神,搭着婢女递上来的手,稳稳当当的从马车里下来:“哦?你说本宫中了毒?可本宫明明好端端的,你口出此言是何居心?”   雪衣男子跳下马来,拱手一揖,向皇甫珑行礼,皇甫珑一眼都没撇他。   只听男子又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奇怪?你在奇怪什么?”皇甫珑抬眼。   “公主殿下,似乎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情。”   “哦?难道你还会比本宫更了解自己?”   “呵呵……”   皇甫珑试图用威严来令对方停止找茬和对自己不屑的态度:“大胆,你是在存心污蔑本宫,就不怕……”   “微臣是皇帝陛下派的钦差,公主殿下您恐怕还不能杀我。”   “……”皇甫珑没有想到,这小子口舌伶俐至此,自己真是斗不过他。等进了宫中,不知情形比这还要严重多少倍?看来没有做好充分的话术准备,不能轻易应战啊……   “呵呵,大人哪里话,”皇甫珑当下嘴上就服软了,以免再次完败,“诶?本宫怎觉着大人面生,不知大人是……?”   男子又拱手一揖:“微臣是新进的御医端木良,得二公主提拔才能在玉鸾殿有份差事。”   二公主不就是皇甫玲么?而玉鸾殿正是萧皇后的寝殿啊!   “玲妹?”皇甫珑一笑,“原来如此。”   “那端木御医可知,父皇这么着急着召本宫回朝,是所谓何事啊?”   端木良抿嘴一笑:“微臣并不知晓,一切等长公主回宫便知。”   端木良明摆着就不是什么善人,现在的萧皇后可是后妈,而皇甫玲竟也与她走的这般亲近,若不是这萧皇后母仪天下甚得民心,就是皇甫玲与萧皇后串通一气,想要对付自己。   反正皇甫珑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她对后妈也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之中。   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皇甫珑的意料之外,她刚一回宫就被太监们五花大绑,蒙着眼睛带到了一间漆黑的牢室里。   皇甫珑被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咚!”大门阖上,阴冷的风嗖嗖直吹向面门,回音阵阵。   “这是哪儿?快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父皇!”皇甫珑窝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吼。却听见一声娇笑:   “哈哈哈哈,”这笑声熟悉的厉害!皇甫珑心中生疑,只听见她又说,“皇母,这就是假公主!”   “……!”皇甫珑心下大惊。   这女子一说话就全暴露了,她能想到的人除了小茜再没有第二个!难道她没有死?皇甫珑脑中一片谜团,而她说的假公主正是自己?她这是要揭穿自己么?   皇甫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是不敢见人的事情,那就肯定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先听听再说。   只听见那个被叫做皇母的人,开口道:“好,既然玲儿说她是假公主,那咱们就揭开她的脸皮看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玲儿?!皇甫玲!   这萧皇后估计也是嫌皇甫玲一声皇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万一事情不成,她可难逃其咎,于是索性喊出了皇甫玲的名字,也好拉她一起下水。   皇甫玲一笑:“遵旨。”然后下令道,“来人,捉住她!”   几个宫女就上前死死钳住皇甫珑的手脚,让她不能动弹。   皇甫玲一步一步走向皇甫珑,笑道:“姐姐,得罪了。”她真真实实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她坚信她一定可以拆穿她的假面具,不会有万一!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皇甫珑十分紧张,可任凭如何挣扎都逃不开这些魔爪,“不要过来!”   “啊……!!”皇甫珑疼的哇哇直叫,原来皇甫玲无论如何都不能揭开她的脸皮,竟连自己的指甲都抠断了,但还是不甘心,任凭她的鲜血淌满自己的双手。   “够了!”萧皇后一声令下。   “皇母!”皇甫玲期许的看着萧皇后,然而萧皇后却说,“本宫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皇母,她真的是假公主啊!她的面具一定有办法可以撕下来的!”皇甫玲不相信,“来人,匕首!”   皇甫珑这时可算想明白了,原来小茜死后又魂穿到了妹妹皇甫玲的身上,她这是来报复自己的呀!   “我一定要撕开你的假面具!”皇甫玲发疯似得拿着匕首挑起皇甫珑的下巴尖。    第018章 椒香殿行诊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八章:椒香殿行诊   “吱呀――”暗室的门突然被掀开,刺眼的白光照了进来,皇甫玲遮着眼睛向外看去。   “雪阳公主不好了!”急急的脚步声迈了过来,原来是端木良。   “怎么了?”皇甫玲问。   “陛下已经知道长公主回宫了,这会儿正要赶过来椒香殿!”   “叮咣!”皇甫玲手中匕首坠地:“父皇怎么会知道?”   “噗通!”皇甫珑瘫倒在地,原来是一个宫女用木棍打昏了她,只见萧皇后立刻站起身来,严厉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然后就被身边宫女搀扶着走出暗室。   当皇甫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椒香殿了。   椒香殿本来是前皇后元武皇后的寝殿,自从元武皇后升天后,其长女名允公主就搬住进来。   皇甫珑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后颈,就听见皇甫玲欣喜的声音:“姐姐……父皇,姐姐醒了!”   允皇闻声急忙赶至榻边,满含泪光的说:“珑儿,你可算没事了!”   皇甫珑注视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的老父亲焦急心疼的面容,微微一笑:“让父皇担心了,儿臣没事。”然后就又听到萧皇后谢天谢地般的说:“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来,快把药吃了。”   萧皇后说着就从宫女端着的托盘里取出药碗做要给皇甫珑喂药势。但是皇甫珑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只见允皇忙接过药碗,劝道:“珑儿乖,你体内中了毒,要不是端木御医发现的早,不知还要出现什么状况呢。”   “什么……?”局势也变得太快了吧。皇甫珑一怔,“父皇,帮我拿镜子来。”   宫女赶忙呈上一面小圆镜,皇甫珑抓起镜子连忙细致的审视自己的脸。   只见两边腮帮和下巴的指甲印跟匕首刺出的伤痕都看不清了,整个脸颊也变得红彤彤的近似于腮帮上的颜色,皇甫珑当下就什么都明白了――是端木良做了手脚。可是如果当面揭穿皇后和妹妹的恶行,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到时候场面难堪,就不好收拾了。   又听允皇在一旁担心着说:“朕听皇后和玲儿说,当时你的脸都出血了,可吓坏父皇了!”然后他又摸着皇甫珑的脸说,“你自小就懂事,行事颇有你母后的风范,要不是长平一战你为父皇挡下那一箭,怎会伤及面容……而如今又,”   皇甫珑看到允皇歉疚的样子,安慰道:“能够和父皇在一起,是儿臣最大的开心,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何及父皇龙体安危?”   没想到允皇接着问:“珑儿,你失踪的这段时日都去了哪里,怎么会让自己中毒呢?”   “我……”   皇甫玲嘴快:“父皇,端木御医说姐姐中毒已有数月,而姐姐这次又是被祁侯找到的,难道他也不知道姐姐中了毒么?”   “玲儿说的对,是他祁侯告诉朕珑儿安然无恙的,如今却出了事,定要拿他问罪!”   皇甫珑心道不妙:这皇甫玲没能揭穿自己的假面,就又把矛头对准顾初云,如果顾初云被治罪了,那么她不也是唇亡齿寒了么?毕竟后宫是和自己对着干的,而和顾初云还有最起码的互利关系,所以这时,万万不能落井下石。   皇甫珑急忙问到:“父皇,多亏了祁王救儿臣于危难之中,否则儿臣哪有性命回来见父皇!儿臣这次要感谢祁王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治他的罪?”   “那也是他照顾不周!”允皇也不罢休。   皇甫珑转睛又问:“那父皇可知,儿臣中的是什么毒?”   “……”允皇迟疑,转头问萧皇后,“皇后,端木御医怎么说?”   “啊……哦端木御医说珑儿中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   “啊?皇母说的我好害怕!”皇甫珑突然惊哭,“父皇,我才不相信自己会中什么毒,你快叫别的太医再来看看啊!”   皇后立即说:“端木御医可是本宫的御用太医,医术高超这是整个太医院都知道的,怎么会有错呢?”   皇甫玲也忙跟着说:“是啊,姐姐。这端木御医可是连皇母一直以来的头痛病都治好了呢!”   “不,那是专治皇母头痛病的御医,父皇你再叫别的太医过来确诊啊!”皇甫珑抓着允皇的胳膊激动的说。   允皇连忙说:“好好好,朕这就给你传张太医。”才安抚住满脸肿胀的皇甫珑。   一番折腾后,端木良也被叫来了。张太医查看完皇甫珑,拱手一揖:“启禀陛下,看公主殿下面部浮肿,渗有血块,而且据长公主反应还伴有恶心,四肢无力等症状。如此,依微臣之见这是贫血之症。”   “贫血?”允皇喃喃道。   皇甫珑兴奋道:“看吧父皇,儿臣就说没有端木御医说的那么严重,要不是有张太医,他这还是要误诊了儿臣呀!”   “陛下容禀,”端木良马上跪着说,“张太医所言不无道理,但依微臣这么多年来的解毒经验,和历代医书记载,长公主中毒这一说也并无不可能啊!”   “混账!”允皇有些恼怒,“同一个病人怎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诊断结果?”   允皇起身:“朕命你们二人共同治理名允公主,若有差池,定叫你们人头落地!”   张太医“噗通!”一声赶忙跪下:“臣遵旨!”   然后允皇转身对榻上的皇甫珑说:“珑儿好好养着,有何情况一定让琅玉来告诉朕,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允皇拂袖离身,身边公公一声“陛下起驾回宫。”椒香殿所有人都下跪在地,异口同声:“臣妾(儿臣/奴婢)恭送陛下。”   一旁宫女搀扶萧皇后起身,萧皇后莞尔:“那珑儿就好生歇息,本宫就不多打扰了。”   “儿臣恭送皇母。”皇甫珑用胳膊肘撑着身体,目送萧皇后离去。   玉鸾殿   皇甫玲不可置信的说:“皇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皇后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啪!”毫无征兆的就掴了皇甫玲一耳光。    第019章 美人果索命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十九章:美人果索命   皇甫玲被萧皇后一巴掌扇得跌坐在椅子里趴在茶几上。   只听萧皇后冷冷的说:“你是在玩儿本宫么?”   “皇母,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皇甫玲抬起脸来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真的假的,都得拿出证据来,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假公主,可是她的脸皮根本就扒不下来,却还把本宫和端木御医都牵连进去,无疑是自找麻烦,打草惊蛇。”萧皇后说着就踱起步子,“本宫倒还真希望她是冒牌儿货呢!”   “皇后娘娘请放心,这个皇甫珑一定是祁王弄来的假公主。”一直站在萧皇后身后披着披风的黑衣男子开口道,“奴才可是亲眼看着她死的。”   萧皇后斜眼对上黑衣男子的眼神:“本宫不是在质疑言厂公的办事能力,只是现在的情势也不容乐观啊。”   言梓廷唇角微微上翘:“纸包不住火,端木御医医术卓群,一定能找到撕下面具的方法。”   “好,”萧皇后又自信满满地说,“那本宫就陪你好好玩玩,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过两日,皇甫珑便要求下榻,她已经能和常人一样,虽然脸上还有浮肿的迹象。允皇一直担心长女的身体,但皇甫珑始终为祁王辩护,把自己说成是贫血之症,还夸赞了张太医一番,允皇这才放心,稍稍放下成见,答应不再提及此事。   看来先前端木良说皇甫珑会医毒之术是故意套自己的话了。   这一天,皇甫珑去找自己的胞弟皇甫同,只见几个皇子和公主正在蹴鞠,玩的好不尽兴。   球场是"圆鞠方墙,仿像阴阳"。即"鞠"是圆形的,球场四周围着方墙,它象征着天圆地方,阴阳相对。竞赛中,效法月份,双方各六人,共12人进行对阵互相抗衡,称为"法月衡对,二六相当"。   而蹴鞠用的球则是用八块皮革缝制而成,球壳内装有动物的一个尿泡,尿泡被充满气体,这样有利于球体腾越。   左右队球头分别是胞弟皇甫同和萧皇后之子静萱皇子,从这一场蹴鞠赛就可看出胞弟是个很淘气的太子。   皇甫珑上前帮正在休息的胞弟,擦额上的汗珠,却不想皇甫同一个后退躲得远远的,指着皇甫珑说:“不要碰我,你不是我的姐姐!”   拿着手帕的皇甫珑手臂当时僵在半空:“同儿,你胡说什么呢?”   她无法想象一个九岁的男孩而且是自己的亲弟弟会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待自己。   然后一个不留神,皇甫同就跑的没影没踪。   “同儿~!”皇甫珑喊着,一路追至池塘边上,却不想被躲在假山背后的皇甫同一下子推入水中。   “同儿!呜……”皇甫珑顿时变成了落汤鸡,好在池塘边缘水浅,她挣扎了几番就抓住了亭台边的栅栏。   皇甫同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岸的姐姐,有些害怕,步子不由得后退了。   皇甫珑见胞弟想要逃走的样子,上前一把抓住他:“同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想到皇甫同突然嚎啕大哭:“坏人,你是坏人。”   皇甫珑不明白自己的胞弟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同儿,你睁开眼来看看,我是姐姐,怎么是坏人呢?”   “你才不是我的姐姐,姐姐从来都不会打我。”   “什么……”她又何时打过皇甫同?“大姐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啦?”   此时,皇甫同止住了哭泣,看着被自己推下冰冷湖水的大姐不说话。   “你怎么可以撒谎呢?”   皇甫珑追问。   “二姐告诉同儿,你是坏人,不是同儿的大姐!”   “呵呵……”皇甫珑当下就笑了,“同儿乖,大姐怎么会不是大姐呢?听琅玉说,姐姐生病的时候,你还去探望姐姐呢。”   皇甫同撇撇嘴不再答话,皇甫珑看到刚刚踢完球的胞弟汗流浃背,肯定是又累又渴,说:“看你踢球这么累,姐姐本来是想送你一颗美人果的……”   “在哪儿?”皇甫同已经迫不及待的自己动手翻着皇甫珑湿漉漉的衣服。   “可是方才皇姐被你推入湖中,果子已经脏了。”皇甫珑捉住胞弟的手。   “对不起,姐姐。”皇甫同撅起小嘴。   但是小孩子嘴馋,又怎么会听大人的?看皇甫珑笑了,就又一把抢过果子往嘴里塞。   皇甫珑说:“这美人果在整个大允只有如越国才产,可如今如越国被覆灭了,你吃的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美人果了!”   孩儿就是好哄,只见皇甫同抱起白里透红的大果子啃的津津有味,嘴巴立刻变甜:“多谢皇姐!”   皇甫珑蹲下身来:“同儿,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许撒谎哦。”   “嗯嗯。”   “同儿觉得大姐和二姐哪个对你更好啊?”   “大姐。”皇甫同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你可不要因为大姐给了你一个美人果就说这话讨大姐欢心。”   “不是的不是的,同儿没骗人。”皇甫同连连摆着小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个多月,二姐的脾气变得好坏,她竟然恐吓同儿不要认大姐,呜呜……还打同儿,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同儿见了就害怕!”   皇甫珑忙抱着皇甫同,轻拍他的脊背:“不怕不怕,以后有大姐保护你,任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嗯!”皇甫同正开心的笑着,却突然啊呜一声,倒在皇甫珑的怀里。   “同儿!”    第020章 背后的真相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章:背后的真相   今日里,天高云淡,晴空湛湛,这在腊月里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可重重的宫闱却将碧空掩映无几,但墙角的腊梅开的却正好,偶尔吹来几丝清风,便散开阵阵梅香。   一名身着宫衣的男子负手立在这株腊梅旁,静静嗅着。只见从远处走来一位披孔雀毛氅衣的女子。   氅衣,有如道袍袖者,近年陋制也。旧制原不缝袖,故名曰氅也,彩素不拘。   “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妥了?”皇甫玲抬眼问着端木良。   端木良抿嘴一笑:“良、又何时让雪阳公主失望过呢?”   “好,那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去了。”皇甫玲说着就要走,却被端木良一把拉住臂弯:“诶~殿下着什么急呀?既然来了这御花园,可再呆上一时半刻也不打紧,您瞧着腊梅开得多好呀。”   皇甫玲并不看端木良:“既然端木御医喜欢赏花,那就自己慢慢赏花,本宫怎么好打扰呢?”话毕,仍执意要走。   谁知,端木良抬手折下一朵梅花,便插于皇甫玲发间:“可我就只喜欢赏这么一朵花。”皇甫玲瞪了端木良一眼,硬是甩开了他的手。   “二公主这回的事儿,弄得有点儿大呀。”端木良漫不经心地说着,拍了拍双手。   皇甫玲止步,转身:“你说什么?”   只见端木良信步走了上来,低头拧眉看着皇甫玲:“为了对付一个皇甫珑,您把萧皇后都得罪上了……”   端木良话没说完,就又抬起头径自走向墙根,然后回头看皇甫玲:“是不是闹得有点儿大了?”   皇甫玲跟过来说:“端木御医一向办事都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查出来的,再说了,你不是有解毒的方法么,也不至于玩儿上人命。萧皇后到时只会感激你,父皇也会更加看重你,你以后可是风光无限。”   端木良把手撑在墙壁上,低下头来紧紧盯着皇甫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坏事做得多了,肯定会引火上身的。”   “那……”皇甫玲眼睛乱转,“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但有时候,为了明哲保身,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二公主聪慧过人,只怕……”   “你我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出了事,一个都跑不了!”   “哎哟~净说这么些个晦气话干什么?倒是煞了这大好的风景。”端木良突然紧对着皇甫玲的脸,“小心驶得万年船,公主殿下你说……”   “啪――!”皇甫玲甩了端木良一个响亮的耳巴子,连忙跳出他的包围圈:“端木良,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只见端木良从容不迫的用手指滑过脸颊放到眼底看看,并不害怕皇甫玲。是啊,他要是害怕皇甫玲,又怎敢吻了公主?   他这才慢悠悠的说:“公主殿下你好大的手劲儿啊,就不心疼我么?”   “端木良,你要再敢对本宫无礼,休怪本宫对你无情!”   “那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毕竟我还心疼您的手疼着呢。”   “哼……”皇甫玲也只好轻哼一声,便匆匆离去。   玉鸾宫   “啪!”一只无名指和小拇指指尖套着金色假指甲的皙白纤手狠狠拍在桌子上:“这皇甫珑未免也太过报仇心切,竟然一下子就把魔掌伸向太子那里!”   “亏这也是她一母所出的亲生弟弟啊!真是人心险恶,让本宫防不胜防啊。”萧皇后说着声音就有些颤抖,毕竟受害的是自己膝下的六皇子皇甫同,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自己孩儿。   在一旁站着的言梓廷毕恭毕敬的说:“皇后娘娘,难道您真的以为、这件事是皇甫珑干的么?”   “你是意思的?”萧皇后转而看向言梓廷。   言梓廷细细说来:“虽然表面上看来,是这长公主亲手给太子殿下吃的美人果,但她恐怕还没有将美人果变成毒果这个本事吧?”   萧皇后身边的丫鬟紫苏忙说:“可后花园池塘的鱼都死了,这一点足以证明美人果里本就被下了毒,现在太子殿下只是昏迷不醒,太医也并未说他有中毒迹象,难不成那长公主是让太子殿下吃了果子又再吐出来,想吓吓娘娘而已吗?”   “呵呵,吃下去再吐出来也不无可能,只是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啊。”言梓廷说,“尽管她知道当日撕她脸皮的人,也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报复太子殿下啊,别说是皇后娘娘了,就是陛下也不会放过她的。”   “再怎么样的冒牌儿货,也断断不敢做出这样愚蠢至极的事情来。”言梓廷对着萧皇后说。   “言厂公所言极是,”萧皇后说,“那依厂公的意思是有人在欲在背后栽赃陷害?”   言梓廷莞尔,拱手一揖:“娘娘圣明。”   紫苏说:“这时候已经快到年关了,生出这么大的事端无疑是自寻死路。能够这么义无反顾,想要欲除长公主为后快的人,不会是……”   “哼,”萧皇后轻哼,“她要怎么对付皇甫珑本宫没意见,可她敢伤害本宫的孩儿,无疑是对本宫的藐视,对陛下的藐视!呵、不给她涨涨记性,怎么教她识大体。”   萧皇后转而吩咐言梓廷:“言厂公,”   言梓廷立刻鞠躬拱手:“奴才在。”   “本宫命你即刻彻查此事!”   “是。”   长乐宫   萧皇后带领一行人疾步走进太子的寝宫――长乐宫,她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皇甫同,脸上平添几分焦虑:“太子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么?”   旁边侍候的嬷嬷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   萧皇后又问:“听说长公主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呢?”   “回娘娘,陛下龙颜大怒罚长公主去司正司了。”   “……”看来这回皇甫珑可是在劫难逃了,只是苦了我这同儿。萧皇后怜惜的看了皇甫同一眼。   “噗嗤!”一盆冷水浇在皇甫珑的头上,激的她一个骨碌撑起身来,只见四周全是黑压压的一片,面前是一幢铁栏门,而正坐在她面前的就是自己的父皇。   允皇翘着二郎腿,手里转着一串碧玉佛珠,缓缓开口:“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何要谋害同儿?”   皇甫龙看着如此冷眼的父亲,比起这身上的疼痛和冰冷,心寒无比,仍是紧锁眉头,攥着拳头咬着牙根说:“父皇……我没有,”   “好,很好。”允皇放下二郎腿,“是颇有你母后的犟脾气,可不是用在这儿的!”然后就离开椅子。   “人证物证俱在,你叫父皇如何?”允皇喃喃说完,又随即扬声道,“身为大允的长公主,竟然目无法纪,谋害亲弟,你叫父皇如何?!”   此时,允皇身边公公夏安匆匆来报:“陛下,邵将军和祁王班师回朝了。”    第021章 神秘契丹女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一章:神秘契丹女   “姐姐——”   “玲妹?”皇甫珑听到妹妹的呼唤声赶忙从草垛里爬起身来。皇甫玲就直奔向牢门一把抓住姐姐的双手。   皇甫玲满含眼泪的说:“姐姐,让你受苦了。”   皇甫珑听到这句话深感欣慰,到底是相处多年的闺蜜,还是心疼自己的,便更加抓紧了皇甫玲的双手:“玲妹,我没事。”   “刚才父皇在这里,他不让我进来看你。”皇甫玲说着便开始啜泣,其实她是有多恨皇甫珑!每当她看到她那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时,不!那本就是自己的脸,她就万分痛心,埋怨这世道的不公,人心的险恶与自私,她恨不得把她撕碎,必定要她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来偿还!   “姐姐,你的手好冰啊!这会儿外面正下雪呢。”皇甫玲连忙招呼身边丫鬟浅月过来呈上一件紫貂氅衣,“这件氅衣你穿着,就不会那么冷了。”   皇甫珑突然捉住皇甫玲的手,深情道:“玲妹,谢谢你。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也只有你肯对我这般。可如今的事,真的不是……”   “姐姐,我劝你还是赶快向父皇承认错误吧,只要你肯认错,你就不用在这儿受苦了,父皇会从轻发落的。”   “玲妹,怎么连你也怀疑我?”皇甫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皇甫玲。   “没有!我怎么会怀疑姐姐呢?我知道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可是、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着你对弟弟不利,你让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也想相信你啊。”皇甫珑撒开了捉着皇甫玲的手。   “幸好你及时帮弟弟把美人果吐了出来,这才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否则父皇一定会杀了你的!”   “父皇,你就当真如此狠心么?”皇甫珑默默问着。可是她明白,她再怎么是允皇最宠爱的公主,也断断不能做出伤害太子的事情,她又怎能怪父皇狠心?   皇甫玲见皇甫珑半天不说话,于是又劝道:“姐姐,有时候人们只在乎那些表面上的东西,父皇纵然知道你无罪,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你既然身为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也就应该替父皇着想啊。”   听了妹妹说的这些话,皇甫珑十分委屈的掉下了眼泪:“你说的没错,父皇那么疼爱我,他怎么会没有彻查此事……父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怎么可以再令他为难……”   成了……!皇甫珑认罪了。哈哈——皇甫玲激动的都快憋不住笑出来了,那么如此一来,皇甫珑即便是死罪可免,也会被废除“名允公主”的封号,如果惨一点还有可能会被贬为庶人。   但她必须强忍住,她得假装成忧心忡忡的样子:“姐姐,我一定要查清楚幕后真凶,一定不会让你白白蒙受这冤屈的!”   “玲儿……”皇甫珑低下了头。   “邵将军,这儿就是御花园了,奴才就不打扰您了。”一位公公将邵暄和他的一个随从引到御花园便折身回去了,想必是邵暄问起皇甫珑,允皇便允许他进到后宫来找她了。   “安公公,慢走。”邵暄朝安公公鞠了一礼,见人走得远了才又拉下脸来立刻摔下袖子,“哼、”   随从李茂光忙说:“将军莫要再气了,陛下已经赐您皇甫的姓了,可见他是多么厚爱啊!”   “哼,我邵暄需要他允皇来赐姓给我么?”邵暄向外走开一步,“这攻打如越国,本帅才是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一个!允皇凭什么要把这胜利果实全都给那顾初云?”   “陛下这么做,也是有他的用意的。”李茂光忙说,“您想想看,这祁国和如越国本是同一宗族,同气连枝,可而今如越叛乱,那不也昭示着祁国有异心吗?不管他祁王大义灭亲是真的为彰显忠心也好,还是为求自保也罢,陛下说是奖赏,把土地封给他。可让他亲手统治着被自己亲手夷为平地的宗弟的土地,无论是祁王的内心,还是如越百姓的愤恨唾骂,对他来讲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将军您犯不着为这事儿生气。”   “可即便如此,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将军,以您的聪明才智 ,想要什么不还是顺手拈来吗?”   “哼。”邵暄轻笑,“如今少他个如越也没什么,就让与他顾初云好了。”   “可不是嘛,陛下给您的赏赐也有很多啊,就连名允公主也有意……”   邵暄转身,笑着说:“好了,你就留在这,不许跟来,我要自己去找公主殿下。”   邵暄转过两个弯,没走十几步,突然听闻一阵美妙的歌声。歌声缥缈空灵,就连冬日里少有的蝴蝶也被歌声吸引而去,邵暄觉得很是其妙,于是也随着歌声往前寻去。   迂迂回回的兜了好大的圈子却始终没能找到歌声的源头,反而越走越是到了死胡同。只见面前是一座高高的宫墙,而这时,美妙的歌声又再次响起,仿佛是要将邵暄刻意引到它那里。   然而愈是这样神秘,就越勾起邵暄的好奇欲。他看到旁边有一座假山石,忙爬了上去。   “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只听那女子这样开心的唱着。一个头戴小圆红皮帽,穿圆领窄袖紧身左衽皮衣长袍,下身着裤,足穿枣色筒靴,束帛带的倩影就出现在邵暄的眼前。只见她坐在秋千上侧着脸儿唱歌,一只蝴蝶竟落在她翘起的手指上。而她旁边立着两位同样头戴小圆帽的蓝衣女子。   邵暄认得这样的服饰,这是典型的契丹女子装扮,而这位契丹女子竟可以如此无拘无束的在允皇的后宫唱歌,若不是允皇新纳入的妃子,便是契丹与大允交好送来的人质。   “一鹅先得金百两,天使走送贤王庐。天鹅之飞铁为翼,射生小儿空看得。腹中惊怪……”只听那女子唱到此句竟忘了歌词,“腹中惊怪……惊怪……”   “腹中惊怪有新姜,元是江南经宿食~~”邵暄扬声唱起,惊得那契丹女子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身来,警惕性的喊了声:“谁?!”两位蓝衣女子也四处寻找着对歌之人。   邵暄这才清清楚楚一眼不漏的看到了这女子真实的面容。   乌黑的小辫子垂在双耳旁,浓黑的眉毛不同于大允的娥眉和长眉,更显得与众不同。而她那双眸子也是像水晶葡萄一样,又大又亮,超凡脱俗,区别于汉族女人普遍的杏眼和桃花眼,一抹淡紫色的面纱却将余下的面容都遮掩起来,让人欲罢不能,只是那被撑起的面纱足以证明她高高的鼻梁骨。项间戴一个赤金盘螭巊珞圈,倒显得贵气了许多,一看就不同于那两位蓝衣女子,想必这位神秘的契丹女是契丹王的女儿或者什么皇室贵族吧。   “公主,他在那儿!”一个蓝衣女子指着邵暄叫道。那契丹女子忙回头看向宫墙上的邵暄,嘴里说着一大堆汉人听不懂的契丹语,邵暄犯了晕,但是听着这契丹公主的语气好像不怎么和善,他就决定下来给她道歉。   谁知邵暄刚从宫墙上跳下来,那契丹公主就从腰间解下金丝长鞭朝邵暄劈头盖脸的砸去。   邵暄一个闪躲,心想,这肯定不是允皇的什么妃子了,后宫之内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看样子只能是契丹王十分宠溺的女儿了。邵暄嘴角一弯立刻有了主意。   只见契丹公主仍然不依不饶,又抡起鞭子打向邵暄面门,邵暄只好一躲再躲,几个回合下来,公主的手也渐渐慢了一些,邵暄趁此时机一脚踩在金丝长鞭上,急得契丹公主死死用劲儿就是把鞭子抽不出来。   邵暄微微一笑,有意松了松脚板,“呼咻!”金丝长鞭再次被契丹公主舞动起来。但是邵暄的这一举动却更是触发了大火山,让契丹公主觉得颜面无存。她是不允许别人在比武之中让她的,若对方是男性,反而更加不行!   邵暄觉得契丹公主的鞭子打的狠起来了,便不得不上点心思,认真对待。但这契丹公主的鞭法甚是精妙,时不时的就缠上了邵暄的胳膊,让他使不上力道,却又能瞬间解脱下来,让他抓也抓不着。   “嗖——”邵暄腰间玉佩突然被金丝长鞭勾走,就这么的到了契丹公主的手里,公主看了一眼玉佩骄傲的笑了。   “诶——”邵暄一个擦面,趁着契丹公主获得一点小胜利大意时,利索的摘下了她的紫面纱,契丹公主反应极快,一把捉住邵暄的手腕,于是两人又开始近身拳脚搏斗。   四只手臂在上进攻或防御,四只腿脚在下交绊或牵制。邵暄倒还轻视了这契丹公主的摔跤本领,虽然自己手上功夫赢了他,可下盘不是被钳着动不了,就是摇摇晃晃站不稳欲要摔倒,要不是自己扎实的下盘功夫,练到站如松坐如钟的定力,如今早已被这公主摔得人仰马翻了。   久久僵持下来,还是以邵暄略胜一筹,他不仅没有被对方绊倒,还偷学到了人家的一两招招式,关键时刻出奇制胜,一脚勾的她整个人都站不住身子。   可是邵暄这人一向都是怜香惜玉的,又怎么舍得如此美丽的契丹公主生生摔倒在自己的脚下呢?于是他一伸长臂,就将契丹公主那纤细而又柔软的腰肢揽入怀中。   “啊——”契丹公主轻轻惊叫一声,绯红的脸颊贴着邵暄温暖的胸膛不觉变得更加酡红,邵暄看着怀中美人,轻轻一笑:“公主没事吧?”   还未等契丹公主说什么,只听得两位蓝衣女子大叫着:“不得对公主无礼!”   邵暄马上知趣的放开契丹公主的身体,躬身作揖道:“请恕在下无礼,公主的面纱,物归原主。”   契丹公主听了邵暄的话,抿起嘴巴,陷下两个小梨涡,并没有伸手取回紫面纱,只问了一句:“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邵暄回答:“在下皇甫少暄,”   “呀,他是皇子?!”一位蓝衣女子惊呼。   契丹公主瞥了她一眼,说:“他才不是。”   “哦?公主如何看得出在下不是皇子?”皇甫少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契丹公主。   只见契丹公一个转身,向外踱开两步,回头道:“你身着绘有狮子的大红衣袍,且这玉佩上刻有一个‘邵’字,可见你原本并不姓皇甫,又如何能是大允皇朝的王子呢?”   “……!!”皇甫少暄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契丹公主竟如此冰雪聪慧,使人臣服。   “少暄斗胆,敢问公主芳名?”皇甫少暄拱手一揖,然而契丹公主却并不与理会,径自离开。    第022章 最好的夜晚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二章:最好的夜晚   “恭送公主。”皇甫少暄,又是躬身一揖,显得无比的彬彬有礼,绅士风范。两位蓝衣少女瞥了皇甫少暄一眼就匆匆跟在了契丹公主身后。   邵暄目送着一眼都没有回头的契丹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皇甫珑没两天功夫又被下令无罪释放了,当皇甫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疑是气炸了肺。她一脸晦气的跑去找端木良,却被告知端木御医此刻正在椒香殿。   “什么?这个端木良怎么回事?竟然帮皇甫珑洗脱了罪名,这会儿还给她送金疮药?!”皇甫玲咬牙切齿,她恨不得马上揪着端木良的领口,扇他几个耳刮子!   她越想越气,干脆又直奔椒香殿。   椒香殿   只见婢女琅玉正在给皇甫珑的臀部和腿部擦药,皇甫珑趴在榻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啊——!啊!你轻点啊……”   皇甫珑疼的把手掌攥成拳头“咚咚咚”捶床捶个不停,贝齿咬着金黄的床单,头发了滚得乱七八糟毛茸茸的。   “公主殿下,您就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琅玉赶紧安抚道。   “呜呜……可是、真的疼得要命啊!”皇甫珑仰面大哭起来。   琅玉替皇甫珑盖上被子,并拿了块毛巾帮她擦脸:“公主殿下,这些天您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琅玉都会帮您做的。”   皇甫珑感动得稀里哗啦,她一下子拽紧琅玉的衣袖,扑进她的怀里:“琅玉,现在也只有你肯对我这么好了,呜呜……”   琅玉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主子在性情方面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但还是拍着皇甫珑的脊背,安慰着:“公主不哭啊,公主待琅玉的恩情,琅玉无以为报,只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公主,只希望公主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的。”然后就又把皇甫珑放到榻上。   “公主,您不是曾经告诉过琅玉吗?遇到任何的挫折和困难,都不能哭泣,因为所有的一切,旁人是永远无法替自己承受的,眼泪是弱者的体现,它只能让别人感到怜悯和同情。而我们,永远也不需要这种同情。”   皇甫珑闻言,停止了抽泣。原来以前的皇甫珑是这么的坚强啊,她这才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要被带走的时候,琅玉万般阻拦,故而也被受罚杖刑三十,可琅玉却好像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却还为自己擦药。   于是皇甫珑忙问:“对了琅玉!你的伤怎么样了?赶快也拿两瓶金疮药擦擦,端木御医可送了许多呢。”   “让公主殿下担心了,琅玉无事,倒是公主你,受了不少苦头。”琅玉说着就低下头来。   皇甫珑却好像还未听明白琅玉这话中的意思,疼过之后,又一脸高兴的样子:“没事儿,我也只是擦药的时候很疼,其实你不用担心啦!”   “公主殿下,皇甫将军来看你了!”屏风外的柔止通报道。   “皇甫将军?这是谁啊?怎么会来看我?”皇甫珑正纳闷着,只听得琅玉答道:“柔止,你转告皇甫将军,公主殿下正在养伤期间不便会见客人。”   “是。”绵柔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进皇甫珑的耳膜,皇甫珑道:“自从我被放出来之后,除了端木御医送过两次药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登门看望过我,这位皇甫将军又是谁呢?”   未等皇甫珑想明白,就听见外面柔止慌张地声音:“将军你不能进去……将军!”   琅玉正想训斥来人“大胆!”却听得屏风外面“噗通”一声跪拜:“臣皇甫少暄参见长公主殿下,愿公主福泽万安。”   “邵暄?你是邵将军吗?!”皇甫珑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激动起来。   “正是微臣。”皇甫少暄答道,又关心的询问,“听柔止说您身体不适,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将军快快请起。”皇甫珑高兴地招呼着,早已坐起身来,这么好几天她还没有见过除了椒香殿以外的人呢,“赐座。”   “邵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殿下,臣下是昨日才班师回朝,今早觐见圣上的。”   “哦,诶?你不是姓邵吗?怎么方才却说自己是皇甫少暄?”   “禀殿下,这是陛下今早在朝上赐予臣下的姓,并改‘邵’字为‘少’故而称‘皇甫少暄’。”   皇甫珑听了甚是高兴:“那你我此后可是一家人了,皇甫将军无事也可来宫中玩耍。”   “遵旨。”皇甫少暄眉眼里皆是笑容。   “对了!祁王呢?”皇甫珑这才想起了顾初云!   “祁王被留京畿,暂住在城外的行宫内。”   当皇甫玲赶到椒香殿前的时候,皇甫少暄已经走了,她只看到皇甫少暄的背影,觉得甚是熟悉,但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是来看望皇甫珑的。   “公主殿下,二公主来看您了。”柔止婉声道。   “玲儿……”皇甫珑听了很是欣喜,“快让她进来。”   “姐姐——”还未听到柔止通报的声音,皇甫玲就已经急着赶进来了,“姐姐,你还好吧?”   皇甫珑忙拉过皇甫玲的手臂:“一切都还好,劳玲妹挂心了。”   “姐姐你被无罪释放怎么也不告诉妹妹一声,让妹妹好生担心!”皇甫玲一副怪罪的样子,“我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   “呵呵,是姐姐错了。一回来忙着养伤了,端木御医说不能见风。”   “对了姐姐,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他查到真凶了?”皇甫玲斜着眼睛问。   “这可都多亏了端木御医啊!是他察觉出美人果放的久了就会变僵,而僵了的果子是有剧毒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呢?”   “是啊,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呢?”皇甫玲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是端木御医有办法。”   “这还不是你的功劳么?”   “我?”听到皇甫珑突然提及自己,她有些吃惊。   “是啊,端木御医素来与你交好,肯定是你拜托他,他这才能够帮我洗清冤屈!”   “这点儿举手之劳,姐姐就不必耿耿于怀了……”皇甫玲的嘴角微微上钩。   蠢蠢的皇甫珑这时还以为她和端木良在帮她么?端木良这招可真是聪明,害了人还又讨了好,避免了自身不被怀疑,哈哈,看来真是自己太过冲动,先前还专门去劝说皇甫珑认罪,可是这皇甫珑现在可是鹭草的智商,纵然自己一时疏漏,可她也蠢得还蒙在鼓里啊。   “哎哟~姐姐这殿中怎么这样冷?刚才光顾着说话,竟连这个也忘了。”皇甫玲说。   “内务府没有送过年用的炭火了,这烧的还是去年剩下的。”琅玉在一旁说着。   “怎么这样?那帮奴才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再怎么样你可也是长公主啊!”皇甫玲愤愤地说,“姐姐也莫要生气,待会我就叫浅月差人给你这里送些炭火来用,再催催内务府。”   “多谢妹妹。”皇甫珑感激地说。   皇甫玲环顾一下四周,说:“你这寝殿内也没有燃香么?待会我叫人一同送来。”   皇甫珑道完谢又急着问:“玲妹,同儿怎样了?”   “你没差人去探望吗?”   “父皇不准我以后再见同儿了,”皇甫珑委屈地说。   “同儿他一切都好,并无大碍,姐姐你大可放心。”皇甫玲说,“只是苦了姐姐了,昔时刚回宫 的时候,那可是万人宠溺,前呼后拥,连父皇也是日日来看望,可如今……”   是啊,如今皇甫珑顿时失宠,地位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不仅允皇不来看望她,就连宫中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也都对皇甫珑傲慢了许多。也不知这次的年夜饭会不会也会不让她去。   “二公主你快别说了。”琅玉在一旁阻止道。   “那姐姐你就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望你。”皇甫玲忙说,“浅月,我们走。”   琅玉看着皇甫玲离去,才对皇甫珑说:“公主殿下,以后事事可都要多加提防着,这宫里人面兽心的人可多着呢!”   皇甫珑躺下身子,开始思考:“琅玉,你说玲妹她对我这么好,会害我吗?”   “二公主是您的孪生妹妹,女婢不敢胡乱揣测。只是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说得对。”皇甫珑突然有些伤心,“我脸上的伤痛,我知道那是玲妹……是我对不起她……”   “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   “哦,没有,我有些困了。”   “好,琅玉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即可。”   “嗯。”   琅玉帮皇甫珑放好寝帘,她怎么都觉得这次回来的长公主殿下,和以前的不是同一个人。   皇家家宴的前一天晚上,风清月明,之前下过的雪都融化了。   皇甫珑正如某些明智之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她失宠只是暂时的,允皇又邀请她参加年夜宴,她虽然不能与太子见面,表面上也不得允皇宠爱,却依旧是允皇最疼爱的女儿,尽管她所得的恩宠不及以前,也还时不时会受别人的冷眼,但是举国上下能够指婚给功勋赫赫的皇甫少暄的人,恐怕也只有皇甫珑了。   夜,漆黑的夜。   宫人们都还在忙年夜宴的事,根本无暇搭理其他事。   皇甫玲只身一人身披拖地氅衣,站在黑夜之中。   她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等的就是端木良!   端木良这个时候约她出来干什么呢??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脑袋空空一片……空空一片!   远处的黑夜中闪现过端木良狡黠的一丝目光。   啊!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端木良!!!   她心虚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充斥着大脑,不妙!不妙!!!   她疾步匆匆,开始逃跑。   “窣窣窣窣……”   然而这个地方她并不熟悉,好像很荒芜的样子,荒芜——荒芜——荒芜——的一座废弃的冷宫么?!   端木良尾随其后,紧紧追着皇甫玲不放。   可他怎么可以放开她呢?在这样一个最好的夜晚…………    第023章 端木良的秘密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三章:端木良的秘密   皇甫玲心道不好,只见端木良一个紧追,一脚踩在她曳地的氅衣上。   “噗通!”皇甫玲整个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地,她失声痛叫,却不料端木良跪下身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粗鲁的扯下她肩头上的氅衣,一只手箍着她的双臂,另一只手趁隙探入她的交领。   “啊……”皇甫玲轻声作吟,痛苦道,“端木良,快放开我——”然后一边挣扎着想要抵抗端木良。   端木良却抱得她更紧了,手上功夫仍不停止,他把头从后面探进她的脖子,吮吸着她的琵琶骨,桃花朵朵开。   皇甫玲好生痛心,向端木良的耳边喝道:“端木良,你这是在作孽啊……”声嘶力竭。   端木良一双凤眼微微一眯:“我这是在爱你,我的好玲儿……”薄唇贴上皇甫玲的唇瓣。   “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皇甫玲咬牙切齿地说。但任凭她如何防守,她的牙关还是被端木良的舌尖撬开,一刹那间,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同少暄的那一夜。   她好喜欢少暄迷离的眼神,每每对视,她都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少暄的爱更像是毒药,一吻成瘾。   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夜了。她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世间最弥足珍贵得东西。   也只有少暄能够给她。   可是——少暄现在在……唔……这不是少暄!!!   唔……她现在在现在在干什么???   “不——”皇甫玲突然从沉浸在少暄的回忆里惊醒!看着自己的衣服被端木良亲手一层一层的剥光,皙白的皮肤每一寸都毫无保留的曝露在这个男人贪婪的眼光下。   “啊——”皇甫玲内心十分苦痛,心里想着的明明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端木良抬眼道:“你就尽管叫吧,没有人会听到的。”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救命——救命……”皇甫玲开始啜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也难以分辨,就算她喊来了人那又怎么样?她如今已是端木良的瓮中之鳖,即便获救,端木良能够得以重惩,可自己也一样失了清白之身,日后还怎样做人?   唔……   “玲儿,我会对你好的。”端木良温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皇甫玲听的肩膀颤抖。   “啊……”皇甫玲开始断断续续的**,因为这端木良的手法 竟是如此极好,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肌肤,缠绵在腋下腰间,游走在小腹大腿,无一不感到酥人心神,令人欲推还迎,好不快活。   端木良见皇甫玲稍稍安定下来,不再那般反抗,索性把手伸进她的裤褒里不肯出来,这回搅得皇甫玲可是翻天覆地,双颊酡红,胸脯一高一低,煞是好看。   端木良看着她那撩人心扉的红唇,满腔欲望喷薄而出,饥渴的吮了上去,皇甫玲到底是和少暄同居过的,虽然这个身体还未破处,可面临如此诱人的场景,心理上怎能抗拒?她也是渐渐接受了端木良,双手慢慢伸上去抱住端木良的脖颈。   端木良心中大喜,他明白自己已经快要征服身底下这个美人了,于是便抽出留在皇甫玲裤褒里的手,玩弄着美人的身体,骚的皇甫玲后背又酥又麻,并用下肢去蹭她的敏感部位。   “喜欢吗?”端木良附在她的耳垂上深情的吻,湿热的空气充斥进她的耳里,她现在已经不能放开端木良了,她感到他是在这寒冷冬夜里唯一可以给自己温暖的人。   “嗯。”皇甫玲抱着端木良的头,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端木良解下了她的衣裤,在皇甫玲的尖叫中与她相濡以沫。   两条美人鱼紧紧交缠在一起。   当这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象征**情快要结束时,皇甫玲这才忧心忡忡的问:“良?”   “嗯?”端木良抬起头来。   “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呢?”   端木良听到这话突然就笑了:“玲儿,我可是太医,怎么会让你身怀有孕呢?”   “可是……”   “你还在担心什么?”端木良轻声说完又温柔的贴上皇甫玲的香唇,十指紧扣她的手指。   “窣窣——”两人正在互相抚慰,端木良却突然听到草丛里有动静。   “……!!!”端木良心中大惊,深更半夜,竟还有谁会到这个地方来?   “怎么了?”皇甫玲见端木良表情有异,紧张的问道。   端木良微微一笑,吻了她一下:“无事。”   然后两人又投入到尽欢之后的念念不忘中。   是的,刚才确实有人看到了这一切,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皇甫珑!   皇甫珑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心惊肉跳不敢相信,玲妹怎么会和端木良御医……!!   不……皇甫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又小心翼翼的迅速离开。   次日的年夜宴皇甫珑还是没有到席,不是因为允皇不准她去,而是她实在受的惊吓过度,一整天都惶惶不安。   但是她还必须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否则……否则玲妹就毁了!   雪一直下,鹅毛大雪。   听琅玉说,最近这两天一直有位皇子守在椒香殿前,远远眺望着,皇甫珑很是好奇,便问出了原来这皇子是三皇子皇甫易涵,今年刚刚十四岁,是父皇一个不得宠的采女所生,而他上头的两位哥哥已早早的夭折了,所以说起来这三皇子还是允皇的长子呢!可是他却因生母的缘故一向不得允皇恩宠。   然而,他为什么近来总是远远地看望自己呢?这倒在一下子失宠萧条的椒香殿变得瞩目起来。   “你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皇甫珑被琅玉扶着撑了伞过去问三皇子。   三皇子却因头顶上突然多出的一把伞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几步:“没,没有。”   “怎么没有?你可都在这椒香殿前站了有好些时日了。”皇甫珑嘟着嘴不解。   “呵呵,打扰到姐姐休养了,告辞。”   “……”皇甫珑觉得这三皇子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这样就走了,于是马上叫住他,“等等!”   三皇子转过身来:“姐姐可还有什么事?”   “既是叫我一声姐姐,就该对我坦诚相见。若是想要探望我,怎么不进来坐坐?”   “……”三皇子当下犹豫了一下,“看到姐姐如今这般,只是……”   “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   “……?”皇甫珑心中生疑,抬眼却见三皇子已经拱手告辞了。   皇甫珑不甘心,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跟了上去,谁知在一处 隐蔽的拐角处,三皇子竟还和端木良搭话!   看起来端木良对三皇子的语气好像不怎么和善,两人莫不是有什么过节?可看三皇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吵架,难道这端木良是个势利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皇甫珑一时迷糊了双眼。   最后是以端木良挥袖而去,留三皇子一人在雪地独跪而结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令三皇子下跪与端木良,却还讨不到好言好语呢?皇甫珑欲探个究竟,又悄悄跟上前去。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年夜宴大雪压枝的夜晚,端木良带着诊箱小心翼翼的,在确定周遭都没有人的情况下,偷偷来到一座偏殿。   此殿名曰承乾宫,乃是允皇先前最得宠的一位妃嫔骊姬的寝宫,只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这位骊姬却突然得了不治之症,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承乾宫日渐冷清,丫鬟奴才走得所剩无几,也无外人再踏进殿门半步,如今这端木良来到这承乾宫是要为她诊治么?   可看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都不觉着是来看病,再说了这骊姬如今也用不着什么太医再来为她看病,只是日日以药续命,能活到几时算是几时罢。   只见端木良进去之后,就立刻关上了门窗,这样皇甫珑根本无法再继续偷窥。   然而窗花上映出的人影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她的眼睛。她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看到——端木良和那骊姬抱在了一起。   “……!!!”   皇甫珑心中大惊,若不是亲眼相见,她又怎知这端木良是个如此的无耻之徒!!   他已然与玲妹交好,怎的第二天晚上就跑到骊姬——也就是自己和玲妹名义上的母亲的房中,如此亲密无间!   承乾宫内烛火摇曳,在冬夜里煞是冷清,骊姬的宫人已走的竟只剩了两个丫头。只见端木良放开孱弱的骊姬,昏黄的烛火更显得榻上的人儿容颜消瘦。   端木良眉心紧蹙,叹道:“我虽身为宫中太医,救得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却唯独救不了自己的妹妹……”   “当真是哥哥无用至极。”端木良自责的说。   骊姬咳了两声答道:“哥哥莫要过于自责,若不是哥哥在这宫中照顾,骊姬又怎能活到现在?”   “骊姬此生能够叫你一声哥哥,已然知足。”骊姬微笑。   端木良垂首:“你不要怪我,不能和你相认——!”   骊姬微笑着:“哥哥说什么话,哥哥在这宫中忍辱负重多年,万不可因为骊姬而坏了大事……”骊姬正说着突然又咳起来,手按着心口不能移开。   丫鬟忙递给一块手巾,却见骊姬咳出一滩血来,端木良万安分揪心,却听骊姬说道:“我的时日恐怕不多……”   “说什么丧气话!”端木良叱道。   “不,哥哥,你听我说完。”骊姬拉着端木良的袖子,喘着气,“我求求你,我只想在死之前见易涵一面。”   “不行!”端木良斩钉截铁的说。   “哥哥……”   “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端木良有些生气,   贴身丫鬟听到易涵这个名字也都叹了口气,满脸哀愁。   是的,这位骊姬口中的易涵就是三皇子——皇甫易涵。可是这骊姬和皇甫易涵之间又有什么渊源呢?    第024章 暗夜起波澜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四章:暗夜起波澜   因为实在相隔距离太远,皇甫珑无论如何让也听不到承乾宫里到底在谈论些什么,于是便溜下树来,准备打道回府。   除夕之前,宫中已经下过两三场雪了,皇甫珑在树上呆的久了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抖了抖身上落下的些微雪块,抬头已见月色朦胧,而四处宫苑的檐下皆挂着大红宫灯,照得这冰冷雪夜也十分喜庆温暖,她看了看脚底板在白皑皑的积雪地里踩出的花纹,不觉玩心大起。   只见皇甫珑高兴地、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上跳来跳去,印出一只又一只的梅花鞋底印,可是她好像隐约在脚边看见了一只晃动的黑影。   皇甫珑蓦地转过头,却见什么也没有,只有无数宫灯汇成辉煌一片。   她稍稍收心,刚一回头,却听“喵呜!”一声,一只花猫直直掉在自己的脚边,弄花了她刚才精心踩出来的梅花印子,一命呜呼了。   “……!!”皇甫珑禁不住心跳噗通,只见花猫黄色的眼珠圆瞪,嘴巴大张,四爪僵硬的伸着,皇甫珑越看越胆战心惊,更为蹊跷的是——花猫颈间有支银色的长针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皇甫珑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难道有人想要暗害自己?   正思忖着,脚步不由得加快,却总是觉得背后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   皇甫珑心慌意乱,蓦地停住脚步。   只听风吹树叶“沙沙”一般的轻微声响,“嗖——”三支细长银针就被一道黑影信手抛来,直袭她的脖颈。皇甫珑瞳孔紧缩,侧头一躲,三支银针就生生扎入树干深处,丝毫不见端倪。   皇甫珑大惊,这人身手不凡,若不是她在入宫之前学了点皮毛功夫,这会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还是对方实力太强,而且总喜欢从背后袭击,皇甫珑没与他过上几招便被那人用拇指和食指钳住气管,生疼无比,她觉得自己的喉管快要被掐断了!   没费多少工夫,皇甫珑就被来人活活掐晕过去。   黑影冷哼一声:“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听声音是个男声。   这道黑影把皇甫珑拖到一处水井旁,又拿出两根银针,想要扎进她的脖子里。这样细长的银针若是扎下去,不仅人肉眼察觉不出针孔,还能要了皇甫珑的性命。黑影想着想着变笑了。   “佟!”一只大掌打在黑影的腕间,顺而夺过那两支银针向黑影洒去,“叮叮——”黑影动作麻利,抱着皇甫珑就地一滚,银针就钉在了石井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祁王……?”黑影心中“咯噔”一下。   “你认得本王?”顾初云冷眼放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蹬蹬蹬——”黑影不答话,挟着皇甫珑赶紧就跑。   然而,当遇上了祁王顾初云,任凭他是当朝大将皇甫少暄,也休想顺利从顾初云的手底下逃脱。   不出几步,顾初云便在司衣司的后院儿截住了黑影人。但是黑影人腋下挟着的皇甫珑却不翼而飞。   “她在哪里?”顾初云发怒似也的说着,声音却依旧低沉,但强有力的穿透力仿佛下一秒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哼、”黑影人冷哼一声,“想知道她人在哪里,就尽管跟着我来。”然后一个空心筋斗翻出院墙。   顾初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紧跟了上去。   顾初云一路跟至宫中羽林卫休整的地方,此时正是入夜时分,所以羽林卫大都出去执勤,守护各位娘娘的宫苑以及正在进行年夜宴的绘春宫。   绘春宫取自迎春纳新之意,故而周边也多栽植梅树,每到宫中年夜宴时候,绘春宫四周梅花林盛放,香气四溢,闻梅香知春已来。   只见,那道黑影立在一株梧桐树下,手里拿着皇甫珑的手帕不停地在蒙着面的鼻尖嗅来嗅去,他悠悠转过身来,对着顾初云说:“想要救她么?她就在这口枯井里。”   顾初云这才注意到一声又一声微弱的呼救从被巨石盖着的井中传出:“救命啊……救命……”这是一个孱弱的女声,该不会真的就是皇甫珑吧?!   顾初云心中一阵紧缩,忙扑过去一把掀开巨石,谁知井底伸上来的那双手死死把他拽了下去,与此同时那黑影人也使出一招“天女散花”,数支细长银针毫无声息的扎入顾初云紫面黑纱的外袍。   “咚!”黑影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动巨石,将枯井死死封住。   只见黑影人身边赫然多出一个淡粉衣女,笑道:“公子,这下他可死定了~”   “哼、他中了我的毒针,就算是不死,井下的毒蛇毒虫也会将他吞噬殆尽!哈哈哈哈——”黑影人大笑起来,继而又问,“查出龙泉剑的下落了吗?”   “还没有。”淡粉衣女见黑影人突然不说话,忙吓的跪下求饶,“公子息怒,都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一定加派人手,尽快查出龙泉剑的下落!”   “哦?龙泉剑?不妨说出来分享一二。”只见顾初云缓缓从黑影人背后走出来。   黑影人转身:“你——竟然没死!”他看见顾初云只是丢了外袍,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气的手臂直发抖。   “让你失望了。”顾初云说着便把银针掷在黑影人的脚下。   “……!!”黑影人万万没想到这个顾初云竟然如此狡猾,连自己一根毒针都没中!气的一脚踩上银针,跪在地上的淡粉衣女连忙站起身来:“让属下会会他!”   淡粉衣女一个箭步欺身到顾初云身前,向顾初云当头就是一掌劈下,顾初云斜身一躲,一把捉住淡粉衣女的手腕,只听得“嘎巴”一声脆响,淡粉衣女的这只右手恐怕就再也不能劈柴火了。   黑影人见此情景更是怒气冲天,拔出长剑,将剑鞘往出一掷:“丢人现眼的废物!”淡粉衣女 就被黑影人掷出的剑鞘击中霎时摔出好远。   “铮!”顾初云光着手板生生格了黑影人一剑,却毫发无伤,滴血未流。黑影人性急,向前迈开一步,矮身划出一剑,只见顾初云飞身一跃,翻了个空心跟头,脚尖踩在对方的剑背,随即右脚脚尖一勾,蹭的黑影人手腕发疼,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丢开银剑,只是踉跄着往后退开一步,又向顾初云攻了上去。   溶溶月光下,只见两道身影左右闪换,顾初云一掌落在黑影人后背心,黑影人口喷鲜血,手上一下子失了力道,银剑顿时飞出,直直插入宫墙的琉璃瓦上。然后黑影人一个“懒驴打滚”滚到宫墙墙根,顺着红色的宫墙飞速爬上,一把掠过琉璃瓦上的银剑,登时扑入如漆的黑夜中,消失不见。   顾初云这才微微松懈下来,他得赶紧去找皇甫珑了,可是还没走出一步,手臂就感到麻痛。他侧头看了一眼左边肩头上的银针,银针已经深深嵌入,他立刻拿出一方白色的丝绢,捏着银针一头咬牙将它拔了出来,然后包好收在衣服里,又沿着原路返回。   当顾初云再次回到司衣司后院的时候,已经起了夜风,各色染好的布匹搭在高高的晾干上随风飘动,顾初云就在染布的缝隙间走动,踏出清亮的脚步声。   可是他兜兜转转转了好几圈都没找见皇甫珑,反而在偌大的染坊里被层层染布包围,一时间走不出去。   顾初云一步一步退到几口大染缸跟前,“哗!”一盆黄色的染料神不知鬼不觉的倾头而下,只听见背后水声淋淋,亦有窣窣的脚步声,顾初云也顾不得满头满身的橙黄,一把上前抓住欲要逃跑的小黄人,谁知他刚抓住这小黄人,就被他生生一推,于是两人又一同跌入黑色的大染缸里。   “救命啊——”小黄人细细的声音从染缸里挣扎而出,顾初云一听是女孩儿声音忙开口道:“皇甫珑!”   “……啊?”女孩儿止了呼救,听这声音甚是熟悉,而又唤的是自己的名讳,才知道自己误伤了好人,连忙抓住这块大黑炭的衣袖,惊慌道,“有人要杀我!”   顾初云凝眉:“你可看清了他是谁?”   皇甫珑摇头:“不曾看到,那人蒙着脸面,从背后偷袭我,他掐着我的脖子……”皇甫珑说着紧紧地闭上眼,“听声音是个男声。”   顾初云道:“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先回椒香殿吧。这件事一定要禀明陛下。”   “哦哦,”皇甫珑跟着顾初云起身,但一想到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呢,忙问,“你是谁啊?”   “……”顾初云心中也是一愣,方才想起他两人才从黄人变成黑炭,也无怪乎皇甫珑难辨自己模样,赶紧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道,“我是……”   可话还没说完,就让皇甫珑一口截住:“等等!”只见皇甫珑激动地双手一抬,又连带出些许墨染溅到顾初云的脸上。   “你不准走!我要自己猜出来你到底是谁!”皇甫珑知道来人对自己无害,也便放心起来,一手扳过顾初云的腮帮,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把自己的脸凑得近近的前去观察。   “……”顾初云心中一阵莫名其妙,这丫头方才还被人暗害呢,这会子却又玩心大起……但他却又有意由着她这样做。   皇甫珑实在是认不出这个和自己一同窝在黑染缸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于是又托起顾初云的脸,使劲儿的用另一只手指蹭着他脸上的乌黑,还时不时把手指伸到舌头上蘸点唾液再去擦拭。   顾初云一个不耐烦,一把打落皇甫珑的手,径自从染缸里出来,背对着她:“公主殿下请自重。”   “哗哗哗——”顾初云被突如其来的水声警觉,忙回头看。原来是皇甫珑和着染浆笨重的从大染缸里翻出来的声音,无语至极。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何配用皇甫珑这张脸,这个身份!   顾初云想着想着便摇了摇头,却听背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   “现在才知道我是谁会不会太晚一些。”顾初云刚想说这句话,却被皇甫珑接下来的一句话堵在喉咙里上下不能。   “你是少暄对不对!”皇甫珑兴奋的说。   黑色的染料从顾初云额前的发丝上滴落下来,砸在脚底的水潭里,“叮咚”作响。    第025章 谁是黑影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五章:谁是黑手   “……额,”皇甫珑收敛了尴尬的笑容,知道对方没有答话那便不是少暄了。 可是人家这样好心来救她,却被自己猜错了身份,那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会高兴的吧。   皇甫珑心中忐忑,一时吞吞吐吐难以启齿:“对,对不起。”然而她心中亦有几分猜想,这人既不是少暄,依着此刻他如此沉默冷淡的秉性,该是顾初云无疑了……   其实她很害怕自己猜对这个答案。可是顾初云这个时候进宫是为的什么呢?   两人之间又多了一份沉寂。   “祁王……这么晚了怎么会在宫中?”皇甫珑的眼睛不敢看着顾初云,只能看着地上,两只手也不知怎么放才好,总之是浑身的不自在。   “今日除夕,陛下邀我至宫中赴宴。”顾初云看了皇甫珑一眼,“你可有事?”   既是大功臣,被父皇邀请年夜宴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会儿,恐怕宴会还没结束,顾初云又怎地生巧出现在此处?皇甫珑想了想,说:“无事。”   “听夏安总管说,你的伤还没好,不便走动。”顾初云上下打量了皇甫珑一番,“可本王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不妥之处啊。”   “…我…”皇甫珑心乱如麻,她怎能告诉旁人自己昨夜亲眼看到玲妹和端木良……不!她最好还是快点儿忘了这事。   “噗!”未等皇甫珑作答,顾初云就口吐鲜血,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啊?祁王你……”皇甫珑见状,急的一下子扑到顾初云身旁,扶着顾初云,“你受伤了!”   顾初云当然是很快抹掉了嘴角的血渍,又怎能让别人看到,他强撑着身体,说道:“无事,本王送你回去。”   然后顾初云缓缓撑起有些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皇甫珑心中难受,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吗?是了,当时她自己被坏人掐晕,已经不省人事,醒来时却身在染缸之中,好在命大没被淹死,也算是有惊无险,再后来就见着顾初云了,除了他,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收拾了那黑影人。   顾初云走出两步,见皇甫珑还没有跟上来,侧头催着:“还不快走。”   皇甫珑连忙疾步跟上,问着顾初云那黑影人的事:“是你救的我?”这话似问非问,“那要杀我的人呢?是不是被你给就地正法了?”   顾初云顿了顿,停下来看着皇甫珑:“没有,他逃走了,不过背后被我中伤。”然后又看向远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皇甫珑心中一怔,的确是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可是今夜去承乾宫并无所获,继而就遭暗害,难道是――端木良干的?可是他也只是宫中一介御医啊,先前还为自己脱罪送上好的金疮药呢!现下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顾初云比自己聪明,还是一切都听他的,至少对顾初云来说,她这条命也只有他祁王才能了了。   只听顾初云又说:“那人以银针作为武器,能杀人于无形,可见是个大夫,而他又把我引到司衣司,缝制衣物也是需要长针的,可是司衣司内没有男人,后来他又将我引到羽林卫,然后就出现了他的同伙,是个女子。”   “难道那女子是司衣司的,黑影人是羽林卫的?”皇甫珑问道,照此前种种线索来看,的确很容易将人引到这条思路上来。然而她可并未与司衣司和羽林卫的什么人结下什么梁子呀,她甚至连这后宫中的三妃都还没有见过。   “你以后要自己多加小心,他这次要不了你的命,就还会有下次。”皇甫珑听的害怕,顾初云却忽然话锋一转:“其实这次进宫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皇甫珑知道,她又要投身到做一个细作的行列了,抬头说:“我知道,监视允皇的一举一动。”   顾初云突然微笑:“错了。”他觉得这丫头也不算笨,至少比自己那个表妹、陆华裳更会揣测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华裳………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华裳和初年。   皇甫珑不解,他要自己假扮成这长公主无非就是惦记着允皇的江山,如果自己做了他的内应,那么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到时候兵力充足便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攻下都城,复兴靖熙王朝。所以,不监视允皇还要监视谁呢?   “是皇甫少暄。”顾初云欠了口气。   “少暄?”皇甫珑更加迷惑了,为什么是少暄呢?   “此次如越大捷,陛下――似乎有意将你许配给皇甫将军。”顾初云说完便向前走去。   “……!!”皇甫珑十分惊喜,这不会是真的吧?少暄?她都快要激动的哭出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皇甫珑一脸欣喜地看着顾初云的脸,她觉得还不够,得再问一句,“我真的可以嫁给少暄吗?”   顾初云垂眸看着脸上全都洋溢着喜悦期盼的皇甫珑,应了声:“嗯。”然后默默走开。   “太好了!”皇甫珑高兴地一拍手。前面的顾初云却突然摔倒在地,吓得她一个回神,赶忙上前查看,顾初云已经不省人事。   皇甫珑看见他发紫的双唇,着实担心。   “公主,公主?”正当皇甫珑手足无措的时候,黑夜中传来女子的呼声,皇甫珑仔细一听,原来是琅玉。   “琅玉,琅玉,我在这里啊!”皇甫珑抱着倒在地上的顾初云焦急的回应着,只见一盏红红的灯笼正朝这边走来,映出了琅玉可人的小脸。   琅玉连忙蹲下身来:“公主,这是怎么了?祁王?他……”   “先别问这么多了,他可能中了毒。我们快把他抬回椒香殿再作打算吧!”   于是琅玉便招呼着皇甫珑,一路把顾初云搀回椒香殿。   三人一回到椒香殿,柔止忙上前迎着:“公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诶?您这是怎么了?”柔止看着皇甫珑和顾初云的衣服。   “掉进染缸里了。不说了,快去打热水来!”皇甫珑一面吩咐着柔止做事,一面叫琅玉去请张太医。   “你且在外面守着,这里一切有我。”皇甫珑把柔止支了出去,擦了把脸就解开顾初云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把他身上的染料都清洗干净,给他换了干净的中衣,然后把他塞进自己的被窝里。   等忙活得差不多了,这事儿也就传到允皇耳朵里了,允皇和皇后都来椒香殿中一探情况。   “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听说你夜晚遭遇行刺,祁王又身中剧毒!”允皇着急的问着。   皇甫珑忙跪着回话:“父皇,你可要救救孩儿啊!”一脸委屈。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行刺!”允皇一下子变的威严起来,“你放心,朕一定在你这椒香殿周围多多调派禁卫,护你周全;同时朕也命慎刑司务必究查此事水落石出!”   “谢父皇关心。”皇甫珑被允皇从地上扶起。   萧皇后开口问道:“太医没说祁王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一旁的琅玉说道,“太医说祁王身中剧毒,刚才施了针也并未逼出许多毒来,还须要好好静养数月,日日服以汤药方可下床。”   “想不到祁王伤的竟如此严重。”允皇感叹道。   萧皇后说:“陛下,待会儿还是快让人把祁王抬去仁福宫吧。”   “还是皇后想得周全,懂得避嫌。”允皇说,“祁王为国操劳至此,朕还没能好好地赏他一赏,他就已经遭此不幸抱恙在床,先不让他急着回祁国,朕一定要让他留养宫中,直至康复。”   皇甫玲闻言也匆匆深夜赶来,却在门外听到萧皇后这样问起允皇:“那珑儿和皇甫将军的婚事?”   允皇叹了口:“他二人的婚事就暂且搁置,一切都要等祁王完全康复后再作打算。”   萧皇后维诺:“是。”   皇甫玲没想到自己刚一来就听到这样的话,姐姐要嫁人了?指婚给皇甫将军?她忙问身边婢女浅月:“你可知这皇甫将军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浅月答道:“回公主,这皇甫将军其实就是邵暄将军,因为这次攻打如越功不可没,所以被赐姓‘皇甫’。”   “邵暄?!”皇甫玲听到这个名字已是不可思议,手里紧紧抓着斯帕,一转身便打道回府了。   皇甫少暄闻言,也马上赶往椒香殿来,只是这时候允皇带着顾初云已经走了,他来时只看见萧皇后陪着皇甫珑说话。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萧皇后抬手:“快起来吧。”然后又对着皇甫珑说,“这下有了皇甫将军来保护你,可就再也没人敢来伤害你了。”   皇甫珑笑意盈盈的看了少暄一眼。   皇甫少暄道:“臣听闻长公主夜遭偷袭,连忙赶了过来,长公主可有哪里不适?”   “身子倒还无恙,只是受了些许惊吓。”萧皇后替皇甫珑回答着。   “那人敢在皇宫内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况且以长公主的功夫都奈何不得他,必定深不可测。”少暄拧眉。   萧皇后说:“好在祁王本事了得,突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少暄惶恐般的急忙下跪:“都是微臣大意。早知公主没来参加夜宴,微臣就该前来一探。也不会酿出如此大祸!微臣此后必定日夜陪伴公主左右。”   萧皇后抬手:“好了,你若是能查出凶手,将歹人捕获,也算是将功折罪。”   萧皇后这话明摆着有意暗示皇甫少暄。的确,皇甫珑已是少暄的未婚妻,虽然还未明旨指婚,可未婚妻遭遇不测,他这做夫君的未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护妻子周全,反而英雄救美的事让别的男人抢去了,怎样都是不好。   “臣一定竭尽所能,查出黑影人!”皇甫少暄此时必须得这么说,尽管他没有经历,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查起来肯定是十分的棘手。   “对了,方才臣听说祁王受了伤,也在这里,怎么不见人呢?”皇甫少暄突然问道。   “……!”皇甫珑心中一虚,虽然当时情况紧迫,自己也倒没和顾初云做什么,但对于一个未婚的女子来说,让一个陌生的男子睡在自己的寝宫里,确实不妥,这话该如何向少暄交代……她看着少暄深邃的眼神,一时语塞。    第026章 玉鸾宫请安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六章:玉鸾宫请安   正当皇甫珑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萧皇后说了话。   “皇甫将军,”听到萧皇后已经对少喧说了,这下子瞒也瞒不住了,皇甫珑心中狠狠掐了一把,才听萧皇后后边的话,“你这又是听谁说的呢?祁王在司衣司附近昏厥之后便被人抬去仁福宫了。从不曾进椒香殿一步啊。”   “……原来如此,”少暄听到皇后都这么说了自是不敢怀疑,连忙道歉,“实在是少暄冒犯了。”   萧皇后竟然会为自己开脱?!皇甫珑一时间有点诧异,但仔细一想也并不觉得萧皇后是那么坏的人了,先前她和玲妹一起暗算自己,想要揭下自己的脸皮,但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皇甫珑这件事只有玲妹,说来还是因为自己对不起玲妹,玲妹才对自己怨恨有加,这才唆使的萧皇后。而刚才不正是萧皇后提醒允皇赶紧抬走了祁王,这才为自己避了嫌没有落下话柄吗?   皇甫珑心中一阵歉疚,怎么自己还一直把萧皇后和玲妹当危险人物看?一个人的好和坏也并不能因为第一印象就草草断定了呀。   “好了都这么晚了,你也看过珑儿了,就回去歇着吧。”萧皇后吩咐着。   “是。”只见少暄躬了躬身,倒退几步,便离开了。   次日,允皇依着皇甫珑给的线索一一盘查,可仍旧是查不出丝毫头绪。祁王还没有醒来,除了他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淡粉衣女的容貌,而所有的羽林卫中也没有找到那个背后中掌的男人,事态一时陷入了僵局。   顾初云说过,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便会想法设法的让自己死,所以这个人总会再次出手的。   皇甫珑不聪明,也不善于算计别人,只求能一世安稳,既然眼下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自己也不必胡乱猜测或者闹着一定要抓出黑影人。因为她知道这本来就是件没头没尾的事。   可毕竟之前谋害太子的黑锅,还是由她自己背着的,所以宫中有这样的流言。   一说:“想不到皇甫珑竟然可以这样狠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之前就听说她性格怪癖行事诡异,元武皇后的死都跟她有所牵连,呵、现在好了,恶人除夕之夜被遭暗害,来年一年都是霉运当头!”   一说:“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美人果还会变僵这一说啊。许是真的放太久了积淀了毒素,这才让太子误食中毒。”   一说:“放久了的果子自然是变坏了没人吃了,她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分明是心存不仁。”   皇甫珑听了心里很是难过,尽管她自己心里明白,可是无凭无据又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怎能难掩他人口目。所以这一大早她就赶来玉鸾宫给萧皇后请安,一来道谢――谢昨夜,皇后不计前嫌还为自己说话;二来,也向众位妃嫔表态――表自己一身清白。她相信“日久见人心”这话。   “儿臣给皇母请安,皇母万福金安。”皇甫珑跪着,态度十分诚恳。   “快起来吧,”萧皇后笑着说,并把皇甫珑指给其他在座的嫔妃看,“你们看,珑儿是越来越乖巧了,都知道心疼本宫了。”皇甫珑开心极了,她第一次觉得萧皇后是这样和蔼可亲,不觉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谢皇母。”皇甫珑被一旁的琅玉扶起。   这时候却听得一位身穿湖绿夹心丝绒袄的妇人一脸嘲讽道:“皇后娘娘也真是心宽,换做臣妾,可断断不敢让这样的人进自己的寝宫。”说罢,斜眼瞅了瞅皇甫珑。   “是啊,皇后,别看这会子有人心疼你,不知什么时候就该你自己心疼了。”一旁的紫蓝衣衫少妇也迎合道。   萧皇后抬手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然后招呼皇甫珑,“珑儿,快给你几位母妃请安。”   “方才说话的这两位端妃和年妃,你都认识,”萧皇后介绍道,皇甫珑随着皇后的眼光看向这两人坐的位子,毕竟她也只是听说过宫中妃嫔的名位,并未曾亲眼见过,这会儿也正好混个脸熟。   “这后边儿这两个都是新纳的嫔妾――婉嫔,窈婕妤。”   “珑儿给端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皇甫珑说着便向湖绿衣衫的端妃蹲下身去。   皇甫珑记得,这宫中是三妃一后,那还有个顺妃在哪里呢?   这时候端妃突然问:“诶?都这时候了怎的还不见顺妃?”   年妃道:“你还不知道嘛!顺妃近来圣眷优容,尽心尽力服侍陛下,劳苦功高,这会儿可能还没起来呢。人家这一得宠,眼里连皇后都没了,不见这都多少天没来请安了嘛。”年妃说着便瞥向皇后。   萧皇后说:“这顺妃是有几日都不曾来了,她又比不得那骊嫔,本宫一定要好好正正这宫规。”   年妃一笑,说:“说起这骊姬啊,可真是让人担忧,听说她没几个日子活头了,成天在承乾宫咳着。”年妃抬眼,“倒不如赶紧腾出宫来,这么好的位子该由窈婕妤住着。”原来这骊姬就是骊嫔。   窈婕妤闻言,忙拉长了声音说:“娘娘抬爱,嫔妾怎有福分住这承乾宫,别看人家骊嫔病着,陛下可一直惦记着呢!”   “是嘛~窈婕妤也甚讨陛下喜欢呢,承乾宫是迟早的事儿。”年妃笑道。   这时,一直静静坐着不说话的婉嫔看着皇甫珑说:“端妃,长公主都――”   “诶?年妃你这只钗甚是好看啊。”端妃突然饶有兴致的对年妃说。婉嫔见状,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   年妃闻言立刻拔下头上簪子,垂眸道:“是嘛?我倒是觉得这绛朱太过艳乍,我人老了戴着反而俗气,不如――就送给皇后娘娘如何?”年妃这话明显是挤兑萧皇后,萧皇后位份比年妃高,年纪自是比她还要大些,却也不过三十出头,若是这钗子年妃都戴着俗气,那皇后又如何?   萧皇后答道:“陛下前些日子才送了本宫两盒东珠,本宫已命人打造成钗饰,哪里还能收下妹妹这番心意,妹妹要是不想要,何不送给珑儿呢?”   “哦?”年妃斜眼。   端妃忙说:“哎呀,怎么光顾着说话了,竟还忘了这里还跪着长公主。快起来吧,不必多礼。”端妃说着就离座弯腰去扶皇甫珑。   皇甫珑欣然将手给了端妃,谁知端妃刚扶到一半突然整个身子都塌了下来,压的皇甫珑又跪在地上,只听端妃嚷道:“哎哟~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腰疼又犯了!”然后手撑着自己的腰慢慢坐下去。   年妃瞥了端妃一眼:“还是五皇子懂事,在的时候还能帮你锤锤腰。”   “大过年的,又提五皇子做什么!”萧皇后突然不悦,端妃也一脸不快。   “八公主近来如何?”萧皇后转言又询问端妃女儿的近况。   “劳皇后挂心,一切都好。”这时端妃脸色才稍稍缓和,“有个女儿总比人没有儿女的强。”   年妃听了稍有愠色,又赶紧拉起地上的皇甫珑:“来名允,年母妃,把这只簪子送给你。”说着便拿起桌上的朱钗插进皇甫珑的发髻间。   “谢年母妃。”皇甫珑正道谢着,却突然觉得头皮发疼痛,不禁“啊”了声。   “怎么了?公主。”琅玉连忙关心道,“是不是钗子扎到你了?”   “啪!”年妃倏地站起来,一个耳光掴倒了琅玉,“主子们说话,有你这个丫头插话的份儿吗!再说了你问问你家主子,本宫好心为她插钗,可曾动了她半点头皮?”这会子年妃可都憋着气呢,她气端妃笑话自己没孩子,正好捉住琅玉这个茬儿,一巴掌把气都撒在丫鬟身上。   皇甫珑急忙转身扶起琅玉,向年妃赔礼:“年母妃莫要动气,都是珑儿管教不严,”然后又拽了拽琅玉的衣袖,“还不快向年母妃认错?”   只见琅玉嘴角还渍着血渍,连连磕头:“年妃娘娘恕罪,年妃娘娘恕罪……”   年妃这才坐下身子:“行了吧,回去好好教教你这丫头,别一开口就胡说八道。”   “是啊,可不要等到年妃帮你**,那时、可就晚了。”端妃在一旁柔声劝说道。   “是。”皇甫珑低着头拉着身边的琅玉一同起身。   萧皇后道:“坐吧。”   皇甫珑刚一坐下,就见年妃打着哈欠,站起身来:“哎呀~这人老了,就是嗜睡,更是见不得人多,头昏的很。”说完又向萧皇后福了福身,“臣妾就先告退了。”   端妃斜眼瞅着年妃,想着这年妃可真是会做作,自己年岁都和萧皇后差不多大小,也不曾整日喊老,这年妃不过才二十来岁却要天天把“自己老了”这话挂在嘴边,还是嫌陛下不够宠她么?   “那年妃可要好好调养身体,别像那骊嫔一样,年纪轻轻就病的起不来了。”萧皇后刻意说了句,要不是为了她这“母仪天下”的名声,她才不会一直忍年妃这么久。   年妃轻哼一声,瞪着眼睛:“多谢皇后挂怀,臣妾倒没什么,只是皇后可要多记挂着静萱皇子,免得跟太子一样!”然后一手搭上贴身丫鬟的手,左摇右摆的走了。   皇甫珑心里不畅快,并不是嫌端妃和年妃刻意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自己的同时,还连累了琅玉受苦。然而这几位妃子嘴巴都生的厉害,先前遭人陷害已经落下话柄,此时她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尽量不和别人起什么冲突。本想着只是来给萧皇后和母妃们请个安,怎却这般教人头疼。   就在此时,一只白绒狗儿嘴里叼着一块玉佩迅速跑进玉鸾宫,皇甫珑觉得倍加眼熟,仔细一看,那玉佩之上端端正正刻的是一个“邵”字。    第027章 少暄的玉佩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七章:少暄的玉佩   “来,宝儿。”萧皇后一见是自己养的狗儿回来了,忙附身伸出双手,白绒狗儿就一跃扑到萧皇后怀里,“你嘴里叼的这是什么?”   白绒狗儿“汪”了一声,玉佩便掉在萧皇后怀里,皇后把狗给了身边侍女,拿起玉佩细细摩挲端详。   皇甫珑疑惑,这块玉佩不正是少暄的吗?又怎么会被这狗儿叼来玉鸾宫。   “此玉莹透纯净,洁白无瑕,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有帝王将相才有资格佩戴,”萧皇后细细说来,“看这玉佩上刻有一个‘邵’字,是不是皇甫将军的?”萧皇后拿起玉佩问着皇甫珑。   “……”皇甫珑正要回答,却突然听到宫门一阵吵闹。   一女声:“坏小狗,快把我的玉佩还来!”   一太监声:“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玉鸾宫!”   “你快让开,我丢东西了!”女子说着就一把推开太监,跨进玉鸾宫来。   窈婕妤忽然站起来一个惊叫:“哪儿的黄毛丫头这么不懂规矩,连皇后娘娘的寝宫都敢乱闯!”   萧皇后定睛一看,温婉道:“窈婕妤,这是契丹的耶律公主啊。”   “……?”窈婕妤瞅了耶律公主一眼,径自坐着了。   端妃道:“哟~前几日听说,契丹送来一位公主来大允做人质,”还把人质二字拖得老长,“不想在这儿见着了,耶律公主可真是如传闻中言,生的温婉娴静啊。”   皇甫珑听了不觉累人,为什么端妃她们总爱说反话?明明耶律公主是毛毛躁躁的闯进来了,还非要说人家温婉娴静。   耶律公主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人质又怎么了?你们大允不也是把四皇子送到我们契丹了么?”   “……!”端妃说不上话来,契丹公主也不理她只向萧皇后拜了拜:“臣女耶律・塔不烟叩见皇后娘娘。”   “不必拘礼。”萧皇后说,“方才听耶律公主说丢了东西?”   “是啊,我的玉佩掉了,却被一只白狗叼走了,追赶至此,才知原来是皇后的狗。”说罢,塔不烟的目光就落在了萧皇后手中的玉佩。   “是这块玉佩吗?”萧皇后拿起来问塔不烟。   塔不烟高兴地走上前去:“就是这块。”然后伸出手去拿。   “……”皇甫珑不解,这明明是少暄随身佩戴的玉,怎么塔不烟反倒一口咬定就是她的呢?   就在塔不烟的手刚碰上玉佩的时候,不想萧皇后的手顺其自然的一缩:“珑儿,你方才不是说,这玉佩是皇甫将军的么?快过来仔细认认,否则皇母给错了人,恐会有误会呀。”   皇甫珑闻言迟疑、不动声色,塔不烟却有些生气地说:“这玉佩本来就是皇甫少暄输给我的,”然后从萧皇后手中拿走了玉佩,“它现在是我的。”   萧皇后睇了塔不烟一眼,这契丹来的野丫头真是胆大妄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的!   端妃见了皇后脸色,忙佯装威武,“啪!”的拍桌而起:“塔不烟,不要以为你是契丹送来的公主,就可以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我只不过是向皇后娘娘要回我的玉佩而已,有什么错吗?”塔不烟高傲的扬起头颅,“我父王教过我,你们这儿的一句歇后语,我觉得现在拿来对你说正好!”   “……什么?”   “那你可听好咯,”塔不烟说着就朝端妃走近一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端妃,端妃气的浑身直颤抖,塔不烟得意的一笑,斜眼瞪了她一眼,“呼――”的从端妃面前急急走过,差一点就撞到她,吓得端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正欲走时塔不烟瞅见了一旁的皇甫珑,走回来高兴地说:“你就是那位武艺超群的名允公主吧?”   皇甫珑站起身来问:“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名允的左脸上有一道伤疤!”   “……这女孩儿果真心直口快,一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好汉。”皇甫珑心里想着。   “哈哈,闻名不如一见。名允,我可要与你好好切磋切磋!”塔不烟说着就拉起皇甫珑的手要跑出去。   “哎,去哪里?”   “去我的含香阁!”塔不烟已经不能再等了,拉着皇甫珑飞跑出玉鸾宫,只有远处传来一句“皇母,珑儿告退。”   “真是都反了天了!”萧皇后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其实皇甫珑本来打算请完安后就去看祁王的,可眼下这情况她不能去了,只好差琅玉去仁福宫代为看望。   将军府   皇甫少暄正在书架上翻阅书卷,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的门槛里,少暄顿了一下,并没有转回身子:“珑儿,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我不是皇甫珑。”背后的声音冷冷的。   少喧不解,回身去看,这果然不是皇甫珑:“二公主?”他很奇怪为什么皇甫玲会来找自己。   皇甫玲定定的看着少暄,“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件物什,想要给你看。”   少暄看着这个皇甫玲,感觉有些怪怪的,穿越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二公主,他想这件物什可能就会印证自己的猜想。   于是,少暄把皇甫玲请到他的书房。   丫鬟端上两杯香茗给相对而坐的暄玲。   少暄轻呷了口茶,皇甫玲见他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便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什么东西?”少暄故作姿态的问了句。   皇甫玲伸这才把胳膊放在桌面上来,少暄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眼神顿时凝重起来。   含香阁   “哇,烟儿,你的含香阁可真漂亮!”皇甫珑仿佛置身花海仙境。   塔不烟喜滋滋地背着手说:“是吧?嘻嘻~早告诉你了,我可是蒙古之花,草原上所有的花都在我这里呢!”   “所有的花?那么多的花你是怎么保存的?”皇甫珑十分惊奇。   “制成香啊,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花都带在身边了!”塔不烟得意的说。   皇甫珑深感钦佩:“原来,你不仅武功好,还会调香!”   “嘻嘻~没什么啦!”塔不烟摆摆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你一些,你可以点在你的寝殿里,闻着很舒服的!”   皇甫珑高兴道:“谢谢烟儿,初次见面你就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却还没有什么要送给你呢……”   “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们是好朋友嘛!”塔不烟说,“天下习武之人都是我塔不烟的朋友!哈哈~~”   “嗯,”皇甫珑答道。   塔不烟拍着皇甫珑的肩膀道:“名允,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如有以后再让我知道这些妃子和皇后欺负你,我一定给你报仇!”   “谢谢烟儿,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人欺负我。”皇甫珑微笑。   塔不烟听了有点着急:“名允,你可真能忍!琅玉都跟我说了,她们今天真的是太过分了!”   皇甫珑劝道:“后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塔不烟不苟同皇甫珑的看法,愤愤地说:“我是契丹的公主,我才不用怕他们呢!要是他们敢过分,我就告诉父王,哼!”   “你这样,迟早是早闯出大祸的!”皇甫珑摇摇头。   塔不烟嫌弃皇甫珑这样说她,于是小嘴一撅,故意说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给你我的香了。”   皇甫珑一扭身,连忙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笑道:“诶?堂堂的契丹公主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再问别人要回来呢?”   “哈~那你可是要给我回礼的。”   “行,那你说说看要我什么东西?”皇甫珑知道,这样一来塔不烟就又开心了。   “自我来到大允后,便对你们这儿的玉佩十分喜欢,”塔不烟看着皇甫珑腰间的翠色的南阳独山玉,说,“你这块玉佩就很不错!”   皇甫珑摘下玉佩:“既然你喜欢,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又问了句,“皇甫将军的玉佩也是他自己送给你的么?”   塔不烟拿着皇甫珑的玉佩在手里把玩着:“嗯……算是吧~其实是我抢来的呢!”   “抢来的?”皇甫珑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难怪会如此了。”   将军府   皇甫玲抱着少暄在榻上滚来滚去,终于又扒掉了他一件衣服,然后抱着他的头,强吻了一下。少暄感到不适,停留了几秒后,一把推开皇甫玲的身体,滚下了床,坐在圆凳子上喘着粗气。   皇甫玲不甘心,又扑下来一把把少暄拽回榻上,压在身下。   “你疯了吗?”少暄歪着脑袋躲开皇甫玲的烈焰红唇。   皇甫玲骑在少暄的身上,两只手扳过他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连我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我没有。”少暄正视着皇甫玲。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受了多少委屈!”皇甫玲说着就捶着少暄的胸口,少暄满面心疼的捉住皇甫玲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少暄……”皇甫玲唤着少暄的名字,就趴在他的胸膛上哭起来,少暄也抚摸着皇甫玲的头发。忽然他感觉到不对。   只见皇甫玲又拉开少暄的中衣,舔舐着早已开满桃花的胸膛,少暄慌了:“小茜,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谁知皇甫玲又一口吻上少暄的嘴,邵暄开始挣扎,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他一把推开皇甫玲,手指沾上嘴唇,已然是一片殷红!   这时的少暄有些愤怒,锐利的看了皇甫玲一眼,用力抽出被压在她身下的自己的衣服,起身下榻。   “你不爱我了。”皇甫玲两眼无神的说着。   少暄止了步子,侧头:“没有。”   皇甫玲仰头,含泪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你――”   “因为鹭草是不是?!”皇甫玲打断了少暄的解释,“你爱她?”   少暄闭了闭眼,整了整衣服,开门离去。    第028章 雍和殿闹鬼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八章:雍和殿闹鬼   皇甫玲见少暄真的要走,这才急了,衣不蔽体的就赶紧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不要走……”   少暄紧了紧眉头,抬起双手,拆开皇甫玲紧紧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拉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另一只手替她整了整胸襟敞开的中衣,微微一笑,眉心却还是锁着的:“我怎么会弃你不顾呢?”然后把皇甫玲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等待,现在我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皇甫玲从少暄的怀里挣扎出来:“等?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你不相信我?”少暄凝眉反问。   “不……”皇甫玲看到少暄这个表情,当下心存愧疚,“我只是……”   “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少暄把食指在皇甫玲的唇上竖起,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就转身离去,她终是没能牵得住他的手。   塔不烟一直把皇甫珑留到黄昏时分才放她走,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是很多志趣都相投和,一时间要好得不得了。   因为顺路,所以皇甫珑在经过仁福宫的时候,打算进去探望一下祁王。   可是侍候顾初云的澜渊却告诉她,祁王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皇甫珑叹道:“没想到祁王伤的竟如此之重,真是让人心忧,还以为他今日便能清醒,所以送来两只党参,不想却……”   皇甫珑说着说着声音便渐小下去,却听澜渊一声疑问:“什么?”   皇甫珑疑道:“难道我差琅玉送的两支山西党参你没有收到吗?”   “今日前来送补品的人虽多,但却并没有见到椒香殿的琅玉啊?”   “怎么会这样?”皇甫珑也感到不可思议,“我明明吩咐了她的。”   “你好生照看祁王,我先回椒香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珑说着,扫了一眼屏风内榻上的顾初云,便脚步匆匆的离去。   澜渊目送着皇甫珑出去却忽然听到屏风内有动静,忙赶了进去,一看原来是顾初云醒了,高兴道:“祁王,你终于醒了!”然后给虚弱的顾初云后背塞了个枕头。   顾初云张着沉重的眼皮,艰难的伸出胳膊:“把我的衣服拿来。”   澜渊照做,顾初云找寻了几遍,终于从他的衣服里找出那块纯白手帕,他刚把手帕打开,就听到有人说:“这是什么东西呀?祁王?”   原来是言梓廷。   “大胆!你这内监不叫人通传一声就擅自进来,该当何罪?”澜渊怒道。   “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探望祁王的,何罪之有啊?”   “罢了!”顾初云看了澜渊一眼,又对言梓廷说,“有劳皇后娘娘了。”   言梓廷侧身一转,露出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道:“这是皇后娘娘叫奴才带给祁王的蒙古黄耆,三指雪莲,还有其他几味清热祛毒化瘀的中草药。”   “皇后娘娘如此盛情,臣没齿难忘。”   “诶~祁王哪里话?祁王救下长公主可是大功一件,理当受此待遇。”言梓廷又问,“奴才多嘴问一句,祁王方才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当日刺客发出的毒针。”顾初云如实答道。   言梓廷赶紧说:“这可是一条铁证啊!祁王还不赶紧送去太医院究查?”   顾初云含笑:“言厂公说的极是,劳厂公费心。”   “呵呵,奴才既已把皇后娘娘的旨意带到,就不多做叨扰了~祁王好生休息。”言梓廷笑着躬身行退。   顾初云吩咐澜渊:“代我送送言厂公。”   片刻之后,澜渊回来:“祁王。”   “祁王真的要将这唯一的证据送去太医院吗?”   顾初云凝视手里的毒针:“送,当然要送。”   “可是,万一要是有人存心作梗……”   澜渊说到一半,顾初云抬手示意停止:“本王一定要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是。”澜渊低头,“祁王,还有一件事。”   “说。”   “方才,她来过了。”澜渊偷偷瞥了一眼顾初云,见他不动声色,又说,“她说她的侍女琅玉来看望过祁王,可是属下一直都守在这仁福宫,却从来没有见过椒香殿的人来。”   顾初云听到这里突如一只惊弓之鸟:“快,你快去椒香殿,务必要找到她!”   澜渊不知祁王之意,迟疑了一下也只能领命:“是。”   澜渊马不停蹄的感到椒香殿,却不见皇甫珑本人。看门的宫女柔止告诉他,皇甫珑一回来就到处找琅玉,可是琅玉跟着皇甫珑出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皇甫珑心里着急,于是就领了四个小太监出去找琅玉了。   “原来如此。”澜渊听完柔止的话就告辞了,“多谢。”   “琅玉――”   “琅玉姑娘――”   “琅玉姐姐――”   皇甫珑带着几个太监在宫里头焦急的寻找,天都黑了琅玉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皇甫珑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   “呼咻――”突然,一道黑影从皇甫珑的背后一闪而过。   皇甫珑察觉有异,连忙转过身:“什么东西?”   她又几经搜寻了一番,“呼咻――”一道黑影赫赫然从她眼前掠过。   “黑影人!!”皇甫珑大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黑影人消失的方向。   “什么黑影?公主殿下你说什么?”领头的太监闻言赶紧问道。   “黑影!是那天晚上行刺的黑影!”皇甫珑坚定地说,脸上的神色叫人毋庸置疑,“一定要抓住他!”   皇甫珑说着就向黑影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公主殿下――”几个奴才叫不回她,只好随着她一同前去。   这一路上黑影人总在关键的分岔路口出现,好像在刻意将皇甫珑引向某一个地方。   “公主殿下,天都这么黑了,又没有月亮,我们还是赶紧寻了琅玉姑娘回宫吧!”一个太监有些害怕的说着。   正当皇甫珑迟疑的时候,那道黑影又乍然出现!   “啊?”皇甫珑一个抬头,又欲向前走去。   “公主殿下,再往前可就是雍和殿了!”领头太监提醒道。   “雍和殿?雍和殿是什么地方?”皇甫珑问。   领头太监有些吃惊:“雍和殿是之前元武皇后还在世的时候,您住的寝殿啊!公主您怎么连这也忘了?”   “既然是我自己以前住过的寝殿,又有什么不能去的?”皇甫珑还是执拗地说着。   领头太监回答:“公主殿下您不知道,自打您搬去椒香殿后,这雍和殿就被空了下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进去住过,阴森之气太盛,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谁知,这会儿皇甫珑又开始耍起了她鹭草的犟劲儿:“我就不信还会出什么事!”   皇甫珑话音刚落,一个转头就对上一张阴森煞白发绿的脸!   “啊――!”皇甫珑吓得倒在地上。   太监们也吓得连连后退,又是那个先前胆小的怪声怪气的叫着:“鬼啊!有鬼啊――”   领头太监虽然也很害怕,毕竟这天时地利的,但还是强作镇定的批评小太监:“胡说什么呢你!平白无故怎么会生出鬼来?”   这时候突然从雍和殿内传出阵阵阴戾的女音:“你这贱人――还我命来――”   “不会是真的闹鬼吧!”太监们听得发慌,皇甫珑更是吓得已经瘫倒在地,眼睛睁都不敢睁,只是嘴里冲着那女鬼发问:“你到底是谁啊!干嘛找我来?”   “我才是真正的皇甫珑!”那女鬼一声冷喝,飞到众人面前。   “啊――真的是长公主啊!”小太监吓得乱跳,手里灯笼丢了也不知道,三人成虎,领头太监也慌张窜逃,嘴里直道是撞见鬼了。   “啊――”皇甫珑被吓得嗷嗷乱叫,但却也不像一般人那样失了心疯嘴里乱说话。   “铮!”皇甫珑突然听到宝剑出鞘的声音,睁眼一看,白虹贯夜,澜渊矫健的身影忽然出现,执剑刺破了女鬼的身影。   “哼、”澜渊冷哼一声,“果然不出祁王所料。”   “澜渊,还好有你……”   耳旁响起了皇甫珑颤抖的声音,本来欲追却止的澜渊回身扶起皇甫珑:“不必害怕,都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装神弄鬼?”皇甫珑明知这世间不会有鬼,却还是问,“你是说,那女鬼是活人假扮的?”   “嗯。”   听到澜渊的答复,皇甫珑才稍稍放心下来。   澜渊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皇甫珑一想到琅玉还没有下落,心里也不踏实,更何况今晚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实在是担心琅玉,“琅玉还没找到,我不能回去!”   “那我帮你找吧。”   “不,”皇甫珑一想澜渊要是跟她走了,顾初云就剩一个人了,忙阻止道,“你还是快回仁福宫照顾祁王,他现在伤得那么严重,身边不能没有人。”   “可是祁王吩咐……”   皇甫珑稍稍定神,想不到祁王对她这么好?   “你不用担心我了,既然是人为的,那我就不害怕!”皇甫珑嘴上逞强,“他现在吓也吓过了,想必不会再找上门来,难道我一个好好的人还比祁王需要你来照顾吗?”   澜渊一听也对,便答应了皇甫珑:“好吧,那我先送你离开此地。”   “好。”   婉容仙居――年妃住处   允皇给年妃的住处赐名婉容仙居可见对其十分宠爱。放眼后宫,皇后端妃毕竟已过三十,孩儿都会跑了,顺妃虽贤惠,容貌却不及年妃,骊嫔就更不用说了,再美也是病秧子!婉嫔和窈婕妤是新人,后台也没年妃厉害,再有就是几个不中用的老人,比皇后还要年长,就只能守着自己不受允皇宠爱的孩子度日,当下也确然唯有年妃能担得起这婉容仙的赞誉。   “啊――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从婉容仙居里传出,原来是年妃的太监在狠狠地抽琅玉的耳光。   “行了,”躺在贵妃榻上的年妃,不耐烦的说,太监才停了手,“她叫的那么难听,吵着本宫睡觉了。”   年妃身边的丫鬟立即会意,朝着太监喊道:“沈福阳,割了她的舌头看她还会不会叫!”    第029章 顺妃驾到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二十九章:顺妃驾到   琅玉一听年妃要割了她的舌头,吓得疯也似的挣开押挟自己的两个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响头:“年妃娘娘饶命,年妃娘娘饶命——”   年妃抬眼,略有不满的笑着:“瞧你这奴才,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本宫何时说了要你的命?”   “……”琅玉浑身颤抖。   “一个奴才的命值几个钱?本宫会看上要你那贱命?!”年妃说完又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丫鬟灵芝又瞅着沈福阳说:“沈福阳,还不快动手!”   此话一出,左右两个小太监立刻擒住琅玉的左右手臂,压着琅玉跪着的小腿,琅玉看见沈福阳手里闪闪发光的匕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啊……”眼泪“吧嗒吧嗒”不住的流着。   沈福阳一手钳住琅玉的喉咙,她的舌头就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琅玉两颗红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瞪着沈福阳。   “住手。”在一旁看着的窈婕妤突然开了口,琅玉神经一紧,难道窈婕妤大发慈悲给自己求情吗?   只听窈婕妤接着说:“娘娘,咱们何苦要去割人家的舌头呢?免得别人嚼舌根。”   年妃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只听窈婕妤又说:“婉容仙居做事就该让人心服口服,不敢有什么闲话。既然她是奉茶奉不好,就该剁了她的双手去,小惩大诫~”   年妃一想也对,忙衬和着:“窈婕妤说得有理,沈福阳?”   沈福阳躬身:“是。”   窈婕妤出主意道:“她要是哭哭喊喊吵着娘娘,把她的嘴塞起来不就好了~”   “唔……”琅玉刚想说“不”嘴巴就已叫沈福阳拿手帕塞得满满的,她本以为窈婕妤是帮她说话的,谁知竟提出剁掉双手这种主意,来使她们动用私行变得名正言顺,这可比割舌头还要残忍啊!   于是,匕首换成大菜刀,从后面擒住的两条手臂也被拉到前面死死扣住,手腕搭在托盘沿上。   婉容仙居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呢。   琅玉的样子是不言而喻的。   “哎呀~年妃你这婉容仙居可真是热闹啊!”只听一声似笑非笑的娇啼从门外传来,就知来者不善,年妃立即打起精神。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两位宫女,手中均提着错金螭兽小香炉,接着一袭暖金色的身影便映入堂室,衣上象牙白色的精细凤纹勾边象征着来人不可撼动的地位。   她着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裙上图案用细如胎发的暗金丝和明银线绣成,凤尾处缀上一时难以计数的真珠,与金丝银线相映生辉,雍和大气又不俗套,珠光宝气贵不可言;云绯妆花织缎的腰封上嵌着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内肘挽着镜花绫披帛,腕上戴着白银缠丝双扣镯;锦茜红明花抹胸上绣着祥云和牡丹;项上戴着赤金盘螭巊珞圈;耳挂是金镶东珠耳坠,进香髻上是孔雀银步摇和双雀纹鎏金银钗、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如此富丽堂皇的一色宫装,那这张脸更是不用说了,年妃就是再有姿色再有后台,都会败下阵来,因为这身打扮正是皇贵妃才有的!   “顺妃?”年妃又惊又怒,“你怎敢穿五凤吉服?!还……”   “哦,忘了告诉姐姐了,这凤冠霞帔是陛下赐的,”顺妃故意说着,“陛下旨意,臣妾岂敢不从?”   “哼、”年妃不屑的冷哼了声,不再看她,“不要以为赏了件衣饰就以为自己是皇贵妃了,陛下也只不过是逗你开心罢了。”   “陛下圣意岂是你我可以妄自揣测的?”   “那这大晚上的,顺妃你不陪陛下,到我宫中来做什么?”年妃抬眼,“莫不是今夜陛下翻了别人的牌子?”   顺妃仍是微微作笑:“陛下政务繁忙,身心劳累,我们这些做妃子要多体谅,再者陛下命我协理后宫,我这不是才来了吗?”顺妃说着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琅玉,皇甫珑忙上前拿出手帕,琅玉这才得以喘气:“公主……”   沈福阳见了这阵势,却丝毫不退软,还是教人紧紧挟持着琅玉。皇甫珑看了琅玉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浮肿的手指印,心里很不是滋味,安慰道:“没事的……”   年妃瞪了皇甫珑一眼,说:“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长公主可千万要好好教教她才是!”   皇甫珑不服气,壮着胆子问了句:“敢问年妃,琅玉究竟犯了什么过错,您要如此惩罚她?上午您不都教训过她了吗?”   年妃摸摸后脑勺:“是啊,本宫不想上午刚说的话她又当耳旁风了,下午就敢冒冒失失的在御花园撞着本宫,非但不道歉,还强词夺理,窈婕妤心仁,说让她奉盏茶赔礼道歉,此事就算作罢。本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她可毕竟是长公主的贴身丫头呢,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目中无人,又故意将滚烫的茶水洒在本宫的腿上,不信长公主且来看看,到现在可都还红肿着呢!”   “琅玉她一定不是有心的。”皇甫珑知道此事年妃肯定又添油加醋了,琅玉也小声地对皇甫珑说她没有。   “难道本宫身上这伤是假的么?”年妃忽然激动起来,语气凌厉,“顺妃既然是来主持公道的,那就还请还本宫个公道!”   “琅玉确实有错在先,可你也不至于拿出刀来,断她双手啊,”顺妃说,“在这宫中,奴才一旦没了双手就等同于废人,年妃这惩罚实在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本宫乃是千金之躯,是陛下的人!”年妃怒道,“容不得有任何伤害!”   “……”顺妃有些为难,她刚刚独承盛宠不久,还不知遭来多少人记恨呢,实在犯不上为了一个宫女而得罪年妃这样一个势力强大的人物,如今这事点到为止就好,也算是给皇甫珑一个交代,还不会让人说自己纵容年妃行恶,更不会让年妃以为自己柔弱就逆来顺受爬到自己头上来。   想到这里,顺妃的语气马上柔软起来:“姐姐莫要动气,姐姐可是千金之躯呢,气坏了怎么好服侍陛下呢。既然这个琅玉这么不懂事,那就把她降为低等宫女,罚去浣衣局你看如何?”   “顺妃娘娘……”皇甫珑对自己请来的这个救兵给自己的答案很是不能接受。顺妃却没有理皇甫珑。   年妃会意,这顺妃也是个聪明人,那既是这样,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年妃半边嘴角上翘:“妹妹明察。”   “那姐姐好生歇息,妹妹改日再来向姐姐请安。”顺妃说着福了福身带着琅玉就走了。   “公主殿下……”琅玉害怕的喊着皇甫珑。   皇甫珑又着急的叫着顺妃:“顺妃娘娘!”顺妃的丫鬟却过来对皇甫珑说:“长公主,您就别再为难顺妃娘娘了,这后宫里谁都可以得罪唯独年妃不行,娘娘她已经尽力了!”   “……”这话无疑又给了皇甫珑一次失望,她终于知道年妃的厉害了!   窈婕妤也跟着顺妃告退,年妃看着正欲走的皇甫珑说:“可奴才犯错毕竟是主子管教不严,长公主——”   这一声长公主叫的皇甫珑根本没有办法再迈出一脚去。   “长公主常年习武,可能对这后宫的规矩不甚了解,所以才致使身边奴才一再犯错。”年妃直直看着皇甫珑,“不若留下来将这册宫规抄写一遍再走不迟啊,也好回去好好教导宫人。”   皇甫珑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抄写宫规。年妃则是继续在贵妃榻上小憩。   说实话,皇甫珑能把毛笔拿起来手不抖都算厉害的了,却还要为难一个现代人去写她根本不认识的繁琐字体,就算她把这宫规抄完了,也不知道自己抄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所以尽管薄薄一册宫规她就要抄写到很晚很晚。   “抄的怎么样了?”年妃虽然闭着眼睛,却也要时不时的问一句。   皇甫珑一直写到子时才写完,明明刚刚还很热闹的婉容仙居,现在却鸦雀无声,好像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凉风从窗户缝儿里毫不客气的吹进来,就引来几声鸟类的怪啼,皇甫珑有些心慌,握着毛笔的手竟颤抖不止。   “啪!”手中羊毫坠落在地,滚了一地的墨汁。   “怎么了这是?”年妃睁眼问道。   沈福阳看出皇甫珑六神无主,忧心忡忡的样子,答道:“娘娘,今儿个晚上,雍和殿闹鬼了,长公主怕是被吓得不轻,现在一静下来就心有余悸呢。”   年妃疑道:“闹鬼?雍和殿闹什么鬼?”   “不是的!没有鬼,”皇甫珑惊叫出口,“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年妃怔了怔,盯着皇甫珑说:“屋漏偏逢连秋雨,看来今儿个本宫是不能教长公主熟悉宫规了,”然后瞥了沈福阳一眼,“也不早了,长公主身边没有人陪伴难免叫人担心,沈福阳,快叫人送长公主回去。”   “是。”沈福阳说着就朝皇甫珑身边走来,做了“请”的姿势。皇甫珑看到好歹有几个大男人陪她,心里自是安稳了许多,虽然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   “谢年妃娘娘。”皇甫珑福了福身,才匆匆跟着沈福阳还有几个太监走了。   年妃看见送了皇甫珑到门口回来的沈福阳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鬼怎么不到本宫这儿来?”   沈福阳说:“娘娘,听说不光是雍和殿,玉鸾宫也有鬼。”   年妃喃喃道:“雍和殿是长公主幼时居所,玉鸾宫是皇后的寝宫,近来又没死什么人,闹的哪门子鬼?”   “娘娘,难道您忘了,”沈福阳走近一步说,“先前这长公主失踪时,皇后就说过‘她八成是死在外面了’这话,而自打这长公主回宫之后,似乎也变得温顺了许多。秘密听说,她刚一回宫那会儿,皇后就叫人把她五花大绑,抓进暗室审问……”   “有这等事?”年妃眉心紧蹙,心中暗暗思忖。她忽然想起了皇甫珑刚一回宫就出了“贫血致脸部红肿”的事件,然而,自失踪以前,皇甫珑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贫血症状的!   “难道,这个长公主、是假的?”年妃开始怀疑皇甫珑的身份!    第030章 烧纸的男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章:烧纸的男人   皇甫珑心惊胆战的回到椒香殿,已是夜深人静,只听老远有人喊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琅玉,可琅玉不是都被贬到浣衣局了吗?   “公主殿下,你可算回来了!”琅玉迎着皇甫珑进了殿门,“是不是年妃还百般刁难公主?”   “她就是留我在她宫中抄写宫规罢了。”皇甫珑如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都是奴婢拖累了公主!”琅玉自责的说。   “没事儿,”皇甫珑问:“琅玉?你不是被顺妃娘娘带走了吗?”   只见琅玉感激着说:“顺妃娘娘仁慈,允许奴婢和公主道别,所以可以晚一天再走。”   “原来如此。”皇甫珑看着伤痕累累的琅玉,不禁心头酸酸,“真是苦了你了。”   “公主殿下,奴婢受这点罪不算什么,只是奴婢这一走,就只剩下公主你一个人了,琅玉抬脸,”“奴婢是真的放心不下公主。”   皇甫珑说:“让人放心不下的该是你才对!你在我身边都已是这般受人欺负,去了浣衣局又当如何?”   琅玉摇头道:“琅玉去了浣衣局才不会有什么大碍呢!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公主你啊!所以才费尽心思除掉公主身边的人。”   “难道又是那个黑影人?!”皇甫珑能想到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唯有那夜刺杀自己的黑影!   “黑影人?”琅玉问,“听小叶子他们说,公主你今晚看到那道黑影了,然后一路追至雍和殿,就撞见鬼了!”   “啊――”皇甫珑吓得倒在床上,现在只要有人一提到雍和殿的女鬼,她就能想起那女鬼狰狞的发绿的面孔。   “琅玉你不要再说了,”皇甫珑环抱着双臂,“我真的好害怕。”   琅玉见皇甫珑这般惊吓模样,忙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公主别怕,这世上没有鬼的!”   “澜渊也这么说,我也知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的!”皇甫珑大声地说,以此来压制内心的惶恐,“可是她的样子真的好恐怖!”   “公主不要再想了,”琅玉很是忧心。   皇甫珑抓着枕头:“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我才不怕他什么装神弄鬼。”   “琅玉就要走了,可眼看殿下这副情景真是令人难以安心,”琅玉看着皇甫珑,跪了下来,“琅玉有些话不得不说。”   皇甫珑忙握住琅玉的双手:“你说。”   “公主,”琅玉巴巴地看着皇甫珑,“顺妃娘娘虽有心帮咱们,却还要先保住自己,毕竟年妃是朝廷年相之女,在这后宫之中横行霸道多年,连皇后都敢不放在眼里。她记恨殿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己没有孩子,又见不得别人有子嗣,公主一直得陛下盛宠,她才不敢把你怎么样,但如今殿下遭人诬陷,外面流言蜚语甚多,陛下表面冷落,年妃才趁此落井下石,风凉话说尽还要处处为难殿下,还有那个窈婕妤她也是年妃的人。端妃是棵墙头草,今日请安就看得出,婉嫔为人还算老实,却是因为陛下赐号‘婉’和年妃‘婉容仙子’的称号冲撞一字,故而也被年妃视为眼中钉。皇后看起来宅心仁厚,实则行事狠辣,比起年妃表面凌厉,可藏得深着呢!”   皇甫珑听着琅玉解释的当下后宫局势,不觉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还有二公主,”琅玉继续说着,“殿下,恕琅玉直言,”她赶紧磕头,“奴婢您和知道二公主是孪生姐妹,本不该说她的话。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殿下千万莫要被一时讨好蒙蔽双眼。”   皇甫珑忙扶琅玉起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会多加小心的。”她深深感到宫廷斗争的可怕,原来即便是小茜还没有成为皇甫玲的时候,玲珑姐妹就已渐生间隙。   帝王之家的血肉相连最终都是相煎太急。   琅玉眼里闪着泪花:“端木御医虽说是皇后的御用太医,却是二公主提拔上来的,西厂厂公言梓廷虽然不常涉及后宫之事,但一向都是皇后的心腹……公主殿下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与塔不烟公主和顺妃婉嫔结成一气,也不至于没有照应,但凡事千万要多为自己考虑!陛下虽然疼爱公主,但他一向大公无私,莫不要到时又被哪个害了却还吃了哑巴亏。”   “难道眼下真的就再没有可亲近相信之人了吗?”皇甫珑叹道。   “不,我还有少暄!”皇甫珑忽然想起来她和少暄还未正式宣布的婚姻。   琅玉点头:“皇甫将军确实是个可托付之人,不仅和公主你青梅竹马,还是当朝大将,手握重兵。只是他先前与祁国公主陆华裳有过一段……”   皇甫珑没有说话,她不会在乎这些少暄的过去的,更何况在这之前邵暄根本不是林少暄。   穿越之前,他是她生活唯一的期望,穿越之后,他成了她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安慰。总之,能够想起少暄,总是一件令她幸福的事情。   琅玉见皇甫珑不言不语,自知失言,忙住了嘴。随后,她又喊来柔止,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就照顾皇甫珑睡下了。   尽管如此,皇甫珑这一觉睡得仍不踏实,这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她这人明知什么都没有,却还总爱胡思乱想,或许,只有当她想到少暄的时候,心里才能稍稍安稳一些吧。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皇甫珑送琅玉去浣衣局,并且去看了琅玉的住处,交代浣衣局的掌印太监要好生照看琅玉,不久之后她还要接她回来。   掌印太监自是不敢违逆,毕竟皇甫珑还是允皇最疼爱的女儿,表面上失宠只是暂时的。而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她大婚之后全部恢复如初。当然了,不去打听的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皇甫少暄和皇甫珑的婚事。   清晨的阳光总是最好的,好在今日没有下雪,而落在梅花枝头的积雪还尚未消散殆尽。塔不烟专程起了个早,赶到梅林小舍去收集花尖儿带着薄冰的半开或未开的梅朵儿,用以调香。   其实,宫内种植梅花的地方并不止梅林小舍这一个园子,就像绘春宫周边也都是有的,甚至有比梅林小舍这儿还要珍贵的品字梅,品字梅属一花三果品种,世间仅有一种。但是塔不烟认为绘春宫四周建筑林立,品字梅虽珍贵,却不能充分的受到阳光的照射,开的花倒还不如这梅林小舍,所以她宁愿起早跑远一点。   梅林小舍虽处的偏僻些,却也不乏各种花型。除了最为普遍的宫粉型梅,还有别致风韵的玉蝶型、香味最浓的绿萼型、妖娆似火的红梅型等,多种花型。这些不同种类的梅花都有令人口口相传,流传至今的“五大古梅之说”,而梅花高傲的气节也为世人所传颂,“天与清香似有私”“一枝寒玉澹春晖”这些描写梅花的诗句更是应运而生。   塔不烟十分喜爱中原的东西,她早在契丹时就对两朝服饰大有研究,来到大允后又对玉佩产生了兴趣,而原本一向喜调香的她如今竟在这梅林小舍中发现了“金钱绿萼”的梅花,更是喜不自胜,无法形容!   她采梅采的正起兴,却忽然发现梅林的一处角落里升腾起袅袅青烟。   “平白无故怎么会着火?!”塔不烟心里疑惑,好奇的走了过去。   结果她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梅林假山后的石洞里烧东西。   “是谁在烧东西?”塔不烟在洞外喊了句,可是里面并无人应答,只听到几声仓促的踩踏声,接着那微弱的火光就消失了。   塔不烟心中不宁,将花篮给了旁边侍女,自己钻进洞去。   “啊――”只听一个男子故意假叫了声,把身后还未燃尽的火堆挡的严严实实。   原来是端木良!可是塔不烟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烧东西?”塔不烟瞅了瞅端木良的脚后跟。   “呜~”端木良扫了扫塔不烟周身,突然啜泣,“尊驾有所不知,今天是我娘的祭日,可是宫中不允许随意燃火,更何况是在这冬春季节,奴才只好找了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来给我娘烧纸。”   “没想到你这么可怜呐,”塔不烟很同情他,还嘱咐道,“那你烧完纸以后可要记得打扫干净。”   “多谢尊驾!”端木良感激的连连鞠躬,“还望尊驾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塔不烟答应道,他如此一片孝心,怎能被惩罚?   玉鸾宫   紫苏手里正端着一杯茶,对萧皇后说:“皇后娘娘不要害怕,喝些安神茶睡一觉就好了。”   “放这儿吧。”萧皇后忧心地说,又抬头问着,“言厂公来了吗?”   紫苏回答:“娘娘您已经叫人去请了三遍了,言厂公正在来的路上呢。”   “奴才言梓廷参见皇后娘娘!”萧皇后刚问完言梓廷就来了。   “言厂公,皇甫珑昨晚来找本宫了!”皇后慌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言梓廷淡然说道:“玉鸾宫的事,奴才已经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要我为她偿命!”   “奴才听说端妃那里,也有人见到长公主的鬼魂了。”言梓廷说,“长公主四处向人诉说她惨死的事,要别人为她报仇。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萧皇后突然一个机灵:“她要报仇怎么不找陛下去?”   “因为她不敢。”   “不敢……?”萧皇后思忖,“你是说,这鬼是假扮的?”   言梓廷点点头:“这故弄玄虚的人既然连长公主之死的事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萧皇后听了又惊又怒:“你不是说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吗?你让本宫如何安心!”   言梓廷连忙拱手作揖:“皇后娘娘息怒,此事是奴才办事不利,可是旁人若是想知道,贪生怕死的人必定会说出去。”   紫苏连忙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紫苏对您忠心耿耿,可从来都没有出卖过你啊!”   萧皇后睇了紫苏一眼:“本宫又没说是你,你害怕什么?”   “……”紫苏不做声。   “好了,快起来罢,”萧皇后缓缓坐在椅子里,“做人就要像言厂公这样,才深得本宫心意。”   言梓廷又说:“娘娘,眼下之际,必须要赶快找出那个扮鬼的人。”   “言厂公说的极是。”萧皇后说,“那就有劳厂公了。”   言梓廷双手一拱,弯腰道:“娘娘对奴才的再造之恩,奴才没齿难忘,为娘娘分忧解难,奴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萧皇后赞许的看着言梓廷。    第031章 糕点里的银针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一章:糕点里的银针   “哎,你听说了没有啊,雍和殿昨夜闹鬼了!”两个扫地的太监在搭话,其他人好奇也都围了上来。   一说:“怎么没听说呀,端妃那儿也是!还是红色的脸呢!”   “红色?雍和殿的鬼明明是绿色!”   这话被正回往椒香殿的皇甫珑听到了,于是她故意停下来,偷听。   一说:“你说长公主这不活的好好的吗?怎么会有自己的鬼魂呢?自己的鬼魂吓自己,这可真是头一次见!”   “不知道啊,不过我听我一位在玉鸾宫当差的哥哥说,”说话的太监小心的捂着嘴巴说,“长公主很久以前就死了!”   “死了?!”一个太监惊奇的叫出声。其他太监吓得连忙窥探四周有没有什么人,一看皇甫珑正站在后面的走廊里,立即散了去,各做各的事了。   皇甫珑发了会儿呆,对身边的柔止说了句:“走吧。”   柔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是。”赶紧追上已经走出几步的皇甫珑。   皇甫珑却又突然止步,吓得柔止一个急刹车:“公主!”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皇甫珑淡淡说了句,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长公主很久以前就死了!”   “很久以前就死了―”   “就死了――!”   纷纷的议论仿佛还在耳旁挥之不去,皇甫珑害怕极了!如果她不再是皇甫珑,少暄还会和自己成亲吗?不――如果她不再是皇甫珑,那么她根本就没有能活下去的可能。   此时万般惶恐万般无助还要承受所有人异样目光的她,心里想到的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人,竟是顾初云?!   不知不觉脚底下越走越快,越跑越快,一路奔至仁福宫时整个人已是气喘吁吁精神恍惚。   她一步跪在他的榻下,抓着他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似要哭了一样:“你告诉我,皇甫珑是不是早就死了?”   “……”顾初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冲进自己的寝殿,突然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她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是顶替着一个死人的位置!   “求求你,救救我……”   顾初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害怕起来,曾经在秋风夜雨的乱葬岗里都能活下来的人啊……或许是因为伪装本就骗不过自己。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哪怕别人再怀疑你,你也不能先乱了阵脚,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皇甫珑眼里溢出了泪。哪怕他是在骗自己,也抵过没有这句话好上千倍、万倍。   但是她可能没有察觉到顾初云现在的眼光是柔和的,也许这正是他此刻的肺腑之言。   “呃……”皇甫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且伴有阵阵腹痛。这种感觉比上次的更为强烈,以前只是腹痛,这次连呼吸也出了问题,看来中毒是越来越深了。   顾初云一把拉住快要倒在地上的她,忙对澜渊说:“快,解药!”   澜渊忙半跪着给皇甫珑喂下一颗红色的解药,皇甫珑这才稍微平稳的枕在顾初云的臂弯里。   顾初云眉宇深锁,这次毒发的时间相比上次,缩短了一两天,以前就算是过了半月未服解药也都不会像今天这么严重啊,可是,说的是解药,只不过是另一种能暂时压制这种毒药的毒药罢了,皇甫珑会中毒越来越深也是自然的事。   顾初云一想到这里,便伸出另一只胳臂,俯下身来将如同木头人的皇甫珑整个儿抱上他的床榻,并对澜渊说:“你出去吧,她需要休息一会儿。”   皇甫珑就这么的靠在顾初云的怀里,半天还缓不过来。   顾初云轻拍她的肩膀,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的她还差点惨死在自己的马蹄下呢,可是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穿那种衣服,如果要他再做一次选择的话,那他一定选择浸猪笼!   至于为什么要选浸猪笼,他也不清楚,可能同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皇甫珑渐渐恢复了五识,才发现哪里不对劲?等等,肩膀上的这是谁的手!!!   她一转眼竟瞅见了男人凸起的喉结,和漂亮的琵琶骨。   是顾初云!!!   “啊……!!”皇甫珑大惊失色,一个激灵从顾初云的怀里坐起来。   顾初云顿了顿,问:“你没事了?”   皇甫珑赶忙从床上下来:“我没事,”头低得低低的,一眼也不敢看顾初云。   顾初云见皇甫珑这副样子,撇了撇嘴:“干嘛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 啊……”皇甫珑抬头看了顾初云一眼,脸颊刷的一下就变得绯红,“没,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顾初云刚一点头,就见皇甫珑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一溜烟的逃跑了,不觉有些好笑。   皇甫玲刚从雪阳宫出来就碰见了端木良,只见端木良手提食盒,兴冲冲的往这边奔来。   她二话没说又转身回去,命人把门关上。没想到端木良一个箭步急跨上去,横站在门槛上,笑着叫着二公主。   “二公主,这是……”还未等端木良把话说完,皇甫玲就别过脸,没好气的说:“你走吧,本宫不想再看到你!”   端木良错愕:“哎,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端木良我告诉你!”皇甫玲警告道,“你以后要是再敢纠缠我,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呵呵,没完好呀!我可不想就这么跟你完了。”   “你……”皇甫玲现在只要看见端木良这张脸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自从她找到少暄就后悔不已,天意弄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早一点找到少暄,如果她用尽全力推开他……   种种悔恨涌上心头,化作力量需要得到发泄,皇甫玲怒道:“你走啊!”还一边把端木良往门外推。   “二公主你听我说,二公主……”推搡之间,端木良突然感到后背疼痛难忍,腿脚一软,竟倒在门外。   “砰!”皇甫玲将宫门紧闭,他不能理解皇甫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明明不是说好还要做情侣的么?无奈,他只能勉强爬起身来,捂着胸口踱着步子离开了。   谁想,他刚走到太医院附近,就看见皇甫少暄带着重兵把太医院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忙躲了起来。   只听,皇甫少暄下令道:“给我搜,连一根银针都不要放过!”   “……!!”端木良当下心神不宁,想不到这顾初云竟这般聪明,这么快就怀疑到太医院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皇甫少暄一眼就察觉墙后有异,喝道,“出来!”   无奈,端木良不得不慢吞吞地走上前来。皇甫少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这太医院的御医?”   “是。”端木良抱着食盒,低了低头。   “还不快进去!”   端木良朝少暄躬了躬身子,左顾右盼的走进太医院的大门,和众位太医站在一起。   “报告将军,所有太医的专用银针都一一检查过了,并未发现异样。”下属向少暄汇报着。   少暄撇了撇周围,偌大个太医院,想要找出一根针,定然是不可能的,那么既然如此,就只能检查后背伤痕了。   "搜身。"   即便是把所有太医的后背都看了一遍,也还是不能找出那个后背负伤的黑影人。少暄疑惑,这就奇了,顾初云那一掌打的可不轻,照常理说一般人很难在短短几天内就恢复的,为什么就一点儿也查不出来呢?   少暄不禁踱起了步子,他的目光突然落到端木良怀里抱着的食盒:“这是什么?”   端木良忙低头回答:“回大人,这是微臣和用中药材制作的一些糕点。”   少暄瞅了瞅端木良,随手揭开食盒的盖子,翻了几层,果然全是些糖酥和糕点,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那既然没有搜到什么证据,少暄也只能收了排场。   “走。”他火红战袍一挥,走出太医院。   皇甫少暄一走,众人也自然散了场,端木良赶紧提着食盒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拿出一个水晶饼,用力一掰,赫然数根银针震动摇摆不定!   几经思索下,端木良终于找到一个棉布人偶,然后将一根根银针扎了下去,而那人偶的后背心正写着“皇甫珑”三个字!   承乾宫   骊嫔一直躺在床上咳个不停,刚端了一碗药上来的丫鬟见了忙搁下药碗,扶她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姐,好些了吗?”   骊嫔皱着眉头,发白的嘴唇微颤:“蝶儿,”   “小姐,你别说话,快把这碗药喝了吧!”蝶儿说着就端起药碗拿到骊嫔面前。   骊嫔却一手推开:“你知道,喝药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小姐!”蝶儿紧张的叫着。   骊嫔摇头,握住蝶儿的手,痛苦道:“我自知命薄,到死也无法再见易涵一面,”   “小姐!”   骊嫔慢慢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书信,递到蝶儿面前,蝶儿忙放下药碗,握住骊嫔颤抖的手。只听骊嫔说:“这封信,你代我交给他,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蝶儿哭着答应:“我知道,我一定亲手交给三皇子!”   骊嫔微微一笑:“不是姜舒狠心,只是……不得不如此啊。”说罢闭上眼睛泪就簌簌的流了下来。   “咳……咳!”骊姬又窝着身子开始咳嗽,蝶儿看了实在揪心:“小姐,我去找公子来!”   “啪!”骊姬忽然抬头,一把抓住将要起身的蝶儿的手,道:“不用了……”    第032章 塔不烟告白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二章:塔不烟告白   蝶儿紧张道:“可是你……”   “蝶儿,你听我说,”骊姬难过的看着蝶儿,“陛下已经允许,我死以后……你就可以出宫。”   “不,小姐……”蝶儿摇头道。   “听话!”骊姬突然怒道,“不要再为了他牺牲自己了,这不值得……”   “我……”   “你已经被人看到了,要是再不赶紧出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蝶儿闭着眼睛流泪:“可是蝶儿不忍心丢下公子一个人……宫中危机重重,稍不留神――”   “那都是他自己的执念!”骊姬一脸失望的样子,“还抓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放……”   “我不想你为他陪葬。”   “……”   “是,小姐。”蝶儿垂首。   今日里太阳还算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春节过后,几乎就没下什么雪了。   萧皇后做贼心虚,不仅叫人把宫中闹鬼一事压得特别严,还命令言梓廷秘密调查此事。   尽管宫人们有时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但这场风波终究没有掀的太大。只是年妃多嘴,见了皇后还爱说:“这鬼啊就专找害他的人!”   后宫是什么地方,随便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闹得人尽皆知,何况还是闹个鬼呢!更是人心惶惶。   允皇得知此事自然是龙颜大怒,居然有人敢诅咒自己的女儿早已死掉了!那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幕后捣乱的人抓住来凌迟处死!   很显然允皇对皇甫珑的身份还是坚信不疑的,试问一个慈爱的父亲如何能够接受爱女已经死掉的事实呢?与其去调查真相倒还不如使自己蒙在鼓里来的安慰点,更何况允皇根本不相信宫中这些流言蜚语!   允皇知道,嫉妒皇甫珑的人又不止一个两个,就算所有人都说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皇甫珑是假的,他也都会认为他们是在诋毁她,除非他们能撕开她的脸皮让他看到她的真实面目。   允皇的这一表现并没有达到这个幕后扮鬼人所期望的。   澜渊推着轮椅里的顾初云,来御花园四处转转。   “这样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总比整日呆在那栋屋子里强。”顾初云道。   澜渊叹道:“祁王受苦了,那人手段也未免太过歹毒。”   顾初云倒不是很沮丧:“虽然本王这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如常人一般,但是他也没讨到好处,被我那一掌击中,没个十月半年,是怎么也好不了的。”   澜渊狐疑:“可是皇甫将军去搜太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找出那个人啊!”   “作为一名医术高超的太医,如果连这种伪装都不会做的话,那也太让我高估他了。”   “原来祁王早就知道。”   “可即便如此,受伤了总归是要吃药的,”顾初云说,“要疗此伤,川穹、乳香,五灵脂,补碎骨这几味药材是关键。”   “川穹辛散温通,既能活血化瘀,又能行气止痛,为“血中之气药”。乳香调气活血,定痛,追毒。五灵脂疏通血脉,散瘀止痛。补碎骨补肾强骨,续伤止痛。”   “川穹,补碎骨名允城里都没有。而那乳香更是西洋货。”澜渊说。   “川穹,补碎骨乃是我祁国特产,乳香宫廷里一般不会采购,我就不信他连这个都能瞒得过去!”顾初云胸有成竹地说。   “属下一定亲自带人驻守城门!”澜渊激动的说。   顾初云垂眸:“而宫中闹鬼一事,必有蹊跷!”   澜渊疑道:“祁王您不是之前说过这扮鬼的和黑影人是一伙的吗?”   “可是这宫里有两只鬼。”顾初云说。   澜渊这才恍然大悟:“听宫人之口,他们所见到的鬼有红脸的,还有绿脸的,可皇甫珑见到的是绿脸鬼?”   “没错,这两只鬼并非出自同一人。”顾初云望着远方,“鬼这东西可是谁害了他,他就会去找谁。”   “既然长公主的死跟萧皇后难脱干系,那这个红脸鬼定然是想要借此机会推翻萧皇后,而知道长公主之死的人除了皇后派去的暗杀者,还会有谁?”   “祁王英明。”澜渊听着顾初云的推理不禁叹服。   “然而再正确的推理也都必须要有力的证据来进行佐证……”顾初云这句话里无不透漏着黯然伤神。是啊,黑影人心思缜密,想要寻出什么蛛丝马揭发他确实是难上加难。   这天,塔不烟又约皇甫珑去她的含香阁,因为她又新调了一种香,想让皇甫珑试试。   只见塔不烟拿出一只小香炉来,不久,就散发出淡粉色的气体。   “名允,你最近受了不少惊吓,试试我新调制的香,它不仅闻着让人神清气爽,还可以安神。”塔不烟高兴的解释着。   皇甫珑深深一嗅,笑道:“真的哎――气味特别清香淡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一定有梅花!”   “哈哈~是啊,这梅花还是我从梅林小舍采的呢,”塔不烟说,“不过――那样偏僻的地方我倒还碰见一个男子在给他的娘亲烧纸钱!”   “男子烧纸钱?”皇甫珑立即警惕起来。   “是啊,他好奇怪呢,”塔不烟一脸思索的样子,“他说他在烧纸钱,可我怎么看也觉得那像是……白色的……衣服……?”   “……!!”白色的衣服?莫不是……!皇甫珑心下一紧,连忙追问着,“那男子是太监还是羽林卫?”   “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塔不烟噘着嘴,“他穿的是便服。”   “……那你可记得那名男子的长相?”   “嗯,如果再见一次的话,也许还能认出来。”塔不烟回答。   “…………”   塔不烟见皇甫珑突然就发起了呆,有点担心,忙把手掌伸到她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皇甫珑问,“我只是突然想起,你这种香叫什么名字?”   “九引青梅。”   此时侍女来通报:“公主,外面有一男子求见。”   塔不烟问:“他可说自己是谁了?有什么事?”   “他不肯说起,只说是来向公主讨债的。”   “讨债?”皇甫珑不觉问道。   塔不烟说:“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出去打发了他马上就回来。”然后就跟着通报的侍女走了出去,无奈,皇甫珑只好一个人先呆在里间赏花品香。   塔不烟出门一看,只见庭院里微风婆娑,杏花花影摇曳,斑驳了长身玉立的男子背影。   男子回身施礼,彬彬然君子也。白色的衣衫与纯白无暇的杏花相承相应,远远观望,古雅十分。   “是你?”塔不烟脱口而出,她对这皇甫少暄印象可太深刻了!   “拜见塔不烟公主。”   “你知道我?”塔不烟惊讶,她并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啊!   少暄莞尔,并不作答。   看来他还是对自己上了心思的。塔不烟暗暗想着,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   “你来做什么?”塔不烟语气冷冷的,虽然她第一次见少暄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绝世的武功和一言一行所折服,也对他这次的突然造访很是心悦,可嘴上却还是得这么说着,将心仪之人拒之门外,这正是“欲擒故纵”。   “我来,当然是为了要回我的东西啊。”少暄指的是上次的玉佩。   塔不烟环抱双臂:“那是你输给我的,怎么能再拿回去呢?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要出尔反尔啊。”   少暄笑道:“公主说的极是,公主的面纱也还在我这里,”塔不烟偷偷一笑,又听少暄说,“只是在下并不是不愿将贴身玉佩赠与公主,而这玉佩确实乃在下家传,是邵家妻子的信物,自古以来男子送女子玉佩也都意味着定情一生……”   塔不烟听了更是心花怒放,她明白少暄的意思。一边捋着胸前辫子,一边笑着:“反正这玉佩现在是我的,你要是想要回去,就跟管来拿啊~~”   “公主……”少暄一副诧异的样子,只见塔不烟冲他嫣然一笑就跑回了含香阁。   少暄会意,当下也就笑了,跟着追了进去:“公主――”   皇甫珑见塔不烟一边偷偷地笑一边像兔子一样跑了回来,忙上前挽住她的臂弯追问:“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塔不烟这时又害羞起来,噘着嘴巴看了看皇甫珑不说话。   “是不是情郎找上门来啦?”皇甫珑好奇的猜测着,塔不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偷笑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什么呀,还这么神秘!”皇甫珑放开塔不烟,径自坐在一旁。   “公主――”少暄一路追来,却一眼就瞅见对面坐着的皇甫珑,当下脸上的笑容僵住,皇甫珑也感到有些尴尬,不自觉得站起身来。   塔不烟不知情,以为两人因为陌生才这幅表情,忙介绍道:“名允,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和我比武输给我玉佩的人!”   “果然是少暄啊。”皇甫珑心里想着。   然后,塔不烟也向少暄介绍道:“少暄,这是名允公主――皇甫珑。”   “名允公主,幸会……”少暄瞅了瞅皇甫珑便躬身作了一揖。   他竟然不认自己?皇甫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草草回了一礼:“皇甫将军不必客气。”   塔不烟忙叫侍女上了茶,笑着说:“看你们俩那副拘谨的样子,一回生二回熟啦!”   “嗯。”皇甫珑朝塔不烟笑了笑,就端起茶杯喝茶,可是刚上的茶水是很烫的,就她这样魂不守舍的喝肯定是会烫到舌头的。   这三个人坐在一起还真是勉强啊……   “啊……”皇甫珑刚抿了一口就一脸难看的放下茶杯,塔不烟心疼道:“傻瓜,你这是怎么啦?”   “我没事……”皇甫珑摆了摆手,起身道,“烟儿,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   没想到塔不烟却抓着皇甫珑的胳膊不放:“名允,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就一会会儿~”   “……”皇甫珑在塔不烟的劝阻下又坐回了位置。   此时的少暄也是非常的尴尬,他不知如何面对皇甫珑,也说:“公主,我不知道你这里还有客人,改天我再……”   “皇甫少暄!”   “公主……”少暄知所措的看着塔不烟。   “我喜欢你!”塔不烟信誓旦旦的说出口,闪动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真挚的眼睛。   “…………”却忽视了其余两人满脸的错愕和不可思议。    第033章 寻短见的男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三章:寻短见的男人   皇甫少暄已经完全不能掌控现在的局面,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塔不烟会当着皇甫珑的面向自己告白。可是他并不担心,因为喜欢自己的人是鹭草。   “恭喜啊……”皇甫珑勉强笑了笑,看着少暄。少暄松下一口气,他就知道皇甫珑不会当场大闹。   “谢谢……”少暄也是笑了笑,却不敢看皇甫珑的眼睛。   皇甫珑自知没趣,便向塔不烟说:“烟儿,既然我已经做了你的见证人,便在此恭祝你和皇甫将军白头到老。”   塔不烟笑道:“名允,谢谢你啊!”   “不客气。”皇甫珑说完就走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折磨人的地方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宫里面走着,既不想回椒香殿,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少暄还是没有追上来……   “没有琅玉的日子,可真无聊啊。”皇甫珑一边走着,一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清风拂过她的脸颊,片片杏花瓣洒落周身。   走着走着,转着转着,腿脚处忽然被一物牵绊,吓得皇甫珑赶紧睁开眼睛。   “啊,祁王!”皇甫珑看到自己撞了轮椅上的顾初云,吓得什么闲情什么逸致都没有了,尤其是在对上他的那双眼睛,更是心慌意乱。   “你……没事吧?”皇甫珑条件反射性的退开一步。   顾初云一如既往的冰块脸张开薄唇:“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哪有……”皇甫珑低下了头。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皇甫珑见顾初云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便关心的问道,把话题转移开来。   “好多了。”   “我送你回去吧。”皇甫珑说着就上前去推顾初云的轮椅。   顾初云正想说“我自己可以”,可轮椅已经被皇甫珑推起来了。   斜阳穿过林荫在宫墙上晕出斑驳花纹,时光轻轻点开水面渲染你我模样,多想就此一生鸳鸯天涯不老,但故事总在一开始就写定了结局。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话总是多不起来,所以常常都由缄默来弥补空缺,好像沉默都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习惯,不言不语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直到快到仁福宫门口的时候,顾初云才再次开口:“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祁国了。”   皇甫珑听了突然止了步,良久才说:“一路小心。”   她还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挽留啊。   “你在这边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顾初云喉珠滚动。   皇甫珑听了却“噗嗤”一笑:“怎么会呢?我还有少暄。”   “……”顾初云不能再说什么,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只是主子和奴仆的关系,他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想到这里,他又说,“记得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向我汇报。”   呵!他果然如此,每当这种时候,皇甫珑都特别心凉,尽管她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棋子,还奢望会有什么人情味儿呢?   “是。”皇甫珑恭维,继续推着顾初云向前走去。   “蹬蹬蹬――”是奔跑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粉衣女子正左顾右盼的迎面跑来,顾初云不觉眼神变得犀利。   这女子正是蝶儿,她一面小跑一面想着端木良告诉她的话。   “这是盘缠,还有一些细软。你拿着赶紧离开皇宫,能跑多远跑多远。”   “陛下已经应允,小姐入殓之后,我便可以离宫。”   “等不了那么久了,你现在必须立刻离开!”   “我知道了……”   “哎呀!”蝶儿因为跑得太快,而且心不在焉,路过仁福宫的时候,一下子便撞上了皇甫珑的肩膀。   “啊?长公主金安,祁王金安。”蝶儿急忙下跪,心跳噗通,连头都不敢抬。   “没关系,以后走路小心点儿。”皇甫珑道。   顾初云却突然说:“抬起脸来。”   “啊……”蝶儿心惊胆战,迟迟不敢抬头,忙心生一计,道,“骊嫔娘娘的药不能断,奴婢得赶紧去给骊嫔娘娘抓药。”   顾初云顿了顿:“你去吧。”   “谢祁王!”蝶儿吓得提起裙子撒腿就跑,头也不敢回一下的。   皇甫珑回头望了望迅速消失的粉红身影,问:“有什么不妥么?”却看见了脚边有一物什,弯腰捡起,原来是一封信。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顾初云若有所思的说着。皇甫珑听后忙把信封藏进袖子里,便推着顾初云回仁福宫了。   皇甫珑匆匆回到椒香殿,掏出信封,只见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写,只好又把信件拆开,只见信上这样写着:   易涵,我自知今生福薄,不能伴你左右,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不日便要归天,你不必难过。如此也好,我便可以真正的解脱了。但是人往往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正放心不下的是什么。我虽然长你七岁,也是你父皇的骊嫔,可一直都是像姐姐一样照顾你,谁知你竟对我有了男女之情……其实,我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们怎么能相爱呢?这是不对的啊!所以请不要怪我狠心屡屡将你拒之门外。你必须要尽快忘了我,做一个陛下的好皇子,这是我唯一的遗愿,答应我……   ――姜舒   皇甫珑几乎是秉着气息把这封信看完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门庭冷落的时候,三皇子会站在椒香殿前远远伫望,只是因为此番情景让他也想起了一直卧病在床的骊嫔啊!   想想其实他们也挺无奈的,爱的时候不能爱,终于讲出心声了,却又要天各一方,好不凄惨。   皇甫珑满面愁容的走出宫殿,望着天上冷冷清清的月亮,不觉叹了口气:“唉,看来刚才那丫头正是要给三皇子送信的,可是现在三皇子是看不到信了……”   皇甫珑不能让三皇子连骊嫔最后留给他的亲笔信也得不到,所以决定往三皇子处走一趟。   皇甫珑把这件事归为一等机密要事,所以专门精简打扮了一番,穿的麻麻利利的,带着书信就出发了。   谁知她费了好大得劲儿才找到三皇子的住处,可四处就是找不到他人,就连宫苑里的太监都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唔……这帮人也太不把三皇子当回事了吧!”皇甫珑无奈,只得打道回府。   途径南苑的时候,她无意中竟听到墙的那边有人说话。   “这么晚了,会有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皇甫珑疑惑,立刻停下脚步,贴在墙上仔细听着。   只听一个男声,惆怅呜咽:“阿舒,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你放心,我这就来寻你――”   “……!!”皇甫珑一听不妙,是三皇子!他要寻短见!   皇甫珑足蹬宫壁,“呼啦!”一声腾身跃起,翻入南苑之内,刚好看见皇甫易涵正在投井,她忙一把圈住他的腰,叫道:“你快下来!这翻下去可就没命了!”   谁知这皇甫易涵丝毫不会体恤皇甫珑,还一个劲儿的挣扎着要往下跳。   “你不要管我,让我死,我死了一了百了!”粗重的男音从井里嗡嗡传上来。   皇甫珑咬着牙齿:“你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皇甫易涵听到这句话突然停止了挣扎,把头从井里缩了回来,而皇甫珑因为一直用于过猛,这时候手上突然没了力道,就带着皇甫易涵一下子栽了下去。   “哎哟――”皇甫珑作为垫背当然痛叫连连,皇甫易涵赶忙爬起来,搀着皇甫珑。   “皇姐?”皇甫易涵看到原来是皇甫珑,吃惊的叫出了口,他刚才还以为是蝶儿呢!   “你怎么会来这儿?”易涵不容置信的看着皇甫珑。   皇甫珑埋怨道:“你小子可让人揪心死了!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死?”   易涵伤神,转过身子:“你是不会明白的。”   皇甫珑拿出怀里的书信,递给易涵,道:“快收好,这是她的亲笔信。”   易涵连忙双手接过书信,迫不及待的打开:“是的,没错!这就是她亲手写的!”   皇甫珑说:“你不会怪我看了信里的内容吧?”   “反正也无所谓了,她都已经命在旦夕,你要想告诉父皇就去吧。”易涵淡淡的说着。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皇甫珑皱起眉头,“我保证,这封信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过。”   “而且,我这不是给你送信来了吗?”皇甫珑见易涵对自己并不大热情,又忙添了句。   “那又怎么样,我也还是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能见。”易涵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捏的那封信皱成一团。   皇甫珑绕过来,对着易涵说:“为什么呀?她不就在承乾宫吗?”   “她哥哥不会允许我去看她的。”易涵说,“如果我敢靠近承乾宫一步,他就会立刻跳出来把我痛打一顿。”   “怎么这样?人都要走了见最后一面没有关系吧?”皇甫珑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帮你把风好了。”   “不可!这样会害了她的!”易涵激动道。   “为什么呀?”   “此时若是被人知晓,便会毁了她一生清誉。谁都知道骊嫔忠贞,断不可因为我还让她死时蒙羞!"   皇甫珑惋惜道:“她这么爱你,如果临死之前还不能见你一面的话,应该会很伤心吧。”   “真的吗?”易涵神经紧张的问皇甫珑。   皇甫珑说:“嗯,反正承乾宫如今已经这般冷清,哪儿还会有什么人,反正我是愿意帮你这个忙的,去不去就在于你了。”然后抬头看着易涵。   皇甫易涵顿了顿,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姐姐大恩,易涵没齿难忘!”言语里满是感激。    第034章 粉衣女之死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四章:粉衣女之死   皇甫珑掩护易涵一路来到承乾宫,除了有守夜打更的太监和看门的,再就没有什么人了,看来这承乾宫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清。   “你快进去吧!”皇甫珑对易涵说,然后看着他走进骊嫔的寝宫后,才又跃上先前藏身的那棵树。   她很好奇为什么今夜的皇宫如此寂静,这不仅仅是承乾宫,就连一路经过的那些宫苑也都几乎没看到什么羽林卫驻守,兵力都去哪儿了呢?还有易涵说的骊嫔的哥哥呢?   正当皇甫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突然眺望到远远地一条火龙正浩浩荡荡的从东门回来。   “是哪儿又有刺客了吗?”皇甫珑喃喃道,但是她一想,既然羽林卫要回来了,那守卫肯定就更森严了,于是急忙发出和易涵先前约定好的暗号,叫他留心。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皇甫易涵慢慢的走出来了。   皇甫珑小心的从树上跳下来,见易涵满脸愁容的样子,安慰道:“你不要伤心了,好歹这一面算是见上了,我想骊嫔她就算走,也会很开心吧……”   皇甫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易涵从离别的悲伤情绪中总算缓了过来,看着皇甫珑,笑了笑:“嗯,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有多后悔呢!”   “嘿嘿,我也就是尽了自己的能力,好在骊嫔的哥哥没有出现呢,要不然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皇甫珑撅了噘嘴,“嗯……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易涵微微一笑,然后就跟着皇甫珑离开了。   皇甫珑把易涵送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为了避人耳目,就和他分开走了,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长公主――”   皇甫珑想了想,循声而去。正是少暄!   少暄见到皇甫珑出现了,忙高兴地迎上去:“珑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我可担心死你了!”   皇甫珑白了少暄一眼,好不容易气消了不再想那事儿,这时一见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本宫去哪儿用得着向你汇报吗?”   少暄一看皇甫珑这副模样,分明还是在为塔不烟向他告白的事生气,连忙把手搭在皇甫珑的肩膀上,紧紧地看着她:“你还在生气啊?”   皇甫珑把脸别向一边:“本宫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把你的手拿开。”   少暄斜斜看着皇甫珑,直起腰杆儿,把在皇甫珑肩上的双手又插在腰里:“喔~我们今晚可是抓获了闹鬼的人,还有用毒针害你和祁王的人,你就真的不想和我说话吗?”   “真的吗?!”还未等少暄说完,就见皇甫珑一脸激动的转过来殷切的看着他。   少暄放下双手,换了脸色,笑道:“那当然啊~我派了随从,前去你的椒香殿给你通报好消息,却得知你不在椒香殿!你知道吗?可吓坏我了!黑影人这个幕后真凶还没有着落,万一你――”少暄说着就抬起手来,一副担忧的样子。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担心啦。”皇甫珑抚着少暄的胳膊肘,急着打断了他,“那扮鬼的人到底是谁啊?”   少暄转身露出身后一个锦衣太监,介绍道:“哦,多亏了言梓廷言厂公,要不是他带着人马及时围查东门,扮鬼人就要被跑了!”   言梓廷向皇甫珑行了一礼,皇甫珑这还是第一次见言梓廷,原来这就是西厂厂公――言梓廷。   皇甫珑回了一礼,少暄叹道:“想不到,这个扮鬼的竟然是骊嫔身边的丫鬟蝶儿!”   皇甫珑一听,立刻想起了她和顾初云碰到的那个慌慌张张假借给骊嫔抓药的粉衣女子,忙问:“那现在她是不是被抓去司正司了?”   “她手持利器,不肯束手就擒,被当场射杀了。”   “……怎么会这样?”皇甫珑不可思议,“为什么骊嫔的丫鬟要扮鬼吓我……”难道她也知道我是假的皇甫珑么?可是我和她无冤无仇……皇甫珑怎么也想不通。   蝶儿一死,正好死无对证!   这时候,言梓廷队伍中的一名男子正用尖锐的眼光看着皇甫珑。   原来是端木良!   “公主殿下,这骊嫔娘娘的丫鬟会扮鬼在宫中闹事,想必她自是清楚,我们何不去问问骊嫔娘娘呢?”言梓廷说。   “不可!”端木良一听,突然着急的站出来,“骊嫔娘娘如今已奄奄一息,经不起折腾,怎可再去叨扰她?”   “此事关系重大,任何线索都不能放弃!”言梓廷不依,“皇甫将军,你说呢?”   “言厂公所言有理,我等驻守京畿,身负重任,如今在皇宫里发生如此要人命的事,岂能掉以轻心?更是丝毫怠慢不得!”少暄义正言辞的说,“众将听令,即刻启程前往承乾宫!”   “皇甫将军!”端木良阻止不得,连忙急着跟上去。   皇甫珑看到被射杀在地的蝶儿,还是不放心,想要过去看看。   少暄看出了皇甫珑的想法,拉住她的手臂:“还是不要去了,她死状极惨,待会尸体就会被清除。”   皇甫珑摇摇头:“你先走吧,我马上就追上来。”   “好,你自己可要小心。”少暄说着就放开了手。   皇甫珑慢慢走到蝶儿的尸体旁,只见她万箭穿心,已经七窍流血,嘴唇发紫,还死不瞑目,似乎在看着什么。   皇甫珑觉得很奇怪,她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了蝶儿的尸体,竟发现她的领口处无故破了三只特别细小的洞!   继而发现蝶儿腰间的玉牌。这玉牌非比寻常,似乎只有出宫采办的御医才会有……   “珑儿――”少暄在前面叫她了。   她连忙抬头:“来了。”然后迅速扯下蝶儿身上腰牌藏在身上就跟上去了。   可当众人火速赶往承乾宫时,结果并没有得到大家所期望的。因为骊嫔还没有讲一个字,就痛苦的死去了。   “……”端木良看着骊嫔死时的眼神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承乾宫这趟算是跑了个空。   “那毒针一事呢?”皇甫珑急着问少暄。   少暄难为情的说:“我们在婉容仙居,年妃的住处发现了一只扎满了针的布偶,而那布偶的背后就写着你的名字。”   “什么?”皇甫珑一时也是吃惊不已,又听少暄说:“只是,虽然这只布偶身上的毒针与祁王所中之毒针一模一样,可是年妃矢口否认,婉容仙居上下也都极力为她喊冤,而她又是当朝年相之女,所以也就只是被叫去司正司问了几句话而已……”   皇甫珑闭了闭眼,没错,年妃这般权大势大,连父皇也不敢动她。   端木良说:“既然如此,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哦?端木御医可有何猜测?“言梓廷问。   “恕微臣妄言,”端木良接着说,”这年妃本就一直对长公主心存不满,要加害于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明着又不好下手,只好暗地里派人刺杀,却不料未成,便收买了骊嫔娘娘身边的丫鬟,扮鬼唬人。如此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多年重病的妃子身上,而且在她这儿抓不到什么证据,这事也就变得更神不知鬼不觉了。”   端木良的推理似乎很合情合理,天衣无缝,但是皇甫珑怎么也都觉得怪怪的。虽然这个端木良先前为自己开脱“毒害太子”的罪名,还拿金疮药给自己,但是自从她怀疑他联合玲妹还有萧皇后揭穿自己脸皮这一事时,就对端木良没了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他玷污了玲妹!更是让自己对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耿耿于怀!真是不想不出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眼下这个情形,没有证据只能有气不能出!所以皇甫珑也只能说:“端木御医所言不无道理啊!”正好顺便也给这端木良制造一个假象。   少暄和言梓廷的态度中立,并没有立刻否认端木良的推理,也没有苟同。   “珑儿,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少暄关心的说。   皇甫珑点了点头:“嗯。”   俩人刚出承乾宫,一阵冷风就迎面扑来,少暄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给皇甫珑披上:“晚上出门,你怎么还穿这么单薄?着凉了怎么办?”   “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少暄上心的问着。   皇甫珑嘴巴一撅:“是啊。”   “生我的气就跟自己过不去呀?你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哼~”皇甫珑轻哼了声,抬眼看天。她知道少暄要给自己道歉了,心里偷笑脸上却还得板着。   可是皇甫珑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怎么能瞒过少暄呢?   “好啦,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少暄扳过皇甫珑的双肩,可怜兮兮的眼神像一只丑小鸭一样,见皇甫珑没反应马上竖起四根手指,“那我发誓好不好?我皇甫少暄对天发誓,此生只爱皇甫珑一个人,宠她爱她,对她一辈子好,一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许她有外遇不准我有小三……”   “好了好了!”皇甫珑笑着一把捂住少暄的嘴,“你都胡说些什么呀!”   “唔唔……”少暄挣扎着,皇甫珑忙放开手。   “嘿嘿,你不生气了啊~”少暄把脸伸到皇甫珑面前,只见皇甫珑低下头,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边却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少暄躬身看了看皇甫珑,抿嘴一笑,趁其不备“啵~”的亲了皇甫珑的脸蛋一口,连忙仰头看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皇甫珑惊的一下子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却又说:“怎么了?我很无辜的呀,你说我人长得这么帅吧~也不能阻止别人会喜欢我呀。”然后嘿嘿一笑,“不过呢,我少暄这辈子还就只爱你一个人。”少暄说着就刮了一下皇甫珑的鼻尖。   “哎呀你――”皇甫珑被少暄说的一下子脸蛋通红,伸手就去打少暄的肩膀,少暄却忽的一躲:“诶?没打着,没打着~~”然后就向开跑去,“来追我啊~”   “少暄,你给我等着!”皇甫珑喊着就追了上去。   “走吧。”远处的顾初云看到眼前这幅情侣嬉闹图,垂下眼帘不觉淡淡的说了句。   “祁王――”澜渊见顾初云自己转动轮椅方向,忙不迭的反应过来。    第035章 皇甫珑的嫁妆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五章:皇甫珑的嫁妆   “哦~~”被少暄抱起来转圈儿的皇甫珑快乐的喊着,两人你追我赶,一路打打闹闹的回了椒香殿。   柔止见着皇甫珑回来,高兴地迎上去:“长公主,”一看她身边还有个皇甫少暄,忙施施然行了一礼,“皇甫将军。”   “原来是皇甫将军送长公主回来的啊,那奴婢可就放心了~”柔止笑着说,“哦对了,刚才雪阳公主来找过殿下你了,见你不在就又走了。”   皇甫珑笑道:“玲妹?嗯,是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她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然后又仰头对着少暄说,“少暄,你明天要是有空,就去看看玲妹吧。”   “好啊。”少暄微笑。   皇甫珑的眼睛弯成两弯新月,向前走上一步,站到柔止跟前:“嗯,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少暄负着手轻轻靠近皇甫珑,低了低头,嘴唇就触到了她的耳旁:“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啦?你就这么希望我赶紧走啊?”   皇甫珑抿起唇瓣:“那你还要怎么样嘛。”   “要走也行,”少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皇甫珑眼睛撇了撇,羞得双颊飞霞,立刻轻推开他走进椒香殿:“柔止,送送皇甫将军。”   少暄笑着,一抬手:“哎,”然后面向椒香殿所有在场的太监和宫女说,“你们可要好生照看长公主,人人有赏。”   “是,大将军!”众人皆高兴的应着,再也不敢在私底下说三道四。   少暄与皇甫珑对视一眼,莞尔一笑转过身子。   柔止喜道:“皇甫将军对公主这么好,长公主真是嫁了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大太监小叶子也问:“是啊,公主。陛下有没有说何时大婚啊?”   皇甫珑早就高兴地忘乎所以了,只答了句“我也还不知道呢,现在只等父皇降旨赐婚了。”然后就欢喜的跑进寝室。   少暄正开心的往宫外走,却不想这么晚了竟还听到小径旁边的草地上发出“窣窣”的脚步声。   “谁?”少暄大叫。   “是我。”   他一个转身只见一袭白衣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登时吓了一跳,要不是白衣女手中还提着一盏烛火微弱的白灯笼,他也不知会把这皇甫玲认作是谁?   “怎么?吓成这样?”皇甫玲声音清冽,毫无感情。   “不是,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嘛?”   “抓狐狸啊,刚才有只狐狸偷了我的东西,”皇甫玲低头用灯笼寻了寻,抬脸道,“难道你没看见吗?那么大只!”然后又在少暄的身上照了照。   “别动!”皇甫玲伸出手掌,做出“停止”的动作,然后又神经兮兮的在少暄胸脯上闻了一通,“狐狸的味道。”   少暄一把推开皇甫玲:“你干什么?”   皇甫玲稍微打了个趔趄,退开两步:“你推我?”   “我——”   “你身上狐狸骚味儿太重,刚从狐狸洞回来吧!”   “你话用不着说的这么难听吧?”少暄知道皇甫玲转弯抹角的再骂皇甫珑。   “难听?难听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不像有些人直接都动手了。”皇甫玲眯了眯眼睛:“我告诉你,你林少暄整个人都是我的,谁要是敢偷走你,我就要了她的命!”   少暄紧张道:“茜,你可不能胡来!”   “哼!”皇甫玲别过身子。   少暄连忙上前:“她要是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允皇才能放心的把兵权交给我啊!”   “兵权?”皇甫玲扭头问。   “是啊!她的嫁妆便是整个大允三分之一的兵权!”少暄说的两眼冒金,“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要是要了她的命,不就等同于害我吗?”   少暄看着皇甫玲被自己说动,赶忙再添点盐加点醋:“等我登上帝位,你便是六宫之首!”   “此话当真?!”皇甫玲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少暄。   “当然是真的!”少暄激动地说,“茜儿,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难道你就忍心做小吗?”   “不!”皇甫玲愤慨着说,“她本来就得允皇偏爱,我岂能还要一辈子被她压在下面!”   少暄目光炯炯:“这不就是了!到时候她是扒脸皮还是怎么样,都任由你!”   皇甫玲听的嘴角不禁扬起丝丝笑容。   “少暄,是我误会你了,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都是铭记在心的!”   皇甫玲感动的一笑,就钻入少暄的怀中。   扮鬼唬人和毒针杀人这两桩事算是暂告一段落,皇甫珑起了个大早,挑了几样允皇送来的慰问品,去看望皇甫玲。   虽说是开了春,但是春寒料峭,皇甫珑一不小心就打了个喷嚏,手中丝绢却脱落在地,被风吹远了。   柔止忙说要去捡,但被皇甫珑阻止了,这些小事一向都是她亲力亲为,从不麻烦身边人。   皇甫珑一直撵到花坛脚下,才捡起了手绢,抬头却看见远处茶花旁站着一男一女,细细看来,那正是皇甫玲和端木良。   以皇甫珑站的这个角度和距离,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端木良时不时的企图去动皇甫玲,然后皇甫玲躲了几下,还要扬手打端木良,但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   照这个样子看来,他们两个确实是在吵架。皇甫珑越想越是气愤,真是没想到端木良是个衣冠禽兽,竟这么想着法儿的欺负玲妹!   “公主,长公主——”   是柔止在叫自己,皇甫珑扭头:“我在这儿。”然后就走了过去。   却不想年妃的鸾驾正停在柔止他们面前,横横挡住去路。   “哟~我当时谁这般大胆,敢挡我年世卿的鸾驾,原来是长公主啊。”年妃坐在凤辇上斜眼看着皇甫珑。   皇甫珑知道年妃对自己怀恨在心,所以才出言不逊,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年妃行了礼:“年妃娘娘。”   年妃冷哼一声:“本宫可担待不起长公主这个礼,要是被旁人看见,指不定又要说本宫刁难你。”   “宫中礼节不可废,儿臣见了年母妃自是该行礼的,他旁人有什么话可说的。”   “哼,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本宫不知道,你这笔账,我年世卿可给你记着呢!”年妃恶狠狠地说着,“敢这么背地里耍阴招,诬陷本宫,我要你走着瞧!”   “不是的,年妃娘娘!”皇甫珑怀疑这事儿肯定不像端木良说的那般简单,而年妃虽然蛮横,却也是光明正大的找茬,从不怕谁知道她干了什么。所以肯定是那黑影人在暗地里栽赃陷害给年妃,让她与年妃之间的间隙更大,甚至想要借年妃之手除掉自己!   “母妃一向光明磊落,绝非那种小人之徒,珑儿相信这件事肯定不是年母妃做的。”   年妃苦笑:“你以为,本宫听了你的这些假慈悲的话,就会信吗?”   “我告诉你,她谁对本宫有什么意见,本宫都知道!”年妃眉心紧蹙定定看着皇甫珑,“不要仗着是陛下的心头肉,就可以在这宫里头肆无忌惮了,本宫会让你知道,不是谁的脖子都能骑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别哭着跟你父皇求饶!”   “……”皇甫珑已经没有办法去解释了,只见年妃的太监沈福阳一把撞开柔止还有其他的宫婢,水果珍饰就洒了一地,有些宫婢禁不住沈福阳这么一推,直接摔倒在地。年妃的鸾驾不走他们让出来的道,非要从滚落一地的水果上走过去,甚至还恶意性的踩了宫女们的手。   皇甫珑听到柔止一声痛叫,忙蹲下身去拉了她一把:“柔止,你没事吧?”   柔止咬着下唇摇摇头:“公主我没事。”   皇甫珑感到非常自责,先前琅玉在的时候,总是替自己受欺负,现在柔止也跟着自己受苦,年妃屡屡欺人太甚,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该如何是好呢?   她吩咐几个人把这里打扫一遍,然后就回椒香殿了。   大清早的妹子没看成,还惹了一肚子火,皇甫珑这心里确实是难过的紧,只盼着明天就可以嫁给少暄,然后就能搬出皇宫住进少暄的将军府了。   皇甫珑想着想着就想到,也有好一阵子没去看琅玉了,反正自己一个人呆在宫里也挺闷的,不如去浣衣局走动走动也好。于是用了午膳便和柔止一起去了浣衣局。   在皇甫珑的叮咛下,掌印太监还算是比较照顾琅玉的,这让她很是欣慰。琅玉虽然在浣衣局的地位不如椒香殿,但到了这儿却比之前过得更好,毕竟是长公主贴身丫鬟的出身,也是没有人敢轻易欺负的。   “琅玉,看到你在这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皇甫珑高兴地握着琅玉的手,接过柔止手里的食盒,道,“我给你带了点儿点心,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了,我知道在这里条件不比椒香殿,肯定是很难吃到的。”   皇甫珑对琅玉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添汤夹菜,这一切柔止都看在眼里,为什么同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琅玉就得这么长公主的宠爱呢?难道是因为她陪长公主去玉鸾宫请了次安,受了年妃一耳巴子?   眼看着两人在桌上你说我笑的,愣是把自己给晾在一边,柔止就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她这么尽心尽力,却得不到长公主这般爱护,而且琅玉已经走了,她依旧不能顶替琅玉的位置,这是为什么?!   “柔止,柔止?”   皇甫珑叫着柔止,却得不到答应,索性摇了摇她的胳臂,这时柔止才回过神来:“啊?长公主。”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我叫你半天你也不理啊?”   “我……”柔止听到皇甫珑这么问她,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皇甫珑说:“柔止,我想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儿和琅玉一起过夜,明天一早回去,要不你先回椒香殿吧。”   什么?长公主竟然要留宿浣衣局?为了这个琅玉?!   柔止真希望她是听错了,可是直到她亲眼看着皇甫珑睡在琅玉的床上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夜幕四合,繁星璀璨。   浣衣局的夜不若后宫那般灯火辉煌,昼夜通明。   皇甫珑睡到半夜,突觉不适,遂起夜一趟,房里就只剩下了琅玉。   一只细长竹管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纸糊的窗户,伸了进来,吐出青白色的浓烟,不一会儿屋里就变得氤氤氲氲的。熟睡的琅玉浑然不知。   皇甫珑掌灯回来,见到走廊处有一黑影,忙叫出了声:“谁?”   只听“咣当!”一声,似是有什么物什坠地,继而一抹黑影就在看不真切的黑夜中跃上屋顶,只听见瓦片“叮叮”作响。    第036章 黑影人的计划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六章:黑影人的计划   皇甫珑疾步走到房门前,明明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咣当”声,却丝毫找寻不到,忙推开门,只见滚滚白烟弥漫着整个屋子,一吸气顿觉头晕眼花。   她连忙叫着榻上沉睡的琅玉,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好在掌印太监听到动静及时赶到,否则琅玉后果不堪设想。   黑影人功夫了得,怀中还掳着一人便可步伐轻快的掠过林梢,怀里的人手抓脚踢也毫不妨碍黑影人稳稳落地。   只见黑影人一撒手,正在挣扎的人就跌倒在地,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惊恐又疑惑的双眼,正是柔止!   “咣当!”黑影人瞥了柔止一眼,信手一扔,一只竹筒就滚到柔止的手边,柔止吓得连连缩手,抬头望着蒙面的黑衣人。   “她死了你就能做皇甫珑的陪嫁丫鬟了。”黑衣人负手而立,“但做丫鬟能蠢到你这个地步死了也是活该!”   柔止一听,瞳孔紧缩,连忙爬着跪好:“多谢恩公救命!”   柔止一心只想着害琅玉,却没想到她这样心急不仅吃不了热豆腐,还会把自己害了,现在一听黑衣人提点,连忙磕头谢恩。   黑衣人蹲下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就帮你除了她。”   柔止颤抖着双手接住小瓶,问:“这是什么?”   黑衣人斜眼冷冷的看过来:“难道你没有听过,知道的越多就会死的越快这句话吗?”   柔止吓得忙低下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次日仁福宫   顾初云手里正捏着一颗白子,举棋不定。他神态凝重,好似对面就坐着一位强劲的对手,实则空无一人。然后终于落下棋子,悠然道:“客人来了。”   此刻,澜渊正巧进来禀报:“祁王,端木御医到。”   “请。”顾初云抬手拿了茶几上的茶,细细饮着。   端木良拱手一礼:“端木良见过祁王,不知祁王叫臣至此,有何贵干?”   顾初云悠悠抬眼:“请端木御医来,当然是为了看病,不然还能做什么?”   “哦?祁王哪里不适?”   “帮本王看看这腿还能否再站起来。”顾初云笑眼朦胧。   “是。”端木良对视了顾初云一眼,轻轻走上前去。   顾初云慢慢敛了笑意,忽然伸出手扣住端木良的脉门。   “祁王这是做什么?”端木良皱起眉头。   顾初云微微闭了眼:“端木御医要好好照顾身子呀,内息如此紊乱,当心血脉不通。”   端木良眯起眼睛:“哦?想不到祁王还懂得医术?”   “略懂略懂,比起端木御医,还是望尘莫及呀,本王见宫里这两日运了些乳香和宆川回来,便叫人讨了来治本王这腿,如今见端木御医竟也气血凝滞,不若带些回去调理,这可都是难得的药材呢。”   端木良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只好恭维着说:“祁王大恩,端木良铭记在心。”   顾初云笑着松开了手,却突然叫到:“诶?这是什么?”然后反手一抓,端木良脚边的东西就被吸到顾初云的手中。   原来是一件玉佩,偏还是皇甫珑从蝶儿身上发现的那块玉佩!   只见顾初云拿在手里饶有兴味的观赏着:“诶,这不正是宫中御医采办出宫的腰牌吗?”端木良心里“咯噔”一下,继而顾初云又抬脸问他,“端木御医,这是你的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初云说着就把玉牌递给端木良,端木良心里再怎么知道这玉牌早就在祁王的手上了,却也只能弯腰接住:“是是是,多谢祁王。”   顾初云微微一笑,看了澜渊一眼。   端木良心神忐忑的离开了仁福宫,澜渊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玉牌还给他。   顾初云说:“你以为这块玉牌能说明得了什么?那丫鬟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用毒针刺穿了喉咙,死无对证。没有人会相信受害者拿出来的证据,他还不是一样逍遥法外。”   澜渊深感顾初云心思缜密,佩服的低下了头。   顾初云欠了口气:“本王这么做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不要觉得做了什么就会没人知道,我也只是一时没有证据罢了。”   听说皇甫珑在浣衣局出了事,皇甫玲马上敢来椒香殿探望。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出事?”皇甫玲还没进门就嚷嚷着关心起来。   皇甫珑起身走出来迎皇甫玲:“没事,就是去浣衣局看了看琅玉。”   皇甫玲瞪着柔止,喝道:“你是怎么做丫鬟的?竟然会让主子出了这样的事!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司正司啊?”   “雪阳公主饶命,都是奴婢不好……”柔止被皇甫玲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噗通”跪倒在地。   皇甫珑忙组织道:“玲妹,可不关柔止的事,当天晚上我就叫她回来了。”   “哼!”皇甫玲被皇甫珑拉进屏风里坐下。   “我猜这次的事很有可能也是黑影人做的。”   “黑影人?”皇甫玲惊道,“怎么又是他?他到底是谁啊!怎么老是想要你的命?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啊?”   皇甫珑摇头。   皇甫玲叹气。   她心慌的坐不住,踱到燃香的香炉旁,问:“姐姐你这是什么香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皇甫珑道:“这是塔不烟送给我的九引梅香,是她自己调的。”   “这香闻着清爽,真让人念念不忘。我还以为是父皇送给你的什么新奇玩意儿呢!”皇甫玲说着就揭开盖子,用袖子遮着往里头倒东西。   她一边添东西一边想着端木良对自己在茶花丛中说过的话。   “你说你这是怎么了,一心想着要撕破皇甫珑的脸皮,我好不容易才帮你研制成了这种药,现在你只要往她的脸上滴上那么一滴,就可以令她原形毕露。”   “不行,如果这时候撕破脸皮,那少暄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皇甫玲激动的摇着头,“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端木良眯起眼睛:“难道皇甫少暄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可以让你放弃报仇的机会?”   皇甫玲苦笑道:“端木良,都是你害了我!我根本就不爱你!”   “呵,连那种事都做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一个已经失贞的女子吗?”   “你!”皇甫玲气的扬起手来就要打端木良。   “行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对付皇甫珑呢。你能忍下这口气,我可替你过不去!”   “你要干什么?”   端木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这个洒在她的香炉里。”   “这是毒药!”皇甫玲激动的说。   端木良嘴角上翘:“这是一种慢性毒,与皇甫珑体内本来的毒是一样的,你下毒不会被发现,且可保她能活一年半载。”   皇甫玲笑着接过瓶子:“这样既可以不用破坏少暄的计划,还能要了她的命!哈哈~”   皇甫玲想着想着就笑了,只见无色的香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散步整个小室,皇甫珑不觉就打了个哈欠。   “哪有?父皇赏的东西我都是和你均分的,你要是喜欢这香,我叫柔止给你包些。”   皇甫玲忙转过身来,摇手到:“不不不,这可是耶律公主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呢?再说了,少暄待会还约我去赏茶花,手里拿着东西也太不方便了。”   “少暄……”皇甫珑默念了句。   “嘻嘻,姐姐,看到你没事我可就放心了,”皇甫玲走过来拍了拍皇甫珑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   “嗯,快去吧,”皇甫珑笑着对皇甫玲说,“我也有些困了。”   “那你早点儿休息吧。”   “嗯。”   趁着皇甫珑已经睡下,柔止匆匆去偏苑找了皇甫易涵。   “柔止?你怎么来了?长公主派你来的么?”皇甫易涵一见是椒香殿的人,忙从悲痛中走出来。   柔止笑道:“是啊,长公主怕三皇子因为骊嫔娘娘过世而伤心过度,所以差奴婢送了些安神汤过来,”柔止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药碗,“上次在椒香殿见三皇子的时候,可都还没这么瘦呢。”   “……”皇甫易涵有些介怀,为什么皇甫珑还要把他和骊嫔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呢?不过想来这柔止也是她的心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皇甫易涵接过药碗才发觉汤药是凉的。   “凉的?”   “哦,这药是要晾凉了喝的。”   “好。”   柔止亲眼看着皇甫易涵把这碗名为安神汤的东西喝了下去,才放了心。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柔止盈盈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春雷隆隆,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可都说这春雨贵如油,为何这第一场就下的如此奢侈。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平坦的土壤一下子就被暴雨弄花了脸,落英满地,似是为地面容貌尽毁而哀伤,所以都眷着念着紧贴地面,不肯被雨水冲走。   皇甫珑坐在椒香殿里看书,最近的腹痛和胸闷似乎是越来越严重,可明明刚刚吃了解药,离半月期效还早,就已经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胸口,扶着桌子踉跄的走到窗户前,想要撑开窗户,木棒却刚拿到手里人就倒了下来。   “柔止……柔止……”皇甫珑吃力的唤着柔止,柔止闻声急忙赶来,只见皇甫珑趴在地上形容痛苦,吓得惊叫:“公主,公主你怎么了?”然后把皇甫珑扶到榻上。   皇甫珑抓着柔止的手艰难道:“快去打开窗户……”   柔止看了看窗户,说:“公主,外面雨下的极大,开窗户会着凉的。”   “快去啊!”皇甫珑喝道,柔止连忙跑过去撑开窗户,雨花就纷纷飘进屋里,烛心忽的拦腰一闪,皇甫珑还是跌下床来。   “啊,长公主!”柔止不知道皇甫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   皇甫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抓着地毯,痛苦道:“快去请祁王,快去,请……祁王!”   柔止吓得连忙跑出去,只见窗户外面站着一男一女,正是撑着油伞的端木良和皇甫玲。   皇甫玲紧张道:“她不会有事吧?”   端木良笑而不答,唯有椒香殿内的香炉清烟袅袅,环绕不息。    第037章 请君入瓮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七章:请君入瓮   允皇好像提前知道皇甫珑会出事一样,是第一个赶到椒香殿的人,皇甫珑虽然对进来的人是允皇感到有些吃惊但立刻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抱着允皇又哭又闹,说她梦见那黑影人要要了她的命,求父皇保护自己。   原来毒发这出戏是皇甫珑故意演给端木良看的,顾初云早就跟她说好端木良就是黑影人,还利用毫不知情的皇甫玲,但是现在必须要引蛇出洞,逼他自己现出真面目。   皇甫珑以为只要自己假装毒发,端木良就会立即跳出来并且叫上一大波人来揭穿祁王用毒药控制自己的事实,而柔止又是一个强有力的认证。但到时候只要端木良一进椒香殿就会被屋子里特制的香料熏染,只有刺有前靖熙王朝狮面刺青的人才会对这香气过敏,并且脖子左侧连着腮帮的皮肤都会红肿起来,显示出狮面刺青的图案。可是端木良并没有冲进殿来,只是提前告知了允皇,那么皇甫珑就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所以计划一破败!   允皇把皇甫珑扶到床上,说:“珑儿不怕,父皇会保护你的,要不是玲儿说你突然就病了让父皇来看看,父皇还会真的以为你跟易涵一样了呢。”   “三弟怎么了?”皇甫珑诧异。   “你三弟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失心疯了,”。允皇说着也唉声叹气,感觉自己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在他这代膝下子嗣多了点,却又都夭折的夭折,病死的病死,这说失心疯就失心疯,不上进的不上进,就没一个是像样的储君。   皇甫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皇甫易涵一疯,再也没有人知道骊嫔的哥哥到底是谁了。   而顾初云在得到柔止传递的消息时也并没有立即赶往椒香殿,只是命澜渊悄悄跟踪柔止,因为她也没有回椒香殿。   掌印太监一见是祁王近卫,唯唯诺诺的不成样子,澜渊问祁王的衣物有没有洗好,掌印太监一笑,这大雨天的就算是洗好的衣物也不可能干啊,想必这祁王近卫肯定是还有别的意思。于是领着澜渊去找琅玉,却发现琅玉并不在房中。   “诶?丫头去哪儿了呢?怎么关键时候就不见人了?快去找找。”掌印太监吩咐着人手四处去找,却在一处院落的水井旁看到这样一幕。   丫鬟柔止死死地把琅玉往井里推,最后愣是掐晕过去才推到井里的。   “住手!”掌印太监拂尘一指,柔止见状撒腿就跑,可面对重重追兵她一个弱女子怎么逃得了呢?   忽的一道黑影闪过,柔止在众人的追围之下离奇暴毙。   澜渊凝神,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又像处决蝶儿那般杀柔止灭口!   澜渊虽没能追上一闪而过的黑影人,却被皇甫少暄和顾初云截住。   黑影人与二人周旋几十回合后,已然被数不胜数的皇家禁军重重包围,他突然停了手,好像并不打算对眼前的困境做出反抗,只是对顾初云能站起来表现的有些不能相信。   这就是计划二!   顾初云猜想端木良可能并不会立刻就进去说穿毒药的事,而是会先杀柔止灭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端木良除了只相信自己,还能相信的第二个人只有死人,毕竟他要挟柔止给皇甫易涵送药,而且又教她杀害琅玉,柔止生性胆小懦弱不是那种经得起拷问的人,所以端木良故意以杀害琅玉的好时机为由骗她出来,却不想顾初云早有提防。他虽然杀了柔止,但一样是瓮中之鳖,难逃困局。   “你不是站不起来了吗?”端木良问。   顾初云笑了笑:“不仅如此,长公主也并没有中你下的毒。”   什么?原来自己漏算了两件事啊!   “……”端木良拧眉,自己摘下黑面巾。   他伸出双手,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顾初云不解,皇甫少暄也问道:“天下没有你姜邯逃不出的笼子,真的想不出你会这么乖?”   端木良闭了闭眼,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任由雨水打湿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端木良――端木良!”他突然听到皇甫玲的声音,眼睛刷的睁开,透露着希望的曙光。   只见皇甫玲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的看着自己:“你,究竟是谁?”   端木良和悦一笑:“我不想再骗你了,我是姜邯,是前朝重臣嫡孙,世代守护龙泉宝剑。”   尽管皇甫玲听不懂端木良说的龙泉宝剑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闹得人心惶惶的黑影人,虽然他一直没有害过她。   “铮!”只听宝剑一声争鸣,少暄的佩剑早已不在鞘中,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一幕正在眼前上演。   皇甫玲一介普通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竟然用少暄的宝剑刺穿了端木良的胸口,而眼里满是惊讶之色的端木良却丝毫没有闪躲一下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多少人想要伤他分毫都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皇甫玲却……   鲜红的血顺着锋利的剑身一直滑到皇甫玲的手上,渗入泥土中,与倾盆大雨泾渭分明!   “哐当!”端木良如同一座倾塌的危楼倒在泥泞里,身下散开一片明艳的血红。   少暄看了皇甫玲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带走!”   允皇得知消息后,大喜!   皇甫珑没有告诉允皇毒粉是皇甫玲下的,而另一边端木良也说是他指使柔止做的,从未提皇甫玲半个字,这倒让皇甫玲深深感到对端木良的歉疚。   既然受害者本人都已经决定不再追究了,那顾初云也自然是无话可说。   允皇见顾初云和少暄合力擒得混入的内贼,只问了他一句:“祁王的身体已经好了七八分了呀?”   “蒙陛下关爱,臣已无甚大碍。”   听到这样的答复,他就立即下旨赐婚,命长公主皇甫珑与护国大将军皇甫少暄,祁王顾初云与雪阳公主,于端午之时一同完婚。   两对新人就这么的成了,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悲。   黑衣人一案缉拿后,允皇第二件事就是马上为年妃洗刷冤屈,并把年妃加封为皇贵妃做以补偿,年妃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对皇甫珑那也是道歉连连,说“怎么这么快就要把女儿嫁出去,我还舍不得呢!”   允皇知道年妃说的是客套话,前段时间她俩的事闹得还不够多吗?他其实也早就想皇甫珑嫁给少暄,让她早日搬出宫去住,免得后妈和亲生女关系紧张,自己夹在中间为难。   这件事就这么皆大欢喜的有了个好结果,但是顾初云心里明白,允皇可不是白把这二女儿嫁给他的,因为皇甫玲极有可能和皇甫珑一样,是允皇安插过来的内线。   蹲在大牢的端木良除了说出自己暗害皇甫珑的种种,就再也只字不提了,少暄问他为何要以端木良的身份混入皇宫,还有和已经死去的骊嫔姜舒是什么关系,以及是否与皇甫玲有什么潜在关系时,他就是宁愿受尽各种酷刑也都只是闭口不言。   少暄躁怒,便给他施了黥面这种刑罚,然后愤愤离去,叫顾初云进来继续审问。   当顾初云坐在端木良面前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你虽称不上什么英雄,但也是为情所困。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你之所以至今还没有逃走,只是因为你还有尚未了却的心愿,说吧。”   端木良倔强的扬起血淋淋的头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要见她。”   然后顾初云就走了。   皇甫玲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踏入黑森森的牢狱,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重级犯人牢狱。   她走着走着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当“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的时候,她看到了铁栅栏里端木良一刹那间抬起的白色眼仁,吓得呆立在地。   “玲儿……”端木良安静地坐在黑漆漆的牢房里,若有若无的唤着皇甫玲。   皇甫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端木良,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往后退了几步,端木良立刻激动的扑到铁栅栏前:“你就当真这么讨厌我!”   “……”皇甫玲很害怕,但是他在铁栅栏里面,不会出来的,想到这一点她稍微安心的走了上去:“不要以为你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我就会感激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骗了我!”   端木良苦笑:“呵呵~玲儿,”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上的铁链就发出令人讨厌的沉闷声。“皇甫少暄他不会真心待你的。”   端木良扬起脸来还是看着心爱的人,尽管此刻的他样子丑陋极了。   “呵呵~你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皇甫玲说,“少暄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比我更清楚?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爱我――”   “他爱你他会娶别的女人!”端木良突然朝皇甫玲吼着,吓得皇甫玲两眼发愣,“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不忠!你信不信直到你死也做不了他的正室!”   “……”这一句话戳到皇甫玲的怒点,“啪!”重重一巴掌落在端木良本就鲜血淋淋的脸上,“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说爱!”   “……”端木良已经麻木了,但是这一巴掌却疼在他的心里,他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突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妹妹,也就只有她会在乎自己了。   端木良偷偷吸了一下鼻子,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皇甫玲这才重新去看他。只见端木良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既然你执意要嫁给他,那我也自然是会帮你的。这东西其实早就想给你了。”   “这是什么?”皇甫玲小心的问着,她似乎也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   “和他同房的前一夜或者前几夜都可以用,你不会被发现的。”   皇甫玲拿着小盒子细细的观察:“你会这么好心?”   “我是这皇宫里最厉害的御医,这方面你不信谁都不能不信我,更何况我对你能做的也只有这么点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罢!”端木良这话说的十分沮丧,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当一个女人不爱自己,她会比毒药还要厉害三分。    第038章 龙泉宝剑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八章:龙泉宝剑   果然不出顾初云所料,姜邯在被送上断头台的前一天晚上离奇越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因为看守牢狱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但有传言说,姜邯是因为得到了某个人的接应,所以才能这么成功的逃脱,否则以身受重伤的他根本不可能逃离重重宫闱。   据民间秘密流传说:前靖熙王朝十分富庶,国人安居乐业。一日始帝得一梦,梦见一仙人告诉他要想王朝千秋万代可到及北之地寻一奇石――黑寒,黑寒乃石中之铁,为天下至寒之物,以此石铸镇国之剑,必保王朝绵延永泽。   始帝即日命人前往北寒之地,找寻三十七年不得,二代帝王烈皇承先皇遗志,继续寻找,终于大业三年寻得黑寒并铸件图谱一份。因山前龙眼有泉,终年无冰,故而此剑名曰龙泉。   龙泉铸成之日,天现祥瑞,烈皇大喜,自此立下法制,龙泉为历朝历代帝王之佩剑。   而直到末二代靖康王时,随着嫡子的出生,龙泉宝剑竟无故断裂!靖康王惶惶不可终日,虽民间声称有能修复好龙泉,令之与初无异的能人异士,但康王却认为这是王朝终结的警告!   于是,靖康王一病不起,早早退位与嫡子靖羲王。然而靖羲王好大喜功,喜奸佞,罚忠良,更是好酒色,贪图享受。   看到嫡子如此昏庸,康王越来越担忧,所以命人把王朝一半以上的财富都埋藏在地下,并拟以密语封于龙泉剑中,故而世间有这样传言:得龙泉者得天下。   但龙泉因为还没有完全修复好就被靖羲王执意拿去赏玩,并听从宠妃乔姬之言,用宝剑破开了皇后的腹部,令其胎死人亡。而且所有对羲王不满的大臣都死于龙泉剑下,就连靖康王的鲜血也难免沾于龙泉之上。   数年后,靖熙王国开始自然灾害频繁,人说天怒不愿再保靖熙,王朝也必毁灭于靖羲王手中,一时间四方讨伐之声骤起,靖羲王虽有恐惧,但仍然作风不改。最后被大允强军攻破城池,用龙泉自刎于与乔姬日日作乐的珊池中。   龙泉宝剑虽为大允所得,但当大允始帝将此剑作为佩剑使用时,不久便横死。所以,后代认为龙泉已经变成了一把绝世邪剑,能噬人心魂,不宜再为帝王携佩。   然而龙泉宝剑中藏有前朝数不尽的财富,就算不能为大允所有,也绝对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尤其是靖熙后裔,以免他们用此复国。故二代皇帝将龙泉藏在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并仿铸一剑专筑庙堂供奉,希望以此可以洗清龙泉剑的罪孽和邪气。   姜邯是当时靖康王身边的重臣嫡孙,姜家世家都要担负起守护龙泉宝藏的责任,就算不能助靖熙后裔复国,也绝对不能让大允得到。   然而姜邯的爷爷早在靖羲王时就被暴政处死,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也遭到大允二代皇帝的射杀。   姜邯是姜家第七子,尚且年幼,唯有他年老的叔父抚养长大,叔父死后,就只有他和上头的四个哥哥担起寻找宝剑并守护宝剑的重任,可是他们五个人的意见都不统一。   大哥说:“我最年长,应该听我的!”   四哥说:“宝剑肯定还在名允城的皇宫里!”   五哥说:“应该是藏在允皇的陵墓里了。”   六哥说:“我调查过了,你们说的那些地方都没有。”   姜邯很无奈,因为他年纪最小,最没有发言权,只能看着四个哥哥吵来吵去,然而大哥虽最有胆魄,却也最惧内,大嫂抱着孩子一来,他就吓得连爬带滚的回家做饭了。   五哥骂他孬种,姜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光了!几十年的功夫权当白练了!几个人就这么不欢而散,四哥和五哥却在背地里都擅自行动,并且打赌看谁能最先找到龙泉剑。   他们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曾夸下海口说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结果一天夜里,五哥看到一个青涩的秀女在御花园采昙花。   这秀女不似众位女子一样浓妆艳抹,仅着一身素白衣裙,轻纱面料,寥寥几笔水墨牡丹花纹便愈发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的极致,倒是衬托出一种宁静之美,淡雅之香。   五哥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妙的佳人,于是情不自禁拍起手来,秀女闻声抬头,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是回眸一笑,继而翩然离去。   然后五哥摘下那朵昙花,追赶上去,从此他再也没能出得皇宫。   只有空手而归的四哥沮丧道:“姜家何以家道中落,出了一个又一个孬种!”   六哥问:“五哥为何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四哥说:“那小子不干正经事,正在皇宫里泡女人呢!”   之后,大允京畿之地就起了传闻,说:皇宫里未曾召见宠幸的女子,守宫砂全都一个个离奇消失了,更有几个怀下了采花大盗的孽种!就连久久不孕的皇贵妃竟也身怀六甲!   可是,尽管皇贵妃产下一个男婴,但允皇还是废了她的妃位,发落去冷宫居住,自此皇贵妃一位就这么空着了。   这就是为什么允皇虽多子,却弃子夭折无数,爱女儿胜过爱儿子的重要原因。   所以这就致使允皇不敢三年一次这么频繁的选妃,就怕这采花大盗给自己戴绿帽子,而是每日忙完朝政驾着羊车选女人。   假若羊车停于哪家宫女门口,就进去住一晚,可生出来的孩子却往往都因为生母身份卑微,或是不得允皇喜爱,或是被其他有名有份的妃嫔害死,以至于皇宫内外乱成一团。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被采掉的这些女子们无一不是心甘情愿被这采花大盗所宠幸,更有坊间里的女子著书卖唱,将采花大盗潇洒的英姿传的神乎其神。   理应被女子们所谴责的对象却产生了一种追捧现象,姜邯几个兄弟闻言也是满头黑线。   “这到底是闹得哪出?还要不要寻找龙泉宝剑了啊!”四哥羡慕嫉妒恨的说着。   一年以后,姜邯终于得见五哥,四哥一见着五哥身影就抡起拳头要打要杀,可五哥却说并没有这回事,那采花大盗根本就不是他!   “我不信!我明明看见你盯着那个秀女就再也没挪开过步子了!”四哥愤愤道。   “哥哥,这你可要相信我,这一年间我是跟一个高人学艺去了,你不信看看我现在的身手已经是天下无敌!”   四哥和五哥没说两句便大打出手,一时间院里瓦片纷飞,瓮里的水也都被当做了各自的武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最后是六哥冒着生命的危险硬是把他俩人活活拆开,四哥一连串的埋怨但还是掩饰不了他输给五哥的事实。   姜邯觉得事情蹊跷,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打的幌子,牵引我们的视线,而趁机去盗取龙泉宝剑呢?”   其余三兄弟闻言呆立当场。   果然不出一月,江湖上就炸出了“龙泉现身江南”的消息,哥哥们立即动身前去抢夺,以身试险,却发现这是一场骗局。   早有假扮成江湖好汉的军官在等着他们,用蒙汗药蒙倒了姜氏兄弟和其他闻言去抢夺宝剑的汉子。   几大暗杀组织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见风使舵,有的就此沉埋于江湖,有的直接归顺朝廷,三个哥哥自此从未回来过。   大哥悲恸不已,便发下毒誓,自己老了不中用,但也要教年幼的七弟成才,于是开始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七弟姜邯和自己刚满六岁的女儿。   为了复仇,他们隐姓埋名,并且本来应该叫姜邯叔叔的姜舒,改叫了他哥哥。   姜邯实在乃一代奇才,不仅不负众望,在武功上有了重大突破,还喜好医术,并借此以端木良的名义成功地考进太医院。   而妹妹姜舒亦风华绝代,被允皇选中成为了他的骊嫔。   可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姜邯刚刚得到一点儿龙泉剑的线索时,妹妹姜舒却因误食御赐美人果和其他膳食,毒火攻心,情况岌岌可危。   纵然姜邯如何医术高超也不能解了美人果的毒,姜舒中毒发现的时间真是太晚了。   眼看着姜舒的身体每况日下,姜邯却也只能暗地里偷偷前来探望,因为进宫之后的姜邯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端木良御医了,又怎能兄妹相认。   可恰恰就在这时,皇甫珑因不明白易涵为何要下跪与端木良而跟踪了他时,看到了承乾宫内所发生的一切。   姜邯心中难安,以为皇甫珑知道了他和骊嫔的关系,这样一来就是欺君大罪,但他和姜舒两个人任何一个都不能死。   姜邯不得不斩草除根,索性扮成黑衣人欲断皇甫珑的性命,却撞上了顾初云。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想以闹鬼一事戳穿皇甫珑的身份,而骊嫔贴身丫鬟早就对姜邯心生爱慕,就扮了这个绿脸女鬼,然而令姜邯也猜不透的是,为何皇后宫外会出现红脸女鬼。   既然姜邯都这么厉害了,能够逃出千军万马的包围圈也是不稀罕,只是那个接应姜邯的人又是谁呢?   皇甫珑正和顾初云、少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窗外正站着一个身影挺拔的银色面具人……    第039章 决斗抢男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三十九章:决斗抢男人   自从姜邯一事告结,宫中还真是安宁了许多,所幸琅玉被发现的及时,抢救了过来,否则又要多一条无谓的人命牺牲。   皇甫珑身边已经失去了一个柔止,她不能再没有琅玉,所以是说什么都要把琅玉从浣衣局接回来,让她在椒香殿内好好恢复身体。   四月的杨柳已经能垂到水面上了,映出她婀娜的身姿,星星点点的白绒飞絮,浮动在湖面上空。   一袭素锦的女子就立在湖心之亭,静静的望着这湖水。   “姐姐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了?”皇甫玲一副傲娇架子不改,傲慢的走入湖心亭。   皇甫珑欠了口气,转身抬手:“坐。”   姐妹二人对坐方桌前。   “玲妹来尝尝,这是南进的无籽白肉类芦橘,可金贵呢。”皇甫珑笑着递给皇甫玲一个枇杷果。   皇甫玲慢悠悠的接过果子,边剥边说:“火树风来翻绛色纱,琼枝日出晒红沙。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这南国才有的东西,快马千里运来也总共不过寥寥数斤,别处想吃都还没有呢,自然金贵。”   话毕,她便将果肉放进口中。   这枇杷本是南方产物,分红肉类和白肉类两大类,以白肉类品质为佳,其果肉呈白色、乳白色或淡黄色。果皮薄,肉质细,味甜,适于鲜食。因为植株生长稍弱、抗性较差,所以产量低,成熟期遇上多雨,则易裂果。而这无核枇杷更是要嫁接培育才有,故而金贵无比。   如此可见,同为女儿,皇甫玲却还要到姐姐这里才吃的上这鲜果,当真是允皇对皇甫珑太过溺爱,她心中不满也是在所难免。   皇甫珑勉强笑笑:“玲妹喜欢,那就都送给玲妹,我这几天正好心脾虚,也是不能吃的。”   听闻此话,皇甫玲突然“噗嗤”一笑:“这可是父皇专程给姐姐的,妹妹怎么好意思要?姐姐要是实在不能吃,赏给琅玉就是,妹妹是无福享受了。”   皇甫珑顿了顿,抬眼道:“玲妹,我想我们姐妹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嫁到祁国了,再见、可就难了。”   皇甫玲苦笑一声,自饮自斟:“是啊,你终究还是要嫁给少暄了,我还是没能争得过你,却要嫁给那个什么破诸侯,孤独终老一生。”   话音刚落,皇甫玲就把刚斟好的酒“砰!”的落在桌子上,一时酒花四溅。   “我知道你也喜欢少暄,可这是父皇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啊!”   “乒乓”一声,皇甫玲袖子一甩,把酒盏和酒壶都打翻在地,酒水流了一地,弄脏了皇甫珑的花鞋:“玲妹……”   “是父皇的意思?!”皇甫玲眯起眼睛,皱着眉心,“要不是我的脸,你能活到现在?你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儿当公主?你能从一粒草芥变得万千宠爱集一身?你能享尽这荣华富贵?你能如愿以偿的得到赐婚?你能把我害得要嫁到几百里地之外?”   “……”   “我失去了这么多,全都是拜你所赐!”皇甫玲凌厉的眼神让人害怕。   皇甫珑流着泪说:“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无论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呵!别以为这件事你没有说出去,我就会感谢你。”   “玲妹,我知道这件事你不是有心的……”   “对!我不是有心的,你就是成心的!”皇甫玲突然激动的站起来。   皇甫珑满脸不解的望着皇甫玲:“玲妹,我怎么了,你――”   “你怎么了?你想要揭穿是我下的毒粉就直接跟父皇说啊,何必还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堂而皇之的警告我说‘现在端木良已经被擒,玲妹你可以安心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强迫你的!”皇甫珑倏地站起身来,“我知道你的本性并不坏的!”   “……”皇甫玲大惊失色,“所有的事情……”   皇甫珑点头:“对,我知道你所有的苦衷,包括,他是怎么对你的……”   “……!!”皇甫玲恼羞成怒,该死的!为什会有别人知道!!   皇甫珑的这句话,又让她想起了不堪回想的过往,想起了除夕前夜……想起了端木良……想起了他占有自己的身体……种种画面一瞬间闪过脑海。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痛苦万分却还是故作平静的说着。   “我……我……”皇甫珑有些慌乱,才知道她好像不应该这么坦白的说出口,可是为时已晚。   “玲妹你不要担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妹妹一直不说话,脸上隐作苦痛之色,皇甫珑看的着急,赶忙拉着她的双手,“我知道,我们姐妹之间一定有着许多误会,但是我希望,不管在哪里,我们还是能和以前一样,做最好的姐妹,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皇甫珑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怕皇甫玲因此不原谅她,两人心缔会越来越深。   “噗通!”皇甫玲浑身颤抖着一下子跪了下来。   “玲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皇甫珑吓了一跳,边说边扶皇甫玲起来。   皇甫玲哭丧着脸,使劲儿摇头:“不,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长跪不起!”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快起来说话!”此时皇甫珑的情绪也是颇为激动。   皇甫玲总算是肯起身了,她抓着皇甫珑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说:“姐姐坐。”   待安排好皇甫珑坐下,不想皇甫玲又跪下了身。   “哎,玲妹――”皇甫珑连忙动身,却被皇甫玲一把捉住双手,死死不放,才又只好安心坐着。   “姐姐,玲儿知道错了,以前的种种都是玲儿不对,想不到姐姐对我这般好,是玲儿不懂事。我不求姐姐能够原谅,只求姐姐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否则玲儿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皇甫珑看到妹妹如此虔诚,也很欣慰:“姐姐答应你,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否则,就叫我厄运缠身,不得好死!”   “姐姐答应就好,何必发此毒誓?”皇甫玲急着掩住皇甫珑的嘴,“我又不是不相信姐姐。”   皇甫珑舒心的一笑,拥抱着皇甫玲:“我们两个人都要好好的,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皇甫玲也伸出胳臂环抱着皇甫珑:“嗯,姐姐,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自打允皇一下旨赐婚,最受伤害的还是塔不烟啊。   最后才知道真相的她,眼泪那是决了堤,一个劲儿的止不住的往外流。   皇甫珑可难为情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位好朋友。   但是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烟儿,烟儿――”皇甫珑一边叫一边一边敲门。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吃闭门羹了。   “皇甫珑你走开啊!我不想看见你!”塔不烟嚎啕大哭。   皇甫珑真是放心不下:“我走可以,但是你要吃饭啊,你可得答应我,我走了你就好好吃饭不要哭了。”   “皇甫珑,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杀了你!”   “烟儿,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的――”皇甫珑贴着门,话刚说到一般,就突觉身前一空,差点栽倒下去。原来是塔不烟开了门。   皇甫珑见到塔不烟愿意开门了,还以为她肯和自己见面了,立刻笑道:“烟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啪!”一个巴掌毫无征兆的落在皇甫珑的脸上,只见眼眶通红的塔不烟双手叉腰:“我叫你走开你不听,看来是非要我杀了你不可了!”   “烟儿……”   一个不经意,塔不烟突然出手,皇甫珑连忙跃开,翻着筋斗落在庭院里,塔不烟跟着也翻过来。   “打得赢我,就把男人让给你!”塔不烟双手紧握金丝长鞭,愤愤说道。   在他们草原就是这样,女子毫不娇柔做作,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都是靠比武解决。更何况塔不烟是契丹王的独女,更不半点不逊于男子。   但是中原以和为贵,不喜打打杀杀,皇甫珑连对了好几个回合都不忍出击。   “皇甫珑,你这是在羞辱我塔不烟敌不过你吗?!”   “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皇甫珑终于放下民族成见,答应与塔不烟决斗。   “好,这才是我所知的皇甫珑!”塔不烟睫毛一闪,左脚向前迈开一步,正对着含香阁的大门,手臂一伸,一把三尺之长的宝剑就从屋里飞了出来,正好落在塔不烟的虎口间。   塔不烟转过身,把长剑抛向皇甫珑,说:“你们中原人喜爱用剑,你就用这把剑和我决斗吧!”   “好!”   雪白的剑刃被皇甫珑一把拉出剑鞘,顿时桃花纷纷,风卷尘起。   塔不烟伸出长鞭,“咻咻”袭来,两人便“叮叮咚咚”的战在一起。    第040章 寄卿蔷薇种相思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章:寄卿蔷薇种相思   少暄也是心中忐忑,一路边走边想着该怎样对塔不烟说,忽然他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而且越往含香阁走,打斗声就越清晰。   “……?!”少暄不觉加快了脚步。   只见塔不烟身体前倾,右腿翘起,“咻!”的甩出长鞭,皇甫珑侧身一个半空翻,躲开鞭风,右臂一扬,让那金丝长鞭牢牢缠在剑身上,然后右手套着花子,让长剑顺势把金丝鞭尽数卷到尽头。   塔不烟连连退步,可是眼看着皇甫珑的剑就要攻过来了,本欲撒开手,却不想少暄从中闪出,二指禅落在皇甫珑的手腕上。   皇甫珑被少暄打的生疼,登时就撒了手,长鞭由紧到松,剑身突得松弛也立刻朝着反方向“呼呼”的旋转着。   塔不烟把鞭子往回一收,宝剑又妥妥的落回到了皇甫珑的手中。   但是塔不烟也因为皇甫珑那边突然失了力道而一时难以保持平衡,身子不听使唤的往后跌去。   突然间她的肩头撞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像是男人坚实的胸膛,回头一看,正对上少暄灼灼的目光。   少暄向皇甫珑使了使眼色,皇甫珑看了看塔不烟,就离开了。   少暄的怀抱就像一座坚实的墙壁,能遮风挡雨,能给人一世安稳。   塔不烟害羞的笑了,虽然这怀抱确实让人眷恋,但是她还是头都不回一下的跑进了含香阁。   少暄微微一笑也跟着追了进去。   没想到少暄刚要踏进含香阁的门,就听到塔不烟沮丧着说:“?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不能随意踏进别的女子的房门的。”   “那你就愿意让我这么站在门外跟你说话吗?”少暄反问了句。   “你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跟你说的话,可多了!”   里间的塔不烟没有了回应。   少暄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我进来了?”   “等等!”屏风里坐着的塔不烟激动的站起身来,用双手擦着眼泪,还不停弯腰看看铜镜里的自己是否哭花了妆容。做完了这一系列准备,才说:“你进来吧。”   塔不烟挺起身来,却突然看见少暄正端端正正的站在自己面前,吓得呆立:“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少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深情地看着她,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塔不烟被少暄这一举动搞得疾霆不暇掩目,但是她心里真的好开心,开心的心里都要哭出来了。   “心跳的怎么这么厉害。”少暄的浅浅柔语在耳旁荡漾开来,塔不烟的双颊更是变得绯红:“哪有……”   “呵呵,傻瓜,你是怕我看到你哭过以后的样子很难看吗?”少暄爱抚着塔不烟的乌发。   塔不烟从少暄的怀里探出脑袋,噘着嘴巴:“可是真的很难看啊。眼睛都红红的,就像兔子一样。”   “让他的女人为他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少暄自以为是个好男人,但遇上了塔不烟,也变成了薄情郎了。”   塔不烟脉脉的望着少暄:“不要做薄情郎,不要做坏男人,不要娶皇甫珑好不好?”   少暄放开了塔不烟,坐在圆桌旁道:“烟儿,你就算骂少暄负心,少暄也绝不能不娶她。”   “为什么?”塔不烟跺了一下碎步,“难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喜不喜欢,和娶不娶,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少暄仰面看着塔不烟,“因为我是少暄,因为她是皇甫珑。”   “那你让我怎么办?”塔不烟伤心的别过身子。   “我少暄待卿如何,天地可鉴。而卿也只是唯一能够住进少暄心里的人,”少暄说着就站起身,慢慢掏出怀里的一块紫纱,“这个面纱,就像你一样,它是我们初见的象征。每当我把它捧在手心里,就好像能感受到你的温度,每当我把它放在鼻翼前,就好像闻到了你身上的芳香,所以我日日都把它藏进怀里,希望能够用我的心跳去感知你的心跳。”   “少暄……你一直把它藏在身边……”塔不烟都快要被少暄的真情感动死了!   “不烟,我是爱你的。”少暄说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你骂我懦夫也好,薄情寡义也罢!为人臣子,始终都不能随心所欲,我若抗旨不婚,他日必定抄斩我满门,我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会被杀死,包括我。”   塔不烟听到这一句,噙着泪忙狠命的摇头:“不!不,我不要你死,你娶了她吧,你娶了她吧。”   少暄轻轻的说了句:“我的好烟儿。”然后就单手抱住塔不烟的头,吻着她的额,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滴清泪滑落脸庞。   “可是我不愿负你。”   “那又能怎么样呢?帝王之家姻缘难说。”塔不烟啜泣着。   少暄温柔的为她拭去泪珠,捧着她的脸颊,道:“你是我少暄的女人,我怎能负你?”   塔不烟抬头问:“你想干什么?”   “等有朝一日,我有足够的实力逼宫,得到帝位,就可以娶你为皇后了。”少暄的眼神精光四射。   “你不过是一个护国将军,手中兵力连两万都不到,如何敌得过名允城十万精兵!”   “我知道我这是以卵击石,但是如果你肯帮我的话,尚可一搏啊!”少暄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着。   塔不烟不解:“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是契丹的公主,是契丹王的独女,只要你休书一封,让你父王攻打大允边境,允皇一定会派兵前去平乱,到时候我手上的两万精兵,再加上皇甫珑手上整个大允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怕打不赢吗?”   “可是契丹这才跟大允刚刚交好,你要我怎么劝父王突然发兵啊?”塔不烟犹豫着。   少暄眼珠一滚:“不烟,你一定有办法劝说岳父大人的,难道你就想看着我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共度一生吗?”   塔不烟顿了顿,仰起脸来:“嗯,少暄,为了你,我会尽全力去做的!”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少暄提醒道。   “嗯。”塔不烟笑了。   少暄又拉着塔不烟的手坐下来:“不烟,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东西要送给你的。”   “什么?”塔不烟好奇的睁着眼睛。   只见少暄从腰封里取出一块折叠起来的宣纸放在圆桌上。   塔不烟歪着脑袋问:“这是什么?”   少暄笑道:“打开看看。”   塔不烟小心翼翼的拆解开来层层包裹,发现用宣纸包裹着的全都是一颗颗橙橙红红类似于小石子的东西。   “这是种子吗?”塔不烟开心的问着,因为她自幼就爱调香,制香,见过的花卉、植物可谓是数不胜数,所以一见便认出了这是种子。   只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制香,还从来没有栽种过植物,更没有人送过自己种子,哥哥们都是直接采了花送给自己的。   “对,”少暄问,“但是你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嗯,让我猜猜。”塔不烟捏了几颗,放在鼻尖闻闻,很快她就闻出了这是什么,“哈哈,我知道了,这是蔷薇!”   “我们契丹也有呢,可是每到蔷薇花开的时候,我们就要从那个地方迁走了。”塔不烟说着就有点感伤,转而问少暄,“你为什么要送我蔷薇花的种子呢?你很喜欢蔷薇花吗?”   少暄笑着告诉她:“因为蔷薇,象征着艰苦但执着的爱情。就好像我们。”   “当你亲手种下的种子,在明年开花的时候,你会看到满院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蔷薇花,每一朵都代表着我的爱和思念。盛放的蔷薇给予人对爱情的憧憬,然而爱情不只是一场美丽的梦,花虽然会凋谢,但是心中的爱却永不凋零,蔷薇就是恋的起始,爱的誓约。”   塔不烟都快感动的哭出来了,手里紧紧握着那包蔷薇种子,靠在少暄的肩头,幸福的说:“少暄,你真好。”   少暄的眼底终于呈现出一丝轻松之色。   夜色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降临,转眼含香阁内已上了橙黄的灯盏。   而还守在椒香殿门前的伊人却还是迟迟不愿进屋就寝。   忽然,皇甫珑好似听到自黑暗里传来几缕沉闷的脚步声,步伐里和着雨后被冲上石径的细沙,清晰而又浑浊。   她不由得激动起来,少暄,是你吗?   她尽可能的把来人想象成少暄,只是,这步履声竟让她想起了那夜在司衣司染间的脚步声。   是啊,这么沉闷的脚步声也只能是他了。   “这么晚了,祁王怎么会突然来访?”皇甫珑慵懒的倚着雕花的朱红大门,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顾初云垂眸:“哦,我来,只是突然想起要给你一件东西。”   皇甫珑慢慢地从石阶上走下来,顾初云就从他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顶青花小瓷瓶。   她知道这是什么,便顺手装进腰封里,只淡淡道了一句:“祁王若是再没有别的事,我叫琅玉送你回去。”   “不必。”顾初云也只是淡然一瞥,就转身离开。   皇甫珑看着一身黑袍金边的顾初云走进越来越黑的夜里,也准备转身回去,脚尖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无心瞥了一眼却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蹲下身来查看,才见是一块小小的黒木牌。只是这黑木牌做工也太过别致了,皇甫珑好奇的用手一翻。   只见“皇甫珑之灵位”六个小楷赫然跃入眼帘。    第041章 女人不是笨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一章:女人不是笨   “祁王――”皇甫珑拿着袖珍灵位站起来喊道。   “何事?”黑暗里那人停下脚步。   皇甫珑追了上去:“你的东西掉了。”   顾初云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半晌,才伸手拿回来:“多谢。”然后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掉。   皇甫珑不知道顾初云在犹豫什么,但是她隐约可以猜出他的心事。大概是真正的皇甫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吧,要不然怎么可以令他随身携带。   那么这是否又在提醒着自己,她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是他给了她这个身份,她才有了如今这条性命,这份荣耀,这场婚姻。   斯人已逝,何须感怀。   虽然她不是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存活在这个时代,但是她想,总有一天,她要以鹭草这个身份重活一次。   皇甫珑微笑着走进椒香殿,琅玉问她:“公主殿下,祁王给您送什么来了?瞧把您高兴的。”   “有吗?”皇甫珑摸摸了自己的脸,“琅玉不要胡说了。”转身走进屏风里。   琅玉跟着上前,开始打理皇甫珑的床铺,皇甫珑阻止道:“琅玉,你别忙了,身子这都还没恢复好呢,今晚就别守夜了。”   “琅玉休养了这几日,已经感觉好多了,公主不必担心。倒是整日闷在屋子里,怪难受的。”琅玉一边铺被子一边笑着说。   “也好,今日总是心神不宁,你陪着我,我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嗯,公主放心吧。”琅玉抱着自己的被子绕过屏风走出了纱帘。   皇甫珑惴惴不安的坐在桌前,她其实并不想睡觉,望着烛芯发起了呆。   少暄自打进了塔不烟的含香阁,就再也没出来了。不管塔不烟有没有被他哄得开心,他也应该亲自过来椒香殿一趟啊,就算是临时有事情,也该会派个随从来通知一声吧。就这样不声不响不现身的,真是令皇甫珑放心不下。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呗,皇甫珑把手绢揉的皱巴巴的,最后甩在桌子上。   她倏地站起身来,决定睡觉。谁知刚走一步,就发现身上有东西掉了。   原来是方才顾初云给的解药,她百无聊赖的拧开塞子,却惊奇的发现瓷瓶儿里竟然有七粒解药!   可往日顾初云给的解药都只有一颗啊!   难道是他要回祁国了吗?可是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呢,而且这次的解药也刚吃过没几天。   皇甫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顾初云的心思。   “啊……嗯……啊~~”一声声尖叫和痛吟从含香阁里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传出,守夜的两个蓝衣女子一脸难看的还是决定不留在寝宫,干脆躲回到自己的屋里。   床前两盏橘黄的灯盏,照亮了皇甫少暄渗满汗珠的额头。   少暄跪在塔不烟的两腿间,用中衣衣袖抹了抹额上的细汗:“娘子,你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塔不烟用几近哭腔的声音求着少暄:“相公,不要再做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疼……”   少暄俯下身子抱着塔不烟瘫软无力的身体,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的,让我再来一次,好吗?”   塔不烟轻轻点了下头,眼泪就滑落香腮。   皇甫少暄就这样在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少女身上开始了又一波猛攻。   “啊――”痛叫响彻心扉。   少暄听到这样一声尖叫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嘴里喃喃道:“好厉害的**。”   又连忙把整个身子都伏在塔不烟身上,他红色的舌头就好像一条小蛇,曲曲折折的穿过平原沟谷,一路旖旎向上。   “娘子,你快说些鼓励我的话。”少暄贪婪的吮吸着塔不烟的脖颈。   塔不烟颤抖着声音,把双手放在少暄的背上:“相公,加油……你最伟大。”   “啊~~”少暄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燃烧,迅速轻咬了一下塔不烟的耳朵,“你就要是我的了,我的女人。”   然后大力推起她的双腿,疯狂掠夺。   “啊――”与其说这是尖叫,倒不如说是惨叫。塔不烟的臀下赫赫然淌出一滩血水,皇甫少暄看了一眼,兴奋的但又轻轻地说:“娘子,你是我的人了。”   “皇甫少暄,你混蛋……”塔不烟张着虚弱的眼睛骂他。   “哈哈~”皇甫少暄从塔不烟的身体上下来,心满意足的躺在她的旁边。   要是这个时候能再来支香烟那就最好不过了。皇甫少暄这样想着,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可这对于塔不烟来讲,真是无异于一次玩命,她觉得她差点就要被皇甫少暄这家伙弄死了,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骂着他。   “宝贝亲亲,相公会为你证明相公是这全世界最好的男人的。”皇甫少暄笑着亲了塔不烟一口,“辛苦宝贝了。”   塔不烟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因为她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次日允皇一下早朝,皇甫玲就又来缠着她了。   “哎呀,父皇――”皇甫玲拽着允皇的衣袖撒娇道。   允皇抬着手道:“好好好。”   皇甫玲这才放开他,亮晶晶着眼睛对着允皇:“父皇,你这是答应了!”   “哎呀玲儿,”允皇叹了口气侧过身来,“这都是你第五次来求父皇这件事了,你说说,这祁王到底是哪里不好了,你不愿意嫁给他呀。”   皇甫玲一看允皇还是没有答应,白眼一翻,气呼呼的说:“反正女儿就是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   “那你想要父皇怎么办?现在都已经下旨赐婚了,全天下人尽皆知,到时候前来祝贺的各方诸侯,你要父皇一代君主出尔反尔,对天下人怎么交代?”   “哼!反正我不管,谁让你赐婚之前不先问清楚的!”皇甫玲气的别过身子。   允皇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也不再给好脸色看了,直接把脸一甩:“你这孩子,脾气是越来越躁,父皇跟你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现在没有好言语了,你必须得嫁!”   “父皇你――”皇甫玲气的都快哭出来了,眼睛圆溜溜的大。   “陛下,祁王求见。”这时候,公公夏安进来禀报,皇甫玲知趣的从允皇身边起身,战到一旁。   “宣。”允皇摆好姿势,准备见客。   “臣祁侯顾初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初云正规的行完跪拜之礼。   “祁王平身。”允皇微笑着看着他起身,吩咐夏安,“赐座。”   夏安立即弯腰伸出手臂,摆出一个“迎接”的姿势。   “谢陛下。”等顾初云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允皇才开口问道:“祁王有什么事啊?”   “昨夜祁国传来急讯,说,家母病逝,”顾初云说着脸上还是难掩感伤之色,他站起身来作揖道,“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回祁国处理家母后事,并守孝三年。”   顾初云这意思是,母亲去世了,他要守孝三年,所以恐怕不能谨遵圣意,和雪阳公主成婚了。   然而允皇却摆出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可是据朕所知,祁太后并不是祁王的生母啊,怎么就要守孝三年呢?”   皇甫玲一听,机会来了,赶忙说:“父皇,百善孝为先。您不也经常这样教导儿臣吗?这祁王孝心一片,天地可鉴,怎么能不答应呢?”   “……”允皇瞪了皇甫玲一眼。   皇甫玲撅起嘴巴:“父皇,您可是一代仁君啊,自然是会应允祁王的请求的,对吧?”   皇甫玲这么一说,允皇也实在不好拒绝,只得说:“好,朕答应你的请求。”   “谢父皇!”皇甫玲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谢陛下。”顾初云深深一鞠躬,允皇气的拂袖就走。   中午时分,皇甫少暄又来找皇甫珑吃午饭,昨天折腾了大半夜的皇甫珑见到心爱的人儿来的自然很是高兴,但是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皇甫少暄热心的给皇甫珑夹着菜:“多吃点啊。”   “嗯。”皇甫珑脸上笑着,但眼睛却一直瞅着少暄喉结上的那一小块浅红,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珑儿,你怎么不吃饭啊?”少暄问。   “哦,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精神不好。”   “怎么睡得那么晚?”少暄一边吃一边关心的问着。   “还不是想你嘛。”皇甫珑放下筷子,“你昨天也不来看我。”   少暄的眼神有点慌乱:“不过是家里突然出了点急事,回了一趟将军府,我身边也没带随从,这才没通知你。”   “哦……”皇甫珑伸出手,“诶?少暄,你脖子上这是怎么了?”   少暄赶紧躲开不让皇甫珑碰:“没什么,被蚊子咬了。”   “蚊子?这才几月呀,就都有蚊子了?”皇甫珑环顾了一下椒香殿。   “你这椒香殿当然是没有了,到了将军府可就要受苦了。”少暄故意跳开话题,“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呀?”   “没有啊。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嫁给你,怎么会觉得委屈?”皇甫珑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将军府条件没这宫里好,晚上蚊子多不说,饭菜也没你这儿可口。你还不委屈啊?”   “蚊子多可以多派些家丁来捉,饭菜不好可以把宫里的厨子带去,这样不就好了?”皇甫珑对着少暄一笑。   这下少暄倒不自然了,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回笑了一下,就赶紧拿起杯子喝水,不敢再看皇甫珑的眼神。   “来,多吃点儿。”皇甫珑笑着给少暄夹菜,可这时的他还能吃下去吗?   “公主殿下,你叫我?”待少暄走后,琅玉被叫到皇甫珑的寝宫。   “帮本宫去查一下,看看皇甫将军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宫的?”   “公主殿下……”琅玉对皇甫珑下的这个命令有些费解。   皇甫珑定定看着琅玉说:“记住,这件事一定不要让皇甫将军本人知道。”   “是。”琅玉觉得自己的主子突然变得多起心眼了,也不敢再多问,领了命就走。   看来女人不是真的笨,只是懒得聪明啊。    第042章 鹭草的生日(上)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二章:鹭草的生日(上)   经过一番调查后,皇甫珑并没有找出什么可疑线索,守门的宫人都说皇甫少暄是前一天晚上就出宫的,这倒让皇甫珑感到有些不合情理。   “公主殿下,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难道您还怕皇甫将军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不成?”琅玉劝道。   皇甫珑稍稍收了心:“也罢,是我胡思乱想了。”然后就再未曾提及此事。   雀鸣柳醉,蝶舞芍药瑞;湖桥两映,风来小荷摆。   有佳人游于花间,临于河畔;舞姿曼妙,歌声如籁。   皇甫少暄沿着湖堤一路走去,只见对岸有一美人舞于垂柳间,影影绰绰,十分唯美。   他欣然走上前去,却寻不见方才看到的那位女子,正当他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时,远处又传来美妙的歌声。   少暄心性大悦,疾步寻去,终于在芍药从里找到了那位粉衣女子。   “姑娘……”眼前的女子美得窒息,让少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只见女子慢慢抬起嗅花的身子,对少暄笑道:“公子。”   “……!”少暄一看这面容,登时雅兴尽失,原来这女子是皇甫玲。   “怎么是你?”少暄有些的尴尬的问。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皇甫玲绕着少暄走,“那你还期待会是谁啊?”   “耶律・塔不烟么?”皇甫玲一个抬眼,对上少暄因慌而愠的神色。   “你跟踪我?”   “跟踪?谁敢跟踪大将军你呀,只是听说昨日你去了她那儿,我这醋劲儿可还浓着呢。”   少暄闻言,忙把双手搭在皇甫玲的双肩上:“哎哟,我的宝贝儿,你我是什么关系呀?你犯得着为那个塔不烟吃醋吗?”   “想我不吃醋也好,”皇甫玲嘴角一弯,“今晚留下来陪我。”说完伸出手指勾住少暄的腰带。   “这……”少暄有些犹豫。   “怎么?你是还打算要去鹭草那里吗?”皇甫玲有点不高兴。   “你瞧瞧你,这还没怎么呢,你就气成这样了,我又没说要去她那儿,只是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   “发现?我现在可不用嫁给那个什么祁王了,没关系。”皇甫玲薄唇轻翘,就用手指尖勾着少暄的腰带走了。   一转眼,天边又被蒙上了一层紫纱。落日的余晖打在树叶上,泛的点点滴滴,翔鸟扑腾着翅膀也要归巢。   一条蜿蜒的小径从林间伸展出来,左侧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右侧是位于高台之上凉亭。   皇甫珑就独自一人坐在这凉亭里,对着摆满酒菜的筵席,魂不守舍。   从小径通向高亭的螺旋状台阶疾步走上来的宫女,回禀了皇甫珑要她去请的人,可她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   “公主殿下,您还是别再等了,皇甫将军已经说了今晚不会过来了。”身边的侍女不住的提醒着她。   “哦,”皇甫珑这才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玲妹也说过了要忙的,那我就不等他们了。”   皇甫珑说完就从桌子旁边搬上来一个圆柱状的东西,看样子是个蛋糕,不过在这儿可没有奶油,她也只能用别的东西代替,所以样子有些让人费解。   她命令宫女熄掉凉亭周围所有的灯盏,只留一盏拿给自己。然后她拿出一支细细的红蜡烛,用那台灯盏小心翼翼的将这只小蜡烛点燃。   她看着这支被自己亲手点燃的蜡烛,轻轻一笑,虽然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祝福的夜晚,她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完自己的生日啊,但是却不能对别的人说起,因为今天是只属于鹭草的生日。   “啊――”皇甫珑一时陷入沉思,不小心蜡油滴到手上,烫的她赶紧把小蜡烛丢到凉亭的围栏外。   这一丢不要紧,要紧的是围栏下的小径上正好走过来两个人。   “祁王小心!”背着包袱的澜渊紧急的喊着。   可蜡烛依然被顾初云捏在指尖,皇甫珑似乎听到了下面的动静,起身爬到围栏上俯身一看。   “妈呀,怎么这么不凑巧……”待看见因为自己一时心急而将烛火扔到别人身上的时候,而且还是顾初云这么个不讲人情的,皇甫珑心里别提有多忐忑了。   她赶忙回到座位上坐好,希望这顾初云不要找她的麻烦才好。   却不想,没过一会儿,宫女就来通报:“公主殿下,祁王求见。”   “啊……”皇甫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吞吞吐吐不知说宣还是不宣。   “祁王来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去陪着玲妹吗……”皇甫珑似问非问的对宫女说。   “回殿下,陛下那边,好像已经撤回了对祁王和二公主的赐婚。”   “什么?”皇甫珑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退婚就退婚了?她一定要向顾初云问清楚。   “请,快请!”皇甫珑站起来说着。   片刻,只见顾初云就拿着哪只小红蜡烛一步一步上得高亭来。   “你先下去吧。”皇甫珑把宫女支走。   待顾初云走得近了,皇甫珑才真真切切的看见,小蜡烛都已经快烧完了,蜡油正一滴一滴的流在顾初云的手指上,一片蜡红。   “啊?”皇甫珑错愕,急的一把打落已经粘在顾初云手指上的灯花,“你不嫌疼啊!”   慈母的关怀心理又不自觉的上泛,皇甫珑的脸色已经是满脸焦急,手忙脚乱的抓住顾初云的手,往上面倒酒,并且掏出手绢擦拭。   顾初云有些来不及反应,看着皇甫珑为自己而忙碌,心中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也许当陪伴着自己的都总是一些不成不变的,人们就开始喜欢与众不同的。   皇甫大概是、不,准确来说,是鹭草大概是顾初云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个让他感到特别的女孩儿。   “你没事吧?”耳边又传来皇甫珑甜甜的关怀声。   “哦,没事。”顾初云第一次显得这么的憋足。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不怕疼,倒是你,刚才那么着急的打落灯花,就不怕再次被灼伤吗?”顾初云问。   “你怎么知道……”皇甫珑好奇,因为顾初云他说“再次”。   “你若不是因为被灼伤,又怎会将蜡烛丢下去?你若不是因为这蜡烛对你很重要,又怎会去点燃?”   顾初云果然明察秋毫,只是这个时候是要说他推理能力强呢,还是说头一次对自己这么上心?   可是,这个顾初云有时候确实也挺傻的。   “呵呵……”皇甫珑笑了笑,“一支蜡烛而已嘛,你何必这样认真,我这里还有,再点就是。”   皇甫珑说着拿起桌案上的小蜡烛就要走到柱子旁蹲着的灯盏那儿去点。   “还是我来吧。”顾初云抢过皇甫珑手里的细小蜡烛,走过去揭开灯笼外罩,就露出大红蜡烛摇曳的火苗。   他小心的将小蜡烛引燃,然后又套上灯笼外罩,拿给皇甫珑,虽然他并不知道皇甫珑要点这小蜡烛干什么?   “来,你把它插在蛋糕上。”   “嗯?”顾初云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皇甫珑这才觉得失言,忙向顾初云指了指案桌上一层一层圆柱状的黑乎乎的东西。   然后顾初云半信半疑的将蜡烛插在那所谓的黑“蛋糕”的顶端。   “是这样吗?”   “嗯。”皇甫珑开心地笑了,随即又皱起眉头,“诶?不行,我不能光点一支蜡烛啊。”   “……?”   “我要点十八支才行!今天可是我第十八岁生日,成人礼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十八岁,成人礼什么的顾初云还是能听懂的,无奈,他又莫名其妙的去点了十七根,插在这所谓的黑“蛋糕”上。   “哈!这下圆满了。”皇甫珑高兴地一合掌,向顾初云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啊是蛋糕,过生日用的,还有蜡烛,点了蜡烛呢,就可以许愿。”   皇甫珑看顾初云盯着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神,又赶紧解释道:“本来的,做蛋糕是需要奶油还有果酱的,那样的蛋糕是彩色的可漂亮了。可是这儿没有这些东西,我只好拿别的东西代替。”   “这个是可以吃的!”皇甫珑又补充了一句。   “……”顾初云继续不说话。   “最底层的是面粉,上来这一层是果仁,第三层是槐花,最顶层是水果。”   顾初云看皇甫珑解释了这么好半天,虽然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但是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生日,不好再说什么。   “你快许愿吧。”顾初云看了看黑乎乎的蛋糕,只求待会她不要让自己吃。   “嗯!”皇甫珑高兴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会是陪我过在古代第一个生日的人。”   然后又要求顾初云:“我待会儿许愿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唱生日歌啊?”   “额,唱歌……”顾初云有些诧异。   “恩恩,很简单的,我教你唱啊。”皇甫珑的小任性这会儿又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今天她生日她最大。   “我唱一句,你跟着我唱一句啊。”皇甫珑说着就拍起了手,一副如痴如醉样,“祝你生日快乐~”   “……”   半晌过去……   “你怎么不唱啊?”   “唱歌我不在行,待会送你礼物……”顾初云这时的神色,别提有多尴尬了。   “嗯,好吧!”皇甫珑笑着一拍手,干脆自己给自己唱。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第043章 鹭草的生日(下)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三章:鹭草的生日(下)   唱完生日快乐歌的皇甫珑高兴地闭起眼睛,开始许愿。   她希望,她可以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但是她知道,可能是无法实现了。   顾初云看着微笑许愿的皇甫珑,眼底竟闪过几分羡慕之色。   有的人,注定从一出生就背负着不可推卸的使命。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自己的愿望”。   顾初云暗自叹了口气,叹的是“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的悲哀。   “呼――”皇甫珑一口气把十八根蜡烛全部吹灭了,吹得她差点没断气。   “好了!”皇甫珑两手一拍,拿出一把菜刀来就要切蛋糕。   顾初云忙阻止道:“我还是先把礼物送给你吧……”   “好啊~”皇甫珑欣然应允,“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好开心啊!”   顾初云向皇甫珑微微一笑,便起身走到凉亭入口。   “他竟然笑了……?”皇甫珑有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好像是在犯花痴。   对啊!干嘛老绷着一张脸嘛,笑起来多好看。   只见,顾初云叫了一声澜渊,澜渊便背着包袱上得高亭。   皇甫珑一看澜渊这幅行头,紧张的站起身来:“你们……这是要走了么?”   “我们今晚就要连夜赶出城去了,还请……好自为之!”澜渊有点儿不甘心的说道。   顾初云低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从澜渊手里拿过一只六孔洞箫。   箫分洞箫和琴箫,相传为舜所造。依制作材料来分,有竹质(紫竹箫)、陶瓷(德化瓷箫)、玉(白玉箫)、金属(铁箫)、纸质(纸箫)等。   而顾初云拿的这只箫则是黑漆九节箫,管身外涂黑漆,管身上有九个节并刻有各种图案和文字雕饰,还在下端嵌着牛骨圈。此箫发音淳厚、音色优美。   顾初云微微闭上眼睛,站在独余的那一盏灯光下,手指灵活的按着箫孔。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洁净的脸上,映出长长的睫毛,和紧蹙的眉心。   晚风过处,箫声也开始变得有些凄冷,皇甫珑不觉双臂交叉抱着自己,她只知道顾初云吹箫很好听,舞剑也很不错,完全体会不到他这箫声中的浅浅愁意。   “你知道,我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一曲罢了。   “啊?”皇甫珑听的太过认真,已经陶醉在箫声里忘乎所以了,这时候突然听到顾初云这么问她,有些不知所以。   “这首曲子,名字叫做《鹭草纷飞》”   “鹭草……?”皇甫珑对这两个字还是没来由的十分敏感,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呢?   “祁王,该走了。”澜渊提醒道。   顾初云看着仍然在凝思中的皇甫珑一眼,转身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高亭。   “《鹭草纷飞》……”皇甫珑嘴里默念着,刚想到要问顾初云“这是不是你自己写的曲子”的时候,抬头,却已不见人影,唯余一缕夜风轻轻划过。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宫女急急忙忙的爬上高亭。   “何事如此惊慌?”皇甫珑问。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急召殿下去御花园。”   皇甫珑看着宫女急得连说话都噎着,连忙劝道:“不要着急,你慢慢说,那皇母有没有说所为何事啊?”   “说是去御花园把酒赏月。”   萧皇后怎么突然要邀请自己了呢?   皇甫珑疑惑:“好,我现在就去。”   皇甫珑跟着宫女带领,一路掌灯来到御花园。   只见老远就能看到御花园通明的灯火,和守候的宫人。   皇甫珑步履款款,轻迈过去,却发现宫女太监都在,唯独不见萧皇后。   “皇母呢?怎么不见她人呀?”   这时候言梓廷讪讪的走了过来:“哎呀长公主啊,微臣参见长公主。”说着就朝皇甫珑做了一揖。   “言厂公不必多礼。”皇甫珑继续问着,“言厂公可知,皇母去了哪里?”   “这个,娘娘马上就到。她吩咐奴才先好好招待长公主。”言梓廷躬身一笑,抬起手臂,伸向已经摆好的筵席,“请。”   皇甫珑看了言梓廷一眼便过去入座。   随即便有宫女上来给她倒酒。   “……”皇甫珑这心里就像过了一层纱一样,迷茫,“言厂公,皇母还没有来,就先给我上酒,这不太好吧?还是等皇母来了再动筷不迟。”   “公主殿下,这没什么不妥,皇后娘娘说了,必须要奴才们好生伺候着,不敢不从啊。”言梓廷做出一脸委屈样。皇甫珑见状,也只能说:“好吧。”   “公主请。”言梓廷立刻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端起酒杯给皇甫珑敬酒。   皇甫珑没法回绝,只得接过酒盏:“有劳厂公了。”然后一饮而尽。   言梓廷亲眼看着皇甫珑的喉珠滚动,窃喜。   “公主吃点心。”言梓廷又好心的提醒皇甫珑吃东西。   虽然皇甫珑还没有吃晚饭,肚子也很饿,但是总觉得既然受人之邀,怎么能主人未到,客人就先吃光了盘子呢?   所以她宁愿再喝一杯酒来打磨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皇甫珑除了感觉饮酒之后的身体发热竟还有一些别的感觉……   “皇母怎么还没到啊?”皇甫珑泛红的双颊犹如桃子,朦胧着醉眼。   “是啊,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来,”言梓廷佯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啊,公主别急,奴才这就去看看!”   然后,言梓廷就跳出了皇甫珑的视线。   “啊――”皇甫珑感觉身体开始难受起来,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好像透透风就可以缓解一下燥热。   这时候,远处一个黄衣醉汉跌跌撞撞的向御花园跑来,手中还拿着酒壶。   只见一旁的太监夏安忙跟着去扶那醉汉,却被醉汉一把掀开。   “陛下,您喝多了,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夏安操心的说。   原来这醉汉竟是允皇。   “朕要去哪儿,你管得着吗?滚开!”允皇不顾夏安的劝阻,执意踏入御花园。   “啊?父皇?”皇甫珑差异的望着来人,只见是自己的父皇衣衫不整,面庞微醺。   允皇眯着眼睛看皇甫珑,片刻,突然就笑了:“嘿嘿,兰儿……”   “……”皇甫珑一篇混乱。   “萧皇后果然没有骗朕!朕的元武皇后在这里。”允皇站都站不稳的指着皇甫珑。   为什么父皇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皇甫珑不解。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什么了,必须要扶着桌子才能够勉强站立。   “嘿嘿,兰儿……”允皇仍然是一副垂涎之色,并慢慢靠近皇甫珑。   “陛下,那是长公主啊!”夏安拉着允皇的胳膊劝道。   “去!你胡说,”允皇一把扔出手中的酒壶,不偏不倚正砸在夏安的脑门上,顿时夏安额角出血,栽倒在地。   “这明明就是朕的元武皇后。”允皇敢断定!   然后又色眯眯的朝皇甫珑走去。   “朕来了……”   “不要过来……”皇甫珑一个侧身,忙躲过允皇的猛扑。   “嘿嘿嘿嘿,别跑,让朕抱抱。”允皇锲而不舍,一下不行,就两下三下,直到她行了为止。   “啊――”   面对允皇又伸过来的魔爪,皇甫珑急得转身就走,却不料身子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儿力气,脚踝一歪,就跌倒在地。   “嘿嘿嘿嘿,看你还往哪儿跑。”允皇邪恶的笑了笑,就一下子扑倒皇甫珑身上。   “啊――不要啊……”   对一个醉汉求饶,是没有用的。   她还是被她的爸爸一把横抱了起来。   “陛下,不能啊!这可是公主!”夏安又顽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允皇的大腿。   “诶!”允皇一个伸腿,又把夏安轰倒在地,还从他的裤裆上踏了过去。   “哎哟――!”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从夏安喉间迸出。   这做了一辈子的太监,断根也就断根吧,怎么还……   允皇已经抱着皇甫珑走远了,萧皇后还是没有来,看来她是想趁着今晚顾初云要连夜赶回祁国,整整皇甫珑。   “不要啊父皇……”皇甫珑被允皇一路抱着走到椒香殿。   “啊――”宫女们尖叫,“陛下,不可以啊!”   被横冲直撞的掀开。   “陛下――”太监们呼嚎,“万万使不得啊!”   被一脚踹的妥妥躺下。   “出去,全都出去!”允皇把苦苦哀求的琅玉恨不得以踢飞的形式让她滚出椒香殿。   “啊――”皇甫珑被允皇一把撂在床上。   然后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袍,一边说:“这是你的椒香殿,兰儿,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啊!”皇甫珑被突然倒下的重量压得差点心脉俱断。   “陛下……不能啊!”允皇被外面那些个不识趣的奴才吵得完全失去了耐性。   他愤愤起身,走到殿门口叱道:“同同给朕滚下去!要是再吵拖出去斩了!”   “……”四下里登时鸦雀无声。   “咣――!”殿门被重重的摔上,并且在里面插了门。   允皇继续大摇大摆的进去抱住他的美人。   “兰儿……”允皇一面剥开皇甫珑的肩头,一面轻柔的叫着她。   皇甫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   你是我的父皇啊!!    第044章 飞燕喜春散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四章:飞燕喜春散   皇甫珑又急又怕,眼泪汪汪的求着自己的父皇,双手攥成拳头紧扣在胸前,却被允皇一把扯开。   “兰儿……你知道朕有多想你吗?”允皇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手捏住皇甫珑的下巴,卡的她一动不能动。   “唔……”允皇长呼了口气,把脑袋枕在皇甫珑的胸脯上。   “……!!”   不一会儿,允皇又抬起脑袋来,笑看着皇甫珑。   她只觉得熏人的酒气令她难受,还有父皇那扎人的胡须碰到自己的脸颊。   “啊――”   随着皇甫珑一声尖叫,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黑衣锦缎金黄丝边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抓住允皇的脖子,硬生生的将这个醉酒之后亵渎女儿的皇帝甩了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响亮,允皇整个人已经被来人一巴掌抽的跌坐在地。   这时候,他好似才眼睛清明,环顾了四周,怔怔问了句:“朕怎么在椒香殿?”   “看看你干的好事!”黑袍男子愤愤道。   “……!!”允皇一看床上衣衫半裸,头发凌乱的皇甫珑,吓得腿都发软,他没有办法相信这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连忙摇着手,“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朕只是喝醉了……”说完允皇连爬带滚的落荒而逃。   出了椒香殿的门才看见一大堆宫女太监都在那儿候着,当然还有受了头伤的夏安,哭丧着脸叫了一声:“陛下……”   “……”允皇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楞了一下之后,气急败坏的呵斥着宫人,并且把他们全部遣散,和夏安一起回去了。   黑袍男子看了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子不停扭动的皇甫珑,不觉垂下眼帘,待关好了门窗之后,才又重新回到皇甫珑的身边。   只见皇甫珑朦胧着双眼,脸颊潮红,向黑袍男子伸出手求助。   “救救我……”虚弱的声音自娇弱的身体里传出。   黑袍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皇甫珑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吃了飞燕喜春散。   要说这飞燕喜春散,可是针对于女性一味厉害的**。   据说药方是丁香、香附子、石灰末、胡椒、乌龟骨、鹿茸、金毛狗肾各五钱,蛇床、紫梢花、菟丝子各一钱,麝香三分。   须将这些材料全都磨细了,炼蜜成丸,大小如梧桐子。女子服食,则情动不已。   原来皇甫珑是因为吃了这飞燕喜春散,才四肢瘫软无力,面色潮红,身体难耐饥渴,孱弱不已。   黑袍男子实在是不忍皇甫珑被这烈药折磨而死,不管是谁存心要加害与她,他现在都得要救她。   手臂一扬,紫色的纱帘就翩然落地,带着深紫的流苏在空中摇摆不定。   黑袍男子揭开无色的珠帘,绕过半透明的屏风,拉下淡黄的帷幔,整个宫殿的灯火就随着他的走动,都双双熄灭。   他坐在皇甫珑的锦帐中,怜爱的看着她。   他伸出手掌来轻抚她的脸颊,却被她一把抓住用啮齿啃咬,他的唇轻颤了一下,虎口已然出血。   “你就当真如此难受么?!”黑袍男子紧皱着眉心问。   可皇甫珑这时候哪里还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唔……”皇甫珑被突如其来覆上的唇紧紧盖上不能呼吸,瞬间睁大了眼,双眸却又被一只大掌掩上。   为什么……连你的样子都不能让我看到?   一阵深情地长吻之后,皇甫珑的脸上被覆上了一方手帕,有男子的手从她的香腮滑入了她的肚兜里,虽然这段情愫朦胧的不真切,但是却令她感到了稍微的满足。   为什么会这样呢?此刻的皇甫珑已经被飞燕喜春散折腾的不能自已,是不会去想到做什么事是正确的,什么事是错误的,她只是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安抚。   男子虽然没有让皇甫珑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皇甫珑心里却很高兴,因为她猜想这一定是少暄。   对,一定是少暄。   只有他才会对自己如此的温柔。   腰封被轻轻解开,她就像一只粽子一样,被他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剥开,最后将雪白的肌肤袒露无遗的呈现在他的目光下。   他的手指开始贪婪起来,似乎连她身体的任何一寸地方都不愿放过。   轻轻地,缓缓地,触动起她敏感的神经,穿越过高山峡谷,沙漠平原,尽情的,将她的全部都占为己有。   “啊……”当那只大手一路游走到她的下身时,她忍不住轻颤一声,上身略有摆动,下肢微微拱起。   一时间她的胸口起了波澜,显得更为迷人。   他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她已经不能再忍了,可是谁说的他还能再忍吗?!   只听空中“呼啦!”一声,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就随手扔出了锦帐之外。   次日   皇甫珑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发现自己和往日一样,只穿着中衣在被窝里睡觉,却听闻锦帐外面传来隐隐的啜泣。   她一个起身,忙掀开帐子,只见是琅玉蹲在地上哭泣。   “公主殿下!你醒了。”琅玉一听到动静,马上翻身跪在床边激动的叫道。   “嗯。”皇甫珑点点头,继而又问,“大清早的你在这儿哭什么?”   “我……”琅玉睁大了眼睛问,“公主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昨天晚上……”皇甫珑喃喃道,她努力回想昨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从她自己偷偷庆生,然后萧皇后急召御花园赏月,然后喝了些酒,然后……碰到自己的父皇……再然后……   皇甫珑捋了捋思绪:“琅玉,昨晚父皇来过,对吗?”   “嗯嗯……”琅玉噙着泪回答。   皇甫珑的脑袋都快要炸了,难不成昨晚上和自己交欢的人是……自己的父皇?!   “琅玉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会儿。”皇甫珑捶了捶脑袋。   “公主,你一定要好好的啊……”琅玉担心得很,她也不知道允皇到底有没有把皇甫珑怎么样,因为允皇当时把所有的丫鬟都赶出椒香殿时,故意把殿门从里面锁上了。要是这会儿皇甫珑清醒了想起了昨夜种种,一个想不开,自尽了怎么办?   “哎呀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出去吧。”皇甫珑不耐烦的赶着,琅玉也只好乖乖出去。   皇甫珑揪出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角,拉上来盖好身体,然后又继续睡下去,只是她忽然间发现自己的手上为何会沾有血渍?   刚刚不是还没有的吗?   她倍感疑惑,于是又一骨碌翻起身子,索性将整条被子都翻开。   只见一片干涸的血红明明白白的躺在床心。   “……”皇甫龙的心“咯噔”一下,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手指一凑近脸庞,就看见手上的血红。   她心乱如麻,这可怎么办才好!   还有一个月,她就要与少暄成婚了,假使昨夜与她和好之人,不是少暄,又当如何?是自己的父皇,又当如何!!   “琅玉,琅玉――”皇甫珑心下难安,拼命的喊着琅玉。   “公主殿下,奴婢在这儿。”“吱呀”一声推门,琅玉疾步赶来,跪在皇甫珑的面前。   “我能再更加相信你一点儿吗?”皇甫珑难为情的看着琅玉,巴巴的说。   琅玉立刻发起了毒誓:“琅玉此生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若敢有二心,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甫珑看着琅玉说的字字铿锵,目光灼灼,心也就一下子软了。   在这深宫之中,琅玉是她最相信的人,可是她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敢告诉她。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再不找她商量,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呜呜……”皇甫珑抱着床边的琅玉恸哭起来。   “殿下不要哭,琅玉知道你心里难受,”琅玉也流着泪安慰着皇甫珑。   皇甫珑放开琅玉,把被子一揭,那一片血渍就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琅玉有些吃惊,忙帮皇甫珑把被子盖好,又继续跪着:“殿下一定莫要让他人知晓此事!”   “如今知道此事的,也就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他。”皇甫珑说到“他”的时候无奈的闭了闭眼。   “那殿下可知道那人是谁?”   皇甫珑摇头:“他当时用白丝手绢蒙着我的脸,还拿着我的胳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说到此处,皇甫珑觉得这是她最大的悲哀,受了伤害却还不知道肇事者是谁?就算想讨债也没个主!   “会不会是父皇啊!”皇甫珑突然担心的抓住琅玉的手腕。   琅玉使劲儿摇头:“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把我们都赶了出去,还在殿门里上了锁。”   皇甫珑听到这里咬着牙齿皱着眉头,用拳头捶了一下床,只听琅玉又说:   “不过没过一会儿,一个黑袍男子就闯来了椒香殿,他一脚踹开殿门,一个人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陛下就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了。”   “父皇是过了多久才出去椒香殿的!”皇甫珑一听说还有这么一个插曲,忙问。   琅玉回答:“不多一会儿,也就半刻钟左右。”   半刻钟……皇甫珑回想起昨夜的场景,怎么说都远远不止半刻钟啊。那么父皇应该还没有……   “你可看清了那黑袍男子的面相?”虽然暂时排除了允皇,可不是还进去了个黑袍男子吗?   “没有,他突然出现,就踹开殿门进去了,奴婢们也不敢跟着进去。问别的人有说没看清的,有说不认识的。”   “……”皇甫珑怔住了。   “殿下!该不会就是……”琅玉激动道,却被皇甫珑竖在半空的手掌打断。   “你再仔细想想,他的穿着,动作,比较像谁?”   琅玉想了一会儿,说:“他身穿金狮细纹锦服,达官显贵,非王侯将相莫属!”   “金狮细纹?”皇甫珑有些小开心,“少暄的衣服也是这样。”他一定是怕自己看到他的脸,怕婚前就做了婚后的事而使得自己生气。皇甫珑处处为少暄想着。   “那殿下何不私底下隐晦的问问,将此事埋在心里就好。”   “嗯。”   琅玉看皇甫珑的心情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差,便开口问了她心里一直藏着的疑问。   “殿下,可是你为什么会被……你不是有武功的吗?为何一点儿也不反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皇甫珑说:“我不知道,只是当时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身体发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连站都站不住!”   “奴婢怀疑殿下这是吃了飞燕喜春散的反应!”   “什么?!”    第045章 我死给你看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五章:我死给你看   皇甫珑虽然不知道这“飞燕喜春散”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出来这肯定不是什么值得恭维的东西。   “是啊,飞燕喜春散是一种针对于女性的厉害**!”   “……**?!”皇甫珑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能想到,竟然会是……**?   她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难怪昨夜会有那般感觉。   “公主不要害怕。”琅玉安慰道。   “一定是萧皇后……一定是萧皇后!”皇甫珑痛苦地说,“她是故意的……”美人已然失声。   “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奴婢听人说,公主突然被萧皇后急召到御花园……”   “不要说了。”皇甫珑卷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圆球。她现在只要一听到“昨夜”这两个字就会想到自己的惨遇,以及自己以后该如何。   “公主!”琅玉拿捏住皇甫珑的胳臂,“你清醒一点!先听琅玉说。”   皇甫珑一时被琅玉的举动怔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萧皇后就会有很大的嫌疑,此事陛下也是受害者,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萧皇后的!”   “那又怎么样!”皇甫珑顿了一下向琅玉大吼,声嘶力竭。   是啊,那又能怎么样呢?毕竟自己失贞已成事实!   琅玉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缓才说:“公主不是还有皇甫将军吗?”   “皇甫将军……”琅玉看皇甫珑的情绪似乎不再那么冲动,又小声地念了句。   “对,我要去见少暄!”皇甫珑急急忙忙拆开被子,翻身下床,刚把鞋子套在脚上,又停下了。   “不行……”皇甫珑顿了顿,“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   “公主,现在这件事您一定要自己先放下,若是整日耿耿于怀,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的!”琅玉站起来说。   皇甫珑慢慢转身,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轻叫了声“琅玉”就抱着她哭了起来。   “夏安,”允皇从宝座上心魂不定的站起来就走,“去皇后那儿。”   头顶上开着红花的的夏安提点道:“陛下,您不是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吗?早朝都没上呢赶着就去了。”   允皇身形一僵,又坐回到了位子上,满脸愁容的说:“朕不去上朝,朕怎么去面见百官啊?”   “陛下,事情已经这样儿了,您再自责也没用啊。还是龙体要紧,国事为重啊。”   “夏安,”允皇突然用希冀的目光的看着夏安,“你实话告诉朕,朕没有做这种事对不对?”   “哎哟,陛下,”夏安苦着一张脸,“御花园和椒香殿那么多人呢可都看见啦,何况奴才头上这伤是假的不成?”   “你这狗奴才!你就是拼死也应该阻止朕不能犯这样的错误!”允皇随手拾起茶几上的一本奏折,就往夏安头上扔去,吓得夏安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陛下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呀,气伤了身子臣妾可还心疼呢。”年妃清姿摇曳着走了过来。   “贵妃娘娘吉祥。”夏安行了礼捡起奏折就退下了。   “怎么来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臣妾这不是看陛下在御书房,怕是批阅奏折不便打扰么?”   “那你还来?”允皇笑着,故意一问。   “那臣妾这就走了。”年妃嘴巴一撅,转身就走,允皇却在后面拉住了年妃手里的丝绢:“来,让朕好好看看朕的年妃。”   年妃嘴角上翘,欣喜地转过头来,却不想允皇手上稍一用力,她就被他卷入怀中。   允皇摸了一下年妃的鼻尖,怀里随即传来一声:“哎呀,陛下~~”   “呵呵呵呵。”允皇爽朗的笑了起来,“朕的世卿还会害羞?”   年妃抬起眼帘:“陛下就不怕顺妃和皇后不高兴?”   “顺妃有了身孕,安心养胎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哪会为这种小事争风吃醋?”   “那可未必哦,皇后心里不也是搁不下长公主么?”   “好好的提珑儿干什么?”允皇一下子变了脸色,推年妃起来。   年妃笑着绕道旁边就座,“陛下该解决的事,迟早是要面对的。”   “那你说怎么办?”   “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想要诬陷好人,”年妃说一句留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允皇不解。   “陛下不明白大可以去问问长公主,”年妃挑眉,似乎知道一切,“陛下可去的快些,免得闹出人命。”   “……”   椒香殿   “珑儿,珑儿――”允皇急匆匆的领着一帮子人,刚走到椒香殿前院就一连喊着皇甫珑的名字不下十声。   “公主殿下!”琅玉慌里慌张的跑去寝宫给皇甫珑通报,“陛下来了!”   “……”皇甫珑刚刚吃了一碗粥的功夫,允皇就又来了。   “啪!”她立刻放下筷子:“你去给我堵住他,一定不能让他进来。”然后钻到被窝,“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任何人!”   “是。”琅玉连忙退下,把寝宫的殿门关好,一个转身就碰见允皇。   “陛下――”   “快把门打开,朕要见珑儿。”允皇着急的对琅玉说。   琅玉“扑通”一声跪拜在地:“陛下,恕琅玉不能从命。”   “你――”允皇气的把袖子一甩,指挥身旁的夏安说,“去敲门。”   “陛下,这……”   允皇眼睛一瞪:“好你个夏安,也敢违抗朕的命令了吗?!”   “是。”夏安无奈,只得过去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之间就传了进来,吓得被窝里的皇甫珑双肩一缩。   “长公主,是老奴啊,你快开开门。”   敲门声仍然不断,皇甫珑听的心慌。   “长公主,你还好吗?”   难道父皇没有来吗?皇甫珑开始怀疑。   “长公主 ――”慈爱的呼唤声又再次传进耳膜。   她终于忍不住了:“夏公公,我很好,”   “父皇没有和你一起吗?”说完上句又接着追问了句。   外面的允皇一听见里面应声了,也不那么焦心,一开始女儿不开门也不做声,他还会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夏安转脸看向允皇,允皇连忙摆摆手,同时命令人把琅玉的嘴巴捂起来,以免她乱说话。   只听夏安答道:“陛下啊,这会儿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呢。”   皇甫珑一听,原来夏安只是允皇派来的。   “那父皇让夏公公来有何贵干啊?”   “陛下遣老奴来给公主送些西域进贡过来的物什,想必公主会喜欢。”   “送东西?”皇甫珑想了想说,“那就让琅玉帮忙收起来,我在睡觉。”   “这……”夏安不知所措,又看着允皇,允皇索性悄悄溜过去,附在夏安的耳朵上教。   夏安听了忙点点头,“唔唔……”琅玉眼睁睁看着允皇又想骗公主,按耐不住,身子却一直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嘴也说不成话。   “公主就行个方便给老奴开个门,待确认公主平安无事,老奴才好回去复命。”   “我说过了,我谁都不想见!”   允皇一听这句话,急的拍了一下夏安的脑袋,夏安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今天要是不给老奴开门,老奴也没法儿交代陛下,只好长跪于此了。”   “……”皇甫珑听得清清楚楚,他是真的跪下来了,而且这种苦声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同情的。   皇甫珑再也睡不下了,又一骨碌翻起身来,在寝宫里踱步。   晌午的太阳照进殿来,虽不如炎夏那般毒,却也火热得很,夏安不停地用袖子沾着脸和额头,又糯糯的叫了声:“长公主?”   皇甫珑也不好再让一个老太监一直跪在太阳底下,再说昨晚上也是夏安一直紧紧拉着允皇的,这么好心的老太监真的不应该再折磨他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想到这里,皇甫珑的心彻底软了。   只听“咯吱――”一声,夏安的努力成果总算是没有白费,皇甫珑开门了。   允皇抓住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脚迅速跳进门内。   “公主――!”琅玉趁大家分神时刻,一把挣开挟持她的太监。   一时间画面太多,皇甫珑来不及脑过滤。   她只见允皇跳了进来,可是想关门已经迟了,不觉退了几步。   “珑儿,”   允皇刚叫出口,皇甫珑立刻心理隐形,吓得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允皇大怒:“出去!”   “珑儿,父皇是来向你认错的。”   皇甫珑现在还哪里能接受允皇的认错?脑子里全被那些父亲亵渎女儿的画面占据了,她现在谁的都不想见,只想逃避。   允皇不知不觉步子就逼近了皇甫珑,皇甫珑眼睛睁得圆滚滚的,都要迸出来似的。   “铮!”她一个转身就拔起身后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她本来是要将剑指向允皇的,但允皇是君,再任性也不能这样啊!   无奈,她只好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过来!”   允皇吓得忙伸出手臂,做出“不要”的姿势,再不敢向前半步:“珑儿,不要怕,父皇不会再伤害你的,父皇是来保护你的!”   皇甫珑摇头,她不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你快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父皇呢?”允皇说,“父皇知道你是被人谋害的,这样,父皇帮你查出这个害你的人来,把他就地正法!”   什么……连父皇都知道自己失贞这件事了?!!   皇甫珑一时间脑袋都快炸了,往后,她还要怎么活?!   “不――”皇甫珑哭着喊出声来,“你走!你再不走信不信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不要,珑儿!!”允皇突然紧张的叫道。    第046章 又死了一个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六章:又死了一个   允皇一声惊呼,只见皇甫珑已经把脖子割出血来。   “朕这就走!”他吓得魂飞魄散,扭身就跑出殿门。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允皇拍了一下夏安的脑袋瓜子,就带着人赶紧离开椒香殿。   “公主――!”琅玉吓得也是半死,揪着皇甫珑的衣襟,跪在她的脚下。   “咣当!”皇甫珑手心一松,宝剑叮咣落地。   玉鸾宫   萧皇后正打着如意算盘,她得知皇甫珑右肩头上有个心形胎记,就想要以此来揭穿鹭草真实的身份,并牵连祁王下水。   所以她差言梓廷故意引诱皇甫珑至御花园,并骗她饮下放有蒙汗药的酒水,又派人告诉因政事锁心而喝醉酒的允皇――元武皇后在御花园,以至于允皇酒后乱性,亵渎女儿,从而可以看到这个假公主是没有胎记的!   “陛下驾到――”   萧皇后正想的得意,却听闻太监一声通传。   “臣妾参见陛下。”萧皇后俯身行礼,却并没有得到允皇的回应。   只见允皇一张老脸紧绷,坐到椅子里。萧皇后随即起身,转头关心的询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言梓廷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皇后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强颜欢笑着,“陛下您说什么呀?臣妾怎么都听不懂?”   允皇转脸看着萧皇后,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愠气十足:“你这个贱人,害得珑儿不愿见朕,当面自杀。”允皇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把萧皇后整个人都看穿。   “什么……”萧皇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朕已经当面对她承诺,要亲手抓出真凶,就地正法!”   “噗通!”萧皇后心底一瘫,被允皇的威压逼迫倒在地上,她怔怔的看着允皇,问:“我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是不相信我?”   允皇突然暴躁起来,冲着萧皇后大喊:“人证物证俱在,你蓄意陷害珑儿已无可辨之地!”   萧皇后掉完眼泪,慢慢立起身子,敢与允皇对视。   “她不是真正的皇甫珑,她是祁王安插进来的细作!”   四目圆睁。   “啪!”允皇一个耳巴子掴在萧皇后脸上。   “直到现在,你还在说这样的话?你口口声声说珑儿已不在人世,难道是你亲眼看着她死的吗!”   “……!!”萧皇后心虚。   “那你倒是把她的尸首找来给朕看啊!”   “……!!”尸首早已被言梓廷秘密处理,何从找起?可是,为什么言梓廷会揭穿一切呢?皇甫珑的死虽是萧皇后指使,却也是他亲手所杀!   萧皇后想不通透。   “对。药我是让言梓廷下的。”萧皇后打算说破所有,“我就是为了把她迷倒,然后请陛下来看个仔细。”   “她的右肩膀上根本就没有那块红色心形胎记!”   “……!”允皇一时想起了很多事,这个皇甫珑好像真的没有胎记,可是自己那时候喝得醉熏熏的,根本就记不清了。   “陛下不信,现在我们可以立刻前去椒香殿一查究竟!”萧皇后气势有增无减,咄咄逼人。   “你敢说你只是把她迷晕而已?!”   “你还让她丢了守宫砂!”   允皇一想到现在一去椒香殿,就势必会闹个血流成河,皇甫珑那性子,烈女难驯。况且现在后宫里唯有萧皇后一人指证皇甫珑是假的,就连常常和皇甫珑过不去的年妃都不曾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只能是萧皇后撒谎的嫌疑更大一些,毕竟下药验身的法子是她想出来的。所以允皇立刻将矛头又对准了萧皇后。   “陛下说什么……”萧皇后诧异万分,蒙汗药能让皇甫珑失去贞洁?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还在装傻?”允皇眯着眼睛说,“你连飞燕喜春散这种东西都敢对珑儿用!”   “难道你不知道下个月她就要嫁给皇甫少暄了吗?!”   “……”萧皇后一时间还想不明白蒙汗药是如何变成飞燕喜春散这件事,就让允皇下令给绑。   “最毒妇人心!”允皇感叹了句,“来啊,把萧氏给朕绑了,关入大牢!”   “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萧皇后哭天喊地已经没用了。   “一定是言梓廷那个狗贼,他诬陷本宫!!”   年妃不辞劳苦,来到锦衣卫处,看望言梓廷。   只见言梓廷趴在榻上,不能翻身。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言梓廷说着就要揭开被子。   年妃忙扶上去:“言厂公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动了。”   “谢娘娘。”言梓廷颤动着泛白的双唇。   “只是娘娘,以后还是不要叫奴才厂公的好。”   年妃坐下说:“你的办法果然不错,陛下现在已经将萧皇后关入大牢了。只可惜了你为了助本宫除掉萧皇后这个绊脚石,还生受了三十大板和西厂厂公的位子,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划算了?”   “为娘娘分忧,是奴才应尽的本分。”言梓廷笑道,“娘娘若是高兴了,一定会记得奴才的好,现在是锦衣卫又有何妨?”   “你果然会精打细算。”年妃唇角上翘,“只是你一直都为萧皇后办事,本宫看她也待你不薄,怎么这次,反倒替本宫想主意背叛主子了?”   “娘娘说哪里话,奴才是一心想要投靠娘娘。待遇好与不好,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奴才只是加了点私心。”   “私心?”   “萧皇后曾灭我言家满门,此等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所以你就处心积虑,骗取她的信任,然后有朝一日,狠狠的反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年妃咂咂嘴,“哎呀,那本宫可得小心着点儿了,万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都督,下场肯定不比萧皇后好。”   言梓廷一听,年妃她不相信自己。竟然笑道:   “呵呵,娘娘开玩笑了,奴才不敢。”   “的确,玩笑话而已,都督不必放在心上。”年妃掩口笑道。   “公主,公主!”夜幕时分,琅玉急急忙忙跑进寝宫来,兴奋的喊着。   “萧皇后被抓了!”   “什么?”皇甫珑倏地站起来,“萧皇后被抓了?”   “是啊,她刚刚被陛下查办,证据确凿,正是下药的人!”琅玉说的十分亢奋,字字铿锵。   “……”皇甫珑却有点不相信,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呢,在这皇宫里多少年了,怎么说被抓就被抓了呢?   除去一个整日想拆穿自己身份的人固然是好的,只是这来的太过突然,不得不叫人提防。   “公主,陛下现在可是事事都谦让着你,还专门派夏安公公来问公主,要把这萧皇后是凌迟还是腰斩!”   “凌迟……腰斩?这……这也太残忍了吧?”皇甫珑说。   “残忍?她当时派人生生抓破公主脸皮的时候,怎么不残忍?陛下说了,要把她对公主的,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这果然是狗急了咬人,兔子急了还跳墙。萧皇后这一落水,把什么事儿都说出来了。   “殿下,皇甫将军求见!”外面宫女进来急传。   虽然皇甫珑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但是她还是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见少暄。   “公主,皇甫将军都来了三次了。您不能一直都不见他吧?”琅玉劝道,“别真让人起了什么疑心,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去想那件事。”   琅玉悄悄地趴在皇甫珑的耳朵上说,皇甫珑这才勉强答应,是啊,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   “请吧。”   皇甫珑说完就坐进了屏风里。   “珑儿,珑儿――”少暄温柔的声音出现在皇甫珑的耳旁,这是世间最好的治愈良药。   “公主在里面。”琅玉指引道,便自行退下,留皇甫珑和少暄两人独处。   “少暄……”皇甫珑还是不敢看他。   “你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肯见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少暄着急地问。   “没有,你很好。”皇甫珑双手紧紧握着茶杯,室内的灯盏照的她的背影有些不自信。   少暄走上前去,对坐在她的面前,看了皇甫珑一会儿,突然伸出双手紧拉住皇甫珑握着茶杯的手,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裸的对上她慌乱害怕的眼神。   “少暄……”皇甫珑的声音有些怯懦。   他定定地看着她:“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的睫毛闪烁,心跳起伏不定。   “萧皇后被关入大牢,众口纷言你、被下了药,更有传言说你不是真正的皇甫珑……”   “少暄!”皇甫珑突然叫着他,转而又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然后很没有勇气的把脑袋磕在桌子上。   对的,她在他面前根本不必要掩饰。   少暄起身,走到皇甫珑身边,轻抚着她的背:“不管别人怎么对你,我都永远相信你。”   皇甫珑慢慢抬头,微红着鼻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少暄,然后扑入他的怀中。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肩头然后一路滑至她的手指尖,紧紧相扣。   他真的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可以在她最受伤害的时候,给她信念。   “咚――”牢狱的大门随着一声清脆的铁链声被打开,顿时灰尘四起,连阳光都照不进里面。   皇甫珑第二天就和少暄去了大牢,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想要看看萧皇后呆的监牢和自己之前呆的监牢有什么区别吗?或者,来送一送这个一心想要扒下自己脸皮却还伪装成善人的可憎女人?   她一步步走近萧皇后的牢房,凄厉的哀嚎和满口的辱骂就越发清晰可闻。   “皇甫玲,快来揭穿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第047章 珑的三种死法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七章:珑的三种死法   为什么要喊皇甫玲??   “端木良一定留给了你可以揭穿她的办法!快来啊!”萧皇后仍然在一声接一声的嚎叫。   “啪!”一声嘹亮的鞭子搭在牢房的门上,吓得萧皇后顿时不敢出一个响声。   “你给我老实点儿,再嚷嚷就弄死你!”一个狱卒喝道。   萧皇后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的看着狱卒:“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本宫?”   “打你又怎么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风光无限的皇后了,你只是这儿的一个阶下囚!”   “哈哈哈哈,”小狱卒说完后,和着大家一起哄堂大笑。   “倘若本宫大难不死,一定将你们这些人,千刀万剐!”萧皇后不甘心,还在自我安慰的说着。   却不想那小狱卒又扬起鞭子抽着牢门,吓唬萧皇后。   “住手!”皇甫珑阻止着说。   小狱卒这才收起了威严,悻悻退在一边。   萧皇后零散着头发,她头上的凤冠早已被摘下,爬在牢房潮湿的草垛里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来人。   她突然苦笑着说:“皇甫珑,飞燕喜春散的滋味如何啊?不知是哪位好汉救了你啊?”   “哈哈哈哈,”萧皇后笑的癫狂,皇甫珑听的心颤,只见她又突然打住,“哟,皇甫将军也来啦?那天晚上你在哪儿呢?怎么都不来救救长公主啊?”   “萧氏你闭嘴!”少暄怒道。   萧皇后楞了一下:“怎么?敢做不敢当啊?有心和妹妹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都不敢过来一解姐姐相思之苦?”   “住口!”皇甫少暄彻底怒了,这个疯女人竟然当着未婚妻的面说这种话,他和皇甫玲干什么事儿都让她给知道了,实在是留不得!   “你这疯婆娘,污蔑本将军不算,还挑拨离间,敢说长公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少暄说话极其狠辣,腾腾杀气难掩,皇甫珑觉得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怕的,自己都不认识。   “你敢!”萧皇后虽身处牢笼中,却还是气势逼人,“陛下都没说要把本宫怎么样,你一个将军,倒敢越俎代庖,替陛下做主?!”   “简直意图谋反!”萧皇后瞪大了眼睛说话。   皇甫少暄被一语戳中,急着对皇甫珑说:“珑儿,她疯了。你快下旨让人杀了她,免得她四处造谣!”   “皇母,我不允许你诬蔑玲妹。”皇甫珑知道妹妹也只是个受害者,她们都是一同穿越过来的苦命人。   “到现在了,你还叫她皇母?”少暄表示出极大的不满,随即察觉到皇甫珑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确实是有损平日温和形象,马上缓和了语气对她说话,“珑儿,我这是为你好。”   萧皇后叹道:“唉,宫中果然是一个人都不敢相信啊,尔虞我诈,互相欺骗,利用。而大家好像都更为喜欢那些伪君子一些。”   皇甫珑觉得萧皇后话中有话,连忙上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死者长逝矣,存者且偷生。”萧皇后说,“我自知活不过今晚,却不甘心真相同我一起被带进棺材。”   萧皇后说着就停下了,瞥了一眼皇甫少暄,不再言语。皇甫珑也跟着看了看少暄,最终决定先请少暄出去一下。   “少暄,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你宁愿相信一个害你的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未婚夫的话!何况她现在已经疯了,胡言乱语,污人耳根!”少暄不愿让萧皇后和皇甫珑单独说话,谁知道这个死婆娘知道多少秘密!   “走,现在跟我回去!”少暄说着就拉起皇甫珑的手,一个劲儿地往外走。   “少暄!”皇甫珑被拖着走了好几步,才终于拧开他拉着自己的手。   “你放手啊!”皇甫珑还是甩开了那钳子一般的大手,“明人不做亏心事。倘若你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又何必害怕别人去说?”   少暄想不出她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分明是不信任!   “好,好。”少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萧皇后,就愤然离去。   皇甫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缝。   “你说吧。”皇甫珑失落的走到萧皇后的面前,每当不看见少暄的时候,她似乎更为理智一些,女人哪,真是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萧皇后狞笑:“你是谁,其实本宫并不想知道。因为细作他也只是主子的一件工具。既然是工具,就可以被任何人利用,只要别人有能够利用这件工具的本事。”   萧皇后突然给皇甫珑打起了哑谜,但是皇甫珑至少听明白了一点。顾初云是自己的主子,除了他还能够把自己搞得服服帖帖的也就只有少暄了。   “但是工具也是有感情的。”皇甫珑答。   “正是因为工具有感情,所以才会感情用事,以至于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   “我只是想要活着,知道的太多也许对我并不好。”   “可惜呀——”萧皇后一声长叹,“你所扮演的这个角色,就已经注定了你必定会死!”   “……”皇甫珑突然被萧皇后这么一说,难免会有些紧张。怎么自己辛辛苦苦争取的一条命,还是逃不过个惨死的下场?!   “皇甫珑已经死了,她为什么死?你知道吗?”萧皇后问,“因为她一直处处与本宫作对,看不惯本宫的娘舅权倾朝野,提拔家人,于是便处处打压。所以——本宫趁着她三年一次外游,叫言梓廷杀了她。”   皇甫珑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真正的皇甫珑是这么死的,并不是失踪,难怪顾初云会立灵位给她,怕是早已知道她的死讯。   萧皇后又皱起眉头:“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的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死了倒也正常,可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人不是太过于悲哀了吗?”   “那你说,我会怎样死?”皇甫珑双手抓住铁栅栏,情绪有些激动。   萧皇后慢慢站起身,对着皇甫珑竖起三根指头:“被祁王派的影卫,暗中杀死。”   接着她又收回一根手指:“被陛下发现,亲自赐死。”   皇甫珑看着最后的那一根手指,问:“最后一种是什么?”   “被皇甫少暄和皇甫玲一起害死!”   “……”皇甫珑犹如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笑话,少暄和妹妹怎么会害自己呢?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不会伤害自己啊!   她不相信,的确,这话从萧皇后的嘴里说出来当然不可信,她已经是将死之人,无非是想多拉几个人陪她一起死罢了,就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上黄泉路,也不让生者安心。   死人一般都是这样。   皇甫珑笑了笑:“你果真是萧皇后,无所不用其极。”然后就慢慢走出牢狱。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   “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我好!”   萧皇后满腔忿怨,但是她只说对了一半,因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谁。   从牢房里疾步而出的言梓廷,向少暄行了一礼。接着他就看见皇甫珑出来了。   “珑儿,你没事吧?”少暄赶紧扶上去,嘘寒问暖的。   “我没事,走吧。”皇甫珑不想再提及萧皇后说的话了。   少暄搂着皇甫珑离开牢狱,走时还向言梓廷使了个眼色。   “窣窣窣窣!”急促的脚步声再次逼近萧皇后的牢房。   “言梓廷?你这个狗贼,还敢来见本宫!”萧皇后一见来人是言梓廷,马上激动地扑向牢门。   言梓廷嘴角一弯:“我是想来告诉娘娘,这世上最可怜的就是连自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人。”   “你偷听?”萧皇后立刻警觉出言梓廷说的话。   “娘娘果真聪慧,”言梓廷负起双手,“是皇甫将军吩咐我这么做的。”   “皇甫少暄?!”萧皇后咬牙切齿的嚼着这四个字。   言梓廷走上前一步,对萧皇后说:“药是年贵妃下的,可你的命是皇甫将军要的。”   “你——”萧皇后万万想不到这个阉人到底是何时背叛自己的。   言梓廷“哼哼哼哼”的笑出了声,退了一步,将手一挥:“行刑吧。”   然后狱卒就开了牢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去。   萧皇后吓得连连后退,脚底被草垛绊倒,一直退到墙根,蜷缩着身子:“别过来,不要,”   只见那小太监拿着一把匕首,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言梓廷,你这阉人!干脆给本宫三尺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萧皇后大叫着。   “不行不行,怎么能那么痛快?”言梓廷摆着手,“陛下说过,凌迟和腰斩只能选择一样,长公主都已经帮你选了,那也就是陛下的意思了,你应该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说话间,萧皇后已经后面上来的两个太监摁住手脚,只听得一声惨叫,她的一只左眼就被剜了下来。   “啊——言梓廷,你不得好死!”   太监把萧皇后的左眼放进托盘里,言梓廷说:“用你的右眼,看看你已经死去的左眼,是什么感觉呢?”   “再把她的右耳割下来让她看看。”言梓廷亲自监督整个行刑过程。   只见萧皇后满脸都躺着鲜血在地上打滚,惨不忍睹。   言梓廷还不甘心:“取火来,先用匕首割开她小指的一半,连筋连皮不连肉,再用火烧,直到脱落。”    第048章 好日子到头了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八章:好日子快到头了   言梓廷捏着鼻子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萧皇后的死相真是难看到极点,而且一边烧一边割,只可惜还没割完就先被疼死了。   允皇听到锦衣卫的复命后,不觉心中一凉,萧皇后真的被凌迟处死了?!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些年的夫妻 啊,允皇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忍。   皇甫珑在椒香殿里闷了几日后,除了少暄每日下过早朝会来看看她之外,就只有顺妃派丫鬟来看过她一次。   她和顺妃的关系显然处的比较淡,而自从顺妃上次帮过她一次之后,不仅没能当上皇贵妃,还小产了,地位也是大不如以前。   琅玉就很好奇,既然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和好了,那这种时候,理应是该来探望探望的,可是皇甫玲一次面也没有露过。   而且自从上次塔不烟和皇甫珑闹了一场后,似乎最近也销声匿迹了。   琅玉抱怨了几句,皇甫珑说:“想必是烟儿还在悲伤,不愿理我。我们这就去看看玲妹吧,不知她近来如何?也怪想她的呢。”   琅玉说:“奴婢曾几次进过含香阁,都见她宫门紧闭,也不见个丫鬟了。”   “是么?”皇甫珑疑惑。   于是趁着日头刚升,天气大好,皇甫珑和琅玉打算先去含香阁看看,却是几日不见,含香阁门前竟已生出了几棵杂草。   “怎么会这样?”皇甫珑一看这幅萧条样,忙上了台阶去敲门,“烟儿?”   可敲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应。   “屋里没人。”皇甫珑转过身对琅玉说。   琅玉歪着脖子四处瞅了瞅,撇撇嘴道:“奴婢倒看着像是没人住了。”   “不会吧……”皇甫珑表现出惊讶之色。   “公主,你长处深宫之中,对很多事情都闻所未闻,奴婢刚刚听说,耶律公主前一段日子就已经失踪了。”   “什么?”皇甫珑突然担心起来,她马上赶到雪阳宫,这两人这段时日都没有什么动静,就生怕皇甫玲也像塔不烟一样。   皇甫珑刚赶到雪阳宫门口,宫女们行完礼之后,就推三阻四的不让她进了。   “是不是玲妹出什么事了?”皇甫珑本来就担心,现在看到宫女们有所隐瞒的样子,更加心急如焚。   雪阳宫寝宫内,两具挂着汗珠的肉体正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皇甫玲紧紧环抱着皇甫少暄,身体微颤:“啊……不要走。”   皇甫少暄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然后用尽全力发起最后一搏。   一股暖流直冲皇甫玲的下身,她顿觉浑身无力,四肢麻木。   皇甫少暄也累的跟只狗一样,一声轻呼坐起身来。   “我得赶紧走了。”   皇甫少暄在榻上坐了片刻,就连忙穿上中衣,拿着衣服匆匆忙忙的向外跑去。   谁知,吵闹声越来越近。   “长公主,你不能进去呀!”   皇甫珑出于担心,还是不顾宫女们的劝阻,一把掀开众人,直往寝宫冲去。   “糟了!”皇甫少暄知道情况不妙,现在想要走出这个寝宫只会被当场抓住。   他把第二道纱帘在头顶扔来扔去,急得要死,找寻着寝宫之内可以藏身的地方。   “快,来这儿!”皇甫珑还光着身子一把揭开被子。意思是让少暄先藏在她的被窝。   “行不行啊!”少暄气急败坏的嚷着,但是出于时间紧迫,已经没事机会让他好好寻找最佳的藏身之所了。他索性一头钻进皇甫玲的身下。   皇甫玲赶紧放下床边的纱帘,侧身躺好。   “玲妹?!”只听殿门伴着皇甫珑的一声呼唤,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   阳光霎时照进了屋子里,满室都亮堂了许多。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脚步让皇甫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玲妹你在吗?”皇甫珑边走边叫。   “姐姐,是姐姐吗?”皇甫玲明知故问。   “是啊,好一段日子没见你了,来看看你。”皇甫珑向床榻走去,只觉得整个寝宫好像都氤氤氲氲的,外围纱帘竟也垂放下来,只是一只帘角向外,一只帘角向内,未免显得有些凌乱。   她穿过外面的纱帘,站在屏风里,只见皇甫玲就躺在纱帐中。   帐子虽然朦胧,让人看不清里面,但是依旧难掩弥漫出来的情欲气息。   “玲妹这是怎么了?”皇甫珑有些好奇的问,“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辰时都过了还不起来?”   皇甫玲一听,连忙收起方才洪亮的声音,假装起来:“是啊,姐姐有所不知,我前两日除了荨麻疹,太医说不能见风,这才一直没敢出去,整日躲在这寝宫里,喝着那苦涩的中药,真是都快折磨死我了。”   话到此处,皇甫玲突然腰肢一颤,叫了一声。   皇甫珑忙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没,没事!”皇甫玲强加掩饰,“是我眼花了,竟见有只老鼠在你脚下。”   “老鼠?”皇甫珑忙看了看自己脚下。   “姐姐别找了,都说了看花眼了。许是早上才喝了药,这会子困意又犯了,才眼花缭乱。”   皇甫玲满腔委屈地说着,皇甫珑不觉有几分动容:“玲妹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该早些来看望你才是。”   “姐姐说哪里话,听闻姐姐遭此劫难,妹妹都没能去看望,一直耿耿于怀,不人对姐姐平添忧愁,等我好些了,一定登门拜访。”   皇甫珑看了看帐子,道:“那玲妹就好好休息,尽早康复。我先走了。”然后就转身离去。   “谢姐姐恩情。”皇甫玲亲眼看着皇甫珑从寝殿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还稍待了片刻才敢让少暄出来。   “哎哟,可闷死我了。”皇甫少暄忙探出脑袋来,喘着粗气。   皇甫玲生气着说:“你还好意思叫苦?好不容易骗着了她,你倒是关键时刻捏我的腰!”   “我一听你居然连荨麻疹这种东西都编的出来,当时憋不住了,可是又不能笑,只好这样了。”皇甫少暄哈哈大笑。   皇甫玲隔着被子打了一下皇甫少暄:“你这个混蛋,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险些就让你给坏事了!”   少暄作揖道:“姑奶奶我错了,谁让我是你这屋子里的那只大老鼠呢。来亲亲不生气啊,生气会长皱纹的。”   少暄说着就趴在皇甫玲的脸上亲,却被皇甫玲一把打下去,嘴里笑着说:“油嘴滑舌!”   皇甫珑忐忐忑忑的走在路上,她还在为塔不烟失踪的事而耿耿于怀。   走至御花园的时候,却听得连翘丛后有人在讲话。   她停下来仔细一听,原来是允皇和夏安。   只听得允皇欠了一口气,满怀失意的问:“塔不烟还没找到吗?”   夏安顿了顿,回答说:“回陛下,京畿禁军一连找寻三日,都一无所获。”   允皇不禁拍了拍椅子扶手,强压怒气:“废物,一群废物!”   “陛下息怒。”   “她一个小女娃三天,三天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京畿之地的!朕敢断定,她一定还在这名允城里!”允皇气的吹胡子瞪眼。   夏安吓得连连说“是”。   允皇扬起手指:“听着,朕就是把名允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京城内所有王公贵族的府邸也都不能放过,一定要叫皇甫将军尽快找出塔不烟!”   “是。”   允皇对着夏安发了会火,很快又稍微平静了下来:“宏昌国那边怎么样了?契丹来犯,第一个打的就是宏昌侯的封地,宏昌国水草丰美,一旦沦陷,契丹誓死都不会归还。”   夏安连忙说:“陛下放心,祁王已经带军前去援助,等咱们京畿的军队过去支援,定能大获全胜!”   “原来祁王可以不娶二公主的附加条件是这个啊,”听到这里,琅玉说着,“我还以为真的是因为祁太后去世的原因呢。”   皇甫珑垂了眼帘,并不作声,继而绕过连翘丛,现了身。   “儿臣参见父皇!”皇甫珑行了跪拜之礼,允皇一见是皇甫珑,连忙激动地都要起身去扶,可脑袋里却又突然想起年妃的话来。   “陛下,您就真的对长公主的身份一点儿也不怀疑吗?”   年妃在榻上给允皇捏着肩,一边说。   允皇转过身子,有些生气:“你先前不是一直都是站在朕这边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开始怀疑起珑儿了?”   “不是臣妾怀疑,只是无风不起浪,恐怕您现在看到的这个长公主并不是真正的长公主,并非是空穴来风啊。”年妃的眼神一直紧瞅着允皇。   允皇又思及萧皇后之死的事,年妃借机说:“萧皇后用的法子虽然卑劣了些,可却是为陛下证明了这一点啊!”   “她的右肩膀上根本就没有那块红色的心形胎记!”萧皇后的话语犹在耳边,允皇禁不住地开始怀疑。   “萧皇后还说,现在这个皇甫珑的脸皮是贴上去的,而唯一能够撕下她的假面的药,就在二公主手里。陛下不信可以一试?”年妃提醒道。   允皇说:“可是玲儿说没有啊,她说萧皇后这全是胡说的,她自己的姐姐自己还不认识吗?”   “二公主肯定是被她要挟,不敢说出真相。万一她真是祁王派来的奸细,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年妃这句话倒还真是和允皇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049章 金屋藏娇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四十九章:金屋藏娇   允皇本来就不信顾初云,因为他是前朝后裔。所以允皇当初才拿长公主失踪在祁国和如越国边境当借口说,如越国意图谋反。   如越国被冠以“谋反”的罪名,那祁国肯定也逃不了干系,这两国是宗亲,其中一个有了异心,允皇想要除之而后快,那另一个被灭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也正是允皇试探顾初云的时候,自打顾初云继承祁国大统以来,一直打着对新王朝绝无二心的说辞,而顾初云的父亲也就是祁国上一代王,正是因为不肯接受赐姓“皇甫”而自尽的,这本来就令允皇很是不悦,所以自然也就对祁国没了什么好印象。   可是顾初云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不仅没有援助如越国,也没有上书请求中央不要战争,而是主动请求发兵,同中央派出的邵氏军队一同进攻如越国。   可即便是如此,允皇对祁国的戒心也没有放松,因为如越国京都一战,主动投降了。这样允皇就没有理由再杀害如越的皇室。   可是他接着就把如越国的领土分给了顾初云,让其作为他的封地。他就是想看看如越的子民如何去接受一个双手沾满宗亲鲜血的人的统治。   而当天下所有人都找不到失踪已久的长公主的时候,他顾初云却找到了。这本身就很奇怪。   假使现在皇宫里的这个长公主真的是假的,那就肯定是顾初云派来的细作无疑,这同样也可以说明顾初云根本就存有异心!   允皇心里明的跟面镜子似的,只是有的时候真的是因为太过于喜爱长女,而不愿意去怀疑。   所以尽管自雍和殿闹鬼一事被众口纷纭的传着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想亲生女儿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是却想以同样的方式把皇甫玲安插到顾初云身边。   于是顾初云借祁太后逝世,要守孝三年这个破理由不想娶皇甫玲的时候,允皇就已经知道计划败露。   可恰巧就在这时,契丹突然违约北下入侵,他顾初云想要回家守孝就没得选择,必须北上抗敌。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允皇一想到这里,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冷却了,他眼前的这个,很有可能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他又不能立刻揭穿,因为他还要用着皇甫少暄。少暄这么喜欢这个皇甫珑,如果知道是假公主的话,一定不会为自己那么卖命。允皇这样想着。   皇甫珑看着这个百般疼爱自己的父亲突然用这样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也多了几分想法。   萧皇后说的不错,允皇确实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   可是他相信少暄,既然少暄还是向着自己的,那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珑儿平身吧。”允皇淡淡的说了句。   “谢父皇!”皇甫珑站起身来。   “今日阳光大好,确实也该出来走走。否则整日闷在屋子里,还叫别人以为你是真见不得人呢。”   允皇这话中有话,可不绝是仅仅说皇甫珑失贞见不得人。   可其实守宫砂根本就不靠谱,自从汉朝东方朔向汉武帝传授了这种检验女子是否是处女的方法后,历朝历代都有实行。   传说守宫砂的制作方法主要分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说:把守宫(即就是壁虎)装在容器内,每日喂其朱砂,当守宫吃朱砂吃到七斤左右的时候,就会变的全身通红,然后把守宫放到石臼里,用大杵捣至万下,得到的朱泥就是守宫砂。   第二种是说:守宫四爪之间有一块天生的朱砂,将其取出就是守宫砂。   然后将守宫砂点到女子的臂弯处,传说守宫砂水洗不掉,女子一旦**守宫砂就会消失。   皇甫珑知道守宫砂这一说纯属自欺欺人,怎么可能洗不掉呢?只是因为守宫砂成了女子们贞洁的凭证,所以她们洗澡的时候才万分小心,坚决不让臂弯碰水,世上有哪一个敢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啊?   所以尽管皇甫珑被害的服下飞燕喜春散,可是守宫砂仍然还在。   皇甫珑笑了笑:“父皇说的是,所以儿臣这才前来恳请父皇允许珑儿,上战场杀敌!”   “什么?你要同禁军一起北上御敌?”允皇好像突然在她身上看到女儿英勇杀敌的英姿,很是欣慰,但是他却回绝了。   “为什么?”皇甫珑知道允皇肯定不会让自己现在就上战场的,但还是故意问着。   “再过几日就是你和皇甫将军的婚期,朕不容许有任何差错。一切都等大婚以后再说。”   允皇说完就拂袖而去。   皇甫珑心想,少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皇甫少暄接到命令以后,那是大街小巷,凡是能藏个人的地方都要找个遍。   最后他把羽林卫领到自己的将军府上,说:“陛下吩咐,即便是王公大臣的家,也不能放过。那就从我皇甫少暄这里搜起!”   皇甫少暄这一举动都让人觉得他很君子,于是搜查的也不算严格,少暄看着川流不息的军队在自己家里跑来跑去,脸上满是欣慰。还一边指挥说:“那儿,还有那儿,每一个房间都不能落下。”   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只见一个上身穿紫绀色直领对襟衫子的女子焦急的跪在凳子上向窗外看去,裙摆展在凳子上露出漂亮的全枝花,这正是塔不烟!   “看什么呢!”皇甫少暄突然出现,从背后抱住塔不烟,吓得她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哎呀,你吓我干什么?”塔不烟挣开少暄的怀抱,“将军府怎么突然之间,就来这么多禁军?允皇他怀疑你啦?”   少暄悠然说道:“是我叫他们来搜将军府的啊。”   塔不烟怒了:“你把我藏在你这里,又带人来搜查,是想怎么样!”   “哎哟我的不烟,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我既然能把你藏在这里,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搜到你,我这么做,不正好撇清了你不在我这儿吗?”   塔不烟一听,事情原来是这样,少暄可真聪明。忙笑着说:“少暄,是我误会你了,你对我这么好,又这么聪明,我不会胡思乱想了。”然后就靠在少暄的肩头。   少暄笑道:“嗯,你就好好在我府上呆着,也就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嗯!”   “好了,我该出去了。”少暄把塔不烟推起来,又走了出去,把门关好。   这时候一个副将笑着走了过来,道:“末将就知道,皇甫将军的府邸根本就没什么好搜的,这不搜了一整,什么也没有。”   少暄抿嘴:“那我们就去下一家吧。”   “好。”副将点了点头,红扑扑的脸蛋就跟着兴奋的跳跃,他向庭院中大声喊起,“所有军队,立刻集合!”   琅玉在一人高的铜镜前帮皇甫珑试穿司衣司送来的嫁衣,只见衣饰为锦绮罗縠缯,采十二色红,重缘袍。后背心的金雀是由细比发丝的金线绣成,袖边嵌着稍微暗些金色的修饰边子,大宽腰封上还缀有软玉等珍贵石料。   “公主殿下穿着正合身呢,真好看呀!”琅玉在一旁赞叹着。   皇甫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笑了笑,她在想等到了她和少暄成亲的那一天,该是多么风光无限,也许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   “公主,夏安公公请您去御书房一趟。”看门的宫女进来通报。   皇甫珑转身:“快招呼夏公公进来,我换了衣服就跟他去。”   “是。”   琅玉看着宫女出去接客,不禁问了句:“这么晚了陛下怎么突然叫公主去御书房?”   皇甫珑摇了摇头,便脱下一层外袍。   “这次奴婢陪公主去。”琅玉请求道。   就这样,二人在夏安的带领下,掌着灯笼来到了御书房。   “陛下,长公主到。”夏安毕恭毕敬的说。   “嗯,”允皇停下手中的狼毫,抬眼看了看琅玉,道,“都下去吧,朕有事要和珑儿谈。”   琅玉一下子着了急,忙看向皇甫珑,皇甫珑轻轻点头,对她说:“去吧。”   琅玉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跟着夏安出去了。   “来,坐。”允皇抬手指向旁边的椅子。   他看着皇甫珑坐下去之后,才开口说道:“珑儿,朕叫你来,是想要对你说一件事。”   “父皇有什么事请说。”   “朕,本来是打算把京畿禁军三分之一的兵权给你做嫁妆的,可是,你可看见了,北方战事正紧,中央禁军不能动!”   “父皇,我知道你的意思。”皇甫珑垂下眼帘。   允皇又急着说:“你别着急,父皇还没说完呢。”   “父皇的意思是,等战事一结束,就立刻把兵权给你好吗?”   “嗯,”皇甫珑点点头。   因为允皇开出的条件,所以顾初云等祁太后一入殓,就立马带兵北上抗敌了。   只是当祁国上下都在为祁太后的后事,和北上作战而忙碌时,却忽略了这样一件事。   就在祁太后要入土为安的前一天夜里,僧人们正在灵堂为她诵经超度一夜,无暇顾及其他,只见黄纸纷飞的灵堂前,赫然是一道男子久久伫立的身影。   从侧面来看,这男子满头银发,带着银色花纹面具,身形像极了曾经的那一个人。    第050章 终于结婚了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章:终于结婚了   池中水声泠泠,玫瑰花瓣朵朵。雾气升腾氤氤,美人肌肤如雪。   一条洁白的大长腿从洗澡池里优雅的走了出来,接着就是四五个宫女把这具完美无瑕之体紧紧围裹,更上红色的嫁衣。   鞭炮的大红外衣被炸的铺红了半边天,喇叭金锣喧闹起这喜庆节日的热闹。皇甫珑终于等来了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菱花铜镜中映出新娘的俏人模样,红红的鸳鸯锦盖被笑得合不拢嘴的琅玉盖在她的头上。随着喜娘的一声“压轿,迎新娘”,皇甫珑被琅玉小心翼翼的搀扶进八人抬的喜轿里。   大红鞭炮又噼里啪啦的被点燃,她偷偷撩起绣花盖头,在袅袅青烟中看到了白色骏马上的新郎官――少暄。然后嫣然一笑躬身走进轿子里。   一方在高兴地拜堂成亲,另一方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马嘶和击鼓,冰刃相接的声音还有战士们的怒号都让他的每一根神经紧绷。   他就像一只灵巧的驯鹿警惕的看着四周,手臂一划,骑下就是一条人命。   将军府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自是不用说了,允皇都亲自到场了,少暄这笔买卖可真是赚大发了。   按理说,少暄是元武皇后哥哥的长子,那么他和皇甫珑都是近亲,但是邵氏一向被允皇重用,认为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其实新娘子结婚的这一天是最无聊而又漫长的等待,等到吉时拜堂成亲后,就被送到洞房里等天黑。   皇甫珑又饿又渴,却还不能自己揭盖头。   她想,偷偷看一眼,不会有事吧?反正宾客都还在外面吃酒席,少暄这会儿四处敬酒忙的不可开交,谁还会有心思来洞房里监视一个新娘啊?   想到这里,她就毫不犹豫的揭开了盖头。   “哇,好漂亮啊!”皇甫珑看到眼前的婚房,不禁感叹道。   但是她来不及欣赏这婚房的布置,双眼就盯上了对面桌子上的点心。   “诶?有吃的哎!”皇甫珑直接扔掉手里的盖头,跑到桌子前就大开吃戒。   可是一块糕点还没吃完,就有人趴在窗户上看了。   “啊?”皇甫珑急忙把一整块糕点都塞进嘴里,扑到床上去找盖头。   原来是那些忍不住想早点看到新娘子的人,悄悄在婚房外偷窥。   皇甫珑坐在床上不敢下来,要是让别人看到她的盖头丢了那还得了。可是她又饿的慌。   忽然,她察觉出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小东西硬邦邦的,挺硌人。   皇甫珑坐的很不舒服,可是好像整张床都是这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褥子下面呢?!   皇甫珑很想知道,于是把三层床单还有一个薄毯子都揭起来看,只见床褥下铺满了花生和红枣!   “哇!全是吃的!哈哈”她终于可以不用离开床就能吃到东西了,也不用怕会被人看到。   既然当新娘子这么无聊,那不如饿了就吃,饱了就睡。   皇甫珑说做就做,吃了满满一肚子的花生和红枣,就直接躺着睡着了。   直到……   “闹洞房,闹洞房!”   “什么呀,这么吵!”皇甫珑翻了个身继续睡。   喝的微醉的皇甫少暄招架不住众人要玩新娘子的冲动,被一路捧到婚房门口,只听“咣当”一声,少暄就从门外跌了进来,紧接着众人在家丁的围拦下都一齐冲进婚房。   听到越来越吵的人声,皇甫珑的起床气来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额……”大家看着睡在花生皮堆里,脑袋朝着床边还没醒的皇甫珑,面面相觑。   皇甫少暄一看众人反应不对,也忙回头看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睡这儿?”少暄几个流星大步走到榻边,扶起睡眼惺忪的皇甫珑。   “嗯?少暄?”皇甫珑一看是少暄来了,忙问,“现在是晚上了吗?”   “哈哈哈哈~”前来闹洞房的人哄堂大笑。   皇甫珑闻声扭头,只见榻边堆满了人。   “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啊?我记得我只嫁了一个夫君啊!他们来到底是干什么的!!”皇甫珑尖叫一声之后揪着少暄的衣服连问了三个问题。   少暄一时不知所措,于是朝众人吼了句:“对啊,你们来我洞房干什么?”   “闹洞房啊!”   “啊?还有闹洞房啊?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皇甫珑躺在少暄的怀里难为情的说着。   “新娘新郎玩猜拳好不好?”有人这样提议道。   另一个声音说:“这有什么好玩的,没新意!”   “我这猜拳可不是喝酒,他们两人猜赢的要脱掉猜输的一件衣裳!”   “啊哈哈哈哈,这个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互脱衣服啊?你们的节操呢?节操呢?这些人的智商完全超乎皇甫珑的想象,怎么比现代人还要掉节操啊?   皇甫珑的无奈**已经是被脱了三件衣服以后了。特么的,再脱老娘就剩肚兜了!   少暄光着膀子似乎还玩的挺尽兴,这一局还是皇甫珑输了。   看着少暄坏笑着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皇甫珑忙一手打下去:“皇甫少暄,你是喝多了还是糊涂了?!你要是再敢脱我就弄死你!”   “娘子,洞房~”少暄红着脸颊半眯着双眼又把双手搭到皇甫珑的肩头。   “哎哎哎,再不走可就没意思了啊,小夫妻俩要洞房了!”一个人带头一说,后面的人也都跟着走了,家丁兴奋的把门关好。   偌大的婚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只见少暄突然一下子就把皇甫珑摁倒在床,双手急不可耐扒开天鹅美丽的外衣。   “原来你没醉!”皇甫珑假装生气,却被少暄一声娘子叫的心碎。   “啊,娘子,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皇甫少暄像一只癞蛤蟆一样趴在一只天鹅身上,用垂涎三尺的目光看着这个梦寐以求的身体。   “少暄……”皇甫珑轻轻叫着,这是她第一次以清醒的姿态来面对这样一个隆重的过程。   但是皇甫少暄已经等不及了,他容不得她有任何分说,就想着赶紧大快朵颐。   皇甫珑只觉得一丝丝微痛传来。   男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少暄的野蛮与粗暴让皇甫珑马上分辨出,飞燕喜春散的那夜一定不是他。   没有做过多的前戏,裤子被癞蛤蟆给偷走了,下身凉飕飕。   他就像一头发疯的洪水猛兽,想要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啊――!”皇甫珑痛叫着,还未等她产生任何快感,身体就被强行打开,被一股巨大猛力撞击着。   这一记疼痛让她记忆尤深,都说不为女人考虑的男人是自私的,而上床就是最直白的证明。   真的是这样吗?   她含着泪,强忍着痛苦,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摧残,泪光里,她好像看到自己的身下见了红。   “……!”这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经破了处,不可能再流血的,为什么?难道……是自己怀孕了吗??   皇甫珑怀着可怕的猜测,根本已经无心欢爱,可是少暄啊,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亲爱的,你再忍一忍,就几分钟好吗?最后一百下,我很快的。”皇甫少暄在她的耳旁说着无耻的话。   然后她的身子受到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高潮。   皇甫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尽力配合着他而已,直到最后他成功没成功都稀里糊涂。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翻下皇甫珑的身子时,她才知道。   哦,结束了。   少暄是可以歇会了,可是皇甫珑却睡不着了。   她的脑袋现在比毛线网还要乱!因为她真的极有可能怀孕了,而且孩子不是少暄的!   我该怎么办?这五个字在皇甫珑的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重要的是,她竟然连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少暄可不管她这些,事情办完了就蒙头大睡,留得皇甫珑一人失眠。   她盯着窗户边上的灯盏发呆,好一会儿都没注意到窗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直到一声女子的抽泣,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开始警惕性的看着窗子。   然而处在明处的人是看不到暗处的人的,但是她却发现,密密麻麻纸糊的窗格子上竟有一个小小的漏洞,而顺着这漏洞仔细看去,好像并不是透着黑夜的黑窟窿,而是人的一只眼睛!!   皇甫珑吓得差点叫出声,闹洞房的人不是早就已经走了吗?那为何还会有人趴在窗子上盯着看??   如此猜想,只能是将军府以内的人了,可到底又是谁,胆敢深更半夜趴在婚房外偷窥成瘾?!一直不走!!   皇甫珑越想越心惊,而窗外那只黑眼睛似乎也好像察觉到了皇甫珑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连忙消失了。   “……!!”眼睁睁看着新婚之夜在窗外的偷窥狂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又消失,皇甫珑的心里再也安宁不下,连忙哭喊着八少暄摇起来。   “怎么了?”少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皇甫珑惊恐的说:“少暄,你快醒醒,刚才我看到窗子外面有一只眼睛在偷窥我们!”    第051章 作者啥都不想说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一章:作者啥都不想说   “啊?”少暄听闻此言,连忙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往窗户上瞅去。愣了半晌,似乎知道了那人是谁。   “没事儿,有我呢,快睡觉。”   少暄说完就抱着皇甫珑继续呼呼大睡。   可是皇甫珑这会儿哪儿还睡得着,失眠了一夜,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皇甫少暄却一个劲儿地拉着她起来给他爹娘奉茶。   皇甫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我不去!”态度坚决。   “怎么了这是?”少暄问,“你就赏个脸,尽个规矩不就好了嘛。”   皇甫珑看了少暄半天,才鼓起勇气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我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   “什么?……”少暄有点不可思议。   “哎呀,我走不动路,要去你自己去!”皇甫珑气的拉起被子就往头上一蒙。   “哈哈,”少暄当时就笑了,俯下身子,贴着被子问,“娘子,昨晚上睡得还好吗?”   皇甫珑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嚷着:“好什么好,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住在将军府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难道你每天晚上在这睡觉,他都在外面偷看你吗?”   “你走!”皇甫珑胳膊向外一指。   少暄当时就愣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鹭草这么温柔害羞的女生会发脾气?是不是跟皇甫玲在一块呆久了也变成了泼妇?   好吧,为了兵权,还是让着点儿你。要是全天下的女人都能像塔不烟一样,那该多好。   少暄想着想着就笑了,用他宽大的手掌摸了摸皇甫珑的脸蛋:“那你就好好休息,”   然后溜下床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皇甫珑一个起身,拉开被子看了看床上的一点点红,连忙喊着琅玉。   “公主,怎么了?!”琅玉急乎乎跑进来,“驸马不是还吩咐我不要打扰你吗?”   “起床!”   这一天 ,皇甫少暄刚下过早朝,就被守在大殿之外的皇甫玲拉到一边。   “哎呀你别拉我!”少暄一边瞅着文武百官,一边挣脱皇甫玲的拖曳,“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啊!”皇甫玲瞪着眼。   “我现在已经是驸马了,咱们两个以后还是减少见面的机会吧。”   “什么?!”听到皇甫少暄说出这么一句无情无义的话来,皇甫玲简直是火冒三丈,她一把拉住皇甫少暄的胳膊,“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皇甫少暄不耐烦地说:“什么天大的事儿,你不让我走,回去的晚了就该被怀疑了。”   “呵,你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啊?”皇甫玲一把抓住少暄的衣领,“当初口口声声跟老娘说的那么好听,怎么现在一心就只想着你那将军府里的妖精?把老娘逼急了,信不信连着你一块儿揭发!”   皇甫玲怒目圆睁,说完就要走,少暄赶紧抓住她的手腕:“玲儿,你不能这样!”   “玲儿,你听我说!”少暄急的堵在皇甫玲的身前,“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被处死吗?只要鹭草的身份一天不被揭发,她还就是一天的长公主,依然得允皇盛宠。我答应你,一定尽快从她手里拿到兵符,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   “那你还要多久?”   少暄想了想,说:“两个月,就两个月好吗?”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皇甫玲袖子一拂,情绪又激动了。   “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也不想管你了!”少暄愤然。   皇甫玲歪着脑袋,斜斜看着皇甫少暄:“我无理取闹?有本事你将我杀了啊!”   “有本事你将我连同这腹中的孩儿一起杀了啊!”皇甫玲怒气腾腾,向少暄逼近一步。   “腹中的,孩儿?”少暄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再次问着,“你是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   “是,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皇甫玲挑眉。   “他是谁的?!”皇甫少暄的表情很扭曲,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但是他问的这个问题似乎是明知故问。   “我这些天,除了跟你在一起过,难道还有别人吗?!”皇甫玲咬牙切齿的反问。   少暄的眉心紧皱着,眼波打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要当爸爸了。”皇甫玲看到少暄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很高兴,谁知少暄笑完,突然狠狠的说,“打掉!”   “你说什么?”皇甫玲为少暄的这个决定而感到震惊,不觉向后跌去,还好有墙壁可以让她扶着,否则真的会摔倒在地。   “这个孩子,他不能留。”少暄的二次重复,让皇甫玲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皇甫玲突然发了疯似的抓着少暄两肩的衣服,摇了摇。   少暄看了一眼眼前的皇甫玲,道:“没有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出生的时机不对,坏了你的大事?”皇甫玲抚着肚子,抬眸问。   “你找个机会,把他打掉。”少暄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连看她都不看一眼的,就擦肩而过。只是再一次强调他的决定。   皇甫珑心下难安,遂叫琅玉从外面秘密的请了一位大夫来将军府为她诊治。   请来的大夫姓崔,是个面色黑黄的中年男人,上唇上留着一排整齐的短胡子,体型略胖,是名允城里小有名气的妇科大夫。   因其爱妻早逝,所以对妇女的疾病很有研究,听说有些人家还请他去当接生婆。   崔大夫把完脉之后,脸上有喜有忧。   皇甫珑问:“如何?”   崔大夫答:“回公主殿下,确是喜脉,只不过动了胎气,殿下可万万要小心。”   皇甫珑点头向他微微一笑,只见崔大夫提起笔来,一行行清丽娟秀的小字就跃然纸上。   写罢,崔大夫拿起药方子对皇甫珑说:“公主殿下可按照草民开的安胎药方煎药,每日服三次,连续二十到三十天即可。”   “有劳崔大夫了。”皇甫珑吩咐琅玉,“琅玉,送崔大夫出府。”   琅玉点头,一路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后门送出去,走时还给了崔氏重金,以求保守消息。   皇甫珑既不打算告诉少暄实情,又想保住孩子,只好先让琅玉煎着药,若是碰上了谁问,就说是治气血亏的补药。   第二天,皇甫珑出来散步,正好遇上少暄十二岁的妹妹在院子里玩耍。   妹妹鬼鬼祟祟的绕着厨房的屋子走,皇甫珑见了还以为是小孩子饿了要偷吃东西,便上去轻拍了妹妹的后背。   “哎哟!”妹妹吓得一身冷汗,一直跳脚,才见原来是嫂子。   “嫂子,怎么是你呀?吓死我啦。”   皇甫珑觉得这个孩子可爱得很,便弯下腰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问:“小家伙是不是饿了?嫂子进去给你拿吃的。”   她说着就要走过去,却被妹妹死死地拉住衣袖:“嫂子别过去!”   皇甫珑回头:“怎么了?”   “嘘――!!”小女孩撅着屁股很夸张的做出一个让皇甫珑噤声的动作。   “嫂子我不是来偷东西吃的,我是来抓贼的!”妹妹说的很是谨慎,这让皇甫珑倏地又想起了新婚之夜偷窥自己的那只眼睛。   她赶紧拉着妹妹蹲下,问道:“你是说,厨房里有贼人?”   女孩儿狠狠的点着头:“对啊!是我亲眼看见的!爹爹和娘亲都不知道!”   “那你哥哥见过他吗?”   “她就是被哥哥给带回家的!而且还跟哥哥很亲热的样子,我讨厌那个女人。本来以为她会是新娘子呢,结果哥哥结婚之后,才发现原来嫂子你是长这个样子的。”   “……!!”看来少暄真的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种种嫌疑又重新跃上脑海,她想起了塔不烟,想起了那个无人陪伴的夜晚,想起了第二天看到的少暄的喉结。   “你哥哥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将军府的?!”   妹妹想了想说:“嗯,他没结婚以前,是有几个晚上都不在家里的。”   难怪派琅玉查问查不出来,原来是他早就给了把门儿的封口费了!   皇甫珑开始有点而去思考萧皇后死前对自己的说的话了,她把双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笑道:“嫂子帮你抓贼好不好?”   “好啊,好啊!”妹妹开心的笑道,但突然又担心起来,“可是一定不能让哥哥知道,他知道了会生气,这样就没有人再教我学剑了。”   “好,嫂子答应你。”   塔不烟正坐在镜子旁边发愁,只见一个蓝衣女子提着食盒推门而入,把丰盛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公主,你就吃一点儿吧。别难过了。”侍女劝道。   原来塔不烟又闹绝食了。   “我虽然知道这明明是假的,可是看在眼里,还是疼在心里。看着他夜夜抱着别的女人入睡,他笑得那么开心,他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呢?”   看着自家公主这么单纯的玻璃心,又遭受着如此不公的待遇,侍女也不觉为她感到不平:“公主,要不我们回契丹吧,去和大王回合。”   “不行,现在全城可都在搜捕我们,一出这个将军府,马上就会被抓住。而且允皇就会拿我要挟父王退兵!”   “那怎么办呢?现在做什么都要要偷偷摸摸的,活得真不自在。”   塔不烟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如果我帮少暄拿到东西,就不用再过得这么委屈了。”    第052章 就这么开始撕逼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五十二章:就这么开始撕逼   琅玉受皇甫珑之托专门进宫一趟,去问问夏安公公一些情况。   “哟,这不是琅玉姑娘吗?”夏安自远处赶来,“长公主近来可好啊?”   “还好,”琅玉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然后两人移至一处较为偏僻的花丛旁。   “琅玉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公主遇到什么事了?”夏安好像已经直到琅玉要问什么了。   琅玉撇撇嘴道:“公公,那我就不转弯抹角了。那夜出现在椒香殿的黑袍男子,公公可有看清楚了是谁?”   “这……”夏安有些难为情,“不瞒琅玉姑娘说,陛下不准再提及此事,对外全说根本没有这黑袍男子。”   “陛下这么做琅玉能理解,只是,是公主一心想要知道,您就当帮公主一回吧!”琅玉恳求道。   夏安叹了口气:“好吧!咱家就告诉你。”   “是祁王。”   “祁王?顾初云?”琅玉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大。   “你和公主可都要多多保重啊。”夏安径自欠了口气,就匆匆离去。   琅玉愕然,但是她很快整理了情绪,也正准备出宫回府,谁知却一个不留神,竟然瞅见了皇甫少暄。   “驸马?”琅玉藏在花丛背后暗自发问。   只见一个宫女左顾右盼着最后向皇甫少暄走去,然后少暄就把早已准备好的几个纸包小心翼翼的交给那个宫女,并且嘱咐了她几句什么话琅玉没有听到,然后少暄又抬头看了看,确保没人才和宫女作别,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琅玉看的目瞪口呆,这宫女她虽然不认得,但是她穿的衣服她却认得,显然是哪个二品后宫的贴身丫鬟,而看那宫女所去的方向不是婉容仙居,就是雪阳宫。   琅玉越想越害怕,驸马怎么会和这两个女人有所交涉?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响亮的声音乍现耳旁,吓得琅玉心乱如麻,再抬眼一看是皇甫少暄,更是吓得半死。   “驸马……”她怯怯的叫出口,腿脚稀软无力,差点跪下来。   却看皇甫少暄和颜善目:“怎么,琅玉也进宫里来了?”   “公……公主她想吃宫里新进的樱桃。”   “她也是的,想吃樱桃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吗,怎么还叫你专程跑一趟。”   “是公主突然想吃!”   这同样是做贼的,就看哪个演技好,最先心虚。琅玉在这方面真是大大不敌皇甫少暄。   “好吧,”皇甫少暄看了看琅玉手里的提篮,道,“咱们回府吧。”   一路上琅玉心神忐忑,少暄的手拢成拳头又摊成手掌。   两人刚一进门,管家就赶紧冲上来,狼哭鬼嚎的报告:“将军,不好了不好了……”然后又顾及到琅玉还是收了收声音,附在皇甫少暄的耳旁说,“您带回来的那位耶律公主,今儿早突然的就闯进夫人的房里,和她打起来了!”   “……!!”皇甫少暄一听就跟炸了毛的狮子,但又瞥了一眼琅玉,还不忘给管家使个眼色,然后才一把推开他径直杀向卧房。   琅玉正要跟上去,却被管家和家丁拦住,管家手臂一挥,家丁们就一拥而上,琅玉急得尖叫,却被管家从后面一下子打晕,竹篮子掉在地上,姑娘已经不省人事。   最后琅玉还是被家丁们捆粽子一样的绑起来,拖进柴房了。   卧房里   只见皇甫珑衣衫凌乱,像是被人强行搜过的,双手已经被反绑起来,腿脚也是被捆的紧紧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能动。   而塔不烟正在疯狂的挖掘卧房!   “我已经告诉过你多少遍了,父皇根本就没有给我兵符。”皇甫珑喘着气说话。   只见塔不烟把房子翻得比进了贼了还要乱,可还是找不到她要找的东西。于是索性又回头来皇甫珑身上搜。   “别骗我了,谁不知道你皇甫珑的嫁妆是名允城三分之一的禁军,兵符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了,你还撒谎!”   “我没有……”皇甫珑刚刚说完却见塔不烟从自己的腰封里找到了一个瓷瓶。   那正是顾初云临走时给她的。只是她还没有吃完,因为她吃了三颗之后,就明显的感觉到毒发的次数以及时间都延缓了许多,所以半个月不吃也没关系。   塔不烟好奇的打开,只见四颗小药丸滚了出来。   “西施毒的解药?”塔不烟喃喃道。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将瓶子扔出窗外。然后有又继续着她的大扫荡。   “啪!”皇甫少暄刚刚前脚踏进房门,一只花盆就摔碎在脚上,顿时瓷片四溅,土块盖了一地。   塔不烟四处找寻不见,又气势汹汹的来到桌子前揪住皇甫珑的头发:“说,兵符被你放哪儿了!”   “兵符真的不在我这儿……”皇甫珑要不是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不愿意跟塔不烟大动干戈,才不至于现在这般狼狈。   皇甫少暄皱了一下眉头,佯装吃惊般的大喊:“塔不烟?!”   “少暄……”皇甫珑见少暄回来了眼里露出了希冀之光。   少暄连忙跑过去给皇甫珑松绑,塔不烟不解,也叫了句:“皇甫少暄!”   少暄赶紧挤眉弄眼的给塔不烟使眼色,塔不烟只说句:“算公主我今天倒霉,咱们后会有期!”就从窗户逃走了。   “快抓住她!”刚刚得到松绑的皇甫珑想要去追,却突然觉得肚子疼,腿脚一下就软了下来,倒在少暄的怀里。   “怎么了?夫人!”皇甫少暄紧张的看着皇甫珑,却还没有等到一句回复,对方就昏死过去。   当皇甫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少暄……”虽然少暄金屋藏娇,但她无论何时何地想到的第一个人仍然是他。   “我在!”少暄连忙紧紧握住皇甫珑的手,假装很关心很担心的样子,“夫人,你有身孕了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来,快先把药喝了。”   “药?”皇甫珑看见少暄手里端着的黑色汤药,不禁想起了琅玉煎的药。   “是啊,这是太医给你开的安胎药,快把它喝了啊,乖。”少暄说着就拿起碗中的瓷勺。   “琅玉在哪里?”皇甫珑斜着眼睛问少暄。   少暄搅汤药的手不觉停了一下:“是啊,琅玉呢?我昨儿个就没见她了正想问你呢。”   “你也没见过她?”皇甫珑反问,心里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少暄放下药碗,给皇甫珑掖了掖被角:“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也别想,我这就帮你出去找琅玉。”   皇甫珑起身一把抓住少暄转身而去的手:“塔不烟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肯定之后的质问。   少暄并没有作答,只是叫了一声长随的名字:“来福,好好照顾夫人!”   在听到来福答了句“是”之后,少暄果断甩开皇甫珑的手,大步离去。   “少暄――”   雪阳宫的丫鬟浅月已经被皇甫少暄买通,她拿着少暄给的药,按照嘱咐熬好端去给皇甫玲。   “这是什么?”皇甫玲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她猜测到这很有可能是打胎药!   浅月端起药碗笑着说:“公主你还是乖乖喝了这碗药吧,可别浪费了将军的一番苦心。”   “你别过来!”皇甫玲看着那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脚步吓得连连往后退。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浅月一声令下,雪阳宫上下所有的宫女立刻冲上来把皇甫玲死死摁倒在地。   “浅月,你不能这么做,浅月……”   雪阳宫内外顿时哭喊声一片。   “公主,你还是乖乖的把药喝了吧,免得受罪。”浅月蹲在皇甫玲面前笑道。   “你们休想伤害我的孩子!休想!”皇甫玲朝浅月吼着,却被浅月突然一把捏住下颌。   只见她伸出左手:“拿药来!”   端着托盘的宫女就连忙把药递给她。   皇甫玲满眼全是泪水,又害怕又愤恨。她想不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浅月竟然会背叛她?和着皇甫少暄那个负心汉,一心想要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天啊,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唔……”没有人能够解答她的问题了,碗沿儿已经被浅月磕上牙齿,苦涩的药水和着她的泪水一半从嘴边流走,一半被浅月压着喝了下去。   “唔……”众宫娥放开皇甫玲,皇甫玲趴在地上,想把药吐出来,却是怎么也不行。   她红着眼很恨地看着浅月:“我是公主,你竟然敢同皇甫少暄那个混蛋来这样对我?就不怕――”   皇甫玲话还没说话就被浅月截了去:“皇甫将军马上就要成为新的帝王,路人皆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敢违背陛下的旨意呢?”   “……”皇甫玲气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终于知道,自己成为了少暄谋权篡位的垫脚石,而现在,自己没用了,也该被踢开了。   “陛下,不好了!”夏安急急忙忙的跑进允皇的寝殿。   “何时如此惊慌?”允皇正准备宽衣就寝,却听得夏安这副惊慌模样,忙问。   只见夏安抖着拂尘:“陛下,皇甫少暄正领着大队人马冲进皇宫啊!”   “什么?!”    第053章 六月围城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三章:作者心塞不起名   当允皇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时,吓得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也想不到把这小子养肥了,倒反过来插自己一刀。   他又惊又怒的轰散了宫娥,转身就抄起家伙。   “铮!”尚方宝剑狭窄的剑身上映出允皇狰狞可怖的脸:“朕有十万羽林卫,他敢!”   皇甫珑怎么想都不对,她不能继续再在床上躺着了,于是掀被而起。   “哎,夫人您去哪儿?”皇甫少暄的长随来福忙横在皇甫珑身前。   “让开!”   “夫人,您不能逼小的呀!”来福苦着一张脸说。   皇甫珑话不多说,一个伸手,墙上的宝剑就飞入手中。   还未等来福出手,亮锃锃的长剑就已经被逼到脖子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琅玉在哪里?”皇甫珑逼问着。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来福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   “不知道?”皇甫珑目光游离。   谁知,回神闪电之间,来福已经瞅准时机,将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然后撒腿就要跑。   皇甫珑伸出另一只胳臂去抓,来福似是察觉到背后有风,一个侧身就轻松的躲开了皇甫珑的攻击,然后反身敬了个回抓,要不是皇甫珑躲得快,耳朵一定被抓的流血。   来福趁此间隙赶紧跑出屋去,皇甫珑知道他是少暄安排专门监视自己的,现在她执意要找琅玉,他还不得赶快向皇甫少暄通风报信?   皇甫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走狗,紧接着就跟了上去。   只见来福在回廊里飞快的跑着,皇甫珑一个着急,把手中的剑直扔出去。   “呃……”只听来福一声怪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皇甫珑也想不出她怎么随便一拋就刺中人了呢?   她惊慌的赶过去,只见宝剑直中后背,穿膛而过。来福早已断了气!   “我杀人了……”皇甫珑还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虽然她以前在战场上老见别人杀人。但是毕竟这次是第一次,多少有些愣住了。   “嫂子,”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妹妹。   她回身看着穿着粉红衣衫梳着总角的妹妹,只听细腻的声音说:“嫂子,我知道琅玉姐姐被关在哪里。”   皇甫珑一笑,眼里闪过丝丝希冀。   柴房   负责看守琅玉的那几个家丁,见琅玉长得还挺标致,就起了鬼心思。   家丁甲猥琐的走过去搭讪琅玉。   他蹲下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侧躺在柴草上的琅玉,表现出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然后拿去了塞在她嘴里的粗布,并且开始替她的脚松绑。   琅玉心里没底,这些家伙会这么好心?!   于是她蹭着墙壁坐直了身子,等到脚上的麻绳全部被解开后,就赶紧起身逃跑,尽管柴房的门还是关着的……   琅玉这一逃跑的举动,马上引起其他三个家丁的神经紧绷,纷纷上来堵在门口,尽管柴房的门还是关着的……   未等琅玉出现什么下一步逃跑计划,她的后背就已经被家丁甲一把抓住,又摔回到柴草上。   琅玉惊恐的看着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四个家丁,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显而易见的亵渎目光。   “啊——”琅玉吓得尖叫,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家丁要帮自己解开脚,而不是手。   于是她用脚胡乱的在空中踢着,却被两个家丁一人一只的看看捉住,家丁甲就这么顺利的跨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救命啊——救命啊!”琅玉喊的撕心裂肺,口鼻却又被最后一个家丁死死捂住,真是要岔了气了。   家丁甲的双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乱摸,难道就这样要被这四个男人乱流糟蹋?!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柴房的门被人蹬了一脚,四个家丁吓得连忙收手,保持着高度警惕。   没一会儿功夫,只听“噗通”一声,一身白衣破窗而入!   “公主!”琅玉激动地叫出了声,四个家丁本来要一齐上去跟皇甫珑拼个你死我活,却见她手中的长剑还滴着鲜血,不禁心虚,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   皇甫珑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遍四个男人,道:“果真是上行下效!你们主子风流韵事不少,也就这样教你们的是吗?!”   “敢打本宫丫头的主意,要你们今天好看!”皇甫珑一声大喝,欺身向前,剑风呼呼,直扫众人咽喉。   家丁们周旋不过,真怕丢了小命,三个人相继跳窗而逃,只有一个还在和皇甫珑做无谓的抗争。   “啪!”皇甫珑一个耳光打的家丁脑袋嗡嗡作响,胸口又被踹了一脚,口吐鲜血着倒在琅玉脚边,吓得琅玉连连缩脚。   皇甫珑确定了他一时半会儿还动弹不得,才蹲下身子替琅玉松了绑。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他怎么办?”琅玉问。   只见皇甫珑 唇角一勾,脚尖伸到家丁的腰间,用力往出一掷,他整个人不偏不倚,正巧飞进了椅子里。皇甫珑又捡起地上的绳子,伸手一丢,只听“咻咻咻”麻绳利利落落就把人和椅子捆到了一起。   待皇甫珑救得琅玉出来,小妹妹已在门外等着了,她着急的对皇甫珑说:“嫂子,那几个坏人跑了。”   皇甫珑弯下腰摸了摸妹妹的脸蛋,道:“没关系,让他们去吧,这次可多亏了你啊!”   “嫂子,你快走吧,琅玉姐姐我会照顾好的。”小女孩懂事的对皇甫珑说。   皇甫珑看着她都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抱了她一下。   世间的纯真,真的是莫过于孩童了。   皇甫珑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只从马厩里选了一匹精壮的良马,就朝皇宫直奔而去。   皇甫玲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她连这个雪阳宫的寝殿都踏不出去半步,就又要被浅月押着猛灌打胎药。   允皇这边固然是有十万羽林卫守城,却也不及皇甫少暄单驱直入。   他竟然敢把自己的军队扔在皇宫外围,自己一个人单杀进来?   “塔不烟闯入皇宫了!”   “快抓她啊!”   只见一个骑着骏马的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言梓廷尖叫不停。   皇甫少暄也只有打着这样的名义才能够顺利的进入允皇的寝宫了。   其实那马上的塔不烟是不是真正的塔不烟只有少暄自己知道。   允皇没有办法,他虽有十万禁军,却还是被调开了,只好命令所有的近卫务必要守住寝宫!   皇甫少暄的军队所向披靡,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于是他顺利的来到了金銮宝殿。   年相已然恭敬的在殿外侯着,只等皇甫少暄一到,便携众臣齐齐让出一条专用通道。   “咯吱吱”殿门被年相亲手打开,富丽堂皇的金銮宝殿就呈现在皇甫少暄的眼前。   “陛下,请。”年相伸出右臂,微微躬身。   皇甫少暄看着正前方那个梦寐以求的宝座,出了神。   “窣,窣——”他的脚步沉稳而又急躁,害怕而又势在必得。   他抚摸着这座黑暗中唯一发着金光的东西,龙头,金鳞,巨爪。   “哈哈哈哈——”诡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   寝宫里夏安急得尖叫:“皇甫少暄,他这是要逼宫啊!”   “咔!”银晃晃的宝剑从夏安的脖子上一抹而过,允皇就再也听不到听了几十年的娘娘腔了。   “你,你——”允皇手执尚方宝剑摇摇晃晃的挡在身前。   皇甫少暄只身向前走来。   “你要干什么?你想造反!”允皇已经语无伦次的。   皇甫少暄空着手带着一身血腥走进允皇。   “陛下,塔不烟闯进皇宫了,臣正在带兵全力搜捕。”   “你休想再骗朕!”   允皇刚说完话,手中的剑却不听使唤的坠落在地。   “咳咳……”   少暄慢慢的走过来,道:“陛下,虎符在哪儿?”   允皇在地上爬着,滚着:“你……下药害朕!”   “哈哈哈哈……”皇甫少暄仰头大小。   “虎符在哪!!”他突然暴怒,一手掐住允皇的脖子。   允皇紧皱着整张老脸,举起的手指颤抖不止。   最后,皇甫少暄在允皇的身上找到了一半的兵符。允皇本来是出于害怕才把东西装在自己的身上,谁知却这么轻易的让奸人得逞。   皇甫少暄松开了掐着允皇脖子的手,目视着这象征权利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东西。   “哈哈哈哈……”可怖的笑声又再次响起,突然,少暄只觉手里一松,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只见真正的塔不烟也跟着出现在少暄的眼前,她急着说:“是皇甫珑,她抢走了兵符,快追!”   说话间,塔不烟已经急急追出殿门,可皇甫少暄还在顾及皇甫珑手里的那一半虎符。万一她调兵遣将,那可是五万羽林卫,而自己只有两万,如何敌得过?   在他把允皇的寝宫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兵符痕迹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深邃的眼眸中是那个与皇甫珑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在破天吼地的狂怒:   “林少暄,你不得好死!”    第054章 一念成灰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四章:吃着老坛赶着文   “十方将士,听我之令,虎符在此,犹见帝皇!”皇甫珑高举着金色的虎符,对着广场上的羽林卫呐喊。   声音嘹亮,响彻云霄。她白色的衣袂在风中飘扬。   忽然,她听到猎猎的夜风中掺杂了其他的风声,连忙回头,只见塔不烟红色的衣襟正从背后袭来。   皇甫珑侧身一转,急急躲开这一记飞爪,连忙把虎符藏好。   “你已穷途末路,还不快乖乖交出虎符,我尚可饶你一死!”塔不烟眼里全是不屑。   皇甫珑目光灼灼,眼前正站着的是昔日的好友,却怎么因为同一个男人以至于这般刀剑相向。   “烟儿,你被骗了!”皇甫珑说。   塔不烟凝眉:“手下败将,你是怕打不过我才这样说的吧?”   “我们都被少暄给骗了!”虽然皇甫珑也很不愿意相信这句话,但是之前她察觉到的种种,以及琅玉的所见,难道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无穷无尽的贪欲,而背叛所有的人。”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会是这个新的国度的皇后,如果你肯归顺,我可以叫他不杀你。”塔不烟容不得任何人有半点的对少暄的不满。   “呵呵,”皇甫珑轻笑,也许是吧,她是契丹王的女儿,少暄也许会看在契丹王帮他这个份上,对塔不烟好点。   正在此时,允皇的寝宫却突然失火,这意味着大允的江山将落在一个仅有九岁的孩童身上。   皇甫同!!   皇甫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子,皇甫同,她草草格挡了一下塔不烟的长鞭,便疾奔长乐宫。   然而当她赶到这里的时候,才发觉长乐宫安静的出奇,空无一人的宫殿令人不觉悚然。   穿过重重宫门,皇甫珑终于看到了身形幼小的皇甫同。   “姐姐,不要过来。”当她还在为弟弟的这句话不解时,身后已经多出一条人影来。   皇甫珑一个没留意,就被身后之人一下子压倒在地。是皇甫少暄。   “拿来!”两人在地上翻滚着,纠缠着。   “少暄,亏得我还这么相信你,爱着你,你却丝毫不尽情分!”皇甫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自己骗得这么辛苦!   少暄紧捏着皇甫珑的胳臂,又使上一道力气,皇甫珑被他压在身下,他龇着牙,冷冷的看着她:“正如你所说的,我是少暄,是皇甫少暄!如果你肯乖乖交出兵符,我可保这名允城的百姓不受战火侵袭,你也仍旧是我皇甫少暄的发妻,未来的王后啊!”   “呸!”皇甫珑啐了少暄一口,他这恶心的话也不知跟多少人都说过!   “这话,你还是说给鬼去听吧!我是不会背叛我的父皇的!”皇甫珑说话间也不忘紧紧防守,丝毫没有疏忽大意,膝盖猛地一挺,就磕在了少暄的命根子上,疼的他顿时松了手。   皇甫珑连着往开打了几滚,翻起身来,却听得胞弟一声“皇姐”叫的揪住了心。   “同儿!”只见皇甫少暄一手掐着皇甫同的脖子,一手伸向皇甫珑,“把兵符拿来!”   “你竟然连九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皇甫珑眼里闪着泪光,“少暄,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我都不认识你了。”   “不在其职不谋其位,正如你现在可以举着剑对着我。谁做皇帝不都是一样呢?只要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来,把虎符给我。”   面对少暄的话,皇甫珑有些迟疑。   “皇姐,皇姐。”这个时候皇甫同又叫了起来,只见皇甫少暄抱起皇甫同,说了句:“这里就交给你了。”然后就一脚蹬开旁边的侧门,钻了进去。   皇甫珑正要去追,却察觉四周阴风阵阵,抬头一看,十数个黑红相间衣着的锦衣卫,从屋顶直入。一时间瓦片飞迸,尘埃四起。周身已全部被锦衣卫重重包围。   “长公主,好久不见了。”是言梓廷。   “不用感到奇怪,我只是要帮陛下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虎符吗?”皇甫珑冷哼一声,“我不会给你的。”   “可是你寡不敌众,虎符是我的囊中之物啊。”   皇甫珑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了。”言梓廷喃喃道,手臂一挥,锦衣卫就一拥而上。   不出半个时辰,皇甫珑就已经被擒,然而奇怪的是,尽管锦衣卫多处被自己砍伤,他们却没有伤自己分毫。只是把自己绑在柱子上,从身上搜出了虎符,然后就都跟着言梓廷走了。   夜,好像前所未有过的寂静,厮杀声已经不再那么的强烈,星火坠落大地燃成熊熊烈火,明朝又该是一个新的国度。   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呢?皇甫珑还是无法挣脱这束缚她的绳索,突然,她听到一步比一步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淌过血水,越过尸体,翻过门槛,向着自己而来。   “玲妹?!”皇甫珑万万想不到会是皇甫玲。   但是皇甫玲并没有马上就看向自己,只是用好奇的眼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看到被绑在柱子上的她。   “你,在叫我吗?”皇甫玲指着自己的鼻尖,问着皇甫珑。   皇甫珑觉得玲妹不对劲,她衣衫褴褛,头发也乱蓬蓬的,说话有点痴呆傻,表情有些不符常人,难道她……   “嘿嘿,你是谁啊?”皇甫玲跳着跑到皇甫珑跟前,捋着她的头发,“好漂亮啊。”   “玲妹?”皇甫珑不敢相信。   但是皇甫玲并没有理她,而是弯下腰,用手指轻戳着她的肚子,笑道:“软软的,里面有小宝宝吗?”   “有啊。”皇甫珑笑道。   皇甫玲一听却不高兴了,立刻跺着脚,生气的说:“宝宝明明在我的肚子里,怎么会跑到你的肚子里去的?”   玲妹怀孕了?皇甫珑大惊。   这时却听皇甫玲恨恨地说:“宝宝不应该在你的肚子里的,他应该回到我这里来。”然后就举起双爪,要挖皇甫珑的肚子。   名允城弑皇逼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天下,本来各个诸侯国都应该尽到出兵勤王的责任,但是,大允统治的根基本来就不稳,而且沿袭前朝的分封制度,他们的统治者自认为把安抚工作做得很好,可是这百余年来发生的第一次大的宫廷政变,足以看透各诸侯们的狼子野心。   很多诸侯们在京畿发生政变这件事的立场上是,假装不知道,不出兵也不趁火打劫。但是像宏昌国这类受过大允救助的诸侯国自然该全力以赴,推翻皇甫少暄的阴谋。但是,有人进,就有人退,支持少暄派的诸侯也不是没有,否则他如何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逼宫。   正是因为抓住了其他诸侯的心理,所以皇甫少暄的计划才能得以成功,但是他坐在帝位上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大允从此分崩瓦解,各国正式鼎立了。   塔不烟一直劝说着,让皇甫少暄发兵去救自己的父王,但是少暄始终都没有给个准话。   这明摆着是要弃契丹王于不顾,反正宏昌国那地盘已经不受少暄统治,为什么还要再抽出兵力去做无谓的援助呢?除非契丹愿意成为新帝国的附属邦国,受新帝国统治,否则为了那么一点儿残兵败将是不值得他不顾及京畿的安危的。   塔不烟哭红了双眼,也求不来少暄一次回眸。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就是宁愿战死,也不会同意让契丹成为他人的奴隶。   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索性,一匹快马,一袭红衣,直奔宏昌战场。   “陛下!耶律公主今天一早独自骑马出城了!”探子紧急来报。   站在龙椅旁的少暄依然是长袍加身,高冠龙服,他脸上的表情不喜也不怒:“由她去吧。她总有一天还会回来求我的。”   “哈哈哈哈――”被一夜血洗之后的皇城飘荡着新帝不可一世的笑声。   长乐宫里   “玲妹?玲妹?”一缕阳光照进躺着横尸的门槛,皇甫珑皱着眉头,轻摇脑袋,已经是第二天了。   只见皇甫玲正躺在自己的脚旁,尚未苏醒。   昨晚上是个什么情况呢?   原来,当皇甫玲发疯之际,伸出双爪想要去挖开她的肚子的时候,她因为手脚并绑,无计可施之下,用头猛地撞向皇甫玲的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个人都晕了过去。   皇甫珑透过镂空的窗外隐约可以猜到,现在应该正是卯时,否则洒扫的宫人该过来了。   她连忙叫着脚边的皇甫玲,可是皇甫玲嘴里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就是赖着不愿意起来。   皇甫珑急中生智:“玲妹,我带你去找宝宝好不好?”   “哎,宝宝?”皇甫玲一听到宝宝这两字马上爬起身来,高兴的喊着,“你带我去找宝宝啊!”   “嘘……”皇甫珑示意让她不要太高声喧哗,“你这样会把宝宝吓跑的!他在跟你玩儿抓迷藏呢。”   “哦,”皇甫玲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支吾着,“我不说话,宝宝你不要乱跑,娘亲就来找你。”   皇甫珑说:“那你先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啊,我好帮你去找宝宝。”   “恩恩!”皇甫玲连连点头。马上过来帮她松绑,可是现在的皇甫玲又呆又傻,解了几次都解不开,马上就气急败坏了。   只见她把脚一跺,看到地上的宝剑就拿起来朝着皇甫珑的手边砍去。       第055章 鹭草纷飞天涯断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五章:鹭草纷飞天涯断   “啊――”皇甫珑见她这一剑砍得极险,吓得侧过头,紧闭着眼,弄不好这一剑下去她这双手就废了。   好在皇甫玲这一剑只是砍到柱子上,且正巧就砍断了绑着皇甫珑双肩的那条绳子。   “玲妹,你小心一点儿,再来一次。”皇甫珑小心的对她说着。   皇甫玲看到绳子被自己砍断了,兴奋得不得了,所以对皇甫珑说的话也没太在意。   然后她又痴笑着举起了宝剑。   “住手!”就在宝剑的白光闪瞎了皇甫珑的双眼时,只听见熟悉的一个声音,出现在耳畔。   “琅玉?是琅玉!”皇甫珑的心中升腾起阵阵希望。   只见琅玉死死抓住皇甫玲举在头顶的宝剑:“你这样会把公主砍死的啊!”   “啊,宝宝不能死!”皇甫玲一听到“砍死”这两个字,马上吓得缩回双手,然后急的跺着双脚,看着琅玉:“你快救救她,她还要带着我去找我的孩子呢,你快救她!”   琅玉看着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皇甫玲在跟自己撒娇,一时愣住了,她看了看柱子上的皇甫珑,只见皇甫珑摇了摇头,应该是她并不是故意装的意思。   琅玉没有理会皇甫玲,只是瞥了瞥她,然后过来帮皇甫珑锯开了绑了她一夜的绳子。   “公主,她怎么了?”琅玉问。   “不知道,她可能是孩子没了,疯了。”皇甫珑猜测道。   “孩子?!”琅玉大惊失色,“她怎么会有孩子呢?”   皇甫珑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然后就带着皇甫玲一起离开了长乐宫。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将军府。”   皇甫珑笃信少暄现在一定不会急着回将军府,所以将军府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避身之所,而且少暄也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天下称帝,便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只要小心应对顺利出了皇宫就算无事。   但是一出长乐宫,他们才知道少暄正整个皇宫的搜捕皇甫玲,巡逻卫队到处都是,她们只好先躲在假山后面的小洞里。   现状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皇甫珑和琅玉要出去是可以的,只是还要带着一个正在被通缉的皇甫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么办啊公主?”琅玉急的皱起了眉头。   皇甫珑却好像没有听到琅玉说花一样,嘴里直念着:“为什么要通缉玲妹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允皇本来是要把这三分之一的羽林卫兵符交给自己的,但是因为她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他又会交给谁来保管呢?   交给太子皇甫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同儿还那么小,肯定是由别的人代收的。那假使兵符真的给了同儿,那少暄现在为什么还有搜捕皇甫玲呢?显然皇甫玲是知道些什么的。   当皇甫珑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还有推翻少暄的希望,她急着问:“玲妹,我问你,父皇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兵符的事。”   “什么……兵符,”皇甫玲挠着头,想来想去还是答不上来,是啊,她现在已经疯了,嘴里只会念叨自己的孩子,哪还能知道什么兵符?   皇甫珑不甘心,又问了几遍,结果还把皇甫玲给惹毛了。   “唔……你欺负我!说好的要带我去找宝宝的。哼,骗子!”   “嘘……玲儿乖啊,不能太大声音,否则被外面的人抓到了就不能去找宝宝了。”   “公主,还是算了吧,她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琅玉劝道。   皇甫珑叹了口气,继续问着:“玲儿,你还记不记得父皇给你看过一只金色的小老虎啊?”   “老虎?”皇甫玲如梦初醒,转过身来,笑着对皇甫珑说,“老虎在灵牌后面!”   皇甫珑十分高兴,虽然人疯了但到底还是能记起以前的事的呀。   “灵牌?”琅玉疑惑着,她和皇甫珑都在想虎符的具体位置。却一时忽略了皇甫玲。   皇甫玲嘴里喃喃道:“去找宝宝咯,去找宝宝咯。”然后就一个人跑出了假山山洞。   皇甫珑想起了之前姜邯的事,当时的龙泉仿品就在宗庙,而摆满灵位的地方不正是宗庙吗?   “琅玉,我知道在哪里了!”皇甫珑激动地说,却突然发现皇甫玲不见了,“玲儿呢!”   皇甫珑忙向洞外看去,只见皇甫玲正跑向一列宫女。   “琅玉,快跟上去!”   “是。”琅玉急忙去追疯跑的皇甫玲,只见皇甫玲直冲过去就揪住宫女们的衣服,一通厮打。   “坏人,还我的孩子!”   这一闹就闹出了动静,皇甫玲又被羽林卫捉去了。   跑到一半的琅玉也不敢再冲上前去,只好折回去去追皇甫珑。   皇甫玲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被拉到少暄面前。   她在地上爬着哭着:“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少暄负着双手从台阶上走下来,蹲在皇甫玲的身前,问:“朕……”   “呸!”还未等少暄一个朕字说出口,皇甫玲就啐了他一口。   皇甫玲好似又清醒了一般,抓着少暄的衣领和帽子大吼:“林少暄,你还我的孩子来,你这个杀人狂魔,还我孩子!”   少暄一时没有防备,被皇甫玲拽到在地,帽子都斜了。   “贱人,快松手!”皇甫玲一直揪着他下颌的系子不肯放手,勒的他喘不过气来,要不是身边侍卫出手相救,估计两人有好一阵折腾了。   “疯婆娘!”少暄整着自己的衣服,接过太监递给的手巾擦了擦脸,愤愤地说,“用不着你,朕也能自己找到另外一半兵符!”   “报――陛下,北下大队人马正冲往京都方向,距城三十里!”   听到报告的少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好,朕叫他们有来无回!”   皇甫珑立在宗庙的天坛上,紧紧盯着正前方的那把龙泉仿品,而四周的壁上满是开启的机关箭槽,每个机关箭槽里都装有十支玄箭,全都正对着她。   皇甫珑知道,只要她敢在这天坛上做任何一个动作,那些箭支就会全部发射。   呼吸就在这一刻变得沉重,汗水也打湿衣背,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然而时间并不允许她多等。   必须赌上性命拼一把了。   脚跟离地,箭已离弦。她想起了先前顾初云教自己学箭的时候,也是要这样躲避箭支的,顾初云的箭好快啊,有好多次都把自己从马上射落,他严厉的不成样子,连哭都不准自己哭。   转眼皇甫珑已经连翻好几个跟斗,她就要离那把龙泉越来越近了,可是宗庙的箭又快又密,任凭她怎样都躲不过那些一定要中的。   她的双臂已经成了靶子,被十几支利箭穿透,但是她还有双腿。即便是断手断脚也不能向困难屈服。   她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拖着身子来到了龙泉剑下。   她知道,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做着这样的努力,祁王、他一定会来的。   就差一点点了,一点点的距离就可以拿到。   “嗖――”卡槽里最后一支不灵通的箭支射了出来,之中皇甫珑的后心。   “呃……”那只淌着鲜血的手终于还是垂了下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那么刺眼,那么刺眼的照射着这里。难道真的不能做到吗?   皇甫珑不信!   一次,两次,三次……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爬不起来。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公主,公主――”   就算情况再怎么糟糕,也总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不离不弃的陪着你,也许这就是珍贵的情谊。   “公主,你受伤了!”琅玉哭着跪在皇甫珑的身边,看着她一直不停地流血,哭的心碎。   “琅玉,不要哭,就差最后一步了,”琅玉看着那把威风凛凛的宝剑,听皇甫珑说,“拿着它,还有虎符,务必要亲手交给祁王!”   龙泉仿品一离开剑架,剑架因为失去原有的重量,机关立刻被启动。只见剑架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翻了下去,继而一个灵位缓缓地从那道缝隙里升起。   只见黑漆漆的灵位上赫然写着“大允第四代王成王之灵位”。   允皇早就为自己把后事处理好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琅玉小心翼翼的拿开灵位,只见灵牌下的壳子里正是一枚金光闪闪的虎符。   “公主,我拿到了!”琅玉激动的叫着。   皇甫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   “那也要看你又没有本事能把东西带走。”金乌色的龙袍曳地七尺,紧接着重兵包围的脚步声就已经充斥着整个宗庙。   “少暄……”   顾初云带领的军队已经抵达名允城,与契丹进行过激烈的厮杀之后,军队人数已经骤减至四千多人,而且马不停蹄的又连夜赶到名允城,就是再精良的军队战斗力也会大大下降。   虽然少暄已经登位,但是羽林卫一向只听从手执虎符者之令,所以纵然京畿驻扎着十万禁军,能供少暄调遣的也只有五万,可就是这五万也决计能让顾初云死无葬身之地。   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顾初云明明就没有效忠大允的忠心,他一直以来做的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保全顾氏一族的血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是这次明明就可以像其他诸侯一样退守老巢,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却为什么还要冒死攻来皇城呢?   他的将士们知道,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祁王这是要救自己的美人。而且他们相信,自己的祁王英勇无敌,定然能够以一当百,凯旋而归!   这队不足五千的人马,势必要成为军队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    第056章 从此城外遍地生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六章:从此城外遍地生   皇甫珑和琅玉已经被言梓廷带领的重重禁军包围,但是他的脸上却表现出不同于少暄的惋惜。   少暄当着皇甫珑的面故意问言梓廷:“业火门那边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奴才已经命人开了城门,现在正瓮中捉鳖呢。”言梓廷答。   “嗯,”少暄拍起手掌,望了望天,“呀,天有不测风云,看来要不了今天太阳落山,皇城又该被清洗一番了。这倒省去了不少力气。”   皇甫珑听到这些话,心中不觉绞痛,为什么才结婚一个月就要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曾经说着温情话语的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要挟自己的雇主吗?   “公主……”琅玉哭喊着皇甫珑。   皇甫珑坚毅的说:“就算断手断脚,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是!”琅玉含着泪,起身跑出重围。   少暄竟然没有下达命令立刻阻挡,就恁的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出重兵把守的天坛。   片刻,言梓廷问:“陛下,是否立即捉拿?”   少暄愣了愣。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有意思。”   “你快跟上去看看,免得兔子还没跑几步,就被乱箭给射死了。”   言梓廷听着少暄这话里不怀好意,他有预感,琅玉的下场不会比萧皇后好,于是他赶紧领命,带着一拨人急忙追去。   皇甫珑看着少暄的脚步一步步的逼近,喊道:“你要干什么!”   少暄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来,抚着她腿上的箭支,突然地,他紧握一支箭尾,做出要往出拔的样子,却又停止了。   只见鲜血顺着皇甫珑颤抖不止的腿流个不停,继而“咔嚓”一声,箭支被生生折断。   但是皇甫玲却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只听少暄的声音又落在耳旁:“你们女人真是傻,明明肉里面都生出芒刺了,却还是不愿意拔掉。就像这样不停地断枝不断根,病、始终是好不了的。”   “现在可晚了,遍身生刺,最后花没养成,倒被毒刺给吞噬光了。”   皇甫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你,就是这支永远也开不了花的,毒刺。”   少暄笑了笑,问:“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   皇甫珑也笑了:“听说,名允城外,长满了鹭草,我想去看一看。”   “起驾名允城头!”少暄一个起身干脆的说。   琅玉还在像一只盗药的玉兔一样奋不顾身的逃跑,而言梓廷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像这么短的距离,他要从琅玉手里抢到东西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却始终迟迟不肯动手。   在自己围起来的圈子里追赶猎物,确实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可是言梓廷不是这个猎场的主人,他只是主人的一条狗,他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唯一能够解释这种现象的是,他有意放走琅玉。正如昨夜在长乐宫不愿动皇甫珑一分一毫。   眼看着离战场越来越近了,厮杀声震耳欲聋,哪怕再毒的太阳,也不能消减战士们的激情。   琅玉逃得真是太慌张了,她还没有看到顾初云的身影,就已经被脚下的一具死尸绊倒了。   手中的虎符滚出数尺以外,言梓廷还是走上前来,轻轻一个弯腰,就拿到了这五万人马的指挥令。   他叹气似的说道:“游戏结束了。把东西拿来吧?”   琅玉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龙泉剑,怯怯的看着言梓廷摇着头。   “把兵符还给我。”琅玉张口。   言梓廷伸出手正要去琅玉的怀里,却突然被人袭击了。他只见 一道白影闪过,那人快得让他再看不清楚其他。   再睁眼时,琅玉已经不见了。   言梓廷惊慌万分,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能够这样了得?却还容不得他多想,就只听见背后的锦衣卫全都“啊啊”的叫起来。   只见十数个锦衣卫全都被打倒在地,而那个削瘦身影正凌风背对着自己。   只见他一身灰褐色粗布衣衫,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手无寸铁。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言梓廷问。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见一抹抹灰白身影瞬息越过重重叠叠的军队,飘忽而去。吓得言梓廷不得不神经紧张起来。   业火门的战事依旧在继续着,皇城的军队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顾初云带来的四千多人很快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他的脸上满是血渍,他的铠甲已然多处被划开。   “祁王――祁王――”一声赶一声熟悉的祁王出现在耳畔。   顾初云猛然抬头,只见琅玉正艰难跋涉而来。   “琅玉,这里危险,快回去!”顾初云命令道。但是琅玉还是义无返顾的穿梭在箭雨之中。   “叮叮叮――”顾初云反手一戈,帮琅玉打开几支飞箭,琅玉只见是顾初云,兴奋地连命都不要了,却不知道情况有多么危险。   顾初云自身难顾,琅玉又来给他拖后腿,两人虽距离几步之遥,却是迟迟不能走到一起。   再坚固的城池也有被攻破的那一天,再天衣无缝的防御也有疏漏的地方。任凭顾初云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会有顾忌不到的死角。   只见天上飞箭嗖嗖,地上长矛呼呼,顾初云的包围圈也越缩越小。   “祁王――”顾初云只听琅玉一声疾呼,回头她就已倒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是攻击太过紧密,他无暇顾及身后的空档,这才被敌人拣着了空子,而琅玉为了护他周全,硬是用自己的肉体替他挡上几只矛头。   顾初云心中绞痛,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能力救出鹭草吗?   “琅玉,她在哪里?”顾初云一把抡起长枪,横扫周身,暂时换得片刻安宁。   可是琅玉实在是受伤太重,口里一直淌着鲜血,不能说话。   无奈,顾初云只好一手抱着琅玉,一手隔开不断冲上来的敌人,吩咐副将暂时掩护自己。   这时候,琅玉颤抖着双手,对顾初云举起龙泉剑,道:“快去救公主,和……你的孩子!”   什么?!顾初云心头大震,孩子……   “琅玉!”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唤怀中的人,都已经得不到回应。   顾初云拿过琅玉怀里的龙泉剑,它虽然一直被声称是仿品,但是身形却如同真的一般!   “铮――”他用尽全力抽出这把篆刻了千年岁月的宝剑,映出自己沧桑的面容。也不知到底是宝剑饱经风霜不再锃亮,还是自己风尘仆仆青春不再。   剑气凌然,长虹贯日。顾初云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他高高举起龙泉宝剑,向敌军劈去,乍然金光粼粼,剑气犹如一条巨龙翻滚。   他一个飞身跃上战马,带领着三百战士直杀皇宫。   可是皇甫珑此刻已经不在皇宫之内了,她被少暄从正门带出名允城去,顾初云这样进去也是扑了个空呀。况且他越往皇宫里多走一步,就意味着离死亡越近一步。   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一对人就这么毫不知情的错过了对方,皇甫珑已经被少暄带到名允城外。   微风粘染着血腥气息猎猎的划过旌旗,毫无一物遮拦的空旷原野倒平添了不少燥热,白色的鹭草纷纷迎风而起,随着渐起的雷鸣飘向有最后一缕阳光的地方。   “我就说吧,会下雨的。”少暄坐在皇甫珑的身旁高兴地说着。   他又瞅了瞅一言不发的皇甫珑,问:“美吗?”   “名允城外的鹭草果然是最美的。”皇甫珑欣慰着说,她突然想起了顾初云临走时吹给她的那首《鹭草纷飞》。   佛说,前世几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那么,我要修得多少世的圆满功德,才能穿越一次来听你吹奏一曲鹭草纷飞。   她到现在突然觉得这像一场梦一样,朦朦胧胧,真实的感觉快要隐匿到云朵背后去了,希望下次醒来,不要再次倒霉的让别人活埋。希望,别再有下一次了……   她想着想着就流出来了眼泪。   少暄忽然把手伸到她的臂膀上,用力往回一扳,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儿:“以后我每天都陪你来这儿看鹭草,看日落,好不好?”   她笑了,他的话她还敢信吗?   “假如我不是皇甫珑,你也就不会这么对我了。我知道,一切都是天意弄人,人们总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真的喜欢上我。”   少暄想了一会儿,说:“你还是我的妻子啊,我可以和你一起携手,并肩看这万里河山。”   “咳咳……”皇甫珑又咳出一大滩血来,他所说的共看万里河山就是让自己在他的怀里慢慢死去吗?   天空轰隆一声,乌云愁着一张黑脸对着大地留下了滴滴泪水。   “下雨了……”少暄仰面,一声长叹,拿出一个细小的朱色瓶子认真端详着。   蒙蒙雨丝像薄纱一样覆盖着人脸,让皇甫珑更加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姜邯留给小茜的东西,可以揭穿你的脸皮。”他答。   “哦,”她轻声回应,“怎么用的?”   “打开瓶塞,浇在脸上就好了。”   “你决定揭开我的假面了吗?”   “我并不这么打算。”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有一个请求。”   “希望你能答应。”她看着他。   “说吧,能为你再做些什么我也很开心。”他依旧笑的那样风流,不减当初。   她顺手拿过他手中的瓶子,将瓶中溶液全部倒在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液体尽数滑开。   他惊讶,他无动于衷。   冰凉的溶液开始变得滚烫,他看着她面色发红,犹如鬼魅,吓得赶紧站起身来。   只听见她一声哀嚎,她的手中俨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第057章 山遥月旧未亡人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七章:山遥月旧未亡人   顾初云在乱箭之中看到了一具尸体,满脸伤痕的尸体。   “鹭草――”他痛哭着向她奔去,但是她已经不省人事。   副将告诉他:“我们已经被近十万的羽林卫包围了。”   “我们还剩多少人?”他问。   “不足百人。”   副将的回答让他为之一颤。   “但是吾等誓死保卫祁王!”   顾初云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怀里的鹭草,又摸了摸手中的长剑。   “龙泉啊龙泉,你一定要助我杀出重围,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然后,他把鹭草扶上马背,自己也跳上战马,举着龙泉宝剑往城外杀去。   皇甫珑就像一座不朽的雕塑,站在城头上,巍然不动。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本来的面目,只是,令人吃惊的是,她的脸庞竟在一瞬间都爬满了皱纹,又老又丑。   她就像一个妖怪一样被人们所指控,谴责。   “妖怪啊――”身后的少暄大叫,一脚踹向她的后背心,她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轻飘飘的落下百丈城头。   她感觉她的身体轻极了,像羽毛一样。长风在她的耳边唱歌,细雨轻抚着她的面颊,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散的迤逦。   我终于得到解脱了,孩子,你的母亲是谁?   到底是皇甫珑?还是鹭草呢……   她轻轻的想着,可是再深的深渊都会有尽头,当她的身体混入泥土的芬芳时,她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心碎,震得她连泪都滑落了下来。   风声,雨声,惊恐声,全都停止了,他们汇聚成同样一种声音,问:“我是谁?”   她说:“我是谁。”   黑暗中,好像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是谁?   她的手忽然被另外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握住:“我来接你回家。”   三年后   相传,三年前祁王率四千余人马,攻进名允城皇宫,最后依借龙泉宝剑的力量寻得美人鹭草,全身而退,和数十名将士归来故土。   然而当鹭草终于被救活了过来,祁王却失明了。   传言说,这是他使用龙泉宝剑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尽管他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国君,却依然处理政事处理的无可挑剔,令人叹服。   一位身着洁白衣裙的女子正躺在布满鲜花的花屋之中,她的脸上被蒙着面纱,但是却遮不住那双眉目折射出来的风华绝代。   此时,一个灰布衣衫的白发面具男子小心的推门而入,他一手拿着捣好的药草,一手拿着一串烤好的红烧肉,面无表情的上得木质的楼梯,然后坐在白衣女子的榻边。   “你是要自己来,还是我帮你?”白发男子看着仍然昏睡的女子,耐心的说道。   然而女子并无任何动静。   男子只好放下盛着药草的黑瓷碗,腾出一只手来准备解开女子的衣衫。   当他的手刚伸到女子腋窝的时候,女子就咯咯的笑出声来。   继而,白衣女子蹬着双脚求饶道:“鸩哥哥,你饶了我吧,哈哈哈,我自己来还不好么?”自己坐起身来。   男子仍然是不冷不热的把黑瓷碗递给她,什么话也不说。   “哎呀,鸩哥哥你也真是的,帮人家再敷一次药又怎么了嘛!”女子撒娇似的揪着这个被叫做“鸩哥哥”的胳膊摇来摇去。   只见鸩扫了扫女子抓着他的双手,道:“在不快点儿,红烧肉没你吃的了。”然后径自衔了一口肉,起身出去了。   “哼~”女子生气的瞥了一眼鸩的背影,开始自己动起手来。   当女子上好药之后,便偷偷摸摸的溜在鸩的背后,鸩明明知道她在他背后,却也不揭穿她,只是自顾自的烤着肉。   烤肉的气味很快就传遍了四野,女子禁不住的舔了舔嘴唇。   她忽的从后面猛扑过去,却不料鸩微微一个侧身,她就“吧唧”扑在地上,吃了满嘴的泥土。   “呜呜……”她登时就哭了起来,“鸩哥哥你躲什么啊,害得阿书吃泥巴。呜呜呜……”   鸩向旁边的阿书瞥了一眼,道:“快点起来吃,吃完了再去打猎。”   “为什么要打那么多食物,这还没过年呢!”阿书突然爬起来朝着鸩吼着,并且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鸩的嘴里塞。   鸩一个闪电式飘移,轻松躲开阿书的攻击,道:“看来你这么不听话,我得想办法把你卖出去,也好赚一笔银子。”   阿书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臂,气呼呼的说:“反正我长得这么丑,你要拿到集市上卖,也没人会来买的!”   过了一会儿,鸩拿着烤肉走到阿书跟前坐下,他把烤肉递给阿书,道:“吃吧。”   阿书欢喜的接过烤肉,正要往嘴边去,却又犹豫了,抬头问鸩:“你会不会算我钱啊?我好像已经欠你很多钱了,都没有还。”   鸩摸了摸阿书的脑袋,答:“等你的伤全部好了以后,我会管你要钱的。”   “啊?”阿书的脑袋耷拉下来,这三年来鸩照顾自己的一切费用都要还给他的,她好焦急。但是随即她有大口吃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每次一不开心就大吃大喝的这种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鸩看着她大口的吃起来,一直缄默,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你不肯恢复自己的容貌?我记得你也说过自己很丑。可是我告诉过你,你以前的样子是个大美人,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呢?”   听到鸩突然对自己讲这番话,阿书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她嚼着嘴里的肉,说:“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不需要再回到过去。”   对于阿书而言,她认为她原来的那张脸,可能承载了太多令人痛心疾首或者念念不忘的过去,既然对自己的现状这么满意,有为什么还要再去纠缠于过去呢?所以她宁可有着一张怪物一样不符合年龄的老人脸,也不要再恢复以前的容貌。   听到阿书说的这些话,鸩的心里也似乎有所感慨,但是他毕竟不像她那般失忆了。既然有着苦痛的记忆,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不得不去回到那个深不见底的王宫。他有着和阿书同样的固执,不愿恢复容貌,却是为不同的理由而生存。   “鸩哥哥,你怎么了?”阿书叫了他好多遍,他都不知道回答,最后只是敷衍的一笑,便起身离开了。   祁王宫里,双目已眇的顾初云正在交代贴身公公三禾发布皇榜求医的事,公公虽然不敢违抗,可心里早已有了倦怠之意。   三年来,祁国上下,谁人不知顾初云一直在花重金,苦苦为皇妃鹭草求医,希望可以治好她的心疯,但是偏就整整三年,也无人能医。   国人都对此失去了信心,但是国君不放弃,因为他曾在群臣面前发过誓,一定会找到医治皇妃心疯的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承认这个王后之位非鹭草莫属!   顾初云初心不改,他每天下完早朝后都回来陪这个鹭草说话,有的时候鹭草还能答上他的话,他就会很高兴,贴身侍卫澜渊也说:“大王比以前爱笑了许多。”   但是鹭草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胡言乱语的,有的时候,她会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大喊着:“少暄,你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然后倒在顾初云的怀里大哭,胡乱踢打。   顾初云心里很是难受,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让鹭草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发了疯似得拍打着自己。也许只有当她的手狠狠地落到自己的脊背上的时候,他才能感知到她为了他所承受的那些痛苦。   这一天晚上,星星多的爬满了屋顶,阿书好不容易才央求到鸩带她飞上屋顶去看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它们的世界也许是和人类不同呢。   “鸩哥哥,你给我讲关于星星的故事好吗?”阿书挽着鸩的臂弯,仰起脸来看着鸩老高老高的下巴。   鸩虽然没有做太大的幅度低头来看阿书,但他还是偷偷瞥了一眼她,这个场景熟悉的让他始终不敢触碰。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琴书刚刚洗完澡,然后就被自己糊弄到了屋顶上来看星星……   “呵呵~我不会讲星星的故事。”鸩突然就笑了。   可是这次阿书并没有缠着他了,而是自告奋勇道:“鸩哥哥不会讲故事,那阿书给你唱歌好不好?”   “嗯。”鸩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并没有很认真的理会阿书,但是阿书却非常高兴。   “我隐约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妈妈总是会给我唱小星星,我保证这首歌你小时候肯定没听过!”阿书得意洋洋的哼起了小星星的调子,可鸩的眼神却突然的紧张起来。   “我出去一下。”鸩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留阿书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屋顶。   “哼~这下小星星也唱不成了。”阿书看着唯有房门里照出来的灯光,不禁有些沮丧。   忽然的有十几个人举着大火把从远处跑来小屋,阿书急得站起身来喊鸩哥哥,但是她都找不到他。   只听领头的男人,站在下面,汹汹的问自己话:“丫头我问你,顾初年住不住在这里?”    第058章 尤待来时携尔游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八章:尤待来时携尔游   阿书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很讨厌,于是掀起屋顶的瓦片就朝那些男人扔。   “快走啊!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队伍中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被阿书的瓦片砸的发了怒:“你是哪家的女娃娃,竟然敢这么放肆!”   阿书拍了拍掌心的泥土,双手叉腰,噘着嘴巴道:“我叫阿书,你有本事就来拿我啊!”   果然,不等阿书说完,那个络腮大胡子就飞上了屋顶,吓得阿书一屁股栽在屋顶上,顺着斜檐直往下滑。   “啊啊啊,鸩哥哥,鸩哥哥快来救我啊!”阿书大声呼救,却见小木屋周围一时间竟聚满了野狼!   “啊――”   阿书还是从屋顶掉了下去,但是她总觉得身体没有着地,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阿书心中忐忑,慢慢睁开眼睛来,只见,两只大灰狼闪着绿色的眼睛正看着她。   “啊!”阿书吓得浑身一哆嗦,“啪!”的一声跌到了地面上,那么刚才她是被谁揪住了后背心呢?   她还没抬起头,就见一只雪白的动物的四足在自己眼前踱来踱去。   “该不会是白狐狸吧……”阿书新奇的想着,可再睁眼时却不见刚才看到的白色兽蹄。   “阿书,来。”只见一只纤细皙白的手向自己伸来。   阿书愣了愣,眨巴眨巴眼:“刚才的白狐狸呢?”   “白狐狸?”好听的声音带了几分嬉笑,更加好听了,“你说的可是它?”   男子让开两步,只见一只雪豹正张开大嘴看着自己,吓得阿书一下子又把脑袋埋进土里。   “阿书,你快起来啊,他很温顺的,刚才就是他救了你呢。”男子好听的声音犹如三月的梨花坠入层层涟漪之中,荡起阿书心中的点点柔情。   阿书还是不敢看那只雪豹,只把手给了男子,然后被他缓缓搀扶而起。   阿书睁开来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只见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位红发金眸的年轻男子,白狐狸尾巴般的大领子绕着脖子一圈,最后在胸前簇进腰封之中,而那张绝世的脸庞美得人真想叫他姐姐。   “你是仙女吗?”阿书一脸喜爱的问他。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捋了捋只有一点墨梅般大小的胡子,说:“我是混血儿。”   阿书自从发现了他有一撮小黑胡子之后就不大喜欢他了,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声音真的很动听,比折兰楼的姑娘们唱歌都要好听。   “鸩哥哥呢?你见没见过他啊?”阿书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消失了半天不曾出来的鸩。   “别急,你瞧,这不是来了吗?”红发男子向阿书的背后指了指。   只见鸩慵懒的靠着一棵樱树,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当然了他的上半边脸都被面具盖着,有什么表情也是看不见的。花白的头发被风吹的都要飞起来了一样。   阿书看到熟悉的身影,忙高兴地跑了过去,“鸩哥哥,鸩哥哥。”不停的叫着。   可是鸩却还是依旧一副不理阿书的样子,对着阿书身后的红发男子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咱们俩之间还说什么谢字?”红发男子摆着手嘿嘿的笑着。   “原来鸩哥哥你和他认识他?”阿书道,“那你快告诉他,让他刮了那撮恶心的小胡须,这样,他就又比折兰楼的漂亮美人漂亮了!”   “什么……”红发男子听的有些错乱,不禁摸了摸下巴上的那一点墨梅,又不禁问道,“折兰楼是什么?”   “折兰楼是……”阿书竟一时也答不上来。这三年来,鸩只带她出过一次大山,然后她就看见一家名叫折兰楼的地方,里面住满了许多许多漂亮的姐姐。她们的容貌美若天仙,她们的声音有如天籁,她们的体香异常引人。   鸩告诉她,这次出来就是要把她卖进折兰楼里,阿书不懂事,问,那鸩以后还会不会经常来看她?   鸩把自己的酒袋扔给她,便不再理她。   虽然鸩声称是要把她卖了换酒钱,可是阿书摘下面纱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当然鸩也并不是要真的卖了她,否则她现在怎么还会在山里啊。   “鸩哥哥,你快告诉我,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住着好多好多漂亮姐姐的地方,是哪里啊?”   鸩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红发男子已经知道了阿书说的究竟是哪里,于是他坏笑一下,对着鸩说:“鸩,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风月里的女子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鸩瞥了红发男子一眼,对阿书说,“他叫凤枝,你这段时间先跟着他吧。”   鸩说完便直起身子,放下手臂,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阿书忙叫:“鸩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要阿书啦?”   鸩顿了一下,看着凤枝,道:“有劳。”然后就再也不回头的走掉了。   “鸩哥哥――”阿书扑着就要向前追去,却被凤枝死死拉住,阿书急得抓起凤枝的手臂一口咬下去,疼的凤枝立马送了手,但是阿书还是逃不掉,因为她已经被野狼围住了。   “啊――你快让他们走开啊!胡子大叔!”阿书怕的直抱头。   “你叫我什么?”凤枝头一次听说有人叫他叫的这么难听,而且是大叔?!   凤枝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女孩脑袋里尽装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他还就偏偏喜欢这女娃的性格。   于是他过去牵起阿书的手:“叫我凤枝哥哥,我就教你如何驭狼。”   “才不要!”   凤枝两手一摊:“那好,我走咯。”   凤枝说着果然就转身要走,阿书看着大灰狼的眼睛真是心里发慌,连忙一把揪住凤枝的衣服整个身子就跳了上去。   “啊――”凤枝察觉到动静刚一转头,却丝毫没有预测到这姑娘会给他来这一招,登时不堪突如其来的重负,两腿一软,跌进草丛里。   阿书是什么事都没有啦,舒舒服服的躺在凤枝白狐尾巴一样的兽皮大领上,毛绒绒的感觉真好。   于是阿书便不自觉的把自己冰凉的手掌从凤枝的交领处伸了进去。   凤枝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这是什么情况?!鸩整天装高冷装的牛逼哄哄的,怎么带出来的阿书却如此好色?凤枝这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心跳,跳的好强烈好快啊!”阿书又把手掌往衣服里面伸了伸。   凤枝笑了一脸褶子:“是啊,那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阿书听的发懵坐起身子问:“什么下一步该做什么?”   凤枝仍然笑得邪恶:“哎呀,你就别装了,咱们是进屋里去还是就在这儿?”然后他也坐起身子望了望四周,补充了一句,“反正这会儿薄雾刚起,又是大山里,天时地利的。”   阿书顿了顿,觉得凤枝这会儿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深奥,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以前最喜欢和鸩坐在小木屋外的草地上看星星,虽然现在起雾了,可是进了屋那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呀。   “不进屋,我就要在这儿。”阿书想着想着就笑了。   凤枝一看阿书笑了,这不得了,敢情这丫头还喜欢野合?   “好!”此时的凤枝已经是心潮澎湃欲色渐起了,再加上阿书的手还贴在他的心口,挠的他简直心波荡漾。   但是凤枝这人有个嗜好,就是这方面喜欢被动的,他很少有主动出击的时候,除非是对方太吊人胃口,他吃不到葡萄只能反守为攻。   于是他红着脸问阿书:“你先还是我先?”   阿书还以为凤枝在问自己谁先起来这个问题,便抽出手掌,答了:“你先。”鸩哥哥走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小木屋呢,想坐在他们曾经一起待过的地方缅怀缅怀。   可凤枝一听到阿书这样的回答更是腮帮通红,舔了舔嘴唇,喉珠也上下滚动着,勉勉强强的说了句:“好吧……”然后就慢慢的脱下自己的外袍。   直到他脱得自己上身精光,把外袍在阿书的身后铺的整整齐齐,腰带也挂到树枝上。   “阿书……”他开口含羞叫道。   “嗯?”脚边坐着的阿书单手撑着脑袋,并没有立刻回头。   凤枝又低头问了句:“可以开始了吗?”   阿书放下手,又躺在了草坪上,可是小草为什么不扎人了呢?   阿书好奇的侧过脑袋,哦,原来是凤枝把他的衣服给自己垫着了啊……   等等!为什么自己好像看到了凤枝……   “住手!!!”阿书疾疾叫出了口。    第059章 快马扬蹄春意尽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五十九章:快马扬蹄春意尽   夜晚,浓浓的青雾从山间四溢,看的来人不很真切。只见一个身影环抱着双臂手握剑鞘,把头埋得低低的,然后几个手忙脚乱看似是要逃跑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来。   这些男人正是刚才贸然闯进小木屋而存活下来的人,其他人都被凤枝的狼军撕碎了。   “啊?”男人们看到这个身影不觉驻足,全身森冷,因为他透露出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只听见宝剑出鞘的锃锃声,倒还未见白光闪现,这抹身影已经从男人们的前方毫无声息的穿到了他们的身后,最后只听得男人们一声声断气前发出的古怪声音,就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的去向了。   春天的风儿总是惹人醉的,哪怕只是绿茵茵的小草,也能带给人无限愉悦的心情。   阿书并没有对昨晚上的事情很在意,但是凤枝就不同了。   他作为一个一向不那么乱性的羞涩男人,对于此事那可是耿耿于怀,一直声称阿书看光了他。   阿书没办法了,问:“那你要我怎么样?昨天晚上根本就是个误会而已嘛!”   “误会就不用负责了吗?”凤枝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可是千金之躯,怎能容你这么白白就看了?”   “那你嫁给我吧。”阿书无奈道。   凤枝一口回绝:“我凤枝可是千金之躯,出身名门望族,怎么说也要嫁个王侯啊,你算什么?”   阿书一听倒不乐意了,凭什么你就能嫁王侯,抬高自己身价我就不行呢?   “哼,我以后可是要嫁给皇帝的人!”阿书瞥了他一眼,“比你可尊贵多了。”   “那就要看看,咱们两个到底谁先赢吧?”凤枝别过身子傲慢地说。   阿书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觉得鸩哥哥人就挺好的,要是这辈子能嫁给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喂,大白天的你傻笑什么?”凤枝戳了戳阿书。   “啊?没有啊。”阿书继续低头,“哦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那我们去哪里啊?去找鸩哥哥嘛?”   “嗯……要不你先去我家吧?”凤枝思考了一阵说。   “去你家?”阿书想了想,凤枝说过他是名门望族,那他的家里肯定又是像一个大囚笼一样!听鸩哥哥说过,那些皇室的人总爱把世间珍奇都装进自己家那么个笼子里,所以他才带自己住进大山里,多自在啊。   想到这里,阿书坚决地摇摇头:“不不不,才不要去你家!”   “哦,其实我也不想回家!”凤枝有点沮丧着说,“一想到我那个老爹,我就要哭咯。还是不回家的好!”   “你还是带我去找鸩哥哥吧,好不好?”阿书央求着凤枝,凤枝心软,一看到女孩子向自己撒娇就什么都依了她了,“阿书,我也想帮你啊,可是你的那个鸩哥哥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谁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呀?”   “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应该知道他会去哪里的呀!而且为什么鸩哥哥突然之间就不要我了?呜呜……阿书好伤心。”   凤枝安慰道:“阿书,你不要难过了,凤枝哥哥带你去骑一匹最快的马,喝世上最好的那壶酒,看天下最美的景色,找世界上最美的那个男人。”   阿书一听,高兴道:“好啊好啊,你说的那个最美的男人就是鸩哥哥对不对?阿书也这么认为呢!”   凤枝说:“不知道诶,我也没见过鸩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他老是带着一副面具,爱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你也挺漂亮的,可就是留了那么一撮叫人恶心的墨梅胡子!”阿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介意的说着。   凤枝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道:“不留胡子别人会说我不是男人的。”   阿书顿时满脸的不自然,他这个理由可真是……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当阿书背着包袱站在小木屋前时,望着这住了三年只离开过一次的家,有些恋恋不舍。   只见凤枝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大火把,有种要上去把屋子点了的意思,阿书忙扳住他的手腕:“你你你干什么?”   “我我我烧房子啊!”凤枝歪着脑袋回答。   阿书气呼呼的说:“这是我和鸩哥哥住了三年的房子,你为什么要把它烧掉啊!”   凤枝挑挑眉:“这你就不懂了。诶?我说你跟了鸩这么多年,怎么连他的性格都不知道啊?”   “但凡是鸩住过的地方,只要被一些不明分子骚扰了,房子头一天就会被烧成灰烬,然而又去寻找新的安身之所。”   阿书挠了挠脑袋:“哦,可是你知道昨天晚上那些人是谁吗?”   凤枝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呢看衣着打扮倒是颇有祁国的感觉。”   “祁国?那是一个怎样的国家?你又是哪国人?我又是哪国人?还有鸩哥哥呢?”   阿书的一连串问题实在是让凤枝顿时头大,他一个扬手,就把大火把扔到屋顶上,道:“阿书你别问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烦的我简直想甩了你!”   “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的!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   “哦,好吧……”阿书像一只被训了话的猫儿垂下脑袋,凤枝伸手道:“给我吧!”   “什么?”   “行李啊!”凤枝一把夺过阿书肩上的包袱,“和我凤枝在一起,怎么可以让女孩子拿东西呢。”   “哎呀呀,你这包袱里都装着什么?!为什么这么沉?!!”凤枝刚拿到手里就尖叫起来。   阿书回答:“穿的衣服啊,还有吃饭的饭碗,喝水的杯子,还有鞋子……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凤枝都快被气疯了,他打开阿书的包袱,把那些瓶瓶罐罐还有旧衣服都丢了出去:“你以为你是搬家呢!我们这是出去旅游!旅游懂吗?有钱就可以了!”   “那你带了很多钱吗?”阿书问,“我只有几颗碎银子,不知道够不够。”   凤枝从他的怀里掏出来一把又一把的银票,道:“看见没,这全是本周年最新发行的货币,六国通用,叫银票,可比你那些碎银子值钱多了!”   阿书捧着白花花的银票大张,没见过世面的说:“看起来好多钱的样子啊。”   “那当然了,别看这仅仅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儿,最小的一张可就抵一千两银子呢!更大的自然就不用说了,所以呀,你跟着我凤枝闯荡江湖,那是不愁吃穿。”凤枝以一个富二代的身份得意洋洋的说着,“你看看你这些旧衣服斗破成什么样儿了,下午去了集镇,哥哥给你买新衣服穿!”   凤枝说着就要把包袱里的最后一件衣服丢进火堆,好在阿书从钱堆里醒了过来,赶紧一把抓住:“这件你不能扔!”   凤枝“啧”了一口:“这件衣服可是你的这些旧衣服里面最破的了,补了十八个补丁了!”他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表情,“阿书乖,等出去了,凤枝哥哥给你买全世界最好看的衣服!”   阿书没有多想,还是夺过衣服抱在怀里,道:“不行,全世界最好看的衣服也没有阿书这件衣服最珍贵!因为这是鸩哥哥亲手缝的补丁。”阿书说着就喜滋滋的笑开。   凤枝顿了顿:“好好好,就依你。那咱们走吧。”然后整理着地上的钞票。   阿书背好包袱起身正要走,却见那头雪豹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引了一只黑豹过来!   “啊啊――”她吓得直跳脚。   “怎么了怎么了?”凤枝急得连忙装好钞票,扶好差点摔倒的阿书。   阿书吓得紧闭着眼睛抱着凤枝的脖子不撒手:“你快叫他们走啊,怎么又来了!”   “哎呀,阿书,你放心他们不会咬你的!”凤枝拉着阿书的手慢慢伸向黑豹的脑袋,“不信你摸摸看。”   其实阿书的手早已颤抖不止,但是因为凤枝一直强行揪住,所以她的手抽不回来。不过这黑豹的头摸起来手感确实很好啊,比凤枝脖子上的那圈狐狸尾巴都要柔软。   “我跟你说啊,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就骑着这头黑豹。”凤枝微微一笑,“它可快了!我保证十匹汗血宝马都追不上!”   “来!”还未等阿书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凤枝抱起来一下子抡到黑豹的脊背上,然后黑豹就嗷嗷的表示兴奋。   “混蛋凤枝,鸩哥哥不在,你就这么整我!”阿书趴在黑豹的背上一动都不敢动。   凤枝跳上雪豹的背上笑道:“骑猛兽呢,会比较快一些,等到了集镇啊一切就都好说了,嗯,你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啊,我们要出发了。”   “呜呜……混蛋凤枝!”   “哈哈~~”凤枝笑的十分快意,两头豹子就这么飞奔出山。   祁国   澜渊来报:“陛下,我们派出去的队伍,能回来的都说找不到任何关于祯侯爷的踪迹,没能回来的……”   “都死了是吗?”顾初云把手放在香炉上说。   “是。”澜渊低了低头。   “朕知道,他们都是被同样一个人一剑割破喉咙的。”顾初云冷笑了一声,“呵,这样的手法确实够狠辣,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恨我啊。”   “陛下……”澜渊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接着这样说,“那还要不要再增加人手,出去寻找。”   “不必了,这三年来的寻找,结果已经很明显。”顾初云拿开放在香炉上的手,起身道,“朕想要亲自出去。”   “陛下要离京?”澜渊愕然道。   “珑贵妃久病不愈,三年来也未曾找到医治的方法,都说高手在民间,那正好此行可以微服私访,又顺便求访神医,说不定还可以碰到祯侯爷呢……”顾初云说着似是叹气又像是在笑,反正澜渊不解。   “好了,朕要去看看珑贵妃了。”然后拍了拍澜渊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第060章 旧景再逢故人重 - 凤血凰途 - 妖君一梦 第六十章:旧景再逢故人重 通过半天的惊叫与紧紧扑捉,两头豹子终于停下来了,阿书只觉得风大的能吹扯自己的嘴巴,口水流了黑豹一身。 凤枝刚跳下来,就被黑豹抖动着脖子甩出的水滴淋了半身。 “不会吧,上次我去的时候他还没出这么多汗啊!”凤枝疑惑。却见阿书正用袖子擦着嘴巴,“你干什么呢?” 阿书忙收起胳膊,道:“没,没。” 凤枝也没太在意,抬头只见日挂中天,不禁用袖子扇了扇风,然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阿书,道:“快走吧,再有不到几里路,就是城镇了。” 阿书却担心的叫住凤枝:“等等,” “嗯?”凤枝回头。 “你这个样子进城,会不会吓到大家啊?” 凤枝翻了翻白眼:“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在雪狼之都,国民都夸我长得英俊潇洒!” “好吧……”看来是阿书白白为凤枝担心了,可他这么非主流的形象真的好吗? 那到底好不好还是要群众站出来说话的,阿书就这么跟着这位凤枝公子走进了眼前这座古老的城镇。 ……………… 当他们就这么*裸的走进万人的视线之后,阿书的心情何以是上面那些个省略号能表达的? 她实在想不到,人们不仅没有把凤枝公子当做妖怪四散逃开,反而称他貌比潘安,众女娥围追堵截,走到哪里,花花就撒到哪里。 由于凤枝公子的乍然出现,导致这整条大街都交通堵塞,车马不能通行。凤枝公子的女粉们疯狂的把阿书踢出了局,阿书就如同一个天外来客一样飞进了一顶大花轿子里。 阿书被磕的晕头转向,一时间分辨不清楚方向。 这时候,轿子外面的一家珠宝店铺里,走出来一身明黄衣袍的男子,他的十根手指上全部戴满了各种各样的戒指,脖子上挂的也都是世间罕见的珠宝玉石,就连衣服上的坠饰也都是五色斑斓,光彩夺目。 凤枝跟这位阔气的男子相比,马上就变得黯淡无光,成了阿书眼里的一个穷小子。 不过这男子穿的这么的巨财外露也足以说明,他很爱炫富! 阿书从轿帘缝里看到他好像是要进这顶轿子。 不会那么巧吧!难道他就是这顶轿子的主人?! 阿书在想她要是这时候冲出去会不会被他抓住,暴打一顿。 然而这个炫富男并没有马上走进来,而是瞅了一眼眼前拥挤的街道。 只见众人好像是在围着什么,争先恐后的。然后从人逢里挤出来的女人们手里都拿着一张龙飞凤舞字迹的纸张,这大概就是凤枝公子写的亲笔签名吧? 炫富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的好奇心十分的重,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这些女人这样为他痴迷?! “住手——!!”狂狮一般的怒咆让人声鼎沸的街道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女人们愣了愣,赶紧拉着还在写签名的凤枝就跑。 “凤枝公子快跑啊,则光王爷来了!” 凤枝这会儿还正高兴他刚一来这个地方就赚了不少的一笔呢,却被眼前的骚乱弄的晕头转向。 “男人你别跑!” “没错!就是你!” 凤枝被这如雷贯顶的声音震慑到了,回头怔怔的看着声源的所在地。 然后只见炫富男将两手一甩,十只价值连城的圈圈就脱脂坠地,“叮叮当”作响。 凤枝见这男子来势汹汹,估计是要发大招了,于是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吧! 他小腿一撒,就欢实的向前跑去。 男子径自说了句:“还跑?好,美人,紫阳城的街道就都腾给你,本王这就来追!” 于是乎听说这位则光王爷亲自把凤枝公子追了整整六十条街道,都没有放弃。 而阿书却还被困在则光王爷的轿子里不敢出来。因为轿子周围自打她飞进来时的一个人,已经变为五个人。除非她自己挖个地洞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自打则光王爷去追凤枝以后,他的贴身女侍从就下令不用在这儿等王爷了,而是直接去皇宫门口等。 为什么呢?原来这位则光王爷惯用的手法就是,把人追到皇宫门口,他不敢进皇宫的时候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这次则光王爷竟然能够亲自出马,还追凤枝追了六十条街,难道长得像妖怪的凤枝就这么受人喜欢吗? 阿书不明白,但是轿子已经被人抬起来了,正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诶?轿子怎么变重了?”轿夫疑道。 女丫鬟简溪则说:“别大惊小怪的,快点走。” 阿书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呀,不过也好,待会凤枝被那个什么王爷捉到以后,就能和他同乘一顶轿子,也不用找来找去的多省事啊。 她偷偷撩起轿帘看着外面,觉得为什么街道会这么的熟悉,好像自己曾经来过的一样,还有那个府门,写着祁侯王府四个字的府门。 她的心弦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却又想不起为什么。 看着一片荒凉的祁侯王府,她猜测到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吧,心里不觉一阵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很在乎的东西似的。 轿子在阿书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停下了,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以及什么时候开始轻轻啜泣。 “简溪,你家沐王爷的轿子里怎么有女人?”久违的声音让她觉得熟悉到陌生。 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女人?”简溪疑道,将轿帘呼啦一声揭开,只见阿书胆小的蜷在一角不敢动弹。 “你是谁?怎么会在沐王爷的轿子里?什么时候进来的?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简溪凶巴巴的指着阿书说。 “哦”阿书抱着头果真就从轿子里滚了出去,正好滚到一个人的脚上。 “对不起啊!”阿书急忙站起身来道歉,却见眼前的男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这男子并没有在看着她,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盲人。只是她一直看着人家,才会觉得人家在看她。 “无妨。”顾初云微微一笑。变成瞎子的他似乎比以前还要乐观,如今的顾初云可谓是冰山遇春风,微微一笑很倾城。 身边的澜渊凝眉,屏息看着阿书。虽然她的脸都被面纱遮着,头上也戴着帽子,但是那双眸子却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这让澜渊不禁回头看了看顾初云身边的鹭草…… 只见鹭草虽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东张西望的冲着谁都傻笑,让人一看 就知道不是个正常人。 顾初云似乎有所感觉,问澜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澜渊回答。 “哦?”顾初云笑道,“想必是哪里的外地人误打误撞才进了轿子,简溪,你就不要责怪她了。” “是。”简溪恭敬的答着。 阿书心想,既然能够指挥那个什么王爷的贴身丫鬟,那他的官衔肯定也不小。 “谢谢……”阿书小声的说。 却不想顾初云竟然这样问起自己:“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书。”阿书看到顾初云对她笑了,自己也开心的一笑。 简溪走过来行了一礼,轻声的问澜渊道:“陛下怎么这会儿出宫了?” “陛下是要微服私访。”澜渊亦是轻声答着。 但是这些怎么能瞒过顾初云的耳朵呢? 他笑道:“走吧。”于是牵着鹭草的手说,“鹭草,我们走吧。”然后澜渊也跟着走了。 鹭草……这个名字不禁在阿书的耳旁重复,深入她心。 抬头也只见那个被叫做鹭草的女孩,回眸时天真无邪的笑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