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惨死乱葬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十二月的东越国,四处白雪皑皑,冷得要命。 然,东越国皇宫外。 脏乱不堪的乱葬岗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声。 楚凤辞拖着瘦骨嶙峋、病入膏肓的身子,像死狗一样趴在雪地上。 远远望去,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唇角被冻得发紫,看上去了无生气。 自三年前被打入冷宫后,她就被灌下了****,那药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近日来,更是日日咳血,连呼吸都困难。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会一个人惨兮兮的死在冷宫,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没想到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天边电闪雷鸣,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寒风夹杂着飞雪从耳边呼啸而过。 怔愣之间,脚步声越来越近。 “贱人就是贱人,都快死了,还要来拦我的路!” 她抬眼望去,看到了模糊的人影朝她奔来。 离得近了,才看清来人是谁! 楚璃!居然是她的亲姐姐! 她眼底闪过喜色,激动的抓住楚璃的裙角,欣喜至极的问道:“姐姐,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被狂喜冲昏了头脑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楚璃手里拿着的短剑,更忘了楚璃刚刚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贱人。 “救你?”楚璃冷笑,“我凭什么要救你?楚凤辞,你都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尘渊哥哥竟然还忘不了你!你让我怎能不恨?我恨不得你去死!最好死了永世不得超生!” 楚璃说着,一把抓住楚凤辞像枯草一般的头发,面目狰狞的看着她。 楚凤辞长时间被关在破败脏乱的冷宫,吃不饱穿不暖,那些趋炎附势的宫人日日虐待,使得她浑身乏力、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下一个皮包骨。 哪里还有当初皇城第一美人的样子? “你…你喜欢…帝尘渊…” “贱人,你给我闭嘴!”楚璃拿出极其锋利的短剑,在楚凤辞脸上狠狠地划了一剑,“就凭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三年没见,十八岁的楚璃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可当她拿起短剑的时候,面目狰狞得比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更可怕。 “啊……”凄厉的叫声从楚凤辞口中喊出,“我的脸……” 楚凤辞捂着瘦得只剩下皮的脸颊,在地上哀嚎,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流出来掉在地上,血腥味蔓延开来。 “楚璃,我们是姐妹啊,我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同样的血?哈哈…楚凤辞,你真是太愚蠢了!你若真是楚家的人,老祖宗怎么会用你去换楚家的荣华富贵?又怎会对你见死不救?”楚璃突然抬手捏着楚凤辞的下巴,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的真实身份竟然比尚书府嫡小姐还要尊贵,你这贱人怎么就那么好命?” “你说什么?” 楚凤辞震惊至极,下一瞬却什么都明白过来,她竟不是楚家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 原来,她为楚家的付出,在楚家人眼里如此可笑! “你这贱人,你笑什么?你是在得意吗?”楚璃冷眼看着楚凤辞,一脚踹在她身上,“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横在中间,我早就和尘渊哥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为什么我喜欢谁,谁就喜欢你?”楚璃满眼的恨意和不甘,“不过现在好了,这个世上再也没人能够护着你了。将军府因你而灭,你的好朋友因你而死,这个世上能护着你的人都死了。就连帝尘渊也死了,可恨的是,直到死他嘴里都还喊着你的名字…” 楚凤辞从悲怆中回神,满脸震惊,“帝尘渊他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死?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骗你?”楚璃将她甩在地上,一字一句道:“为了救你,他与东越帝国的君主做了交易,用他的人头来换你的狗命,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不,不可能的!我不信!” 楚璃得意一笑,“你不信又能怎样呢?他们的交易可是我一手促成的。” “你不是喜欢他吗?”毫无光泽的眼睛流出一行血泪。 “喜欢他?”楚璃愣了一下,突然疯狂起来,“是啊,我是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啊。我对他那么好,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可他呢?” “他却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揣在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一点点叫你伤心难过的事他都不肯做!” “既如此,我留着他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楚璃得不到的,就算是毁掉,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你……”楚凤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积压着满腔恨意红了眼,“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楚凤辞像个疯子一样挣扎起来想对楚璃动手,可她还未爬起来就被楚璃一脚踹了出去。 “这么蠢,还想和我斗?”她看了不远处楚凤辞破败不堪的身体,一脸厌恶和不屑,“楚凤辞,你下辈子投胎就做驴吧,蠢驴都比你聪明!” 话落,那把锋利至极的短剑,朝着她的脖子飞去,瞬间腥红的血液溅了一地,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冰冷至极的雪地上,安凤辞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楚璃离开的方向,死不瞑目。 恍惚中,曾经那个偏执冷漠又傲娇的少年郎,好似又出现在她的跟前,冰冷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阿辞……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入你的心?” “没关系,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爱上我。” 那神情一如往日冷漠邪肆,语气却坚定又温柔。 帝尘渊,我这一生,对谁都眉眼含笑,大度宽容。 唯独对你,冷漠无情,要求严苛。 若有来生…… 我一定将所有温柔给你,这一世我欠你的,全都还你。 而那些利用我,伤害你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2.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呜呜呜…” “小姐,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都怪我不好,是我说话太冲动做事不过脑子,才让你被六小姐为难了那么久。” “只要你醒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说六小姐她们的坏话了。” “呜呜呜…” “……” 呜呜抽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进耳里,听得楚凤辞眉心直皱,她都死了怎么还不得安宁? 咦,不对,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冷风灌进了嘴里,猛地咳嗽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雪月喜极而泣,将她按在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眼里全是关心,“小姐,你别动,你好好躺着。” 看到眼前人,楚凤辞惊了,“雪月,你…你也死了吗?” 说完,压抑已久的愧疚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对不起,雪月,都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 “小姐,你胡说什么?”雪月被楚凤辞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姐,我们都活着的啊,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噩梦?”楚凤辞神情恍惚,“是噩梦吗?” 雪月只当楚凤辞做了噩梦,她摸了摸楚凤辞的额头,见她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梦都是相反的,我们都好好的。” 雪月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楚凤辞瞬间清醒,她直勾勾的盯着雪月,“雪月,现在是哪一年?” “百里三百三十三年整,小姐怎么会问这个?” 楚凤辞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雪月,我活着,我还活着。” 她激动的抓着雪月的手,眼底一扫灰败,整个人都变得有生机起来。 “是的,小姐,你还活着,你没事。” 雪月忧心的看着楚凤辞,小姐这……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 看来,她还是得想个办法,为小姐请个大夫来瞧瞧。 “小姐,您先好好休息,枫华那丫头去煎药煎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楚凤辞两眼放光,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中,雪月见她这傻笑的模样心急如焚,急急匆匆的往外走。 雪月离开后,她迫不及待的走到铜镜前,看到镜子里只有十三岁的自己,喜极而泣。 “苍天有眼,竟然让我重生到了十三岁。” “哈哈…哈哈哈……” 门外,雪月刚刚将门带上,就见枫华捂着一张脸哭着回来了。 “雪月姐姐,是枫华不好,没能护住小姐的药。” “怎么了?”雪月皱眉,“不是让你煎药吗?我们自己院子里有小厨房,难不成哪些人还能冲到我们的院子里放肆?” “我…”枫华支支吾吾的,“小姐之前说不喜欢院子里有药味,所以我就去大厨房煎药了。” “现在老夫人不在府里,没有人护着我们小姐,你竟然还去大厨房煎药,你是蠢的吗?”雪月气极了,枫华见雪月生气了,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雪月姐姐,你就罚我吧,是我不对,是我蠢,才会没能护住小姐的药。” 冷冷的声音从雪月身后传来,“你的确蠢!” “小…小姐!”枫华被吓了一跳,今日的小姐对她怎么这么凶?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小姐,不是让你躺着吗?你怎么出来了?”雪月听到声音,回身就看见楚凤辞紧了紧披风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忧心道:“这么冷的天,若是再将你冻着了可怎么办?你赶紧回床上歇着。” 楚凤辞纹丝不动,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枫华,“枫华,你连我的药都护不住,你说我留你何用?” “小…小姐。”枫华绞着双手,紧咬下唇,“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赶我走。” “不赶你走也可以,只不过…” 枫华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立即道:“只要小姐不赶我走,无论小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确定?”楚凤辞突然温柔起来,“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的。”枫华连连点头,表达自己的忠心,“我愿意为了小姐,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付出一切都再所不惜!” “罢了,你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小丫鬟,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去上刀山下火海呢?”楚凤辞温柔无害的将跪在地上的枫华拉了起来,就在枫华心中暗骂楚凤辞蠢货、以为她逃脱一劫时,却听楚凤辞幽幽道:“不过,今日我若是不惩罚你,怕是难以服众!” 枫华听到这话,眸子往四周看了看,见院子里已经有许些丫鬟和奴才明目张胆的张望。 枫华隐约觉得楚凤辞变了,可也只是一瞬,便将心中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楚凤辞这么愚蠢,被人欺负完全不会反击,就算是被其他几位小姐或者下人欺压到了头上,为了维持府里和平的表面现象,也从不会反击。 因此,就算她要处罚自己,顶多不过就是打扫一下院子里的积雪罢了! 她这般想着,微微低头咬牙道,“小…小姐,枫华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雪月见她这般不懂规矩,被罚了还不跪下领罚,心中恼怒,想开口叱责,却被楚凤辞拉住。 楚凤辞绕过雪月,走到枫华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就在众人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一脚将枫华踹得跪在了地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明目张胆偷窥的众人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揉了揉眼睛却见往日里嚣张跋扈的枫华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哀嚎。 “再叫…”楚凤辞从始至终都笑着,这笑在枫华眼里,此时却像来自地狱里向她索命的恶魔,“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除了雪月和枫华两人之外,没有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枫华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心里早已将楚凤辞大卸八块,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院子里的丫鬟和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就连雪月,也震惊得立在了原地,目光盯着她一动不动。 楚凤辞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并不是十分满意。她要的可不是单让他们被震惊到,她今日的目的是要震慑住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3.你想怎么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凤辞突然拔高了声音,“雪月,屋子里是不是煨了一盆炭火?” “是…是的,小姐。”雪月从震惊中回神,不知道楚凤辞要干什么,见白皑皑的雪将院子里的树都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被,干巴巴的问道:“小姐,是不是太冷了?” “嗯。”楚凤辞点头,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去将炭火端出来。” “是,小姐。” 雪月动作十分迅速,不过三息的时间,就将烧得正旺的炭火端到了楚凤辞跟前。 楚凤辞却突然弯腰,笑意盈盈的看着枫华,“枫华,你不是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吗?”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下人面面相觑,不知楚凤辞要做什么。 枫华心里却腾的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咬牙道:“是的,枫华愿意为小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可真是个忠心的小丫鬟。”明明是笑意盈盈的夸赞,却让人胆寒,“所以我也就不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你看见面前的炭火了吗?” 枫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却见她眉眼含笑看着自己,“这火中烤了栗子,只要你徒手为我火中取栗,我就相信你的忠心,并升你做一等丫鬟。” “小…小姐…”枫华整个人都在颤抖,“不…不能借助钳子吗?” “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懂?”楚凤辞声音骤然变冷,声音里也带上了无尽的寒意,“不是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吗?怎么,一个小小的火中取栗就退缩了?” “小姐,我…我…” 枫华的手伸在半空却怎么都不敢往火中去,跟其他丫鬟比起来,她有一双白嫩的小手,如果她真的伸下去替楚凤辞捞栗子,她的手就要废了。 不行,她不能!她绝不能因为楚凤辞这个蠢货将自己的手给弄废了! 这般想着,她畏畏缩缩的想要将手收回来,却被另外一只过分白皙的手死死地抓住,朝烧得正旺的炭火盆里伸去。 炭火越来越近,枫华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开楚凤辞的手,却听楚凤辞冷冷的说道:“枫华,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这话,她一晃神,手被塞进了炭火里。 “啊!” 顿时,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再次在院中响起。 “小姐,求你…求你放过我…” 接着,皮肤被烤焦的味道传了出来,就算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也足以让院子里偷窥的奴才们闻得清清楚楚。 “放过你?枫华,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愿的,你怎么能说让我放过你这种话,来伤我的心呢?” 楚凤辞死死地按住枫华的手,枫华凄厉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叫得人心发凉发慌发怵。 这一次,楚凤辞没有阻止她的嚎叫。 “啊!” “小姐,我错了…” “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 原本围在一起看戏的奴才见到这残暴的一幕,大部分迅速离开战战兢兢的去做自己的活计,小部分胆子大一些的也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来。 楚凤辞似笑非笑的朝藏人的地方扫去,藏着的奴才们立马恭恭敬敬的朝楚凤辞行礼,哆嗦着退下了。 她十分满意这些奴才的反应,转头看向叫得凄惨的枫华,用最甜美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枫华,你想怎么死?” “小姐,求你放过…”枫华的手已经被烧得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听到楚凤辞要她死,立即求饶,“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楚凤辞一把将她的手从炭火里取出来,微微皱眉仿佛是在思考枫华所说的话,从头到尾被惊住没有说一句话的雪月突然跪在楚凤辞面前,“小姐,不能放过她!” “不能放过她?”楚凤辞饶有兴趣的看着雪月,“你说,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因为…枫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您若是放过她,她以后指不定要联合外人对您…” “嘘!”楚凤辞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打断了雪月的话,将雪月从地上拉起来,恶作剧般对枫华说道:“这样吧枫华,如果府中有小姐替你求情,我就放了你。如果府中没有小姐替你求情,呵呵…看在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份上,你自己选一种死法。” 枫华的心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像尚书府这种高门大户,各个院子里都会有其他院子的眼线,而词苑是尚书府里所有院子中被人安置眼线最多的院子。 所有,楚凤辞今日惩治她的事情很快就会在府中传开。 尚书府的人,向来都是欺软怕硬的,楚凤辞已经硬起来了,又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其他小姐得知消息怕是不会再敢惹,又怎会有人替她一个丫鬟出头? “不要这么灰心嘛。”见枫华十分丧气,楚凤辞起身围着她饶了一圈,低低的说道:“你对你新主子这么忠心,难道她会弃你于不顾?” “你怎么…” 枫华惊觉说漏嘴,立即闭上了嘴,心中暗暗期待了起来。 雪月的目光一直落在楚凤辞的身上,她迅速理了理思绪,发觉自己小姐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顿感欣慰,红着眼眶看着楚凤辞,低声说道:“小姐,这些年,你…你受委屈了。” “哭什么?”楚凤辞嫌弃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枫华身上,阴恻恻道:“不论是谁给我们受的委屈,从此我会让她加倍奉还。” “是,小姐,奴婢信小姐。” 雪月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的枫华虽然靠着火盆却浑身发冷,而楚凤辞已经隐隐生出了些许不耐烦。 她刚刚明明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却现在都还没有人进来。 “小姐,外边这么冷,您进屋吧。”雪月见她眉心染上了不耐烦,擦掉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枫华,“您要如何惩治枫华,您只管说,我来执行便是。” “好。”楚凤辞秀眉微蹙,已经有了些倦意的她瓮声瓮气道:“那就让她在雪地里跪着,不跪到头发染白,青衣染白,嘴唇染白,人染白,不准起来。” 她可没忘记,她被罚跪雪地,就是因为枫华这个丫头搞的鬼! 4.这样就觉得残忍了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冷冷的看了枫华一眼,抬脚就要往里走。 这时,一个熟悉无比、温柔至极的声音传来,“七妹,对不起,昨日的事情是姨娘冤枉了你,害你在雪地里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感染了风寒,还请你原谅姨娘。” 楚凤辞脚步一顿,回头朝来人望去。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楚璃,害她上辈子一生颠沛流离,算计唯一对她真心之人,最后害得她客死他乡。 呵呵,她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呢,这人倒是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真想,找把刀将来人砍死啊! 她微微眯了眯眼,不行,怎么能这么粗鲁的一把刀将楚璃弄死呢? 回想起临死前楚璃跟她说的那些话,以及楚璃上辈子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直接弄死她太便宜她了。 她得放长线钓大鱼,撬出尚书府所有的秘密,让她生不如死的长命百岁! 楚凤辞思衬之间,楚璃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见她站在门口吹风,楚璃像亲姐姐一样既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七妹,你这么怕冷,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你看看你,就算披了披风,依旧面色惨白,你这般不注重妆容的站在门口,若是被下人看到了,指不定要笑话你。若是被爹爹和祖母看到了,铁定要生气的。” 她说完,拉着楚凤辞就要往里走。 “小姐,枫华她刚刚晕过去了。”见楚凤辞要被拉走,枫华急急地说道:“还处罚她吗?” “晕过去了?”楚凤辞趁机甩开了楚璃的手,看了一眼装晕的枫华,“都说人在昏迷的时候就跟睡着了一样,感受不到痛苦…” 她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我本还想着将她打晕了扔到雪地里,以此减轻她的痛苦,如今她自己晕过去了也好,省得我为她费心劳神。” 几人听到她的话,皆是震惊。 尤其是楚璃,因为从前楚凤辞从不会惩罚下人。 楚凤辞却十分平静,她看着装晕的枫华,冷笑道:“雪月,将她扔到雪地里,没有两个时辰,不准她离开雪地半步。” “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装晕的枫华见楚凤辞来真的,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晕倒的样子? “不能?”楚凤辞眼底的神色越发冷冽,“枫华,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也无人敢说半句!” “不。”枫华还当楚凤辞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姑娘,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陪伴你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你不能惩罚我!” “亏得你陪我这么多年,才让我这些年一直以来体弱多病,让我受了那么多罪,让我连个药都喝不上…”楚凤辞说到这儿,眼底已经有了杀意,“枫华,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知悔改,怪不得我!” “你怎么什么都知…”枫华震惊的看着楚凤辞,反应过来后心虚的她立即求饶,“小姐,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受了罚之后,再来我跟前解释。”楚凤辞一脚踹开枫华,冷冷的说道:“雪月,堵住她的嘴,将她拖下去,仗责五十,雪地里罚跪一个时辰。” “是,小姐!” 雪月得了吩咐,立即拖着她往雪地走。 枫华彻底慌了,她看着楚璃苦苦哀求,“楚璃小姐,求你救救我…” “七妹,枫华犯了什么错,你要用这么严厉的刑罚对她?”楚璃端出了姐姐的架子,“你这样惩罚,她会死的!七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哦,这样就觉得残忍了吗?” 楚璃被楚凤辞问得一愣一愣的,楚凤辞突然偏头看向她,幽幽一笑,“璃姐姐,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连一个丫鬟都如此疼惜。” “七妹,你…”楚璃直觉楚凤辞话中有话,看得她心底生怵又生恨,“我是在担心你,你这样做,总归有损声誉。” “声誉?”楚凤辞冷笑,“她一个丫鬟,处处算计我,我现在不过是惩罚一下她,璃姐姐你竟然会觉得我残忍,难不成在璃姐姐眼里,我这个妹妹就该被下人欺负?我堂堂楚府的嫡女,不过是处置一个丫鬟,还有谁敢说三道四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七妹,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你。” 以往楚凤辞是从来不会反驳她所说的话的,就像她从来都不会将事情闹大从来都不会惩罚下人一样。 可是今日,眼前人变得牙尖嘴利,看人时目光都变得凌厉了许多,甚至整个人周身的气势都变了。 这个贱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说起话来,竟然还有两份唬人的气势! “璃姐姐这么担心我,我好生感动。”楚凤辞见她一如上辈子还是如此虚伪,突然身子晃了晃靠在了门口,虚弱无比的说道:“璃姐姐,我想…我可能是身体太弱了,需要好好休息。” “那你赶紧去歇着。” “可是我不亲眼看着枫华受罚,我心里总是不安。”楚凤辞捂着心口,难受的说道:“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一次我若是不斩草除根,她日后定当报复我。璃姐姐,我知道你向来待我好,今日你能不能亲自帮我了结了她?” “这…” “璃姐姐,我只相信你。”楚凤辞开口打断她的话让她无法拒绝,“你不是说你向来最疼我吗?难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 “不是的。”楚璃立即否认,“七妹,我帮你便是。” “好。”楚凤辞扶着门,“那凤辞在这里就多谢璃姐姐了。” 楚凤辞说完,虚弱的朝楚璃一笑,就要回房。 楚璃立即说道:“流芳,送七小姐回房。” “不必了。”楚凤辞拒绝道:“今日已经劳烦璃姐姐帮忙了,回房这点小事就不麻烦璃姐姐了。” 这时,雪月极有眼力劲儿的跑了回来,一把将楚凤辞扶住。 楚璃暗恨雪月坏她好事,却也只能任由雪月将楚凤辞扶进屋内。 楚璃眼睁睁的看着雪月将楚凤辞的门给关上,眸子闪过一抹幽光。 流芳立在她的身旁,轻声问道:“小姐,真的要将枫华处死吗?” 5.任何人都不能信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是七妹的意思。”楚璃的目光落在雪地里正在被仗责的枫华身上,没有一丝同情和不忍,“怪,就只能怪她太蠢了。不仅没有守好一个丫鬟的本分,在事情败露后还那么有恃无恐。” “小姐,留着她,或许还有用。”流芳的声音更小,“此时小姐若是救她一命,奴婢有办法让她一生为小姐所用。” “她必须死。”楚璃冷声道:“一个丫鬟,这么作死,我可不敢将这种人留在身边!” 像枫华这种又蠢又不忠心的奴婢,有第一次卖主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卖主,况且她卖主求荣的对象又不是她。 她堂堂楚府小姐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以后,她还有许多地方用得到楚凤辞。 枫华跟楚凤辞比起来,不值一提。 屋内,楚凤辞斜躺在贵妃椅上,脚下燃着炭火,手里抱着小小的暖炉,听着外边院子里传来的板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她微眯着眼,心情愉悦至极。 真好啊,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所有的选择,她都可以重做一次。 上一世的仇人,这一世,一个都逃不掉! “啪!” “啪!” “啪!啪!啪!”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枫华身上,才三十大板,她就已经昏过去了。 打板子的仆人见此,向楚璃请示,“楚璃小姐,她晕过去了。” “泼醒,继续打!” “是,小姐。” 楚璃是个有耐性的,她眉目冷清的看着枫华被奴仆活生生打死,命人将枫华扔到乱葬岗,又吩咐人将词苑打扫干净,才带着流芳等丫鬟离开。 楚璃离开后,跪在一旁为楚凤辞加炭的雪月疑惑道:“小姐,女婢觉得楚璃小姐对您挺好的,怎么您如此防着她?” “你这都看出来了?”楚凤辞愣了一下,也没否认,“我们雪月可真聪明。” “奴婢与您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您了解女婢一样,奴婢也了解您啊。”雪月说道:“外边那么大的风雪,可您都没叫她进屋坐坐。” 雪月说完,有些担忧起来,“小姐,府中的其他小姐都对您不太友好,从前您跟楚璃小姐走得近,其他几位小姐与楚璃小姐关系比较好,可能还会看在楚璃小姐的面子上,对您客气一些。 可现在您这个样子,分明是以后要离楚璃小姐远一点,府中其他几位小姐惯会见风使舵,我担心以后她们会变本加厉的为难你…” “不要怕。”楚凤辞将雪月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幽幽道:“雪月,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以为,她们只是为难我,却不敢对我下死手,是因为楚璃在从中周旋吗?” 雪月点头,“小姐你以前就是这么说的啊。” “那是因为我从前蠢笨。”楚凤辞想到以前自己干的那些蠢事,连自己都骂,“雪月,你记住,她们之所以不敢将我往死里整,是因为上头有人警告过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我下死手。” 她说到这儿,想到临死前楚璃对她说的那些话,自嘲的笑了,“毕竟,我还有利用价值呢!我死了,可就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小姐,你…” “你什么都别问,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楚凤辞打断她,慎重道:“雪月,在这个府里,想要活下去,我们谁都不能信,明白吗?” “老夫人都不能信吗?” “不能,任何人我们都不能信。” “雪月记住了。” 雪月似懂非懂的点头,敲门声突然响起,“七小姐,老夫人有请。” 听到门外的声音,楚凤辞的脸色嗖的变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会到。” “小姐,你身子这么虚,老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身边的莫方姑姑叫你过去?”雪月一脸担忧,“况且,菩提院的人不是说老夫人今日不在府里吗?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呢?”楚凤辞从贵妃椅上起来,收敛起眼底的冷意,“雪月,替我更衣。” 什么事情能让老夫人这么快就回来? 老夫人今日怕是压根就没有出府,可能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有蹊跷,不想帮衬自己罢了。 看来,很多事情都要提前了。 “是,小姐。” 门外的人见里边无人应答,扯着嗓子又吼了起来,“七小姐,老夫人在菩提院等你,你可不要让她老人家等久了。” 她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雪月在屋内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气愤得不行,“小姐,连下人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莫方姑姑以前也没有这么目中无人啊,怎么今日…” “雪月,不要抱怨。”楚凤辞给自己化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妆容,语气幽幽,“等见到祖母,一切自会见分晓。” 奴仆敢这么嚣张,自然是背后的主子在撑腰。 只是,莫方姑姑… 希望不是老夫人在撑腰才好,否则她不知道以后她会对楚府、对老夫人做出什么事来! …… 菩提院。 老夫人坐在屋内最中间,她脖子上戴了一大串佛珠,手上也拿了一串佛珠,看上去非常和蔼可亲。 虽然她已经上了年纪,但岁月仿佛待她十分宽容。六十六岁的年纪,看上去才五十多岁的样子。 在她的下方,分立两排,坐着楚家的孙女。 左边的三个位置已经坐满,右边的三个位置却是空了两个,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这第一个位置,自然是楚凤辞的;而这最后一个位置,则是在外学手艺的楚凝的。 楚凤辞跨进菩提院后,嘲讽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七妹不愧是嫡女,真是有气魄,连祖母召唤都敢迟到。”说话的是排行老五的楚珏,她向来是个急性子,对府里的所有姐妹都不友好。 “五小姐,我家小姐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这才来晚了。”雪月急急地替楚凤辞解释,楚凤辞却虚弱的拉住雪月,“雪月,什么…都不必说,我确实来晚了。” 她说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跪了下来。 6.你去联姻,最为合适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祖母,这次…这次是阿辞的错,阿辞来晚了。” “起来吧,你这孩子,不过是来晚了而已,下跪做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眼眶有些湿润,“雪月,赶紧将你家小姐扶起来。她身子那么弱,跪在地上怎么行?” “是,老夫人。” 雪月将楚凤辞扶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在场的公子小姐心里各自开始计较起来。 “今日,我让大家全都聚在这里,是有事情要宣布。”老夫人的目光在几位姑娘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楚凤辞身上,“阿辞,你是我们府里唯一的嫡女,对方身份尊贵,这次联姻,由你去最为合适。” 老夫人这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直直的盯着楚凤辞。 不甘心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只有楚凤辞,听到联姻二字,满腔恨意连着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联姻?” “是的,联姻。”老夫人笑得慈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楚凤辞的异样,“整个府里,只有我们阿辞生得最漂亮,也最知书达理,由你代表我百里国嫁给西楚二皇子最为合适。” 众人听到老夫人的话,尤其是府里的几个姑娘,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个西楚二皇子从五岁开始,就被送到百里国为质子,刚来百里国的那五年,人人都欺他辱他往他头上踩,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卑贱如地下的尘土,甚至被毁了容貌。 在他十岁那年后,整个人变得残暴嗜血,但凡靠近他府邸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过。 而第二日,那些消失的人的尸体就会被拆卸成十四块,分别出现在皇都的十四个地方,有时候是出现在菜市场、有时候是出现在青楼、有时候出现在饭馆… 总之,哪里人最多,那些尸块就会出现在哪里。 这件事情,皇帝起初还会管管,但是每一次闹到最后,查出来的结果都是那些被分尸的人先惹的西楚质子那尊煞神。 加之,这些年,西楚的实力一日一日强。 百里国的皇帝也就不再管此事,只要西楚质子不闹得太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西楚质子的残暴也因此而得名,到了今日,他府邸附近住着的人家已经全都搬走。 对女人,他的所作所为就更加残暴了。 无论是那些有意靠近他的,还是皇帝赐给他的,最后都死了。 且死法千奇百怪,他的令人发指。 面对众人心灾乐祸的目光,楚凤辞却震住了,西楚二皇子,那不是…不是帝尘渊吗? 上辈子,她唯一亏欠的那个男人。 上辈子,因她而死的那个男人。 怎么会是他? 真的是他吗? 她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 “阿辞,传言向来不可靠。”老夫人以为她脸色煞白,是因为皇都里的传言,“说到底,我们楚府跟他联姻,是我们楚府高攀了。” 楚凤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说话。 老夫人耐着性子,又道:“就算他真的如皇都里的人所言,祖母也相信,以你的聪慧,也能改变他。” 老夫人说到这儿,声音低了下来,“男人嘛,只要他喜欢上你,什么都能改。” “可是…我有婚约在身的。”楚凤辞回神,“祖母,这…” “没关系。”老夫人见她没有想象中的抗拒,立即说道:“你的婚约,祖母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决。你只需要摆正你的心态,做好充足准备。等你的婚事解除,你与西楚二皇子马上订婚。” “是,一切都听祖母安排。” 楚凤辞应了下来,她身旁的雪月却暗暗替她着急。 楚凤辞暗暗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联姻一事说是要与她商量,但从老夫人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安排。 今日,不论她答应与否,这联姻之事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当然…她也不想反抗。 但,老夫人,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终于,楚府的人将她养到现在,要开始利用了么? “祖母,七妹既然已经要去联姻,那她与谢家的婚事…”见楚凤辞已经应下,六小姐楚琉立即说道:“祖母,谢家是名门世家,若是就这么退了婚事岂不是可惜?” “是啊,祖母。”五小姐楚珏也立即附和道:“这门婚事要是能够换亲就…” 她的话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下去,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就连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都划过一道精光。 楚凤辞见此,心中冷笑不已,这谢府还真是个香饽饽。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府中的姐妹都争着想要嫁过去。 可,那些想要嫁进去的人,她偏偏不让她们如愿! “祖母,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您说。”楚凤辞突然开口,看着老夫人欲言又止。 “小七有话就直说,坐在这里的没有外人。” “今日既然姐姐们都觉得退了与谢府的婚事不划算,有意换亲,我也觉得可行。”楚凤辞说着,目光落在了楚璃身上,“但是,这换亲之事必须得谢家公子提出来才行。以我之见,谢家公子心仪楚璃姐姐已久,若是…” “胡说!”楚珏冷声打断楚凤辞的话,“七妹,谢家公子与二姐姐见都未见过,怎么可能喜欢二姐姐?” 楚璃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再眨眼已消失不见,楚凤辞却看得清清楚楚。 “住口!”老夫人见楚珏这般毛躁,脸上的慈祥消失不见,叱责道:“小五,你都十四岁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迟早要给我楚家惹事儿!” “祖母…” 楚珏委屈极了,对着老夫人冷厉的眼神,却是不敢再说半句话。 一旁的楚琉,本也蠢蠢欲动。 可见楚珏被责骂了,也不敢再造次,只是将这笔账记在了楚凤辞的身上。 “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老夫人冷眼扫过几人,“你们谁都不准给我出去惹事儿,在事情没有彻底定下来之前,不许这些事情拿出去说道。若是皇都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你们几姐妹,全都给我跪祠堂去!” 7.楚老夫人的打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祖母。”楚凤辞应下后,轻咳了两声,老夫人对她道:“阿辞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下去将养着。平日里的请安也免了,直到身体完全康复再来。” “是,阿辞谢过祖母。” 楚凤辞行退礼后,雪月扶着她离开。 主仆两人一走,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哪里还有刚刚的拘谨? 屋内隐约传出了楚琉的声音,“祖母,楚凤辞与那西楚二皇子联姻,要是安然无恙,怎么办?”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西楚二皇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怎会安然无恙?如果她侥幸活了下来,那么…她此生都会活在噩梦之中,一辈子生不如死!” 接着,楚珏又说道:“祖母,您不是从小将楚凤辞捧在手心里吗?怎么现在如此对她?拿她去换父亲升官发财?” “楚珏妹妹,你可是真傻啊!”一直没有吭声的楚语冷嘲般的笑了,“若祖母真将她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你又怎么可能欺负到她那么多次?” “还是语儿聪明。”老夫人夸赞了楚语一句,淡淡的斜了一直没吭声的楚璃一眼,冷声道:“我们楚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是时候该回报我们了!” “…” 自从醒来,楚凤辞的耳力极好,当她听到屋内传出来的那些话时,突然觉得这漫天飞雪都不冷了。 因为漫天飞雪再冷,都没有她此刻的心冷。 冰冻的雪,在太阳的照射下,可以融化。 可她的心,在楚家,彻底结了冰,再也化不了。 上一世,在她的记忆里,楚老夫人是这个府里对她唯一好的人,是她在这个府里这么多年得到的唯一的温情。 这一世,她心存幻想,期望老夫人的那一点温情是真的,到头来才发现,她的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走着走着,到了词苑的时候,楚凤辞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雪地里。 “小姐,你怎么样了?”雪月被吓得不轻,想将她拉起来,楚凤辞却推开了她的手,“雪月,去将院子的大门关上、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姐,奴婢不放心你…” “我让你去就去!”楚凤辞低着头,发过火后的她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雪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我去,小姐你不要生气,我去守着。” 雪月应下来,几乎是三步一回头,她走到门口将门关好,死死地守着,一脸担忧的看着楚凤辞。 楚凤辞整整在雪地里待了一刻钟,才哆嗦着爬起来,叫上雪月回屋。 在楚凤辞回屋后,一道黑影身形一晃,消失在围墙上。 只有桅樯的上方,厚厚的白雪因被踩踏而留下的脚印,证明了刚刚有人站在墙上,默默地看着词苑,神思良久。 主仆两人进屋后,雪月立即替楚凤辞更换了衣服,将她拉到炭火旁烤着,见楚凤辞身上还不见暖和,搓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等楚凤辞身上都暖和了,她却大胆的抱着楚凤辞哭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您要是实在不想跟西楚二皇子联姻,我们可以想办法的。” “等老夫人心情好的时候,我们去求老夫人。” “如果老夫人不答应,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呜呜呜…” “你不要这样一副没有半点求生欲,奴婢害怕,嘤嘤嘤。” “…” 楚凤辞被她哭得一愣一愣的,她宽慰的拍了拍雪月的后背,回拥她。 “雪月,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小姐。”雪月推开她,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才松了一口气,抹掉眼泪,“你刚刚可吓死我了!” “我会好好的。”楚凤辞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雪月,此生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小姐,奴婢不会背叛你的。”雪月听到她的话,十分感动,傻乎乎的说道:“奴婢也不用享小姐的福,只希望小姐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想起奴婢,而奴婢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到小姐。 这样的话,奴婢就很开心了。” “雪月…” 楚凤辞心中微颤,她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此刻却因为感动在心里暗暗发誓,眼前这个人,她楚凤辞要护一辈子。 她想要要护雪月一生,却不曾想也有人想要护她一生无虞。 从他出生开始,目的便是护她周全。 …… 与词苑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端。 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坐在亭子里,他的身上还穿着黑衣,黑色的衣服上面沾染了飞雪。 尽管被处理过,可一部分飞雪融化后渗入到他的衣服里,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 在他跟前,石桌上煮着一壶热茶。 他却看都没看那热茶一眼,反而看着词苑的方向,目光沉沉。 突然有一玄衣少年抱着一壶好酒闯了进来,带起了一阵冷风。 “啧啧啧!” 他将酒放在石桌上,开口就是令人讨厌的打趣前奏声,却没有被院子里的主人赶出去。 院子里的侍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出场方式,纷纷问好,“温瑜公子!” “嗯。”被叫做温瑜的少年应了一声,立马闪身到侍卫的跟前,调戏起了府中的侍卫,“寒风,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温瑜公子!”女侍卫对他的调戏方式已经见惯不惯,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温瑜自觉无趣,朝女侍卫身边的男侍卫看去,眼睛一亮,“这是寒末吧?哎呀,一月不见,你比你妹妹都漂亮了许多!” “温公子说笑了。”寒末就是个冰块,此时却也忍不住与他多说了两句,“这世上可没人用漂亮二字形容男子的。温公子这话,若是对别的男子说,可是会被揍的。 况且,要说漂亮的话,温公子比我更配这两个字。” “我艹,寒末你什么时候都会开玩笑了?”温瑜被寒末打量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呆子,跟你们主子一样无趣。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我去跟你们主子喝酒去。” 他说着,身形一闪,又到了黑衣少年跟前。 见黑衣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如往昔盯着一个方向,他邪气呵呵的笑了。 8.他已图谋多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偷偷摸摸可不是你的风格!你若是对这一墙之隔的小姑娘感兴趣,又觉得她配不上你,我可以想个办法,让她成为你的小妾…” “滚!” “不要这么冷漠这么无情嘛!你看看你,自从五年前将这里买下来,并瞒天过海的搬到这里来后。 你每日偷偷摸摸的盯着隔壁院墙看,若不是我知道隔壁住了个娇娇滴滴的小姑娘,我都要以为你喜欢上这堵墙了!” 帝尘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玄衣少年不怕死的挑衅着他,“你若是一直这样阴阳怪气冷冷漠漠凶神恶煞的,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滚!” “滚滚滚,你丫的就只知道说滚这一个字吗?”温瑜简直恨铁不成钢,他往后退了三步,确定自己站着的位置安全后,指着帝尘渊的鼻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一直默默地关注,一直暗地里帮她,有个屁用啊?” “她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要是真的心仪人家姑娘,就要付出行动,并且要让人家姑娘知道你的存在。” 帝尘渊眸光越发深沉,“温瑜,你想死?” “哎呀,你不要生气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你看看,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敢跟你这般掏心掏肺的说实话?” 温瑜说到这儿,叹息一声,认真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初执意搬来这里,就是为了隔壁院子里的这个姑娘。” “帝尘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都守了她这么多年,不会想看着她以后嫁给别的男人吧?隔壁院子的姑娘快十四岁了,如果你真的对她有意,就该上心了。” 温瑜的话,让帝尘渊沉默了。 温瑜见此,继续说道:“帝尘渊啊,我跟你讲,你若是喜欢一个女孩子呢,你就要多去她的面前刷刷存在感,让她习惯你的存在。 当然,像你这样冷着一张脸去刷存在感是不行的,就你这样一张冰块脸,别说是去刷存在感了,小姑娘看你一眼就得跑啊!” “你啊,就应该多笑笑,你看看你这么高的颜值,你若是常笑,我保证这皇都的姑娘都争着抢着往你怀里扑!” “你要不要按照我说的方法试试?如果你试成功了,以我俩过命的交情,我给你打个折,就只收你一百两黄金,你看如何?” “如果你嫌多了,我可以…” 温瑜没完没了,帝尘渊的脸终于黑了,“寒末,寒风,将他丢出去!” “是,主子。” 温瑜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无情的丢了出去。 不过他被扔到地上后也不气恼,反正他都被丢习惯了。 他慢悠悠的爬起来,抬脚就又要进去,却被寒风寒末拦在了门外。 “温瑜公子,今日你太聒噪了,主子喜欢清静,你请回吧。” 温瑜听到寒风的话,耳根子发烫,“我哪里聒噪了?” 明明就是帝尘渊那个闷骚男过分安静,才会显得他聒噪! “哼,嫌我聒噪,你有本事你聒噪一个给我看啊!” 温瑜气得骂骂咧咧的走了,他真是犯贱,才会跟帝尘渊这种人交朋友! 自从跟帝尘渊做了朋友,他不仅得担心他是否安全,还得担心他整日冷着一张脸容易得罪人,更担心他太冰冷了不讨姑娘喜欢。 哎,为了帝尘渊,他真是操碎了心! 温瑜离开后,当晚,帝尘渊身形一闪,往隔壁院子去了。 好死不死的,帝尘渊刚刚离开,温瑜就折返而归,像做贼一样纵身一跃翻墙而入,出现在了院子里,并蹑手蹑脚的朝帝尘渊的卧房闯去。 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晚他都要让帝尘渊见隔壁的小姑娘一面! 寒末和寒风两人本来一直关注着自家主子的动向,却有暗卫告知府中有人闯了进来。 两人立即折返,直奔书房,却没想到在自家主子的卧房将所谓的闯贼抓了个正着。 “温公子?”寒风不确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出现在自己卧房的少年,愣了愣,“你不是离开了吗?天色这么晚了,你闯主子的卧房做什么?” 温瑜被抓包,也不气恼,呵呵干笑了两声。 “你家主子始终不开窍,我只能另辟蹊径,让你家主子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 温瑜说完,手下意识的往身后藏了藏。 寒末眼尖,身形一闪,在温瑜说话的空档就将东西抢了过来。 温瑜炸毛,“寒末,你这个闷葫芦,将东西还给我!” “温公子,这世上只有你胆子最大。”寒末将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你竟然想给主子下药!” “下药?下什么药?”寒风一把夺过寒末手中的药,正准备防在鼻尖嗅,却被寒末阻止,“寒风,是合欢散。” “什么?”寒风也震惊极了,看着温瑜的眼神逐渐不善,温瑜立即解释,“你们俩可别误会,我可没有要对你们的主子做什么…” 见两人朝他逼近,他立马说道:“我跟你们主子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可能害他,你们主子是个木头,你们两人也是木头么?” “我是见你们主子对隔壁小姑娘有意,却又不展开攻势,心里替他着急,所以才想出了这办法。” “你这是要让主子与隔壁姑娘…”寒风明悟了他的意思,停下脚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温公子,主子的事情你别管了,他自己心中有数。” 寒风说完,往外走去。 “什…么?”温瑜不敢相信这两个对帝尘渊忠心耿耿的侍卫竟然不操心帝尘渊的终身大事,寒末十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温公子,对于隔壁姑娘,主子已图谋多年。很快,她就会正式成为主子的未婚妻。” 寒末说完,也抬脚离开了。 只剩下温瑜一人在风中凌乱,忍不住的爆粗口,“帝尘渊,你丫的还是不是人?我掏心掏肺的对,为你和隔壁小姑娘操碎了心,你丫的却瞒着我对隔壁小姑娘下手了! 你给我等着,以后你可千万别求到我身上!否则,有你好受的!” 9.真是急不可耐啊!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信誓旦旦的说着,可终其一生都在被打脸。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尚书府,词苑。 飞雪落在枝丫上,寒风拂过树枝,带着飞雪在空中飘舞,传来唰唰的响声。 帝尘渊戴着面具,熟门熟路的找到楚凤辞的卧房,悄悄藏于窗户旁,露在外边的眼睛透过打开的窗户,神情专注的看着屋里不知在画着什么的人。 屋内,燃着的油灯发出昏黄的淡光,将那人的侧脸照得异常柔和,带得他的心都跟着柔软了起来。 就连耳根儿已经变得通红,他都没有发现。 仿佛,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她,悄悄地护着她,是他一生的归宿。 “雪月,将笔墨纸砚拿过来。” 突然,楚凤辞心头一动,起身朝窗户走去。 “小姐,这天气这么冷,您身子又这么弱,您不会是想要去窗边作画吧?”雪月说着,见她真的朝窗户边走去,气得差点跳起来,“小姐,您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行吗?” “雪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就是想在窗边坐一坐。”楚凤辞回头朝她笑,“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所以我将自己裹成一个球还不行吗?” 楚凤辞说完,在身上披了个披风后,又裹了一床薄被在身上。 “小姐,你就仗着我对你心软吧!”雪月见她如此,佯装生气,“反正你明日要是身体不适,我是不会再心软的!” 楚凤辞干笑两声,心虚的在窗户旁的书案边坐下,开玩笑般的说道:“雪月,我发觉你今日胆子长了不少啊,都敢对我说教了!” “还不是因为小姐你,不让人省心!”雪月总觉得现在的小姐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神情温柔目光坚定,就算生病了眉眼间也带着神采,“小姐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奴婢保证不多说你一句话,事事都听你的。” “可惜啊,小姐…” 雪月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却还是将她要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个话多的丫头,在这满是算计的尚书府里生了一丝暖意。 就算整个尚书府里的人都算计她,在这个府里还是有人护着她的,不是吗? 她不是一个人。 对,她不是一个人。 所以,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些想算计她的人,想置她于死地的人,都放马过来吧! 她楚凤辞,不怕! 这么想着,她眼底的笑意越发温柔和坚定,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无惧”。 藏身于窗外的人,几乎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 他以为她不会笑的,她从未对他笑过。 他好想,有一天,她能像对待雪月这样对他笑。 会的吧? 一定会的。 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改变,他会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 “扣扣扣!”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七小姐,睡了吗?刚刚门房收到一封给您的信,您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出来取一下。” 楚凤辞听到这个声音,笔锋一顿,无惧的惧字最后一笔生生的写歪。 雪月见此,也十分不爽,朝楚凤辞说道:“小姐,夜这么深了,肯定是我们院子里值夜的丫鬟和小厮偷了懒,才让别的院子里的丫鬟闯了进来,您若不想理会,我将她打发走便是。” 楚凤辞没有说话,雪月又道:“我们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估计没几个忠心的,小姐,等您身体痊愈了,想办法将院子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换了。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换?”楚凤辞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雪月,你以为换了,新来的那些人就会成为我们的人吗?” “小姐…” “若真换了,也不过换一批眼线养在我们院子里。” “小姐,我们告诉老夫人吧,她不会不管的。” 楚凤辞的脸色骤然变冷,手中的紫毫生生被折断,“雪月,以后,不要再提老夫人。” 雪月被楚凤辞的动作吓了一跳,以前小姐是最依赖老夫人的,如今不过是病了一场,怎么对老夫人… 见雪月有些被吓到,楚凤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些,“雪月,我再说一遍,在这座府邸,我们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明白吗?” 雪月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敲门声还在继续,楚凤辞眉头微皱,“去开门,将信取来。” “是。” 雪月很快就将信取来,她犹豫着要不要递到楚凤辞的手里。 楚凤辞看穿了她的心思,将信拿了过来,“我现在人还在尚书府,幕后之人不敢直接在信上下毒做文章,你不必担心。” “小姐,主要是以前您被害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我才…” “雪月,你以前做得很对。”楚凤辞说完,直接将信打开,看到信里的内容时,她冷冷的笑了,“约我游湖呢…” “小姐,这么冷的天,湖面都已经结冰了,游什么湖啊?”雪月焦急的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小姐,你以身体不适推了吧。” “雪月,你看看这写信之人,明明就在这府里,却不亲自来邀请我而是写信让门房给我。为了约我出去,还找了个这么蠢的理由,这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她急不可耐啊,连约我出去的理由都这么敷衍,如果我拒绝她,她怕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楚凤辞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眸子里冷光一闪而逝,“我若不去,她会直接找人来了结我的性命。” “小…姐,她们胆子都这么大了吗?”雪月害怕又担心,她拉着楚凤辞的衣袖,说道:“小姐,要不…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就算我们离开这里,奴婢也能想办法养活你的。” “傻丫头。”楚凤辞轻轻握着她的手,“贼人不死,这些年的账都没算清,怎么能离开?” “小姐…”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10.漏洞百出的邀约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小姐。” 雪月伺候楚凤辞睡下之后,自己也躺在床上,看向楚凤辞的床榻,心里挣扎犹豫了许久,最终暗下决心。 站在窗外的男人,见屋内的灯火已经熄灭,身形一闪,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隔壁院子里,寒末和寒风一直等着自家主子。 见他踏着风雪而归,脸色阴冷,一个个的准备往后退,却被他叫住。 “寒风、寒末,你俩跟我来书房。” “是,主子。” 两人现身,跟在他的身后,面色凝重。 他家主子已经很久没有全身寒意而归,每一次他全身寒意而归的时候,就代表着皇都将有血光之灾。 这一次,不知是谁惹恼了主子? 十个呼吸后,书房。 寒风心里默默地给温瑜到了个歉,率先开口,“主子,刚刚你离开后,温瑜公子折返回来了,准备…准备给你下药。” 帝尘渊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寒末。 “主子,属下请求去保护楚凤辞姑娘。”寒末单膝下跪,“若有人敢伤她分毫,属下定将他碎尸万段!”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门外,楚琉催促的声音传了进来,“楚凤辞,你好了没有?” 楚凤辞刚起身,雪月正在给楚凤辞更衣。 听到楚琉的声音,雪月一脸愤怒,“小姐,这六小姐着实可恶!她以前就常常欺负你,如今老…更是如此明目张胆的闯进来,奴婢要是有能力,真想弄死她!” “小心祸从口出。”楚凤辞立即捂住她的嘴,“雪月,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 “是,小姐。” 见雪月气鼓鼓的,楚凤辞说道:“你若还不将我拾掇好,等会她可就真带人闯进来了,你知道的,她这个人耐性向来不好。” 雪月听到这话,手顿时利索了许多,很快一个遗世而独立的佳人便出现在她眼前。 “雪月,你将我打扮得这么好看做什么?”楚凤辞照着镜子,皱眉道:“今日的场合,不适合打扮。” 游湖? 呵,她应下来,可不是去游湖的。 “怎么就不适合了?”雪月气呼呼道:“以前小姐顾及着府里其他几位小姐的心情,总是不肯打扮,那些人私底下都说小姐不修边幅,如今小姐知道了府中其他几位都不是个…” 雪月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总归,我要让她们知道,在这个府里,只有我们小姐是最好看的。那些人,以前都瞎了眼。” “你这般打扮我,楚琉是会生气嫉妒的。”楚凤辞无奈的说道:“罢了,反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我。” “小姐…”雪月突然豪气冲天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她们想要伤你,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胡说什么?”楚凤辞起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雪月,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雪月还想说点什么,楚琉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楚凤辞,本小姐都已经等你一刻钟了,你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是属乌龟的吗?” 楚琉一如既往的嚣张,性子与她身上张扬的红色披风完全吻合。 她这话一落,带来的四个婢女纷纷窃笑,气得雪月差点动手。 楚凤辞安抚的给她使了个眼色,紧了紧身上的淡青色披风,转过身朝楚琉笑了。 “六姐姐说笑了,我要是属王八的,六姐姐与我血脉相连,那六姐姐岂不是也属王八的么?”楚凤辞直接戳穿她话中的讽刺,不卑不亢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所以,有什么好笑的?” 她这话一落,几个婢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楚琉冷冷的扫过去,所有人噤了声。 楚琉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压住心中的杀意,“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既然你已经打扮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了,让车夫等久了就不好了。” 楚琉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楚凤辞跟上,见楚琉走的是后门,双眸微眯。 她倒要看看,今日…楚琉到底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若是按照上一世的故事走向,楚琉是想毁她容貌。 就是不知,这一世,楚琉又想干嘛? 是想毁她容貌?还是想杀了她? 一行人出了府,果然已经有马车候着。 楚琉上了一辆马车,对楚凤辞说道:“妹妹可要跟我乘坐一辆马车?” “六姐姐如此盛情相邀,妹妹我自然十分乐意。” 楚凤辞走近,看了一眼楚琉身后停着的马车,见没有人做过手脚,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带着雪月到了楚琉的马车跟前,直接上了马车。 “你…”楚琉见楚凤辞如此不客气,心中十分不爽,但她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学着楚璃端着架子,“妹妹,不是我说你,我邀请的可只有你一人上我马车,你这丫鬟我可没请。” “哦,这样啊。”楚凤辞端得是一脸纯真无邪,轻笑道:“可六姐姐如此善良,定然不会忍心我与唯一的贴身丫鬟分开,对不对?” 楚琉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楚凤辞已经给她戴了高帽子,此时她若是再说什么,就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算了,我忍,等今日过去,我看你再如何牙尖嘴利?’楚琉暗戳戳的想着,心里舒坦了不少。 楚凤辞见她这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打坏主意,心里冷笑连连,楚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从来都不知道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 真不知,她上一世是怎么活下来的? 几人在马车内,一路无话,楚凤辞更是闭上了眼闭目养神。 反倒是雪月,一直提心吊胆的防备着楚琉,生怕她做什么。 楚琉看着楚凤辞姣好的脸颊,歹意横生。 先前的计划,她想做些改变了。 马车行得飞快,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 楚凤辞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楚琉,楚琉心口一震,就像是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楚凤辞看穿了一样。 “七妹,到了。” 11.她就更不能放过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琉说完,率先下了马车,并对她伸出了手,意思很明显让她先下车。 雪月满脸担忧,楚凤辞却用唇语对她说道:“她不会杀我,我若死了,她就得嫁给西楚二皇子。” 楚凤辞撩开车帘,避开她的手跳下马车。 雪月正准备随她下车,马儿却突然狂奔起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她想跳车,刚刚拉开车窗,一阵药香飘了进来,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楚凤辞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琉约她出来,又给雪月下药,是想对她动手后,让雪月背锅。 呵,想得可真美! “楚凤辞,如果你此刻下跪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楚琉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长鞭,她拿在手中把玩着,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可一世。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下跪?”楚凤辞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身处在一个偏僻得再也不能偏僻的胡同巷子里,装傻道:“六姐姐,你不是要带我去游湖么?怎么将我带来了这种地方?” “楚凤辞,你可是真蠢啊!”楚琉嘲讽的看着她,“我昨夜将信送给你后,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信里的漏洞百出,还担心你看出其中不妥而拒绝同我出游,没想到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我将你带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自然是收拾你!” “我若拒绝了你,你就会放过我么?”楚凤辞眼中带笑,却不达眼底,说话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六姐姐,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过得谨小慎微,从未对你有过不敬,待府中其他姐妹也向来极好,你为什么就死死地盯着我不放呢?” 楚琉被她的质问吓得眉心一跳,不过很快就稳住心神。 一个常年卧床的病秧子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 楚凤辞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故作突然想通的模样,捂唇惊讶道:“六姐姐,你不会是喜欢谢家公子,而我昨日在祖母面前力荐璃姐姐与谢家联姻…你生气了,故此来找我报复的吧?” “你胡说!”楚琉被戳中心思,看着她那张明媚动人的脸,手中长鞭直冲楚凤辞姣好的脸蛋而去,“楚凤辞,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生错了人家,还蠢!” 楚凤辞侧身躲过,掩住眼底的杀意,仿佛刚刚差点被毁容的人不是她。 她面不改色,眼底冷意一闪而逝,“六姐姐今日是不会放过我了?” “看来你不蠢,我就说这些年给你下了那么多次药,你都没死,原来是在藏拙!”楚琉见她躲过,身形一顿下手更狠,“既如此,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不放过我?”楚凤辞眨了眨眼,声音一点一点变冷,“不知六姐姐要如何不放过我呢?” 结满了蜘蛛网的胡同小巷空荡荡的,只有地上覆满了白雪。 刚刚楚琉带来的人已经被楚琉自己支开了,那么,接下来无论她要做点什么,都无人知晓了。 看来,上一世她会的却从来没有用过的东西,今日要派上用场了! 只是没想到,她重活一世,第一个收拾的人竟然是楚琉!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楚琉阴笑着,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朝楚凤辞抽去。 “啪!” 鞭子应声落下,惨叫声紧跟着响起。 “啊!” “哎呀,六姐姐,你怎么了?”楚凤辞斜了在地上打滚的楚琉一眼,就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你怎么拿鞭子抽自己呢?你莫不是魔怔了?” 她一边说,一边上前,将楚琉手里的鞭子夺过来握在手中玩耍。 楚琉捂着受伤的手臂,见楚凤辞拿着鞭子围着她转,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你…你还我鞭子。” “我若不还呢?”楚凤辞突然邪气的笑了,“六姐姐,你刚刚拿着这根鞭子,是要往我脸上抽吗?” “我没有。” 见楚凤辞在她面前蹲下,楚琉这才想起,从她早上走进词苑开始,到楚凤辞跟着她来到这里,楚凤辞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避着她,更没有像鹌鹑一样刻意驼背降低存在感,而是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与她争执。 楚凤辞她…她变了! 楚琉后知后觉,看着楚凤辞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真的没有吗?”楚凤辞带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她将手中的长鞭甩在楚琉的脸上慢慢摩擦,语气带上了几分戾气,“六姐姐,我生平最讨厌撒谎的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楚琉不是傻子,知道若是承认了自己的龌龊心思,不会好过。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死不承认,会更不好过! “六姐姐,你可真是不诚实!” 楚凤辞的眸子染上了戾气,她突然起身,鞭子朝楚琉脸上抽去。 顿时,院子里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六姐姐,你别叫了,今日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她学着楚琉刚刚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琉阴恻恻的笑了,“你忘了吗?刚刚,你带来的人都被你支开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琉忍着痛意,停止嚎叫。 “干什么?”楚凤辞冷笑,“当然是干你刚刚想要对我干的事情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她说完,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楚琉的身上。 楚琉见她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开始口不择言的骂起来,“你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爹爹都不疼你,若不是祖母庇佑,你早就死了。你如今怎么敢?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楚凤辞,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今日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剁了你的四肢,将你做成人彘,装进盐水坛子里日日浸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琉凄厉的叫声和骂声糅杂在一起,楚凤辞也不在意,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难道还会怕被人诅咒? 呵,可都他么的见鬼去吧! 上辈子,楚琉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辈子,既然楚琉这么执迷不悟,那她就更不能放过她! 12.算计人者,恒被算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抽得累了,将鞭子甩到一边,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让她想起了临死前的自己。 她的双眸突然又染上了笑意,“六姐姐,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来毁我容貌杀我吗?” 楚琉此刻已经被楚凤辞抽得满心仇恨,完全不经思考,恨恨道:“我只恨我小瞧了你,支开了那些人,没有请帮手来杀你!” “哦,这样啊。”她明亮的双眸瞬间暗了下去,语气阴沉,“六姐姐的意思是说,就算给你千次万次机会,你依旧会选择杀我,对吗?” “不,若再给我机会,我怎么会杀你呢?”楚琉想到一个好主意,疯狂的笑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你卖进勾栏院,让你一双玉臂千人枕,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勾栏院? 呵,上一世,自己被强行送去和亲,雪月最后的结局不就是被楚琉卖进了勾栏院吗? 楚琉不提,她都忘了。 现在,既然楚琉主动提起,她怎么能不为雪月报仇呢? “你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楚凤辞眼底煞气一闪而逝,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阴森森的笑了,“多谢你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楚琉见她这般,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眼里布满了恐惧。 “楚凤辞,你不能那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姐姐,你不能!” “亲姐姐?以往你对我行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呢?”楚凤辞冷嘲一声,似是惋惜,“六姐姐啊,你明悟得太晚了!我向来宽宏大度,可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着实叫我寒心!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就不知抓住机会呢?” 她都已经知道她不是楚家的人,楚琉却还妄想用血缘关系让她放过她,多么可笑! “楚凤辞,你要想清楚了,你若真的那么对我,我姨娘不会放过你的!”楚琉恶狠狠地看着她,“爹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如何不放过我!”楚凤辞拍了拍手,冷冷道:“雪月,帮手找来了吗?” “找到了,小姐。”雪月被一个黑衣人抱着从天而降,下地之后立即奔到了楚凤辞的跟前,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小姐,刚刚可吓死我了。” “我无事。”楚凤辞笑着宽慰她,楚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楚琉,就只准你算计我,不准我算计你么?”楚凤辞冷冷一笑,“算计人者,恒被算计之。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不!这不可能!” “楚琉,看清现实吧!”楚凤辞说完,冷笑一声,看向黑衣人,“我要她出现在帝都最落魄最差的勾栏院里,一生健康,长命百岁!” “不!”楚琉见楚凤辞来真的,恐惧向全身蔓延,“楚凤辞,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你的院子里,如果我不见了,姨娘一定会弄死你!” “弄死我?呵,楚琉啊楚琉,你之前不是将你邀我出来的痕迹全都清理掉了么?只要杀了你带出来的那几个人,谁会知道你消失前是跟我在一起的呢?” 楚凤辞欣赏的看着她眼里的绝望,杀气凛然,“她若不识趣,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消失。或者,让她去陪你。”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封住她的嘴,带走!”楚凤辞冷漠转身,“我要她这辈子,都再说不了话!” 黑衣人扛着楚琉,转瞬便消失不见。 楚凤辞站在空荡寂寥的胡同巷子里,任由凉风吹着她的淡薄的身子,轻嘲一笑。 呵,魔鬼? 这世上那么多鬼,她若是不成为魔鬼,比鬼更高一筹,又怎么与那些鬼抗衡? 况且,她本来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重活一世,她若是再任人欺凌,才是叫人笑话! 雪月站在楚凤辞身旁,这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她的小姐仿佛历经了这世间沧桑,独自一人绝望而又孤独的活了许久。 这样的小姐,她很不喜欢。 于是她问道:“小姐,你怎么想到向西楚二皇子求救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求他。”楚凤辞回神,看着雪月,认真的说道:“雪月,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不想欠的人是他,最不想与之有交集的是他…” 空气里传来一丝异动,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寒末站在屋顶上,看着在他跟前站着的男人身影明显颤了颤。 “主子,楚凤辞小姐肯让雪月来找你,说明她心中是有你的。” 胡同巷子里,雪月急急追问,“为什么?小姐,他帮了咱们,他以后会是小姐的夫君。难道小姐是在害怕他如传说中那般…” “自然不是。”楚凤辞想到那人,突然笑了,“其实,我这一生,若真要嫁人,我唯一想嫁的,也只有他。” 屋顶上,寒末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 果然,见戴着面具都掩饰不住他心里的欢喜。 “寒末,去将那些人处理干净。” “是,主子。”寒末说完,就要离开,却想到下边站着的人,“主子,那…楚七姑娘她…” “今日,我护她。” 寒末嘴角抽抽,这样温柔的主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即飞身离开。 而帝尘渊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温柔的看着下方那一抹人影。 脑子里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她心里有我,她这辈子唯一想嫁的,只有我。’ 此刻的他,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兴奋得忘乎所以。 连,楚凤辞与雪月主仆两人接下来的对话都忽视了。 “小姐,你若心中有他,就努力向他靠近啊。”雪月高兴的说道:“这次,他帮了你,就是你迈出第一步靠近他最好的机会。小姐,你要不要准备一些礼物上门拜访他?” “不了。”楚凤辞果断拒绝,“雪月,以后若无必要,我们要跟他保持距离。” 13.可惜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什…么?”雪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楚凤辞再次说道:“我们以后,要与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有些人…不是我该靠近的。” 上一世,他便因她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甚至可以成为天下共主。 可结果,因为她,他不仅没能报得了仇,实现他的宏图大志,还丢了性命。 这一世,她不想再害他。 雪月有些被弄懵了,楚凤辞却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任由雪花化在她的手里,“可惜了…” 我这一生,注定为复仇而生,注定为复仇而死。 “可惜什么?” “没什么。”楚凤辞突然笑了,“雪月,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出手帮忙。”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雪月叽叽喳喳的说道:“可是既然他出手帮忙了,就说明他的为人没有皇都里传的那样不堪,以前他的那些未婚妻肯定是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是啊,他是个好人。” “小姐!”雪月见她这副伤春悲秋的样子,有些着急起来,“依奴婢之见,这位二皇子是个靠得住的,小姐一定要放在心上,若是错过了…可能就真的一辈子就错过了。” “好了,别想了。”楚凤辞见她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府,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 “是,小姐。”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回府时,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吓得雪月立即将楚凤辞护在身后。 “雪月姑娘不必紧张,我等是…奉主子的命令来送七小姐回府的。”黑衣人说着,下意识的往身旁站着的人瞟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继续道:“主子知道,七小姐想要自己回府,但还请七小姐认真考虑一下,是让属下二人送回来快一些、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一些,还是七小姐自行回去…” “不必说了。”楚凤辞秀眉微蹙,“还麻烦两位将我和雪月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楚府。”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只是稍作分析就将她的心思拿捏得稳稳当当。 她不想欠他人情,不想跟他有纠扯,她只想他此生平平安安、实现他的抱负。 她要努力成长,必要的时候,等她足够强大的时候,可以帮他一把。 这是她上一世死前的心愿,也是她重生后除了报仇雪恨之外的另一个目标。 可如今,她发现她要成长,要扫除一些障碍,要变得强大,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他的力量。 “雪月姑娘,得罪了。” 刚刚开口说话的黑衣人见楚凤辞答应,下一瞬带着雪月就彻底消失不见。 楚凤辞愣了愣,正想开口,一双大手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眨眼间她就被人带到了高空。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雪,将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完全掩盖住,让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被带到高空,她勉强睁着眼睛,想要欣赏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美景,脸却被风雪刮得生疼,让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若不想被风雪迷了眼,就将脸埋进我的胸膛。” “我…我撑得住。”楚凤辞艰难开口,“你速度快些即可。” 帝尘渊面具下的脸上眉头微皱,另一只手直接将她按进了自己的胸膛,强势得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楚凤辞挣扎着要将头抬起来,淡漠凉薄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再逞强,我就将你丢下去!” 这一次被他护在怀里,她听清楚了说话之人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僵住。 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他…他是… “你…”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让他察觉到她的颤抖,“你…你不是暗卫,你是谁?” 帝尘渊抱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却没有说话,速度却越来越快。 对于楚凤辞来说,他的不回答就是默认。 是他,真的是他。 这一世,她与他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等到了府里,她要如何与他相处?要对他说点什么才好? 她要如何…才能在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的情况下远离她、步步高升、回到于他而言最好的世界? 楚凤辞心乱如麻,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刷刷作响,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上一世她给他带去的灾难,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要远离他。 一刻钟后,在府中无一人察觉的情况下,帝尘渊将楚凤辞安安全全的送回了词苑。 他放下楚凤辞后,转身就走。 “是你,对不对?”楚凤辞以最快的速度跟出来,叫住他,“你不是什么暗卫,你就是那群暗卫的主子,对不对?” 帝尘渊身形顿住,暗哑着嗓子回答,“不是。” 下一刻,身形一闪,便彻底消失在楚凤辞眼前。 楚凤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狠狠地纠扯,低声喃喃道:“我知道是你,就算你故意改变了声音,我依旧知道是你。” 可是… 可是我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 我是间接将你害死的罪人,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任何一点的真心。 雪月被送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姐呆呆地站在门外吹冷风,顿时心疼起来。 “小姐,您身子这么弱,到了怎么不进屋里去?” “无碍。” 楚凤辞回神,将情绪掩盖在纤长的睫毛之下,一主一仆往屋里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楚凤辞刚躺上床装睡,雪月刚将院子里楚琉来过的痕迹抹掉,院子外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雪月见此,担忧的看向刚躺下的楚凤辞,“小姐,有人来了,会不会是…” “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随着楚凤辞话落,院子里的脚步声就越来越大。 最后,齐齐在距离她屋子前的地方停了下来。 “楚凤辞,给我滚出来!”嚣张跋扈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就凭你,也配霸占着谢恒哥哥未婚妻的位置不放?” 14.嚣张跋扈的少女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一刻钟后,楚凤辞收拾妥当,慢悠悠的从屋内走出来,就看见一群人站在她的院子里,将她的院子给堵得满满当当。 楚凤辞眼神一冷,神色凌厉的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张扬的红衣少女身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清早的,是哪儿的犬在吠?” “你…竟敢骂我是狗?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没骂你是狗。”楚凤辞斜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不过,你非要认为自己是疯狗,我也没办法。还有,对于你是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粗鄙!” 红衣少女被气得面红耳赤,她知道,她刚刚是中了楚凤辞的计了! “这就粗鄙了?”楚凤辞觉得红衣少女好笑极了,“你刚刚擅自闯进我的院子,为了一个跟你没有多大关系的男人辱骂我,如果我的行为是粗鄙,那你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楚凤辞说着,声音冷了下来,“下贱吗?” “楚凤辞,你找死!”红衣少女听到楚凤辞的话,脸蹭的红了,不由分说的拿着手里的长剑便朝着楚凤辞冲了过去。 “真是不可爱,这位姑娘明明生得这么漂亮,按理说也该是个讲理的性子,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杀我?”楚凤辞无辜的耸了耸肩,“我真是可怜,平白无故遭殃。” 一旁看着的雪月暗暗地捏了把汗,随时做好扑上去替楚凤辞挡剑救人的准备,却不曾想那红衣少女连楚凤辞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被踹出了词苑,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将楚凤辞护在身后的黑衣人,红衣少女带来的人惊呆了。 词苑里目睹了这一切的下人个个面面相觑,短短两日的时间,七小姐让他们所有人刮目相看。 这个在府里向来温和无害、最受人看不起的七小姐,不仅脾气硬起来了,实力也硬起来了? 她的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厉害的护卫了? 看来,他们需要重新考虑忠心奉谁为主了。 楚凤辞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黑衣人,心里也震惊极了。 她本是想借红衣少女之手,将事情闹大,借机在与谢恒退婚之时,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谁曾想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楚凤辞正在猜想是谁派来的人,挡在她身前的黑衣人突然转身在她跟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说道:“七小姐,属下奉主子之命保护你的安危,若是谁惹你不开心了,你不必有所顾忌,一切…主子都替你担着。” 黑衣人的说话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在场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楚凤辞突然明白过来。 是他。 楚凤辞掩住眼底的诧异,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院子里又惊又怕的众人,面不改色的虚扶了黑衣人一把,“我知道了,你起来吧,他日我定登门道谢。” “是。” 黑衣人起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到楚凤辞的身后。 之前被踢飞的红衣少女,在婢女的搀扶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楚凤辞,却在看到她身后的黑衣人时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原本还想叫带来的人将楚凤辞收拾一下的她,瞬间熄灭了心思,底气不足的放狠话,“楚凤辞,你给我等着,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众人看着她被婢女扶着,狼狈逃离。 躲在词苑外看戏的人见红衣少女仓促逃离,连招呼都忘了跟她们打,派人进词苑打听消息。 楚凤辞一直都知道她的院子外边还有一批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但她并不确定除了已经被她弄到那种地方的楚琉之外,第二个迫不及待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谁。 可当红衣少女带人离开,她看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那个婢女时,瞬间明白过来。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也发现院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充满杀意的声音在楚凤辞身后响起,“七小姐,需不需要属下将她解决掉?或者,将她背后的人一起解决掉?” 她微微摇头,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低声对雪月说道:“雪月,给我看着她的主人。” 雪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即点头。 由于主仆两人谈话间一直面带笑容,那些在暗处偷窥的人无一不以为她们二人在谈笑。 直到雪月收到楚凤辞的暗示,冷冷的目光扫向四周,凶巴巴的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去干活儿,是不想在词苑待了吗?” 听到这话,无论是明处的,还是躲在暗处的,全都讪讪的离开。 那个混进来的婢女,也趁此机会离开了院子。 雪月看了楚凤辞一眼,想要跟上去,却又担心自家主子。 “现在,你不必跟上去。”楚凤辞看出她的纠结,眸子里的算计一闪而过,“她们的对话,不用打听,我都能猜得清清楚楚。” “小姐…” “放心吧。”楚凤辞敛住眼底的思绪,神思一转,淡声道:“或许,红衣少女的事情都没有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 “小姐的意思是那个红衣少女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谁知道呢?”楚凤辞目光幽幽,突然转身看向黑衣人,“你能隐身在暗处吗?你这样跟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太过招摇了。” 黑衣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可以,在她话落的一瞬间,黑衣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真厉害!”雪月不由得称赞,“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保护好小姐了。” “等过段时间,我亲自为你选一个好师傅。”楚凤辞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话时眉眼之间全是郑重,“不论你想学什么,我都为你请师傅。” “小姐,这使不得的。”雪月连连摆手,楚凤辞突然笑了,话锋一转,“雪月,陪我出府吧。” “现在?” “嗯,现在。” 楚凤辞说完,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率先往雪地里走去。 雪月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才跟上去,她发现她是越发捉摸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了。 15.女人的嫉妒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重生前的楚凤辞在出嫁前,几乎没怎么出过府。 倒是在出嫁后,她被辗转送人,才见识了那大千世界的美。 说来,可真是讽刺! 楚凤辞踏着步子,走在有些积雪的青石板上,雪月在她身旁为她撑伞遮飘落下来的雪花。 因为词苑比较偏僻,到楚府大门口的距离较远,楚凤辞顾及府中姐妹儿的心情很少出府,精心打扮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这一次,在雪月的精心打扮后,一主一仆在楚府里,形成了一道靓丽无比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平日里对楚凤辞这位七小姐不太了解的人,甚至以为这是刚刚到楚府来游玩的贵女。 雪月十分满意四周投来的惊艳目光,却见楚凤辞随手取出了一条白色丝巾,用她遮住了大半张脸。 顿时,雪月像个泄气了的皮球。 “小姐,你…” “雪月,物极必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楚凤辞一句话,彻底让雪月闭上了嘴。 …… 因为楚府四处是其他几位小姐的眼线,这些年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楚凤辞的一举一动。 完全可以说,她是在她们的监视下生活。 府里的小姐虽然容貌都很出众,但跟精心打扮过的楚凤辞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幸好这些年以来,在楚凤辞跟她们一起出府过一次后,她们表达了不想被她遮住了光芒后,她就再也没有跟她们一起出过府。 整个皇都的人只知道楚府有位七小姐,却不知道七小姐到底是何样子,甚至在她们几姐妹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那些世家公子大部分都认为楚凤辞是个貌丑无颜、无才无德、见不得世面的世家小姐。 楚凤辞被这样误解,她们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很好。 就连楚璃那样心机深沉、虚伪做作、想在世人身上留一个好印象的人,对楚凤辞的遭遇连装装样子帮楚凤辞洗白都免了。 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希望楚凤辞一辈子被人误解。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不被楚凤辞的光芒遮住,那些世家公子的目光才会落在她们身上。 因此,当楚凤辞出府的消息传开时,府中的几位小姐顿时坐不住了。 唯独楚璃,稳稳当当的喝着茶,淡定得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但跟在她身旁伺候的红袖却知道,她的主子此刻心里一定不平静。 果然,下一刻,楚璃放下茶杯起身吩咐道:“红袖,为我添衣,我们也出府。” “可是…可是小姐,今日谢恒公子说了要来府上退婚并向你提亲的…” “他向我提亲?”楚璃掩住眼底的神色,冷声道:“红袖,他向我提亲我就要答应吗?还是说你见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门婚事了?” “小姐,这…” “我只是劝他看清楚他自己的心意,跟着他自己的心走罢了,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有答应过只要他退婚,就成为他的未婚妻。” “小姐…小姐说的是。” 红袖暗自压住心惊,虽然小姐说的没错,但是那日谢恒公子理解错了,小姐也完全没有解释啊! “要想长长久久的跟在我身边,脑袋就要放聪明一点。”楚璃说到这儿,幽深的眸子藏住勃勃的野心,谆谆教导道:“目光,也要放长远一点,明白吗?” “是,红袖明白了。” “好了,快些为我添衣。”楚璃起身走到铜镜前,幽幽道:“或许,我从来都没有好好了解过我这个七妹。今日,或许会有个不错的机会。” 红袖听不懂她的话,只是手脚麻溜的为她找衣服梳妆打扮。 相比起楚璃这儿的淡定平静,此时钰歌院可就“热闹”多了。 楚钰听到楚凤辞出府的消息,气得她将手里的青花瓷茶杯摔了个破碎,屋子里的婢女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楚凤辞那个贱人,她不是答应过我们绝不出府吗?就算出府也绝不打扮吗?出府时甚至要故意扮丑或者戴上面纱将她的容颜遮住吗?” “小姐,您消消气。”她的贴身婢女小桃将地上的瓷器茶杯碎片打扫干净,宽慰道:“就算七小姐招摇过市,容颜迷人,就她在皇都的那些风评,也不可能再被皇都的权贵之人看上。 就算她运气好被生于权贵之家的世家公子看上,那些世家里的主母也绝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的。 所以,小姐你何必这么生气呢?” “不生气?”楚钰挑眉,怒气冲天的说道:“我怎能不生气?谢恒哥哥最喜欢在皇都城四处逛,以楚凤辞打扮的那狐媚样子,要是被谢恒***上了…”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自言自语般疯狂的说道:“不行,在她没有被谢恒哥哥退婚之前,我绝不允许她被谢恒***上!就算她现在有人相护又怎样?不过是给她派了一个帮手保护而已…” “小姐,其实你…” “小桃,你附耳过来。”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钰打断,“你去将外祖父…” 小桃听完楚钰的话,就知这一劫,楚凤辞逃不掉了。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楚凤辞长着那样一张勾人的脸,只是稍加修饰,就让男人移不开眼,让女人自愧不如,这也就不能怪其他女人纷纷想要毁了她! 另一边,楚凤辞出府后,直奔皇都最繁华的街道。 雪月跟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纱巾下的脸上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不由得也被她感染了。 “小姐,你很久都没有这般笑过了。” “是吗?”楚凤辞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伸手接住一片飞雪,低喃道:“是啊,我很久都没有这般笑过了。” “小姐,对不起。”雪月见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满脸愧疚,“是不是我勾起你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没有。”楚凤辞掩住眼底的情绪,轻笑道:“雪月,我们已经三年没有出过楚府了吧?” “是的…”雪月正疑惑楚凤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见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边走去,“那,今日我们就好好逛逛这皇都。” 16.是她的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前进的方向,正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雪月见她穿过人群,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身后,随即大步跟了上去。 楚凤辞对身后的异常仿若丝毫都未发现,她一路往前,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叫卖吆喝声,嘴角忍不住上扬。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的呼吸过新鲜空气了?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的挤入人群、感受这个世界的生机了? 楚凤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声七妹将她愉悦的心情彻底破坏。 “小姐。”雪月以一种守候的姿态站在楚凤辞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楚璃小姐她们来了,你若是不想见到她们,我们立即就走,装作没有看到她们便是。反正小姐戴着面纱,她们也没看到奴婢的脸。” “不必。”楚凤辞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出府时我便猜到她们不会放任我一个人出来,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们的速度会这么快。” “那…” “慌什么?”楚凤辞压低声音,冷然道:“我正等着她们呢,起初我还担心这招儿引蛇出洞不管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她说完,侧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楚璃带着楚语朝她走了过来。 “咦,璃姐姐,真的是七妹诶!”楚语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仿佛十分期待偶遇楚凤辞似的,到了楚凤辞跟前的时候,笑着跟楚凤辞打招呼,“七妹,好巧啊,你也出来逛街吗?” “是啊,好巧。”楚凤辞委婉的避开了她的亲昵触碰,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几日也没有听府里人说两位姐姐要出门,所以凤辞出府就没有邀请两位姐姐。只是没有想到,咱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就算没有约好一起出府逛街,也能在这热闹繁华的华安街碰到。” 楚凤辞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今日的天气一样,语气上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但楚璃和楚语两姐妹的脸微微僵了一下,似乎听出了别的意思。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恢复正常。 “咱们三姐妹儿可不是心有灵犀吗?”楚语打着哈哈说道:“这皇都这么多条街道,妹妹选中了华安街,我和璃姐姐也选中了华安街,着实心有灵犀得很。” “好了,语妹妹。”楚璃在打量了楚凤辞一番后,终于开口道:“凤辞妹妹跟你开玩笑而已,你何必跟她那么较真儿?今日我们姐妹儿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逛逛吧。” “一起逛逛?”楚语仿佛是刚刚才知道楚璃有这个打算似的,她愣了一下,才对楚凤辞说道:“七妹,你一个人出府在外,除了贴身婢女,一个随从都没有带,这样很不安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跟我们一起逛逛?” “好啊。”楚凤辞心里冷笑,“不知两位姐姐想去逛哪儿?” “七妹想去逛哪儿?要不我们…”楚语说到这儿,突然捂住唇,顿了一下满脸抱歉的说道:“七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忘了你…你已经有几年没有出过楚府了,皇都的街道许多都变了…” “没关系的。”楚凤辞忍住想要拍死她的心,面带微笑说道:“凤辞确实已经有三年没有出过府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皇都的街道在这三年里,变化了许多也是很正常的。语姐姐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楚语听到这话,不动声色的看了楚璃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你看,她依旧像往日那般好糊弄,依旧像往日那般蠢,有什么可忌惮的?’ 但下一刻,她就发现蠢的那个是她自己。 “不过,也亏得语姐姐提醒,让我在今日明白了一个道理。” 隔着面纱,楚语都能感受到楚凤辞脸上的笑,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道理?” 见楚语被楚凤辞牵着鼻子走,楚璃心里暗骂蠢货,正想开口引开话题,楚凤辞却先她一步开口,“为了日后出门不被别人嘲笑我没见过世面,从今往后我得多出府逛逛。” 她这话一出,楚语脸色僵了一下,楚璃面部表情却是毫无变化。 楚凤辞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暗暗将两人做了个比较,突然知道楚璃在上一世为什么能够走到最后了。 “七妹是该多出府走走,毕竟七妹是我们尚书府唯一的嫡小姐,现在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楚璃说到这儿,突然压低声音,“又出了那事儿,祖母的决定向来很难有人改变,而那联姻对象…说实话,我并不看好。” 楚璃说着,朝楚凤辞走近了两步,最后在距离楚凤辞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凤辞,我们的关系虽然一直都很一般,但是作为你的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嫁给世间对你极好的好男儿,我希望你这一世都能幸福安康,过上这皇城许多女子都羡慕嫉妒的生活。” 她看着楚凤辞,眼里满是疼惜,说话的语气极其温柔,表情诚恳,就像是一个真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一样。 若不是见识过她的厉害,楚凤辞都要信了眼前这个满口谎话、两面三刀、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璃姐姐的心意,凤辞心领了。” 楚凤辞礼貌而客气的道谢,看上去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心里却时刻警惕着楚璃,她淡淡道:“至于婚姻一事,我相信祖母。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人真的千般万般不好,那也是我的命。” 是的,是她的命。 若非要嫁人,嫁给他是她的命;她欠他一条命,所以,他也是她的命。 “凤辞,你…”楚璃一副心疼的模样,楚凤辞实在看不下去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笑着打断她的话,“璃姐姐,你就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你刚刚说我到了说亲的年纪…” 楚凤辞说着,目光在楚璃和楚语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状似无意说道:“但论起年纪,两位姐姐可是比我大呢,两位姐姐也是时候该相看相看人家了!” 17.‘偶遇’谢恒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这话一出,楚璃和楚语两人脸色再度僵了一下。 楚凤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两人说道:“不过也没关系,璃姐姐有谢家公子青睐,语姐姐的青睐者定然也不少,倒是我替二位姐姐瞎操心了。” 她端的是一脸天真无邪,丝毫让人看不出她刚刚说她们两人年纪大是故意的,也丝毫让人看不出她是在故意的挑拨离间。 一时间,两人对她的话竟不知如何作答,就又听她说道:“两位姐姐不是说要去逛逛吗?还去吗?” 雪月在她旁边,在楚璃和楚语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给楚凤辞竖起了大拇指。 她特别欣慰,她家小姐是真长进了啊,能够气人于无形,并且让对方还不能对她发火。 “当然要去。”楚语想到今日出府偶遇楚凤辞的目的,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忍住发火的冲动,笑着对楚凤辞说道:“凤辞妹妹这么些年没出来逛过了,今日碰上,我和璃姐姐就带你好好逛逛这皇都。” “好啊。” 楚凤辞爽快的答应,于是楚府三姐妹就结伴而行,在暗卫的保护下、婢女的陪伴下开始逛起这皇都来。 眼瞧着就快到午时,楚凤辞突然停下来,对楚璃和楚语两人说道:“璃姐姐,语姐姐,我饿了,我想在外边用过午膳再回去,两位姐姐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行回府。” 楚凤辞这话一出,楚语看向楚璃,等着她的决定。 “既然凤辞妹妹想在外边用午膳,那我们便在外边用过午膳再回府。”楚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像个疼爱妹妹极了的姐姐,“左右也不差用膳的这点时间。” “我就知道,璃姐姐最是善良大度,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楚凤辞一改之前冷漠残忍对待侍女枫华的态度,对两人温柔起来,仿佛前两日起在府中出现的流言都是假的。 楚璃眸光闪了闪,笑道:“那当然,你是我们楚府的嫡小姐,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们去用午膳。” 楚璃说完,转身就要往前走,楚语紧随其后。 楚凤辞却突然叫住她们,“璃姐姐,语姐姐,你们走错了。” “什么?”楚璃和楚语转头看向她懵了,楚语说道:“前边不远处就是酒楼,我们怎么可能会走错?七妹,是你弄错了吧?” “我当然没弄错。”楚凤辞云淡风轻的指了指在这条街上最高的酒楼,“两位姐姐,我们去醉香楼用午膳可以吗?我还是几年前在那家酒楼吃过,如今三年过去了,这皇都里许多的店铺酒楼我都已经不认识了,只有那座酒楼还在,我想…那家酒楼饭菜的味道一定特别棒。” 楚凤辞说完,特别夸张的舔了舔嘴角,就连肚子也叫了起来。 楚语对楚凤辞这个样子十分鄙视嫌弃,楚璃的眼神却深了深。 最终,在衡量片刻后,答应下来。 一行人朝醉香楼走去,楚凤辞跟在两人身后,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谢恒最喜欢的便是醉香楼,每个月双数的日子都会来醉香楼用午膳,而今日…恰好是双数。 真是期待啊,等会…不知姐妹情深的两人,还能不能姐妹情深? 一刻钟后,几人进了醉香楼。 店小二立即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容,“楚二小姐,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今日,我们是带七妹来的,她许久未曾出府,却对醉香楼的东西念念不忘。”楚璃还没说话,楚语就接话道:“璃姐姐心善,便带她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店小二愣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安安静静的跟在楚璃和楚语两人身后的楚凤辞,想到先前皇都的传闻说…楚府七小姐容颜丑陋、举止粗鄙… 可现在就他看来,完全不像传闻所说的那样啊! 奇怪! 真是奇怪! “楚璃小姐,你们这边楼上请。” 店小二压住心中的疑虑,客客气气的带着楚璃几姐妹往楼上走。 “有劳了。”楚璃微微一笑,显得礼貌又高尚。 楚语跟在楚璃身后,脸上带了一丝高傲和不屑,不过是个酒楼打杂的而已,犯得着这么客气吗? 楚凤辞跟在两人身后,不动声色的关注着两人的反应,打量着酒楼的一切。 眼看已经被店小二带到了二楼,楚凤辞眉头微皱,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谢恒应该出来了啊… 在楚凤辞满心疑惑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怒骂声。 “喂,你没长眼睛吗?走路连路都不会看?” “明明是你先撞的我,你才是不长眼睛!这条路这么宽,你非要朝我撞上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嚷嚷个什么?” “你找我算账?你脑子没病吧?”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声音突然拔高,说话的态度更为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要我给你跪下道歉?我劝告你,你现在最好是跪下跟我道歉,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要让谁跪下道歉呢?”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凤辞抬眼望去,就看到楚语一个闺阁小姐跟一个下人吵了起来,“你口气那么大,你倒是告诉我,你是哪家的下人,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你…”先前说话的丫鬟看到楚语腰间挂着的荷包上面绣了一个楚字,瞬间将盛气凌人的样子收了起来,朝楚语摇弯了弯身子以示礼貌,“楚小姐。” “既然能认出我,那到底是你跟我的丫鬟道歉?还是要我的丫鬟跟你道歉?” “这…”丫鬟面色有些难堪,四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今日这事儿,也不需要你跪下道歉,只要你向我的丫鬟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否则…” 楚语咄咄逼人,楚璃招呼店小二离开后,就看到这丢人的一幕。 她正欲上前劝说楚语,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里。 “楚璃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的声音,明显还带着惊喜。 楚凤辞看见说话的男子,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那个女子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是谢恒的妹妹谢星文。 这个谢星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18.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谢星文的婢女,还从未向别人低过头,你楚语不过一个庶女,凭什么让我一个嫡女的婢女跟你一个庶女的婢女道歉?” 楚璃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另外一个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中。 听到谢星文的话,楚凤辞不由得看向楚璃,见她神色不愉,唇角笑意更深,谢星文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上一世虽然她也不喜谢星文,但现在想来,谢星文比这皇都许多女子都活得快意洒脱、真实、不做作。 她喜欢谁就是喜欢谁,讨厌谁就是讨厌谁,从不遮遮掩掩。 就算最后得知心仪的男子不喜欢她,她也能大大方方的说没关系,并努力收回自己的心,而不是像楚璃那样…得不到就要毁掉,更不像这皇都中的其他闺阁小姐那样精于算计,在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想尽一切办法嫁给对方。 其种种行为,令人不齿。 …… 总之,谢星文是个值得人尊敬的女子。 或许是察觉到楚凤辞的打量,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楚凤辞身上,并突然改变方向朝楚凤辞走去,让回头朝她走去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楚璃尴尬的停下了脚步。 “楚璃小姐,我正准备去楚府,真没想到在这儿就碰到了你们。”谢恒察觉到楚璃的尴尬,立即站出来帮她缓解尴尬。 而楚语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护着她。 四周围观的人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有人说她仗势欺人,有人说她完全比不过同为庶女的楚璃,更有人恶毒的骂她这辈子都找不到良人。 眼见事情越演越烈,楚璃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有些为难的看着谢恒,温声道:“谢恒公子,今日的事情确实是语儿做得不对,但是再这样下去…语儿的名声就要毁了,对我们楚谢两家也会有影响,还请谢恒公子帮忙…” “我明白的。”楚璃还没有说完,谢恒就接过她的话说道:“楚璃小姐请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处理这件事情。” 他说完,对身边的两个侍从低声吩咐了两句,两个侍从立即去驱赶人群。 “都散了,散了,别围着了!” “大家再不入桌,醉香楼今日的菜都要卖光了。” “要是白跑一趟,却连醉香楼的汤都没有喝到一口,可就不划算不了!” “…” 侍从的口才很好,两人刚开口的时候,楚凤辞就知道…这两个侍从功夫很高,因为他们话音一落,在楼下大堂的食客和其他房间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食客统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遗憾,太遗憾了! 她还想看着楚语当场跟楚璃撕起来呢! 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谢星文,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 “你一直在看戏?”在楚凤辞怔愣之间,谢星文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双眸明亮如水紧紧地盯着她。 “这位小姐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楚凤辞矢口否认,“况且,自家姐妹的戏有什么好看的?我若要看戏,就会去戏园子看戏,或者请个戏班子回府让他们演给我看。” “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19.塑料姐妹情破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哟,这么有志气啊!”谢星文挑眉,深情比楚璃更高傲和不屑,“既然如此,那就少出现在我哥面前,少利用我哥替你做事!” 楚语本来还十分嫉妒楚璃得到谢恒的垂青和关照,现在见她被谢星文为难,顿时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我…”楚璃面露难堪,谢恒见此立即站了出来,为她英雄救美,朝谢星文呵斥道:“星文,不可胡说,不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她的事!” “不关她的事?”谢星文冷笑,“哥,你现在冷声呵斥我,难道不是因为她?” “我…” 一时间,谢恒哑口无言,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璃。 “谢小姐可别胡说,谢公子他自己都说了,他所做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这样说,对我对谢公子两人的声誉都不太好。” 从始至终,楚璃看都没看谢恒一眼。就连在提到谢恒名字的时候,她的面色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 她一直端着一脸清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让谢恒更加尴尬。 “一口一个谢公子,叫得这么生疏,你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叫的!”谢星文看着自己的傻兄长,又气又心疼,“哥,你现在看清楚了吗?人家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就你一个人在哪儿一头热。现在,还去楚府吗?” 谢恒满脸不可置信,他看着楚璃神色变了又变。 被谢星文这样扒老底,楚璃没想到她这么不留情面,一时间脸色异常难看。 楚语在楚璃身后不远处,见谢恒与楚璃两人已经闹僵,楚语自觉机会来了,立即走到谢恒跟前刷存在感。 “谢公子,璃姐姐的性子一向清冷,还请你不要将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楚语笑意盈盈的看着谢恒,一副懂事善良的样子,“刚刚璃姐姐说的话一定是气话,你…” “语儿!”楚璃冷着一张脸,冷声打断楚语的话,“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七妹的未婚夫,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楚凤辞微微皱眉,这事儿怎么就开始扯到她的身上了? “璃姐姐,如果你和谢公子真心相爱的话,我相信以七妹的性格,她会乐意成全你们…” “啪!” 楚语的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脸上,顿时将她给打懵了。 “璃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竟然打我?”楚语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你第一次打我,你竟然当着这么多的外人打我?” “语儿,我…”楚璃打过的手扬在半空,被楚语的质问声弄得清醒过来,“对…对不起,语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刚刚她只是怕楚语说出更多过分的事情来,毕竟…楚凤辞还在场,现在又是在外边,这酒楼到处都是人,各种各样的人。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她楚璃还要不要做人?她楚璃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今日的楚语怎么会这么蠢? 早知她这么蠢,今日绝不会将她带出来! “不,你…你不是我认识的璃姐姐了。”楚语捂着被打的脸小跑着就要离开,却被谢星文挡住去路,“怎么,欺负了我的婢女,还想平安无事的离开?” “你…你到底想怎样?”楚语捂着脸,泪眼朦胧,仿佛是谢星文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谢小姐,我不过是说了你的婢女几句,你犯得着这样斤斤计较?” 楚语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道:“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堂堂一个尚书府的小姐,还比不上你相府的一个丫鬟?” “你觉得呢?”谢星文就看不惯楚语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她不屑的笑笑,“不要将矛盾上升到尚书府和相府之间,今日的事情,就是我与你之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我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我就是要为我的婢女讨公道,你又能怎样?” “你…”楚语见谢星文铁了心要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她有些心虚的看了楚璃,楚璃却因为刚刚被她的愚蠢作为气到,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她只能咬牙问道:“你到底要如何,才给我让路?” “给我的婢女道歉。”谢星文将不染拉到跟前,严肃而认真,“今日这件事情,就算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小桃,过来。”楚语招呼自己的贴身婢女,正打算叫小桃给不染道歉,却听谢星文冷冷的笑了,“楚语小姐,你怕是会错了意。” “你什么意思?”楚语想到了什么,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谢小姐,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今日留一线,他日才好相见。” “我并没有打算他日再与你相见。”谢星文毫不留情的说道:“况且,我谢星文做事情,向来喜欢有过节当日必报。所以,你现在就给我的婢女道歉。当然,你的婢女也得给我的婢女道歉。” “你疯了!让我道歉,简直痴心妄想!”楚语气极了,“谢小姐,让我的婢女道歉,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是吗?” 谢星文突然身子前倾,趁着楚语不注意俯身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楚语脸色顿时变了。 接着,直接被打脸,带着婢女跟谢星文的婢女道歉后,恨恨的看了楚璃一眼,逃一般的离开了醉香楼。 今日,楚语算是丢尽了脸面。 一个小姐,向一个婢女道歉,这件事情若是传开,整个皇都又有不少饭后谈资了! 楚凤辞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却忍不住为谢星文鼓掌,谢星文真是好样的。 今日之后,楚语和楚璃的塑料姐妹情,怕是要破了。 直到楚语离开,楚璃才想起楚凤辞来。 楚语离开前的那个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比起楚语和她的狼狈,楚凤辞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今日之事,完全可以说是因为楚凤辞而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非要来醉香楼用午饭,也不会遇见谢恒和谢星文,也就不会… 想到这里,楚璃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凤辞,难道这一切都是楚凤辞安排的? 20.我会补偿你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这不可能! 见楚凤辞依旧像几年前出门那样,只要碰到谢恒就呆呆愣愣的,就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雕塑。 疑虑,在楚璃的心底散开。 今日在醉香楼偶遇谢家兄妹,应该只是巧合。 楚凤辞不知她的发呆,歪打正着的打消了楚璃对她的怀疑。 楚璃压住一肚子的火,走到楚凤辞跟前,面上却表现得风轻云淡,“七妹,你看语妹妹都走了,我们改日再来这醉香楼用饭如何?” “好。”楚凤辞站直身子,‘柔柔弱弱’的开口说道:“我没关系的,我都可以,一切都听璃姐姐的。” 楚凤辞一开口,谢星文的眼睛都凉了,而她的兄长却跟她的神情完全相反,一副厌恶极了的样子。 “原来,你就是楚凤辞?”谢星文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与看向楚璃的眼神完全不同,她正想跟楚凤辞示好,谢恒却突然站出来冷声打断她,“楚凤辞,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都不会跟你有任何牵扯!” “哥!”谢星文不断地给谢恒使眼色,“你胡说什么?” “星文,我的事情你别插手!”谢恒将谢星文拉到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楚凤辞,“我谢恒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楚凤辞,我要跟你退婚!” 楚凤辞听到这话,差点乐笑了,但她还是稳住了,并且还装作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故意恶心他,“谢恒哥哥,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你真的…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谢恒眉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楚凤辞,我是看在你是楚家嫡小姐的份上,不想让你太难堪,所以一直以来对你客气有礼,但是我心里…没有你。” 楚凤辞将谢恒厌恶的表情看在眼里,面纱下的她眉头微皱,眼前这个人也太自作多情了些! 不过,为了能够顺利退婚,她忍! “谢恒哥哥,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楚凤辞摸了摸压根没有眼泪的眼睛,“可我们俩…我们俩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你要是…你要是悔婚…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会补偿你的。”谢恒虽然厌恶楚凤辞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样子,但他向来自诩谦谦君子,“楚七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父母说明,是我事先提起,不关你的事情。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无论七小姐想要什么补偿,我都会尽力满足。” 楚凤辞听到这话,立即止住了假哭。 “谢公子可是认真的,会给我补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恒说完这话,才发现自己被套进去了,但他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面对楚凤辞怀疑的样子他十分不爽,冷笑道:“你若担心我诓你,现在就一起去楚府,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既如此,那现在就走吧。”楚凤辞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了笑容,脚步轻快的往酒楼外走去,走到楚璃身旁时还对楚璃说了一句,“璃姐姐,我们回府。” 楚璃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有些发愣的谢恒,再看向楚凤辞的背影时,眼底划过一抹幽深,快速跟了上去。 这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楚凤辞,是真的变了! 从今往后,她不能再对她掉以轻心。 在整个楚府里,或许,楚凤辞才是她最大的绊脚石。 不对,就算楚凤辞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她也一定能想办法将她变成垫脚石。 等楚府姐妹相继离开,谢恒都还没回过神来。 谢星文从他身后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恒疑惑的看着她。 却见她极其郑重的说道:“哥,如果你还相信我这个妹妹,我劝你冷静冷静,今日不要去楚府退婚换亲。” “不去?”谢恒犹豫了一下,眸子又重现坚定,“不,今日我必须去。星文,况且,这换亲之事本就是楚府老夫人提出来的。” “但,这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不是吗?”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什么都知道。楚府为什么会提出换亲,你为什么会提出要给她补偿,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谢星文看着谢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小七那么好的嫡女不娶,想要去娶一个庶女?你不娶她也就算了,还要将她往火坑里推,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谦谦君子吗?” “星文,你别胡说。”谢恒眼神有些闪躲,“我只是…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你该做的事情?”谢星文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下来,“哥,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了。纵然你有千般不愿万般不喜,你可以直接提出退婚,但是你不应该算计她一个在楚府孤立无援的弱女子,不应该将她推出去…” 谢星文说到这儿,突然无奈的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将她推出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这条命将…” 谢星文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星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谢恒眼底幽光一闪而逝,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她是那个人想要的,虽然我并不清楚那个人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但是,她不会跟那些人一个结局,她会好好的。” “那万一你要是猜错了呢?”谢星文眸光之中带着急切,她极其不赞同他的观点,“哥,你是在用她的命在赌。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你赌输了,那…她的命就没了。” 谢恒双眸微眯,脸上露出了与他平日完全不符的冷漠,“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完,往酒楼楼下走去。 “哥,你去哪儿?”谢星文在他身后喊,谢恒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去楚府,解决今日的事情。” “哥,你会后悔的!”谢星文在他身后急急地喊,引来一片注目。 见此,她抬脚追了上去。 然,谢恒铁了心的要退婚,又怎么可能被她追上? 21.没那么简单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半个时辰后,尚书府。 楚凤辞和楚璃刚进府,就被楚老夫人请到了大堂。 两人齐齐朝楚老夫人行礼,“祖母。” 楚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停留在楚璃身上,“璃儿,我听下人说,琉儿昨晚去找过你?” “是。”楚璃还不知道楚琉已经不见了的事情,但隐约也猜到出了事情,“祖母这么问,是六妹妹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金光乍现,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她不见了,连带着她的贴身婢女…以及她院子里的下人,全都不见了。” “什么?”楚璃惊呆了,楚凤辞也十分震惊,“祖母,您…您确定吗?” 楚琉不见了,楚琉身边的贴身婢女不见了,楚琉身边贴身的那些人不见了,她都能理解。 可楚琉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难道是他? 楚凤辞压住心底的猜疑,楚老夫人却注意到了她表情的变化,“小辞,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楚凤辞敛住眼底的神思,再抬头看向老夫人时,眼底已经剩下一片清明,她十分真诚的建议道:“祖母,六姐姐连带着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要不我们直接报官吧?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报官?”楚老夫人面带犹豫,“璃儿,你怎么看?” “这件事情…璃儿认为最好不要报官,因为一旦报官,不论六妹妹能不能被找回来,她的名声都会被毁掉。”楚璃眉头微皱,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祖母,六妹妹不见了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 “既然是今天早上发现的,那就说明六妹妹极有可能是今早才不见的。”楚璃认真思索,“祖母,您派人找了吗?” “找了,整个府里都被翻了底朝天,但是个人影都没有。”楚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冷,“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22.姜还是老的辣!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下人的声音,打破了大堂里有些尴尬又微妙的气氛。 楚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很微妙,“她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祖母,其实…”听到楚老夫人的话,楚璃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今日在醉香楼,我们遇到了谢家兄妹二人,语妹妹之所以哭着回来,也…也跟谢家兄妹有一些关系。” 楚老夫人听到这话,不动声色的看向楚凤辞。 “祖母,是真的。”楚凤辞以前还没觉得楚老夫人喜欢疑神疑鬼,或许是重活一世的缘故,对什么都特别敏感,楚老夫人的很多心思,竟然都让她察觉到了,“不过,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不太美丽的误会罢了。” 楚老夫人听到她的话,沉默了。 她身旁的莫方姑姑及时出言提醒,“老夫人,谢家兄妹还在外厅等着呢,您看…” “可知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老夫人,这不是…”莫方姑姑说到这里,凑近老夫人耳边轻声道:“这不是您传信给谢府,让他们过来…” 莫方姑姑这么一说,老夫人突然想了起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装得一本正经。 她看了一眼前来禀告的小丫鬟,吩咐道:“你去告诉谢公子和谢小姐,让他们再大厅等一会儿,老身马上就来。” “是,老夫人。” 小丫鬟说完,行了告退礼之后就要离开,老夫人叫住她,“你们将人好生伺候着,若是客人有一丝的不舒坦,我唯你们是问!” “是。” 小丫鬟再次行礼,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祖母,那六妹妹的事情…”楚璃见老夫人在整理她自己的衣服,想到楚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问道:“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老夫人的脸色嗖的冷了下来,“自然是找,我楚府的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楚璃面露纠结,“祖母,六妹妹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要如何下手去找?”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璃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我安抚好柳姨娘,以免她闹出什么乱子来!”老夫人说完,在莫方姑姑的搀扶下朝外走去,在经过楚凤辞身旁时突然停下脚步,“小辞,你跟我出来。” “是,祖母。” 楚凤辞压住眼底的情绪,带着雪月跟着楚老夫人一起朝大厅走去。 独留楚璃一人尴尬的在大堂,跟上去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她面上十分平静,宽大的袄子下边遮住的手紧握成拳,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有发现。 她的婢女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见四下无人,低声对她说道:“小姐,老夫人也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忽略你?明明你才是这个府里最聪明最能担当大任的人,她…” “红袖,别胡说。”楚璃暗自压住心里翻滚的情绪,出声制止她,“无论老夫人怎么做,无论老夫人做什么,她都有她的衡量和打算。她是这个府里最值得尊敬的长辈,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小姐…”红袖替楚璃鸣不平,“你就是太心善了,你若是再这么心善,以奴婢看,府里最弱的那位都要…欺到你头上去了。” 府里最弱的那位,红袖没有说透,楚璃和她主仆两人心里却都跟明镜儿似的。 这府里公认的最好欺负的、最弱的,毫无疑问,就是楚凤辞。 楚璃衡量一番,柔声道:“红袖,这些话,以后切不可在外边胡说。祖母最是看重府内姐妹和谐友爱,七妹妹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论别人说什么,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小姐…” “你什么都别说了。”楚璃出声打断她的话,想到老夫人刚刚的吩咐,清了清嗓子说道:“走,我们去柳姨娘的院子里看看。” 她说完,转身往大堂外走去,先前眼里的柔弱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藏得极深的算计。 红袖看着楚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幽深,随即跟了上去。 …… 前厅。 楚老夫人带着楚凤辞跟谢恒和谢星文问候了几句,随后几人落座开始喝茶,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谢恒开口打破了大厅里的寂静沉默。 “老夫人,我谢恒是个直性子,今日冒昧到访,是为了换亲一事。” “谢公子可是想好了?”这件事情明明是楚老夫人先提出来,可这时楚老夫人却像是刚知情一样,跟一个晚辈打着哈哈,“我们府里只有凤辞丫头一个嫡女,你若是要换亲,就只能选择庶女。” 谢星文坐在一旁,对楚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 她看了看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吃茶的楚凤辞,想到楚凤辞在被楚老夫人联合她哥谢恒推给西楚二皇子之后可能会有的结局后,心里更是不爽。 于是,在谢恒开口说话之前,开始刻意为难起楚老夫人来,“兄长这个人内敛不好意思开口,我这个做妹妹的却是不能看着他一个嫡子娶一个庶女的!” “星文,你…”谢恒皱眉,却听谢星文直接打脸谢老夫人,“楚老夫人,这换亲之事是你楚家提出来的,这本就是你们理亏,没道理你给我们换一个比楚凤辞更差的。” “确实是我楚府理亏。”楚老夫人听到谢星文的话,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换亲之事并非我楚府之愿,我楚府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谢小姐和谢公子见谅。 若谢府不愿再与我楚府联姻,要直接退婚,我楚府也无话可说。只是…” 老夫人说着,突然抹泪,“可怜了我家小七,小小年纪就要被退婚败坏名声,之后又要与那样的人订婚甚至成亲,她从小就被我捧在手心长大,结果到头来却…” 听到这话,谢星文不由得朝楚凤辞看了一眼,眼里的同情更甚。就连一直厌恶楚凤辞的谢恒,眼里都划过一丝不忍。 楚凤辞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垂的眉眼划过意味不明的暗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23.摆明了欺负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年纪大了,也帮衬不了她什么了。她还那么小,从小就不太爱说话,有什么事情也都往心里咽下,从来不告诉我们。” “她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上苍不公,竟让她日后要遇上那样一个人。如果可以,老身是真的希望,老身可以替她去了。” 听到老夫人的话,谢恒和谢星文两人都不由朝楚凤辞看去,楚凤辞察觉到他两投来的同情的目光,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老夫人一把年纪了,演技还这么精湛,着实可赞! 或许,她得像老夫人多学习学习。 在楚凤辞神游之际,楚老夫人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真不知道,等哪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了,还有谁可以庇护她?”老夫人说着,不断地抹眼泪,“我想着,如果她的姐妹嫁得好一点,以后我不在这个世上了,也还有人可以帮衬她一下…”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祖母的无能,不能护她一生无虞。楚府生了她养了她,却护不住她。” “…” 她演的祖孙情可谓是声泪俱下,让谢星文先前准备的那番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楚凤辞看戏都快看不下去了,若是她不知道楚老夫人的真实目的,可能依旧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甚至愿意为楚老夫人的这份情去做任何事情。 可到底,她什么都知道了。 在什么事情都知道之后,现在再看到楚老夫人这个样子,就只觉得虚伪和恶心,甚至想冲到楚老夫人跟前,将楚老夫人这伪善伪慈悲的面具扯下来。 当她压住心里翻滚的情绪,不经意扫向谢恒和谢星文兄妹两人时,见两人都面带尴尬和愧疚,就知道他们两人都上当了,楚老夫人是在利用她们两人的同情心。 老夫人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最擅长玩弄人心,将别人的心思捏在手里,让别人被她牵着鼻子走,以此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因此,只要谢恒和谢星文两兄妹还心存善意,楚老夫人就会利用此来改变两人的心意。 曾几何时,楚老夫人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攻破她心里的一道又一道防线,让她最后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如果不是死之前,楚璃告诉了她那么多的事情,就算她重来一世,可能都还会被楚老夫人啃得连渣滓都不剩。 谢恒和谢星文两人,吃的饭还没老夫人吃的盐多,又怎么可能会是老夫人的对手? 她早就料到,谢家两兄妹会被楚老夫人吃得死死的,只是真的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颤。 老夫人到底是如何做到,将人心算计得这么准的? “楚老夫人,你什么都别说了。”谢星文见一个快六十的老妇人被自己一席话逼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愧疚,虽然心里退了一步,但还是坚定开口道:“我们兄妹没有要直接退婚的意思,只是…让我兄长与一个庶女订婚,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星文!”谢恒出声呵斥,却被谢星文再度打断,“我知道,要将庶女变成嫡女其实很简单,只要尚书大人将庶女的生母抬为正室夫人就可以了。” 谢星文态度坚决,尚书府尚书大人楚晟有好几房妾室,当家主母的位置却一直空着,别人不知道尚书府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哼,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竟然还妄想娶她小姑姑,真是不要脸! 楚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一听谢星文这话,她立即打马虎说道:“我楚家的规矩向来是只有正室生的子女才能称为嫡子嫡女,就算是后来被扶正了,这个妾室在扶正之前生的子女也只能是庶子庶女。” “楚府还有这样的规矩?” “是的。”楚老夫人有些为难的说道:“这都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百年来从未改变过。” “规矩都是人定的。这不合适的规矩,恕我冒昧直言,依我看最好还是改了的好。”谢星文微微挑眉,明显不信,“老夫人觉得呢?” 她知道楚老夫人就是只老狐狸,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她必须比老狐狸更狡猾。 “谢小姐,这规矩不可废,这个事情老身实在…”老夫人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这样,我楚府的姑娘随谢公子挑,就算是要去做妾,我楚府也绝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我楚府理亏在先。” “可…若是按照楚老夫人说的办,对楚府的姑娘也不公平。”谢星文说着,突然笑了,“要不这样吧,我哥现在反正也不着急成婚,既要登对,又要守楚府的规矩,那就等楚府再出生一个嫡女,我哥等她长大再娶。” “星文!”谢恒见她如此,怒道:“别胡闹了!” “哥,我可没有胡闹!”谢星文脾气也上来了,也不怕在楚府丢面子,直接朝谢恒吼道:“难不成你还真的要跟一个庶女订婚成亲?就算你答应,父亲母亲也绝不可能答应的!” 谢府与楚府的婚事,本就是楚府高攀了,现在竟然还要她们谢府的嫡子去娶楚府的庶女为妻,凭什么? 当她们谢府好欺负吗?还是当她哥堂堂相爷之子找不到媳妇儿? 楚老夫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就算她哥这个陷入了所谓的爱情的傻子答应,她也绝不可能答应,她们的父母更不可能答应! 按理说,以她哥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样貌,这样的学识,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要不是她哥看上了楚璃,她和她哥这辈子都绝不可能在楚老夫人面前这样和和气气的说话。 这个老婆子,她说话客气有礼是她有教养,却没想到这个老婆子竟然还端上了! 谢星文气得想拂袖而去,为了谢恒,还是忍住了。 见谢家两兄妹吵起来了,楚老夫人才惊觉她自己好像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 她立即想办法补救,说道:“瞧,老身都老糊涂了,谢小姐说得对,这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谢公子若是看上了楚府的哪位姑娘,老身想办法将她提为嫡女便是!” 听到这话,楚凤辞嘴角的嘲讽之意更甚。 为了攀上谢家,老夫人还真是没下限! 24.她不会被找到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星文听到这话,心里嘲讽不止,面上却十分淡定从容,“既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 “不知我们府里的姑娘,有没有能入谢公子眼的?”老夫人擦干眼泪,浑浊的老眼闪过一抹算计,“若有,谢公子不妨说出来。” 其实对于谢恒的心思,老夫人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看了直觉得恶心。 谢星文知道谢恒的心思,但她却是看不上楚璃的,楚璃这人看上去像是坚韧的蒲苇,实际上却是有毒的罂栗。 以她之见,假以时日,楚璃绝对可以成长为老夫人这样精于算计的人。 不对,现在的楚璃… 想到楚璃这个人,谢星文心里没由来的不安,她想开口阻止谢恒说出楚璃的名字,却听谢恒说道:“楚府的小姐,我并未全都见过,换亲之事他日再说,今日我来,主要是想将交换的信物归还给楚七小姐,同时想拿回属于我谢府的定亲信物。” 他说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从始至终一声未吭的楚凤辞一眼,随后将一块血红色玉佩递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接过玉佩,将早就准备好的谢府之前给的月牙形暖玉归还到谢恒手里。 “如今,两府信物已经归还,谢家公子与我府七小姐再无任何瓜葛。”莫方姑姑将玉佩收好后,郑重的说道:“今日老夫人所言字字是真,若有朝一日,谢公子对我楚府小姐有意,楚府定义不容辞的答应婚事。” “嗯。” 谢恒的目光不断地往后院的方向看,可他看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到心里想见的那个人从那里走出来。 谢星文察觉到他的失态,轻咳了一声,拉回谢恒放飞的思绪后,起身朝楚老夫人微微点头,“老夫人,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们兄妹二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好。”老夫人一口应下,“谢公子和谢小姐有事,我老婆子也就不留了。” 客套一番,谢星文拉着谢恒往楚府外走去。 在途经楚凤辞时,谢恒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今日我在醉香楼说的补偿是认真的,你想要什么…想好了派人传信给我。” 他说完,跟着谢星文快步离开。 在谢家兄妹离开后,楚老夫人眸光犀利的打量她,“小辞,刚刚谢家公子跟你说了什么?” “回祖母,谢家公子跟我说他很抱歉跟我退婚,但我着实不是他心上之人。”楚凤辞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带上了一丝失落和难过。 楚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疑有他,朝莫方姑姑示意后,莫方姑姑走到了她的跟前,将血玉递到了她的手里。 “七小姐,这血玉你保存好。”此时的莫方姑姑像极了一个和蔼慈善的长者,“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作为你的定亲信物,所以…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莫方姑姑的话说完,楚老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辞,西楚二皇子说了,等你及笄,他就来下聘。如今你快要十三岁了,是大姑娘了,平时要注意一下分寸,切记不能与其他男子走得太近。” 楚老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一副为楚凤辞着想的样子,“以祖母之见,在你及笄之前,在他下聘之前,你就不要再出府了,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引发什么变故。” 楚凤辞心里冷笑不止,老夫人这是要故技重施想再次控制她? “小辞,祖母都是为了你好。”楚老夫人见她不说话,眉头微皱,“你要乖乖的,祖母才能护着你。祖母老了,不经用了,你在这府里,祖母还能随时护着你。你出了这个府,在皇都城里,祖母都找不到你,如何能护着你,你体谅一下祖母。” 楚老夫人见她无动于衷,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带起了一丝怒气,仿佛楚凤辞有多么多么的不知好歹一样。 “是,祖母。”楚凤辞压住眼底的冷笑,像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的回道:“小辞知道了,小辞不会让祖母担心的。” 当然,你也根本不会担心我。 你想要的,从来都是置我于死地,从来都是想着法子的让我受罪,让我死得惨不忍睹。 所以,你说这些话到底是想感动谁给谁洗脑呢? “如此最好。”楚老夫人听到她的回话,心里的气总算是顺了些,“你和他的婚事已经解除,今日你也逛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祖母,小辞告退。” 楚凤辞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带着雪月离开了这个令她窒息和作呕的地方,离开了这个令她作呕恶心的人。 回到词苑后,雪月立马将房门关上,开始说起今日的事情来。 她说着楚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越说越气,看得楚凤辞噗嗤的笑出了声。 “小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得出来?” “雪月,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 “什么?” 楚凤辞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姐,我这是在关心你!”雪月愣了一下,明白楚凤辞是在打趣她后,不依道:“你怎么这样啊?” “好了,雪月。”楚凤辞安抚她,“她不让我们出府,我们就不出府了么?” “可是…可是我们一旦出府,老夫人她肯定就知道了呀。”雪月着急的饶头,“到时候她要是派人来监视我们…” “你觉得我会傻到光明正大的出府?”楚凤辞微微挑眉,“别担心,只要我想出去,楚府是困不住我的。” “小姐…” “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楚凤辞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呢,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事情,都交给我。” “可是小姐,我还是担心。”雪月说着,声音突然小了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六小姐被找到了,我们怎么办?” “她不会被找到的。”楚凤辞冷笑道:“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去找她。” 25.不作为就等同于帮凶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怎么会?”雪月震惊,“刚刚…” 雪月说着,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没错,她被放弃了。”楚凤辞眉眼冷冽,“我原本以为在这个府里,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几位她都不会坐视不管。如今看来,是我猜错了。”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嘲讽之意更甚,“在她的眼里,只有有价值的人她才会费尽心思去找。至于没有价值甚至有可能会给楚府带来麻烦的人,她巴不得那人死了,又怎么会去找?” “可能,就连楚琉都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被放弃了。仔细想想,她还真是可怜呢!” 听到楚凤辞的话,一时间雪月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老夫人,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不要以为是她变了。”楚凤辞看穿了雪月的想法,讥讽一笑,“她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一意为了楚府,什么亲情亲人…在她眼里都比不上楚府的荣光。以前,是我们没有清楚的认识她。” 雪月将楚凤辞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看在眼里,想到从前种种,自家小姐事事都听从老夫人的,她也以为老夫人一直都是护着自家小姐的。 可如今仔细想来,老夫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更像是在下棋,而自家小姐一直都只是老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雪月想通这一关,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自觉的开口说道:“小姐,要不…我们离开楚府吧?” “离开?”楚凤辞突的笑了,“离开楚府去哪儿?” “去小姐想去的任何地方都可以,雪月会保护好小姐的。”雪月焦急的拉着她的手,“只要不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不是在这个处处都是算计的府邸,我们去哪儿都可以。” “雪月,我们走不了的。”楚凤辞安抚般轻轻的拍着她的手,晦暗不明的眼底浮现坚定,“况且,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她还得在这里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还要借着楚府一步一步往上登爬,还要在这里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处理干净… 身世不解,贼人不死,她怎能离开?她凭什么要离开? “小姐…”雪月看着楚凤辞,欲言又止,半响坚定道:“不论小姐选择什么,雪月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向阳而生,我便向阳而生;你若在暗处浴血奋战,我也陪你。” “雪月,你大可不必如此。”楚凤辞避开雪月坚定明亮的眸子,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她这一世不想连累任何人,“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安排离开。” “小姐…”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楚凤辞打断她的话,转移话题道:“谢恒可是亲口说了要给我补偿,你说我要怎样委婉的狮子大开口,他谢府才会心甘情愿的将我要的东西送到我的手上来?” …… 在楚凤辞烦恼要什么补偿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时,谢恒和谢星文两兄妹已经回到了谢府。 谢星文见谢恒愁眉不展,打着有事要跟他商量的旗号,跟着谢恒回到了谢恒的院子。 到了院子后,谢星文清退了所有下人,并让心腹守在院子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谢恒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刚刚回来时一路的失态,面露尴尬之色。 “星文,如果你是想劝我放弃璃儿忘记她,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谢恒声音温柔而坚定,谢星文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不想跟她有任何争执。 但楚璃是他迄今为止最喜欢的女子,任何人要他放弃她,目前来说都没有可能。 当他最爱的妹妹反对他喜欢他最喜欢的人,他心里本来就已经很烦躁,若是谢星文再说些什么,他怕他会忍不住将心里的恶魔放出来。 “不是楚璃。”谢星文见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眼底担忧闪过,“哥,我想跟你聊聊楚凤辞。” “聊她做什么?”现在听到谢星文提起楚凤辞,谢恒的眉头皱得更深,直接拒绝谢星文,“星文,我跟她没有半丝可能,现在我跟她的婚约已经解除,从此往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所以,你跟我聊她…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听到这话,谢星文愣了一下的随即道:“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哥,你仔细想一想,楚凤辞这些年几乎没有出过府,但是皇都城关于她的流言却越演越烈,并且全都是不好的。”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见谢恒眉头微皱,她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这些流言都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一个几乎不出现在人前的人,竟然四处都是她的流言…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谢星文不断的强调楚凤辞几乎从未出过府,却被人传得那样不堪,就是有意引导谢恒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确实很诡异…”谢恒话说到一半,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关于她的那些不好的传闻全都是楚府的人传出来的?” 谢星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恒心里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测,“星文,别在你哥面前卖关子。” “我想说什么,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是,我斗胆猜测,关于楚七小姐那些不好的流言都是从楚府传出来的。”谢恒说着,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与璃儿有什么关系?” “哥,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最近这么傻?”谢星文虽然是在质问,但最终她还是耐心的说道:“可能她确实没有参与这个过程,但是从头到尾她也没有站出来为楚凤辞解释,对吗?” “诶…” “哥,不作为就等同于帮凶。她没有出手阻止楚府里的那些人,就意味着她做了间接伤害楚凤辞的事情。” 谢星文一句话表明了她的立场,她是个性子直三观正的姑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恒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光,“跟她的事情,我也会好好考虑。” 26.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星文没看清楚他的表情,以为谢恒在敷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门第的人。作为你的嫡亲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之外,我最希望你幸福,就像你希望我幸福一样。” “虽然从小到大,经常惹事儿的人是我,而为我善后的人是你,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得比较任性,但是我心里什么都明白。” “甚至…总之,我是女孩子,我比你更了解她们。楚璃此人,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一些问题。我不是说她不好,但她绝不是你的良配。”她说到这儿,顿了顿,道:“算了,以我对你的了解,无论我现在对你说什么,你都是听不进去的。等哪一天,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谢星文说完,欲言又止的看了谢恒一眼,转身往院子里外边走去。 可刚走三步,她又突然回头,看向谢恒,语重心长的说道:“哥,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对楚凤辞的偏见那么大,但是我真心觉得你该用心去了解一下她。我劝你借着退婚补偿她之事好好对她,与她打好关系,否则…错过了她,将来你会后悔的。” 谢恒听到谢星文再提楚凤辞,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反应过来后正准备反驳谢星文,却发现谢星文早已经消失在他的院子里。 于是,满腔烦躁无处发泄,留在了他的脑子里。 而今日在酒楼时遇到的那抹身影,也不断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他虽然不喜欢楚凤辞,但楚凤辞是他的未婚妻这一认知却在他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 “后悔?”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神情冷漠,“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不退婚,娶了她才会令我后悔终身!” …… 谢恒和楚凤辞两人刚刚退婚不过半个时辰,两人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了百里国整个皇都。 顿时,皇都城百姓有了新的饭后谈资。 本就身处在风口尖儿上的楚凤辞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之前在某些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宣扬下,楚凤辞已经成为了皇都城所有世家子弟当中最粗鄙无礼的女子。 如今被退婚之事一出,楚凤辞再度被各种揣度,不知是谁传出…楚凤辞在这未露面的三年里长成了丑得不堪入目的模样。 谣言越演越烈,楚凤辞一跃成为大家口中最粗鄙无礼且貌丑无盐的女子。 不然,谢恒这么多年都没有退婚,怎的去了一趟尚书府后,楚凤辞就被退婚了? 醉香楼里见过楚凤辞的店小二听到这个流言,站出来为楚凤辞说了两句,却被一群人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皇都城内谣言四起,而当事人却在楚府里做起了米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规划着这辈子要走的路,谋划着即将要做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雪月怒气冲冲的闯进屋子,气愤的将皇都城的流言告知楚凤辞,楚凤辞才知道她已经成了众人口中一无是处的世家小姐。 然而,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雪月顿时恨铁不成钢,“小姐,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外边都那样说你了,你的名声都要被那些人毁尽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我要哭吗?”楚凤辞看着急得跳脚的雪月,安抚道:“雪月,流言终归只是流言,根本伤害不了我分毫。” “小姐!”雪月见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着急了,“你将来是要嫁人的,你若是名声被毁了,以后还怎么挑选好郎君?” “你忘了,我已经是内定的西楚二皇妃,还需要挑选郎君?”楚凤辞眉目微挑,见雪月依旧满脸担忧,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光,“雪月,这件事情我们不用管,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 楚凤辞说完,就继续她手中的画,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雪月见她如此笃定镇静,慌乱担忧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默默的立在她身旁为她磨墨。 在一墙之隔的旁边院子里,帝尘渊坐在书房里,满身煞气。 候在他跟前的寒末和冷羽见他这个样子,两人心脏突突直跳,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情二字。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只是不知,这一次那些倒霉蛋会以一种怎样的死法出现在大众视野? “查到了吗?”冷得可以冻死人的声音响起,“是谁在背后败坏她名声?” “回…回主子,是楚府的楚钰小姐。”冷羽莫名打了个寒颤,仿佛是他做了对不起自家主子的事情将要被惩罚一样,直接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还没查到楚钰小姐为何要对七小姐下手。” “你确实无能!”帝尘渊冷哼一声,突然冷冷的笑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对阿辞下手,但她既然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就得付出代价!” “主子想怎么做?”寒末见帝尘渊身上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生平第一次多嘴说道:“恕属下直言,主子若是想动手除掉她,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帝尘渊敲击桌面的手顿了顿,寒末知道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便继续道:“七小姐的情况在楚府现在本就尴尬,楚琉小姐已经失踪,若是楚钰小姐再消失不见,那楚老夫人应当不会再像楚琉小姐消失时那样大事化小,完全将其放弃。” 寒末说到这儿,顿了顿,补充道:“据属下查到的消息,楚钰小姐才是府中最得老夫人欢心的。目前,没有人知道楚钰小姐在老夫人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因此也不知道老夫人为了楚钰小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还请主子三思。” 说到最后,寒末也跪了下来。 27.楚老夫人最宠爱的小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主子!” 寒末和冷羽两人同时开口,想要劝说帝尘渊,可在帝尘渊极具压迫狠戾的目光直视下,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寒末,冷羽,你们二人跟我多久了?” 两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答道:“属下跟随主子已有十年。” “十年?”帝尘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在两人心怀忐忑不知他要干嘛的时候,听他突然说道:“原来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了?” “主子…” 两人觉得自家主子今天特别不对劲儿,身上弥漫着一股无言的悲伤,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间僵住。 “我竟然已经又等了她十年。”帝尘渊眸子幽深,藏着说不清的情绪,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我这一生,是为她而生。” “主…主子…” 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可真是令人害怕! “罢了,暂且留她一命。”帝尘渊话锋一转,眸子再度变得幽深,整个人也变回了他俩认识的样子,“不过,惩罚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听到帝尘渊的话,莫名松了一口气,现下时机确实不够成熟。 若真的直接解决掉楚钰,引起楚老夫人的追查,在各路人马面前露出了马脚,那么这些年他们的隐忍克制就会全功亏一篑。 尤其是西楚国那边,那些人若是察觉到主子的变化,一定不会放过主子…… “主子的意思是?” “你们不是一直嫌那些断臂残肢扔得太远费工夫吗?”帝尘渊邪气的冷笑,“目前不能动楚钰,但她下边的走狗……呵……” 帝尘渊没有将意思说透,但寒末和冷羽两人已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齐齐应了下来,“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吧。”帝尘渊止住笑,眼底杀气乍现,“别让他们见到明日的太阳,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 “是。”两人想到帝尘渊处罚人的方式,心底发颤,“属下这就去办。” “嗯。” 在寒末和冷羽离开后,帝尘渊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书房之中。 与此同时,楚府,老夫人的院子里。 楚钰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楚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她,混浊的老眼里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钰儿,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跪着?” “钰儿不知,还请祖母明示。” 楚钰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现在的样子,倒比之前大部分时间温柔娴静了许多,完全无法让人将她和先前在自己屋子里将东西摔了一地的骄横小姐联系在一起。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楚老夫人是过来人,一看她就是在撒谎,“楚钰,从小到大,我最疼爱你,对你的教导也最多。 我曾经告诉过你,如果你想收拾谁,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不能留下一点把柄。若做不到,就收起你的心思。” 楚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注意她的反应,见她到了现在还一声不吭,心里不由得冒火起来。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情?派人去毁楚凤辞的名声,还给别人留下把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楚钰依旧不吭声,微垂的眉眼却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她本来是想直接将楚凤辞杀掉的,但她出府后发现楚凤辞跟楚璃和楚语在一起,一时间不好下手。 等后来她的怒火小了,仔细的想了又想,又觉得杀人不过点头地,直接将人给杀了有什么意思? 她不如留着楚凤辞,让楚凤辞搅乱楚家的这一潭水,让楚凤辞与楚语、楚璃几人攀咬… 等她们三败俱伤,到时候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若楚家的几位小姐都被毁了,楚家的女儿只剩下她一个人名声完好,父亲自然会将她提为嫡女,母亲也能够被扶正… 等到那时候,她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女,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会求娶她,目光都会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上的那个人自然也就会看到她… “楚钰,说话!”楚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的话,火气再也压制不住,“是不是老身太宠爱你了,才让你活得这么肆无忌惮,连我的话都敢不回了?” “回祖母,没有。”楚钰压住眼底的不耐烦,温声道:“祖母的话,楚钰记住了。” 楚钰嘴上虽然这么回答,心里却忍不住诽谤,“说什么最宠爱我,若是真的宠爱我,怎么不将我生母扶正?怎么不给我嫡女的身份?给我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我涌泉相报?呵,老都老了,还想得这么美!” “记住了?”楚老夫人是个老精明,一眼就看出楚钰不服气,只是表面乖巧,叹气道:“钰儿,你现在还小,我做的很多事情你都还不能理解,但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是。”楚钰压根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起身离开,“祖母的教导,钰儿都会记在心上,一字一句绝不敢忘。祖母若无事,钰儿就先退下了。” 她说完,见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直接起身行礼后离开。 “你…”楚老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被气得不轻,莫方姑姑在一旁给她顺气,“老夫人,莫要生气,楚钰小姐还小,等她懂事了,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的。” “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楚老夫人气顺过来后,浑浊的老眼闪过一抹悲伤,“都是我的错,可能…当初我就不该擅自做决定。她小的时候就不该宠溺她,以至于她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老夫人…”莫方姑姑想要安慰,却被老夫人打断,“莫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最是了解我。这几年来,我身体大不如从前,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闯出什么祸来。等我不在这个世上了,她没人照看着,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您说什么胡话?”莫方姑姑宽慰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呵…”楚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阴冷,“是否能长命百岁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活到看着那个贱人的一双儿女凄惨无比的死去或者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28.有人提亲来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老夫人神情阴冷,与平日里露出来的温和宽厚完全不同,令莫方触目心惊。 她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已经将当年之事忘却了,却没想到…她一直记在心里。 “老夫人,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莫方姑姑压下心中纷繁的情绪,“楚钰小姐做的事情,您要帮她掩盖过去吗?” 楚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双眼微眯,再抬眸时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莫方,你说…我要不要改变主意,直接解决那些碍眼的东西?” “老夫人,您筹谋多年,若是现在直接将人解决,您这么多年的筹谋和准备岂不是全都要功亏一篑?” “可若是…”老夫人说着,眉头越皱越深,“若是有朝一日,那贱人的孩子反应过来了,我岂不是养虎为患?” “老夫人,您多虑了。她那性子…”莫方姑姑还未说完,老夫人就已经有了决断,“也是,她若是真的聪慧,早就瞧出了一些端倪,又怎会…” 突然,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婢女从外边匆匆闯了进来。 她一边喘气一边说话,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进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有人来提亲了!” “你说什么?”莫方姑姑看了看老夫人,见老夫人眉眼深沉,又看了看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婢女,“提亲?谁来提亲了?” 婢女顺了顺呼吸,才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阵仗很大,聘礼从城西铺到了我们楚府。” 婢女想到那些聘礼,眼睛都忍不住发红。 到底是楚家的那位小姐得了富贵人家的青睐,才让对方下了这么多的聘礼? 都说聘礼的多少,象征着在女子在男子心中的地位。 对方下这么多的聘礼,在这个皇都城里,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被青睐的女子运气也太好了些! “不知?”莫方姑姑见老夫人神色不耐,冷声呵斥道:“你既然不知,跑来老夫人跟前嚼舌根做什么?” “奴婢知错。”婢女见莫方姑姑发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是见府上门口堆满了东西,门外有许多人来围观,就像是赶集一样,被围得人山人海的,想着定然有大事发生,这才…这才在没有完全弄清事情的情况下,前来禀报老夫人。” “你还狡辩!小小年纪…”莫方姑姑见小丫鬟牙尖嘴利,想惩罚一下她,老夫人却出声说道:“起来下去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去看一看便知。” “是,多谢老夫人。” 婢女听到老夫人的话, 赶忙退了下去。 婢女退下后,老夫人突然道:“莫方,你说…来提亲的人看上我们府上哪位姑娘了?” “这个…”莫方犹豫了一下,道:“老奴不知,不过,不论来提亲的人看上了哪位姑娘,他终究是看上了我们楚府的姑娘。他若身份尊贵,无论他娶了府上的哪位姑娘,于楚府而言都是极大的喜事儿。” “你说得对。”老夫人听到莫方的话,瞬间来了精神,浑浊的老眼精光乍现,“无论对方看上了谁,只要是我们楚府的姑娘,都一样可以助我儿步步高升。” 楚府里已经许久未见喜事,如今难得有贵人上门提亲,老夫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来提亲的人提亲的对象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楚府有人下重聘之事就传遍了楚府周围的大街小巷,前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整个楚府的姑娘自然也得知了消息,纷纷期待来提亲之人看上的是自己。 毕竟,对方下聘这么多东西,相当于公主出嫁时的嫁妆才有的闺阁,明眼人一看便知下聘之人背景强硬、非富即贵,定是站在皇都城顶端的人。 楚府的姑娘都还未说亲,虽然楚语和楚钰心仪谢恒,但她们都知道谢恒不喜欢她们,权衡利弊一番,若是来下聘之人是看上了她们,她们自然非常乐意结下这门亲事。 因此,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们第一时间就派婢女前去打听消息。 就连自诩清高的楚璃,都心生动摇。 唯独楚凤辞,这件事情传进她耳中时,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继续做起打算来。 风雪见她这么淡定,心中发愁,她家小姐现在是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但是…她这个样子也太与世无争了吧? “小姐,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吧,据说外边可热闹了。”雪月终于忍不住了,旁敲侧击道:“你看你都写了那么久的东西了,想必也累了,我们…” “雪月,收起你的心思。”楚凤辞将手中的笔放下,明亮的双眸直勾勾的看向她,“聘礼就算再多,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就算你强迫我前去见那背后的主人,它依旧不会是我的。” “小姐!”雪月恨铁不成钢,“我家小姐这么漂亮,只要小姐在,府里的其他几位谁都别想越过小姐。” 雪月说到这儿,颇为自豪的哼了一声,“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不可能去选择那些庸脂俗粉,而放弃小姐。” “如果他是个见色起意的,最先并没有选择我,最后因为容颜而改变主意选择我,我就更不可能跟此人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雪月有些不明白。 “因为容颜总会老去,若他只爱容颜,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腻了我,转身娶她人。”楚凤辞漫不经心说着,眸子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况且,我说过,这辈子如果我要嫁人,那么我只会想要嫁给那个人。” 雪月:“……” “好了,虽然与我无关,但看在你这么想去看热闹的份上,我们就一起去看热闹吧。” 楚凤辞说着,轻快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越过雪月,径直朝外边走去。 “小姐,你不是说不去吗?”雪月看着楚凤辞的背影,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楚凤辞脚步一顿,微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邪气。 不去? 她怎么能不去? 楚府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能看着楚府这些品性卑劣的人去祸害他人呢? 呵,既然是这么好的婚事,她自然要搅得楚府鸡飞狗跳,最后谁都别与前来提亲的人成好事儿! 29.特来下聘楚七小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雪月不知楚凤辞心思,反正楚凤辞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楚凤辞越走越快,她迅速跟了上去。 在两人离开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 他往楚凤辞离开的方向瞥了两眼,下一刻,一阵微风拂过,人彻底消失在了词苑中。 几乎是瞬息之间,挨着词苑的隔壁院子就多出了一道人影。 他将身上的黑衣脱下,脸上的蒙面纱巾随手摘掉,露出一张亦正亦邪的英俊脸庞来。 原本守着的想要动手的暗卫看到他的脸,都收敛了杀意。 因为,穿着黑衣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闯无名院闯惯了的温瑜。 此刻,他满脸怪笑、疾步往里走,院子里的暗卫见他笑得诡异,就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于是,纷纷竖起耳朵。 在众人静默五个数后,‘砰’的响声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被丢了出来。 没错,就是像被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阿渊,你丫的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将我当作朋友?”温瑜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揉着他的腰,疼得面色扭曲,控诉道:“不告诉我你已经将人定下来了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下聘闹得满城风雨都还瞒着我?” 里屋的人连声都没吭一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依旧十分的稳。 温瑜最见不得的就是帝尘渊这副冰冰冷冷、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勾起他兴趣的样子,帝尘渊越是冷漠无动于衷,他就越是想要刺激他,让他脸上浮现别的情绪。 “阿渊,你当真不理我?”温瑜突然邪气一笑,“你要是不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我现在就去楚府提亲。我想,楚府的长辈应该会更喜欢我…” “温瑜,你找死!”屋内冷得犹如万年寒冰的声音传了出来,下一刻,帝尘渊人已经出现在温瑜跟前,满眼阴翳的看着他,“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但你若敢打她的主意,敢动她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温瑜见他发怒,愣了一下,将心底的惧意压了下来。 过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阿渊,你看看你,平日里无论我怎么逗你,你都是一副万年冰块脸。如今,只要提到她,你的情绪就会有波动。果然…” 他说着,帝尘渊突然松手,他再次与脚下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 “温瑜,你的废话一如既往的多。”帝尘渊神情阴冷,对他进行中肯的评价,“明知道会被我收拾会疼,依旧死不悔改的犯贱。” “你…”温瑜怒目圆瞪,“阿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是这个样子,我在世人眼中,可是高冷得很!” 帝尘渊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转身直接朝书房走去。 他必须尽快筹谋,将属于他的东西全都夺回来,将自己变成这个世间最优秀的男子,让自己站在最高位,让自己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为她撑起一片天…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想要正大光明的昭告全天下,楚凤辞是他的女人。想以江山为娉,娶她回家。 “阿渊,你这么急干嘛?”温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朝他喊道:“你既然派人给楚府送去了那么多的聘礼,怎么不亲自去见一见她?” 帝尘渊脚步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温瑜跟前,死死地揪着温瑜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有人向楚府提亲?” “是啊。”温瑜见他这一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幸灾乐祸的笑了,“那些聘礼可是从城西铺到了楚府,场景十分壮观,完全可以与公主出嫁时的嫁妆相媲美,在楚府围观了许多人,全都在猜测是哪位权贵顶尖儿的人物看上了楚家的哪位小姐…” 温瑜说到这儿,拍掉帝尘渊揪着他衣领的手,漫不经心的整理衣服,在帝尘渊的眼神压迫下,嘴上却说得极快,“我原先以为是你给楚家下聘了,可现在看你这神情,原来不是你啊?” 顷刻间,帝尘渊戾气横生。 温瑜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幸灾乐祸了,连忙说道:“我在皇都城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有哪家贵公子看上了楚府小姐…已经到了愿意出这么大阵仗的…唯有你,愿意为了楚七小姐付出一切…” 就在温瑜喋喋不休的瞬间,一阵清风拂过,温瑜本能的闭上眼睛。 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诶,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温瑜对着空气波动的地方大喊,“你不会是想要去将下聘之人杀了吧?阿渊,别干蠢事儿!”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温瑜打算追上去的时候,帝尘渊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他跟前。 “你…” 帝尘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顷刻间又消失了,弄得温瑜十分懵逼,帝尘渊他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温瑜疑惑不解的时候,帝尘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戴上狼牙面具出现在他的跟前。 在帝尘渊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侍卫。 “阿渊,你…你要去干嘛?” “提亲。” 帝尘渊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一个闪身连着两个侍卫一起消失不见,独留温瑜一人在院子里怀疑人生。 他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现在,连他身边的两个侍卫轻功都这么高了,能眨眼间不见人影… 楚府,大门口。 楚凤辞穿着丫鬟的衣服,带着雪月偷偷隐身在角落。 当看到府门口摆着的那些聘礼,她忍不住啧啧的赞叹,上辈子到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聘礼。 到底是哪位有钱有权的人抬来的聘礼?又是楚府的哪位小姐入了那人的眼? 楚凤辞想了又想,都没想明白。 以她对楚璃几人的了解,她们身边应该还没有出现愿意为她们倾家荡产、付出万贯家财的男子、 相比起来,楚璃比较幸运,得谢恒真心相待。 但谢恒就算是相府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东西来做聘礼。 在楚凤辞胡思乱想之际,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对楚府的管家说道:“楚管家,我家公子看中了楚府七小姐,特来下聘。” 30.同样的嚣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 听到来人的话,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七小姐容颜丑陋、粗鄙异常,怎会有人向她提亲? 而且还是以比对待公主出嫁的规格还高的下聘… 这怎么可能? 就连楚凤辞本人,听到这话,都吓得直接咳了起来。 这…这什么情况? 一旁的雪月立即为她顺气,听到四周传来的议论声,生气极了,为楚凤辞打抱不平。 要不是因为如今这个情形,她不适合出面,她一定要好好骂一骂这些爱嚼舌根的疯子! “什么?”楚管家的脸色微变,显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碍于对方弄了这么多的聘礼,他只得恭敬的再度确认,“您刚刚说要向谁下聘?” “你没有听错,就是楚七小姐。”说话之人皮笑肉不笑,笃定的说道:“这是我家主子亲自说的,不可能有错。” 他说完,拿出一封信塞到楚管家的手中,“我家主子由于近日有事儿,所以不能亲自前往。但我家主子对楚七小姐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这…这…” 楚管家拿着信就像是拿着烫手山芋,若是不清楚老夫人的想法也就罢了,但他却是清楚老夫人心里对待楚七小姐的态度的。 楚七小姐这辈子只能是楚府的垫脚石,若是让她攀上了高枝儿,而且对方还将她视若珍宝,还怎么拿捏她? 想到这一层,楚管家面色难看。 他要是将这封信拿去给老夫人,老夫人岂不是要气死? 来人看出了他的犹豫,补充道:“我家主子原本是想亲自前来的,但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抽不出身。又担心他若不早点将楚七小姐的事情定下来,会被人捷足先登,这才派我前来。” “可是,这个事情…” “没有可是。”来人冷声打断他,以强势得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只需要将信转交,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你家老夫人自有决断。” 来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让开!”前来帮忙下聘的人本就心情不悦,现在被人找茬拦路,语气自然更加不爽,“不要挡别人的道儿!” “我若不让呢?”冷漠的声音摆明了就是冲着这一场下聘来的,“你待如何?” 周围围观的人先前还在感慨,到底是楚七小姐那样貌丑无盐的人能够得到他人如此相待,现在转眼就有人来闹事儿了,一时间唏嘘不已。 而且,下聘的,和来闹事儿,竟然同样的嚣张! “你到底想怎样?”来人看清楚闹事儿之人衣裳上的标志,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直接道:“我好像没有惹到西楚二皇子吧?” 寒青见自己被认出,也不否认,只是说话的声音更冷,“楚七小姐,是我家主子内定的皇子妃,你说你家主子有没有惹到我家主子?” “你…”下聘之人气得不行,想到出门时自家主子的交待,他压住满腔怒火,“就算楚七小姐被你家主子内定了,但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天下人皆知楚七小姐已经与谢恒公子解除了婚约,且并未与任何人定下婚事。” “都说了是内定,你听不懂?”寒青将嚣张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我家主子本想等一段时间,再来下聘,可没想到这皇都城内竟真的有人敢跟我家主子抢女人!” “你…”下聘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吸了两口气,才忍住动手的冲动,“总归,现在楚七小姐并未与任何人定下婚事,所以…我家主子有权力争取与楚七小姐之事,至于楚七小姐最后会选择谁,届时大家各凭本事就是!” 下聘之人的态度也很强硬,他的态度代表了他背后之人的态度。 要他主子主动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找死!” 寒青身上寒气直冒,顿时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两方人马拔剑相向。 躲在人群里的楚凤辞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眉头微皱,这些人是要动手? 雪月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小姐,那个人真的是替人来给你下聘的诶!还有…还有…” 雪月说着,目光落到寒青身上,眼冒精光,“还有那个人…好像真的是西楚二皇子身边的人诶,他肯定是听说你被人提亲了,所以立即就找过来了。哇,小姐,二皇子心里肯定特别特别在乎你…” 雪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楚凤辞顺着雪月的眼睛望去,却掠过寒青,落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明明隐藏在人群之中,尽最大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与生俱来的气势,并且认出了他。 帝尘渊,他…怎么来了? 在楚凤辞疑惑之间,帝尘渊突然抬眸,正好与楚凤辞四目相对。 顿时,楚凤辞整个人身子僵住,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又或者是偷窥被抓住心虚,心突然噗通跳个不停,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帝尘渊将她脸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面具之下,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他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现在他出现在有她的地方,她都已经能够认出他了。 就算有人与他相争,他也一定不会输! 楚凤辞察觉到帝尘渊的目光一直随着她,她不动声色的往雪月身后移了移,想要让雪月挡住他的目光。 可雪月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她以为是有人挤到楚凤辞了。所以,在楚凤辞往后移动的时候,她也跟着往后移动。 楚凤辞见她如此,只得停下脚步,装成一本正经看热闹的样子。 雪月眼睛盯着寒青所在的方向,还在絮叨着,“小姐,你说…二皇子他会不会亲自过来阻止这场提亲?” “我怎么知道?”楚凤辞气嗡嗡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扯了扯雪月的衣袖,“这场戏不好看,我们走。” 她说完,悄悄地撤退。 雪月被她拉着,尽管万般不情愿,还是跟着她走了。 她并未发现,在她离开后,那个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的人,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31.要他知难而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楚凤辞几人离开后,人群之中有几个身影陆续消失,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已经到了并且还听了好一会儿话费老夫人见到如此场面,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当场拂袖离去。 却在见到事情颇有越闹越大、越演越烈的趋势后,咳嗽了两声,强行压住心底的不快,站了出来。 楚管家看见楚老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下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您来了。” 寒青和下聘之人同时看向老夫人,眼底闪过晦暗不明却又诡异的光。 “老夫人。”两人同时开口,又瞪了彼此一眼,又同时说道:“我是代表我家主子来提亲的。” 这场面竟莫名的和谐! 也,莫名的诡异! “我楚府,小辞排名最后,她前边的姐姐们都还没订亲…”老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这样,两位请跟老身进府说话。” 老夫人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莫方姑姑示意跟前的小丫鬟将扶着老夫人,随即自己走到楚管家跟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迅速追着老夫人离开的方向去了。 寒青和下聘之人也跟着一起往里边走。 几人走远后,楚管家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还请各位嘴下留情,这还没有定下来的事情还请不要四处去传。虽然我们尚书府的主子们心地善良为人宽厚,但若是发现有人造谣府中几位小姐的事情…” 楚管家说到这儿,眼神一冷,“我尚书府也绝不会姑息!” 他说完,想命杂役直接将门关上,却在看到那一堆堆堵在门口的聘礼时犯了愁。 这时,下聘之人带来的侍从毫不犹豫的将聘礼收拾妥当,在没有任何禀报的情况下,直接抬着聘礼往楚凤辞住的词苑而去。 楚管家本还想着他可以从中扣一些下来补贴家用,甚至将一些东西占为己有,可现在…这些东西却直接被抬进词苑。 楚管家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聘礼被抬走,他心里难受得像被人偷了所有家当一样。 回到院子里的楚凤辞想十分郁闷,她本来是要去看热闹搅局的。 这下好了,她倒是成了那个被看热闹的人! “小姐,你不开心吗?”雪月追在她的身后,像只小鸟一样喳喳的叫,“我先前说什么来着?我先前没说错吧?从今天二皇子来阻止别人向你提亲这事儿,就可以看出二皇子他是真的在乎你,所以小姐啊,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和二皇子的事情。” “雪月,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不像。”雪月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但是让你好好考虑跟二皇子的事情,跟出尔反尔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楚凤辞压住眼底的情绪,淡漠道:“我说过,我们要远离他,要远离一切跟他有关的话题,要从他的生活里抽离。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吧?” “小…小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跟他就是不可能?”雪月眉头微皱,轻声道:“他对你这么上心,小姐,奴婢劝你再好好想想,若是错过了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将你放心上的人了。” 雪月这话一出,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就在雪月打算再劝一劝的时候,楚凤辞突然道:“雪月,不是所有的在意和喜欢都是要在一起的。这个世上的遗憾有很多,而我…注定错过他了。所以,你不必再问。” 楚凤辞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椅子上,双眸微闭,显然不打算再开口说话。 雪月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知道无论她现在说什么,楚凤辞都听不进去,索性闭嘴。 窗外,忽然一阵风动,楚凤辞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开,朝着窗口处看了一眼,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刚刚,他应该全都听到了吧? 自从他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她就闻到了只有他身上才有的气味。 那一刻,她就惊醒了。 她跟他终究是一路人,正是因为知道他在。所以她刚刚才故意说出那番话,她要的就是他知难而退。 32.惹da麻烦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值得更好的。 而她,只想复仇。 她的仇人那么多,她不想连累他。 她要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她要他回到正规上,走他该走的路,登上那高峰。 而她楚凤辞注定是烂到骨子里的人,注定风雨血腥一生。 楚府,前院大厅。 老夫人坐在上位,寒青和下聘之人站在大厅中央,几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楚管家到来,将下聘之人刚刚准备好的信交给她。 她打开信一眼扫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尽管她掩饰得很好,还是被寒青捕捉到了。 而下聘之人,却毫无异常,显然是真正想要求娶楚凤辞的男子的心腹。 “既然老夫人在府中,我们又刚好碰到了。”下聘之人没有一点下人的样子,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贵气,聪明的人都能看出他不是等闲之辈,“提亲之事,老夫人怎么看?” “这…”老夫人竭力控制哆嗦的手,良久,她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老身做不了主。” “老夫人做不了主?”下聘的男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实在是受够了今日“那就让能做主的人来做主!”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你…” 莫方姑姑没认出来人的身份,只觉得下聘之人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老夫人讲话,该死! “莫方!”老夫人在下聘之人生气之前立即拉住莫方,“对待客人,放尊重点!若再犯此等错误,就自请出府。” 老夫人说完,看了前来下聘之人一眼,见他没有面色没有流露出不快,心下松下了一口气。 “实在不好意思,府中下人管教不严,是老身的过错。”其实老夫人对下聘之人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不爽,但碍于他的身份,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件事情…老身会给一个交待的。” 寒青听到老夫人的话,瞬间不乐意了,冷声道:“老夫人难道忘了与我家主子的约定?” “这…” 老夫人被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楚老夫人就稳住了心神,说道:“两位的主子能够看上我们小七,是我们小七的福分,但是小七只有一人,本来…” 楚老夫人说到这儿,特意停顿了一下,叹息道:“若是只有一人来向小七提亲,老身还能斗胆做一下主,可如今这种情况,她的婚事…老身怕是做不了主了。但,两位放心,老身做不了主,却是有人能做主的。”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寒青面露寒霜,冷声质问,“她是你楚家的姑娘,你是楚家辈分最高的长辈,若是你都做不了主,还有谁能做主?” “这…这自然是要让圣上做主。”老夫人想到下聘之人背后的人的身份,心里歹念横生,“不论最后小七嫁给了谁,谁能娶小七,老身都很乐意。总归,只要小七好,老身心里就高兴。” “既如此,那便让楚七小姐自己选。”寒青这一刻将帝尘渊身上的强势冷漠学了个十成十,说话的语气里威胁意味毫不掩饰,“否则,叫人不甘。老夫人,您也是知道的,我家主子脾气可没有那么好,他若是不好过,其他人都休想好过!” “你…” 纵然是道行高深的楚老夫人,此刻也被气得够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竟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老夫人,我可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寒青阴恻恻的笑着,“老夫人是个聪明人,我相信老夫人不会想要看到我主子心情不好时的模样。更不会想看到,我们主子发火。毕竟,每一次主子生气,整个皇城都…” 寒青的话没有说完,老夫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帝尘渊那个恶魔… 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做过不少恶事,惩罚人的手段也是变着法子,几乎从不同样,可…每次传来帝尘渊那个恶魔收拾人的手段,她都忍不住从心里颤抖,胃里恶心得想吐。 太可怕了! 那个常年戴着面具的少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浑身上下带着煞气,但凡惹了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最重要的是,他收拾人从来不看对方身份如何,就算对方是皇子公主,他也照旧收拾。 大概是三年前,百里国君最宠爱的儿子在某一次宴会上,随口说了一句帝尘渊面目真是丑陋可憎,第二日,这位最受宠爱的儿子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百里国君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 直到第五日,皇城各处出现了诡异的尸块,大大小小差不多十几块,破案的大臣突发奇想,将尸块收集起来并试着拼凑在一起,结果竟然真的拼凑到了一起。 更可怕的是,拼凑出来成型后,发现…这个被卸成了十几块的尸块,竟然是百里国君那位消失的最受宠的儿子! 这下事情闹大了,百里国国君百里傲天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有大臣将宴会上的事情抖了出来,百里傲天怒气冲天派人‘请’帝尘渊进宫。 当夜,帝尘渊进了宫,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倒霉悲催不受人重视的西楚二皇子要完蛋了。 可第二日,帝尘渊戴着他冰冷的面具,迎着朝阳满身寒气的从皇宫大门走了出来,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反倒是,百里傲天下令,将帝尘渊升为国师。 自此,百里国再无人敢惹帝尘渊。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践踏的少年,如今的他不仅仅已经长成狼王,还面冷心硬、冷漠无情、凶残狠毒。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一传十十传百。 渐渐地,帝尘渊被传成修罗一般的存在。 直至今日,帝尘渊在百里国的地位,更是一日千里。 完全可以说,他是在一人下,万人之上,连百里傲天的那些皇子皇女都不敢惹他。 每每当帝尘渊可能与百里傲天的那些皇子公主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时,百里傲天也只是吩咐那些皇子公主在见到帝尘渊后绕道走,让他们尽量避免与帝尘渊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也幸好,帝尘渊不是个喜爱热闹的人,所以这些年来,皇城都相安无事。 否则,就凭皇城里那某几个皇子公主的所作所为,他早就将她们全给收拾了。 想到帝尘渊的那些事情,老夫人强行压住心底的惧意,“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其实你说得也挺有道理,就是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下聘之人见老夫人明显是怕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可以。” 他说完,转身看向寒青,“既如此,那就各凭本事!” …… 词苑,楚凤辞还不知道她的婚事因为这两个人同时出现,让她有了自主选择权。 她看着堆进她院子里的东西,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头疼得快要炸裂。 雪月看着她走来走去,喊住她,“小姐,你别转了,你转来转去的做什么?” 楚凤辞停下脚步看着雪月,雪月神神秘秘的笑了,眼里冒着精光,“你之前不是说我们缺银子得很吗?那下聘之人送来的这些东西,有许多都价值连城。” 雪月说着,拿出聘礼单子看了一眼,“还有许多银票和金子,亏得那下聘之人聪明,一直派人守着我们词苑,府里的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以她们的尿性,早就过来抢了!” 楚凤辞皱眉看着她,“雪月,或许,我们惹da麻烦了。” 33.两朵绿茶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什么?” “或许,我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楚凤辞现在觉得自己倒霉极了,她突然想起前来下聘的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袖子上绣着的花纹,眉头皱得更深,“现在,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小姐,那个人他…” 雪月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的捂住唇,一句话都再也讲不出。 楚凤辞走到门口,看见院子里堆得满满地所谓的‘聘礼’,再想到隔壁院子里的少年,她心口没由来的发堵。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稳住心神,压住心底冒出来的那么一丝丝懊悔。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能后悔! “你们动作麻利点,快将东西全都搬进七小姐的厢房!” 下聘之人带来的得力助手站在门口指挥,其他院子里的小厮丫鬟齐齐的涌过来看热闹,议论声在整个院子里响起,羡慕赞扬拍马屁的声音最多,这成功的引起了其他院子里的主子的嫉妒和怒火。 隔壁,楚语的院子里,楚语将手上的陶瓷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和残渣溅了一地。 站在她跟前,刚刚前来禀报消息的婢女被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脚上,疼得要死,却紧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她知道,在盛怒之中的楚语,若是她惹到了她,楚语什么都干得出来。 楚府里这些高高在上的小姐,除了那个之前连下人都敢欺负到头上的楚凤辞之外,其余的几位,没有一位好相与。 “你确定消息是真的?”楚语不死心的问道:“是不是谣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连那样尊贵的人家都能看上她?” “奴婢确定。”婢女忍着痛,小心翼翼的说道:“并且…并且…那些聘礼都被抬到了七小姐的院子里,连老夫人都默许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说什么?”楚语震惊的起身,“祖母她竟然默许了?” “是…”婢女说着,用眼神偷偷瞄了一眼楚语,愣了一下又继续道:“现在…现在府里所有人都在传…传…” 婢女支支吾吾的,楚语看着就心烦,冷声打断她,“府里到底在传什么?你倒是说啊,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府里都在传…老夫人是因为忌惮下聘之人,所以才什么都听从那人的。”婢女被楚语下了一剂猛药,将府中刚刚的传言全都说了出来,“她们还说…还说七小姐入了贵人的眼,能得贵人如此相待,以后…以后定能飞黄腾达,所以…所以现在好多婢女和奴才都争着抢着想往七小姐的院子里挤…” 婢女每说一句,楚语的脸色就黑一分。 “还有吗?”楚语忍着满腔怒火,“府中人还传了些什么?你全都给本小姐交代清楚!” “她们还说…还说…这府里的小姐们,指不定都没有七小姐嫁得好。”婢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前那些…那些欺负七小姐的人,日后肯定…肯定全都要遭殃。” “滚!”楚语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大门的方向,冷冷道:“你传话下去,在我楚语的院子里,要是有谁再敢说类似于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就不必在尚书府待了,全都自谋生路去吧!” “是…是,奴婢这就去。” 婢女听到楚语的话,立即飞一般的退了出去。 只是,婢女刚退下,楚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三姐姐这是在气什么?” “哼!”楚语冷哼道:“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三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楚钰脸上带笑,朝她走近,“平日里,我与三姐姐的关系最为亲近,又怎么可能是来看你笑话的呢?只是,三姐姐喜欢跟璃姐姐玩在一块,所以才将我疏忽了。” 楚钰说到最后,有些难过的叹气起来,“哎,我是真没想到,三姐姐竟然会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原来,在三姐姐眼里,我楚钰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楚语见楚钰言辞恳切,再想到今日在酒楼里出事儿后楚璃一点都不维护她,心里开始有了计较,她收起不快的情绪,走到楚钰跟前亲自将她带到位置上坐下,一副好姐妹儿的样子,“五妹妹,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怎么会说话,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不要讨厌我。” “三姐姐说的哪里话?”楚钰压住眼底的恶心,温声笑道:“我喜欢三姐姐还来不及呢,三姐姐为人宽厚,从未说过我什么,我又怎么讨厌你?” 楚钰说到这儿,突然低下头,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34.都是蠢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由于楚语与楚钰脸贴着脸,所以楚语压根儿没看到楚钰眼底闪过的诡异光芒。 “是她啊。”楚语听完楚钰的话,不屑又嫉妒的说道:“你在意楚凤辞的眼光做什么?她那个人品位低人又蠢,还成天端着冷漠得要死。这些年,若不是祖母护着,她早就被婢女欺负死了。” “三姐姐,若是以前你说这话,我是十分赞同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仔细想想,就拿今日提亲的事情来说,她是我们府中最小的姐妹。按理说,我们前边的几个年长她的姐妹都没有订亲,她就被提亲了…”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强行压住眼底的嫉妒,“据说前来提亲的人是直接将聘礼抬过来的,想来这提亲之人身份背景非常不简单,不是王公贵族就是皇家子弟,身份尊贵得连祖母都无法拒绝,才敢那么嚣张的直接将聘礼都送进词苑。” 楚语听到这话,双眸微眯,心中隐下去的嫉妒又浮上心头。 楚钰一边管擦着她的表情,一边说道:“她在府中待了三年,整整三年都未曾出过府,却依旧能引得如此厉害人物为她折腰。不瞒三姐姐,我也想嫁个好人家,不说要有给七妹妹下聘之人身份那么尊贵,也不想低嫁。” “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想的!”楚语压根儿没听进去楚钰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表情管理完全失败,嫉妒之意直接摆在了脸上,“楚凤辞又蠢又丑又没学识又没涵养,你说那男人是不是眼瞎才会看上她?” “眼瞎?身处高位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一刻,楚钰失掉了刚刚的善良天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那人和西楚二皇子眼瞎,而是…我们的这个七妹这么多年一直在藏拙啊。” 楚钰一番话,让楚语彻底清醒。 她想起从前种种,楚凤辞不争不抢,还经常替她们背锅受罚,却从不吭声,默默承受。 就连在最‘庇护’她的祖母面前,她也从不告状,这样一来,就给人留下了一种人人都可以欺负她踩她两脚的假象。 在她软弱可欺的这种假象掩饰之下,她们都对她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祖母一直说,楚凤辞是楚家众姐妹的垫脚石,所以她们更没有将楚凤辞当一回事儿。 哪知今日楚凤辞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都能被贵人看上… “那又怎样?”楚语想起楚老夫人说过的话,冷笑道:“就她那个冷淡寡欲的样子,也就只配得上西楚来的那个恶魔!况且,只要她在楚府一日,她就是我们楚府的小姐,就得住在楚府。” 楚语说到这儿,眼底杀意一闪而逝,“就算那下聘之人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将手伸到楚府来。所以,只要她在楚府一日,就要受我们的钳制。” “三姐姐的意思是…”楚钰刻意装作震惊的模样,惊恐的捂住嘴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楚语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她阴险的笑,“如果她真的运气好到爆,能逃过西楚那个恶魔的魔爪,嘿嘿…我还有后招儿等着她!” “这…这不太好吧?”楚钰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假惺惺的说道:“三姐姐,她跟我们一起长大,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了?她又不是我们的亲姐妹!”楚语完全被楚钰的乖巧表面所蒙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到时候,如果我心情好,会给她一个痛快的。” “这…” “别这啊那啊的了。”楚语见她还要啰嗦,不耐烦的说道:“五妹妹,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那…那好吧。” “嗯。”楚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五妹妹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没有了。” 楚语听到她的话,直接下逐客令,“没有的话就先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多加点衣裳,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四处飘雪冷得很,你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好,那我就先走了。”楚钰仿佛十分善解人意,临走前还对楚语关切的说道:“三姐姐也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要我帮得上,我一定会出一份力。” …… 楚钰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眼底柔和的光瞬间变成算计。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真是蠢货!”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小的喝了一口,眉宇间尽是冷厉,立即恢复了本性,“那么蠢还给我摆脸色?呵,真将自己给当盘菜了?给我等着,等楚凤辞倒了,我就来收拾你!” 在去找楚语之前,楚钰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先前她自己在府里的表现虽然比不上楚琉嚣张跋扈,但是对其他姐妹一直也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脸色。 今日,她在楚语面前做戏,没想到楚语几乎连思考都没怎么思考就信了。 呵,还真是意外的惊喜呢! 这样也好,免得她要花心思花时间去让楚语相信她。 楚钰想到事情之顺利,想到自己的谋算,再想象着谋算成功后会过上的日子,她脸上笑意越发明显,思绪也越飘越远。 直到,外边的吵闹声传来。 “楚钰,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贱人,你怎么那么狠的心?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叫骂声直接将楚钰的幻想打破,接着楚钰的丫鬟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柳姨娘带人闯进来了!” “什么?”楚钰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一个贱妾而已,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奴婢拦了,院子里的侍卫们也拦了。”丫鬟着急道:“但是柳姨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批高手,院子里的侍卫在他们的手上一招都过不了,就被拿下了。” “什么?”楚钰又惊又惧,“那个疯女人是来干嘛的?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地方惹到过她。”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你赶快出去看看吧。” 丫鬟说话之间,柳姨娘已经带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直指楚钰,“楚钰,你这个贱人,你把琉儿藏哪儿去了?你赶快给我交出来!” “柳姨娘,你疯了吧?”楚钰压住眼底的害怕,冷声道:“六妹妹不见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她不见了关我什么事儿?” “不关你的事儿?”柳姨娘拿着长剑朝着楚钰靠近,双眸充血,“我都已经知道了,琉儿不见之前,来过你的院子。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 楚钰果断否认,别说这事儿跟她是真的没关系,若是真的有关系,她也不会承认! 见柳姨娘情绪激动,楚钰思绪一转,眸子里算计一闪而逝,“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为她不见了跟我有关,但据我所知,六妹妹不见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七妹。” “你此话当真?”柳姨娘此刻已经到了疯癫的状态,见楚钰点头,她冷冷道:“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要你的命!” 柳姨娘说完,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朝词苑去了。 楚钰看着柳姨娘离去的背影,笑得开怀,“一个个的都这么蠢,还想跟我斗?”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在她话落之际,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的离开。 35.他始终放心不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词苑终于搬完了送来的聘礼,下聘之人带来的人也随之离开。 雪月想到那下聘之人的身份,又见楚凤辞云在窗前作画,那风轻云淡、毫不着急的模样,她着急的在廊前踱步。 眼见柳姨娘进来,手里还拿着短剑,她眉心微皱,想到刚刚某人送过来的消息,心中冷笑一声,立即迎上去十分自然的将她手里的剑碰掉在了地上。 “哎呀!”雪月俯身,眼疾手快的将短剑捡起来,惊骇的看着她夸张的说道:“柳姨娘怎么这般不小心?如此锋利骇人的东西,伤到人了可怎么办?” 柳姨娘伸手就要抢,雪月轻松躲到一边。 玄关处传来楚凤辞温软的声音,她披了件狐裘白袍,手里还捧着燕泥手炉。 “柳姨娘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她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画,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要如何才能避开想避开的人和事,柳姨娘却带人闯进来了! 并且,看样子是来闹事儿的。 既然已经知道她是来闹事儿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这是楚凤辞死过一回才明白的道理,今时的她不会再任人拿捏! “你!你个小贱人,把我家琉儿藏哪去了?”柳姨娘气得破口大骂,“想不到平日里你装乖做巧,骗了我们不少怜爱,现在却仗着攀上了高枝……” “姨娘可别胡说!”楚凤辞不急不缓的朝她走来,台阶上积雪未消,她却稳稳当当的走到了柳姨娘跟前,眉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说话要讲证据,姨娘是从何处听来这些风言风语?” 柳姨娘见她这副样子,更是忍不住了,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我知道七小姐现在攀上两位贵人,是麻雀变了凤凰,我们这些人惹不起!所以就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女儿,再不济,她还是你姐姐……” “我可没有那样仗势欺人、胡乱栽赃妹妹的姐姐!”楚凤辞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却字字珠玑、指戳人心,“况且,我堂堂尚书府嫡女,我母亲早已过世,在我之前,母亲可没有给我留下与我血脉相连的姐妹!” 她说完,俯身要扶柳姨娘,对方被她眼中寒光下吓得一颤,竟没躲开。 “不过,琉姐姐现下如何,您可真是问对人了!” 楚凤辞笑盈盈的将柳姨娘拉起来,雪月脸色一变,她的小姐不会是脑袋又坏了,准备将楚琉的事情如实相告吧? 想到这里,雪月正欲开口,可见楚凤辞神情不变,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最终堪堪闭嘴。 “您不如去这附近的清殷寺找找,她兴许在那。”楚凤辞说完后还不忘补充,“不过姨娘见了那场景……可千万别动怒!” 说话间还刻意停顿了下,脸上写满“我不是有意告密”,柳姨娘果然中计,脸色煞白。 要知道,那清殷寺可是处寻姻缘的好地,刚开始不过因是京城大寺庙而受到达官贵人喜爱,常常去祭拜神佛。 谁知后来经常传出些香艳传闻,名妓一眼勾走状元郎的话本子在民间广为流传,所以渐渐的也成了不少闺中女子心驰神往想要求一段美好姻缘的地方。 要是民间女子倒也罢了,可楚府的名门千金去往那地方与人私会,传出去绝对会败坏门风,后果不堪设想! “这小蹄子……”柳姨娘脸色发青,说话都气得发抖,“被我抓到了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言罢,夺门而出叫了几个家丁跟着抓人去了,雪月眼尖地看到门口有侍女在柳姨娘离开后也跟着去了。 本以为是她带来的人,所以未曾多虑。 楚凤辞面色骤然冷却,压低了声道:“被盯上了,先进屋再说。” 她呼出一口白气,将手心攥成一团的纸条舒展开来。“这回应该又是…他帮了忙。” “嘶!”雪月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站起来道:“小姐不是想跟他撇清关系吗?怎能还能受他帮忙?” 说着,竟也不顾忌尊卑,伸手就拿了纸条。 楚凤辞浅声解释,“我本来以为她们顶多是在暗处使使绊子,却没想到如今真动了杀心,楚语这次兴许也不会好过。” 纸条上言简意赅,楚语的人无意间发现了楚琉的踪迹,告密柳姨娘与楚钰有关,楚钰自然而然的顺水推舟扯上了楚凤辞。 到时候,败坏名声的事要真查下来,她倒能摘个干净。 如若此次无人送信帮忙,楚凤辞兴许就会被安上教唆姐姐与男子私通,最后流落到烟花之地,或者是楚琉名誉败坏的始作俑者云云。 她现在想起,背后也是一阵凉意。 雪月看完后面色泛白,楚凤辞顺势从她手中拿过纸条,阅后即焚。 火焰舔舐白纸黑色,化作片片微小黑蝶盘旋一阵。 “以后更要是谨慎些为好,还有…想个办法将楚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手脚要做得干净些。” “是,小姐。” 楚凤辞目光里透着冷意,就算她不去招惹人,也会有人犯上来,眉头微皱,“去看看荼蘼吧。” 雪月当即会意,点头去办。 荼蘼是这阵子时兴的花,在文人雅客中很为盛行,百里国太子也想借着这阵东风举办宴会邀约,来探探楚凤辞意下所选究竟是谁? 她婉拒数次,今日居然欣然应允,太子的态度意味不明,却加紧操办宴会。 西楚二皇子府。 大理石地板上倒映着锋利刀锋,明明是白日,寒青行至兵器库的门口,还是感到一阵阴风。 眼神落至那嗡鸣的剑芒上,恭敬道:“主子,楚府那边动手了。” “嗯。” 帝尘渊轻应了声,擦剑动作未停,他早知她应该是扮猪吃老虎,闺阁之中的龌龊手段应该还难不住她。 冷声吩咐:“继续盯着。” 寒青心里一堵,说来奇怪,兴许是这兵器库的众多旷世名剑下冤魂无数,所以人一靠近,便被剑意染上的怨气所干扰。 “还不走?” “主上!”寒青被他这声唤醒,大着胆子讲出了自己的猜测,“不出意外的话,楚家三小姐会挑在三日后西楚二皇子一力举办的莳花会上动手,但……有不相干的人参与其中了。” 他故意将后半句话说的极重,帝尘渊金色面具下也不知是何表情,关键是寒青压根没那个胆子抬头正视他。 寒青作为国师的心腹,自然而然需替他处理明面上出头的事。举着“国师侍卫”的旗号,放眼望去,百里国没什么值得忌惮的人。 而寒青那句话则是表明了有不相干而且难缠的人插手此事,帝尘渊微一思索,声音里含了浅淡的笑意。 “隐藏了这么久,那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吗?” 36.是谁给你的勇气?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檐下飘雪,锦袍男子拎着酒壶大步走进来,他墨发高束,薄唇正因酒意染上胭色。 可惜开口就没句正经的,“寒风,我看你今日印堂发黑,是不是身体不适啊?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开两副药,保准啊……” 他话没说完,看到寒风剑鞘寒光一闪,匕首出来半截,连忙摆着手往屋里走,“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阿渊,你家侍卫打人啊!” 进了屋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棋盘上黑白两子对弈到一半,阵法错乱,混淆不堪。 “诶!”温瑜左看右看,发现不光帝尘渊,就连他平时身边的侍卫也只剩下寒风一人在这儿守着,禁不住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今天不守着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啦?” 他脑袋又探到寒风跟前,“难不成移情别恋了?不像啊……” 寒风冷声打断他的胡乱臆测,道:“主子那边有事去办了,先派我守着。” “什么事能让帝尘渊亲自动手?” 温瑜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一半,嘴角笑容突然僵住,像是想到什么。 急忙望向寒风,对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此事牵连重大,我……”好不容易口吻正经起来的温瑜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杀猪般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他蹙眉望向声音源头,目测离词苑不远,心下很快了然。 心下猜测问道:“是楚府那边传来的动静?你们做的。” 后半句话已然是陈述语气,寒风没必要对主子的挚友藏着掖着,点头默认。 “哦,”温瑜将刚才的担忧抛之脑后,捧起酒壶,“寒风,华安街新出的糯米酒你不尝尝……” 此刻,一墙之隔的词苑中,楚凤辞从睡梦中被尖叫声惊醒。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前世里那些撕心裂肺哀嚎场景,身上很快出了层薄薄冷汗。 好在清醒过来发现此刻的自己还在十三岁,不禁放宽心,扬声问道:“大早上的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听这阵势,应该是楚语院子里在折腾。 毕竟她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久了,习惯什么事都折腾得人尽皆知,张扬又跋扈。 雪月刚才在门口就被吓得打翻了茶杯,只能新换了一副上来。 “小姐先喝口热茶压压惊,听说三小姐院里发现了几条人腿,那仆从登即就被吓晕了过去。” 楚凤辞眸光淡淡的,雪月刚说了一句,她就已经能猜到这是谁的作风了。“继续讲。” “三小姐被吵醒后正要发作,一开门,就有……只手落到了脑袋上。”雪月讲着,不禁脑补了下那场面,吓得一激灵。 “小姐,你说这事儿……还真邪乎!不光三小姐院儿里,五小姐那里也发现了尸块,大大小小的,有的甚至还在树上挂着,被冻成了腊肉块……” “嗯。”楚凤辞听了不仅不怕,甚至还勾了下唇角,“就这事?” 雪月吓得腿都在抖,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能如此淡定。 “小姐,那可是死人啊!出现在院里多不吉利……” 她一边抱怨担忧,一边服侍楚凤辞更衣洗漱。 楚凤辞从菱花镜中打量自己几眼,然后抬手取下两枚珠钗,“不必打扮这么花哨,我们去楚语那瞧瞧!” “啊?”雪月轻应了声,脸色泛白,“小姐……” “该是他动手了。”楚凤辞意有所指,“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坐视不理了。现如今大家都知道我有他撑腰,看来……” 她仰脸望着窗外,“楚府的风向要变了。” “既…既然有那个人管着,小姐您就不…不插手了吧。”雪月担心那院子没清理干净,去了吓到人,而且她自己虽然不至于被吓得要死,但只要想到那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恶心、心脏发冷。 楚凤辞按了按她手背,温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雪月莫名来了勇气,觉得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却畏畏缩缩在她身后,实在好笑。 于是出门时都护在她身前,看那架势,随时准备赴死。 楚凤辞心中失笑,知道这丫鬟对自己是真心诚意,于是也有意分散她注意力。 “楚琉那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哦?”一起到这,雪月眉眼都带着得意的笑,压低声道:“那天柳姨娘去清殷寺抓到了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拿着楚琉贴身玉佩,于是认定了女儿与人私通,不敢见自己逃跑了。” 后来柳姨娘当然怕败坏名誉牵连到自己,没敢声张。今天灰溜溜回来躲在院子里没出门,更再没敢求着老夫人帮她找女儿。 “那是她该得的报应。” 楚凤辞冷声评价完后,两人已步至楚语院外。 雪月不懂楚凤辞心中怅惘,楚凤辞自认对帝尘渊亏欠良多,并早已下定决心要离他远一些,现在又怎能处处仰仗于他? 如若到时候复仇再次拖累,那她楚凤辞就真的罪该万死、万劫不复了。 “七小姐来了。” 门口通报一声,正在床上躺着的楚语想到收到的那张威胁她的纸条,猛的一阵咳嗽,像要将肺都咳出来般,又惊又俱的指着楚凤辞,“你,你…” 你了半天却没说出句完整话来,等屋内婢女都退下后,楚凤辞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三姐姐真是性情最直白浓烈的人,想害谁就直接动手,可惜啊,害人终害己。这人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楚语心中忐忑。 “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楚凤辞双眸微眯,嘲讽一笑,“我若是你,在害人之前,一定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我若是像你这般愚蠢,我连害人的心思都不敢有。真是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暗中谋划害我?” 楚语的肮脏心思被楚凤辞直接戳穿,气得有指尖颤抖,怒吼道:“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个疯子,给我滚!” “滚?你这个地方,四处都是血腥味,你以为我想来?”楚凤辞冷嗤一声,蹲身与楚语目光平视,黑白分明的温和眼眸中尽是压制,如同丝绸中包裹着的银针,“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商。” 说是相商,但,只要楚语敢不答应,她就立即弄死她。 楚语看到楚凤辞眼中的寒芒,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她终于害怕了,拉扯着被子往后挪动。 刚才扎针的郎中在楚凤辞进来时就吓溜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如今的楚府七小姐才是这个府中最可能飞黄腾达的人。 就凭她从风口浪尖上的粗鄙丑女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千金小姐,聪明一点的人得罪谁都不会得罪她! “三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楚凤辞虽然用词亲热,但声音里却毫无波澜,更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我要你那株红珊瑚!” 楚语气得一噎,瞪大了眼半天说不说话来,只当楚凤辞是如今摇身一变飞上枝头,来报复前些年里受到的屈辱。 她恨恨的咬着下嘴唇,“楚凤辞,你休想!” 37.我为何要拒绝他?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想三姐姐应该在那几处地方找到头颅了,这种手法如此熟悉,你就算再蠢也应该猜出是谁了吧?” 楚凤辞眼含笑意,说话语调像是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却令楚语起了身心发冷。 她软硬兼施,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楚语就乖乖的将红珊瑚给交了出来。 雪月不解,派人端好了那红珊瑚后,凑上前道:“小姐,您最好不要太张扬了,要不然被盯上了……” “你以为我像以前一样低调任人踩踏,她们就会放过我了?”楚凤辞无奈的扬起唇角,“雪月,你记着,下聘提亲并非我们逃出生天的好路数,该仰仗依靠的,唯有我们自己。” 她说着,回头望了眼那红珊瑚,目光晦暗不明,“我要这东西有大用处。” 午间,果然不出楚凤辞所料,莫方姑姑亲自登上词苑的门。 这时,楚凤辞正在窗前描一张画圣流传下来的竹子图,一节一节笔直挺拔,屹立在石缝之中。 忽然被人干扰,她险些一笔划错。 可那点了半片的细叶此刻也弥补不全,楚凤辞微有不悦,却还是放下笔出去听老夫人传来的口信。 “七小姐。”莫姑姑躬身行礼,眼底嫌恶却不敢表明。 她站在老夫人那一边,本想要趁联姻将楚凤辞给送出去,至于她到时候在西楚二皇子那个大魔头手里如何受苦受难,尸身不全,都不关他们楚府的事。 还能因此让楚晟平步青云,这本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却没想到现如今的西楚二皇子不知吃了什么**,居然反过头来帮这个未过门的楚凤辞对付楚府! 老夫人今天推测到是帝尘渊的示意后,一直坐立不安,直到午间才冷静下来才叫莫姑姑带口信过来。 “人要贵有自知之明,您从小在楚府长大……”说了好长一串儿,言语自然不过是提醒楚凤辞她不能恩将仇报,不然就是白眼狼,要遭受万人唾骂! 楚凤辞面色平静,心中却连连冷笑,她们在背后将自己一步步推入深渊,现如今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莫姑姑说的口干舌燥,看见她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一挥袖子就要离开,“七小姐好自为之!” “慢着。”楚凤辞突然开口,“我还要向祖母请示一件事。” “我自幼受祖母庇护长大,也一直听从祖母的安排。”她面上佯装出犹豫不安的神色来,“祖母让我不出府,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如今……太子邀约我去荼蘼花会,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莫姑姑眉头一拧,声音刻薄,“府上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两位姑娘都被吓病了,你现在去……” 楚凤辞有意无意的强调,“这是太子邀请的,他的荼蘼花会从来无人敢拒绝,我若是拒绝了,太子对我印象不好倒是没什么,若是……若是惹恼了他,让他对我们尚书府不满……” 莫姑姑一噎,瞬间明白其中重要性,那人可是太子,未来百里国的天子! 哪能轮得到她一个下人决策这种事? 莫姑姑稳住心神,道: “这件事情,我自会请示老夫人,七小姐就等着消息吧。” 莫姑姑离开后,雪月心下仍有不安,“小姐,老夫人要是真不答应的话,我们怎么办?” “她不敢。”楚凤辞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老妇人一向以楚府荣光为首,她绝不敢做忤逆朝廷意愿的事,也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会影响到楚府地位的事情发生。” “不过……”雪月小心翼翼问:“您当真想好了要如何拒绝太子?” 楚凤辞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计上心头,“拒他?我为何要拒绝他?” “咔嚓!” 细微的声音响起,楚凤辞顿时警觉起来,厉声道:“谁!” 她闻声立即冲了进去,却发现屋内早就空无一人,唯有窗子开了个细缝,正呼呼的灌着冷风。 而桌子上那用玛瑙镇纸压好的翠竹图也被补全了叶子,甚至还留了个名。 楚凤辞心中哂笑,上前一步,果不其然在纸张左上角看到了个小小的“渊”字。 “他来过了。” 所以,他刚刚也听到了自己说的那番话。 楚凤辞眉头微皱,他和她的误会越来越大了! 但她并不想解释什么,她的目光移到桌面上,下一刻突然将桌上精美绝伦的翠竹图揉成一团,随意丢了出去。 雪月跟在她身边久了,立即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楚凤辞倚在窗边,卷而翘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团阴影。 雪月见此,禁不住担忧问道:“怎么了小姐?” “雪月,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远离他吗?”楚凤辞脸色平静,眸光望向窗外,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目光落在隔壁院子上。 “难道不是因为小姐怕他吗?”雪月想到楚凤辞对帝尘渊的抗拒,柔声说道:“小姐,虽然奴婢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他,但是奴婢更希望你能活得开心肆意,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雪月,你错了。”楚凤辞身上突然哀伤弥漫,“我从不怕他,我怕的是……我会成为他的麻烦。” “为了避免我成为他的累赘成为他的麻烦,我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楚凤辞说这些话时,面色如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堵得慌。 可她又能如何呢?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身负血海深仇,未来可谓是波云诡谲,以后走的每一步路都将是白骨堆积!怎能将上辈子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再次牵扯进来? 重生就昭示着她已经被命运套上了桎梏与枷锁,终其一生无法脱身。 楚凤辞不知的是,站在房顶的白衣人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出,寒末纵使看不见帝尘渊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摄人寒意,居然比这冬日凌风还要冷酷。 “主子……” 帝尘渊并未理踩寒末,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末看着帝尘渊离开的方向,心里暗自同情起他来。 他的主子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一次,当真是栽在楚七小姐身上了。 …… 次日一早,楚府就给几位小姐备好了去花会的车马,锦绣软厢,看着也不失尚书府的面子。 楚凤辞毫不客气的坐了头轿,看着后面那几辆马车,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 楚钰昨日晨起被院中尸块吓成那样,今天照旧有精神头去参加荼蘼花会,看来……她胆子比她想象的更大! 若细看,就能发现楚钰脸色煞白,即使化了厚重的妆容也遮不住脸上憔悴。 在看到楚凤辞时,楚钰想狠狠瞪她一眼,但对方的目光却轻飘飘撞了上来,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顿时,她整个人僵住了,就像卡到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鱼骨般,想到昨日的事情,楚钰又惊又怕,匆匆行礼,然后上了马车。 “小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雪月放下轿帘,唏嘘道:“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怕您怕成这样?” 38.示好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七妹!” 清冷的声音传来,雪月和小姐对视一眼,目光微沉。 楚璃鹅蛋脸缩在白色的绒领中,撩开轿帘,抬步就打算上来,却被楚凤辞却拦下她,“二姐姐,你的马车在后面。” 雪月见对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跟着说道:“二小姐,这车厢坐两个人已经拥挤不堪了…” 楚璃眸光一转,反应更快,“那你坐我的马车,我们一同前往,一个人总是觉得太孤独了些。” 说着还从丫鬟手上拿过了一个油纸包递到楚凤辞面前,“我知你未用早膳,特地让厨房的锦绣丫头做了桃花酥,趁热吃吧!” 楚凤辞接过,却丝毫没有要打开尝的意思。 此刻她心思百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楚璃,楚璃她到底想干什么? 示好么? 呵! 楚凤辞心中冷笑,面上却笑盈盈的,状似无意道:“三姐姐今天打扮的可真是倾城绝色,我要是男子,见了也会为你所倾倒!” 楚璃嘴角笑意顿时僵了一下,她向来聪慧,自然一下便听明白了楚凤辞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倾城绝色? 她楚璃与楚钰和楚语不同,那两个没有自知之明,她却是是有自知之明的。 要说倾城绝色,就算她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楚她用再多螺黛胭脂也比不过楚凤辞那张天生的美人骨相! 最近整个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除了西楚二皇子之外,还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神秘人为楚凤辞倾倒。 现在楚凤辞的这番话,完全是在抠字眼的嘲讽自己想要高嫁! 楚璃瞬间觉得怒火中烧,恶从胆边生,她深吸了口气,正欲开口辩驳,却听楚凤辞继续说道:“不过二姐姐若非常想跟我坐在一块,不怕被挤着了,也是可以的。” “嗯?”楚璃面上微怔,“七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姐姐先上来吧,外边风大。”等楚璃上了马车坐好了,楚凤辞面露伤感,“现在府中姐妹越发不肯与我往来,只有二姐姐待我如故,阿辞心中甚是感激!” 楚凤辞说话口吻半真半假,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但楚璃最会看风向行事。 如今若是能与楚凤辞交好,那对自己定是极其有利的! 楚璃想到这儿,向来神情清冷的她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又说了几句亲热话,两人看起来格外‘亲密’。 唯独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雪月,觉得诡异至极。 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她们二人说话恰到好处,既不会惹得对方不快,又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七妹客气了,姐妹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只是我性子冷淡,向来不太与人亲近。我若早一点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与七妹的感情定然甚笃。”楚璃看着楚凤辞,眼里满是关切,话锋一转,“七妹,大冬天的可别穿得单薄,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才好?我立即叫人去府上取件衣服给你!” 楚璃说完就要喊侍女,却被楚凤辞阻止。 “不必了,”楚凤辞往后一靠,闭目养神,“人间四月芬芳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便是这层道理。” 楚璃拧眉明显没听明白,楚凤辞却已经佯装睡着,不再与她搭话。 至此,一路无言。 直到车厢内渐渐热了起来,像个蒸笼般炙烤着人。 雪月拿着早就备好的扇子给自家小姐扇风,而楚璃还穿着厚袄,热的脸颊通红。 她才猛然惊醒,既然是太子所办的花会,就肯定不会拿温棚中养的假花来充数。 此地是皇宫阁院所建的一处栖宫,本身就因地理位置的原因气候偏暖,再加上地下埋了地龙。 到了冬天就开始烧银碳,不光不会有任何烟熏,还能保证气候温暖如春。 但因距皇宫太远,那些皇子们怕被大臣斥责娇生惯养,难当大任,所以除了举办宴会或节日游玩外,竟也无人敢来。 唯独有一人是个例外。 外面寒冬腊月,但眠姒还开着大片大片洁白如雪的荼蘼花。 若坐在花下饮酒,不时有花瓣飘落杯中,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温瑜却在喝到花瓣时“呸呸呸”直吐,被扫了雅兴,他也没心思再喝下去。 将酒壶往圆桌上一搁,抱臂道:“你这个闷葫芦打算什么时候去接那七小姐啊?不怕被人抢了先?” 若是放在往常,帝尘渊肯定会阴森的驳句“他敢”,但最近情况特殊,他手段也收敛不少。 “你手上的伤?” 帝尘渊言简意赅,温瑜低头看到自己小指上的绷带,尴尬的直挥手。 寒风忠于帝尘渊,接话道:“温公子骑马时喝酒,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跌断了小指,他刚才已经找药处理了。” 帝尘渊:“……” 温瑜气得直跺脚,胡乱告状说:“哎呦!你看!你的属下都会噎人了!” 寒风恭敬欠身,“属下只是如实禀报。” 寒末和寒青刚才已经玩起袖口做好了要将温瑜扔出去的打算,但见帝尘渊未发话,而且这个放荡不羁的医圣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于是都默默退了回去。 “阿渊,不是我说你,做事千万得有分寸,你要知道……就算你现在手握大权,终究还是百里国的质子,西楚只要一天不愿接你回去,你便一天置身于危险中。” “我明白。”帝尘渊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沉,食指和中指捏的一颗棋子正在棋盘上轻轻敲着,“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阿渊!”温瑜一掌拍在他肩上,郑重其事的说道:“若是计划有误,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他话说一半又不正经起来,“毕竟我不是女人,要不然你当初救了我的命的时候,我就直接以身相许……” 寒末寒青重新挽起袖子。 “咚!”温瑜又被丢了出去,他也不恼,拍拍身上灰尘,冲进去拿了酒壶就跑,“你个闷葫芦,再不抓紧些,当心未来娘子被拐跑了!” 温瑜一股溜跑掉,只留下一地灰尘。 帝尘渊想到他的话,抬手想揉揉眉心,却只触到脸上带着的冰冷坚硬面具。 顿时,整个人更加烦躁了,“百里君越现在到哪儿了?” 寒风将头埋的很低,因为凭着她对自家主子的了解,她禀告后,主子定然会震怒。 39.花会碰上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百里太子亲自去接七小姐了。” 说完半天不敢抬起头来,寒风嘴唇嗫嚅,想劝主上以大局为重,又发觉自己压根没那个资格。 好半晌不见动静,抬头时却发现自家主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寒青飞速道:“寒末去加紧查看各个出口,绝不能让无关人等混进来!寒风你在此留候,我去跟着主子。” … 马车停住时,楚凤辞这才悠悠转醒,“此地怎么这么热?” “小姐是睡糊涂了么?”雪月撩开帘子,扶着楚凤辞下马车,“我们到地方了,这里是宫中修建的冬日游玩场所,眠姒。” “哦,到了?” 想到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楚凤辞瞬间清醒。 她虽不想与太子有过多交集,但太子既然已经注意到了她,那么就算她想躲也躲不掉。 正好,她需要一个人将她引入大家的视野当中。 不论太子邀请她参加花会有何目的,总归是有目的。 既然他有目的的结识她,那日后若是利用了他,她也不会愧疚。 楚凤辞被雪月牵着下了马车后,一个身穿身玄紫色长袍的男子在看到楚凤辞时阔步而来,“楚七小姐?” “我是。”楚凤辞已经猜到眼前人的身份,只是对方不点破,她也就装作不知,“请问你是?”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哐当的声音,她一回身便看到后面车辆里的楚钰站在车沿边摇摇晃晃,摔了下来。 楚凤辞微微皱眉,她是有意为之? 在楚凤辞疑惑之间,楚钰疼得直抽气,却强忍着疼痛坐在地上扶着脚踝。 她这副看着柔柔弱弱、却偏偏要坚强的模样,惹得不少男子动了保护欲。 而她状似无意般望向站在楚凤辞跟前的男子,一眼望到了心里,来人穿了身玄紫色长袍,冷硬高贵。 剑眉星目下是带着几分稚气的眼眸,可惜脸型偏方,虽不是典型的美男子,但更增了几分霸气威武。 站在众人之间,一眼便能看出有天龙之象。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小女出丑了。”按理说,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见到楚钰这强忍着眼泪的模样,都会绅士的上前将其扶起来,然而百里君越却挥手叫了太监过来,“将那位跌到的女子扶起来,倒在地上这么久不起来,怪冷的。” 楚凤辞听到这话,憋笑憋到嘴角发抖。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楚钰摔倒的过程,心中大胆有了一个猜测,楚钰应该是想惹得眼前人怜惜过去搀扶,继而扯上关系。 谁知百里君越直奔楚凤辞,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楚凤辞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楚璃,再看了看摔在地上的楚钰,心中暗嘲。 楚钰,可真是蠢到家了! 太监不耐烦的将楚钰扶起来后,走到百里君越跟前,轻咳了一声,“两位小姐,这是太子爷。” “哦?”楚凤辞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立即跟着楚璃一起对百里君越盈盈拜下,“见过太子殿下。” 楚璃语调清冷,却带了一丝谄媚。 楚凤辞语调不卑不亢,与那些为了接近他而娇捏造作的女子不同,柔和的眉眼间透出几分英气。 百里君越当即移不开视线,“久闻楚七小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与众不同。” “太子殿下说笑了,凤辞不过是一平常女子罢了。”楚凤辞说这话时,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不过是运气好,被国师和神秘人同时看上罢了。” “运气好?”百里君越打量着她,意味深长道:“七小姐太谦虚了,七小姐这么说,不过是不知道那神秘人到底是谁罢了。” 楚凤辞听到这话,眉头微蹙,“总归,是我不认识的。” “以后,有机会你会认识的。”百里君越笑看着她,“我很好奇,最后你会选择谁。” 楚璃不甘被丢弃在一角,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于是,插话道:“七妹会选择谁,我也很好奇。不过,说实话,七妹的运气着实让人羡慕。” “羡慕?”楚凤辞心里冷笑,面上却掀不起半点波澜,“二姐姐若是羡慕得紧,我让给你啊。” 楚凤辞表情稚气,说的话像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举。 楚璃却一下子白了脸,“七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单纯的羡慕你而已。” “我知道。” 楚凤辞说完,率先往前走去。 百里君越看了楚璃一眼,立即跟上楚凤辞,和楚凤辞并肩而行。 他不时地偏头看楚凤辞一眼,想到之前查到的那些关于楚凤辞的事情,不知怎的竟然心软起来。 “这次花会你礼物准备好了吗?若没准备好…” “不劳殿下费心了。”楚凤辞接过他的话,直言道:“凤辞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来赠与殿下办花会,却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到了个小宝物。” 楚凤辞句句都在小心窥探对方,百里君越始终不露出任何破绽,“哦?是个什么东西?” “等会殿下便会知晓了。” 她眨了下左眼,十三岁的年纪,奶瓢未消,整个人都如同粉妆玉砌的小团子,格外可爱。 可爱中又因端正又格外精致的五官,而透露出几分清新淡雅的美来。 楚凤辞美在骨相,姿容绝丽一如她背后盛开的荼蘼花。 乍看只觉美丽平常,看久了才能细细品出其中之美来。 那种不争不抢却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美感,让百里君越越发移不开眼。 二人气氛和睦,突然感受到一股如刀般的目光劈来。 忍不住齐齐抬头,百里君越的目光终于从楚凤辞的脸上移开了,对上那双面具下的眸子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国师在百里国有特权,无需向除了皇帝以外的任何皇室行礼,所以反倒是他这个太子殿下,还微微欠身以表恭敬。 帝尘渊所做的那些令人头皮发麻之事太多,哪怕是皇室,对他也十分忌惮。 “见过殿下。” 帝尘渊开口,短短几字,楚凤辞却已经感受到对方浓浓的不悦了。 对上帝尘渊的目光时,不知为何,他竟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殿下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你还给他准备了礼物?” 帝尘渊拔高声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百里君越都快傻在原地了,什么事能让少言寡语的国师如此震怒? 难不成他真的对楚七小姐上心了? 他试探的问道:“有何不妥?” 百里君越忽然开口,他身上虽带着未来帝王的威严,但气势在帝尘渊面前还是弱了不少。 帝尘渊忽而勾起一边唇角来,与楚凤辞擦肩而过,“无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帝尘渊语气里压着怒气。 “楚小姐,这边走吧,本王已经想见识你备得好礼了。” 百里君越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并肩来到花会,按照规定,礼物通常都是在宴会上送出。 楚凤辞知道自己一旦逾越了那个规定,将会是向外人宣布,她跟太子殿下已经暧昧不清,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没必要犯那个险。 况且,那刀子般的眼神…想起就令她难受。 或许,他也难受。 “楚家七小姐楚凤辞送来红珊瑚一对——” 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宣布,宫中并不缺红珊瑚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令众人惊奇的是,一对完全相似的红珊瑚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宝物! 太子笑弯了眉眼,很是赞许的拍了拍手。 众人看向楚凤辞,楚凤辞以前没在众人面前正式露过面,所以这回带了条面纱,遮住大半面容,平添了一分神秘感。 就在此时,门口的太监也扯着尖嗓子高声通报:“国师到——” 登时,席上众人脸色大变。 40.百里君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宾客中有人听到国师的大名便心生寒意,浑身不自在,几欲离席,奈何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低头望着案几上的精致小碟,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让国师完全无法注意到他们。 这几年来,国师的大名在百里国可算是如雷贯耳,不光皇室惧他,就连朝中那些善于谄媚,嬉皮笑脸的佞臣也不敢与他多说一个字。 唯有一人除外,他眼神澄澈的抬头看着不远处那高大身影。 帝尘渊信步走来,背后是开得大片如梦如云的荼蘼花。 他今日穿着玄紫色朝服,衣料中勾勒暗纹,腰间扣着鎏金狮首腰带。 还未落座,便对太子直言道:“这株红珊瑚,”他语气微顿,“不吉利。” 楚凤辞眼睛一眯,迸射出危险又警惕的光来。 席间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这可是太子举办的花会!他居然也敢来搅和? 百里君越附庸风雅,他虽在吟诗作曲上没什么天赋才华,但东宫里可收集了不少举世难得的风雅之物。 世间相同的红珊瑚绝无仅有,他堂堂太子又怎会因为国师的一句话而放弃如此珍贵的宝物? 于是温声笑道:“国师先坐,此话怎讲?” 站在太子身侧的楚凤辞此刻算是赚足了眼光,她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但心中却百转千回,思虑了无数个由头。 帝尘渊难不成是因嫉妒而出言捣乱? 这念头一出,楚凤辞都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就算前世他霸道嚣张,她十分好运气的让他对她死心塌地,但如今重来一世,他完全没理由为了她做一些事情。 楚凤辞目光落在帝尘渊身上,对方指尖在茶杯沿上磨砂着,抬头对太子道:“一对红珊瑚虽然稀世难得,但此物要是给您带去噩运,怪罪下来,该当谁的?” 他霍然起身,语气严肃道:“太子殿下,请您听微臣一句劝。” 平日里高高在上,甚至都不愿与皇室多有来往的国师居然忽然改性,来为他的安全着想? 太子眯了眯眼,抚掌笑道:“国师多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楚凤辞眉心微蹙,她知道帝尘渊绝不会是冲撞鲁莽之人。 于是扭头去看,只见那红珊瑚上居然渗出银色的水珠来。 她瞳孔骤缩,心中瞬间了然! 在从尚书府到眠姒的短短几个时辰里,红珊瑚居然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还好有帝尘渊及时发现,不然等到出事后真怪罪下来,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室砍的。 楚凤辞来不及思虑是谁在上面动过手脚,她脆生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殿下,请听我一言!” “讲。” “红珊瑚经过细心保养后,在夜里发出的景致可比百日里要好看千倍万倍,我备礼匆忙,还没来得及叫下人好好处理。” 楚凤辞言辞恳切,瞧着不像是在说谎。 太子倒有些恼她与国师一唱一和,像是将自己拉入一个无名的圈套中。 但碍于众人在场,在此事上纠缠下去反倒无益,于是摆了摆手答应。 红珊瑚被运下去后,楚凤辞转头吩咐雪月,“派人盯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雪月鲜少在楚凤辞脸上看到如此郑重其事的神色,急忙着手去办。 花会玩的也不过是文人那一套附庸风雅,叫人抽的词牌名一一作诗,若是说不出来,则要罚酒一杯。 楚凤辞落座后,恰好坐在帝尘渊对面,她心中有愧、目光躲闪,尽量不与对方触碰。 轮到她时,抽到了“花”字。 楚凤辞举起酒杯,信口道:“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然后向众人展示她杯中落了花瓣,花会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谁的酒杯中飘了花瓣,也要一饮而尽。 凉酒未至唇边,身后突然传来道男子温润语调,“此乃宫中佳酿,性凉,女子少饮为好。” 楚凤辞将那话抛之耳后,也未曾回头,摘下面纱一饮而尽。 身侧突然传来抽气声,不少人看的眼珠子都直了。 她是明白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刚开始蒙着面纱,也不过给他们来个欲扬先抑。 民间的那些流言蜚语不一定没流入宫中,她之前从没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兴许还有不少大官贵人觉得那尚书府的嫡小姐还是个面貌丑陋的麻子脸。 带着那刻板印象瞧见了楚凤辞的真容,散了宴会肯定会与人大肆交谈,到时候她也能趁一把流言蜚语的“东风”,不必抛头露面就能名声大震。 坐在她对面的帝尘渊也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席。 冗长的宴会末了,太子还办了场小型围猎。 毕竟今日可是请了不少世家子弟,一来为了活络关系,二来想看看那半路杀出来的皇弟究竟是何等身份! 百里君越冷戾目光落在宴会角落里的蓝袍男子身上,他腰板笔直,双手拢于袖中,从头至尾都没说几句话。 最关键的是,旁侧大臣为了讨好太子,没一人敢跟他交谈。 百里皇室中皇子不少,但歪瓜裂枣占据更多,古怪又令人不齿的癖好更是一个比一个奇特。 众向能力平庸的百里君越便是因此被父皇喜爱,再加上皇后母族的势力,好不容易坐上了太子之位。 可惜东宫的椅子还没暖热,就有个号称是百里国走失太子的人回来了。 他年纪虽轻,却有一身好本事。虽处处收敛锋芒,却仍盖不住一本接一本为国为民的大好奏章呈上。 父皇对百里君柏态度冷淡,但太子心里始终有所忌惮,甚至不惜大费周章的举办花会来瞧瞧他这皇第究竟对楚凤辞是何等心思。 他是想要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被盯了许久的百里君柏并没注意,他此刻的眼神如同一汪温泉淳淳流动,直到坐在前排的女子起身离去。 他才借故离席,追了上去。 走时,忽听坐在高位的太子嘱咐,“贤弟,莫要误了围猎的时辰,本王还想好好与你切磋一下。” 百里君柏心里戾气横生,面上却乖巧应答:“是,谨遵皇兄教诲。” 41.记住我的脸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回廊间响起衣袖摩擦的声音,避开众人视线后,楚凤辞再也冷静不下来,提了裙摆便快步往太子堆放礼物的阁楼跑。 今日若不是帝尘渊出来帮忙,别说她的复仇大计了,能活着走出眠姒就不错了。 如今回想起来,楚凤辞还是一阵心悸。 她细细排查,来时路上楚璃与自己同乘一车,没动红珊瑚的机会。 而楚钰吓成那样,畏畏缩缩的肯定也不敢在太子礼物上动手脚。 楚语还在榻上卧着,就更不可能了。 难不成还有人在暗中针对着自己? 楚凤辞心乱如麻,在走到拐角处看到阁楼檐角时,又飞速冷静下来。 只要刀未架到脖子上,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当务之急,是得处理好红珊瑚上的毒,不能被宫中药检之人查出来。 “咚。” 额头狠狠撞在一人胸膛,两人皆是闷哼一声,她抬头看见那张黄金面具。 忍不住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说完又觉失言,帝尘渊轻功有多厉害,她是早就见识过的,何必口出蠢言? 于是退后半步,严肃道:“今日之事……多谢。” 她原本想了一长串话,话至嘴边又觉得没必要说出来,她亏欠帝尘渊的又岂能是几句话说得清楚? “蠢货。” 对方居然爆了句粗话。 楚凤辞瞪大眼,下一刻就被扣着手腕按到了墙上,帝尘渊眼神尖锐。 “你为何又突然逞强?我将红珊瑚要下,百里君越他碍于我的面子,也不敢怪罪到你头上!” 楚凤辞心思机敏,立即听懂了对方话中所忧,“难不成那红珊瑚上的毒无药可解?” “那是用水银和特殊****水浸泡过的,你从楚语那拿得那株,就是挪动的慢性毒气。” 他凑得极近,身上弥漫着清冽的酒香,说话时矮他半个脑袋的楚凤辞甚至感受得到对方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 “那现在……” “我派人去毁了那两株红珊瑚,至于如何向太子交代是我的事。” 帝尘渊与往常略有不同,他总是克制有礼,即使在暗中帮助楚凤辞,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将人按在墙上说话。 楚凤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眼珠转了两下,“你不会醉了吧?” 明明他刚才只喝了一杯酒啊! “哈哈…哈哈哈…”站在不远处屋檐上的温瑜几乎要捶墙大笑了,他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来,“想不到你家主子那冰山脸,喝了酒会疯成这样!” “有趣有趣,”他笑够了后,又过来撩拨面无表情的寒风,“我们也学学他们姿势。” 寒风像是对温瑜的性子免疫,专心盯梢,突然道:“有人来了!” 双方距离太远,况且那蓝衣公子几乎是拔足狂奔,哪能出声提醒? 好在帝尘渊修为深厚,察觉到来人也不慌乱,直接推门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合上。 那人果真从门前跑过,等到脚步声远了,楚凤辞白净耳根已经染上一抹嫣红。 “快放开我……” “嘘,别出声。”帝尘渊果真依言照作,他忽而抬手将她额前碎发撩到耳后。 动作轻柔,如同对待什么旷世珍宝般。 这个稍显暧昧的动作令气氛突然局促了起来,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楚凤辞一人局促。 她从头到脚都略微发麻,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来离开。往日的灵敏心思到了帝尘渊这儿,好像总要迟钝几分。 “国师……”正鼓足勇气要提出离开的楚凤辞抬眼看到他摘下了面具。 俊美异常的面孔逼近,更带着常年居于寺庙的松木香。 即使她已经将这张脸刻进了骨子里,但再次看到时还是冷不丁的被惊艳了下。 前世里她就常听有人嚼舌根子时提到,西楚二皇子因为长相过于俊美,被弹劾是祸国妖物,这才送到百里国当了质子。 从此往后,他就带上面具,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就算后来,他倾心于她,也很少以真面目出现在她眼前。 而她,因为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几乎没怎么关注过他的容颜。 如今仔细打量起来,才发现他身量抽长,五官精致,气度高贵。 这就是他青年郎的模样? 可惜,与旁人不同的是,他身上完全没有鲜衣怒马的活泼劲儿。 给她的感觉只剩沉稳,像包容了无数漩涡的大海般,从容老成到令人看不清真实想法的沉稳。 楚凤辞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浑身无力的靠住门,“我要走了。” “你记住了吗?” 楚凤辞微怔,“记住什么?” 帝尘渊眨了两下眼,“记住我的脸,不要再眼瞎错过了,我那兄长才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会儿兴许是醉得厉害,说话都染上了几分稚气。 楚凤辞更是又惊又笑,眼角抽搐道:“好,我记住了。” 我上辈子就记住了。 “别躲我了。”帝尘渊像是困了,低头就要朝她怀中栽来,好在被身后伸出了一只手给拦住。 寒风从窗户闯进来,面无表情的扶了自家主子。“温瑜,你还愣着做什么?” “嘿呦,生气了?” 楚凤辞看到有个身影从窗边撑手跳进来,然后取了颗药丸给帝尘渊服下去,“没事,他马上就醒!” 楚凤辞点头致意,不等温瑜话匣子打开,便立即溜了。 她心里清楚,就算她再想嫁帝尘渊,也不能嫁帝尘渊。 她要嫁的,是她的仇人! 那张跟帝尘渊有着九分相似的面孔,那个她上辈子报与无尽希望的人,那个亲手将她送进虎口的人……才是她要嫁的人。 直到围猎塞开始,楚凤辞还是被帝尘渊搞得心乱如麻,坐在马上任由马童牵着。 楚璃从小体格不错,看到楚凤辞便将马骑了过来,“七妹今日手抓牢缰绳自己试试吧,太子殿下的马匹都是极温顺听话的,你不用怕。” “嗯。”楚凤辞应了声,“他们已经开始比了吗?” 说话间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还回头望了眼,太监宫女仆从带了一大堆,没个熟面孔。 “开始了,”楚璃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不经意的盘问道:“你今天有见国师吗?他可是西楚二皇子,到时候被接回去……” “就宴会上见了一眼,”楚凤辞装傻充愣,冷声道:“他既然向我提亲,不光不维护我,还说我送的东西不详!” 42.考虑考虑我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眼底闪过愉悦的神色,但转瞬即逝,“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七妹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 楚凤辞对她的这句话格外赞同,很多事情确实都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比如,眼前人。 “还有那新回宫便向你提亲的神秘人,据说他的身份是皇子,你们二人恐怕还没打过照面吧?”楚璃有意试探她对皇子的态度,看楚凤辞仍旧一脸不解,不禁失望。 “听闻他打小便被派去跟高人习武,就跟大姐一样,最近才被接回来。”楚璃用她打探到的八卦继续试探着,楚凤辞却没心思听,她指着枝头的鸽子,“二姐姐,我们比比谁先射到那只鸟!” 楚凤辞说完,马鞭一甩,丢下马童独自飞奔了。 楚璃坐在马上,心里气得牙根痒痒,说话却是一副十分宠溺的模样,“七妹,你又骗我……” 楚凤辞直接无视她的吼叫,双腿夹着马腹,抬手取箭,挽圆了弓,两箭其发,一击命中! 她脸上却无甚喜色,毕竟学骑射功夫的那段记忆实在不太美好。 上一世被当做棋子送去异国他乡,备受折磨下才跟人偷学加上自己摸索出了骑射之术,最终仍未能逃出那炼狱般的生活。 楚凤辞走得远了,雪月不会骑马,她也未带仆从。 只是敏锐的感觉到树林中有人影在动,既然是太子举办的围猎塞,按理来说,绝对会混入政派不同之人安插进来的刺客。 但今天,这些人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楚凤辞眼神盯着刺客,忽而一剑向后射出,果不其然,传来一声惨叫! 她一鞭甩在马臀上,马儿吃痛,撂蹄子飞奔。 背后的人紧追不舍,还好楚凤辞早就将围猎赛的地图记在脑中,她不顾那些冷箭,策马狂奔。 约么过了几息时间,面前突然支起围网来。 她来不及勒马,索性直接跳马。 落地时又拉弓射了两支箭,均命中! 楚凤辞知道自己就算准头再好,也敌不过这么多刺客,她高声问:“诸位难道不知我是谁吗?要是我今日命殒,你们都休想活着离开……” 为首的人语气不惧,“我们都是死士,姑娘何必费这个口舌?” 他们完全不害怕以自己的轻功逃不出这露天围猎场,但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阵风过,突然之间,不少刺客脖子上都被架了剑。 接着,有人骑马过来,冷冷道:“你们都不必活着离开了。” “王爷,这些刺客怎么处理?” 有人请示,百里君柏眉眼含笑的看了楚凤辞一眼,见她满身狼狈,声音更冷,“就地诛杀。” 楚凤辞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马上坐的蓝衣少年。 她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见他跳下马,快步朝自己跑来。 背后是初升的日头,仿佛卷携了一路明光朝她奔来。 楚凤辞好半天才认出眼前的人来,不确定的唤了一声,“东隅?” 她说完,眼底一闪而过尴尬神色,颇有些失落道:“不,你不是他。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百里君柏张开想要拥抱的双臂,也敏感的僵在了半空中。 最终缓缓垂下,他脸上依旧带笑,“你好,我是百里君柏,百里国十七皇子。” 楚凤辞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激动起来。 是他,真的是他,是她的东隅。 她上辈子阴差阳错救下,他便记了她半辈子好。 没想到她这辈子又遇见了他,而他这辈子早早的认祖归宗回了皇室。 这样也好,能避开不少祸事。 两人一见如故,虽不知对方都有上一世记忆,但那长久之间形成的默契令他们气氛和睦。 百里君柏带来的人迅速处理了刺客尸体。 两人边打猎边聊了起来。 “楚姑娘,你真要答应帝尘渊的提亲?”百里君柏突然认真而深情的看着楚凤辞,带着些小孩撒娇的语气,“其实…另一个下聘的人是我,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呗?” “是你?” 楚凤辞惊讶极了,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你提亲时我们可是连面都没见过,你这决定做得是否太仓促了些?” “不仓促,不仓促的。其实我…”百里君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总之,我不管,你必须考虑我。” “我又不是你们争抢的糖果,就算要考虑…”她说这话也是无意间将时候往后推,“,你们也总得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 百里君柏点头,只要她这辈子不嫁给帝尘明,说什么都好。 没有人注意到,在两人身后的密林中,温瑜摇了摇喝光的酒壶,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你这人一杯就倒,也忒没意思了!怎么,今天在楚姑娘那丢了脸,连人家面都不敢见了…” 帝尘渊不理睬他,足尖一点便不见了人影。 温瑜砸吧砸吧嘴,感叹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未过门的娘子迟早叫人抢走了——” 围猎赛结束,楚凤辞看到百里君柏居然在大半的猎物都塞进了自己囊中,她连连挥手拒绝。 “王爷这是作甚?我一个弱女子打了这么多猎物,别人看着也不信啊……” 百里君柏还记着她上辈子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拍了拍胸脯道:“要是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出来我为你撑腰!” 他身上带着少年人的爽朗,但又不失城府。 此次将打半猎物都赠予楚凤辞的最关键原因是——他不能出头。 太子虎视眈眈,其他皇子定然也不会让他好过。若是一鸣惊人,反而会给自己引来许多祸端。 花会后的围猎赛好不容易结束,宣布猎物时太子居然排了第二,第一名太监宣布时,看了好几眼才颤巍巍的念出了国师名字。 百里君越眉梢一挑,“国师若是想参加我这围猎赛,何不早些报上名来?悄悄摸摸的去……” 他心有不甘,这里本是自己的主场却被别人给抢了风头,心里十分愤怒。 但抱怨两句后也不敢多说,毕竟帝尘渊深受百里国君王器重,就算他是太子,也不敢得罪。 “太子,”贴身太监惊得说话声音都在抖,“国师只出了三……” 众人心下也都了然,帝尘渊不过是趁着性子射了几箭,谁知就拔得了头筹。 “殿下,微臣过来索要一物。”帝尘渊毫不客气的走上前来,气度非凡,“那红珊瑚实在是与东宫气运相撞,请你将它作为赏赐赐给微臣。” 帝尘渊说话直接,与其说是在请他赐,不如说是直接在命令他。 百里君越神色微变,却不得不答应。 谁让他在围猎赛开始时,便下达了“谁拔得头筹便能索要任何东西的规定”,现如今反悔,不是让他打自己的脸吗? 雪月跟楚凤辞站在人群中,愤愤不解的说道:“二皇子为什么偏要你送给太子的礼物,不是存心将小姐往刀口上推吗?” “稍安勿躁。” 楚凤辞目光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若放在以前,帝尘渊绝不会如此迂回!就算他直接去毁掉红珊瑚,先斩后奏,太子又能奈他如何? 43.我信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回了尚书府,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楚钰却兴致低沉,毕竟整场花会,她连太子的边都没摸着。 如今积雪消融,气温似有回暖的架势。 楚凤辞一回来,连老夫人的面都没去见,便将自己关在屋里研究这几年国师的走势图。 帝尘渊身为百里国国师,被百姓传得神乎其神,什么掌管天雨,是与神佛通信的使者云云,乱七八糟传一大堆。 那些百姓也真的信,楚凤辞看得连连蹙眉,上面有许多不切实际的传言也被奉为真理。 上一世,她到底是有多忽视他?怎么这些事情上一世她都不知道? 她合上竹卷送了口气,恰好雪月送茶进来,一脸担忧的说:“小姐不查查围猎场上是谁有意害你?” “太明显了,不用查。” 楚凤辞对于楚语那些小把戏见的多了,自然一眼瞧出来。 不过那日百里君柏命令手下杀人,看似残忍,实际是为她的声誉着想。 一个千金小子在密林中被刺客围上,传出去后难免会被流言蜚语损伤了清誉。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遇见他的时候,是在战场外的救援帐篷里,那时他美得雄雌莫辩,令人心生歹念。 当时他被人下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她恰巧路过救了他。 那时她不知他的身份,救下他后并赐名东隅,但她知道他心里总有个坎过不去,总是觉得他自己低人一等,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今生遇得早,只愿他还没有遇到过那些肮脏之事… 楚凤辞胡思乱想一阵,抱着竹卷突然醒悟,心生一计。 她命雪月悄悄去置办了些东西,拿回来后敲敲打打一阵,做成了个简易日晷,放在太阳底下观察。 “小姐,您弄这是干什么用的?” 雪月满面疑惑的围着那东西转了好几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楚凤辞干脆搬了个凳子坐院子,抬头望着天。 她搭的那个简易仪器是上辈子的在异国他乡时撞见的,听说这个东西可以预测未来的天气。 她的心思灵敏细腻,只见了几回,就能仿个大概做出来。 帝尘渊在百里国当质子,能得百里国君王器重的原因之一,仰仗的就是他的占卜术。 只是,已经有好几年未发生战争,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然也不注重这一类的东西了。 如今,君王渐渐老去,自然要为自己的下一代谋划。于是,想要收回帝尘渊手中的权力,但帝尘渊不是傻子,一旦将手中权力交出,许多事情他做起来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因此,他怎么可能将手中权力交出来? 于是,两人制衡不下,一直暗中较劲。 先前,她还奇怪帝尘渊最近的行事作风为何变了许多,原来是百里国国君打算对他下手了。 想到此,她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不行,她绝不能看着他出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让国君停手对付他,就必须让百姓再度奉他为信仰。 思绪一转,她突然想起那日在眠姒,帝尘渊醉酒后不慎说漏了嘴的事情… 他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举动? 楚凤辞眉头微挑,从地上捡了枚石子,转身,试探着朝一个方向丢了出去。 “咚!” 石头砸在人身上的响起,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上一世她学到的那些东西,几乎都还能用。 她看了一眼被砸中后要逃走的寒青,清冷一笑,“叫你主子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楚小姐,主子他…他在宫中。”寒青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她发现的,尴尬的问道:“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去通报?” 楚凤辞点头,“嗯。” 寒青得令,立即去办事了。 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楚凤辞都没等到帝尘渊。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其实,她明明可以写信给帝尘渊,尽她所能出谋划策,以此帮他。 可偏脑子一抽让寒青将人叫过来… 这下好了,都这么晚了他还没过来,或许人家压根儿就没将这事儿放心上…楚凤辞,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楚凤辞正烦躁的胡思乱想着,窗外传来声极轻的脚步声。 楚凤辞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她披了薄被挪到床边,“二皇子?” “是我。” 帝尘渊的声音像是夹杂着冬日里的风雪,冷漠的可怕,但再次开口时又柔和了不少,“找我何事?” 楚凤辞冷静的将自己研究数日计划全盘托出,“六日之后将会有一场暴风雪,到时候许多穷苦人家中没个准备,肯定会遭难。你暂且不要禀报皇帝,直接吩咐人手去传播消息……” 她计划周全缜密,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开窗,隔着一扇雕花木窗说了许久。 “二皇子,百姓并非愚笨而来相信鬼神,而是需要一个心灵寄托,你身为国师,一言一行都至关重要。” 帝尘渊听她说着,感觉身上的冰雪都融化了几分,眼底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浅淡是笑意,心道:‘她在关心我。’ 楚凤辞见帝尘渊没有说话,以为他走了,又唤了一声,“二皇子?” “我知道。”帝尘渊回神,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你别担心,夜深了,你早些休息。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 温瑜是和帝尘渊一起进宫的,他本想着从宫中出来后,帝尘渊能带他去喝个小酒什么的。 谁知一丛宫里出来,帝尘渊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府邸赶。 见帝尘渊那么着急的样子,他还以为府中出了什么大事儿,害得他跟着干着急,连美酒都没有去喝。 等他追着帝尘渊回到院子里,才知道帝尘渊这么着急,是楚家七小姐有事要找。 想到帝尘渊之前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温瑜吊儿郎当的坐在墙头摇酒壶,对寒风道:“看来,你家主子可算是栽在这七小姐手里……” 他这话并非空穴来风,手段冷漠残忍的布局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很容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并为此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楚府,词苑。 帝尘渊在楚凤辞的窗外站了许久,眼里跳动着明灭不定的焰火,直到寒风吹在他的身上,楚凤辞将屋内的烛火全都灭掉,他才离开。 帝尘渊离开后,楚凤辞躺在床上,依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紧咬下唇,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未来要走的路在她重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没有别的选择,也绝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改动。 她要嫁的人是帝尘明… 认清这个事实后,楚凤辞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一院之隔,无名院中气氛冷得可怕。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帝尘渊很是不悦,安排手下去办事时,命令更加严苛了。 偏有一人除外,温瑜乐呵呵的坐到了门口,“阿渊,你还真相信那小姑娘说的话?就不怕她猜测有误,到时候反而让你受到牵连?” 帝尘渊许久没有说话,一双眸子如万丈深渊般看不到底。 温瑜见此,以为帝尘渊又要将他丢出去,急忙吓得站了起来,却听帝尘渊严肃又坚定道:“我信她。” 44.是谁做了手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翌日,清晨。 楚凤辞得知楚语已经能下床走动,脸上扬起诡异的笑来,“我们去看看三妹妹,培养培养感情!” 雪月看到楚凤辞这个表情,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楚语要倒霉了,心里默默地为楚语点了根蜡烛。 “小姐,你…你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 “令人害怕。” “令人害怕?”楚凤辞想到红珊瑚的事情,笑容越发诡异,“可有些牛鬼蛇神,还是要做恶事!可真是该死啊!” 楚凤辞双眼微眯,就凭楚语的那个智商,绝不可能想到给珊瑚泡药来散发毒气的点子。 那么,她要么是受人教唆,要么就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无论哪一点,她都要调查清楚。 这般想着,她带着雪月就往楚语的院子赶去。 当楚语听到楚凤辞前来探望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她明明花了大价钱派出那么多死士,楚凤辞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时间吓得门都不敢开。 她让贴身丫鬟出去答话,“七小姐,我家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啊,这样啊?”楚凤辞故意拉长语气,状似无意的说道,“那劳烦你回去通报三姐姐,我拿到了…” 楚凤辞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压低声音凑近丫鬟耳畔,冷声道:“她害人的证据。” 丫鬟通听到这话,一脸为难,一咬牙朝里屋去了。 楚语听到丫鬟的话,心里有鬼,惴惴不安,思虑半晌后终究让人将楚凤辞给请了进来。 她先发制人,语气不悦,“七妹妹明知我有病在身,还不依不饶的,祖母知道了肯定……” “三姐姐,”楚凤辞语笑嫣然,“就你我俩人,不必再装下去了吧?” 她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楚语一眼,开门见山道:“你是怎么将时间掐的那么准,我刚把红珊瑚要去送给太子,就出了岔子。” 楚语眉头紧皱,一脸懵懂,“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出个岔子,你现在要将责任全推我身上!” “三姐姐真不知?”楚凤辞观察着她的反应,一字一句道:“那天的红珊瑚被查出有毒,要不是二皇子护着我,我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这件事情当真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楚语冷哼一声,虽然她巴不得楚凤辞死掉,但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甚至故作怒道:“七妹,你问我这话,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难道我不该怀疑你吗?东西可是从你这儿拿的。”楚凤辞口吻严肃,面色凝重,“三姐姐,现在可不是我怀疑你这么简单,现在许多人都怀疑到了你头上,就连太子殿下他…不日他也将来府上调查此事。” “不可能!那红珊瑚……我压根就没动过!”楚语听到这话,猛的从榻上坐起来,捂着胸口咳嗽两下,然后才喃喃道:“二姐送我的生辰贺礼,怎么可能有问题?” “原来是二姐姐送的啊!”楚凤辞没想到这么快就从楚语这里套到了实话,突然懊恼抱歉的敲了敲她自己的脑袋,“三姐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突然想起是我记错了,其实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过问。” 登时,楚语脸色大变。 “楚凤辞,你玩儿我?” “三姐姐,这话你可别胡说,我向来对府中姐妹宽厚,事事都让着你们,从来都只有你们欺负我的份,我怎么可能玩你儿?” “你…” 楚语被气得七窍生烟,楚凤辞却朝雪月勾了勾手指。 雪月会意,拿来那天荼蘼会上小姐射中猎物所扒下来的皮毛,递到楚语的跟前,“三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手下。” 楚语看清雪月手里的东西,尖声叫了起来,“快拿开,这什么东西啊!” 雪月呈上来的杂色皮毛上,还有没处理好的干涸血迹,一双动物眼睛圆睁对着楚语的方向,看上去像是在死不瞑目的瞪着楚语。 “过几日天冷,这是妹妹孝敬你的,你拿去做双毛皮手套,”楚凤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脸上始终带着从容淡定的笑,“三姐姐这么怕,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有怕?”楚语死鸭子嘴硬,急忙让丫鬟收了那动物皮毛,她恶狠狠的瞪着楚凤辞,“七妹,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别以为如今攀上了高枝就能踩我头上!” “三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就算我没有攀上高枝儿,就凭着我是嫡女你是庶女这样的身份,我生来就已经踩到了您的头上。”楚凤辞见她怒火中烧,却拿自己没有丝毫办法,心情愉悦起来,继续刺激她,“更何况如何?” “你…”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楚凤辞双眸含笑,笑却不达眼底,她俯下身来凑近面色苍白的楚语,压低声音道:“过往种种,我不想与你计较。但,你若要是再敢对我不利,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楚凤辞说完,带着雪月扬长而去。 而楚语在楚凤辞离开后,在榻上坐了一刻钟有余,才被丫鬟叫得回神。 想到楚凤辞临走时的那个眼神,楚语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身上出了层细密冷汗,害怕得裹着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凤辞去了一趟楚语的院子,楚语刚要痊愈的病,又严重了。 大夫过来开了几剂滋补血气的药方,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楚小姐要放宽心,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不然身体会承不住的。” 等到屋内剩她一人时,楚语手指攥着锦被,咬牙切齿的说:“有她在,我怎么可能安心?” 而后几日,楚语安分守己的缩在院子里,谁也不见。 楚凤辞并不是个喜欢找茬的人,见楚语‘卧病在床’,还送来了许多滋补药品,对楚语当缩头乌龟的态度非常满意。 不过有一点,她始终没想明白。那株红珊瑚既然是楚璃送的,以楚璃那么谨慎的性子来说,不不应该出岔子。 既然不是楚语动的手,也不可能是楚璃动的手,那么…到底是谁在上面做了手脚? 45.恶毒的法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那日荼蘼会后,楚璃很久都没有来过词苑。 楚凤辞心下奇怪,她怎么没有动静。如果楚璃再无动作,她就得另想办法引楚璃出手了。 碰巧,她这个念头刚动,楚璃就带着丫鬟寻了上来。 “七妹,在做什么?” 听到楚璃的声音,楚凤辞眼眸微抬,压住眼底的神色,“二姐姐怎么来了?” “自花会过后,你也没有来我院子里找我。七妹可能不想我,但我对七妹甚是想念,所以我一寻了好东西后就找上门来了。”楚璃说着,对身后的丫鬟示意,丫鬟立即将东西呈了上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 “北地雪山里挖出来的人参,就连京城也寻不到几稞。”楚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楚凤辞尽收眼底。 这么好的东西,楚璃会舍得送自己? 楚凤辞心生戒备,楚璃却熟练的端过桌上倒满了茶水的茶杯,准备一饮而尽。 楚凤辞诡异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提醒。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歹毒的恶人,不管朱砂有毒还是无毒,这一刻,她只希望楚璃喝下去,让她心中多年积攒的恶气能够出一口。 她神情专注的看着楚璃,却见楚璃在送到鼻尖儿时嗅了嗅,随后注意到里面装着猩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朱砂。”楚凤辞飞快的掩住眼底的杀意,将杯子夺了过来,“我作画用的,都怨雪月打碎了我的容器,所以用茶杯凑合了。” “二姐姐若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吧。” 她忍着恶心,将自己的那茶杯递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楚璃。 只要楚璃接过茶杯,这个茶杯也就作废了。 楚璃这个人她厌恶,碰过的东西她同样厌恶! “没事儿,我也不渴。”楚璃眸子闪了闪,立即转移话题道:“七妹那日在围猎场上受了惊,可以用我送来的人参你熬汤喝,补补身子。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二姐姐先别走啊,我还没来得及谢二姐姐呢。”楚凤辞说着,面上流露出忧伤的神情来,“三姐姐不肯用我的茶杯,定然是觉得我的茶杯不干净…” “没,没有的事儿。”楚璃听到她这话,内心打着别的主意的她立即接过楚凤辞手里的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七妹,不要多心,我是你姐姐,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二姐姐真好。” “你啊,这是我做姐姐应该的,哪里算得上什么好?”楚璃说着,就要去握楚凤辞的手,却被楚凤辞巧妙的避开,她也没有在意,反而开玩笑般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七妹,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那是自然。” “小姐,老夫人找你。”楚璃还想说什么,外边守着的丫鬟突然喊道:“说是喊你立即前往。” “好,我马上就来。”楚璃说完,起身,抱歉的看着楚凤辞,“七妹,真是抱歉,今日本打算陪你聊天解闷的,现在…” “没关系的,祖母喊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赶紧去吧,别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儿。” “那我就去了?” “嗯,去吧。” 楚璃确认楚凤辞言语之中都带着对她的关心,才转身离去。 等楚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楚凤辞的面前,楚凤辞眼里的眸光瞬间冷硬起来。 半响,她打了个响指,冷声道:“你这药管用吗?” “回七小姐,这药是属下从神医哪里拿的,药效比起其他的泻药只强不弱,并且会在一天之后才发作,这件事情绝不会有人怀疑到您的身上。” 寒风说到这儿,顿了顿,补充道:“就算有人怀疑到您的身上,也拿不出证据。” 楚凤辞听到这话,放下心来,“那就好,你能否鉴别出这人参有何异样?” “属下要看过才知。” “那就看看。” 寒风听到楚凤辞的话,将人参拿在手里端详起来。他医术虽然不如温瑜,但对于医术他也略懂一二。 楚凤辞看着寒风手上拿着的人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这真的是雪山人参,她会舍得拿出来送给自己? 况且,她虽然常常呆在词苑,可府上的动静却叫雪月摸得一清二楚。 这几日哪有什么送进来的雪山人参? 果不其然,寒风只看了几眼,便道:“回禀七小姐,这连人参都不是,更谈不上雪山人参,这个东西连滋补的效果都没有。” 雪月没想到有人光天化日骗到自家小姐头上,气愤的问:“那它是做什么用的?” “书写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东西名为秋葵,喝了虽然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但是长时间饮用会体虚头晕,甚至有避子功效。那些富贵人家的正室常常将这玩意儿加在堕胎药里,效果倒是显著。”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二小姐善良可敬,原来却是我瞎了眼!她竟然连这样恶毒的法子都想得出来!不行,这个东西我必须毁掉!”雪月说着,气愤的拿着东西就要去扔掉,楚凤辞却叫住了她,“据我所知,这个东西在百里可不多见,想必她寻这个东西也寻了许久,想来也需花费不少银两,我们怎么能浪费了呢?” 她说到这儿,面上浮起冰冷的笑意,“送去给三姐姐吧,就说是二姐姐的心意,也让两人活络活络关系。” 楚凤辞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心生一计。 楚璃现在为了接近自己,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想当墙头草,想坐收渔翁之利,她就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不是说跟其他姐妹生了‘嫌隙’吗? 不管她们生嫌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会想办法让它变成真的! 如此事果能让她们几个别团结在一块狼狈为奸,那可就好对付多了! “小姐,你真聪明,我越来越佩服你了!”雪月听到楚凤辞的话,眸子都亮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做此事。” 雪月说完,拿着东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到了楚语的院子后,她特地找了个面生的丫鬟,将东西送到楚语的近侍手中,再由近侍转交到楚语的手中,楚语半点都没怀疑。 “二姐送来的?” 楚语窝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团,这几日她的情形终于有所好转,但眼下乌青,看起来分外憔悴。 “回禀小姐,是的。” “哼,她肯定是觉得那楚凤辞难对付,所以才转过头来巴结我。”楚语听到这话,一扬下巴,口吻慈悲的吩咐道:“我才不跟她置气,让人熬了人参拿过来吧。” 毕竟人参可贵得很,她不占便宜白不占。 可是熬的喝了三四日后,她的病情不光没有好转,整个人反而更加虚弱。 46.国师怎么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大夫起了疑心,便让丫鬟拿出了她这几日服用的药方以及食谱,一查就查出来了问题,找打了那充做人参的药物残渣。 楚语性子爆,受不得委屈,又不长脑子。 在得知她的病因后,登时闹得鸡飞狗跳,直接冲进了楚璃的院子里破口大骂。 楚凤辞得知此事后,挑了个阳光好的地方晒太阳,一边晃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听着院子里的争吵声断断续续传来。 楚语向来有着祖母庇护,楚璃明白其中利害,虽然生气却不能挑明了说,只得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哄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都是误会。 甚至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人参给楚语送去,楚语这才消了对方火气。 楚凤辞全程看着两人闹得鸡飞狗跳,心情极好,可雪月却高兴不起来。 她担忧的看着楚凤辞,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姐,要是二小姐她…” “她不敢来质问我,更不敢将我供出来,这次的事情她只能烂在心里。”楚凤辞打断雪月的话,“这人参的事情她是最清楚的,如果她将我供出来说是我送过去的,那么从此以后我会彻底跟她翻脸,她还想着借着我飞黄腾达呢,又怎么可能现在来得罪我?”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楚凤辞打断她的话,宽慰道:“雪月,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还需要依仗楚府,甚至依仗我。所以,她心里顶多记恨我罢了,不会出手直接对付我。” 楚凤辞说完,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眸光突然变得幽深,“这几天他将事情办妥了吗?” 不知何时隐身的寒风现身,“主子从未让我们失望过,我信他一定会办好。” 言外之意,就是叫楚凤辞也相信帝尘渊。 “那就是还没办好?”楚凤辞皱眉,“他到底在想什么…” “主子的事情,容不得他人置喙。” 寒风语气冷硬,墙头突然冒出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幸灾乐祸的说道:“寒风,你说这话,被阿渊听到了,他一定打死你。你不想活了么?好好说话。” 他说话吊儿郎当的,却句句说到了点上。 寒风被这么一提醒,想起帝尘渊的雷霆手段,态度恭敬了几分,“禀七小姐,主子已经派人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嗯。” 楚凤辞点头,心下却不禁紧张了起来,她绝不允许他出任何一点事。 如今天下局势看似祥和一片,实则动荡不堪,那些不安分的早就蠢蠢欲动。 贪念存于人心,说不准哪日就会爆发出来,引发战乱。 楚凤辞眉头紧蹙,心中暗下决定,她一定要尽快弄清自己的身份。 至少,在战乱来临前,必须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 两日后。 上天果真如楚凤辞猜测,下起了暴风雪。 晨起还是晴朗天气,转眼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没过多久,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夹杂着风雪四处飘荡。 这一场飞雪天气,几乎要将外面粗壮如大腿的树枝给折断。 词苑虽早有准备,但窗子还是被吹得吱吱作响。 雪月急忙过来关窗,见楚凤辞脸色丝毫未变,忍不住道:“这风雪不知何时能停?再这样下去,恐怕有不少人家都要遭殃了……” 楚凤辞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一句话都没说话。 只有让部分百姓吃了不信国师预料的苦头,才能令他们回心转意,再次信仰帝尘渊。 雪月有些事情并不知晓,不怕死的议论道:“现在宫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皇帝也不管管?” 楚凤辞没有说话,她的眸子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雪月发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应该是皇宫。 于是,好奇道:“小姐,你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吗?” 楚凤辞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我怎么知道?但那个地方关毁了很多女人的一生,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知? 虽然这一世作为尚书府嫡女,因为不受待见,所以还从未去过皇宫。 但是在上一世,她比谁都了解皇宫,那是一个可以让红颜枯骨的地方,可以让女子从生机勃勃变得毫无生气的地方,可以将一个心思单纯善良的人变得心思肮脏龌龊的地方… 是那个地方,在所有人眼里最亮眼,在大多数女人最向往的地方——皇宫,碎了许多女人的心,也毁掉了她的一生,让她尝尽世间冷暖、人间悲凉。 …… 国师殿。 主椅上坐着的男人已近花甲之年,两鬓斑白,面容沧桑,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却令人不战而栗。 “朕还是头一遭被如此质疑。”百里国君意味深长的看着帝尘渊,“不过,你小子,可真行!” 帝尘渊装作听不懂他话中有话,一如既往声音冷冽,“国君谬赞了!” 百里国国君听到帝尘渊的回话,双眼直直的盯着帝尘渊,可帝尘渊脸上挂着精美的黄金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见此,百里国国君的脸色更沉。 民间如今广为流传着这样一段传言,国师早就算到会有暴风雪来临,并打算通知百姓,但国君却认为国师的测算有误,不信国师,将此事压了下来。 可如今这场天灾来得突然,令许多人遭了难。 现在,百姓纷纷议论,说是朝廷无能,国君无能,且还不信国师的推测,这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百里国国君想到最近闹起来的风雪之事,心绪复杂,十分头疼。 作为一国之君,这次他遭受了许多质疑。他能在君王的位置上待这么久,就说明他不是傻子。 因此,事情一出,他很快就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不过,想到了又如何? 百里国现在需要人才,可他的那些儿子没几个争气。帝尘渊若是他的儿子,能够有如此有手段,他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但是他的那些个儿子却… “本君的话都还没说完,你接话的速度倒是快!”百里国国君见他不接招儿,又道:“本君听闻,这次风雪之事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此事,国师怎么看?” 47.你就那么笃定你会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论此事是否有人在背后操作,但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并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国师该明白本君的意思。”百里国国君见他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起伏,浑浊的双眼满是试探,“本君是问,国君以为,这件事情,有没有追查到底的必要?” “此事,国君不该问我。”帝尘渊漫不经心的说道:“又或者,国君在问我这个问题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百里国君见帝尘渊仍旧不假辞色,有些恼了,“国师,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本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君自认待你不薄,虽然你不是土生土长的百里国人,但你从小在百里国长大,也算是百里国的一份子。本君不奢求你对待百里国的百姓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心里得有个数。” “我并未做不该做的事。” 帝尘渊听到百里国国君的话,觉得甚是嘲讽,他刚来百里国那几年,处处被人牵制欺负,难道不是眼前人授意的吗? 就算不是他授意的,他也不是无辜者。毕竟,他目睹了自己被欺凌的整个过程,却从未站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 若不是后来,他手段…… “你并未做?”百里国国君见他油盐不进,声音冷了下来,意有所指道:“国师,只要你今日能将暴风雪停下,本君对之前的事,概不追究。” 概不追究? 呵,他追究得起吗? 帝尘渊心中冷笑,但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只是,他的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国君,我先前已经说了,此为天灾。”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恕微臣无能。” “国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国国君的说话声已经变成了质问,殿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寒青身为帝尘渊的近侍,被两股强大的气压侵蚀着身体,他站在殿中,额头上冷汗直冒。 整个百里国里,也只有他的主子敢这样对国君说话! “国君,”帝尘渊淡淡的说:“暴风雪至少要持续两日,微臣夜观天象得出此结论,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到天灾停下后,朝廷发放银两去帮受灾严重的地方。” “那好,两日就两日!” “国师可真是年少有为!” “这是我该做的,能为朝廷效力,是我的荣幸。”帝尘渊眉眼低垂,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厉的光,“尘渊只希望天下能够太平,百里国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走下去。” “那就麻烦国师了!” 百里国国君见他如此固执,今日再谈下去,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直接拂袖而去。 走至门关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意味不明的说道:“希望国师能够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否则……本君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说完后,扬长而去。 突然,外面狂风四起。 接着,一道闪电劈下,妖风吹灭了殿中蜡烛上跳跃着的烛火。 帝尘渊身影一闪,殿中的烛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在妖风作怪下,烛光将大殿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寒青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看见帝尘渊突然闪身到门口,目光看向门外,冷声道:“阁下还不出来吗?” 寒青心头一惊,刚才国君进来时已经喝退了所有宫人。 除了国君外,大殿里也就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在国师殿。 如今,国君走了,那么大殿里也就只有他们主仆两人。 若有旁人进来,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来人的武功高于他。 他可是主子精挑细选出来,还细心栽培过的近侍,武功高到惊人。 若是来人比他更加厉害的话……那就不该寂寂无名。 在寒青思虑之间,从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来。 “国师果然厉害,在下好生佩服。” 男子的声音非常温润悦耳,寒青借着烛光看清来人样貌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来人应该是哪个刚进宫不久的皇子——百里君伯。 前几日向出嫁七小姐提亲的人,敢跟他们主子抢女人的人,就是他! “王爷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我该叫你国师还是二皇子呢?”百里君柏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他说着,自问自答道:“我还是叫你国师吧。国师,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直接,我想国师这么聪明的人,也不喜欢跟别人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那可未必。”帝尘渊听他如此说,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来的意图,“你若是想要本国师退出,绝无可能!” “国师可真是聪明,本王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已经知道我来是何意了。”百里君柏无奈的笑笑,直接道:“国师如此精于算计的人,应该不会不知楚姑娘帮不了你什么的,尚书懦弱平庸,想要拉拢他为己所用,可谓是难于登天。” 帝尘渊听到这话,眸光微闪,他是质子的身份百里上下无人不知,但如今他在百里国地位颇高,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再提及他西楚二皇子质子的身份。 百姓敬他怕他,诸位皇子敬他怕他,就连国君也是敬他怕他…… 今日,这个从小在外流浪长大的百里君柏却敢提及他质子身份,他不知该夸他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他莽夫行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难不成你觉得本国师向楚府提亲,是为了尚书府的势力?” “难道不是吗?”百里君柏眉头紧蹙,想到上一世的那些传闻,他试探着说道:“国师若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本王可以帮你……” “不必了。”百里君柏话还没说完,就被帝尘渊冷声打断,“本国师想要什么东西,会自己去争取。不论是这世上的权势,还是美人。” “你…” “本国师不知王爷是抱着何种心态向楚府提亲的,但这事儿本国师绝不可能退缩。”帝尘渊幽深的眼眸是势在必得,“而且,本国师在认定的事情上,从未输过。看在王爷还不让本国师反感的份上,本国师奉劝你一句,早日退出。而且,本国师若没记错,茶靡花会是你们第一次相见,你可不要告诉本国师你对她一见钟情!” “本王提亲,自然是心仪楚姑娘。”百里君柏温润如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僵硬,“你就那么笃定你会赢?” 48.你是什么东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自然。”帝尘渊极为冷淡的看了百里君柏一眼,像是压根没有将他这个所谓的情敌放在眼里,“不是本国师赢,难不成是你赢?” “你……”百里君柏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百里君柏深吸一口气,不怕死的继续道:“国师,你不适合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适合她。你跟她,走不到最后。” “你找死!”帝尘渊被触到了底线,瞬间暴怒,瞬移到百里君柏跟前,一手揪住百里君柏的衣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百里君柏,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质疑本国师的事情?就算本国师对你有几分欣赏,也不代表本国师不会对你动手!” 寒青站在一旁,见自家主子暴怒,心中为百里君柏默哀。 以往,各位皇子王爷偷偷来国师殿,要么是为了巴结讨好主子为己所用,要么就是求传闻中压根不存在的灵丹妙药,稀罕物什。 可这位皇子偏不同,他头回来国师殿,居然敢跟主子叫板? 他一个才回皇室没什么势力的王爷,做他自己的事情专专心心的往上爬不好吗? 非要来跟自家主子抢女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家主子的底线,可真是……愚不可及! 百里君柏被帝尘渊突然的震怒震到,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惧意,说道:“国师,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原来,像国师这样的人,也听不得实话只能听他人的阿谀奉承声么?若是这样,本王真的是高看你了。” 百里君柏这话一出,就被帝尘渊扔了出去。 “本国师的事情,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若是有那个时间来关心本国师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百里君柏稳住身形以至于不被摔倒在地,心下却越发震惊,帝尘渊到底是有多强? 刚刚只是一个动作,他就被扔了出来。 他喉结滚动,看着大殿中帝尘渊的背影,一时间心绪复杂。 同样的,帝尘渊见被扔出去的百里君柏很快稳住了身形,并未摔倒在地,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深。 百里君柏这个人……看来,并不像传言那样弱。 而且,极有可能,他与传言中那个势单力薄、力量弱小、只懂吃喝玩乐的人完全相反。 “本王的事情同样不需要国师操心,至于楚七姑娘……她要选择谁,那是她的自由。本王不会再来找国师提出无理的要求,要国师放弃她。但国师要本王直接放弃,那也绝无可能。就算本王要放弃,那也是在楚七姑娘不选择本王的情况下。” 百里君柏说完,退后半步,身形一闪,消失在黑夜之中。 帝尘渊看着百里君柏离去的方向,面具下的脸脸色变了又变,周身气息都变得阴冷无比。 就在寒青以为帝尘渊要大开杀戒时,帝尘渊冰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告诉寒风,若有百里君柏的人过去寻她,不要惊动她,直接将他们处理掉!” “是,主子。” ………… 暴风雪果然照帝尘渊所言在两日后停下,因此他在民间的名声再度大噪,威信也报暴增。 甚至有不少人还想捐款凑钱给他修建庙宇,香火供奉。 帝尘渊闻言,眉心微皱,“让他们别闹得太过了!” “你不会是担心你在民间名声大噪,会让国君提防你,让那些皇子王爷的嫉恨你吧?”温瑜彼时正玩着剑上穗子,听到他的话后,自问自答道:“不对啊,阿渊你可不是会害怕会担心的人!况且,以你现在的实力,他们谁敢轻易动你?” 毕竟帝尘渊在百里国当质子的这些年可没有废掉,就算国君想要动手,也会忌惮帝尘渊手中的权力。 在温瑜看来,以帝尘渊的本事,他根本不用利用风雪之事做文章,他甚至只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出手动君王手下的一个人,君王都会考量帝尘渊的权势,不敢动手。 可即便他有最简单的方法来化解危机,他还是按照楚府七小姐楚凤辞精心钻研的法子做了。 楚府七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如此重了么? 温瑜想到这里,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以往,他总希望帝尘渊能够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在意的能走进帝尘渊心里的人,活得能够有几分人味儿。 可如今,楚凤辞能够轻易的影响到帝尘渊时,他却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帝尘渊刚来百里国时的场景,任人践踏不敢吭声,凄凄惨惨,作为质子一点人权都没有,百里国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辱他。 起初,国君并没有将质子放在眼中,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两国表面上的和平才没有对帝尘渊赶尽杀绝。 后来,西楚国国力越发强盛,国君逐渐对帝尘渊客气了些。 只是,大概国君也没想到,帝尘渊被欺辱的那几年,一直在蛰伏。当他对帝尘渊客气一些后,帝尘渊立即抓住机会,顺顺利利的当上了国师。 而且声誉日益增大,成了不少百姓心中的神。 这怎么能行?将他一国之君的脸面置于何地? 因此,后来的这几年,国君一直想瓜分掉帝尘渊的权力,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帝尘渊手中的势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已经多得到了令他忌惮的地步,早已不是那个任人蹂躏的主儿。 国君好不容易将他在民间的威望按了下来,暴风雪忽至,又成就了帝尘渊,让他再度成为百姓心中信奉之人! 温瑜心思百转千回,看着帝尘渊思绪越飘越远。 “他们是不敢轻易动我,但他们若是要动我了,那定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要对我赶尽杀绝,让我永无翻身之地。”帝尘渊声音冰冷,语气却带着一丝讥诮,“不过,他们又能做什么万全准备呢?整个百里国,放眼望去,也就百里君柏值得我上一上心。皇室里的其他人,皆是草包。” 帝尘渊一句话拉回了温瑜的思绪,他看着眼前自信得甚至有些自负了的男人,竟然无法反驳。 君宸殿。 百里国君眉头紧皱,太子百里君越立在下方,将自己父皇的愁眉苦脸看在眼里,一边劝慰,一边帮着出谋献策。 殊不知,他们的计谋全在他人掌握之中。 49.方姨娘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暴风雪后,天气放晴,雨后的大地散发着令人舒适的香味。 不过,楚府可不安宁,一大清早的就闹腾了起来。 楚府大门口,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跪着,哭得梨花带雨,看上去凄凄惨惨。 菩提院。 莫姑姑看着满面阴云的老夫人,也不由得着急起来,“老夫人,若是放任她再这么闹下去,肯定会传出风言风语的!到时候也让楚府的面子挂不住啊……” 一提到楚府的荣誉,老夫人就坐不住了,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搁到桌上,溅出一圈淡黄茶渍。 “把那小贱人给我叫回来!看今天谁敢护她!” 楚凤辞听闻是方姨娘回来了,带着雪月去凑热闹。 为了不被认出来,她还特地换了件雪月的仆从衣裳,半掩着脸,躲在柱子后面观望。 雪月将楚凤辞掩藏在身后,小声给楚凤辞描述现在的场景,“今天方姨回来就被老夫人拒之门外,于是在外面撒泼苦闹起来……” “我知道。” 楚凤辞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方姨娘和楚璃母女两人是一路货色。前世里。方姨娘都已经人到中年,居然还嫉妒自己容颜,差点儿就用火烙灼伤自己面容。 后来许多年,那柴房中惊心动魄的危险一幕还是令自己心悸不已,连着做了许久的噩梦,每每想到柴房里差点被毁容一事她都后背冒冷汗。 最近,她正觉手头清闲,没想到方姨娘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真是天助她也! 在楚凤辞思绪之间,老夫人已经被莫姑姑扶着出来了。看上去,她气得不轻,连修炼了多年的情绪管理都忘了,走路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利索过。 在老夫人示意下,方姨娘被人拖了进来,楚府大门紧紧关上,与外边隔绝。 那些看热闹的人,见楚府连大门都关了,明显是家丑不想外扬,她们一哄而上,想贴着楚府大门偷听,却被楚府的侍卫全部赶走。 楚府内。 方姨娘被拖进大堂,看着如以往一样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愤怒的嚎叫道:“我为楚家当牛做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凭什么?姨娘这话说得可就太不知分寸了。”老夫人一张脸冷到了极点,她身旁的莫方姑姑见此,冷声呵斥她,“就凭这个家如今还是老夫人做主!你不过一个妾而已,老夫人这些年待你这么仁慈,没想到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真是一点都没改。就你这样的,也配进尚书府的大门?” “你…我竟不知楚府的变化这么大,就连一个下人都可以对我颐指气使,都可以骂我说我了…”方姨娘被气得哭闹声更大,“我顾念晟郎,希望他能与老夫人母子关系好起来,才随晟郎一起外出,如今…如今你们说起来倒全都是我的错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方姨娘,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莫方姑姑见老夫人一声未吭,继续呵斥方姨娘,“自古以来,妾就等于半个下人,别以为老爷宠着你惯着你,就能改变你的身份!呵,说我是下人,你又好到哪里去?” 莫方年轻时是小官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她才沦为楚府下人。 但老夫人是她闺中密友,一直待她极好,府里从未有人敢这样直白的说她下人。这方姨娘,倒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 方姨娘的话,直接刺痛了莫方姑姑的心,冷笑道:“方姨娘,我劝你,若是识趣,就速速离去,免得到时候弄得难堪,连个台阶下都没有!” 莫方姑姑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老夫人,等着老夫人发话。 “你自行离去!”老夫人眼底是毫不隐藏的厌恶,“今日你大闹楚府之事老身就不跟你追究了!” 方姨娘父亲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却能嫁给尚书大人楚晟,靠的就是这张眼尾上挑的狐媚子脸。 老夫人虽不同意,却拗不过儿子,最终只能勉强答应。 但,在方姨娘进门之后,楚老夫人才发现方姨娘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登时,楚老夫人就觉得方姨娘行为举止不检点,是个放荡的女人,这让楚老夫人对她更是不喜。 楚老夫人看在儿子的份上,才没有将方姨娘赶出去。 可方姨娘明显是个能作的,从她嫁进来之后,一天都没让人省过心! 尚书大人楚晟对她百般娇惯,让她胆子大得连对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敢颐指气使。 后来,老夫人忍无可忍,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并对她立各种规矩,要求她遵守。 犯规一次,就惩罚一次。 方姨娘当时也是年轻,心计哪里比得过老夫人? 短短一个月,就被折磨得瘦了许多。 楚晟心疼她,就连到外地任职都要特地将这个小妾带走,这让老夫人对方姨娘意见更大,也让府中其他姨娘对方姨娘意见更大。 这不,如今方姨娘进府后,被刻意刁难,柳姨娘便在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装一装表面的和平都不愿意。 想起方姨娘这些年从她这儿夺走的恩宠,恨不得将方姨娘往死里踩。 于是,直接火上浇油,“对啊,老夫人,她不光妨碍尚书办公,如今只身一人回来……”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虽然对方姨娘格外憎恶,但更瞧不起柳姨娘的为人,“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晟儿呢?” 楚凤辞眼尖的瞧到地上跪着的方姨娘掐了把自己大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楚郎…他半路上说要找个故人,然后就派人叫我先送回来了。” 此时的楚璃才听到消息往处跑,她闹了好几天肚子,吃再多药都不管用,如今脚步虚浮的跑到方姨娘身边。 娘俩都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老夫人却毫不留情的指责楚璃,“你是楚府小姐,就要有楚府小姐的样子!今日,你要是站在她那边,老身今天连你一起罚!” 她绝情又冷漠,楚璃哽咽了两下,拉着老夫人的衣角,“祖母,我娘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啊,她不是刚回来吗?” “错就错在,她不该嫁来楚家!”老夫人被莫姑姑扶着,此时气得说话都在发颤,“来人,请家法!” 50.楚晟归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方姨娘万万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要面对这种场面,拉着楚璃的手不住哀求,“快!快跟你祖母求情,娘身子弱,受不住的——” 身子弱? 楚凤辞藏在人群中,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方姨娘若是身子弱,这世上就没有身子弱的人了! 上一世,在这个时候,也有这么一幕,不过是在一个月以后。 楚凤辞本想着在这段时间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等方姨娘回来之时,再送她一份大礼,没想到她提前回来了。 不过,提前回来了也好。既然她提前回来了,那…有些事情也该提前了! 与方姨娘上一世的仇,上一世的恨,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该算算了! 楚凤辞眸子变得幽冷之际,方姨娘已经被绑到了长凳上。 她大声的吼着叫着,可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包括她的女儿楚璃,无一个人敢上前替她求情。 楚凤辞幽冷的目光落在楚璃身上,见她眸子里闪过犹豫,最终还是咬牙侧头不去看方姨娘被执行家法的一幕。 方姨娘见此,嚎叫得更厉害,“是我当初瞎了眼,就不该因为喜欢晟郎而答应做他的女人,让世人都误会我攀高枝……” 然,不管她吼叫得声音多么大,不管她看上去有多么凄惨,家法依旧在执行,并且执行家法的人在老夫人的授意下,用的力道越来越重。 不过五下下去,方姨娘就彻底喊不出来了。 雪月见此,忍不住道:“方姨娘今天会被打死吗?” “不会。”楚凤辞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压低声音笃定的说道:“别忘了,我那个便宜父亲到底有多么喜欢这个女人。等着吧,今天方姨娘会安然无恙。” 楚凤辞的话就像是预言一样,方姨娘还没备打到十下,管家突然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犹犹豫豫的说道:“老夫人,老爷他……他回来了了……” 楚老夫人许久未见自己的儿子,对其也十分想念,可楚尚书这个时候回来……也太不合时宜了! “爹爹回来了?”先前将脸偏向一旁的楚璃听到这话,脸色一喜,立即跑到方姨娘跟前,蹲下拉着方姨娘的手高兴的说道:“阿娘,你听到没有,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 方姨娘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既然敢今日回来,自然有所凭仗势。 她又不是傻子,若不是今日楚晟会在她回来后不久回来,她才不会傻傻的送上门被老夫人那个恶毒的老妇打。 老夫人见她和楚璃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冷哼一声,“楚璃,你要随时注意你的身份,你若还想做楚府的小姐,就要注意你的言辞。” “是,祖母。”楚璃收敛起脸上的笑,起身恭敬的回道:“刚刚,璃儿听见爹爹回来的消息,一时高兴忘了规矩,是璃儿的错。” “知道错就好!”老夫人说着,冰冷的目光又落到方姨娘身上,“一个妾而已,也配我们楚府的小姐叫娘?” 越是疼痛就越清醒,方姨娘就是这样。 她趴在凳子上,看着地上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心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楚府的当家主母,到时候…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个恶毒的老妇人!” 楚老夫人见方姨娘没吭声,又看向楚璃,笑眯眯的问道:“璃儿,你说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配不配我们楚府的小姐叫一声娘?” 楚璃条件反射的看了方姨娘一眼,随后眉眼低垂,用特有的清冷嗓音道:“回祖母,不配。” “很好。”楚老夫人对楚璃的回答满意极了,“不愧是我楚府的姑娘,很识大体。” 楚老夫人这一招儿实在是高,仅仅几句话,就将母女两人的情分伤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楚凤辞一直暗中观察着这发生的一幕,对楚璃、方姨娘、老夫人几人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度。 这几人,都是狠人! 方姨娘与楚璃一个比一个能忍,老夫人则计谋更深一筹。 就算她那个便宜父亲看到这一幕,也不能说老夫人有错。因为,老夫人说的句句在理。 看来,以后在对上老夫人的时候,她得格外小心才是。 她这般想着,就见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看到这道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身影,楚凤辞意味深长的笑了。 看来,楚老夫人与她的那个便宜父亲对上的好戏要开始了! “这又是在做什么?”楚晟人还未到老夫人跟前,看到院子里围着的人,冷声道:“都围着做什么?是没事儿干吗?我尚书府庙小,不养闲人!” 楚晟这话一落,大部分的奴仆脖子一缩,立即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等大部分人都走掉,楚晟才看到方姨娘趴在凳子上,宛如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他奔波了数日,路上又遇上了暴风雪,此时本就已经很不高兴。 如今,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心情更加糟糕,“娘,这又是在做什么?方姨娘她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老夫人见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心情也十分不好,“她在尚书府门口大闹,我不该惩罚她吗?” “娘,她明明是想进府,您若是让她进府,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你说什么?”楚老夫人震惊的看着楚晟,心里的火更大了,“她不过是一个妾而已,晟儿,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妾而质问生你养你的母亲?” “娘,我…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楚晟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对上楚璃楚楚可怜的目光,对下人呵斥道:“还不快将方姨娘抬回去请大夫,都愣着干什么?” 楚老夫人知道儿子不悦,也不想因为方姨娘的事情与儿子心生隔阂,所以在楚晟叫人将方姨娘抬回去时,她也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下人将方姨娘抬走后,楚晟才向楚老夫人问好,“娘,方姨娘她年轻气盛,这些年又被我宠着惯着,性子确实是骄纵了些,但是…娘,我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如果…如果您实在看她不顺眼,我让她少出现在您面前便是。” 楚晟说到这里,语气更软,“至于她以前做的那些蠢事,您就看在她为儿子育有一儿一女的份上原谅她一下,儿子保证,从今往后好好管教她,让她懂府里的规矩。” 楚老夫人向来疼爱这个儿子,见他服软,立即换上了慈祥和蔼的面孔,“好,晟儿都这样说了,为娘的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在剜你的心?” “谢谢娘。” 母子两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一阵寒暄温暖后,刚好到用午膳的时间,楚老夫人早就吩咐厨房为楚晟准备好了小型接风宴。 楚府里的姑娘和少爷都参加了这场接风宴,除了词苑的楚凤辞,她仿佛被整个楚府遗忘了。 51.一个妾也配?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晟用过午膳后,准备去探望方姨娘。 在经过词苑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手不自觉的搭到门锁上。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刹那,里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小姐,药熬好了。” 楚晟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门锁击打在门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下一刻,他加快速度转身离开。 院子里,楚凤辞眉头微皱,几乎是在门锁落下的同时,犀利的目光朝院子的大门望去。 雪月根本没有发现异常,还在围着药炉转,“小姐,药熬好了。” “好,”楚凤辞回神,敛住眼底神思,“既然药已经熬好,现在就给方姨娘送去。” 楚晟并不是心细的人,叫人将方姨娘抬走了,却没吩咐叫人给方姨娘熬药。 府里的大夫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姨娘,所以察觉到方姨娘没什么大碍后,连药方都没开。 上一世,方姨娘回府之后,也熬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府里的地位才提高。 如今,方姨娘刚刚回来,她在府中的权力想要重回巅峰,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 哦,不对,如今她楚凤辞重活一世,怎么可能放任方姨娘在府中的势力越来越大? 想到此,楚凤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或许,她该去“探望”一下这位姨娘了! 眼下,不是正好有个机会吗? 这么想着,她叫住了端着药准备往方姨娘那里去的雪月,“雪月,这药,我亲自送。” “小姐?”雪月不确定的看着她,担忧道:“要是你去的话,奴婢担心方姨娘会迁怒于你。到时候,你…” “我确定。”楚凤辞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道:“况且,你确定我这个样子,她这么多年没见我,会认得出来?” “可是,小姐,方姨娘认不出你,不代表其他人认不出你啊。”雪月还是不放心,“你自己也说了,咱们在府里的处境并不好,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小姐都想抓你的错处。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并且揭穿你了,那可怎么办?” “不会认出我的。”楚凤辞眸光一闪,“雪月,你帮我易容。” 楚凤辞说完,不等雪月答应,率先往里屋走去。 雪月见此,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半柱香后。 楚凤辞带着雪月,以及熬好的药往方姨娘的院子而去。 主仆两人刚到门口,便碰到了楚璃。 雪月顿时呼吸一紧,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就怕楚凤辞的身份被人发现。 楚凤辞却淡定多了,她极有礼貌的给楚璃行礼,楚璃一如既往的端着楚府二小姐的架子,清冷孤傲,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楚凤辞主仆二人,便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 楚凤辞低着头,等到人走过后,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好险! 虽然她用了易容术,但是她现在的这张脸却让人看着脸生,只要有人细心一些,就能察觉出来。 “雪月,”楚凤辞见雪月还愣着,低声唤了一声,“跟上我的脚步,放轻松一点,你这样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雪月刚刚被吓得腿软,听到楚凤辞的话,立即回神。 主仆二人十分顺利的进了院子,雪月负责候在方姨娘的屋子外,楚凤辞则负责进屋给方姨娘送药。 这些年来,方姨娘鲜少见到楚凤辞,早就不记得楚凤辞长什么样子了,况且楚凤辞今日又穿了府里婢女穿的衣服,还改变了容貌,整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方姨娘哪能认得出来? “你过来给我揉揉肩。”方姨娘趴在床上,听到有脚步声进来,颐指气使的说道:“把我伺候好了,我将你升为一等丫鬟。” 楚凤辞听到她的话,心里冷笑连连。 给她一个妾揉肩?她也配? “听到没有,叫你过来给我揉肩是看得起你!”方姨娘见进来的人并没有动静,声音冷了好几分,“你这个贱婢,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让老爷弄死你!” ‘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粗俗不堪!’楚凤辞依旧没有出声,方姨娘的嚣张让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如既往的该死!一如既往的不值得原谅!一如既往的该被千刀万剐!’ “听到没有?你这个贱婢,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你装什么哑巴?”方姨娘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骂的话也越来越粗俗、不堪入耳。 楚凤辞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冷,浑身杀意弥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心里住着的那个恶魔,正在一点一点苏醒。 突然,冷风吹进屋内,楚凤辞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不,不行,现在还不能弄死方姨娘! 她想到自己的终极目标,藏起满身杀意,淡淡的扫了一眼方姨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她怕她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直接杀了她! 这个女人上辈子差点拿烧红的铁烙让她毁容,她先将这笔账记下,等时机成熟,她一定要她加倍偿还! 楚凤辞满腹心事,出门后连有人朝她走来都没有发现。 一旁的雪月一直在给她使眼神,甚至还轻咳出声提醒,楚凤辞还是撞到了人。 “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凤辞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回神,低着头恭敬的请罪,“老爷恕罪,刚刚是奴婢的错,还请老爷看在奴婢第一次犯错的份上,能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计较。” 楚凤辞说这话时,刻意将头压得很低,要是被他认出来可就糟了! “无事,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楚晟看清楚楚凤辞的身形,眼中狂热一闪而逝,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奴婢……奴婢是……”楚凤辞垂着脑袋,压根没看到楚晟的神情,一门心思想着要如何胡扯才能蒙混过关,屋内的方姨娘却醋意大发,连刚刚在骂不听自己使唤的丫鬟一事都忘了,声音柔软娇媚,“晟郎,是你来了吗?” 楚晟听到方姨娘的话,瞬间回神,将眼底狂热压了下去,抬脚走进方姨娘的屋子。 在进屋后,忍不住回头看楚凤辞的背影。 这个婢女,怎么会那么像一个故人? 52.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晟哥哥,”方姨娘年近四十,但保养极好,说话又像极了小姑娘,娇媚如丝,“璃儿现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一定要帮她物色一个好人家。” “物色好人家?”楚晟见她伤成这样了,都还不安分,心里冷笑,面上却十分平静,“你想给璃儿找一个怎样的人家?又或者说,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家才算得上是好人家?” 由于方姨娘是趴着的,所以没有看清楚楚晟脸上冷漠的神情。 她自以为楚晟说的是真心话,略微思索后,说道:“词苑那位没娘养的都有了皇室的提亲,璃儿总不能比她差吧?” 楚晟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情更加冷漠,“不比她差?你是想让她坐上那个位置,做整个百里国最尊贵的女人?” “如果…如果她有那个机缘造化的话…” “好了!”楚晟打断她的幻想,情绪不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帮她牵线,但是我话说在前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但也要人家愿意上门提亲才行。” “以璃儿的聪慧,只要晟郎你牵线,绝对不成问题。”方姨娘将楚璃看得很重,自小楚璃就是她的骄傲,在她眼里,这个世上的男儿都该任由楚璃挑选。 哪里还轮得到那些男儿来挑她的女儿楚璃? 楚晟见方姨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出言败坏她的兴致,于是道:“两月后的元夕灯火,国君在那个时候会默许皇子出来游玩,到时候我会为璃儿制造机会…至于楚璃能不能被人看上,就要看她自己了…” “好好好,”方姨娘自觉为楚璃谋得了好出路,整个人都欣喜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偏头笑着看向楚晟讨好道:“明儿我就去向老夫人道歉,你们可千万不能因我伤了和气。” 楚晟对她是性子摸得一清二楚,见她这么说,不耐烦的拒绝道,“你就别去添事儿了,娘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去她面前晃荡。你要是多去菩提院两回,娘能直接将你赶出去。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将你保下来。” “晟郎,你…” “你若想要在楚家待得长久,就不要再任性了。”楚晟打断她的话,叮嘱道:“如今你随我回到了楚府,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要有个数了。不能再向以前那样,由着你的性子来。” “是。” 方姨娘见他说话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立即识趣的应了下来。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陪了他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比不上他心中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白月光吗? …… 词苑。 帝尘渊藏身在屋檐后,看着楚凤辞蹲在地上倒腾着什么。 一炷香后,楚凤辞还蹲在地上,温瑜看了看盯着楚凤辞看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帝尘渊,不由得胳膊肘子碰了碰他。 “阿渊,你以前可从不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像偷窥狂?” 帝尘渊一个冰冷的飞刀射向温瑜,温瑜立即识趣的闭嘴。 可五息的时间不到,温瑜就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贱贱的说道:“我要是楚七姑娘,发现有个男人一直像个偷窥狂一样偷窥我,我以后一定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温瑜,你找死!” “阿渊,自古以来就是忠言逆耳,你不要因为我说了实话就动怒啊!”温瑜为帝尘渊操碎了心,“你看上她了,就直接上啊!你再这样磨磨唧唧下去,这楚七小姐怕是要被百里君柏娶回府了……” “温瑜…”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温瑜立即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帝尘渊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再废话,本国师将你丢进万蛇窟!” 威胁!又是威胁! 他明明是为他好,他怎么就懂不起呢? 温瑜开始唉声叹气,帝尘渊一个死神般的眼神扫过来,他怂得直接蹦到了屋顶上,接着看戏。 词苑,院子里。 雪月听了楚凤辞的吩咐后,脸上神情复杂,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姐,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楚凤辞低头看着刚才拿着树棍在地上画的那幅地图,“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绝对能抓到把柄!” …… 时间飞速流转,转眼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尚书府,檐下的红穗灯笼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雪月蹑手蹑脚的躲在灌木丛里,还未看清面前两人,肩头便被重重拍了下。 而后一只大手捂住她嘴,堵住了那快要破嗓而出的尖叫。 寒风没想到会将小丫鬟吓成这样,眉心抽了抽,“这种事为何不叫我来办?要是露馅了,还不是给你家小姐平添麻烦?” 雪月挣开他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做好。” “你可以做好?你拿什么保证你能做好?” “我…” 两人声音极低,可假山后的那一男一女却像感知了什么,齐齐望了过来。 雪月惊得睁大双眼,只能压低了脑袋,整个人都藏在灌木丛中,祈祷对方看不见自己。 那男人“咦”了声,抬脚朝这边走来。 方姨娘气得跺了跺脚,“瞧见什么没有?” 穿华袍的男子拨开灌木丛后,什么都没发现,疑惑道:“没有?我刚才明明……” “呸呸呸,”方姨娘半夜与男人私会,早就是心虚不已,压根经不住这种惊吓,“别说那种骇人的话了,时候不早了,各自回家去吧。” 男人明显意犹未尽,“美人儿,别这么绝情呗。” “刚刚我没满足你吗?”方姨娘媚眼如丝,整个人挂在男人的身上,声音娇媚,“今日我可是带着伤来赴你的约,你都不知道疼惜疼惜人家吗?” “疼惜,自然是疼惜的。”男人饥渴的在方姨娘肩膀上啃了一口,说着荤话,“可是,从前你不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吗?不是喜欢我动手打你吗?今日,你身上有伤,不用我怎么用力,你都能感受到快感,这不是更好吗?” “你…你可真坏!” “……” 53.你在质疑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两人不知在那里又说了些什么,在方姨娘主动送上香唇让男人把啃得满意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散了。 雪月被寒风拎着后领口躲在回廊的房梁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晚,雪月回了词苑后不顾夜深就去禀报,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就在刚刚,有人从东院墙那边的狗洞里爬了进来,在木樨院里与方姨娘私会!” 她说这话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真是没想到,那看起来对尚书一往情深的方姨娘居然是这种货色! “嗯,”楚凤辞一脸风轻云淡,端着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等着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她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雪月不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不禀报老爷吗?他好像还被蒙在鼓里……” “告诉他?”楚凤辞想到楚晟那个便宜父亲,冷笑出声,“你觉得他是会相信我一个连面都不熟的、在这个府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还是会相信他的枕边人?” “那…”雪月想起方姨娘那个嚣张跋扈的劲儿,不甘心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方姨娘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奴婢以前就听说…听说…” 雪月一边说一边去看楚凤辞脸上的神色,见她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坦荡,才继续道:“听说她以前就惦记着楚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她这次回府来,也是为了拿下当家主母的位置。” “哦?” “小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雪月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是方姨娘真的如愿成为楚府当家主母,以她的脾性肯定是要对付你的啊,小姐…” “好了。”楚凤辞出声打断她的絮叨,“雪月,你这些担心都多余了。” “小姐?” “因为她啊…这辈子都注定了只能是一个妾。”楚凤辞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傻子,不可能让她翻身。况且,幽会外男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你等着看吧,很快…我那个便宜父亲就会撞见她偷情的一幕,并且她不会善终。” 雪月仔仔细细的思索了楚凤辞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想到方姨娘最后会受到报应,整个人的兴致都高了几分。 她眼冒金光,“小姐,那…还需要继续盯着吗?” “自然。”楚凤辞敛住眼底算计的光芒,幽声道:“我们不仅要盯着她,还要在合适的时候给她们制造机会…” “小姐,你…你也太聪明了。”雪月崇拜的说道:“从此以后,小姐你就是我雪月最最崇拜的人!” 雪月话音刚落,楚凤辞脸一下沉了下来。 就在雪月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一道冷淡的声音传了进来,“楚小姐糊涂了。” 楚凤辞寻音望去,见一女子走了进来。 看着来人,她眉头紧皱,杀意一闪而逝。 寒风走了过来,面露不屑。 “你在质疑我?” 寒风明显感受到了她的不悦以及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并被她的杀意所震住,停在距离楚凤辞三步之遥的地上,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没…没有。” “我糊涂了?”楚凤辞不接她的话,幽幽冷笑,反问她道:“你很聪明?他的身边,是什么时候开始允许质疑主子的侍从存在了?” “这…”寒风见她唇角绽开的笑容危险得如同在风中颤抖的罂粟,害怕得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立即跪下道:“刚刚是属下失言,还请楚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寒风计较。” 楚凤辞拿着茶杯在手里把玩,玩味的看着她,“刚刚你既然说我糊涂了,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怎么做?” 寒风愣了一下,再次开口时,恭敬了不少,“楚小姐,您的丫鬟既没武功又不够机敏,这件事情不该让她去。你让她去,很容易坏事,甚至她也会有危险。所以还是让我去吧,这样安全些。” “也好。”楚凤辞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道:“那就你去。” “是,寒风领命。” “退下吧!” “是。”寒风虽然不爽楚凤辞将她当做下人一样使唤,到底还是听从楚凤辞的话,往门外走。 “寒风。”在寒风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凤辞突然叫住她,她疑惑的回头看着楚凤辞,“楚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楚凤辞依旧笑着,只是笑不打眼底,说出的话更是毫不客气,“我只是想说,随意偷听别人的谈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寒风整个人僵了一下,又听楚凤辞似笑非笑道:“你若是做不到,就自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也不会跟他说你半句不好。但你若是又做不到不偷听,又不回到该回的地方,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 寒风愣住,传言中柔柔弱弱的楚府七小姐,怎么…这么刚? “听明白了吗?”楚凤辞已经面露不悦,说话的语气也已经开始不耐烦。 寒风毫不怀疑,若是她说没有听明白,楚凤辞会立即将她赶出词苑。 于是,她压住心底的不满,回道:“是,寒风明白了。” 寒风离开后,雪月依旧跟楚凤辞闹别扭。 对于刚刚楚凤辞将她换下来,让寒风去办事的事情,她哼哼唧唧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雪月,”楚凤辞拉过她的手,伸手刮了下她鼻梁,“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是楚府里我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在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谁都比不过的。” 雪月听到这话,心里的那股闷气顿时烟消云散,去催着厨房准备午膳了。 …… 与此同时,楚语的院子里。 她正卧在塌上装睡,楚钰坐立难安的在地上踱步,一脸事事为楚语着想担心的模样,“三姐姐,七妹也太过分了,竟然欺负你欺负到了如此地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54.她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语继续装睡,她当然不想。 但之前那么多死士都奈何不了楚凤辞,她又能使出什么手段来不动声色的将楚凤辞置于死地呢? 人家背后有人护着,她可不能再轻易的冒险。 那些出现在她院子里的碎尸块,就是西楚那个恶魔给她的警告! 楚凤辞可真是命好啊,竟然让那个恶魔开始维护她! “七妹她之前是府里最不起眼的,在皇都城里几乎没有人认识她,提起她也都是一片骂声和嘲讽,可如今才过去多久?她在外边的声望、在府里的地位都凌驾到你头上去了。”楚钰见她胸口起伏不定,知道她是在装睡,继续说道:“三姐姐,其实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只是觉得替三姐姐不值,在府里,明明三姐姐才是才华最横溢、样子最美丽的女子,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被七妹给占了?” 楚语听到这话,心里的妒意疯狂涨高,却死命的忍着。 这些她都知道,她好不容易说服她自己将嫉妒和不甘给压制下去了。 可楚钰来她院子里的目的,就是勾起她的妒忌之心,并且开始对楚凤辞动手。 毕竟,在楚钰眼里,最蠢最容易被煽动的最好利用的…也就楚语了。 这些年来,在老夫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楚钰并不像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天真又愚蠢,实际上她心思玲珑善算计又心狠手辣。 “三姐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楚钰见她始终无动于衷,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点出她装睡的事情,“楚凤辞的变化这么大,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嫡女变成了皇子争抢的对象,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楚钰说到这儿,顿了顿,竟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七妹不会不知道!不论她以后嫁给哪个皇子,对我们都是极其不利的。万一,万一她以后报复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楚语早就被她说得心烦,如今见她哭哭啼啼的,心乱如麻的坐了起来,呵斥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以前的事她不是已经说了不计较吗?你在那里瞎操心什么……” “三姐姐!她说不计较就真的不会计较了吗?”楚钰止住哭声,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如果是你被他人那么对待那么多年,一直替她人背锅,还被禁止出门,等有朝一日你获得自由,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会不会报复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不会。”楚语直接否认,可随即她又说道:“但是楚凤辞,她向来说话算数。” 若是楚凤辞听到楚语这话,一定会夸奖她具有诚实的好品质。 楚钰见用以前的事情引导楚语跟楚凤辞对上不成,又生一计。 她转移话题道:“你知道那副玉兰簪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前几日见到,玉兰簪就在楚凤辞那个小贱人头上戴着!”楚钰看到楚语眸色微潋,明白她被自己说动了,急忙趁热打铁道:“要不是有楚凤辞,那玉兰簪应该是你的啊,毕竟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心爱的东西被夺,你当真忍得了这口恶气?” 楚语被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楚凤辞借着探望她给她下马威诓骗她的时候,头上是戴着一个簪子… 好啊! 很好! 她楚凤辞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了么?就连她楚语喜欢的东西,她都要抢! 楚语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冷声道:“你不提这事儿还好,你提起这事儿,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 “这玉兰簪…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她幼年随父亲进过一次宫,正值五国交好,互赠礼物,其中就有着西楚国巧匠费劲数年做好的玉兰簪,精美绝伦的工艺配上世间仅有的美玉,一眼便让人痴醉。 皇帝挥手将它送给了一位宠妃,后来宠妃不知因何被打入冷宫,玉兰簪又重回了国库内。 楚语回府后想那想出了心病,最后还是得了对南海东珠耳坠,这才将得不到的玉兰簪抛之脑后。 “按理说,是这样的。”楚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语,继续煽风点火,“可…可现在戴着她头上去了也是事实。” “哼,她也配戴玉兰簪?” 楚钰听到这话,她就知道,楚语要被她给说动了,连忙道:“可不是吗?皇子提亲时特地从国库里选了那么多首饰,可七妹她偏偏选中了你最爱的那支玉兰簪,如今还日日戴在头上,可不就是存心气你吗?” “小贱人!”楚语额上青筋暴起,气得不行,“她怎敢?她怎么敢如此待我?” 她能不能得到玉兰簪是小,可她心爱的东西被她最厌恶的人用着,她绝不能容忍! “三姐姐,你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指不准啊,你被气坏了身子,惹得有心看你笑话之人看了笑话。”楚钰一副好妹妹模样,劝慰道:“现在府里的形势和格局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用个不太恰当的说话来说…,若将尚书府比作池塘,那么池塘里生活着的我们就都是锦鲤,最快活自在的应该是我们。但时间流逝,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片池塘会被楚凤辞那条草鱼给游了上风。” 楚钰说到这儿,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若是六妹妹在的话,七妹绝对无法嚣张成这个样子!可惜……” “就算楚琉不在又如何?只要我想,就算没了她,我照样能让楚凤辞跌到泥潭。她站这么高,总有一天要摔得粉身碎骨!” 楚语最厌恶被人比下去,就算是消失不见、生死未卜的楚琉也不行! 楚语话落,朝楚钰招了招手,两人迅速勾结在一起,商量着对付楚凤辞的对策。 与此同时,无名院。 书房。 “叫她摔得粉身碎骨?”帝尘渊此时说话的声音宛如万年寒冰,每一个字仿佛都能将心怀不轨之人冻死,“她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55.她会知道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寒末原本是跟在帝尘渊身边,帝尘渊人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现在被安插到楚府当了眼线,他同样的尽职尽责,听从帝尘渊的调遣,将楚府上上下下的闯了个遍,对楚府的地形熟悉得甚至比楚府大部分人都还熟悉。 今日恰好又听到了那楚语和楚钰两人的对话,便第一时间过来禀报帝尘渊。 “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呵!” 帝尘渊冷笑了声,若不是怕动手杀死两人会打草惊蛇,楚语跟楚钰能活到现在? “主子…” “你继续盯着。”帝尘渊眸光幽深,“至于要怎么做,待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是。” “去吧!” 寒末离开后,帝尘渊的目光在棋盘上和跟他对弈之人温瑜的身上来回扫视。 温瑜心虚,他决不能让帝尘渊看出他刚刚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换了棋子,于是直接耍赖,将棋盘上的棋子搅乱。 嘴里还直嘟囔道:“真没意思,每次下棋都赢不了你!” 他说着,两手托腮,撑在棋桌上,“阿渊,寒风跑哪儿去了?怎么今天一天都不见她人?” “她不在,自然是做她该做的事情去了。”帝尘渊难得正眼瞧了瞧温瑜,“你若看上了她,不如本国师将她赏赐给你当娘子?” “好啊!”温瑜听到这话,立即端正身子,赶忙拒绝,“算了算了,阿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那么能打,娶回家肯定是个母老虎,到时候我哪里还能过逍遥日子?” 帝尘渊端着刚泡好的茶,轻轻地啜了一口,没有继续说话。 温瑜也不觉得尴尬,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笑了,盯着帝尘渊极其认真的问道:“阿渊,其实你压根不需要楚凤辞的帮忙,对吗?” 帝尘渊将茶杯放下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才放下茶杯。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温瑜见此,立即将棋子收入棋钵放好,低声道,“阿渊,你若是认定了她,其实很多事情你是可以告诉她的,否则以她的性子,定然会想办法帮你帮成倒忙。” 帝尘渊没有接他的话,温瑜见此,立即补充道:“阿渊,你若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别让她因为多此一举帮倒忙而成为以后那些跟随你的人眼中的祸水。” “无妨。”帝尘渊见温瑜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道:“她是我帝尘渊看上的女人,就算那些人敢说什么又如何?别说她不是祸水,就算她是祸水,祸害的也只是我。我帝尘渊此生能被她祸害,是我之幸。” “阿渊,你…”温瑜知道帝尘渊的性子,也见识过他的疯狂,努力的引导他,“这件事或许你不在意,但是其他人会在意,他们会私底下议论楚七小姐,楚七小姐也会在意。” “那我就杀死那些爱乱嚼舌根的人!”帝尘渊身上杀意一闪而逝,“只要不让她知道有人议论她,她就不会在意了。” 温瑜听到帝尘渊的话,整个人都震惊住了,脑门冒出来了好几个问号。 他毫不怀疑,他若是继续跟帝尘渊扯这个话题,他一定会被帝尘渊气死。 他想起帝尘渊直到现在都还跟楚七小姐毫无进展的事情,咣咣拍着桌子转移话题,“阿渊,你说的那些其实都还太早了。就从现在这个形势来看,你能不能抱得美人归都还不一定呢!” “你找死!” “我说个实话而已,怎么就又找死了?”温瑜机灵的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帝尘渊,一字一句道:“追姑娘可不是你这样追的,你为她做再多,她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帝尘渊不知想起了什么,身上一股忧伤一闪而逝。 “阿渊,我…”温瑜察觉到帝尘渊的异样,正准备道歉,却听帝尘渊低低道:“她总会知道的。” “你真是死脑筋!等她自己察觉发现,那你得多久啊?再说了,如果她发现不了呢,怎么…你就要为了她做个孤家寡人?你一辈子都不告诉她,你为她做了那些事情?” “她会知道的。”帝尘渊看了温瑜一眼,略带鄙视的说道:“像你这种心里连一个人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懂我的感情?” “你…” 温瑜本来是来劝诫两人不要有矛盾的,结果被帝后发现,被帝尘渊气得翻白眼,大步出去找酒喝了。 他欣长背影消失在冬日风雪中,帝尘渊思考温瑜刚才说的那些话,眸底闪过一抹幽深。 他若是直接去告诉阿辞他的心意,会不会将她唐突到? 就算没有唐突到她,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明白? …… 暴风雪后,连着阴云密布了好几日。 这一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雪月却鬼哭狼嚎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小姐,”她一看到楚凤辞就扑了过去,呜咽道:“我对不起您呜呜呜,给您惹麻烦了……” “发生何事了?”楚凤辞反手便将人托住,没让她膝盖落地,斜睨站在院里的寒末,“你说什么了?” 寒末刚才向雪月提了那两位小姐要联手来要对七姑娘不利的事,雪月疑惑问了句动手原因。 突然便深感愧疚…… 楚凤辞听完寒末的禀报后,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就这?” 不过是因为一件玉兰簪,她就重燃斗志要杀了自己? 雪月低着头小声说:“我不知道那簪子来头如此之大,前几日里还失手摔碎了……” “没事,”在楚凤辞眼里,那不过是件贵点的首饰,并没放在心上,“就算将那玉兰簪完好无损的送去她院里,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寒末本想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将主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抬起眼来便对上对方凌厉目光,激得心头一震。 暗自思索,一个小姑娘的目光居然跟主子有些相像,他低头殷勤道:“楚小姐大可放心,有我们几位在暗处守着你,绝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几日倒不必帮我,”楚凤辞话没点明,寒末就已经知晓其中意思,她肯定是想将自己当作诱饵来引出什么人的狐狸尾巴,于是点头,“是。” 等到寒末禀报完离去,雪月才捏着自家小姐的肩膀,“寒风昨天晚上跟我说了,这半月以来,方姨娘每隔两天就在丑时的木樨院里跟那人见面,而且啊……两人做得越发过火。” 56.线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的胆子可真大!”楚凤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她这般胆大,倒是便宜了我!” 只要能轻轻松松的让楚晟撞破方姨娘的苟且事,她就无需多费工夫去对付方姨娘了。 想到此,楚凤辞朝雪月道,“雪月,你帮我整理一下着装,我们去见一见父亲。” …… 楚府,书房,楚晟对着一幅画卷发呆。 在画卷里,一个女子的背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她长发及腰,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衣袍,端坐在梨树下抚琴。 尽管画卷上出现的只有她的背影,却依旧能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看上去生命力十足旺盛,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令人生出无限向往。 “老爷,七小姐来了。” “谁?” 楚晟皱眉,竟一时间没想起七小姐是谁。 下人知他对楚凤辞从不关心,于是特地提醒道:“就是凤辞小姐,您唯一的嫡女。” “她?”楚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她来做什么?” “老爷这是不想见?”下人揣测着楚晟的心思,“老爷若是不想见,属下这就去回了七小姐。” 楚晟没有说话,目光沉沉。 下人他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就像以前每次楚凤辞来找他那样,于是默默地行了个礼,转身朝外走去,准备去回绝楚凤辞。 “慢着!”楚晟见下人朝外走,立即喊道。 “老爷这是…” 楚晟压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半天才挥手道:“叫她进来。” “是,老爷。” 下人退下后,楚凤辞很快便被请了进来。 “女儿给父亲请安。” “你我父女很少见面,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楚晟看着楚凤辞,眼前一阵恍惚,“坐吧。” “是,女儿谢过父亲。” “今日,你找为父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许久未见父亲,想与父亲闲话家常。”楚凤辞抬眸,看着楚晟,眸子里装着连她自己都差点骗过去的敬慕,“自从我记事以来,父亲从未来看望过女儿。女儿知晓这是因为父亲忙的缘故,可是…女儿就是忍不住想要与父亲亲近。” 想到她的身世秘密还得从楚晟身上寻突破口,她敛住心里的恶心,成功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 楚晟听到她这话,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腰肢曼妙,不盈一握,那张脸与记忆中那落落大方,丹唇逐笑的女子逐渐吻合。 “你…” “父亲!” 楚凤辞见他神色之中带上了一丝缅怀,起身仿佛是要朝她走来,说话的声音冷了几个度,楚晟突然清醒过来,跌坐回椅子上。 她不是她! 尽管她很像她,但她不是她! “父亲,你怎么了?”楚凤辞敛住眼底的厌恶和不解,故作担忧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女儿立即为你请个大夫过来?” “无事。” 楚晟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那些撕心裂肺的记忆涌上心头,他面色发灰,再次抬起眼看着楚凤辞时,眼球爬上了红血丝。 “你说你想跟我闲话家常,你想跟我闲话家常些什么?” “父亲,”楚凤辞来不及揣摩男人古怪的面色,突然面露不安,“你相信鬼神之事吗?” “什么?” 楚凤辞犹犹豫豫了半天,然后小声的说道:“父亲,最近…最近家里闹鬼了!” 她说完后,还十分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担心被鬼听到一样。 “胡言乱语!”楚晟最不相信什么鬼神传闻,呵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你别自己吓自己!” 他平日里还算温文尔雅,今日看见楚凤辞这张脸,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想到过往之事,心中十分烦躁,也就导致他格外暴躁。 楚凤辞被他这么一吼,瞬间被‘吓哭’,却坚持道:“父亲,我真的没说谎!最近几日,经常能在木樨院里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什么?”楚晟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反倒是沉稳了下来,“声音是男是女?你可听清楚了?” “女儿也不知,”楚凤辞不能将目的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道:“此事我本应该先告诉祖母的,但她年纪大了恐怕受不起刺激,听有人说……木樨院中晚上总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您又不是不知道,”楚凤辞见他明显已经信了一分,立即火上浇油,“我的院子跟木樨院本来就离得不远,好几个丫鬟都被吓住了,说里面经常传来那种…那种声音…” 楚晟被她的反应给骗住了,勃然大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府上作妖!” 他被激得口不择言,乱骂一通。 楚凤辞见他这反应,就知道…她的引导成功了。 “爹爹,您千万别生气,声音经常是在丑时传来,要不我们找个道士去瞧瞧?” “找什么道士,此事我自会处理的!”楚晟一拍桌子,冷声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今晚你早些休息,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是,女儿知道了。” 若不是知道楚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楚凤辞都要以为楚晟这么说是担心她,怕她被吓到了。 呵! “知道就好,你下去吧。” “是。”楚凤辞见目的达成,行礼后就要退下,却在走到门口时,被楚晟叫住,“凤辞…” “父亲,怎么了?” “这些年,是父亲不好,让你受了诸多委屈。” 楚凤辞见楚晟眼中盛满愧疚,可她到底也不如从前单纯。 他说对不起,他到底是在跟谁说对不起? 楚凤辞敛住眼底的神思,“女儿不怪父亲,都是因为我,才导致母亲去世得早,先前听闻父亲与母亲关系极好,想来父亲这么些年不待见女儿,都是因为看见我后就会想起我故去的母亲。女儿能理解的…” 她的身上开始弥漫着无言的悲伤,就像是真的难受得要死了一样。说到伤心处,晶莹的泪珠滑落。 楚晟被带到了楚凤辞编造的感情引导里,喃喃道:“你母亲她…你跟她是真的长得很像,若不是你们性子完全不同,我都要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当年,如果她选择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骤然清醒,止住了话题,神色古怪的看向眼楚凤辞。 见她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去,这才放下心来。 楚凤辞早就知道她不是楚家的女儿,但她一直没有找到半点关于她母亲的线索,今日楚晟说的话…给了她一个方向。 57.她…是她的女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楚凤辞,跟母亲长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性子。 这一点,她记住了。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楚晟见她一脸悲伤,生平第一次安慰她,“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职尽责,往后…我会弥补你的。” “多谢父亲。”楚凤辞擦掉眼泪,“那…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情,女儿就退下了。” 她说完,就要离开,楚晟却叫住了她,“小辞,那西楚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用着点小伎俩就将朝廷上下骗得团团转,又心狠手辣,先前与他有婚约的女子各个都死于非命。 反倒那刚回宫的皇子,虽然不大受宠,但却温文尔雅,且他已经给你下了聘礼,日后你要是嫁了他,当个闲散王妃也定是极好的。” “父亲,您的意思是…” “你要是都不愿意嫁也没关系,”楚晟说着,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按住她的肩膀,极其认真的看着她,“那就留在府里,等寻到心仪的男子再谈婚论嫁,反正我楚府也不是养不起你,你觉得呢?” 如果不是按着她肩膀的那只大手越发肆虐,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后背,就像他曾经对方姨娘和柳姨娘做的动作那样,她几乎都要信了眼前的人真的是为了她好。 “父亲!”楚凤辞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大手,脸色微沉,说出的话却暗含警告,“不论是国师大人还是刚回宫的那位皇子,都不是我们这种身份能避开的。 在婚姻这件事情上,女儿没得选择。父亲就算再想成全女儿的心愿,父亲始终是臣,父亲的心意女儿心灵了,但女儿不想连累父亲。” 楚晟看着她的目光深了。 楚凤辞感受到那道打量着她的目光,沉沉道:“父亲,女儿告退。” 楚凤辞说完,急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就等到方姨娘往枪口上撞了。 楚凤辞想到这一茬,先前压抑着的心情瞬间消散,愉悦的眯了眯眼。 她站直身子,想起前世的自己,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成日里畏畏缩缩、成天看她人眼色过日子的?就没有发现缩着脖子说话难受吗? 刚刚在楚晟面前,她就缩着脖子说了一炷香时间的话,就难受到脖颈酸痛。 这装模作样的畏畏缩缩可真令人难受! …… 楚凤辞从书房出来时几乎是一路小跑,自然没看见站在屋檐下的方姨娘眼中妒火横生,恨不得捏死她的样子。 在楚凤辞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方姨娘视野之中后,方姨娘才从暗处走了出来,跨进书房之中。 “老爷,您可真令我伤心。”提着裙摆一步三扭,走到楚晟跟前,说的话带着浓重的醋味,“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没想到老爷又寻了位新欢,那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标致?” 随她一起进来的丫鬟将炖好的汤放到桌上,识趣的退出书房并贴心的将书房的门关好。 方姨娘见门都关上了,凑到楚晟跟前,吐气如兰,“也不知刚刚从老爷房里出来的那姑娘姓甚名谁?是谁家女子?若老爷喜欢得紧,我这就叫人上门提亲去,给您纳了做小妾……” 方姨娘妒意极重,常常说些酸不溜秋的话,先前每次她说这样的话时,楚晟都会柔声哄她,可今日楚晟半天都没有动静,就像是默认了她说的话一样。 平日里开个玩笑可以,可楚晟若是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方姨娘可就不能忍了! “方姨娘,你话太多了!” “难道老爷真看上那姑娘了?”方姨娘面色闪过一抹尴尬,却继续试探的问道,说话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爽,“难不成妾身不能满足老爷?” “啪!” 猝不及防一巴掌几乎打得她晕头转向,火辣辣的痛从面颊上传来,方姨娘好半天才抬手捂住右脸,“呜”的一声委屈的哭了。 下一刻,她夺门而出,飞速跑了。 方姨娘自从嫁到楚家来,楚晟虽然对她并非一心一意,但却是整个府上最受宠的人,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方姨娘哭哭啼啼的跑了之后,楚晟并没有去追,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就在方姨娘跟他说过这些话之后。 方姨娘不知楚晟心中所想,只知道她绝不能容忍有人能够比她还得宠,于是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立即做了一番调查。 这不调查还好,这一调查就调查出来了大事儿。 “珩香,你确定今日从老爷书房出去的女子是七小姐?” “是的,夫人。”珩香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告诉方姨娘,“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府里很多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方姨娘听到这话,沉思良久,幽幽开口道:“七小姐?这七小姐以前可是弱懦得很,如今…倒是连老爷的书房都敢闯了!走,我们去会会这七小姐!” 方姨娘说风就是雨,说完这话,带着丫鬟就朝词苑而去。 词苑的大门大大的开着,楚凤辞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眸子悠远而深邃。 方姨娘奔到门口,本想进去,可远远的就看见了楚凤辞的容颜。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楚凤辞的眉眼,惊得拔腿就跑。 方姨娘跑回自己的院子后,呼吸依旧急促,连着喝了好几杯凉茶,才稳住气息,不确信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她?不,不可能是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她的女儿!” …… 楚凤辞并不知道方姨娘来找过她,此刻的她想起书房那一幕,心情复杂。 同时,对楚晟的戒备之心也越来越大。 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楚晟是知道她母亲是谁的,并且对其求而不得。 所以,楚晟刚刚的动作…是把她当成了她真正的母亲! 想到这里,楚凤辞心里震惊,他怎么可以…? 楚凤辞心乱如麻,一个面生的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到她跟前行了个礼,“七小姐,老夫人那边派奴婢过来传话,让您过去一趟。” 58.贼心不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我知道了。” “那…请小姐随奴婢一同前往。” “等我先整理整理衣服,再过去。”楚凤辞不动声色的将眼前的小丫鬟打量了一番,“你现在外边候着。” “这…”小丫鬟有些犹豫,雪月突然吼道:“叫你去外边候着就候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 小丫鬟被雪月突然的吼声吓住了,立即退到了词苑大门的门口。 楚凤辞起身朝里屋走去,雪月立即跟上。 两人进屋后,雪月确定没人听墙角后,雪月觉得不对劲,疑惑道:“老夫人叫人传话,不一向是莫姑姑办的吗?” “嗯。”楚凤辞点头,雪月见她如此,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于是直接说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那个丫鬟不会不是老夫人派来的吧?” “你管她是谁派来的?”楚凤辞坐在梳妆镜前,别上一支银钗,眉眼带着一丝寡淡的冷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她这话刚落,外边传来催促的声音。 “七小姐,还烦请你动作快些,让老夫人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雪月听到外边那个声音就烦,正要发作,就被楚凤辞给压制住。 “知道了,小姐很快就来。”雪月不耐烦的回答道:“你别再催了,你要是再催,我手抖,手一抖就容易出错。” 雪月的话落,外边再没传来声音,雪月顿时心情愉悦了几分,那个小丫鬟肯定是被她刚刚说的话给气着了。 哼,活该! 在雪月将楚凤辞的妆容重新整理好后,楚凤辞突然压低声音道:“雪月,那边准备提前动手,你去找寒风。” “我马上去办!”雪月不敢犹豫,她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抓住楚凤辞的手,“不行,我还是先送小姐出门,再去找人。” “不用。”楚凤辞拒绝她,“你这样容易耽误时间。” “可…” 雪月还在犹豫,门外小丫鬟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七小姐,好了吗?” “来了。”雪月恨不得弄死门外催促的丫鬟,但门外催促楚凤辞的丫鬟却没有半点自觉,继续说道:“老夫人说了,只能七小姐一个人前往,不能带丫鬟小厮。” 雪月脸色变了变,正想骂人,楚凤辞就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你看,这是上天注定的。” “小姐,那…那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雪月压低声音道:“遇到事情千万不要逞强,能嘴巴服软不受惩罚的话,就用嘴巴服软。” “我不会受伤的。”楚凤辞同时压低声音回道:“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受伤,不要逞强,该让寒风干的事情就让寒风干。” “奴婢知道。” “知道便好。” 主仆两人话说完后,楚凤辞推开了大门,小丫鬟就在院子中央等着。 雪月冷冷的扫了小丫鬟一眼,吓得小丫鬟腿脚发软。 楚凤辞见此,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雪月细心的为楚凤辞披上斗篷,楚凤辞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朝院子里等候着的小丫鬟走去。 “走吧,带我去见祖母。” “是,七小姐。” 小丫鬟见目的达成,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小丫鬟毕竟道行太浅,情绪外露时,楚凤辞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不怀好意。 她一路上跟随着小丫鬟的步伐,两人走出词苑后,小丫鬟的脚步越来越快,楚凤辞理智又冷静的跟上,心里默数着数。 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幕后之人不就是想将她引入虎穴吗?怎么还不出现? 在楚凤辞疑惑间,突然有人拿布巾捂住了她的口鼻,浓烈的蒙汗药味顺着鼻腔蒙蔽神智。 她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幕后之人,终于出现了么? 楚凤辞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木柴燃烧的声音,寂静的夜里,竹片烧得“啪啪”作响。 细微的火苗子炸个不停,抖落不少碎火花来,楚凤辞迷糊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乏力,头痛欲裂。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眼底冷光乍现,真没想到她重回一世,还能遇到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事情! 方姨娘果然贼心不死,才刚刚回府,就想弄死她! 哦,不对,是想毁掉她的脸! 看看这四周的环境,跳跃着的火焰,火焰堆上放着烧红了的铁烙。 再低头一看,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糙的绳子绑着,嘴巴被布条堵上了,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啧啧啧,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一世方姨娘回府后,还没正眼瞧过她,怎么就突然要对她下手了? 楚凤辞正想着,一个森然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看来,你是醒了?” 接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穿戴整齐、保养得极好的方姨娘。 楚凤辞眨了眨眼睛,眼里露出疑惑,仿佛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方姨娘走到她跟前,粗鲁的将塞进她口里的粗布扯出来,疼得楚凤辞直抽气。 楚凤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方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张恶心的脸,看了都叫人反胃!” 楚凤辞休息了片刻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想到方姨娘一而再再而三争对她的事情,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一分,“我这张脸看了叫人反胃,那您就别看啊!又没有人叫您看!” “啪!”的一声,方姨娘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楚凤辞的脸上,破口大骂道:“你…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对我讲话!” 楚凤辞被这一巴掌打得脸瞬间肿了起来,很好!简直好极了! 她还没找方姨娘算账呢,方姨娘就又对她动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压住心底的愤怒和满腔杀意,问道:“我自认我没有得罪过你吧?方姨娘,你为何如此仇视我?” “哈哈哈…”方姨娘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你没有得罪过我?你竟然说你没有得罪过我?” 楚凤辞怔住,眼前的女人是疯了吧? 她从出生后见到这位姨娘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何得罪她?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方姨娘突然收住笑容,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要怪就怪你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生来就得罪了我!” 59.本国师都舍不得动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呵,方姨娘是在说自己的母亲。 楚凤辞意识到这一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与方姨娘周旋道:“您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想做什么?”方姨娘冷冷一笑,“听说,七小姐藏拙藏了很多年,以七小姐的智慧,难道还看不出来我想要做什么吗?” 楚凤辞避开她的话,反问道:“假传祖母的话,你可知道她知道后,你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的,我是顾不得了。况且,我的后果一定会比你好很多。”方姨娘眼中犹豫一闪而过,她一步一步逼近楚凤辞,“倒是你,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凤辞眼珠子转了转,并没在窗外发现寒风的身影,她不禁略有忧心,待会要是逃不掉,处境可就危险了! “当然有话要说,”楚凤辞脸上扬起笑来,她精致又明艳的眉眼中含了丝傲气与不屑,“方姨娘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方姨娘为何要跟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占了嫡女的位置?” “哼,嫡女的位置?”方姨娘满脸不屑,“你连庶女都不如,却占了嫡女的位置,总有一日你要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吐出来!” “方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故意口吻单纯,扬起亮晶晶的眼眸来,“不属于我的东西?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东西?” “你这么聪慧,我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你会听不懂?”方姨娘冷冷的看着楚凤辞,“楚凤辞,你别装了!” “装?我装什么了?”楚凤辞眸光一闪,道:“我劝姨娘你凡事留一线,他日才好相见。您在外面与人私通的事,我都没有告诉父亲,担心他暴怒之下将你赶出去。可今日你却要置我于死地?” 方姨娘听到这段话,脸色剧变,“你少胡说八道!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不知羞耻,连私通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有娘生没人养!” “我到底有没有胡说,方姨娘心里清楚。” 方姨娘见楚凤辞语气笃定,心下大骇。 随即,她狠毒的心越发狠毒起来。 “今日,我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你…”方姨娘脸上尽是歹毒之色,阴冷道:“你如此污蔑我,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冠冕堂皇的,看来我是不能留你了。” “那可就由不得方姨娘了!”楚凤辞也冷笑,“我早已告知他人,只要我一日没有跟他联系,他第二日就会将这则消息散布到整个皇都城,到时候…父亲被你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父亲会如何待你?” “你!好,很好!”方姨娘见楚凤辞说得不像作假,气极反笑,从火盆子里抽出了铁烙,看了眼后又觉得不够滚烫,再次插进去继续烧,“不论你今日怎么巧言令色,我都不会放过你!” “方姨娘可是想好了?”楚凤辞见她这样子,心下有些担心起来,“如果我死了,你也绝不会好过!况且,你别忘了,我是国师大人内定的未婚妻。我若死了,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是吗?”方姨娘阴恻恻的笑,“国师大人那么多未婚妻都是死于他的手中,由此可以看出他讨厌女人,说不准我替他除掉了你,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了你找我算账?七小姐啊,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楚凤辞被他一番话堵得心口发慌,寒风要是还不来的话,她今天可就危险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方姨娘别得意得这么早,我是楚家嫡女,我要是出事了,就算国师大人不追究,但百里君柏也一定会追究,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查到楚府头上,楚府在官场上的路怕是也走到尽头了。” “那又如何?”方姨娘尖着嗓子吼道:“楚家兴亡与我何干?” 她说完,一脚踩上楚凤辞肩头,厌恶道:“七小姐,你跟你母亲还真是一丘之貉,善于算计人心,利用人心做事,可真是恶心透顶了!” 方姨娘说完,面色越发狰狞,“今日无论你说什么,你都死定了!” 楚凤辞见她铁了心要杀她,眼底寒光乍现,“方姨娘,你今日要是敢动我,就算是做鬼,我也定然让你千倍万倍的偿还!” 她说话的语气明明冷静平和,方姨娘却被她震住。 待回过神来,她将脚放了下来,退后两步招了两名彪形大汉进入柴房,“将她嘴给我堵上,别发出声来!” “是。” 两名彪形得令,立即要将楚凤辞的嘴堵住,楚凤辞眼看那烧红的铁烙就要落到她的脸上,闻到熟悉味道的她心下一松,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出来帮忙!” 按着肩膀的手突然无力松开,就在铁烙离楚凤辞的眉心不到三寸时,方姨娘手顿住。 紧接着,铁烙被人一脚踢飞。 帝尘渊将她抱在怀里,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剩下的人开始善后,在柴房里放了最高级别让人完全察觉不出的合欢散,并将这些日子与方姨娘苟且偷情的富商抓了过来,扔进柴房,随后将柴房的门关好。 很快,柴房里就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帝尘渊听到声音后,直接抱着楚凤辞几个纵身回到了无名院。 楚凤辞怔怔的,靠在帝尘渊怀里,满脸木然。 帝尘渊见她这个样子,立即喊来温瑜为她做检查,确认她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可见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又担心起来,“温瑜,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个样子?” “她…她应该是被吓到了。”温瑜有苦说不出,“她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只是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而已,都是皮外伤…” “脸上被扇了一巴掌?”帝尘渊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整个人身上瞬间寒气遍布,“很好,本国师都舍不得打的人,她竟敢动她!” “你…你想怎么做?”温瑜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这个样子的帝尘渊,太吓人了! “我要打她巴掌的人,身体安然无恙,脸却一点一点的溃烂!药石无医!整日整夜的活在惊恐之中,日子过得不得安宁!” 60.谁在逼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我这就去配药。” 温瑜说完,立即溜了。 果然,惹谁都别惹帝尘渊的心上人,否则以他报复的手段,绝对是让人生不如死! 一刻钟后,楚凤辞思绪渐渐回笼,看到眼前的人,她才后怕起来,整个人脱力的靠在帝尘渊的怀里。 刚才她都感受到那能灼痛皮肤的炙热了,如果落到她的脸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这张脸,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好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帝尘渊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展现她的脆弱,他紧紧地拥着她,紧张又郑重道:“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到惊吓。从此以后,事无巨细的护着你。” 熟悉的松木香萦绕在鼻尖,明明那么好闻,明明那么令她心安,可她却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是他啊,还是他啊,是那个一直深情无比的护着自己的少年啊! 她楚凤辞何德何能啊?得他上一世以命相护,得他这一生一眼选中她并保护她。 明明她是那么一个不完美的人啊,明明她不是个好人啊,明明她极有可能成为他的拖累啊,明明… 楚凤辞想着想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尽管她极力的隐忍、极力的控制,还是被帝尘渊发现了。 “别哭,你别哭了。”帝尘渊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抱着她柔声的哄着,“你别哭了好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或者说是因为觉得待在楚府太委屈了?” 楚凤辞一个劲儿的摇头,第一次在知晓他的身份后紧紧地抱着他。 她如此反常,叫帝尘渊更加担心了。 “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啊,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不论你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是别人惹你不开心了,那就是别人的错。” “你不要担心,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我就叫人去收拾他们。如果叫一个人收拾不了他们,那我就叫两个人,如果两个人收拾不了他们,我就带三个人,如果还不行…大不了我将手下所有的人都派去…” 帝尘渊见楚凤辞哭得更伤心难过,他眼底杀意弥漫,“你放心,不论如何,我总能想办法为你出气的。” 他说着,将楚凤辞从怀里拉出来,随后将楚凤辞脸上的泪水擦干,沉着一张脸十分严肃道:“我这就去为你出气为你报仇!” 楚凤辞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里边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星光在闪烁。 在帝尘渊转身准备出门去为她出气时,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别去。” 她哭,并不是觉得委屈想要他去帮她报仇。 她掉眼泪,并不是因为楚府那些人,那些人哪里值得她楚凤辞掉一滴眼泪? 她无法控制她自己的情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这个她辜负了一生、厌恶了一生如今想来却追悔莫及的人。 帝尘渊回头看向她,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猫,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她对他温柔的说话了… “你说什么?”帝尘渊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凤辞,楚凤辞将他的手抓得更紧,想到他上一世的结局,心口一紧,难受得说话都带上了浓重的担忧,“别去,帝尘渊,你别去。” “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的。”楚凤辞拼命的摇头,固执道:“我就是不想你去。” 像帝尘渊这样厉害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收拾不了楚府那些上跳下窜的小人? 但,像他这样厉害的人,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收拾那些小人身上? 就算他愿意,她也不允许。 帝尘渊这一生,注定是要走向高位的人,她不能让他因为她而出现什么污点。 “那…你是在担心我?”帝尘渊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上,随后又移回到她的脸上,与她对视用笃定的语气说道:“阿辞,你在担心我。” 他故作镇定的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和雀跃,楚凤辞被他看得耳根发烫。 她错开他的视线,压住心脏的强跳,“你帮过我许多,我担心你是人之常情。我楚凤辞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人喜欢和认可,但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 “你…你的意思是你担心我,仅仅是因为我帮了你?” “是。”楚凤辞硬着心肠点头,“如果换做是旁人这么待我,我也会担心他。” 帝尘渊略带欣喜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反握住楚凤辞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 楚凤辞感受到他的动作,心中一痛,却依旧一句话没说。 就在她以为帝尘渊会放开她的手时,她整个人突然被扯进了帝尘渊的怀里。 她震惊极了,心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担忧,“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帝尘渊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嗓音低沉暗哑迷人,“阿辞,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伤人的话,就可以逼我放手。我说过,不论你怎么想的,最后…你都只能是我的。” “你…”楚凤辞挣扎了一下,却被帝尘渊抱得更紧,“很早以前,我就给你打过招呼的,可你总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本不想来硬的,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希望你能够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妻子,但到我耐心耗尽的时候,你若还不愿意,那…我就不得不用强的了!” “你疯了!” 楚凤辞被他这番话震惊到,心中五味陈杂,她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上辈子是哪点吸引到了他。 这辈子,他甚至都还没见过她几面,他就又说这种话… 她到底有哪里好? “我是疯了,”帝尘渊紧紧地禁锢着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喷洒,“阿辞,你真是有本事,我这么冷静克制的一个人,遇到你…总能被你逼得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你…”楚凤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眼眶更红,“你说我逼你,我如何逼你了?帝尘渊,你这个人讲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在逼我!” 61.苟且被抓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到底是谁在逼谁?”帝尘渊幽深的眸子里藏着一闪而逝的痛楚,沉声道:“阿辞,你是真的想逼疯我!” 帝尘渊说完这话,突然松开楚凤辞,朝外走去。 等帝尘渊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楚凤辞无力的蹲下身,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低声抽泣起来。 直到她哭得累了,整理好了情绪,才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却因起得太急差点摔倒。 本该早就离开的帝尘渊隐于暗中,见楚凤辞这般难过狼狈,差点没忍住从暗处走出来去拥抱她。 楚凤辞直到离开,都没有发现帝尘渊一直在她身旁,从未离开。 他就像上一世最开始那样,默默的关注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成长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一个又一个地方。 直到后来,他发现她不断的受伤害,才站出来…… 在楚凤辞离开后,帝尘渊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出现,恭敬的唤了声主子。 “去,跟着她,保护好她。”帝尘渊慎重吩咐,“如果她出事,你也不必回来了。” “是。” 黑衣人应下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而,帝尘渊在原地伫立许久,随后往黑衣人消失相反的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木樨院。 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楚晟看到屋内的场景,气得气血上涌。 然,屋内中了药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正在做苟且之事,似乎是做得太入迷了,还不断的发出嗯嗯啊啊极为舒坦的声音。 楚晟就这样背无视,想到方姨娘以前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在对比她现在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怒火从脚底烧到心上,渐渐演变为杀意。 他双目充血,几近崩溃的说道:“来人啊,将这个狗男人拖下去直接处死!方……这个贱…婢,按家规处置!” 他说完之后又一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奴仆进来。 这群奴仆是从小就在楚晟身边伺候的,楚晟一吩咐他们立即照做。 可他们只跨进门一步就全都退了出来,全都诚惶诚恐的看着楚晟。 “老…老爷…”其中一个随楚晟一起长大的奴仆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您让我们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不太好?有什么不太好的?”怒火中烧得恨不得杀人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奴仆脸色的异常,他冷声道:“她都敢背叛我了,我还不能收拾她了?” “不…不是的。老爷,方姨娘她…她可是衣不蔽体…”' 楚晟也是被气的狠了,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卡在胸口没提上来。 “这个贱人!她都敢做这种苟且之事,我为何要藏着掖着?犯错的人又不是我!” 这些年来,他几乎是将方姨娘捧在手心里疼爱,走哪带哪,甚至还因为她来忤逆母亲。 如今却得到如此回报,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奴仆闻言,立即上前要将两人分开,可两人却死命的抱在一起,楚晟更气了,躲过贴身侍卫手里装满水的水桶,直接倒了下去。 行苟且之事的两人因为药效已经过去大半,又被冰冷的水给泼了满身,两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方姨娘看见楚晟的脸都绿了,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她顾不得自己狼狈脏乱的模样,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起身就想去抓楚晟的衣服,却被楚晟一脚踹在地上。 方姨娘见大事不妙,立即求饶道:“老爷,我是被人算计的,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老爷,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楚晟冷笑,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厌恶嫌弃,“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跟他难舍难分的样子,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这么多人作证,你还要作何解释?” “老爷,我真的是冤枉的!” 方姨娘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先前她明明是将楚凤辞绑来了柴房,她明明是要弄死楚凤辞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楚凤辞不见了,柴房里却多出了一个男人,多出了她经常私会偷情的男人…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 是她!是楚凤辞那个贱人!一定是她算计的! 想到此,她立即吼道:“肯定是七小姐干的,肯定是她,她害怕我回来后被老爷扶正,让璃儿成为嫡女,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她才设计陷害我,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求求你相信我!” “贱人!”楚晟一脚踹在方姨娘脸上,硬生生将方姨娘的脸都踹出了血,以温文尔雅著称的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自己下作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想将我楚府的嫡小姐拖下水,你是何居心?” 楚晟来前就已经查了方姨娘偷情的事情,所以现在才能如此冷静。 他原本想晚一点再找方姨娘算账,没想到在木樨院撞见… 很好! 简直好极了! 若不是顾及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现在就想杀了这对狗男女! “我…我没有。”方姨娘开始使用她的绝招,低低的哭了起来,“老爷若是不相信妾身,妾身愿意以死明志。” 方姨娘说着,往四周看了看,仿佛是在寻找可以结束生命的东西。 62.楚晟的谋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方姨娘没想到楚晟会这么绝情,一时间哑口无言,她看着楚晟满目震惊。 “不是要以死明志吗?怎么,不敢了吗?”楚晟嘲讽的看着她,笃定了方姨娘不敢将地上的剑捡起来。 “晟郎,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方姨娘双眼红肿的看着楚晟,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他能心软,楚晟却大手一挥,冷声道:“将这个贱人拉下去关起来!” “是。” “晟郎,你要相信我啊…” “晟郎,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是…” “呜呜呜…” “……” 下人将方姨娘拉走,楚晟冷眼旁观着,直到方姨娘被带离后,楚晟才将目光落到男人的头上。 “漯河县首富?” “是。”男人理好衣裳,从地上爬了起来,与楚晟对视,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说吧,楚尚书,这件事情…你要多少黄金白银这件事儿才能算了?” 楚晟脸色一僵,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穿他的心思的。 男人忽然嘲讽的笑了,“先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她投入我的怀抱?现在见到你,我终于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数儿吗?”男人讥笑的看着他,直接将事情挑破,“按照本朝惯例,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偷情是要被浸猪笼的,这一点就算我身份与平民不同,但是你作为当朝尚书大人,自己的女人被我睡了,你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弄死我,但是你没有…” 楚晟的脸色变了又变,男人却继续说道:“这说明,你想跟我谈条件,或者说,你想以此来威胁我,让我帮你做事。我说对了么?” “是,你说得很多。”楚晟面色难堪,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仿佛刚刚被别的男人睡了的人不是他的女人一样,直接跟男人谈起了交易,“但,我不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为我卖命,我只需要你在适当的时机帮我一把。” “恰当的时机帮你一把?”男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眼底划过一抹深意,“什么叫做恰当的时机,你想做什么事情?” “我想做什么事情?”楚晟脑子里浮现出一道身影,嘴角浮现了一抹不符合他这个身份他这个年纪的笑,“我不过是想做一件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罢了。” 他说完,看向男人,收起脸上的表情,“你放心,我作为朝廷官员,不会让你做什么违纪乱法的事情。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官员,虽说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建树,但也从不做危害朝廷的事情。” “为情所困?”男人一下就猜到了其中关键,楚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个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到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楚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叫住他,“你准备怎么对方姨娘?” 楚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却声音冰冷,“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妾,妾的地位在本质上与奴婢没什么区别,她的死契都在我的手里,就算我要杀了她,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怎么,你想保她?” “保她?”男人也冷冷的笑了,“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她这段时间带给了我许多欢乐,希望大人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留一个全尸。” “呵,你的面子?”这一次,楚晟回头,冷眼看向男人,“值几个钱?” “楚晟,你别忘了,你还需要我的帮助。”男人脸色被气得够呛,怒气横生,楚晟却突然变得丝毫不惧怕,“徐首富,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确定你要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呵”楚晟讥笑道:“你说,我到底是该叫你徐老爷还是叶公子?” “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楚晟见他一脸慌乱的样子,就知道他原本的猜测已经成真,“这件事情本就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竟还妄想跟我谈条件?难不成你还天真的以为你有别的选择?” “你…” “好了,别再你啊我啊的,接下来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在日后帮到我吧。” 楚晟说完,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 时间飞逝。 一日的时间仿若瞬间,夜,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遮住了天空的色调。 人间,漆黑一片。 大地,陷入了沉睡。 楚府,地下牢房。 守着牢门的人全被迷晕,换成了楚凤辞的人。 而楚凤辞,则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独自走在肮脏骇人的牢房里,直奔方姨娘所在的牢房。 在她的身后,雪月不紧不慢的跟着,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半柱香后,楚凤辞站在方姨娘的牢房门口。 “老爷,一定是你来了,你一定是来放我出去的,对不对?”方姨娘听到脚步声,蹭的转身,朝牢房门口爬去,“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被送进来不过半日,却受够了,这里四处都是老鼠。 下人们听说她失宠了,胆子大的竟然占她便宜,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偏生她还不敢反抗,那些卑贱的下人看上去实在是太凶残了! 那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那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楚晟下令真的不要她了,她很快就会被这些卑贱的下人给强占身子。 她不想落得这样的结局,因此在听到有脚步声时,她激动得连先看看来人是谁这件事情都忘了。 又或者说,在她心里,楚晟是无法舍弃她的。 毕竟,她在楚晟身边那么多年,是唯一一个被楚晟带在身边伺候的,楚晟甚至还为了她跟老夫人翻过脸… “我受够了,我受够这里的生活了!”方姨娘爬到牢房门口,伸手去抓来人的衣角,“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带我出去,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方姨娘见对方无动于衷,仿佛豁出去了一般,“你不是还喜欢那个女人吗?我可以帮你,让你得到她。” 63.谈判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喜欢那个人?喜欢哪个人啊?”楚凤辞蹲下身子,摘掉头上戴着的黑色斗笠,方姨娘抬头看到她的样子,吓得摔倒在地,惊恐的喊道:“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楚凤辞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笑得温润无害,方姨娘却越发惊恐的往后缩,“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你怎么会进来?” “与其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你不如仔细想想你接下来的结局。” 楚凤辞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她漫不经心的用上好的锦帕擦拭着亮铮铮的匕首,不时地拿在手中比划着。 方姨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仿佛下一刻那把匕首就会飞到她的脸上,划花她的脸。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方姨娘戒备的看着楚凤辞,明明她跟楚凤辞距离有两丈之远,但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楚凤辞能轻易的捏死她,“楚凤辞,你可别乱来!” “乱来?什么叫乱来呢?”楚凤辞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道:“方姨娘不是一向都很拽的吗?先前还要弄死我呢,怎么这几个时辰的功夫,方姨娘就这么的…怕我了?” “笑话,我怎会怕你?方姨娘几乎是本能的反驳,可她这话说完后,就被她自己惊住了,她强撑着说道:“我只是怕老爷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伤心难过、为难罢了!” 是的,她怕她,她怕楚凤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 “呵,真的是这样吗?”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方姨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父亲现在连看都不会想看你一眼,甚至可能想杀了你,是什么给了你自信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他会因为你和我两人的事情为难?” “怎么不会?我是他最爱的女人!”方姨娘失声尖叫道:“就算你是她的女儿又怎么样?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你,你没有我的璃儿聪慧懂事贴心,他最喜欢的是女儿是璃儿。就算他真的厌弃了我,也会看着璃儿的面子上放过我的。” “放过你?姨娘,你未免也天真了吧!你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你自己信吗?”楚凤辞面带嘲讽,一字一句掐灭她的希望,“试问,这个世上有那个男人能够忍受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偷情?” 方姨娘听到这话,脸色一片煞白。 楚凤辞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继续道:“别说是偷情了,就算是跟别的男人来往,大部分男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这…这…”方姨娘慌了神,低声喃喃道:“不,我的晟郎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的,他说过的,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他都会疼爱我一辈子,他说过的…” “不会?”楚凤辞觉得更讽刺,“在我们百里国男子三妻四妾属平常,可父亲在你之后再纳妾你都会不高兴许久,甚至想要阻止,心里都不能接受,希望父亲身旁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换位思考一下,凭什么认为父亲能够大度的看你跟别的男人厮混?” 方姨娘在楚凤辞的几番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雪月上前提醒,“小姐,该动手了。” 楚凤辞淡淡的应了一声,原本陷入沉思的方姨娘瞬间清醒,戒备的看着楚凤辞。 “楚凤辞,不论怎样,你都不会对我出手,我是你的姨娘,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对我动手!” “长辈?”楚凤辞越发觉得方姨娘说话好笑,冷漠的打断她的话,“你不过是个姨娘而已,也配称作我的长辈?” “不,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对我动手!你敢对我动手,我就立即喊人,到时候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姨娘,你怎么这么蠢呢?”楚凤辞几乎都要以为眼前这个人不是上一世的那个方姨娘了,可晃神回来,方姨娘还是方姨娘,想起楚璃的心机,方姨娘可真是不值一提,“今日的我既然穿着一袭夜行衣,并且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了,都没有人出现阻拦,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你…你们…你们怎敢?” “废话不多说了,说吧,你有什么临终遗言?” “你…你真要杀我?” 楚凤辞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擦了擦亮铮铮的匕首,方姨娘顿时吓得腿软。 “我不,我不要死,”方姨娘见楚凤辞铁了心的要收拾她,态度立即变得柔软起来,祈求道:“楚凤辞,不!七小姐,你能帮我的对吗?现在就只有你跟我在屋里,你偷偷放走我,我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什么条件都可以?” 为了活命,方姨娘点头,“是的,只要不是我的命,其他的条件都可以。” 64.你母亲死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蛇蝎心肠?若要论起蛇蝎,谁又比得过姨娘呢?” 楚凤辞朝带来的黑衣人招手,黑衣人得到指意,打开牢房的门,直奔方姨娘而去,不顾她的反抗,直接一只手揪住她领口,将她拖到楚凤辞跟前,一脚踹得她跪下在楚凤辞面前。 “你这个妖女,你不得…” “啪!” 被扇耳光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雪月护在楚凤辞跟前,冷冷的看着方姨娘,威胁道:“方姨娘,如果你的舌头不想要了,我不介意找人拿剪刀来替你剪掉!” 雪月强势而冷漠的态度令方姨娘再也不敢说半句放肆的话,只敢恶狠狠地盯着雪月。 楚凤辞将雪月拉到一旁,她自己则蹲下身看着方姨娘,目光阴冷,“姨娘可别用那么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我,我刚刚的话可没有说错。我跟姨娘无仇无怨,姨娘却在回府之后就想毁我容貌,甚至想弄死我。 姨娘,好歹我也是尚书府的大小姐,你怎么敢狠毒到这般地步?今日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我这张脸是不是就要被你毁了?哦,不对,是我的命就要丢了!” “你的脸?”方姨娘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就将视线落到楚凤辞的脸上,看着看着突然疯癫的笑了起来,“你跟那贱人长得一模一样,她夺我心爱之人,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说我有没有怨恨?” “啪!” 楚凤辞一耳光甩下,她手劲儿不小,方姨娘半边脸立即高高肿起。 “你…你敢打我?” “方姨娘,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你自己的处境。”楚凤辞揉了揉刚刚甩方姨娘耳光的手,随即用帕子将手擦了擦,扔在地上,才目光阴冷的看向方姨娘,“不过,你有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我可不管,你若是再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没有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就是那个贱人,就是你那个下贱的娘,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才会导致老爷这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方姨娘说到这儿,整个人怔了怔,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神情诡异的看着楚凤辞,“呵呵…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来套我话的?” 楚凤辞心中狂跳,她感觉她很快就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了。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她面容却依旧冷静,“你究竟知道什么?” 方姨娘死到临头了还不安好心,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好一个当了**还立牌坊的落难公主,谁知道啊哈哈哈啊哈都是报应,死得再惨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雪月,”楚凤辞看她这样子是不肯好好说话,得让自己用些强手段了,冷声道:“将铁烙烧红了,也让方姨娘尝尝滋味!” “是,小姐。” 雪月依言照做,将那块冷铁塞进火盆子里,火花四溅,顿时方姨娘眼睛都瞪直了,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意思?楚凤辞,你敢!” 方姨娘说话蛮横,但语气却在烧红的铁烙面前渐渐弱了下去。 “现在,夜深人静,府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她们不可能醒过来。”楚凤辞肩头微耸,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而尚书府四周的人也全都已经入睡,所有,今天晚上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得到!” 楚凤辞的言外之意,方姨娘心里明白。 她吓得抖如筛糠,完全没了刚才害人时的那副架势跟气魄。 看着那块逐渐变红的烙铁,她颤颤巍巍的说:“楚凤辞,你这样对我,就…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楚凤辞冷笑着,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时遭的报应难道还少?所以,后来我仔细想了又想,如果我不努力生活不努力反抗,那么我就会遭受磨难,遭到报名!反之,我就能活得好好的。” “你…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方姨娘,别想着拖延时间了,我之所以这么有耐心的跟你耗着,是我笃定了今夜不会有人来救你。都死到临头了,我劝你乖乖将我问的话答出来,也能少些痛苦。” 方姨娘盯着火盆里那烧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的烙铁,“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楚凤辞的耐心已经逐渐消耗,“方姨娘,别给我打马虎眼。” “你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楚凤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方姨娘见此,猛的大笑起来,她心一横,“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楚凤辞,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任何事情!” 她的目的是想激怒楚凤辞,但楚凤辞却不为所动。 “说与不说都是你的事儿,”楚凤辞转身从火盆里将烧得红亮的烙铁取出来拿在手中,一步一步的朝着方姨娘走来,当她在方姨娘跟前站定,邪笑道:“不过这东西要是到了脸上,这脸啊,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复原了。” 眼见烙铁离她越来越近,她终于慌了起来,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向楚凤辞讨同情怜悯,“你不敢的,你不敢的…” “我说过,”楚凤辞忽略掉她的话,冷漠的看着对方眼底慌张,一脚踩上她肩头,“我会千倍万倍的偿还!” “滋——” 烫红金属与血肉紧密接触,发出肉皮被烤焦的味道。 “啊——”方姨娘的尖叫痛哭求饶声混做一团,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我错了!你放过…你放过我,我说…我说…” 楚凤辞移开烙铁,若是刚才那下烫在她脖子处,再深一点就能直接毙命了。 “你母亲死了,”方姨娘额头冷汗直冒,神色痛苦的捂着脖子,说出来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她死在战场上。” “继续讲。”楚凤辞神色微动,手指不自觉的紧握,“她是谁?我的生父又是谁?” 方姨娘涂着蔻丹的嘴唇一张一合,眼底散着晦暗不明的光,“当年楚晟苦求你母亲不得,她嫁给了个比自己还低两品的小官,楚晟气不过,觉得受到了侮辱……” 65.拔掉她的舌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咳嗽两下,污血顺着嘴角往下流,看上去脏乱又血腥,楚凤辞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忽然,一阵轻风晃过,一道黑影出现在楚凤辞跟前。 雪月下意识护楚凤辞,却在看清来人时皱了皱眉,语气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因为寒风没有按照约定的时辰出现,小姐被方姨娘绑走快被毁容、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 “我…”寒风看了一眼雪月,本来理亏的她突然硬气道:“我来,又不是找你的,关你什么事?” “你…” 雪月本想给寒风一个教训,却没想到寒风如此伶牙俐齿,气得她怒火蹭蹭的直冒,她最初认识的寒风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目中无人的模样? 雪月无视雪月的怒火,行至楚凤辞脚边,“小姐,真是抱歉,我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帮你,是我的过错,但我不是故意的。现在,就让我帮你审吧,也算是将功补过。” 楚凤辞看都没看寒风一眼,她将烙铁举得老高,在众人诧异、方姨娘惊恐的目光中,手突然一松,‘哐当’一声,烙铁掉到了地上。 且,好巧不巧的,烙铁掉在了寒风的跟前,与她的黑靴的鞋尖儿装了个满怀。 炙热的烧灼感传来,寒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来后,惊恐的看着楚凤辞。 “哎呀,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手滑了,真是抱歉。” 楚凤辞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若不是听到了她说出来的话,完全不会有人往她是要报复寒风这方面想。 “小姐,你…” “我?”楚凤辞仿若不解,皱眉道:“我怎么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也已经跟你道过谦了,你还想如何?寒风,这做人呢,还是大度一点的好。你看,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了之后,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先前失职的事情,现在你也不会跟我计较吧?” “小姐,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啊?”雪月见楚凤辞温温吞吞的,这么柔和善良,生怕她吃了亏,着急的建议道:“说到底,寒风不过是个侍从而已,她先前没有保护好你,差点让你毁容甚至丢掉性命,她就该以命相偿了!” 寒风听到这话,薄唇紧抿,脸色苍白,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 “雪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成日里打打杀杀要人性命多不好,这每个人来人世走一遭都不容易,我们不可以这样轻易的拿走别人的生命哦。”楚凤辞看了寒风一眼,弯腰将地上烧红的烙铁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把玩。 雪月听楚凤辞这话,以为楚凤辞要放过方姨娘和寒风,着急的打算劝说,就听楚凤辞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呢,虽然伤人性命不好,但略施惩戒还是可以的。” 楚凤辞说到这儿,看向寒风,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声音阴冷,“寒风,你说呢?” “我…” “你说什么?”楚凤辞冷声打断她,“你该称呼自己为什么?还需要本小姐来提醒吗?” 楚凤辞气场全开,吓得寒风后背直冒冷汗。 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下跪。 她僵直着脊背,双手抱拳,瓮声瓮气道:“是属下逾越了,还请小姐恕罪。” “有这个觉悟,很好!”楚凤辞见她心中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也没给她好脸色看,“你不是本小姐的下属,所以本小姐不惩罚你,你自行回该回的地方领罚吧!” “小姐…”寒风正想求情,就听冷漠至极又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还不快滚,是想在这儿领罚吗?” 帝尘渊声音自暗处传来,一丝月光洒落在他戴着的琉璃面具上,看上去冷静而疏离。 他的目光落在楚凤辞拿着烙铁的手上,一把将烙铁夺过扔在地上,楚凤辞想着今日与他闹得不太愉快的事情,本来还有些尴尬。 结果,却听他执拗的说道:“太脏了,你别碰。” 寒风不甘心的立在一旁,出声道:“主子,这牢房这么脏,你怎么来了?” “忘了本国师刚刚说的话了?” “主子…”寒风身体僵住,帝尘渊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她还想挣扎,却被帝尘渊一句话打进深渊,“本国师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寒风,你知道那些忤逆本国师的人的下场!” 寒风呼吸一窒,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她跟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做错过什么,从未被他批评过。 每次她在外边受人欺负,他也会帮她报仇,因为他说过,他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可这一次,她并没有觉得她犯了什么错,却因为楚凤辞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而这赶走她… “寒末,将她带走!”帝尘渊冷漠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寒末向来最懂帝尘渊,见此立即应下来,“是,主子。” 在寒风寒末离开后,方姨娘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她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目光逐渐变得空洞起来,喃喃自语道:“楚晟啊楚晟,他这个人真是好笑又可怜,愚蠢又懦弱!比我还愚蠢,比我还懦弱,比我还好笑,哈哈哈…” “他以为她养了个金丝雀,养了个垫脚石,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养的是一只毒蛇,是一只潜伏在楚家的祸害…” “拔掉她的舌头!”帝尘渊听到她的话,冷漠的对寒青吩咐,“或者,卸掉她的下巴!” “是,主子。” 66.只会当你冒牌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66. 方姨娘看着眼前这个还不足十三岁的少女,眉宇间尽是狠戾,她明明是在平视她,却像是在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无端的给她增添了许多压力。 她甚至毫不怀疑,只要她说一个不字,眼前少女手里拿着的烙铁很快就会落到她的脸上去。 “我…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么?”方姨娘强忍住心中恐惧,期待的等着楚凤辞的答案,楚凤辞却只是淡淡的笑了,“只要你诚实一点,什么都好说。” “真的?” “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楚凤辞凤眉微挑,打破她最后的一点希冀,“别想着等你女儿来救你了,她今日可不在府中。” 方姨娘听到这话,脸色微变,知道今日她不将事情说清楚,楚凤辞是不可能放过她了,于是仔细回想起来。 “你母亲嫁人之后有了一儿一女,不过她身子弱,上了战场后很快便香消玉殒了。那对狗男女也是个痴情性子……” 她说到这儿,突然又忍不住妒火焚心,骂了起来,“也是活该!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就该都死光光,哈哈哈…” “你找死!” 楚凤辞脸上的笑意在瞬间褪去,烙铁朝方姨娘左脸按去,柴房内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直到方姨娘痛晕过去。 雪月见楚凤辞情绪起伏很大,上前一步从楚凤辞手中夺过烙铁,“小姐,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吧,不要脏了你的手。”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正盯着楚凤辞的帝尘渊,故意不小心将楚凤辞往帝尘渊的方向推了一把。 楚凤辞察觉到什么不对后,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阿辞,我有更简单粗暴的方法将事情查出来…” “不需要,这件事情我要自己查。”楚凤辞心里突突的,尽量避免与帝尘渊对视,低声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嗯?” “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温柔善良,反而心肠歹毒,性子嗜血,喜怒无常,喜欢折磨人也喜欢杀人…” “所以呢?”帝尘渊打断她的话,“你想表达什么?” “所以,”楚凤辞突然抬眸看向帝尘渊,一字一句戳他心窝,“帝尘渊,离我远点,一步都别靠近我。” “阿辞,你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伤人。”帝尘渊强压住心底的暴戾因子,突然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本国师说过很多遍了,这绝无可能。你现在就慢慢的消耗本国师的耐心吧,等本国师的耐心耗尽,等你及笄,本国师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由着你的性子。” “你…” “所以,你最好是早点习惯身边有本国师的存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帝尘渊幽深的眸子暗了暗,“这辈子,除了本国师,你谁也别想嫁。你若不能活着嫁给本国师,本国师就同你一起死。” “你…” “本国师说到做到!” 帝尘渊说完,拂袖而去。 他怕他再待下去,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暴躁的恶魔;他怕他再待下去,会伤害到她;他怕他再待下去,会做出一些令她讨厌他憎恶他的事情来。 所以,他走。 他给她时间消化,给她时间习惯,给她时间想明白。 她若想不明白,或者做的决定不是他想要的,呵,那就别怪他… 楚凤辞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牢房,才喃喃自语道:“你何必呢…” “小姐,您又是何必呢?”雪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楚凤辞的身旁,见她神情忧伤,忍不住道:“您心中明明是有他的,为什么总是…” “雪月!”楚凤辞厉声呵斥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姐!”雪月越发想不明白,也越来越担心,“奴婢真的觉得国师大人挺好的,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若是有人敢忤逆他,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在整个皇都城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对他,也只有你一个人…他会这么纵容。虽然皇室有人给你下聘了,那人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在奴婢看来,国师大人比那人更适合你。” 雪月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不论是从哪方面讲,他比任何人都适合你,也比任何人都能护着你。” 楚凤辞眉眼微垂,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半响,她突然转身,看向已经晕过去的方姨娘,冷声道:“泼醒,继续!” “小姐!” “雪月,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是。”雪月讪讪的闭嘴,招呼前几日买回来的几个死契奴仆提了几桶水来,毫不留情的朝方姨娘身上泼去。 夜色漫长,天寒地冻。 方姨娘被冷水泼醒后,脸上传来的如火烧般的疼痛搅得她有些神志不清。 楚凤辞抬手示意奴仆们退下,而她则蹲下身去看着方姨娘,像诱哄小孩的坏人一样诱哄着方姨娘,“方姨娘,只要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兄长是谁,我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你的父母兄长…”方姨娘眼神涣散,“你…是谁?” “方姨娘,别给我装傻。”楚凤辞嗓音沉沉,森然的匕首在方姨娘跟前晃悠,“都说,疼痛使人清醒,所以我们就都别装了。你若再不说,等我失去了兴趣,你的舌头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我……我…说。”方姨娘惊恐的抱着脑袋,眼神瞬间变得清醒,戒备的看了楚凤辞一眼,“你家里现在还有个祖父跟兄长,不过回去了也是白搭,人家只会当你是冒牌货。就算你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会认你的!” “嘿嘿,”方姨娘嘴角出现疯疯癫癫的笑来,她伸手想要抓楚凤辞的袍角,却被雪月踩住了手腕,“老实点儿。” 于是便狠狠的呕出一口淤血来,想恶心楚凤辞,却被楚凤辞完美的躲过。 雪月一脚将方姨娘踹倒在地,方姨娘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脸上笑容狰狞,“楚凤辞!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的!你这个毒女,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哈哈哈哈跟你娘一样短命……” 她绕来绕去又绕到这几句话,今晚骂多了,楚凤辞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给雪月使了个眼神,“灌下去!” 67.你要如何回报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半个时辰后,楚凤辞从牢房走出,她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 “小姐在找什么?”有大胆的仆从察觉到她的异样,道:“需不需要奴帮您找?” “不必了。” 楚凤辞按捺住那颗不**分的心,借着奴仆打着的灯笼,寻着回院子的路望去,才发现下雨了。 并且,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雪月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油纸伞,她走到楚凤辞的身旁,撑开油纸伞,“小姐,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了,我们得…” “我知道,走吧。” 楚凤辞说完,率先朝前方走去。 雪月见此,立即跟上。 主仆二人行至雨中,楚凤辞忽然回头,朝暗处看了一眼。 “小姐?” “没事,我们走。” 楚凤辞说完,决绝的往前走去,步伐坚定而从容。 雨,越下越大。 在楚凤辞和雪月主仆两人眼前就要到达词苑时,豆大的雨打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一样,令人烦躁难安。 主仆二人不由得加快脚步,却在还有几步之遥就到词苑的时候,突然发现词苑门口站了个人。 起初,两人只当是是守夜的丫鬟,并未在意。 等到走近,那人却猛的扑了过来。 “七妹妹……”楚璃浑身都湿透了,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可怜怜,随时都可能倒下,她嘶哑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担忧,“你知道我娘在哪儿吗?” 其实她是很不想去找方姨娘的,她一点都不希望她有那么一个蠢笨的生母,完全不能帮她谋划,还处处拖她的后腿。 但现在,还不是舍弃她的时候…… “姨娘不见了?”楚凤辞眉头微皱,“什么时候不见的?姨娘不见了,你该去找父亲的,你找我…就算我有心相帮也帮不了啊,我在府里的处境…二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楚璃听到这话,脸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七妹,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娘亲她…她被关在哪儿?” “她被关起来了?”楚凤辞面露诧异,“姨娘不是一直都是父亲最宠爱的妾室吗?父亲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二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七妹,你…”楚璃心中气极了,却只能强压着怒火,温声道:“我的好妹妹,就算你不知道我娘亲被关在哪儿了,但只要你愿意帮我,你就一定能帮我找到的。” “二姐姐太高看我了,我楚凤辞一介弱女子,还是府上最不受宠的小姐,二姐姐来指望我…是不是找错方向了?”楚凤辞淡声道:“二姐姐,你若真想找到姨娘,你应该去找祖母。在这个府上,除了父亲之外,就祖母的权力最大。你知道的,父亲向来孝顺,只要祖母发话,父亲一定会亲自将姨娘带到你面前。”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祖母与娘亲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楚璃知道这是楚凤辞在有意推脱为难,见她总是推三阻四,直白道:“况且…要找到姨娘,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去劳烦祖母?国师大人那么看重你,只要你一句话,以他的能力和本事,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姨娘安全无虞的送到我跟前。” 楚璃说着,就要去拉楚凤辞,却被楚凤辞完美的躲开,楚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你让我去找帝尘渊?”楚凤辞在看到楚璃的那一刻,就知道楚璃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楚璃会这么不要脸,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璃,“二姐姐,你告诉我,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 “七妹妹,还请你帮帮二姐。” “呵…” 楚凤辞冷冷一笑,就算是在上一世,楚璃也没有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以前… 哦,她怎么忘了? 以前…楚璃从不说不要脸的话,她只做不要脸的事! 现在,她不但做不要脸的事,还将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出来。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七妹,算我求你,以后我会补偿会回报你的。” “补偿我回报我?你要如何补偿我回报我?” 楚凤辞突然想起她当初被迫和亲的事情,当初本该被送去和亲的人是楚璃,但是楚璃暗中动了手脚,才导致最后被送去和亲的人变成了她,让她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圆满。 不,不对,就算她没有被送去和亲,她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谁让她楚凤辞生来,就是被楚府当作棋子养的?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楚凤辞生来就要被楚府所有人利用?凭什么她要给楚府的人铺路? …… 楚凤辞想到这些,顿时戾气横生。 雪月见她情绪不对,在身旁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楚凤辞深吸一口气,将满身戾气压下去,她提着裙子慢慢蹲下身,与楚璃平视,轻声笑了,“二姐姐,你告诉我,如果我帮了你,你打算如何补偿我回报我?” 楚凤辞明明是在笑着,明明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可楚璃知道,楚凤辞变了,她从内里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楚凤辞了。 “你说啊,你要如何回报我?”冷风吹过,楚凤辞已经不耐烦起来,“是不是要代替我嫁给帝尘渊?” “你…”楚璃满目震惊,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楚凤辞看穿了,于是便顺口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国师吗?国师那个人喜怒不定,性子嗜血,他前边的那些未婚妻全都死于他的手中…” 楚璃说到这儿,顿了顿,大义凛然的说道:“你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哪怕是死,自然也当护你周全。若…若你愿意,只要你将我娘亲找到,我就替你去…” “不必了!”楚凤辞周身气势骤然变冷,她冷冷的打断楚璃,“二姐姐,你今日来我这里,找姨娘是假,想换婚才是真吧?” “我…我没有!” 楚璃眼神微微闪烁,楚凤辞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很好,简直好极了! 68.玄衣男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还没开始收拾她,她就又开始惦记她的东西了! 真当她楚凤辞是病猫吗? “没有是最好的。”楚凤辞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光,柔声道:“二姐姐,前些年的事情,你从我哪儿拿去了多少东西,明日全都派人送到我的院子里,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楚凤辞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连语气都变得冷硬起来,“还有,我最讨厌别人惦记我的东西。二姐姐在皇都城向来以温柔懂事、知书达理出名,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该知道一个道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惦记,否则…迟早有一日会因为手伸得太长而被人将手砍掉,你觉得呢?” “我…”楚璃眉眼低垂,浓重的夜色将她的情绪掩藏,竟低声抽泣起来,“我竟不知七妹会这般看我,我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来找七妹帮忙。” “二姐姐,你若是想用哭声引来旁人,我劝你…”楚凤辞说着,突然凑近楚璃,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哭得大声些,毕竟,现在雨声这么大,你不哭得大声一点,别人又怎么能听得见呢?” 楚璃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随即止住了哭声。 楚凤辞见她如此,嘲讽的笑了,“二姐姐,你若真想救姨娘,我劝你抓紧时间去找父亲帮忙,而不是来指望我这样一个没权没势没名声、只占着一个嫡女名头的嫡女。” “你是真的不打算帮我了?”楚璃还不死心,为楚凤辞撑伞的雪月见楚凤辞不想再被纠缠下去,适时地开口,道:“小姐,雨越来越大了。您身子弱,受不得风寒。” 雪月说完,见楚璃还想说什么,直接对楚璃道:“二小姐,现在夜深了,我家小姐该歇息了。” 雪月的话很明显,就是要赶人。 可楚璃死死地盯着楚凤辞,似乎是要楚凤辞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惜,眼前的这个楚凤辞,早就不是上一世那个可以被人任意拿捏的楚凤辞。 “二姐姐,咳咳…” “小姐!” 雪月担忧的看着楚凤辞,楚凤辞伸手示意雪月闭嘴,雪月见此,愤愤的瞪了楚璃一眼。 “雪月,我无事。”楚凤辞回头看了一眼雪月,随后将目光放在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楚璃身上,“二姐姐,办法我都已经替你想好了。你若是不想去求祖母和父亲,那就去找能帮你的人。” 她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深意,“譬如,谢恒公子。他倾心与你,想必…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你开口,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帮你。” “你胡说什么?”楚璃不傻,楚凤辞这话刚刚说出口,她就明白楚凤辞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了,“七妹,我跟谢恒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 “我想的哪样?”楚凤辞嗤之一笑,在雪月的搀扶下,她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璃,“二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况且,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不必说给我听。你若是想说,完全可以找府中其他几个姐姐,我想…她们应该会十分乐意听你说这些。” “小姐,该回了。否则,您的衣服都要湿透了。”雪月不断地提醒,“您要是病了,国…又有人要担心了。” “嗯,回吧。”楚凤辞话落,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璃一眼,“二姐姐,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抉择,否则…这世上之事瞬息万变,有时候就晚了那么一步,一切都可能发生改变。” 楚凤辞说完,连个反应都没给楚璃,转身就随着雪月朝词苑里走去。 “楚凤辞,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楚璃听到这话,再也装不下去,她蹭的从青石板铺就的地上站起来,眉心突突的跳,心中不好的预感蹭蹭的往上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凤辞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直接无视了楚璃近乎咆哮般的嘶吼。 在楚凤辞彻底消失在楚璃眼前后,在楚璃身后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他将雨伞撑到楚璃头上,“看来,你所谓的笨头笨脑可以利用的七妹,是个聪明的、不会轻易被人拿捏的人。” “哼!”楚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狼狈不堪,她满身冷厉,冷声道:“就算她不是个会轻易被人拿捏的人,就算她是个聪明的人,那又怎样?正所谓双拳难敌四腿,这个府里那么多姐妹都想要她死,如果她们弄不死她,让她有幸逃过一劫……我也能让她叫她万劫不复!” “呵,你叫她万劫不复?”男人明显不信,嘲讽道:“楚璃,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我的身边,不需要自信得自负的人!” “不要急着否定我,日后,你会需要我的。”楚璃双眼微眯,说出的话带着戾气,“只要她有软肋,迟早有一日,我会叫她跪在我脚下痛哭求饶!” ………… 词苑,里屋。 主仆两人换了一身干衣服后,楚凤辞坐在烛台前看书,雪月想起近日发生的事情不禁唏嘘起来。 “小姐,您说,老爷会怎么处置方姨娘?” 楚凤辞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摇摆不定的烛火,漠然道:“大抵会被浸猪笼。” “那…那对方姨娘脸上的伤,老爷如果过问怎么办?” “方姨娘做了那样令他难堪的事情,你认为他还会为方姨娘出头?” “可…方姨娘若是跟楚璃小姐告状呢?楚璃小姐岂不是会更加针对你了?” “你以为她现在没有针对我吗?”楚凤辞冷笑道:“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让我好过。” “小姐…” “不必担忧,她蹦跶不起来的。”见雪月满目担忧,楚凤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而方姨娘那边的事情,有人…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那就好。”雪月听到这话,当即松了口气,可想到刚刚楚璃的行为,不由得蹙眉冷哼,“她们自作孽不可活,还想求着小姐帮忙,真不知道哪来的脸面?” “脸面?对于她那样的人来说,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脸面又算什么?” 69.骨鞭十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此刻,无名院中。 一道骨鞭抽下,立即划破衣衫,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寒风闷哼一声,死咬着下唇不出声。 “寒风,是本国师对你太纵容了吗?竟然敢阳奉阴违了?” 帝尘渊声音带着浓重的压迫感,让寒风禁不住浑身战栗,一个字都不敢言。 “说话!”帝尘渊眸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本国师派你去词苑,是让你去保护她,而你…竟然差点害死了她!你说,你该当何罪?” 听到这话,寒风不知是哪儿来的胆子,突然抬起充了血的眼眸,狡辩道:“主子,属下已经跟楚姑娘解释过了,属下不是有意的,况且…楚姑娘最后不是没事儿吗?” 一旁的寒末等人不断地给寒风使眼色,可寒风就像是是没看到一样,吃了熊心豹子胆质问帝尘渊,“您…难道要为了楚姑娘来杀了我吗?” 她素来恭敬有礼,办事也从未出过差错,这还是头一回不甘的质问帝尘渊。 在这个世上,敢这般对帝尘渊说话的人,全都被处置掉了。 除了,楚凤辞之外。 寒风,是第二个。 她自以为她与众不同,能够得到帝尘渊的垂青,可她这话落,只换来帝尘渊阴冷的目光。 “很好!寒风,你简直好极了!”帝尘渊手中把玩着颗光洁玉润的黑棋,“你这是在质疑本国师?” “没…属下没有。”寒风咬紧牙关,满怀希冀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帝尘渊,“或许属下刚刚说话的方式不太对,但属下并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 站在一旁的几人见帝尘渊身上的气息降到了冰点,都暗暗为寒风担忧。 从前,也有人挑战主子的威严,也有女子想要证明自己在主子心里是不一样的,但最后的结局都惨不忍睹。 他们几个都是帝尘渊跟前的人,平日里执行任务几乎是一起的,所以感情颇为深厚。 他们自认为对寒风比较了解,就算寒风对主子有什么想法,以她的性子,也绝不会弄到明面上来。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千算万算…算错了。 寒风…一向以乐观话多开朗的性子活跃在人前的寒风,竟然去触碰了主子的大忌。 “你是没有错,是本国师的错。”帝尘渊连头都没抬一下,一字一句道:“是本国师选错了人,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主子…” “可即便如此…”帝尘渊说着,倏的看向寒风,冷漠又无情的说道:“寒风,你未能圆满的完成保护她的任务,让她深涉险境,你罪不可赦!” “主…”寒末几人想求情,却被帝尘渊冷声打断,“谁若替她求情,就滚出去!从此往后,都不要再让本国师看见!” 他这话一落,寒末几人彻底闭了嘴,而寒风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寒风,本国师念你是初犯,从轻处罚。”帝尘渊冷冷道:“十下骨鞭,末了滚回去养伤。” 他说完,起身朝里屋走去。 当他一只脚跨进屋子后,突然停了下来,冷声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本国师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后悔遇见本国师!” “这次的惩罚,骨鞭十下!” 这话一落,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帝尘渊的手段,他们都是见过的,每一种酷刑,都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他们曾无数次的庆幸,他们是帝尘渊这边的人,而不是帝尘渊的仇人。 帝尘渊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寒风整个人都垮了,她瘫坐在地上,疯了般喃喃道:“滚回去?滚哪儿去?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竟然叫我滚回去…” “寒风,你逾越了。”寒末走到她跟前站定,心疼又无奈的看着她,“身为下属,就要守好下属的本分,不要去妄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寒风自嘲的笑了,“我守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近女色,我还能安慰自己。可…自从楚凤辞出现后,他就变了,他所有的目光都追随着她,这让我如何能甘心?” 寒风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原本以为,她的这些小秘密是能藏一辈子的。 可…楚凤辞那个变数出现了,她心生嫉妒,心有不甘,所以想楚凤辞死。 只要楚凤辞死了,主子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就算主子不接受她,也不会接受其他人。 这样的话,主子就是他们大家共有的了。 …… 寒风想起之前幼稚的想法,突然疯了般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寒末皱眉,“你可知道你将被送到哪里?又可知道骨鞭一鞭下去就可见骨…” 她会被送到哪里?当然是她被他选中的地方了。 那个地方… 至于骨鞭? “骨鞭,我不是刚刚见识过了吗?”寒风咬牙,“你们执行吧,我受得住。” 最后,骨鞭是由寒青执行,寒末作为寒风的亲兄长,他下不去那个手。 寒风,生生挨下骨鞭。 骨鞭,顾名思义,鞭鞭见骨。 平常人几下就能被要了性命,要不是寒风有修为加持,也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刑毕,寒青将鞭子丢入水中。 水里荡漾开一片血红,他上前扶起瘫软的寒风,“你这又是何必?” 寒风看起来最识时务,但性子却是几人之中最为执拗的。 她背上血肉模糊,连站都站不稳。 寒末正打算去为寒风找个大夫,恰逢温瑜来无名院找帝尘渊喝酒,温瑜眼疾手快,疾步冲过来将人一把扶住。 “搞什么?”他两下封了寒风身上大穴止血,急忙将人抱去侧屋,取出银针布施,“寒末,怎么回事儿?寒风犯了什么错,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温瑜虽然语气不善,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不到片刻便处理好了寒风的伤口,但面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等到寒末将事情描述完后,温瑜沉默了。 半柱香后,他伸手去探寒风额上温度,“好好静养着吧,我开两幅药,这伤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的。” “主子说了让她回去养伤……” 寒末话没说完就被温瑜打断了,“那地方整天打打杀杀的,怎么养病?” 70.年少爱慕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说完,顿了顿,认真起来,“我待会去找阿渊说情,寒风就在这里养病。” 屋内烛光忽明忽暗,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摇曳的像是随时会熄灭一样。 “那就多谢温少了。”寒末抱拳,十分感激,但仍然有所顾虑,“只是,主子他…他不喜别人质疑他的决定,此事…此事若是会牵连温少,还请温少务必要顾好自己。寒末并不希望…您有主子之间闹矛盾产生隔阂。” “这…小爷我知道。”温瑜起身,拍了拍寒末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小爷我做好事从来不会伤及到自己。” 温瑜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寒末跟前。 半个时辰后,寒风被痛醒了,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寒末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你浑身都是伤,给我躺好!” 寒风闻言,乖乖躺好,虚弱的喊了一声哥。 寒末见她这个样子,更是难受,一向话少的他忍不住叹气,“寒风,平日里你是最聪明的,心事和心思都藏得很好,这一次你…你怎么…你怎么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并且还…” “还怎么样?还心肠歹毒的想要弄死楚凤辞吗?”寒风说着,突然哽咽起来,“哥…你以为我想吗?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啊?我陪了主子那么多年,在楚凤辞没有出现之前,只要我一个女子是最特别的。楚凤辞刚刚出现在主子的生活里时,我本以为主子是闹着玩儿的,就跟他以前的那些未婚妻一样,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主子他…他对楚凤辞是认真的。”尽管寒风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她现在也清楚的意识到她跟楚凤辞在帝尘渊心中的地位是千差万别的。 她,连楚凤辞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去挑战主子的底线?”寒末沉声警告道:“寒风,从此以后,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如果你无法做到收起你的心思,那就主动申请调去别的地方。” “哥…” “记住你的身份!”寒末冷声打断寒风的话,“寒风,主子需要的,是一个能尽职尽责的下属,而不是一个不但不能帮他处理事情、还随时都可能成为一个定时**的人!你明不明白?” “明…明白。”寒风愣了一下,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我不会再逾越了。” “如此,最好。”见寒风答应下来,寒末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好好养伤,其他的就都别想了。” 寒末说完,为寒风盖好被子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寒末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寒风捂着被子低低的抽泣起来。 帝尘渊于她而言,是她整个懵懂的青春,承载了她成长的岁月。 很多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对帝尘渊是喜欢还是崇拜。 只是看到他有了在意的女子,她心里就忍不住难受妒忌,想要将那女子毁掉。 不该的,这不是她寒风该干出来的事情。 “怎么可以?” “寒风,你怎么可以因为妒忌之心去害人?” “寒风,你怎么可以…” “……” 寒风情绪过去之后,开始不断地谴责、反思自己。 窗外,大雪纷飞,像是要将大地上的污渍全都掩盖,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给天地重来一次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温瑜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寒风趴在榻上,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温瑜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的,但遇到正事儿的时候还是特别靠谱,比如这个时候,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小瓷瓶塞进寒风的手里。 “寒风,小爷我还从未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模样。”温瑜半开玩笑道:“啧啧,你如今这安安静静的模样,才像个女孩子。先前,我就常常跟你讲,让你温柔点不要那么凶,你却总是不听,你看看如今后悔了吧?” 寒风不解的看了温瑜一眼,就又听温瑜胡诌道:“你要是温柔一些,阿渊他顾及你是女子,下起手来定然会手下留情。哎,真是可惜了!” 寒风听到这话,不禁握紧了小瓷瓶,眸光闪动。 她怎会不明白,温瑜这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主子从未将她当女子对待过。 所以,让她死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我看你今日也累了,这药是我亲手调制的,可谓是千金难求,只要你涂个五日,身上的伤定能痊愈,我保证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所以,你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一直没吭声的寒风突然道:“温神医的一番好意,寒风心领了。以后,寒风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瑜听到这话,微皱的眉头松开,“你向来是个聪明且通透的姑娘,年少时谁都会有爱慕之人,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当你所爱慕之人不爱慕你时,我们就该适可而止。因为,如果继续下去,最终大家都会很难堪。”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继续道:“当然,轮到你这儿,难堪的就会是你。我今日说话比较直接,你若是觉得我伤害了你,那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我明白,温神医不必担心我,温神医请回吧。” …… 楚府。 方姨娘被溺死的次日,楚晟就因为公务繁忙,又不得不赶去外地。他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临走时可是都没瞧吓病的楚璃一眼。 楚璃那天晚上跑去东院,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场景,回去之后便病了两天。大夫说是心病,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 她一口没喝,就在门前呆坐两日。 直到祖母担心这姑娘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将人叫去菩提院询问时,才发现楚璃穿戴整齐,整个人与平常并无异同。 只是神色更加淡漠了些,她听过祖母的“教诲”后,躬身谢礼,“多谢祖母关怜,我绝不会成为我娘那样无贞无德的女子。” 老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楚璃却在转过身时,目光骤冷。 寒末那天也尽职尽责盯着,此刻正在院里给楚凤辞讲经过。 “那天晚上下暴雨,两个家仆将方姨娘丢进井里之后。没想到她被冷雨给浇了醒来,手扒上井沿不肯松开。” 71.人性这个东西可笑至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眼眸微垂,掩饰住眼里的恨与野心,看上去就像一刚失去生母失去庇护而活得小心翼翼、卑微谨慎的可怜少女。 在她离开菩提院后,楚老夫人突然收起了脸上的仁慈,冷声道:“莫方,你最近多派些人手看着楚璃。” “老夫人…这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莫方犹豫了一会儿,道:“二小姐刚刚丧母,若是叫外人知道,我们…我们这样对她…” “我们那样对她了?”老夫人冷笑一声,“你别看她刚刚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指不定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老夫人这话…” “莫方,你都跟我多少年了?” 莫方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答道:“回禀老夫人,老奴已经跟您五十年了。” “那我可有判断错过什么?” “那倒是没有。” “所以…”楚老夫人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我们府里的二小姐,是真的不简单。若不仔细看着她一些,我又怎能放心?” “是,老奴明白了。”老夫人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莫方哪能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老奴一定会好好注意的,若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绝对叫老夫人最先知晓。” …… 与此同时,词苑。 雪月正在给楚凤辞讲经过方姨娘之死的经过,楚凤辞听完,一句话都没说,依旧盯着自己手上的书。 “小姐,你不觉得诧异吗?” “诧异什么?”楚凤辞刚好看完一页,翻书的手顿了顿,“雪月,我只想知道,当时楚璃的反应。” “二小姐,她…”雪月认真想了一下,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二小姐到的时候,方姨娘刚好执行完毕,被人从池塘里拉起来,二小姐恰好就瞧见了那一幕,但方姨娘容貌尽毁,脸上血肉模糊,她愣住了,没敢上前。直到方姨娘再次被强行推了下去,她才扑上去大哭。” 楚凤辞见雪月神情纠结又奇怪,将书合上,淡然的笑了,“你认为二小姐对方姨娘如何?” “看上去极好,方姨娘被推下去时,她哭得快要背过气去。”雪月说到这儿,想到昨晚楚璃来求楚凤辞时,楚凤辞说过的那些话,心里突然生了一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小姐,雪月不明白,难道至亲血肉比不过权势地位吗?” “你这么说,是看出什么来了?” 雪月点头,说话的声音有一些飘,“二小姐原本可以将方姨娘救下的,但是她没有。虽然她哭得那么伤心难过,几度昏厥,但在我看来,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做样子。” “不错啊,雪月,有进步。”楚凤辞毫不吝啬的夸赞,尔后又开始提醒,“不过,有些事情我们明白就可以了,不必说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小姐,我知道的。”雪月说着,开始担忧起来,“小姐,昨晚的事情…她会不会记恨你?并且将方姨娘之死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怕什么?”楚凤辞将放下的孙子兵法又拿在手中,“她暂时不敢动我,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我。” 雪月见她如此自信,也没再说什么,只专心的在一旁候着,给楚凤辞剥瓜子壳。 半柱香后,楚凤辞突然将书放下,慎重的看向雪月。 “小姐,怎么了?” 门外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得像是习过武一样。 楚凤辞闭上双眼,耳朵动了动,半响后,她睁开眼睛,诡异的光一闪而逝。 她刻意压低声音,道:“雪月,我们被盯上了。之前,在府外寻的那些人,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你找个时间,将她们一一接进府来。” “小姐的意思是?” “院子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也该被换掉了!”楚凤辞身上无端升起一股戾气,“我要她们无声无息的被我们自己的人替换掉!” “雪月明白了。”雪月说完,见楚凤辞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小姐,外边偷听墙角的人怎么处置?” “赶出去!” “是,小姐。” 雪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速度极快,门口躲着偷听的丫鬟想跑都没来得及,因为雪月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词苑的?小姐不爱喝龙井你都不知道?”雪月神色平常的走到端着龙井茶的丫鬟跟前,见她贼眉鼠眼的、眼睛慌乱的闪躲,她心里更加确定了,故意刁难道:“你知不知道,不经主子允许,私自进内院是要被砍头的?” 72.世子爷高承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屋外传来小丫鬟急躁的声音,雪月寻声望去,就看见小丫鬟身后跟着一群人。 瞬间,脸都变了。 她转身准备往屋里寻楚凤辞,却见楚凤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小姐,她们…”雪月满眼担忧,低声道:“会不会是二小姐请来的帮手?” 楚凤辞从屋内走出,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在看到一群人之中走在最后位置的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小姐,你…” 雪月觉得自己都快被楚凤辞的淡定给逼疯了,却见楚凤辞拉住了她的手,安抚着她。 “无碍。” 主仆两人谈话间,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已经走到距离楚凤辞仅剩两步之遥的地方。 “雪月,派人将丫鬟送到菩提院去交给老夫人。至于老夫人会如何处置,这个就看她的造化了。” “是。” 雪月应下后,立即让人将小丫鬟送到老夫人的院子去了,而她则守在楚凤辞身旁。 瞬息之间,七八个少年少女已经走到楚凤辞跟前。 走在最前边的少年,站到楚凤辞跟前,将楚凤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随后,趾高气昂的朝楚凤辞道:“你就是出楚凤辞?” “是我。”楚凤辞微微皱眉,一看眼前这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便道:“公子想如何?” “不如何?”说话的少年居高临下的虽然看着楚凤辞,就像多看一眼楚凤辞就会低人一等一样,”我来,是为我表妹出气的!” “呵!” 73.你到底要我怎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71. 屋外传来小丫鬟急躁的声音,雪月寻声望去,就看见小丫鬟身后跟着一群人。 瞬间,脸都变了。 她转身准备往屋里寻楚凤辞,却见楚凤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小姐,她们…”雪月满眼担忧,低声道:“会不会是二小姐请来的帮手?” 楚凤辞从屋内走出,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在看到一群人之中走在最后位置的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小姐,你…” 雪月觉得自己都快被楚凤辞的淡定给逼疯了,却见楚凤辞拉住了她的手,安抚着她。 “无碍。” 主仆两人谈话间,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已经走到距离楚凤辞仅剩两步之遥的地方。 “雪月,派人将丫鬟送到菩提院去交给老夫人。至于老夫人会如何处置,这个就看她的造化了。” “是。” 雪月应下后,立即让人将小丫鬟送到老夫人的院子去了,而她则守在楚凤辞身旁。 瞬息之间,七八个少年少女已经走到楚凤辞跟前。 走在最前边的少年,站到楚凤辞跟前,将楚凤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随后,趾高气昂的看着楚凤辞,道:“你就是楚府七小姐楚凤辞?” “是我。”楚凤辞不动声色的将说话之人打量了一番,余光却扫到门口处有一个婢女在偷偷摸摸的朝院子里看,心下瞬间了然,说话间身上都带上了一丝冷冽,“你们是何人?” “你且不要管我们是何人,本公子只想问你一句,有人向你求助,你为何不帮?” 锦衣男子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声声质问,就像是在审犯人一样审楚凤辞。 “谁向我求救了?”楚凤辞眉头微皱,“公子擅闯我的院子,如今更是声声质问、咄咄逼人,是来替谁出气的?” “我…我才没有!”锦衣男子被说中心事,脸登时红了,辩驳道:“你别胡说八道,坏了人家姑娘声誉!” “这位公子,我可什么都没说。”楚凤辞看了一眼在不断地给说话的锦衣公子使眼色的青衣男子,嘲讽的笑了,“不管这位公子有没有做什么,但是就我在府里的处境,又如何去帮助别人?我自己可都是过着被禁足的生活…” 锦衣公子听到这话,侧身瞪了青色布衣少年一眼。 楚凤辞见果然如她心中所想,再下了一剂猛药,“这位公子,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院子里的,但是我必须得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下次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最好是考虑清楚后果,可不要着了某些小人的道儿,被人利用做了刀都不知道。” 楚凤辞这话一落,青衣男子脸微微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 “你…本世子才没有那么愚笨!”锦衣男子气鼓鼓的说道:“这次,这次是本世子没有搞清楚状况,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一个乌龙事件,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锦衣男子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楚凤辞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世子爷? 在百里国,就只有一个世子爷,也就是说…他是高阳侯的儿子? 怪不得,怪不得他敢这么嚣张的闯进尚书府,并且还一路畅通无阻。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身后跟着这么大一群人,并且全都对他很恭敬。 原来,他竟是高阳侯的日子。而高阳侯,则是在百里国唯一一个能与国师帝尘渊相抗衡的人。 上辈子,她到死都没见过高阳侯的日子;这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世子?”楚凤辞压住眼底汹涌的情绪,故作疑惑道:“难道你是高阳侯的儿子?” “什么高阳侯的日子?”锦衣公子一脸不爽,反驳道:“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承埏世子。” 高承埏这话一出,他带来的一群人里,有一个人笑出了声,“承埏,你这自我介绍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你说出你的名字不就是跟楚七姑娘表达的一个意思吗?” “才不一样!”高承埏瞪了说话的蓝衣少年一眼,不服气道:“我这种自我介绍的方法,可没有将我的身份摆出来。” “你还没摆出来?”蓝衣少年看了楚凤辞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高承埏身上,“楚七姑娘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不知道高阳侯的儿子的名字叫什么。” 高承埏听到这话,看向楚凤辞,似乎是要求证蓝衣少年的话。 楚凤辞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世子爷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可以当做不知。” “你…你们…”高承埏尴尬的涨红了脸,良久才冷哼一声,“你们就是欺负本世子好说话,是谁允许你们用这种语气跟本世子讲话的?” 高承埏这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人…通通跪在了地上。 当然,除了楚凤辞和蓝衣少年。 高承埏见此,恶作剧般的笑了,“真是没意思,每次见我不快,你们就只会跪跪跪!你们父亲将你们送到我这儿,日日跟我一起玩耍,就是让你们随时随地跪我的吗?” 跪在地上的人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被高承埏逮住说骂。 这时,高承埏却突然将视线转向楚凤辞,邪气的笑了,“楚七小姐,你为何不跪?” “我为何要跪?” “她们都跪了啊。”高承埏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好像将眼前这群人吓得跪在了地上甚至要哭的人不是他一样,“难道你不该跟着跪吗?” “世子爷可真爱说笑,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跪?”楚凤辞微微挑眉,“况且,您也没有说要惩罚她们,喊她们跪下啊?” “对啊,我没有这么做啊,所以她们为什么要跪下?”高承埏一边说,一边笑,笑了好一会儿后,声音骤然变冷,“一群没用的狗东西,都给我滚!从今日起,你们” 74.差一点就心软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你…”楚凤辞话还没说完,帝尘渊突然倒在了楚凤辞的肩膀上,“真的喝醉了。” “帝尘渊…” “帝尘渊,你醒醒,你醒醒…” “阿辞。” 帝尘渊不断地叫着楚凤辞的名字,就是醒不过来,他叫得楚凤辞心都乱了。 她将帝尘渊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帝尘渊,我不值得的。刚刚…差一点我就心软了…” …… 高承埏在被楚凤辞毫不留情的拒绝后,对楚凤辞更感兴趣了。 在离开尚书府后,他和跟随在他身边的蓝衣少年走到幽静的巷道,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相府凭空多了两道身影,正是刚刚从相府离开的高承埏和蓝衣少年。 “谢恒,这都到你自己家里了,那张人皮面具也该摘下来了吧?”高承埏看着蓝衣少年不爽的说道:“我是真不明白,你若是想为楚璃出气,直接找上门去便是,为何要拉上我?” “你不是曾经说过要为我两肋插刀吗?”谢恒十分淡定的摘掉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温润无害的脸来,笑道:“世子爷,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手,所以只能请你相帮。” “那你最后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高承埏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恶趣味的笑了,“你不会是发觉楚凤辞也没传言中那么差,所以想将姐妹儿俩都收入怀中吧?” “你胡说什么!”谢恒坚定的说道:“我谢恒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既然已经与她取消了婚约,这辈子自然不会再对她动什么心思。”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高承埏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到底是你自己主动取消婚约的,还是你不得不取消婚约将其拱手让人,这个…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 谢恒突然后悔让高承埏陪着他往尚书府走一遭了,皇都城里人人口中玩世不恭的世子爷,其实是个相当聪慧的狠角色。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高承埏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过,就算你后悔了,也没用。” “我没后悔。”谢恒深吸一口气,说道:“她楚凤辞不是我谢恒喜欢的那一类女子,所以,无论她有多好有多优秀,我都不可能对她动一点心思。不论有没有人来横插一脚,我都会与她解除婚约。” 高承埏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既如此,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你…”谢恒吃惊的看着他,“你不会真的对她动了心思吧?” “有何不可?”高承埏想到楚凤辞不仅没跟着众人一起下跪,并且还不屑于跟他做朋友、拒绝跟他做朋友的样子,唇角微勾,有些回味的说道:“她可是第一个敢拒绝我、不怕我的女子,她如此胆大妄为,在这皇都城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多有趣啊!” “有趣?只是有趣?”不知道为什么,谢恒听到高承埏这番话,心里有点微微的恼怒,说道:“世子爷,我劝你,如果不是真心求娶她想要跟她过一生,就不要去招惹她。” “为什么?”高承埏充满了斗志,挑眉道:“难不成是因为帝尘渊和百里君柏?这两人,或许你们怕,但…我高承埏可不怕。” “你…” 高承埏话都说到这儿了,谢恒也不再好说些什么了,只是道:“就算你不怕他们,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这两人…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帝尘渊,若是你惹到了他,他可不会管你是谁,他想弄死你,有一万种方法。” “他敢?”高承埏身上戾气冲天,“不就是个被寄养在我们百里国的质子而已,给了他一个国师的称号,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从前他能快活嚣张、横行霸道那么久,不过是因为我不在皇城。如今我回来了,他的势气也该被灭一灭了。” 谢恒见高承埏这么自信,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些什么。 他承认,高承埏确实优秀,但比起帝尘渊来,还是嫩了点! “我先说好,这件事情我不会参与其中的。”谢恒直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但除了对付帝尘渊之外。” “怂!”高承埏淡漠的看了谢恒一眼,“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意丞相府,不想给丞相府惹事儿,而丞相府无论对什么事情,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所以我不会要你在此事上帮忙,但是…” 高承埏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一下,才道:“除了涉及到丞相府的事情之外,你得对我有求必应。” “可以!” “楚府的事情,你还需要我帮忙吗?”高承埏想到今日谢恒带他一起去楚府的目的,邪笑道:“谢恒,其实我很不明白,你若是喜欢楚二小姐,为何不直接去提亲将亲事定下来?你若是早早地将与她的亲事定下来,楚晟那个老狐狸绝对不敢对她的姨娘做什么,现在楚二小姐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楚二小姐不那么难过,你也就不那么伤心为难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你想?你想为何没有去做?”高承埏颇为不解,“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俩身份有别?你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只要你想,就算楚二小姐身份是庶女,就算你爹娘不同意,你也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是啊,你说得都对。”谢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定下来。可我将此事定下的前提是,她跟我有一样的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高承埏说完,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你先前来信给我说时,不是说她与你两情相悦吗?这才过去多久,她就移情别恋了?” “也不是。”谢恒想起他跟楚璃提起提亲之事时,楚璃的表情和反应,整颗心到现在都还透心凉,“她说,她现在不想谈此事。” 75.如果有如果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话你也信?”高承埏一下子抓住了话中的关键,“她怕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吧?” “难道我还不够好吗?”谢恒颇受打击,“我堂堂相府长子,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又或是文采,在整个皇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对于皇城这些未出阁的少女来说,我谢恒就算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但也绝对能算得上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之一。” “啧啧啧,谢公子,真自信。”高承埏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道:“百里国,不过是一个小国而已。或许,楚二小姐的志向并不在此。” “你…” “好了,本世子不想再在你这儿浪费时间了。”高承埏打断谢恒的话,认真道:“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在本世子看来,就楚二小姐那样朝三暮四的女子,压根不是良配。但,你若着实喜欢,兄弟我也支持你。咱们有权有势,喜欢的东西就要想办法得到,喜欢的人也一样要想办法得到。” 高承埏说着,伸手拍了拍谢恒的肩膀,“这个楚二小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还有耐心就先用软的法子来,等你耐心耗尽,她若那还是扭扭捏捏不知好歹,那咱们就用硬的来。” “高承埏,你别乱来。”谢恒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立即说道:“我跟她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我没有跟你说之前,你别再插手了。” “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 高承埏说完,吹了个口哨,一顶轿子从天而降。 抬轿子的四个少女全都貌美无双,领头走在最前面的少女更是美得清冷出尘。 几人齐齐朝高承埏行礼,恭敬唤道:“世子爷。” “嗯。” 高承埏淡淡的嗯了一声,一个闪身,下一刻他已经坐到了轿子里面。 “世子爷,何时启程?” 清冷出尘的少女嗓音柔和,若不是见到真人,很难让人相信这种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清冷出尘的少女口中传出来的。 “现在启程,回。” “是。” 清冷出尘的少女朝另外几人点了点头,下一刻,烟雾袭来。 再眨眼,烟雾消散,高承埏几人已经消失不见。 谢恒见高承埏离开了,理了理衣服,正准备外出,一道娇蛮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哼,真没想到,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骚包!” “星文,注意你的言行。”谢恒见谢星文直奔他而来,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毫不避讳,眉头微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心中有数。” “知道了。”谢星文几步就走到了谢恒跟前,“不过,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每次他离开,总要搞一些花样把式,他不嫌烦,我都看烦了。” “星文!” “哥,你从小就教导我要诚实,这个时候你不会是想让我从此往后撒谎吧?”谢星文完全忽视谢恒的怒气,笑嘻嘻的说道:“我的哥哥,可是整个皇都最正直的人,一定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对不对?” “哎!”谢恒见谢星文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忍心责备,只是道:“谢星文,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哥哥没有叫你撒谎,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都只能保持沉默。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好自己。” “哥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敢这么说高承埏,还不是因为我有所凭仗吗?有哥哥在,他不会跟我计较的。”谢星文说完,见谢恒准备继续说教,立即转移话题道:“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你想说什么?” “我…我…”谢星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跟楚凤辞交朋友。” 谢恒愣了一下,“为什么?你知道,现在我跟她现在有些…” “哥!”谢星文打断他,“你不是都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吗?那你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想跟她交朋友,是因为我喜欢她的性格,觉得她有资格成为我谢星文的朋友。” “那璃儿呢?” “璃儿?”谢星文见他再次提及楚璃,整张脸都沉了沉,“哥,你跟楚府二小姐是私定终身了还是已经下聘了?你竟然叫她叫得那么亲切!” “星文,你对她有偏见。” “我对她有偏见?”谢星文冷笑,“哥,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个世上一日,就会阻止她成为我的嫂子一日。放眼天下,谁都可以成为我谢星文的嫂子,但唯独她不可以。” “你…” “还有,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告知你另外一件事。”谢星文见谢恒一门心思的维护楚璃,直接道:“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极为护短的,我今日来跟你讲想成为楚凤辞的朋友,意思就是从此往后,楚凤辞就是我谢星文罩着的人,谁敢伤她我就弄死谁!” 谢星文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谢恒,难道他真的错了么?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阻止他? …… 谢星文出了楚府后,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直接带着丫鬟往楚府而去。 此刻,楚府。 词苑,里屋。 楚凤辞坐在床边,手被床上的人紧紧地抓在手里,她好几次想将手抽出来,无奈帝尘渊将她的手抓得极紧。 只要她有了试图将手抽出来的心思,床上睡着的男人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握住她的手力道立即增大。 如此反复好几次,楚凤辞只得作罢。 平日里,她总是不敢面对他,不是觉得对不起他,就是承受不住他的深情纠缠。 这一次,他醉酒了,她是不是可以偷偷地好好看一看他? 这么想着,楚凤辞的目光落在了帝尘渊的脸上,尽管他戴着面具,她依旧能想象面具之下的那张脸神情有多么冷漠,能想象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上…那双眼睛有多么摄人心魂。 “帝尘渊…”不经意间,她轻声呢喃,“如果有如果就好了,如果这辈子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如果我们都从未受过伤害,如果我不记得……那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深情了…” 门外,突然传来雪月焦急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76.看戏看够了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雪月的声音及时救场,让楚凤辞的思绪回笼。 不过是瞬息之间,她就变成了那个清冷无比、为复仇而生的楚家七小姐。 “小姐!” “嚷什么嚷?等我。” 楚凤辞说完,为难的看了看紧紧地握着她的那双手,这时,握着她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了,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起身朝外面走去。 她没有看见,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原本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 屋外,楚凤辞刚站定,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朝着她飞奔了过来。 “你说的有人找上来了,是不是她?” “刚刚不是的啊。”雪月顺着楚凤辞的目光望去,疑惑的说道:“刚刚明明是先前***茬儿、将谢恒公子称作表哥的那个红衣少女啊,怎么变成了谢小姐了?” 楚凤辞听到她这话,瞬间明了,笑道:“大抵,是你看错了。” “小姐,我眼力那么好,绝不可能看错的…” “好了。”楚凤辞打断她的话,“谢小姐过来了,你马上安排几个可靠的婢女,让她们在大厅候着,准备好茶水。” “哦,好…好的。” 雪月应下后,立即去办事了。 恰巧,谢星文也走到了楚凤辞的跟前。 “楚七小姐,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这次与初次相见相比,谢星文更自来熟,她说完后不待楚凤辞回答,便又道:“我相信,七小姐这么善良大度,定然不会怪我。” 楚凤辞见她如此直率,轻笑道:“先前我还担心你会怪我没有出府迎接你,现在听到你这番话,我倒是放下心来了。” “怎么会?”谢星文见楚凤辞说得如此真诚,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恢复成了先前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好了,我俩这说话方式也太奇怪了,我谢星文向来整不来这些虚的,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今日来…” 谢星文说到这儿,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竟然支支吾吾起来。 “你今日来怎么了?” “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谢星文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楚凤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想跟你做朋友。” 楚凤辞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在你帮我将你表姐赶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刚刚不是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谢星文听到她这话,一双大眼睛更明亮了,她甚至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楚凤辞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七小姐,你这么爽快就答应跟我做朋友了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楚凤辞见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倒是不好捉弄她了,慎重的说道:“星文,我楚凤辞没什么朋友,名声也不太好,还不受楚家器重疼爱,以后甚至会连累跟我稍微走得近一些的人,你…你要跟我做朋友,我劝你慎重考虑一下。” “害!考虑什么啊考虑?”谢星文十分霸气的拍了拍楚凤辞的肩膀,一副大哥大的样子,“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事儿了,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你楚凤辞值得我深交。” 楚凤辞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目光微微冷了下来,“你查我?” “这…” “小姐,大厅那边都安排好了。” 雪月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气氛。 “谢小姐,请移步。”楚凤辞收住外泄的情绪,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星文见她变得比先前冷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带路的丫鬟走了。 雪月站在楚凤辞身旁,见楚凤辞迟迟没有抬脚,才察觉出刚刚的气氛一些不妥。 “小姐,您跟谢小姐刚刚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雪月的话没有挑明,楚凤辞却明白她在说什么,“雪月,你说,我应该交朋友吗?” “当然!”雪月肯定的说道:“小姐,您处处被压制着,从以前到现在,老夫人从未想过让你在人前露面,就是为了限制你的交际。 那些去参加各种宴会的小姐,除了是去相看适婚对象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去结交朋友,运气好的能够结交到几个闺中密友,以后在无法靠到娘家的时候,还能有人帮衬一二。” 雪月说到这儿,突然眼睛一亮,“小姐,谢小姐亲自找过来,看起来也不像是找茬的,你说…她是不是过来示好的?又或者说,她是想要跟你交朋友?” “跟我交朋友?你说,像我这种一无所有、无人疼爱、什么都帮不了别人的人,她为什么要跟我交朋友?” “小姐,你哪里一无所有了?”雪月见她说话的语气极其丧,立马道:“况且,有些人想要跟你走近,只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值得深交,而不是因为你是否能够帮助她。” “雪月,你觉得我值得深交吗?”楚凤辞突然伸手抓住雪月,急切的问,“你觉得我值得吗?” “当然,小姐是最好的小姐。”雪月说着,低声喃喃道:“如果小姐不值得,那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值得的人了。国师大人和七皇子又不眼瞎…” 楚凤辞陷入了沉思中,完全没有听到雪月的呢喃。 一阵冷风吹来,楚凤辞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雪月,是我钻牛角尖了。我们赶紧去大厅吧,别让她久等了。” “好。” 楚凤辞带着雪月离开后,原本躺在床上装醉的人突然出现在屋顶上,他看着院子里那道娇小的身影,若有所思。 半响后,才冷声道:“寒末,我要你想办法将我们的人塞进她选的婢女中,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是,主子。”寒末闪现到帝尘渊跟前,“主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做仔细点,别让她发现了。”帝尘渊说完,略微沉吟,“管住寒风,再有下次,你让她自行了断!” “是。” “你立刻去办。” “属下遵命。” 寒末离开后,帝尘渊的声音更沉,“看戏看够了吗?若再不出来,本国师不介意将你拍成肉酱!” 77.你死在这里好不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啧啧啧,别这么凶嘛!”温瑜身形一闪,出现在帝尘渊身旁,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你看看你,每次装醉酒接近她,我都没有拆穿你,甚至还帮你…” 帝尘渊幽深的目光落在温瑜身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冷,“你这话,倒是让本国师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本国师醉酒,是你带着寒末那个蠢货将本国师接走的…” 温瑜听到这话,立即飞身而起往后退到了一丈之外,戒备的看着帝尘渊,有些心虚的强词夺理道:“那…那个时候确实怪我,怪我不知你心思,是我的错,但是后边我看穿你的心思之后,可从来没有坏过你好事。阿渊,不知者无罪,你可不能将什么事情都怪在我身上。” “你过来。”帝尘渊眸光深深,温瑜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戒备的看着他,“不过去会怎样?” “别让本国师说第二遍。”帝尘渊话落,温瑜极其没出息的飞到了帝尘渊身旁,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你说吧,又想奴隶我做什么?” “给我盯着百里君柏,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 另一边,楚凤辞与谢星文相谈甚欢。 一个时辰后,楚凤辞将谢星文送走后,楚语的丫鬟前来传话,邀请楚凤辞前去亭子里欣赏雪景。 “楚语?”楚凤辞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她嘴角勾起,她会这么好心邀请自己去赏雪? 她看了眼传话丫鬟,后者低垂着头,看不清情绪,雪月有些担忧,“小姐,只怕这个人不安好心,我看还是……” 楚凤辞抬手打断她的话,眼底暗光一闪而逝,微微笑道:“无妨,自家姐妹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说完,她又看向丫鬟,“去告诉你家小姐,我随后就到。” 丫鬟得到答复,暗自松了口气,默默退下。 雪月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吗?” 瞧着雪月满脸担忧,楚凤辞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底气十足的说道:“雪月,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你家小姐何时吃过亏?你家小姐啊,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去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楚凤辞站起来,拂了拂袖子上落下的小雪花,走了两步,她又顿住,侧眸看向雪月,“你去帮我办件事。” 见楚凤辞泰然自若地样子,或许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小姐现在真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仍人宰割的小姐了。 只有她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担忧小姐的丫鬟。 想到此,雪月凝重的点点头。 楚凤辞来到指定的地点,亭子里却空无一人,她环顾一周,这里平日都没什么人来,除了一个池塘,四周光秃秃的,说来这里看雪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知道楚语没安好心。 她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声,前世自己到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败在这些蠢货的手里?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她都重活一世了,这些人怎么还是这么无聊,尽是想使阴损手段? “七妹,你在叹什么气?”楚语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身后。 楚凤辞转身,看到楚语孤身一人,站在六角亭边缘,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 楚凤辞微微笑道:“三姐,今日怎的有如此兴致,约我前来赏雪?” “我也是想起有些时日没和七妹说说话了,便想与妹妹叙叙旧,免得生疏了,七妹你看今日天气是不是格外的好?”楚语缓缓走到她面前,笑意盈盈,眼睛里藏着的算计被楚凤辞尽收眼底。 “是啊。” 楚凤辞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望向亭外,白雪覆盖了整个尚书府,银装素裹,确实漂亮。但这幅美景,也要分和谁看,若是和讨厌的人站在一起,那再美的景色也都变得讨厌起来。 这又何尝不是楚语心中的想法,她望着楚凤辞的侧脸,那宛如上天亲自雕琢的五官,仅仅只是看着,便让她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挠花她的脸,弄死她! 楚凤辞余光注意到楚语微微狰狞的表情,心底不免讥讽,怎么…这一个个的都嫉妒她想欺负她呢?难道是她如今看上去依旧很好欺负? 她只知楚语没安好心,却不知楚语到底想做什么,于是警惕地往旁边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与楚语拉开距离。 “三姐为何只约了我一人前来,如此美景,只有你我二人观赏,岂不是可惜了?” “我想单独与七妹培养培养姐妹情谊。”楚语捏了捏拳头,吸了口气,平静地开口,“难道七妹不喜欢吗?” 楚凤辞违心的说道:“自然喜欢。” “那你就死在这里好不好?”楚语轻轻地开口,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她嘴里喝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 楚凤辞眸子一缩,蓦地看向楚语,后者已经伸出了手。 楚凤辞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在楚语伸手之前,她脚步微侧,成功的躲开了她,“楚语,你疯了?知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楚语见自己落空,眼睛里迸发出蚀骨的恨意,“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也看到了,这里空无一人,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是你自己失足落下去的。” 楚语眯了眯眼,她在转移楚凤辞的注意力,在楚凤辞错愕之际,她再次猛地往前一扑,结结实实的扑倒楚凤辞身上。 “啊——” 楚凤辞惊叫一声,声音随即被溅起的水花声淹没,楚语看着她在水里扑通,得意地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好妹妹,你怎么不小心掉下去了啊?可惜三姐不会水啊,我这就去叫人来救你呀,一定要坚持住哦。” 楚语的话语刚落,便听见身后雪月的尖叫声,“小姐!” 楚语愣了愣,猛一回头,见到来人,嘴角的笑容刹那间凝固,瞳孔放大,如同见到鬼一般惊恐万分。 “祖……祖母!” 78.你可知错?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语,你疯了?!”老夫人狠狠地瞪了楚语一眼,随后立即吩咐下人,“快去把人救上来!” 老夫人在莫方姑姑的搀扶下,健步如飞,看起来担心急了。 身后的下人纷纷跳下水去,赶紧去救人。 楚语面如死灰,呆滞地望着祖母一行人,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祖母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楚语就算再蠢,也猜到了几分,这一切…都是楚凤辞这个贱人算计好的! 回头,看着刚被人捞上来的楚凤辞,她身上披着暖和的披风,面上一片冷寂淡然,楚语的眼睛里却明显带了几分惧色。 现在,她对楚凤辞又惧又恨。 刚刚她以为自己赢了,觉得楚凤辞蠢得跟猪一样,但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楚语才是那个傻子,从头到尾都被楚凤辞玩的团团转! 楚凤辞浑身湿透,坐在地上咳着水,亭子里风一吹,她冷的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地哈出白气。 即便是这么狼狈的样子,在她抬眸对上楚语时,依旧让楚语打了个哆嗦。 楚凤辞的眼神古井无波,却如同地狱来的修罗,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楚语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上楚凤辞的目光,她整个人如堕冰窖,浑身汗毛倒竖。 然,下一刻,楚凤辞却抽泣了起来。 若不是她被楚凤辞的目光慑得依旧无法动弹,她都要怀疑刚刚看到的楚凤辞看她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是她的错觉。 “三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楚凤辞脸色惨白如纸,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冷风灌进她的口中,让她看上去可怜极了,可此刻的她却倔强的质问道:“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你竟然想要我死?” 老夫人也沉着脸,写满了不高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姐妹相残的事,让她老脸无光。 楚凤辞见楚老夫人一声不吭,开始火上浇油,“就算…就算我如今成了皇都城内皇子和国师大人都想求娶的人,你…你心生嫉妒心有不甘,你告诉我就好了啊,我…我可以…可以让给你的…” 楚凤辞这样一说,提醒了楚老夫人,楚凤辞如今是几方争抢的热门闺秀,绝不可以出事!绝不可以受委屈! 若是楚凤辞不小心受了委屈,还无人出来帮她出头,若是帝尘渊和百里君柏跳出来帮楚凤辞出头,那…到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了! 思及此,楚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楚语,“楚语,你有何话可说?” “祖母,你相信我,你相信语儿,不是语儿做的!”楚语张了张嘴,伸手要去抓楚老夫人的衣袍,却被楚老夫人避开,“刚刚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让老身信你?老身如何信你?” “祖母!” 楚老夫人偏过头不去看她,楚语见此,见楚老夫人要舍弃她了,她看着楚凤辞,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有,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雪月闻言,倏地站了起来,“三小姐,奴婢方才亲眼看见你将小姐推下去的,老夫人也看见了,你还在狡辩,是觉得小姐好欺负吗?!” “雪月。”楚凤辞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轻声喝止了她,但脸上的委屈之色不言而喻,她缓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行了个礼,像是认命般地开口,“祖母,的确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不关三姐姐的事。” 老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雪月道:“小姐,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啊,我们都看到了,你说出来,老夫人会给您做主的!” 楚语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楚凤辞这分明是以退为进,这般装作无辜,只会让祖母更加向着她。 可偏偏自己找不到理由开脱,只能紧紧攥着袖子,低着头,强忍着将楚凤辞千刀万剐的恨意。 “别说了,雪月。”楚凤辞摇了摇头,眼底尽是无可奈何,把那副逆来顺受被欺负惯了的性子演的淋漓尽致,“既然三姐姐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掉下去的,那就是我自己掉下去的吧,先前我说的那些话你们就当是我在胡说好了。” 老夫人突然开口了,“楚语!你可知错?” 楚语扑通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开口,“祖母,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七妹如此较弱,本想拉她去别处,谁知她会没站稳。” 楚语还在狡辩,意思是她楚凤辞为了陷害她自己跳下去的? 楚凤辞眉梢微挑,也跟着跪下,“祖母,是阿辞的错,我不知道是三姐姐要来拉我,都怪我没站稳,害的三姐姐被误会。” 雪月也跟着哭了,“小姐,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平日里被人欺负就算了,若方才大家来晚一步,您就没命了啊。” 那么近的距离,楚语的动作又那么猛,大家也都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清楚是拉还是推。 莫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老夫人……” “先扶七小姐下去把衣裳换了,这么冷的天,别受凉了。”老夫人沉着脸开口,视线落在楚凤辞那落汤鸡一般的身段上,隐约有些窝火。 楚凤辞瞥了眼楚语,看来老夫人是不打算严惩楚语了,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老夫人对府里任何一个小姐都比对她楚凤辞要好,她早就不抱期待了。 楚凤辞福了福身,在雪月的搀扶下,离开了亭子。 待人走远后,楚语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企图装可怜蒙混过关,“祖母……” “别叫我祖母!”老夫人突然喝到,吓了楚语一跳,她急忙把头低了下去,头顶又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对不起祖母,我知道错了。” “哼,知道错了,你们一个个背着我阳奉阴违,真当我是瞎子不成?” 楚语大气儿也不敢出。 “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天黑之前不准起来。”老夫人也懒得再废话,她岁数大了,在亭子里吹了些风,身子骨就有些受不住,“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谨遵祖母教诲,我一定在这里好好反省。”楚语感激涕零地对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目送老夫人一行人走远。 她眼神冷了下来,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楚凤辞,我和你势不两立! 79.生来就是一路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菩提院。 莫方扶着老夫人,担忧地说:“老夫人,身体要紧,别因为一些小事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疲惫的叹了口气,“莫方,你是不是觉得我处罚得太轻了?” 莫方垂着眸,没有开口,说不好听,楚语那是蓄意杀人,若不是及时赶到,这冰天雪地的,只怕七小姐已经没命了。 只是这七小姐向来不得宠爱… 似乎看出莫方所想,老夫人冷冷一笑,“你啊,跟着我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咱们府里的小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莫方诧异地抬起头,听出了老夫人话里有话,“您的意思是……” “你就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刚好就碰上那一幕?” 老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莫方目光闪了闪,是雪月来告诉老夫人,说后花园出了事,七小姐和三小姐起了争执,老夫人这才赶去的。 所以,这到底是七小姐设的局,还是三小姐设的局? 这仔细一想起来,莫方额头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这个七小姐,果真与原先不一样了,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好欺负的主儿了。 …… 词苑。 “阿嚏——”楚凤辞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喷嚏,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揉了揉泛红的鼻尖。 雪月赶紧往谈盆里多天了几块炭,嘴里仍是不高兴地说:“小姐冒这么大的风险把自己弄着凉了,结果三小姐只在亭子里跪了几个时辰,太亏了,您就不该去。” 她这次的确是冒了险,反正不管她冒不冒险,老夫人都会怀疑她防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达到了。不论老夫人是因为惧怕帝尘渊和百里君柏而惩罚了楚语,还是真的良心发现觉得楚语做得太过分了惩罚了楚语,但她总归是惩罚了楚语,不是吗? 想到此,楚凤辞笑了笑,“总归,她受到了惩罚,不是吗?” “可是…” “没有可是,雪月,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掉的。就算这次我不去,她还会有下次,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雪月抬起头,等待她的下文。 楚凤辞嘴角勾起,“面对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雪月微微一怔,半响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楚凤辞,“小姐……” “嗯?” “我好喜欢现在的小姐!” 楚凤辞还以为自己吓到她了,谁知这丫头竟不按套路出牌,她打趣道:“以前的小姐就不喜欢了?” 雪月连忙摇头,“喜欢,不过以前的小姐总是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奴婢是心疼以前的小姐。” 楚凤辞笑意淡了几分,以前的她,她自己也不喜欢啊! 这往事啊,真是不堪回首,想起来就糟心。 别说雪月了,就连她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掐死前世的自己。 似乎看出她心情不太好,雪月很有眼力劲地站起来说:“小姐,我去看看姜汤熬好了没有。” “去吧。” 楚凤辞落了水,感染了轻微的风寒,她这会儿有些倦意,待雪月出去后,她便靠在软榻上,支着头小憩。 刚闭上眼,一股寒风不知从哪里卷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撑开眼皮,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不等反应过来,来人将她拥在了怀里,楚凤辞微微一怔,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或许是从外面进来的缘故,他的衣裳浸凉浸凉的,如同冰块一般。 “帝尘渊?”楚凤辞眉头微蹙,抬起手想要推开他,“你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明明今早他醉得一塌糊涂,在她的床上无论她怎么叫他都叫不醒,这才几个时辰过去,他人不见了又回来了? 什么情况? “阿辞…”帝尘渊微微俯身,紧紧地握住楚凤辞挣扎的手,与她的视线对上,两人近在咫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楚凤辞望进他深邃幽凉的眸子里,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还是压根没有清醒?” “阿辞。”帝尘渊喊了她一声,语气波澜不惊,可偏偏楚凤辞听出来几分怒意来,“你怎么总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帝尘渊声声质问,楚凤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直接偏头避开。 那双杀人于无形的眼睛,她感觉再多看一眼,就会沦陷,万劫不复。 然而现实不允许她就此沦陷,她还有许多的事没有做,许多的仇还没有报。 “看着我。”帝尘渊再次发话,“阿辞,看着我。” 帝尘渊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依然存在着无形的压迫。 楚凤辞没有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忤逆帝尘渊的话。 而帝尘渊,在这个世上,唯一会纵容的也就只有她楚凤辞一人。 楚凤辞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冷漠的说道:“你该走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阿辞,你总有能让我动怒的本事…”帝尘渊面具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你说,你…为什么总是惹我生气呢?” 楚凤辞沉默不语,依旧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 帝尘渊怒极反笑,那种凉到骨子里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阿辞,我说过,你尽情消磨我的耐心,等到我耐心耗尽那一刻,我会让你知道,我帝尘渊的做事手段。” 帝尘渊说完,到底还是放开了她。 他帝尘渊这么些年来,从未有失策,任何人、任何事都在他鼓掌之中,唯独楚凤辞是个例外。 他将他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给了她,偏偏这个女人不领情! 而他,偏偏不想放手,不会放手。 楚凤辞阖了阖眼,遮去眼底的无奈与悲伤,语气从容不迫,用拒人于千里的语调说道:“帝尘渊,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你不清楚,你注定是我的妻,我的女人,现在将来,永远都是,这句话我不想再听见。”帝尘渊直起身子,垂眸逼近她,“阿辞,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们生来就是一路人?” 80.难不成你也怕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楚凤辞被他的气势所迫,不得不看向他,帝尘渊却先他一步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到底是不是一路人,试过就知道了!阿辞,你别试图来说服我,这个世上,从来都只有我说服别人的,没有人能说服我的。” “帝尘渊,你…” “嘘!”帝尘渊突然伸手按在她的唇上,一字一句的说道:“阿辞,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但前提是你不能将自己搭进去。若下次你再以身涉险,我可不会管你有什么计划,我一定会不管不顾的、亲手将那些人碎尸万段,记住了吗?” 楚凤辞被他眼里的认真震住,呆呆地点了点头。 帝尘渊见此,面具下僵硬冷凝的脸,瞬间缓和了几分。 趁着楚凤辞不注意,他飞速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撤离。 楚凤辞眼睑一颤,当她反应过来,蓦然抬起头,帝尘渊却消失不见。 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唯有不远处敞开的窗户在提醒着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他…吻了她! 寒风夹杂着雪花,拼命地往里灌,掀起她耳旁的碎发,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却突然烧了起来。 雪月推门而入,并未注意到楚凤辞的神色,见到大开的窗户吓了一跳,她赶紧把姜汤放在桌上,跑去将窗子关上。 “小姐,你怎么还把窗户打开了?” “应该是…忘了关吧。” 楚凤辞不自在的偏了偏头,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她走过去端起桌上的姜汤喝了起来。 略带辛辣的味道,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以往楚凤辞是最怕姜汤的味道了,雪月见她今日喝得这么干脆,立马就看出了她有心事,“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过是去端了个姜汤回来,小姐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我没事。”楚凤辞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楚语那边怎么样了?” 她说完,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快黑了,方才的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寒风敲打着窗棂,呜咽之声不绝于耳。 这场雪,也不知要下到何时? “早就跑了,又没人守着她,眼看天暗了些就离开了亭子,”雪月成功被她带偏,忧心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您这次与她撕破脸皮,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用雪月说,楚凤辞也清楚这一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派几个可靠的人,把她盯紧了。正好,也可以考验那些人的忠诚度。” 楚凤辞说着,眼神都冷了几分,“不怕她出手,就怕她做缩头乌龟!” 就算楚语不来找自己麻烦,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楚语! …… 楚语从后花园跑了之后,在自己院子呆了片刻,也没人来找她麻烦。她不由得松了口气,想来祖母只是做做样子要惩罚她! 但她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就在今天,她突然意识到,楚凤辞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草包。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楚凤辞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思来想去,她又打开门,顶着雪去了楚璃的院子。 楚璃正在房间里和自己下棋,指尖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落下。 近看,这盘棋,已经陷入了死局。 “二姐!” 楚语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凛冽的寒风倒灌而进,将屋内火盆里的火几乎吹灭。 楚璃蹙了蹙眉,将棋子攥在手里,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回头看向楚语时,脸上却换成了一副担忧,“三妹,这么大的雪,你来我这做什么?” 楚语屏退左右婢女,反手把门关上,来到楚璃对面坐下,她瞄了眼面前的棋盘,对楚璃道:“三姐,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楚璃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想通了落子的位置,黑子落在黑白交错的棋盘,这棋局突然就破了。 “下午我与楚凤辞在后花园的事…三姐应该知道了吧?” 楚璃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楚语,心里依然猜到了楚语的目的,“略有耳闻,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怎么了,三妹可是受了委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楚凤辞死!”楚语说这话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震得楚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捂住楚语的嘴,“三妹你小声点!” 楚语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她打开楚璃的手,无视警告继续说:“二姐,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也想让楚凤辞死,你肯定也察觉到了,楚凤辞变了很多。若是不除掉她,将来你我在楚府甚至在整个皇都城都举步维艰。” 楚璃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比谁都想弄死楚凤辞!可如今,她无权无势,还需借助楚凤辞的身份来筹谋。 否则,就以楚凤辞那日让她在雨中受辱的事情,就凭着着楚凤辞对她楚璃的生母见死不救的事情,她早就弄死楚凤辞千万遍了! 只是,楚语的话也提醒了她,楚凤辞已经变了。她若是想要再利用楚凤辞,怕是有些困难! 楚璃视线落在楚语身上,目光闪了闪,心中一动,她开口说:“三妹可是有什么注意了?” 她不能出面杀楚凤辞,但楚语可以 。楚语这个蠢货今日送上门来,她又岂能放过这个现成的替死鬼? 楚语见她态度松动,整个人也就放松了下来,沉吟道 :“这就是我来找二姐的目的,本来今日我想除掉她,谁知却被她摆了一道,我觉得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三妹的心情我理解,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今她背后有帝尘渊和皇子撑腰,只怕没那么简单。” 楚语皱了皱眉,“二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怕她?” “我不是怕,我只是在提醒你,我姨娘死在她的手里,我比三妹更想报仇。” 楚璃愣了一下,表情有几分茫然,“方姨娘不是……” 说到一半,楚语没再继续说下去,方姨娘的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楚璃的脸色逐渐变冷,她手指收紧,打乱了棋盘,“我说这一切都是楚凤辞设计的,你信吗?” 81.她不死,我如何心安?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楚语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她在楚凤辞手里栽的次数,不禁语塞。 是啊,楚凤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欺负的楚凤辞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风头日渐旺盛?”楚语不甘心的说道:“二姐,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楚璃眼底幽光一闪而逝,话锋一转,“若三妹真想除掉她,我也愿意为三妹谋划一二。只是,我的办法向来剑走偏锋,就不知三妹你敢不敢做了。” 楚语听见楚璃有办法可以除掉楚凤辞,完全忽略掉了楚璃说的其他话,激动的抓着楚璃的胳膊,“二姐,你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且附耳过来…” 楚璃朝楚语招了招手,楚语立即凑了过去。 楚璃说了半柱香的时间,楚语听得直皱眉头。 等楚璃说完,楚语像看蠢货一样看着楚璃,不满的嘟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二姐,你是在玩我吗?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那你想如何对她?”楚璃亲自给楚语添了一杯茶,一语击中楚语的心思,“直接杀了她?” “我…” “我知道你杀她心切,但是你仔细想想,她是你说杀就能杀的吗?况且,她如今有人护着,你若是再用最笨的方法——杀人对付她,那么…极有可能,你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人杀死。” “可是…可是…”楚语呢喃着,眼底露出一抹恨意来,“可是她该死啊!她不死,我如何能心安?”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楚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她必须死,但是她的死必须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至少…看起来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若是按照你说的办法做,她的心理素质要是足够强大,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死?”楚语急躁道:“就她那温吞、经常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说不准我这辈子都等不到…” “三妹,你太急躁了!”楚璃见楚语越说越急躁,声音不得不提高了一个度,冷声呵斥道:“这种办法虽然见效比较慢,但…一定会有用的。况且,如果真的没用,我们可以另外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楚语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璃,“二姐,你说得倒是轻巧,别的办法对付她就有用了吗?我发现你完全是在逗我玩,你若是不想帮忙就直说…” “三妹,你这就过分了!”楚璃看着楚语,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难道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恨她的人吗?我的生母因她而死,父亲也因为她,离开的时候看都不来看我一眼,祖母待我跟她的区别更是明显,你以为我不想直接让她…” 楚璃越说越哽咽,说到最后楚语的动容了,十分抱歉的看着她,“二姐,对不起,刚刚…刚刚是我的错,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哭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三妹,我…都是为了你好。”楚璃泪眼朦胧的看了楚语一眼,看上去就像她真的是在全心全意为楚语好一样,“你若是有别的办法,只要你想好了,大可放手去做,只是…只是你知道,近日我处境艰难,无法帮上忙,只能在精神上帮你,在我这略显破败的院子里燃上几支香,每日为你向菩萨祈祷。” “二姐…”楚语扑到楚璃的脚边,她将脑袋搁在楚璃的大腿上,仿佛被楚璃感动了,柔声道:“你放心,她是如何令你伤心的,我都会一一帮你讨回来,绝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如此最好。”楚璃温柔的抚摸着楚语的头发,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掉了,好姐姐形象骤然上演,“只是,死者长已矣,我希望存者能够走得更高更远,再不要出什么事情…” “语儿知道了。”楚语抬头看向楚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二姐放心看着便是!” 她说完,起身离开。 等楚语走远,她的侍女小桃从外边走了进来,便将门带上。 “小姐,三小姐已经离开咱们院子了。” “她往哪儿去了?” 楚璃擦掉眼角的泪水,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全写着算计,哪里还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她往老夫人哪里去了。”小桃不解,“如今七小姐还未与他人定亲,人又在我们府中,我们想要弄死她,不是轻而易举么?为何小姐如此顾忌她?” “小桃,你不懂。”楚璃眼中闪过一抹暗沉,“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何人都可以在她头上踩一脚的七小姐了。况且,她已经入了贵人的眼,我们想要动她,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贵人的眼?”小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算她入了贵人的眼又如何?她自己不懂珍惜,要我说,在整个楚府,也就只有小姐您才配入贵人的眼!凭什么那么好的婚事要任由她选?” 小桃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件事情,楚璃更郁闷了。 原先,她只是想断了楚凤辞任何一条通往富贵的路。 可后来,她仔细去查了帝尘渊这个人后,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像帝尘渊那样权势大的人,如果心仪的对象是她楚璃,如果一心想护的人是她楚璃,她又怎么可能像如今这样在府中举步维艰?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是大婚之日死去,曾经被这么呵护过,将众人踩在脚下过,那也值了! 况且,以她的谋略和胆识,她并不觉得她会死在帝尘渊的手下。 相反地,她甚至可能成为帝尘渊唯一的女人,让帝尘渊唯她马首是瞻,时时刻刻对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 “小姐,你…”小桃见楚璃的眼里出现了异样的神采,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么?” 楚璃突然抬头看向小桃,“小桃,我们是时候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82.你的命也一样值钱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转眼,三日一晃而过。 楚凤辞在这几日落了个清闲,竟没有一个人前来找茬。 “雪月,府里那几位近日可有什么动作?”楚凤辞坐在窗边,看上去十分闲情雅致的煮着茶,可雪月却看出了她内心的暴躁,小声嘀咕道:“小姐,这个问题你每日都要问上至少五遍…她们没有动作,您不该高兴吗?” “高兴?”楚凤辞煮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每一次风平浪静,都在孕育着更大的阴谋,这个道理你可懂?” “这…不会吧?”见楚凤辞如此说,雪月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小姐…” “不必担心。”楚凤辞的目光落在窗外被大雪装点得纯洁无瑕、入目皆白的大地上,意味深长的说道:“雪月,你看窗外的世界,任由大地有多么脏,只要雪下得够大,任由污垢都能被压制。等冰雪融化,雪水会将这个世界清洗干净。” “小姐,你…” “雪月,或许这藏满污垢的楚府,该来这样一场大雪了。”楚凤辞打断雪月的话,她说完突然偏头看向雪月,道:“让你找的那些人安插进来了吗?” 雪月差点没跟上她的思路,愣了一下才点头道:“一切按照小姐的吩咐安置好了,小姐可是要见他们?” “一共多少人?” “十七人。”雪月压低声音道:“十个死士,另外七个卖身契奴婢也拿到了,小姐大可放心。” “卖身契拿到了又如何?”楚凤辞嗤之一笑,“现在这个年头,不是所有人都惜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命是最重要的。” “小姐,那…”雪月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奴婢是从鬼夜门哪里买来的人,也不可靠吗?” “鬼夜门?”楚凤辞愣了一下,压住心底的震惊,“他们并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你怎么确定你买来的人确实是鬼夜门的人?” 被这么一问,雪月也不太确定了,心虚道:“应…应该是的吧,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他们鬼夜门的人敢要价那么高了…” “要价有多高?”楚凤辞突然想起最近总有人在库房进进出出,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道:“雪月,你不会为了买那十几个人,将我院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卖了吧?” “没,没有。”雪月说这话时,心虚的不敢直视楚凤辞,她跪坐在地上扇着煮茶的火,小声的说道:“奴婢…奴婢只是将…七皇子给您的聘礼拿了一半出去…” “什么?”楚凤辞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坐直了身子,声音都冷了一个度,“雪月,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倒不是她舍不得那些聘礼,只是她压根儿都没答应这门亲事,现在聘礼却被动用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而且,百里君柏送来的聘礼可以说是能铺满十里长街,现在雪月却将这些聘礼的一半都拿去买十几个人,那些聘礼全都是有聘礼单子的,到时候她做了决定不与他订婚,要如何归还那些聘礼? “小姐,我错了。”雪月蹭的跪在地上,见楚凤辞神色凝重,她也慌了,“但是想到小姐的安危,金银财宝那些身外之物又能算什么呢?奴婢认为,只要她们是真的能够护住小姐,别说只是一半的聘礼,就算是将所有的钱财都拿走,奴婢也觉得值得。” “雪月,你太糊涂了!”楚凤辞又气又感动,“且不说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护住我们,就算他们真的值这个价钱,到时候你让我如何面对七皇子?你让我如何将聘礼归还?” “这…”雪月犹豫了一会儿,咬唇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请示过七皇子了,他说既然是送给小姐的东西,那就是小姐的东西了。就算小姐没打算答应他,他也不会将东西收回。他还说…只要小姐需要,他愿意将他名下所有的东西都倾囊相授,惟愿小姐平安喜乐。” “你!” 雪月一番话,让楚凤辞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小姐,雪月不奢求你能原谅雪月的先斩后奏,因为就算小姐原谅了雪月这一次,以后只要是涉及到小姐生命安危的,雪月依旧会先斩后奏。” “啪!” 楚凤辞一巴掌下去,雪月脸都歪向了一旁,可她依旧抬头看着楚凤辞,眼中泪光闪烁,倔强的说道:“小姐,如果重来一次,雪月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就算你打死雪月,雪月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雪月!”楚凤辞呵止她,忍住眼底泛滥的泪水,“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打你?你可知错?” “雪月知道。”雪月想伸手去将楚凤辞眼角的泪水擦掉,最后却还是收回了手,她的小姐最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低下头不去看她,哽咽道:“小姐曾经说过,要雪月事事以自己的生命为先,在想要保护别人时,要先保护好自己。”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楚凤辞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当然不是!”雪月急急地否认,激动的说道:“因为,在雪月心中,这个世上的一切,都不及小姐重要。什么道德底线,什么世人眼光,什么欠不欠人情,雪月统统不在意,雪月在意的只有小姐的命。” 雪月说到这儿,挺直了脊背,看着楚凤辞眸光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于我而言,小姐的命,才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只要能保小姐平安,就算我死,我也甘愿。” “啪嗒!”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楚凤辞蹲下身将雪月抱进怀里,“雪月,你这个傻瓜。我的命值钱,你的命也一样值钱,你不能…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小姐,雪月不傻。”雪月被她这么一抱,也哭了起来,“雪月一直都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对不起,小姐,雪月…” …… 词苑,主仆二人抱头痛哭,相生相惜。 另外几个院子里,可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83.是时候去讨债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日,楚语带着丫鬟从菩提院回来,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七七八八,吓得屋子里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从前,她们的小姐还是比较温柔的,待她们至少表面上还过得去。 可,最近这段时间,她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一炷香后,楚语将气都撒得差不多了,才深深地吐了几口气,将心里的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碧水,你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婢女战战兢兢的走到楚语跟前,朝楚语行礼,“小姐。” “都三日过去了,词苑那边可有传来什么动静?” “回禀小姐,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怎么会?”楚语震惊极了,不死心的再问道:“你确定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 楚语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脸都变形了,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三日,府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并不平静。 她明明派了那么多人找词苑的麻烦,词苑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不行!”楚语蹭的起身,冷声道:“碧水,晴天,你们随我走一趟。” “是,小姐。” 一刻钟后,楚钰的院子里。 楚语到的时候,楚钰正在给一副牡丹图上色,画中的牡丹开得耀眼极了。 “不愧是人间富贵花,犹如五妹一样,生来就该入富贵人家。”楚语啧啧称赞,让楚钰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命人将牡丹图收好,才转身看向楚语,“三姐是什么时候到的?来我这院子怎么也不派人提前通报一声?也好让我准备好瓜果点心好好招待一番。” “自家姐妹,那么客气做什么?”楚语极其随意的找个椅子坐下,就像此处是她的院子一样,“我今日来找五妹,是有要事相商。” “哦?”楚钰收起对楚语的不满,“要事?不知三姐说的要事是什么?” 楚语看了一眼围着的婢女,“既然是要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五妹觉得呢?” “自然。”楚钰朝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去外边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奴婢告退。” 等丫鬟们全都退下后,楚语笑着的脸冷了下来,“五妹,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就直说了,还请五妹你别介意。” “三姐请说。” “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请你一起想办法,将楚凤辞除掉。” 楚钰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接话道:“我很好奇,七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三姐你已经到了恨不得将其处之而后快的地步?” “她害得我被打被罚跪雪地的事情,难道你没听说?”楚语挑眉,恨恨道:“就算没有这事儿,就凭着她如今越来越不好掌控、并且风头还盖过了我俩的情况下,她就该死!” 楚钰听到这话,心下了然。 怪不得前几日楚璃也来找她,原来是想联合弄死楚凤辞。 不过,楚璃可比楚语聪明厉害多了,楚璃会借刀杀人挑拨离间。 而,楚语只会出蛮力,完全不会动脑子,并且煽动其他人跟着她一起去找死。 可真是蠢极了! “三姐想怎么做?”楚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啜了一口,低头之间,掩住眼底的算计,“小五又能帮忙做什么?” “五妹,我知道你手里有一股保护你的势力。”楚语激动的抓住楚钰的衣袖,差点让楚钰手中的茶水溅出来,“我想借用。” “借用?”楚钰抬眼打量她,笑道:“三姐,我与七妹无冤无仇,我并不想对她做什么,况且祖母一直教导我们姐妹要团结友爱,这种弑妹的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出的。” “五妹,你当真不肯帮忙?” “不是我不肯帮,而是我不能帮。”楚钰道:“若是七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大可做点事情吓吓她,给她点教训就可以了。咱们终究是自家姐妹,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谁跟她是自家姐妹?她到底是不是自家姐妹,难道五妹你还不清楚吗?”楚语说着,怒道:“你以为我没对她下手吗?这几日我想尽了办法,往她院子里放蛇,往她院子里扔死猫,给她饭菜里下药…等等我能想到的教训她的事情都做了,可她至今都像个无事人一样,词苑没有传出半点关于她不适的消息。” 楚语说到这儿,顿了顿,恨恨道:“也不知这个贱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好运气,我没能教训到她,倒是把我自己气得够呛!” “三姐,你别气了。”楚钰心里暗骂楚语蠢货,面上却不显,“既然这样都教训不了她,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都让我们要让着七妹。” “什么狗屁天意?”楚语蹭的一下站起来,怒道:“就算这真的是天意,我也要逆天而行!” “三姐,你不会真的要对七妹下手吧?你可别冲动啊!”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是懦夫?”楚语不屑的看了楚钰一眼,冷笑道:“你们给我等着瞧,楚凤辞这次…死定了!” 她说完,气冲冲的离开。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楚钰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短装黑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楚钰跟前。 “主子,有何吩咐?” “黑影,我要你…”楚钰眼里的光暗了又暗,“在必要的时候,助我这个蠢三姐一臂之力,除掉霸占了我们尚书府嫡长女名头的人。” “是。” 黑影应下后,就准备离开,楚钰又道:“记住,不要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一旦有危险,一旦她被发现,你就立即撤离。” “是,黑影明白。” “下去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直到她出手为止。” “黑影遵命。” …… 词苑,楚凤辞教训了雪月许久,要她珍爱她自己的生命后,开始谋算起来要如何将花掉的百里君柏送来的那部分聘礼补齐。 雪月想到了许多办法,都被楚凤辞一一否定。 在经过漫长的思考后,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而诡异的笑容,“雪月,我们是时候去讨债了!” 84.不够强大,如何护她周全?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漫长的大雪天过后,终于迎来了雪季的第一缕阳光。 无名院,书房。 帝尘渊坐在书案前,在他跟前跪着一排黑衣人。 然,这些人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他依旧漫不经心的看着书练着字,就像是将这些人当做空气了一样。 最后,领头的黑衣人开口,“主子,如今是回去的最佳时机。百里国国君不敢不放行,而我们的人早已经做好接应您的准备,只待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重返东越,回去拿回属于您的一切。” 领头人说完,抬头殷切的看着帝尘渊,“主子,为了您的宏图霸业,属下愿意豁出一切,包括性命。” 领头的黑衣人开口后,剩下的人像宣誓一般宣告着自己的决心,“为了主子的宏图霸业,属下愿意豁出一切,包括性命!” 帝尘渊手中的笔顿了顿,宣纸上的字被毁掉。 他冷冷的开口,“聒噪!” 寒青和寒末一左一右的站在帝尘渊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主子这是动怒了。 “主子…”领头的黑衣人还想说些什么,帝尘渊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不远万里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是…”领头的黑衣人听到他冷得宛如万年寒冰般冻人的声音,心里才开始后怕起来,可想到开弓没有回头箭,忍着惧意说道:“主子,我们做下属的,都希望您能够好,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希望本王好?”帝尘渊冷笑一声,手中的狼嚎咔擦一声被他折断,吓得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忍不住的抖了抖,“依本王看,你们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本王回去夺权,是想自己升官发财吧?” 帝尘渊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全都噤声了。 果然,他们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他。 只几句话,他们就被看穿。 “怎么不说话了?”帝尘渊深邃的眸子一一扫过他们,尽管他们没有与他对视,依旧忍不住心中发颤,“本王最讨厌别人质疑本王的决定,更讨厌别人对本王要做的事情指指点点!本王几时归,那是本王的事情。本王做事,需要你们教?” 帝尘渊说到这儿,周身气息骤然降到了冰点,“你们,逾越了!” 听到帝尘渊的话,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完了!他们完了! “寒青,寒末,将他们处理掉!” “是。” 寒青、寒末两人在帝尘渊吩咐后,几乎同时出手将跪在地上的人制服了。 哀嚎声响起,“主子…主子饶命…” “拖下去!” “是,主子。” 黑衣人全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是了,他们怎么能忘了,主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话,他更讨厌的是总有人想要替他做决定。 而他们跟随他多年,竟然明知故犯。 一刻钟后,空气里传来一丝异动。 帝尘渊掐着一支毛笔,就要朝异动甩去,温瑜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渊渊啊,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帝尘渊循着声音看到来人,冷声警告,“下次,你再不走正门,本国师不介意将你当成刺客处理掉。” “别那么无情啊!虽然说你身份众多,但你累不累啊,一会儿自称王爷,一会儿自称国师的…”温瑜说着,走到书案前,朝着帝尘渊抛了抛媚眼,“小渊渊啊,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的。要想我不出卖你,赶紧的贿赂我。” 帝尘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温瑜接收到冰冷的眼神示意,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温瑜收敛了笑意,搬来了个小凳子坐在帝尘渊对面,小声道:“阿渊,不论刚刚那几个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希望你现在回去的,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刚刚说的很对,现在…确实是你回去的好时机。” 帝尘渊眉头微皱,良久,才道:“我知道,但我现在不会回去。”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温瑜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些年过得这般委曲求全过得这么隐忍,难道你忘了是为什么了吗?现在你倒好,机会明明就在眼前,你却要放弃它…” 温瑜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最近帝尘渊的所作所为,压了压自己的火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阿渊,重情重义是好事,有心仪的姑娘也是好事,可若是因为这些感情而耽误了你的大业,以后你会后悔的。而且,你这心仪的姑娘明显是个抢手货,你若不够强大,你这辈子如何护她周全?又如何能与她相守?就算是为了她,你都应该…” “我回去了,她怎么办?”帝尘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书案,抬头看向温瑜,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你帮我照顾她?守着她?” “她还用得着我守吗?你走了,七皇子一定会想办法护她周全的。”温瑜嘴快,一时间忘了帝尘渊与百里君柏是情敌,完全忽略掉了帝尘渊眼底的冷光,自顾自的说道:“以七皇子对她的稀罕度,连所有的家产都愿意给她当做聘礼,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儿,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温瑜,你皮痒了吗?”帝尘渊冷冷的开口,“本国师离开的这段时间要她安然无恙,但…如果她的安然无恙跟百里君柏息息相关,那么…等本国师回来,我们二人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最后,帝尘渊的话已经是**裸的威胁。 温瑜惊起了一身冷汗,试探道:“阿渊,你用不着这样吧?” “你觉得呢?”帝尘渊眼底冷光闪烁,“她一丝一毫都不能有损伤,否则本国师不敢保证,本国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论是谁伤她,是谁让她受伤,你能解决的,直接将其抽筋扒皮。若是你不能解决,就留着……等本国师回来亲自解决!” 85.贪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翌日,午时。 楚凤辞带着雪月来到茶楼,楼下说书先生正说着老掉牙的书生与青楼女子的爱情故事,许是因为说的故事日日都十分老套,导致这茶楼生意十分萧条,楼上楼下也没几个人。 茶楼,二号雅间。 “楚凤辞,你把我约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谢恒坐在她对面,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配上那老掉牙的爱情故事,让他渐渐失去耐心。 他来这里坐了快一炷香了,楚凤辞也不说话,就在哪里喝茶听书。 原本他是不想来的,但是听见传话之人的口信,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然而现在来了之后,他又后悔了。 楚凤辞端着茶盏,优雅地撇着漂浮的茶沫,笑道:“谢公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你有事就直说。”谢恒心里猜测她约自己来的目的,但看到她淡然的神色,心中的猜想又被自己否定了,“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绕弯子,据璃…楚二小姐所说,你也是个直爽的人。” 不可否认,这个楚凤辞,与从前的那个人,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谢恒这话一落,楚凤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谢公子跟我二姐姐的感情可真是好啊!二姐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跟谢公子说了,不愧是相爱…” “你别胡说!”想起楚璃最近对他的态度,他说话的语气都冷了几分,但到底还是维护着楚璃,“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作为她的妹妹还是少说为妙,我跟她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楚凤辞呵呵的笑了,“既然谢公子说只是朋友,那就只是朋友吧。只是,据我所知,谢公子并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只是如今…” “说正事儿。”谢恒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语气更加冷漠,“本公子很忙。” “好吧,既然谢公子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楚凤辞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谢恒,幽幽笑道:“谢公子还记得,上次你来退婚之时说过的话么?” 既然他让自己直说,那她也懒得绕圈子了,毕竟,她也不是很喜欢和谢恒待在一块。 谢恒仔细回想了片刻,当日退婚之时,他说过会补偿楚凤辞。 所以,她今日是来索要补偿的?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楚凤辞那张明艳而又动人的脸,莫名的堵得慌。 再想起谢星文说过的那些话,他心里更烦躁了。 “你想要什么?” 楚凤辞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微微一笑,“凤辞是个俗人,要的自然也是俗物,谢公子你不必紧张。” 楚凤辞捻了一缕胸前的发丝,转着圈,佯装思考了片刻,笑眯眯地说:“不如,谢公子给我五十万两吧。” “五十万两白银?七小姐还真是开得了口。”谢恒冷笑一声,倒也不是拿不出,就是心里单纯有股无名之火,不想给。 “谢公子会错意了,我说的,是……”楚凤辞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黄金。” 谢恒:“……” “你穷疯了吧?”谢恒拍桌而起,连世家公子的风度都失了,“楚凤辞,你好好说话,我们还能有得谈!” “好好说话?”楚凤辞挑眉,“我是在好好说话啊。” “你…” “况且,谢公子说得很对。”楚凤辞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脸上依旧端着笑容,“我确实是穷疯了,最近我在府中左思右想,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令人安心的呢?就在昨日,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世上,就只有钱才能让人安心。” “难道尚书府缺你吃缺你喝的了?你就这么穷?穷得来找我要钱了?” “谢公子这话就说错了,这不是你之前就答应我的吗?”楚凤辞面不改色的说道:“有句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谢公子你说对吗?” 谢恒脸沉了沉,还从未见过女人把贪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谢公子,你不会拿不出来吧?”楚凤辞笑意淡了几分,狐疑地瞥了眼对面黑着脸的谢恒。 “你当我开金矿的?”谢恒没好气的说。 “谢公子没有金矿,但是谢家有呀,谢家百年世家,谢公子又是嫡长子,区区五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么?”楚凤辞也没了喝茶的心情,将茶杯往旁边一推,“谢公子,难不成,你当初在楚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的话,想反悔?” 谢恒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区区?七小姐平日足不出户,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就不劳谢公子费心了,谢公子只需履行承诺就够了,届时你我银货两讫,各不相欠,你也不必担心我再缠着你,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促成美事,让你抱得美人归,这笔交易,不是很划算么?” 谢恒眉头微微蹙了蹙,并未作答。 楚凤辞已经没了耐心,她对上谢恒的视线,“如何?谢公子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能保证今后不再纠缠我?” 楚凤辞闻言笑了出来,“谢公子,这国师大人,和二皇子,哪个不比你优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再纠缠你?” 谢恒不禁一愣,这个楚凤辞,越发的牙尖嘴利,要了钱不说,还不忘讽刺他。 他豁然站起来,冷笑道:“没想到七小姐竟愈发的能说会道。” “就当谢公子在夸我了,不知谢公子何时能拿出这五十万两黄金?” 86.不是个善茬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迟疑了片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那脸再说拒绝的话,如此也好,银货两讫,今后他不再欠楚凤辞什么。 想到此,谢恒一咬牙,说:“给我三日,到时候我亲自送来府上。只希望,你拿了钱财之后,滚出我的视线。” 楚凤辞微微一怔,她并不在意谢恒说话不客气的态度,她在意的是这笔钱大张旗鼓送来楚府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脑子微微一转,心下有了决断,谢恒亲自送到府上来,这可不行,若是被老夫人发现了,这五十万还能完整的到自己手里么? 思及此,她眸光微动,开口道:“不必了,谢公子只要准备好钱,派人来通知我即可,我自会来取。” 谢恒见此,冷笑道:“看来七小姐要这么大一笔钱,是别有所图啊。” “既然谢公子已经答应,就尽管回去筹备银两吧。至于这笔钱我拿来干嘛,这就不是你谢公子该关心的事情了。” 谢恒听到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谁知刚一转身,便看见楚璃和楚语两人站在茶楼的楼梯口,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楚凤辞巍然不动的坐在那里,面上笑意盈盈的,内心却已经暴跳如雷。 这些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都跟到来这里了! 不过,就以楚璃和楚语的关系,呵呵… 应该是又有好戏看了! 茶楼里说书人的故事还在继续,“这姚相公高中后与这公主结为夫妻,抛弃自己的原配妻子要回去迎娶珍娘的诺言,洞房花烛夜,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珍娘早已闻讯找上门来……” 说书人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即便是老掉牙的故事,对应这幅场面,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谢恒和楚凤辞私下在这茶楼见面的事情,被楚璃撞了个正着,原本楚璃对谢恒的态度就愈发疏远。 这一次,被楚璃撞见他跟楚凤辞牵扯不清,日后怕是更避着他。 这样一想,谢恒心里多少有几分忐忑。 而楚璃心中却是有些怨气的,就算她不想嫁给谢恒,但她还需要谢恒的帮助。若谢恒真要吃回头草而选择放弃她,又或者说直接换了人选,那对楚璃来说,在当下来看是致命的打击。 僵持片刻,还是谢恒上前,打破了这份僵局,他对楚璃微微拱手,“楚二小姐,三小姐。” “谢公子,真巧啊。”楚璃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微微颔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和七妹。” “不过是偶遇罢了。”谢恒面不改色的说道:“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 “当然。” 楚璃微微一笑,“谢公子向来风光霁月,璃儿信你。” 谢恒和楚璃两人的气氛刚有所缓和,楚语就道:“这京城还真是小啊,在哪里都能偶遇,不过谢公子既然已经与七妹退了婚,以后还是少偶遇的好!她如今可是国师大人与二皇子求取的对象,莫要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妹,不可无理!”楚璃表面喝止,心里却乐得不行,楚语这个蠢货,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凭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对谢恒说这种话,就足够她死一百次的了。 不过她正好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谢恒最好不要与楚凤辞再有什么牵扯,楚凤辞这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本事可不能小觑。 谢恒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当着楚璃的面,他又不能失了风度,刁难一个女人。 “今日之事,的确是个误会,还请二位不要多想,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谢恒沉着脸与楚璃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楚凤辞将这三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端起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茶盏正好挡住她嘲讽的嘴角。 楚语冷眼瞧着楚凤辞,故作姿态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二姐,你看到了吧,这楚凤辞到处勾三搭四,都退婚了还缠着谢公子。” 楚璃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心中浮出难以抑制的杀意。 但她没有楚语撑不住气,淡笑道:“谢公子不是说了偶遇么,三妹不可胡言乱语。” 说着,她向楚凤辞走了过去,淡然地坐在了楚凤辞的对面,“七妹好雅兴,今儿怎么想起来这茶楼听书了?” 楚凤辞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些日子,妹妹总感觉府里有些乌烟瘴气的,所有想出来透透气,二姐三姐也是出来透气的?” 这话啊问的楚璃一噎,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跟踪她的吧,只能勉强笑了笑:“没错,是想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七妹。” “谁说不是呢,那既然二姐是来散心的,那七妹就不打扰了,告辞。”楚凤辞站起身来,路过楚璃身边时,不知想到什么,又对楚璃道:“这茶还热着,二姐莫要浪费了,顺便将茶钱结了,雪月,我们走。” 楚凤辞说完,也不管楚璃的脸色,带着雪月离开。 楚璃气得将桌上茶壶扫落在地,惊动了不远处的店小二。 “二姐,这贱人也太嚣张了,真是仗着背后有人,越发的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楚语在一旁添油加醋。 楚璃攥起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整个气得发抖。 出来后,雪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真厉害,气得二小姐话都说不出来,真解气!” 楚凤辞勾起唇角,“这就让你解气了?才刚刚开始呢。” 雪月怔了怔,望着自己小姐身上那自信而又充满魅力的气质,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小姐还是要小心呀,二小姐不是个善茬。” “我知道。”楚璃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楚凤辞更清楚。 见楚凤辞身上的气息徒然变冷,携裹着几分杀意,雪月默默地闭上嘴,不再多言。 两人正打算往府里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哭泣声,楚凤辞想了想,顺道走过去瞧了一眼。 原来是酒楼门前,地上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衣衫褴褛,抱着头在被几个伙计拳打脚踢。 87.小乞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这…” 楚凤辞停下脚步,看了被打的少女一眼,抬脚就准备走。 “小姐,我们不帮帮她吗?” “帮?如何帮?”楚凤辞眸光突然变得幽深,“我们能帮得了她一时,能帮得了她一世?” “可是…” “雪月。”楚凤辞冷声打断她,“想要不被人欺凌,想要站起来,能靠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大。 被打的少女躲避的身影一顿,随即眼底露出凶狠的光来,开始发疯了的反抗。 那几个伙计 被少女的突然反击吓了一跳,下一刻竟然被少女推倒在地。 接着,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脏兮兮的少女往四周看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从角落里拿到了一根木棍,恶狠狠的朝几个伙计打了下去。 顿时,哀嚎声四起。 幸好,此处地段比较偏僻,这才没有引来多少人。 雪月见被打的少女利落的反击了,激动的对着楚凤辞说道:“小姐,你看,她反击了,她反击了!” “然后呢?”楚凤辞眼底露出满意的笑,那个脏兮兮的少女,是个聪明人。 “然后?”雪月目光在楚凤辞和脏兮兮的少女身上来回的瞟,最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凤辞,“小姐,你看她力气那么大,我们院子里又那么冷清,要不你…就收了她?” 楚凤辞微微笑了,“不急。” “小姐…” 雪月还想说点什么,一道硬朗的声音从茶楼传了出来,“又在闹腾什么?” “小姐,惊动茶楼的老板了。”雪月担忧的看着手持木棍、目光凶狠的盯着起初雄赳赳气昂昂、如今鼻青脸肿的伙计,“要是茶楼的老板找她算账,那她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雪月话音刚落,那几个伙计就恶人先告状起来,“掌柜的,这个小乞丐偷我们的东西,我们要搜她的身,她还不让!” “是呀…四呀…”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伙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说话都在漏风了,“这个小乞丐太过分了,掌柜…掌柜的,你可要帮我们讨回公道丫…” “…” 另外两个跟随其后,胡乱告状。 雪月见此,气愤极了,“小姐,你看看他们,明明是在胡说八道,不行,我要去拆穿他们!” “雪月,不准去。”楚凤辞拉住雪月,敛住眼底的暗光,“先看看这家茶楼的老板怎么说。” 雪月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楚凤辞的话停下了脚步。 茶楼老板看了看几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小乞丐身上,“小乞丐,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乞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茶楼老板。 茶楼老板微微眯眼,“没关系的,只要你说出来,如果是我们茶楼伙计的错,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小乞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不自觉的瞥向楚凤辞,见楚凤辞看着她微笑,她突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阵比划才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 楚凤辞眉梢一挑。 “是个哑巴?”掌柜蹙了蹙眉,他自然听不懂乞丐说的什么,“那你有没有偷东西?” 小乞丐疯狂的摇头,旋即猛然转头看向那几个伙计,眼里带着凶狠的光,那几个伙计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他们冤枉你?你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乞丐,他们为什么要冤枉你?”掌柜的也不是傻的,一下就问出了关键。 很显然,这也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小乞丐在脖子上摸索着,摸出一个翠绿色的吊坠,类似叶子的形状,似乎为了让大家看清楚,她一个用力将吊坠扯了下来,举在手里,指了指伙计,又晃了晃手里的吊坠,咿咿呀呀比划着,掐住自己的脖子…… 一些列动作做下来,大家也差不多都懂了。 掌柜眯了眯眼,替她翻译,“你的意思是,你想来店里找活干,伙计想抢你的吊坠,这是你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拼死相护,所以他们才打的你?” 小乞丐连忙点头,将吊坠护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 “如此说来,还真是我伙计的错了?” 那几个伙计急忙说:“掌柜,您别听这个小乞丐胡说!他就是来偷东西的!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小乞丐一下子就慌了,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掌柜,眼睛里蓄起了泪花,她人微言轻,若是掌柜的相信了伙计,那她今日就难逃一死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们说她偷了你们的东西,那…请问她偷了你们什么东西呢?” 几个伙计转头看去,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仿佛有种看穿人心的魔力,明明年纪不大,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几个伙计支支吾吾,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说:“她偷了客人预点的烧鸡!” 楚凤辞闻言轻笑。 “你笑什么?!” “那你说的客人呢?”楚凤辞一眼扫过去,客人都在看戏,若真是偷了客人的东西,此刻教训这位小乞丐的不该是这位客人么? 伙计一愣,又说:“都说了预点的!客人当然还没来了。” “是吗?客人都还没来,你们便将菜端传来,那客人来了岂不是凉了?原来你们酒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楚凤辞从容不迫地看向那位伙计,还未等他开口狡辩,她又说:“那既然是烧鸡,这位姑娘身上必定会沾上油渍,我看不如报官,让官府来查明此事,如何?” 伙计脸色瞬间就白了,支支吾吾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楚凤辞话已至此,也不再多说,望向掌柜的。 掌柜的冷哼一声,“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话要说!” “掌柜的,小的错了!”伙计们齐齐跪下,哭喊着求饶。 楚凤辞见此,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对雪月道:“我们走吧。” 雪月看了眼小乞丐,有些惋惜,但到底不敢说什么,跟着楚凤辞走出了人群。 只是还没多远,一个人从后面冲了过来,直接跪在两人跟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88.可惜,太晚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看着这个小乞丐,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小乞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楚凤辞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小姐。”雪月犹豫地喊了楚凤辞一声,楚凤辞脚步顿住,她明白雪月的心思,垂眸打量了小乞丐片刻,开口说道:“不用谢我,举手之劳罢了,救你的是你自己的勇敢。” 小乞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停地比划着。 楚凤辞看得有些头疼,“你想跟着我?” 小乞丐急忙点头,甚至还将手里的吊坠双手递给了楚凤辞。 见楚凤辞迟迟不接,她眼里噙着泪水,比划着什么,明亮的眸子逐渐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罢了,我接下便是。” 小乞丐闻言破涕而笑,激动地点点头。 “小姐,你看她这么可怜,又这么懂事的份上,不如就把她带回去吧。”雪月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咱们不是正缺人手么。” 楚凤辞轻轻一叹,她将小乞丐的手推回去,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你无处可去,那以后便跟着我。只不过,既然你已经跟了我,那便是我的人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得瞒着我,更不能背叛我。” 小乞丐连忙点头,楚凤辞的声音却突然冷了下来,“若是背叛,杀无赦!” 她说完,径直离开。 只留下她的声音在雪月耳边徘徊,“雪月,带她回去吧。” 雪月闻言一喜,上前去将小乞丐搀扶起来,高兴地说:“以后你就是我们小姐的人了,以后就跟我一起好好照顾小姐。” 小乞丐重重的点头,对雪月咧嘴一笑。 回到词苑后,雪月就像只兴奋的小鸟,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站在她身旁,羞赧地垂下头,意思不言而喻。 “小姐,不如给她赐个名字吧?” 楚凤辞顿了顿,沉吟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脏兮兮的小乞丐,而是我楚凤辞的人,所以就叫无垢。” 小乞丐眨了眨眼睛,尔后兴奋地点头,看得出来,她也喜欢这个名字。 “无垢,小乞丐,以后你就叫无垢了。” 雪月兴奋的围着无垢转,楚凤辞叫住她,“雪月,给她安排好住处,带她去清洗干净,并给她找两套干净衣服,收拾干净后再带来见我。” 时间飞速流转,夜,铺天盖地的袭来。 楚凤辞等老夫人找她等了一天,但楚老夫人那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违背她的禁足令出府了? 这不应该啊! 楚凤辞疑惑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雪月和已经梳洗干净的小乞丐也发现了异常,通通跑到楚凤辞跟前,将她护着。 主仆三人一同往回走,忽然,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蓦地停下脚步回头。 “小姐,院子里有平日里没有的气味儿。”雪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不会是楚语小姐她们又在恶作剧吧?” “不是。” 楚凤辞说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方才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但她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小姐…” “跟我来。” …… 楚府,另一端,楚钰听着下面人汇报,眯了眯眼,“她动手了?” “是,估计今晚就是楚凤辞的死期。” “那可不一定,楚凤辞狡猾的很,你继续去盯着,楚语一旦动手,你就去帮她一把,但千万不可暴露了。” “嗯。” 说罢,眼前的人纵身一跃,消失在楚钰面前。 楚钰注视着面前跳动的烛火,目光闪了闪,“我的好三姐,若是这次你再失手,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轻飘飘的声音宛如幽灵,在屋内久久不散。 词苑。 主仆三人等了许久,都没有一点动静。 甚至,窗外吹起了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门窗开始咯吱作响。 楚凤辞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她倚在卧榻上,挑灯看书,屋内烛火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她微微眯了眯眼,那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守到现在都还不敢动手。 呵! “小姐,很晚了,早些休息吧。”雪月往火盆里添了些炭,等烟散了些,才去将窗户关上,仿佛先前的紧张和担忧都是假的。 “晚吗?”楚凤辞淡淡道:“我觉得还有些许早,你若累了,先下去休息,不必守着我。” 雪月耳朵微动,低声应下,“是。” 雪月退出房间,将门带上,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将雪月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词苑外,一群黑衣人翻墙而入,身影灵敏轻巧,如夜猫一般贴着墙,穿梭在词苑内,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所有下人。 为首一名黑衣人贴着墙,沾上口水将窗户戳破一个洞,猫着腰往里看,刚好能看到里面卧榻上的楚凤辞。 身后的人有些坐不住,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而领头那人却抬起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下一刻,他看到屋内的楚凤辞从卧榻上起身,吹了灯,往卧房走了。 黑衣人掏出迷香,从窗户纸外吹了进去,等了一会儿,他才做了个手势,一行人翻窗而进。 卧房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因不熟悉屋内陈设,还有两个黑衣人不小心撞到了凳子,好在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看来是被迷晕了。 黑衣人缓缓靠近床榻,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床上微微拱起。 他亮出刀,狠狠地刺向被褥,锋利的刀刃刺破被褥,轻轻一划,一大团雪白的棉花滚了出来,却没有刺中身体的触感。 黑衣人察觉不妙,又对着被褥连砍数刀,除了飞舞的棉絮,再无他物。 “不好!”黑衣人猛地掀开残破的被褥,而床上,空空如也。 “老大,我们上当了!” “现在才知道,可惜太晚了。” 轻柔的声音兀自从背后传来,黑衣人背脊一寒,想也没想,抓起刀便往身后砍去,然而刀还未落下,他胸口一凉,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89.娇弱女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黑衣人缓缓低头,胸口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汩汩地喷溅而出,血液倒流进肺里,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黑衣人身体一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大!” 另外几人大惊失色,举刀砍去,可方才那纤细的人影好似凭空消失了般,几把刀砍在一起,拉出短暂的火花。 几个人慌了神,对着周围便是一顿乱砍,黑暗中,有人砍中了自己的同伴,怪异的是,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声。 鲜血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大开的窗户不断地涌进狂风,将珠帘床幔吹得劈啪作响。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就只有这几个废物!” 楚凤辞淡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失望,她来到几具尸体面前,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一处,勾了勾唇。 接着她缓缓蹲下,揪起一个黑衣人的领子,阴测测地说:“就剩你一个人了,想活吗?” 黑衣人望着面前这个少女,肝胆俱裂,她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头发在风中肆意飞扬,伴随着呜咽的风雪声,衬得她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不是说她自幼体弱多病、连一个没有武功的下人都可以轻易弄死她么? “是哑了?还是想变成哑巴?” 楚凤辞眉头一拧,在跳跃的烛火下,眼神变得格外阴沉,黑衣人吓得直打哆嗦。 “等等!你别杀我,”黑衣人吓得屁滚尿流,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杀我!” 楚凤辞握着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冰冷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怔了怔,有些迟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我呢,现在是心情好,才会愿意多听你两句废话。我若是心情不好呢…”楚凤辞说着,突然将匕首递进两份,黑衣人的脖子立刻划出一条血痕,“就一刀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楚语!是她派我来的,说只要杀了你,就会给我们十万两银子!”黑衣人立马脱口而出,惊惧地看着楚凤辞,“她给了五万两,事成之后她再给另外五万两,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现在就在外面。” 其实,楚凤辞心里早已有了些猜测,若想去查一定也能查到,但她想用最直接简单的方法知道答案,这才选择在黑衣人身上证实。 没想到,还真的是楚语! “果然是她!”楚凤辞眯了眯眼,“不过,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值十万两因子吗?你们也太贬低我的身价了。区区十万两就把你们收买了,也不怕没命花!” 黑衣人咽了咽唾沫,欲哭无泪,他要是知道楚凤辞这么厉害,别说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他也不敢来啊。 她的身份本就不简单,若不是楚语说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们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杀她。 “七…七小姐,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放过你?那可不行,”楚凤辞闻言微微一笑,“你都想要我的命了,我若放过你岂不是放虎归山?” “求七小姐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都靠小人生活,还请小姐能够饶我一命。” 黑衣人说着,不断地磕头。 楚凤辞安静的看着,直到半柱香过去后,冷若冰霜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黑衣人脸上冷汗涔涔,这女人的眼神看起来就不像是要做简单的事。 果然,下一刻,楚凤辞掐着他的咽喉,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还不等他细品,就被她掐着脖子逼着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 黑衣人掐着脖子,拼命的想咳出来,然而拿东西入口即化,他连什么味道都没尝清楚。 “毒药而已,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楚凤辞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看了眼窗外,玩味地说道:“不过,若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你就会穿肠肚烂而死。” 黑衣人瞳孔一缩。 此时的楚语在外面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可楚凤辞的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真是些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要这么久!” 就在楚语暗骂之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身后,低声唤她,“三小姐,已经得手了。” 楚语蓦地转什么,见到黑衣人脸色一喜,“当真?” “自然是真的,大卸八块,死无全尸,你答应我们的五万两什么时候给?” 楚语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急什么,等我验了尸,再给你也不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人?” “他们已经出去了,七小姐死了不是件小事,人多目标太大,所以三小姐把钱给我就行。” “我先去看看,出来之后我一定给你。” 楚语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楚凤辞死无全尸的样子了,这个贱人,终于死了,她心里又激动,又害怕。 楚凤辞一死,这京城必定不会安宁,她还得想好对策才是,楚语如此想着,余光落在了黑衣人身上,眸光闪了闪。 楚语来到卧房,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让她已经确信了黑衣人的话,她摸索着走到桌子前,想点灯,却发现桌上没有灯。 忽然,房间里亮了起来,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三姐姐,你可小心点,别摔着了。” 这声音一出,楚语如同见到鬼一样,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转身循着声音来源看去。 “你,你你……”楚语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桌子,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你是人是鬼?” 在她手指的另一端,站着本该大卸八块的楚凤辞,她居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手里端着烛台,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正微笑着看着楚语。 “三姐姐你希望,我是人还是鬼呢?”楚凤辞面带微笑,一步一步靠近楚语。 楚语连连后退,肝胆俱裂地瞪着她,“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死?!” “三姐姐费了这么大功夫派人来杀我,可惜啊,让你失望了。”楚凤辞在她一步之遥停下,视线缓缓下移,“这就是你花高价请来的杀手么?也太不中用了,连我这个弱女子都打不过呢。” 90.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语僵硬地低下头,顺着楚凤辞的视线看去,当看到满地的尸体时,吓得尖叫出声。 “啊!!” 与此同时,一把尖锐的利剑抵在楚语的脖颈上,“别叫!” 楚语声音戛然而止,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是刚才的黑衣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凤辞,“你……怎么会这样?” 楚凤辞淡定的将烛台放到桌上,微笑着道:“怎么就不能这样呢?三姐姐送我一份大礼,我自然也该回敬三姐姐一份大礼,这叫礼尚往来,是祖母从小就教导的,三姐姐怎么忘了?” “你居然会武功?楚凤辞,真没想到,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楚语说着,愤怒与害怕交织在一起,愤怒的骂道:“贱人!卑鄙!无耻!” “嘘。”楚凤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三姐姐,你小声一点,否则整个楚府的人都会知道你派人来刺杀我了。” 这里是楚凤辞的卧房,地上全都是刺客的尸体,而楚语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事情的真相如何昭然若揭。 若是真的所有人都被引到了这里,她即便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想到这里,楚语默默地闭上了嘴,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那你想怎么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自己来杀楚凤辞的,结果现在自己反倒成了被动的一方。 “我想怎么样?”楚凤辞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哈哈哈,你竟然问我想怎样?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你让我好好想想,对于你…该怎么做。” 楚语见她这副模样,以为还能有商量的余地,顿时喜上眉梢,“七妹,只要你放了我,今晚的事我保证,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说,并且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 楚凤辞笑意突然顿住,“三姐是被吓傻了吗?” “你胡说什么?”楚语见楚凤辞满眼不屑,气冲冲道:“七妹,我劝你做人凡事留一线,他日才好相见。” “呵呵,三姐是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是在三姐眼中我蠢得可以被人随意玩弄?”楚凤辞眸光逐渐变冷,“这件事本就是三姐姐的错,难道不是该三姐姐求着我别说出去吗?今夜派来刺杀我的人,是你!” 楚语见楚凤辞态度强硬,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楚凤辞,现在我落到你的手上,你想怎么做,给个痛快话。只要你价格开得合适,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商量?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得商量吗?”楚凤辞冷冷地看着楚语,“我念着姐妹情分,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三番五次想要我的性命,我受够了!所以……” “你还有什么遗言?” 楚语瞳孔一缩,见楚凤辞来真的,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急忙道:“七妹,这都是误会,刺客不是我派来的,是楚璃让我做这么做的!你相信我,真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今日出现在我的卧房,不就是来看我死没死?你还想把脏水泼到二姐姐身上,我看你真的时候活腻了!” 楚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以为我哪来的十万两银子?还不是楚璃给的,我平日足不出户,去哪里联系这些刺客?七妹,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真的不是我做的,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楚凤辞眼底勾勒出一抹冷笑,她还什么都没做,楚语就把楚璃给招了,还真是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楚璃可没那么傻,会留下证据! “你空口无凭,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楚凤辞依旧冷着脸,继续套话,“你有证据吗?” “我……”楚语忽然语塞,证据,她去哪里找证据? 五万两银子已经给了刺客,而她的打算就是等楚凤辞一死,将罪责推到这些刺客身上,其余的五万两,她压根就没打算给。 楚语眼神闪躲,内心恐惧不已,她决不能死! 此事若是闹到老夫人面前,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楚语决定豁出去了。 然而楚凤辞却早已看穿她的想法,又岂会如她所愿? 她对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直接点了楚语的哑穴。 楚语张着嘴,还未发出一个音节,便再也不能动弹。 她的双目被恐惧占满,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楚凤辞,祈求楚凤辞能放过她。 楚凤辞无视她的神情,走到她面前掐着她的下颚,宛如幽灵般轻声说道:“三姐姐,对不住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话落,黑衣人只觉得自己手腕不受控制被扯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刀刃割破皮肤的声音,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他的手背上,灼烧着他的肌肤。 黑衣人惊骇地低下头,他手里的刀,没入了楚语的脖子,楚凤辞也不过只是轻轻一推,他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割破了楚语的脖颈。 这个所谓尚书府最弱的七小姐,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黑衣人反应过来想跑,楚凤辞却先他一步,点了他的哑穴。 “对不住了,三姐死在你的手里,我不能放你走。”楚凤辞变回了柔弱小姐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着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凤辞,这个女人居然出尔反尔?自己帮了她,她现在却要他当替死鬼! 楚语还挂在他身上,脖子上的血源源不断涌出,将两人身上尽数浸湿,楚语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她直勾勾的盯着楚凤辞,可惜到死,她都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都结束了。”楚凤辞叹息一声。 死亡的过程很痛苦,她体会过,要怪,就只能怪楚语太不安分了。若不是三番五次来找她麻烦,她也不至于对楚语赶尽杀绝! 忽然,楚凤辞眼神变得凌厉,只觉房顶传来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气,她蓦地抬起头,居然还有人? 她一脚提起地上的刀,握在手里,与此同时,房顶轰隆一声,被人撞开一个洞,皎洁的月光从洞中倾泻而下,同时伴随着无数的瓦砾碎片,还有一个——黑影。 91.从始至终,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来者速度惊人,不过眨眼间便飞至楚凤辞的眼前,楚凤辞闪身后退,堪堪避过贴脸飞过的利刃,锋利的刀刃却依旧斩断了她一缕发丝。 黑衣人在空中一个回旋,提剑横劈而来,飞起的幔帐掠过刀锋,如同豆腐般被劈开,缓缓飘落。他攻击的目的性很强,将楚凤辞置于死地。 这个人与之前的刺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仅他一人,便可轻易杀死楚凤辞,根本不需要这些废物。 唯一的解释就是,来杀她的,不止一伙儿人。 楚凤辞来不及多想,提刀挡住面前冲过来的黑衣人。 铮—— 两刀相碰,发出刺耳的铮鸣,楚凤辞被震得虎口发麻,手里的刀几乎快要掉在地上,她稳定心神,往后仰去,刀刃摩擦出刺目的火花。 楚凤辞暗自运力,将此人的剑弹开,与之拉开距离。 而黑衣人却强得丝毫没有停顿,在楚凤辞还未站稳的时候,他抓着剑再次袭来,不过一个回合,楚凤辞就占了下风,她只能连连后退格挡。 忽然,耳畔响起破风声,而正前方的黑衣人却早已消失不见,楚凤辞几乎是本能的提刀向左边挡。 哐当一声。 她的刀——断了。 凌厉的剑锋从断口处拉着火花,砍向她的脸,这一剑下来,她若是躲不过,怕是要被砍成两半。 她睁大双眼,盯着那不断放大的剑锋,往后缓缓倒了下去,短短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这般熟悉的感觉,这是……临死前的回忆。 她知道,今日她输了,输得惨烈,输得彻底。 最终,她无路可退,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也没有摔倒地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带着风雪的冰凉,以及淡淡的令她熟悉且心安的香气。 “别怕,我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凤辞蓦地睁开双眼,心绪复杂得难以言喻。 来人抱着她一个旋转,成功躲开黑衣人的刀锋,并单手提刀开始还击。 “哐!” “铿!” 刀剑相交的声音响起,本来就风雪交加的天气竟然开始电闪雷鸣,令人胆寒,犹如这尸横遍野的夜。 帝尘渊一只手抱着楚凤辞的腰肢急速往黑衣人攻去,而原本占据上风的黑衣人眼底已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可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依旧提刀相迎,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锋利的大刀在靠近帝尘渊时,突然转向朝楚凤辞劈去,帝尘渊眼底的寒光已经变为漫天的杀意,半途转道劈向黑衣人,一刀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随后护着楚凤辞稳稳地落在黑衣人一步之遥的跟前。 黑衣人震惊的看着帝尘渊,一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滴!” 血珠滴在地板上,楚凤辞才回过神来,“你…” 然,她话还没说完,帝尘渊手里的大刀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即用力的紧紧地抱着她。 “阿辞,本国师差点…差点就失去你了。”帝尘渊声音无比的低沉,像是历经了沧桑,更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阿辞,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楚凤辞被帝尘渊紧紧地抱着,她本想说自己快踹不过气来了,可听到他这满腔担忧的语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她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半响,她才说道:“你…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离开?”帝尘渊愣了一下,随即贪婪的吸着楚凤辞身上的冷淡香气,“你既知道我要离开,为何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为何不来送行?” “我…” 楚凤辞一时语噻,她去看他?她要以何种身份去看他? “楚凤辞,你告诉我,为什么?”帝尘渊见她不回答,整个人突然变得暴戾起来,他伸手推开她,双手按在她的胳膊上力气大得仿佛要捏断她的胳膊,“你为什么不来给我送别,是因为我不值得?还是因为你真的在考虑选择别人?” “没,没有的。” 楚凤辞被他身上暴戾的气息感染,整个人变得不安起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一如既往的怕他,怕他的暴戾,怕他生气,怕他真的丢下她。 “真的没有吗?”帝尘渊暴戾的气息逐渐消散,固执的问道:“那你告诉我,明知道我要离开,为何不来跟我道别?还有,为什么要支走我放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 “我…”楚凤辞垂下眼眸,低低道:“你自己要前行的路山高路远,路上都需要人手,可你却将可用之人都给我了,你让我如何心安?” “你在担心我?”帝尘渊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跟个孩子一样,“阿辞,你是在担心我,你真的开始担心我了。” “你…”楚凤辞见他这般开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来,她避开他火热的目光,慎重道:“你既然选择了前方的路,就不该折返。你如今因我回来,要是耽搁了你的事情,我怕是要终身难安。” “你啊,要真是终生难安也好…”这样的话,你也就不会随时随地的想着丢下我。 最后一句话帝尘渊没有说出来,楚凤辞却感觉到了帝尘渊的孤寂,仿佛他像是随时都会被人抛弃一样。 两人相对无言,楚凤辞突然伸手抱了抱他,柔声道:“帝尘渊,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翱翔于天际,是站在事件最顶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忘了自己的目标。而我,作为你的朋友,我会支持你的。” “支持我?”帝尘渊听到她这话,蓦地冷笑一声,“你要如何支持我?” “用我自己的方法支持你。” 在楚凤辞伸手抱住帝尘渊的那一刻,帝尘渊眉眼弯弯,窃笑得连眼都看不见了。 可当楚凤辞用最温柔的语气跟他说了支持他的这段话后,帝尘渊的心蓦地就冷了,他推开她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阿辞,你自以为了解我,可从始至终,你都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我想要什么。” 92.你输不起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 楚凤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她也就不安慰了,她杵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眼里全是坚定的决绝。 帝尘渊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做了决定,就无人能够更改。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帝尘渊冷眼看着她,“阿辞,你就仗着我放不下你,消磨我对你的耐心和爱吧!” 他说完,踏过满屋的尸体,推开紧闭的房门,转身决绝的离开。 楚凤辞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风雪寒夜里,背影落寞无比,心忍不住抽疼起来。 院子里,传来他的声音,“寒青、寒风,将院子清理干净,一丝血腥味都不要留。还有,你二人从此就是七小姐的人,她若头发丝少一根,本国师唯你们是问。” “是。” 呼啸的风雪吹散了两人的回声,楚凤辞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抬头望了望屋顶,将眼底晶莹的光逼了回去。 ‘楚凤辞,你不能输,你也输不起!你不能拖累他,至少在你没有强大到能与他比肩的时候,不能回应他任何事情。’ 她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忍下追出去的冲动。 她刚收拾好情绪,寒风、寒青两人就出现在了她的跟前,朝她跪拜,“从此,七小姐您便是我们的新主子,还请七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起来吧。”楚凤辞敛了敛神,淡声道:“按照他的吩咐,将事情办好。明日,我会让雪月给你们收拾出一处住处。白日里,你们去忙自己的,夜里,我的命就交给二位了。” “是。” 楚凤辞淡淡的点头,裹了裹有些单薄的衣服走出门外,就看见雪月晕倒在地。 她叫醒雪月,带着一脸懵逼的雪月朝风雪铺满路的院子外走去。 今夜,可真是漫长啊。 漫无止境的风雪,漫无止境的杀意,以及漫无止境的心冷。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她楚凤辞的命呢? 除了楚语、楚璃之外,还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她呢? 能够找来那么强大的高手,这幕后之人不可小觑! 看来,楚府真的是卧虎藏龙! 她差一点,就着了那些人的道儿了。 走出院子后,雪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姐,我…我明明记得我是去找帮手了啊,怎么会在你门口睡着了?” “帮手不是你找来的吗?”楚凤辞脚步顿住,雪月连忙摇头,“不是啊,我本来想往外边跑去找国师大人的,却突然想起你说国师大人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所以我转身就准备去找七皇子…” 雪月说到这儿,越发迷茫起来,“可我为什么会在小姐你的门口醒来呢?” “雪月,你可有看到无垢?”楚凤辞突然问道:“还有你用我半壁江山的聘礼换来的高手些呢?”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 雪月被楚凤辞这么一问,也慌了起来,那些坏人不会是被自己买回来的这批人给引回来的吧? “走,我们现在转身回去找。” 楚凤辞当机立断,拉着雪月就要往回走,却被雪月制止了,“小姐,若她们不是好人,我们现在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会。”楚凤辞笃定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她说完,拉着雪月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跑,两人踏着风雪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词苑门口。 也不知寒青、寒风两人用了什么方法,此时的词苑竟一丝血腥味也无,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在四处飘。 配上这样风大雪大的夜晚,诡异极了。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雪月紧紧地抓着楚凤辞的衣袖,明明自己害怕极了,却依旧挺直腰板站在楚凤辞跟前为她开路,“天色这么暗,我们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啊。” “雪月,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外边等我,不必壮着胆子往前走。”楚凤辞停下来,看向雪月,慎重的说道:“如果一炷香后我还没出来,你就…” 她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又道:“狂奔隔壁院子,找国师大人。” “我…不,我陪小姐一起进去。” 就在雪月打定主意豁出去时,寒风突然闪身出现在楚凤辞跟前,他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被冻成了冰块的小孩。 楚凤辞还未开口,寒风就道:“主子,这个小孩被冻僵了,现在整个人身上都是冰块,要不要救他?” “小姐,是无垢!”雪月惊喜出声,随即又担忧起来,“小姐,请你救救他,否则他会死的。” “雪月,你何时这么有同情心了?”楚凤辞看了雪月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声,“罢了,寒风,能救就将他救下来吧。” “是,主子。” 寒风抱着无垢朝里走去,寒青又出现在楚凤辞跟前,一字一句的汇报道:“主子,属下在院子里找到了好些人,都被迷晕了,冻成了冰雕。你看,这…” “救下他们。” “是。” 寒青应声而去,楚凤辞的目光落在雪月身上,“这就是你说的很厉害?” 雪月耳根发烫、脸蛋通红,十分羞愧的说道:“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 “罢了,你就花钱买个教训吧!”楚凤辞长叹一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雪月,以后再做决定的时候,再找人的时候,先好好掂量掂量对方值不值得那个价!”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雪月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现在既然院子都清理干净了,自然是回我们的院子去住。”楚凤辞说着抬脚就往词苑里走,却被雪月拉住了袖子,“小姐,奴婢担心今夜的词苑不得安宁,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休息一晚吧?” “换个地方?”楚凤辞双眸微眯,突然笑了,“你这个主意不错,换个地方好啊!” “小姐,你这笑得也太…” “太阴险了吗?”楚凤辞瞬间恢复冰块脸,冷声道:“别人都让我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了,我还不能阴险的笑一下吗?” 93.不是一拨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能,当然能。”雪月道:“只是,只是奴婢希望小姐能开心点。” “我也想开心点啊,奈何…这个世界上的贱人总是那么多!”楚凤辞一边说,一边转身朝外走,“走吧,我们去会会那帮疯子。真是期待,她们看见我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楚凤辞带着雪月一路往前,这是头一次,雪月没有像一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一炷香后,楚凤辞在一个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雪月在她身后站定,为她撑着火红色的油纸伞。 “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雪月不解,楚凤辞到老夫人的院子来做什么? 那些刺杀的黑衣人不是二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派来的吗? “不到这儿到哪儿?”楚凤辞偏头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难不成你以为,她们几个的胆子会那么大?一拨又一拨的来杀我?” “可…”雪月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老夫人偏心偏到天上去了的事实,“可老夫人自幼是最护着小姐你的啊,怎么会…怎么会与她有关?” “雪月,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我没忘。”雪月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但我总觉得老夫人不该是这样的人,就算她心里不爽,就算她偏心至极,也不至于要小姐你的命啊,毕竟你是她的孙女,你的身上流着楚府的血…” “倘若我不是呢?”楚凤辞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道:“雪月,如果我不是楚府的人,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要我的命?” 雪月被震惊在原地,大脑有那么一会儿的死机,“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楚凤辞稳住自己的情绪,认真道:“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小姐,你…”雪月对楚凤辞的话已经信了八分,登时对楚凤辞同情起来,“没关系的,小姐,雪月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雪月都会陪着你。” “谢谢你,雪月。”楚凤辞认真的看着她,“但,我这个人,不希望亲近的人看到我的狼狈。所以,如果有一天我落魄狼狈、身临绝境,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装作不认识我,尤其是在你明知救不了我的情况下,不要以身犯险。” “小姐…” “这是命令。”楚凤辞打断她,言辞恳切的说道:“雪月,算我求你。” “小姐,你…” “你什么都别说,若要说话,我想听到你说我想要的回答。” “好,小姐,我答应你。” “现在,我要踏进菩提院。”楚凤辞推开雪月的手,“我对你的第一个命令是…要求你现在回词苑。” “小姐,这么晚了,老夫人她们都睡了,你去做什么?” “睡了?”楚凤辞冷笑,“派去要我命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她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算如此,你去找她们又能怎么样呢?”雪月焦急道:“只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她们要是铁了心想要你的命,到时候你就回不来了。” “想要我的命?”楚凤辞幽幽的笑了,“可没那么简单!” “小姐!” “你若实在不放心,就去将寒青和寒风叫来,速度迅速点。”楚凤辞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总之,今日这菩提院我是去定了!” “那…那好吧!”雪月答应后,三步一回头,不放心的叮嘱楚凤辞,“小姐,你一定要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雪月说完后,飞奔而去,完全不怕在雪地里摔倒。 楚凤辞见脚步声逐渐远了,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而在她人影消失不见后,帝尘渊的身影出现在她原先站着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面具下的眸子深邃悠远,喃喃低语道:“阿辞,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要带给我多少震惊?到底是我从未了解过你,还是你变了?” …… 楚凤辞并不知道帝尘渊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她独身一人窜上房梁,在府中各个院子里翻找了一番,最后在楚语的屋子里找了一套夜行衣套上,将脸用黑布蒙上,只露出一双谜一般的眼睛。 做好这一切后,她再度窜上房梁,一路往西,朝菩提院奔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 然,菩提院主屋灯火通明。 楚凤辞小心翼翼的朝菩提院主屋的屋顶靠近,甚至都做好了只要有异动就随时撤退的心理准备,结果一路上畅通无阻,她轻而易举的就到了菩提院主院的屋顶。 她刚蹲下身子,准备揭开瓦片看看下边屋内的情况,屋子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祖母,夜深了,您早点歇着。”楚璃温柔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您所愿的,如果这次没有,下次…也会如您所愿。所以,您就不要太操心了,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是啊,祖母,您早点歇息吧。” 楚钰看了一眼窗外走廊上的朦胧灯光,被寒风吹得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灭,就像她萌生的那些计划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毁掉。 楚老夫人听到两人的话,浑浊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半响才叹息道:“璃儿你先回屋休息,钰儿留下。” 楚璃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敛住眼底的情绪,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楚璃离开后,楚钰更着急了,她现在就想知道她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这不,楚璃走后,她就更坐不住了。 “祖母,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孙女讲吗?” “沉不住气啊你!”楚老夫人盯了她半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钰儿,祖母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 “祖母?”楚钰眉心一拧,“钰儿不明白祖母在说什么。” “不明白?”楚老夫人见她装糊涂,一把将茶杯摔倒她跟前,痛心疾首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去招惹楚凤辞,你怎么总是不听?” “祖母?”楚钰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夫人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为了一个楚凤辞,你竟然这么对我?” 94.你一直跟踪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老夫人见她执迷不悟,气得胸口突突的跳,莫方姑姑站在一侧立即上前给老夫人顺气。 “五小姐,老夫人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呵呵…”楚钰冷笑出声,“祖母若是真的为了我好,为何不让父亲将我姨娘扶正,让我成为嫡女?祖母若是真的为了我好,为何在明知道我也心仪谢家公子的情况下,在楚凤辞已经与谢家公子退婚的情况下,不撮合我与谢家公子,反而心里边想着将二姐姐推出去?” “以前,祖母总说,我才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可如今…如今依钰儿看,钰儿连楚凤辞这个棋子都比不上!” “你…你…” 楚老夫人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楚钰的质问声却一声接着一声,“祖母,你以为你暗地里准备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你若真的为了我好,又岂会不过问我的意见,就打算将我推出去与那高阳侯的世子高承埏联姻?又岂会事事都不顾及我的想法?” “祖母,你看看你刚刚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啊,一口一个为了我好,可结果呢,你要让我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我喜欢的。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个你会给我。相反地,我不喜欢的东西,您全都替我揽上了。” “呵呵,如果这就是您所谓为了我好,那我可真要谢谢您的一番好意了。”楚钰说到这儿,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而坚定起来,“不过,从此以后,你的这些所谓的好意,我都不需要了,也无福消受!” “你…你这个逆…”楚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被她气得眼眶发红,一席话堵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你怎么就不懂祖母的心呢?祖母真的是…” “祖母,您就别再说了,还是听莫方姑姑的,多保重身体吧。”楚钰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剜着楚老夫人的心,“从前您对七妹也好,可七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府里人人避着她,就连个丫鬟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去,最后还得与国师大人那样的人和亲,呵…” “五小姐,你不得无礼!” “放肆!”楚钰见莫方姑姑开口教育她,漠然开口,“莫方姑姑,就算您是祖母身边的红人,也只是个下人,还请你随时随地记住自己的身份。” “五小姐…”莫方姑姑没想到楚钰会说这样的话,她看了一眼楚老夫人,又将视线投射到楚钰身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那高阳侯世子,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人品,都不比谢家公子差的…” “就算他再好再优秀又如何?终究是入不了我的眼!”楚钰说着,朝楚老夫人盈盈一拜,“祖母,刚刚钰儿说话有些冲动了,钰儿在这里向祖母道歉。但是,祖母一昧的不顾及钰儿的想法,钰儿也很痛心。若祖母真的疼钰儿,就请祖母不要插手钰儿的婚事,钰儿这一生都只喜欢谢家公子。” 她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菩提院里,只剩下老夫人孤寂老态的身影,在捶胸顿足的长叹,“变了,都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般模样的?如此的只顾眼前,如此的不识大体,如此的不明事理!” “老夫人,您消消气。” 莫方姑姑不断地在一旁给楚老夫人顺气,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稳稳地落在老夫人跟前跪下。 在屋顶上偷听的楚凤辞吓了一跳,手一抖,揭开的瓦片突然滑了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主屋里原本跪着的黑衣人顿时发现异常,身形一闪追了出来,楚凤辞见此拔腿就准备撤离,却发现腿已经蹲麻了,起身后因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她心中暗道糟糕,觉得自己不死也残,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你…” “别说话,是我。” 帝尘渊单手抱着她一个旋转,稳稳地落在一处隐蔽的墙角。 黑衣人十分迅速的找到了楚凤辞刚刚待着的位置,却看到一只猫在那里刨瓦片,他愣了愣,准备四处探寻一番,猫儿却顺势扯住了他的袖子。 “喵!” “喵!” “喵!” 三声猫叫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黑衣人一把甩开猫的爪子,不放心的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才重新往菩提院主屋奔去。 楚凤辞见没了动静,她才发现自己抓着帝尘渊袖子的手不知何时浸出了冷汗。 帝尘渊发现她的异常,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现在知道怕了?之前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还刚独身一人夜闯菩提院,楚凤辞,你胆子挺大的啊!” “我…” 楚凤辞本想争辩几句,但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发现并不适合说这些,便直接闭嘴,报复性的将手心上的冷汗往帝尘渊身上擦。 她擦了一下,见帝尘渊没有反应,继续擦第二下,再抬头时,就见帝尘渊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擦干了吗?”帝尘渊温温柔柔的说道:“若是没擦干,本国师不介意你继续擦。” 楚凤辞听他这语气,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被坑了。 她不自觉的再擦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毛茸茸的? 她微微低头,借着廊道上微弱昏黄的烛光,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染了猫毛。 顿时,她就明白过来了。 “那只猫,是你准备的?” 帝尘渊没有否认,“不然你以为,会这么凑巧?” “那…也就是说,你一直跟踪我?”楚凤辞脑子转得极快,想到她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冷了起来,“帝尘渊,你一直跟踪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帝尘渊微愣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楚府眼线众多,况且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府里不对劲儿的地方。” “别试图转移话题,”楚凤辞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挣脱帝尘渊的双手,一字一句固执的说道:“帝尘渊,回答我!” 95.我想,她收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阿辞,你在质问我?”帝尘渊被楚凤辞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你确定你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 帝尘渊语气一硬,楚凤辞瞬间就没了底气,整个人都蔫了,出奇的开始反思自己。 她竟然质问他?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护,她都不知道死了好几次了,她竟然质问他? 思及此,楚凤辞自嘲的笑了,呵,楚凤辞,你果真是没心没肺! 帝尘渊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眉头微皱,以防变故发生,直接点了她的穴,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寒风冷冷的拍打在楚凤辞的脸上,到帝尘渊在无名院放下她的时候,她已经骤然清醒。 她从帝尘渊的怀里挣脱出来,又恢复成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我在这里真心的向你道歉。” “道歉?”帝尘渊的手一紧,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心中横冲直撞的怒火,“阿辞,最近你都别说话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真的会怀疑,你开口说话是不是为了气死我。” “我…”楚凤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开始转移话题,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小声辩解道:“我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你是知道的。” 帝尘渊见她这般模样,无奈的叹息一声,“阿辞,我希望你能全身心的信任我,不论我做什么事情,我的初心和目的都是为了你好。你…” “阿渊,该走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帝尘渊还想说些什么,温瑜焦急的声音就插了进来,随后温瑜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见帝尘渊冷脸,他努力稳住心神不去看他,视线落在楚凤辞身上,“楚七小姐,阿渊必须得走了,我希望你能理解。” “温瑜!” 眼见帝尘渊身上寒气开始往上冒,楚凤辞立即拉住他的衣袖,抬眸认真的望着他,仿佛要看见他的心里去,“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帝尘渊冷冷的扫了温瑜一眼,温瑜不断地朝楚凤辞身边靠近,结果发现帝尘渊的眼神更冷,立即与两人保持安全距离。 “我…”帝尘渊反手握住楚凤辞拉着他的手,直接将温瑜无视,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临行前,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楚凤辞愣了一下,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到时候为你接风洗尘。” 帝尘渊听到这话后,一把将楚凤辞拉进怀里,面具下的嘴角不断上扬,眼底的凛冽的光都变得柔和起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阿辞,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等你回来。” 得到楚凤辞的回答,帝尘渊将其拥得更紧。 温瑜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帝尘渊这个宛如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般的男人,深情起来,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般的震惊… “好了,”楚凤辞余光看到温瑜夸张的表情,脸骤然变红,她推开帝尘渊,“你该走了。” “我送你回去再走。” 帝尘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完不等楚凤辞拒绝,将她拦腰抱起越过城墙送进了她的屋子。 此时,她屋子里半点血腥味也无,就像今夜这一场谋杀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有楚凤辞自己清楚,那场谋杀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帝尘渊见她神情肃穆,整个人也变得肃杀起来,“阿辞,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务必要护自己周全。如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有任何的闪失,那么…不论是你在意的还是你不在意的,我都会亲手送她们去为你陪葬!” “你…” “你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的,别逼我!” 帝尘渊说完,转身朝窗口处走去,楚凤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难以言状,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一世,她留给他的永远都是背影;这一世,自从她记起所有遇见他后,他留给她的好像永远也是背影。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只是,这一世,她希望他能有个好的结局。就算要拿她的命去换,她也要拼尽全力让他有个好结局。 那是上一世不顾一切护着她的少年郎啊,是这一世她想不顾一切护着的少年郎啊! 楚凤辞恍惚之间,突觉微风晃过,周身突然冰冷,唯独额头上温温热热的,她抬头之际,那种温热的感觉瞬间消失,却见帝尘渊的身影从她跟前奔向窗户,直接从她眼前消失。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瞬间明白过来,他…他他…他刚刚吻了她! 脸,顿时变得通红。 这时,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楚凤辞本能的朝门口望去,就见雪月朝她奔了过来,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我找你找了半天,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楚凤辞这才想起刚刚将雪月支开,自己前去查探,忘了跟雪月说清楚,将她给丢在哪儿了。 “雪月,对不起。”楚凤辞接住朝她扑过来的雪月,心里十分抱歉,“我刚刚突然觉得太冷了,所以就自己先回来了。” “呜呜…”雪月抱住楚凤辞,开始哭了起来,“小姐,你要是出事了雪月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没事的,我没事。”楚凤辞温柔的哄着雪月,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后背,“我们雪月丫头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有事儿呢?” “呜呜…” 楚凤辞哄着哄着,寒风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主子,属下在词苑外边发现了一个行迹十分可疑的人,需不需要属下将她抓住?” 雪月听到寒风的声音,顿时停止了哭泣,戒备起来。 “小姐,寒风她…” 楚凤辞用眼神安抚她,随后才道:“寒风,进来说话。” 寒风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朝楚凤辞行了一礼,态度再也不像以往那般懈怠。 “可有看清楚是什么人?”楚凤辞道:“如果是府上的人,寒风你应该都认识吧?” “府上的人属下确实都认识。”寒风脸上没有一丝异样,认真的想了想,道:“只是夜黑风高,属下没看清楚她的正脸,不过…从她走路的姿势和身形来看,应该是楚五小姐。” “呵,她?”楚凤辞冷笑,“寒风,院子里的那些尸体你们处理完了吗?” 寒风不知道楚凤辞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回主子,还有一些尸体没有处理掉。” “我那三姐姐的尸体呢?” “还未处理。” “好。”楚凤辞阴阴一笑,“既然她那么好奇词苑的情况,那就将剩下的尸体全都送进五姐姐的院子给她种的那些奇花异草当养料吧,我想…她收到后一定会很高兴。” 96.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寒风明白了。”寒风恭敬的应下,皱眉道:“寒风一定不辱使命,那今夜就不管她了么?” “今夜?”楚凤辞微微眯眼,诡异的笑了,“今夜就暂且放过她,你们将我无事的消息锁住,让院子里的人都小心些,让她以为她的心愿已经达成,可以大乐一场,这样才能让她将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体验一番,才能叫她知道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听到这话,寒风蓦地抬头看向楚凤辞,仿若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然,楚凤辞只是朝她温柔至极的笑,就像刚刚想出折磨人的招儿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听明白了吗?”楚凤辞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眸子中的笑不达眼底,“寒风,以前的事情我不欲追究,但你既然决定了跟我,你若被我发现有异心,那么你的下场…” 楚凤辞说到这儿,刻意顿了顿,眼底寒光乍现,“你知道的吧?”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给人十足的压迫。 寒风哐当一声跪在地上,不由自主的表露忠心,“主子放心,寒风绝无二心。若有朝一日,寒风真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或者有背叛主子的倾向,还请主子一定不要手软,直接杀了寒风便是。” “你…”雪月对寒风的说辞并不满意,蹭的站起身就要开始说教,却被楚凤辞拉住,“寒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是。”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属下告退。” 寒风退下后,楚凤辞看着气鼓鼓的雪月,道:“雪月,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寒风本性不坏,我们就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若有下次…”雪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还请小姐将寒风交给雪月处置。” “好。” 雪月见楚凤辞毫不犹豫的答应,甜甜的笑了,“小姐真好…” 雪月说着,看了看被冷风吹得摇曳不停的烛火,又道:“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 “是该休息了。”楚凤辞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休息好,明天怎么有精力看好戏呢!” …… 夜深人静,楚钰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在词苑周围转来转去,却未听到院子里传出一点动静,只有阴冷的风吹过干枯的树枝的声音。 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将楚钰吓了一跳。 她眼底闪过狠辣之色,朝那只猫走去,准备直接将其弄死,猫叫声却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声比一声凄惨,让人听了心生寒意。 她愣了一下,寻声望去,就看到一群黑猫眼睛铮亮的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她一样,吓得她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用最快的速度将门给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守夜的婢女湘西听到动静,立即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立在楚钰门口,“小姐,是您回来了吗?” 楚钰平息了自己混乱的气息,打开门朝湘西招了招手,“是我,湘西,今夜你进来守着我睡。” “是,小姐。” 湘西走进屋里,将门带上,她看着楚钰的背影,欲言又止。 楚钰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躺在床榻之上后,才道:“湘西,今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又或者说,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湘西摇头,“小姐,奴婢之前是跟你一起去老夫人哪里的,只是从老夫人哪里出来后,奴婢才与小姐分了路,所以…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奴婢也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楚钰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不知道去打听啊?” 湘西是个性子软又胆小怕事的,被楚钰这么一吼,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 “湘西,你知道本小姐最烦你什么吗?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如小桃得我欢心吗?”楚钰忍着火气,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总是这样,唯唯诺诺的,说句话都捋不直舌头,我说你两句,你就只知道低头。每次有事儿,我需要你去办的时候,你每次都办不好。有时候本小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你留在身边,并且升为一等贴身侍女。” 楚钰说到这儿,见湘西欲言又止、唯唯诺诺的模样,颇恨铁不成钢,无奈道:“算了,本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说你了,但这么多年下来,你从未改变过,无论本小姐怎么说,你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浪费本小姐口舌。夜深了,你也歇下吧。” 楚钰说完,又躺了下去。 湘西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小姐,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钰见她难得发言,又坐了起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什么不可讲的。你若有话,就直说。” “既然小姐如此说,湘西就直言了。”湘西抬头看向楚钰,眼神坚定,“奴婢觉得…小桃她…她叛变了。” “什么?”楚钰诧异的看着她,“你与小桃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何…” “小姐,关系好是关系好,但是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事情发生而当做不知道,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蒙骗。”湘西紧张得手心出汗,但还是道:“小姐将小桃送到二小姐身边照顾二小姐,本是想让小桃做眼线留在二小姐身边,可小姐仔细想一想,这段时间…小桃带回来的每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次带回来的消息是有用的?” 听湘西这么一说,楚钰的眸光深了深。 良久,她才道:“湘西,这件事情,我们明日再说。现在,我累了,要休息了。” “可是…” “没有可是。”楚钰打断她,“去睡吧。” “是,小姐。” 楚钰睡下之后,久久无眠。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 跟楚钰一样没有睡着的,还有菩提院的老夫人,以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不能闭眼、索性起身立在窗边吹冷风的楚璃。 红袖和流芳两人一左一右立在楚璃身后,沉默许久后,红袖开口道:“小姐,您信小桃说的话吗?” 97.那天的药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楚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论楚钰是如小桃所说想要置她于死地,还是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将她当做二姐看待,只要楚钰挡了她的路,她都会除掉! 至于像小桃这样背叛主子的人…… 能背叛前任主子的人,她若用了她,难免不会为了另攀高枝而再次叛主。 她不可能留下这样一个定时**在身旁,因此,小桃必死。 “看来,小姐心中已经有数了。”流芳见红袖还准备追问,打断了她的话,看向楚璃道:“只是,今夜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七小姐能活到现在,就说明她不是个好对付的。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楚璃自然也想到了今夜之事,“担心她平安度过今夜来找我麻烦吗?” “嗯。” “就算她猜到了又如何?她手里并没有证据。”楚璃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暗光闪过,压低声音道:“流芳,明日一早,你就去相府找谢公子,我等会儿就将信写好,到时候你带给他。” “这…” “怎么了?”楚璃见她支支吾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前一直都是你帮忙送信的,每次你都很乐意跑一趟,怎么现在…” “小姐…”流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自从上次奴婢去找谢公子被谢小姐撞见后,谢小姐就当着守门侍从的面说了…不准他们再给奴婢通传。” “什么?”听到这话,红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楚璃,为其打抱不平,“她竟然这么做?我们小姐又没有…” “算了。”楚璃收住眼底的神思,漫不经心的笑了,“这…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我本来对这个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可她越是阻止,我这心里就越想…” 楚璃说到这儿,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又道:“夜深了,你们下去歇着吧,今夜你们不必值守。” “是,红袖(流芳)告退。” 红袖和流芳两人齐齐退下,没过多久,流芳又折了回来,“那…明日小姐还需要奴婢帮忙送信吗?” “明日事,明日再说。” “是。” 黑夜漫漫,但再长的夜都会过去。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整个楚府就炸了。 楚钰震天地泣鬼神的闹声扰乱了府里的平静,大清早的所有人都围在了她的院子外边,就连楚老夫人都被惊动了。 楚老夫人在莫方姑姑的搀扶下,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楚钰的院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一大早上的就听见你的嚎叫声了?” 楚凤辞立在人群最后头,若不是昨夜她亲眼见到楚钰对楚老夫人出言不逊,她都要以为平日里楚钰对楚老夫人极好,所以在听说楚钰这边出事儿后楚老夫人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以前,所有人都说楚老夫人最疼爱的是她楚凤辞和楚语,现在看来…所有人都看走了眼,楚老夫人真正放在心上的是楚钰。 可,楚钰既然不是靠卖乖得来楚老夫人的宠爱的,那楚钰是靠什么才让楚老夫人处处护着她的? 可真是奇怪! 她这么想着,余光瞄了一眼楚璃,虽然楚璃伪装得很好,但她微皱的眉头依旧出卖了她现现在的情绪。 楚璃,跟她一样疑惑。 “祖母,祖母…”楚钰完全忘了昨晚是怎么顶撞老夫人的了,她扑到老夫人的怀里,害怕得语无伦次的说道:“死人了,三姐她…三姐她…” “你三姐她怎么了?” 老夫人扶住楚钰,朝莫方使了个眼色,莫方立即带人往楚钰院子里搜,屋子里查。 “三姐她…三姐她…” “三姐姐她到底怎么了?”楚凤辞见她这般模样,心底嗤笑一声,走上前来,温柔的对楚钰说道:“五姐姐,你倒是说啊,我们…” “啊!”楚钰听到楚凤辞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仿佛疯了一样,“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在这儿?” “你院子里出事儿了,我很担心你,所以就跟随祖母一起过来了。虽然我人微言轻,但万一五姐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还可以…” “不用了!不用你帮忙!”楚钰反应十分激烈,看着楚凤辞的双眼里布满了惧意,连说话的气势都比以前弱了很多,“这里…这里有祖母就可以了,你…你…你不是身子弱吗?身子弱就好好回去养着。” 楚钰一边说一边往楚老夫人身后躲,楚老夫人是个人精,一看就看出了其中猫腻。 楚凤辞直视楚钰的眼睛,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没想到楚钰胆子这么小,不过是几具尸体而已,就被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没意思! 连人都敢杀,却怕尸体? 都敢请人杀她了,还怕看见她? 呵,可真是好笑! 不过转念一想,楚钰怕也情有可原,她笃定了会死在昨夜的人第二日清晨就出现在她眼前,并且还友善的冲她笑… 这,确实有些可怕。 不过,人呢,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在蓄谋要她命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该知道,天道有轮回报应总不爽,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么想着,楚凤辞笑得更友善了,“五姐姐这是哪儿的话,说起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凤辞还得感谢五姐姐呢,若不是五姐姐前阵子送来的药,我也不至于好得这么快啊,你看看,如今我面色红润,还真是多亏了五姐姐呢!” 楚凤辞说着,就要去拉楚钰的手,却被楚钰避开,眼中的惧意更加明显,说话都带上了颤音,“那天的药…你熬了服下了?” “是啊,五姐姐如此好心,我怎么能浪费五姐姐的一番心意呢?”楚凤辞眼里都是笑,完全看不出她在撒谎,“所以,五姐姐送的药,在当天我就让雪月熬了服下了。” “不…这不可能…明明…明明…” 楚钰神情狼狈又不安,她送的药里明明有****,楚凤辞怎么可能服了没事儿,还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精神? 98.我都替你累得慌!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啊?” “这…” “钰儿,不可再胡说八道!”楚老夫人一见楚钰这般模样,就猜到她定然是背着自己又干了些蠢事,立即喝止道:“我看你今日受惊不少,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回屋子里休息。” “我回屋子休息!我不回!” 楚钰激烈的反抗,眼底惊恐之色有增无减,仿佛屋子里藏着洪水猛兽,只要她回屋子里,就会被那些洪水猛兽淹没。 老夫人见她这般,狐疑的看着楚凤辞,然楚凤辞从头到尾都坦坦荡荡的,面色从容淡定。 可楚钰对楚凤辞的惧怕也是真的,这让她断定这件事情与楚凤辞脱不了干系。 楚老夫人思虑之间,莫方姑姑回来了。 她看了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上前凑到楚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后,楚老夫人脸色大变。 莫方姑姑顿时明了,朝下人们吩咐道:“都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全都围在五小姐院子外做什么?都不想干了吗?楚府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闲人!” 莫方姑姑这么一吼,下人们纷纷散了。 只是,各种谣言开始在府里飞一般的传开。 原因无他,只因她们看见了楚钰衣袖上的血迹。 而楚老夫人和楚钰本人完全没有发现楚钰衣袖上的血迹,楚璃看在眼里眸光幽深却没有说话,唯独楚凤辞像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指着楚钰的袖子,惊恐道:“五姐姐,你…你…你衣袖上有…有血迹。” 楚凤辞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清,楚钰更是跳了起来,“哪里?哪里有血迹?” “就是这里呀,”楚凤辞指了指她右手的衣袖,楚钰看到血迹斑斑的袖子,当场晕了过去。 “钰儿!”接着,是楚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吼声,“快,莫方,赶紧叫大夫!块点叫大夫!” “是,是…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叫大夫,您别着急!” 莫方姑姑说了以后,亲自去叫大夫去了,在场剩下的丫鬟奴才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你们都下到黄泉路去陪三小姐!” 一向铁石心肠的老夫人抱着楚钰蹲坐在地上,冷冷的扫过众人。 最后,目光落在楚凤辞身上,眸光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祖母,五姐姐应该只是晕血,没事儿的,您不要太担心了。”楚凤辞昧着良心安慰楚老夫人,“您要是伤心过度,坏了身子,五姐姐醒来后一定会心疼的。” “是啊,祖母。”楚璃也跟着说了一句,“五妹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 “好了!”楚老夫人的声音听上去疲惫极了,“你们什么否别说了,现在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各自回各自飞院子里去。” “是,祖母。” 楚凤辞和楚璃两人齐声应下,齐齐朝外走去。 在楚凤辞即将跨出楚钰院子里的时候,楚老夫人突然叫住她,“小辞,今日武山后,到老身院子里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老夫人的声音明明十分温柔,楚凤辞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 楚凤辞转身看了楚老夫人一眼,只见她眼眶通红。 楚老夫人,竟然哭了! 这件事情,颠覆了楚凤辞对楚老夫人的认知,原来她不是不会伤心掉眼泪,她只是从来不会为她楚凤辞伤心上心掉眼泪。 上一世,她一辈子都在期待楚老夫人能够护着她将她放在心上,一辈子都在为让楚老夫人将她放在心上做准备,可她盼了等了一辈子,楚老夫人都没能将她放心上。 原本她以为是她做得不够,可重活一世她才明白,不是她做得不好做得不够,而是她不是那个人。无论她怎么做,楚老夫人都不会珍视她,反而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利用。她做得越多,楚老夫人会越觉得她愚蠢可欺。 从楚钰的院子里出来,楚凤辞直接往自己的院子奔,却被楚璃叫住,“七妹,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楚凤辞停下脚步,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我应该对二姐姐说点什么吗?” “没,没有。”楚璃见楚凤辞眼底坦荡,都开始怀疑昨夜那些被派出去的人楚凤辞是否知情了,试探道:“昨夜妹妹睡得可好?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啊。”楚凤辞笑得一脸纯真,她说完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刚刚听二姐姐这么一问,我还真听到了点声音。” “什么声音?” “是…寒风呼啸的声音…”楚凤辞说完这话,楚璃脸上有片刻的僵硬,楚凤辞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近楚璃,俯身在楚璃耳边冷声道:“二姐姐啊,你怎么对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呢?有一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过吗?好奇心…害死猫…” “你…”楚璃猛地推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七妹,我只是担心你关心你而已,不必说话这般阴阳怪气的。” “担心我?关心我?”楚凤辞见四下无人,冷笑一声,“是担心我死不了?还是关心我何时才能被人毁掉杀死?” “你…”楚璃袖子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稳了稳心神,才克制住心中的火气,端出一副善解人意又大气的姐姐模样来,“七妹,你真的误会我了。之前,因为姨娘死的事情,我确实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从未想过伤你性命,更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日日盼着你…” “够了!”楚凤辞冷声打断她,“二姐姐,你心中到底如何想,你我都心中有数,现在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装模作样?日日这样戴着一张面具生活你不觉得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楚凤辞话音刚落,一道气愤至极的声音就传进了几人的耳朵,“楚凤辞,你别太过分!你二姐姐是担心你关心你,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楚凤辞刚想回怼,就被雪月扯了扯衣裳,“小姐,是谢公子。” 99.你可真是厉害!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说呢,呵……”楚凤辞嘲讽的笑了,怪不得刚刚楚璃那么柔柔弱弱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你说什么?”谢恒眨眼间就带着小厮来到楚凤辞和楚璃几人跟前,用一种看下等人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凤辞,轻蔑的说道:“原来楚七小姐不仅贪财如命,还是舌毒如砒霜。” “我若舌毒如砒霜,谢公子怕是早就死在我手上了,哪里还能活到今日?”楚凤辞完全不惧他的数落,直接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说起我贪财如命这件事,倒是让我想起一事,谢公子欠我的东西呢?不是说好三日内归还吗?这都…” “我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谢恒小心翼翼的看了楚璃一眼,见她神情未变,才继续说道:“那些东西我已经全准备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诓你?” “这可说不准!”楚凤辞幽幽的笑,“谢公子空口无凭,那些东西…谢公子得亲自交与我手上才算是将欠我的都还了,谢公子以为呢?” “是。”谢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今日我们就将这笔账算清楚。” “什么账啊?”楚璃突然开口,楚凤辞想起楚璃刚刚的所作所为,心中恶念顿生,忍着恶心脸上笑意更深,“还能是什么账?当然是我跟谢公子的账了。” “你…”谢恒听到她这番话无法反驳,但又不想让心上人误会,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这…” “谢公子若是想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就尽管说吧,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楚凤辞说到这儿刻意顿了顿,“这满城的人会怎么说,毕竟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一个比一个厉害,到时候…” 楚凤辞的话成功让谢恒闭了嘴。 楚凤辞见此,视线在楚璃身上停留了一下,后又落到谢恒身上,故意软软绵绵的开口,“谢公子若想今日就将此事了结,就跟我来。” 她说完,不给谢恒说话的机会,带着雪月往自己的院子走。 谢恒看了看楚凤辞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对楚璃说道:“璃儿,我有不得不去找她的理由,希望你能理解我。等我将事情处理完,我马上来找你。” “谢公子!” 谢恒说完,就往楚凤辞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楚璃在他身后喊,谢恒却头都没回。 “小姐,谢公子他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样…”她身后的流芳出声安慰道:“小姐,我们回去吧,谢公子说了,等会他就会找你。” 楚璃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谢恒追着楚凤辞离开的方向,里边闪烁着流芳和红袖两人看不懂的情绪。 “小姐…” “流芳,什么都别说了。”红袖扯了扯流芳,压低声音道:“小姐要做什么,她心中有数,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道。” 流芳听红袖一言,心中一惊,立即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楚璃才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走吧,我们回去。” …… 词苑。 谢恒跟着楚凤辞来到院中,还想继续往前走,却被楚凤辞拦住,“谢公子,到这里就可以了,现在请你将东西给我,先前我们可是说好的,将所有东西全部折现。” 楚凤辞说到这儿,朝谢恒伸手,“所以,拿来吧!” “你…”谢恒没想到楚凤辞这么直接,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下人,自觉面子有点挂不住,“就不能到里屋吗?” “不能。”楚凤辞果断的拒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虽然说这是青天白日,但若是传出去你谢公子跟我进了一间屋子,这京城的饭后谈资就会又多一份,谢公子想看到如此场面吗?” “你…”谢恒见她势在必得的模样,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让侍从拿了上来,咬牙切齿的塞到楚凤辞手中,“算你狠!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所以…” “我知道的,知道的。”楚凤辞抱着有些沉的盒子,眼里放光,连对谢恒说话都开始敷衍起来,“你放心,我绝不会耽误你的好事儿,祝你早日跟你心上人在一起啊。” 她说完,不再搭理谢恒,转身就将装着银票的盒子递给雪月。 谢恒见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当他是空气了,跟先前在茶楼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他惊觉自己被骗了。 就算自己不答应给她银子,她也绝不可能对他死缠烂打,因为从头到尾,她的眼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想到这里,谢恒气得转身就走,楚凤辞却喊住了他,“谢公子,你先别走啊!”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楚凤辞正想问她要干嘛,就听她叮嘱雪月道:“雪月,趁着谢公子在,你和无垢赶紧将银票清点一下,如果有差的,立即叫谢公子补上。” “是,小姐。” “楚凤辞,你…”谢恒听到楚凤辞主仆几人的对话,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他气得脸上青筋直冒,肺都快炸了,“在你眼里,我谢恒就是这样一个爱使手段的小人?” “谢公子,你别这么激动嘛,我可没有这样说。”楚凤辞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脑筋一转,说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这不是怕你给我多给了吗?” “你…”谢恒正欲再度发火,雪月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小姐,数目是对的。” 楚凤辞听到这话,朝谢恒鞠了一躬,也不管他脸色有多么难看,笑着说道:“多谢谢公子雪中送炭了,谢公子的银票凤辞会好好用的。” 她说完,转身看向无垢,脸上的假笑消失不见,“无垢,送客!” “是,小姐。”无垢走到谢恒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谢公子,请吧!” 谢恒不是傻子,他被下了逐客令,又被来往这么多奴才看着,他现在完全是有苦不能言! 况且,当初是自己说的要补偿楚凤辞,所以…如今他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生闷气,否则整个皇都的人都会笑话他谢恒小肚鸡肠。 楚凤辞,你可真是厉害,让我只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100.一定要好好领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被楚凤辞的一番操作气得肝儿疼,然而也只能肝儿疼。 从词苑出来后,他连去找楚璃培养感情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出了楚府,往相府而去。 楚璃虽然嘴上没说,也不是那么看得上谢恒,总是想着更好的选择,但当谢恒说了处理好事情后再去找她时,她心里抱了很大的期待。 于她而言,能够多得一个世家贵公子喜欢,她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的机率就会大一些。 况且,像谢恒这样的男子,只比皇室的那些王爷皇子身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人品相貌各方面条件都是极好的…… 这样的男人,多一个崇拜和牵挂总是好的。 结果她坐在窗户旁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往常经常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影还没出现。 流芳和红袖两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隐约也猜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 红袖给流芳使了个眼色,流芳立即上前,“小姐,该用晚膳了。” “今日不饿,”楚璃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桌菜,情绪不明道:“撤了吧。” “小姐,您还是吃点吧,这长夜漫漫,现在若不吃,半夜很容易饿的。”红袖见楚璃不愿意吃,直接将碗筷准备好,劝道:“况且,你现在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是啊,小姐。”流芳也跟着劝,“这不吃怎么行?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您就算心里委屈也不能不注重身体啊…” 楚璃一言不发,心里的怒火压了又压,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红袖盛了一碗排骨汤端到楚璃身旁,将勺子递到楚璃面前,“小姐,天气这么冷,你先喝口汤暖暖胃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用过晚膳后再…” “你们有完没完?!”楚璃暴躁得打掉红袖递过来的勺子,突然朝她吼道:“我说了不饿,说了不想吃,你们是聋子吗?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们了吗?才导致你们如此主仆不分,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红袖和流芳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贴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些年来,楚璃看上去温柔至极、善良大度,从小到大都很能克制自己的脾气,是个能够隐忍的狠人,她几乎从不在人前发火。 可最近这段时间,自从楚凤辞性子开始转变后,她那些压抑着的黑暗因子、恶习全都暴露出来,那些伪装一点一点被她自己给毁掉。 楚璃见她们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瞬间清醒过来,深吸几口气,立即收敛住自己的脾气。 她蹲下身,亲自将红袖和流芳两人扶起来,“红袖、流芳,抱歉,我刚刚失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是很烦躁,整个人都很暴躁,心里很难受……” 楚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没多久,就泣不成声。 红袖和流芳看着,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也跟着哭了起来,主仆三人抱作一团。 一炷香后,红袖和流芳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跪在楚璃跟前,握住楚璃的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小姐,您放心,无论谁离开您,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二人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们以生命起誓。” 流芳跟着点头,竖起食指和中指直指天空,“流芳愿以生命起誓,一辈子跟随小姐,照顾小姐,随小姐出生入死,绝不背弃。” “我信你们,快起来。”楚璃擦掉眼底的泪水,仿佛刚刚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从此以后,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来有朝一日我若飞黄腾达了,一定让你们跟着一起飞黄腾达。” “谢谢小姐。”流芳道:“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替小姐办到。” “奴婢也是。” “好,很好!”楚璃仿佛被感动得说话都哽咽了起来,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才凑到两人中间,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这样……” …… 词苑,楚凤辞正在用晚膳,院子里就开始躁动起来。 雪月本在为楚凤辞布菜,听到动静就要出去,却被楚凤辞叫住,“雪月,跟我一起用膳,趁她们还有一会儿,多吃点。” “小姐,这不符…” “让你吃你就吃。”楚凤辞打断她的话,直接将她拽到位置上坐下,说道:“今夜,不会太平,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我的日子不好过,估计你今日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所以,不要再质疑我的话,你赶紧抓紧时间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是,小姐。” 主仆两人努力扒饭,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近。 无垢本来守在门外,突然闯了进来,她双手比划着什么,满脸都是焦急。 “无垢,不要慌。”楚凤辞整个人都十分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今夜,你守好词苑,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谁都不准放进来。” 无垢连连点头,但是整个人依旧慌乱无比。 “七小姐,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莫方姑姑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楚凤辞从容淡定的起身,在莫方姑姑话落那一刻,就往外走去。 雪月跟在楚凤辞的身后,一路上都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相随。 等走到菩提院门口的时候,雪月突然被拦了下来。 “小姐…”雪月看着楚凤辞的背影喊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担忧,楚凤辞回头看向一脸高高在上的莫方姑姑,语气柔和,眼底却含着冷意,“莫方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说了,只有七小姐一人能进去。”莫方姑姑完全的倚老卖老,阴笑道:“七姑娘,你从小善解人意,不会让我这样一个老人家为难吧?” “你…”雪月见莫方姑姑对楚凤辞如此不尊敬,气得够呛,想回话为楚凤辞说话,却被楚凤辞眼神阻止,“姑姑,你是祖母身边的人,凤辞一向对你敬爱有加,又怎么会为难你一个老人家?况且,祖母都发话了,凤辞自然是不会忤逆祖母的意思的。” 楚凤辞说完,忽略掉莫方姑姑眼底的轻蔑,对雪月意味深长的说道:“雪月,很多事情我们都不能看表面,祖母不让你跟进来,一定有她的用意,你在菩提院外边一定要好好领会。” 101.原来你早就知道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莫方姑姑站在菩提院门口,一侧身就挡在了楚凤辞和雪月两人中间,阴阳怪气的说道:“七小姐,老夫人从未等过人,你可是第一个这么磨磨唧唧让老夫人等的人……” “莫方姑姑可不要胡说,哪里是凤辞想让祖母等?”楚凤辞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为了照顾莫方姑姑腿脚不便,所以我们才跟着慢慢过来的吗?怎么到了姑姑嘴里,就全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你……” “好了!”楚凤辞见她还想再说什么,声音陡然升高了一个度,“我若再不去,祖母怕是都要派人出来寻我了,到时候祖母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当不起!” “你…伶牙俐齿!”莫方姑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等会儿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她说完,就朝里边走去。 楚凤辞见此,敛住心中杀意,抬脚准备跟上去,雪月焦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姐…” “信我,无事。” 楚凤辞回眸看向她,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仿佛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雪月却依旧不放心。 最后,楚凤辞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菩提院,大厅。 主座上,老夫人坐得端端正正,微低着头,眼底却压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只等一人来,就会被全部点燃。 “老夫人,七小姐到了。”莫方姑姑出言提醒,接着火上浇油,“老夫人一定等久了吧?刚刚七小姐一路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散心赏景夜游呢!” “孽障,跪下!”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祖母,凤辞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跪下?”楚凤辞不卑不亢的说道:“如果祖母是因为莫方姑姑说的那番话而要凤辞跪下,凤辞不服!” “你不服?”楚老夫人冷笑一声,“老身是你的长辈,叫你跪你就得跪,还需要原因?你若不服,我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您是想动粗了?”楚凤辞也冷冷的笑了,“楚老夫人,我从小尊敬你、爱戴你,事事都听你的,为了楚府各位姐妹的和平,为了楚府的和谐,我处处隐忍,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您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对我动手,是您宁肯信一个下人的话也不肯信我,是您这么多年以来都……” 楚凤辞说到这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可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在意的,毕竟她对楚府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对老夫人更是倾注了全部的依赖和信任。 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算了,无论我说什么,您都是不在意的。”楚凤辞收好情绪,觉得自己甚是矫情,别人都已经拿自己当棋子那么久了,她竟然还在心里难受,呵呵… 楚凤辞,你可真是好笑!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冷了的心就是冷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不过没关系,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在意了。” 或许是被楚凤辞说中了,楚老夫人被楚凤辞一番说辞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响才指着楚凤辞说出话来,“好…好啊!以老身看,老身就是对你缺乏管教,才让你竟敢这般对我说话!今日…今日老身若是不治治你这脾气,恐怕日后就无法无天了!” 楚老夫人说完,拍了拍桌子,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来人啊,上家法!” 楚老夫人话落,早就准备好刑具的家丁立即上前将楚凤辞围了起来。 这时,老夫人又道:“莫方,你亲自执法!” “是,老夫人。”莫方姑姑听到这话,从家丁手中接过布满了刺的鞭子走到楚凤辞跟前,嚣张又得意,“七小姐,得罪了,自己趴下受罚吧!” 楚凤辞见此场景,神色比之前更加冷峻,整个人看上去再无一丝情感。 她一把夺过莫方姑姑手里的鞭子,啪的一下打在地上,溅起了地上的灰尘,大厅里的烛火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而她,则冷冷的抬头看向楚老夫人,“老夫人,你确定要对我用家法吗?我现在的身份可不止楚府小姐这么简单…” “就算要惩罚我,也得拿出正当的理由,否则…别说我不答应,七皇子和国师大人都不会答应!” 楚老夫人被她的眼神震住,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回过神来。 “要理由是吗?”楚老夫人看着她就像看仇人一样,连装都懒得装了,冷冷道:“这段时间,你本该禁足在府中,却私自出府,这是其一;刚刚你出言不逊顶撞长辈,这是其二;至于其三,想想你这段时间干的好事吧!” “老夫人说的这第一点,我可以认,但老夫人说的第二点,我不认。刚刚我并没有顶撞老夫人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态度若是不强硬一些,根本就不会有人听我说话。” 楚凤辞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手里的鞭子,她说到这儿,幽幽的笑了,“以前,我总以为是我做得不好,所以老夫人才不疼爱我,府中姐妹才排挤我,府中下人才瞧不起我,可如今我才发现…” “那些事情怎么能算是我的错?三姐姐和五姐姐常常闯祸惹事儿,您却依旧对她们和颜悦色,六姐姐嚣张跋扈,所以府中下人才怕她惧她尊她敬她。大姐姐最是聪明,她的生母也聪明,所以从小就将她送出去学习,让她远离了这府中纷争。” “唯独我,生来就无人疼爱,我本以为老夫人是最疼爱我的,可越长大才越发现,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只有利用是真的。” “老夫人,你看我听话了那么多年,换来的是什么?是府里每一个人都可以踩到我的头上,是你将我推进没有人愿意去的火坑,是你们一个个的合谋着要如何将我处之而后快!” “你…”楚老夫人被震惊得一愣一愣的,“你…原来你早就知道…” 102.现在…你还要杀我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啊,我早就知道。”楚凤辞一鞭甩到莫方姑姑身上,哀嚎声瞬间在整个大厅里响起,楚凤辞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如今还事事听你的呢?” 楚凤辞说完,又是一鞭,甩在莫方姑姑的身上。 楚老夫人心里一颤一颤的,连让侍卫将楚凤辞拿下的命令都忘了。 “啊!”莫方姑姑痛苦的叫着,“老夫人,她是要反了…她是要反了呀!” “反了?”楚凤辞一脚将莫方姑姑踹晕,冷冷一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逼我的。老夫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我心知肚明,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惩罚我给我一个教训,你心里清清楚楚,我心里更是明明白白,又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好啊!好啊!果真是翅膀长硬了!”楚老夫人现在恨不得一刀结果了楚凤辞,“本来今日老身只是想让你学学规矩,可如今看来,不动用家法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楚老夫人说完,冷眼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卫,冷声吩咐道:“你们给我按住她!秋禾,你去领人去将府里所有的刑具提上来,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翅膀硬,还是我府上的刑具硬!” “是,老夫人。” 侍卫走到楚凤辞身后,一左一右的按住她,而秋禾则带人去取刑具。 楚凤辞被按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夫人,在动我之前,我劝你最好是考虑清楚。这尚书府的秘密,我知道得不多不少,可也足以让整个尚书府在一夜之间成为整个皇都城的笑谈。 国师大人和七皇子对我可能也算不上关心,我也不知道我出事后七皇子会怎么样,可国师大人曾对我说过…如果我在府里出了一点点事情,他会叫整个尚书府替我陪葬!” “你是在威胁老身?”楚老夫人愣了一下,眼底露出凶狠的光恨不得将楚凤辞生吞活剥,“小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老夫人谬赞了,我的胆子一向是最小的,从前老夫人总是叫我胆子大一些,那时候我便将您的话当做圣旨一样记在心里头,日日揣摩,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揣摩了这么久,终于得了老夫人一回夸赞。” “你…”楚老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调整好呼吸,眼底歹毒之色却更甚,她指着楚凤辞,“杀了她!你们给我除掉这个不肖子孙!我们楚府,没有这么不孝的子孙!” 楚老夫人话落,数十个暗卫突然现身,原先大厅里的那些家丁和普通奴婢全被迷晕。 “小七,我本还想留你一条狗命在这世上,但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自寻死路,那老身就成全你!”楚老夫人说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她想从楚凤辞的脸上看到恐惧、害怕、绝望,可从始至终,楚凤辞脸上都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老夫人,您这么想杀了我,我怎么能轻易的让您如愿呢?”楚凤辞说完,打了个响指,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将楚凤辞护在最中间。 护着楚凤辞的人,明显比楚老夫人派出来杀楚凤辞的暗卫多了一倍。 “你…你哪来这么多的…”楚老夫人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他们放在你身边的人手?” 楚凤辞一脚将刚刚按着她跪下的两个侍卫腿上,两个侍卫猝不及防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冷声吩咐,“寒风,砍掉他们两个人的手,锯掉他们的腿!不要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太吵!” “是,主子。” 寒风声音起,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两人点了穴,刀落手断腿断。 顿时,大厅里鲜血横流。 刚刚那两个碰了楚凤辞的侍卫,双双倒在地上,眼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楚老夫人震惊于楚凤辞的狠辣决绝,手心直冒冷汗,连一句质问都不敢了,先前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全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直到现在她才相信,楚凤辞是真的变了,不仅变了,还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若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那习惯性闻到血腥味就皱眉的小动作,她都要以为楚凤辞被人给换掉了。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她刚发现楚凤辞的变化时,如果……如果那时,她内心坚定的杀了楚凤辞,而不是想着留着她给楚府铺路,那么…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出现! “老夫人,人都是要朝前看的。就算你再后悔,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楚凤辞自然猜到了楚老夫人在想什么,她冷淡的瞥了老夫人一眼,“所以,现在…你还要杀我吗?” 楚老夫人怔怔的看着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手里的棋子变成了毒蛇猛兽,竟然能反咬自己了? “老夫人,你别不说话啊,我最是尊老爱幼,您是知道的。”楚凤辞拍了拍手,立即有黑衣人搬来一把椅子在她身后放下,她姿态优雅的坐下去,虽然处于下方,却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不过,近日我有了一个新的优点,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说吧,你到底想让老身怎么做?” 楚老夫人不是傻子,她活到这个年纪了,自然知道楚凤辞之所以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一定另有目的。 “不不不,”楚凤辞摇头,“怎么能是我想您怎么做呢?您应该问问自己,您应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 “老夫人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楚凤辞拿着鞭子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晃着,像是漫不经心,却让楚老夫人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楚凤辞说道:“就算老夫人装作不知道也没关系,您刚刚是因为谁而准备对我下手,就将谁带过来。您刚刚想对我做什么,就对她做什么,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否则…” “你休想!”楚凤辞话没说完,就被楚老夫人冷声打断,“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103.今夜,只能活一个!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怎么能这么对她?我这么对她都是轻的了!”楚凤辞蹭的起身,眼中藏着的戾气悉数显露,“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我,明里暗里的寒光暗剑防不胜防,时时刻刻都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老夫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瞳孔一缩,她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试图像以往一样去安抚楚凤辞。 “小辞,祖母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祖母向你保证,只要你让这些人全都死在这里,祖母以后一定最疼爱你,一定对你最好,只要是你想要的,祖母一定想办法送到你的手上。” “无论你说什么,祖母都依着你。无论你想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祖母再也不禁你足了,你若不想嫁,祖母就养着你,我们偌大一个楚府,养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阿辞,只要你同以前一样,跟府里的姐妹们好好相处,只要你…” “够了!祖母,您都是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的人,怎么这么能说笑呢?如果现在换做是你,难道你会选择收手?”楚凤辞打断她,直接对寒风吩咐道:“寒风,去将我那心肠歹毒的五姐姐带过来,她与三姐姐感情那么好,如今三姐姐都没了,她怎么能相安无事的待在自己院子里睡大觉呢?” “是,主子。” 寒风刚应下,人就消失不见了,她的速度快得就像风一样。 “你…与语儿的死有什么关系?”楚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凤辞,“不对,还有琉儿,你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你可别胡说,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儿跟她们有什么关系?”楚凤辞淡淡的说道:“或许是她们作恶多端,遭报应了吧,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你胡说!”楚老夫人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都被她给否认了,可如今看来,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折损的两个孙女,全都跟眼前这个没有楚家血脉的少女有关,顿时气血上涌,“她们才多大的年纪,她们能做什么恶事?她们…” “老夫人,自己欺骗自己有意思吗?”楚凤辞已经懒得跟她多废唇舌,直接说道:“我刚刚已经将我的条件说得很清楚了,要么你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就等着看楚府一步一步走向没落,甚至灭亡!” 楚凤辞说完,见楚老夫人还想哀嚎,邪气的笑了,“当然,还有楚府那个埋葬了十几年的秘密,本来它可以永远的长埋于地下,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秘密弄得天下皆知了,我想如果人尽皆知会更有意思,您觉得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楚老夫人眸光闪烁,楚凤辞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最后绕到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老夫人,我可以理解你将我当作棋子,因为我不是楚府的孩子。可,五姐姐也不是楚府的子女,你为何会那么宠她呢?让我猜一猜,大概是她与楚府没有关系,但与老夫人关系不浅…” 楚凤辞亲眼看到楚老夫人震惊到发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夫人别这么诧异,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楚凤辞将手从她的肩膀移开,走到她跟前,看着她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夫人,我已经将选择权摆在了你的眼前,至于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 “老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老身算是看明白了,你一直都在这府里扮猪吃老虎,整个楚府怕是早就被你把控了吧?”楚老夫人料想她拿不出证据,愤怒的看着她,“真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心思如此歹毒,真会算计!” “还不承认呢?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找到证据的。”楚凤辞脸上挂着分清云淡的笑,“但,这个选择你既然不做,那我就只能帮你做了。” 楚凤辞说完,拍了拍手掌,“寒风,将人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寒风将像拎小鸡一样将楚钰拎了上来,扔在地上。但因为被迷晕了,摔在地上都没醒,只是眉头紧皱。 楚老夫人见楚钰被带上来,并且嘴被堵着,被冻得全身发抖,心疼得就要朝楚钰奔来,却被楚凤辞阻止。 “老夫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虽然楚府里所有的人都被我迷晕了,但我的人可全都还清醒着呢!” “你…”楚老夫人听到楚凤辞的话,又缓缓地坐回椅子上,“老身关心自己的孙女而已,怕谁乱说?” “是吗?”楚凤辞走到楚钰身旁,阴笑着看着楚老夫人,“希望,老夫人等会还敢问心无愧的这么说!” 这时,侍从递上来一桶水,她一把接过泼在楚钰身上,楚钰一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当她看到楚凤辞时,吓得失声尖叫,却因嘴被堵上,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惊恐的看着楚凤辞。 倒是一向稳重的楚老夫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楚凤辞给了寒风一个眼神,寒风立即将楚钰嘴里的布条取了。 楚钰能开口说话后,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刚刚楚老夫人也问过。你们怎么那么喜欢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呢?你们对我做过什么,今晚我挑明了一切想要做什么,你们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楚凤辞说着,蹲下身,单手掐着她的下巴,斜眼看向楚老夫人,“如果你们心里没数,那可就太愚蠢了!” “你…”楚钰被楚凤辞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她缓了缓神,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瞬间明了,忐忑不安的问道:“所以,你是来报复的?” “聪明!”楚凤辞松开她的下巴,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刚刚呢,我本来是想让老夫人惩罚惩罚你弄死你就算了,可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杀了我?” 楚钰震惊得张大了嘴,楚老夫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接着,一把匕首摔到了楚老夫人和楚钰两人中间,冷漠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谁生谁死,你们自己决定,但今夜,只能活一个!” 104.我要你们,生不如死的活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这话一出,楚老夫人和楚钰齐刷刷的看向她,震惊于她的狠辣。 虽然两人早就知道楚凤辞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甚至脾气硬了起来,却没想到楚凤辞狠起来这么狠辣决绝。 “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哦,”楚凤辞笑得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魔,“今日你们将我的话当做玩笑,明日整个皇都城的人们都会将某件事情当做玩笑一样,传遍整个大街小巷,到时候…” “某件事情?什么事情?”楚钰准确的抓住了话中的关键,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老夫人,在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 “没…没什么。”楚老夫人知道人言可畏,就算楚凤辞的手里没有证据,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也一样可以毁了楚府,毁了楚钰毁了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于是她不得不妥协服软,对楚凤辞说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吗?” “别的选择?”楚凤辞眉头微皱,把玩着的鞭子突然飞起,甩在了楚钰的身上,楚钰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痛得当场昏死过去,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她这一动作,令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寒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楚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晕死过去的楚钰,眼眶通红。 “你…” “老夫人不是问你们有没有别的选择吗?”楚凤辞幽幽的笑,手里的长鞭一下一下的摩擦着,“我仔细想了想,出于孝道,我可以让楚钰活着,并且给你第三个选择,但前提是…” “以后楚府不得插手我的事,不能再对我动手,哪怕往后谁让我感染了风寒打个喷嚏,都得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这么简单?”楚老夫人憋屈的说道:“有什么条件,你一次性说完。” “当然不止这样,”楚凤辞蓦地抬头看向楚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个人呢,向来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前我是何等的卑微,往后楚钰就要何等的卑微,从前我是被谁禁足,往后谁就被禁足,从前我受了多少委屈,往后那些给我委屈受的人全都要受同等的委屈…” 楚凤辞说到这儿,顿了顿,补充道:“老夫人,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你…你…”楚老夫人被气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楚凤辞,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既然老夫人不领情,呵…”楚凤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直接吩咐寒风,“寒风,送五小姐上路!” “是。” 寒风应下,拿着长剑就朝楚钰走去,吓得楚老夫人腾的站了起来。 “不要!我答应你,老身答应你!” “刚刚不是还说我得寸进尺吗?”楚凤辞示意寒风停下,她看着高高在上的楚老夫人嘲讽的笑,“怎么突然就答应了?老夫人既然觉得我得寸进尺,那就别答应啊!” 楚老夫人腥红着眼睛看着楚凤辞,心里已经生了惧意。 这一刻,她再不愿意承认,也得认了,这是她亲手养大的棋子,棋子跳出了棋盘,成了掌控棋局的人,而她自己,变成了那颗棋子。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啊! 若早知道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她一定在得知她身份那一刻,就直接杀了她! 可惜,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楚凤辞见她不说话,也不恼,继续说道:“还有啊,老夫人你都这把年纪了,也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以后就在佛堂礼佛,别出来走动了!” “你…你想限制老身的自由?” “老夫人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什么叫做我想限制您的自由?”楚凤辞道:“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您看…您年纪大了,再出去走动的话对身体不好,若是在外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被气着了,就更不划算了…” “你威胁我?”楚老夫人现在恨不得杀死眼前的少女,却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小辞,不论这些年你在楚府过得如何,楚府毕竟养育了你,楚府在…你的家才在,别人才不敢轻易的动你。所以,不论你做什么,祖母都希望你能三思而行。” “我可没有您这样的祖母!”楚凤辞见她又虚伪起来,冷笑道:“我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动我的从来都不是外人,我能在楚府活到现在,是我命大!” 楚老夫人见她油盐不进,又开始打起别的主意来。 楚凤辞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言而无信,若是有人骗我,今日为了保命答应了我的要求,转眼又背着我找人对付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发起狠来,可是自己都害怕!” 楚凤辞说着,走到楚钰身边,鞭子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比划着,就好像正在谋划着如何对楚钰动手会更顺手一样。 “老夫人,你觉得对待言而无信的人该怎么处置呢?” 楚老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努力稳住心神,才没有使声音发颤,“这样言而无信的人,该被千刀万剐!” “老夫人的想法,果然与我不谋而合。”楚凤辞将鞭子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压根儿没有的灰尘,转身对寒风吩咐道:“寒风,将五小姐带下去,好好关照!” “是,小姐。” 寒风宛如一道风,说完后拎着楚钰瞬间消失不见。 “你…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如何?”楚老夫人见楚钰被带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说过,要放她一条生路的!” “对啊,我是说过要饶她一命,可我没说过放了她啊!”楚凤辞幽幽的笑,“楚老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我现在就死掉。 如果我放了楚钰,明日你就会开始谋划如何杀了我,以你对我的恨和厌恶,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杀得了我,但是…我这个人讨厌麻烦!”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楚老夫人不解的看着她,“你直接杀了我们,就彻底解决了麻烦。” “死太简单了,对很多人来说,死是解脱。”楚凤辞说着,嘴角勾起了邪恶的笑容,“所以,我怎么会杀你们呢?我要你们活着,一辈子生不如死的活着!” 105.陈年旧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老夫人被她的眼神骇住,楚凤辞见她忍不住发抖的样子,轻轻地笑了。 “所以,老夫人,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相反的,我还会想办法让你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 楚凤辞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寒青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 楚凤辞收住笑,对寒青说道:“寒青,将楚老夫人送进祠堂,从今往后,老夫人每日都会在祠堂礼佛,不准外人打扰。” “是,主子。”寒青应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莫方姑姑,“这个老巫婆怎么处理?” “她啊,她那么忠心,就让她继续跟着老夫人。”楚凤辞说完,扫了一眼晕倒在地的丫鬟仆人,又道:“抹掉她们所有人的记忆,将楚府的人全都给我换了!” “是,主子。” “还有…” “…” “是,主子。” 楚凤辞的吩咐,寒青一一应下,带人将大厅里的人全都清理掉后,办事去了。 顿时,大厅里只剩下楚凤辞和楚老夫人两人。 此刻的楚老夫人,神情憔悴,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她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原本,她将楚凤辞弄过来,是想收拾楚凤辞为楚钰出气的。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她早知道,楚凤辞已经强到这个地步,她绝不会走这一步棋。 说到底,还是她轻视了她! “老夫人,从今日起,你就移居祠堂礼佛吧!”楚凤辞慢悠悠的开口,“从此往后,你若安分守己,大家都可相安无事。当然,如果你想暗度陈仓,找人救助,那你唯一的女儿,我也就只能让她去给三姐姐陪葬了!” “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楚老夫人满心疑惑,当年知情这件事情的人,早就全被她给杀了,唯独只有莫方… 难道是莫方说的? “老夫人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还是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楚凤辞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帝尘渊查到给她的,为的就是握住楚老夫人的把柄,在适当的时候反击。 她本来也没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明显楚老夫人今夜对她起了杀意,想要直接杀了她。 既然如此,她还客气什么? “你…”楚老夫人痛苦的闭了闭眼,“你的身世,你是何时知道的?” “不久之前。” 楚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睛,“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藏拙?” “是啊,我在藏拙,”听楚老夫人提起这个,楚凤辞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行为好笑,“府里没有一个人希望我厉害,大家都希望我平平无奇,希望我是个废物,为了衬托各位姐姐的聪慧、温婉、善良,我只能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你…这么多年,我竟然没能看出来!”楚老夫人现在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关注楚凤辞的变化,若能早一点发现她的不同,也不至于养虎为患。 “有好几次,我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以此博得您的喜欢。”楚凤辞说着,自嘲的笑了,“可每一次,都是你阻止了我。” “你…”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楚凤辞拉回飘远的神思,再看向楚老夫人时,就像看陌生的仇人一样,“从今往后,我楚凤辞…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卑微如狗的活着!” 她说完,朝外边走去。 走到大厅门口时,偏头朝右边扫了一眼,“将老夫人带到她该去的地方,看好她!” 她话音一落,一道黑影跃进了大厅。 接着,一阵风过,大厅里空空如也。 楚凤辞一步一步往菩提院外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便坚定一分。 曾经,这个地方是她梦寐以求的。 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楚老夫人都会叫上府中姐妹前来一起用膳。 唯独她,被冷落,被无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词苑用膳。 在她的记忆里,跨进菩提院的次数少之又少。 基本上,她每次被叫过来,都是接受惩罚。 可就算是被罚,她也希望能多被叫过来几次。于是,她常常故意犯错,为的,只是能在菩提院里多待一阵子。 现在想想,楚凤辞,你可真是蠢啊! 你满心满意在乎的那一点点温情,都是假的;你努力讨好的、为之付出的,都想要你死;只有你自己,还活在自己编造的梦里,为她们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 可在别人那里,你是多余的,你是棋子,你是垫脚石… 从菩提院的大厅到菩提院门口的这段路并不长,可楚凤辞却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大雪纷纷扬扬,洒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染白了她的衣裳,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平添了几分孤寂。 雪月一直站在大门口等着,远远地就看见楚凤辞失魂落魄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她立即飞奔上去,拍掉楚凤辞肩膀上的雪,为她披上厚厚的披风,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刚刚她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惨叫,就准备闯进去,却被寒青拉住。 她知道,有些事情,只能小姐自己解决。 于是,她安安静静的在外边等着。 “我没事。”楚凤辞渐渐回神,见雪月满脸担忧,挤出了一个和煦的笑,“雪月,我们回家。” “好,回家,我们回家。” 雪月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一只手为她撑伞,往词苑走去。 由于提前做好了布置,楚府的所有人都被迷晕了,菩提院的事情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词苑后,无垢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满脸担忧的对着楚凤辞一阵比划,又盯着楚凤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我无事。”楚凤辞见他满目担忧,道:“我一切都好,一点伤都没有受。夜深了,你也担心了这么久,早些歇着。” 无垢听到这话,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连忙点头。 楚凤辞带着雪月,越过她朝里走去。 无垢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子深了深。 今夜,如果楚凤辞出事,以那位的狠辣决绝,不止楚府会遭殃,怕是皇都城的许多人都会遭殃! 106.她不可能放过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大雪下了一夜,像是要将所有污垢都掩盖掉。 翌日,清晨。 天,难得的放晴。 楚府,经过一夜暴风雪的洗礼,一切都是崭新的。 不论是规矩,还是人。 除了,璃院,什么都没改变。 但,璃院也出奇的平静。 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楚璃不可能不知道。 “小姐,二小姐可真沉得住气。”雪月一边为楚凤辞梳妆,一边说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她竟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沉不住气,就不是她了。”楚凤辞对着镜子涂好了口脂,幽幽笑道:“她是个聪明的,这个时候,她保持沉默、闭门不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我还是不太明白。”雪月仔细想了一下,说道:“前阵子方姨娘刚刚去了的那段时间,二小姐深更半夜来拦你的路,那样子明明是已经跟你翻脸了啊,怎么后来…她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跟你称姐妹?” “假象罢了,”楚璃的行为,很好理解,但在楚凤辞看来十分可笑,“她先前跟我翻脸不过是测试我,如今想要与我交好,不过是发现我比楚府其他人更有利用价值。” 楚凤辞说到这儿,眸子深了深,“昨夜的事情,不就说明了一切吗?有的人,一直在隔岸观火,总想着做那黄雀。可惜她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后边,还应该有猎人。” “小姐,你说的话太深奥了。”雪月微微皱眉,“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限制二小姐的自由?” “限制她的自由做什么?我还得靠她引蛇出洞。” 据她这些日子所查到的,楚璃可没那么简单! 谁能想到,在这偌大的楚府里,除了楚晟知道她的身世之外,对她身世最了解的人会是楚璃? 就连那个一向喜欢掌控全局、高高在上的楚老夫人,都没有楚璃知道得多,这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逼问楚老夫人她身世的原因,也是她没有直接弄死楚璃的原因。 此刻,璃院。 楚璃脸色惨白,握着笔的手都在发抖。 红袖和流芳两人分立在一旁,红袖还在继续说昨天楚钰院子里的事情,“小姐,我们的人已经确定,三小姐死了,她的尸体被人切成了好几块,扔在了五小姐的院子里。想来,昨日五小姐袖子上的血迹,就是…就是三小姐的。” “小姐,你说是谁…谁干的啊?”流芳哆哆嗦嗦的说道:“这也太狠了,人都死了,尸体都不放过。” 楚璃面色平静,心里却害怕极了。 除了那个人,谁敢这么残忍的杀掉楚府的小姐?并且嚣张的将人的尸体送回楚府,给楚府的人下马威…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楚璃听到两人的话,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红袖,小桃没用了。” “小姐,这…”红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越快越好。”楚璃眼里闪着惧意,“如果,被人查到了其中关联,我们就完了!” 被楚璃这么一说,红袖紧了紧拳头,“奴婢这就去办。” “去吧,做得干净些!” “是,奴婢告退。” 红袖退下后,楚璃蓦地看向流芳,忍住满心恐惧,“流芳,昨夜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 “你仔细想想。”楚璃突然想起昨夜听到的惨叫声,心里越发惊慌害怕,“有没有听到叫声?” “真的没有,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流芳不解,仔细想了想早上起床后的场景,笑着说道:“昨夜,奴婢睡得很香,一觉睡到大天亮呢。而且,咱们院子里的人也都睡得很香,奴婢先前去给小姐打洗漱用的水,他们都还没醒…” 流芳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就听楚璃冷声说道:“一群蠢货,被下药了都不知道!” “小姐,这…” “也就是说,她故意留我一个,是为了让我听到那些声音。”楚璃回想起昨夜的惨叫声,脊背发凉,“她…她是在警告我,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昨夜,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红袖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发白,像是见鬼了一样。 “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璃见红袖这副模样,心里不好的预感蹭蹭的往上涨,但愿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小姐,小桃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 “而且…而且奴婢刚刚去府里找小桃的时候,发现了许多陌生面孔。”红袖越说心里越慌越害怕,“不对,奴婢出了咱们璃院后,府里的人…奴婢…奴婢一个都不认识。” “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楚璃遍体生寒,却心怀侥幸,“楚老夫人哪里呢?楚老夫人哪里怎么样了?” “菩提院奴婢进不去,但是听守着的下人们说,从今日起,老夫人会常住祠堂礼佛,为老爷祈祷…” 红袖将出去打听到的全部告知楚璃,楚璃听完后,手里的笔顷刻之间被折断。 “小姐,我们这是被监视了吗?”流芳也反应过来,“可是,可是我们是被谁监视了啊?别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府里最不起眼的七妹。”楚璃咬牙切齿的说道:“还真是应了那四个字,养虎为患!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那么狠,连老夫人都不放过!” 楚璃说到这儿,眸子深了深,“不过,她既然这么做了,说明她什么都知道了。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整个楚府的人,她应该都不会放过!” “小姐,不会吧?”流芳说道:“七小姐对付府里其他人,奴婢都能理解,但是小姐你从未像其他小姐一样欺负她,更未像老夫人一样处处利用她。 依奴婢看,七小姐应当不会对小姐下手,她没有动咱们院子里的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璃没有回流芳的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以她对楚凤辞的了解,楚凤辞留着她,绝不是像流芳说的这样。 从前的楚凤辞或许看不清她使的那些手段,但是生病后痊愈的楚凤辞不可能看不清。 所以,楚凤辞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你们两个过来,要想保命,就按照下面我说的去办。”楚璃朝两人招手,轻声道:“这样,你们…” 107.谁来拜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早膳过后,暖色的阳光渐渐洒向大地,雪月见楚凤辞待在屋子里发呆,将她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到院子里后,见楚凤辞有些发抖,又立即为她找来厚厚的披风。 楚凤辞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心里的寒意散了些。 这么多年,她在这个楚府里,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她楚凤辞也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雪月,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你不用给我找披风的。”楚凤辞见雪月满脸的担忧与自责,拉着她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认真说道:“你忙了这么久,也但心了这么久,该休息一阵了。” “小姐,雪月不累。”雪月知道楚凤辞的性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知道楚凤辞的性子,主仆两人感情比以往更好,“我知道小姐的身子比以往好了许多,但过去那些年,小姐的身子到底还是受了亏损,需要好好养着。以我看…” “好了,雪月,我知道了。”楚凤辞打断雪月的长篇大论,眉眼弯弯,“我都听你的,听你的还不成吗?” 此刻的她,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明媚又不谙世事的气息。 看上去那么美好,那么单纯。 不知怎的,雪月突然脱口而出,“小姐,你要是能一直这样高兴就好了。” 楚凤辞愣了一下,又听雪月说道:“你要是能一直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没有负担就好了。” “会的。”楚凤辞压住心底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道:“雪月,不仅仅是我,还有你…都会的。”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平静就被打破。 “小姐,不好了,有人拜访,要求见楚老夫人。”一个刚刚被选中到词苑的小丫鬟急匆匆的从外边奔来,脸色十分难看,她走到楚凤辞跟前,气冲冲的说道:“还有人,要邀请二小姐出去赏花。” “有人拜访?邀请赏花?”楚凤辞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还真是会找时间呢,我原本还想好好休息几日,没想到啊,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也好,这些恶心事迟早都会来,早一日解决早一日心情顺畅!” “小姐,”雪月深深地看了楚凤辞一眼,“我想学武,还请小姐找个功夫好的教教我。” “也好。”楚凤辞略微思衬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寒青,从今往后,你教雪月习武。” 寒青从暗处现身,朝楚凤辞鞠了一躬,“是,主子,雪月习武的事情交给属下便是,只要雪月能够吃苦,寒青一定倾囊相教。” “谢谢你,寒青。” “主子,客气了。” 寒青应下后,顷刻之间又消失不见,看得雪月两眼冒光。 如果她也会武功了,那就多一个人保护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的小姐今生要走的路会很长。 如果她不努力去学习,以后…在小姐的身边会没有立足之地。 就算小姐不嫌弃她,她也不能成为小姐的累赘。 “小姐,她们都在门口候着,我们该怎么办?”小丫鬟适时的开口,“看样子,不放她们进来,她们不会善罢甘休。” “来的都是哪些人?你可认识?” “认识的,是与二小姐一些相好的闺阁小姐,还有…还有…”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您外祖家的人。” 来找楚璃的那些,楚凤辞能够理解,定然是楚璃通风报信了的。 但来找楚老夫人的人,是谁通风报信的?她们想干什么? 她可不认为这个外祖家的人是来真的来拜访老夫人的,但她更不信这些人是来看望她的。 在她的印象中,这么多年了,这些外祖家的人,可是一次都没有到楚府来过。 “你确定她们说的是来找二小姐和老夫人的吗?”楚凤辞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是,她们是这样说的。” “既如此,成全她们便是。”楚凤辞一脸风轻云淡,她将小丫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腾云。” “好,腾云,”楚凤辞道:“腾云,你去将她们引到大厅,用上好的瓜果茶叶招待着,让她们等一等。” “雪月,你派人去给老夫人和二小姐传信,就说有人来找他们了,让她们自行决定要不要见来拜访的这些人。” “可是,她们现在的处境…小姐你让她们接触外人,不是在给她们机会让她们翻身吗?”雪月不解又担忧,“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一旦她们翻身,我们可就完了!” “我们为什么会完了?”楚凤辞抬眸,扫了两人一眼,幽幽的笑,“她们不敢的,老夫人和二小姐都不是蠢货,在没有把握彻底弄死我之前,是不会再对我动手激怒我的。 毕竟,在她们眼里,我可是个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疯子!” “小姐…” “好了,雪月,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你就亲自走一遭佛堂。”楚凤辞整个人无比淡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去传信给老夫人,说有人前来拜访她,让她注意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是,小姐。” “去吧,你们现在就去办。” “是,雪月(腾云)告退。” 雪月和腾云离开后,无垢从楚凤辞身侧走去,一脸幽怨的看着楚凤辞。 楚凤辞开口问道:“怎么了?” 无垢一阵比划,楚凤辞也只看懂了一个大概。 “无垢,你就跟在我身旁,我们一起去看看,来的那些人到底想闹什么幺蛾子?”楚凤辞说完,起身朝大厅走去,无垢笑嘻嘻的跟在她的身后,笑得像个孩子。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无垢恰如其分的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若不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楚凤辞都要怀疑无垢压根儿没有跟上。 两人一同穿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石板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无垢跟在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身后,衣袖里突然飞出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飞越高,朝楚府外飞去。 108.三权鼎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距离皇都城千里之外的客栈里,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悄无声息的闯入。 寒末守在门前,空气里传来一丝异动,他一抬眸就看到了蝴蝶,瞬间眉头皱起,想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拦下。 却听到屋内传来冷冽的声音,“寒末,放它进来。” “是,主子。” 寒末心生懊恼,没有在客栈大门口等着,将蝴蝶拦下,但碍于屋内人的命令,他也只能给一只蝴蝶让路。 甚至,还要为它开门。 门一开,蝴蝶稳稳地落在帝尘渊的手上,温柔的煽动着翅膀,好似在邀功请赏。 这近乎透明的蝴蝶,名为隐蝶,可以为人引路,也可为人传递信息。 帝尘渊看着落在他手掌心的蝴蝶,直到蝴蝶不再有任何动作,他才收回目光,将它放在书桌前。 “主子,是不是皇都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寒末见他身上气息明显比之前更为冷冽,主动请缨道:“主子若是放心不下,寒末可以回皇都城走一遭。” 他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他可以回城走一遭,但是帝尘渊最好不要往回走。 因为,如果帝尘渊再往回赶耽搁时间,将会错过回西楚掌权的最佳时机。 帝尘渊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这代表着他在考虑犹豫。 寒末见此,又说道:“主子,您应该相信温公子,就算您不相信温公子,也该相信七小姐,她不是愚笨鲁莽之人,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您看,在您没有出手保护她的那些年里,她依旧活下来了。” “寒末,你今日话太多了!”寒末的多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帝尘渊的不悦,“你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你吗?” 寒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寒末逾越了。” “不要再有下次,”帝尘渊冷声说道:“无论做什么,本王心中都有决断。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那些喜欢替本王做决定的人,你该知道他们的下场怎么样了!” 寒末突然回想起在帝尘渊还没显露出实力的时候,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替他做决定,最后那些人全都被他整得死不瞑目。 想到这里,他手心里浸出冷汗,虽然他不至于落得跟那些人一个下场,但他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寒末明白了,从今往后,寒末一定注意。” “好了,起来吧。”帝尘渊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了几封书信扔在书桌上,“寒末,你替本王走一遭。” “这…” 寒末看了书桌上的书信一眼,看信封上的字干涸的程度,明显是几日前就写好了。 主子他…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压根儿就没想亲自回一次西楚。 寒末震惊的看着帝尘渊,帝尘渊却无视他的震惊,整理了一下书桌里的东西,随即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您不打算回西楚了吗?”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寒末仍旧不死心的问道:“西楚的那些人,还在等着您回去带着他们一起完成基业,您若真的不回去,打算如何向他们交待?” “信里本王说得一清二楚,他们看了,自会明白。”帝尘渊说着,话锋一转,语调突然变得冷冽无比,“况且,我帝尘渊做事,何时需要向他人交待?” 话落,一阵风过,寒末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帝尘渊的身影? “主子!” 他蹭的起身,想要追上去,可又想起帝尘渊的吩咐,无奈的叹息一声,认命的拿起书桌上的书信,带着其余的兄弟往西楚赶。 帝尘渊离开得悄无声息,那些一路跟踪尾随而来的人,都以为帝尘渊还在队伍之中,一个个的小心翼翼的谋划着如何将其暗杀、在何时何地进行暗杀。 殊不知,他们这一趟注定要白跑一趟。 …… 皇都城,皇宫,君宸殿。 君王百里傲天稳稳地坐在大殿内最高的位置上,在他的下方,分列两排,坐着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其中,百里君越居首位,其余几位皇子按照长幼依次落座。 当然,除了七皇子百里君柏之外,他并不在君王百里傲天召集的皇子之中。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君王将几位皇子召集过来后,从始至终都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最终,太子爷百里君越打破了沉默,“不知父皇召集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百里君越话一出,其余皇子面面相觑。 “你们谁能告诉本君,百里国现在陷入了什么困境?”百里傲天目光扫过在场的皇子,可几乎全部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见此,百里傲天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说话!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就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 百里傲天最烦的就是这些个不成器的儿子,只要遇到事情,就全都像缩头乌龟一样低着头。 但,每次有好处捞的时候,一个个的就抢得头破血流。 他哪里是养了一群可以将百里国基业传承千万年的子孙? 他分明是养了一群啃食百里国基业的蛀虫,养了一群没用的窝囊废! “父…父皇,您别生气了,”百里君越见百里傲天怒火冲天,知道就算他此刻不发表意见,后边也会被点到,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开口说道:“以儿臣之见,咱们百里国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在于…权力没有全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百里君越开了个头,其余皇子也纷纷附和。 百里傲天见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心里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继续追问道:“你们有这个认知是好的,但本君需要的不是你们知道这个事情就可以了,本君需要的是你们想办法将权力收回来,掌握在皇室的手中。” 百里傲天这话一出,所有皇子都犯了难。 如今,表面上看,百里国三权分立,皇室掌管大权,高阳侯府和国师府协助,实际上皇室是三权之中最弱的,不仅要给国师府面子,还要给高阳侯府面子。 在高阳侯府的人还没回到皇都城时,皇室的人只需要礼让国师大人帝尘渊,可如今高阳侯府的人毁来了,他们连高阳侯府的那个混世魔王都要礼让,这让他们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 109.最后,谁赢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可,尽管没有面子又能如何? 高阳侯府和国师府,这两个都是难啃的骨头,无论是哪一个,皇室都不可能能够直接灭了。 若是能够联合其中一个势力去对付另外一个势力,说不定还能起点作用,但是高阳侯府的人和国师府的人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轻易受他们挑拨斗起来。 百里傲天见大殿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冷声道:“怎么,没有一个人能想出一点办法?还是你们都打算坐壁关上,眼睁睁的看着祖宗打下来的基业落入到他人的手中?” “这…这没那么严重吧?”六皇子不解的说道:“父皇,这么多年来,百里国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儿,每次边疆有战乱爆发的时候,高阳侯和国师大人都是尽力而为,只要是您吩咐的,他们从未打过一场败仗,应该…” “砰!”的一声,陶瓷茶杯砸在了六皇子的脚下,在场的皇子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唯独六皇子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样,一脸懵懂的看着百里傲天。 见六皇子这副样子,百里傲天连君王的气度都顾不了了,直接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懂什么?本君看你是从不知人间疾苦、不知朝堂险恶,他们每次立大功凯旋而归,你没有听到民间是怎么传的吗?你…” 百里傲天骂着骂着,突然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六皇子,“小六,本君看你身体也好了许多了,就算你这辈子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也不能再做个废物了,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你的兄长们开始学习,以后能帮太子一分是一分。” “是,父皇,儿臣都听父皇的。” 六皇子依旧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仿佛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也不知道为何其他皇子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百里君越向来是个打圆场的人,见百里傲天没有那么生气了,说道:“父皇,这些事情您担心得都有道理,但是要想收回权力,我们得从长计议,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 百里君越说到这儿,顿了顿,扫了一眼其他皇子,面露犹豫之色。 百里傲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眼扫了扫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的皇子们,冷声道:“全都下去好好给本君反省反省,自己看看自己对不对得起每月领的那些俸禄!下次本君再问你们问题,若是你们一个都答不上来,别怪本君不念父子之情!” “是,父皇,儿臣告退。” 所有皇子离开后,大殿内,只剩百里傲天和百里君越。 百里君越虽然没有什么卓越的大才能,但是为人温和敦厚,在所有皇子里边,除了百里君柏之外,是最为优秀的。 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在百里傲天的眼里,也是这样。 因此,百里傲天对百里君越寄予了厚望。 “太子,你可是有话要对本君说?” “是,父皇。”百里君越起身,朝百里傲天行了礼,“儿臣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但是儿臣真的是为了百里国好,还望父皇能够听儿臣说完。” “你说。” “儿臣认为,要想除掉两大势力,可以先除掉国师府。”百里君越说着,顿了顿,又道:“儿臣知道父皇一直看国师府不顺眼,儿臣也看国师府不顺眼,明明是西楚的人,却硬生生的霸占着我百里国的势力,这着实令人不爽!” “太子有何良策?”百里傲天见自己儿子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心情终于好了一分,“不如说出来。” “国师势力确实强大,不过…对付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百里君越说到这儿,抬头看向百里傲天,郑重的说道:“据儿臣所知,他虽然是西楚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弟,但他并不受欢迎,甚至…西楚皇室的人很多都想要他的命。” “你想联合西楚?”百里傲天瞬间明白了百里君越的意思,但被他一口否决,“不行,这个办法本君不是没有想过,但西楚狼子野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若要联合他们得到他们的帮助,他们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只怕到时候…我们的损失不比留着帝尘渊少!” “可是…” “好了,你下去吧。”百里君越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百里傲天打断,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这个事情本君会好好考虑,但你需要保密,千万不能传了出去。” “儿臣知道的。”百里君越点头,说道:“帝尘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儿臣了解,所以儿臣每走一步都会小心,父皇不必担心。” 百里君越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父皇,对付帝尘渊,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找出他的软肋。”百里君越眼里闪烁着精光,“一个人只要有了致命的软肋,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软肋将他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 “不错,太子有进步了。”百里傲天想起前些日**外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软肋,是尚书府家那个小丫头?” “是,”百里君越直接承认,“儿臣虽然不知帝尘渊是不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但是儿臣敢肯定他对那个楚七小姐与众不同。” “有何不同?” “他为了楚七小姐,曾与七弟大打出手过,还警告过七弟,让他离楚七小姐远点。” “哦?还有这回事儿?”百里傲天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最后,谁赢了?” “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百里君越将百里傲天眼底的神色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而且,七弟对楚七小姐的情意…也不像假的。七弟他从小就流落民间,从来没有向父皇讨要过什么东西,要不,父皇你就成全七弟?” 百里君越这话一落,百里傲天直直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百里君越手心出汗,才收回目光。 “本君会考虑的,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百里君越松了一口气,迅速离开君宸殿。 该说的话,他都帮他说了,接下来,就该他帮自己了! 110.老子是你父亲!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百里君越急匆匆的跑去找百里君柏,殊不知百里君柏就在君宸殿。 在百里君越离开后,百里傲天冷哼了一声,“出来吧,在里边待了那么久,也不嫌闷得慌!” 他话音一落,百里君柏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看上楚府七小姐了?”百里傲天见他不说话,呵呵笑道:“你倒是好,不参与朝廷之事,也不愿搅入皇宫,但是该利用这些兄弟的时候,你可没心慈手软。” “这可谈不上利用,我只是借着太子之口为你献了策。”百里君柏完全不吃他这笑呵呵的一套,直接说道:“反正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就那么两条,做何选择全在你,你可以选择不成全我,而跟帝尘渊正面刚,只要结果是你能承受得了的,我也无话可说。” “你…长本事了啊,学会威胁本君了?”百里傲天目光灼灼的看着百里君柏,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论你幼年时经历了什么,你都该记得,你是百里皇室的血脉,你的一言一行都该向着皇室,做的事情也该为百里国考虑。” “为百里国考虑?凭什么?”百里君柏冷笑道:“小时候,百里国皇室的人可是一心想要我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护我,现在你要我事事为百里国考虑,在搞笑呢?” “百里君柏,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虽然百里君柏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在百里傲天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扎心,年轻时他是没能护住他,这是他的过错。 可他做了君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未被人这般奚落过,又怎能忍受得了别人当着他的面儿数落他的不是? “这里除了国君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我在跟谁说话,国君不是一目了然吗?”别人怕百里傲天,他却是不怕的,“还是说,这暗处其实藏了人?” “你…”百里傲天见他这个样子,气得牙痒痒,他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非要跟我闹得这么僵?你说话就非要这么冲?” “我这还不算好好说话?”百里君柏慢悠悠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国君,你怕是没有见过我真正不好好说话时的样子,你要是见过了,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 “别气了,”百里君柏见百里傲天被他气得差点蹦起来,他心里舒坦了许多,“你就算再生气,我也不可能改了,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想过回皇室的,是你非要将我找回来。” 百里君柏说到这儿,顿了顿,又讥讽道:“你说你找我回来做什么呢?我在民间生活得好好的,你在皇室生活得也好好的,你最宠爱的女人也如愿成了皇后,你最疼爱的儿子也成了太子,我母亲也如你所愿死了,一切都在按照你预想的发展,又何必将我找回来碍你们的眼?” “你就是这么想本君的?”百里傲天还是第一次知道百里君柏是这么想他的,神情复杂,“你以为当年让你流落民间是本君愿意的?你以为当年那么多人追杀你是本君指使的?还是你以为…” “够了!”百里君柏冷声打断他的话,“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追究,我今日来找你,只为两件事。” 百里君柏说到这儿,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一,我想表个态,当年之事我可以不做追究,但是…你要给我和楚府七小姐赐婚;二,如果那些人还不长眼惹到我身上,届时,新仇旧恨一起算!” “本君若不呢?” 百里君柏虽然没有回来多久,但是百里傲天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但他不知道百里君柏的底线在哪儿,想一探究竟。 “不?”百里君柏目光幽深,邪气十足的笑了,“国君大可不一个试试,毕竟,我自己也不清楚你若说不,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威胁本君?” “威胁?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这个人,这些年在民间没学到什么本事,倒是学了一些地痞流氓的恶习,比如…睚眦必报!” 百里傲天听到他的话,沉思许久,才道:“你来,就是吃定了本君会依着你如了你的愿。” “别说得像是为了我考虑打算似的,我可不蠢!”百里君柏厌恶他这虚伪的模样,说道:“你不过是权衡利弊,最后觉得将楚七小姐赐婚于我更有利于你,才会做此决定,别把自己说得像个慈父一样!” “你就是这么看本君?”百里傲天是真的怒了,“老子是你父亲!” “父亲?我的父亲在将我扔出皇宫、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派人暗杀我却没有保护我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百里君柏说完,蹭的站了起来,“今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收起你的那些肮脏心思,别再想用父子亲情来利用我。 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完,拍了拍身上压根儿没有的灰尘,一个翻窗绝尘而去。 独留百里傲天一人,在大殿里发火,一套价值千金的瓷器茶杯全被摔坏,发出砰砰的响声,吓得大殿外守着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打哆嗦。 半柱香后,百里傲天的怒火才逐渐平息下来。 守在门外的内侍总管李公公见大殿里再无动静,这才带着几个宫女、小太监推门而入。 李公公见殿内一片狼藉,给几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们立即收拾起来。 而李公公则上前,亲自为百里傲天泡了一杯热茶,“国君,您喝点茶,消消火。” “本君没有生气,消什么火?” “是是是,您没有生气。”李公公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百里傲天,“您刚刚与各位皇子聊了那么久,一定口渴了,喝口茶润润喉。” 百里傲天闻言,接过茶喝了好几口,心里的气才顺了。 良久后,百里傲天轻叹一声,“你说,他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倔?老子是他父亲,难道还能害了他不成?” 111.被赐婚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李公公没有接话,却十分体贴的朝大殿内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挥了挥手。 大家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人,看到李公公的手势后,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并将大殿的门拉好。 百里傲天越说,这心里的火就越大,“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要是别的皇子听到本君这么跟他们聊天,他们心里不知多得意了,怎么的到了他的嘴里,就是在耽搁他时间一样? 哼,竟然还说老子恶心!” “好了,国君。”李公公见百里傲天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安慰道:“七皇子与其他皇子不一样,他自小流落民间,又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不比其他皇子锦衣玉食长大,自然脾性和其他皇子不一样。 况且,虽然您现在封他为七王爷,让他有了自己的府邸,但是他手上并无实权。其余皇子虽然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到底什么样,国君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 李公公说到这儿,顿了顿,又补充道:“国君,七皇子他…他心里应该苦着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能怪他心里怨您!” 百里傲天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你是收了他什么好处,处处为他说话!本君先前是对不起他,但自从他回来后,本君什么事情没有依着他?他无权无势?这是他自己不想要官爵的!况且…” “况且,他从本君这儿可是骗去了不少银子!” “这…这不是国君你自愿给的吗?”李公公呵呵笑道:“那其他皇子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七皇子都没有享受到,您给他那些难道不是补偿吗?” “补偿?”百里傲天想到这个就气,“哼,老子给他的时候他收得倒是痛快,可他手里还没捂热呢,转手就给了别人拿去下聘了!他这是压根儿没将本君放在眼里!” 百里傲天气鼓鼓的,李公公见他这副模样,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也没有真的生百里君柏的气。 于是,顺势提道:“您要是真的想与七皇子拉进关系,不如就成全了他?况且成全他,对百里国也不是没有好处。”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吧?”百里傲天狐疑的看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立即跪下,匍匐在地,恭敬地说道:“老奴永远是国君的人,只是老奴权衡利弊了一番,七皇子说的这个办法,将楚府七姑娘赐婚于他确实是最好的决定。 这样的话,既能全了您与七皇子的父子情谊,又能试探国师大人,如果国师大人的软肋真的是楚七姑娘,那么…可以达到牵制的目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算了,起来吧。”百里傲天见李公公战战兢兢的,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等会,本君就将圣旨写好,明日,你就去楚府传旨,将楚七姑娘与他的婚事定下来。” “明日?”李公公犹豫了一下,说道:“恕老奴多嘴,倘若国君是真想成全七皇子,这件事情最好是越快越好,这样的话变故才会最小。” 听到这话,百里傲天斟酌了一下,当即写了圣旨,将圣旨交到李公公手里。 “现在,你就去传旨,瞒着所有人,直接先去将这事儿定下来。” “嗻,老奴这就去!” 李公公接过圣旨,朝殿外走去。 大殿内,百里傲天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这样做,其实是在赌。 不久前,楚府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国师帝尘渊与七皇子百里君柏齐齐上门提亲楚凤辞,当时楚府的长辈并没有立即下决定将楚凤辞定给谁。 据他后来查到的,帝尘渊之所以没有当场翻脸,是因为他有信心夺得楚凤辞的心抱得美人归,这才没有闹起来。 如今,他这个在帝尘渊面前还要礼让三分的国君突然下旨将楚凤辞定给百里君柏,也不知帝尘渊会不会闹起来? 如果他真的闹起来,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这些,百里傲天就头疼起来。 刚刚是他大意了,但是这圣旨已经出去了,若是再做更改,他的威信何在? 这般想着,百里傲天将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 李公公带着圣旨到了楚府的时候,楚凤辞正坐在院子里慢悠悠的喝茶,享受着久违的阳光带来的暖意,听着下人报告菩提院和璃院的动静。 “小姐,菩提院里,老夫人已经请您…祖父家的人回了。” 楚凤辞抿了一口茶,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二小姐那边呢?还在继续聊?” “是。”腾云如实相告,“不过,二小姐与那些闺阁小姐都是聊的方圆山上的桃花、梨花盛开的场景,还有一些皇都城的趣事。”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楚凤辞挑眉,她可不会认为楚璃这么大动干戈的将这些人弄来,只是聊个天。 “暂时没有别的了。” “好,你去继续盯着,别让她发现了。” “是,小姐。” 腾云离开后,楚凤辞打了个响指,寒风立即出现,“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二小姐的院子里看看,她们到底在搞什么?” “主子不信腾云?” “我不是不信她,只是…有时候听到的并不是真的。”楚凤辞眸光幽深,“她们关着门,我们并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或许,她们说的那些话只是她们想给我们听到的。寒风,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寒风明白了。” “去吧。” “是。” 寒风话落,人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雪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满脸焦急,“小姐,皇宫里来人了,而且还带着圣旨。” “皇宫里来人做什么?”楚凤辞眉头微皱,“皇宫里来了人,你去请老夫人出去应付就可,来找我做什么?” “老夫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雪月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儿事关小姐,传旨的人说小姐必须到场。” “到底什么事?”楚凤辞也意识到了不对,“你可知来人是谁?” “刚刚听老夫人说话的口吻,应该是国君身前的大红人李公公。” “是他?” 楚凤辞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个李公公去宣旨只有两种,一种是国君赐婚,一种是替国君杀人将人抓进牢里。 刚刚雪月说事关于自己,也就是说…自己被赐婚了? 112.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我看那公公凶神恶煞的,完全没有给老夫人好脸色看。”雪月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凤辞神情难看,拉着楚凤辞就往外走。 隐身在暗中的寒青也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但到底哪儿不对劲他也没弄明白,于是立即跟了上去。 当雪月拉着楚凤辞走到大厅的时候,一群人齐刷刷的看着楚凤辞,尤其是来看楚璃的那群官家小姐,神情各异。 嫉妒有之,羡慕有之,对自己的神情毫不掩饰。 唯独楚璃,她眼底的羡慕嫉妒被恨和杀意掩盖。 现在,她只想杀了楚凤辞,她一刻都不想再让她留在这个世上。 楚凤辞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正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人气到,李公公突然热情的朝她走了过来,说了句恭喜。 楚凤辞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李公公打开圣旨,说道:“楚府七姑娘楚凤辞接旨。” 李公公话落,在场的人全都跪下了。 楚凤辞也跟着跪下,李公公才继续说道:“奉天承运,国君诏曰:兹闻楚尚书之幺女楚凤辞心性纯良、娴熟大方、品貌出众、言容有则、从小饱读诗书,乃女子之典范,本君闻之甚悦。 今皇七子年已弱冠(16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凤辞待字闺中,与皇七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楚凤辞许配皇七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汝及笄,择吉日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七小姐,接旨吧!” 尽管刚刚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一道圣旨,可当确认圣旨是赐婚时,一时之间楚凤辞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楚老夫人见她迟迟不肯接旨,咬牙出声提醒,“阿辞,不要高兴得连接旨都不会了。” 楚凤辞被楚老夫人拉回神思,怔怔的从李公公手中接过圣旨,站起身来,“有劳李公公了。” 她说着,给雪月使了个眼色。 雪月立即明白过来,给李公公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李公公连忙道谢,笑呵呵的说道:“七小姐,恭喜你了,我们七王爷说了,他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今生只娶你一个,你若能嫁给她,他一定爱之护之宠之溺之,无条件的护着你,绝不负你。” 李公公一席话,引得在场的闺阁小姐眼冒星星。 她们都想找一个这样的如意郎君,可在百里国,那一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这么好的事情,竟然就被楚凤辞遇见了? 她一定会高兴得发狂吧? 众人都议论纷纷,不由得朝楚凤辞看去,却见她神色平淡,“麻烦李公公了,劳烦李公公替我给他带一句话…” “这话老奴可不带,”李公公是个人精儿,他哪里看不出百里君柏想多与楚凤辞相处,于是说道:“七小姐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对七王爷说,您就当面跟他说,总归如今你们是未婚夫妻,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这…” “好了,老奴还要赶回去复命,”李公公说到这儿,扫了一眼刚刚站起来的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况且,以老奴之见,七小姐您应该也挺忙的,老奴就不叨扰了,告辞。” 楚凤辞知道李公公是不会给她带话了,也不再多废唇舌,“雪月,送送李公公。” “是,小姐。”雪月应下后,对李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公公,这边请。” “好。” 李公公带着人离开后,先前那些围着楚璃的闺阁小姐都来跟楚凤辞道喜,楚凤辞本不想搭理她们,可见到楚璃脸色难堪至极,跟那些闺阁小姐寒暄起来,气得楚璃牙痒痒。 但想到她的最终目的,她只得压住心底的不快,虚情假意的跟楚凤辞道喜。 “七妹,恭喜你了。” “虽然不知二姐姐这话有几分真心,但阿辞还是要说句谢谢。” “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真的希望你好。”楚璃说话时,声音温温柔柔的,眼里泛着真诚,“之前,我还担心你被…” 楚璃说到这儿,刻意顿了顿,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楚凤辞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起来。 楚凤辞将她们的小把戏看在眼里,没有做声。 这时,楚璃又适时的说道:“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真是上苍怜悯,让我的七妹终于寻得了一个好归宿。” “还请二姐姐谨言慎行,”楚凤辞听到她这话,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下去,“这婚事可不是我求来的,二姐姐刚刚说这话,会让人误以为我楚凤辞为了不嫁国师大人而去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有些话可不是一个好姐姐该说的!” “是,刚刚是我口误,我跟妹妹道歉。” 楚璃压住心里的怒火和不甘,她刚刚是想摆楚凤辞一道,让别人以为楚凤辞为了不嫁给帝尘渊做了一些难堪之事。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凤辞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伎俩。 “二姐姐既然是无心的,我也不追究了。”楚凤辞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少女,发现大多数都是不受宠的庶女和小门小户想攀高枝儿的嫡女,顿时明白了楚璃的心思,“二姐姐既然还有这么多客人需要招待,阿辞就先回自己院子了。” “这…”其中一名素衣少女见楚凤辞要走,不由得跟了一步,急急说道:“七小姐,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交个朋友?” “当然…”面对少女期待的眼神,以及楚璃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愤恨的目光,她笑了,“当然可以啊。” “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凤辞无比真诚的笑了,她说着,目光落在其他少女身上,“从前我身子弱,从不在人前行走,所以可能很多姑娘都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我。 不过,没关系,我身子已经一日比一日好…” 楚凤辞说到这儿,视线移到楚璃身上,拿出了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以后呢,我会多在各府走动,也欢迎大家到楚府来找我玩。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爱交朋友。二姐姐,你说是吗?” 113.心里的恶魔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楚璃心里将楚凤辞骂了个千万遍,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笑意,“七妹她向来是最爱交朋友的。” 楚凤辞的话得到了楚璃的证实,少女们都激动起来。 楚凤辞可是未来的七王妃,虽然七王爷没什么实权,但至少人家名头在哪儿。 只要与楚凤辞交好,等楚凤辞嫁过去了,她们再去找她,让她帮忙谋得一个好亲事,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是顷刻之间,在权衡利弊之后,所有人都嚷着要跟楚凤辞交朋友。 但楚凤辞也不是傻子,她笑着说道:“今日你们是二姐姐的客人,正好我呢,也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待他日得了空,我再邀请各位一起畅谈,如何?” “好!” 大家开开心心的应下,都忘了自己今日来楚府的目的,见楚凤辞没有时间,通通告辞离开。 顿时,偌大的大厅只剩下被彻底忽视的楚老夫人,以及被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却硬扛着不表露出来的楚璃。 这时,楚凤辞像是才发现楚老夫人没有离开一样,她恭恭敬敬、温温柔柔的朝楚老夫人笑,楚老夫人气得敢怒不敢言。 “老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阿辞就先退下了。” 楚老夫人想把以前的架子摆出来,但是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她万万没有想到楚凤辞会来真的。 她真的将她送进了祠堂每日诵经念佛,将钰儿囚禁了起来。 现在,她已经不敢想象,如果她违背了昨晚的诺言,楚凤辞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她和楚家。 可叫她一直任由楚凤辞一个黄毛丫头掌控,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几日这个黄毛丫头给她的屈辱,她一定会找准时机加倍奉还! 她就不信了,当年她连那个贱人都能拿捏得死死的,还会败在那个贱人的女儿手中! 只是,如今,她需要忍耐,等待时机。 等找准时机,她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老夫人这般想着,心里的怒火才慢慢的被压制下去,使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正常一些,“没什么事儿,你先下去吧。” “是,阿辞告退。”楚凤辞恭恭敬敬的朝着楚老夫人行了一礼,随即她朝楚璃笑道:“二姐姐,阿辞非常抱歉,今日是因为我造成了二姐姐没有跟那些管家小姐好好叙旧,若二姐姐还想跟她们叙旧,阿辞一定写道歉信给她们,再邀请她们上门…” “不必了!”楚璃见楚凤辞提起这事儿,她心里就窝火得很,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说话的语气,“七妹,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璃儿,住口!”楚老夫人正准备离开,就见楚璃脾气躁了起来,立即呵斥道:“阿辞是未来的七王妃,以后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老夫人一席话落,楚璃才惊觉自己的语气过了,立即赔笑说道:“是我失言了,还请七妹不要跟我计较,日后等你成了七王妃,我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候还请妹妹不要忘了我。” 楚璃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恨不得将楚凤辞碎尸万段。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在楚凤辞面前重新塑造起好姐姐的形象,可楚凤辞这个贱人,不论她怎么示好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甚至还冷言冷语,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刺激她,她如何受得住? 她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去跟她说话,与她示好了,她还想怎样? “老夫人和二姐姐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若真的能够帮到二姐姐,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楚凤辞笑了笑,看了楚老夫人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夫人,我的禁足能不能解了?如今我已经是七王爷的未婚妻,若是传出去我被禁足…” “哪有什么禁足?之前不过是老身说的气话罢了。”楚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说道:“你从未被禁足过,从今往后,无论你去哪儿,都可以。” “是吗?如此,阿辞就谢过老夫人了。”楚凤辞也笑,“只是,老夫人放心,阿辞不会乱跑的,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府,不然我会一直在府里待着的。” 楚老夫人面色明显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意味不明的说道:“如此也好,希望在及笄之前,你都能好好的。” “劳老夫人挂念,阿辞一定会好好的。”楚凤辞笑得纯真,像是完全没听出楚老夫人话中的深意一样,“老夫人,阿辞突感身体不适,就先回院子了。” “去吧。” 楚凤辞离开后,楚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楚璃一眼,什么都没说,也离开了。 徒留楚璃一人在大厅,脸色难看至极。 原先她们都幸灾乐祸楚凤辞日后要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谁曾想楚凤辞狗屎运那么好,那个恶魔明里暗里的竟然都维护楚凤辞,而最后那些明里对楚凤辞下手的人全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本来她以为楚凤辞与那个恶魔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谁能想到如今楚凤辞被赐婚给无实权的七王爷百里君柏? 呵,她就不信楚凤辞运气还能那么好,百里君柏还能像那个恶魔一样护着她! 就算百里君柏想护着她,怕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思及此,楚璃心里藏着的恶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倒是要看看,若帝尘渊那个恶魔知道楚凤辞背叛了他,接了圣旨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会怎么对待楚凤辞! 毕竟,皇都城里,无人不知,帝尘渊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背叛他的人,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 光是想想帝尘渊对付人的那些手段,如果用在楚凤辞身上,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红袖,流芳,我们也回院子。” 红袖和流芳两人原先还战战兢兢的,现在见楚璃步伐轻快的往回走,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什么。 词苑。 楚凤辞回到屋内,将圣旨一扔,脸色冷了下来。 114.计谋被拆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寒青,你去查一下,国君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的圣旨?” “是,主子。” 寒青现身,心里全是担忧。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楚凤辞的人,但以他对前主子的了解,一旦他知道这件事情,整个皇都城都会不得安生。 别人不知道楚凤辞在帝尘渊心中的地位,但他这个从小在帝尘渊长大的属下却是十分了解的。 那个宛如王者般冷漠孤傲、睥睨天下、流血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男人,彻底栽在了楚府这个在皇都城没什么好名声的七小姐身上。 在他眼里,楚凤辞是配不上帝尘渊的。 帝尘渊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宛如天上明珠,而楚凤辞则相反,各方面都不出色也就算了,还对帝尘渊不好,每一次都令帝尘渊伤心。 楚凤辞见寒青应下后就要离开,突然叫住他,“寒青。” “主子,还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楚凤辞想起那个人,微微侧身,不让寒青看清她的表情,“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主子想他了?”不知怎的,寒青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主子若是想他,属下可以传信给他,相信他收到了一定会…” “不了。”楚凤辞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就算了,不必刻意去问。” 见楚凤辞这个样子,寒青突然就为帝尘渊不值起来。 但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回话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冷漠疏离,“是,主子若无事,属下就下去了。” “去吧。” 寒青离开后,一直守在门外的雪月走了进来。 她就那么看着楚凤辞,也不说话。 楚凤辞努力无视她的目光,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一本书来看,却连书拿反了都没有发现。 “小姐,你的书拿反了。”雪月突然开口,楚凤辞哦了一声,半点心虚也无的撒谎,“我知道我拿反了,最近我在练习倒着看书,这样有助于增强记忆力。” 雪月一把夺过楚凤辞手中的书,有些生气的说道:“小姐,你撒谎也要找个像样的理由好吗?不要这么敷衍行吗?” “雪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楚凤辞压住心里的情绪,看着雪月,像以往一样笑着说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小姐!”雪月是真的生气了,“你不要拿你自己的幸福开玩笑,行不行?你心里想要嫁的明明是国师大人,为什么还要跟七王爷合作,让七王爷去国君面前讨要赐婚圣旨?” 楚凤辞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移向别处,说道:“雪月,你别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何德何能,能让七王爷去国君面前说话?你想太多了。”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太多了?”雪月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小姐,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个世上,陪伴在你身边最久的人是我,最了解你的人也是我,你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 “雪月,有些话不可胡说。”楚凤辞抵死不认,“我日日待在府中,偶尔外出你也跟随在身旁,我从未见过七王爷,这你是知道的,又何来合谋一说?” “看来,我不拿证据出来,小姐是不会承认了?”雪月说着,就要去找东西,可她跨出去一步后,就又退了回来,她看着楚凤辞一字一句的说道:“算了,这件事情真相如何,小姐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我想,等国师大人回来,他也会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说,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小姐你趁着他离开皇都城的这段时间,设计让自己与别的男子定下婚约,他会如何想如何做?” 从小到大,这是雪月第一次如此质问她。 “雪月…” “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雪月突然蹲下身,按住她的肩膀,心疼的说道:“你好好的不好吗?跟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小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楚凤辞怔怔的看着她,见她眼眶红红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她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我骗过了所有人,刚刚…寒青都毫无察觉。” “屋子里的窗户,我每晚在你睡之前都是关上的。”雪月的目光落在窗户上,“但是,每天早上起来它都是开着的,我担心有贼人闯入对小姐不利,于是我守了几个夜晚没睡。 有一次就看见一个人闯了进来,我以为进了贼人正准备大声呼救,却听到了小姐你的说话声。” 雪月说到这儿,收回目光落在楚凤辞身上,“那次我没听清楚你们讲了什么,但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后来,我替小姐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小姐写的那些东西,所以…” “你偷看?”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雪月解释道:“我是无意间看到的,再发生今日的事情,一切就对得上了。” “雪月,这件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雪月满眼心疼,“小姐,其实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国师大人说的,他一定会帮你解决。 你心中明明有他,明明有一条让你和他都开心的康庄大道可以选,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择走一条布满荆棘泥泞、让大家都痛苦的路?” “雪月,很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跟他不可能。”楚凤辞将眼底的泪珠逼了回去,目光清澈,“心中有他,不代表就要嫁给他,就要与他过一生。” “小姐,我不明白,不跟心中之人过一生,难道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生吗?” 楚凤辞挣脱开她的双手,目光看向窗外,“谁知道呢?这一生还很长,谁又能保证与谁过一生呢?” “小姐!” “好了,”楚凤辞回神,朝她说道,“雪月,你以为我现在被赐婚给了七王爷,就会与七王爷走到最后吗?” 115.所图是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没有人能够保证一如既往的走自己以前选择的路,不做任何改变。”楚凤辞意味深长的说道:“人这一生啊,会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小姐话里的意思,雪月明白了,可是…”雪月说着,开始替帝尘渊打抱不平起来,“可是这对国师大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雪月觉得,无论小姐遇到什么事情,国师大人都是愿意与你共同分担,哪怕…哪怕为了小姐您的事情豁出性命,他都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楚凤辞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就连声音都变得冷了起来,“我不愿意他为我付出生命,雪月,他为我受一点伤我都不愿意。” “好,好,雪月明白了。” 雪月见她情绪失控,立即住嘴。 她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楚凤辞,但是她知道此刻楚凤辞心里很难受。 因为楚凤辞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每当她情绪失控,她就知道她心里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虽然她不知道楚凤辞的痛苦从何而来。 “小姐,没事儿的。”雪月试图上前,将楚凤辞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只是…只是你能不能不要骗我,我很担心,小姐,我很担心你,我希望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楚凤辞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眶却通红。 上一世,帝尘渊已经为她丢过一次性命,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再将他拉入危险之中? 尽管她知道,他是愿意的,无论她叫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但是…她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身处险境。 他有他的使命要去完成,她有她的大仇要去报,她不能耽搁他,她能做的就是替他减轻负担,甚至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将他扶上那个位置。 那是他前世的遗憾啊… “小姐,你不要不说话,我很担心很害怕。”雪月见她一声不吭,差点哭了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质疑你,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我保证…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雪月,我没事。”楚凤辞收起自己的情绪,回抱了抱雪月,“我每一个选择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我也很感谢你,只有你,敢对我提出质疑,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为我考虑。” “小姐…” “好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楚凤辞推开雪月,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可她刚擦完,雪月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她只能不停地给她擦眼泪,“别哭了,你要是再哭,等会无垢来看到了,可是要笑话你的。” “嗯。” 雪月背过身,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转身看向楚凤辞,“小姐,快到午膳时间了,我去吩咐小厨房,给您弄点吃的。” “好。” 雪月离开后,一道白影像一阵疾风,从窗户飘了进来。 楚凤辞看到来人,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本王来看本王的未婚妻,不行吗?”百里君柏手一挥,将窗户关上,十分随意的坐在了楚凤辞对面。 随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完全没有将自己当外人。 “七王爷,你该知道我们的关系。”楚凤辞声音很轻,情绪很淡,“所以,还是少见面的好。” “那怎么行?”百里君柏微微挑眉,一张美得雄雌难辨的脸笑得能颠倒众生,“就算我们是合作关系,那这戏也得逼真一点,否则那些个人精,一眼就能看穿,尤其是那个国师大人…” “所以,本王觉得我们有必要走近一点,你觉得呢?” 百里君柏一席话,堵得楚凤辞哑口无言。 她愣了一下,才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翻墙闯进来,以后如果你要来,请你走楚府大门。” “走大门?我可不喜欢楚府的大门!”百里君柏十分嫌弃的说道:“你看,楚府的大门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这皇都城内,没有一个不八卦的,本王可不想被人当做猴子一样…” 百里君柏说到这儿,狭长的双凤眼突然亮了起来,整个人也往楚凤辞跟前凑了凑,话锋一转,“如果本王听你的,有什么好处?” “你…”楚凤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戒备的看着他,“好处?七王爷该知道,我是这府中最不受宠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放心,本王要的东西,你都有。”百里君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看你…愿不愿意给了。” “你想要什么?”楚凤辞认真的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你答应帮我,求来一纸赐婚图什么?” 这件事情,她一直忘了去考虑。 之前,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提出让他去找国君要赐婚圣旨,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在赐婚圣旨之前就让人到楚府提亲了,但她可不认为百里君柏是真的看上了她才来楚府提亲的。 所以,他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本王说本王就是单纯的想娶你,你信吗?” “不信,我和王爷不过见了几面而已,王爷怎么可能真的想娶我?”楚凤辞果断摇头,“你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废物,更不是真的像你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欲无求。 旁人都觉得是国君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找到并让你认祖归宗的。 可我却觉得,你能从那么偏僻的地方归返朝廷,是你在中间推波助澜,所以,你的回归一定是有所图的。” 楚凤辞分析得头头是道,百里君柏不由得替她鼓起了掌,“你说得很对,是本王自己想方设法的回归朝堂。 本王所做的一切确实有所图,而本王图的…是你,本王想将你捆在本王的身边,让你留在本王身边。” “你…你疯了!”楚凤辞愣了一下,冷冷的说道:“七王爷这话,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吧?” 116.如意算盘?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百里君柏见她不信,掩住眼底的失落,呵呵笑了,“楚七小姐果然聪慧啊,本王演绎得这么深情,都没能让七小姐相信半分。” 楚凤辞没有接他这话,反而说道:“七王爷,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坦诚一点,凤辞才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了你。” “坦诚?你对本王坦诚了吗?”百里君柏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去,无比认真的说道:“凤辞,要想让别人对你坦诚,首先你得向别人敞开心扉。” “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不是都跟王爷说了吗?”楚凤辞十分淡定的说道:“难道我还不够坦诚?” “呵,都跟本王说了?”百里君柏轻声笑了,语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伤心,“本王将你当朋友,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将你当朋友,你呢?你将本王当成什么?” 楚凤辞听到他的话,愣住了。 就在楚凤辞思考着如何回答他的话时,他突然起身背对着楚凤辞,“算了,你不信任本王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本王有的是时间博得你的信任。” 他说完这话,回头看向楚凤辞,又变成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凤辞,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你不用那么戒备的看着我,心里也不必那么防备我,我百里君柏无论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次,他没有称自己为本王,而是用我字与楚凤辞说话,这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的真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不信。”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看你很顺眼,我觉得我们很投缘。” 百里君柏说完,就打算离开。 他走到窗户旁时,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楚凤辞说道:“本王知道,本王说的这些你都不信。但,时间它会是最好的证明。” 话落,眨眼之间,百里君柏就消失不见。 楚凤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思良久。 或许,她该试着去相信他,毕竟,他是她的合作伙伴。 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助。 想要合作愉快,就得彼此信任。 只是,等帝尘渊回来,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光景。 以帝尘渊的性子,百里君柏怕是要承受他的怒火吧? 不对,自己才是最先承受他怒火的那个人。 楚璃这边,回到院子后,将所有的丫鬟都遣到外院,留下了流芳和红袖两人。 两人一如既往的默契,流芳守在门口,红袖则跟在楚璃身后,轻声问道:“小姐,您可是有事情吩咐?” “红袖,你附耳过来。”楚璃朝红袖招了招手示意她靠得更近些,眼底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这样子,等会儿你再去一趟谢府,想办法将我写好的信带给谢家公子,顺便……” “小姐,你这是要…”红袖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如果您是想让七小姐不痛快,奴婢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让您一辈子都压七小姐一头,并且扬眉吐气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 “什么办法?”楚璃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说来听听。” “成为国师大人的女人,嫁给国师大人。” “你说什么?” 楚璃震惊的看着红袖,这件事情她之前虽然是有想过,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主动去接近帝尘渊,她想的是让楚凤辞开这个口,瞒着帝尘渊替嫁过去。 可,如今楚凤辞被赐婚给了七王爷百里君柏,从此与帝尘渊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么她也就不可能再代替楚凤辞嫁给帝尘渊。 “小姐,如果你嫁给了国师大人,那么你就是西楚的二皇子妃,是百里国国师府里唯一的夫人。”红袖极其认真的说道:“就算七小姐最后成功的嫁给了七王爷成为了七王妃,她也不得不向你行礼,你一辈子都可以将她踩在脚下。” “他不是一般人,”楚璃十分心动,但她在衡量是她的命重要还是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和地位重要,“他先前的那些个未婚妻,没有一个活下来了。 像他那样的男人,应当最讨厌被人算计,如果他知道是我算计他让他娶了我,日后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姐,谁让你算计他了?”红袖就像个情场高手,循循诱导道:“你用真心去对待他,让他喜欢上你,让他求着要娶你,你担心的那些就不会存在了。” “这…” “小姐,以奴婢看,这才是最好的方法,刚刚你说的那个方法…” “好了,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会好好考虑的。”楚璃打断她的话,敛住眼底的算计和暗光,沉声道:“你先按照我吩咐的去做,记住,千万别被人认出来。” “是,奴婢明白。” “好了,着手去部署吧。” “是,奴婢这就去。” 红袖说完,就往外边走去,她刚刚迈出去两步,楚璃就叫住了她。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记得,从后门走。” “是,小姐。” 红袖离开后,楚璃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流芳,将人叫了进来。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袋银子,递到流芳手里,“流芳,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国师大人的喜好,以及他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只要是能打听到的,你都想办法打听一下。” “小姐,这…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很怕他吗?” 流芳刚刚并没有听到红袖对楚璃说的那些话,所以现在听到楚璃的话一脸懵。 “或许,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楚璃这话不知是在安慰流芳还是在安慰自己,她的不甘和野心告诉她让她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你什么都别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可以了。” …… 楚璃的如意算盘,楚凤辞一概不知。 时间飞速流转,转眼夜幕降临。 用过晚膳后,楚凤辞像往常一样立在窗户旁,却不知怎的,今日她格外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117.突然倒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你…你怎么了?”雪月见她呼吸困难,脸色惨白,满脸担忧,“是不是你身体里的慢性毒还没有彻底解除?” “不,应该不是。”楚凤辞在雪月的搀扶下坐回凳子上,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呼吸才顺畅起来,“雪月,你要相信温神医的医术。” “我…我相信温神医的医术,但是…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忧。”雪月说到这儿,蹭的起身,“不行,小姐,我得去找温神医过来。” 她说完就要离开,却被楚凤辞拉住。 “不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此事惊动了温瑜,以温瑜跟帝尘渊的交情,帝尘渊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被赐婚给百里君柏的事情。 虽然,就算温瑜将此事告知帝尘渊,帝尘渊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很快会传遍整个皇都城,但她希望能晚一刻是一刻。 她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小姐!” “我没事的,你…去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楚凤辞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你今日才…才说过的,一切都…都听我的。”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雪月见她难受得额头直冒冷汗,心疼的说道:“小姐,我马上去找府上的大夫。等大夫来了,你若还不见好转,我再去找…” 雪月话到嘴边,立即转了个弯,“我再去找有名的大夫,小姐你一定没事的。” 雪月说完,叫来无垢,就急匆匆的往院子外跑去了。 无垢进到里屋时,恰好看到寒风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有楚凤辞一人,一脸病态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眼微闭,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无垢蹲在楚凤辞身旁,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奈何她像陷入了梦魇一样,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张嘴。 见此,他放下茶杯,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无垢戒备的挡在楚凤辞身前,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没人发现。 “你是谁?” 无垢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指了指坐在凳子上双眸紧闭、满脸痛苦的楚凤辞。 “她怎么了?” 无垢比划了一番,温瑜一个手势都没有看懂,便直接越过无垢,走到楚凤辞身旁为她把脉。 结果,越把脉他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温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凤辞,“那毒…我明明已经解了啊?” 在温瑜疑惑不已时,门外传来雪月惊喜的声音。 “温…你来了太好了!”雪月说完,看了一眼被她从被窝里拽起来的大夫,不好意思的说道:“楚大夫,您现在是不是特别犯困?您要特别犯困的话,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楚大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冷哼了一声,往来时的路回去。 雪月见此,松了一口气,立即叫来几个可靠的丫鬟和小厮守着,自己则迅速进了里屋,跑到了温瑜的身旁。 “温神医,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温瑜为楚凤辞号脉结束后,脸色有些难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雪月愣了一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换句话说,她最近有没有经常性头疼、心悸?或者,经常失眠多梦、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没有吧?”雪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是经常看到小姐神色不对,晚上的话,她这段时间确实都没怎么休息。” 温瑜的脸色更加古怪,他连忙给楚凤辞施了针,楚凤辞看上去比先前好了许多。至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雪月见此,追问道:“温神医,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她…这个我还不确定,得观察一段时间。”温瑜说着,生了一抹惆怅和担忧,“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才好,否则…” “温神医,求你将小姐治好。” 雪月不是傻子,既然温瑜都不敢确定,那么说明自家主子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不用你说,我都会全力以赴。”温瑜见雪月满脸担忧,宽慰道:“这也许是我误诊,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嗯。”雪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温神医,不知道您怎么会突然到访?” 楚凤辞不准她去惊动温瑜,府里的人没几个知道温瑜与小姐相熟,那么…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温瑜见她表情不对,语气之中皆是试探,直接说道:“我自然是听到了关于你家小姐被赐婚给七王爷的传闻而来,我今夜来,是想听你家小姐亲口说,这皇都城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瑜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被无垢扶到床上去的楚凤辞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雪月身上,“雪月,既然你家小姐身体不适睡着了,那么由你来告诉我,今日这皇都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赐婚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雪月想起楚凤辞的叮嘱,犹豫起来,温瑜见她这个样子,瞬间明白过来。 “我真没想到,竟是真的。”温瑜想到帝尘渊那张冷漠邪肆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完了完了,这下惨了,若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没那么严重吧?”雪月见温瑜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也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温神医,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毕竟这是国君的决定,国君的决定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国师大人他…” “你不懂,他让我留在皇都城帮忙照看七小姐,结果…连七小姐被人算计赐婚给七王爷了,我都还不知道,这是我的过错。” 温瑜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弄得雪月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们是好朋友,国师大人他不至于对你怎么样吧?” “那是你太不了解他了,”温瑜停下来,看向雪月,“这一次,是我疏忽大意了,却也是最不能被原谅的。” “那怎么办?小姐她会不会也被…” 雪月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就从窗户闯了进来。 117.突然倒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你…你怎么了?”雪月见她呼吸困难,脸色惨白,满脸担忧,“是不是你身体里的慢性毒还没有彻底解除?” “不,应该不是。”楚凤辞在雪月的搀扶下坐回凳子上,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呼吸才顺畅起来,“雪月,你要相信温神医的医术。” “我…我相信温神医的医术,但是…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忧。”雪月说到这儿,蹭的起身,“不行,小姐,我得去找温神医过来。” 她说完就要离开,却被楚凤辞拉住。 “不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此事惊动了温瑜,以温瑜跟帝尘渊的交情,帝尘渊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被赐婚给百里君柏的事情。 虽然,就算温瑜将此事告知帝尘渊,帝尘渊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很快会传遍整个皇都城,但她希望能晚一刻是一刻。 她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小姐!” “我没事的,你…去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楚凤辞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你今日才…才说过的,一切都…都听我的。”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雪月见她难受得额头直冒冷汗,心疼的说道:“小姐,我马上去找府上的大夫。等大夫来了,你若还不见好转,我再去找…” 雪月话到嘴边,立即转了个弯,“我再去找有名的大夫,小姐你一定没事的。” 雪月说完,叫来无垢,就急匆匆的往院子外跑去了。 无垢进到里屋时,恰好看到寒风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有楚凤辞一人,一脸病态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眼微闭,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无垢蹲在楚凤辞身旁,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奈何她像陷入了梦魇一样,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张嘴。 见此,他放下茶杯,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无垢戒备的挡在楚凤辞身前,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没人发现。 “你是谁?” 无垢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指了指坐在凳子上双眸紧闭、满脸痛苦的楚凤辞。 “她怎么了?” 无垢比划了一番,温瑜一个手势都没有看懂,便直接越过无垢,走到楚凤辞身旁为她把脉。 结果,越把脉他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温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凤辞,“那毒…我明明已经解了啊?” 在温瑜疑惑不已时,门外传来雪月惊喜的声音。 “温…你来了太好了!”雪月说完,看了一眼被她从被窝里拽起来的大夫,不好意思的说道:“楚大夫,您现在是不是特别犯困?您要特别犯困的话,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楚大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冷哼了一声,往来时的路回去。 雪月见此,松了一口气,立即叫来几个可靠的丫鬟和小厮守着,自己则迅速进了里屋,跑到了温瑜的身旁。 “温神医,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温瑜为楚凤辞号脉结束后,脸色有些难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雪月愣了一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换句话说,她最近有没有经常性头疼、心悸?或者,经常失眠多梦、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没有吧?”雪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是经常看到小姐神色不对,晚上的话,她这段时间确实都没怎么休息。” 温瑜的脸色更加古怪,他连忙给楚凤辞施了针,楚凤辞看上去比先前好了许多。至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雪月见此,追问道:“温神医,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她…这个我还不确定,得观察一段时间。”温瑜说着,生了一抹惆怅和担忧,“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才好,否则…” “温神医,求你将小姐治好。” 雪月不是傻子,既然温瑜都不敢确定,那么说明自家主子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不用你说,我都会全力以赴。”温瑜见雪月满脸担忧,宽慰道:“这也许是我误诊,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嗯。”雪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温神医,不知道您怎么会突然到访?” 楚凤辞不准她去惊动温瑜,府里的人没几个知道温瑜与小姐相熟,那么…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温瑜见她表情不对,语气之中皆是试探,直接说道:“我自然是听到了关于你家小姐被赐婚给七王爷的传闻而来,我今夜来,是想听你家小姐亲口说,这皇都城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瑜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被无垢扶到床上去的楚凤辞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雪月身上,“雪月,既然你家小姐身体不适睡着了,那么由你来告诉我,今日这皇都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赐婚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雪月想起楚凤辞的叮嘱,犹豫起来,温瑜见她这个样子,瞬间明白过来。 “我真没想到,竟是真的。”温瑜想到帝尘渊那张冷漠邪肆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完了完了,这下惨了,若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没那么严重吧?”雪月见温瑜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也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温神医,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毕竟这是国君的决定,国君的决定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国师大人他…” “你不懂,他让我留在皇都城帮忙照看七小姐,结果…连七小姐被人算计赐婚给七王爷了,我都还不知道,这是我的过错。” 温瑜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弄得雪月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们是好朋友,国师大人他不至于对你怎么样吧?” “那是你太不了解他了,”温瑜停下来,看向雪月,“这一次,是我疏忽大意了,却也是最不能被原谅的。” “那怎么办?小姐她会不会也被…” 雪月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就从窗户闯了进来。 118.梦魇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下意识的拔剑朝上迎去,藏身于暗处的寒风和寒青同时现身出剑朝来人砍去,却被来人轻而易举的震开。 几人准备再度迎上去,却听到冷冽熟悉的声音自黑衣人口中传来,“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连本国师都认不出来了吗?” 帝尘渊这话一落,几人齐齐收剑。 温瑜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完了完了,真的完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将楚凤辞被赐婚给七王爷的事情解决掉,正主就回来了。 “国师大人!”寒风和寒青恭敬的喊了一声,见到前主子,就连说话都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激动。 唯独温瑜,明明心里怂得要死,面儿上还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渊,你不是回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回去将所有的事情办妥当,皇都城这边我帮你看着,你怎么就这么…” “住口!”帝尘渊冷冷的扫了温瑜一眼,冷冷道:“你帮本国师办妥?以本国师看,若是本国师再不回来,心上人都要嫁给旁人了! 温瑜,这就是你说的帮本国师守好一切?这就是你说的帮本国师护住她?” 温瑜被帝尘渊质问得连连后退,他怎么会想到百里君柏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将楚凤辞给定下来? 他承认,是他低估了楚凤辞对帝尘渊和百里君柏这两个男人的吸引力,他更高估了百里君柏的君子之风。 “阿渊,这件事儿,我…我…” 温瑜张口想要解释,可他突然发现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好好去弥补。 “温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该答应本国师。”帝尘渊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情本国师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阿辞出了什么事情,本国师绝不会再饶你!” 他说完,朝楚凤辞的卧榻走去。 雪月几度想要提醒阻止,却被吓得腿都开始的温瑜拽得死死的。 “温神医…” “走,出去。”温瑜拽着雪月,像老鹰拎小鸡一样,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教育雪月,“别那么没有眼力劲儿!” 当他将雪月提溜出来后,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人,正准备进去将人给拎出来,却见无垢自己走了出来。 温瑜不由得夸赞,“真有眼力!” 无垢脚步一顿,没有理他,回自己的屋子歇息了。 “温神医,如今夜深了,国师大人却回来了,你又不准我待在屋子里,如今他跟我家小姐可是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室,我…” “好了,别担忧了,你家小姐这辈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可是…可是小姐已经与七王爷有婚约了。”雪月在关键时刻毫不含糊,“若是传出去,国师大人与小姐…这让小姐以后怎么做人?” “这根本无需你操心,我刚刚已经说了,这辈子你家小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什么名节之类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对你家小姐负责的。” 想到帝尘渊刚刚生气的模样,温瑜是真担心帝尘渊会弄死他。 现在他处处帮着帝尘渊说好话,只希望帝尘渊以后在犯错的时候能够对他网开一面。 “可是…” “别可是了!”温瑜见雪月还想进去搅和,拉着她就往大厅走,“不过是被赐婚了而已,只要他想,就算被赐婚了又怎样?他要跟你家小姐在一起,整个百里国也没有一个人敢讲一个不字。” “现在我去给你家小姐开两副药调理一下身子,你呢,明日就拿着药方单子去药铺抓药。” 雪月就这样被温瑜忽悠走了,屋子里也就只剩下帝尘渊和楚凤辞两人。 楚凤辞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帝尘渊坐在她的床头,略微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面具下幽深眸子满含深情。 良久,他才唤出一声阿辞。 陷入睡梦中的人像是听到了叫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阿辞!” 帝尘渊一直盯着楚凤辞的脸,尽管是在烛火昏黄并不明亮,他依旧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阿辞!” 楚凤辞眉头越皱越深,额头开始冒冷汗。 她的样子将帝尘渊吓了一跳,“阿辞,你醒醒。” “阿辞!” “阿辞!” 帝尘渊不断地喊着楚凤辞的名字,楚凤辞脸上的痛苦非但没有少一分,反而看上去越来越难受,额头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就在帝尘渊准备去喊温瑜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开口说话,“阿渊,你走!你赶快走!” “走啊!” “听到没有,我叫你走!”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你走啊!快走啊!” 楚凤辞不断地喊着,情绪十分激动,帝尘渊死死地盯着楚凤辞,她叫他走,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在梦里都在喊他走? “阿辞,醒醒,快醒醒!” “滚!滚啊,你有多远滚多远!”楚凤辞情绪越发激动,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她不断地朝着空气推搡着,“我叫你滚,你没有听见吗?” 帝尘渊摇楚凤辞的手一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下一刻,楚凤辞却哭了。 “我叫你走,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离开我,我求求你离开我,离开我好吗?”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渊…” “阿渊,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死。” “呜呜…” “呜呜呜…” 帝尘渊听到她的话,他俯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柔声安慰,“阿辞,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我们都不会死的。” “你相信我,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不会死,更不会让你死。” “我们会一起活在这个世上,去做很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 “阿辞,对不起,对不起,以前是我没有护住你。” “…” 帝尘渊不断地说着安慰的话,直到一双手回拥了他。 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楚凤辞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软软糯糯的叫他,“阿渊,是你吗?” 119.自然是杀了他!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我,我在。” 楚凤辞听到他的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比之前哭得还厉害。 帝尘渊一下慌了神,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别哭,别怕,我在的。阿辞,我没死,我好好的在你身边活着的。” “阿辞,别怕,我在的,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帝尘渊不断地哄着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人,铁骨铮铮冷面罗刹化为绕指柔,若是让皇都城其他人看见,一定会震惊得掉下巴。 “阿渊…”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的。” “我不想的,都是我的错。” “呜呜…” 楚凤辞一边哭着,一边叫着帝尘渊的名字,她每叫一遍,他就回应一次,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净。 半柱香后,楚凤辞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帝尘渊紧紧地拥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阿辞,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错,你不要自责。” 楚凤辞愣了愣,双手揉了揉眼睛,见眼前人还是没变,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伸手就去摘帝尘渊的面具,却被帝尘渊一手抓住。 “阿辞,”帝尘渊见她人还有些迷糊,幽幽的笑,“如果你想看我的脸,只要你开口,我给你看便是,何须你动手来摘我的面具?” “帝…帝尘渊?”楚凤辞感受到他的体温,整个人彻底清醒,她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却被帝尘渊紧紧地禁锢在怀里,“阿辞,你这是醒了就翻脸不认人?” “我…”楚凤辞愣了一下,依稀还记得她刚刚一边哭一边叫着帝尘渊名字的场景,脸蹭的红了,试图转移话题,“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不是应该去…” 楚凤辞不提这事儿还好,她一提这事儿,帝尘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整个人身上是气息都变得冷冽起来。 “怎…怎么了?” 楚凤辞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闭了嘴。 “阿辞,你真不乖!”帝尘渊双眸幽深,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楚凤辞紧咬牙关,不说话。 “我记得很清楚,走之前你答应过我,要在皇都城里等我,可我这才走几日,你就成了旁人的未婚妻。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的不守承诺呢?” 帝尘渊说着,腾出右手抚摸上楚凤辞的脸,就像是抚摸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一样温柔至极,可狠戾的神色却让楚凤辞整个人发怵。 或许是心虚,楚凤辞只与他对视了一下,就败下阵来。 她想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帝尘渊的大手却突然滑到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与他对视。 “阿辞,你告诉我实话,如果我没有半途折返,你被赐婚这件事情,你会写信告诉我吗?”帝尘渊努力压抑自己,深邃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期待。 “我…我还没想过这件事情。”楚凤辞说着,不自在的别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 “好,那你现在就考虑,我等着你的回复。” 帝尘渊固执的看着楚凤辞,今日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太了解她了,赐婚这件事情他还没去查,且不说这件事情有没有她在其中推波助澜,但只要她不愿意,这道赐婚圣旨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到她手上。 面对这样的固执得开始偏执的帝尘渊,楚凤辞恍惚又看到了前世的他,也是这般固执,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答案。 所以,如果今日她不给个说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帝尘渊见楚凤辞清亮的眸子转了转,就知道她思绪又开始飘了起来,又或者她又在想什么事情来蒙混过关了。 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下了最后通牒,“阿辞,别试图骗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国君已经给你和百里君柏赐婚了,那又怎样?大不了我杀了百里君柏!” 他话说到最后的时候,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刚刚,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你…你不要胡来!”楚凤辞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立即说道:“我已经被赐婚给七王爷了,就算你杀了他,我也可以守着他过一辈子!” “你疯了!”帝尘渊身上杀意升起,“阿辞,你又开始挑战我的底线了,你知道我不舍得伤你,但我帝尘渊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只要我想,我有千万种手段和方法让你主动嫁给我!” 楚凤辞被他身上漫天的杀意惊住,连反驳都忘了。 帝尘渊见到她眼里的惧意,冷静了一分,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了她,身上杀意收了收,“阿辞,我说过很多遍,我不愿逼你,但你若是逼我,我也只能来硬的。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走到那一步,明白吗?” 楚凤辞依旧怔怔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帝尘渊见此,趁机迅速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楚凤辞惊得抬头看他,“帝尘渊,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知道的。”帝尘渊见她开口说话了,得寸进尺的说道:“我不管你和百里君柏两人被赐婚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明日我就去找国君让他解除婚事,但你…要当着我的面,对百里君柏说不愿嫁他。” “这不可能!” 楚凤辞想到自己的计划,一口拒绝,帝尘渊身上的杀意在这一刻陡然上涨,“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那我就只能实行第二计划了。” 楚凤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戒备起来,“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帝尘渊冷冷一笑,“自然是杀了他!” 帝尘渊说杀人就像是在说吃放一样稀松平常,楚凤辞却听得胆战心惊。 “我…最后我不会嫁给他的。”楚凤辞只能退一步,微微低头,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利用他未婚妻这个身份做一些事情而已。” “难道我的身份不比他的高吗?”帝尘渊说着,突然想起楚凤辞之前一系列的诡异行为,“你到底想干什么?” 120.你别逼我好不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楚凤辞抬眼看了看帝尘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也只能我自己去做。你,你别逼我好不好?” 她越说声音越小,帝尘渊听到她说不会嫁给百里君柏时,心情本来已经好了几分,但现在见她有事瞒着他,又莫名糟糕起来。 “是只能你自己去做,还是不想让我帮你一起去做?” “只能我自己去做,”楚凤辞看出他的疑虑,补充说道:“不是你不行,是任何人都不行。帝尘渊,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撒谎。” 帝尘渊听到这话,沉默了。 她擅不擅长撒谎,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她擅长隐藏心事,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比起隐藏心事,她更擅长做戏,努力扮演成身边人都满意的样子,即使她受尽委屈,也一声不吭。 “帝尘渊,你…”见帝尘渊不说话,楚凤辞有些心慌起来,如果他真的去杀了百里君柏,那以后的路定然艰难重重,“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嫁给他。” “我知道你不会嫁给他,”帝尘渊突然看向楚凤辞,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但,仅仅是这个保证…还不够。我要你写保证书,最后所嫁之人是我。” “这…” “怎么?不愿意?”帝尘渊说话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等会我就先去杀了百里君柏,以后哪个男人跟你走得近,我就杀了哪个男人。” “你…”楚凤辞被他这流氓一般缠人的态度气笑了,“帝尘渊,你这样做有失身份,这天下美人那么多,你怎么就…怎么就盯上我了?” “你也知道这天下美人众多,愿意嫁给我帝尘渊的也不在少数,”帝尘渊邪气一笑,“但我帝尘渊却只钟情于你一个,你不该感动珍惜吗?” “我…”楚凤辞发现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口不言。 帝尘渊却不放过她,“阿辞,你还不抓紧时间写承诺书,等过一会儿,或许我就改变主意了。反正只要我活着,你这辈子就只能嫁给我。 而我的饮血刀呢,已经很久没有饮过血了,你看,提起血,它都有些激动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楚凤辞顺着帝尘渊的视线看去,见他腰上挂着的刀在微微晃动,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我可没有威胁你,我只不过是在跟你实话实说。”帝尘渊面不改色的说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如果我看不到你的诚意,他也就不用活过今晚了!” 帝尘渊说完,就放开了楚凤辞,身形一闪,到了书桌旁。 楚凤辞见此,只得披着外袍从床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去写所谓的承诺书。 她写完后,吹了吹,犹犹豫豫的,帝尘渊一把将承诺书拿到手里,借着昏黄的烛火之光看了看,最终满意的收下。 楚凤辞以为今日赐婚一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帝尘渊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这就完了?” 楚凤辞脑门上瞬间冒出了一串问号,“我这还不够诚意吗?” “这可不算,”帝尘渊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我提出来的,你自己得想一想,你要怎么做才能彰显出你要跟我过一生的诚意。” “???”楚凤辞一个头两个大,她甚至怀疑自己刚刚被忽悠了,“帝尘渊,你别得寸进尺!我都已经写了承诺书,你还想怎样?” “我担心你在皇都城孤立无援、被人欺负,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从外边赶回来,连一口热茶都没喝就跑来看你,结果却听到你被赐婚给别人的消息。” “现在,在我的胁迫下,你写了个承诺书。但,你自己可没有半点要嫁给我的觉悟,现在你竟然问我还想怎样?” “阿辞,不是我想怎样,你告诉我,你想怎样?” 帝尘渊每说一句,楚凤辞心里就愧疚一分。 “作为一个正常人,要是换你遇到这样的心上人,你想怎样?”帝尘渊见她神色微变,将问题抛给了楚凤辞。 “我…”楚凤辞微微低头,掩住眼中神色,“我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事情,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呢?” “强扭的瓜不甜?”帝尘渊说话的声音冷得犹如万年寒冰,吓得楚凤辞衣袖下的手不安的搅和在一起,可下一刻却听到帝尘渊笑了,“强扭的瓜甜不甜的,只有试了才知道,不是吗?” “你…” 楚凤辞是彻底无语了,他他他…身上怎么可以这么有流氓气质? “算了,我不逗你了。”帝尘渊指了指自己面具下面的下巴,“只要你亲我一下,从前的事情,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如何?” 帝尘渊说的话看上去像是在跟楚凤辞商量,可实际上没有给楚凤辞任何反抗的余地。 “流氓!” “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流氓,”帝尘渊维持着动作未变,神色却冷了下来,“不愿意么?不愿意我的话我就去七王府走一遭,正好我今日心情不好…” “啵!” 楚凤辞趁其不备,在帝尘渊下巴上落下一吻。 突如其来的吻,让帝尘渊怔了一下,整个人身上的冷气全都散去。 下一刻,他一把将楚凤辞扯进怀里,凤辞满脸通红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帝尘渊按住。 充满磁性诱惑的声音在楚凤辞耳边响起,“阿辞,你挣脱不掉的。都这么多次了,哪一次你挣开过?怎么就总是学不乖呢?” “我…”楚凤辞感受到他的心跳,不自然的说道:“我只是这样坐着很不舒服,所以才想…”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习惯这样被我抱着了?”帝尘渊心情大好,连先前想要暗中杀了百里君柏的杀意都淡了许多,“阿辞,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抱着你,你乖乖巧巧的坐在我的怀里,你不要那么口是心非。” 楚凤辞嘴张了张,最终又闭上,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的怀抱总是令她心安,令她沉醉其中不想出来,如果不曾发生过那些事情,那该多好。 屋内,温馨宁静。 院子外,杀意浓重。 121.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聚集,一些在词苑外的大树上,一些盘踞在屋顶,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词苑的方向。 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老大,我们要蹲点到何时?” “不知。”被唤作老大的人开口说道:“等待上边的人的信号,信号一旦发出,我们立即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另一个黑衣人听到老大的话,不满的说道:“上边的人到底想怎样啊,不过是杀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竟然派我们这么多人出来,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嘘!”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瞪了两人一眼,“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上边的人既然要求我们派这么多人过来,并且等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发出攻击信号,这就说明这个所谓的柔弱女子并不好对付…” “那…难道上边一直不发信号,我们就要一直等着吗?” “这…” 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还没说完后,星空一抹流光划过,黑衣老大立即做了个撤的手势,所有人当场撤离。 这一场有预谋的刺杀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像是在闹着玩儿似的。 离开的人以及幕后之人都以为他们的行踪无人知晓,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观察之中。 夜色渐浓,帝尘渊抱着楚凤辞足足闹了一个时辰,才松开她。 随后,深邃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阿辞,记住你的承诺。凡事事不过三,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我也心甘情愿可以被你利用,无论你采取什么样的方法达到你的目的,我都支持你。 但,唯一我不忍的,就是你嫁给别人。不论你是真心的,还是别有所图,我都不准。” 楚凤辞眸光微闪,却没有说话。 “你不要时时刻刻的来挑战我的底线,我今日就告诉你,我的底线就是你。”帝尘渊见她这反应,语气沉了下来,“你千万千万不要逼我,否则…我真的不知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知道了。”楚凤辞抬头看向帝尘渊,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才发觉他的唇色苍白且干涸,“你…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你关心我,我很开心。”楚凤辞一句话就让帝尘渊唇角微勾,“阿辞,我不求你现在就爱我,一颗心全是我,也不求你爱我爱得多么热烈,只求你每日都比昨日更在意我一些。” “我…我确实关心你。”楚凤辞小脸发红,有些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但是,帝尘渊,我以后你能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帝尘渊见她终于松口,开始正面回应他,开心得这几日的疲惫全都忘了,“阿辞,我尽量不逼你。” 楚凤辞点头,抬眼看着他,这个男人啊,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是避不开了。 既然避不开,索性就不避了。 “帝尘渊,夜深了,你这两日都没休息好,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帝尘渊听到这话本想反驳,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应了下来。 “好,我回去休息。”他温柔的摸了摸楚凤辞的头发,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我们以后日子还很长,今夜你也好好休息,若不出意外,你要忙很长一段时间。” “嗯,我知道。” “那我走了。” “好。” 帝尘渊起身,脚步却没有移动分毫,楚凤辞见此,也站了起来。 这时,帝尘渊突然转身,弯腰将楚凤辞一把抱起,往内室而去。 直到楚凤辞到了床上,帝尘渊亲手为她捏好被角,楚凤辞才反应过来,她又被抱了! “帝尘渊,你…” “我怎么了?”帝尘渊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难道是你害怕,所以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不是!” “阿辞,其实你不必害羞的,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只要你开口,我定会为你留下。” “我没有!”楚凤辞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她有多流氓似的,脸就更烫了,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夜色深了,你赶紧回去!” “害羞了?” “回去啊,你再不走,以后就不要见我了。” “好,我走。”帝尘渊将她扯上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说道:“别傻傻的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这样会导致呼吸不畅,人很难受。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帝尘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凤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比先前见到的更加消瘦,心里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感觉。 她做的那些蠢事儿,本意是想让帝尘渊远离她,可她万万没想到帝尘渊的心志这么坚定。 她每往后退一步,他就朝她走十步。 他每一次做的事情,都能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帝尘渊,你到底想要什么?”楚凤辞低声喃喃道:“难道真的…只是想要我吗?” 她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但只是一瞬,就被她自己否定。 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爱权势的,也许他们也爱美人,但在他们眼中,权势比美人更重要。 像帝尘渊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美人儿得不到? 或许,他对自己钟情只是因为自己跟其他少女不同,其他少女捧着他敬着他怕着他,而自己不仅不怕他不敬他不怕他,还敢跟他对着干。 这…难道就是得不到的永远被惦记? 楚凤辞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这件事情,索性就睡过去了。 反正,不论帝尘渊想要什么,她都会给的,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只是,她给的前提是…大仇得报。 无名院。 帝尘渊并不知楚凤辞的想法,他回到书房后,温瑜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收起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 “刚刚在词苑外边藏着的杀手,幕后之人是谁?” “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这是头一次温瑜语气很不好,“阿渊,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你却要保她周全,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122.幕后之人是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当然知道。”金黄色的面具在烛光的照映下,泛着阴冷的光,“不过是多了一些敌人罢了,就算整个皇都城的人都要杀她,我也护得住她!” “你!”温瑜气急,“你护她?你拿什么护她?你如何护她?况且,如今她需要你护吗?她现在已经被赐婚给百里君柏了,你怎么就看不清形势,怎么就那么倔?” “我护不住,谁护得住?”帝尘渊冷声道:“温瑜,你最好别再跟我提赐婚之事,我离开皇都城时,你是怎么跟我承诺的?照看好她?你就是这样照看好她的?我离开不过短短几日,她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温瑜被帝尘渊这话噎得脸色一白,“这件事儿是我的错,你要如何惩罚我我都认了,可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两码事儿…” “只要事关她的事儿,就是一码事儿!”帝尘渊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温瑜,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你不能认同我的观点和做法,那么请你离开,从此往后我们互不相识,就当从未认识过。” “你…你疯了!”温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处处替你考虑为你打算,如今你竟然为了她要跟我绝交?”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帝尘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但,我不能强求你因我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更不愿你干涉我。” “说到底,还是我不如她重要,对吗?” 温瑜身上出现了与以往都不相同的冷冽气势,之前他在帝尘渊跟前有多怂,现在就有多刚,倒是让帝尘渊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良久后,帝尘渊淡声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法反驳。” “我…”温瑜气得想摔东西,最终却还是败下阵来,他看着帝尘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阿渊,你是吃定我不会跟你翻脸,所以行为举止越发过分!” 帝尘渊见他这个样子,笑了,“你这话,是不打算跟我计较到底了?” “哼!小爷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温瑜冷哼了几声,帝尘渊不给他台阶下,他自己要是再不找个台阶下,难道要真的跟他绝交么? 他说完,见帝尘渊不吭声,又说道:“你刚刚让我去追那些刺客,其实也不是毫无头绪,他们虽然聪明,分成三批人马分头撤离,但还是被小爷我抓到了把柄。” 温瑜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傲气。 “你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药?” “你怎么知道?”温瑜惊讶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见金黄色的面具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阿渊,你跟踪我了?还是派人跟踪我了?” 帝尘渊不语,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无忧忍不住开口提醒,“温神医,下药是你惯用的伎俩,你哪一次去追踪别人,不是在别人身上下药?” “失策了,失策了!”温瑜听到无忧的解释,一拍脑门懊恼起来,这时帝尘渊却突然说道:“废话就别说了,你跟过去可有发现什么?” “发现倒是发现了,不过…以我之见,那接头的人并不是幕后之人,顶多也就是幕后之人手下的爪牙。”温瑜见帝尘渊面色沉沉,重新认识到楚凤辞在帝尘渊心中的重要程度,也正经起来,“这件事情,要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我还得要一段时间好好理一理。” 温瑜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就这么半路逃跑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自然是替我回一趟西楚了。” 帝尘渊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想要我命的人,可惜了,他们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你离开皇都城的事情应该无人知晓,怎么会…”温瑜说着说着,惊觉不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阿渊,你身边出了叛徒?” “叛徒不叛徒的,我不清楚。但,我离开的消息一定是被泄露出去的。”帝尘渊说着,看向温瑜,慎重道:“所以,我回来了这件事情,务必保密。” “我会的。”温瑜说完,狐疑的看了帝尘渊一眼,“那你…你现在干嘛?” “这夜黑风高、天寒地冻的,我能做什么?”帝尘渊突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外走去,“你别想太多。” 温瑜见此,疑惑却更深,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趁着夜色正浓,去找人算账吧?” 帝尘渊脚步一顿,语气莫名,“整个皇都城都知道,阿辞是本国师亲自定下的未婚妻,可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无视,直接将阿辞赐婚给别人! 如此枉顾本国师的意愿,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温瑜听得胆战心惊,劝道:“阿渊,不要乱来,不论你心里有多不爽,现在都不是乱来的时候!” “乱来?”帝尘渊冷笑一声,“本国师怎么会乱来呢?只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本国师只是想叫他们长长记性罢了!” 话落,帝尘渊身影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温瑜在他身后喊他,都没喊住。 他原先还以为帝尘渊没有去收拾百里君柏和百里傲天,是因为他顾及着自己的前程,想着如今的处境,所以收敛了一些脾气。 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帝尘渊没有第一时间去收拾两人,只是因为他最担心的是楚凤辞,所以第一时间奔向楚凤辞… 之前,是他小瞧他了,帝尘渊这厮,从来都不是能受得了委屈的人! 若有人让他不爽了,他必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奉还! 想到这里,温瑜心里默默地为百里傲天和百里君柏祈祷起来,希望帝尘渊不要一怒之下将两人收拾得太难看,否则…这日后帝尘渊在百里国的处境会跟在西楚一样艰难! 温瑜忧心忡忡,另一边,七王府。 百里君柏像是有所感一样,握着一把长枪立在院中。 123.欺负她,便是与本国师作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突然,一阵疾风扫过,百里君柏立即后退。 他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待看清来人身影时,幽幽的笑了,“国师,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本国师早就警告过你,不准动她!” 帝尘渊话落,化手为掌朝百里君柏逼近,百里君柏连连躲避,帝尘渊掌风所过之处树木岩石皆化为粉末。 “国师大人,本王知道你心里很不爽,但本王所做之事都是为了保护她。”百里君柏眉头紧皱,却只守不攻,很快就显出颓败之势。 帝尘渊听到他的话,掌风停滞了一下,冷冷的笑了,“保护她?你保护她的方式就是求国君赐婚?” 下一刻,攻势越发猛烈。 百里君柏见此,不得不慎重对待帝尘渊此次的发难。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帝尘渊临时起意而来,百里君柏却早有准备。 他早就料到帝尘渊在得知消息后会找他算账,所以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帝尘渊会因此而放弃回西楚夺权,而早早地折返归来。 帝尘渊他或许是真的在意楚凤辞,而不是为了得到楚凤辞背后的势力… 就在百里君柏分神的这一下,帝尘渊的掌风已经扫到了他的跟前,下一刻他的脖子被帝尘渊紧紧地捏在了手里。 “百里君柏,本国师敬你是一条汉子,给你几分颜面,不想对你下手,但你一次又一次挑战本国师的底线,你当本国师是死的吗?” 帝尘渊全身杀意弥漫,他是真的想杀了百里君柏。 百里君柏见眼底杀意凛然,明明连呼吸都困难了,竟然笑了起来。 帝尘渊见此,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下,百里君柏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但他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笑意。 “你笑什么?”百里君柏越笑,帝尘渊心中的怒火和杀意越甚,“是在得意成为了她的未婚夫吗?百里君柏,你信不信,本国师现在就杀了你?” 百里君柏被他死死地掐着脖子,因为呼吸不畅,脸上逐渐成为青紫色。 就在百里君柏以为自己要被帝尘渊杀死的时候,一阵疾风袭来,成功让帝尘渊松了手。 高承埏接住百里君柏,运功为他顺气,“百里,你没事吧?” 百里君柏顺气后,看了帝尘渊一眼,随后道:“本王没事。” “没事就好,”高承埏确认百里君柏没事后,才将目光落在帝尘渊身上,“国师大人,这里可是七王府,你夜袭七王府,是不是太过分太嚣张了!” “嚣张?”帝尘渊微微低头,呵呵一笑,“这就叫嚣张了?你们是第一天认识本国师?” “阿渊!”温瑜站在帝尘渊身旁,开口劝道:“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这里是七王府,不是国师府。” 刚刚是温瑜将高承埏找来的,自从帝尘渊从无名院离开后,他右眼就不停地跳动,心里越发不安。 索性就去高阳侯府找了高承埏,跟着一起来到七王府。 他找到高承埏的时候,高承埏觉得是温瑜小题大做了。 可当高承埏到了之后,见到帝尘渊和百里君柏两人打架的场景,庆幸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并飞速赶来。 否则,再晚一点点,他们见到的或许就只有百里君柏的尸体了。 “高世子?很好!”帝尘渊没有理会温瑜的话,他冷冷的看着高承埏,“本国师还没去找你呢,你就找上门来了,既如此,咱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诶,国师大人,你可别乱说。”高承埏可不想自己身上惹一身骚,赶忙说道:“我才回皇都城不到一月,何时惹到过你?” “欺负她,便是与本国师作对!”帝尘渊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本国师都舍不得欺负的人,你帮着谢恒对付她?嗯?” 高承埏听到他的话,立即想起之前去楚府的事情,只是那时谢恒是易容去的,帝尘渊他怎么那么清楚? 难道…… 不知想到什么,高承埏说话的语气立即软了几分,“那是误会,全是误会,最后我可是要跟她做朋友的。” “只是想跟她做朋友吗?”帝尘渊冷冷一笑,“本国师怎么听说,高世子想将她娶回家?” 高承埏听到他的话,心里一个咯噔,唉呀妈呀,他怎么连他开玩笑的这件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 还是说,他在楚凤辞身边安插了人? “不说话?”帝尘渊眸子一暗,杀意又起,“那看来…是真的了?” “不,不是的。” 高承埏现在后悔极了,他不过是想来劝个架而已,怎么现在惹祸上自己身了? “当真不是!”高承埏见他不信,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我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现在见你对她这么认真,我怎么可能跟你抢女人? 况且,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更何况,以楚小姐的眼光,她也瞧不上我…” “你知道她瞧不上你,就不要往她跟前凑!”遇到楚凤辞的事情,帝尘渊话都格外多了起来,“本国师不论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凡让本国师发现你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非分之想,本国师定不轻饶!” “知道了,知道了!”高承埏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那么怂,将百里君柏护在身后,“不过,国师啊,百里他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高承埏话一落,温瑜立即上前在帝尘渊耳边轻声说道:“阿渊,你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对他下手的时候。 比起杀了他,留着他会更有利于我们很多计划的实施。” 温瑜说完,见帝尘渊不为所动,又焦急的补充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我看,他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真的只是想保护七小姐。 我相信,他看到了你对七小姐的诚意后,往后他会站在你这边,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帝尘渊冷冷的扫了温瑜一眼,冷声道:“你觉得本国师需要?” 124.我从没打算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和高承埏听到这话,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打算直接带着百里君柏逃时,帝尘渊却突然开口,“本王给你个机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赐婚之事,这件事就算了!” 帝尘渊这话一出,温瑜和高承埏两人眼底皆流露出喜色。 高承埏甚至用胳膊推了推百里君柏,让他表个态。 然,下一刻,他就听到百里君柏作死的说道:“赐婚之事,已非本王能够左右。况且,圣旨才刚刚下来,国君不可能出尔反尔。否则,以后他会难以服众。” 眼见帝尘渊身上气势渐渐变得冷冽,百里君柏又道:“不过想将赐婚之事解决掉,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国师大人能为她做到什么份上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百里君柏道:“据本王所知,西楚国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了,让她现在成为你的未婚妻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是本国师的事情!” “确实是你的事情,”百里君柏不怕死的说道:“但事关她,本王不得不事事小心,本王可不希望你连累她!” “百里!”高承埏气急,“你胡说什么?” “本王可没有胡说,”百里君柏拉开高承埏,走到前方来,与帝尘渊直直的对视,“帝尘渊,本王并不是要非她不娶,但要娶她之人必须得有能力护她周全,如果没有人能够护她周全,那么…就由本王来护!” “百里,你疯了!”眼见帝尘渊身上冷气越来越甚,高承埏喝止道:“国师怎么可能护不住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本王在说什么,本王心里清楚。”百里君柏直勾勾的看着帝尘渊,丝毫不惧,“帝尘渊,现在你还不够格站在她的身边,你自己身边一大堆事儿都没解决清楚。 婚约之事,本王会想办法解除,但绝不是现在!” 自帝尘渊以狠戾无情嗜血的名头名声大噪后,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尽管帝尘渊满身戾气,心中怒火腾烧,但他清楚,百里君柏说得很对,每一句话都针针见血。 “你当真不怕本国师今日杀了你?” “怕啊,怎么不怕?”百里君柏见他说话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漠,但语气比先前软了一分,笑了,“但本王知道,国师大人能够走到今日,自然知道如何权衡利弊,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大家而言是最好的。” 百里君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本王也在赌,赌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如果你真的在意她,一定会选择一条能够护她周全的路,就算能够护她周全的那条路上,护她周全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依旧会选择那条路。” “七王爷这么会算计人心,不愧是流落民间多年的人!”帝尘渊讥讽的说道:“你早就算计好了吧?引本国师前来,让本国师对你放松警惕,被你牵着鼻子走…” “国师说笑了,本王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百里君柏故作听不出他的嘲讽,轻笑道:“这一切,都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国师,不是吗?” “是本国师小瞧你了!”帝尘渊冷哼一声,“七王爷,请你记住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此生她只能嫁给本国师。不论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点,你记住了。” 帝尘渊说完,淡漠的看了温瑜一眼,身形一闪,下一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温瑜见帝尘渊走了,有些心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看了高承埏一眼,朝身旁的百里君柏拱了拱手,“七王爷,高世子,夜深了,你们早些歇息,小爷我也撤了。” 话落,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运起轻功朝帝尘渊离开的方向追去。 两人离开后,院中只剩百里君柏和高承埏。 “百里,最近你到底在搞什么?”高承埏收起了眼里的笑,确定四下无人,不解的问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知不知道你故意惹怒他的后果?” “难道你也以为我是在故意惹怒他?”百里君柏深深地看了高承埏一眼,极其认真的说道:“世子爷,我不知道我哪里给了你错觉,但我想说,我对楚凤辞是认真的。” “什么?” “如果…以后帝尘渊的能力没有我强,站的位置没有我高,不能像我一样事事以她为先,将她放在心上,一生只娶她一个,我不会放手。” “你认真的?”高承埏震惊的看着百里君柏,“百里,我记得很清楚,你与我一样是在边塞长大,近日才回皇都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与她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对楚府七小姐一见钟情?” “不可以吗?”百里君柏微微侧身,眼里流露出高承埏不懂的神色,“有些人,明明认识了很多年,但却像不认识一样;但…有的人,明明才见几次,却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 “我不懂,”高承埏更费解了,“如果楚凤辞对你有半点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很明显,她在利用你。” “我知道。”百里君柏收起眼底的思绪,笑道:“具备她利用的价值,我很开心。被她利用,我甘之如饴。” “你真是疯了!”高承埏看着他,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但还是劝道:“百里,冲着我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有句话我还是得说,跟他抢人,你是抢不过的。” “所以,我从没打算抢。”百里君柏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空灵起来,“世子爷,我从未想过抢她,我只是希望她能够一生安康喜乐。 她,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配得上这个世上最好的。但,我不是最好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虽然百里君柏笑着,但高承埏总觉得他心事重重,身上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百里,你别妄自菲薄,我刚刚说你抢不过他,不是说你不如他,而是…” “罢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百里君柏拍了拍高承埏的肩膀,高承埏抬头那一刻,他突然说道:“我不清楚你与谢恒关系如何,但我希望你别为难她,否则…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 125.我关你,还需要理由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无边的黑散去,大地迎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 百里国的三月,依旧还有些冷。 雪月早早地就熬好了药,在她旁边候着,等她起来喝药。 但由于身体的缘故,楚凤辞窝在被窝里,整个人都有些病恹恹的,不肯起来。 “雪月,你让我再躺会儿。” “小姐,该起来喝药了。你看今日天气多好,虽然有些寒凉,但温神医说了,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雪月,我不想喝药。” 楚凤辞翻了个身,背对着雪月,昨夜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但现在想来,却又觉得像是一场梦。 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而且还吻了她… 帝尘渊不是没吻过她,只是这一次她心态变了,将自己当成了局内人,所以想着想着脸色开始发烫。 “小姐,”雪月见楚凤辞开始赖床,犹豫了一下,只得使绝招,“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可就只能去隔壁院子找人来叫你起床了。” 楚凤辞听到这话,恼羞成怒,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伸手弹了一下雪月的脑门,“雪月,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啊?” “我当然是小姐的丫鬟,”雪月调皮的吐吐舌头,“但,有时候小姐不听劝啊,我就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好了,喝药,我喝。” 楚凤辞说完,从床上起来洗漱,喝了药后,恰逢早膳做好。 楚凤辞一边用早膳,一边向雪月了解这几日皇都城内各方势力的动静。 例行了解后,楚凤辞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雪月,你可打听到外祖母她们昨日来楚府找老夫人所为何事?” “这个…”见楚凤辞提起此事,雪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昨日我问过腾云和其他丫鬟,从她们口中得知,您的外祖母想要将您接回她们那边,被老夫人拒绝了。” 雪月说到这儿,疑惑起来,“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自从夫人过世后,你外祖母家对您就从没过问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外祖母家的人突然找过来要将你接回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是挺奇怪的,”楚凤辞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或许,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了她们的关注;又或许,是因为我近些日子的变化,让她们隐约担忧起来。” “担忧?”雪月愣了一下,震惊道:“小姐,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世她们都知道?” “我也不确定,”楚凤辞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角,“不过,这个谜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开了,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楚凤辞说完,突然起身,朝外边走去。 雪月见此,招呼人将碗筷收拾干净后,便拿着披风追了上去,“小姐,你去哪儿?” 楚凤辞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我们去看看,五姐姐过得怎么样了。” …… 一炷香后,楚府,地下牢房。 楚凤辞踏进牢房,就听见牢房里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惊叫声。 “小姐,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雪月拦在楚凤辞跟前,说道:“我一定会将五小姐的近况弄得清清楚楚,事无巨细的回来跟你讲清楚。” “不必了,我亲自去看。”楚凤辞道:“雪月,不必为我担心,我从来都没那么娇气。” “那…好吧。” 楚凤辞一步一步朝惊叫声传来的地方靠近,雪月跟在她的身旁,悄悄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大约走了百多步,楚凤辞在楚钰牢房门前站定,见楚钰被牢房里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四处抱头逃窜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真没想到,连人都敢杀的楚府五小姐,竟然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这要传出去,不知整个皇都城的人会作何感想?” “楚凤辞?”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钰愣了一下,朝声音处望去,就看见楚凤辞在朝她讥讽的笑,整个人瞬间朝牢房的门扑去,连最害怕的老鼠都忘了。 “果然是你!”楚钰恶狠狠地看着楚凤辞,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将我关到这里来的?你说,是不是你?” “蠢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或许是听过太多人叫她贱人,现在她都免疫了,不怒反笑道:“五姐姐啊,我要是你,现在就跪下来求饶,而不是蠢兮兮的骂我。” “你…”楚钰犹豫了一下,语气软了一分,“我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吗?” “当然…”见楚钰满含期待,楚凤辞幽幽的笑,邪气十足的说道:“不会!” 楚钰希望落空,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楚凤辞,你凭什么关着我?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楚凤辞用一种极其欠扁的语气说道:“我想关你,就关你。我关你,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你…”楚钰气急,“你会遭报应的!楚凤辞,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像你这种冷血无情、连自家亲姐妹都下毒手杀害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一定会…” “五小姐,你闭嘴!”楚凤辞还没发火,雪月却怒了,“你才不得好死,你才要遭报应。像你这样心肠歹毒、心机深的人,才才求而不得、生不如死!” “哈哈哈…”楚钰见雪月为楚凤辞出头,哈哈大笑起来,“楚凤辞,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如果没有你身边的那些人帮你,你能有今日?” “有人相帮,这也是一种实力。”被楚钰讽刺,楚凤辞也不恼,“五姐姐,你不用激我,激将法在我身上没用。不要以为你用激将法激我,我就会愚蠢的支开所有人,与你一较高下。” 楚钰没想到楚凤辞会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她捏紧了宽大衣袖下藏着的匕首,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五姐姐啊,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我昨晚做的一个梦。”楚凤辞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也没有拆穿,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在梦里,三姐姐一直跟我哭诉,说她好寂寞啊,说她好想你啊,说她寂寞得想你去陪她…” 126.做个交易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眼看楚凤辞神色越来越冷,身上杀意渐起,楚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楚凤辞,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楚凤辞幽幽的笑,“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呢?” 楚凤辞说完,招来守门的狱卒,示意他打开房门。 楚钰顿时警觉起来,害怕得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楚凤辞,你别乱来!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 “我要是出事了,祖母是不会放过你的,姨娘和爹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楚钰吼叫的当口,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不会放过我?”楚凤辞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很好奇,她们会如何不放过我,五姐姐啊,看来,到现在你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和身世呢。” “你什么意思?” “你可真蠢啊,我什么意思,你都不知道。”楚凤辞突然觉得楚钰可怜极了,“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老夫人明明那么宠爱你,为什么却执意不肯将你提为嫡女么?”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姨娘明明只有你一个女儿,为什么却从来不去看你关心你照顾你?” “还有,你口中的爹爹,他为什么只有在老夫人面前,才会对你好宠溺你关心你,而一旦老夫人不在,她就视你为无物…”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楚凤辞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声在楚钰耳边回荡着,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可那东西快得她抓不住。 又或许,不是她抓不住,而是她不愿意承认。 “楚凤辞,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怎么,你还不明白?”楚凤辞微微挑眉,直接说道:“既然你蠢到这个份上,我就告诉你答案,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你不是楚尚书和你姨娘的女儿,不是老夫人的孙女,而是老夫人的…” “住口,你别说了!”楚钰突然明白了楚凤辞话里的意思,冷声道:“不论你想挑拨离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是真的不相信吗?”楚凤辞呵呵笑道:“楚钰,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还妄想去骗别人,真可笑!” “楚凤辞,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楚钰口不择言的说道:“我跟尚书府无关,你跟尚书府就有关系了吗?呵,真是好笑!” “我知道啊,我也并不想跟尚书府有什么关系。”楚凤辞无所谓的耸耸肩,眼底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幸好我的身上没有流着楚家人的血,否则…” 她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楚钰,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楚钰直直的看着楚凤辞,“如今,你是皇都城内炙手可热的人,七王爷和国师大人争着想娶你为妻,我可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我说有,那便是有。”楚凤辞幽幽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从此以后,你就在这间牢房里过你余下的生活。 我想,有这些老鼠蟑螂作伴,你应当也不会太寂寞。” “你威胁我?”楚钰脸色一变,知道楚凤辞想与她交易后,胆子都大了些,“楚凤辞,你就不怕我自杀吗?” 她说完,手中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楚凤辞见她这个动作,嘲讽的笑了,“五姐姐,你可是个惜命的人,自杀?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别逼我!” “我如何逼你了?”楚凤辞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没了你不行,我说想跟你交易,不过是给你机会活下去。 你若非要这么不知好歹想去死,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送你一程。 毕竟,三姐姐还在地下等着你呢。你要是去了黄泉路,相信也不会太寂寞。 因此,无论你怎么选,都是极好的。” 楚钰见楚凤辞真的不是非她不可,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交易?” “出去后,无条件的帮我做事。”楚凤辞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当然,我楚凤辞从不会让别人吃亏,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和谢恒牵线。” “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楚凤辞满脸的势在必得,“况且,我只是说我会帮你和谢恒牵线,至于能不能成,还是得靠你自己把握机会。” “行,我答应你。”楚钰一口应下,“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 “自然是要放你出去的。”楚凤辞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药,从中倒出两粒摊在手心,随后看向楚钰,“吃了它,你就可以出去了。” “毒药?”楚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楚凤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姐姐,你是个聪明人,可我也不蠢。就你以前的对我的所作所为,要我空口白话相信你,那是不可能的!”楚凤辞目光坦率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药暂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却能为我买个心安。 这毒药服下后,每月中旬都需要解药,你没有背叛我,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可你若背叛我,那就对不起了!” “五小姐,服下吧。”雪月从楚凤辞手里拿过药,走进牢房递到楚钰跟前,“这是你从这儿出去的唯一机会!” 楚钰见此,心一横,将药接过,却迟迟没有服下。 这时,楚凤辞道:“寒风,我让你准备好的水呢?” 楚凤辞话落,寒风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手里赫然拿着一壶水。 楚钰看着这一幕,自嘲的笑了,她以前到底有多么眼瞎,才会觉得楚凤辞软弱可欺?才会觉得楚凤辞是个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主子,这水…” “五小姐这段时间累了,没有力气喝药,劳烦你帮她喂药。” “是,主子。” 寒风话落,身影一闪,就到了楚钰跟前,在楚钰还没反应过来时,药和水一同入了她的喉咙。 她拼命的想将药吐出来,可那药入口即化。 楚凤辞见到她的反应,冷声道:“看来,五姐姐还没想清楚,那就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后再出去!” 127.善良?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雪月冷冷的告诫了楚钰一番,立即跟了上去。 而寒风则立在牢房里,确认楚钰身体内的药融化并且已经中毒后,才让狱卒锁了牢房。 她隐身在黑色的披风里,看着趴在牢房脏兮兮的地上使劲儿呕着口腔的楚钰,无情的说道:“五小姐,我劝你不要多此一举,你每多呕一次,毒性只会更强一分。” 楚钰听到此话,立即停下了动作,恐惧的看着她。 “既然这么怕死,又何必作死?”寒风见她这般,冷笑道:“五小姐,主子给你机会,跟你做交易,那是抬举你,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寒风话落,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就如她来时那般。 楚钰受了极重的打击,坐在脏兮兮的大牢里,连老鼠在她身边跑来跑去都忘了害怕。 直到狱卒前来将她的门牢牢地关上,她才回神,死死地拍打着牢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想明白了,你们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楚凤辞,你放我出去!” “……” 牢房里,是楚钰凄凄惨惨的嚎叫声。 牢房外,楚凤辞站在地牢门口,对守门的守卫吩咐道:“将她看好了,若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汇报。” “是,主子。” 楚凤辞吩咐完,带着雪月往词苑而去。 两人刚到词苑门口,腾云就急匆匆的奔到了两人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小姐,”腾云上前一步,俯身在楚凤辞耳边轻声道:“二小姐刚刚出府了,并且昨日据下边调查的人说,她…她派人去调查国师大人的喜好了。” 楚凤辞眉头微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可有派人跟着她?” “有的,”腾云皱眉道:“但我担心会被二小姐的人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被发现了就发现了,怕什么?”雪月不理解腾云的担忧,气冲冲道:“她跟踪我们的时候,可没担心过被发现后会有什么下场!” “雪月!”楚凤辞看了雪月一眼,雪月立即收敛了许多,“小姐,我只是觉得二小姐都能跟踪我们,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跟踪二小姐?” “雪月姐姐,别说了。”腾云拉了拉雪月的衣袖,说道:“小姐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听小姐的就是了。” 雪月还想说什么什么,楚凤辞突然说道:“雪月,替我梳妆,我们也出府去逛逛。” “是,小姐。” …… 与此同时,楚璃带着丫鬟徘徊在国师府大门口。 守门的门卫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红袖和流芳两人瞬间瑟缩一团,只有楚璃还在强装镇定。 “红袖,你上前去递拜帖。” “小姐,这…” 见红袖犹豫不决,楚璃诱惑道:“红袖,你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了?” “好,奴婢去。” 红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咬牙就朝国师府大门走去。 流芳则陪在楚璃的身边,担忧的看着红袖。 此时,红袖已经走到了国师府大门口。 守门的门卫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来者何人?可是有约?” “我…我是尚书的,尚书府二小姐有事,想要求见国师大人。” “可是有约?”另外一个凶神恶煞的守门冷声道:“回答这个问题。” 红袖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道:“没…没有。” “谁给你们的胆子上国师府的门?”侍卫毫不留情的赶人,“既然没有,就给我滚!” “你…你你…” 红袖还想说什么,下一刻被一巴掌拍飞,落到楚璃脚边,吐出一口血来。 “红袖,红袖,你怎么样了?”流芳傻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去扶流芳,“我们去找大夫,现在就去找大夫好不好?” 一时间,楚璃也吓懵了,虽然早就听闻国师府的门不好进,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想进国师府的门得付出血的代价。 不对,或许付出血的代价,都进不了! “小姐,红袖吐血了,”流芳见楚璃愣住了,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去找大夫,否则…否则…” “好,去找大夫。” 楚璃回神,亲自蹲下身将红袖扶起来,将善良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红袖,你不要害怕,你一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都是我不好,刚刚那一掌该落在我的身上的,对不起。” 楚璃说着说着,眼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她让红袖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开始落起泪来,“你一定要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国师府门口过路的人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敢质疑国师府的主人的做法,但也纷纷为楚璃的‘善良’点赞。 只有,从这边路过的谢星文,眼里全是嘲讽之意。 在谢星文身旁的谢恒将谢星文的神色全看在眼里,试图扳正楚璃在谢星文心中的印象,“星文,你看,璃儿是真的善良,她的婢女受伤了,她就难过得不成样…” “哥!”谢星文见不得谢恒说楚璃半点好,“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善良还是恶毒,我有眼睛去看,不用你来说。” 谢星文说完,便朝皇都城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她出个门,都能碰见楚璃,真是晦气! 谢星文不想跟谢恒说楚璃之事,谢恒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让谢星文改观对楚璃印象的机会。 他追上前谢星文,说道:“星文,你一直都是个明辨是非、爱憎分明、善良大度的女孩儿,哥哥不要求你现在就放下对璃儿的成见,只希望你别这么早对她做评价。 我相信,相处久了,你会喜欢上她的。” 谢星文停下脚步,看向谢恒,“哥,她又让人给你送信了吧?” “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吗?”谢星文嘲讽一笑,“我猜的啊,我猜她不仅给你送信了,而且还跟你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凤辞被欺负的事情视而不见,解释了她对你的冷淡都是情非得已,解释了她种种奇怪的行为,我说得对吗?” 128.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星文说完,谢恒就愣住了。 谢星文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瞬间觉得无趣,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谢恒能够看清楚璃的真面目了,她只希望谢恒在撞了楚璃这堵南墙后回头,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别再轻易被她人的表象所骗! 却不想,谢恒突然拉住她。 她转头就看见谢恒神色难看,也怒了,“谢恒,你到底发什么疯?我都说了,从此以后不过问你跟她的事情了,你拉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今日我不说她一句好话,你还不准我走了?” “我没有想说她。”谢恒面色纠结,半响才冷声道:“你总觉得她不怎么样,可楚凤辞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谢恒冷笑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心她会死于国师之手吗?恭喜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七王爷的未婚妻。” “谢恒,这事儿你可不要胡说!”谢星文满眼不可置信,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又道:“就算她成了七王爷的未婚妻,又怎样?你是认为她配不上七王爷,还是嫉妒?” “呵,我会嫉妒?”谢恒不屑的说道:“我原本还同情她,可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哄得七王爷不惜得罪那人为她去求圣旨赐婚。” 谢恒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总觉得璃儿心机深吗?可要论心机,又有谁能比得过楚凤辞?” “谢恒,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以后休想我在爹娘面前给你说好话!” 谢星文怒了,在她眼里,可是将楚凤辞当成朋友的,就算谢恒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如此诋毁她的朋友! “我胡说八道?”谢恒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恼什么,心里就是不舒坦,“她的手段可不仅如此,据说昨夜那人还为了她夜闯七王府与七王爷大打出手。呵,她可真有本事,如此轻易就将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星文听到这话,满腔怒火腾升。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谢恒,你给我听清楚了。凤辞同时被七王爷和国师看上,那是她的本事,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追求她。” “你…你就如此维护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谢星文见谢恒身上冷气直冒,语气软了下来,“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并不认为国师和七王爷同时想要娶她,就是她的错。这样,太狭隘了。” “我狭隘?”谢恒并没有将谢星文的话听进去,冷声道:“星文,我看你是被她下药了,才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哥,你…”谢星文话还未说完,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传进了两人的耳中,“谢公子此言差矣,我要是能够下药,肯定是第一个给你下药。” 两人同时朝来人望去,谢星文弯了弯眉,“凤辞,你今日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出府了?”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谢大小姐如此维护我?”楚凤辞走到谢星文跟前,朝她道谢,“谢谢你如此为我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只是我哥他…” “没事,”楚凤辞宽慰的拍了拍谢星文的手背,随后望向谢恒,“谢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些话,若是被传了出去,不仅仅会毁了我的名声,甚至还会牵连国师大人和七王爷。” 楚凤辞说到这儿,顿了顿,朝国师府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我真的如你说的那般不堪,国师大人和七王爷同时想求娶我,那他们岂不是眼瞎?” “你…粗俗!”谢恒听到她的话,虽然生气,但还是忍了下去,“七小姐,你当街议论国师大人和七王爷,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楚凤辞轻笑一声,“要论胆子大,我怎么比得过谢公子?连君上赐婚的事情都敢质疑…” “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质疑君上的圣旨了?” “君上的赐婚圣旨可是写得明明白白,说我心性纯良、娴熟大方、品貌出众、言容有则,可你刚刚却说我…你这不是在质疑君上是在质疑什么?” “我…”谢恒被楚凤辞怼得无话可说,气愤的说道:“算了,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事不再提也罢,哼!” 谢恒一甩衣袖,逃一般的离开了。 谢星文见谢恒被气走了,朝楚凤辞竖起了大拇指,“凤辞,不错啊!之前跟他理论,每次都是我输。” 谢星文说到这儿,亲昵的挽上楚凤辞的胳膊,眼珠子一转,双眼发光的说道:“以后再跟他理论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上你!” “好。”楚凤辞想起谢星文和谢恒两人刚刚对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星文,你不该为了我,跟你哥吵架。” 谢星文一下就明白了楚凤辞的想法,放开楚凤辞的胳膊,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凤辞,你不会以为我只是为了你吧?” 楚凤辞没有说话,谢星文继续道:“我可不单单是为了你,我只是看不惯楚璃那白莲做派,就她那样的,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敢一边勾搭我哥,一边心里惦记着别人!” “你小小年纪,这些词儿都是谁教你的?”楚凤辞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失笑,“这些话,以后可别轻易在人前说。” “我知道的,我又不像我哥那样傻。”谢星文说着,突然正经起来,十分不满的说道:“还有,我可不是小小年纪,论起年龄,我还比你大两个月!” “哦,是吗?”楚凤辞轻笑道:“但你看起来,确实很小啊。” “那是我显得小,反正我不管,我比你大,以后你要叫我姐姐。” “比你大就要叫你姐姐了?这是什么道理?” “我们不是好姐妹吗?”谢星文听到她这话,整个人开始丧起来,看上去下一刻就会掉眼泪,“凤辞,你是不是因为我哥,所以不想跟我交朋友、不想跟我成为好姐妹?” 129.凤回茶楼,他出现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怎么会?”虽然知道谢星文是装丧气博同情的,但楚凤辞没有拆穿她,“你这么正义可爱,我怎么会不愿意跟你成为朋友?” “那你叫一声姐姐来听听。” 见谢星文眼底暗藏着星光,楚凤辞无奈的唤了一声,“姐姐。” “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谢星文的妹妹了,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谢星文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连眼底的狡黠之色都盖住了,“走,星文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谢星文说完,拉着楚凤辞就往前走。 楚凤辞怔怔的看着谢星文拉着她的手,木讷的跟着她往前走。 谢星文,这个上一世与她没有半点交集的少女,真的成为她楚凤辞的朋友了。 雪月和谢星文的丫鬟彼此对望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楚凤辞被谢星文拉着带到了皇都城最繁华的街道里最热闹豪华的茶楼,入目所过金碧辉煌,几乎能晃瞎人的眼。 待到包厢里坐好,楚凤辞才恍恍惚惚的回神,“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带你来茶楼,自然是听戏看戏啊。”谢星文说着,凑到楚凤辞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儿的消费可不低,所以啊,这儿的戏都是极好看的,绝对能让你不虚此行。” “是吗?”楚凤辞将包厢打量了一番,仔细回想,始终没想起这个地方,便问道:“这个茶楼叫什么啊?” “凤回茶楼。” “凤回?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没有印象很正常啊,”谢星文抬眼朝窗外望去,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些年你在楚府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那才奇怪!” 楚凤辞见她东张西望,仿佛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开口问道:“星文,你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偏袒我?” “因为你值得偏袒。”谢星文收回目光,落在楚凤辞身上,眼底全是信任,“如果我哥说的是楚璃,我会无条件附和他楚璃是个心机深的人。” 谢星文说到这儿,顿了顿,笑了,“但,他说的是你,你压根儿就不需要做什么手脚玩什么心机,男人就会想将你娶回家。更何况,他们俩都不是你能拒绝的。” 楚凤辞怔怔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星文收住笑,突然小声道:“我看得出来,你有难言之隐。你到底心仪谁,你自己心中有数。但有时候命运弄人,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谢星文说完,突然起身,站在窗户旁,目光望向远方。 “不过,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很多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凤辞,人定胜天,我不希望你放弃。” 不知怎的,楚凤辞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惆怅。 “星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谢星文正想转移话题,就见楼下大厅戏台子开始表演起来,瞬间她整个人都期待起来,“凤辞,你猜今日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不知道。” 楚凤辞摇了摇头,看着登台表演的人,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台上的人怎么有点眼熟? 待那人转过身来,楚凤辞瞳孔一缩,宽大袖子下的手倏然捏紧,怎么会是他? 雪月清晰的察觉到了楚凤辞的情绪变化,她给楚凤辞倒了一杯茶,走到她身旁装作不经意间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喝口茶。” 楚凤辞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依旧心不在焉,他怎么出现了? 上一世,他出现的时候就是她被迫去和亲的时候。 这一世,他怎么出现得这么早? 难道说,很多事情都要提前了? 不,不行! 她现在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她不能这么早就离开百里国! 看来,许多事情她都得加快速度了。 想到这里,台下的戏她也没心思看了,蹭的起身就要离开。 “凤辞,你怎么了?”谢星文察觉到她的异常,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楚凤辞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稳了稳心神,笑着说道:“没事,星文,我突然想起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今日是不能跟你一起看戏了,我们改日再约,可好?” 谢星文想起楚府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朝堂上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三权鼎立情形能一击就破。 加上昨日传言,帝尘渊和百里君柏因楚凤辞大半夜打起来的时候,想来楚凤辞确实也比较忙,便没多想什么,应了下来。 “你忙就去吧,我们有时间再约便是。” “嗯。” 楚凤辞带着雪月朝外走,谢星文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她,“凤辞,我替我哥跟你道歉,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 “好,”楚凤辞转身看着她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嗯。” …… 楚凤辞带着雪月离开凤回茶楼的同时,楚璃已经带着两个丫鬟往府里赶。 流芳见楚璃自从从医馆出来后,就一脸的笑容,无论她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不明所以。 红袖都成这个样子了,小姐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红袖可是小姐的左膀右臂,难道小姐像其他丫鬟说的那样,小姐表面上最为宽容大度,实际上心肠冷硬,对谁都不在乎? “小姐,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楚璃敛住眼底的笑意,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来,“流芳,你先将红袖带回府,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晚一点再回去。”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楚璃将红袖整个人的重量推到流芳身上,说道:“这青天白日的,没人敢对我做什么,我晚一点就回去。” “可…”流芳话还未说出口,眼见楚璃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即改口,“好,那奴婢就先带红袖回去,小姐你注意安全。” “嗯。” 流芳扶着红袖走后,楚璃往反方向而去,走了一段路后,她拐了个方向朝一条幽寂无人的巷子走去。 在她身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不徐不缓的跟着。 130.巷道老妪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每当楚璃慢一步,老妪就慢一步。 楚璃快一步,老妪就快一步。 老妪走路速度的快慢,随着楚璃变化。 有几次,楚璃刻意停了一下,老妪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当楚璃渐渐走进深深地巷道,四下无人时,她刻意加快了脚步,她以为老妪追不上,但当她要走到巷道的尽头时,却看见了一个佝偻着腰的身影背对着她。 是那个老妪? 她震惊又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意识到那人是她惹不起的,更何况她还想利用她? 她真是疯了! 不行,她得另想办法! 这么想着,她故作淡定的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转身就想离开。 可她转身才走三步不到,身前就站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将她吓了一跳。 “你约我前来,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我…” “小姑娘,做人可不能这样。”老妪说着,桀桀的笑,牙齿发出咯噔咯噔碰撞的声响,“你都将我找来了,却什么都不说,老婆子我年纪大了,难不成你要我老婆子白跑一趟?” 老妪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冷,吓得楚璃浑身鸡皮疙瘩。 “老…老人家,不是这样的。”楚璃双手搅在一起,心里直打鼓,“我…我…我…” “说吧,你找我来,所谓何事?” “您…您真的是那人派来的吗?” “怎么,质疑我?”老妪阴森森的说道:“老婆子我活到现在,那些质疑我的人,可全都已经成了一捧黄土…” “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楚璃慌了一会儿,解释道:“晚辈只是很诧异,她…她会派您来见我。” “我不够格?”老妪身上的冷气更甚,“小丫头片子,你说话最好注意点语气!老婆子我虽然已有许久没有杀过人,但是…我不介意吸收年轻人的鲜血。” “不,不是的,老人家你千万别误会。”楚璃心惊胆战的说道:“其实,我…我找她,主要是想告诉她,楚凤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楚凤辞了。” 楚璃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妪的脸色,“如今她被七王爷和国师大人同时看上,在整个皇都城名声大噪,而且…她手段狠辣,府中三妹和五妹、六妹的死都与她有关。” “这与我主子有何关系?”老妪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杀机突起,“你想让主子派人出手解决她,好让你能在楚府出头?” “不…”楚璃话一出口,见老妪身上杀意渐浓,立即改口道:“这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楚凤辞被越来越多的人看重,日后难免会参加各种大型宴会,到时候有些事情就藏不住了。” 老妪没有说话,但身上的杀意却淡了些。 楚璃趁此机会,继续说道:“晚辈知道,有你们如此相护,她这一生也能过得顺顺利利、幸福安康。 但她生来就在高位,受尽万千宠爱,若有朝一日,让她发现她自己的身份,让所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就算那家人依旧当她亲生女儿… 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回去了,也还是会有所不同,再加上这世上的流言,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你想如何?”老妪抬眸,一双浑浊的双眼透露着精光,“用这个威胁我们帮你做事?” “不,当然不是!” 楚璃立即否认,虽然最初她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可现在,对方来接头的人只是一个老妪,就这么厉害。 除非她不想活命了,才敢用这个来威胁对方。 “那你想做什么?”老妪冷冷道:“小姑娘,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别怪老婆子我不客气!” “我…”楚璃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都还在装着善良,说道:“从小到大,我都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 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她接下来要弄死的人是我。 所以,我必须自保,否则我就会落得跟三妹、五妹、六妹一个下场。” 因为楚琉、楚语、楚钰先后消失不见,楚钰和楚语的院子里还出现了被分尸的尸体,楚璃就以为这几人全死了。 “呵,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老妪冷嘲一声,“说到底,你还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她!” 楚璃见老妪直勾勾的看着她,楚璃没有否认。 又或者说,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她不敢撒谎。 “我一个人也可以除掉她,但需要耗费太长的时间,我等不起。”楚璃毫不掩饰她的目的,“你们除掉她,会免了以后的许多麻烦,能让你们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永无后顾之忧。 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合作可以达到双赢的目的,这样不好吗?” 楚璃思路清晰,分析得井井有条。 老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开口道:“这件事情老婆子我做不了主,但我会告知主子,若主子觉得你的方法可行,老婆子我会再来见你。” 楚璃听到这话,脸上浮起笑意。 老妪见此,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如果主子没觉得你的方法好,那么…从此往后,你不准与我主子家有任何牵扯,否则…” 楚璃心里一个咯噔,就听老妪说道:“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蠢事付出代价的,死人…一定不会将秘密讲出去,楚小姐可明白老婆子的意思?” “晚辈知道。”楚璃压住心底的不爽,说道:“前辈请放心,晚辈不是那不懂事之人。” “如此最好。” 老妪说完,深深地看了楚璃一眼。 随后转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寂寥无人的巷道外走去。 老妪走了十步之后,楚璃一个眨眼,老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刚刚跟她说话的人是空气一样。 她看着老妪消失的方向,眼底恶毒之色一闪而逝。 这个世上不让她好过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楚凤辞,你给我等着!你我之间,从前的种种恩怨,你让我受的所有苦难和屈辱,我都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你!” 131.谢恒逼问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刚回到楚府的楚凤辞莫名的打了个喷嚏,雪月心下一紧,立即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雪月,我没事。” “小姐,你都打喷嚏了,还说没事?” “打喷嚏而已,打喷嚏也分很多种的。”楚凤辞想到楚璃的事情,唤出寒风,“寒风,你去看看,楚璃回来了没有。” 寒风闻言,飞身而去。 “小姐,刚刚你要回来是因为二小姐吗?”雪月不解的说道:“二小姐如今没了依傍,应该没办法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吧?” “没有条件,她也会创造出条件,她可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楚凤辞不知想到什么,幽幽笑了,“况且,如今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没走到穷途末路的份上,又怎么会甘心屈居我之下?” 听到楚凤辞的话,雪月认真的想了想,“小姐,那…需要派人跟踪她吗?” “跟踪?”楚凤辞低低的笑了,“雪月啊,跟踪一词可不是这么用的,二姐姐如今身边没什么人,我们时刻关注她的行为举止是为了保护她,怎么能说是跟踪呢?” “对哦,小姐说得对极了,奴婢学到了!” “好了,别贫了,这件事情让无垢去做。” “是,小姐。” 雪月得了吩咐,便下去找无垢了。 屋内,只剩下楚凤辞一人。 她打开抽屉,拿出纸笔,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 接着,朝空气喊了一声,“寒青。” “主子。” “你将这封信,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楚尚书手里。” “是。” “去吧。”楚凤辞微微眯眼,“这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该回来了!” 寒青离开之际,腾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小姐,那个…七王爷来了,在大厅等您。” “他来做什么?” 楚凤辞想起今日出府听到的流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昨晚帝尘渊不会真的去找百里君柏算账去了吧? “腾云也不知道。”腾云说完,有些气愤的补充道:“而且二小姐也在,据府里的人说,二小姐是跟七王爷一起进府的。” “一起进府又怎么了?” “小姐!”腾云像极了雪月,在对外的时候,对楚凤辞一样的恨铁不成钢,“七王爷现在是你的未婚夫,这是整个皇都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如今二小姐却与他走得近,这不是摆明了想抢…” 腾云将话说到这儿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一脸忿色,“总之,二小姐的所作所为,让腾云很不爽!七王爷温润如玉好说话,二小姐就趁机往上贴,真是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好了,别气愤了。”楚凤辞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想干什么。” …… 楚凤辞到大厅的时候,楚璃正在给百里君柏倒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故作不小心歪了,朝百里君柏扑去,却不曾想百里君柏身形一侧,让她直接朝地上栽去。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栽到地上时,一阵劲风扫过,下一刻,她被带到了怀里。 “谢公子,可英雄救美得真及时!”楚凤辞拍着手走进大厅,呵呵笑道:“我二姐姐运气可真好,每次出事,都能得谢公子相救。” 楚凤辞一句话,拉回了楚璃飘飞的思绪。 她压住眼底的恨意,站稳后推开谢恒,随后看着楚凤辞,状似不经意般说道:“我确实运气好,每次都能有人搭救。但七妹你的运气也不差啊,先有国师大人护航,如今又有七王爷相护,可真是让人羡慕…” 楚璃这番话,任谁听来都是话中有话。 楚凤辞不是傻子,楚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楚璃这是在讥讽她脚踩两只船?毁她在百里君柏心中的形象! “呵呵,二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有些话说出去了,可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楚凤辞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我可以不在意你的污蔑,但不代表国师大人不在意。况且,七王爷还在呢!” “污蔑?我哪里…”楚璃想到刚刚百里君柏没有接住她的事情,心里恼怒不已,冲动的差点口不择言,却被谢恒拉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璃儿,不可胡来!七王爷虽然无权无势,但他身份摆在那里。” 楚璃听到谢恒的话,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 “对不起,七王爷,刚刚是楚璃失礼了。” 楚璃说完,还朝百里君柏微微躬了躬身。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百里君柏还对楚璃施加惩罚,那就显得他太小气了。 “无事,”百里君柏看了楚凤辞一眼,笑得如沐春风,“本王今日来,本是邀本王未婚妻去桃山看桃花开,却不曾想碰到二小姐从外回来…” 他说到这儿,深深地看了谢恒一眼,又道:“之前就听说谢家公子对楚二小姐情根深种,本王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到这话,谢恒没有否认。 楚璃却站出来,急急地说道:“七王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谢公子是清白之交,是很要好的朋友。” 楚凤辞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谢恒,果然看到他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不知想到什么,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说道:“二姐姐,或许在你心里,对谢公子是清白之交,但谢公子应该…不是这么想的,谢公子,你说呢?” 谢恒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二姐姐,你看,谢公子果然是在乎你的。”楚凤辞满脸带笑,说道:“先前祖母还在为你的婚事操心,祖母要是知道谢公子对你…之前谢公子与我退婚时,也说了这退婚改为换婚,只要二姐姐你愿意,谢公子他一定会…” “七妹,你不要胡说!”楚璃突然拔高了声音,她逼近谢恒,用几近祈求的语气说道:“谢公子,你倒是说话啊。” “说话?你想我说什么?”谢恒看着楚璃,用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说道:“璃儿,我不想再跟你纠扯不清,今日我来,就是想从你这儿得到答案,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132.你从未想过嫁给我对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脸色一僵,小声道:“你…你非要逼我吗?” “逼你?在你看来,我对你的心意是在逼你?”谢恒对楚璃仍然心存一丝希望,“璃儿,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觉得我是在逼你吗?” 楚璃心一横,“是,谢公子,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你若是在这样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嫁给我不好吗?”谢恒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你从未想过要嫁给我,对吗?” 楚璃沉默着,不说话。 半响,谢恒失魂落魄的说道:“我明白了,从此以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 他说完,就朝外走去。 当他走出五步后,楚璃突然叫住他,他欣喜的停下脚步,却听楚璃说道:“谢公子,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谢恒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他转身看向楚璃,一字一句问道:“你只是想跟我做朋友?” “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楚璃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听到她的话,谢恒却无动于衷,她心里终于开始有了一抹慌乱。 不行,她不能失去谢恒这个朋友(助力)。 于是,她跑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袖子,语气尽显真诚,“阿恒,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在意你的。但是,儿女之情不能强求,这是我的错。但是…” 谢恒闭了闭眼,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来。 “璃儿,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朋友。既然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从此往后,我们保持距离,你也不要再派人写信给我了,我不会再收。” 谢恒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还有,以后别再给别的男子写信了,否则…会让他们像我一样误会你对他们有情。” “阿恒,不是这样的!” 楚璃说着,想要伸手再去抓谢恒的衣袖,却被谢恒避开。 谢恒往后退了两步,向百里君柏和楚凤辞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璃看着谢恒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恨意翻了一波又一波。 当她转身看向楚凤辞和百里君柏时,所有的表情却都归于平静,就像是刚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对不起,让七王爷看笑话了。” “无碍,二小姐想清楚自己的选择即可,毕竟,人是需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付出代价的。” 百里君柏说完,起身朝楚凤辞走去,他站在楚凤辞身旁,柔声说道:“听说你最近都心情不好,今日本王有空,带你出去逛一逛,可好?” 楚凤辞张口就要拒绝,百里君柏却抢先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想气她吗?你现在要是跟本王出府,她一定会气得呼吸不畅。毕竟,她刚刚可是气走了唯一对她真心的爱慕者。” “好啊。”楚凤辞言笑晏晏,“只是,我得回院子里披件衣服。” “你不用回去拿,本王车里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可…” “你的两个丫鬟,本王刚刚也差人去叫了。” 百里君柏话落,腾云和雪月就跑了过来。 “小姐,我们又要出府吗?” 雪月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兴奋,这些年来,楚凤辞常年待在府里,导致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待在府里。 所以,如今只有能外出,雪月就兴奋得不行。 “嗯,是的,我们今日出府去玩。” “那太好了。”雪月说完,目光所及看到了楚璃,脸上的笑意一下淡了下来,担忧的说道:“可是…” “没事的,”楚凤辞说着,看向百里君柏,“王爷,我们走吧。” “好。” 几人就这样无视楚璃,离开了楚府。 楚璃将百里君柏对楚璃的小心爱护看在眼里,气得手指掐进了肉里都不曾发觉。 从前,别人都说七王爷有多么多么的好看迷人,她都不信。 今日她亲眼所见后,才相信别人说的那一句‘一见七爷误终身’是真的。 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比百里君柏还好看的男人! 重点是,这个好看的男人,还如此的温柔体贴。 若能做他的心上人,她这辈子岂不是都能幸福安康? 楚璃联想非非之际,流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小声道:“小姐,您不要忘了,您的目标是国师大人。” “啪!”一声,流芳被一耳光甩得脸都歪了。 “本小姐的事情,本小姐自己心中有数,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 流芳疼得龇牙咧嘴,全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楚璃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跪什么跪?你们何时才能有用一点,做事情不需要本小姐操心,能够秒懂本小姐的心意?” “小姐…”流芳战战兢兢的起身,看都不敢抬头看楚璃,就听楚璃又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不用本小姐说就猜出本小姐的心意?” 楚璃说到这儿,眼底野心毫不掩饰,“流芳,说你胆子大有时候胆子又特小。本小姐最后虽然只会嫁给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可以让多个人喜欢上本小姐,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 “走,回院子。” “是。” 楚璃带着流芳走后,隐身在暗处的寒风冷冷一笑,就楚璃这个样子,也能被主子和七王爷那样的男人看上的话,她只能说主子和七王爷都瞎了眼。 可,那么聪明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瞎眼呢? 呵,楚璃可真是痴心妄想! 楚凤辞跟百里君柏出府后,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楚凤辞看着百里君柏,几度准备开口,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百里君柏率先问道。 见他主动提起,楚凤辞也不再犹豫,直接道:“我听说他…他去找你麻烦了?” “是,”百里君柏点头,认真的说道:“但这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麻烦。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不算什么麻烦呢?”楚凤辞皱眉道:“要不是温瑜和高承埏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你…” “你在担心我?”百里君柏打断她的话,脸上笑意渐深,不待楚凤辞回答,便又道:“凤辞,我很开心,能换来你对我的一点关心,就是死也值了!” 133.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胡说什么?”楚凤辞听到他的话,不知怎么回事,冷硬的心肠没由来的多了一丝愧疚,“七王爷,你不会死,我更不可能让你为我去死。” 百里君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明显淡了下去,“是,本王不会死。” 百里君柏这话一出,楚凤辞明显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不过,为了彼此不那么尴尬,楚凤辞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失落。 百里君柏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一时间,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 一路上,百里君柏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楚凤辞身上,而楚凤辞则目不斜视的看着窗外。 似乎,窗外的风景美得让她移不开眼。 到了一个转角后,楚凤辞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七王爷,就在这儿,你放我下去吧。” “凤辞,你可真是一刻钟都不愿意与本王多待。” “哪里的话?”楚凤辞一愣,说道:“七王爷刚刚从偏远之地归来,想要在这皇都城立足,想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凤辞就不耽误七王爷的时间了。” “你希望本王能在皇都城立足?” “自然,你我既然已经结盟,自然是盟友越强大越好。”楚凤辞说着,略微思考了一下,又道:“现在皇都城看上去一片祥和,可实际上…几位皇子都心心念念着那个位子,你可能并不想参与其中。”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做选择。要想保命活下来,就只能先他人一步走在前面。” 百里君柏听到这话,呵呵的笑了,“你找理由,总能找得这么充分,让本王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总能?”楚凤辞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字,“七王爷很了解我?”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王既然答应与你合作,自然会事先对你做一番了解。” “原来如此。”楚凤辞微微点头,有些疑惑在心中解开,“七王爷既然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是啊,你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百里君柏说着,打了个响指,驾车的车夫立即勒紧缰绳,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多谢。” 楚凤辞道谢后,就带着雪月和腾云与百里君柏告辞。 待楚凤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百里君柏跟前,百里君柏才给车夫使了个眼色,马车飞速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如楚凤辞所说,他刚刚回到皇都城,想要立足,想要成为能够帮助她的人,想要在这尔虞我诈的皇都城活下去,他就必须事事先他人一步下手! …… 楚凤辞在与百里君柏分开后,找了一家成衣店铺,买了几件男子穿的衣服换上,几个翩翩少年郎就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雪月和腾云浑身不自在,她们看了一眼楚凤辞,发觉她装男子装得有模有样。 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她们的主子是女子。 “小…少爷,我们现在去做什么?”雪月故意粗声问道。 “自然是去所有男人都想去的地方。”楚凤辞将刚刚在成衣店买的扇子,摇晃了一下遮住自己的唇,低声在两人耳边说道:“你们俩衣服都换了,妆也画了,拿出一点男子气概来,把腰杆挺直了!” 腾云和雪月两人一听,连楚凤辞说的第一句话都忘了问是什么意思,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主仆三人,在楚凤辞的带领下,在热闹非凡的街道朝前走,走路的姿态和步伐越来越像男子。 一刻钟后,楚凤辞在醉红楼站定,雪月看着穿着大胆裸露的少女嬉笑着朝她们走来,脸腾的红了。 她突然明白了刚刚楚凤辞那话的意思,男人的天堂…是青楼? “小…少爷,这…你要干什么?”雪月拉了拉楚凤辞的袖子,紧张的低声说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你的名声可就…” 腾云也有些紧张,但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近的青楼少女,倒是比雪月淡定了许多。 “小…少爷,她们来了,你确定要进去吗?要是被老爷发现了,回去可是要挨骂的!” “无碍。” 楚凤辞直接朝来拉客的少女走去,留下腾云和雪月两人一脸懵逼,两人对望一眼,咬咬牙跟了上去。 楚凤辞进入醉红楼后,一路直奔目的地。 先前她让寒青务必将楚晟找回来,可今日出府后,她才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楚晟压根儿就没有出差,而是窝在醉红楼里醉生梦死。 虽说,楚晟不是她亲爹,两世都从未给过她半点温情,更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的楚府需要他。 毕竟,楚琉和楚语的后事需要他处理,自己所谓的外祖母那边的事情也需要他,老夫人也需要他。 他不回府,某些事情怎么继续呢? 想到此,楚凤辞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 她一路问了小厮,找到了楚晟常年包下的那个姑娘房门前,就听到里边传来嬉笑声。 雪月和腾云一路追上来,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旁,就见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紧闭的门。 雪月敛住心神,侧耳听里边的声音,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说道:“小…少爷,这…房间里的人是…老爷?” 楚凤辞点头,冷笑道:“他的胆子可真大,借着去出差的名头,在这醉红楼里醉生梦死,也不知…若是被他人知道了,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说完,抬手就要去敲门,却被一道黑影将她拉住。 “少多管闲事!”楚凤辞冷冷开口,抬脚就要朝来人踢去,却被来人死死的禁锢在怀里,“阿辞,别冲动!这里有很多眼线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你…帝尘渊…”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凤辞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帝尘渊一个侧身,揽着她的肩膀朝走廊尽头走去,暗哑着嗓子说道:“阿辞,等会儿等事情结束,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134.来一个,打一个!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被帝尘渊半护半拥的带进了右边走廊最里边的包厢,雪月和腾云也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 只是,在两人要抬脚跨进包厢门口时,包厢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腾云满心担忧,伸手就要拍打房门喊人,却被雪月拉住。 “腾云,小…少爷不会有事的,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可是…” “没有可是,谁都可能会害小少爷,唯独他不会。” 腾云见雪月如此信任包厢里的人,只得作罢。 此刻,包厢里。 楚凤辞进去后,正准备跟帝尘渊说事儿,却发现里边坐了四个人。 其中,三个少年,一个少女。 她怔了怔,大家却都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还有人调侃般说道:“我就说,阿渊怎么不愿意回西楚,原来是在百里国有放不下的人啊!” 楚凤辞听到这话,脸不受控制的红了。 帝尘渊一记冷光扫过刚刚说话的蓝衣少年,少年立即害怕般的拍了拍胸口,委屈巴巴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你那么凶巴巴的看着我做什么?” 这时,楚凤辞也扯了扯帝尘渊的衣袖,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帝尘渊还没说话,一个柔弱中带着坚定的声音就抢先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楚府小姐楚凤辞吧?在还没来百里国之前,我们就已经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楚凤辞循声望去,只见唯一的少女在朝她笑,“只是我们都认识你了那么久,你怕是听都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字。” “是本王从未向她提起过你们,她不知晓你们十分正常。”帝尘渊拉着楚凤辞一起坐下,十分明显的护着楚凤辞,“本王本想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结束后,再带她来见你们,但如今…既然在这儿碰上了,那就先认识一下。” 帝尘渊说到这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慎重的说道:“她将会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是你们大家的嫂子,以后在本王不能顾及到的地方,还望大家帮忙照看一下。” “是。” 帝尘渊话落,众人齐齐应下。 这些人,上一世,楚凤辞一个都没见过。 今日,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帝尘渊,更没想到帝尘渊会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想到她现如今是百里君柏未婚妻身份的这件事情,她突然就想开口反驳。 帝尘渊却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想必这皇都城的流言,你们也都知道了,阿辞她现在确实是别人的未婚妻,但这中间有许多误会,日后得空,本王会一一说明。” 帝尘渊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反驳,就是在打帝尘渊的脸了。 思及此,她索性闭嘴,只是笑着朝大家点了点头。 或许,是她来之前,他们几人就已经将重要的事情聊完了。 帝尘渊见她有些不自在,跟几人寒暄了几句后,开口就赶几人走。 奇怪的是,几人也没有跟他闹腾,特别听话的走了。 只是,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楚凤辞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偏偏今日来寻人? 明明晚一点来寻人,楚晟也不会跑的! 如果她晚一点来寻人,说不准都不会碰上帝尘渊。 “阿辞,她们都走了,现在我们来算算账。”就在楚凤辞神游之际,帝尘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时间听不出喜怒,“这几日,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地方都敢闯了…” “我…我来是有正事儿的。”楚凤辞说完,突然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装,现在完全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正事儿?”帝尘渊眸光幽幽的看着她,“你是来喊你父亲回府的?还是来让你父亲暴露的?” 楚凤辞没想到他一猜一个准,不答反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晟在醉红楼?” “是本国师先问的,该你先答。”帝尘渊很高兴楚凤辞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像以前那么怕他,有些好心情的说道:“如果你的答案跟本国师想的一样,本国师就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不是一个意思吗?”楚凤辞皱眉,狐疑的看着他,“况且,你问的问题,难道你心中没数吗?明知故问!” “那就是带他回去了?”帝尘渊伸手就想把她拽进自己怀里,楚凤辞却像是有预感一样先他一步躲开了,帝尘渊不悦道:“阿辞,你是真长本事了,躲我?” 楚凤辞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平和有骨气一些,“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不错啊,真长本事了。”帝尘渊欣慰的看着她,“从前,我总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受欺负,如今看来…你连我都不怕,连我都敢怼,这皇都城的人…你也都不怕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凤辞见他欣慰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有些事情她明明不该问的,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们…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百里国?” 帝尘渊避开她的目光,道:“他们幼年时被我救过,自此就成了我的人,自从我被送到百里国成为了质子就再没见过。这次他们来,不为别的,只是多年未见叙叙旧罢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帝尘渊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感叹道:“阿辞,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你…” “真的很期待你长大的那一天,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呢。”帝尘渊突然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等你及笄,肯定会成为皇都城乃至整个大陆最美丽的女子,成为万千男子追捧的对象。” “帝尘渊,你在胡说什么?” 帝尘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来一个本国师收拾一个,来一双本国师收拾一双,谁敢打你的主意,本国师就弄死谁!” 135.你眼瞎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你…” “你不是想带楚晟回家吗?”帝尘渊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在楚凤辞生气之前,邪气一笑,“走,我们一起去将他带回去!” 楚凤辞被帝尘渊搂在怀里,这个以往每次她一靠近就令她心安的怀抱,不知怎的,今日让她莫名心慌起来。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在楚凤辞思衬之间,帝尘渊已经带着她从窗户进了楚晟所在的房间,并将所有人都迷晕了,包括楚晟。 楚凤辞见屋子里倒成一片的人,眉心直跳,“你不是说四周都有人在盯梢吗?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了,会不会被发现围攻?” “不会。”帝尘渊看了一眼晕过去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动都没动一样的楚晟,视线又回落到楚凤辞身上,“阿辞,你可知他在为谁卖命?” 楚凤辞愣了愣,摇头道:“我并不确定他在为谁卖命,但是我知道,他的野心和暴富。只是,可惜了,他的实力撑不起他的野心。” 帝尘渊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阿辞,他可是你父亲,你这样说他…” “我父亲?”楚凤辞冷笑一声,“我可没有他这样的父亲!事事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及家人,连家里发生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睬不理,可真是厉害!” “这件事情…”帝尘渊略微沉吟了一下,“或许,他还真的不知情。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这儿,寸步未曾离开。 况且,楚府里的事情消息封锁得很好,并没有外传。估计,直到现在,都没几个人能清楚楚府里的情况。” “是吗?”楚凤辞倒不这么认为,“虽然尚书府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但尚书府外的探子也不少,府里的情况多多少少她们都会知道些。” 她说到这儿,眉头皱得更深,“只是她们现在还没将消息传出来,应该是做了别的打算。” “别担心,一切有我。”帝尘渊看着楚凤辞,突然鼻子凑在楚凤辞跟前嗅了嗅,眸子逐渐变得幽深,“阿辞,你刚刚跟谁在一起?” 楚凤辞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当她对上帝尘渊危险的目光时,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阿辞,你刚刚是不是跟百里君柏一起来的?” “这…这完全是误会。”楚凤辞见他凑她越来越近,心里危机顿生,立马解释道:“今日我本来已经出府了一趟,没有打算再出来,但恰逢七王爷找我有事,这阴差阳错的就跟他出府了。 出府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就让他把我放下来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楚凤辞说到这儿,见帝尘渊眼神不善,就差对天发誓了,“真的真的,这真的全是误会,我要是早知道今日会在这儿…” 她说到这儿,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帝尘渊却从中抓到了其中关键,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早知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楚凤辞心中天人交战,她用力的掰开帝尘渊捧着她脸的手,转为拉他的衣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这…他…他还躺在地上呢,我现在得想个办法让他回楚府,否则他在醉红楼这事儿传开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学聪明了,会转移话题了?” “我…”楚凤辞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低头低声说道:“看破不说破好吗?” 帝尘渊见她这个模样,突然好心情的想捉弄她一下。 可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帝尘渊立即正了正脸色。 他看着楚凤辞,叮嘱道:“阿辞,今日你是男装,回府的时候小心些,至于…楚尚书,我会想办法让他主动回府。 府里的事情,在他没有回去之前,你都不要插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楚凤辞见他脸上气息骤然变冷,心里不好的预感又升了起来,“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帝尘渊说着,将楚凤辞推到门口,“你现在就离开醉香楼,一步都不要回头。在回府之前,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绕几个弯再回府。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楚凤辞死死地抓着大门,不让帝尘渊推开,“帝尘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 楚凤辞话还没说话,她紧紧抓着的门就被推开了。 腾云和雪月守在走廊尽头的门口,听到动静,转头看见是她后,立即朝她奔了过来。 “小少爷,你这是…”雪月张口就想要问她怎么从这儿出来了,却被腾云拉住,“小少爷,您玩也玩够了,我们回府吧。” 楚凤辞站在门口,几度想要回头推门进去,最终却止住了疯涨的想法。 “走吧,回府。” 帝尘渊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出事… 她这么想着,心里安定了几分,带着两个丫鬟脚不停歇的离开了醉红楼。 原本打算直接回府的她,突然拐了个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雪月不解,“小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儿?” “听说凤回茶楼新出了个戏,本少爷还从未听过,现在时日还早,我们就去听听戏曲。”楚凤辞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周围挨着的路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可是,我们…” “别可是了,小少爷想去,我们就陪小少爷去。”腾云拉住雪月,说道:“凤回茶楼的戏,每一部可都是精品。据说在那儿听上一回戏,能让人连着数十日梦里都是那场戏。” 腾云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拉住雪月,这让楚凤辞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腾云入内院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平日里看上去胆子极小,可到了关键时刻,她可从未掉过链子。 甚至,极有眼力劲儿… 楚凤辞想到这儿,不由得多看了腾云几眼,连前边的路都没有注意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的身上。 她抬头就准备道歉,结果却发现是熟人,“谢…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刚刚在下想事情想得入迷了,这才撞了你,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在下计较。” “青天白日的,走路你都不看路的,眼瞎吗?” 136.他们怎么来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她主动道歉,谢恒就会趁势下坡就此揭过此事,却没想到谢恒竟然跟她杠起来! 她也特倒霉了吧,今日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儿? “说我眼瞎,难道你没有眼瞎吗?”楚凤辞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这么大一个人走在路中间,我没看路,你也眼瞎没看路吗?” “你…”谢恒怒极,竟然当场与楚凤辞争吵起来,“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那么理直气壮的别人,我真想知道,你是哪家公子?是哪家才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子孙!” “你管我是哪家子孙?这位公子,你说我就说我,拿我的家族说什么事儿?你没听说过祸不及家人吗?现在张口闭口的都是你是哪家公子…” 楚凤辞说到这儿,刻意顿了顿,目光在他身上瞥了一眼,“以我之见,你的教养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简直是牙尖嘴利!不过,只会逞口舌之勇有什么用?” 谢恒想到今日受的憋屈,就心口难受,他本来是想要将火气撒在撞了他的人身上,却没想到被撞之人并非是个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要是早知道眼前这个小个子说话这么厉害,刚刚在小个子道歉的时候,他就顺坡下了。 真是失策!大意了! 楚凤辞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见他胡搅蛮缠,心里更是不爽,冷笑道:“是,我是只会逞口舌之勇,可…总比某些人,连口舌之争都争不过的好吧?” “你…”谢恒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你…” 他现在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有最憋屈,只有更憋屈’的感觉,作为皇都城内,那么多未出阁少女想嫁的如意郎君,他与人斗嘴竟然次次都输! 先前输给楚凤辞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他都说不过,这要传出去了,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想到这儿,谢恒正打算好好争辩,搏一搏面子,却被人拉住。 “你这是在干什么?”高承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谢恒身旁,他压低声音在谢恒耳边说道:“本世子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谢恒拍开高承埏的手,朝楚凤辞的方向走了一步。 高承埏见此,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谢恒和楚凤辞两人的中间,又压低声音提醒道:“这可是在大街上,说不准下一个从这儿路过的人就会将你认出来,你确定要当街与人理论?” 高承埏说着,见谢恒有了松动,立即补刀说道:“况且,本世子并不认为你能争论得过对方。你若执意要与人闹,到时候输了本世子可不会帮你。” 高承埏说完,就松开了他,站到一旁。 此时,谢恒也冷静下来。 他正想上前跟楚凤辞道歉,楚凤辞见他没有打算继续跟她杠下去,转身就走。 别说给他道歉的机会了,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这让谢恒一肚子话全卡在了喉咙里,抬出去的脚尴尬的收了回来。 “你看,别人可比你大度多了。”高承埏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楚凤辞离开的背影上,“本世子要是刚刚那个小子,一定会叫你好看。” “你到底是谁的朋友?”谢恒知道是自己理亏,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承认,刚刚我做得是有些过分,但…你作为我的朋友,不是该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吗?” 高承埏干笑两声,“作为你真正的朋友,在你对的时候,本世子自然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但在你错的时候,本世子就要承担起将你拉回正轨的责任。这才真正的朋友。” “算了,说不过你!”谢恒看了他两眼,愤愤道:“我今日心情不好,你是我兄弟,就陪我喝酒去。” 谢恒说完,就要去揽高承埏的肩膀,却被高承埏避开。 谢恒不解的看着高承埏,就听高承埏说道:“酒,自然是要陪你喝的。但是…地方,本世子来选。” “你?你刚回来不久,你能知道什么地方?” “跟本世子走就是了!”高承埏刻意卖了个关子,朝楚凤辞离开的方向走去。 谢恒见此,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跟了上去。 没有人发现,在他们离开后,人群中一扮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又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行。 两刻钟后,楚凤辞带着两丫鬟进了一间外表不起眼里边却别有一番景致的包厢。 “小少爷,这…这个地方你是怎么进来的?” 雪月的话问得比较委婉,其实她是想问,这个包厢一看就不简单,楚凤辞是怎么进得来的。 “这皇都城的地方,只要我想去,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楚凤辞随意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人声鼎沸的热闹。 上一世,为了楚家,她做了不少事情,查了不少人,手中也掌握了不少资源。 只要是楚家需要的,她都想尽办法拿到,不论是钱财还是官职。 只不过,可惜,死前才发现自己只是楚府的一颗棋子。 上一世的楚老夫人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肖想高位,但她很会顺水推舟,加上楚家运气比较好,这才让上一世的楚家成为皇都城第一世家,将楚晟那样一个光有野心没有能力的人推上了仅次于丞相地位的一个官职上。 这皇都城,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水都很深,许多人都在暗自筹谋,想要一步登天。 可这最终的结果,却是世事难料,最终一步登天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上一世的楚家很幸运,成为了一步登天的其中一个,可这一世的楚家,就没那么幸运了! 欠了她楚凤辞的,她要将他们拉下地狱! 楚府,上一世不了解没关系,这一世她慢慢了解便是。 大堂里,戏台子已经搭建好,只是还没到时间,戏还未开始。 楚凤辞百无聊赖的等着,却见几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楚凤辞脸腾的黑了,雪月和腾云也看到了大堂里的几人,雪月指着他们,皱眉道:“小少爷,他们怎么来了?” 137.若我不愿意,你又待如何?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也想知道,他们怎么来了。”楚凤辞现在心情很不爽,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小少爷,你看,那个少女好眼熟啊!”雪月的目光落在最后踏进风回茶楼大门的红衣少女身上,一拍脑门想了起来,说道:“她是不是那个…在你大病初愈时,来院子里大肆闹事儿的人啊?” “是她。” “她怎么跟谢公子他们一起来了?刚刚…不是只有谢公子跟那个世子爷吗?” “估计是碰到了,况且,上次你没听说么,那女子是他的表妹,跟他走在一起多正常?”楚凤辞说完,收回目光,叮嘱道:“不要去盯着他们看,很容易被发现,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这儿。” “哦,知道了,小少爷。” 雪月说完,听话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然,还是迟了一步,被发现了。 楚凤辞见她这般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你怂什么,就算被她们看到了,她们也未必认得出你,反倒是你往越往后缩,他们才会越觉得你可疑。” 雪月红了脸,这样简单的道理她竟然都不懂。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腾云,见她面不改色的看着下方大堂,心里不由得生了一股危机感。 她在小姐身边多年,如今竟不如一个刚到小姐身边的人沉稳… “遇到事情不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发现了她的异常,楚凤辞轻声说道:“既然来看戏,那就好好看戏。我们跟这凤回茶楼有缘,单是今日这一日,我们就来了两次了…” 雪月总觉得她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但怎么品都没品出个所以然来。 楚凤辞的目光落在戏台子上,上午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时已然不见。 她故作不经意的往四周移了移目光,实则将整个大堂都瞧了个遍,却怎么都寻不到那人的身影,就像是他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她认错了人? 正在楚凤辞思衬之间,叩门声响起,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公子,有几位公子找你。” 店小二话落,腾云和雪月两人立即警惕起来。 就连在暗中保护的两个暗卫也不由得打起了个精神,毕竟风回茶楼不比其他地方,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没有一个人不带几个护卫的。 屋内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里边的公子,我们刚刚有缘见过一面,现在茶楼没有空的包厢了,不知公子可否让我们进去,同公子共用一间包厢?” 这是高承埏的声音! 楚凤辞听到这个声音,第一反应就要拒绝,可想到以高承埏的性子,今日她不放他们进来,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高承埏见她没有回话,便又道:“里边的小公子,若你愿意与我们同用一间包厢,这包厢的所有费用我们都出了。若你们不愿意…” 楚凤辞听他这话就知他没安好心,直接问道:“若我不愿意,你又待如何?” “那就对不住了,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下午那场戏我实在喜欢,我这人娇贵惯了,是待不得那大堂的。”高承埏双眼微眯,云淡风轻的说道:“所以,也就只能请小公子去大堂了。” “你…这包厢是我家公子先定下的,凭什么给你?”雪月最先忍不住,愤愤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可别太过分!” “雪,闭嘴!”楚凤辞喝住雪月,思衬了一下,沉声道:“既然你都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欺压我这平民百姓了,又何必惺惺作态的要过问我的意见?” 高承埏被她这话一噎,却也并不觉得难看,笑着道:“我向来喜欢先礼后兵,咱们能好好谈,我自然是要跟你好好谈的,若是谈不好,我们再来硬的…” “废话那么多,进来吧!” 高承埏得了这话,推门而入。 而站在他身后的谢恒却是愣了一下,高承埏无赖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但是要他跟他一样无赖,他是做不到的。 可眼下确实也没有别的包厢了,他想了想,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红衣少女本就是奔着谢恒而来,如今谢恒都进包厢去了,她自然也就跟上去了。 店小二见几人都进了包厢,这才默默地擦了把汗。 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模样,他都以为双方要打起来了,随时做好了往后退叫人上来的准备,可这剧情反转也特快了些。 这两拨人明显都不是好惹的,可如今要和平共处在同一个包厢了? 稀奇! 真是稀奇! 等谢恒和红衣少女走进了包厢,店小二默默地将门带上,转身朝下面走去,越走却越觉得哪里不对。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包厢,明明还有几间空的,那人为何说没有空的包厢了? 他满心狐疑,在确定有几间空包厢之后,他掉头就朝楚凤辞几人的包厢走去,走到半路却被人给拉了回来。 “你你你…你干嘛?”店小二被揪着耳朵往下边走,内心惶恐又不安,“你…你放开我!” 揪着他耳朵的人将他扯到了后院,才将他松开。 店小二被松开后,就要破口大骂,却在转头后怂得往后退了一步。 “君…君大厨,你…你今日怎么来了?” ‘怎么,这茶楼易主了成你的了?本大厨就不能来了?’ 被称作君大厨的少年微微挑了挑眉,嘴里还含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寻到的狗尾巴草,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感觉。 “不不不,当然不是。”店小二连忙摇头,说道:“君大厨,你不是除了初一和十五之外,其他日子都不来吗?你这突然来了,小的实在是诧异。” “诧异你个鬼啊!”君大厨弹了弹店小二的额头,说道:“要是本大厨不来,今日你可就死定了。” 店小二心下一惊,“怎么会?” “说你蠢呢,你还不信,这你都看不出来,那几人明显就是想要跟那包厢里的少年一起,所以才说没有其他空的包厢了。 但你这个傻乎乎的,发现有空包厢了就要去找他们,破坏别人好事,你说你不被收拾,谁被收拾?” 店小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后怕起来,立即跟他道了谢,然后跟掌柜的告了假就怂兮兮的回去了。 而被称为君大厨的少年,在店小二离开后,眼底幽光闪烁。 他找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是没有丝毫音讯? 难道他的怀疑是错的? 138.少女清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包厢里,气氛十分怪异。 “啧,真巧啊,这位小公子,刚刚我看那身形,好像是你,没想到进包厢后,发现真的是你。” “是不是巧,你心知肚明。”楚凤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拆穿他,“凤回茶楼那么多包厢,像你这么金贵的少年公子,定然有自己特定的包厢。 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自己的包厢不待非要跑来跟我们挤一个包厢是为了什么?” “看破不说破啊,小公子,你也太无情了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揭穿我。” 高承埏本就是直奔楚凤辞而来,因此,他笑嘻嘻的说着就直接坐到了楚凤辞的旁边。 楚凤辞听到他这话,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温茶。 然,高承埏坐下后,他身后的侍从跟着他在他身后站定,这就导致雪月和腾云两人的活动空间变窄。 雪月见此,怒气冲冲的说道:“包厢里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 “雪,不可胡说!”雪月话还没说完,腾云就拉了她一把,制止她说下去。 这时,楚凤辞突然抬头看了雪月一眼,“雪,这包厢的费用既然这位公子要付,就相当于我们在占别人的便宜,因此该让就要让,不可没有礼貌。” “是,公子。”雪月低低的应下,十分不爽的挪了挪位置,靠楚凤辞更近一些。 雪月和腾云让位后,进来的人全都找好自己的位置坐好了。 谢恒挨着高承埏,古怪的看了楚凤辞几眼,总觉得此人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因此,一直盯着楚凤辞看。 红衣少女见此,目光在楚凤辞和谢恒两人之间徘徊,越看她心情越不好。 她甚至开始怀疑,谢恒这么多年始终不肯接受她,并不是因为喜欢楚璃,而是喜欢男人。 如果他喜欢楚璃,她还有机会去争取一下,可他要是喜欢男人,她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红衣少女着急起来。 “表哥,喝茶。”红衣少女给谢恒倒了一杯清茶,试图拉回谢恒的视线,然谢恒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被落了面子,愤愤的咬了咬牙,却也不得不收起那些小心思。 谢恒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反而更加明目张胆的盯着楚凤辞,楚凤辞被他这视线盯得很不舒服,斜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她还没开口质问,就听谢恒说道:“这位公子,除了刚刚在街上撞到之外,我们之前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从未。”楚凤辞冷声说道:“这位公子,你还真是会给人招惹麻烦,前边才在街上撞了我,现在又要害我…” “你可别胡言乱语,刚刚那只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本公子哪里要害你了?” “呵,看来,你自己是个害人精还不自知啊?”楚凤辞说着,转移视线到红衣少女身上,说话的声音更冷,“你若再跟我说话,你身旁坐着的这位姑娘怕是想要弄死我了。” “你…”谢恒本以为她是在信口开河,可当他侧头看向红衣少女时,确实从红衣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他整张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呵斥道:“清流,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就别跟着我出来了!” 被称作清流的少女被这么一吼,瞬间委屈起来,她狠狠的瞪了楚凤辞一眼,才柔弱无比的对谢恒说道:“表哥,我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喜欢楚凤辞,被楚凤辞恶心到了,也不能喜欢男人啊你…” “闭嘴!”谢恒冷声打断她的话,“本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以后就不要在出现在我的府中!” “表哥!” “给我滚回去!”谢恒眉心突突的跳,尤其是在看到楚凤辞眼中揶揄的笑时,他心情莫名其妙的更不好了,直接赶人。 “表哥!”清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声音颤抖,“你要赶我离开?”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伤人,谢恒转过头不去看她,说出的话却依旧坚决,“你若是还当我是你表哥,现在就带着你的丫鬟回府。” 清流愣了愣,见谢恒不可能改变主意,恨恨的剜了楚凤辞一眼,带者丫鬟离开了。 楚凤辞将清流的恨意看在眼里,啧啧咂舌,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尽是被牵连?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清流时,明明楚璃才是谢恒拒绝清流的原因,可清流却恨上了她,还要收拾她。 如今,她女扮男装,不小心跟谢恒碰上了,怎么清流还是恨上了她? 令人费解! 谢恒,还真是个扫把星! 但凡与他相关,倒霉的总是她! 这么想着,她心里越发的厌恶起谢恒来。 坐在一旁的高承埏将两人的情绪尽收眼底,低头抿了抿茶,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清流走后,包厢里沉默起来。 楚凤辞倒是不觉得尴尬,厚脸皮的高承埏也没觉得尴尬,反倒是谢恒尴尬起来。 他想起之前在街上的事情,确实是他的过错,亲自给楚凤辞倒了一杯茶。 楚凤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不自在的别开眼,道:“这位公子,抱歉,刚刚在街上确实是我的过错,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谢公子这杯茶,我可不敢喝。”楚凤辞将谢恒给她倒的茶水倒掉,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谢公子若是真的感到抱歉,那么…还请你以后看到我时,离我远点,就当完全不认识。” “你…”谢恒铁青着一张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竟然当场打他的脸! 就算是才拒绝他不久的楚璃,最后也还是在意他的,虽然拒绝了他做他的妻子,但还想跟他有牵连,想跟他做朋友。 眼前这个人是不知他的身份,还是真的不屑于跟他交好? 高承埏见谢恒面色难看,笑呵呵的打圆场,“这位小公子可真是有趣,在这个世上,像小公子这么有趣的人可不多见了,在下佩服!” “是吗?”楚凤辞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承埏,“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也不多见了。” 139.一个悲伤的故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呵呵,承蒙夸奖,这…” 高承埏还想说点什么,下边却传来了说书人的声音。 楚凤辞收回在高承埏身上的视线,朝楼下大堂望去,果然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难道那些事情真的要提前了吗? 在楚凤辞愣神之际,大堂里说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我们就来讲一个关于内宅的秘密。” “在百年之前,京城里有一大户人家,本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到了这最近一代,这户人家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说书人讲得绘声绘色,让各个听客都不由得入了神,甚至还议论了起来。 就连谢恒和高承埏都不由得聚精会神的听起故事来,唯独楚凤辞眉眼低垂,一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说书人讲着关于这户大户人家里的爱恨情仇,但他讲着讲着画风突转,“你们以为这家老爷是因为与夫人真心相爱才娶了夫人吗?” “不,你们想太多了。” 说书人说到这儿,刻意停了下来,台下的看客开始嚷嚷起来。 “刘老头,你别吊人胃口啊!” “是啊,是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这户人家的老爷为了娶到他的夫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甚至愿意为了她做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还打算将他府中美妾赶走,如果这都不是真爱,我都要不相信爱情了。” “是啊,刘老头,你可别胡说啊!你可不能为了博眼球而故意改编故事!” “……” 坐在大堂里的看客们议论纷纷,刘老头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悠悠说道:“我刘老头就是个说书人,又怎么可能故事改编故事?” 见刘老头这么一说,下边很快就有人接话道:“那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大户人家的老爷不会是发现爱错人了吧?” 刘老头听到这话,幽幽的笑了,“这位公子说得没错,待他娶了夫人后,才发现自己爱错了人。” “原来啊,是他的这位夫人对他爱慕已久,所以顶替了他心仪的那位女子,嫁给了他。” “先前我就已经说了,这位老爷之所以这么想要娶到他的夫人,是因为他的夫人救过他一命。” “可在两人成亲后,不到一年,这位老爷就发现他的夫人冒充了救他一命的女子,这让他非常非常的愤怒,一怒之下就要将这位夫人给休了。 但当时这位老爷正处于升职期,还需要这位夫人娘家势力的帮衬,所以他忍了下来…” 刘老头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你们以为故事到此就结束了吗?”刘老头神秘一笑,“不,这才是故事的开始。”话说这位老爷虽然没有休妻,但是已经与夫人离了心,并将之前的妾室和妾室生的孩子全都找了回来。 这位夫人爱他成疾,他却爱救他一命的女子成疾,整日为那位女子魂牵梦绕……” 故事到这里,有女子为这位夫人打抱不平,“他们都成亲了,这位老爷也没有休妻,也借了这位娘家的势力往上爬,就算这位夫人先前骗了他,他也该好好对这位夫人吧?” 一个女子为这位夫人打抱不平后,紧接着就又有成亲的妇人说道:“难不成先前救了那位老爷的女子找来了?并且还要不知廉耻的往上凑?” “……” 台下议论声一片盖过一片,有为这位夫人打抱不平的,有为这位老爷感到同情抱歉的,还有为猜测先前那位女子寻来破坏别人家庭这件事情而骂人的。 总之,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刘老头拍了拍台上的桌子,“各位听我说,先前那位救人的女子并没有找过来,因为在这位老爷成亲的当日,那位女子也嫁人了。 并且,她嫁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嫁给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刘老头此话一出,那些猜测救人女子恬不知耻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位救人的女子嫁人后,一直过得很幸福,成亲三年就得了一子一女。而这位老爷,成亲后与夫人也生了个女儿。” “说来也是缘分,这位夫人与救人的女子是在同一日产下的女儿。夫人生产后就去世了,而这位老爷则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放任家中庶子庶女欺辱她。 在这位老爷的刻意放纵之下,甚至,连府中下人都可以欺辱到她头上去。” 下边的听客听得义愤填膺,恨不得去将这位昏庸的老爷狠狠地揍一顿。 然,故事还在继续。 “幸得上苍庇佑,这位小姐在祖母的养护下,得以长大。这位小姐也因此,特别感谢她的祖母。”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祖母说的话,不论对与不对,她都会遵从;只要是她祖母的吩咐,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就算她祖母要让她替府中姐妹背锅,让她成为家族的一把刀,让她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嫁给一个残暴之人,甚至远嫁异国他乡,她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为的,只是守护住小时候的那一点点温暖。” 刘老头说到这儿,看客们有的已经湿润了眼眶,也有的心里极其压抑。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这位小姐最后的结局怎么样?” 刘老头听到这话,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死了。” “什么?” 全程震惊。 刘老头又道:“你们以为她死了就结束了吗?她这一生,活着的时候事事为这个家考虑,从未为自己作过任何打算。 可许多事情,在她死后才传了出来。原来,她祖母给的那一点点温暖都是算计好的。她渴望的那点温情,她珍惜的那点温情,她用生命去护的那点温情,从一开始,都是那户人家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刘老头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许久后,才有人说道:“什么?那她一生岂不是很惨?” “她这一生,确实很惨。她为之付出的,从未将她当做过家人。甚至,直到死,她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傻傻的以为她的祖母是爱她的。” 140.后悔又怎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刘老头说到这儿,情绪越发激动,仿佛他就是那个被利用的少女,“她祖母为了让她听话,为了让她顺从,给她施舍的那一点点的温暖都是一场笑话。”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她离开后,她的祖母跟其他几个孙女说的那些诛心杀人的话。” “更可恨的是,在她死后,才爆出一个惊天秘密,她压根儿就不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她的真实身份比那家大户人家的女儿更为尊贵。”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别人刻意造成的。可怜她一个小小的孩子,无辜受牵连。” “哎!” 刘老头说到这儿,长叹一声。 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怎么都觉得刘老头这是在影射什么,互相探讨着皇都城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按照从前的惯例,刘老头讲过的故事,不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如今皇都城内正在发生的。 “刘老头,你说了一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台下有人嚷嚷道:“你不是说是大户人家的惊天秘密吗?你先前讲的那些,顶多算是故事,可不能算作秘密。” “这位听客,别着急,我这不是正在说呢嘛?”刘老头说的时间长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再抬眸,长满了褶皱的脸上表情沉重起来,“刚刚老头我不是说这位小姐并不是这大户人家的女儿吗?” 刘老头话落,就有人开始接话,“是啊,那她是谁家的女儿?” “不会是这位老爷的心仪之人的女儿吧?” “不会吧?这位老爷的心仪之人不是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吗?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位老爷府中?” “是啊,如果她真的出现在这位老爷的府中,那这位老爷的女儿又去哪儿了?” “……” 议论声一阵接着一阵,刘老头等大家都谈论够了,才继续说道:“大家的疑惑我都知道,原先我也觉得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事实,任谁都改变不了分毫…” “刘老头,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你赶紧说啊!” “诚如有的听客所说的,这位小姐确实是这位老爷心仪之人与青梅竹马的女儿,而大家所疑惑的,这位老爷的女儿… 她顶替了这位小姐的身份,在这位老爷的心仪之人的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被那一家人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受尽了万千宠爱…” 原先只是怀疑的众人,全都震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要从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此刻的反应。 包厢里。 楚凤辞暗暗地捏紧了双手,虽然她先前写了这样一个戏本子卖给了醉香楼,但她有告知醉香楼的掌柜,这个戏本子上的故事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传出去,得由她说了算。 而她,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可如今,这个戏本子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传了出来。 可想而知,醉香楼的掌柜并不是个可靠的。 又或者,传出来的人是想试探些什么。 可惜了,她出府在外时,一直用的都是另外一幅面孔,就算有人想要查些什么,也不可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楚凤辞想得出神,连高承埏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腾云在背后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这位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高承埏脸上依旧挂着痞痞的笑,“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告知一二?” “不方便。”楚凤辞直接冷声拒绝,随后起身,“雪,云,今日的戏看够了,我们回府。” “是,公子。” 楚凤辞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腾云和雪月见此,立即跟上楚凤辞的脚步。 高承埏见楚凤辞离开,起身抬脚想要追上去,却被谢恒拉住。 高承埏不解的看向谢恒,“拉我做什么?”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别人压根不想理你?”谢恒目光幽幽的看着高承埏,见他还要反驳,又立马道:“高承埏,别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免得落得比我还惨的下场!” 高承埏甩开谢恒的手,邪气的笑道:“谢恒,别拿我跟你比,我跟你可不一样!” 谢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就恢复正常,“高承埏,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好歹是世子爷,就算你不要自己的颜面,也要注意高阳侯的脸面吧?” “我不过就是想结交个新朋友,怎么就成了不注意颜面了?”高承埏怒了,“谢恒,我劝你好好说话!” 谢恒见他生气了,深吸了一口气,屏退侍女和随从,并让随从将门带上后,才缓缓说道:“高承埏,你清醒一点,他…他可是男子!无论怎样,高阳侯都是不会同意的。” 这次,高承埏是真的怒了,“谢恒,你不要告诉我,你相信那些市井流言?” 谢恒见他这么激动,别过头视线落在已经下楼走到大堂门口的楚凤辞身上,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承埏,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所有的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你…好!好!很好!”高承埏指着谢恒连连说了三个好,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单单用愤怒来形容,“谢恒,无论别人说你什么,我高承埏从未信过。对于流言和你,我相信的,也从来都只有你。” 高承埏越说,越是失望,“可你今天却告诉我,所有的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你出息了啊,谢恒!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高承埏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摔桌而去。 谢恒几度张口,想要解释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高承埏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双手顿了一下,他停下所有动作,突然回头看向谢恒,“谢恒,既然你说所有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那么我问你,最近皇都城内传言你后悔退婚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后悔又怎样?不后悔又怎么样?” 141.若他非要以身相许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高承埏正准备说不怎么样,却又听谢恒说道:“高承埏,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我没有,楚璃没有,你也没有。” 谢恒说的楚璃没有,他高承埏懂是什么意思。 谢恒说的自己没有,他高承埏可不太承认,因为他高承埏活到现在,自认为没有什么值得他后悔的事情,需要后悔药那玩意儿做什么? 而谢恒说的他自己没有,他高承埏就有些懵了,谢恒他到底是悔还是不悔? 若,又是悔什么? 悔跟楚凤辞退婚?还是,悔跟楚璃表白心意打算将她娶回家? 或者,两者都有。 “是啊,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高承埏绝不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高承埏说完,径直离开。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谢恒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呵,真以为他没有看出来么? 高承埏确实不是传言中有断袖之好的人,但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流言传出来的那个意思。 他想说的是,无论如何,高阳侯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跟楚府的女儿有交集。 虽说,在大街上时,他没有认出来那个被他撞到的人是楚凤辞。 可当说书先生开始说书后,他无意间观察二人反应时,他就发现了端倪。 一个男子,耳朵怎么可能会有戴耳饰的耳洞? 再仔细思考一番,他便已经猜到这所谓的‘男子’便是楚凤辞。 只是,他故作不知,想让高承埏少与她往来。 谁知,高承埏竟对她起了兴趣? 呵,真是世事弄人! 谢恒想到这儿,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或许,高承埏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身份,只是在自己面前做戏,故意帮她隐瞒而已。 …… 楼下,大堂里。 高承埏追着楚凤辞离开后,刘老头还在继续讲着这个故事,他讲得声情并茂,台下许多人都随着故事的发展或惋惜或愤怒或为故事中的少女打抱不平。 却无人注意到,在顶楼最靠右的包厢里,一个少年端着一壶酒坐在窗户上,听着下面的故事入了神。 “少爷,少爷…”侍从喊了好几声,被换做少爷的少年才回过神来,“怎么了?不是说了,无事不要打扰我吗?” 侍从满脸纠结,“少爷,小姐派人在到处找你,说是夫人身体又不适了。” “身体不适?”少年瞬间清醒,唇齿之间的酒意散了不少,“她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身体不舒服了?” “不知道。”侍从老实的回答道:“传话的人是这样说的,少爷你要不要立即赶回去看看?” 少年翻身从窗户上下来,双眼望着窗下,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与他离开皇都城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倏的,一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瞳孔骤然缩紧。 下一刻,他运起轻功,终身一跃,从窗户跳下下去,奔着刚刚匆匆一瞥的人奔去。 不知为何,就一眼,他竟觉得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侍从见少年直接运起轻功飞了下去,想喊又怕暴露了他的身份,最终只得作罢。 少年奔到人群之中后,他锁定目标就往前冲,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正想越过挡路之人,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少年正想发怒,却听娇软又有一丝胆怯的声音传进耳中,“君辞哥哥,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对不对?” 安君辞低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拉着他的衣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又期待又害怕的盯着他看。 “玲珑?” 安君辞不确定的开口,对于这个妹妹,他已经十年未见。 虽然在回皇都城时,有让下属为他带来安玲珑的画像,但他对她印象并不是很深。 “嗯嗯。”安玲珑猛地点头,高兴又兴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回来为什么不回家里住?为什么不跟家里打个招呼?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娘看看我啊?” 面对安玲珑的热情,安君辞有些不适,他看了一眼刚刚那人离去时的方向,却再也没有半点踪迹。 他离开皇都城那么多年,为的就是找到她。 可,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然后连正面都没能碰上,就又离开了。 安玲珑虽然从小就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她不傻,一下就猜中了安君辞的心思。 “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没有。”安君辞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将安玲珑的手拉开,说道:“走吧,我们回家。等回家了,我再解释给你和娘听。” “好。” 安玲珑高兴的点头,带着婢女跟安君辞高高兴兴的往将军府走。 而另一端,楚凤辞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坐下,帝尘渊就翻墙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面对帝尘渊的突然出现,楚凤辞吓了一跳。 好在,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刚刚才随她一起回来的腾云和雪月都不在。 “你将她们都支走了?”楚凤辞道:“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你今日被人跟踪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 见楚凤辞满脸震惊,帝尘渊脸色也很不好看,“你知道跟踪你的人是谁吗?” “是谁?” 楚凤辞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其他国家的人吧? 不,不对,其他国家的人…现在他们还不认识她,无冤无仇的,他们怎么可能跑到百里国来寻她? 楚凤辞这么一想,镇定下来。 “安将军的长子。”帝尘渊面色阴沉,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泽,“据我所知,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人,是幼年时救过他的一个小女孩…” 帝尘渊说到这儿,顿了顿,才道:“阿辞,你幼年时有没有救过别的男孩?” “我…”楚凤辞仔细想了想,“没有吧?” “有还是没有?” “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楚凤辞见他眸子里暗沉的光,就差举手发誓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又补充道:“就算有,我也忘了。你…你不会为这个生气吧?” 帝尘渊避开这个问题,目光灼灼的盯着楚凤辞,“如果你就是他找的那个救过他的女孩,他非要以身相许,你打算怎么做?” 142.让腾云留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已经有了个未婚夫…”楚凤辞说着,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即改口说道:“我已经有你了,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入我的眼了。” 得到楚凤辞肯定的回答,帝尘渊暗沉的眸光又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嗯,你知道就好。” 楚凤辞想到今日上午他说的话,突然上前抱了他一下,“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帝尘渊反手抱着她,“好,我信你。” “嗯。” 帝尘渊极其温柔的吻了吻她额前的发,一如既往视若珍宝。 若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然,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声七小姐,打破了温馨宁静的场面。 帝尘渊面色一沉,不甘不愿的放开了楚凤辞,哀怨的看了楚凤辞一眼,翻墙离开。 楚凤辞察觉到帝尘渊的怨气,哭笑不得。 “小姐,二小姐找你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雪月先院子外传话的侍女一步跑到了楚凤辞跟前,有些焦虑的说道:“小姐,二小姐肯定没安好心,要不您找借口推脱了?” “推脱了?”楚凤辞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推脱呢?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必然是有要事,我若不去,她不会罢休的。” “那我和腾云、无垢陪着小姐一起去。”雪月提议道。 “不行,你们留一个人下来,守着院子。” 雪月思考了一下,道:“那…让无垢留下。” “不,让腾云留下。” 楚凤辞说完,率先走出院子。 雪月愣了一下,按照楚凤辞的吩咐,叫上无垢,追上楚凤辞的脚步。 “七妹,你来啦?” 楚凤辞刚带着雪月和无垢走到楚璃的院子,楚璃就带着丫鬟从里边迎了出来,一如既往的热情,仿佛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不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姐姐找我何事?”楚璃演戏,楚凤辞陪着作戏,见楚璃一副欲言又止、满目担忧的样子,楚凤辞提前打断她即将开口要说的话,“二姐姐可不要告诉我,叫我过来只是单纯的担心我; 又或者说,又要说一些什么为我好的话,让我安安心心的嫁给七王爷,将西楚二皇子那个火坑让给你…” 楚凤辞一席话让楚璃尴尬了一下,硬生生的将先前准备好的话憋了回去,笑道:“七妹这是哪里的话?我叫你来,是想叫你一起去看父亲的。” “哦,是吗?” “当然。” “既如此,那走吧。”楚凤辞说完,转身时脸色突变,按理说…楚晟回来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楚璃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是说… “七妹,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楚凤辞没吭声,楚璃倒是开口说话了,“父亲先前可是不在府中的,可刚刚我叫你一起去看父亲,你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诧异。你是早就知道父亲被送回来了吗?” 楚凤辞听到这话,转身看向楚璃,幽幽的笑了。 “二姐姐都能知道的事情,为何我不能知道?” 楚璃被这么一噎,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也是,七妹向来心善,从小又对父亲依念很深…” “这些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楚凤辞见她装模作样,看了直觉恶心,收起脸上的笑,淡漠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再装好姐姐了。我俩,谁还不知道谁?” 楚凤辞说完,带着无垢跟雪月朝楚晟的院子走去。 楚璃看着楚凤辞离开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恶毒的计谋,连手指掐进了肉里都不曾发觉,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安排妥当了吗?” “回小姐,都安排妥当了。” “安排妥当了便好,那我们就等合适的时机,等鱼儿上钩。”楚璃说着,眼底诡异的光一闪而逝,“这一次,不能再出半点差错,否则…大家都得死。流芳,你可明白?” 流芳被吓得一个激灵,想到上午的那一耳光,立即低头应下,“是,奴婢明白。” 楚璃见她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才收了冷冽诡异的目光,抬脚追着楚凤辞的脚步而去。 站在流芳旁边没有动过分毫的红袖见楚璃往前走了,拉了拉流芳的衣袖,低声道:“流芳,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小姐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等…等她达到目的了,会不会…会不会将我们都杀了灭口?” 流芳听到这话,立即瞪了红袖一眼,警告道:“红袖,不可胡说!你不想活了吗?” 见识过楚璃厉害的红袖被流芳这么一吼,立即捂住了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流芳见红袖怕成这个样子,安慰道:“红袖,你别忘了小姐说的那些话,我们和小姐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要心中有数。” “是,我明白。” “好了,小姐都走远了,你要是再不跟上去,小姐怕是又要生气了。” “我这就去。” 红袖说完,立即追了上去。 独独剩下流芳一人杵在原地,低着头思量了许久,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一般。 楚凤辞带着无垢和雪月穿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来到一座院落前。 按照刚刚楚璃指的路,她到了这里,显然,这里并不是楚晟之前的住处。 “小姐,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雪月担忧的看着面前孤零零的院子,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折返吧?” 楚凤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她回头一看,就看见楚璃笑意盈盈的朝她走来。 “七妹,你怎么不进去?” “我这不是在等二姐姐吗?”楚凤辞忍着恶心,学她拿腔作调,“二姐姐不来,我又怎敢独自前往,我可不能抢了二姐姐孝顺的善名。” “是吗?” “当然。” 雪月和无垢见刚刚自家小姐才跟楚璃直说,楚璃还能面色自若的跟自家小姐做戏,而自己小姐也是个人精,陪着楚璃做起戏来… 这两人脸上明明都面带微笑,却是恨不得弄死对方,她俩是怎么做到的? 143.假亦真时真亦假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七妹顾念的多,却是把我心思想坏了呢。” 楚璃上前执起楚凤辞的手,温声软语,情真意切,“你我姐妹二人对父亲的孝心都是一样的,哪有‘抢’字一说?七妹要是担心这个,我们大可以一同进去。只怕是……只怕是七妹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奸诈的狐狸总是喜欢明知故问。 楚凤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冷一笑,“二姐姐你这个样子还真是令人胃里犯抽搐,难受的很。” 这话说的含蓄,里面的意思却很直白。 楚璃意识到楚凤辞话中意思是说她令人恶心时,拳头攥紧几分,修剪过的指甲很尖锐,戳的她皮肉疼,面上神色不改,依旧温和,抬手叩了叩房门,“爹,女儿同七妹一起来给您请安。” 楚璃的语气温和恭敬,好像被怼的人是旁人一样,这样伪装的能力让雪月和无垢都找不到言辞来形容此强大,不由得看向自家的小姐,生怕自家小姐会沉不住气,但是令她们虚惊一场,自家小姐看起来比楚璃还要平静。 两个丫头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楚凤辞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现在她更是好奇楚晟究竟在不在这个房间中。 楚晟在醉红楼里面醉生梦死是她亲眼所见,虽然帝尘渊答应帮她将楚晟弄回楚府,但是楚晟要是真的回来了,帝尘渊不可能不通知她。 再者,楚晟回来大可以住在自己的院落中,又何须找个这么偏僻的院落居住,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楚璃在撒谎,这里是一个陷阱,引她入套。 若是楚璃直接推门进去,她也就不会有动摇,可是现下楚璃竟然坦坦荡荡地叩门问声,这就令她产生几分的猜疑,难道楚晟真的在里面吗? “进来。” 楚凤辞还没有思虑完就听见房间里面传出来男人沙哑的嗓音,虽然嗓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但是还是能够辨别的出就是楚晟的声音。 楚晟,真的在里面! 楚凤辞心头咯噔一声,眉头不经意间蹙了一下,楚璃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望着楚璃纤细的身影,楚凤辞心下警惕跟着走了进去,身后的雪月和无垢刚要跟进来就被楚晟呵叱在外,“婢女门口候着!” 雪月一只脚刚迈进来就被呵叱,下意识抬眼看向楚凤辞,楚凤辞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在外面守着。 她一进来就扫了眼房间的格局,装饰的简单,没有窗户,所以显得房间有些昏暗,在这样密闭的房间中,即便楚璃和楚晟想要对她做什么,她也不怕,让雪月和无垢在外面,正好也有个照应。 雪月和无垢顺从点头,乖巧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同样被留在门外的还有红袖和流芳,四个人,两两对望,相顾无言。 房间本就昏暗,门一关,光线就更加的暗淡,整间房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巾一样,加之垂落下来的青帐,楚凤辞只能看到帐子里隐约有道男人的身影,那身影,瞧着有些佝偻。 楚晟是个儒生,身形本就属于瘦弱的那种,可是也不至于佝偻…… 思及此,楚凤辞心弦一紧,朝着门边退了两步。 帐中之人有猫腻! “女儿给爹爹请安。” 楚璃像是没有发觉房间中的诡异,恭敬端正地行礼,施施然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姿仪态。 楚凤辞看了楚璃一眼,跟着楚璃行礼请安,来都来了,自然要看看楚璃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女儿给父亲请安。” 楚凤辞颔首瞬间双眸微抬,见帐子里的身影动了动,原本佝偻的身形一下子正了过来,像是那佝偻的只是一个幻象。 “嗯,你们有心了。”楚晟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砂砾在石头上摩擦发出的声响,“小辞,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楚晟最后的语气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严厉,这样的口吻令楚凤辞很不舒服,楚家最没有资格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的就是楚晟! “是。” 楚凤辞耐着性子,不动声色地将情绪收敛,直起身,朝着帐子走去,余光留意着楚璃的反应。 楚璃始终低着头,姿态不卑不亢,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这样的楚璃让楚凤辞更加警惕。 疯狗咬人之前都是不动声色,越是不动声色的狗咬起人来就越狠。 楚璃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风将散落的帐子吹得晃动起来,床边香炉里面冒出来的青烟也被吹断成缕缕。 青帐晃动的瞬间楚凤辞看清楚了床上人的后背,身形跟楚晟很像,可是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每走近一步,楚凤辞就加强几分的警惕,缩在袖中的手住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在她看不到的身后,楚璃慢慢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阴沉的笑。 “父亲。” 楚凤辞估量着距离,在距离床边一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试探地叫出声。 她的眼前是散落的帐子,奇怪的是,刚刚还晃动厉害的帐子此时如同被人拽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垂落的笔挺,就连香炉里面缭缭升起的青烟也成了一条完整的曲线。 帐子里的人咳嗽了几声,起初是低低的咳嗽,后来就越来越激烈,大有停不下来快要窒息的感觉。 楚凤辞正全神贯注盯着帐中人的举动,又被咳嗽声吸引,所以当一只手猛地从帐子里伸出来的时候面色虽不改,但是心头还是跳了一下。 只见那手不停地晃动着,伴随着男人断断续续剧烈的咳嗽声,看起来有几分的颤抖,“过…过来……咳咳咳……帮我…帮我顺顺气……” 男人咳嗽的厉害,楚凤辞避开那手,掀开帐子走进去,藏于袖中的右手握紧匕首,耳尖微动,只听身后有加快的脚步声,此时此刻只有楚璃! 在那脚步声靠近的瞬间,楚凤辞侧身一躲,只见帐中寒光一闪,楚凤辞手中的匕首就已经抵在男人的脖子,飘起的青帐垂落下来,隔绝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男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144.人皮壳子里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香烟残断,青帐浮动,一帘纱帐隔绝不了的是带着寒气的杀意。 “七妹,你这是要弑父吗?你敢吗?” 楚璃声音依旧温和,只是淡漠的语气透着逼人的寒气和讽意。 “父?” 楚凤辞只觉得好笑,别说眼下这个男人不是楚晟,就算是楚晟,他也不是她的父亲! “二姐姐究竟是眼瞎还是心蠢?这个人,当真是楚晟吗。” 楚凤辞手中匕首逼近几分,刀刃滑了滑男人的下颚,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很大,双肩能够看到明显的颤抖,这是害怕到了极致才能流露出来的反应。 男人易了容,戴着面具扮成了楚晟,看起来十分的怂且懦弱,这幅模样勾不起楚凤辞心绪半点的起伏,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若是真的楚晟,只怕会比这个还要怂上百倍。 “七妹真是好能耐,趁着父亲不在家中,将祖母逼入佛堂,笼络楚家大权,还逼死姐妹。 如今父亲回来,七妹为了自己的野心竟昧着良心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还挟持父亲!天底下,做女儿做到这个份上的恐怕只有你楚凤辞一人了!” 楚璃字字句句说的义正言辞,字里行间中都是讨伐叱责之意,听得楚凤辞心生杀意。 前一世的楚璃也是这般的义正言辞,可是究竟是伸张的是哪家的‘义’,又是哪家的‘正气凛然’? 这世间心地最狠毒,心思最毒辣的难道不是她楚璃吗! 她的毒辣都是拜她所赐,所以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楚璃,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一点你估量错了,即便我楚凤辞今日真的做下弑父杀姐一事,明日京都的天依旧是晴朗的,长封街上依旧是热闹如故,我楚凤辞依旧是楚家最尊贵的嫡女。 而你们不过就是扔到乱葬岗被千虫万蚁噬咬的两具尸体,谁又能记得你们?” 楚凤辞冷笑,刀刃的寒光略过她的双眸,一双乌眸带着十足的杀意,“这就是我楚凤辞的能耐,而这能耐恰恰是你楚璃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的!” “楚凤辞!”楚璃温和的声线终于破功,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嚣张跋扈,心地狠毒,今日我就代表楚家惩治你这不肖子孙!” 惩治? “凭你,也配?” 青帐被粗鲁地掀开,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楚凤辞就刺来,随即楚璃露出狰狞的面目,再漂亮的美人儿,被妒恨杀意冲昏头脑也变得面目全非。 楚璃此刻的脸完完全全地和前世那张狰狞的脸完美重合,既如此,前世今生的账那就一起结算了吧! 手中匕首一转,楚凤辞打晕男人,正面迎上楚璃的剑,在剑锋距离鼻端三寸之时,头一歪完美躲过,随即匕首在掌心旋转换了方向,握住匕柄,直刺向楚璃。 此刻,楚璃那张狰狞得散发着狠意的脸一点点变得恐惧,没有什么比现在还要令楚凤辞兴奋的,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闻到了血腥,激发起内心最深处的野性。 七寸…五寸…三寸……锋刃快速逼近楚璃的左眼,楚凤辞手腕一转,锋刃直逼楚璃脖颈。 一寸之际后颈骤然疼痛导致楚凤辞两眼发黑,全身的力气骤然间散尽,不得不努力保持着镇定和身体上的平衡。 眼前的人物都有了重影,唯有楚璃阴沉得意的笑是那么的刺眼,楚凤辞咬住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握紧匕首,匕首却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楚璃的笑声越来越张狂,楚凤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走在棉花上。 倒下的瞬间就看到原本被打昏在床上的男人抬手剥开了身上什么东西,接着就看见一个人形壳子剥落,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妪出现在眼前…… 很快,楚凤辞被黑暗吞噬,彻底没了意识。 帝尘渊这一天都心神不宁。 窗外是皑皑白雪覆盖的景象,被白雪压垮了的竹枝弹动了一下,晃荡下之下白雪簌簌落下。 平铺在桌上的宣纸被钻进来的风吹得翘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寒末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赶紧加快脚步拿起镇尺压住要被吹跑的宣纸,宣纸上只有两个字——阿辞。 寒末将茶放到桌上,望着站在窗边的主子,窸窸窣窣夹带着雪花的风撩动主子的衣袍,主子却如同泰山一般屹然不动,周身的寒气比窗外袭来的还有冷冽上几分。 “寒青?雪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温瑜的声音很响,语气十分急切。 寒末反应过来时,站在窗边的主子已经没了踪影,赶紧顺着温瑜的声音追去…… “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保护好楚小姐,请请主子责罚……” “行了,什么责罚不责罚的,要责罚也得等你捡回一条命再说!别乱动,再乱动针扎偏了你就可以直接见阎王去了!” 温瑜一手将重伤的寒青再次按在床上,另一手拿起银针就扎下,寒末还想说什么,但是整个人就跟泄了气似的,瘫软下来,两眼没有焦点。 “非要这样才能老实。” 明明是调侃的话,但是温瑜说的极其的严厉,脸上连往日尝挂在嘴边的笑意都没了,面部紧绷,看起来格外的严肃。 外间。 帝尘渊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捏着一朵盛开的红花,花瓣层层叠叠,开的是娇艳欲滴,鲜红的颜色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样,在这处处被白雪覆盖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窗外开始飘着雪花,挂着屋檐下的五角挡风灯是漆黑夜里仅存的光点。 寒末进来时,像个雪人,掀着帘子像是被风雪卷进来的一样。 一进来,就跪在地上。 “主子恕罪,属下无能……没能查到楚小姐的下落……” 外面的风雪尖锐的像是刺,像是刀刃,吹着脸上又像是钩子,狠狠地在剥你的皮肉。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寒末来说,他宁愿去承受风雪带来的冲击和疼痛。 因为比起风雪,主子的惩罚更加令他难以承受。 “请主子责罚!” 寒末眼一闭抬手就抽出挂在腰间的匕首,双手捧上。 145.你别给本王装蒜!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责罚?现在责罚就能将楚凤辞找回来了吗?” 温瑜从里间出来,上前就将寒末手中匕首没收,眉头拧成麻绳,“伤了还得我给你治,是嫌屋里的人不多,你想再去添些热闹是吗! 有这请罪的功夫,倒不如赶紧再出去找找!” “不…”寒末想要解释,抬头就看到温瑜朝他使着眼色,闭了嘴悻悻起身退了出去。 帘子掀起很快就落下,但是还是钻进来几丝风雪。 温瑜打了个寒颤,手中把玩着匕首,转身就看到帝尘渊手里的红花,匕首一收,走了上前,盯着红花半晌才出声,“楚凤辞究竟是惹到了谁,竟然连红煞门都出手了。” 红煞门,江湖上的一个邪教帮派,由女子组成。 五年前凭空出现,一夜之间灭了当时鼎盛的风清山庄,三百五十五条人命一夜之间皆命丧黄泉,死的无一例外都是男子。 上到八十老叟,下到襁褓幼儿,只要是男子就无一幸免。 在这场骇人听闻的灭门灾祸中,幸存下来的女性都投奔到了红煞门的门下,一时之间,红煞门名声大振,放出狠话,要杀光世间所有无情无义的男人,清除这些污浊之物! 江湖中人皆是闻风而动,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红煞门挑衅的是男人们的权威,江湖之中愤慨之声越来越发大,很快就形成对红煞门讨伐的队伍。 可,八次讨伐皆是由失败告终,甚至都没有攻到山顶,在半腰时就被逼撤退。 不知道红煞门用了什么手段,在山间布满毒障,导致讨伐的队伍每一次都伤亡惨重,渐渐地也就没有人主动提出去讨伐红煞门。 这几年发展下来,红煞门在江湖上占据的地位跟鬼夜门不分上下。 红煞门有一规矩,只斩杀薄情男子,不伤害女子,每一次斩杀都会留下血莲花。 这种邪花跟红煞门一样的邪门,只生长在布满毒障的山间,毒障越浓,此花开的就越娇艳,颜色就越深,像极了吸足人血的样子。 所以此花本身就带着剧毒,也就只有帝尘渊这个不怕死的敢拿在手中把玩。 温瑜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里并没有喝,帝尘渊吃了他那么多抗毒的药物,早就百毒不侵,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这邪花的毒性会感染给帝尘渊。 “要是楚凤辞真的被红煞门劫走,应该没什么危险吧?”温瑜猜测,毕竟红煞门的规矩在那里立着。 帝尘渊没有说话,红花在他的指间转动,娇艳的红晕像是会勾魂摄魄一样令人眼晕。 温瑜移开目光,抄手靠在桌子上,“寒青伤势比较重,还中了红煞门的七杀散,就这样还能将雪月那个小丫头救出来实属不易。 相比之下,雪月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主要是受了惊吓。” 顿了顿,温瑜侧身看向帝尘渊,“惊吓好治,七杀散要是没有解药可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蜡烛里的灯芯噼啪了一声,房间里骤然陷入进一种非正常的安静之中。 温瑜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不由得抿了抿嘴,就好像一张嘴那颗活蹦乱跳的心就会从嘴巴里面蹦出来似的,漆黑的眸紧盯着帝尘渊。 男人板正起来的脸色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唯有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十分的压迫人心,原本在指间旋转的红花经过掌心的碾压,变成红色的碎末坠落在地上。 温瑜不由得站好,他知道,红煞门这一次算是摊上事了。 “帝尘渊,你给本王出来!” 传进来的叫嚣声很大,掩盖住了风雪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传来打斗声。 温瑜跟着帝尘渊出去,就见寒末已经跟百里君柏带来的人打了起来,百里君柏看到他们走出来,戾气横生地大跨步走过来,被寒末挡住。 “滚!” 百里君柏语气很差,对半路冒出来挡路的寒末十分的反感,一张脸像是被泼了水结了冰一样。 他藏青色的披风压了薄薄一层白雪,看样子是骑马来的,瞧着衣服上的积雪,应该是从皇宫赶过来的。 “七皇子真是稀客,不知道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温瑜上前,他不看也知道此刻帝尘渊的脸色有多难看,心上人生死未卜,现在还来了个不长眼的情敌找事,真是乱上加乱! “帝尘渊,小辞在哪?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百里君柏无视温瑜,一双黑眸直接锁定帝尘渊,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温瑜摸了摸鼻梁,觉得百里君柏要不是有皇子身份加持,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余光扫了下帝尘渊,冷冽的气息冻得温瑜打了个喷嚏。 “你知道些什么!” 帝尘渊不开口就俨然像是一座散发寒气的冰雕,一开口更是将周围的环境拉低数十度,温瑜揉着鼻子,紧紧地拢住风袍。 “帝尘渊你别给本王装蒜!” 百里君柏猛然发力击倒寒末,大跨步上前和帝尘渊面对面,两股冷冽强大的气息对抗,周围的风雪都显得渺小许多。 温瑜拉住从地上爬起要上前的寒末,对着寒末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百里君柏来的蹊跷,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帝尘渊,是本王让皇上下的旨,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本王来,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你算什么男人!” 百里君柏上前抬手抓住帝尘渊前襟,手面上因为用力过猛青筋暴起,但是站在台阶之上的帝尘渊却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一般,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俯视着百里君柏,仿若上神俯视蝼蚁一般。 “你知道些什么?” 重复的语句却给人不同的感觉,字字的停顿能够感受到帝尘渊在压着火耐着性子,并且在暴怒的边缘。 温瑜拉着寒末往后退了几步,寒末不解看过来,温瑜拍拍寒末肩膀,语重心长道:“珍爱生命,远离帝尘渊。” 寒末嘴角微抽,随即脸又绷紧,注意力集中地朝着帝尘渊和百里君柏看过去。 146.真是欺人太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只要百里君柏有任何不利于帝尘渊的举动,他就会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 “帝尘渊,虽然你沦为质子,可是平心而论本王从未轻视与你,但是今时今日你所做的事情令本王不齿!” 百里君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到帝尘渊的脸上,怒声冷嗤,“你自己好好看看!帝尘渊,你算什么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竟然对她下手。 原先本王你对她真的是情深义重,可如今才发现,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今日,你将她好生交出来还则罢了,不然就别怪本王拆了你这府邸,卸了你的骨头!” “真是欺人太甚!” “站住!” 温瑜拉住冲动的寒末,语气冷静,“你现在过去,只会添乱,老实待着别动!” 帝尘渊现在的处境并非真的毫无桎梏,要是这件事情闹起来,只怕两边都不好交代,尤其是西楚那边,虎视眈眈盯着帝尘渊的人还少吗? 现在,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只能稳住事态,不要再添任何麻烦事。 温瑜看向帝尘渊,帝尘渊弯腰将地上的信捡起来,面色沉冷带着戾气。 温瑜看着不由得叹息一声,也就只有楚凤辞那个丫头能让帝尘渊做到这个程度。 要是换成旁人,这位七皇子的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回,哪里还能在这里嚣张跋扈、大喊大叫?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帝尘渊的语气并不好,阴冷冷的比刮来的风雪还要刺骨。 “怎么?想要杀人灭口?”百里君柏冷笑,语气陡然冷冽带着锋芒,“帝尘渊,这是你的笔迹吧!上面的印章是你的私印吧!如今物证就在这里,你还不赶紧将她给本王交出来!” “这信上面是沾了火啊还是浇了油?怎么一个两个的气性都这么的大,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呢?” 温瑜转动着玉骨扇不紧不慢地上前,朝着百里君柏笑了笑作了个揖,眼睛却朝着帝尘渊手中的信上瞄去,“风雪这般大,七皇子何不挪步进屋相谈?” 信上面的笔迹跟帝尘渊的很像,印章也是帝尘渊丝印的模样,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约见楚凤辞,在青伊湖亭中。 时间,正是今日楚凤辞失踪的时候。 这时间,帝尘渊一直在府邸并未出去过,所以这是一个圈套。 不! 或许,这是一个连环套! 设下这个套的人不仅是针对楚凤辞,还针对帝尘渊,就连百里君柏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高,真是高! 温瑜思量清楚,担忧地看向帝尘渊,帝尘渊清明的双目布满着杀气和寒气。 很明显,这其中的原委他显然已经比他更早参悟了。 按照帝尘渊的行事作风,此事必然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帝尘渊身形微动,温瑜条件性地抓住他的手腕,帝尘渊侧目与温瑜四目相对,明了温瑜眼中的意思,是让他冷静,切勿冲动。 “本王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百里君柏声音很冷,“帝尘渊,本王再说一遍,将她给本王交出来!” “七王爷误会了!” 温瑜生怕帝尘渊怒气之下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闪身站在两人之间,隔绝两人冲撞的视线。 “楚凤辞并没有在这里!” “本王当然知道小辞不在这里!” 温瑜到了嘴边解释的话被百里君柏这一句话堵的差点噎死,两眼瞪着不解地望着百里君柏。 知道还来这里闹,什么毛病?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将人藏到自己的府邸!”百里君柏斜睨着温瑜冷嗤一声,抬眼盯着帝尘渊,语气强硬,“帝尘渊,你究竟将小辞藏到哪里去了,赶紧将她交出来!” 温瑜:“……” 帝尘渊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百里君柏,“阿辞的失踪,跟我没关系。” “帝尘渊你到现在还不承认?王都里,只有你能且有理由会干出这种事情! 你现在跟本王说小辞的失踪跟你没有关系,那么你手里面的信怎么解释?上面的笔迹和私印又该怎么解释?” 百里君柏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尽头,眼神越发的清冷,“帝尘渊,即便你是国师,即便皇上向着你,但是你今日不将小辞交出来,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七王爷。”温瑜赶紧挡在两人中间,这两人要是掐起来,百里、西楚两国都要颤一颤,“七王爷,这件事情确实另有隐情,不瞒你说,雪月现在就在屋内,如果你不信可以移步到屋中。” “雪月?” 百里君柏自然知道雪月是楚凤辞的贴身侍女,一听此言快步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面烧着炭火,跟外面刺骨冰凉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百里君柏疾步走进内室,就见屏风隔着一床一榻,榻上躺着的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床上躺着的女子正是雪月,脸色很苍白,看样子也受了不轻的伤。 “打伤他们的人是红煞门的人。” 温瑜和帝尘渊一起走进来,说道。 “红煞门?” 百里君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一笑,斜睨着温瑜和帝尘渊,“国师身边的人还真是伶牙俐齿诡辩的很,若不是本王早年在江湖之上游历,险些就信了你们的鬼话。 这红煞门历来都有规定,只斩杀世间薄情男儿,绝不伤害女流,又怎么会重伤雪月劫走小辞?国师就算是编,也要编个像样点的谎话才是!” “编?”帝尘渊冷嗤,“本国师从来不屑!七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搜,只是…” 帝尘渊上前几步,对上百里君柏的目光语气阴狠,“七王爷若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休怪本国师不客气!” “不客气!你敢对我一个不客气试试——” 屋外叫嚣声打破房间中凝重的气氛,只听男人泼皮撒皮地在院子里喊。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朝的楚尚书……你知道我女儿是谁吗?那是皇上钦定的七王妃!如今……如今有人说你们家主子……” 147.究竟发生了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跟着帝尘渊、百里君柏走出来就看见楚晟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拽着寒末的衣襟在撒酒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楚晟身上的酒味和胭脂水粉的香味,难闻的很。 “老爷,老爷。” 楚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红袖眼疾手快将楚晟扶住。 她颔首之际眉眼抬起朝着台阶上的三人看了眼,轻声对着楚晟说了句什么,就见楚晟猛地抬起头打了个酒隔,推开红袖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朝着帝尘渊的方向走去。 “是你!对,就是你……就是你将我女儿给藏起来的……你还我女儿……还我的宝贝女儿!” 楚晟不知道从哪来的邪火,摔了酒壶指着帝尘渊就破口大骂,“帝尘渊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西楚送过来的一个质子,仗着皇上宠你,你就耀武扬威……” “现在…现在竟然还敢掳走我的女儿,你、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被指着鼻子的帝尘渊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撒酒疯的人扔进冰湖中,好好地醒一醒酒!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还不是将阿辞身世公之于众的时机! 楚晟,留着他还有用。 帝尘渊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才将窜起来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楚晟眼前都是重影,两眼瞪了半天才看到百里君柏,踉跄上前脚一崴趴在台阶上就拽着百里君柏的衣袍。 他嚎道:“七王爷你可要为我们楚家做主啊!国师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掳走小辞,就是为了针对七王爷你的啊……” 被楚晟扯着衣袍擦眼泪鼻涕一口一个‘七王爷’的温瑜简直想暴走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这厮是楚凤辞的爹,早就在他靠近他的时候就被他踹飞了! 没有被楚晟拽住衣袍的百里君柏脸色也十分难看,看向哭天抹泪的楚晟的眼神里充满着嫌弃。 这个老家伙平日里对小辞虚情假意,喝了酒竟然为小辞撒酒疯成这样,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楚大人。” 温瑜嘴角抽抽,压着火,真是难以想象,平日里端的正经做派的楚晟喝醉了酒竟是这幅泼皮样。 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我不是七王爷,你认错人了。还有,楚小姐并不是被国师掳走的,这里面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 清脆的女声如同百灵鸟在山谷中啼鸣一样,悠扬婉转动听,只是强硬的语气让这声音失去了一些美感。 “楚二小姐?” 百里君柏皱了眉,楚璃这个女人和小辞向来不对付,此时此刻楚璃前来,却是为了小辞? 恐怕,此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帝尘渊在看到楚璃的刹那,板正的脸瞬间难看至极,他一直想不到有什么样的人能惊动红煞门,对阿辞下这样的手。 直到这个女人来,他便将一切都想通了。 阿辞的失踪跟这个女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臣女见过七王爷,国师大人。” 楚璃礼仪周全,规矩得当,举手投足间让人挑不出毛病。 “家父喝醉了,给国师大人添了乱,小女在这儿赔罪,还请国师大人见谅。” 楚璃施施然行礼,余光递给红袖一个眼色,红袖接收到眼色,低着头上前将趴在台阶上的楚晟搀扶起来。 帝尘渊不动声色地扫了红袖一眼。 “楚二姑娘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君柏可没有忘记刚刚楚璃走过来时,那一声‘有什么误会’说的是斩钉截铁。 看样子,小辞失踪的内情,她知道些什么。 楚璃朝着百里君柏行礼之后才道:“回七王爷的话,今日臣女发现七妹不在家中,派人前去寻找,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这时,七妹院中一婢女说,晨时有人从后门送信给七妹,约七妹出门相见,七妹出去之后就没了踪迹,如今生死未卜。” 说着,楚璃看向帝尘渊,犹豫了一下之后,语气冷了下去,“杖责之下,那婢女才说出究竟是谁送的信,又是谁约七妹出去相见…国师大人,您还让小女继续说下去吗?” 适当的停顿,绝妙的反问,简单两句就将帝尘渊推到风口浪尖上,多说一句都属于废话。 “楚二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帝尘渊冰块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相比之前漠然很多。 温瑜闻言冷笑一声,凑近帝尘渊耳旁道:“你说错了,伶牙俐齿可形容不了她,得口蜜腹剑才行。” 帝尘渊没理睬温瑜的讥讽,幽深的眸子里全是冷意。 温瑜觉得没意思,摸了摸鼻子站好,手中转动着玉骨扇,仿若根本没将楚璃放在眼里。 楚璃忍住心里的惧怕,淡然一笑,“若不是有十足十的证据,自然也不敢在国师大人面前这般伶牙俐齿。” 楚璃两手一拍,有两个家丁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过来。 那女人浑身的衣服都沾染了血,被两个家丁像是扔破麻袋一样地扔在雪地上,浑身猩红,在雪地里格外的刺眼。 楚璃扫了眼帝尘渊和百里君柏的神色,皆是冷淡的很,目光一收,走到满身是血的女人身边,温声软语,“抬起头来,当着七王爷和国师大人的面,将你跟我说的话字字句句再重复一遍。” 趴在雪地里的女人身子颤了颤,半晌才抬起头,乱发之下那张脸显得苍白极了,嘴角还渗着血丝,依稀能够辨的清模样。 正是楚凤辞院中的婢女,腾云。 “我记得你,你跟在过小辞身边。”百里君柏眉头微皱,说道:“你实话实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心,有本王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话说到这,百里君柏有意地看了眼帝尘渊,其中意思不明而喻。 帝尘渊冷着脸,压根没看百里君柏,清冷的目光只是扫了眼腾云。 腾云嘴角发颤,蠕动几下才张口,一出声就将四周的人吓了一跳,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 发出的声音竟然像是嗓子里面被人塞了铁片一样,发出的声音刺耳的让人反感。 148.是时候结束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腾云像是也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了,本就眼泪朦胧的双眼忽然间往下掉着泪珠,窸窸窣窣的根本就止不下来。 百里君柏抿了抿唇,眉心皱的很深,他是听过这个婢女的声音的。 虽说算不上清亮,却也是好听的,让人舒服的,一夕之间变成这样,别说是个弱女子,只怕是个男子也会承受不住。 “慢慢说,告诉本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腾云闻声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百里君柏,张了张嘴发出声音,“奴、奴婢…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害了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杀了奴婢吧,请您杀了奴婢吧——” 呜咽声不止,腾云再一次趴在雪地中,像个鸵鸟一样将头埋在雪里,身子颤个不停。 百里君柏觉得头疼,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腾云的身上。 身上衣服一减,风雪直往袍子里钻,让他身子不由得颤了颤,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告诉本王原委,你便可以将功折过。” 腾云像是被石化了一样,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出来。 楚璃见此,道:“腾云,你字字句句都在表忠心,可是真的到你表忠心的时候你偏偏又装死。 眼下你只要说出七妹的下落,或者说出究竟是谁掳走了七妹,才是你对七妹最大的忠心。 但你不仅不说,反而在拖延时间,那么你这表的究竟是哪家的忠心?” 楚璃话落,众人就见原本窝在雪地里的女人颤抖着抬起了头,脸上的泪痕都有了霜印。 “是…是…是国师大人……” 腾云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将最后四个字说出来,一说完就指着寒末道:“是他,送信的人就是他!是我亲手从他手中接过来的信,所以我记得他……” 莫名被指的寒末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呵斥,“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送过信?腾云,楚小姐待你可不薄,为什么你要睁眼说瞎话,你的良心呢!” “正是因为我家小姐待我不薄,所以我才更应该说出真话,即便你们现在就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会说!” 腾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撑着雪地站了起来,盖在身上的披风滑落在地上,身形踉跄了几下,整个人像是挂着枝头的棉絮,只要风雪再大点就能吹跑。 “就是你,就是你送的信,也是你家主子,国师大人约我家小姐出去的! 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接下那封信,不将那封信送到小姐的手中……小姐就不会有事,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不好,这婢女情况不对!” 温瑜看着腾云越发恍惚的状态,凝眉沉声道:“寒末,按住她!” 寒末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就一个错手没有拽得住腾云,腾云像是一条崩断了的弦一样‘哐当’一声撞在了水缸上。 盛满水结成冰的水缸‘哐当’一声裂了一条缝,腾云趴在雪地上,鲜血浸透了雪,她如同一条死鱼一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院子里的氛围凝重到了极点,呼啸而过的都是风雪的声音。 楚璃厌恶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腾云,捏着帕子托了托鼻子,不动声色地抬眸观察着帝尘渊。 帝尘渊真的是俊郎,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俊俏无双之人。 明明是人中龙凤,却偏偏被桎梏上枷锁成了笼中之囚,这样的人只需要一个助力便可以遨游九天,施展其才能。 而帝尘渊的助力,绝不能是楚凤辞,只能是她! 楚璃敛了心思,将帕子缩进袖中。 她会努力地朝着他靠近,但是如果他的眼中始终没有她,那么她会毁了他! 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帝尘渊!” ‘哧拉’一声剑出鞘的声音,寒光一闪,剑锋已经指向帝尘渊的脖子,距离不过七寸。 “寒末,住手!七王爷,冷静!” 温瑜呵斥住了抽出剑的寒末,又稳住了要出手的百里君柏,院中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 楚璃往后退了两步,退回到了红袖的身边,瞥了眼靠在柱子醉的人事不省的楚晟,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嫌弃与厌恶,很快就收敛目光继续看向前方僵持的局势。 “七王爷!” “你给我闭嘴!” 温瑜刚开口就被百里君柏强硬打断,百里君柏的语气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怕的戾气,很明显情绪已经爆发。 温瑜担忧地看向帝尘渊,相比之下,帝尘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并不担心帝尘渊的生命安全,毕竟百里君柏伤不到他。 他担心的是,帝尘渊如果压不住情绪,动起手来,造成无法收拾的结果。 那时,该怎么办? “七王爷,你想做什么?” 帝尘渊像是没有察觉到温瑜的担忧,漆黑的双眸看着百里君柏,流露出漠然清冷的目光,强大的气场直压人心。 温瑜捂脸,心里直道完了。 百里君柏语气阴沉,握紧剑柄上前一步,锋刃又逼近帝尘渊脖子一寸。 “小辞在哪儿!帝尘渊,如今你还要狡辩吗?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冤枉别人!” “这场闹剧,”帝尘渊语气冷冽的犹如风雪骤然结成冰霜砸在人的身上,戾气横生的犹如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是时候结束了!” 话音刚落,百里君柏被击飞摔在地上,而帝尘渊就站在百里君柏刚刚的位置上,犹如神邸一般俯视苍生,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甚至是怎么出手的。 楚璃暗暗吃惊,看向帝尘渊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崇拜爱慕之情。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 一旁的温瑜捂着脸实在是不忍直视百里君柏吐血的惨状,一撇头就看到寒末扬起下巴一副傲娇得意的样子,恨不得抬手给他主子鼓个掌叫个好。 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个两个的都嫌事情不够闹得不够大! 149.为什么本世子从来都没有听过?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百里君柏捂住胸口,嘴里面全都是血腥味。 刚刚吐血的地方雪已经被血给浸透,染成了一片红色。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击飞,就见眼前一道虚影,耳边呼啸一声,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击飞摔在地上,胸前更是疼得厉害。 没想到,帝尘渊已经这么厉害了。 “寒末,送客!” 百里君柏刚吃力地爬起来,就听见帝尘渊没有温度的逐客令,熊熊燃烧的怒火即便是风雪也扑灭不了。 他顾不得胸痛,咬着牙,捡起剑,铆足力气就朝着帝尘渊刺去! “君柏,住手!” 男人急迫的声音被一阵疾风刺破,只见快速刺向帝尘渊的剑锋被石子击落。 寒末一脸杀气地护住帝尘渊,百里君柏被跑过来的高承埏抱住,情况突然发生转变。 “君…不,王爷!你冷静一下!” 百里君柏被高承埏紧紧地抱着,尽管他极力挣脱,但由于受了重伤力气比不上高承埏,依旧无法挣脱。 “高承埏,你放开本王!”百里君柏咬着牙,眼里带着凶狠的光。 楚璃早就在高承埏跑过来的瞬间退到了没人注意的角落,她捏着帕子托了托鼻子,不动声色地重新衡量着局势。 高承埏会来,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帝尘渊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拧紧的眉头彰显着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温瑜摸着鼻梁,打量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世子爷。 百里国中,三足鼎立,除了皇权和帝尘渊的国师,剩下的便就是这位世子爷身后的高家。 如今,高承埏明目张胆地和百里君柏在一起,这是代表了高家的态度了吗? “王爷,楚七小姐失踪一事跟国师没有关系!” 百里君柏就跟发了疯的野兽似的,高承埏抱的吃力,忍不住地大吼一声。 这话一出,在场人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帝尘渊眸冷了几分,盯着高承埏,温瑜摸着鼻梁勾了勾唇,觉得明白事理的人总算是来了,楚璃脸色阴了阴,看向高承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恼意。 百里君柏怔了怔,看向高承埏,“你…你说什么?” 高承埏见百里君柏冷静下来,松了手甩了甩发酸的手臂,侧身对着门喊了声,“带进来!” 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男人进来,男人一进来百里君柏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给他送信的人! 送信时,男人自称是楚家的家丁。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吩咐办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显然是被吓坏了,进来后跪地就开始摆手辩解,眼神躲躲闪闪的不知道往哪里瞄。 帝尘渊目光扫了眼楚璃,在男人被带进来的刹那,楚璃的脸色明显变了。 “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就是一个干杂活的下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承埏一脚踹倒在雪地上,几个翻滚浑身沾满了雪,跟个雪人似的在那儿趴着。 “刁奴,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本世子废了你!” 百里君柏拉住高承埏,黑着脸走到男人的面前,男人浑身都在发抖。 “你给本王的那封信,究竟是真是假?” “我不…我不知道啊……” 男人都要哭了,他就是贪心那一两银子,跑了趟腿,怎么就凭空落下了这么大的祸事? 刚刚还有人要杀他…… “是谁让你送的信?” 冷冽的声音打断男人的颤声,百里君柏回头瞪了帝尘渊一眼,回过头盯着男人,咬着牙问,“是谁让你送的!” 这一声,问的气势十足。 楚璃心头直跳,捏紧帕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无意中抬头就对上帝尘渊的目光,浑身上下瞬间像是被戾气罩住了一样,整个人犹如身陷万鬼之中,头皮发麻,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这一刻,先前那种伪装出来的无畏被击溃,被压下去的恐惧再次从心底里钻出来。 并,越演越烈。 帝尘渊,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小姐。” 红袖赶紧扶住踉跄的楚璃,楚璃顺势握住她的手,很紧,力气很大,尖锐的指甲都要戳进她的皮肉之中。 她咬牙忍住才没有发出声,再看楚璃,脸色苍白如雪,鼻尖却溢出密密的汗珠。 “小姐,你没事吧?” 楚璃抿紧双唇,冷冷的看了红袖一眼,吓得红袖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响,楚璃稳住心神,甩开红袖的手。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雪地里的男人,掩住眼底的杀意,但心底鄙夷一声接着一声。 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都杀不了,还敢称是江湖上第一门派? 真是令人耻笑! “送信的人我不认识啊!”男人急得嗓子都劈了,“就一个姑娘,不过我知道她是楚府呃……” 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穿透男人的喉咙,男人嘴巴都来不及合上就瘫软地倒了下去,一双眼睛如铜陵般朝天瞪,十分瘆人。 楚璃捏着帕子掩唇,收了目光,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谁?是谁!” 突如其来的暗杀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高承埏抽剑看向四周大喊,“卑鄙小人!只会背地里杀人,有本事出来跟本世子面对面的单挑!” “世子小心!” 空中风雪陡然传来异动,千钧一发之际,百里君柏立即将高承埏拽了回来。 接着,空中飘落下无数红花,夹带着风雪,显得格外的诡异。 “红煞门?” 温瑜板正了脸色,不动声色的朝帝尘渊靠近。 帝尘渊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天的红花,手掌运力,从飘落的红花中吸取一朵在掌中。 温瑜盯着红花,眉头紧拧,“没错,就是红煞门!” 话音刚落,帝尘渊掌心的那朵红花被内力摧成粉末,消失在风雪中。 “红煞门,是红煞门!” 百里君柏神情复杂,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真的跟红煞门有关。 “红煞门是什么门派?为什么本世子从来都没有听过!” 150.想要救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高承埏被这诡异的花雨弄得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握剑就指向四方,“是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本世子滚出来!” 花雨被风雪吹的窸窸窣窣,只见空中红绸穿过,似桥梁般跨越风雪和花雨,架在半空之中。 数位红衣女子飘然而下,鞋尖轻点在红绸之上,身姿如燕般轻盈,蒙脸的红纱衬的眉心的红痣犹如红豆般娇艳欲滴,带着几分诡异的媚艳。 下一刻,领头的女子冷声念道:“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浓煞情多血未尝,门中窥情是与非。” 那女子俯视众人,清冷的声线没有半分起伏,窸窸窣窣的风雪带起她单薄的红裙,隐约可见冰肌雪肤。 领头的女子话落,数位红衣女子朝几人躬了躬身,“红煞门左使者红罗,见过各位。” “本世子道是什么样的精怪,原来是你们一群女人在装神弄鬼!”高承埏收了剑,冷嗤一声,“你们一个个穿那么单薄不冷吗?还站那么高?就不怕摔下来毁了容?” 高承埏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又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长得都奇丑无比,所以才戴着面纱?这也难怪你们喜欢站那么高,反正已经够丑的了,也就不怕摔下来了变得更丑了。” 女子冷眼扫向高承埏,指尖一弹,一朵红花犹如弹珠般弹向高承埏,势若破竹,带着八成的威力穿透风雪。 “小心!” 百里君柏一手将高承埏拉到身后,一手握剑挡下弹来的红花,红花碰撞在剑刃上发出‘哐当’的声响,随即掉落在地上。 百里君柏握了握剑柄,稳住发抖的剑刃,等手麻的劲儿过去,才看向女子道:“红煞门的月兰红花抄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红花抄?分明就是只会在背地里伤人的小人!” 高承埏被激怒,指着红绸之上的女子就道:“本世子看你们是女流之辈才不跟你们计较,你们竟然敢暗算本世子,有本事就下来和本世子单挑!” “高承埏!”百里君柏呵斥一声,令高承埏老实下来。 “楚家七小姐失踪是你们红煞门所为?” 帝尘渊声音很冷,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直压人心,即便是站在半空之中的女子,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之下气势瞬间被削减。 红罗冷笑,清冷的笑声比风雪还要冷冽。 楚璃拢了拢披风,望着女子眉头紧锁,红煞门究竟在搞什么? 她的计划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阁下不必担心,楚小姐在门中做客,惬意的很。” “小辞真的是被你们给掳走的?”百里君柏举剑怒斥,“历朝历代以来,江湖和朝廷向来都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们红煞门为何对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子下手!” 红罗看了眼百里君柏又看了眼帝尘渊,笑声之中夹带嘲讽,“世间的女子穷其一生都在追求一个‘情’字,可是又有哪个女子真正的拥有过? 你们这些男人,口口声声说的最是好听,但是给女人造成伤害的往往都是你们男人!” “想要救她?那就来红煞门,试一试你们的情到底有多真!” 话音落,红绸一飘,花雨散落。 等到红绸消失花雨停止,空中早就没了那群女人的身影。 “该死!” 百里君柏忍不住低骂一声,带着高承埏快步离开。 “世间之事纷纷扰扰,假亦真时真亦假,唯有男女之情让人说不清楚捉摸不透,偏偏最是惹人苦恼。” 温瑜展开白骨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凑近帝尘渊的身边指了指百里君柏的身影,调侃道:“有的人可是等不及地要去试情咯,而有的人呐,端的是冷漠无情,只怕这心里早就火烧火燎了吧?” 温瑜说完,还故作惋惜的感叹一声,“哎,看来…” 温瑜还未说完,帝尘渊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你话很多?” 那目光太冷且带着怒意,温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收了白骨玉扇,小心翼翼的往一旁挪了挪,“不多不多,其实我的话一直都挺少的。”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温瑜的话,就见躺在雪地里的楚晟扶着头坐了起来,一起来就叫骂,“混账东西,竟然把老爷扔雪地里!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瞧着楚晟中气十足的样子俨然酒已经醒了。 温瑜凑近帝尘渊身边压低声音道,“方才趁乱我喂给他一枚醒酒丸,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帝尘渊没有说话,看了寒末一眼便转身走进屋子,楚凤辞安危不知,他没有功夫跟这些人瞎扯。 温瑜见此,立即追着进去,“欸,怎么走了?这出好戏没了你可唱不成啊……” 寒末明了主子的心思,走到还在叫嚣的楚晟面前,干咳了一声。 楚璃正让红袖将楚晟扶起来,听到这声咳嗽转身就看到寒末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寒末将帝尘渊的冷漠学了四五分,看起来跟个鬼面罗刹似的。 楚璃尴尬地扯了扯唇,恨不得甩开楚晟现在就离开,也好比在这里陪着楚晟丢人现眼的好。 “不好意思,给国师大人添了麻烦,我们这就走。”楚璃道。 还在发脾气的楚晟听到‘国师’二字一个激灵彻底地酒醒了,打量着四周这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醉红楼,也不是他的尚书府,再看这凶如罗刹的男人,楚晟全身瘫软,冷汗淋淋,算是彻底地起不来了,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吓晕了过去。 “爹!” “老爷!” 楚晟晕过去后,楚璃和红袖一左一右扶着楚晟,寒末嫌弃地挥了挥手,立马出现两个侍卫,不顾楚璃的阻拦,将楚晟像是扔破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天空之中纷纷扬扬的雪花越来越密集,带着风,吹的人脸都发麻。 阴沉沉的地牢里回荡着水珠掉落砸在石壁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一声比一声让人害怕。 151.你真的敢杀了我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挂着石壁上的油灯已经暗淡的看不清光圈,只有朦胧胧微弱的光影,只要微不足道的一点风就能够彻底地将其吹灭。 甬道昏暗又沉寂,忽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脚步声一轻一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头上。 脚步声越近,甬道的最尽头就开始传来断断续续铁链拉动的声音。 越靠近尽头,光源就越小。 黑漆漆的地牢中夹杂着无数的恐惧与瘆意,一股凉风就可以穿透骨骼,浸透人的心窝。 无垢害怕极了,在这黑漆漆的空间中,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不由得往后蜷曲着身子。 现在,她的手脚都被铁链捆了起来,一动就会发出声响,让她本就恐惧的心更加惊跳不止。 一抹淡黄色的光圈散落,脚步声戛然而止。 接着,无垢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绣花鞋。 鞋子的颜色是陈年旧色的红,看上去十分瘆人,顺着鞋往上看,慢慢地就看到一张狰狞的、布满沧桑的脸,吓得她紧贴墙壁,浑身冷汗涔涔! 那是一个老妪,举着蜡烛,正在阴沉沉地对她咧嘴笑,发出低哑破风的声音。 “无垢,你想说话吗?” …… 楚凤辞是被惨叫声惊醒的,那惨叫声让她毛骨悚然。 那是她从未从别人口中听过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令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声音的发出者到底是在受何等的酷刑,才会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 在她意识回归的刹那,楚凤辞突然觉得冷的厉害,手脚一动就听到‘哐当哐当’的声响。 这熟悉的声响让她猛然清醒,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吊在半空,下面是寒潭。 再细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用铁链捆着,现在的样子如同困兽。 昏迷之前的记忆涌了上来…… 老妪,那个扮作楚晟的老妪…这一切都是楚璃设计的! 该死!大意了! 楚凤辞心中窝火,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能防住她!这一世竟然又在楚璃的手中栽了一次! 不,如果这次逃不出去,那么…她这辈子就又会栽在楚璃手里! ‘哐当哐当’铁链拖动的声音从下面传出,楚凤辞赶走脑中繁杂的思绪,顺声望去,眼睛一亮。 “无垢!无垢你没事吧?” 被栓在柱子上的无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楚凤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楚凤辞确认无垢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雪月,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无垢,你看到雪月了吗?” 无垢摇摇头,做着手势,楚凤辞看懂了,无垢在说雪月被人救走了。 救走雪月的人应该是寒青,帝尘渊派寒青保护她,就说明寒青武功不错,好多次的危机也都是他帮忙化解。 但是这一次,寒青却只能救走雪月,这就说明掳走他们的人武功比寒青要厉害。 再看这四周的石壁,很明显她们是被关在一个地牢中,这样的地方王都绝不会有。 那么这里是哪儿?哪个老妪是谁?楚璃找的又都是什么人? 一系列问题困惑住楚凤辞,就听到人声响起。 “七妹,这里待的可舒服?” 清脆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得意之气,即便没有见到人,光是听这声音,也能想象出来人的得意与猖狂。 尽管楚璃全身被黑袍罩住,从黑暗中走来,楚凤辞还是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 “二姐姐真是好手段,找人假扮父亲引我上套,知我不会轻易中计,便设局计中计,让那老妪先装作被我劈晕,好让我掉以轻心,当我转身与你对峙时再从背后偷袭,当真是好手段好计谋!” 楚凤辞看着站在她跟前的楚璃,尽管她落了下风,却依旧从容淡定,“就是不知道二姐姐找的都是些什么人?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可是皇上钦定的七王妃,惹了皇家,这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真是可笑!”楚璃闻言冷笑,“楚凤辞,你到现在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你的身份!你以为就凭你身上一道赐婚圣旨就能够保你安虞了吗?你可真是天真又愚蠢!这天下可不止有朝廷…” 楚璃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阴恻恻的说道:“你若不提这事儿,说不准我还能饶你一命,可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蠢得放了你让你找帮手来对付我吗?呵!” 话音停顿的瞬间,楚璃已经来到寒潭边,仰望着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楚凤辞,突然像疯了一样痴痴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你现在啊,就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只配跪地求饶! 哦,对了,那天你说什么来着?不是走着瞧吗?你不是一直很有能耐吗?你不是能勾引得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吗?可是你现在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究竟是谁被关在笼子里?” “就算你将男人绕得团团转又如何?到现在你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中?我给你机会生,你就有生的机会,可我若要你死,你都活不过下一刻,哈哈哈…” 楚璃笑的猖狂,肆无忌惮的笑声穿过空荡荡的地牢,传来回声,瘆得人脊背发凉。 楚凤辞盘腿坐在笼子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璃,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她。 从楚璃的话中可以得知,这次帮助楚璃的人不是朝廷中人,那就可以排除谢恒。 能不怕皇室的也只有江湖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门派的,楚璃和他们之间又做了什么交易,才能让他们不惜惹上朝廷出手来掳走她。 “是吗?”楚凤辞并不畏惧楚璃的威胁,冷笑道:“你真的敢杀了我吗?” “你看我敢不敢?” “以你对我的仇恨,你若是真的敢杀了我,又或者说,你要是有能力杀了我,你早就将我杀了,岂会让我活到现在? 既然我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那就说明以你的能力杀不了我,我说得对吗?” 楚凤辞一席话有理有据,见楚璃没有反驳半句,冷笑道:“所以,你有什么好猖狂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楚凤辞就算是靠着别人那也能靠到底,可你呢?” 152.像一条狗一样的被关在这里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你就算靠别人,利用别人来杀我,别人半路也会改变主意。你啊,可真是可怜,靠自己自己没能力,靠别人也没人靠,本来以为找到了个靠山,可谁知道靠山是假的。呵…” “楚凤辞,你别太嚣张!”楚璃被戳中弱点恼羞成怒,指着笼子就叱,“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又怎样?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被关在这里,是一条狗一样地被关在这里!这便就足够了!” 楚凤辞挑眉一笑,换了个姿势,随意地靠在笼子上,望着楚璃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没错,我是被困在这里,可是你又拿我怎么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今天来有人要你向我带话吧?” 这个猜测起初楚凤辞并不确信,但是刚刚她只是试探一番,楚璃却没有反驳之后,她就知道她赌对了。 依照楚璃的个性,她落到她的手上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现在她不但没有死,反而楚璃还跑过来跟她耀武扬威。 如此反常的解释也就只有一个——跟楚璃合作的人并不想她死,精准点来说,是想利用她去做成什么事情。 楚璃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精致的五官变得狰狞起来,扭曲半晌才平复,嘴角上勾露出阴沉沉的笑,“楚凤辞,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真的以为你事事都能看的透吗? 是,我现在是不能将你怎么样,可是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痛苦!” 话音刚落,楚璃从墙上取下一根铁鞭狠狠地抽在无垢的身上,一瞬间无垢像是被砸断了脊梁一样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楚璃!你给我住手!” 楚凤辞可以容忍旁人伤害自己,却不能容忍旁人去伤害她的人! “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你对一个婢女下毒手算什么!” “这就怒了?” 楚璃笑的得意,手中甩着铁链,有意无意地从无垢身上掠过,看得楚凤辞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这可不像是你楚凤辞的作风啊?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楚璃一把薅住无垢的头发将她的头提了起来,无垢的鼻子嘴巴里都流着血,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状态非常的差。 楚凤辞看得心都揪紧了起来,楚璃的手段她上一世是见识过的,所以清楚楚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楚凤辞手腕上的铁链因为双手紧攥着铁栏杆而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这阴沉沉又充满血腥的地牢中像是人心上的枷锁,十分的沉重。 “楚凤辞,如果你现在跪下来跟我磕个头认个错,说几句好话,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我就能放过这个小丫头,不然的话…” 楚璃看了寒潭一眼,抬眼对上楚凤辞的目光,阴沉沉地笑着,“我就让她彻底地沉眠于这寒潭之下,让这冰凉的潭水冲击着她的皮肉,直到最终化成一具白骨,入不了土!” “楚璃!” 楚凤辞几次挣扎站起来,最终都被铁链拉着坐下。 再加上笼子本就是掉悬在半空中,一挣扎就开始摇晃,根本不稳,她只有牢牢握紧铁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跟随笼子来回的晃荡。 “楚璃,你敢再对她下手半分,我楚凤辞在此发誓会让你千倍偿还!” 楚璃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咯咯的笑了起来,“楚凤辞,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说这些?眼下就算我将这个丫头一刀一刀地刮了,你又能奈我何?” 无垢本就被铁鞭勒住脖子,又被楚璃抓住头发,眼睛被迫睁大。 她的目光虽然看向笼子里的楚凤辞,但她的视线里只有猩红的重影,只能根据传来的声音来辨别方位,嘴巴蠕动着,发不出一个音。 “楚璃,你放开她!” 楚凤辞看到无垢这样,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如果不是她将无垢带在身边,无垢也不会受楚璃这般毒手。 “放开可以。”楚璃松了手中的头发,拽了拽勒住无垢脖子的铁鞭,“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么做,不然你将亲眼看到她如何沉入寒潭!” 楚凤辞恨得咬牙切齿,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若目光可以杀人,她早就将楚璃千刀万剐。 前一世,她就没能保护好真心待她的人。 这一世,她怎么还能再让她们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但是,让她向楚璃妥协,她又怎么能甘心? 最重要的是,以她对楚璃的了解,就算她下跪了,楚璃也未必会放过无垢。 楚璃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 因为牢笼的晃荡,楚凤辞现在是坐在一侧,紧握着铁栏杆,锁住她手脚的铁链也因为刚刚的挣扎而纠缠在一起,像是麻花一样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如今她只需要膝盖向前,便是跪下,便是向楚璃低头。 被铁链划破的手紧紧地抓住铁栏杆,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被血渍沾染,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手背上的青筋也因手上力道加大而变得爆起,青森森的一条条布满手背,格外瘆人。 她视线向下,看着寒潭里的水,眼里尽是挣扎之色,迟迟没有跪下。 “楚凤辞你还在犹豫什么?怎么,不想救这个丫头了?” 楚璃讽刺的话还在继续,楚凤辞咬住舌尖,口腔里瞬间爆满血腥味,这味道让她清醒,让她理智,让她记住今日的仇恨与耻辱! “也是,你堂堂尚书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跪下求饶服软?” 楚璃踩着无垢后背,拽紧勒住无垢脖子的铁鞭,嘴角上翘,“只是可惜了,虽然这个奴婢是个哑巴,但对你也算是忠心耿耿。” 无垢被迫翘起头,身体成弓状,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楚璃吐了口口水。 “混账!” 楚璃大怒,甩手就是一巴掌,无垢彻底地昏死过去。 “贱婢,我要杀了你!” “住手!” 楚凤辞冷冽的声音逼的楚璃停手,举起的铁鞭悬在半空,只需要用力挥下,趴在地上的无垢便会没命。 “怎么,想通了?” 153.没有人能在这里胡作非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抬头对上楚凤辞目光的刹那,一股恐惧之意从心底冒了出来,那双眼睛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凤辞,我劝你现在最好识相一点!” 楚凤辞身上瘆人的气场逼得楚璃往后退了几步,放狠话时气势大减。 “呵,你怕什么?”楚凤辞见楚璃害怕的模样冷笑一声,‘哗啦’一声拽着铁链慢慢地直起身,“你不就是想看我服软吗?满足你就是,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日后必将千倍万倍地偿还回来!” “楚凤辞,你没有以后了。” 楚璃兴奋得连尾音都开始上扬,双眼死死地盯着楚凤辞,看着她的双腿一点一点的弯曲下跪,想象着楚凤辞在她跟前跪地求饶的模样,眼中发亮。 嫡女算得了什么?未来的七王妃又算得了什么? 楚凤辞,注定只能被她踩在脚底! 楚凤辞望着身下的铁板,挪动着膝盖,就在她膝盖快要跪到铁板上时,传来老妪沙哑的嗓音。 “这里还真是热闹,我老婆子再晚来一会儿是不是就错过好戏了?” 身着麻布衣裳的老妪弓着腰,手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从台阶上走下来,灰白的头发披散着,遮挡住她大半个脸。 即便是这样,楚凤辞还是一眼认出这个老妪就是那日冒充楚晟之人。 “你怎么来了?”楚璃见到老妪脸色明显变了,压着声音问。 “怎么,我老婆子不能来吗?”老妪抬眼扫了楚璃一眼,那眼神有说不清的寒意,像是死不瞑目之人在瞪着你。 楚璃心底发怵,往后退了几步跟老妪拉开距离,“没…我又没这么说……” 老妪冷哼了声,神色露出轻蔑之色,抬眼看向牢笼,轻蔑之色收敛,沙着声说,“楚七姑娘,我们门主想邀请你过去一叙。” “她见她做什么?”楚璃一听这话急了,“当初我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们怎么能临时变卦?!” “楚二姑娘要是有意见可以直接向我们门主说,何须在这里跟我一个老婆子大呼小叫的,也太没有规矩了些!” 老妪冷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楚璃揪着手帕咬着银牙,强压着心头的不愤。 楚凤辞见此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解着缠绕在她身上的铁链,“我倒还以为二姐姐在这里有多受人尊敬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楚凤辞你…” “嫡庶尊卑,老祖宗留下来的话自是错不了。”老妪打断楚璃咬牙切齿的话,对待楚凤辞的态度明显好上几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楚七姑娘见谅。” 话音落,吊在半空之中的铁笼在楚璃惊诧的目光中缓缓放下,一条铁链倾斜,完美地将下落的铁笼从寒潭上方移到地面。 楚凤辞靠着栏杆,坐在铁板上,任由着铁笼降落,漆黑冰冷的眸看着楚璃,嘴角微微一勾,瘆人心魄。 楚璃被这眼神吓得手心直冒冷汗,往后退了几步,手里面握着的铁鞭早就丢在了地上。 只听‘哐当’一声,铁笼稳稳落地。 老妪上前开了锁,打开牢笼,将锁住楚凤辞手脚的铁链打开,对楚凤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七姑娘,请。” 楚凤辞揉了揉手腕,活动着腿脚,并未从铁笼里面出来,而是对楚璃勾了勾手指,“二姐姐,你不过来扶我一把吗?” 楚璃早就在铁笼落地之时往后退了许多步,她刻意将距离拉开了,现在又怎么会过去? “七妹,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哦,是吗?”楚凤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干脆揉着手腕靠在铁栏杆上,“是啊,我比不上二姐姐,能在这个地方胡作非为。” “你…” “没有人能够在这里胡作非为!”老妪语气强硬,冷嗖嗖地目光扫向楚璃,“论尊卑,楚二姑娘确实应该过来扶七姑娘一把,不知二姑娘还在等什么?” “我…” 楚璃有种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明明是她找上的她们,可是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折磨自己。 这个楚凤辞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让一个两个的这么向着她! “好,我扶!”楚璃深呼吸调整情绪,想到在红煞门里楚凤辞不敢胡作非为,这才慢慢上前,“作为姐姐,扶一下妹妹又有何不可呢?” 楚凤辞听着楚璃这自我宽慰的话勾了勾唇,目光扫了眼地上的铁鞭,估量了下距离,在楚璃靠近过来的瞬间一个翻滚出了铁笼捡起地上的铁鞭,快、准、狠地抽在楚璃的后背上。 “啊——” 楚璃一声惨叫跌进铁笼里,楚凤辞铁鞭一甩,铁门关起,只听‘哐当’的声音,铁笼被铁链拉的升了起来。 “不要,不要!放我…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楚璃被这一鞭子抽去了半条命,趴在铁板上稍微一动,后背就火辣辣钻心刺骨地疼,若有若无的声音跟蚊子一样,抬头就见楚凤辞抱起无垢跟着老妪走了出去。 这时,楚凤辞的声音再次传进她的耳中,“楚璃,这一鞭子只是给你的教训,还有百倍的利息我未收!你做好承受千百倍痛楚的准备,给我…等着!” …… 无垢被带下去治疗。 楚凤辞则跟着老妪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布置清新典雅,俨然是女子的房间。 从她跟着老妪来时就注意到,这个地方处处都透露着女子生活气息,准确的说女子生活气息很重,到处都是花红柳绿。 江湖之中,如此布置的也只有红煞门。 她没在江湖上闯荡过,并不太清楚江湖上的门派,只是上一次让雪月去买人的时候,误打误撞买到了鬼夜门的人,所以才引起了她对江湖门派的好奇。 经过一番了解,知道了江湖上如今最大的两个门派就是鬼夜门和红煞门,一个都是由男子组成,一个都是由女子组成,像是相生相克一样。 所以两个门派向来不合,却也没有倾尽全力干掉彼此。 而这红煞门,传闻是为世间可怜女子主持公道的,立誓要斩尽天底下薄情男。 红煞门的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楚璃是怎么跟这个门派搭上线的? 154.我若不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个红煞门的门主找她,又能有什么事情? “七姑娘请在此处稍等,门主稍后便来。” 老妪说完这话就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楚凤辞打量着房间的格局,这是她重生后养成的习惯,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总是先要将地形记清楚,以防止突然事件。 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都是常用的家具摆设。如果非要说什么有些特殊的话,那就是书架上面有一个红佛手。 那‘手’遍体通红,底下是金座,看起来有些诡异。 因为很少会有人用红珊瑚做佛手,大多做佛手之人都信佛,虔诚的佛徒是不会用这样像鲜血一般的颜色来做佛手的。 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对佛祖的亵渎,是不尊重的表现。 楚凤辞走近了一些,发现这红佛手旁边有移动过的痕迹,看样子是经常被移动。 她往后退了几步,打量着书柜,书柜是紧贴着墙壁放的,里面摆满了书籍,看上去很整洁。 但是仔细看就能看的见,这些书都是用来做装饰的,应该被放上去之后就没有拿下来看过。 一般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掩人耳目。 书柜的后面应该有一个暗门,而这红佛手极有可能是开启这暗门的机关。 楚凤辞看了会,目光微沉,抽出一本书便又回到桌子边坐下,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看起书来,余光里一道人影闪过,她全当看不见。 门被叩响,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请七姑娘移步大堂。” 楚凤辞放下茶杯,将书合起归回原位这才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面带红纱的女子。 瞧着模样姿态,年龄应该只在十七八岁。 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楚凤辞跟着她下了楼,来到大堂。 大堂装饰的很华丽,纱帐用的都是清一色的红色。 看来,红煞门的门主很喜欢红色。 “楚七姑娘。” 沉重的声音从红纱后面传来,楚凤辞眉心微皱。 她隔着红纱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应是女子,只不过这声音十分的中性。 “正是,阁下便是红煞门的门主?” “是。” 帐中之人似惜字如金,一字都不愿多说。 如此坦率,楚凤辞倒是乐的轻松,兀自拖过一把椅子和红纱之内的人面对面地坐着。 “我与红煞门从未有过交集,不知阁下为何要刁难与我,且重伤我的侍女?我记得,红煞门的规矩可是不伤害女流之辈。” “不假。”帐中之人声音沉稳,“但,事出有因。” “哦?”楚凤辞往后靠着椅子背,坐的有些懒散,“让我来猜猜,你说的这个‘因’就是你找我前来的原因吧。” 话音微顿,楚凤辞眯了眯眼,就像刚刚房间里的暗门一样,她一直纳闷像红煞门这样规矩森严的地方怎么会轻易地让她发现暗门? 现在看起来,这是有意让她发现,为的恐怕也是那个‘因’。 “你很聪明。”帐里的人说,“不错,你需要替本尊做一件事情。” “呵。”楚凤辞冷笑,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做事的人,“我若不呢?” 楚凤辞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纱帐被风掀开,露出了一个隔扇。 隔扇被推开后,站着方才的老妪,老妪手里面拿着匕首,正抵在无垢的脖底。 可怜的无垢因为伤势过重,昏迷过去后还没有清醒,此刻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两个侍女架着。 只一眼,隔扇很快被关上。 楚凤辞怒急起身,冷冷的声音中夹杂着怒火,“你在威胁我?” “选择权在姑娘手中。” 帐中人的声音淡漠,不夹杂一丝情绪,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又无情。 楚凤辞咬牙,将窜起来的怒火压下,坐了下去。 良久,她嗤笑一声,又恢复之前慵懒的状态,“门主究竟是太看得起那个奴婢?还是太看轻我楚凤辞了?我楚凤辞岂会让一个奴婢成为自己的软肋?” 这次,帐中的声音没有传出来,大堂里安静的有些过分,楚凤辞袖子下的手抓紧把手,将不安和担忧等各种情绪压制。 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之前红煞门能任由楚璃那般嚣张,原来是在试探她。 如今,知道无垢是她的软肋,便抓住这个软肋来要挟她。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打破她们这个认知,要让她们相信无垢根本不能成为她的软肋。 或许,只有这样,无垢才能逃过一劫。 “本尊说过,选择权在姑娘手中。” 帐中人语气不疾不缓,这种感觉让楚凤辞非常的不舒服。 帐中人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她现在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们宰割! 所谓的选择权,根本就不在她这里! 另一边隔扇房中。 老妪将手里的匕首往桌上一扔,看向趴在床上的人,“自己亲耳听到的和别人说的,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现在心里面是不是很难过?” 无垢趴在床上,双眼无神,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老妪上前,伸手哀怜地将无垢额前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叹息道:“真是个傻姑娘,谁说这世间薄情的只有男儿呢?” 老妪忽又将整张脸凑了过去,原本哀怜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沉,冒着精光,“所以别犯傻了,加入我们,你不仅能够说话,还能得到真正的平等和尊重……” …… 楚璃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房间,红袖、流芳都守在床边。 “小姐,你可算醒了!”红袖松了一口气,赶忙让流芳去小厨房将炉子上煨的燕窝端过来。 “我怎么回来的?” 楚璃刚要动,后背的皮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都瘫软了,趴在床上再也不敢动弹。 想起昏迷之前自己被楚凤辞抽了一鞭,以及被关在笼子里的场景,她心中的怒火又蹭蹭窜了起来。 “小姐是被一辆马车送回来的。” “什么马车?!” 楚璃暴躁地打断红袖的话,红袖被惊,吓得手一抖差点将刚拧好的毛巾扔在地上。 155.老夫人想重新掌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是一辆蓝布马车,停在后门,家丁发现了小姐,便赶紧让人将小姐抬了进来,又请了郎中来……” 红袖简单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也不敢多问楚璃后背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只是想起楚璃被送回来时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后背还冒着凉气。 “蓝布马车?”楚璃冷笑,“她们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 一想到自己被红煞门的人反将一军,楚璃就觉得窝火。 要不是她自己的能力不够,哪里用得到她们那些江湖邪门歪派? 现在倒好,楚凤辞不但没有除掉,反而给她增加了一个助力。 看红煞门对楚凤辞的态度,只怕日后想要对付楚凤辞会更加困难。 “家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爷自从那日从国师府回来就一直病病殃殃的,请了郎中来也不管用,一直在说胡话,就没有清醒过… 有的郎中说…说老爷这是被吓掉了魂,需要至亲之人喊魂才能清醒过来……” “真是废物!” 楚璃翻了个白眼,本来是怂恿楚晟前去国师府大闹一场,坐实了楚凤辞是被帝尘渊给掳走的事情,挑起帝尘渊和百里君柏相斗… 没想到计划一变再变,先有高承埏、红煞门捣乱,后又有楚晟不争气吓糊涂了,整个楚家她竟一点助力都没有! 她往后还如何跟楚凤辞斗? “小姐,燕窝来了。” 流芳端着燕窝走进来,因为走得急,险些绊了一跤,红袖见了忍不住地念叨:“你这毛手毛脚、磨磨蹭蹭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够改掉? 让你端个燕窝竟端个这么长时间,小姐都等你好久了。” “不…不是的。”流芳放下燕窝有些拘谨地站在一边,“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磨蹭的,是在端燕窝的时候遇到了莫方姑姑,莫方姑姑传老夫人的话,说今晚请小姐到佛堂有事相商。” “莫方?”楚璃心思一转,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我怎么把家中最重要的人给忘记了呢? 楚凤辞,这场角逐还在继续,我一定会让你哭着跪着向我求饶!” 戌时的梆子声响起,楚宅各处都上了灯。 楚璃的晚膳没用多少,一是伤口疼的厉害,导致的没有食欲;二是也在琢磨着今晚老太婆想要跟她说什么。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楚璃才在红袖、流苏的搀扶下朝着佛堂走去。 因为后背伤势未好,所以走得很慢,等到佛堂时,楚璃身上竟然都出了一层薄汗。 “二小姐。” 莫方姑姑掀起帘子迎了出来,偌大的庭院被薄雪覆盖一层,如今只有两三个人,显得格外的落寞。 以前家中小姐多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 楚璃微微颔首,道:“祖母用完膳了吗?” “已经用过了,等着二小姐呢。”莫方姑姑道,转身将帘子掀开,“外面风大,二小姐进去吧。” 楚璃应了声,解了身上的披风,走了进去。 红袖将披风拢好挂在手臂间,和流苏在外间等候着。 楚璃走进内室,就看到跪在菩萨前念经的老夫人。 老夫人衣着不像往昔那般奢华,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朴素了,她手中转动着佛珠,嘴里面不知道在念着什么,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楚璃走进来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旁。因为后背的伤口又疼的厉害,不由得松了松身姿靠在了门框上,瞥眼就见老夫人睁开了双眼。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每个眼神都仿佛能将人心看穿。 楚璃被这么一扫,刚刚放松的身姿一下子又紧绷起来,脱离门框站好,咬着牙忍着痛上前,“祖母,孙女不孝,现在才来给您请安。” “人老了,这些东西也就不计较了,请不请的也没什么用处,平添的给你受累。” 老夫人在楚璃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软榻边坐下,顺势拉着楚璃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是个好孩子,祖母向来也是最看好你的。” “孙女只怕有负祖母的期望。”楚璃颔首,十分乖巧,只是低垂的双眸中略过冷意。 她又不傻,这个老太婆待她向来只有虚情假意,哪里来的什么祖孙情深?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夫人语气哽咽,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家中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如今家里面能够顶事的也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也不要怪祖母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祖母。”楚璃抬眼时泪眼婆娑,起身就跪地,“今夜即使祖母不找孙女,孙女也会前来找祖母,家中姐妹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父亲也病重在榻…… 孙女实在是担不起家中的重担,如今只有请祖母主持大局,楚家才能够凝聚在一起啊。” 老夫人眼中略过精光,这正是她所想的,在得知楚凤辞失踪之后她就一直策划着怎么出这个佛堂,后又得知楚晟被吓的病重卧榻,就像是冥冥之中老天相助一样,这正是她重新掌权的时机。 于是就让莫方将楚璃找来,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够点醒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聪明,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还将她想说的全都说了。 果然家中的几个丫头里面,除了楚凤辞,就是楚璃这个丫头心机最深沉。 这样也好,能有一个和楚凤辞对抗的人,她也能省不少的力。 “楚家风风雨雨走过来数十载,我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它落败下去?” 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角,语气满是无奈和愁苦,最后一巴掌拍在腿上,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也罢,我便舍了我这一身的老骨头,也要重新料理这家务,清除家中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有祖母在,一切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了。”楚璃喜极而泣,枕着老夫人的腿,声音软糯,“祖母就是孙女最大的依靠,有祖母在,孙女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轻轻摸着楚璃的头发,在外人看起来融洽和睦的场景中,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在这融洽和睦的假象背后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刀子。 156.楚璃的野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所谓的祖孙之情不过就是一块单薄的遮羞布而已,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 老夫人出了佛堂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找楚珏的下落。 终于,在地牢里面找到了楚珏。 家丁找到楚珏的时候,楚珏都饿成了皮包骨头。 因为平日里都是雪月来送饭菜,自从雪月跟楚凤辞一起失踪之后,就没有人知道楚珏的下落,所以也就没有人来给她送吃食。 老夫人看到奄奄一息的楚珏时,直拿帕子擦着眼泪,心里面恨不得将楚凤辞碎尸万段,才好解她的心头之恨! 楚璃在一旁看着,将老夫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产生疑惑。 如果说家中几个姐妹老夫人最疼谁,除了表面上备受宠爱的楚凤辞,那就只有楚珏了。 论身份,楚珏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女,论长相才华,都不是最好的。 可是,偏偏就最得老夫人的宠爱。 而,这种宠爱,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宠爱。 难道,这楚珏跟老夫人之间……楚璃被自己的猜想惊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她将脑中的想法赶走,又仔细端详着老夫人的神态,那悲痛的样子又不得不让她怀疑。 再加上之前老夫人轻而易举地向楚凤辞妥协,甘愿进入佛堂不过问楚家事情,她越发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老夫人。”莫方姑姑见着老夫人动了情,朝着楚璃瞄了一眼,轻轻地推了推老夫人,提醒老夫人注意一下情绪。 老夫人明了,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楚珏心中绞痛,但还是止住了声。 她拿着帕子擦着眼睛,余光瞥了眼楚璃,见楚璃低着头,乖巧地站在一旁,咳嗽了声,道:“璃丫头……” “祖母。” 楚璃闻言上前搀扶着老夫人,老夫人顺势看了眼,见楚璃眼圈通红,以为楚璃是在替楚珏伤心。 她顺势就道:“我一看到珏丫头,就想到了语丫头和琉丫头,这两个丫头命不好,竟都葬送在了楚凤辞那个狠心的小贱人手中!” 老夫人长长地哀叹一声,拿着帕子继续擦泪,“如今祖母身边就只剩下你和珏丫头了,祖母年纪大了,再也经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了。” “祖母放心,孙女会好好地侍奉在您的身侧。”楚璃扶着老夫人坐下,便蹲在她的身侧,不顾自己的伤势,不轻不重地帮她捶着腿,“只是,若是楚凤辞回来了……怎么办?” 老夫人一听怒急拍桌,“回来?呵!她既然已经失踪了,那就让她彻底失踪,永远都别再回来! 也好给我的钰…语丫头、琉丫头和珏丫头一个交代!” 老夫人虽及时改了口,但还是出了一身的薄汗,盯着腿边的楚璃呼吸都变得缓慢了。 楚璃眼珠子转了下,并未抬头,就像老夫人从未出现口误一样,乖巧地应从,“孙女什么都听祖母的,祖母要做什么尽管交代,祖母说什么,璃儿就做什么。” 老夫人闻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将楚璃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拍了拍,“好丫头,祖母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了啊……” 楚珏的情况已经稳定,楚璃将老夫人送回院子,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红袖和流芳一左一右搀扶着。 “真是没想到七姑娘竟然如此狠毒,若是再晚一些发现五姑娘,那五姑娘肯定就饿死了。”流芳嘀咕着,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楚璃目光一冷,扫了过去,盯着流芳巴掌大的脸,冷道:“怎么,五姑娘死不得是吗?” 流芳被楚璃的架势吓住了,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是的,小姐,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用的东西!”红袖心思灵活,抬脚就给了流芳一脚,训斥了一句,然后扶着楚璃,柔声安抚道:“小姐又何必跟这样没用的东西置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 被踢倒在地的流芳大气也不敢出,只是麻利地爬了起来,低着头,拘谨又害怕地站在一旁。 楚璃冷哼了声,瞧着红袖机灵的劲心情才好一点,任由着红袖搀扶着继续往前走,流芳不敢再上前,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家中几位姑娘,走的走,夭折的夭折,死的死,不管是先天的祸端,还是后期的人为,这都是命。” 楚璃声音很冷,神色漠然,仿佛在说着一件不关乎己的事情,“但这是她们的命,可不是我的命。我楚璃的命,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红袖低着头应和着,余光瞥了眼流芳,见她跟在身后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小姐本就是应该翱翔九天之上的凤,又怎会任人桎梏住命脉?” 楚璃冷冷的笑了,不带感情的说道:“凤?凤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鸟儿了吗?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楚家?她根本就看不上眼,她要的是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以后,不论谁提起她,都要有无尽的敬意和惧怕。 只有站在那个位置上,她才有十足的安全感。 红袖愣了一下,就又听楚璃说道:“你去查一下楚珏的身世。” 因为楚珏是外室进来的,到楚家时已经一岁了,瞧着老夫人刚才的神色,怕不是这楚珏是她的私生女? 红袖怔了一下,瞧着楚璃阴沉的神色又不敢多问,只好应着。 楚璃回了房,沐浴完,上好药,就安寝了。 红袖退了出来,将守在门口的流芳拉到了偏房,从袖中掏出药瓶就将流芳按在凳子上坐下。 “踢伤到哪儿了?我下脚没个轻重,是不是很疼?” 本就感到心中委屈的流芳听到这句,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掉,哽咽地像是小孩子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红袖瞧了,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个傻丫头。” 流芳比她要小两岁,她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可是这妹妹是个直脾气的,心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这种脾气的结果往往都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157.不是我,让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你啊,也别怪我,今儿我要是不踹那么一脚,你就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红袖说着手里面也没有闲着,卷起流芳的裤腿就看到被踢的淤青的膝盖,不禁有些心疼和愧疚,倒点药在手心揉着,揉暖了这才揉着膝盖上的淤青部分。 “我…我知道……所以我不怪姐姐…姐姐都是为我好……”流芳断断续续地说着,不停地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一声‘姐姐’叫的红袖心里面不是滋味,其实她有自己的亲妹妹,也比她小两岁,但是家中闹灾,没了,这一直是她心底里的痛。 所以,当看到和妹妹同年的流芳时就忍不住地多疼爱一些,就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对妹妹的亏欠。 可是给人家当奴婢的,遇到好的主子还好说话,可要遇到个脾气阴晴不定的,手段狠辣的,就跟楚璃这样的,那么受委屈都是常有的事。 她能做的,或许也只是保住流芳的命。 但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想着先前所想的什么夺富贵之类的,她现在都觉得十分好笑,富贵和钱财,哪里有命重要? 红袖抬起头,看着流芳,字字句句问的严肃,“流芳,你想不想再继续待在小姐身边?” 流芳愣了下,犹豫了半晌才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家里面没人了,除了跟着小姐,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若是有别的好的去处,那你愿意去吗?”红袖追问,眼神期待。 跟在楚璃身边最后能落个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流芳迎着红袖的目光,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愿意跟随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红袖笑了,握住流芳的手,“你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亲人,那日后,我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 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放心,只要有姐姐在,姐姐就会保住你的命。” 流芳感动地眼泪不止,抱住红袖哽咽哭个不停,“姐姐……” 红袖轻声安慰,眼神一点一点的柔化,她一直就像飘浮在无望海上的浮萍,此时此刻才终于靠了岸。 …… 谢恒正准备去马场跑马,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就被谢星文堵在门口,瞧着谢星文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谢星文一巴掌抵在门框上,将谢恒拦下,“哥,楚凤辞失踪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失踪?她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让开!” 谢恒讨厌谢星文对他说话的态度,他这个妹妹自从长大后,就越来越没大没小,简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说完后,直接避开谢星文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退回来看着谢星文,“你说谁失踪了?” “楚凤辞!楚家七小姐!”谢星文耐着性子说道:“别跟我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楚凤辞失踪肯定跟楚璃脱不了干系,而你对楚璃上心的程度,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都割了双手捧上去。 所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楚璃让你这么做的?你们把楚凤辞到底怎么了?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恒没忍住发了火,一听到‘楚璃’的名字心里面就不是滋味,“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不会再为她做什么。 至于楚凤辞,她失踪怎么就一定非要跟我扯上关系?我看,现在国师的嫌疑最大才是。 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国师,最好快点去,别让国师将楚凤辞碎了尸了。”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谢星文没有想到自家哥哥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脸色冷了下来,“最好别是你,不然就算你是我亲哥,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丫头在跟谁说话?你还记得你自己姓什么吗!”谢恒望着谢星文跑开的身影,气得踹翻盆栽,“该死!来人!” “公子。”小厮谢青赶紧跑过来,“公子您别生气,小姐就是那脾气,定是听了什么小人的挑唆,所以才会这样。” “我妹妹什么样我不知道吗?需要你多嘴!”谢恒没好气抬腿对着谢青就是一脚。 谢青没躲受了这一下,嬉皮笑脸地抬手打嘴,“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过来!”这么一闹,谢恒火气散了些,两手叉腰,“你去给我查一查,楚家七姑娘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楚家…算了算了,先去查着吧!” 谢恒烦躁地挥挥手,他一想到楚璃整个情绪都不能自控,方才谢星文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进去,而是觉得楚璃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一个文文弱弱、娇娇滴滴的官宦小姐,就算平日里耍了些心机…可是女孩子嘛,都是正常的,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去下死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楚凤辞,只要找到楚凤辞,那楚璃身上的嫌疑就能够洗脱了。 “公子——” 谢青跑了又回来。 谢恒没好气,抬腿就要踹,“你个废物,让你办事情,回来干什么?” 谢青没敢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也没嬉皮笑脸,“公子,世子爷来了。” “高承埏?”谢恒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 不等谢青回应,就听见高承埏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快就不欢迎本世子了?小恒恒,你可真是没有良心啊!” 谢恒见着高承埏一副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挥手让谢青退下。 他理了理袖口,不咸不淡道:“这话让世子爷说的黑白都颠倒了,世子爷不陪在七王爷身边,怎么得空找我来了?” 高承埏摸摸鼻梁,笑了笑,当然是有事而来。 不过他要是直白地说出来,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谢恒这厮肯定会将他给撵出去。 “这不是想着许久没有见你了,所以前来看看你嘛。”高承埏熟络地上前揽住谢恒的肩膀,“哟,骑马装?这是要去马场?正好,本世子也好久没有骑马了,一起啊?” 158.否则,不死不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什么好久不见?我们前两天不是才见么?”谢恒顶了顶肩膀,将高承埏的手臂顶下去,侧身离了高承埏的身边,“况且,世子爷来的不巧,我正好又不想去了。” 说着,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别啊!”高承埏上前再次揽住,“小恒恒,不要这么无情嘛。我可是听说了,你家马场新得了一匹西域来的汗血宝马,那可是好马种,你就权当带我去见见世面不成?” 谢恒扬了扬下巴,没有理睬高承埏的话。 高承埏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肯定有事情! 况且,上次在凤回茶楼,他丢下自己而去的事情,他可没忘记。 “不,我现在不想。” “想去是吧!我就知道你想去!”高承埏强硬打断谢恒的话,揽着谢恒就往门口走去,指着谢青道:“那个谁,你们家公子要跟本世子去马场,还不赶紧准备着!” “高承埏,你唔……” 高承埏捂住谢恒的嘴,瞪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谢青,“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准备!没看到你家公子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吗!” 谢青是两边都得罪不起,看了眼被桎梏住的自家公子,只好转身去准备。 最终谢恒还是没有逃过高承埏的纠缠,被拉到了马场。 赛了一场马之后,谢恒心里的怨气才消了些。 他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在草地上溜达,看向与他一直并肩而骑的高承埏。 “世子爷,还不打算说吗?再不说,我可就真的回了。” “别啊!”高承埏勒马上前拦住谢恒,嘿嘿笑道:“是有一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谢恒冷哼一声,“世子爷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是什么事情?” 高承埏摸摸鼻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借用你府中的府兵一用。” “借用府兵?” 谢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世子爷,你这是闲着无聊拿我打趣了是吧。 谁不知道,这天下的兵马可都在您父亲高阳侯的手中掌握着,您跑来跟我借两千不到的府兵?世子爷,这玩笑可不是你这样开的!” “这话说的,我家兵马再多那也不在我的手中啊!”高承埏勒着马头凑近过去,小声说道:“说真的,侯府里的府兵没有我爹的令牌我根本就调不出来。 我手里面就那么几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武功都不低,可是人少成不了事啊。” “成事?”谢恒疑惑,“你要成什么事?就算你有什么事,只要你跟高阳侯说一声,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用得着你劳累吗。” “这事情不能让他知道!”高承埏为难,“让他知道就真的做不成了,指不定还惹出什么旁的事情来呢。” “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谢恒勒住马,神色严肃,“你借用府兵到底要干什么去?”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就是要到江湖上一趟去做点事情。” 高承埏含糊其辞,想着搪塞过去,但是谢恒是什么人,又岂会轻易地让他搪塞过去? “既然世子爷信不过我,那就罢了,谢家的府兵也不是说借就能借的。” 谢恒调转马头就要走。 “谢恒!”高承埏叱马拦住,“真是败给你了,说,我说还不成吗!” 除了谢家的府兵,皇都之中就没有能带的出去的兵了。 所以,今天的兵必须借到。 谢恒勒马,静静地看着高承埏,等着高承埏的下文。 “楚凤辞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吗?” 谢恒怔了下,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她真的失踪了?!” “你不知道?”高承埏也被谢恒这反应给弄蒙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就前儿晚上,百里还到国师那里大闹一场,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也刚知道不久,楚凤辞失踪和你借府兵有什么关系?”谢恒想到了什么,道:“你知道楚凤辞的下落?” “知道,在一个叫什么红煞门的地方。”事情都说开了,高承埏也不遮着掩着,将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说了一遍。 谢恒听完后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楚凤辞这一次竟然会跟江湖上的人扯上关系。 这红煞门听起来就不简单,这样的门派又怎么会是楚璃那样闺中小姐能够接触到的? 所以,楚凤辞失踪必然跟楚璃没有干系,肯定是楚凤辞自己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才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到底行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高承埏见谢恒冷静不语的样子心下着急,“我调不出兵,七王爷手底也没有兵,眼下能调出兵来的只有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楚凤辞,可再怎么说,她曾经和你也有联姻之亲,你不会冷血到这个程度吧?” 谢恒脸色冷了冷,“原来我在世子爷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既然如此,世子爷还来找我做什么?我谢某人可冷心冷血的很。” “本世子说错了还不成。”高承埏眼疾手快勒马挡住谢恒的路,“这么说,你这是答应了?” “府兵可以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谢恒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红煞门。” …… 楚凤辞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没有办法再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因为自己遭受到迫害。 “这是地图,姑娘就放心的去,只要是姑娘将门主想要的东西拿回来,我们红煞门自然会保证这位无垢姑娘的安虞。” 老妪将手中的小包裹递过去,语气之中难得的有起伏。 楚凤辞接下包裹,顺着窗户望着床上的无垢,虚弱的人儿已经昏迷不醒了好久,要是再耽误下去,只怕会没了命。 所以她跟红煞门的门主耗不起,也赌不起。 性命就这么一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她这么幸运,可以重来一世。 “我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的做好。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也能做妥当!否则,我楚凤辞与你们红煞门,不死不休!” 159.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不惧威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是自然。” 老妪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沙哑的就更厉害,“七杀散的解药已经送到了国师府,至于您说的那位叫雪月的姑娘,本就没有受什么伤,眼下正在国师府里面好生地休养。 还有这位无垢姑娘,门主已经用本门独有的护心丸护住了她的心脉,所以短时间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如果七姑娘不能再规定的时间内赶回来,只怕……只怕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挽救不了这位无垢姑娘的性命。”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楚凤辞声音很冷,她向来讨厌别人威胁她。 可是当威胁真的来临时,她却不得不妥协。这也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弱得随时都能被人捏死,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不惧威胁! 楚凤辞最后再看了无垢一眼,捏紧了手中的包裹,转身离开。 老妪望着楚凤辞离开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转身进了房间,来到了床边。 趴在床上的人很安静,双眸紧闭,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就像是陶瓷娃娃一样,一碰就能碎掉似的。 老妪伸手摸向无垢的耳边,从两边的耳后各拔出一根银针出来,又摸向无垢的脑后,同样也拔出一根银针出来。 没过多久,无垢慢慢地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像是熬了几天的夜没有睡觉一样,再配上这苍白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异。 “你醒了,但是很可惜,她走了。”老妪语气很哀伤,粗糙的手掌覆盖在无垢的脑门上,“可怜的孩子,你为她忠心耿耿,而她却将你抛弃,所以忘了那些所谓的忠心吧,你应该做你自己的主人。” 无垢张了张嘴,嗓子火辣辣的发不出声,眼睛里渐渐地溢满上水雾,最终眼泪落了下来。 老妪将手放下,递到无垢的面前,沙哑的声音此刻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将手给我,我带你找到自我,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为别人卖命。 因为你就是你,你就是自己的主人。加入我们吧,孩子。” 无垢望着那只粗糙的手陷入了空洞之中,两眼无神没有焦点,鬼使神差地就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那只粗糙的手,那手真的很咯人,手心的表面像是有一层老茧,摸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老妪满意地笑了,“真是我的好孩子。” 楚凤辞是从红煞门的密道离开的,一心只想着救无垢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老妪来到大堂,堂中的红纱缕缕飘落,将烛光都衬得变了色。 “她走了。”老妪说道,“从密道走的,一出密道就能够遇到他们。” 红纱后有个人影,一直端坐着,直到听到这话身形才晃动了一下,站了起来,纤纤玉手掀开了红纱,身着红裙、面带红纱的女子从里面盈盈走去。 那女子径直走到老妪的面前跪下,姿态恭敬虔诚,“红罗愿为门主前去监督。” 老妪神色漠然,不紧不慢地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一挥,飘落的红纱挂到了房梁之上。 “此事虽然重要,但是还用不到你出手,派青梅去。要是那位七姑娘敢耍心思,那就送她一程好了。” “是。”红罗应声起身,又听老妪道:“那帮人到什么地方了?” 红罗明了,老妪说的是帝尘渊、百里君柏等人,“根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出了城,不出一日就能到达指定的位置。” “很好。”老妪眯了眯眼,“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这一次算是有好戏看了。” “门主,百里君柏向谢家借用了两千府兵,他们这是有备而来。” “区区两千人何以畏惧?”老妪丝毫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这种小事你看着安排就好,就一点,可别亏待了我们的客人,得让他们知道红煞门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廷中,都是有一定的威慑力。” “是,红罗明白。”红罗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正如门主所言,红煞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她们早就已经手痒痒迫不及待地大干一场,“红罗告退。” 红罗退下,老妪靠在软枕上一歪头就能从一旁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苍老遍布沧桑的脸,都是岁月的沉淀,她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这张脸,“这张脸,是不是该换了……” 密道之中弯道很多,楚凤辞一手拿着火折,一手拿着石头,每过一个弯道就在拐弯处做一个标记,防止自己绕晕了头,迷了路。 这密道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使用过,一进来就感觉到阴冷和潮湿,空气里面也都是霉味、腐臭味,各种气味混合到一处,令她胃里十分的难受。 蜘蛛网到处都是,时不时还会蹿出蝙蝠、老鼠一类的东西。 这样的环境对楚凤辞来说,已经造不成影响。 前世,她被下牢狱、在那些恶人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呆的地方比这里还要脏臭万倍。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见到了一点的光星,有光星的地方应该就离出口不远了。 一路上,楚凤辞都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红煞门的门主为什么要派她前去做那件事情。 红煞门之中不缺能人异士,凭着红煞门的能力就算自己不想去,也可以招募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可为何偏偏就选定了她? 江湖上的轶事她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红煞门和鬼夜门一直不合,却根本没有听说过红煞门门主口中的那个灵血珠。 让她去找一个她见都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过的东西,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况且,取这种灵血珠必须进入到鬼夜门中,她又如何才能进入那戒备森严的鬼夜门里呢? 楚凤辞觉得,红煞门门主并不是想要那什么珠子,而是想借鬼夜门的手取了她的性命。 前方的光点越来越大,楚凤辞加快脚步,豁然间就看到敞开的洞口,弯腰走了出来。 她拨开密密麻麻的草木,眼界刚刚宽阔,就听刀剑相撞、脚步朝她缓缓走来的声音。 160.一条送死之路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再抬眼,眼前站着十几位黑衣人,清一色地戴着黑色的面具,个个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剑,戾气十足。 楚凤辞猛然意识到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鬼夜门的人,这条密道,还真是一条送死之路。 真是连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将她送到了鬼夜门的门口。 “私闯禁地者,杀无赦!” 领头的男人声音漠然,却带足了杀气,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举起了刀剑,动作整齐划一,流利干脆。 楚凤辞往后退,旋手一转握住了从袖中掉落下来的匕首。 人人都说鬼夜门里面的人,虽为人,却形如鬼魅,踪迹不定,个个武功高强,可以以一敌百。 不用战,她便已经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杀!” 男人们举刀逼近。 “等等!” 楚凤辞交出匕首,呵叱一声,“你们今日要是杀了我,你们门主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们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眼神依旧充满着杀气。 显然,并不畏惧楚凤辞的话。 楚凤辞将匕首扔到地上,举起双手,“实话告诉你们,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门主说,你们现在最好带我去见他,要是耽误了你们门主的事情,这责任可不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雕虫小技也想糊弄我们?”领头的男人冷声,“就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也配见我们门主?!” 说着,举刀就砍过来。 楚凤辞早就料到了这一手,翻身一滚,捡起地上的匕首趁男人们松懈之时,滚进了草木之中。 茂盛的草木有半人高,一滚进去就跟隐了身似的。 男人们收刀就追,领头的男人却踩到了一件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块令牌,是一块专属于他们鬼夜门的令牌! …… 城外的茶棚格外的热闹,来来往往的赶路人都喜欢坐在这里歇一歇脚,喝一碗热茶再赶路,杂七杂八的声音都混合在了一起,听得有些聒耳。 高承埏掏了掏耳边,望着面前的茶碗是满脸的嫌弃,“这要不是跟着你们出来,就这中地方,给本、给爷钱,爷都不来!” “你还在乎钱?” 谢恒冷嗤一声,端着茶碗喝了口热茶。 高承埏向来都是享受惯了的,一身的世家公子哥的臭毛病,这一次他能够跟出来风餐露宿,都已经打破了他对他的认知。 看样子,高承埏对这位七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 谢恒瞄了眼喝茶的百里君柏,没有再说话。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呈三权鼎立的局势,其中皇权最弱,高阳侯和国师势力均衡。 若是高阳侯想要推翻储君,重新立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像他们这些世家,给朝廷当了几辈子的奴才,要是真的变起天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爷当然不在乎!”高承埏想拍桌子,但是看到桌子都泛着光的包浆时硬生生地又将手收了回去,扯着嗓子就喊,“爷最不缺的就是钱!可是这样又如何?那也不妨碍爷喜欢银子!” 这一喊,中气十足,热闹的茶棚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这一刻,谢恒砍死高承埏的心思都有了,真是太丢人了! 谢恒抬手挡住脸,假装不认识这个人,一瞥眼就从随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色一沉,站了起身。 “你干什么?突然站起来,一惊一乍的。” 高承埏拍了拍心口,朝着周围扫了一眼,将看过来的目光又堵了回去,茶棚又热闹起来。 谢恒没有说话,朝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 高承埏好奇心重,见着百里君柏开始闭目养神,便起身朝着谢恒追了过去,在他看不到的身后,百里君柏睁开了眼睛,眼神如玄冰一般的冷。 谢恒从家中调出两千府兵,两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为了不引人注目,打草惊蛇,谢恒将这两千人分成五拨人,身边只带着一拨人,其他四拨人提前赶往红煞门约定的地点进行埋伏。 带着的这一拨人,明面上只留下十几人,其余人都跟在暗中,眼下这十几人正喂着马,见着谢恒走过来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待着吩咐。 谢恒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见那身影要跑,加快脚步,猛地一拽将那人拽住。 那人正抱着草料,被这么一拽草料落了一地,连帽子都因为拉力而掉在了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散落下来。 众人一惊,盯着长发女子目瞪口呆,连追过来的高承埏都差点被这突发情况惊的绊了脚跟。 他加快脚步上前,看到长发下的那张脸时吃了一惊,“谢星文?你怎么在这?!” “放开。”谢星文挣脱谢恒的手,皱眉反问道:“怎么了,你都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谁准你这么偷偷摸摸地跟过来的!”谢恒手上力道加大,谢星文挣脱的越是厉害,他拽的就越紧。 “腿是我自己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需要谁批准?放开我,哥,你弄疼我了!” 谢星文软硬兼施,可谢恒根本不吃这一套。 “简直就是胡闹!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你就跟着来!”谢恒语气强硬,手上力道却撤了一些,“我这就让人将你送回去,你别给我添乱!” “我没添乱!”谢星文趁势挣脱开谢恒的桎梏,往后退了好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我知道你们要去哪儿,不就是去那个什么红煞门吗?这有什么的,我也要去!” “那个地方危险重重,你去干什么!”谢恒耐着心压着火,“现在你最好自己给我回去,别让我动手!” “谢星文,你哥说的没错,我们去是救人,你去纯属就是添乱。你还是回去待在闺房里面绣绣花、弹弹琴,这才是你们女儿家应该做的事。” 高承埏抄手打量着谢星文,啧嘴又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 穿上男人的衣服,戴上帽子,简直就跟男人一模一样,也怪不得我没认出你来!” 161.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高承埏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谢星文本就被谢恒训斥的心里不爽,偏偏高承埏在这个时候多嘴多舌,压不住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他去,说起话来也十分冲。 “谢星文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不是?” 高承埏脾气也来了,他身为世子爷,从小到大那么多人见到他,哪一个不是跪着就是恭恭敬敬的? 像这样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发火的,谢星文还是头一个! “你骂谁是狗?”谢星文从马厩中抽出一根木棍指着高承埏,“高承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谁是狗谁是吕洞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高承埏扫了眼手拿棍子的谢星文,冷冷一笑,“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样的蛮横!” “那也总比你高强,整天里打扮的花里胡哨,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都没有。” 谢星文说到这儿,拿眼睛将他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不屑道:“哦,也是,像你这种坐个轿子都要女人抬的人,要是有阳刚之气那才是出了鬼的!” 谢星文的反讥,让高承埏脸色彻底冷了下去,“谢星文,有种你再将刚刚的话说一遍!” 谢星文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好话不说第二遍,高承埏,你自己耳朵里面塞了驴毛没听清楚,怪得了谁?” “你…” “行了!”谢恒按住要上前的高承埏,指着谢星文,“你给我少说两句。” 谢星文冷哼一声,抄手不再看高承埏,从小到大,在斗嘴这方面,高承埏就没赢过她。 “谢恒,你看看,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好女儿,简直就跟泼妇似的,以后谁娶了谁倒霉!”高承埏愤然转身离开。 谢星文听这话气的要追过去打,被谢恒抓住。 接着,就听谢恒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谢家的女儿无论什么样都是最好的,不是谁都有福气能娶到的。” 谢恒这话说的谢星文心里面暖暖的,火气也消散了些,乖巧的笑嘻嘻讨好,“哥。” “别跟我嬉皮笑脸,今日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谢恒板正脸,不容分说拽着谢星文就来到马车旁边,掀开帘子就要将谢星文往马车里面塞。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谢星文跳着脚,就是不进去,“哥,连你都去救楚凤辞了,那我就更得去了! 你常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义气,楚凤辞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有难而袖手旁观呢?” “你跟她算哪门子的朋友?你跟她两人纯属就是鬼混!”谢恒冷了脸,不容谢星文反抗就将她塞进马车里,指着她警告道:“我告诉你,你以后给我离楚凤辞远点,要不然这一趟我可就不是去救她!” “哥,你怎么能这样?”谢星文急得挣扎起来,但是马车的高度不高,不能直起身只能弓着腰,“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你不能再做伤害她的事了! 而且,就算你把我送回去,我也会再来的,你是阻拦不了我的!” “你…”谢恒气结,谢星文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能再跟来就肯定会再跟来,“也罢,那你就跟着吧。”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谢星文有点不敢相信,“哥,你真的同意我跟着?” “不然呢?”谢恒反问,更多的是无奈,“与其让你自己冒冒失失地跟着,倒不如让你跟我们一起,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擅自行动!” “放心吧,我绝不会擅自行动的!”谢星文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没走两步就觉得后脖子一痛,随即两眼一黑就没了知觉。 谢恒接住被打昏过去的谢星文,将她打横抱起,放进马车,一退出来就看到高承埏抄手靠在马旁望着他。 “谢恒,你还真够狠心的啊,对自己亲妹妹下手都能这么狠。” “不然呢,真的让她跟去吗?红煞门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谢恒冷声反问,点了几个府兵,让他们护送谢星文回去。 高承埏无趣地摸了摸鼻子,看着走过来的几个府兵,不由得笑了,“就他们这几个人能看的住你那妹妹吗?” 谢恒皱了下眉,看了眼府兵又看向高承埏,目光微沉,错开高承埏朝着百里君柏走去。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被无视的高承埏十分不满,抬脚跟了过去,就见谢恒跟百里君柏说了什么,两个人一同都朝着他看过来,看的他心里面直发毛。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高承埏有种不好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随着百里君柏和谢恒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后越来越强。 “承埏,你将谢小姐送回去。”百里君柏声音很淡,没带什么情绪。 “我不!”高承埏脱口而出,“凭什么让本世…本小爷送她回去?本小爷又不是你们谢家的府兵!” “世子爷说的是。”谢恒压低声音,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府兵全部都调回来,两千人马应该能看得住我这个妹妹了。” “你…” 高承埏被堵的没话说,都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他深知谢恒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 要是将府兵真的带走了,那么他们这一趟胜算就低了很多。 “好小子,你敢威胁我。”高承埏指了指谢恒,随而又看向百里君柏,哭丧着脸,完全没有了和谢恒对峙的气势,“百里,你可得记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嗯,我记下了。”百里君柏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高承埏不满冷嗤,“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没良心!行吧,我就将那只母老虎给送回去,一路上你们两个多留神,小心埋伏。” “放心吧,我的人已经去开路了。”谢恒说完又作揖,“那就有劳世子爷辛苦一趟了。” 162.与群蛇搏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还像句人话。”高承埏心情恢复的不错,挥了挥手,“行了,我走了,不要想我,等我送她回去后,会来找你们的。” 谢恒见高承埏骑马带着马车离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一转头就对上百里君柏的目光,四目相对,仿佛隔绝了四周的吵闹声,在只属于两人的天地中,寂静的有些瘆人。 最终是百里君柏打破了这种寂静,漠然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谢公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恒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淡淡,“王爷别急,路,还长着呢。” …… 楚凤辞觉得自己是真够倒霉的! 被红煞门的人摆了一道不说,刚从那群黑衣人手中逃脱就落入陷阱之中。 这陷阱应该是为了逮捕大型猛兽而设置的,四四方方的口子,挖的还很深,足有十几米的高度,墙壁还专门做过处理,光滑的跟镜子似的。 别说是爬了,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天亮的时候还好一点,有光能照射进来,但是天一黑,这里就跟个黑洞似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冷的很。 若不是她出门时带了火折子,可以弄个火堆,就算她不饿死在这里,也会被冻死在这里。 但火堆并不大,所以萦绕出来的光圈也不是很大。 橘黄色的火光勉强只能笼罩住楚凤辞一个人,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火光,将陪伴她度过这寒冷而漫长的夜。 山里面,白天的时候还算是安静。一到了晚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起来了,窸窸窣窣的,混合到一起时完全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楚凤辞一手圈抱住双膝,一手拿着根木棍,在地上面画着地图。 细看,她正在画的是她白天经过的地方,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洞外传来的声音都无法干扰到她分毫。 直到…传来‘嘶嘶’的声音。 蛇! 是蛇! 楚凤辞第一反应就是蛇!而且就在洞里面! 但是她白天的时候检查过,山洞里并没有看到蛇,那么这条蛇是从哪里来的? ‘嘶嘶’声越来越靠近,楚凤辞拔出匕首,做好防备,昏暗之处隐约可见两点绿光,那是蛇的眼睛! 绿光一直徘徊不前,楚凤辞看着火堆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蛇怕火,有火堆在,自然不敢贸然上前。 她一手握住匕首做好防备,一手捡起一根火棍朝着绿光的地方扔去,火棍在空中抛了个完美的弧度。 原本昏暗漆黑的地方得到了一刹那的光明,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让楚凤辞看清楚了那边的情形。 是蛇,而且不止一条蛇,而是无数条蛇相互交缠的,像是麻花一样,密密麻麻,一瞬间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这是掉进了蛇窝了吗?! 可白天的时候她明明一条蛇都没有见到的啊!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她必须尽快地出去,不然留下来只会成为这群蛇的腹中餐。 蛇群被火棍惊动,开始躁动,‘嘶嘶’声越来越响,四周的绿点也越来越多,像是隐秘在草地里的萤火虫被人突然惊动。 一瞬间,满天都是绿色的光点。 虽说楚凤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没来由地发杵,头皮都麻了一半。 她伸腿将火堆踢开,以自己为中心画了一个半圈,火圈隔绝了她和蛇群,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但是火堆一被踢开,火势就弱了很多,渐渐地火光就黯淡了下去,火光一暗,蛇群就又开始躁动,吐信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荡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的瘆人。 楚凤辞握紧匕首,她身上带的东西不多,能用的只有这个匕首。 虽然一个人对抗蛇群显得势单力薄,但她反抗的话,说不准就能杀出一条血路; 而如果她坐以待毙,那么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前世她就是太过窝囊,最后彻底丧失了斗志,今世不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别的,她都绝不再束手就擒! 她楚凤辞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死在这一群畜生的口中! 楚凤辞趁着蛇群躁动之时,脚尖一踢,将面前的火棍踢向蛇群,蛇群果然受到惊扰,原本缠绕在一起的蛇群快速分开,朝着四面八方的蹿动,大致的方向却都是朝着她爬过来。 蛇群这是准备围攻了! 楚凤辞将面前的火棍踢过去,为自己开了一条路,有几条窜过来的蛇被她斩杀成两半,蛇血溅了她一身,染了她的衣服。 到最后就是混战,楚凤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斩杀了多少条蛇,只是觉得那些蛇前赴后继,怎么斩杀都斩杀不完。 渐渐地,她的衣服全都被染成了红色,空气里充斥着的也是全都是蛇血的腥臭味。 再这样下去,她就算不被咬死,也会精疲力尽而亡。 周围的‘嘶嘶’声只增不减,像是在叫嚣,又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这令楚凤辞十分头疼。 她在一本书上看过,蛇虽然并不是群聚类的动物,但是遇到危险时还是会发出信号。 而它们发出的信号大多都是号召蛇群聚集战斗,只要是被蛇看上的猎物,它们一般都是不死不休! 趁着蛇群弱势之时,楚凤辞翻地一滚捡起地上一根火棍,双手都有了武器,攻击力增加双倍。 蛇群也不甘示弱,攻击力度越来越强,火棍上面缠绕了三五条蛇,压灭了火种,眼看着就要蹿到她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楚凤辞见此,果断地将火棍扔出去,却意外地砸到之前蛇群盘窝的地方,借着微弱的光星,她看到了一个洞口,那个洞口很小,面前还有一块石头。 原来蛇群是从这个地方钻进来的! 楚凤辞杀到那里,将石头移开,原本小小的洞口豁然间变得很大,可以钻进一个人。 顾不得多想,她捡起一根熄了火的棍子用火折重新点亮,蛇群围攻过来之际,猛地扔过去,趁着蛇群四处逃散的时候钻进洞穴之中,挪动石头将洞穴堵住。 石头外,蛇群‘嘶嘶’吐着芯子,在堵住洞穴的石头上盘窝不去。 163.以玉佩作为信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另一边,楚凤辞怕甬道之中还有蛇,用尽全力快速地爬出,爬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还在一个洞穴之中。 只不过这个洞穴是密封的,像是人为建筑的一间密室。 楚凤辞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只见四周都是墙壁,墙壁上还挂着几盏油灯。 虽然光线不强,但是不至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大概打量了一下密室,发现整间密室的空间很大,但是因为全都被书架填满了,就显得有些拥挤和狭小起来。 她粗略地数了一下,这里面大约有三十个书架,每个书架有十层,上面都摆满了书,这样子算下来,这里面的书绝对不低于万本。 难道…她误打误撞,闯进了鬼夜门的藏书阁了? 楚凤辞这般想着,在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试探着伸手摸了摸,才发现书架上面全都是灰。 她又换了个位置站定,才看到有些书架上还布满了蜘蛛网。 可见,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来打扫,难道这里是密封的藏书阁? 她随手抽下一本书,随即灰尘扑腾起来,呛了几下,弹了弹书本上厚重的灰尘。 待灰尘沉淀之后借着油灯的光才看的清楚书本上的字——九字阴阳决。随手翻了几页,上面有画着做着各种动作的小人,旁边还有心法,原来是一本武功秘籍。 楚凤辞又翻看了几本,发现都是一些武功秘籍,而且还是属于不同门派的武功秘籍。 望着几十个书架,她心中不由得猜测,难道这么多书都是武功秘籍?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从各个书架中随即抽出三本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分属于不同门派的武功秘籍。 鬼夜门这是将江湖上所有门派的武功秘籍都收拢了来? 怪不得,鬼夜门在江湖上的地位能一直位居第一、无人能敌。 别人要费尽心思才能找到那么一本厉害的武功秘籍,而他们这儿却藏了上万本的武功秘籍,鬼夜门的人随便修习一本,应该都会成为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想到此,楚凤辞唏嘘不已,“这鬼夜门的门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唏嘘感叹的同时,好奇心更胜。 她想到之前买鬼夜门的人的事情,心里面就有些不安。 像这种可以在江湖中只手撑天的人,要是野心蔓延到了朝廷中,她买来的那些人就间接等于是替他在朝廷里安下细作。 不行! 等到出去之后,她得想办法将那些人送走! 她没有江湖势力傍身,要是府中的那些人鬼夜门的人被朝廷发觉,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一种危险元素在自己的身边! 嘶嘶… 安静的密室里又响起了熟悉且令人发怵的声音,窸窸窣窣是蛇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楚凤辞神经一下子绷紧,拔出匕首,匕刃上面的血还没有干,腥臭味很重。 ‘嘶嘶’声越来越靠近,楚凤辞慢慢地向后退,伸手轻轻地端起油灯将油灯放到墙壁的石洞里。 在刚刚的那个洞穴中,她可以点火驱蛇,但是在这里不行。 刚刚的山洞并不是封闭式,就算点了火,也不会被浓烟呛着。 而这里,不光是封闭式的,还有这么多的书和灰尘,要是真的点了火,那就是自杀式的同归于尽。 她可不想跟一群畜生烧死! 正当她神经紧绷快到了极点的时候,‘嘶嘶’的声响突然没了,连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没了。 楚凤辞趁此机会赶紧寻找出口,只听‘哐当’一声,回头就见对面靠着墙壁的书柜移动,打开了一道门。 突然来的转机让楚凤辞有些措手不及,耳边‘嘶嘶’声又响起,容不得她多想分毫,端起一盏油灯快步走进暗门之中。 刚进去,身后的书柜又自己挪动恢复成到了原位。 楚凤辞举着油灯打量着自己现在身处的密室,如果说外面的是一间藏书阁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一个藏宝阁。 几十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奇珍异宝,叠搭的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金银珠宝,被油灯这么一照,金灿灿,银晃晃的。 这让她对鬼夜门门主的好奇心越发的重了。 “灵血珠……” 楚凤辞想到红煞门门主要她找的东西,举着油灯走到架子边一个一个地找起来。 找了半天,这里面珠子是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像红煞门门主描述的那样,珠子红的像被血染过的一样。 “什么珠子能红的跟血似的?” 楚凤辞一边想一边找,半个时辰过去了,楚凤辞依旧没有找到红煞门门主说的那个珠子,这找得她有些暴躁。 “什么红煞门门主?耍我玩呢是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顺声望去,地上面稳稳当当地放了个珠子,红色的,红的跟用血染过似的! 如果说之前暗门开启是巧合,那么这一次一定不是巧合。 “谁?”楚凤辞拔出匕首,警惕地看向四周,“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密室里只有她的回声,其余的并没有别的声响,安静的可怕。 楚凤辞现在倒是宁愿听到蛇吐芯子发出的‘嘶嘶’声,这个时候,没动静比有动静还要吓人。 地上的珠子动了下,随即骨碌碌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楚凤辞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地蹲下身子将珠子捡了起来包裹在手帕中。 她没见过灵血珠,所以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灵血珠,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就是这颗珠子的颜色确实红的像被血染过的一样。 楚凤辞用帕子将珠子包好塞进怀里,看向四周道:“既然你不愿露面,又没有伤害我之意,那能否为我指一条出路,待我出去之后,必然会对阁下施以重谢!” 回声散了之后,密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回答,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楚凤辞默了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我知道空口无凭,难以获取阁下的信任。 这样好了,我将随身的玉佩押给阁下,若有一日,阁下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拿着玉佩来找我就是。” 164.暗中引路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块玉佩是她母亲留下来的,曾作为定亲的信物交给谢恒。 谢恒退亲之时,将这块玉佩还了回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将这块玉佩随身带着。 不为别的,只因对母亲的一点念想。 所以这块玉佩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但是在绝境之中,在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楚凤辞将玉佩放到架子上,道:“这块玉佩乃是生母所留,对我很重要,如果可以,请阁下好好保管。”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和‘轰隆’的声音,在密室的一角出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本身和墙壁完美地融入到了一起。 若不是它自己打开,很难发现。 楚凤辞看向四周,昏暗的密室里连阵风都没有,更别提人影。 她双手抱拳,学着江湖上的礼仪道了一声“多谢阁下”。 等进了暗门再回头时,架子上的玉佩已经不见了,楚凤辞原本紧绷的心微微松了一下。 虽然她不知道暗中之人是谁,但是凭着上两次帮助她的行为来看,他并没有恶意,如今他收了她的玉佩,那么必然就会指引她出去。 暗中之人也正如楚凤辞猜测的那样,一路上都给了她的提示,让她成功地从密室里面出来,并且再也没有遇到蛇群。 等她出来后,才发现出口是在一片树林里。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树林在黑夜之中显得阴森森的。 楚凤辞握紧手中的匕首,打量着四周。其实也不用打量,林子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如今天色已晚,除了火折子照亮的地方,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迷失方向感。 正当楚凤辞愁虑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忽然就传来什么东西击打树干的声音。 她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声音是从她的左手边传过来的,那声音又响了一下,这下楚凤辞可以确定了,这是暗中之人在给她的提示。 她又道了一声“多谢”,跟着暗中之人的提示往前走。 偶尔一阵风吹过,吹得她手里火折上的火苗左右晃动,为了保住黑暗之中的唯一光亮,她将匕首收了起来,用手掌做挡风屏障,护住火苗。 楚凤辞原本以为这样的林子会有很多的猛兽毒蛇,所以一路上都走的小心翼翼,十分警惕,一点都没有松懈,时时刻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但是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猛兽毒蛇,甚至连一只虫子都没有遇到过。 若不是暗中之人敲击树桩给她提示,这四周当真是安静的跟一点活物都没有一样。 好像自从暗中人给她指路以来,她再就没有遇到过危险,如果说是巧合,一次两次还行,但绝不可能巧合一路。 所以,是暗中人在帮助她,在她出来之前就帮她清除了一切危险。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楚凤辞心中对这个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若不是他,她现在或许已经葬身蛇腹了。 他不愿意露面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楚凤辞也没有多问,谁都有自己隐私。 别人不愿意让她知道的,她也不愿去窥探。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暗中指引,一个默默跟随指引的方向,直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呜’声打断了这默契的氛围。 楚凤辞停住脚步,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闭了眼耳尖微动,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她的右手方向。 此时,暗中人给的提示也响起,是在她的左手方向。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根据暗中人的提示朝着左手方向快速离开,可是右手方向传来的‘呜呜’声又让她迈不开脚步。 从声音上来看,应该是什么动物受了伤发出的哀嚎,听着很是悲切。 她朝着右手边侧了侧身子,左手边的提示声又响起,暗中人这是在催促她快些离开。 可是往往,善念跟恶念只在一瞬之间。 楚凤辞睁开双眼,拔出腰间匕首,义无反顾地朝着右手边跑去,耳边除了风声便没了她所熟悉的提示声。 或许那人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一个连自己的安危都自顾不暇的人,竟然还妄图去救别的生命。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死亡过,明白将死之时的那种的绝望,所以才会有这种强烈的去拯救一个生命的冲动。 但是冲动毕竟是冲动,当楚凤辞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狼群的时候理智瞬间被拉回来,趁着狼群不注意躲在石头后。 被狼群围住的是一只狐狸,浑身都是血。 这会儿已经看不出毛发的原本颜色,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管狼群怎么进攻,始终一动不动,像是在护着什么东西。 狼群不停地嗷呜,绿油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中像是一盏盏飘起来的鬼火,伴随着狼群的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楚凤辞握紧匕首,狼群的注意力都在那种狐狸身上,现在的她只要转身,放轻脚步就能够安然地离开。 可是那只发出呜呜声狐狸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和悲切,就像前世的她一模一样,孤立无援的时候,一根稻草都能将她压死……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能够拉她一把,或许她也不会死的那么的绝望和凄惨。 手中的匕首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最终握紧。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放弃这只狐狸,不管最后能否解救下这只狐狸,她都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 她打量着周围的地势,以狐狸为中心,整个呈盆地的地势,而狐狸和狼群则正好是在‘盆地’,处于地势中的最低处,四周则像盆边一样地竖起。 这样的地势,十分的巧妙,就跟一个天然的陷阱似的。 楚凤辞发现狐狸身后的高石上有血迹,乱草之中还有过滚动的痕迹,应该是狼群围追狐狸,将它逼到了这里,狐狸失足从高石上面摔了下来,才造成眼下的这种情形。 狼群可以利用地势围追狐狸,她也可以利用地势来吓退狼群。 165.长夜漫漫,不如同行?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从怀里掏出火折,趁着狼群没有发现她时悄悄地溜向四周的高处。 不一会儿,火光骤然在四周亮起,草木丛中发出呼啸的声响,狼群果然受了惊吓,四处逃窜,钻进了林子里,很快就没了身影。 奄奄一息的狐狸趴在地上,红眸之中跳跃着远处的火光。 楚凤辞将火扑灭之后,快步朝着狐狸跑去,刚靠近狐狸就听一声“嗷呜”,随即“嗷呜”声此起彼伏。 原本黑漆漆的四周闪现出无数个绿点,慢慢地出现狼影,个个呲牙低吼从四面八方地涌过来。 楚凤辞暗道一声不好,拔出匕首,护在狐狸的面前,盯着围过来的狼群。 成年的狼体型都很大,站起来都有她人一样的高,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退。 后面是狐狸和高石,前面是围过来的狼群,她只能殊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么想着,她抬手一撕,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匕首和手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以防止打斗之时,匕首脱手。 沾着蛇血的匕首虽然看不清原本刀刃的颜色,但是鲜红的血渍却能刺激着人的神经,不禁令人兴奋,也使狼群开始躁动起来。 楚凤辞右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曲了曲膝盖,做好进攻的准备,犀利的目光在狼群里面一扫,很快就确定了自己最终的目标——那只站在对面高石之上的成年狼。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那只成年狼就是这帮狼群的头狼,所有的狼都是以它为中心进行活动。 因此,只要斩杀掉头狼,狼群自然溃败而逃。 只是想要斩杀掉头狼,又谈何容易? 楚凤辞望着渐渐逼近的狼群,咬紧牙关,蓄力进攻,刚要出击只听“嗷呜”一声,站在高石之上的头狼身子一软,从高石上面摔落下来。 一时间,没了头狼的狼群溃不成军,向四处逃窜,很快就钻进了林子里没了身影。 林子恢复了安静,除了从高石上面摔下来的头狼尸体,完全看不出刚刚这里被狼群包围过。 楚凤辞来到头狼旁边,头狼身上有一把弩箭,直穿心脏,流窜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银灰色的毛发。 她蹲下身子想要近距离查看那把弩箭,手刚要摸到弩箭时,原本死气沉沉的头狼猛然张嘴朝她咬过来,速度之快根本让她毫无躲避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余光闪过一道黑影,随即腰间被人一揽,整个人都被人腾空抱了起来,再看那只跃起的狼已经被拍碎了头骨,倒了在血泊之中。 环抱住她的人是一个男人,身着黑袍,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鬓前垂落的龙须发被风吹得掠起,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可,隔着发丝她还是看清楚了面具之下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幽深的如同墨水一般,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她被稳稳地放在地上,下一刻男人就要离开,她却迅速的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就是暗中提示我的人。” 这是肯定而不是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熟悉,像是相识了很久一样。 “你是谁?” 如果他不出现,楚凤辞是不会问出这句话的,可是他出现了,而且每次都是在她遇到的危险的时候就出现。 这样的相助让她觉得很怪异,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你为什么这么帮助我?” 男人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玉佩,楚凤辞看了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她之前在密室中相赠的玉佩。 “我知道了。” 楚凤辞没有再追问下去,男人出示这块玉佩的意思很明确,帮助她只是先前应允了她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捏了捏手里的玉佩,轻轻地摩挲了两下这才放进怀中。 楚凤辞松了手,“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男人望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男人转身要走,刚走就察觉到衣角被扯动,低头一看就见楚凤辞将他的衣角和自己的衣角扣在了一起。 他不解地望着她,只见她拍了拍手,笑的狡黠,“长路漫漫,既然阁下已经现身,不如同行?” 男人眸子里的光动了动,看着打扣的衣角没有说话,任由着楚凤辞拽着他走。 “它受伤了。” 楚凤辞蹲在狐狸边,狐狸此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那双红眸透着悲切,看得她心里十分难受。 男人看了眼狐狸,伤势太重,就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完全没有救的价值,不过还是掏了药瓶递了过去。 楚凤辞赶紧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帮狐狸包扎,狐狸舔了舔她的手指,最终还没等包扎完就咽了气。 她的掌心拖着狐狸的头,能够感觉到手心里面的重量越来越沉重,心里就跟有一块石头压着一样,沉沉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男人始终沉默地站在一边,即便是生命消失的刹那,眸子里依旧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 “其实有时候,人的生命跟它一样脆弱。” 这话楚凤辞不知道是在对男人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她轻轻地将狐狸的头放在地上,最起码,她努力地让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温暖。 男人眸子里的光浮动了一下,瞥向被扣起来的衣角,其实他只需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扯断,转身离开,但他没有。 “我们将它埋了吧。”楚凤辞说。 男人没说话,只是上前将狐狸抱起,刚抱起就发现狐狸下面藏着一只小狐狸,通身雪白,只有额间有一簇小红毛,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怪不得狼群围攻的时候它不愿挪动半分,原来是为了护住它。” 楚凤辞将小狐狸抱在怀中,它太小了,小到眼睛还没有睁开,浑身软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 男人只是看了小狐狸一眼,便抱着狐狸到溪水边,将狐狸身上的血渍都洗掉。 楚凤辞这才看清楚狐狸原本的毛色,跟小狐狸一样,雪白色的,很美。 166.我总算找到你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将狐狸安葬之后,楚凤辞有些犯愁地看着小狐狸,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养着这么小的狐狸。 她看向男人,男人很聪明,即便她什么都没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一个方向。 楚凤辞看过去,就见高石之上站着一只火狐,那狐狸见他们望过来发出低低的叫声。 小狐狸听到火狐的叫声也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渐渐地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慢慢地竟然还睁开了眼睛。 和狐狸一样,是一双红眸,惹得楚凤辞十分的怜爱,忍不住用手指逗弄着它。 小狐狸舔了舔,她发现,小狐狸舔的位置正是之前狐狸舔的那个地方。 一瞬间,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暖暖的。 最终,楚凤辞将小狐狸放到了之前狐狸死去的地方,和男人慢慢地离开。 回头再看时,就见火狐叼起小狐狸蹿进了林子里,速度很快,不过一瞬就消失在黑暗中。 “你说,这只小狐狸能不能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 楚凤辞被狐狸的护犊之情所感动,忍不住感慨,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侧目一看,身边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此时长风吹过,只有一片发出沙沙声响的林子,和被扣在一起的两截衣袍。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隐藏在黑暗之中,无声地拿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清冷俊朗的脸。 沉寂的像是一潭死水的眸此刻却柔光浮动,那是掩盖不住的深情。 “阿辞,我总算找到你了。” …… 百里君柏比帝尘渊先一步到达红煞门。 望着骑着马不紧不慢过来的帝尘渊,百里君柏脸色冷了下去。 待到帝尘渊过来时,冷嗤道:“国师还真是悠闲,知道的你是来救人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踏雪的!” “七王爷来的早,还不是一样在门口等着?也没见人家开门让你先进去。”帝尘渊语气强硬,难得的还带上了几分讥讽。 “帝尘渊,你别太嚣张!”百里君柏被挑起火气,“就凭你这个样子,本王说什么也不会将小辞让给你!” “楚凤辞是人又不是物件,岂是你说不让就不让的?”帝尘渊扫了百里君柏一眼,冷冷一笑,“还有,七王爷不要太自信了,即便是物件,那也不是你七王爷的物件!” “帝尘渊,你别忘了,小辞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百里君柏气的握紧马鞭,他原以为帝尘渊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只要小辞喜欢,他可以退步,他可以放手,成全他们。 可是如今瞧着帝尘渊轻慢傲视的样子,全然不将小辞的生死放在心中。 这样的人,让他如何能够放心地将小辞交付给他? 帝尘渊骑着马不紧不慢地上前,冷冷的声音悠悠响起,“那也请七王爷记住,楚凤辞喜欢的是本国师,哪怕她现在是你七王爷的未婚妻,她的人和心也都只能属于本国师。” “国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谢恒看着帝尘渊骑马的背影,勒马上前对百里君柏道:“王爷息怒。有句老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这人,也没有能永远嚣张下去的。” 百里君柏压下心中火气,扫了谢恒一眼,“谢公子这是在暗示本王什么吗?” “王爷多虑了。”谢恒恭敬道:“臣只是不愿见王爷被小人气坏了身子。” 百里君柏冷笑,“本王曾听承埏说起过,谢公子无心于朝堂,更不愿参与到浑水之中。怎么,眼下谢公子这是转性了?” 话音微顿,百里君柏看过去,又道:“之前在茶棚里谢公子说的话,本王可还记得。谢公子想要撮合令妹和承埏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为何偏偏让本王多那一句嘴? 让本王猜一猜,谢公子这是已经想好了要往哪边站了是吗。” 当今朝中,皇权最弱,剩下的就是国师和高阳侯,二者势力均衡。 丞相虽管理百官,但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这也是朝中很多大臣的态度。 谢恒能对他说出那番话,无非是看承埏和他走的近些,以为高阳侯想要扶持他为新君,可是高阳侯那老贼,野心昭昭,又岂能甘心永远地居于他人之下? 高阳侯之所以能让承埏和他走的近些,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试探他,以方便有朝一日他需要一个傀儡皇帝时能有一个人选。 谢恒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拉拢他,倒是让他觉得可疑。 不过,他会来者不拒。毕竟,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各方的势力。 只要处理得周当,假以时日,即便各方势力各怀鬼胎,他也能借助这些势力来培养自己的新势力。 谢恒笑笑,拱手作揖,“臣还是那句话,这条路还很长,王爷大可以慢慢地看。” 百里君柏眯了眯眼,如果说丞相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那么谢恒就完全得到了丞相的遗传,俨然就是一只小狐狸。 说话向来含蓄,不将话说的太满,却总是能勾着你,吊着你,让你不得不跟着他走。 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很喜欢,因为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在这场游戏中猎人是谁,猎物又是谁。 “谢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定然会慢慢地走,慢慢地瞧,看看这条路上等待本王的究竟是怎么样的风景。” 谢恒颔首,笑而不语。 百里君柏勒马上前,谢恒静静地跟着。 红煞门的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十几位女子,清一色的红裙又用红纱蒙面,额间点一红点,纵观一看,好像每个人长得都差不多。 领头的女子浑身散发着冷艳的气质,一双丹凤眼里面流露出来的目光都是带着寒意的,“不知有客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各位见谅。” “红煞门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国师都到这儿都到了半日你们才出来迎接,”帝尘渊声音很冷,“难道尔等的眼睛都是摆设吗?” 百里君柏皱了皱眉看过去,今日的帝尘渊好像有些不一样。 167.狸猫换国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你们朝廷之中,官员分三六九等,等级森严,可是在我们红煞门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红衣女子毫不客气地回怼,“如果这位大人想要在红煞门端官架子,那么请回,恕红煞门不接待!” 帝尘渊堵了一口气,摸了摸鼻梁,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发觉百里君柏一直注意着他的言行举止。 “王爷有没有觉得今日的国师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谢恒凑近,小声说道:“而且,一直跟随在国师身边的那位也不见踪影,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经谢恒这么一提醒,百里君柏注意到帝尘渊很多行为举止上都很像温瑜。 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一些细节性的小动作是伪装不了的。 这么一来,也就说通了帝尘渊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为什么会跟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是帝尘渊!” 百里君柏冷了脸,他实在没有想到帝尘渊竟然会跟他玩这一手。 如果说眼前的这个帝尘渊是温瑜假扮的,那么真的帝尘渊现在又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小辞? 百里君柏有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起身就要走。 “怎么,王爷这就要走?” 属于帝尘渊的声音传来,语气里还夹带着轻蔑和得意,“王爷这是输不起?也是,堂堂七王爷,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想要放弃又谈何容易? 王爷就放心的走吧,她就交给本国师,毕竟自己的女人还得靠自己去救。” “你放肆!”百里君柏怒瞪‘帝尘渊’,此刻他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恨不得上前撕了那张假脸,现在就连温瑜都对自己颐指气使! “二位是准备要打一场吗?”红衣女子冷声打断二人争执,“若是想打,请出了这座山,离开红煞门的地界!” 二人闻言,休止口舌之争。 红衣女子乃是红煞门的右使者黛罗,见二人冷静下来,这才又继续说道:“二位前来是为了救人,如果这人不想救了也可以自行离去。只一条,在这里闹事不行!” “姑娘此言差矣,我前来就是为了救人,可没有功夫跟某些人闲扯。”‘帝尘渊’扫了百里君柏一眼,十分看不惯百里君柏一副傲慢的样子,见自己已经被识破,也不再伪装冷漠无动于衷,“且说说吧,你们这个试情怎么个试法。” “二位若是准备好了就请跟我进来。”黛罗说。 ‘帝尘渊’伸伸懒腰从马上下来,“我准备好了,某人估计是想逃吧。” 他说完,朝百里君柏看了一眼,有意无意地勾了勾嘴角,挑衅味十足。 百里君柏被激起胜负欲,不管眼前的这个是不是帝尘渊,但是小辞在这红煞门的手中,所以他不能走。 “你留在外面,派人去周围查看一下。还有,联系京都的人,给本王盯紧了国师府!本王要知道,帝尘渊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爷放心。”谢恒应下,却在心里转了几个弯,国师对楚凤辞真的有那么在乎吗?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他是真的认为帝尘渊很看重楚凤辞,可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非常在乎,又怎么会让人假扮他前来,而自己不在? 可是如果不在乎,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红煞门所谓的试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凤辞现在不在红煞门里,而帝尘渊知道楚凤辞真正的下落。 谢恒望着跟随红衣女子走进去的两人,目光沉了沉,将百里君柏的吩咐传下去之后趁红煞门的人不注意溜到了后山去。 七王爷和‘帝尘渊’进去能够吸引红煞门人的注意力,他便可以趁此机会溜进去一探究竟,看一看红煞门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但是事与愿违,他刚从后门溜进去就一脚踩空,坠落进一个陷阱之中…… 楚凤辞成功地从林子里面绕了出来,原本以为出来之后会碰上之前追她的那帮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林子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连看守的、巡逻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块石头立在那里。她走了过去,就见石头上面用赤笔写了两个大字——禁地。 原来这里是鬼夜门的禁地,怪不得都没有人。 四周太过安静,安静的都有些瘆人,楚凤辞拿出老妪给的地图,按照地图上走很快就找到了来之前的那条密道。 一路上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就好像整座山都空了一样。 因为时间有限,楚凤辞要尽快地赶回去救无垢,所以也没有多想,钻进密道之中按原路返回。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有一道人影始终跟随着她,直到她安全地进入密道里,才让那些隐藏起来的黑衣人出来。 楚凤辞赶回到红煞门的时候,老妪正在密道口等着她,一见到她,就笑出了声,脸上的褶子都快成了包子皮。 “能够从鬼夜门中安然回来,毫发无损,楚姑娘还是第一位。” “别说那么多,你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请你按照约定将无垢带到我面前。” 楚凤辞拿出血灵珠冷声道。 老妪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拄着拐杖在前面走着,“楚姑娘急什么,这时间尚早,不如老婆子请楚姑娘去看一出戏?” “我对你们红煞门的戏不感兴趣,现在立刻去给我救无垢,不然我就碎了这颗珠子!”楚凤辞举起血灵珠佯装要摔。 老妪只是回头看了眼, 便笑出了声,“姑娘可劲了摔,老婆子正好不知道您手里的珠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你能摔一摔倒是解决了老婆子心里的疑问。” 楚凤辞冷笑了声,将珠子收了起来,“想要验真假,怎么的也要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吧?” 老妪不说话,转身继续走着,快要走到房间时,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了,有场好戏错过了。” 楚凤辞并不知道老妪口中念叨的戏指的是什么,她现在只想着救下无垢,所以当老妪推门进去的时候也跟着走了进去。 168.从头到尾都在算计她一个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无垢趴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恹恹的没有什么精气神。 老妪上前喂给无垢一颗药丸,不一会无垢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睡醒了,自然就性命无虞。我还可以将她替姑娘送回去,只要姑娘将那颗珠子给我。” 楚凤辞看了眼无垢,无垢的脸色确实好看了不少,老妪应没有骗她,“给你可以,不过得把无垢安全地送回去之后我才能给你。” “好说。”老妪叫来了人,吩咐几声,两个红衣女子就将无垢抬了出去放在了马车上,从一扇小门离开了。 楚凤辞一直到看不到马车的影子才收回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老妪,冷然一笑,将手中的血灵珠扔了过去。 老妪接住,眉梢微挑,“楚姑娘现在给我,难道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一个丫头而已,杀与不杀对你们来说都无关紧要,而且我被扣留在这里,你们又何须费工夫去杀一个丫头来败坏自己帮派的规矩?” 楚凤辞抄手靠在门框上,打量着老妪,泠泠然冷笑,“更何况,红煞门门主说的话难道不是一言九鼎吗?” 老妪愣了下,随而笑了起来,“楚七姑娘真会拿我老婆子打趣,我一个又瘸又老的婆子怎么可能会是门主呢?” “你若不是,又怎么能对门徒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若不是,又岂能精通这里大大小小的机关?你若不是,怕也没有胆量就这么答应了我的条件。” 楚凤辞看了看老妪瘸了的腿,“你装的很像,但是遗落了一个细节,瘸腿的人两只鞋的磨损程度是不一样的。 没有瘸腿那只脚上的鞋比瘸了腿那只脚上的鞋磨损程度要厉害,因为身体的重心都在那只没有瘸了的腿上。” 她停顿了下,见老妪的目光朝着鞋子望去,勾了勾唇,又道:“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红煞门门主。” 老妪笑了也不再伪装,“楚姑娘当真如人言那般的冰雪聪明,这么一点的小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没错,老婆子就是红煞门的门主,答应你的话自然也不会不算数,定然会将那个小丫头安全地送回去。 至于楚七姑娘,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老婆子所说的戏究竟是什么戏吗?” 楚凤辞拧了眉头,之前她的心思都在无垢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将这老婆子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而今这老婆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这出‘戏’,想必这出戏定是跟她有关,那不妨看上一看,正好也可以弄清楚这个老婆子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门主盛情相邀,我若是再说不看,岂不是驳了门主的面子?”楚凤辞声音很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老妪没说话,只是笑笑,拄着拐不紧不慢地朝着前面走去,楚凤辞并没有跟上,而是一只注视着老妪的身影。 没走几步,老妪见没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朝着她望过来,沙哑的声音因为气力的推动而发出一丝丝的颤音,“楚七姑娘若是想看,请跟我来。” 楚凤辞这才跟了上去。 做人有时候不能太将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表现得明显了容易被人拿捏。 就像现在,她越是对这个‘戏’表现得兴趣不高,这老婆子就越会想要带她去看戏。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到达一处天顶时,老妪停住了脚,开口说道:“听闻鬼夜门里危险重重,不知道楚姑娘是如何化解的?” 楚凤辞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分析老妪的话。 其实从她一进入密道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直到出了密道被鬼夜门的人追,慌乱之中进了林子掉进陷阱才感觉那个人没有再跟着她。 最后她在暗中人的指示下逃出林子,重返密道时却没有再发现那个人的踪迹 这样的解释只能分两种,一种是那个人已经回来复命,还有一种是那个人跟踪她时被鬼夜门抓了去。 从老妪的话中来分析,很明显不是前面那种情况。 楚凤辞得了结论,倒是轻松了些,歪着头朝着老妪眨了眨眼,无辜问道:“鬼夜门很危险吗?我不知道呢,我觉得还好吧,就是猛兽毒蛇多了些,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是吗?”老妪脸色阴沉了下去,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位楚七姑娘,原以为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没想到竟是一只腹黑的狐狸,竟跟她玩起计策来了。 她若是再追问下去,怕是一点好都讨不到。 不过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收拾她。 “楚姑娘不妨看看那是谁?” 老妪话音落,就见一处地方的石板挪动,打开一个口子,从她们的视线望去正好能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打斗在一起的人,不是帝尘渊和百里君柏又是谁。 “他们…” 楚凤辞心中着急,但是表面平静,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老妪设下的圈套,而她就是那个诱饵。 “门主还真是费尽心机,就是不知道你这样做你能得到什么?”楚凤辞语气一转变得十分凌厉,冷阴阴的声音听得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妪却全然没有被这种声音和语气影响,嘴角扯着脸上的褶子发出笑声,“正如楚姑娘所见,我什么都得不到,只不过你却能得到。” 楚凤辞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妪诚然道,“红煞门鼎立江湖数年,宗旨一直都没有变过,就是要斩杀尽世间所有的薄情男人,为世间女子找到真正的有情郎。 今日楚姑娘为我寻来了灵血珠,作为报酬,红煞门免费为姑娘试情,看看这下面的二位究竟哪一个对姑娘是真情实意,哪一个对姑娘是虚情假意。”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楚凤辞只觉得这红煞门里的人都是疯子,世间的男女之情本就真真假假,如过非要这么较真的话,恐怕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该死。 “不用。”老妪学着楚凤辞方才无辜的模样,“我说了,这是付给姑娘你的报酬。” 楚凤辞咬牙握拳,只觉得窝火,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劫来这种地方,又被胁迫去了鬼夜门,现在还被当做诱饵引来了帝尘渊和百里君柏…… 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在算计她一人! 169.一颗心从云霄坠入地狱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可是红煞门图的是什么?这个老妪真正图的是什么? 是那个血灵珠? 不,绝不会是那个灵血珠! 她早就发现,自从老妪将珠子拿到手之后看都没看一眼就收了起来,甚至都没去验明真假…… 如果是真心迫切地想要一件东西,又怎么会如此的敷衍? 只能说明,这珠子不过就是老妪的一个障眼法,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楚凤辞突然想到了在地牢中楚璃说的那句话。 ——楚凤辞,你当真认为你自己能将所有事情都看透吗? “他们两个赢了会怎么样,输了又会怎么样?” 楚凤辞将烦躁的情绪压了下去,现在她不能乱,她一乱就正好中了老妪的下怀。 “赢了的自然可以带姑娘离开,至于输了的……”老妪故意将声线拉长,朝着楚凤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然就得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长眠于地下。毕竟,我红煞门可是好久都没遇到这么好看的负心人!” 楚凤辞仿佛都能听到内心怒火咆哮的声音,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老妪。 老妪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怒气,不紧不慢地又道:“当然,红煞门有红煞门的规矩,对于薄情寡义的男人只斩杀一次,若是让他逃了,那便算他命大,红煞门不会再取他的性命。 若是他逃不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活。” 楚凤辞冷静下来,望着底下打斗的二人,暗暗地握紧双拳。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不管他们两个到最后谁输了只要她盯紧了,就还有能救下的机会。 四周的情况她一上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光溜溜的没有什么掩体,所以藏不住人,那么等会能出手的只有她身旁的老妪。 只要她盯紧了老妪,就能救下他们。 老妪又怎会猜不到楚凤辞的心思? 只是并不点破,装着糊涂。 再看下面打斗的两个人,很明显百里君柏处于下风,尽管帝尘渊招招式式都没有出全力。 陡然,两人一起从下面飞了上来,站在了天顶之上,和楚凤辞、老妪成对立面。 “小辞,你没事吧?!”百里君柏看到楚凤辞很激动,将她从上到下的看了几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别怕,我来救你回去。” 帝尘渊冷嗤一声没有说话,不过周身的气场却压的很低。 楚凤辞对百里君柏说了句“没事”后就开始打量着帝尘渊,其实在鬼夜门禁地的时候她就怀疑过那个暗中指引她的人是帝尘渊,可是帝尘渊在这里试情的话,又怎么能分身? “你……一直在这里吗?”她问道。 帝尘渊眸子动了下,“嗯”了一声。 “当然一直在这里。”老妪敏锐捕捉到了什么,反问道:“难道楚姑娘还在别的什么地方看到他吗?” 楚凤辞反应很快,从老妪的话中捕捉到一点怪异,这个老妪似乎对帝尘渊格外的关注。 她不答反问,“门主希望我在哪里见过他?” 老妪皱了下眉,冷笑一声,“老婆子怎么知道,这得问楚姑娘。不过,国师确实一直都在我红煞门中,并未离开过,这一点王爷倒是可以作证。” 被提名的百里君柏也被搞得有些懵,在红煞门门口时,分明就看的清楚,这个帝尘渊是温瑜假扮的,可是直到刚刚和他打斗的时候他又发现这根本就是帝尘渊! 温瑜没有这么高的武功,更何况,有些招式只有帝尘渊会。 所以,他现在也很懵,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国师和本王是一道前来,又是一道进入红煞门中,那么多人看着自然是做不了假。”百里君柏顺着楚凤辞的话说,现在暂且搁置他和帝尘渊之间的恩怨,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这个老妪,共同的目的是将小辞救出去。 老妪没说话,周身阴沉沉的。 楚凤辞看了眼帝尘渊,如果真的像百里君柏说的那样,那么禁地之中的指引人就不是帝尘渊。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二位既然已经通过了前面的关卡,那便直接进入最后一关。”老妪声音冷了下去,掏出两把匕首扔了过去。 楚凤辞望着地上的匕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老妪道:“最后一关很简单,生死局,考验的就是你们二位谁愿意为自己的心上人去死。” 话音微顿,老妪冷笑一声,显得薄情,“你们男人总是喜欢用生死来发誓,花言巧语地将姑娘的芳心勾走,然后就始乱终弃。 这最后的一道关卡,就是为了惩戒你们男人信口捏来的誓言,只要你们能将匕首插入心脏,就算试情成功。人,你们也就可以带走。” “不要!”楚凤辞心都要跳了出来,“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们红煞门试情难道都不需要经过本人同意的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试情了,你个疯子!” “疯子?”老妪冷笑,“我说过,这是付给姑娘的酬劳,所以不需要你同意。再者说,我这是帮姑娘试有情郎,姑娘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简直就是疯子!”楚凤辞看向帝尘渊和百里君柏,“你们不要,不要听她的,你们赶紧走!” 帝尘渊望着楚凤辞,目光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柔和。 百里君柏看了看楚凤辞,又看向地上的匕首,眉头一皱,他可以为小辞抛弃性命,可是现在不是时机,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还……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余光中闪过一个人影,抬头就看到帝尘渊捡起匕首,没有一丝丝犹豫地插进心口之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 楚凤辞觉得自己都要疯了,顾不得别的朝着帝尘渊就跑去,却在跑去的刹那余光看到了老妪出手的动作,一枚银色的飞镖直朝着百里君柏,她猛然间想到了之前老妪说的话,一个转身调转方向扑向了百里君柏。 “君柏小心——” 帝尘渊在意识被吞灭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跑向自己的楚凤辞扑向了百里君柏,一刹那,仿佛从云霄坠入地狱。 170.忘了一件东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那种痛是比刀子插入心脏还要痛上万倍,最终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小辞,你没事吧?”百里君柏被楚凤辞这一扑,扑的是心惊胆战,扑的是欢喜激动,在危险的面前,她的小辞还是在意他的啊! “小辞…” “尘渊,尘渊!” 楚凤辞看到倒下去的帝尘渊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前世今生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爆发,她不能再失去他,不能! “尘渊——” 楚凤辞跌跌撞撞跑到帝尘渊的面前,望着他心口的匕首哭的泣不成声,“你不要死,不要……” 百里君柏望着楚凤辞伤心的模样,感觉到自己炽热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所有的欢喜和激动都在楚凤辞推开他跑向帝尘渊的时候烟消云散。 老妪却乐的看这热闹,原来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玩、有趣些。 “我红娑婆婆说话算数,既然你们已经闯过了生死局,红煞门也就不会为难你们,走吧。” 自称红娑婆婆的老妪拄着拐杖敲了两下地砖,就见从暗门之中走出来十几位红衣少女,不容分说地就将楚凤辞一行人强行带了出去。 由于帝尘渊身受重伤,所以是被百里君柏架着出来的。 “尘渊?!尘渊——” 温瑜正调侃红煞门守门的女弟子,见到被架着出来的帝尘渊时手中的扇子不由地抖了抖,险些掉落在地上。 他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望着帝尘渊心口插着的匕首,心里一慌,因为他不知道这把匕首插了有多深,帝尘渊现在还有没有救。 “寒末,将你家主人抬到马车上去!”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寒末此时也是一张黑脸,看到主子这样紧张的不行,和几个随从好不容易将主子放到马车上。 温瑜紧跟着上了马车。 百里君柏理着自己的衣衫,月牙色的衣袍被血染得通红,这都是帝尘渊的血。 “你为什么不跟上?”帝尘渊的马车走了很远,可是楚凤辞还在看,那种神情和目光让他嫉妒到发狂,却又忍不住地上前,“明明舍不得,却偏要装作冷漠的样子,小辞,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呐!” 楚凤辞愣了一下,看到百里君柏的眼神有些复杂,“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君柏的话让她莫名的感到熟悉,前一世,她的东隅也曾经这样说过她,说她心太软,明明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偏偏心底放不下,到头来折磨的都是自己。 可这一世,明明他们错过了好多,为什么、他还是能够一针见血地就点出她的问题所在? 百里君柏被楚凤辞看的心软,他最见不到就是楚凤辞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说好了要保她一世安虞,说好了要让她开开心心的,他又怎么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忘了呢? 就算她不喜欢他又如何,照样妨碍不了他在她身边保护她。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到你为帝尘渊这样,心里面有些不舒服。”百里君柏顿了顿,又道:“如今我虽然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但是你知道我的心思……” 百里君柏说到这儿,自嘲的笑了一下,低声道:“哪怕你能看一看身边的人也好…” 楚凤辞自然知道百里君柏的意思,只不过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一个人,那就注定了眼中是再容不了别人的。 百里君柏自顾自的说完,才发现楚凤辞的神思一直不在,轻咳了两声,“小辞,你要追上去吗?” “王爷,我……” “罢了,什么都不说了,我送你回去吧。”百里君柏挥挥手,语气轻松起来,不等楚凤辞开口就让侍从将马车牵过来。 楚凤辞看着百里君柏这样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一世她不想让感情成为她的负担,但是好像怎么样也逃脱不了。 她是注定要为复仇而生的人,又怎么能被感情所累? 她更不想的是,她在意的人因为她而被感情所累,受尽世间苦楚。 帝尘渊,百里君柏,这两个她哪一个都不愿伤害。 她本来已经打算跟帝尘渊好好好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上先前准备的那条路,可如今帝尘渊却又因她而受伤… 看来,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她楚凤辞,还真是不能靠近他… 看,这就是她想靠近他的结果,让他险些丧命。 若不是因为她,帝尘渊怎么会自插匕首导致重伤昏迷? 而百里君柏,她也不敢再靠近,因为百里君柏因为她已经三番五次处于危险之中。 她想让他们安虞地活着,那就注定了要让他们远离自己,最好这一世任何瓜葛都不要有。 “小辞,上车。” 楚凤辞回过神看着百里君柏,还是将刚刚那被打断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王爷,此次回去,我们便解除婚约吧。” 如果注定了她是煞星,那就让她孤命到底! 他们,都没必要陪她走这条血雨腥风的路。 百里君柏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没了,他撇过头错开楚凤辞的视线,有些自嘲又悲恸地勾了勾嘴角,“好啊,我说过的,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答应并且帮你的。 等回去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解除婚约,跟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这话让楚凤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不能给予的,那就不必留有希冀。 “王爷,对不起,我…” “说这些做什么?”百里君柏回头看着她,故作严肃的看着她,“你要是再说这三个字,小心我真的把你绑到我身边一辈子。” 楚凤辞笑笑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百里君柏强撑笑容下面的伤心。 尽管这一世跟上一世有所不同,她并没有遇见落魄凄惨的他,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觉得温暖。 “上车吧。”百里君柏见着楚凤辞的笑容,目光一点点柔化,掀开马车的帘子伸出手。 楚凤辞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刚要伸出手搭上时就听身后的大门被打开,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二位且慢,你们忘了一件东西。” 171.真是狂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说着,就有重物落地声。 楚凤辞和百里君柏看了眼,朝着地上的麻袋走去。 女子已经进了门,大门又随即关上,一切都显得生冷无情。 麻袋是个人形,上来几个随从将麻袋解开,露出了一个人大半的身子。 百里君柏一惊,“谢恒?!” 楚凤辞望着昏迷不醒的谢恒有些意外,他竟然会来到这里? 依照谢恒对她的印象和态度,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百里君柏让人将谢恒抬到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红煞门。 “他们走了。” 红娑婆婆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红珊瑚串不停地转动着。 “回门主的话,人已经走了。”红罗说,“青梅她也回来了。” 红娑婆婆目光冷了几分,“哦,那让她进来。” “是。”红罗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位纤瘦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年岁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 “属下青梅拜见门主!” “青梅。”红娑婆婆扫了眼,青梅身上没有伤,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说说吧,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青梅感觉到脖子凉嗖嗖的,就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稍有不慎,立马人头落地。 “属下奉门主之命前去监视楚凤辞,只不过属下刚跟出密室就被人打晕,没了意识,等到属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鬼夜门之中。 属下见到了鬼夜门的门主,他让属下给门主带一句话,说……说以后红煞门的人再敢打他鬼夜门的主意,就让红煞门在江湖上消失……” 红娑婆婆冷笑,“还真是狂妄!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鬼夜门门主?” 红娑婆婆眼睛眯了眯,明显不信。 鬼夜门门主向来不会轻易见人,算起来,鬼夜门成立的时间比她红煞门要早上许多,可是江湖上见过鬼夜门门主的人却屈指可数。 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长什么样子,就像她披着这身皮囊一样,他也会戴着不同的面具。 或许,他们这些人,注定了与众不同,注定了只能披着面具活在这个世上。 她之所以答应楚璃的要求,是因为想要利用楚凤辞去探一探鬼夜门门主,因为从她掌握的线索中可以推测到鬼夜门门主应该是朝廷的人。 她搜集种种迹象,最终她锁定了国师帝尘渊和七王爷百里君柏这两人身上。 而为什么选定楚凤辞,这个说来就有趣了,怪只怪鬼夜门门主对楚凤辞的偏心偏太重了,竟然将鬼夜门的死士都卖给了楚凤辞。 江湖人上的人都知道死士是门派的最后一道保障,他们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没想到鬼夜门门主却这般容易地就给了楚凤辞,细想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的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她故意让楚凤辞在帝尘渊和百里君柏来试情的时候前去鬼夜门,就是想看一看她能否见到鬼夜门的门主。 毕竟鬼夜门的门主待她如此不同,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在禁地里面被毒蛇猛兽给咬死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有人暗中在帮助楚凤辞,并且让她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能从禁地之中安然无恙带出来的…恐怕也只有鬼夜门门主一人了。 但是很奇怪,帝尘渊和百里君柏明明都在这里试情闯关,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吗? 这鬼夜门门主其实另有其人? “你下去,将鬼夜门门主的样貌描绘出来,让画师画出来。” 红娑婆婆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她现在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不该是这样的啊…… 青梅应声退下,直到走出去了好远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衫都湿了。 楚凤辞回到了楚家,家丁却像是见了鬼似的,不仅连跑带喊地跑进了府门,还将大门也关上了。 “真是放肆!” 百里君柏见此大怒,挥手就让随从砸门,却被楚凤辞拦下。 “王爷这一路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至于这里,我自己可以解决。” “小辞,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逞强?”每每看到楚凤辞逞强地想要推开他的时候,百里君柏总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很想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小辞,我是东隅,是你可以依赖的东隅,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可是他没法说,因为重生这件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是神经病。 百里君柏只能将自己的情感压制,他望着楚凤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声,“好吧,我留下一队随从给你,若是解决不了,不要逞强,记得找我。” 楚凤辞看了眼被拨出来的一队人,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生疏而又客套的语气就像是一把刀子扎在百里君柏的心头,可是他还得强撑着笑意。 因为他不想让楚凤辞觉得有压力,更不想楚凤辞就这样推开自己。 百里君柏上了马车,强压着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让车夫赶车,直到走下好远他攥紧的拳头才慢慢地松开。 小辞,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会比上一世做得更好,我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后盾。 …… 楚家乱了套。 楚璃听说了楚凤辞回来的事情,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得扭曲,抓起眼前的东西恶狠狠的扔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让那个贱人回来,她怎么能回来了?!” “小姐息怒,老夫人叫您去一趟呢。” 红袖望着遍地的狼藉心里说不怕是假的,她跟随小姐这么多年,一点点看着小姐变得是越来越狠心,手段是越来越残忍,这让她如何能不慌? “呵。”楚璃冷笑,“老婆子也是慌了,真是没用!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的没用,楚凤辞究竟有什么能耐,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红袖不敢吱声,小姐每当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拿东西或拿人来撒气,所以这个时候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才是最保险的。 “走,我们去瞧一瞧,我倒是要看一看楚凤辞回来之后这个家的天还能变成什么样!” 172.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起身,红袖赶紧上前搀扶,刚出房门就见流芳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楚璃心中本就烦躁,又见流芳慌里慌张的样子没来由的心烦,抬脚就踹了过去。 流芳反应不过来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身体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的红袖心里咯噔一声,纵然心疼却也没办法上前搀扶。 “没用的东西,跑什么跑!” 流芳小腹被踹的生疼,可是不敢吱声,听到这话赶紧跪在地上道:“小姐,老爷醒了……” 楚璃愣了下,随即嘴角上扬,“醒的真是时机,这下有好戏看了。” 楚璃来到楚晟房间时,楚晟正坐在床边,看起来脸色不错,精气神也不错。 只是因为癔症的缘故,没吃下什么饭,显得有些消瘦。 “爹,你可算醒了,吓死女儿了。”楚璃抹着眼泪就走了进去,在楚晟身边蹲下,“爹,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您想吃什么,女儿给您去做。” “不用麻烦了。”因为昏睡时间比较长,楚晟的嗓子都哑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姐妹呢?” 这话一出,楚璃就哭的泣不成声,哭的楚晟都心烦了,“有事说事,你哭什么?” 楚璃抹着眼泪,看向楚晟楚楚可怜,“爹,三妹妹,六妹妹都没了……” 楚璃添油加醋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楚晟讲了一遍,楚晟顿时怒火横生。 “将那逆女给我带上来!” 楚晟正座大堂上首,一张脸绷的老紧,看起来不怒自威。老夫人坐在一侧,微微撇头看向身侧的莫方,见莫方冲她点了点头,这才安心地坐好。 楚凤辞回来,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珏儿,如今珏儿被送了出去,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楚璃则站在楚晟的身旁,低着头捏着帕子姿态好不乖巧温顺。 楚晟理了理衣袍,躺了几日浑身的骨头都硬了,骤然这么坐着多多少少还有些不适应。 他朝着楚璃,压低声音道:“国师当真伤重?” 楚璃皱了下眉,这话楚晟都问了八百遍了。 烦躁归烦躁,她还是乖巧地回应着,“千真万确,今日很多人都看到国师是被抬着进国师府的。听闻,伤势很重。” 楚璃说这话时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断了,帝尘渊固然是好,可是他偏向楚凤辞,那就自作孽了! 还有那个七王爷,真不知道楚凤辞是用了什么手段,竟将他们一个两个迷的团团转! “那就好那就好。”楚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咳嗽一声改了口,“国师伤重,我们应当准备一些薄礼前去,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咳咳……咳咳咳……毕竟为父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再过了病气给国师就不好了。” 楚璃看破不说破,楚晟分明就是还记得自己喝醉酒大闹国师府的事,所以才怕的不敢去。 要不是听说国师伤重,他也不会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 呵,他这个父亲,还真是人怂胆小且小人得志! “是,女儿记住了。” 楚璃话音刚落,就听见堂外传来脚步声,抬眼就见楚凤辞带着十几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楚凤辞抬手,身后的十几人立刻分成两队站在门口。 楚晟见此场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从随从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七王爷的人。 他怎么把七王爷给忘了?! 如今他这个女儿可是钦定的七王妃啊! 楚晟骤然觉得冷汗涔涔,要是得罪了七王爷,那就间接等于是得罪了皇上,这个罪过他还承担不起。 所以在楚凤辞走进来的刹那,他猛然起身,朝着楚凤辞咧嘴笑着,“小辞啊,你受苦了,快来让为父看看,有没有受伤啊。” 楚晟的态度陡然间一百八十度转变,让楚璃和老夫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两人看向楚晟的眼神皆充满了嫌弃。 “父亲,女儿好的很。”楚凤辞躲过楚晟伸过来的手,脚步一转兀自坐了下来,“女儿倒是听说爹爹病重,还是被吓的,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百里君柏将她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还真的难以想象,一贯胆小怕事的楚晟竟然会为了她大闹国师府。 虽说是酒醉后的行为,但也着实令她震惊了一把。 眼下瞧着楚晟讨好的样子却只觉得好笑,这个样子才是楚晟啊。 她的目光又越过楚晟看向老夫人和楚璃,两人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吃饭吃到了苍蝇似的。 见两张脸拉的老长,她勾唇一笑,声音淡淡,“祖母,二姐姐可还安好?” 老夫人一听这话捏紧了手里的佛串,抿紧双唇没有说话,一双眼是阴沉的冷。 如今珏儿已经被送出府,楚凤辞再没了能够桎梏她的把柄,她又何须再对她和颜悦色! “七丫头真是翅膀硬了,如今连句请安都不会说了。老爷,楚家的规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涣散了?” 老夫人声音清冷,话虽然是问楚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在针对谁。 楚凤辞勾了勾唇,老太婆如此肆无忌惮肯定是已经将楚珏救了出来,并且应该送出了府,这才敢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来。 楚晟眉头皱了皱,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皇上钦定为七王妃的女儿,无论哪一边他都吃罪不起,只能“呵呵”地干笑。 “小辞受了惊吓,想必是忘了,母亲见谅。”楚晟左右逢源,又对楚凤辞道:“小辞啊,爹爹没事,已经好了。 倒是你,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了,快回房休息去,等一会儿爹让人将膳食给你送到房间。” “老爷,难道你忘了语丫头和琉丫头的死了吗!”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佛珠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此刻她一张老脸紧绷,怒火冲天。 楚凤辞眉梢微挑,端着茶不紧不慢地喝着,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楚晟脸色难看下来,两个丫头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自然也疼得慌,不过楚凤辞眼下有七王爷撑腰,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 173.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到最后要是得罪了七王爷,那他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语丫头和琉丫头的死还没有查清楚,等到查清楚之后再说,再说……” “什么叫做没有查清楚?”老夫人冷了脸,她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住了楚家的大权,所以绝不能让楚凤辞再在楚家兴风作浪。 更何况,楚凤辞只要还在楚家一日,珏儿就要在外面受苦一日,回不得楚家一日,她们就要分离一日。 这让她如何能容?! “难道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你也不信了吗?”老夫人‘啪啪’又拍桌,佛串被撞击得断了线,佛珠滚落一地。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楚晟上前几步走到老夫人面前作揖又躬身,“母亲说的话,孩儿从未有过半句不信的言辞啊。” “那你为何还不把这逆女拿下!”老夫人指着楚凤辞,恨得是咬牙切齿,连脸部的五官都在较劲。 楚璃在一旁瞧着清楚,捏着帕子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得意之色。 楚凤辞啊楚凤辞,绕是你有天大的本事,这一次你的罪行被暴露出来,看你怎么逃! “母亲,你糊涂了啊!”楚晟急得跺脚,“小七是皇上钦定的七王妃,这赐婚的圣旨还在家中摆着,如今你就让我将她拿下,这要是惹恼七王爷,那还能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楚凤辞心下冷笑,楚晟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这是想利用她来讨好七王爷,从而成全他的升官发财梦。 这个算盘,他打的还真是响! 可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楚凤辞低下了头,将全身气势微敛,再抬起头时眼圈都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若没有七王爷,爹爹是不是就不信我?” 这情形转变的太快,就连老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楚晟看了,突然想起他心底深藏多年的那道身影,眼底的光突然变得柔和,赶紧哄道:“没有没有,我向来最疼小辞了,又怎么会不信小辞呢? 小辞听话,先回房休息,至于你三姐姐、六姐姐的事情,爹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嗯,谢谢您信我。”楚凤辞捏着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起身福身,“那女儿就先回房了。” “好,快回房歇着。” 楚晟一直把楚凤辞送出门,巴不得亲自护送回去。 楚璃见此恨恨地咬着牙,再见老夫人,脸色也十分不好。 她压下了火,勾了勾唇。 这个家中想要楚凤辞消失的大有人在,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楚凤辞回了院子,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无垢被送到了百里君柏的府上。 想想也是,她都差点进不来这楚家的大门,无垢一个婢女他们又怎么会让她进来。 往昔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墙边的草已经长高了也没有人打理,看起来有些荒凉。 楚凤辞走到凉亭里,将石凳上的落叶扫去便坐了下来。冬旬的天,没有铺任何东西的石凳凉的刺骨,可是也让她格外的清醒,将眼前荒凉的景象一点一点地刻在心上。 这些人苛待的、凉薄的、势利的,甚至想要害死她的…… 这一笔笔她要牢牢地记着,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千倍万倍地偿还回来! 都说旧景容易触发生情,总是能想到旧人。 楚凤辞突然觉得这话说的还真不假,在回来的路上,百里君柏跟她讲了腾云的事情。 腾云卖主,在她陷入困境之时倒打一耙,想要拉帝尘渊下水,最后还以死相逼。 她实在是想不出,平日里看起来瘦瘦弱弱,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腾云是如何对质帝尘渊,又是如何将自己逼上死路? 她自认为自己从没有亏待过她,但是有的人想要给你一刀的时候,必然先想到的是自己,根本不会想到被捅的这个人对自己的好。 百里君柏说,他事后调查过,腾云的家人在腾云死后得了一大笔钱,离开了京都。 而给钱的人,就是楚璃。 这件事情,即便百里君柏不告诉她,她也能猜到是楚璃,因为这太像是楚璃的行事作风了。 “近来府中事务繁忙,没能抽空将七妹妹的院子打扫一下,真是委屈七妹妹了,一回来就看到这么荒凉的院子。” 楚凤辞闻声望去,就见楚璃带着婢女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手里还捏着帕子掩鼻咳嗽。 “哟,这院子里怎么都有一股霉味?这天寒地冻的,能滋生出这种味道来也实属不容易。” 楚凤辞收回目光,捏起桌上的一片落叶,黄灿灿的有些枯萎,“嗯,方才我倒是没闻见,不过二姐姐这么一说,我好像就闻见了。 二姐姐有什么话,还是站在哪儿说的好,我鼻子太好闻不得那味道。” 楚璃原本是想讽刺楚凤辞,没曾想自己竟然被讽刺了一顿,恨得直咬牙。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轻笑一声,“怪我,怪二姐姐没有事先找人将院子打扫好,竟让七妹妹闻了这些不该闻的味道。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七妹妹竟然能回来呢。” 最后一句楚璃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阴沉沉的。 楚凤辞冷笑,被捏在手指间的树叶旋转着,“可惜了,我楚凤辞天生就是命硬的主。有的人越是想要我死,我就偏不死,越是想要我回不来,我就偏要回来。 对了二姐姐,你还记得那日在地牢中我对你说的话吗?” 楚凤辞声音陡然一下子变得沉冷,楚璃没来由的感到心慌,那日在地牢中她受了楚凤辞一鞭,自然也记得楚凤辞说的话。 ——楚璃,这一鞭子只是还你的成本,还有百倍的利息未还!你给我,等好了! 这句日日夜夜都徘徊在她的耳边,钻进她的梦里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楚凤辞,这里是楚府,不是你嚣张狂妄的地方!” “不是我嚣张狂妄的地方,也容我嚣张狂妄了这么些时日了。楚璃,你还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但凡我楚凤辞皱一下眉头都输我输!” 174.你不该这么说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可是,如果你整不死我,那就先替自己置办一口棺材,置办的好点,棺材钱妹妹出了,就全当是给二姐姐的一点心意。”楚凤辞说的淡然,语气却泠然直压人心。 楚璃觉得有股火一直从下腹部蹿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张嘴就能喷射出来,可是她还不能,楚凤辞刚回来风头正盛,此时动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她压了又压下,怒火才被压下去,呵呵冷笑,“这场角逐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七妹妹还是不要这么嚣张得意的好,不然有一天从高处摔下来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楚璃转身就走。 楚凤辞冷眼看着楚璃的身影,在楚璃走出院门之时就见跟着楚璃身后的婢女转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凤辞皱了皱眉,那个婢女她记得,名字叫红袖,跟随楚璃的时间挺长,可以算得上是楚璃的心腹。 这样的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又是想对她说什么? 她抬头望向隔壁的院子,心突然就乱了。 满脑子都是帝尘渊将匕首插进心口,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紧揪着,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帝尘渊的身边。 可是她不能,上一世她已经害的帝尘渊因她而死,这一世因为她,帝尘渊也受了不少罪。 她不能再连累他,不能再靠近他,她的心必须要硬起来了。 楚凤辞,你不能再任性了,不能因为心中的私欲就伤害到她,他该是你付出生命都要去保护的人,而不是被你牵连因你受伤的人。 以后,无论你多么想要靠近他,你都必须阻止你自己。 你要渐渐地,断了你们之间的关联,近日之事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楚凤辞看着那道近在咫尺的城墙,突然觉得相隔了万里,心里腾的难受起来。 为什么只要跟她有关,他就会受到伤害?难道她生来就是专门克他的? 难道真的只有彻底的不见不念不想才能保他的安虞? 可是这要怎么做到? 一瞬间,楚凤辞有些崩溃。 他那么偏执的一个人,他不会放手的。 就算她对他置之不理,对他冷漠至极,对他说这世上最狠心的话,他也不会放手。 难道…必须要恨吗? 楚凤辞想到此,心中咯噔一下。是不是只有恨才能让他远离她? 是不是只要他恨她…… 可一想到他会恨自己,她的心就疼的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片一片生刮下来那么疼。 她不想的,她不想他恨她。 可…楚凤辞,只要能保证他的安虞,让他去完成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就算他恨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蹲在地上,将枯叶一点一点地捏碎,嘴里呢喃:“阿渊,你恨我吧,但是不要忘了我好不好?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好自私的……” …… 谢恒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百里君柏就坐在他的旁边。 昏迷之前的记忆涌上来,想到了自己掉进了陷阱之中,然后就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全身都很酸痛,像是被马车碾压了似的。 “醒了。” 百里君柏声音很淡,说话的时候身姿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看着手里面的书。 谢恒强撑着坐了起来,“王爷,臣……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人没事就好。”百里君柏抬起目光,“丞相府到了。” 谢恒愣了下,弯着腰起身,“王爷,那楚凤…七小姐她…” “救出来了。” 百里君柏言简意赅,意思不明而喻。 谢恒明了,“叨扰王爷了,告退。”说着掀开帘子下了车。 帘子被掀开又被放下,百里君柏将书合起,盯着帘子,见着它随着马车走动而轻微地晃动起来。 有些人的热情比冷淡要可怕,谢恒就是这样的人。 在他没有弄明白谢恒的目的时,是不会轻易地相信他。 谢恒站在府门口,望着马车一直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百里君柏很明显是不信任他,所以在提防着他。 “谢星文,你给走把剑放下——” 府院里突然传出的吼声让谢恒眉头皱了皱,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这是高承埏,不由得加快几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谢星文举着剑直追高承埏,高承埏围着院中的水缸来回来地跑,周围的下人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就两个人也能将院子闹的是鸡飞狗跳。 “谢星文,给我住手!”他怒吼了一声,院子里的目光瞬间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大公子您可回来了,快劝劝小姐吧,刀剑不长眼,这要是伤了人或伤了自己怎么办呐?”管家急得跺脚。 谢恒上前两步,看着谢星文,“你闹够了没有,把剑给我放下!” “小恒恒你可算是回来了!”高承埏看到谢恒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从水缸后在下人的掩护下一溜烟地跑到了谢恒的身后,“这是你硬塞给我的差事,后果你自己承担,本世子不奉陪了!” 说着,瞪了谢星文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高承埏,有本事你给我站住!你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跑出去不嫌丢人吗?” 谢星文无视谢恒,举着剑就要追出去,被谢恒强制性拦住,二人交手一番,最终谢星文还是败了下来,被收了剑。 “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一点女孩子的样都没有!”谢恒训斥。 谢星文一肚子的不满,谁被人打晕了塞回来心里都会有怨气。 忽又想到了什么,谢星文抓住谢恒手臂急切地问,“哥,你回来了,是不是就说楚凤辞也被救出来了?” 谢恒听到‘楚凤辞’的名字眉头一皱,“楚凤辞!楚凤辞!你的心中只有那个楚凤辞,还有半点我这个哥哥吗? 我警告你,以后你离她远点,她的心机城府是十个你都比不上的!” “哥,我就问你她有没有救出来,你这么贬低人家干什么?”谢星文不满,松开了谢恒的手臂,“好歹她跟你也有过婚约,你即便不喜欢她,也不该在背后这么说她!” 175.为什么口是心非?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星文有些说着说着有些冒火,可想到谢恒的德行,又将火气压了下去,长叹一声道:“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去找她。” “你给我回来!”谢恒一把将谢星文给拽了回来,“我刚刚跟你说的你都当了耳旁风了是不是?她没事,是七王爷亲自送她回去的。 倒是你,哪里也不准去,给我在家里老实待着!” “凭什么?”谢星文听到楚凤辞没有事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谢恒要软禁她,瞬间火冒三丈,“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你我!松开!”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管的住你!”谢恒被激怒,不容分说拽着谢星文就往后院走去。 谢星文一路上吵吵嚷嚷,谢恒始终冷着一张脸,下人们见此都吓得不敢上前,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公子将小姐锁在了房间里。 “哥,哥,谢恒,你给我开门!你有什么资格关我?我要告诉爹娘,你给我开门——” 谢星文拍门不止,谢恒将钥匙收起来,冷声道:“真是让你野惯了,如今半点规矩都不知道,你就给我在里面好好的反省。 什么时候知道规矩了,有个女孩子样了,什么时候我就将你放出来。” 转身又对家丁道:“你们几个都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是将她放出来,后果自负!”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 尚书府,一道黑影借着黑夜快速闪进了院墙之内。 楚凤辞坐在梳妆台边,面前的窗子大开,将外面的夜色一览无余。 冬日里吹来的风都是刺骨的,可是她感觉不到那种痛,因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痛比风带来的要痛上百倍千倍。 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帝尘渊的身边,陪着他,伴着他,可是她不能,甚至她去看他一眼都是一种奢侈。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断掉联系,她就不能再藕断丝连,她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帝尘渊只要靠近她,就会性命攸关。 所以她得离他远远的,不能连累他。 可是她真的好想去见他,想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匕首插的那么深,一定很重,不知道温瑜和寒末寒青他们能不能照顾好帝尘渊,他们…… “楚七小姐还真是淡定,有人为你刺穿了心,可你还能淡定地坐在这里,这种定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阴阳怪调的声音里全是不满。 是温瑜! 楚凤辞猛地站起身,就见黑夜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除了温瑜还能有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听楚七姑娘的意思,是不欢迎温某了?”温瑜踏着寒风走过来,一身黑袍透着几分冷冽的气息,整个人都像是裹带着风雪而来,寒气逼人。 “不,我不是…” 楚凤辞下意识地就想要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照顾帝尘渊的吗?帝尘渊伤势那么重,他怎么能跑出来? 但是理智让她将这些话都咽了下去,她不能问,她一问出口就注定了会更加割舍不下。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楚凤辞冷了脸,语气强硬,“温公子深更半夜夜闯闺阁,传出去将会对我的名誉造成影响。更何况我是皇上钦定的七王妃,温公子这样难道就不怕杀头之罪!” 温瑜本是吓唬并不是真的来兴师问罪,不过听到楚凤辞这一番言论,瞬间就火冒三丈,“帝尘渊为你刺穿心脏,到现在都还在昏迷之中。 可是你却只担心你自己的名誉,还有什么七王妃的位置,你这个人的心肠究竟是肉做的还是石头做的?” “又不是我让他用匕首刺穿心脏,全都是他自愿的,难不成你还要我还他一刀不成?” 楚凤辞攥紧拳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听到帝尘渊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的心是有多么的痛,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出来,还要强装成无情冷漠的样子,这对她无疑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楚凤辞,我真的是看错了你!”温瑜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暴怒,“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这般的毒蝎心肠,算我温瑜看走了眼,看错了你,竟然还将你当成是朋友,真是可笑! 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解了你身上的毒,就应该让你被毒死才好! 还有帝尘渊,他也是瞎了心才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冷血冷心的女人!今日算我没来,来日我们也没了交情!” 说着,温瑜又踏着寒风消失在黑夜之中。 直到彻底没了声音楚凤辞才犹如一滩软泥瘫了下去,趴在梳妆台上眼泪直落,手紧紧地揪住心口的衣服,她好痛,她真的好痛。 阿渊,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小姐……” 轻轻的声音响起,楚凤辞惊慌地擦掉眼泪,转身就见雪月站在那儿,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雪月?你回来了。”楚凤辞压着心头的情绪,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声音里面还夹带着哭音,听起来让人十分的心疼。 雪月快步上前握住楚凤辞的手,“小姐,我回来了。小姐,你别伤心,国师大人没事的,温神医说国师大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需要静养就行了。” “是吗?”楚凤辞悬着的心放下去了一点,“那他醒了吗?他现在情况什么样?有没有…” “既然这么担心他,那为什么不自己过去看他?” 温瑜的声音再次响起,楚凤辞震惊更多的是无措,就像是撒了一个谎然后被戳破,甚至都没有给她圆谎的机会。 “小姐,是温神医将我送回来的。”雪月说,“小姐,你明明那么在乎国师大人,为什么要装不在乎的样子呢?” “就是。”温瑜冷嗤,“明明在乎的要命,却偏偏要装成冷心冷肺的样子。要不是雪月劝说,我还真的信了,被你给气走了。现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冷血,为什么要那么口是心非?” 176.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忍着泪意,知道自己无法再隐藏住自己的情感,哽咽道:“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国师府。 温瑜带着楚凤辞来到房间门口,朝着里面指了指,“进去吧,他还没醒。” 楚凤辞犹豫又纠结,揪住衣角的手心里都冒着汗,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过,明明眼前的就是一道门,只要轻轻地一推就能看到日思夜想的他。 但是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堵坚硬的墙,她没有勇气去砸开,她怕自己会再一次给他带来厄运。 “我还是……” “怎么,都到这里了,还想退缩?”温瑜拽住后退想跑的楚凤辞,“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生在世弹指一挥间,能抓住的就抓住,别等到失去了再懊悔不已。 他现在是不会醒的,最起码也要等到天亮才能醒,你进去吧。” 说着,温瑜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现在想走我也不会拦你,反正担心里面人死活的人又不是我。我可是能天天看到他,但是有些人就不行了。” 温瑜展开白骨玉扇不紧不慢地摇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懒散。 楚凤辞望着面前的门,最终下定决心推开,就让她再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 只要她确认了帝尘渊好好的,没有事,她就能放心,就能够……放手。 房间里面只点了一盏灯,所以显得有些昏暗,但是依旧能够看到被纱帐笼络在床里的人,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楚凤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每一步对她而言都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漫长,好不容易到了床边却没有勇气掀开床幔。 她蹲下身,握住帝尘渊放在外面的手,手很凉,没有温度,凉的让她心疼,不由得握紧了一些,将脸贴了上去,想用自己的温度暖了他的手。 “阿渊,我是多么的爱你,多么的希望能和你永生永世地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如今的我矛盾纠结又痛苦,我想要你好好的。 所以即使你恨我,我也得远离你。可是我又好怕你会恨我,你会远离我,我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阿渊,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甚至你会觉得我一点都不在意你。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很重要,你一直都很重要。重要到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被你误解被你恨,我只要你好好的……” 温瑜靠着树桩,透过窗户能够看到蹲在床边的楚凤辞。 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她对帝尘渊并非无情无义,甚至可以说是情意很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故作冷漠的样子? 温瑜挑了挑眉,他这人一但被勾起了好奇心,就非要搞清楚不可。 所以见到楚凤辞走出来,便快步拦了过去。 “怎么样,要聊聊吗?” 他拦住路,将楚凤辞堵在门口,大有不将事情说清楚,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楚凤辞虽然不想聊,但是瞧着温瑜这个样子便知道,如果不聊,他不仅会一直追根问底,而且很有可能会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给帝尘渊。 如果这件事情让帝尘渊知道,那么她好不容易做出的选择就会被他动摇,而他会因为她而一直处于危险之中,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好。”她应下。 两人来到凉亭,凉风习习,黑漆漆的天空之中连轮弯月都没有。 若不是挂在凉亭屋檐下的挡风灯里亮着光,四周将会是一片漆黑。 “虽说女孩子不应该喝酒,但是小喝怡情,也可以驱寒,要不要喝点?”温瑜将烫好的酒拿出来,看向楚凤辞询问她的意见。 楚凤辞看了眼,伸手就将酒壶拿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酒就是喝酒,何须找这些说辞?” 说着,她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温瑜想阻止都来不及。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喝酒都能跟男人似的。”温瑜抄手,对楚凤辞的好奇度又上升了。 其实他一直都挺奇怪的,像帝尘渊那么冷冰冰、不会轻易动感情的人是怎么喜欢上楚凤辞的?又喜欢楚凤辞什么?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在某些时候,某些程度上,楚凤辞有很多的行为都很像帝尘渊。 据说,只有相似的两个人才能够共同的吸引。 “说说吧,究竟是为什么?”温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没有像楚凤辞那样一口饮尽,而是慢慢地抿着,温酒要小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来。 楚凤辞把玩着酒杯,一杯辣酒下肚将她的胃都烧的暖暖的,嗓子这里还有着辛辣刺激的感觉。 她喝的这么猛不是为了驱寒,而是为了将心底那些情绪压下去。 “我是天煞孤星。” “嗯,嗯?什么?!”温瑜险些被酒呛咳到,惊诧地看着楚凤辞,“你说你是什么?” 楚凤辞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对上温瑜的目光,字字句句道:“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温瑜愣了一下,随而大笑起来,笑的急了还呛咳了几声,“这种鬼话你也信?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天煞孤星这么一说,都是这些江湖骗子在骗你们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是,以前我也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阿渊几次涉险都是因为我,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我必是不信,可是若是阿渊,就算是假的我也会信!”楚凤辞的语气很强硬,甚至带着某种的决绝。 温瑜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狠意,忽然觉得帝尘渊那小子艳福真是不浅,这姑娘确实值得他喜欢。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辈子躲着他?”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帝尘渊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真的要离开他,装做对他冷漠无情,那么久而久之他会恨你的。不仅会恨你,甚至可能会永远的离开你,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了吗?” 177.他能赌得起,她也输不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沉默了片刻,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哪里有什么算命的,又哪里有什么命煞孤星一说?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连累他,不想再耽误他一世而已。 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和发展,而不是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即便他能赌得起,她也输不起。 “只要他此生安虞无恙,我怎么样都可以。”说完,她将一杯酒再次饮尽,酒杯被放到桌子上时发出清脆的一声磕音,“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给他。 我和他,若是有缘,不管经历了什么最后都会走到一起。若是没能走到一起……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早一些断了,对我对他都好。” 话音落,楚凤辞转身出了凉亭,瑟瑟的寒风吹得她衣决飘飘,长发飒飒。 可是温瑜始终没有等到她一个回头,纤细的背影坚挺着,满身倔强和傲骨。 “帝尘渊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 温瑜感慨一句,将目光收回,端着酒杯细细打量着杯中的清酒,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清酒倒人影,却也灼人心。 楚凤辞刚走出国师府,就见黑夜之中有盏灯火,拎着那盏灯火的人缓缓转身,朝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七王爷?”楚凤辞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百里君柏见着楚凤辞只着外衫连件披风都没有披,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小厮,自己解开外袍披到了楚凤辞的身上。 “本王说出来你不许生气。” 披风是狐儿绒制作的,披上身瞬间就隔绝了寒风,还带着百里君柏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楚凤辞低着头,盯着身上的风袍,这个场景,在前世何止上演过百回。 她的东隅,总是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她。 “我怕楚家人对你不利,所以就让人守在楚家附近,你别误会,我不是监视你,我只是不放心,后听说你来到了这里,我担心你就跟着你过来了。” 百里君柏说完,顿了顿,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小辞,你别生气,我不该这样的。你要是生气,你就骂我吧。” 楚凤辞心里被这一句话说的暖暖的,抬起头看到百里君柏这个样子,恍惚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前世。 她的东隅还是她的东隅,并不是什么七王爷。 但是恍惚终究是恍惚,一阵寒风一吹就让她立马清醒过来。如果说这一世她最不愿看到谁因为她受到伤害,那么一个是帝尘渊,另一个就是百里君柏。 前一世她都没能保护好这两人,让他们被自己所累,那这一世就让他们离她远远的,不要再被她所累。 “七王爷既然知道这么做我一定会生气,”楚凤辞故意冷了声音,硬了语气,“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小辞,我…”百里君柏知道这件事情楚凤辞知道会生气,但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不禁有些心慌,“小辞,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七王爷。”楚凤辞道:“七王爷说过,如果我想解除婚约只需要跟王爷说一声,王爷就会想办法将我们之间的婚约解除是不是?” “是…”百里君柏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地冷却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里面划过,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小辞,你想…好了?” “没错,我要解除婚约!”楚凤辞语气坚决,声音像是硬邦邦的冰块那么冷,“还请七王爷遵守诺言。” 是她,不该存了利用他的心思。 说什么合作,说什么以为百里君柏为的只是尚书府的权势,楚凤辞,你好好想想,尚书府有什么权势是值得百里君柏拉拢的? 他明明是为了你,可你却视而不见装瞎子,眼瞎心盲,你太自私了! 他和帝尘渊一起为你去试情,如今你要是再装,就不配再世为人了! 楚凤辞侧过身,微微低头,掩住眼底的情绪。 百里君柏心头苦涩,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意,“既然这是你的意愿,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这话说的让楚凤辞心里十分内疚,但是没有办法,如果非要做一个了断的话,那就让她来做吧! 她再不能跟两人有任何牵扯,她要他们两人都平平安安的。 “如此便好。” 她将披风解下塞进百里君柏的怀里,“夜路难行,七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记得将守在楚府的人撤走,我这个人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 还有无垢,再叨扰王爷一夜,明日我会派人将她接回来。” 话音刚落,楚家的马车就到了身边,雪月从马车上下来。 楚凤辞转身走过去,在雪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夫鞭子一甩,马车迎着寒风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王爷,回去吧。” 侍从长胜上前,重新拿了一件披风给百里君柏披上。 百里君柏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抱着怀里的披风上了马车。 长胜刚要赶车就听见马车里传来百里君柏的声音,“回去后将马儿喂饱,天亮就进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家王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落寞。 寒风卷着残雪,长胜应了一声,很快就随着车轱辘转动的响声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翌日清晨。 雪月端着水盆推门进来时,就看到楚凤辞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神色怔然,不由得担心上前,“小姐,你…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楚凤辞回了神看到亮堂的四周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她竟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没,我刚起,你去安排人将无垢接回来。” 楚凤辞不想让雪月担心,将话题很快转移。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雪月应着,将水盆放下的同时没忍得住瞄了一眼楚凤辞。 小姐眼底的淤青很重,这哪里是刚起?小姐分明就是一夜未睡。 雪月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楚凤辞的脾气,所以只能顺着楚凤辞。 178.你算哪根葱,竟敢动我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姐,小厨房里端了银耳汤,我叫人送来?” 楚凤辞洗了把脸,“嗯”了声算是应了。 雪月张了张口,看着楚凤辞落寞的样子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默默地低头走了出去。 “达叔,麻烦你套一下马车,小姐让我们出去接无垢。” 达叔是楚家的老车夫,为人忠厚老实,待楚凤辞也很好,所以雪月一到马厩就找他。 “欸,好了,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见到无垢那个丫头了。听说她受伤了,严重吗?”达叔一边套着马车一边说。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雪月宽慰,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不由得皱眉,“这辆小马车是被柳姨娘用了的那一辆吗?” 柳姨娘信佛,每个月总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要住在寺庙中礼佛。 她记得,柳姨娘去寺庙的时候乘坐的就是这辆小马车。 “没错,是这辆。”达叔说,“这不,柳姨娘刚回来,她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 “什么?柳姨娘回来了?!”雪月大惊,拉着达叔说,“达叔,要麻烦你自己去一趟七王爷府将无垢接回来,我现在有事必须回去一趟!” 说着不等达叔回应,转身就往回跑。 达叔被弄的一头雾水,“这丫头,平日里挺稳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小姐,小姐不好了,柳姨娘回来了——” 雪月憋着一口气跑了回来,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三小姐、六小姐的死都被压了下来,对外传的都是在寺庙中礼佛,这种话只能骗骗不知情的人。 可是柳姨娘是刚从山上寺庙回来的,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小姐,怎么办?柳姨娘要是知道了六小姐已经……她肯定会来闹个天翻地覆的。” 楚凤辞眉头微皱,她现在一颗心都系在帝尘渊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姨娘? “将院门关了,不让她进来就是了。”楚凤辞按了按眉头,有些疲倦,“况且,当初查到她的女儿去了那种地方之后,是她自己放弃了她的女儿,她在放弃楚琉的那一刻,就该明白,她的女儿活不久了,现在来闹又有什么用?” 雪月看出了楚凤辞的疲倦,没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 刚到院门时,就见柳姨娘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一惊,赶紧将院门关了起来,但是院门太沉重,还没有关上就被柳姨娘一脚踹开。 大门撞到她的身上,将她直接撞倒在地,胸腔处火辣辣的疼。 “楚凤辞,你个杀人凶手,你给我滚出来——” 柳姨娘如同狮子吼,嗓子都哑了还在喊,“你还我女儿的命!还我女儿的命,楚凤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她虔心礼佛的时候,她的女儿竟然会死的那么的惨,甚至连丧礼都没有。 就这么一直被压着,连尸身都是草草掩埋连个碑都没有。 而杀人凶手,害她女儿的人竟然还好端端地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楚凤辞,有本事你别躲着,你给我滚出来!” “柳姨娘你这是干什么?”雪月顾不得身上的痛,骨碌爬起来拦住柳姨娘的路,“你不过就是一个妾室,而我家小姐乃是嫡女,按照尊卑你应该…” ‘啪’! 雪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姨娘狠狠地甩了一个嘴巴子,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上面清晰可见五个手指印。 “贱婢!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柳姨娘恼怒,让跟来的人抓住雪月,撸着袖子大有再甩巴掌的架势,“你肯定是跟你主子是一伙的,杀我女儿的是不是还有你!” “你这个帮凶,我要掐死你为我女儿报仇——” 柳姨娘如同恶虎一般凶狠狠地扑了过去,雪月吓得闭上眼睛,但是并没有预感中的疼痛。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扑过来的柳姨娘被楚凤辞扣住手腕,然后像是一块破抹布似的被楚凤辞甩在地上。 楚凤辞抬脚一脚抓住雪月的两个婆子踹翻在地,将雪月护在身后,“谁打的?” 雪月右半张脸红肿的厉害,鲜红的手掌印,楚凤辞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的地方,敢动她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柳姨娘打的。”雪月捂着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刚刚明明没想哭,可是在得到楚凤辞保护的时候,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楚凤辞,你个杀人凶手,你有什么可嚣张的?!”柳姨娘从地上爬起,“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替我女儿报仇…” “蛇蝎心肠?一个因为害怕被女儿名声所累而放弃救下自己女儿的人,也好意思说别人蛇蝎心肠?” 楚凤辞冷眼看着柳姨娘像是疯子一样朝着她冲过来,在她靠近的一瞬间身体一侧手一抓,抓住柳姨娘将她一拉,对准她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柳姨娘被打的像一个陀螺一样,旋身一转摔到了地上。 雪月就见着柳姨娘被打的那半张脸迅速的红肿起来,上面的五指印分外鲜红明显,心中感动。 “楚凤辞,你敢!你竟然敢…你不得好死!你…” “一个低贱的妾室,也配在我这里大呼小叫?柳姨娘,你以为你算哪根葱,竟敢动我的人?” 楚凤辞揉着手腕,冰冷的眼里都是杀意。 柳姨娘被打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怒火瞬间爆发出来,爬起身咬牙切齿地就要往楚凤辞身上撞,活脱脱地像个发了疯的驴子。 “来人,给我拦住她!” 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就见蹿出来四五个婆子,上前就将柳姨娘抓住。 柳姨娘还在反抗,面目狰狞的看着楚凤辞,活像要将楚凤辞撕碎咬破了吃进肚子里。 楚凤辞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老夫人在楚璃的搀扶下走过来。 她的身后跟着莫方姑姑,以及三四个丫鬟。 “真是胡闹!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有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家毁了不成?” 179.能不能不要这么重色轻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老夫人语气很强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嗖嗖的看着楚凤辞,“七丫头,不管怎么说,六丫头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柳姨娘的行为举止是偏激了一些,可是这也是一个母亲在失去爱女之后正常的表现。”楚老夫人说到这儿,声音越发的冷,“倒是你,身为晚辈,竟然连一点规矩都不知道,竟还动手打姨娘?这要是传出去,你将我们楚家的脸放在哪儿?!” 楚凤辞冷笑,“不过是一个从偏门被抬进来的卑贱妾室而已,怎么,我打不得吗?什么时候,我们楚家的嫡女竟比不上一个卑贱的妾室了? 老夫人,这话传出去,就好听了是吗?” 老夫人气的拿着拐杖捣了捣地。 “七妹妹快别说这些话。”楚璃一边帮着老夫人顺气,一边说,“祖母这也是为了七妹妹好,虽然姨娘的身份比不得七妹妹嫡女的身份尊贵。 可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打骂姨娘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对妹妹的名声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我跟祖母说话,有你一个庶女说话的份吗?” 在某些程度上楚凤辞还真是对楚璃刮目相待,明明她们之间已经撕破脸皮,可是却还能当众对她假情假意,这一幅嘴脸真是让她觉得恶心作呕! “我…我可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你…” “二小姐?呵呵…姨娘的身份确实卑贱,可你一个庶出的又能高贵到哪里去?”楚凤辞冷笑,语气讥讽,“与其有时间去同情别人,还不如多同情同情自己。 或者是去寺庙里上香,祈祷自己下辈子别再从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 楚璃气的脸色都变了,紧紧咬着后槽牙,这才将怒火压了下去。 “七丫头,你真是太狂妄了!别以为你身上有那道赐婚圣旨就可以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老夫人气的厉声呵叱,“像你这样的,若是再不严加管教,迟早有一天就会给整个楚家带来祸端! 来人,将七小姐给我绑到祠堂里去,今日我老太婆就要替列祖列宗管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祠堂? 呵呵,又是祠堂! 楚凤辞简直想笑,前世今生她进祠堂的次数可是数不胜数。 前世还傻乎乎的真的以为是祖母疼爱她,所以才会对她管教的那么严格,可今生她才明白老夫人不过是看她不顺眼,拿她发泄罢了。 她都才报仇一次,将老夫人送进祠堂一次呢,又怎么可能让楚老夫人再次将她关进祠堂? “你们楚家的列祖列宗当真有权利管教我吗?”楚凤辞冷了眸,步步逼近老夫人。 只是还没有靠近时,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她侧身一躲,顺带着一推,成功地将冲过来的人推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巨大的冲力将柳姨娘、老夫人和楚璃都撞翻在地上,几个丫鬟婆子都急忙上前,一时间院子里乱糟糟的跟捅了麻雀窝似的。 “血!哪来的血啊?” 一个婆子望着手掌上的血吓得尖叫起来,这一叫让原本都围聚在一起的人都惊得散开。 楚璃搀扶着老夫人起身,就见柳姨娘趴在地上,下身的衣裙都被血水染透。 楚凤辞皱眉,柳姨娘竟然又有了身孕? 她虽然不喜欢柳姨娘,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若是知道柳姨娘已有孕,绝不会这般。 “郎中,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老夫人急的用拐杖杵地,“你们几个将柳姨娘送回去,都小心慢着点!作孽啊,这都是作孽啊!” 楚家人丁一直不旺,楚晟下面连个男丁都没有,这好不容易有姨娘怀了孕,竟这样糟蹋了,真是作孽啊! 老夫人恶狠狠地盯着楚凤辞,“你就可劲地作孽,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说着,恼怒离去。 楚璃走出院门时还回头看了楚凤辞一眼,微翘的嘴角,得意的眼神,都充满着挑衅。 “小姐……” 雪月望着地上的血水,有些心惊地看向楚凤辞。 “原来是设计好的。”楚凤辞明白了过来,望着院门想到了楚璃离开时的样子,眸中的冷意越来越重,“这一切都是楚璃设计好的,如果她成功了,就能一箭双雕。” “既能借着我的手除掉了柳姨娘腹中的孩子,又加深了柳姨娘对我的仇恨,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她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那小姐,现在怎么办啊?”雪月听到楚凤辞这么一分析,一颗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 瞧这情形,柳姨娘肚子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静观其变。”楚凤辞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瞧瞧楚璃还能耍出什么手段!” 雪月间楚凤辞如此淡定,慌张的心也渐渐地平稳下来。 国师府。 温瑜刚从药房出来准备回去补觉,就听见寒末激动的声音,“醒了醒了!主子醒了——” 这一声直接将他的睡意都喊没了,快步跑向帝尘渊的房间。 帝尘渊靠着床栏杆坐了起来,看到他跑进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从始至终,面色不改。 看到帝尘渊这样,温瑜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随即又恢复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拿出白骨玉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你这人得亏是认识本神医,不然就算有十条命也早就见阎王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神医的救命之恩?” 温瑜扬了扬下巴,白骨玉扇敲了敲自己的胸膛,提醒的是明目张胆,等待着报答。 “她怎么样?” 帝尘渊突然开口问道,而且问的还不是温瑜,他直接将温瑜忽视了个彻底。 温瑜一看这情况上前几步走到帝尘渊的床边,拿着白骨玉扇敲了敲床框,“帝尘渊,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能不能不要这么重色轻友?” 帝尘渊面无表情,目光都没有在温瑜身上停留过,直接看向寒末。 寒末憋着笑,认真回答道:“楚七姑娘回了尚书府,现在很好。” 帝尘渊目光幽深,她好就好。 180.她来过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突然之间,昏迷之前楚凤辞扑向百里君柏的回忆涌了上来,帝尘渊眉心紧皱,心口处又腾的疼了起来。 “怎么了?又疼了?”温瑜见着帝尘渊不对劲,也忘记了自己被忽略的事情,立即轻车熟路的为帝尘渊把脉起来。 “脉象很平稳,没什么大碍。”温瑜松了一口气,“你也是命大,匕首插入心脏那么深竟然还能活过来,也算是奇迹,我说你…” “她来过吗?” 帝尘渊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温瑜戛然停止话音,看了眼寒末,寒末也悻悻地低下了头,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谁来过?就你平时摆着一张阎王脸,冷冰冰的样子,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你?”温瑜调侃着,想将话题拉到别处,“对了,你现在就一个任务,那就是好好休养,你伤的不是别处那是心脏,心脏……” “她来没来?” 温瑜的声音再一次被帝尘渊打断,摸了摸鼻梁,想着应该怎么回答。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楚凤辞,那么就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帝尘渊。 可是如果不告诉帝尘渊,瞧着帝尘渊这落寞的劲,估摸着外伤刚好,就能憋出内伤出来。 “楚家那些人你也是知道的,楚凤辞回去之后还指不定怎么被他们刁难,所以哪里有时间出来看你?所以……” “楚家又刁难她了?!” 帝尘渊目光一冷,整个人瞬间戾气横生,根本就不像是被捅过一刀刚刚苏醒的病人,反而更像是一头蓄力待发的雄狮。 温瑜瞧着帝尘渊这个样子,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没事瞎编这个理由干什么?这不是让帝尘渊着急吗? “那个寒末,你快去楚家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楚七姑娘。快去快去,别让你主子担心!” 温瑜一边说着一边将寒末往外面推,还不忘回头宽慰帝尘渊,“你就放心吧,楚家到处都是你的人,谁能伤害得了你那位七姑娘?你就安心的养伤,别再琢磨这些事情了。” 说着就推着寒末走出了房间,将房门一关,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公子,你这样是骗不过主子的。”寒末实诚的说着,和温瑜一起蹲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 “我知道啊。”温瑜说,“我知道我骗不过他,但是我也得这样说啊,不然我能怎么办? 我是个郎中是个神医,又不是个骗子,我怎么知道怎么骗人?” 温瑜拿着白骨玉扇敲打着手心,指了指房门道,“你就在这里给盯紧了,千万不要让你主子踏出来半步。就他那个伤势,要是伤口再绷口,可就麻烦了。” 寒末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温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盯在这的。” 听到这话,温瑜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活动着筋骨,边说边朝着院门走去,“那你盯着,我回去补个觉。” 温瑜刚刚迈出去两步,只听哐当一声,房间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了。 温瑜和寒末面面相觑,突然之间,二人都像是想都什么,快速跑向房间,推门一看,房梁上的天窗被砸出一个大窟窿,落了一地的板砖木块。 再一看,房间里面哪里还有帝尘渊的身影…… 尚书府。 东荣带着家丁婆子走进院子时,楚凤辞正坐在院子里面品茶,冬日的茶就属于龙井最有滋味,配上从花瓣上采集下来的雪水,泡出来别有一番的风味。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祠堂一趟。” 东荣是楚晟随从,为人长得是五大三粗,一板正起脸来,就显得格外的凶,像是来索命的小鬼。 楚凤辞将最后一口茶喝完,放下茶杯站起身,看向东荣,“走吧。” 雪月待在房间里面是又急又怕,急的是楚凤辞不让她跟着,要自己一个人去祠堂,怕的是楚家那些人会对楚凤辞不利。 “小姐——” 雪月还是没听话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抓住楚凤辞的手,“就算小姐不要我了,今日将我发卖了,我也要跟着小姐去!” 楚凤辞心头一暖,抬手摸了摸雪月的头,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留下,一会儿无垢回来好有个接应。我们要是都走了,无垢怎么办?” 雪月一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可是……” “没有可是。”楚凤辞说,“再说了,他们只要我去,去的还是楚家祠堂,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听话,留下来看家和接应无垢。” 说完,楚凤辞跟着东荣一伙人出了院子。 祠堂里,楚晟坐在正首,老夫人坐在一侧,楚璃乖巧地站在老夫人的身旁。 堂中正是呈梯形一次摆下来的祖宗灵位,每个灵位前都点着长明灯。 楚凤辞走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尤其是老夫人身后婆子手中还拿着戒板,俨然是要执行家法的样子。 “七妹妹,柳姨娘的孩子没了……”楚璃捏着帕子哽咽说,“郎中说,看发育是个男孩……” 楚璃这么一哭,老夫人脸色都黑了下来,就连想要和颜悦色的楚晟也笑不起来,脸色都板正了起来。 男孩啊男孩,他们楚家一直缺少男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男孩,竟然就这么被糟蹋掉了。 “小辞,跪下!” 楚晟冷了声,板正起来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楚凤辞站立不动,扫了眼几人,“我为什么要跪?” 不待楚晟回答,楚璃又哭哭啼啼地说了起来,“确实是柳姨娘先去找七妹妹的麻烦,可是那也是因为六妹妹突然没了,柳姨娘受不了,所以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即便如此,七妹妹也应该体谅柳姨娘丧女的悲痛,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若不是产生了矛盾,柳姨娘腹中的孩子也不会……” 楚璃说话断断续续的,可偏偏断的还都恰到好处,让楚晟认为是楚凤辞没有气度容量,所以才会导致这么一出。 楚晟一听,脸色当即就变了。 “让你跪你就跪,哪来的这么多话?难不成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还屈了你不成!” 181.这是想要她的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晟语气强硬起来,倒真的还有几分一家之主的样子。 老夫人端着架子,见此,端着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这一回,看楚凤辞怎么逃脱责罚? “我又没有错,跪下当然是委屈了我。”楚凤辞抄手不动,扫了眼上面的灵位。 谁能想到,前一世跪了那么多次列祖列宗的灵位,到头来竟然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她竟然不是他们楚家的子孙,前世的情感,当真是错付了。 今世,她就要将错付的那些东西一个一个都索取回来。 “七丫头真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老夫人放下茶杯说道:“你和柳姨娘闹得是人尽皆知,如今柳姨娘小产是真,躺在床上也是真。 怎么到了七丫头这里就成了没错了?难道在七丫头的眼中,我楚家子孙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老夫人语气凌厉,说完又看向楚晟,冷声道:“老爷口口声声说要给语丫头和琉丫头一个公道,那么老身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问一问了,老爷给的公道是个什么公道? 这语丫头和琉丫头究竟是怎么没的?害她们的又是什么人?” “这……”楚晟被问得是哑口无言,有些窘迫。 老夫人见此冷哼了一声,“不会老爷根本就没有查吧?还是说,早就将语丫头琉丫头抛之脑后了?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么柳姨娘小产一事,老爷也脱不了干系。 若是老爷早点将两个丫头被害的真相查清楚,柳姨娘又何苦这么闹?腹中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这桩桩件件,难道老爷不要跟列祖列宗有个交代吗!” 楚晟被问得再也坐不住,起身朝着老夫人行礼,“母亲说的是,不过儿子确实有在查两个丫头被害的真相,只是一直没有进展……这…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七丫头害的啊……” 楚凤辞眼底狐疑一闪而过,看向楚晟的眼神变得复杂。 从最初她就察觉到楚晟这个便宜父亲在有些时候对她是非常维护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是未来七王妃的缘故,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看都不太像。 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想来他也是知道的,再联想到他书房中那副珍藏的画,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楚晟,真的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意,并且还是情根深种的那种。 而楚璃则不动声色地继续打量着。 “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丫头!”老夫人恼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晟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竟然护着一个外人! 这个楚凤辞哪里是什么他的亲生女儿?哪里又是她的亲孙女? 这样的人害了她两个孙女,如今她的儿子竟然还护着她,真是岂有此理! “我看老爷是真的糊涂了!”老夫人冷嗤,“来人,将七丫头给我按下!” “母亲,这万万不可啊!”楚晟上前拦着,就见两个婆子拦住了他,然后拿着戒板的婆子朝着楚凤辞走去。 楚凤辞冷眼看着一切,直到婆子走到她的面前,举起戒板时才微微侧了侧身,抬手用巧力就夺下了婆子手里面的戒板,刚举起眼前的婆子就倒了下去,抱着头直哎呦。 “七姑娘打人了……七姑娘打人了……” “七丫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老夫人训斥声随即响起,“祠堂之中,你竟然还忤逆长辈,还敢动手打训诫婆婆,真是岂有此理,胆大包天。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下的不孝子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从祠堂后面跑出来十几个家丁,个个手中都拿着长棍。 看到这个场景,楚凤辞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合着这才是老夫人真正的目的,戒板什么的只是引她入套的手段罢了。 老夫人这是想要她的命! 是啊,她怎么忘了,从头到尾,老夫人都是想要她的命的!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楚晟见着突然窜出来的人有些懵,再看被包围起来的楚凤辞心急如焚,“母亲,难道你忘了吗?七丫头如今的身份可是未来的七王妃,打不得,骂不得。 这要是将七丫头打出个什么好歹出来,我们楚家怎么跟皇上和王爷交代啊!” “不用交代了!” 老夫人冷嗤一声,“璃丫头你去将东西拿来。” 楚璃欠身,“是,祖母。” 楚晟见着楚璃离开,更加不解,“拿什么东西?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昨儿公务不在家中所以不知道,朝廷来了圣旨。”老夫人看向楚凤辞字字句句道:“七王爷已经向皇上请求取消了婚约,如今我们家的七丫头跟皇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楚璃就捧着圣旨走了过来。 老夫人说,“圣旨就在这里,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查证。” 楚晟震惊,赶紧拿过圣旨打开,上面黄绸黑字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左下角还有皇上的玉玺,更是做不了假的,“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楚璃一直观察着楚晟的反应,按照楚晟一心想升官发财的性格来看,楚凤辞被取消婚约应该是恼怒和失落。 可是楚晟如今却没有半点这样的情绪,反而还显得很兴奋和激动,像是失而复得的样子。 看到楚晟这个样子,她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加的笃定,楚晟对楚凤辞绝不会是爱屋及乌的父女之情! “给我拿下!” 老夫人根本就不给楚晟反应的时间,反正楚凤辞现在没有了皇家的靠山,那她就如同一只蝼蚁,想要碾死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楚凤辞握住手中的戒板,警惕着靠近过来的家丁,心里面却有些不好受,百里君柏果然是说到做到了,只不过她却是以这种方式知道,实在是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等等!”楚晟急的大喊,可是发现家丁根本就不听他的,上去就围攻楚凤辞。 那么多人打一个弱女子,看得他是心惊肉跳,可是没有他预想中楚凤辞被打的很惨的场景,而是见楚凤辞身手灵活地穿梭在家丁之中,那些围上去的家丁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182.龌龊心思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一场景不由得让他目瞪口呆,“七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武功……” 老夫人听此冷哼,“你的七丫头本事多着呢,会武功算什么?老爷,现在你还相信语丫头和琉丫头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吗?到现在难不成你还要护着她?!” 楚晟被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日太多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认知,看着游刃在家丁之中的楚凤辞,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一直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得不到她,那么就一定要得到她的女儿! “母亲,七丫头绝不会是这样的人!”楚晟对老夫人说完,又看向家丁怒斥,“你们给我住手!住手!” 家丁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围攻楚凤辞,渐渐地,楚凤辞就落了下风,身上挨了好几下棍子。 楚晟看了直着急,这时候才发现那些个家丁都是生面孔,这是摆明了就是老夫人找来想要取楚凤辞性命的! 这怎么行,他还没有得到过楚凤辞,怎么就能让她这么死了?! “母亲,你快让他们收手!我才是楚家的当家人!”楚晟急了,也顾不得平日里最注重的孝道,朝着老夫人就喊道。 老夫人被这一喊,脸色彻底地冷了下去,起身抬手就给了楚晟一巴掌,“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为了一个忤逆的丫头,你还想打我不成!” 楚晟被这一巴掌甩的清醒了很多,理智回归赶紧跪下认错,“母亲息怒,儿子不敢,儿子刚刚只是糊涂了…… 儿子只是觉得在列祖列宗面前闹这一出不好,且要是闹出了人命,开封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开封府?”老夫人冷嗤,理了理衣衫坐下,“开封府要是管用,那就让他们先查一查我语丫头和琉丫头是被谁害死的!” 楚晟词穷,只要这连个丫头的死因没有被查清楚,他就无法替楚凤辞开脱,也无法将楚凤辞救下来。 眼看着楚凤辞要招架不住,他心中着急,却见一根木棍从外面飞了进来,将逼近楚凤辞的那些家丁全部都给打飞。 楚凤辞踉跄往后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怀抱里还带着浓浓的药香,却让她觉得无比的可靠和安全。 “国师大人……” 看到走进来的男人,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楚晟被吓的都站不起来,直接瘫软在地上,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 不是说国师大人重伤吗?为什么现在生龙活虎,还能打人? 楚晟害怕极了,上一次醉酒大闹国师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他不由得冷汗涔涔。 老夫人算是稳重的,虽然内心很惧怕走进来的这个男人,但是这毕竟是她楚家的祠堂,她才是主人家,所以强撑着精气神才在莫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不知国师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国师大人恕罪。” 莫方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谁能想到表面上如此镇定的老夫人手其实在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夫人这样。 站在一旁的楚璃更是惊诧,京都人人都在传言说国师病重,生命垂危,可是眼下这生龙活虎的男人不是国师还能有谁? 而且,他竟然还是来护着楚凤辞的! 楚璃暗暗地磨着牙,这个楚凤辞究竟有什么好的? 楚凤辞都被七王爷百里君柏退亲了,帝尘渊竟然还护着她? 一个被退亲的女人,哪里值得帝尘渊这等人物相护? “尘…国师大人?” 楚凤辞的震惊不必在场的任何人少,她仰着头能够看到帝尘渊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很明显,这是刚苏醒过来就赶过来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疼,也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远离他,要离他远远的,不能再让他为她这般的不要命! “本国师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打死本国师的未婚妻了。”帝尘渊声音冷到了骨子里,周身都散发着瘆人的戾气,一手紧紧地将楚凤辞圈抱在怀中。 刚刚那个场景,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来…或者晚来一步的话,他的阿辞会怎样。 “国师大人这话说的蹊跷,我家七妹妹什么时候成为了国师大人的未婚妻了?”楚璃不敢直视帝尘渊,只敢躲在老夫人的身后说这么一句。 帝尘渊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因为楚璃躲在老夫人的身后,所以目光也从老夫人的身上略过,老夫人心惊的浑身一软就坐了下去,整个人就跟像是被抽尽了力气似的。 老夫人一坐,躲在身后的楚璃就暴露出来,毫无预兆地就迎上了帝尘渊带着杀意的目光,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张小脸吓得苍白。 “本国师说是就是,怎么,你们有意见?”帝尘渊语气不容置疑,像是神邸一般睥睨着众人。 被圈抱在怀中的楚凤辞听到这话,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他总是这样霸道而又偏执,却处处为她着想。 她喜欢这样的帝尘渊,喜欢这样霸道强硬、高高在上视其他人如无物,而将她一个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帝尘渊。 如果可以,她真想紧紧地回拥眼前这个男人,并大声告诉他,她楚凤辞这辈子若能做他帝尘渊的未婚妻,是她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她愿意,陪他生生世世! 她想要,跟他朝朝暮暮,常伴左右。 可,她不能,也不敢。 她绝不能再那么自私,让他因为她而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国师大人。”楚凤辞从帝尘渊怀中挣扎出来,“还请国师大人自重,别空口白牙地污了我的清白。” 她不敢去看帝尘渊的神色,快速转身看向楚家众人,“就算是官兵拿人也要讲究个证据,你们凭着一张嘴就想逼我就范,这里到底是尚书府还是土匪窝?!” 帝尘渊被这么一推,心里疼了一下。 不过他转念一想吗,突觉自己有些冲动,他应该去让国君下旨赐婚,这样阿辞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未婚妻。 若国君下旨,那么就名正言顺了,阿辞也就不会生气了。 183.这可不是误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向来在乎自己的名字,定是在气恼自己的莽撞。 先前没有顾及到她的名节,这是他的疏忽。 现在,还是将眼前的麻烦事解决掉再说。 “七姑娘这话说的在理。”帝尘渊没有再将楚凤辞强行揽进怀里,而是冷冷地扫着堂中的每一个人,“今日本国师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官家匪窝!” “不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楚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敢往帝尘渊身边去凑,只好求助于楚凤辞,“小辞啊,这都是误会,爹爹是永远相信你的啊。你快跟国师说说,可不要惹国师大人生气。” 楚凤辞冷眼看着楚晟摇尾乞怜的样子,这样的楚晟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怪不得当年她的母亲没有看上他。 像楚晟这样的男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护,只配在污泥里面打滚,永远都上不了台面,成为不了依靠。 “误会吗?我怎么不觉得?”楚凤辞故意这么说,瞧着楚晟越发慌张忐忑的样子冷笑一声,“这么多人打我一个,父亲说误会是不是太牵强了一些?” “本就不是误会。”老夫人想要站起身,但是见着帝尘渊朝着她这边看过来,腿一软又坐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声音柔和下来,“俗话说的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楚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是也是请清白白的。 眼下家中出了大事,两位姑娘被害身亡,又牵扯到了七丫头,那么七丫头就理应接受调查,也好让你那两位姐姐早点得到安息,还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算起来,也都是为你好。若不是你脾气僵硬,我又何须出此下策?这些棍子是打在你的身上,可是疼却疼在我这个老太婆的心头上啊!” 老夫人捶着心口一脸悲痛,若不是楚凤辞已经了解到她是什么样的人,恐怕还真的信以为真,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好。 “令府二位姑娘的事情本国师已经查清楚了,跟七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 帝尘渊手一拍,就有侍卫带着两个人上来,一个是穿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一个是脸上有刀疤的大汉,两个人一进来就被侍卫强硬按着跪下。 楚凤辞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帝尘渊的意思,她解决楚语和楚琉的时候是没有人知道的,帝尘渊又怎么会知道? 而且,这两人为什么看着如此的眼熟? “各位大人饶命啊,那姑娘被卖进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就是令府的千金啊!”妇人哭哭啼啼地说道。 楚凤辞猛然想了起来,这个是勾栏里的老鸨,当初将楚琉扔进去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 不过因为当时距离远,所以并没有看清,但是她记得她的声音,有点像公鸭嗓的感觉。 所以她一说话她就想起来了。 只不过帝尘渊是怎么找到她的? 楚凤辞心头咯噔一下,惊诧地望着帝尘渊,突然她都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竟然能够将她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这样的手段,让她有种想逃都没有地方逃的错觉。 “那是谁卖给你的!” 楚晟一听说自己的女儿竟被人卖到那种地方,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凤辞眉心微皱看着妇人,不知道妇人能不能认出她来。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妇人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指着身旁的刀疤脸男人道:“是他!就是他!大人明鉴,就是他将姑娘卖给我的啊!”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磕头求饶道:“各位大人明鉴,这件事情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啊,都是他,是他说那姑娘只是普通的姑娘,所以我才会收下的啊,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可恶!”楚晟还没开口就听到老夫人怒斥道,“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能容你这么糟蹋!还有你,究竟是谁指使的你,竟让你如此胆大包天,敢拐卖我楚家的姑娘!” 老夫人盯着刀疤脸的男人,板正起来的脸看起来十分的威严,只是这话里有话,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楚凤辞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帝尘渊既然能将这两个人带过来,那她就不怕他们会反水。 “老子那是山匪,做的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买卖,需要谁指使?”刀疤脸男人十分狂妄,“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楚家实在是太招摇了,有钱有势,姑娘还长得漂亮,不祸害你们家祸害谁家?” 说完竟大笑起来,气的楚晟和老夫人五官都歪了。 “真是混账!”楚晟气的差点跳脚,“好大的胆子啊你,你是不知道死字时怎么写的?竟然敢冒犯到我府上来!” “死?”刀疤脸不屑冷哼一声,“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为了钱,死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是为了钱?”楚凤辞想起来了,这个刀疤脸乃是跟着楚语过来刺杀的,“这么说来,是有人雇你前来祸害楚家,这个人谁?” “对,是这个理。”楚晟经过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指着刀疤脸道:“说,是谁指使你过来的!” “我没这么说,你不要冤枉我。”刀疤脸扬了扬下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帝尘渊看了侍卫一眼,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不知道在刀疤脸身上点了什么穴道,刀疤脸瞬间疼的打滚起来。 除了楚凤辞以外,在场的人都被吓到了。 帝尘渊之前的那些个传闻本就让他们胆战心惊,如今亲眼看到又怎么可能会不怕? 楚璃捏着帕子往后躲了躲,望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刀疤脸,心里一阵忐忑慌张。 帝尘渊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将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股掌之中,一张一弛之间分寸把捏的极好。 “我说,我说!” 刀疤脸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全身直冒冷汗,脸色更是苍白的跟噌了**似的。 侍卫上前,解了刀疤脸身上的穴位,刀疤脸像一滩软泥一样躺在地上。 184.他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刀疤脸拉了起来,刀疤脸跪在地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塌塌地跪着。 “我说,我说……是一个自称为五小姐的人。她花了钱让我们进来取楚家七小姐的性命,后来七小姐没杀成,她就反悔不想给我们钱。 争执之下,我们就错手将她杀了,这个时候看到那个六姑娘,就顺手将她拐走卖进了勾栏里…… 事情就是这样,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了又如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狂妄,简直就是狂妄之际!”楚晟听得了真相,又见刀疤脸如此狂妄,气的直跺脚,“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楚凤辞看向帝尘渊,楚琉是因为设计她反被她设计扔进了勾栏里,而楚语确实是带人来杀她,所以才会被她斩杀在院中。 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除了她的贴身丫鬟雪月。 帝尘渊今日前来,很明显就是为了帮她将这些事情给圆回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圆不回去,这件事情就一直会成为她在楚家的一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她越想心里面就越难受,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整日里就是给他添麻烦,让他伤还没好就为她操劳。 果然,只有离开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国师大人真不愧是国师大人,家中二位妹妹被害的事情一直压着,不敢张扬,却不知国师大人知道而且还捉住了真凶,真是厉害。”楚璃不咸不淡地说,眼睛一直低垂着不敢抬眸直视帝尘渊的视线。 “本国师心仪阿辞,所以见不得她有任何的闪失。”帝尘渊冷声道,“本国师还听说,今日你们责罚阿辞还有一个罪名,就是府中的姨娘小产也是被阿辞害的?” 楚晟扯着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国师大人,这个还在查,还在查……” “国师大人既然心仪我家七丫头,那应该三媒六娉才是,或者去请国君下旨赐婚,如今这么不明不白的空口白话,只会玷污了我家七丫头的清白和名声。” 老夫人像是被吓到一样,说话突然温和起来,“再者,家中姨娘小产的事情本就是家中事务,国师大人插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老夫人说的是,本国师会给阿辞一个名分,三媒六娉、国君下旨,哪一样都不会少。”帝尘渊硬了语气,不容置疑,“既然本国师已经认定了阿辞,那么阿辞的事情就是本国师的事情,所以算不上外人。 楚大人既说要查,那么就查个清楚,很不巧的是,本国师这里还真的有些线索,各位不妨看一看,听一听。” 话音落,帝尘渊手一拍就见侍卫带着一个和尚走了进来。 和尚进来行礼,“阿弥陀佛。” 楚凤辞打量着和尚,因为城外只有山上一座寺庙,所以这个和尚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寺庙里的,而那个寺庙也正是柳姨娘礼佛的寺庙。 “国师大人带个和尚来干什么?”楚璃捏着帕子挡住了脸,“这里尚有未出阁的姑娘,国师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外男二姑娘见了也不少个了,怎么如今还忌惮起一个和尚来了?”帝尘渊冷笑道,“更何况,出家人早就脱了俗,算不上是外男,毁不了姑娘的名声。” “莫不是二姐姐心中有鬼,所以心虚了?”楚凤辞适当地补充,就见楚璃眼神果然变了。 “七妹妹胡说什么?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楚璃被帝尘渊这么一吓本就乱了心神,又被楚凤辞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辩解道,“柳姨娘提前下山乃是她自己得到了六妹妹失踪的消息,所以才急忙下山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出家人不打诳语,柳姨娘下山那天确实有人上山通信,若是贫僧没有记错的话,通信之人正是这位掩面的姑娘。贫僧眼力虽然不行,但是耳力过人,听过的声音是不会忘的。”和尚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是在佛前虔诚地念着经文。 “不是我!”楚璃急的跳脚,连掩面的巾帕也放了下来,“你这个秃驴竟然敢诬陷本小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二姑娘在很是好威风。”帝尘渊冷冷扫了眼,“以前只知二姑娘性情温和,没想到所谓的温和竟然这样,真是让本国师长见识了!” 楚璃被说脸涨的通红,瞧着在场的人都朝着她看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拿着帕子掩面就哭了起来。 “祖母,爹,这件事情璃儿实在是冤枉的很,还请祖母和爹爹为璃儿做主啊……” 楚晟见帝尘渊生了气,哪里敢维护? 他指着楚璃就吼道:“哭什么哭!难道国师大人还能冤了你不成!你自己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老爷这话说的偏心。”老夫人并不想护着楚璃,但是不妨碍她帮一帮。 她算是瞧出来了,想要扳倒楚凤辞很难,所以她需要一个帮手,楚璃无疑是最佳人选。 现在她帮一帮,也算是拉拢了楚璃的心。 “这件事情重大,也不能听信和尚的一面之词。” “老夫人说的有理。”帝尘渊道,“那就让我们再叫一个人上来。” 楚凤辞一愣,就见帝尘渊胸有城府地拍了拍手,很快侍卫就带着一个丫鬟上来,那丫鬟正是楚璃身边的侍女流芳。 “见过国师大人,见过老夫人,老爷,姑娘们……”流芳一进来就跪下,低着头双肩都在发颤,可见是害怕慌张到了极限。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晟问。 楚璃捏紧帕子,一双杏眼盯死流芳,恨不得上前将流芳弄死。 “是……是二小姐让奴婢在院中散了芝麻,芝麻小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容易导致人脚滑……柳姨娘并不是被人推得,而是踩了芝麻脚底打滑才会跌倒小产……” “贱婢,你在胡说什么!”楚璃指着流芳一脸的恶狠狠,“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亏待与你,你为何要这么害我!说,究竟是谁唆使的你?!” 185.七姑娘,当真是铁石心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和欺骗。”流芳慌了,不停地磕头道,“二小姐的房中还有剩余的芝麻,派人一搜就能找到了。” 楚晟一张脸黑的像是铁锅的锅底一样,手一挥让家丁过去搜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家中的几个姐妹竟然勾心斗角到了这种令人心惊的程度。 真是治家不严,治家不严啊! 很快,家丁就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搜来的白芝麻。 这种芝麻撒到地上,就和尘土融为一体,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另一队的家丁也回来了,带来的是柳姨娘摔倒地方的尘土,尘土里面夹带着芝麻,和楚璃房间搜到的芝麻一模一样。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楚晟大怒,“平日里你最是会温和乖巧,没想到心思竟是如此的狠毒!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家法伺候!” 楚璃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哭的是梨花带雨,“爹爹,冤枉啊,女儿是被冤枉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有脸给我喊冤枉?!”楚晟指着楚璃训斥,“你真是骗的我好苦!拉下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若是再犯,便逐出家门!” “爹,爹——” 五十板子吓得楚璃都哭劈了嗓子,挣扎之中就被两个婆子强硬拽了下去,而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沉闷的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楚凤辞听到这声心里才好受一些,楚璃这纯属是自作孽不可活。 “国师大人,都是下官管教不严,让国师大人见笑了。”楚晟陪着笑,一脑门的冷汗。 老夫人见楚璃被驱逐之事已成定局,闭着眼睛手中转动着佛珠,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周围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 楚凤辞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看穿了她装的心思,既然她想装死,那就让她装,反正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今日的棍杖都还给她。 “无妨,这件事情,本国师不会说出去的。” 帝尘渊冷冷地客气着,目光一直在楚凤辞身上,见着她要走,赶紧跟了上去。 楚晟见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身影,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变得狠厉,像是什么心爱之物被人抢走似的。 …… “阿辞!” 帝尘渊加快几步拦住了楚凤辞。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国师大人请自重。” 楚凤辞躲开帝尘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望着帝尘渊病态的面容,她的心里疼的难以呼吸。 但是,她不得不绝情,为了他日后的安虞,她只能这么做。 “阿辞,你这是在怨我对吗?”帝尘渊感觉不安,悬在半空的手急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一稳心神,“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来的太迟,我也不该空口白话就污了你的清白和名声。” “阿辞,你是明白我的心的,我定会三媒六娉,让国君赐婚,风光地将你娶进门。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阿辞,你相信我好不好?” 帝尘渊上前一步,楚凤辞立马像是炸了毛的猫往后退了好几步。 “国师大人怎么不明白,只有相爱的人才不会觉得彼此给的东西是累赘。而国师大人给的好,给的东西已经成为了我的累赘。 所以,还请国师大人放过我,我只想轻轻松松地过日子,并不想背负着我本就不想要的累赘过日子!” “累赘?”帝尘渊伸出去拉楚凤辞的手僵在空中,“你觉得我对你的好是累赘?不,你是想说…你心里没有我,对吗?” “是!”楚凤辞不忍看帝尘渊受伤的神色,转过身冷声道:“我与国师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还请国师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今日国师大人替我解围,来日国师大人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也算全了我们之间的恩义。” “恩义?”帝尘渊捂着心口,觉得被匕首扎的地方疼的越发的厉害,“七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原来在七小姐的眼中,你我之间就只有恩义二字是吗?” “是!”楚凤辞攥紧帕子,生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帝尘渊,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说的都是违心话。 可是,她不能怎么自私!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国师大人,我楚凤辞从来都没有…” 楚凤辞转身就见到帝尘渊发白的脸色和直冒冷汗的额头,可以看得出来帝尘渊疼的厉害,就连心口处的衣服都被血水给染红了。 “从没有过什么?”帝尘渊字字句句问的咬牙切齿。 楚凤辞攥紧拳头,指甲陷入肉中的疼痛让她按耐下冲过去的冲动,恢复了理智,“我楚凤辞从来都没有心仪过国师,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至于以前对国师冒犯的地方,那都是因为我年少不懂事,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心仪一个人。如今,我已经明白了,但我心仪的那个人不是国师。” “甚至,更多的,我对国师大人存了利用的心思。所以,请国师也忘了我,放过我,对你对我都好。” 楚凤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昧着良心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她只知道她在说完这话后,帝尘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宛如万丈深渊一般要将她吸进去。 她避开他的目光,就听他颤着声音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 得到楚凤辞的回答,帝尘渊怔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悲然,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跪了下去。 楚凤辞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抱住他,可是她不能,她只要一动就前功尽弃,她只能死死地掐着手心,将眼泪和所有的情绪都往肚子里咽。 帝尘渊见着距离他不远的人一直都没有动,心里最后的一点希冀也灭了下去。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声音冷然,“七姑娘,当真是铁石心肠!” 186.若能和安家结亲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口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仿佛整个明亮的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的眼底,再也没有光。 “那便……如姑娘所愿,山高海阔,从此,姑娘与我形同陌路。” …… 七日后,丞相府。 谢恒刚准备出去就被谢临风叫住。 “去哪?”谢临风刚下朝,一身的官服还没有换,绷着脸看起来十分的严肃,“这几日你天天都往外跑,有没有听说安家小女儿生病的事情。” “安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谢恒反感地皱了下眉,父亲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楚家退了亲之后就一直想让他跟安家小姐结亲。 “胡闹!”谢临风厉色道:“怎么没有关系?安家手握荆南荆北兵权,相当于握住百里国一半的江山,若是能和安家结亲,你爹我在朝堂之上也不会被人孤立。” “您是一国之丞相,文武百官之首,谁敢孤立你?”谢恒拧眉,虽然很反感这门亲事,但是依旧跟随谢临风坐了下来,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什么一国之丞相?文武百官之首?”谢临风冷哼,“这些不过都是一些虚名罢了,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眼下朝中被国师和高阳侯掌控住,我这个丞相就像是一个傀儡,形同虚设,压根就没有什么实权。” 谢临风说到这儿,眼底算计一闪而逝,“若是你能娶了安家的小姐,凭借着安家的名望和势力,你爹在朝堂上说话也能硬气三分。” 谢恒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是对于眼下朝中的局势还是有所了解,之前前往红煞门的时候他一路试探百里君柏。 发现百里君柏这个人有点让人捉摸不透,说他毫无野心,却处处反试探他的阵营; 若说他野心勃勃,他却又将他自己置身事外,做个闲散王爷。 “爹想要在朝中硬气起来,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去跟安家结亲,倒是可以和高家联姻。”谢恒双眸微眯,说道:“安家虽然掌握着荆南荆北的兵权,但是高阳侯才是真正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掌握着百里国的根基。爹爹想要在朝堂之中站的稳,高家远比安家来的硬气。” 更何况,高承埏跟星文自幼相识,两人也算是般配。 “高阳侯老奸巨猾,就像是一只打了滑的泥鳅,其野心昭昭谁人不知?现在我上赶着去找人家联姻,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谢临风说到这儿,哼哧一声,藏住眼底的野心,“这个天下终归还是姓百里的,高阳侯如此嚣张跋扈,早就成为了皇上的眼中针、肉中刺,你且看他如今风光无限,可我却知他的命数已经不长了。” “爹何出此言?”谢恒不解,“高阳侯手中掌握实权,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何来命数不长之说?” “你不在朝堂上,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暗礁暗流。”谢临风端着茶喝了一口,又缓缓说道:“眼下你们只看到高阳侯掌握兵权,皇上忌惮,但是不知道真正的权利早就被皇上一分为四,高阳侯所掌握的不过就是其中的四分之一罢了。” “剩下的四分之三,一分是在国师帝尘渊的手中,一分是零零散散掌握我的手中,其中最小的一部分是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最小?”谢恒正坐起来。 “嗯,最少。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皇上将权利分的这么多,自己却掌握最少。”谢临风放下茶盅,“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田忌赛马的故事吗?田忌的马匹远远不如齐威王的马匹,若是以相同等次的马匹迎战必输无疑。 但是孙膑让田忌用自己的下等马去对齐威王的上等马,用自己的上等马去对齐威王的中等马,又用自己的中等马去对齐威王的下等马,最终三局两胜赢了齐威王。 我们的皇上现在就是这样,他把自己的权利锐减,一方面降低了高阳侯的戒心,另一方面也在消化高阳侯的周边势力。 至于能与高阳侯真正对抗的,还是国师帝尘渊,帝尘渊在皇上的手中就是那匹上等马。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对一个质子言听计从,格外的礼遇?” 谢临风说到这儿,深深地看了谢恒一眼,颇为耐心的教导道:“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法,利用权谋将自己置身事外看热闹。” “原来如此。”谢恒恍然大悟,甚至还有些冷意,没想到朝堂之上心机权谋竟然如此之深。 “你以为朝堂之事就跟小儿过家家那样简单?简直就是单纯愚蠢。”谢临风警告道:“我知道你和那位高世子关系密切,平日里交往也就罢了… 但是不能掺和进他们高家之事,更不能让旁人看出你任何的阵营偏向。你的态度就代表了我们整个谢家的态度,若是你想让你爹活的长些,就老老实实地谨守本分。” “是,儿子知道了。”谢恒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前往红煞门试探七王爷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婉转地问道:“那依爹爹看,若是皇上百年之后,太子能否顺利继承大统?” “胡闹!” 谢临风厉色拍桌,谢恒惊得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一副等待训斥的样子。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谢临风指着谢恒,恨不得将手指头戳进谢恒的头骨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前些日子我听说是七王爷将你送回来,而高小世子和七王爷走的也近些,你这么问无非就是估测一下七王爷将来有多大机会能够继承大统。” “我告诉你,若是太子不能继承,剩下的几位皇子都可以继承大统,唯独这个七皇子不行。他出身卑微,又在江湖上浪荡多年才得以认祖归宗,在朝堂上面没有势力,更没有兵权傍身,单凭一个高小世子,还不足以成事!” “更何况陛下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冷冰冰的,一个得不到宠爱又没有实力的孩子注定了只能是一个弱者!你给我离他远点,别招惹一身的是非回来!” 187.真是个痴情种啊!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儿子记住了。” 谢恒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七王爷并不像父亲说的那样无用。 他倒觉得七王爷是一个藏拙的人,并非无才,而是将才华都藏了起来。 如今的局势这么混杂,谁能笑到最后还真的不好说。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如今的情形对我们谢家是怎样的苛刻。”谢临风挥了挥手示意谢恒坐下,“现在朝堂上的清流不多,安家在其中属于势力最大的,这也是我让你和安家结亲的重要原因之一。我准备了一些薄礼,你带着前去探望一下安家小姐,给安家小姐留一个好印象。” 话已至此,谢恒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点头应下,“是,儿子这就去。” “我也去!” 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很快就见身着湖蓝色长裙的谢星文走了进来。 “女儿给爹爹请安。爹爹,就让我陪哥哥去安家吧。”谢星文上前拉着谢临风的手臂就摇着,“哥哥一个人去总归是不好,虽说是以探望之名义,但是男未婚女未嫁,这话传出去不好听啊。 若是我跟着哥哥去就不一样了,以我的名义便不会惹气那么多的闲言碎语了。” “文儿说的倒是在理。”谢临风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恒儿,照顾好你的妹妹。” “是。” 谢恒应下,他并不反感带着谢星文,倒是挺乐意带着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减少一些应付。 二人拜别谢临风,上了马车,朝着安家府邸走去。 “马夫,改道,从西巷走。”谢星文放下帘子说。 “不改,就这么走。”谢恒皱眉,“谢星文你是故意的是吗?” 从谢家到安家走东巷是最近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上会经过楚家。 “什么故意的?哥别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谢星文掀开帘子见着马车进了东巷有些不满,前几日她前去探望楚凤辞的时候,得知楚璃被杖责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有损楚家姑娘的清誉,所以被楚家压得很紧,若不是她前去找楚凤辞,她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这一次之所以跟出来,就是不想让谢恒知道这件事情。她担心要是让谢恒知道楚璃被杖责肯定又要心软,然后就跟楚璃又纠缠起来。 “调头,去西巷!我想吃西巷里的麻婆饼,调头!”谢星文语气很蛮横,显得十分的任性。 谢恒看了眼外面的巷子,知道穿过这条巷子就能到楚家,这条路他走的何止千遍,现在再走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调头,去西巷吧。” 谢星文听到谢恒的话,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马车刚一调头就被紧急拉着,谢恒护住谢星文,刚要训斥就听外面有女声在哭。 “谢少爷…求谢少爷去看看我家小姐吧,谢少爷……” “红袖?” 谢恒听出是楚璃身边婢女红袖的声音,刚要掀开帘子就被谢星文拦住。 “姑娘真会说笑,你家小姐是谁?为何要我家哥哥去看?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们不怕损了名节,我们还怕!姑娘还是请回吧,别耽误了我们的事。马夫,走!” “站住!” 谢恒推开谢星文,掀开帘子下了车。 谢星文恼怒,没办法只能跟着下车。 就见地上跪着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少女,谢星文认得,确实是楚璃身边的婢女…红袖。 “谢公子,还请谢公子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去看我家小姐一下吧……”红袖哭的可怜,不停地磕头。 “你先将话说清楚了,璃…你们家二姑娘她怎么了?” 谢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但是听到红袖说楚璃出事儿了,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但想到自己已经和楚璃已经闹掰的事情,他不得不面上故作冷漠。 “我家小姐遭受冤枉,被老爷杖责,已经趴在床上好几日下不了床。院中的奴仆见着小姐失了势,挨了打,不得宠爱,便越发的没有规矩,轻待小姐。 眼下我们院中,连给小姐买药的钱都没有了。可怜我家小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每日疼的都寝食难安……还望谢公子可怜,帮帮我家小姐吧……” “她在哪儿?快带我去!” 谢恒在听到楚璃被杖责的时候就已经安耐不住自己担心紧张的心情,又听到奴仆怠慢楚璃,现在竟然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不由得怒火冲天,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楚璃的身边。 “哥,你忘了,爹爹让我们去安家!”谢星文拦住谢恒,她就知道走这东巷非要闹这么一出不可! 不过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去,楚璃这个女人莫不是会算卦不成?! “你去就行了。” 到底是曾经一心一意爱国的女人,楚璃出事儿了,谢恒哪里还能记得安家半点?他推开谢星文就跟着红袖走进了巷子里。 “哥,你要是去,回去我就告诉给爹爹!” 谢星文喊着,但是谢恒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反而加快速度地离开了,她恼怒地跺了跺脚。 谢恒跟着红袖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小院,院里很破落,杂草丛生,看起来十分荒芜。 “她怎么会在这里?”谢恒凝眉,他的璃儿犹如天山雪莲一般的不染尘世,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谢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挨了打之后,便被人以养伤的名义送到了这里来。可怜我家小姐尚在昏迷之中就被送了过来,醒来后得知更是哭了好几场,这几日基本上都是以泪洗面。” 红袖说着捏着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推开一扇门道:“谢公子,我家小姐就在里面。” “璃儿!” 谢恒这么一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跑了进去。 房间很旧,所有的摆件都十分的陈旧,不过能够看出来静心打扫过,很干净没有灰尘。 青色的帐子垂落下来,香炉里偶有飘起几缕香烟,隔着薄纱的帐子能够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 188.眼瞎心也瞎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恒哥哥……是你吗?” 气若游丝的声音听的谢恒心疼不已,脑袋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崩了,快步走过来掀开帐子,就见楚璃穿着白衣趴在床上,一头乌发垂散,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一双乌眸蒙上水雾,看的他心如刀绞。 “璃儿,我来迟了,是我来迟了!” 谢恒懊恼不已,为什么自己这么混账,为什么明明放不下却偏偏要装的无情,若是他多问一些,他的璃儿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恒哥哥,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楚璃哽咽,眼睛一眨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存过想要利用你的心思,恒哥哥你信我好不好?” “信,我信!”谢恒握住楚璃的手,冰凉的手骨让他不由得握紧了几分,“璃儿说的我都信!是恒哥哥不好,不是璃儿的错。” “是谁?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谢恒恼怒,一双眼都变得猩红。 “这件事情恒哥哥就不要问了……恒哥哥是对抗不了的……”楚璃哭哭戚戚,“是璃儿的命不好,没能生在正室成为嫡女,也没有像国师那样强大的靠山,所以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璃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似乎是怕谢恒担心,一直努力的擦着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不说这些了,恒哥哥能来看我,我就应该很知足了,就算现在让我去死,我也能够瞑目了……” “我不许你胡说!”谢恒将楚璃搂进怀中,瘦弱的人儿身上都是药味,可见其身上的伤有多重,“楚凤辞,又是楚凤辞对不对?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借府兵给七王爷,去救她,就应该让她死在红煞门里!” 楚璃眸中略过一丝冷意,原来是谢恒借的府兵,怪不得楚凤辞能够被救回来。 “这件事情怎么能顾怪恒哥哥呢?”楚璃窝在谢恒的怀里,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七王爷的命令恒哥哥自然是不能违背的。 要怪只能怪璃儿自己不小心,身边什么时候出了细作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人栽了赃,冤枉我害了柳姨娘腹中的孩子…… 璃儿只是觉得委屈,虽然璃儿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个样子,毕竟七妹妹有国师撑腰,爹爹和祖母就算是再相信璃儿,也不敢和国师大人对抗… 若是能牺牲掉璃儿一人,可以护佑整个楚家,璃儿受的这杖责也就是值了的……” “有国师撑腰又如何?”谢恒气急,“这百里国又不是姓帝!璃儿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恒哥哥不要。”楚璃反握住谢恒的手,满目柔情道:“国师权势在身,身旁又有许多的高手,恒哥哥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我也不想恒哥哥因为我而招惹上是非,所以恒哥哥就不要替璃儿报仇了。璃儿知道恒哥哥不再怪罪璃儿,璃儿就应该很开心了,挨了这顿打也是值得的。” “傻璃儿,你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却独自一个人受着磨难,你这样子是会让我心疼的啊。”谢恒抱紧楚璃,眼神变得狠厉,“即便我动不了帝尘渊,我也要让帝尘渊尝一尝这心如刀绞的滋味,也要让楚凤辞尝一尝你所受到的磨难!” “恒哥哥……”楚璃回抱住谢恒,一双乌眸里闪着得意。 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谢恒重新站在她这边呢,没想到她只是哭上一哭,谢恒就心软了。 呵呵,楚凤辞,你一定想不到吧,我楚璃还是有靠山能靠得住的,你给我等着!你不死,我不休! …… “真是狐媚成了精,迷得人都转了向。” 谢星文气恼恼地坐下,灌了一大杯凉茶才将火气压下,搞得一旁准备添热茶的雪月不知所措。 楚凤辞从雪月手中将热茶接下,示意雪月退下,“说说吧,谁又惹我们的大小姐不高兴了?” 说着,便将谢星文手里面的凉茶给替换下来。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们楚家的二姑娘!”谢星文气得眼冒金星,“今儿上午,我和哥哥奉父亲之命前去安家探望安家小姐,但是谁能想到,路过东巷的时候楚璃身边的一个丫鬟突然跑了出来,跪在那里又哭又磕头的,将我家那个瞎了心的哥哥给诓骗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前去安家。 要我说,楚璃就是话本里面那个成了精的狐狸,专门下山来坑害我家哥哥的!” 楚凤辞平静地喝着茶,见着谢星文说完了,这才问道:“安家小姐怎么了?” “谁知道呢,听说是上山礼佛的时候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请了宫里面的御医来都没用,非要什么雪灵芝才能行。 现在安家派人到处找这个雪灵芝呢。欸,不对啊,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家哥哥又被楚璃给勾搭走了!” 谢星文猛然反应过来,急的拍桌。 楚凤辞忍不住笑了,“就你家哥哥那痴情样,还用勾搭吗?楚璃还没有亲自找上他,他不自己就屁颠屁颠地上赶着过去的吗?” 谢星文撇了撇嘴,“这倒也是,我家哥哥是瞎了眼又瞎了心,放着你这么好的人不娶,偏看上楚璃那个狐狸媚子,搞得家里一天都不安宁。 你瞧着吧,等到今晚他回去肯定要挨我家父亲一顿训斥。” 楚凤辞笑笑没有说话,谢恒从来都不是她的良人。 所以他跟谁勾搭,又被谁勾搭跟她都没有半点关系。 “不对,这也不是重点。”谢星文一拍脑门,严肃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提醒你,我家哥哥耳根子软,指不定就会听了楚璃的唆使对你做些什么。往后,你得小心点,多提防点。” 楚凤辞心头一暖,握住谢星文的手,“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我连自家兄长都出卖了。” 谢星文翻了个白眼,假意地要抽手,“要不是看你跟我投缘,我才不会这么上赶着呢。” 189.取你命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好好。”楚凤辞顺势握紧谢星文的手,“我们谢大小姐最是重情义,能得到谢大小姐的赏识那是我的荣幸。” “知道就好,记在心里面才是真的。”谢星文被哄得高兴,连气都消了。 二人用过晚膳之后,楚凤辞将谢星文送到了门口。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只有零星的星光和灯笼里微弱的光芒。 “回去小心些,注意安全。”楚凤辞又对着马夫叮嘱道:“你家姑娘饮了些酒,架马车的时候稳当着些。” 想了想又道:“罢了罢了,左右是在我这里喝了酒,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谢星文趴在楚凤辞的肩膀上笑了,“你啊,啰嗦起来真像是一个嬷嬷,烦死了却又格外的贴心。我要是真的有你这么一个亲姐姐该有多好啊,那我真的要幸福死了,不像我那个瞎了心的哥哥,天天就知道气我……” 楚凤辞将嘟嘟囔囔的谢星文放到马车上,掀开帘子对雪月道:“不用等我了,回去吧。记得药熬好了之后看着无垢喝下去,这丫头怕苦,别再让她偷偷地倒了。” “是,小姐。”雪月应下。 “走吧。”楚凤辞放下帘子,对着车夫道。 马车走了起来,在清凉的夜里穿过青石板转的小巷,车轱辘声格外的清晰响亮。 谢家的人将谢文星带了进去,想要用马车将楚凤辞送回去,被她给谢绝了。 若不是因为谢星文,她绝不会跟谢家有任何联系。 夜已经深的透了,不知什么时候黑云将星光遮掩了起来,黑漆漆的天像是被泼了墨水似的,黑得找不到一点的光亮。 楚凤辞拎着灯笼走在无人的街道,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拂起地上的落叶和杂尘,在寂静的街道上,轻微的响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听得格外的清楚。 她停下脚步,耳尖微动,从刚刚她离开谢家开始她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现在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来的人很多,显得脚步声有些杂乱无章。 寒风将灯笼吹的晃荡起来,连带着那拢淡黄色的灯光也跟着摇曳起来,骤然地上面出现无数个被拉长的影子。 楚凤辞戒备的看了影子一眼,发现每个影子手里举着钢刀,刀刃寒光凌凌,直晃人眼,像是将这黑幕都划拉出好几道口子。 楚凤辞随身只带着匕首,看着将她包围住的黑衣人们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来者何人?!” 其中一黑衣人挥动手里面的钢刀,将声音压得很低,“取你命的人!” 骤然长风起,楚凤辞被沙眯了眼,等到再睁开眼时就见黑衣人们个个人举着钢刀朝着她砍过来…… 街道的另一侧,一个人追着另一个人在跑,直到前面的那个人停下,后面的人才停止追跑。 “君…君大厨,你…你跑什么啊?”小二将肩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擦着汗,在这酷冬之中还能让他流汗的也只有这位君大厨了,“灶上还生着火呢,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啊。” “知道知道,我没走。”安君辞朝着街道尽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小二顺着安君辞的目光望去,前面什么都没有,“君大厨你到底是看到什么了?大晚上的跑出来,你不会是撞邪了吧?” “你才撞邪了。”安君辞抬手揽住小二的肩膀,指了指前面的街道,“刚刚我看到前面好像…” “好像什么?”小二等了半天都不见安君辞说下一句,不由得追问。 安君辞看了眼街道的拐弯处,松开了小二,“没什么,你先回去看着火,我一会儿就回去。” 小二有些不信,“你不会跑吗?” “不会,你现在回去将火弄小然后就可以去睡觉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小二半信半疑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生怕安君辞会突然一下子凭空消失。 安君辞等到小二没了影之后,才看向那个拐弯处说道:“出来吧。” 很快,从那拐弯处走出来一个人,是个家仆模样打扮的男人。 “公子,小姐生病了,老爷让奴才来请你回去。” 安君辞皱了皱眉,安玲珑生病的事情其实他早听说了,不过他又不是郎中,回去也无济于事。 想到上一次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如果不是安玲珑,他早就追上去找到人了。 “老爷还说,如果您不回去的话,就…就永远都不要回去了……”家仆声音越说越小。 安君辞觉得挺好笑的,父亲都开始威胁他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明儿我就回去。” “是,公子。”家仆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去报信。 望着家丁离开的身影,安君辞朝着街头的尽头看了看,真是奇怪,刚刚在窗户边他明明看到了那里有人在打架,难道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他又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朝着醉香楼走去,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街道旁边一家药店中,黑衣人们将钢刀收了起来,扛着被打昏的楚凤辞快速开门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 天明。 一辆奢侈的马车在破落的院子门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婆子径直走到院门口,敲了敲门。 院门打开,红袖看了两个婆子一眼,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两个婆子行礼,“二位婆婆好。” 这两位婆婆乃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一个姓周,一个姓张,资历都比她要深。 “嗯。”周婆婆应了声,朝着院子里看了眼,声音清冷,“我二人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接二姑娘回去。” “姑娘正在房间里面休息,我带二位过去。”红袖乖巧地应着,转身带着路,却无人看到她垂下的双眸里透出来的光是冷的。 那一日是国师的随从承诺会保护好流芳,所以她才会同意让流芳出去指认楚璃。 但是没有想到指认之后,国师的人就不管流芳了,害得流芳被楚璃捉住,现下不知道关在何处,也不知道受着怎么样的折磨? 190.困顿许久的猛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毕竟,她伺候了楚璃多年,深知楚璃的脾性,她要是想要折磨起人来,手段会非常的残忍。 每每想到这个她就担心流芳的处境,都是她害了她,原想着她指认完之后就能够离开楚璃的身边,有国师作为靠山,即便不能荣华富贵一生,最起码也可以平安顺遂一生。 但是谁能想到,国师也不靠谱。 不,这世间就没有靠谱的人,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继续蛰伏在楚璃身边,不跟楚璃撕破脸面,她要靠自己将流芳救出来! 院子很小,没走几步就到了房间门口,红袖让两个婆婆在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通传,很快就又出来,将两个婆婆请了进去。 楚璃趴在床上,望着走进来的两个婆婆目光柔了柔,带着几分的苦楚,“二位婆婆前来辛苦了,可惜我现在下不了床也不能相迎二位,还请见谅。” “二姑娘说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们了。”周婆婆说,“我们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接二姑娘回府的,二姑娘伤势在身,不便挪动,我们也带了人来,可以将二姑娘抬出去。” “这个家里总还有祖母在惦记着我。”楚璃抽泣道:“我以为,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二姑娘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二姑娘永远都是楚家的二姑娘。”张嬷嬷说,“老夫人说了,那一日是国师在,迫不得已才让二姑娘受了家法,又为了平息国师的怒气才让二姑娘到这里来休养。 二姑娘所受的委屈都是替楚家受的,老夫人和老爷都记在心里呢。这不,让我们二人快点来接二姑娘回去呢。” “若是能牺牲我一人,保家中安虞,那么也算是值了。” 楚璃见好就收,在两个婆子和红袖的帮助下,上了马车,回到了楚府。 刚下车就看见府里面乱糟糟的,家丁们跑进来跑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人。 楚璃想着应该是谢恒出了手,将楚凤辞绑了去,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扬,拿着手帕掩了掩,朝着二位嬷嬷娇弱地问道:“不知家中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慌乱?” “惊扰了二姑娘。”周嬷嬷飞快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老夫人说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要做些样子给旁人看,所以才这样乱糟糟。” “正是。”张嬷嬷附和,眼底带着不屑,“像七姑娘那样的能人怎么可能会失踪了?想必眼下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楚璃笑而不语,她就知道老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派两个心腹来接她。 这是在借两个心腹的口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在这个家里能够跟她同仇敌忾的人只有她。 楚凤辞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温瑜来到国师府,瞧着守在院子里的寒末,微微叹息一声走了过去在石桌旁边坐下,将手中的两坛酒放下。 “温公子怎么还带酒来了?” 自从主子从楚家回来之后,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数日,不让人进去他自己也不出来,每日只是要酒,要知道主子的身上还受着伤呢。 “温公子向来是最能劝慰人的,怎么这一次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家主子自暴自弃?明明知道他身上有伤还纵容他喝酒,温公子可真是医者仁心!”寒末因为心急说起话来语气都有些冲。 温瑜不以为意,这几日帝尘渊将自己折腾的够呛。 他要是不准他喝酒,整个国师府都能被他拆了,好在他在酒里面加了药,并不会导致他伤势的恶化。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温瑜拎着酒壶起身,“你家主子要是不将自己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那才会真正的有生命危险呢。” 寒末被说的一头雾水,但是知道这酒是万万不能再给主子喝了,伸手就要去抢温瑜手中的酒壶,被温瑜轻松地躲过。 “年轻人不要暴躁,想喝酒自己去厨房里面找,这个是专门给你家主子疗伤的药酒。” “药酒?”寒末一愣,盯着酒坛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拱手作揖,语气恭敬,“不知温公子如此良苦用心,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行了你,跟我还一套一套的。”温瑜瞧着紧闭的房门,眉心微皱,“你去准备一碗醒酒汤过来,你家主子该清醒了。” 寒末虽然不知道温瑜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是知道温瑜并不会害主子,所以应声退了下去。 温瑜走到房门口叩了叩,又推了推,房门里面被上着栓,根本就推不开,里面的人也压根就没有想给他开门的意思。 他干脆收了手,走到窗户边停下,将手里面的一坛酒放在窗框上,自己打开另一坛酒喝了起来。 “这个情字自古以来都是最伤人的,你将真心抛给别人看,别人还嫌弃血腥,觉得恶心。你说,这样又是何必呢?” “你自以为的对别人的好,其实最终感动的人不过就是你自己而已。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你不是喜欢她,而只是迷恋上了那种感动自己的感觉?” 房间里面没有声音,静悄悄的跟没有人似的。 温瑜从窗户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在地上的人影,又喝了口酒道:“不过现在也好了,这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被如此对待,让那人失踪了,没有了音讯,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话音刚落,窗户被粗鲁地打开,温瑜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将窗框上的酒坛拿了起来,并且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避免了和窗扇来个亲密的接触。 “谁?你说谁失踪了?” 帝尘渊像是困顿许久突然被惊醒的猛兽,凌乱的头发随意披散,腥红的眼睛、青色的胡茬,若不是跟他相熟,都已经认不出他是那个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胆寒的国师。 温瑜看着帝尘渊蹙了蹙眉,帝尘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心口处的衣裳都被血水给染红了。 很明显,他已经几日几夜没有睡觉了。 191.恼羞成怒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饶是温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个样子的帝尘渊时还是吓了一跳,更多的是心疼。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能折磨自己。 “你将这壶酒喝了,我就告诉你。”温瑜将那坛药酒递过去。 帝尘渊看都没看一眼,伸手拿过仰头就喝,很快就喝完了,“说,是谁?” 这个时候寒末端着醒酒汤也走了过来,看到帝尘渊的这个样子眼睛瞬间都红了。 他跟随主子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个样子过。 “将醒酒汤也喝了,然后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我不想跟醉汉说话。”温瑜说着转身就离开了,他要去准备药和纱布帮帝尘渊重新包扎伤口。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伤口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他日日将喝的酒换成药酒,帝尘渊的这条命早就没了。 温瑜在大堂之中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帝尘渊过来,起身刚要出去寻时就见寒末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温公子,不好了,主子他离开了!” “什么?”温瑜大惊,拉住寒末的手臂,“你是不是告诉他了?” 寒末跑的只喘气,“主子那么聪明,哪里需要我告诉?主子召来了暗卫,便什么都知道了,别说沐浴换衣服了,就连醒酒汤都没喝就走了。温公子,眼下就只有你能劝主子了。” “我要是能劝得住,他就不叫帝尘渊了。”温瑜看了眼桌上准备好的药和纱布,只觉得头疼。 帝尘渊啊帝尘渊,真是一刻也不让他消停。 远山的郊区,一座破落的草屋中,四五个黑衣男人来回来的巡视,其中有一黑袍男子,面带银色面具,从竹林里走过来时,黑衣男人们皆对他毕恭毕敬。 “公子,人现在就在里面。” 面具下,男人的双眸里的光冷了冷,从黑衣人手中接过鞭子朝着木门走去。 咔嚓咔嚓声响起,木门被推开。 楚凤辞被蒙住了眼,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放方向,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便知道有人进来了。 她耳尖微动,就听着那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在靠近她,还有别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仔细地听了听,听出是鞭子在手心里摩擦发出的声响。 “阁下是谁?我与阁下又有什么仇怨?” 楚凤辞试探道,自从她被劫持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会是什么人能对自己下手。 这一世,她树立的敌人并不多,其中最想置她死地的是楚璃,还有可能是老夫人。 这两人,一个是看不管她嫡女的身份,所以处心积虑地想要弄死她,还有一个是被她掌握了把柄,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让她将秘密带到地下去。 “阁下是楚家派来的人。” 楚凤辞再次试探,就听见那脚步声停顿了下,就连鞭子被摩擦的声音也停止了,这下就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楚家的人给了阁下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这一次摩擦声再次响起,甚至还听到了男人不屑的声音。 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别的。 楚凤辞反应很快,老夫人要是派人来杀她,能付出的代价只有钱财,可是这男人明显不图钱财,所以说明这人并不是老夫人派来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 “二姑娘是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她做事?不会她是将她自己都许给你了吧。” 回应她的并不是男人的怒吼,而是甩过来的鞭子,她听力出众,所以在鞭子甩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开,并没有被甩到。 恼羞成怒了? 说明他就是楚璃派过来的,而且楚璃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处于很重要的地位。 以她对楚璃的了解,那么…就只有他了。 “想不到堂堂相府公子竟然也会做这种掳人的劫匪买卖!” 谢恒要甩鞭子的动作停悬在半空,他望着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且蒙上眼睛的楚凤辞,眉头皱了一下,他想不通楚凤辞是凭借着什么认出他来的。 他这么一停顿更加让楚凤辞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男人就是谢恒,而唆使谢恒来绑架她的人就是楚璃。 好一个楚璃,她还真是不长记性! “楚凤辞,你很聪明。” 既然已经被认了出来,谢恒也不再伪装。 他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下,长鞭一甩,解了楚凤辞蒙住眼睛的黑布。 耳边鞭子甩来的呼啸声一过,遮挡住眼睛上的布就掉了下来,虽然重新见到了光明,但是脸颊上的疼痛,让她清晰地认知到刚刚鞭子甩到了她的脸。 望着面前身穿黑袍的谢恒,楚凤辞眉心紧拧,冷了声,“谢恒,我真不知该说你愚蠢还是夸你痴情,楚璃三番两次地利用你,你竟然还能对她掏心掏肺? 甚至,为了她竟然绑架我想要我性命!” “住口!”谢恒恼怒,“楚凤辞你有什么资格说璃儿?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口口声声说璃儿利用我,那么你呢,你又何尝不是?” 谢恒满眼不屑,“你一边利用帝尘渊一边又利用七王爷,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高尚的人吗?你不过也是一样,通过利用别人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话让楚凤辞没有办法接,因为谢恒说的没错,起初她确实是起了利用百里君柏的心,可是帝尘渊,是她一直逃避不了的。 想到决绝那一日帝尘渊受伤的模样,她的心又生疼了起来,就像是还没有好痊愈的伤口再一次被血淋淋地撕开,疼的她呼吸都困难。 “没话说了是吗?”谢恒冷笑,“楚凤辞,最伪善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还好意思去指责别人?璃儿跟你不一样,她没有你这样尊贵的嫡女身份,也没有你这般能勾搭国师和王爷的能力。” “从小到大,她在楚家过得都是小心翼翼,待人温和,处处都替着别人着想,即便有时候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也只不过是她一时嫉妒所起。” 楚凤辞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她过得小心翼翼?” 192.你用了什么手段?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不知她在笑什么,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了解她,她并无坏心,她是人,又是女子,会嫉妒是人之常情,可从未伤及过人的性命。 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自己亲生的姐妹都可以杀,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 谢恒越说,声音越冷,怒气越盛,“楚凤辞,你这颗心究竟是怎么长的?明明是你坏事做尽,又是怎么能说出那些大义凛然的话来?” “这些都是楚璃告诉你的吧?”楚凤辞靠着桩子,简直想笑,“谢恒,你看事情难道只是看表面吗?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些都是我亲自派人去查得到的消息,你别想再诬陷璃儿,即便有帝尘渊帮你圆场,但是你做下的事情依旧掩盖不了!” 楚凤辞笑出声,笑声很是凉薄,“谢公子,你以为你查到的就是真相吗?你想知道真相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才是真相!我家那个三姐姐和六姐姐真的是喜欢惨了你,为了你被人利用,三番五次地跟我作对,找我的茬。” “我那个六姐姐楚琉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心思却恶毒的很,将我诓骗到外面想要杀掉我,还想将我扔进勾栏之中,那我只好断了她的念头,让她尝一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还有我那个三姐姐楚语,更是厉害的很,竟然直接买人进府刺杀我,被我发现之后不知悔改,仍一意孤行,所以我只好了解她的性命。” “我这个人,你可以说我冷饮冷血,可是我向来爱恨分明,对我好的,我必以千倍之好偿还,对我不好的,我也绝不会股息。我楚凤辞就是这么一个人,睚眦必报,不讲情面。” “你就是一个魔鬼!” 谢恒觉得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楚凤辞竟是这么冷血之人,在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云淡风轻,就好像那些人本就该死一样。 “魔鬼?”楚凤辞冷冷一笑,“你的心是偏到天边儿去了吧?难道她们要害我,我不但不能反抗,还必须让她们害,我就该被她们害死?这是什么理?” 谢恒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质问道:“这一切跟璃儿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处处要跟她过不去!” 楚凤辞看了谢恒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谢公子,你可真是愚不可及。这二人都是被人唆使的,背后唆使之人就是楚璃。” “还有红煞门,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一个官家小姐是如何惹上了江湖门派?这背后也是楚璃搞的鬼,她以父亲的名义诓骗我前去一座院子,然后找人冒充了父亲,我被打晕,这才被抓到了红煞门。你绝对想不到吧?” “你胡说!”谢恒怒斥道:“你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惹了江湖上那些不三不四的门派,还想将这笔账算到璃儿的身上! 璃儿只不过就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甚至连江湖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和红煞门的人有联系? 楚凤辞,你就算是要编个瞎话,也应该编的像一些!” 楚凤辞瞧着谢恒情绪激动的样子,也懒得再解释。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在装睡的人。 谢恒不愿意认清现实,就算她说再多也无用。 “既然你打心底里是这样想的,那么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凤辞看了看自己被捆起来的手脚,“谢公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堂堂丞相府的公子,我也是个尚书府的嫡女,你这样对我,就不怕被查出来之后有辱你们谢家的门风吗? 你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你们谢家?说你们谢家一个清流世家竟然会做这种土匪勾当吗?” “只要我不说,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所为,自然也落不到我们谢家的头上。”谢恒将鞭子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楚凤辞,不得不说你很厉害,蛊惑人心的手段很厉害,将七王爷和国师都玩弄的团团转,让他们为了你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谢恒说着,话锋一转,“但是你蛊惑不了我,你的那些手段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赶紧说,念在之前你我也订过亲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绝不会让你做个冤死鬼。” 楚凤辞听到这话,觉得好笑极了,这世上还有这种将人冤死了,却直道不会让人做个冤死鬼的刽子手? “谢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之人,那好,我只问谢公子一件事情,你杀我,究竟是你想杀我,还是楚璃想杀我?” “这可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楚凤辞,你问这话,是我高估你了。”谢恒眼底的笑意淡了,“不过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就告诉你,像璃儿那么温柔的人只会劝我放过你。 杀你,是我的主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三番四次的去为难璃儿,害得她一次又一次的遭受磨难。只有除了你,璃儿在楚家的日子才能好过!” 楚凤辞看着谢恒,楚璃还真是幸运,谢恒竟能为楚璃做到这种份上。 要知道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嫡子竟然做出这种山匪勾当,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仕途,就连名声都毁了。 看来,谢恒当真是将楚璃放到了心尖上。 “谢公子好一番痴情,可惜了…终究是真心错付,她不值得。” “住口,我不允许你说璃儿半句不是!” 谢恒长鞭一甩,朝着楚凤辞就甩去,忽然一支羽箭穿破窗户射了进来,穿透挥动的长鞭,谢恒迅速收起鞭子。 就见羽箭像是下雨一般地从外面射进来,将本来就破漏的屋子穿的是千疮百孔。 楚凤辞见机捡起地上的一根羽箭,利用箭头割断困住手腕的绳子,又将捆住双腿的绳子割断。 “该死!楚凤辞,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找到这里来的!” 193.冲着谁来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甩着鞭子将射进来的羽箭打飞,但是羽箭来势汹汹,显然外面的人是做足了准备。 耳边陡然一阵箭风,谢恒惊的转身就见一支箭棍直朝着他的脑门飞过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羽箭横飞过来,将射向他的羽箭给击飞。 谢恒出了一身的冷汗,顺着那只箭棍飞过来方向望去,就见楚凤辞手中拿着箭头,看了他一眼。 “这群人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来救我的,看样子是想要我们的命!” 楚凤辞言简意赅,将手中的箭头一扔,击落一支飞过来的羽箭,翻身一滚一手捡起一根羽箭作为护身的武器。 射进来的羽箭陡然间变成了带着火团的火箭,每射到一处都点起了一处火。 谢恒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当真不是楚凤辞的人,也不是前来营救楚凤辞,而是真真正正地来取他们性命的。 “走!” 火箭太多,很快屋子就被点燃了,楚凤辞拽着谢恒从窗户撞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包围着他们,有的人举着弓箭,有的人举着刀,地上早就血流成河,谢恒的人全被除的一干二净。 “你们是什么人?”谢恒甩着鞭子质问黑衣人。 楚凤辞一阵无语,这个时候谁会告诉你他们是谁? 她看了眼地上的刀,慢慢地侧转身子,以方便等会好捡刀。 黑衣人一句废话都不愿说,直接放箭,楚凤辞一个翻滚捡起刀,打落射过来的箭,很快就杀到黑衣人中间,谢恒也冲进了黑衣人之中。 箭,只能远程攻击,近距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 所以黑衣人弃掉弓箭,用刀进行搏杀。 林子里传来马叫声,楚凤辞给了谢恒一个眼神,示意往林子里撤退。 谢恒明了,冲出重围后朝林子跑去,楚凤辞跟之。二人一前一后跑进林子,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林子里有四五匹马,谢恒和楚凤辞各骑一匹,楚凤辞用刀将其他马绳砍断,将所有的马都惊跑,然后骑着马直往林子深处。 追过来的黑衣人因为没有马,只能根据二人逃离的方向进行追赶,但是两条腿比不过四条腿,很快就没了两人的踪影。 楚凤辞和谢恒骑着马一路奔跑,早就没了方向,等到身后听不到动静勒马停下时才发现迷了路,跑进了山里深处。 “这是什么地方?”楚凤辞打量着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甚至连条小路都看不到,说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十分的荒芜。 “无极山。” 谢恒有些懊恼,当初之所以选中无极山是因为此山是出了名的险峻,地势也特别的复杂,听说从来都没有人能活着从深山之中走出来。 正因为如此,才会将楚凤辞关押在此处,本想利用山势困住楚凤辞和那些要救楚凤辞的人,没想到竟然将自己也困在了这里面。 “谢公子还真是大费苦心地想要将我置之死地啊。” 楚凤辞一听是无极山,一颗心冷了下来,这座山极其的诡异,就连钻林子的老手都不敢轻易进来。 更何况,她这种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新手。 “谢公子既然敢将我带到无极山来,想必有法子出去吧?”楚凤辞看向谢恒,眼里担忧一闪而逝。 这座山得有特定的路线才能走出去,要是随意走的话就算不被猛兽吃了,也会被毒瘴给毒死。 谢恒对无极山的认知范围只限于茅屋周边,再往深处走他就一无所知,但是见着楚凤辞这样,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服软,便硬着头扬了扬下巴,勒马往前走去。 “这是当然,跟我走,要是自己没跟上出什么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楚凤辞半信半疑地跟上,心里对谢恒还是存着一点希冀,毕竟是他将她带到无极山来的,如果不是对无极山有一定的认知,他又怎么敢呢? 但是事实颠覆了她的认知和想法,在第三次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时楚凤辞勒住了马,看向谢恒,“谢公子是在逗我玩吗?”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像是一层灰蒙蒙的帐子盖了下来。林子里面什么怪声都有,时不时地就会从茂密的树枝里面蹿出几只不知名的鸟儿。 谢恒自知理亏,心虚道:“是这林子怪异,并非我之错。” 楚凤辞一听这话直接无语,见过死要面子的,没有见过这么死要面子的,为了所谓的面子和男人的尊严,竟然将他们的安危置之度外。 “谢公子的身上就没有个地图什么的?”楚凤辞抱着最后一点希冀问,“或者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联系到人?” 谢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错开了楚凤辞的视线。 这一举动让楚凤辞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谢恒这是摆明了什么应急的措施都没有,他们算是彻底地被困在这林子里了。 “四处去找找,他们跑不远,一定要将他们找到,东家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动静越来越靠近,楚凤辞翻身下马看着坐在马背上一动都不动的谢恒道:“下来,马蹄的动静太大,一走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方位。” 谢恒闻言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来到楚凤辞的面前,“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要是放在几天前,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和楚凤辞单独地在深山老林之中。 “先将马藏起来,然后我们找个藏身之地。”楚凤辞看了看天,“天很快就要黑了,等到黑透了之后这座林子就十分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遇到猛兽,所以还是趁着有光的时候找好藏身之处。” 说着,楚凤辞牵着马朝着林子里走去。 谢恒跟上,打量着楚凤辞,“你说,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这个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楚凤辞没有停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是谢公子将我抓到这里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想应该是谢公子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谢恒冷哼,“你是什么身份,本公子做事需要跟你解释?!” 194.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谢恒,“谢公子,做人要懂得分寸,别得寸进尺。怎么说,刚刚我也救了你,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保不准那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谢恒不屑,“说不好就是你连累的我,还敢自称是我的救命恩人,楚凤辞你还真是不要脸面啊!” 楚凤辞皱了皱眉,“既然谢公子这么看不惯我,倒不如分道扬镳,也省的两两相厌的好!” 说着,她牵着马继续往前面走去。 谢恒想了想,眼下只有他们两个能够相互扶持一下,如果他们两个单独行动,危险悉数会增大,若是遇到黑衣人,胜算会更低,所以还是两人同行的好。 想通了这一点,谢恒牵着马跟上楚凤辞,“本公子倒是想分道扬镳,可是留你一个弱女子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实在不是我等有教养的公子能做的事情。所以,我们两个还是一起走。” 楚凤辞听着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翻了个白眼,牵着马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二人将马藏了起来,找到了一个山洞作为暂且安身之处。 点起了火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安静的都能听到山洞外面草丛里的虫儿叫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谢恒突然开口道。 许是四周过于安静,也许谢恒想要解开心底的谜团,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在茅屋中的时候,你大可以不救我,让我被乱箭射死。” 楚凤辞握着树枝挑着火堆,头都不抬道:“谢公子这是承认了我是你救命恩人了?” 谢恒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地转过头,他就知道,他不该问出口! 没了谢恒的声音,楚凤辞将树枝扔进了火堆中,抬起头透过火光望着谢恒,很认真道:“因为你是谢星文的哥哥,我不想她伤心。” “就这样?”谢恒有些吃惊,他以为楚凤辞是对自己还余情未了。 毕竟之前她那么纠缠他……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谢星文。 “就这么简单。”楚凤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然谢公子以为是什么理由?” 谢恒被这么一问倒是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他竟然还在期待着什么? 真是可笑! “没什么。”谢恒冷了脸,“只是觉得我要杀你,你却救我,这件事情很是怪异。” “没什么好怪异的?”楚凤辞低下头,伸手烤着火,“正如你说的,你要杀我,可是这一路上你都有大把的机会能够杀我,但是你没有,所以我救你也不是什么诡异的事。 倒是那群黑衣人来的怪异,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专门来围堵我们的。你抓我到无极山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谢恒拧眉,这个问题问到了重点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他的侍卫,那么就只有… “不!不可能!” 熟悉的名字和倩影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咔嚓’一声谢恒折断了手中的树枝,被火光映着的脸色难看的很。 楚凤辞见此便什么都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胡乱地铺了点草就躺了下来。 “既然不愿去面对,那就早点休息,明儿指不定还有什么等待着我们。” 谢恒没说话,只是靠在石头上面折着树枝。 不会,绝不会是她! 半夜,楚凤辞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谢恒手拿着刀蹲在洞门口,见到她醒过来,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从外面传进来的,深更半夜还活动的有可能是那群追杀他们人,也有可能是深夜出来觅食的猛兽。 楚凤辞捡起地上的鞭子做好攻击准备,山洞外面的窸窸窣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听见有人说话声。 “这么大的山林想要找两个人就跟大海捞针似的,那个婆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心狠的,将我们弟兄不当人,深更半夜了都不让我们休息,还让我们继续找。”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谁让人家出价高呢。赶紧找吧,早点找到,早点拿钱走人。” “……” 楚凤辞皱了皱眉,从外面人交谈声中最起码能够确定三件事情:一,弄出窸窸窣窣声响的并不是什么猛兽;二,是一个女人花钱雇凶来杀他们;三,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楚璃。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靠近,楚凤辞刚要靠近洞口,就见谢恒像是疯了一样提刀冲了出去,然后就听到男人的惨叫声。 再见到谢恒时,他犹如罗刹一般揪着一个男人就走了进来,钢刀上面都是血。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楚凤辞还没有见过谢恒这种嗜血模样,活脱脱就跟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一样,浑身带着戾气。 她捡起一把钢刀捆在鞭子上,走到洞门口守着。 谢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惊动其他黑衣人,这个山洞已经不安全了。 “做一行就要守着一行的规矩,我们既然收了东家的钱,就不会出卖东家啊——” 黑衣人话还没有说话左膀就被谢恒砍了去,当即疼的打滚惨叫,谢恒举得钢刀又对准黑衣人的右膀,“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场面太过血腥,楚凤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黑衣人疼得厉害,也怕的厉害,“我说,我说……是一个姑娘,楚家的二姑娘,是她让我们来杀你们的……” 果真是她! 楚凤辞冷了眸,看向谢恒,明显感觉到谢恒身形晃荡了一下。 接着,他反手就将刀刃插进了黑衣人的胸腔里,黑衣人当即没了气息。 外面传来动静,楚凤辞握住鞭子,“有人来了,我们赶紧撤!” 见着谢恒不动,楚凤辞无奈只好走过去将谢恒拽了出去,趁着夜深往草密的地方去。 “他们在那!” 一个方向突然亮起火把,楚凤辞拉着谢恒蹲下,但还是被黑衣人发现,瞬间四周都亮起了火光,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逼近。 195.是你对不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看了眼,快速找到突破口,拉着楚凤辞就跑,从黑衣人最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追——” 黑衣人举着火把紧追不舍。 楚凤辞在谢恒的拉拽下一直往前面跑去,突然之间谢恒身体猛地前倾带着她一起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黑衣人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深不见底的断崖,茂密的植被覆盖着,什么都看不到…… 楚凤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浑身像是被车轱辘碾压过的一样,疼的像是散了架似的,一动就疼的厉害,歪头就看到躺在身边的谢恒,他的身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口子。 她回想起他们滚下来的时候,谢恒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她,抱住她,所以她才没有受伤。 相反地,谢恒为了护住她,伤得很重。 身体恢复力气了之后,楚凤辞坐起来检查着谢恒的伤势,好在伤势是一些皮肉伤,并未伤及脏腑。 确认谢恒没事之后,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比之前待的林子还要茂密,俨然就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来过的样子,一点人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毋庸置疑,他们掉近了一个天然的陷阱中了。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来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恒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浑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地皱了眉,半天才坐了起来,看了眼楚凤辞,声音有些沙哑,“你没事吧?” “没事。” 楚凤辞摇了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着将谢恒搀扶起来,谁能想到,之前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此时此刻竟然成了患难与共的搭档? “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谢恒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能够听出语气中的懊悔。 楚凤辞有些吃惊,向来都高高在上的谢公子竟然还会有认错的时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办法怎么走出这片林子。” “没有办法。”谢恒说,“这个断崖的路在上面,不在下面,想要走出林子得先要爬上去,但是这山体都被植被覆盖根本就没有路,且不说没路,就算有路也爬不上去,山体太滑了。” 楚凤辞打量着山体,果真如谢恒说的那样,想要爬上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试一试总比不试强。” 楚凤辞捡起一根树枝,朝着山体上爬了爬,还没走几步就植被缠住了脚,挣扎之间直接滚了下来。 “没事吧?”谢恒走过来将她扶起来,“我都说过了,这个山体不好爬。” “那也不能在这里等死!”楚凤辞不服输继续往上爬,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办,她的仇还没有报,怎么能死! 突然,天空之中传来鹰叫的声音,她抬头,从树枝缝隙中看到了一只黑鹰在天空之中盘旋,迟迟不飞去。 这黑鹰,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黑鹰来的蹊跷,楚凤辞,你到我身边来,不要乱走。”谢恒强势地将楚凤辞拽到自己的身边,就见从山体上面扔下来无数根绳子,他们抬头望去,就见十几个黑袍男人顺着绳子下来。 “小心!” 谢恒将楚凤辞护在身后,钢刀和鞭子都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唯一的武器就是在地上面捡的树枝。 楚凤辞望着那些从山坡上面下来的黑袍男人,觉得他们并非来者不善,便拉住了谢恒,“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和那群黑衣人好像不是一伙的。”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像是一阵黑风席卷而来,待到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袍男子搂在怀中。 奇怪的是,她内心没有半分的恐慌,心中甚至还觉得十分安稳平和。 就像是,笃定了这个黑袍人不会伤害她。 这个想法令她震惊,她忍不住地朝着男人的脸上望去,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是他吗? 男人的脸被银色的面具挡住,她只能看到一双眸,这双眸很冷,像是盛着千年的玄冰,竟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忍不住抓紧他的衣襟,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他,可是又怕知道,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放开她!” 谢恒被黑袍人围了起来,手里面只拿着一根树枝,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有本事冲着我来,对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放开她!”谢恒恼怒。 黑袍人如睥睨众生之态,轻蔑地看了谢恒一眼,便带着楚凤辞飞离这山谷。 到了山顶之上,黑袍人像是丢弃抹布似的将楚凤辞丢在地上。 “是你吗?” 楚凤辞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背对着她的男人还是问出了口,“是你对不对?” 男人没有说话,身影一移,便没了身影,只留下楚凤辞一人站在山顶。 望着空荡荡的山林,楚凤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是你对不对?我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 你不离我远点,你就会一直被麻烦缠身,你知不知道? 隐秘在山林中的帝尘渊将楚凤辞的嘀咕尽数收入耳中,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即便是她身入险境这样,她想着的还是让他远离她,还是要将他推开。 她宁愿去依赖谢恒,也不愿来依赖他,真是好极了! 帝尘渊转身,这下真的离开了山林。 楚凤辞耳尖微动,在林中动静消失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阿渊,原谅我的狠心。 只要你能余生安虞,我愿坠入无边地狱、万劫不复,承受所有痛苦。 谢恒是被两个黑袍人拽上来的,他本以为黑袍人要将他带去哪里,可奇怪的是,黑袍人带他出了无极山之后就离开了。 “这群人是什么人?”谢恒驾着马车问。 楚凤辞坐在马车里面,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因此她压根不想跟谢恒说话,便靠着软枕闭起了眼睛。 谢恒久久等不到回应,心中疑惑,转头就看见楚凤辞双眼紧闭。 196.求你,救救我哥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见此,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又喊了她几声,见她没有丝毫反应。 看样子,她是真的累坏了,山路这么颠簸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他停下马车,转身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楚凤辞睡得并不是安稳,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马儿突然走动了下,带动着马车颠簸了下,谢恒毫无准备的前扑,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撑住这才没有扑到楚凤辞的身上去。 只是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的不像话,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够一亲芳泽。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谢恒惊得起身,赶紧出了马车坐在边上,继续赶着马车,只不过脑海里面都是刚刚的画面,想着的都是楚凤辞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病的还不轻的那种,不然怎么会对楚凤辞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楚凤辞原本是假寐,没想到到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一睁眼就看到雪月和无垢两个丫头跪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在的还是在马车中,一时不由得怔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两个丫头看到她醒过来很高兴,又哭又笑的。 “小姐,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们了。” “你们两个……” 楚凤辞像是想到什么,掀开窗帘就看到楚家的门第,原来她已经被送了回来。 “小姐,你怎么和谢公子在一块?这些天你到底是去了哪里?都吓死我们了。” 雪月急的问个不停,无垢显得乖巧,就在一边静静地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倒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楚凤辞。 “遇到了点事,说来话长,谢恒呢?”楚凤辞将身上的毯子掀开,下了马车,两个丫头跟着。 “谢公子将您送回来就走了。”雪月说。 “我不在的这些天,家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楚凤辞看着楚家的府邸,心中的怒意蹭蹭蹭地升起。 好一个楚家,真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楚家都能变成龙潭虎穴! 只是想让她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可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能那么容易死呢? “他们听说小姐失踪了,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似的,丝毫不将小姐的安危放在心上,尤其是二姑娘,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似的,成天的往老夫人的房间里跑去,也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雪月愤然,“小姐,你这次失踪是不是就是他们搞的鬼啊?” “放心吧,他们伤不到你家小姐。”楚凤辞宽慰着,又看向无垢,见着无垢精气神都不错这才放了心。 “走,我们进去。” 楚凤辞回来的消息让楚璃恨得牙根直痒痒,她就是怕谢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才专门又请人去暗杀楚凤辞,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她活着回来了。 这个楚凤辞到底是什么妖魔变的,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 “二小姐,老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红袖走进来说道。 “知道了。” 楚璃心中窝火,抬手就摔了茶盏,那茶盏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红袖的身上,红袖跌坐在地上,手被碎片划破。 “没用的东西,这都能伤到!”楚璃见着红袖这窝囊样就觉得窝火,气恼地起身出去,“你不用跟着了,丢人现眼!” 红袖唯唯诺诺地跪着,直到楚璃走远了之后才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唯唯诺诺的神色,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 楚璃来到老夫人的院中。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璃丫头,她怎么回来了?连胳膊腿都没少的回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祖母息怒。”楚璃跪下,“孙女确实将事情安排妥当,也不知她是怎么就……” 楚璃话音一顿,忽然间变了脸色,小声道:“祖母有没有觉得楚凤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老夫人脸色一变,“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以前楚凤辞是你们几个姐妹之中性格最软的一个,也最懂事听话,从来不知道忤逆,可如今……” “祖母,孙女倒是记得,楚凤辞之前昏迷过一阵时间,也就是那次昏迷醒了之后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楚璃说着,起身上前,凑到楚老夫人跟前,神秘兮兮道:“祖母,我听说有的偏远的地方有一种蛊术,能够使别人的魂魄附在活人身上,她会不会就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能说通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够平安归来了。” 老夫人脸色大变,浑浊的老眼闪过一抹精光,“我就说不对劲,哼,依我看她一定是被邪祟附身了,压根儿不是真的楚凤辞。 必然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声张,偷偷地去找得到的高僧和道士,就说要超度语丫头和琉丫头,家里面要办法会。 到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将邪祟给除了!” “是。”楚璃应下,“祖母放心,孙女这就去办。” …… “二小姐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雪月将熨好的衣服挂起来,瞧着楚凤辞沐浴好了又道:“说是办法会,还不知道这里面憋着什么坏呢。小姐,你可得小心点,可千万别再进了人家的圈套中了。” “嗯,我知道了。”楚凤辞应着,拉着无垢的手说,“你瞧瞧她,啰嗦的像个老太婆。” 无垢忍不住地笑了,雪月被调侃地直跺脚,“小姐,人家这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放在心上呢。”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记下了还不成。”楚凤辞宽慰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他们再憋什么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再着急也没有用。” “小姐,你这就是心大,人家都祸害到家门口来了,还想着过安生的日子。”雪月嘟囔。 “凤辞,凤辞——” 谢星文急切的声音传来,楚凤辞刚起身就见谢星文着急忙慌地跑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凤辞,救救我哥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哥了!” 197.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你别急。”楚凤辞稳住谢星文的情绪,“你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哥哥他怎么了?” 谢星文急得跺脚,“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不是认识温神医吗?你能不能去找他救救我哥哥?” “我哥哥现在重伤在家,请了全城的郎中来看,甚至连宫里面的太医都来了,都束手无策。眼下…眼下只有温神医能救救我哥哥了,凤辞,我求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好,我带你去。” 楚凤辞其实是不想去的,要找温瑜,那必然要去国师府。 她之前将话说的那么决绝,还怎么好再见帝尘渊? 但是谢星文这样,她又不能不帮,两难之下,最终还是让雪月去派人套马车前往国师府。 到了国师府,楚凤辞将自己的拜贴交给谢星文,“我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你拿着这个直接去找温瑜,他看到了会跟你出来的。” 谢星文急得点头,拿着拜贴就去敲门。 楚凤辞见此上了马车,只是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大门被打开,谢星文递上拜贴后被请了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温瑜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始终都没有看到帝尘渊。 她放下帘子,心里面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什么时候明明距离他这么近,却没有了见他的勇气,也没有了见他的资格。 楚凤辞,你自始至终都懦弱得可笑。 帘子被掀开,谢星文和温瑜上了马车。 温瑜看到楚凤辞愣了一下,而后坐下,“既然来了,还用拜贴来请我,楚小姐是不是也太不够意思了?” “事出紧急,你就别在意这些了。”楚凤辞瞪了温瑜一眼,握住谢星文的手宽慰着她。 温瑜见此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到了谢家,温瑜被匆匆地带进了谢恒的房间。 楚凤辞和谢星文在偏堂里等候。 “这下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是鬼夜门。”谢星文说,“是鬼夜门的门主废了我哥哥的筋脉,还错了他全身的骨节。” 鬼夜门,多么熟悉的字眼。 当初在红煞门的时候,红煞门门主也是让她去鬼夜门,就连雪月购买来的那些人也是鬼夜门买的。 不过,从红煞门出来之后,她就将从鬼夜门买来的人全部遣散掉,也是为了断了这些不必要的祸根。 “谢恒怎么会招惹上鬼夜门?”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哥哥跟往常一样去马场,但是在去马场的路上就被鬼夜门的人拦住,也不知道哥哥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鬼夜门的门主,那群人竟然在街上当着所有的人废了哥哥的筋脉,错了他的骨节。 事情传回来的时候,父亲急得昏了过去,哥哥被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家里面乱成了一团。请了郎中和太医过来,都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谢星文急得捂脸哭了起来,“凤辞,我哥哥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会没事的。”楚凤辞知道问谢星文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问,上前抱住她宽慰道:“有温瑜在,你就放心吧,谢恒他会没事的。” 鬼夜门门主当街废掉丞相之子,若不是有私怨,那便就是对朝廷的挑衅。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 温瑜走了进来。 谢星文抹掉眼泪跑过去,“温神医,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温瑜拿着帕子擦着手,不紧不慢道:“没事了,我已经将他的筋脉接上,骨头也正了位,休养个两三月就能好。不过在此期间不能做重活,必须卧床静养,不然会留下终生的残疾。” “谢温神医!”谢星文激动行礼,“温神医的大恩大德我谢家永远不会忘记!” 说着,谢星文着急忙慌地朝着谢恒的房间跑去,偏堂里只剩下楚凤辞和温瑜两人。 温瑜看了楚凤辞一眼,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楚凤辞看着他,犹豫了会才说,“他,还好吗?” “谁?”温瑜眼珠子一转,开始装傻,“谢恒吗?刚刚我不是说过了,他已经没事了,只需要静养就行了。” 楚凤辞瞪了一眼,“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谢恒。” “那你问的是谁?”温瑜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捧着茶碗暖着手心,“难道还有什么人还能让你楚七姑娘挂念的吗?” 温瑜语气有些冷,实则也不怪他,当时楚凤辞失踪不见,帝尘渊像是疯了一样动用所有的能力,最后在无极山找到了楚凤辞。 没想到那个时候楚凤辞和谢恒在一起,也不知道楚凤辞说了些什么,帝尘渊黑着一张脸回来,当即病倒了,伤势也复发,他医治了整整一夜才将帝尘渊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现在对着楚凤辞,能有好语气也就怪了。 要不是帝尘渊早就发话,这一次他绝不可能前来帮谢恒治病。 “楚七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手,那就干脆一点,不要总是藕断丝连,给人希望。”温瑜将茶碗放下,站起了身,“楚七姑娘知道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是分筋错骨,而是在给人绝望的时候又给人以渺茫的希望。让那人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这才是最残忍的。 所以还请楚七姑娘自己想清楚,这段感情到底该何去何从,自己想明白了就不要再去折磨别人。” 楚凤辞无话可说,直到温瑜离开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地回过神,坐了下去。 没错,温瑜说的没错,一切的源头都在她这里,只要她断的干净,便不会再折磨到帝尘渊。 可是……她连远远的守候都不能了吗? 鬼夜门一出手,京都之中人人自危。 江湖和朝廷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搅和到一起去,那么倒霉遭殃的就只会是百姓。 朝廷尚且有律法在束缚着,可是江湖向来没有规章,比起朝廷律列,百姓们更怕江湖中的人。 鬼夜门门主都敢当众对丞相嫡子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198.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离开谢家往楚府的一路上都在听百姓们在谈论鬼夜门,人人都怕的要命,却又总是喜欢冒险去多嘴多舌,基本上谈到鬼夜门就脸色都变了。 “小姐,这江湖会搅和进朝廷里来吗?”雪月经过上一次楚凤辞被红煞门劫走的事情后,对江湖门派就一直没有好感,如今又听到鬼夜门的事不免害怕。 “放心吧,江湖也不是一盘散沙,若是闹得太过分,也会有人出来阻止。”楚凤辞宽慰的说道:“毕竟,没有谁想要跟朝廷的正规军队抗衡。 而且,真的要是闹起来,对江湖那边也没有什么好处。我想,鬼夜门门主和谢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怨,所以才会引起这桩事。” “私怨?”雪月不解,“谢公子是丞相的嫡子,也没听说他跟江湖上有所牵连,又能有什么私怨?” “这个就只能等谢恒醒过来才可以知道。” 楚凤辞放下帘子,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将帘子掀开,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影。 是红煞门的左使者,红罗! “停车!” 雪月见楚凤辞要下车,急了,“小姐,你去哪儿?” “你先回去,我有事。”楚凤辞看着那快要消失的红影,来不及多说,将雪月往马车里一塞,跳下了马车。 “小姐……” 雪月被马车带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凤辞淹没在人群里。 楚凤辞跟着红罗,来到了一座府邸的后门,就见红罗鬼鬼祟祟地翻墙进去,不由得皱眉,正准备上前,又看到有一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虽然穿着粗布制作的衣袍,还围着围兜,但是气质卓然,面容英俊,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 只见那少年叩了叩后门,后门很快被打开,出来一个小厮,点头哈腰地将少年迎了进去,然后关了后门。 楚凤辞更加困惑,围着府邸走了一圈看到正门上的牌匾时才明了,原来这里是安老将军的府邸。 安家在京都可以属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安老将军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打下江山,身上功勋卓然,先帝为了感念安老将军的忠义,赐丹书铁券,赏黄袍,还定下了文官经过安家府邸时要下轿,武官要下马的规矩。 可以说,安家是如今最当宠的世家,也是清流之派的代表。 如此卓然之家怎么会跟红煞门扯上关系?那个少年又是谁? 楚凤辞带着疑问又回到后门处,翻墙进了安家。 安家的府邸很大,是五进五出的大院子,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很容易就迷了路。 楚凤辞跟着一个女婢才找到了内院。 “小姐睡下了,你去将着燕窝放在炉子上煨着,等小姐醒了再喝。” 从房间里出来一个清秀的丫鬟,吩咐完之后又回了房间。端着燕窝的女婢退了下去,楚凤辞趁机过去,从窗户缝里朝着里面看。 谢星文说过,安家千金安玲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恶疾缠身,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有圣品雪灵芝才能救得她的性命。 为此,安家动用所有的人手去寻雪灵芝,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房间里面的丫鬟突然被打晕,楚凤辞屏气凝神就看到红罗从纱帐里走了出来,只见她从怀里掏什么东西,边掏边朝着躺在床上的安家千金走去。 楚凤辞看了下四周,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是安玲珑要静养,所以才遣散了伺候的奴婢。 她正想着要不要大喊一声引来人,就见红罗掏出一个用红帕子包裹住的东西,放在安玲珑的旁边之后就转身离开。 楚凤辞躲在石头后,看着红罗离开之后悄然溜进房间里,安玲珑脸上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被病魔折磨了很久。 她拿起红罗留下的东西,打开一看就被惊到了。 雪灵芝,是药中圣品雪灵芝! 相传这种雪灵芝百十来年才能长成一株,而且还是长在极其陡峭的老林断崖上。 因此,得到此物不仅需要运气,还需要胆量,不少进深山老林寻找此物的人到最后都落了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刺…刺客!” 被打晕的丫鬟醒了过来,看到站在床边的楚凤辞吓得转身大喊,“快来人啊,抓刺客啊——” 楚凤辞望着跑出去的丫鬟将雪灵芝放到安玲珑的枕边,转身从窗户爬了出去。 丫鬟的叫声引来了守卫,一时间安静的院子开始闹腾起来。 楚凤辞被堵的只能躲进假山里面的石洞里,石洞里面很黑,她摸着黑往里走着,突然被人一拽,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条件性地就出手,却被那人轻松接下,并且桎梏住。 “别动!”男人说。 火折被吹起的瞬间楚凤辞才看清楚桎梏她的男人得模样,“是你?” 刚刚她在外面看到的那个从后面进来的俊俏少年。 “你认识我?” 安君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凤辞,像,实在是太像了! 他激动地抓住楚凤辞的手,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极有可能就是他被调换了的亲妹妹! 楚凤辞被少年弄的莫名其妙,印象中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也没有任何交集。 “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外面守卫的声音越来越逼近,楚凤辞吹灭了火折,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是在追你?”安君辞拽着她的手不放,说道:“你跟我走,我有办法将你带出去。” “喂…” 楚凤辞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君辞强行拽走,假山的石洞都是贯通起来的,走到了尽头有一个偏门。 安君辞搬起旁边的一块石头,从下面拿出一把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然后又将钥匙放到了石头下,拽着楚凤辞就跑了出去。 直到远离了安家,才停下来。 “你到底是谁?”楚凤辞警惕地看着安君辞,能被安家小厮恭敬迎进府的,又能轻车熟路地从安家离开,这必然是安家的人才能做到。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199.务必将她找到!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刚刚山洞里太昏暗,虽然有火折,但是看的并不太真切。 如今跑了出来,安君辞才将眼前人看了个清楚,心里面的猜测越发笃定。 她,极有可能就是他那个可怜的妹妹。 “告诉我,你是谁?”他有些急切,他找她已经找了好长好长时间。 “你这人好没道理,是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反而盘问起我来了?”楚凤辞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不过,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 我不愿说,你也不能勉强我。就算你勉强我,我不会说还是不会说。” 楚凤辞说到这儿,抱拳道:“方才多谢你了,告辞。” “等等。”安君辞快走几步拦住她,“是我失礼,我叫君辞,不知姑娘芳名?” 楚凤辞打量着他,神态诚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我…” “他们在那边,追——” 话音刚开就见安家侍卫追了过来,楚凤辞来不及多说转身就跑。 安家是清流世家,规矩森严,要是被他们抓到,必然会被直接送上公堂,到时候就麻烦了。 “喂,你别跑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安君辞急得去追,却慢了一步被安家侍卫包围住。 “站住,大胆贼贼贼…大公子?!” 领头的看到竟是安君辞吓的磕绊,赶紧行礼,“属下不知是大公子,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安君辞的心思都在方才跑了的少女身上,“你去给我找笔和纸过来。” “现…现在?”领头的有些懵,林子里的找纸和笔干什么? “嗯,快点!”安君辞催。 “是。”领头的这下不敢耽误赶紧吩咐人去找纸和笔,很快纸笔找了过来。 安君辞拿起笔快速在纸上作画,半柱香不到,纸上就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画像。 “拿着这个画像送给画师多画几张,务必要找到她!” 领头的接过去认真看了看,十分严肃问,“公子,这就是逃了的刺客吗?公子画的真好,有这张画即便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也能抓到!” 安君辞有些无语,“不是刺客!是…”话音一顿,他想到妹妹被调换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 况且,家中还有个玲珑,如果不能拿出十足的证据,只怕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更何况,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还不好说。 要是现在就将话风传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咳。”他干咳一声,改了话,“别问那么多,去找就是,反正一定要找到。” 领头的一听这话立马就笑了,“属下知道了,公子是瞧上她了是吗?” 安君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但貌似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嗯,知道就行,记住,这件事情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能惊动旁人。”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领头的行了礼就拿着画带人回了去。 另一边,楚凤辞刚回楚家就和楚璃碰上。 “七妹妹这么慌慌张张的是去哪里了?” 楚璃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后跟着两队和尚,约摸着有二十多人,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青衣,阵仗很大。 “二姐姐这是又请人去了?”楚凤辞站定,扫了眼,“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二姐姐前儿刚请了十几个道士回来,如今还居住在外院,今儿怎么又请了这么多和尚? 二姐姐这究竟是信佛啊还是信道?将这两家都放在一处,二姐姐也不怕打起来把这房顶都给掀了。” 楚璃将蹿起来的火压了下去,“七妹妹这话说的不对,管他是哪家,管用不就行了?难道七妹妹夜夜睡觉的时候就没有听到三妹妹和六妹妹的哭声吗?难道就没有听到冤屈之声吗? 毕竟,她们死的可真是惨呢。这死后没入得了祖坟,就连丧仪都没有,要是再不找点高人超度一下,只怕可有的闹呢!” “二姐姐对这些事情还真是精通。”楚凤辞笑笑,“可惜了,什么哭声啊,冤屈的我一概是没有听到。” 话音顿了顿,楚凤辞又道:“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二姐姐若是能听到这些,怕才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才是。” 她说着,扫了眼一众和尚,轻笑一声,“如此也就说通了二姐姐为何如此不桀,能将佛道两家放在一处。” 她边往府里走边说,“有道是病急乱投医,看来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你……”楚璃气急,恶狠狠小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二小姐,您真的请了道士了吗?”领头的老和尚上前行礼,陪着笑,“这自古佛道就不是一路的,若您真的请了,恐怕贫僧们就得回去了。” “回去?”楚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行啊,只要你们不想要银子,那就回去吧!” 说着,转身进了府。 老和尚被晾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身后弟子们一眼,再看楚家时眼神露出一丝凶色,本来想打算多要点银子,没曾想这楚二小姐做事这么不地道。 既如此,也就别怪他们不地道! 他手一挥,带着和尚们进了府。 楚璃上厅堂给老夫人请安,刚坐下就听见老夫人说,“听说你带回来二十几个和尚,是哪家寺院里的?” “回祖母的话,是远山庙中的,听说这座庙的香火十分的旺盛,也十分的灵验。” 老夫人将茶盅放下,想了想,“远山庙我是听过的,那个寺庙确实不错,只是路远,好多年没去过了,这一次也算是你有心了,能够想到去请。 方才,是和楚凤辞碰上了?还吵了嘴?” 楚璃心里道了声“老狐狸”,面上恭敬道:“是,七妹妹说我请了道士又请了和尚,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老夫人冷哼,“家中最不讲规矩的人讲规矩,传出去简直能笑掉人的大牙。你别管她,她那就是心虚,你只需要将这件事情办好,将这府院里面的邪祟除尽了,整个家也就安生了!” 200.有几个安家?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祖母,孙女记下了。”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眉眼耷拉着,像是有了倦意。 楚璃见此起身,“祖母安歇,孙女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说着退了出去。 直到楚璃没影了,老夫人这才抬起眼来,拉着莫方的手道:“你派几个机灵的盯着点,别让这些道士和尚的搅了浑水摸了鱼。” “欸,您放心,我去找我那两儿子盯着,保准出不了错。”莫方宽慰道。 她是跟着老夫人陪嫁进来的,然后就嫁给了老管家,生了两个儿子,老管家几年前走了,她便让两个儿子继续留在楚家做事,也能相互照应。 “嗯,有你们我就放心了。”老夫人又想到了什么,抓着莫方的手不放,“对了,你让你那两个儿媳去城外的庄子去照看珏儿。 珏儿她命苦,之前被楚凤辞那个贱丫头锁在地牢中落了病,养了这许久都没有见好。 城外庄子的条件也比不得这里,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她身边,我这心日夜都悬着,没有一刻能够放下来。 如今,只有快点解决了楚凤辞这个贱丫头,我的珏儿才能早一点回到我的身边,不再受罪受苦。” “老夫人放心,我这儿就回去让我家那两个儿媳去庄子里照顾珏小姐,您就放心吧。”莫方应着便退了下去,走出堂就看到楚璃走出院子的身影。 “小姐,莫方姑姑在看着我们。”红袖朝后瞄了眼说道。 “看就看吧。”楚璃像是在意料之中,抬手理了理发鬓,“一家子豺狼虎豹,哪有什么真情?你去让人将那这个道士和尚的分成两院,别住到一起真的打起来。 到时候若是正事还没有办,先内讧起来,给人平白无故地看了笑话。” “是。” 红袖应下,望着楚璃背影掉头朝着前院走去,临走时故意朝着莫方看了两眼,然后加快脚步地离开了。 莫方何其敏锐,红袖这么一看她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红袖这丫头是摆明了想要说什么故意拿着架子。 “呵,小蹄子。”她冷笑声,转身去找儿子儿媳吩咐事情。 楚凤辞回了院子,雪月和无垢正一人一边坐在桌子旁,眼看着就要打盹倒下去,她一推门就见两个人惊醒站了起来。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雪月拉着她的手不放,无垢显得乖巧,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 “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楚凤辞拍拍二人的手,拉着她们坐下,刚坐下就感觉不对劲,一抬头就发现房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符,上面用鸡血画着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符咒。 “小姐,你不在的时候,管家带着十几个道士闯了进来,非要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说什么是做法事必要的。 这做的是三姑娘和六姑娘的法事,要挂也应该挂在她们的院里房里,凭什么挂在我们的院里房里?”雪月气的都快要哭了。 “好了好了。”楚凤辞拉着雪月的手拍了拍,看着房梁上的黄符若有所思,“不过就是一些黄符,他们要挂就随他们,正好也看看他们究竟是想耍什么招数,闹什么幺蛾子。” 老夫人和楚璃说要给楚语、楚琉举办法会超度的时候她就起疑过,若是要真的办法会,应该在头七之内,或者是亡人生辰之日,从没有听说过日子可以随意的。 如今看来,办法会超度是假,冲着她来倒是真的。 看起来,他们已经对她起疑了。 也是,自从重生以来,她有些事情做的确实不像原本自己会做的。锋芒藏不住了,就必会引来猜忌。 瞧着他们这个架势,怕是以为她被什么东西附了身,所以才会将佛道都请了过来,为的就是去除她身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有趣,还真是有趣! “小姐,你还笑?她们都这么欺负你了,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呢?”雪月急得要命,挂这些东西白天看着都觉得瘆人,更别提晚上了。 楚凤辞朝着雪月和无垢笑笑,“没事,我们就静静地看着她们作妖。” 相比雪月的急切,无垢显得十分的镇定,始终保持着微笑。 楚凤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发现无垢自从红煞门事件后,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少了之前的活泼开朗。 “小炉上是不是还煨着银耳?无垢,你去帮我端来,我想喝点。”楚凤辞开口说道。 无垢点头退了出去。 见着无垢出去了,楚凤辞才拉着雪月说,“雪月,你找人去打听一下,安家有没有一个叫君辞的人。” “君辞?”雪月茫然道:“安家?哪个安家?小姐你不是跟着谢小姐去请温神医到谢家吗?怎么又出现了个安家?” 雪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从谢家出来后,小姐你匆匆忙忙的下马车,去的是安家?” “嗯。”楚凤辞点头,“在马车上我看到了红煞门的左使者红罗,跟着她一路跟到了安家,这京都能有几个手持铁卷丹书的安家? 我在安家看到一个少年,他说他叫君辞,我想知道安家里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原来是这样。”雪月明白点头,“小姐放心吧,我一准打听出来。” 话音落,无垢端着银耳汤走了进来,楚凤辞便不说了,接过银耳汤喝了起来。 她之所以支走无垢,是怕提起红煞门引起无垢不好的回忆,却不知低头的无垢眼神里尽是冷意。 安家。 安君辞被带进大厅,厅上正座坐着一位严肃的老者,纵然身穿常服却也挡不住经年战场上沉淀下来的肃杀之气。 “爷爷。” 安君辞低着头,恭敬请安。 安卓绝将酒碗放下,他是武将,在战场上拼杀数十载,喝惯了烈酒,喝不惯京都里面的茶茶水水。 “你还知道回来!”安卓绝没好气的说道,“家里这么大的府院不够你撒野的,偏要跑到外面去撒野。 亏得你妹妹生了病,不然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得死的时候才能见上你一面?” 201.无垢叛变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君辞见老爷子发怒,赶忙跪下,“爷爷息怒,是孙儿不孝,没能承孝在您的膝下,孙儿认罚。” 安卓绝冷哼一声,“你还认罚?从小到大你每次这个样子,心里面就没有一次是服从的。打过之后照样出去野去,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的,竟吸引的你整年整年的不归家? 既然你这么能野,也不用去外面了,干脆去军营给我历练一番。比起在外面撒野,倒不如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好!” “爷爷,孙儿不想去军营。” 这就是安君辞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一回来爷爷就逼他去军营,他喜欢的是做菜,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者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妹妹还没有找到,他又怎么能安心? 他答应过母亲,一定会将自己的亲妹妹找回来的! “不想?那你想干什么?!”安卓绝恼火,“你看看京都的世家贵胄里,哪一个公子像你这样整日里吊儿郎当,一点作为都没有的?” “都说高阳侯的儿子高小世子整日和女眷混在一起,没个正形,是个十足的纨绔,可是即便是这样,人家也还每日里去军营里习武练剑。你呢,你整天都在外面干了什么!” “今天在广德楼帮厨,明天在醉香楼炒菜,你堂堂安家子孙、将门之后,却沦为后厨之辈,整日里做着妇人做的事情,安家的脸都快给你丢尽了! 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说,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到军营里去,你别想在外面浪荡胡来!” 安君辞见老爷子是认真的,急切的说道:“爷爷,你…” “别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安卓绝拿起桌上的纸看向安君辞,“这画像上的女子是谁?你妹妹院中闹了刺客,是不是就是她?” “不是!”安君辞看到爷爷手中的画像,懊悔不已。 当时他只一心想要快点找到她,就画了画像给下人,倒是忘了安家的下人个个都是老爷子的耳目。 他画出她的画像,让家里的人去找,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她不是刺客,就是我偶遇的一个姑娘……” “偶遇?”安卓绝明显不信,“我已经让你妹妹房中的丫鬟认过了,她就是闯进你妹妹房中的刺客,你还想替她隐瞒?安君辞,你胆子肥了啊,竟然学会狡辩了?” 安君辞一拍脑门,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爷爷,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想的哪样?”安卓绝被气笑了,“下人们来报,说这是你的意中人,要他们想方设法的找到,还不能惊动旁人。 我起初还不信,就你这个连家都不知道回的猢狲还能喜欢上人?可是瞧着你这反应,倒像是真的了。 你放心,这姑娘我派人替你去打听,不管她出身如何,我都同意你将她迎娶过门。” “迎…迎娶过门?什么?!”安君辞惊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爷爷,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臭小子,你真当爷爷老糊涂了不成?!”安卓绝将画纸放到桌上,眉眼舒展开来,“这个姑娘确实不是什么刺客,她不仅不是刺客,还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是她将雪灵芝送了过来,你妹妹服用之后已经苏醒。” 说着,安卓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安君辞,“臭小子,你平日做事不靠谱,没曾想在这件事情你倒是靠谱的很。 你放心吧,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们安家也得把这个姑娘找到,当面谢谢人家的情意。” “她竟是来送雪灵芝的?” 安君辞皱眉,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想要找到还不知道要到驴年马月,如今爷爷既然承诺要找,倒不如将计就计,先将人找到再说… 念此,安君辞朝着安卓绝行礼,“如此,就拜托爷爷了。” 安卓绝摸了摸胡子,得意一笑,“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能逃得了去军营?来人,将公子绑了送去军营!” 随即从门外进来四五个汉子,手里面还拿着绳子。 安君辞绝望,“啊?!” …… 一匹黑马快速穿过山林,马背的红影像是一道极速的红光,从暮霭之中穿梭而过。 到了山门口,红罗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台阶,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到了大堂。 “属下拜见门主。” 红罗进来的时候带着风,让垂落下来的红纱帐子晃荡个不停,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红娑婆婆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听闻此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门主的话,东西属下已经放到了安小姐的枕边。只不过,出了点意外。”红罗眉头微皱,说道:“不知道楚凤辞是怎么摸进去的,她被安家的人发现追了出来,现在安家以为是楚凤辞送去的雪灵芝。” “呵。”红娑婆婆冷笑一声,惊得怀里的猫挣扎了一下,“她倒是运气好,还有什么发现?” “有。”红罗接着道:“无垢传来消息,说楚凤辞已经开始怀疑安小姐和我们红煞门之间的关系,还叫身边的丫鬟去调查一个叫君辞的人和安家是什么关系。” “她确实有几分聪明,能够将这些联系在一起也不奇怪。” 红娑婆婆抚摸黑猫身子的手突然掐住黑猫的脖子,黑猫挣扎地直蹬腿,惊恐叫着,叫声尖锐的令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聪明的人向来不招人喜欢,你给我盯紧了,要是发现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做掉她。” “是。”红罗犹豫,吞吞吐吐的说道,“门主,那鬼夜门那边……前些日子,鬼夜门门主当众废了谢丞相家中的嫡子,若说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的话,只有…谢恒绑架了楚凤辞。” 红娑婆婆松了手,摸着黑猫的毛,黑猫像是一只鹌鹑似的不敢乱动,“本座记得,楚凤辞和谢恒坠落断崖之后,出现的那帮黑袍人就是鬼夜门的人吧?” 202.还魂重生?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是,正是鬼夜门的人。”红罗应道。 红娑婆婆笑了,“早就看出来鬼夜门和楚凤辞之间有猫腻,没曾想竟如此护着楚凤辞。落入了断崖去救,事后还找谢恒替楚凤辞出气报仇。 看样子,这个鬼夜门的门主对楚凤辞倒是十分上心。” 红罗说道:“门主一直想将鬼夜门的门主引出来,这不是天助我们,给门主送来诱饵了吗?” 红娑婆婆笑了,“是啊,还是一块很肥很肥的诱饵。不过现在不是时机,再等等,等到可以将鬼夜门的门主引出来,再将鬼夜门一网打尽。” 顿了顿,她又说道:“玲珑如今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安家那边你还是要派人时刻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这一次,她说话的语气倒是温柔了许多。 “是,门主。”红罗应着退了下去。 红罗一退,大堂又恢复安静,红娑婆婆将黑猫放下,黑猫像是一道光似的蹿进桌子下瞬间就没了影。 弯腰放猫的时候,手腕从衣袖下露了出来,一片扭曲的疤痕像是树木被烧过变成枯木一样,难看的很,也吓人的很。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抬头看着铜镜。 镜子里面的这张脸她熟悉又陌生,这并不是她本来的模样,这张面皮下的那张脸和手腕上的疤痕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而这一切都是被一个人害的,这个人害惨了她一生,骗了她半辈子,最后还将自己的女儿给调换出去,只是为了圆他的一个私心。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在男人的心里,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得到的,起初还能有新鲜感,日子久了便淡了,然后就是厌了,恨不得像扔块破布似的将你扔掉。 呵,男人那张说谎话的嘴啊,从古至今,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导致那些被骗的女子一个个的以悲剧收场。 她不能幸免,成为了其中之一。 可是她又是何其幸运?能够及时认清楚男人的面目,那把火既然没有烧死她…… 就是上天给她报仇雪恨的机会,所以,她要去报仇,要去将曾经受到的那些屈辱一一偿还回去。 铜镜里面的脸开始变得狰狞扭曲,像是被囚困住的恶鬼在地狱中挣扎。 楚晟,你给我等好了! …… 温瑜来到茶楼雅间,推门就看到帝尘渊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腊月寒冬,他身上竟然连披风都没有披。 “你也是个不怕死的,伤都没好非要出来折腾,还站在风口,你是怕我闲得慌是不是?” 温瑜取下披风走过去给帝尘渊披上,“赶紧披上,受凉了还得我来治。话说,你是不是真的见不得我闲下去?”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将谢恒废了也就罢了,知道你是在给他教训,替楚家那个丫头出气,可是楚家那丫头找上门来时,你又为什么让我去给他治? 合着左右人情都是你的,始终只有我一人累的像条狗似的,没有一点尊严,在你心中没有一点地位。” “有你这么啰嗦的狗吗? 帝尘渊声音很冷,语气更是一点起伏都没有,就是这样的漠然的态度将温瑜像是炮仗一样的点燃了。 “帝尘渊,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这么跑前跑后的为的谁?为的还不都是……” “咳咳。”帝尘渊咳嗽了两声,整个人身子晃了晃。 温瑜立马正色起来,扶住他,下意识就握住他的手腕把脉,“还好,伤势恢复的不错,没什么事,应是被风吹的,别站在这窗边了。” 温瑜想拉着帝尘渊远离窗户,却见帝尘渊的目光始终就看着一个方向,不由得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楚家的方向。 “你还是忘不了放不下那个丫头?” 帝尘渊皱眉,忘?他怎么能忘? 即便她不爱他,他也忘不了她,“楚家这两天来了很多的道士和和尚。” “嗯,是,说是为了给他家的三姑娘和六姑娘做法事超度。”温瑜将窗户关小一点,又将帝尘渊披风的带子系好,“怎么,你不会觉得楚家人请道士和和尚来是为了谋害你那个七姑娘吧?” “嗯。”帝尘渊拧眉,“暗卫说,前日道士闯进她的院子,在她的房间里面挂满了符咒。” “还有这事?”温瑜吃了一惊,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楚家莫不是把你那位七姑娘当做是妖魔邪祟了,竟然都要请道士和和尚过来做法事了。” 帝尘渊沉默不语,想到了楚凤辞前后的变化,昏迷一阵之后再醒来就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先是和谢恒解除了婚约,后又是跟百里君柏走的近,最后将楚家搅得是天翻地覆,这一切都不像是之前那个楚凤辞会做的事。 既然他能发现,那么楚家人也能发现。 “温瑜,你相信这世上有还魂重生这么一说吗?” “还魂重生?”温瑜笑了,“你莫不是被风吹跑了脑子?怎么会信这种胡话,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真的有大罗神仙显灵了。” 帝尘渊远眺楚府的方位,可是这是真的有的,前世他没能保护好阿辞,本想着用今世来偿还,可是今世阿辞还是跟前世一样的排斥他。 说来也是可笑,今世的阿辞处处都跟前世的不一样,可是唯有排斥他的事情却是一模一样。 难道,她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说的也是,这事情荒谬,怎么可信?” 他自己是重生的,遇到旁人不对劲的总觉得旁人也是重生过来的。 可能,他真的是想多了。 “楚家有了这举动,就不得不防,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些道士和和尚的底细。这几天就要劳烦你,多往楚家跑跑。” 温瑜靠着窗户,撇了撇嘴,心里面心疼帝尘渊这样。 有时候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楚凤辞其实是有苦衷的,并不是对你无情。 可是他又不能说,男女姻缘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外人掺和。 “行,谁让你是我兄弟呢,那我就替你多跑跑, 放心吧,你家七姑娘不会有事的。”温瑜嘀咕,“明里暗里布置了那么多人保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203.有本事别让我逮到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高承埏骑快马来到谢家。 管家惊得赶紧出来迎接,“不知小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 “别说这些了,你家公子怎么样?”高承埏边朝着谢恒的院子走去边问。 “小姐请回来了温神医,现下公子已经没事了,只不过需要卧床静养。”管家年纪终归要大一些,体力跟不上高承埏,没跑几步就开始喘起来,“小世子,我家相爷进宫去了,要不您…” “本世子找的是你家公子,跟你家相爷有什么关系?行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就别跟着了。”说着,高承埏干脆加快脚步将管家甩在身后。 管家瞧着高承埏的背影赶紧叫来人,“去宫门外守着,等到相爷出来就赶紧告诉相爷,高小世子又来了。” “是。”小厮应着,赶忙跑开。 这一边高承埏来到谢恒的院子,正好碰上端药来的谢星文。 “你来干什么?” 谢星文对高承埏自小就没什么好感,整一个浪荡纨绔子弟。 “我怎么不能来?”高承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可没有忘记这个母老虎打起人来是要命的,“听说你哥哥被人伤了,所以前来看望。” 谢星文哼了声,“算你还有点良心,进来吧。”说着,就端着药先走了进去。 高承埏始终跟谢星文保持着安全距离,直到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谢恒时,才加快脚步走到床边。 此刻,谢恒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手臂都被缠上了纱布,看起来就像是蚕蛹一样。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这还算好的,你是没有看到哥哥刚被送回来时候的样子,浑身都是血,把家里人都要吓死了。”谢星文搅动着汤药,让它凉下来,“还好凤辞带我找了温神医,不然哥哥现在应该就在阎罗殿里了。” 谢恒睁开眼,看了看高承埏又看向谢星文,艰难地开口说,“你有没有去答谢…楚七姑娘?”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好的很,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答谢她。”谢星文坐在床边,喂着药。 “就是,这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将伤养好了。”高承埏拖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鬼夜门行事如此嚣张,已经引起了百姓的恐慌。 我听父亲说,皇上也因此震怒,说要派兵去围剿这个鬼夜门。这都什么事,你们最近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 前一段时间是楚凤辞被红煞门捉走,现在是你被鬼夜门打伤,这江湖门派是要造反吗?!” “江湖中人多是草莽,向来撒野惯了,想做什么还不是随心所欲?”谢星文皱眉,“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分什么朝廷江湖,就应该一起治理,也免去了这些麻烦事。”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谢恒忍着疼痛,说道。 “是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你又是怎么得罪这个鬼夜门了?竟让他们的门主都亲自出手了!” 高承埏拉着椅子坐近了一些,“我听说这鬼夜门的门主向来是行踪不定,无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就连门派里的事情也都是让人去办理,自己从来不亲自动手。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亲自出手来打伤你,你这是刨人家祖坟去了吗?!” “高承埏,你会不会说话?!”谢星文将空碗往桌上一放,语气很冲,“你要是不会说话,就请出去!” 高承埏赶紧捂住嘴的同时将椅子往后拉,确保谢星文生气拿碗砸他的时候砸不到,“我不说了还不成?” “是啊,我究竟是怎么惹到他了,竟让他对我下如此狠手?”谢恒想到自己无故遭殃,眼神变得狠厉,带着不甘和屈辱。 那天的情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面回放,虽然那个人身穿黑袍披风,带着面具,但是他却记得他的眼睛,记得他的身形。 他和那日在断崖救他和楚凤辞上来的是同一拨人,而那个人就是强行带着楚凤辞离开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鬼夜门的门主,可是一个江湖门派的人为什么要那么紧张楚凤辞?那个男人和楚凤辞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如果是因为楚凤辞,那么打伤他是不是因为他绑架了楚凤辞? 这是在报复也是在警告,这个男人是已经将他当做是眼中针肉中刺了。 他看向谢星文,缓慢的说道:“妹妹,我嘴里苦,想喝一碗银耳汤,你帮我盛一碗吧。” “好,我就去盛。” 谢星文警告地瞪了高承埏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见谢星文离开,高承埏松了一口气,拉着椅子坐近了些,“你家这个妹妹从小凶到大,再不管管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她这个性格是改不了的。”谢恒压住眼底的情绪,说道:“我支开她是想请你帮我件事。” “什么事,你说。”高承埏凑近一些,附耳过去。 谢恒低语,然后看向他,“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去办。” 高承埏皱眉,“为什么不直接点,作什么跟做贼似的?” 谢恒也不瞒他,直接道:“我被打伤的这件事情里肯定有隐情,不宜张扬,因为我不知道鬼夜门的人有没有在暗中监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还是你想的周全。”高承埏恍然大悟,“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好好养伤,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与端着银耳汤过来的谢星文碰了个正着,“小丫头,温柔点,不然以后就没人要了。” “要你管!”谢星文望着跑的跟兔子似的高承埏气道:“高承埏,有本事别让我逮到你!” …… 楚府。 自从和尚和道士进了府之后,楚家就日日不得消停。 每日里都有道场,有的时候,道士和和尚还会一起做,引得下人们驻足围观,因为谁也没有见过道佛两家凑在一起做道场的事情。 雪月站在院门口瞧了眼,便转身回了。 “小姐,三小姐和六小姐的院子都在做道场,这都三天了,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这就急了?” 204.我该听谁的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拿着棋谱下着棋,“他们传出话,道场要办七七四十二天,这才哪儿到哪儿?” “要办那么多天,可不是要把人给吵死了。”雪月上前,一边煮着茶,一边说道:“可要是只办道场也就罢了,这和尚道士的总是围着我们这个院子转。 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贴在远门上的黄符又多了十多张,都瞧不清院门本来的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这知道的是在做法事超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我们院里捉邪祟来了呢?” 无垢扯了扯雪月的衣角,示意她少说两句。 雪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捂住嘴,“小姐,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楚凤辞将黑子落下,破了棋局,“这盘棋他们下的也差不多了,该出事了。” “嗯?” 雪月和无垢皆是不解。 “快,就是这里!扰乱二位小姐不得转世投胎的邪祟就在这个院中!” 院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吵嚷声,一丫鬟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小姐,虚无道长和净空方丈都带人来围堵我们的院子,说是我们的院子里有邪祟……” “说他的胡话!我们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邪祟,我瞧着他们才像是邪祟,一群的乌合之众!”雪月怒急训斥,无垢拉都拉不住。 楚凤辞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不,事就来了。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瞧瞧他们要闹哪一出?” 丫鬟被吓得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退出去心惊胆战地将院门打开,然后门外的人一涌而入,满目都是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和穿着橘衫的和尚,丫鬟们都吓得躲到了一旁。 “你们这些人,不在三姑娘和六姑娘的院中做法事,跑到我们七姑娘的院子里来干什么!” 雪月从屋子里走出来呵叱。 楚凤辞起身本准备迎接,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坐了下来。 此刻,她坐在屋中太师椅上,端着茶不紧不慢地喝着,像是外面的事情与她没有半分的关系。 无垢站在她的身旁,时不时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无量天尊。”虚无道长一甩拂尘,神神叨叨道:“老道夜观天象,得知此院内有一极其厉害的邪祟,正是因为有此邪祟在,才导致二位姑娘不能转世为人,真是罪孽啊!” “呵!”净空方丈冷笑,“都是观友和江湖上的算命骗子是同根同祖,起初老衲还不信,如今瞧了,还真的是。 这院子哪里来的什么邪祟?分明就是阎罗殿里溜出来的小鬼,不足挂齿!” “什么邪祟、小鬼的?我看你们才一个是邪祟,一个是小鬼,空口白牙的就像跑到我们姑娘的院子里撒野?”雪月被气急了,嘴里面也没有什么好话,“我们姑娘可是嫡出的贵女,岂是你们这些肮脏货可以冒犯的?” “你这小姑娘是怎么说话的!”虚无道长冷嗤,“黄毛微褪,脾气倒是不小,若是冲撞了老祖,你们就等着被这邪祟害了吧!还有你!” 他看向空净,“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老道怎么瞧着你才是江湖骗子,这院子里分明就是一只厉害的邪祟!” “虚空道长慎言。”空净双眸一冷,带着杀气,虚空瞧着往后退了退,指着就道,“你还想干什么?难不成想杀了我们!” 空净施礼,微微一笑,“道长说的这是哪的话?出家人不杀生,只会劝诫众生放下屠刀。” 楚凤辞在屋中将二人之间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扬,看向无垢道:“去将我的斗笠取来。” 因为皆是外男,她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用戴着帷幔的斗笠遮掩住容貌。 “二位说的都有理,只是我该听谁的呢?” 楚凤辞走出来,扫了眼院子里,来的人还真是不少,两边的人加起来足有二十几个,让她这个原本空荡的院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小姐,他们两个说的都不可信!”雪月转身扶着,边说边朝着一道一僧瞪着。 “七姑娘妆安。”虚空施礼,“贫道来自天宁山玉清观,承蒙先人庇佑,学的一些除魔去祟的本事在身上。姑娘放心,只要有贫道在,那些个邪祟就伤不了姑娘。” “玉清观有什么好的?街头算命的都说自己来自玉清观,可见这玉清观竟是骗子的产生地。”雪月毫不客气地反驳。 虚空脸色都变了,眼看着就要发火,却被一阵笑声打破。 “这位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见识非凡,乃是有慧根之人啊。” “呸!”雪月恼,“谁稀罕你的慧根,都是一路的货色,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楚凤辞忍不住想笑,她发现雪月这丫头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净空黑了脸,虚无倒是笑了,“看起来方丈的一番苦口婆心,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啊。” “吵什么,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这院里叽叽喳喳的声音?” 老夫人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退到两侧,楚凤辞抬眼望去,见老夫人在楚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老夫人。”虚无上前施礼,“贫道夜观天象,得出阻碍二小姐和六小姐投胎转世的邪祟就在这个院子里,贫道正要捉拿。” “哪里有什么邪祟。”净空上前,施礼道:“老夫人,只不过就是一只难缠的恶鬼罢了,只要贫僧将它超度了,就不会祸害府中。” 虚无冷了声,连语气都变得严厉,“净空大师这是非要跟我们杠上了是吗?” “什么叫做杠?”净空不乐意,“贫僧既然拿了香火钱,那就要保府邸平安。” 楚璃一个头两个大,忍着烦躁说道:“道长和大师都是为了府邸安宁,就都别吵了!” “我们家二姑娘说的没错,你们啊谁也别说谁的,也别管这院子里面的是小鬼还是邪祟。 只要你们,能将这些肮脏东西给除了,保佑我楚家安宁的,能让我那可怜的孙女转世投胎,便都是好的。”老夫人边说边看向楚凤辞,在楚璃的搀扶下走了过去,“七丫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205.闹鬼是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隔着帷幔都能看到老夫人眼中恶狠狠的光,什么小鬼邪祟? 呵,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祖母说的正是。既然道长和大师都这样说了,想必我这个院子可能真的有点什么吧,那就有劳道长和大师了。” “无量天尊,这都是贫道该做的。”虚无道长施礼。 净空闭眼念了声“阿弥陀佛”。 “既如此,那雪月、无垢你们两个将东西收拾一下,也别拿太多,就随意的拿几件换洗的衣裳。道长和大师既然要在我们的院子里驱鬼去祟的,想必是容不得外人在场的。” 楚凤辞笑着说,“还别说,我瞧着道长和大师这个阵仗,我这心里面还挺害怕的,竟一刻也不敢在这个院子里待着了。 左右母亲的院子还是空着的,我就先搬到母亲的那个院子住着,也不会妨碍二位做法事。” “你怎么能走?!”楚璃嘴快,将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 楚凤辞笑了,“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能走?” 虚无反应快,“贫道觉得七姑娘说的在理,我们做法事的事情确实不宜有外人在场,七姑娘搬走也是好的。” 净空冷眼看着,没有说话,只是默念“阿弥陀佛”。 楚璃瞪着虚无,他们之前不是这样商定的! “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那么七丫头你就搬吧,只是你母亲去世多难,院子常年没有修葺,你住过去可是委屈了。”老夫人说倒:“这样好了,我先派几个洒扫的仆役过去打扫一下,你晚些时候再搬过去吧。” “孙女谢过祖母。”楚凤辞又看向虚无和净空,“既如此,还请二位晚些时候再过来,容我们收拾一下。” “这是自然。”虚无笑着说。 净空只是施了个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离开了,院子里恢复了清净。 “小姐,之前你也没说要搬走啊?再说,夫人的那间院子自从失火之后就没有修葺过,住不得人。”雪月劝道:“要不,我们住别的院子吧?左右家中无人居住的院子多,再不济还有客房呢。” 无垢蹲在小炉边,看着水,时不时地朝着雪月和楚凤辞看过去。 楚凤辞笑笑,“无妨,那个院子我去看过,被烧的只是正屋,左右两边的偏房是能住人的。 你先去收拾行李,一会儿那群人估计又得回来,我们不走,可有的闹了。” 雪月想到刚刚的阵仗,便不再多言,麻利的起身,“无垢,跟我一起来收拾。” 无垢放下蒲扇,跟了过去。 炉子上的水开了,楚凤辞沏了一壶热茶,又兑上点凉水放在炉子上烧着。 她之所以要住进那个院子,是为了查清楚她的身世。 她这个名义上的生母也有许多蹊跷的地方,比如她的死因,楚家对外说是病重而亡,可是那院子分明是经过一场大火。 虽然后期修葺,但是总是会出现很多怪事,闹得人心惶惶,所以那个院子也被锁了起来,不再进行修葺。 若是张氏真的是病重而亡,又怎么会出现如此离奇的现象? 她醒来之后也派人去张氏的娘家打探过,不过跟张氏有嫡亲关系的兄弟姐妹接二连三的病重去世,如今在张氏家中的只剩下一些堂亲们。 他们对张氏的事情抱着的都是看热闹的心理,前来闹的也只不过是为了打秋风,借着张氏的名义能捞点就捞点。 这样的人,她也不指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所以,她若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能自己去查。 雪月和无垢收拾好行李,楚凤辞便带着她们朝着张氏生前的院子福林苑走去。 望着荒芜的院子,雪月不由得抱紧怀里的行李朝着楚凤辞身后躲了躲,“小姐,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听说…听说这里面…” 楚凤辞笑了笑,“闹鬼是吗?” 看着荒芜的院子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她的院子风平浪静的被道士和和尚说是闹鬼闹邪祟,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的鬼院他们倒是置之不理。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夫人的…”雪月急的摆手。 “没事。”楚凤辞握住雪月和无垢的手,“别怕,有我在,即便是真的闹鬼也不会让它伤害你们的。” “有小姐在,我和无垢都不怕!”雪月瞬间动力满满,一手抱着行李,一手拿着钥匙去将院门上的锁打开。 铁锈斑斑的大锁都能看出有些年头了,院门推开,里面的景象更加的荒芜凄凉。 雪月见到如此景象,忍不住抱怨道:“老夫人不是说派人来洒扫的吗?怎么到现在也不见有人来?” 无垢打着手势:说是安排了,但是那些人听说这里是鬼院就都不敢来。 雪月翻白眼,“都是借口,真是一群势利眼!看着老夫人不待见小姐,所以就如此怠慢。” 楚凤辞却并不在意,“不来就不来吧,我们自己收拾出两间房够住就行。” 整个院子其实算不上大,府中算的上大的只有楚晟的院子。 这座院子除去了被火烧毁的正屋,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偏房,后面还带着一个小厨房,过道是游廊,院子里面还有一座小假山和干枯了的泉眼。 从这些布局上可以看得出来,这院子虽然小,但是很精致。想必往昔没有荒废时,也是一个很漂亮的院子。 她们忙到晚上才将房间收拾出来,简单吃过之后就安歇。 许是白日里收拾屋子太累了,雪月和无垢两个丫头倒床就睡着了。 楚凤辞睡不着,盯着青花的纱帐,这还是她第一次住在这座院子里。 张氏死的早,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模样,偌大的楚府之中竟没有一副当家主母的画像。 旁的地方没有,这里会不会有? 毕竟…这里是张氏生前住的地方。 念头一旦发了芽,就生了根,若不一探究竟,今夜怕是真的要失眠了。 她翻身下床,端着烛台来到被烧毁的主屋,仔细打量起来。 206.他为什么要找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个院子被锁起来的时候,虽然主屋之中还有许多没用的水泥石灰和木材,但这里面已经修葺了一半。 如今,火烧味已经没有了,只有潮湿的霉味。 主屋有两个偏房那么大,分外间和内室,虽然被一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房梁还在,可以辨别出哪里是外间,哪里又是内间。 相比之下,外间烧的比较严重,可以推断出当时的火源应该就是在外间。 她将里外都找了一遍,别说是画像,就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可见当时修葺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将这里清理了一遍。 她举着烛台,微弱的灯火只能照亮她四周的小小一圈,再远一点的地方连点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令人头皮发麻,时不时刮进来的风给这样的环境平添了一种渗人的氛围。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转身举着蜡烛去看,发现是一个画匣子。 她走近一看,发现匣子表面已经被烧黑看不出之前的颜色,但是依稀能够看的出上面并蒂莲的花纹。 她记得府中老人说过,张氏特别喜欢并蒂莲,她觉得这种花的寓意很好,是美丽善良的化身,也有着美好爱情、百年好合的象征。 所以,张氏带来的物件上面最多的就是并蒂莲的花纹。 她将画匣子拿起,刚要打开时就见窗户上闪过一个人影,心头一惊拿着烛台和画匣子追了出去。 黑沉沉的夜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人影。 忽然地上出现一个影子,那影子越来越大,身后的那个人靠她越来越近,她握紧画匣子在那人靠近的差不多之时,猛地打去。 那人猛地抱头蹲下,画匣子打了个空。 “无垢?” 看清楚蹲下去的人后楚凤辞松了一口气,将无垢拉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无垢显然是被吓坏了小脸煞白的打着手势:我起来喝水,见到小姐不在,不放心便出来找,吓到小姐了,是无垢的错。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楚凤辞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什么怪异之后带着无垢回房,“时辰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无垢点头,离开的时候目光在楚凤辞手中的画匣子上停留了一下。 楚凤辞走进内室,将画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幅画,看起来被保存的很好,没有被火烧到一星半点。 她打开画匣子,里边放着一张宣纸,宣纸上画着一位扑蝶少女。 少女明丽活泼美丽,这是她的第一感觉。画像的左下角还有落款,上面写着:百里三百二十八年,张氏女绣娘隽画。 张氏绣娘,没错,就是主母楚张氏。 楚凤辞又仔细看了看画像,这个跟她有名分上母女关系的女人,跟她一点都不像。 她翻看着画像,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就连画匣子都找了,只有这么一副画像没有其他的线索。 她将画像卷了起来,放到匣子里放好,收进柜子里。 既然不能从张氏入手,那么就从这场火开始入手,查清楚是因为什么着的火,说不定还能查明张氏究竟是不是死于病重。 “刺客,有刺客啊,抓刺客——” 院子外突然闹了开来,将雪月和无垢都惊了起来。 “小姐,这动静像是我们的院子?” 雪月见着火光亮起来的方位,那明显就是楚凤辞住的院子。 “先别声张,进屋去。” 楚凤辞带着两丫头进屋,她今天刚刚搬离那个院子,晚上就闹起了刺客,焉知不是老夫人和楚璃的计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你们两个待在屋子里面,不管外面有任何的动静都不要出去。”楚凤辞将画匣子交给雪月,“将这个东西收好,我出去看看。” “小姐。”雪月担心的拉住楚凤辞的手,无垢顺势将画匣子抱了过来。 “放心吧,你们两个别出来。”楚凤辞宽慰,转身走出房间,藏于袖中的匕首一滑紧握在手中。 外面的院子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家丁婆姨的声音。 相比之下,她这个院子安静的有些怪异,正当她疑惑之时,突然一个人影朝着她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出击,手却被桎梏住,整个人被那人半抱着拽进了主屋之中。 根据刚刚来过主屋里的记忆,约摸估计来到了房梁下,她用胳膊肘重重的一捣,旋身摸到一块木头用力地打了下去。 就听那人一声吃痛,身影踉跄了一下倒了下去。 她拿着棍子靠近,准备再敲下时,就听见那人有气无力的说,“别打,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了步,放下木棍从怀里面掏出火折,这才看清楚地上人的容貌。 因为刚刚被她用木棍迎面打了一下,他现在满面都是血,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能分辨的出他的五官。 “怎么是你?!” 雪月将茶奉上便带着无垢退了出去,在院子里放风。 楚凤辞捧着热茶吹了吹,看了旁边用冰块敷脑袋直叫唤的男人一眼,不紧不慢道:“你这么叫唤,要是将人召来,丢的可是你们高家的脸。 谁能想到堂堂的高小世子,竟然会夜半三更的登堂入室?” 高承埏闻言立马不叫唤了,按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那我还不是为了找你。话说你下手也太重了,打的这么狠,我要是慢一下可能命都没了。” “我又不知道是你。”楚凤辞喝了口茶,暖茶入胃,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说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谢恒要见你。”高承埏看了眼屋子陈旧的摆设,嫌弃的皱了皱眉,“怎么,楚家这是苛待你了?怎么把你打发到这种荒凉的院子来? 还有你原先的院子,怎么到处都是一些鬼画符的东西。好家伙,我一进去,差点没吓死我!” 楚凤辞正思索谢恒为什么找她,一听到高承埏这话忍不住笑了,“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到我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给你听。 你先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找我?我跟他的关系可不好!还有,他要找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为什么让你偷偷地来找我?” 207.龙潭虎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高承埏将冰块拿下,捧着热茶喝了口,“他怕鬼夜门的人还在暗中监视他,让你过去会给你引来危险,所以才让我偷偷的过来将你带过去。” “原来是这样。”楚凤辞见高承埏提及鬼夜门,敛了敛神,放下茶碗,“那他有说鬼夜门为什么要针对他吗?” 高承埏摇头,“你去不就知道了?估计他也是想跟你说这事,才让你过去。怎么样,走吗?再磨蹭下去,这天可就亮了。” 楚凤辞略微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走。” 正好,她也有话要问谢恒。 “既如此,走!” 高承埏起身,正准备带楚凤辞离开,就见雪月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不好了小姐,莫方姑姑带些人往这里来了。说是各院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刺客,就只剩下我们这个院子还没有搜过。” 高承埏听到这话,痞痞的笑了,抄手看着楚凤辞,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你说,这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两个在一起,会不会很刺激?” “嗯,确实很刺激。”楚凤辞打量着房间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只不过,我怕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高承埏不屑地哼哧一声,“这世上就没有本世子承担不起的后果!” 楚凤辞没有理他,让雪月先去院门口拦一会儿,拽着高承埏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高承埏不解。 楚凤辞指了指房顶,面无表情,“上去。” 高承埏望了望足有四人高的屋顶难以置信,“你竟然让本世子爬屋顶?!” “怎么,你连墙都翻了,还在乎爬屋顶?”楚凤辞冷了声,带着威胁,“你要是敢让他们发现,我就打死你!” 说着就朝着院门口走去,支援雪月她们。 高承埏指了指楚凤辞,咬着牙爬上了屋顶。 “你们在这里拦着不让进,难不成这刺客真的在里面不成!”莫方语气强硬,俨然有股要带人闯进来的架势。 “莫方姑姑真是会说笑,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有刺客,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搜院子,带的人里面还有那么多男丁。 我家小姐已经就寝,你带着这么男丁闯进去,于我家小姐名节有损,所以万万不能让你们进去!” 雪月将门堵的严实,朝着莫方就毫不客气道。 无垢手里举着棍子,大有谁要是敢闯就打谁的架势。 “那好,男丁留下,”莫方的目光一直在往屋子里瞟,看了看雪月和无垢两人的架势,缓和了声,“我带着婆子进去搜,这下总成了吧?” “自然是成的。” 正当雪月和无垢无法应对的时候,楚凤辞的声音传了来,她们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跑到了楚凤辞的身边。 “七姑娘。”莫方行礼。 楚凤辞扫了眼围过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足有二三十个。 这知情的人看了,知道她们是来搜刺客的,这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来捉拿她的。 “莫方姑姑都已经这样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请。”她朝着莫方笑了笑,带着两个丫头退到了一旁。 莫方见此,带着十几个婆子丫鬟进院挨个屋的搜。 楚凤辞坐在院中,捧着汤婆子暖着手。 她太讨厌这冷冰冰的冬天了,也不知道这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几个婆子丫鬟都从各屋走了出来,对着莫方摇头,表示并没有搜到人。 莫方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屋顶上,“这贼人想来是翻墙进来的,想必会飞檐走壁,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几个上屋顶查看一下,务必将每个屋顶看仔细了,免得被贼人钻了空子!” 楚凤辞捧紧汤婆子,内心紧张表面却淡然自若。 她一抬眼,就见两三个家丁爬上了屋顶,挨个查看,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家丁从屋顶爬下来,一个个的表示并没有找到人,楚凤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眸朝着莫方望去,“姑姑还有没有其他别的地方要搜?” 这个院子都快被掀了个底朝天,再搜也没有地方能搜,莫方尴尬的笑笑,“叨扰七姑娘安寝了,老身再带人去别处搜搜。” 说着带人离了院子。 雪月和无垢将院门关起来,拴上。 楚凤辞朝着屋顶看了一眼又走进房间里,就见高承埏已经坐在房中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倒是机灵的跟只猴似的,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你,你这是躲到哪里去了?”楚凤辞在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听你的话在屋顶爬着呢。”高承埏说道,“不过我瞧着那个老婆子搜完房子还不肯走,想必就要来搜屋顶。所以我就趁着那几人爬屋顶的时候,就下来躲进了房子里。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看向楚凤辞,眼睛一瞪,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做机灵的跟猴似的?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这不就有了。”楚凤辞笑笑,想了想,“今夜我是不能跟你去见谢恒了,莫方没有找到刺客,肯定会派人盯着这个院子,所以我一离开她就会发觉。 你跟谢恒说,明晚我再去找他。” 高承埏想了想,觉得她的担心十分有理,“也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身处在这龙潭虎穴里,自己小心。” 楚凤辞愣了下,龙潭虎穴? 多么形象的一个词,她现在在楚家,还真就跟在闯龙潭虎穴似的。 高承埏翻过院墙,跟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没有人发现,在院墙外,有两人骑着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走了,看样子是有惊无险。”温瑜勒了勒马,看向身旁的人,“你还要进去吗?” 帝尘渊没说话,只是扫了眼面前的院子,随而勒马调头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喂,回去不是走这条路。” 听到温瑜的话,帝尘渊头身形都没有顿一顿,依旧往前,温瑜无法,只得勒马跟上去。 沉沉的黑夜,很快就将两人的身影掩盖,厚重的冬风将地上行走过的痕迹吹散。 208.怎么,你有意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面嘈乱的声音。 雪月和无垢也没有在屋子里,她翻身下床,开门出了院子才知道,原来雪月和无垢正阻拦着莫方带人进来。 “七姑娘,您可醒了!” 莫方眼尖,瞧见了楚凤辞,大喊了一声,“七姑娘,老夫人有事传召你,还是请你跟奴婢走一趟。你这院中的两个奴婢实在是没规矩,瞧着是该撵了换人才是。”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雪月一听这话,就急了,“小姐都没有发话,关你什么事?” “贱丫头,你仗得谁的势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莫方抬手就要打,却被人抓在半空之中,抬眼就对上楚凤辞冷冽的双眸。 “自然是仗得我的势,”楚凤辞目光冷,声音更冷,“怎么,你有意见?” 莫方被楚凤辞盯得头皮发麻,强撑着挤出一抹笑。 “不…不敢,七姑娘还是快跟老奴前往大厅吧,老爷回来了。” 楚晟回来了? 楚凤辞目光沉了沉,楚晟这两日都在宫里面当差,今日刚回来,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叫她过去… “行,我知道了。” 楚凤辞松了手,“没别的事,就滚吧,一会我自己会去。” 莫方揉着手腕,听此也不敢强硬,只得应下,“那姑娘快些,别让老爷和老夫人久等了。” 说着,就带人离开。 “小姐。”雪月上前。 楚凤辞检查着雪月和无垢的身上,确认没有受伤后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雪月摇头,道:“莫方方才带人过来,说是那群做法的道士和和尚不见了,就怀疑说是我们搞的鬼,便要带小姐你过去。” “不见了?”楚凤辞皱眉,“全都不见了?” “嗯,说是这样的。”雪月点头。 无垢打着手势:小姐,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做的局?为的就是陷害小姐,然后给小姐身上背上邪祟的名声。 楚凤辞愣了下,惊讶于无垢会有这样的思维逻辑, 以前,无垢可不会这样想。 “无垢说的也有可能,不过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去了才能知道。”楚凤辞说着,看向无垢,“无垢跟我过去,雪月留下,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出去找高小世子。” 她并非是怕楚晟和老夫人,只是担心真的闹起来,她自己脱身完全没问题。 但是带着雪月和无垢两人,她不敢保证还能顺顺利利的脱身。 所以,留个外援总是好的。 “是。”雪月应下。 楚凤辞带着无垢来到大厅,厅中楚晟威严正坐,一侧的老夫人闭着眼,手里面转动着佛珠,一副老神叨叨的样子。 奇怪的是,今日楚璃竟然不在。 要知道,每次这种审问的场面,楚璃必在。 楚晟看了无垢一眼,“丫鬟出去。” 无垢脚步一顿,看向楚凤辞,见楚凤辞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凤辞给爹爹、祖母请安。” 该有的过场还得走一下,楚凤辞行礼后看向楚晟和老夫人,“不知爹爹和祖母叫凤辞前来是有何要事?” 楚晟神态有些局促,侧目看了老夫人一眼,见着老夫人专心念经,没有半点搭理他的意思便将目光收回。 他看向楚凤辞道:“小辞,你坐,坐下说。” “谢父亲。” 楚凤辞坐下,将楚晟的举止收入眼中,瞧着这情形,老夫人才是要闹事的哪一个。 “为父听说,家中请了道士和和尚来给你三姐姐和六姐姐做法事?” “正是。”楚凤辞如实说道:“已经连着做的有好几天了,昨日虚无道士和净空大师还说我的院中有邪祟和小鬼阻碍了二位姐姐转世投胎,得驱除这邪祟和小鬼。 所以女儿还专门搬了出去,就是为了方便他们驱除邪祟。” 既然横竖都是为着这件事,与其让别人说,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抢占先机。 “搬出来了?”这事楚晟是不知道的,“搬哪里去了?” “福林苑。”楚凤辞没有丝毫隐瞒,“是母亲生前住的院子。” 她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测试楚晟的反应。 果然,她刚说完,就见楚晟脸色变了一下。 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哦。怎么搬那里去了?”楚晟摸了摸嘴角上的八字胡,“那个院子常年没有修葺,怎么能住人?我派人将旁的院子打扫出来,你从哪里搬出来吧。” “谢父亲关怀,不过那个院子很好,收拾一下就能住人。况且,那是母亲的院子,女儿自幼没有见到母亲一面,甚至连画像都不曾看到一副。 长这么大连母亲是何模样都不知道,心中十分愧对。所以女儿想着,搬进去住,许能够多感觉到母亲的存在。” 楚凤辞说的情真意切,楚晟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有种吃饭吃到苍蝇的感觉。 “七丫头还真是孝顺。”老夫人见着楚晟迟迟说不到正题上,还被楚凤辞牵着鼻子跑,便睁开眼开口道:“今日叫你前来,是想问问你,虚无道士和净空大师一行人究竟去哪儿了?” 楚晟皱了下眉,端起茶碗喝了口,余光却瞄向楚凤辞。 “祖母说这话孙女不明白。”楚凤辞困惑,“他们去哪儿了孙女怎么知道?孙女自从昨日搬进福林苑后,就没有出来,更别说是看到他们了。” “哦,这么说,跟你没有关系吗?”老夫人冷了声,“那就奇怪了,道长和大师在家中住了这许久都没有事,反而住进你院中的第一晚就消失不见,这说来还真是奇怪!” “是挺奇怪的。” 楚凤辞心中冷笑,还真的被无垢给说中了,这老太婆打的还真是那个主意。 “都说你院中有邪祟作乱,”老夫人冷声质问,“那是不是你院中的邪祟将道长和大师们给害了去?” “孙女都没想到……”楚凤辞眉眼低垂,压住眼底的讥诮和冷意,顺从的说道:“祖母英明,必然是这样的,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说不见就不见呢?” 老夫人瞥了眼楚凤辞,对她这种表面的乖顺听话十分厌恶,毫不不客气的说道:“他们是为了除掉你院中的邪祟,在你的院子里出的事情,你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209.以血肉养邪祟?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晟不解,“母亲,既是邪祟作乱,跟小辞有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老夫人转动则佛珠,声音冷淡,“如果跟她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她住了这么多年没有事,反而旁人一进去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 那几位道长和大师都是有道行的人,将他们轻而易举的降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然得是为修行高的邪祟才行。 老身孤陋寡闻,却也听说过在一个地方有用自己血肉来养邪祟小鬼的说法,为的就是操控邪祟和小鬼来替自己办事…” 老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不再往下说,却引人无限遐想。 楚晟若有所思地看向楚凤辞,想起了方才母亲对他说的话,“难道你就没有发觉七丫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自从她昏迷清醒了过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是多么温婉听话的一个孩子,现在变得简直就不像是她。” 是的,他也确实发现了她的变化,这难道真的跟邪祟上身有关? 楚晟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楚凤辞,“小辞,你究竟有没有做过这样的邪术?” 楚凤辞正眼对上楚晟怀疑的目光,不卑不亢道:“父亲明鉴,女儿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既然没有做过,那你怎么解释邪祟不伤害你,却伤害道长和大师?”老夫人冷着一张脸质问道。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听到这话,楚凤辞装作惶恐不安,“女儿住在那院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的院子里面有邪祟,便吓得赶紧搬了出来。 这道长和大师会不会是假的?会不会是他们看着抓不到邪祟,又怕被我们责罚毁了名声,所以半夜偷偷溜走了?” “这倒是有可能。”楚晟赞同的点头,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冷了的脸色,脸上刚刚浮现出来的笑慢慢收敛了起来。 “若是溜走,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老夫人反驳道:“更何况他们的行李都在房中,并未带走。” “即便如此,也有这种可能,可是为什么祖母口口声声就这么笃定一定是孙女害的呢?”楚凤辞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她对上老夫人的目光,“难道在祖母心中所有的恶事就必然是孙女做的吗? 孙女记得,以前祖母是最疼爱孙女的,曾几何时竟变得对孙女如此的狠心?” “祖母说孙女变了,难道祖母就没有变吗?祖母可以信口开河说邪祟与孙女有关,祖母如今也变了,是不是也说明祖母在院中也以血肉养邪祟?” “放肆!”老夫人怒斥,“世上哪有你这样忤逆长辈的孙女!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 “母亲,”楚晟忙站起身阻止,“不可!” 楚凤辞冷了眸,当她是傻子吗?她会站着挨着? 楚老夫人,是老糊涂了吧?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楚凤辞了,看来是之前给她的教训不够! 在楚凤辞准备反抗之际,小厮突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老爷,老夫人,开封府的人来了。” “开封府?”楚晟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小厮不敢有丝毫隐瞒,马上回道:“说是有关僧道的事情。” “僧道?”楚晟眼睛一亮,“快,快将他们给请进来!” 小厮应着退下。 楚凤辞心中困惑,这件事情怎么会扯上开封府? 这绝对不是老夫人的手笔,老夫人想要栽赃她,只需要将僧道藏起来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惊动官府。 更何况,一旦惊动官府,事情就会闹大,一闹大,她就无法对自己处以私行。 正想着,开封府的人就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捕头。 “见过楚大人。”捕头抱拳行礼。 “请起,不知捕头前来所为何事?”楚晟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的,昨夜里有人绑了道士和和尚送过来,数了数共有四十六人,其中每个人的身上都绑有罪状,将他们所犯下的恶行都一一记录下来。 后经过提审才得知他们并非是什么道士和尚,而是在逃的罪犯所伪装的,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大人听说他们曾经逗留过在令府上,就让属下前来通知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说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老夫人震惊,“他们…他们不是道士和和尚?!” “没错。”捕头将文书拿出来,“这是文书,大人请过目,若是无事,属下便先告退了。” “欸,来人,送捕头。”楚晟接过文书,便让人将捕头送出去。 “真的是,还真的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好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数条人命,将这样的人放在家中那可真是祸害无穷!”楚晟心惊,“是谁找来的这些人?” 老夫人看了文书,心里也害怕的紧,抬眼看了莫方一眼。 莫方明了,抬手就将身边一丫鬟退了出来。 那丫鬟毫无准备的被推了出来,脚步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是你?!”楚晟严厉了声。 丫鬟吓得连忙摇头,“不他们…他们不是道士和和尚?!不是我,是二小姐,那些人都是二小姐找的!” “真是混账!”楚晟拍桌,怒道:“一个闺阁女儿竟能找到这么多穷凶极恶之徒,险些害了全家。去,将二小姐带到祠堂杖责五十,让她在祠堂里好生的反省!” 老夫人闻言闭了眼,转动着佛珠没有说话。 楚凤辞不愿掺和上老夫人和楚璃之间的事情,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事情结束,楚晟留下她,劝她搬回去,她找了个借口驳回后便离开了。 她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楚晟问道:“父亲可还记得我母亲长什么样子?” 这一问直接将楚晟给问懵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想起来。 楚凤辞见此笑笑,“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女儿告退。” 说着,就走了出去。 楚晟愣了愣,扶着桌子坐下,印象中只有一个楚张氏。 210.不是他,那会是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但从前她在世时,他都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更是想不起关于她的一星半点,更何况是她的模样。 楚凤辞朝着福林苑走去,一路上都在想着道僧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这件事不是老夫人做的,那会是谁? 谁会在暗中帮助她? 不知想到什么,她脚步一顿,立即变了方向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道僧既然是在她的院子里消失不见的,那么…应该会留下点线索。 除非,将那些人绑去开封府的不是人,真的是邪祟! 楚凤辞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赶走。 她抬脚往前走去,远远看见院子的门虚掩着,里面安静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一路上的丫鬟奴仆都躲着她走,许是真的以为她养了邪祟,才会让那些人全都消失不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的院子倒和福林苑有了一样的待遇,没有人敢来。 她推门进去,院子里布满了阵法,到处都贴着黄符,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她将房间查看了一番,偏房里的被褥都是凌乱的,说明那些人是在睡梦中的时候被人给掳走的。 房屋中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要么是对方的武功很高,要么就是事先用**将那些人迷晕之后带走。 那么多人,就算是被迷晕了,从这府邸中抬走,也会发出动静,留有痕迹,可是为什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就连夜间巡逻的家丁都没有听到动静? “究竟是什么干的?”她低声喃喃道。 “你为什么不怀疑真的有邪祟?”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楚凤辞惊了一下,她转身看去,就见温瑜手拿着白骨玉扇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是你?” “不是我。”温瑜找了椅子坐下,展开扇子摇了摇,“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他。” 一时间楚凤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都那么对他了,可是他还处处在暗中帮助她。 “嗯,是他。”温瑜不紧不慢道:“也只有他能够干出这么神出鬼没的事情。” 是他,便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楚凤辞坐下,吞吐道:“他还好吗?” “不好。”温瑜说,“简直就跟入魔了似的,每天都跟个跟踪狂似的,又不想被发现,还老是拖着我一起。” 楚凤辞越听心里面就越不好受,帝尘渊的好,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你应该劝他。” “他是什么性子,我劝他?我找死吗?”温瑜摸了摸脖子,“我还没活够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楚凤辞摇头,她不能动摇,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定,绝对不能再动摇。 “不了,你也不能说,为了他好,我只能远离他。” 温瑜正了色,摇着扇子,“可是让他死心是一件很难得事情,你看,你这么对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你,将你放在心尖儿上。 如果让他放弃你,那必然要将他的心挖出来,放到烈火上焚烧,拿出刀剑一刀一刀的割着,将他的心彻底的摧毁,或许才能够让他放弃你。可是,你忍心吗?” 楚凤辞说不出话,这些话她光是听着就心疼不已,更何况是要用的帝尘渊的身上? “你看,你也舍不得。”温瑜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竟让人如此痴嗔。”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楚凤辞拿起一个杯子砸去,温瑜反手接住把玩在手中,“今日来,不光是告诉你僧道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远离那个高承埏,他身后是高阳侯,高阳侯和帝尘渊又是死对头,你和他的儿子走的太近,没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了。”楚凤辞敛了敛眉,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阿渊,我会帮助他一步一步地去实现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温瑜听到这话,笑了,“你助他?呵,你已经伤害他够深了,昨夜里他看到高承埏从你院中出来,那张脸比冰天雪地还要冷!” “昨夜他在?”楚凤辞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他不会一直都守在外面?他的伤还没好,你怎么就不劝劝他?!” “我能劝得住?”温瑜无奈的摊了摊双手,“你们两个互相折磨着,不要伤及无辜行不行?” 楚凤辞忍下酸楚,突然道,“我想知道…阿渊…他和鬼夜门有联系吗?” 温瑜挑眉,“他一个质子能够江湖扯上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在猜想什么,鬼夜门废了谢恒,你就怀疑是帝尘渊做的。 可是你也别忘了,那个时候帝尘渊伤重方醒,怎么会有精力去废了谢恒。” 是啊,那个时候阿渊还受着伤,要是能够废了谢恒,那他的意志力得多么的坚强。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一日在断崖下救她的也不是阿渊? 不是阿渊,那会是谁? 百里君柏吗?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记住,别和高承埏走的太近。”说完,温瑜起身离开。 楚凤辞看着满屋的黄符,心中思绪渐渐明了,转身走了出去。 七王府。 百里君柏望着池中的金鱼,心思却全然不在金鱼上,昨夜高承埏前来将在楚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谢恒要求见小辞的事情。 没想到小辞在楚家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可是他现在还有什么身份能护着小辞? 以前有婚约在身,他可以明目张胆的护着,如今再护着,不仅没名没分,甚至还会给小辞带去更多的闲言碎语,所以他只能默默地护着。 “王爷,楚七小姐求见。” “小辞?”百里君柏生怕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再三确认,“是楚七小姐?是楚府的七小姐?” “回王爷,正是楚七小姐。” “小辞!” 百里君柏激动站起,朝大厅跑去。 “小辞!” 站在大厅里的楚凤辞听到喊声,转身就看到百里君柏跑过来。 “七王爷。” “小辞,真的是你!”百里君柏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和高兴,却努力克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主动来找我。” 211.我的喜欢,与你无关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看着百里君柏消瘦的面容自责不已,“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扑灭了百里君柏所有的欢喜,“你跟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只要你需要,我就在。 你若不需要,我也不会打扰你。我只希望,别跟我这么生分好不好?” 能不能就像前世那样,你唤我东隅,我唤你小辞,我们之间并无旁人,做彼此间的依靠。 “七王爷,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楚凤辞愧对百里君柏的情意,这种情意她回馈不了,所以只能断掉,“谢恒是丞相之子,对他下手就等于是挑衅朝廷,我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你。” 百里君柏何其聪慧,听到楚凤辞这话,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这是,误以为废了谢恒那事是他做的? 在他得知谢恒绑架了她之后,确实有想要废了谢恒的想法和冲动,但是有人比他先一步废了谢恒。 那个人是自称是鬼夜门的门主,他也曾怀疑过是帝尘渊,因为高承埏说谢恒从未和江湖门派结过仇怨。 面对楚凤辞的话,百里君柏并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反驳。 他转身,倒了一杯茶,反而避开了她的问题,说道:“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所以,你别怕。” 他将茶递过去,“我希望你的事情,可以让我和你一起来承担。” 楚凤辞动容,站在眼前这个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她这么好。 这让她,心里更加愧疚。 她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茶杯,一双眸子全是清冷,“可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七王爷,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 若是这条路上总是有人保驾护航,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够独当一面呢?” 百里君柏捏住水杯,清色的茶水映着他受伤的神色。 他多想告诉她,其实她可以不用长大,他可以一直保护她的。 他已经不再是上一世那个无权无势的少年,如今的他,可以保护她了,能够保护她了。 “小辞,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希望,你不要远离我,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要有压力。相信我,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他转身,将手中的茶杯再次递给她,“成不了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 楚凤辞望着那茶杯,犹豫了下,终还是伸手接下,“君柏,你会有一个很好的女子来爱你,她也会不辜负你的爱。” 百里君柏笑笑,掩住眼底的失落,“这是自然,毕竟我这么优秀,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歹也是当朝的七王爷,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楚凤辞见他这么轻松,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跟着笑了笑,“你们皇室中人都是这么自恋的吗?” “自恋吗?”百里君柏摸了摸头发,挑眉道:“这难道不是自信吗?” 楚凤辞笑了,百里君柏看着她的笑有些发呆,心里失落又满足。 天底下优秀的女子虽然很多,但是却只有一个你。 你不接受没关系,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所有的煎熬苦楚我一个人都能承受,你只需负责开心欢喜就好。 楚家祠堂。 老夫人在莫方的搀扶下走进来,看了眼趴在褥子上的楚璃,走上前对着先祖灵位双手合十行礼。 莫方退了出去,将祠堂的门关上。 “祖母,听说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将僧道的事情告诉给父亲?” 楚璃身上上次被杖责的伤势刚好,又重新挨了这五十下,半条命都丢了去。 “这件事情即便是无人说,你父亲也不是傻子。那些人是你带进来的,他随便一查就能知道,还能怪得了别人说吗?” 老夫人拿起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青烟缭缭,衬得祠堂本就昏暗的环境有几分的诡异。 “可是祖母,请僧道的事情是您做了主的啊。出了事,只让孙女一人承担罪责怕是不好吧?” 楚璃心生恨意,她知道这个老太婆狠毒,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栽在她的手里。 “可是我也没让你去找假的僧道啊?”老夫人声音冰冷,“你自己识不得人,难道还要拉全家给你陪葬吗?” “祖母还真是深明大义。”楚璃凄惨笑着,“这好话坏话都让您说遍了,孙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老夫人走到楚璃面前,睥睨俯视,“孩子,你是恨错了人。真正让你挨了这通打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身边的奴婢,而是楚凤辞。 要不是她设下这个局,你我又怎么会入套,你又怎么会被打?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楚凤辞能一夜之间将那些人弄到开封府,还能将那些人的罪状弄到手,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祖母到现在才觉得她是邪祟吗?”楚璃仰着头,一动后背上的伤就疼的厉害,“这么说,祖母是一直不信我,让我去请僧道也只是为了试探而已?” 老夫人蹲下身子,眼神柔和了不少,“傻孩子,祖母自然是信你的,只不过楚凤辞太过狡猾,即便这样也没有让她入套,甚至还被她将了一局。 以后我们要是想对付她,恐怕会更加困难。所以我们更应该同心协力,只要将她撵出去,祖母会帮你的身份扶正,从此你就是我们楚家唯一的嫡女。” 嫡庶尊卑,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可是楚璃不傻,眼前的老太婆一心拿她当棋子,她又怎么会甘心只沦为棋子? “祖母说的是,孙女记住了。” 她垂下双眸,将眼中的狠厉隐藏的很好,待她处理掉楚凤辞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太婆归天的时候! 老夫人很是满意楚璃的顺从,即便那是假的,也能让她感到舒心,她就喜欢看着别人明明看不惯她却又只能顺从她的样子。 “你父亲下手也太狠了,我找人将你送回去,郎中也在你的院子等候着了,你好好养伤,将身体养好了才有资本去争去斗。” “是,孙女记住了。”楚璃咬着牙,心里恨得直痒痒,恨不得扑起来撕下这个老太婆虚伪的面具。 212.到底是谁在跟着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家,一个好人都没有! 时间飞逝,铺天盖地的黑盖住天地,夜逐渐来临。 楚凤辞来到谢家,为了不惊动人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 根据脑中的记忆,摸到了谢恒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光,房门打开,谢星文从里面走出来,对着丫鬟说了什么后就沿着游廊离开。 丫鬟进去之后端着水盆走了出来,将门带上后就离开。 楚凤辞摸了过去,推门进去,绕过屏风来到内室。 谢恒躺在床上,相比之前的惨状今日浑身上的纱布已经被拆了,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谢恒听到动静,歪头看了过来,见到是楚凤辞情绪激动起来,哑着声问,“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楚凤辞对谢恒见到她的这种反应有些意外,眉头微皱,“嗯”了一声。 她和谢恒之间像是针尖对芒麦,互相都不看不惯彼此,又没有办法将彼此干掉的那种。 突然之间,谢恒对她的态度发生转变,变成现在这样见到她欣喜激动,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我听高承埏说,你找我。”她坐下,故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找我是想谈鬼夜门的事情吗?” 自从知道鬼夜门的门主是百里君柏之后,她对鬼夜门就多了几分庇护之心,立场也就不一样了。 “我是怕鬼夜门的人伤害你,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谢恒强撑着坐起,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被楚璃的外表迷惑,竟然弄丢了楚凤辞这么好的姑娘。 “我听妹妹说了,是你去找的温神医救得我,小辞,谢谢你。” 谢恒的眼神和语气都太温柔,楚凤辞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谢公子,貌似我们没有那么熟,你还是叫我七姑娘吧。” 谢恒双眸微垂,有些受伤,“不熟吗?我们曾经有过婚约,若不是有这么多事情,我们就会成婚,成为这个世上彼此间最亲密的人。 小辞,以前你是唤我恒哥哥的啊。” “谢公子,你都说了是曾经和以前,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计较你退婚,也请现在和以后保持好距离,不要越矩。”楚凤辞站起身,淡漠的说道:“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谢恒叫住她,“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我是有话要问你。” 楚凤辞转过身,“谢公子请问。” 谢恒听着这生疏的称呼,心里面不是滋味,可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想问你的是,鬼夜门门主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楚凤辞抿唇,没有说话。 谢恒又道:“这几日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到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鬼夜门,直到我想到了那日在无极山我们掉下断崖,有一群黑袍人救了我们…… 那个救了你的人我记得他的眼神,和那天废了我的男人一样,眼神都是冰冷的带着杀气。 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天救你的和废我的都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鬼夜门就是因为你才冲着我来的。 我绑架了你,所以他是来给你报仇的,之所以没有取我的性命,是因为这是一个警告。” 楚凤辞坐了下来,不得不说,谢恒很聪明,逻辑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但是眼下,她要将这个逻辑打错,将鬼夜门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不然,朝廷一旦出兵,对鬼夜门必然会是一场重创。 “谢公子这逻辑听起来很完美,可是谢公子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我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怎么会跟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门派有联系?而且,还是其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门主。” 谢恒皱眉,“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事情,也是我一直想不透的事情。” 楚凤辞笑笑,“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似曾相识。谢公子还记得红煞门的事情吗?当初我被红煞门劫去,可是幕后之人却另有其人。” “楚璃?”谢恒听到这话,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鬼夜门的事情…也是楚璃在背后搞的鬼?却打着鬼夜门的名号?”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情十分的相似。况且,在无极山的时候你绑架了我,正好就有人要杀我们。 我们侥幸逃脱之后,你被废,我在楚家被污蔑上邪祟附身的恶名,险些就被一群歹人装扮的僧道给冤死。 这桩桩件件摆明了就是想取你我二人的性命,可若是说是楚璃,她要取我性命倒也说得通,但是她口口声声说喜欢谢公子,又为什么要取你的性命呢?”楚凤辞停顿的恰当,不再继续往下说。 谢恒脸色变了变,“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从始至终都是骗我的,什么喜欢,什么情意都是假的! 亏得我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没曾想她竟是一个蛇蝎之人!小辞,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信错了人,做出了那么多伤害的事,对不起。”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谢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楚凤辞怕谢恒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暧昧的话,起身说道:“这件事情还请谢公子仔细斟酌,别被人再当做了棋子。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谢公子休息了,告辞。” 楚凤辞说完,转身就走。 “小辞!” 谢恒望着屏风上的身影消失,心情低落到低估,又愤怒到极点。 楚璃这样待他,他必将千倍万倍地还给她! 至于小辞,曾经是他糊涂,让他错过了她。 可上天既然再次将她送到他的身边,并且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就说明上天都在给他机会,让他跟她再重新来过。 所以,以后…他绝不会再撒手! 楚凤辞从谢家离开,就一直觉得自己身后有人,但是回头又看不到人影。 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这无人的长街上,寒风吹过,吹起她的衣袍,让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努力维持镇定。 到底是谁在跟着她?竟然可以一点动静都没有! 213.你还不死心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要么就是她多想了,根本就没有人跟踪她,要么就是跟踪她的这个人是一个高手,用内力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所以她才察觉不到动静。 她加快脚步拐进巷子里,隐身在黑暗中,就见一道人影在地面上慢慢地延伸出来。 看样子是个男人,她拔下腰间的匕首,等着那人走出来,可是那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僵持了片刻,那人想后退离开,她下意识尖叫一声,就见那人飞快地跑过来。 来人身着黑袍,帽檐拉的很低,将大半张脸都遮掩了起来,见她的第一瞬间竟然是转身要走。 “帝尘渊!” 那人脚步明显一顿,这一顿也让楚凤辞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帝尘渊,我知道是你!” 男人停住脚,背对着她。 阴沉沉的天忽然掀起寒风,卷带着地上的落叶飘来飘去。 楚凤辞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多想跑过去,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 可是,她不敢。 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去搏,但是不敢用他的。 “国师大人,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明白吗?”楚凤辞忍着泪,冷了声,“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男人没有说话,寒涩的风将他的风袍吹起。 “僧道的事情谢谢你,但是我更希望今后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你若真的在意我,请你在意我的想法,尊重我的选择。” 楚凤辞慢慢地往后退,前世的她负了他,今世的帝尘渊已经让她接近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嚣张的风都已经停下,被吹起的落叶服帖在地,男人这才动了动,转身看着无人的巷子,拉低的帽檐都掩盖不住受伤的神色。 温瑜骑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朝着那黑漆漆的巷子看了看,抬手搭上帝尘渊的肩膀,“又被说了吧?我说你这人,怎么冰冷的皮囊下有一颗嬷嬷心,怎么这么爱操心?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什么事情是她自己不能解决的?” 帝尘渊沉默不说一字,肩膀一低从温瑜身边越过。 “喂。”温瑜道,“她都这么绝情了,你还不死心吗?” 帝尘渊翻身上马,吹起的长风将他的帽檐垂落,露出疲倦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唯有那双乌眸明亮的让人心惊。 他沉声,声音很冷,语气却坚决,“不死!” 他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是只要有他在,他就一定会护她周全! 温瑜哼哧,摇着白骨扇子,“你这个,说好听了叫专情痴心,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你…阿渊!” 温瑜话还没说完,就见帝尘渊摇摇欲坠从马背上摔下来,惊得他快步跑去双臂张开接住,皆摔在地上。 “阿渊!” 帝尘渊双眸紧闭,皮肤上的温度更是凉的可怕,温瑜把脉,脉象浮沉无力,他扒开衣袍,才发现覆盖在心口的雪白衬衣上全是血,红的刺眼! 此时,楚府。 楚凤辞刚到福林苑门口心口骤然一痛,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似的跌跪地上,紧紧按住心口,喉咙涌上一股血腥,猛地吐出一口血。 “小姐!” 雪月和无垢在里面听到动静,开门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快步跑到楚凤辞的身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雪月的声音都在发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楚凤辞抹掉嘴角的血,看着地上的血渍,心里没来由的慌张,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渊,阿渊,是阿渊……” 楚凤辞起身推开雪月转身就跑,脑子里都是方才帝尘渊的模样。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姐,小姐……” 雪月急的要去追,被无垢拦下。 无垢做着手势:小姐不会有事的,她肯定要去找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你去只会给她添累赘,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就好了。 “可是,小姐刚刚吐了血,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雪月急的跺脚,恨自己的武功不济,不能帮到小姐。 无垢看向黑暗中楚凤辞消失的方向,眸子冷了冷,她刚刚听得清楚,楚凤辞嘴里叫着‘阿渊’。 阿渊,阿渊,国师帝尘渊! …… “哦?当真念着的是帝尘渊?” 红纱幔帐中,一少女般容貌的女子躺在软塌上,周身有五个婢女按摩、端茶、喂水果……分工不同,却异常协和。 “确认无疑,楚凤辞念的时候,无垢就在身边。”红罗不紧不慢的说道:“国师府的人也来回报,说帝尘渊是被温瑜带回去的,带回去时整个人都奄奄一息,连意识都没了。” 少女睁开眼睛,撑着额头的右手臂上的袖子滑落,露出一片烧疤痕,“这两人还真是有趣。你去,定做一顶棺材,要是帝尘渊不行了,就以楚家的名义将这个棺材送过去。 怎么说,楚凤辞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可得做到母亲的职责啊。” “是,属下这就去办。”红罗退下。 少女看着铜镜里的脸,真是比那张老妪的要好看多了。 现在的这张脸,应该没有男人不喜欢吧? 红娑婆婆?让人闻之色变的红煞门门主? 不,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辛苦筹谋这么多年,她要楚晟死!楚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遭受灭门之灾! 当年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楚家,没想到自己钻入了一个设计好的圈套里。 楚晟这个畜生,心中明明放不下当时已经嫁给安家为妇的女人,却偏偏来祸害她。 待她生女后,将她的女儿和安家那个女人生的女儿调换,为的就是图他自己的一己之私。 可怜她刚产女,就被迫和女儿分离,她和楚晟吵,和他闹,最后被他打到昏迷,醒来的时候房间就着了火。 那场火,是她今生永远都忘不掉的噩梦! 她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毁了容,若不是遇到红煞门的前门主,她早就暴尸荒野! 这么些年,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女儿,是恨意! 214.高阳侯来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铜镜里的脸明艳又狠厉,可是她已经记不得她本来的模样,记不得身为张绣娘时的样子。 国师府的大门被敲响。 小厮急忙来开门,就见一个身上带血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女,少女一见到他就扑了上来拽住他的衣襟,将他吓了一跳。 “国师呢?国师在哪里?” 楚凤辞看到了院门外的血,滴滴答答了一路,一直到门里,这些血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也击溃。 顾不得许多,她现在只想见到帝尘渊,见到安然无恙的帝尘渊! “国师大人伤势复发……”小厮认出了楚凤辞,吞吐道:“正在救治,欸欸欸……” 话还没说完,小厮就被推到摔在地上,就看着少女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那着急的模样看着让人特别担心她会摔倒。 楚凤辞不知道自己 是怎么跑到帝尘渊居住的院子里,只知道被寒末寒青拦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的很,脑子里都只有小厮那句‘伤势复发’。 “阿渊,阿渊他怎么样了?说话啊!” 寒末、寒青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色皆是悲伤。 “你们不说,我自己进去看,我自己进去,让开!”楚凤辞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横冲直撞想要冲破寒青和寒末的阻拦。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温瑜走了出来。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所有人都在等着温瑜开口,就连呼哧的风也消停了下来。 “我施了针灸,保住了他的命。”温瑜神色悲然,“但是只是暂时的,现在他吊着一口气,若是这口气散了之后,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没有用。” “主子!” 寒青跪下痛哭,虽然他被帝尘渊给了楚凤辞,但他从始至终,都将他当做自己的主子。 寒末则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不会的……”前一世阿渊是被人设计才会出事,今世怎么会这么早…这么早? “这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楚凤辞拽住温瑜的衣襟,强撑着镇定下来,可是声音依旧忍不住发颤,“你是神医,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放弃?” 温瑜被说动,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我现在就去找,就算是翻遍所有的古籍,我也要找到能够医治他的法子!” 说着,温瑜头也不回地转进了房间里。 “温神医,我们跟你一起找!” 寒青和寒末起身跟着温瑜进了房间,临进房间前,寒末冷冷的看了楚凤辞一眼。 楚凤辞站在门边望着躺在床上的帝尘渊,心如刀绞,犹豫了一下,朝着温瑜的房间跑去。 她一定会找到法子救他,一定会! 黑漆漆的墨色褪去,白光一点一点地占据天际,屋子里的几人埋头翻找,地上面堆起来的书犹如小山般那么高。 案桌上的烛台垂着蜡液,已经凝固,烧尽了的灯芯冒着黑烟,屋子里只有窸窸窣窣翻书的动静。 “找到了!找到了!” 温瑜欣喜若狂地站起来,手中拿着一本厚重且破旧的书籍,楚凤辞闻言快速起身跑过,寒末和寒青都跑了过去。 “血参?” 楚凤辞看着书上的记载,紧皱的眉心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她听过人参、山参,可从未听说过血参。 “这种药材能够恢复人的气血,哪怕是血枯之人也能够救得回来。”温瑜神色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血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不过这种药材我从未见过,如今也只是在我师父留下来的医书上见过。 书上记载,这种稀有药材只生长在雪山之巅的断崖上,想要采取危险重重,十分艰难。” “只要能救他,”楚凤辞记下书上血参的样子,转身就要走,“哪怕是上天入地,我也要将这血参采回来!” “等等!”温瑜拦住她的去路,“雪山上危险重重,你不能去!” “让我们去,”此刻,寒青立即站了出来,“我们必定将这血参采回来给主子治病!” 寒末附和,“我也去!” “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亏欠他的太多,就让我去。”楚凤辞坚定的说道。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之际,小厮从外边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温公子,温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 “高阳侯来了,还带来了侍卫。” “什么?”温瑜惊愣之后,快速反应过来,“这个高阳侯,他肯定是听说了尘渊伤重的消息,趁机前来铲除异己的。” “那怎么办?”寒青满脸焦急,“现在主子这个样子,根本就无法与高阳侯对抗。” “阿渊既是当朝国师,又是西楚皇子,高阳侯就算再目中无人,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动手。”楚凤辞思虑片刻,眉眼凝重,“我想他应该就是来探一探阿渊伤重是否属实,温瑜,你前去应付着高阳侯,记住,千万不要提起阿渊生病的事情。 若是实在支不走他,就让他进到阿渊的房间来,我自有办法应付他。寒青,你带领府兵暗卫守住各个房门进出口,以防止高阳侯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寒末,你去高阳侯府…不,你去七王爷府,去将高小世子请过来。若我们劝不走高阳侯,就只能让高小世子出手了。” “好。” 三人一齐应着,分工出去。 楚凤辞快步走到帝尘渊的房间,将房门紧闭,又点起龙涎香驱除房中残留的血腥味,做好这一切之后走到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帝尘渊,眼神柔和起来,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温瑜带着小厮出了内院就迎上了高阳侯。 高阳侯打量温瑜一眼,他跟帝尘渊龙争虎斗多年,自然对他身边有什么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原来是温神医,本侯听闻温神医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现在沦为国师府的管家了?话说,你家国师呢?怎么本侯来了,也不出来相迎?” 215.他醒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笑笑,“这江湖有什么好的?整日里血雨腥风的,我实在是讨厌够了,还是这国师府好,每日只需要管管家务事就好,安逸的很。至于国师大人…” 他说到这儿,指了指天,“侯爷,这天才亮多久?我们国师大人,还没起呢。” 高阳侯看了眼有些灰蒙的天,冷眼扫了下温瑜。 昨夜里他就得到了帝尘渊伤重不行的消息,激动的他一夜没睡,天刚有了亮光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虽说是来早了些,可是瞧着这国师府里怎么一点都动静也没有? 这温瑜也淡然的很,像是帝尘渊根本没有病重不行一样,难道是他得到的消息有误?还是说,温瑜此刻的淡然是装的? “本侯带兵打仗的时候总是摸黑起,国师这日子过得也太、安逸了。起开,本侯有重要的事情跟国师商议!” 说着,高阳侯带人硬闯内院。 “侯爷这样做未免不合规矩!”温瑜拦着。 “规矩?温神医拿规矩吓吓别人也就算了,在本候面前就别虚张声势了!”高阳侯冷嗤,“在这皇都城,谁厉害谁就是规矩!来人,把他们拖开!” “高阳侯,你别太狂妄!” 温瑜和两个小厮被高阳侯的手下拉开,高阳侯直奔后院。 “高…阳侯。” 高阳侯站在房门口,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你们国师大人在里面?” 婢女吓坏了,趴在地上完全忘了反应。 高阳侯冷嗤一声,抬脚就将房门踹开,“国师大人,本侯有事跟你相商!” 一进屋,高阳侯就被满屋子的龙涎香给萦绕,熏的他头疼。 接着就听到女子嗯嗯啊啊的声音,顺着说话声绕过屏风,就看到满地交杂的衣服,有男袍有女衫,青鸾帐中隐约还能看到两具身影。 这一发现让高阳侯乐了,“都说国师大人洁身自傲,不近女色,没曾想这传言如此误人。” 高阳侯说到这儿,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国师大人这明明夜夜笙歌,白日荒淫!跟不近女色那里沾边了?” 帐中,楚凤辞趴在帝尘渊的身上,用双手支撑着床板避免碰到帝尘渊的伤口。 听到这话,捏着嗓子,妩媚地说,“哟,哪里来的老家伙,竟然青天白日的跑到人家的家中来点头评足。看看看,看够了没有!” 楚凤辞拿起枕头扔了出去,“国师大人是不近女色?那是因为有我这个心肝宝贝儿、甜蜜饯儿,国师才看不上那些个小狐狸精们!” 高阳侯看着被扔出来的枕头,盯着帐中双眸眯了眯,眼神变得犀利,“姑娘还真是好大的口气,若是你家国师大人真的护着你,怎么会到现在一声不吭,就让姑娘一人来面对呢?” 他边说边靠近,“本侯瞧着,你家国师大人也不是很宠爱你,要不你干脆跟了本候算了?本候可比国师大人懂得疼人……” 楚凤辞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心急如焚,大脑快速想着对策,忽然间身下人一个翻身将她压下,抬眸就对上帝尘渊漆黑的眸。 他醒了? 他竟然在此刻醒了。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帝尘渊上身赤、裸着,裹着纱布,这么一压,两人肌肤相碰,瞬间滚烫起来。 “阿渊……”眼中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帝尘渊抬手抹掉她的泪,对着帐外低吼,“滚!” 高阳侯脚步一顿,被这一声吼的脸色都变了,谁说帝尘渊伤重不行了? 听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分明行的很! “国师还真是好兴致!连当朝为官不得白日荒淫的规矩的都忘了,本侯必要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说完,甩袖离开! 楚凤辞已经没有心思再管高阳侯,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帝尘渊,生怕他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一样,“阿渊,你醒了……” 帝尘渊眼神变得迷离,猛然间趴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阿辞,别怕,我在……” 这一声呢喃让楚凤辞眼泪彻底憋不住,痛哭起来,“阿渊!阿渊——” 得到消息的高承埏快马加鞭地赶来国师府,翻身下马刚往府中跑,就对上了走出来的父亲高阳侯,且脸色十分不好。 高阳侯看到儿子高承埏愣了下,脸色一冷,“你怎么来了?” 高承埏吞吐,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君柏那里,得到了国师府侍卫传递的消息,匆忙过来劝他回去的吧? “我听说帝尘渊不行了,所以来看看。父亲这是已经进去看过了?那帝尘渊他?” 高阳侯冷哼,“ 什么不行?都是骗人的鬼话!不仅行得很,还夜夜笙歌,荒淫无度!别看了,回家!” 说着就翻身上了马。 高承埏听蒙了,夜夜笙歌?荒淫无度? 这确定是在说帝尘渊吗?他怎么听着觉得父亲是在骂他?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在这里给人站岗?”高阳侯见着还愣着原地的儿子,语气不悦,“上马回家!” “来了来了。”高承埏最怕的就是父亲发火,发火的时候他要是敢忤逆,那就完了,所以赶紧上马跟在父亲身后回去,时不时地回头看了眼国师府。 心中满是疑问。 这帝尘渊到底有没有事? 还有,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能让他父亲如此生气? 府中,温瑜给帝尘渊施了针,出来时眉头都是紧皱着的,脸色凝重极了。 “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里如果拿不到血参,就回天乏力。” 楚凤辞腿脚一软,浑身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一样,扶着柱子才能站稳。 “我去!给我马,我现在就去!” 温瑜见她坚决,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楚凤辞果断拒绝,“阿渊情况不定,不能离开你,还有你们两个。” 她看向寒青、寒末,从他们的神色中她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但她只是神情凝重的叮嘱道:“高阳侯只是被我一时骗了过去,但是难保他不会回过神,所以你们必须得留下,保护好他。” 216.偶遇狼群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说完,顿了顿,又道:“随时关注高阳侯的动向,一旦发现他可能要过来,就立即去找高小世子。” 寒青和寒末虽然对她心存不满,但知道这是为了帝尘渊好,也一一应下。 温瑜见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终究对她不放心,又道:“你一个人太危险,让府中护队跟随。” “也好,派我一支。”楚凤辞道,“选府中最快的马给我。” 听到楚凤辞的话,寒青说道:“最快的马应该属主子的追风,不过此马性子桀骜,只服从主子一人。” “带我去看看。” 楚凤辞跟着寒青来到马厩,追风在一个单独的马厩中,棕红色的毛发油光发亮,可见饲养的很好。 但是自从她出现在这里后,这匹马只是慵懒的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由此可见,这匹马脾气不是很好,身上带着一股子傲气,这个方面跟他主人极其相似。 “小心,这马性子烈,会伤人。”寒青提醒。 楚凤辞上前,在马厩前停下,并没有上手,而是看着马的眼睛说,“你的主人现在命悬一线,必须要采取血参才能救命,可这里距离雪山路途遥遥,普通的马儿在十二个时辰内根本就赶不回来。若你有灵性,可愿随我为你的主人跑这一趟?” 寒青闻言看向追风,就见本来一脸高傲谁都不愿意搭理的追风将自己绑在柱子上的绳子咬开,踢开了马厩的门,咬着绳子在楚凤辞面前停下,低下头吠了两声。 “好孩子。” 楚凤辞动容,朝着它伸出手,追风将马绳放到她的手心里。 她抓紧,翻身上马,接过寒青的递来的剑,带着护队,叱马而去。 寒青喃喃,“从这里到雪山不吃不喝不休息都要六个时辰,一个来回就是十二个时辰,还不算去找、采血参的时间,来得及吗……”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一向话少的寒末突然开口,“来得及,我们要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寒末口中说的她是楚凤辞,还是帝尘渊。 温瑜望着一行人的背影,长叹一声,神色凝重道,“点香,计时!” 长路漫漫,楚凤辞骑着追风很快就将身后的人甩下,像一道闪电似的穿梭在山林之间。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来回的路程时间缩短,这样她才有充裕的时间去找血参。 穿过长林,便进入了雪山。 寒冬的季节,吹来的风都是冷冽的,吹的楚凤辞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到了雪山山脚,气温就更低,楚凤辞拢了拢身上的裘衣,俯身摸了摸追风,轻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很累,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山顶,我给你找一个避风雪的山洞让你在里面休息。” 追风低吠一声,算是应了。 楚凤辞摸了摸它的鬃毛,“好,追风,我们走!” 追风长啸一声,撒蹄往雪山上跑。 雪山山势高而陡,越往上风雪就越大。 楚凤辞将追风安顿在一个山洞中,找了些干柴生了火,又找来干草放在追风的面前,铺在地上,方便追风卧地的时候趴着。 “追风,你在这里休息会,等我回来。” 追风蹭了蹭她的掌心,似在回应。 楚凤辞出了山洞,又找来一些树枝将洞口遮住,挡住风雪后提剑朝着山顶走去。 呼啸的风雪有着巨大的阻力,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顶着千斤重的铁盾往前走,每一步都艰难沉重,不是被吹退,就是被雪滑倒。 甚至,从山坡上翻滚下去,滚了一身的雪…… 不知道翻滚下去了多少次,终于爬上了山弯,穿过风雪口后,风雪要小许多,前行的阻力也变小。 楚凤辞一刻也不敢耽误,以剑为拐杖往山顶走去。 血参虽然是生长在雪山上,但是需要充沛的阳光,所以一般都会长在山顶的断崖处,因为那里的阳光是最好的。 摸清楚这一点后,楚凤辞搜索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 她上了山顶,找到了断崖,拿下背在身后的绳子,将绳子的一端系在石头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身上,从断崖边缘慢慢地往下探索。 身下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也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地方,纵横交错的植被划过她的身上,起初还能察觉到痛,后来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终在一棵歪脖子树旁边发现了血参,在这白茫茫的山间,这血参红的刺眼。 她拽着绳子,用力地荡了过去,拽住歪脖子树攀附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血参采下,用手帕仔细地包着。 忽然,绳子动了一下,楚凤辞赶紧抓住,将血参塞进怀里,刚要往上爬的时候,绳子被剧烈的拽动。 这绝不是风雪可以导致的,这是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绳子! 她摸向腰间,取下匕首,因为要爬山,所以她将长剑放到了上面,眼下身上就只有这一把匕首。 绳子被剧烈的拉动,带动着她快速上升,在要到达断崖边缘的时候,楚凤辞借助石头用力一蹦,就看到断崖之上都是狼。 灰白的毛发,饥饿的表情,一个个的眼睛都冒着绿光,看到了她,都呜呜叫着。 她果断的隔断身上的绳子,抓住断崖上的一颗树,踩着它跳上了断崖。 狼群将她包围,她环顾了四周一眼,长剑放在石头上,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而狼群则朝着她不断地逼近。 她握紧匕首,快速找着头狼,狼群是群居动物,有自己的首领,所有的捕猎行动都是听从头狼的安排… 只有干掉头狼,才能使这群狼群分崩离析、四窜逃去。 这般想着,楚凤辞仔细的打量狼群,头狼是发布命令的,一般都占领制高点,不会参加捕猎,所以…是那头站在石头上的雪狼… 楚凤辞远远望去,那是一只银灰色毛发的狼,一双眼看起来十分狠戾,立在风雪之中,身形竟然能不动分毫。 突然,雪狼一声高呼,所有的狼群蠢蠢欲动,朝着她攻击而来。 217.什么才叫有情有义?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握着匕首,从扑过来的狼身上划过,匕首刺穿狼的肚子,雪狼重重地甩在地上,血腥味一刹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引得狼群发出阵阵嚎叫。 可这血腥味并没有让它们害怕退去,反而刺激了它们,让它们变得更加兴奋。 狼群的围攻持续,楚凤辞经过长途跋涉,加上之前体力的损耗,很快精力就跟不上,雪狼的围攻却越来越猛烈。 没过多久,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在她分神的瞬间,一只成年狼扑了过来,她顺势一倒,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索性装死。 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能够感觉到身边的狼群越来越围聚,就在她准备奋力一搏之时,突然听到一声低嚎,围在她身边的狼群散了。 接着,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她知道这是群狼让路,雪狼在靠近,它想要让她成为它口中的食物… 她手中的匕首,握得越来越紧了。 在雪狼靠近的瞬间,她倏的睁开眼睛,头狼想要躲闪的时候,匕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它的喉咙里。 周围的狼群见此都被吓得四处逃窜,很快就没了影子。 楚凤辞将死去的头狼推到一边,筋疲力尽的躺在雪地上,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在鬼夜门的时候,那个时候有黑衣人在暗中帮助她。 那个黑衣人,她一直以为是帝尘渊,可后来发现不是。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算得上是她的恩人。 楚凤辞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裸露的皮肤都是伤口,风雪灌进来疼的刺骨。 她咬着牙下山,走到山坡时,腿一软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到了风雪口,整个人就像是被冰给封印了起来,骨头都冻僵了。 “楚小姐,楚小姐——” 在她意识接近昏迷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眼前也出现了重影,朝着她快速跑过来。 她从怀里掏出血参,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让追风带回去,让追风带回去……” 皇都城,国师府。 香炉里的粗香眼看就要燃尽,可是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紧张忐忑的等待着,不知道能否等来血参。 忽然一声马叫传来,所有人的眼睛皆是一亮。 “追风!是追风的声音!”寒青激动得无语伦次,“她们回来了!她们回来了!” 温瑜第一个跑了出去,就见追风踏雪归来。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是它回来了,而且只有它回来了。 寒青将追风背上的行囊拿下,里面装着血参和信。 他将其递到温瑜的跟前,“温公子,这是不是血参?” 温瑜上前拿起查看着点了点头,“是,就是这个。” “信上说,楚小姐为了采取血参被狼群所伤,眼下昏迷不醒,只能先让追风将血参送回来,他们将楚小姐护送回来。”寒青看了信上的内容,面色复杂。 所有人都以为楚凤辞无情,他跟了楚凤辞那么久,就连他都那么认为了,可谁知道楚凤辞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竟然能冒死为主子采来血参? 如果这都还叫不在乎,这都还叫无情无义,那什么才叫有情有义? “寒青,你带一队人和郎中去迎一下他们。”温瑜心中对楚凤辞也存了敬意,但眼下帝尘渊更为重要,于是当即道:“寒末,你带人将国师府守好,我没有出来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扰。” “是!” 二人应下。 三人刚要走,就见追风倒了下去,累的直喘气。 “追风!”温瑜拿出银针扎进马头,就见追风闭上了眼睛,“将追风抬起去,它是累坏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慢慢的恢复体力。” 下人应着,将追风抬起。 温瑜不敢再耽误时间,匆匆进了帝尘渊的房间…… 楚家,尚书府。 “你说的是真的?楚凤辞当真一天一夜没有回来?” 楚璃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起身活动了,完全好了伤疤忘了疼! 红袖上前搀扶,恭敬道:“是,小姐。听说国师大人又伤重了,奴婢想七姑娘已经在国师府。可是…” “可是什么?吞吞吐吐!”楚璃急的一巴掌甩过去,“快说!” 红袖捂着脸,低着头道:“可是高阳侯去过国师府,说国师大人并没有病重,不仅没有病重,还白日荒淫。” “白日荒淫?”楚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笑出了声,“我原以为国师是个正人君子,没曾想竟也是徒有虚表。 楚凤辞啊楚凤辞,这可是你找的,你要身败名裂,可怪不得我!你去,你去找几个人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就说楚家七姑娘夜不归宿,在国师府日夜笙歌…” “是,小姐。”红袖低下头,眼神有些冷,透着几分的狠厉。 “对了,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谢家一趟。”她理了理自己的发鬓,又恢复成了那个娇娇弱弱的二小姐,“恒哥哥伤重这么些时日,左右我都是应该去看看的。” 红袖掩住眼底冷意,应着退下。 一刻钟后,马车准备好了。 楚璃走出大门,看了眼红袖,说道:“行了,你就别跟着了,去做我交代给你的事情,记得做的干净利落些,不要留下马脚!” “是。”红袖点头,再抬头时,楚璃已经在另一丫鬟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离去,红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朝着马车离去的相反方向走去。 穿过热闹的长街就是僻静的小巷,红袖来到一座院子前停下,抬手敲了敲房门。 “谁啊?” 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 红袖冷着一张脸,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二姑娘的人。” 说完,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有一妇人十分警惕,“二姑娘的人?” 红袖笑笑,掏出楚璃的玉佩,“您瞧。” “既然是二姑娘的人,快请进!”妇人认得玉佩,便将门打开,换了笑脸,“不知二姑娘有什么吩咐?” 218.真是贱骨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二姑娘说了,那个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将她处理掉。”红袖道:“所以嬷嬷,将那人交给我。” “那个人?”嬷嬷愣了下,随而笑了,“这不是巧了?既如此,不用姑娘费心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方才我们才发现,正想着派人去通告二姑娘,没曾想二姑娘就先派人来了。” “死了?” “是的,应该是在昨夜被冻死的。” 听闻这个消息,红袖整张脸都沉了下去,“她在哪儿?” 嬷嬷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了脸色,只道,“正在柴房中,我带姑娘去。” 说着,就在前面领路。 柴房的门被打开,红袖强撑着进去,就见流芳蜷缩着身子躺在草堆上,浑身衣衫褴褛,都是青紫色的疤痕,没有一处是好的,唇是紫的,很明显是被活活冻死的。 红袖看到这个场景,浑身都在发颤,心比冬日的寒雪还冷。 “这小蹄子嘴硬,始终不肯说是谁唆使她出卖二小姐的,没曾想身子却这么弱,就这么一日二宿的就冻死了,呸,真是贱骨头!” 啪! 巴掌随着嬷嬷的话音落下。 嬷嬷被打蒙了,刚要发火,却在看到红袖恼怒的模样时,吓得又不敢吱声。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她?她再不济,也曾是伺候姑娘的大丫头,”红袖压着声,可还是难以控制愤怒的吼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滚!” 嬷嬷被吓得跑了出去。 红袖走到流芳面前,蹲下身,望着已经没有生气的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她害了她,她原以为找到了好的靠山,就能够带她离开,没曾想竟是害了她…… 若是她能早一点找到这里,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她? 都是她不好,是她没用…… 屋外。 两个嬷嬷凑到一起,被打的嬷嬷捂着脸,脸色难看,“我瞧着不对劲,你派人赶紧去告诉二姑娘一声,别是冒牌来的,想要惹事。” 另一个嬷嬷也十分赞同,赶紧叫来人去楚府报信。 此时的楚璃已经到达谢家。 她将父亲的拜贴递过去,小厮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谢恒那里。 “她竟然还有脸来?”谢星文正在喂药,听到这话将碗放到桌上,看向谢恒警告道,“哥,你要是再跟她来往,那就真的是傻子了,我也就权当没有你这个哥哥!” 谢恒握了握谢星文的手,一双眸子冷了下来,“放心吧,哥没那么傻。你去将她请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谢星文闻言起身,“我看你就是本性难移,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让她给你喂药吧!” 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谢恒看向小厮,“将她带过来。” 小厮应着退了出去。 楚璃被小厮带着朝谢恒院子来时,满心都是欢喜的。 起初听到谢恒和楚凤辞平安回来,她还有些后怕,怕谢恒会追查那群刺杀他们人的事,更怕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她快速的将那群人处理掉了。 不过,她忐忑了几天,只等到了谢恒被重伤的消息,其他事情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她心存侥幸,谢恒是不是没有发现是她? 又或者说,谢恒发现是她,也没有打算追究? 后边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 按照谢恒的脾性,如果知道那天追杀他的人是她派去的,一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 可是,他没有。 既然没有,如今又愿意见她,那就说明他压根儿不知道。 楚璃思及此,放下心来,进了房间。 谢恒半躺在床上,靠着床栏杆,见她进来,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恒哥哥……”她立马眼泪盈盈,捏着帕子走了过去,“恒哥哥,听说你受了伤,我一直都想来看望你。可是……可是家中事情多,我被责罚打了板子,一直下不来床,所以便就耽搁了……” “哦?”谢恒目光很冷,脸上却努力带笑,“那璃儿是因为什么被打了板子?如今这身子可还好?” “劳恒哥哥挂念,被打的虽然重,可是也能强撑着下床走一走。”楚璃捏着帕子抹着眼泪,哭的楚楚可怜,“至于因为什么…不说也罢,索性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的嫉恨罢了……” 谢恒冷眼看着,心中一点起伏都没有。 以前他是真喜欢她,不识她真面目,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甚至,在察觉到她真的可能就是楚凤辞说的那样的人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去给删掉。 可是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而眼前人给他的感觉,也只剩恶心。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么虚伪的,但他此刻恨不得将她这张虚假的皮子给撕掉! “嫉恨?”谢恒声音很冷,“或许真的是嫉恨,可…不知道是谁嫉恨的谁?” 楚璃愣了下,她就是再蠢,也察觉出谢恒不对劲。 这要是放在以前,谢恒就会哄着她,然后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她就可以将楚凤辞如何欺负她的事情,委婉又添油加醋地说一遍,让他主动说出要给她出气。 可是现在,她从他的脸上找不到半分温情,只有无尽的冷漠。 他…… “恒哥哥是在怨我没有及时地来看望你吗?”楚璃很快调整好心态,哽咽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恒哥哥也不会去绑架楚凤辞。若不是因为绑架楚凤辞,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还险些害得恒哥哥丢了性命。 这一切都是璃儿的错,恒哥哥可以打璃儿,也可以骂璃儿,只求恒哥哥不要不理璃儿……璃儿如今,就只剩恒哥哥一人了……” 她忽然上前,主动的握住他的手,说的情真意切。 谢恒看了眼被握住的手,冷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的情意如何如何,可我很想问一句,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你若是真的对我有意,那便去告诉你的父亲,你的祖母,说你钟情于我,此生非我不嫁。” “我……”楚璃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怎么能嫁给谢恒? 219.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虽然是丞相之子,可也正是因为是丞相之子,所以注定了他这辈子没有太大的前途,撑死了在朝廷里混个官当当。 她楚璃要的可不是当官眷那么简单,她要做的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况且,她早就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一向斯文懂礼不会让她为难分毫的人,如今怎么这么不知进退? “恒哥哥,我们这样难道不好吗?”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泣道:“你是知道的,我出身卑微,生母是姨娘,在家中没有地位,可是恒哥哥不一样。 恒哥哥你是丞相府的嫡子,身份尊贵,妻子也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嫡女千金,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而耽误恒哥哥?所以……”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谢恒冷了眸,甩开楚璃的手,“可你究竟是不想耽误我,还是不想别的……这个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楚璃,你对我压根儿就没有感情,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利用我,欺骗我对不对?” 谢恒突然发怒,楚璃吓了一跳。 她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恒哥哥我从来没有利用你,欺骗你,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好前程,有更好的良配,那个有资格成为你妻子的人不是我。 恒哥哥,我之前之所以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完全都是在为你着想啊,为了恒哥哥的名声和前途,我宁愿独自承受一切的痛苦。恒哥哥,其实我是爱你的啊……” “够了!”谢恒此刻只觉得楚璃好笑极了,她这是从头到尾完全在将他当成傻子耍! 他怒道:“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你还想用你那虚假的感情来恶心我!你若是真的爱我,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去对付小辞?又怎么会在无极山上派人来杀我?又怎么会冒充鬼夜门的人来重伤我?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你爱我的表现?我可真是蠢啊,这么多年,我竟然到现在才看清楚你的面目!楚璃,你可真歹毒!我真想将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红色还是黑色!”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楚璃急了,跪在床边拉着谢恒的手,“恒哥哥我没有,什么无极山?什么鬼夜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是楚凤辞,是楚凤辞挑唆的对不对?恒哥哥你是知道的,楚凤辞她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处处欺负我,压着我,你一直都知道的啊,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 谢恒用力将其甩开,楚璃整个人重重趴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楚璃,我只是喜欢你,可这并不代表我傻。孰是孰非我是知道的,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也能查清楚。 我之所以没有动你,那是完全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从现在起,你若是再敢作妖,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谢恒拿起床边药碗往地上一摔,瞬间碎了一地。 楚璃吓得说不出话,望着满地碎了的瓷片,全身都在发冷。 谢恒他…他不要她了…… 从此,他…他不再会站在她这边帮她了…… 她失去了唯一一个愿意全心全力帮助她的助力,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了,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更难了。 楚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丞相府出来的,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恍惚,好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什么,以至于上马车都被绊的摔倒。 “小姐,小心!”丫鬟吓坏了,立即上前将其扶住。 楚璃两眼无神,就见面前多出一只手,手掌白皙,骨节分明。 “姑娘,你没事吧?” 温和的声音使她抬起头,看到面前人时心头一惊,忙低头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起身瞬间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她端庄行礼。 百里君越愣了下,随而笑笑,“你认得本殿?” “是,去年宫宴的时候臣女有幸见过殿下一面。”楚璃娇羞地看了百里君越一眼,随而低头浅笑,“臣女当时跟在父亲身后,所以殿下应是不记得臣女的。” “令尊是?”百里君越当即认真的回想着。 “尚书楚晟。” 楚璃微微低头,眼底的泪水收放自如,全被收了回去,再抬眸时,只是眼眶微红。 这漫天的雪,白得晃眼,她微红的眼眶倒是因这一片白而显得更外动人。 “原来是楚尚书的女儿。”百里君越笑笑,“本殿这下记得了,楚姑娘这是?” 楚璃忙道,“父亲听闻谢公子受了伤,所以让臣女过来送一些薄礼,以表心意。方才,一时走神出了丑,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百里君越顺着她的话说道:“下回上马车楚姑娘可得小心些,不要走神。毕竟,姑娘家身子薄,摔到哪儿就不好了。” “是,臣女谨记殿下教诲。” “好了,雪天路滑,路上小心,本殿去看看谢恒。” “是,臣女恭送殿下。” 楚璃行礼,见百里君越走进丞相府,脸上的笑瞬间收起,起身就上了马车。 谢恒不识抬举,要跟她兵分两路,很好! 他当真以为除了他谢恒之外,她楚璃就找不到靠上了吗? 呵,真是好笑至极! 他伤她,她还不稀罕他站在她这边了! 只要她能牢牢抓住百里君越的心,那么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 当了太子妃,接下来就是皇后。 到时候,她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楚璃想到此,下意识挺了挺腰板,什么谢恒?什么帝尘渊?可都去他的吧! 这些,都没有百里君越有前途! 至于楚凤辞,等她位高权重,她有的是办法让她死! 楚璃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对着车夫道:“先不回去,去一趟郊外的庄子。” …… 时间飞逝,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夜深人静,一队人马护送着马车来到国师府。 领头的人下来扣了扣门,很快门就被打开,接着寒末带人走了出来,同寒青一起护送着一人进了府。 220.谁又会相信?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醒来的时候,被橘黄色的灯晃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床边有一个人影,很模糊。 “小姐,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哭哭啼啼的声音让楚凤辞彻底清醒,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别哭,我没事。”楚凤辞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此刻她的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灌了辣油似的,又像是被火呛的,干的要命。 “小姐,水,喝水。”雪月赶紧端着水一点一点地喂给楚凤辞,“温神医说你刚醒来的时候肯定会觉得干渴,所以让我准备了水。 可是他又说你缺水时间太长,只能一点一点的喝,不能牛饮,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所以,小姐你慢点喝……” 楚凤辞抬手将雪月的眼泪抹掉,朝着她笑了笑,嗓子有了水的滋润,好受了不少,“别哭,我没事,他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国师大人已经没事了,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寒青将事情都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雪月边说边抹着眼泪,想要质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可看到楚凤辞如今这个状况,话到嘴边又立即改口,“小姐,你答应我好不好,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将我带上,有了危险我替你挡着!” 楚凤辞动容,握了握她的手。 “醒了?” 温瑜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药方交给雪月,“按照这个药方去给你们家小姐煎药。” 雪月接过应下,看了楚凤辞一眼,见着她点头便退了出去。 “他如今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听雪月说过了,但还是忍不住地再确认。 “嗯,血参送回来的及时,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现在还没醒,估摸着明天早上就能醒了。”温瑜将楚凤辞满脸的憔悴看在眼里,眼中同情闪过,“倒是你,你现在的情况比他严重多了。你被风雪侵了骨头,以后但凡阴雨的天气,都有你受的。 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后让雪月那丫头去给你抓些药材常备,你要坚持用来泡澡,将体内的寒气给逼出来。” “我不会有事的。”楚凤辞无所谓的笑了,她本就是捡来的一条命,丢了也没事,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行,“放心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不会这么轻易地被病痛打垮的。” 温瑜看着楚凤辞坚强倔强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为之钦佩,“也不知道尘渊这小子是走了什么运气,竟能让你如此待他。” “我如此待他,那是因为他先如此待我在先。”楚凤辞垂眸,想起前世帝尘渊的下场,和今世帝尘渊为她做的种种,眼眶发热,“是我欠他在先,这辈子当牛做马都是换不完的。” 温瑜听得稀里糊涂,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他根本就想象不出这其中的滋味,只是觉得这两人相互折磨得令他这个局外人看了都觉得难受。 楚凤辞见温瑜不说话,又道:“我想去看看他。” 温瑜皱了皱眉,不赞同道:“外面下着雪,你这身子骨刚刚暖回来,现在还想出去,是不想要命了吗?” “我没事的。”楚凤辞语气坚决,“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你们两个倔强起来还真是像。”温瑜楚凤辞意志坚决,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等着。” 说完,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她正好奇,这大半夜的外边在干什么,就见雪月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厚厚的棉被。 “小姐,这是温神医交代的,要用厚厚的被子包着你,外面的长廊也用厚帘子挂了起来,阻挡了风雪,一路上还放着炭盆,真是暖和极了。” “他有心了。” 楚凤辞往门口望去,发现真的如雪月所说的那样。 一下子心里愧疚起来,她又给别人添麻烦了。 她裹着被子出去,长廊果真如雪月说的那样,一路上都用厚帘子挡了起来,一点风雪都吹不进来。 每三步一个火盆,两个火盆中间站在拎灯的婢女。 这个长廊连接着她和帝尘渊的屋子,走到尽头的时候也就到了帝尘渊的房间。 温瑜站在房间里等着她。 她绕过屏风走进内室,帝尘渊躺在床上,脸色相比之前来说要好了许多,有了几分的血色。 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不少,问道:“他的伤口还会复发吗?” “只要他精心调养,就不会。” “我知道了。”楚凤辞走上前,站在床边,愣愣的看了帝尘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温瑜见她只是看着帝尘渊,以为楚凤辞要在屋子里多待一会儿,正准备识趣的退出去,却在转身的时候,听到楚凤辞开口道:“还要劳烦你一件事。” “什么?” “麻烦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回去。” “现在回去?”温瑜看向楚凤辞,皱眉道:“外面下的那样大的风雪,你这身子骨可受不了。要不,你等风雪停了之后再走?这偌大的国师府,不缺你一个姑娘家住的地方。” “不是因为这个。”楚凤辞眉眼之中闪着坚定,“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也不想让他明日醒来的时候看到我。 我想了很多,当断不断会让人更最痛苦。为了他好,这次必须断个干净,不能让他对我存有一丝一毫的希冀。” “你打算将这事隐瞒下去?” 楚凤辞没有说话,温瑜却有些怒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他公平吗?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我只知道事在人为。 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既然都这么爱着彼此,那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你不懂。” 楚凤辞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出前世帝尘渊因为她而惨死? 这一世,帝尘渊自从靠近她之后,就不断地出事,她是他的灾星? 这些事情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就算她说出来,谁又会相信? 221.以为他好之名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只有离开我,才能好好活着。” 楚凤辞转身走出房间,“如果你真的将他当作你很要好的朋友,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这是为了他好。” 说着,她掀开挂在长廊上的厚帘子,走进了风雪之中。 “小姐——” 雪月见此,连忙追上。 温瑜见此叹息一声,若是男女之情皆是这样,他倒宁愿不懂! 马车刚到楚家,就有人去通禀了楚晟和老夫人,所以楚凤辞还没有到达自己的院子,就被楚晟派来的人叫到了大厅。 “你还知道回来?!”楚晟恼怒拍桌,“这一日二宿,你竟都待在国师府,还传出那种流言蜚语出来,我楚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老夫人坐在一旁,手中转动着佛转,眼神里含着几分看戏的笑意。 “女儿不知父亲听说了什么,竟然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女儿这一日二宿并不是在国师府中。” 楚凤辞被吹了风雪,如今又站在没有火盆的大厅里,连骨头都疼的发软,却强撑着站稳。 “你说你不在国师府里,可是送你回来的马车分明就是国师府的,还有人亲眼瞧着你进了国师府,”楚晟怒急吼道:“这几日你又不在家中,难道这都能冤了你不成?” 楚凤辞皱眉,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但是却没有想到楚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之前被爆出来她杀了他的女儿时,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女儿方才是从国师府出来,但是并不是父亲想的那样。” 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顺势往椅子上趴,整个人看起来如弱柳扶风,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倒下。 再加上几声咳嗽,将楚晟都咳慌了。 顿时,楚晟到嘴的叱责化为关心,“小辞,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干咳一声,看了楚晟一眼,暗示他注意一下。 楚晟只好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坐回去,而是看着楚凤辞。 方才离得远,他没有看到楚凤辞的脸色,如今走近了,才看出来她的脸色真是差极了。 他急忙问道:“你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 “晟儿!”老夫人看不下去,她这个儿子心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她是最清楚的。 他想做什么,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想娶谁,对谁生非分之想,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唯独楚凤辞不行! 这个妖女,就不能留在这世上! “七丫头,你说这一日二宿不是在国师府,那是在哪儿?又为什么深更半夜的从国师府出来?”老夫人语气强硬,带着厉色,“如今京都之中传的沸沸扬扬,说我们楚家出了个魅惑的女子,为了攀上高枝,不惜将自己送上国师的床上去,日日荒淫。 今夜你又从国师府出来,纵然我们就是想辩解也没有法子辩解,显然是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自古,失了名节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我们楚家的规矩更是在祠堂里挂着,奸淫忤逆者,杖毙!来人!” “等等,母亲。”楚晟见着拿着木板走进来的家丁们,赶紧阻拦道:“母亲,瞧着七丫头这个样子,怕是内有隐情,我们不妨听她说一说。” “有没有隐情重要吗?”老夫人岂会放过如此良机,“重要的是外面的人对我们楚家的看法,就算我们相信她说的话,那么外面的人会相信吗? 你这个尚书当得还能抬得起头来吗?晟儿,你要想清楚了,为了要家宅安宁,官运亨通,只有杖毙了她! 我们楚家清清白白的过了那么多年,我决不能容忍造成我们楚家名声败坏之人安然无恙。 如今,这皇都城内传的那些流言,只有除了她,才能保住我们楚家的清白名声!” “祖母可真是狠心,竟然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楚凤辞将老夫人的心思看透,不过也正如她意。 她抬手就将袖子撸起来,手臂上被狼咬的伤痕,树枝划破的伤痕暴露无遗,“父亲请看。” “这…这是怎么弄的?”楚晟急的上前,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他心里直疼。 “这就是女儿一日二宿未回的真相。”楚凤辞哽咽道:“女儿前一日出门,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给打晕,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人扔在了雪山里。 那里面有狼追着女儿,还有许多陷阱。要不是雪月机灵,发现我不在猜到了我出了事,跑去国师府求救,如今女儿就成了一具白骨了…” “原来是这样!”楚晟又惊又怕,转身看向老夫人,“母亲看到了吧,也听到了吧?这分明就是有歹人想要害七丫头,并不是七丫头不守名节!” 老夫人冷了脸,没曾想事情闹出这样了,还能被楚凤辞给圆回去。 她瞧了那伤口一眼,冷冷道:“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伤口又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知道祖母向来对我有意见,可我没想到祖母竟然这般狠心。”楚凤辞看向老夫人,抽泣几声,“孙女都伤成这个样子,祖母不仅连半分的心疼没有,甚至恨不得立即置我于死地。 从祖母的话来看,就像是早就知道孙女会受如此重的伤似的,一点惊讶也无。 还有,祖母宁愿相信外面传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愿相信孙女的话,当真是让孙女心寒!” 楚凤辞说着,掩面而泣,“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我明明被扔进了雪山,却传出那些流言蜚语?这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就像是有人精心筹划了一样,为的就是要将我置之死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反应过来,站起身,“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是我要杀了你?” “孙女不敢……”楚凤辞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地看了看身后拿着板子的家丁。 “够了!”楚晟吼道,“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你们都给我退下去请郎中过来,将七姑娘送回院子。” 说着,转身朝着老夫人行礼,“夜深雪大,还请母亲回院早些休息。” 老夫人瞪了楚凤辞和楚晟一眼,带着满肚子的怒火甩袖离去。 222.诛人诛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被送回了院,郎中前脚刚走,后脚楚璃就来了。 雪月挡住门口,语气不悦,“二小姐,我家姑娘已经歇下了,还请二姑娘回去吧。” “什么时候一个婢女也敢跟我这样说话了?”楚璃厉色,抬手就将雪月推开强行闯了进去。 “二小姐!”雪月追了进来。 楚凤辞朝着雪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撵,雪月这才退到一旁站着。 不过,她一双眼都盯在楚璃身边,戒备的看着楚璃,生怕楚璃会变成猛兽吃了楚凤辞似的。 “听说七妹妹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楚璃说着,上前恶狠狠地就要抓楚凤辞的手臂,却被楚凤辞反手桎梏住,被反压在被子上。 “楚璃,就算我伤的只剩下一只手,也不是你能作践的人!”楚凤辞手上力道一加大,楚璃疼的呲牙乱叫。 看得雪月忍不住地捂住嘴笑。 “楚凤辞,你放开我!” 楚璃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拧断了,疼的脸色都发了白。 楚凤辞俯身凑近,冷眼看着,直到楚璃面露出恐惧之色才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知道是你散播的,但是你信不信,你有本事散播,我就有本事让你同样的身败名裂,成为皇都城最大的笑话。 你若不想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就平息我的怒气。在半日之内,我不想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若是白日后那些子虚乌有的话还在传……” 楚凤辞说到这儿,阴森森的笑了,“我记得春香楼还缺个头牌呢,我的好二姐姐,你是想去吗?” 楚璃身子一颤,春香楼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皇都最大的春楼,肮脏龌龊之极的地方! 楚凤辞松了手,冷声道:“滚!” “楚凤辞,你给我等着!” 楚璃往后退了两步,丢下这句话,带着恨意和不甘气愤跑了出去。 “小姐,你刚刚真霸气!”雪月走上前,满脸敬佩。 楚凤辞身子一软倒在床上,咳嗽不止,吓得雪月变了脸色,“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楚凤辞只觉得喉咙一阵血腥,剧烈一咳吐出一口血,雪月看到直接身子都软了。 “小姐!小姐,我去给你请温神医!” “不用。”楚凤辞拉着雪月,“这只是寒血,吐出来就好了。” 她安慰着雪月,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方才她只是强撑着桎梏住楚璃,打压下她的气焰。 要不然,若是让楚璃知道她伤的这么重,又会搞出一些幺蛾子! 倒不是说她怕楚璃,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璃气愤的回到自己的房中,一开门就被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后面的婢女拎着灯笼过来,这才看清楚里面站着的是红袖。 “要死啊你,大晚上的不点灯跑到这里站着!”楚璃训斥着,转头对着婢女道:“去将灯点上。” 婢女应着,将灯笼放到桌上,刚要拿起火折将蜡烛点上,余光就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转身就见红袖拿着匕首就刺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全身一软跌倒了下去。 楚璃被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红袖像是疯了一样地朝着她刺过来,吓得她尖叫地跑了出去。 “来人啊!来人啊——” 尖叫声惊动了院中的女婢,女婢们纷纷跑了出来,可是当看到手持匕首如同疯了魔一样的红袖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璃被红袖追着跑。 “你们都是死人吗?拦着她啊!将她给我拦住!” 楚璃一直绕着院子里的石桌跑,跑到她都没了力气,可是红袖却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眼中满是狠厉。 “你这个贱蹄子!平日里我对你是最好的,你竟然想杀我!”楚璃气恼,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倒霉。 被谢恒丢下、被楚凤辞威胁不算,竟然还被身边的心腹拿着匕首追! 她楚璃什么时候混的这么惨过? “杀人偿命,你害死了流芳,你就应该偿命!”红袖狠厉地说,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你应该偿命!” “流芳死了?”楚璃愣了下,一婢女上前道:“小姐,今儿李嬷嬷派人过来说,流芳昨夜里冻死了。” 楚璃看了婢女一眼,随而冷笑,“死得好!她卖主求荣,没有将她千刀万剐就已经是对她的仁慈!”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红袖身上,冷冷道:“原来是你,原来藏在我身边的细作是你。我还说流芳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原来都是你唆使的! 其实,害死流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直接地害死了她!” “不是我!”红袖怒吼,“若不是你做尽了坏事,对我们动辄打骂,我们怎么会生二心?还有你们,你们真的觉得跟着这样的一个主人会有好下场吗?今日她能这样对我和流芳,明日就能够那样对你们!” 婢女们被说的人心惶惶,彼此看着,像是用绳子串在一起的鹌鹑,胆小又怕事。 “你们别听她胡说!”楚璃害怕人心崩析,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我对她们如何,你们都看在眼里,即便有时候下手狠了,却也是她们对不起我在先。 还有流芳,我已经打算等她十六岁的时候,放她出府,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可是她却背叛我,让我挨了板子,丢了半条命! 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取她的性命,她是冻死的,可不是我亲手杀死的!倒是你,若不是你的唆使,她又怎么会被冻死?” 楚璃指着红袖,眼底是狠戾的光,“你才是真正害死她的人,你想要为她报仇,那么就应该杀了你自己!” “我?不!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就是你害死她的,如果你没有背叛我,就算我对她下狠手,我也不可能杀她!”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红袖看着自己的手,恍惚间就见手心上全部都是血,她搓着、揉着、疯狂的尖叫着,“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她!是你,就是你,你怎么可能会放她出府?你在骗我,你是在骗我!” 223.被冒认了宝贝心肝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敏锐抓住红袖的奔溃点,对着身旁的婢女说了一句什么,便慢慢地朝着红袖靠近,那婢女朝着屋子里就跑去。 她声音放柔了,一步一步哄骗,“我没有骗你,我怎么会骗你?你和流芳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我对你们比对她们每一个人都好。我又怎么忍心真的让你们一辈子就跟在我的身边,做一个老姑娘? 所以,我都替你们规划好了。本来是打算今年让你出府,明年让流芳出府,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正说着,先前跑进屋子的婢女跑了出来,怀里面还抱着一个盒子。 楚璃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份身契,对着红袖说道,“你看,这就是你和流芳的身契,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在我的心头上刺上那么一刀?为什么伤害我的人偏偏是你们?”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啊——”红袖奔溃捂住耳朵大喊,“是我,是我害了流芳,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都是我害了她!” 话音刚落,红袖持着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只见热血喷出,引起婢女们纷纷尖叫。 楚璃望着倒在地上睁着双眼的红袖,撑住发软的身子,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余光看了婢女们一眼,在红袖的身边蹲下身,撕掉了手中的身契,语气哽咽道:“虽然你们背叛了我,但是我并不恨你们,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还你们自由之身。” 周围的婢女纷纷哭了起来,楚璃见着戏做的差不多,站起身,头忽然晕了一下,踉跄了几步被人扶住。 “小姐小心。”是方才去房中取身契盒子的婢女,此刻她的眼圈红红的,明显是被感动到不行。 楚璃顺势倒在她的怀里,看着她弱弱道:“我记得你,你叫…” “小姐,奴婢叫清茶。”清茶担心的看着楚璃,“小姐,你脸色好差,奴婢扶您进屋吧。” “好。”楚璃任由她扶着,“日后,你便就是这院中的大丫头,留在屋里伺候吧。” “谢小姐提携,”清茶语气坚决,眼神更是坚定,“奴婢一定会忠心耿耿,绝不负小姐!” 楚璃看了露出欣慰的神色,心却是冷的。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国师府。 婢女端着水盆进屋,拧干毛巾走到床边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吓得她掉了毛巾捂嘴尖叫。 帝尘渊坐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皱了皱眉,“将温公子请来。” “是。”婢女应着赶紧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温瑜就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帝尘渊愣了愣,这血参还真是好东西,那么重的伤吃下去后,醒来竟然就能坐起来… 简直神了! 就是可惜,都制成药了。 “你可总算是醒了,再不醒高阳侯都能将你这个国师府给掀了。”他掏出药瓶放到桌上,“这是给你制作的药丸,心口疼的时候吃一颗。” 他说着,又拍了拍手,“这可是好东西,里面是有灵丹妙药的。” 帝尘渊没心思和温瑜逗闷子,他关注的重点在高阳侯上,他昏迷的时候隐约间是记得高阳侯来的,还有她… “她来了是吗?” 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楚凤辞能猜到帝尘渊会问,帝尘渊醒来果然就问了。 温瑜摸了摸鼻梁,不太善于撒谎的他眼神瞥向别处,“我说你能不能别一醒来就找女人?我可是为了你几天几夜没合眼,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 “阿辞呢?”帝尘渊耐着性子,声音却冷了下去。 温瑜往后退了退,抄手道:“没来。” “不可能!”帝尘渊否定的果断,“我记得她来过,她帮我挡走了高阳侯,这些我都记得!温瑜,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温瑜腹诽,都记得还问他干什么? 不知道他夹在他们中间很难做人吗? “那你就记着,好生记着。”温瑜说着转身出去,就见方才找他的婢女端着水盆站在门口。 “你叫…”他一时记不起这个婢女的名字。 “奴婢清莲。”清莲行礼道。 “清莲。”温瑜重复一遍,说道:“将你家国师大人看好,别让他下床走动。” “是。” 清莲应着,目送温瑜离开后走进房间,偷偷地瞄了眼坐在床边的帝尘渊,男人虽然有几分病态,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气场。 国师大人,真的好好看啊。 她拧干毛巾走过去,“大人,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帝尘渊伸手接过毛巾自己擦拭着,“我昏迷期间都是你在屋子里伺候?” “是。”清莲应着,有些惶恐,“可是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好?” “没有。”帝尘渊将毛巾递过去,“我问你,楚家的七姑娘可有来过?” “七…七姑娘?”清莲想到了那一日应付高阳侯的姑娘,摇了摇头,眼眸低垂,“奴婢一直在屋子里伺候着,每日里只有温公子和寒青、寒末过来,并没有什么姑娘前来过。” “不可能!”再一次被否定,帝尘渊身上的寒气逐渐往外冒,“我明明记得,明明记得高阳侯来的时候是她替我挡住了高阳侯!” “奴婢该死。”清莲跪地,惶恐不安道:“那一日高阳侯来势汹汹,奴婢无法所以便擅自主张替大人挡了高阳侯。” “什么?”帝尘渊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明显不信,“你说是你,那你说,你对高阳侯都说了什么?那日的情景又是什么样的?” 清莲俯身在地,听到这话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那一日高阳侯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奴婢趴在大人的身上,假装、假装……” 帝尘渊皱眉,冷声道:“跳过这个,往下说。” “是。”清莲道:“高阳侯不信,质问奴婢大人为什么独宠奴婢,奴婢说,国师大人不近女色,那是因为有我这个心肝宝贝儿、甜蜜饯儿,所以才看不上那些个小狐狸精们。” 224.幸亏你没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震惊,当时他处于意识迷糊中,唯有这一句话他听的清楚,也正是这一句话让他强撑着恢复半点意识,气走了高阳侯。 “高阳侯还是不信,要走过来看,奴婢害怕极了,是大人醒了过来护住奴婢,才将高阳侯气走…” “行了!闭嘴!” 帝尘渊不愿去相信这件事情,可眼前的这个婢女说的那些话跟他记得的全都对得上,让他不得不信。 清莲见此,弱弱道:“大人昏迷时还一直叫奴婢阿辞……” “滚!”帝尘渊抬手甩开,被甩飞的毛巾砸在清莲身上,吓得起身就跑,踉跄跑出去时险些被裙子绊倒。 …… “这外面的风雪可真大。” 雪月缩了伞躲进长廊里,将伞放到了一旁,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子,正在看炉子的无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她说了这么一句。 无垢见她满身是雪,起身拿着掸子上前帮她掸着雪。 “小姐醒了吗?”雪月压低了声音问。 无垢点了点头,见着雪都掸完之后便将掸子挂了起来。 雪月放轻脚步绕过屏风走进内室,就见楚凤辞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便加快了步伐上前。 “小姐。”她拿起衣服给楚凤辞穿上,说道:“二小姐想要收买人心,所以将红袖和流芳都添置了棺材,挑选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葬了。 红袖家中是没了人,流芳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二小姐也都派人给了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楚凤辞静静地听着,楚璃那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出卖过她的人。 所以她才让雪月跟着,为的就是怕楚璃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论起来,流芳和红袖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她有关,未能救下她们,也愿她们能够走的安宁,不再受折磨。 雪月见楚凤辞面色之中带上了一丝哀伤,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根据小姐的吩咐,重新找了风水好的地方,将红袖和流芳给迁走了。流芳的家人我也给了钱,将他们送出城去了。” 楚凤辞“嗯”了声,这是她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小姐,外面风雪很大,要不今天就别出去了?重新和谢小姐约个时间吧?” 雪月是知道楚凤辞身体的,温神医说过她体内的寒气很重,不能再受寒,所以原先屋子里只放两个火盆,如今都加到了四个,为的就是将屋子烘的热热的,没有寒气。 “不行。”楚凤辞眉头微皱,说道:“我若是不去,她得更担心了。楚家如今就是龙潭虎穴,我不能让她再过来,我的那位祖母的为人你也看到了,谁都不知道她能够做出什么事情。” 雪月取来裘衣给楚凤辞披上,“那我多准备几个炉子,总之不能受了寒气。” 无垢拿着两个汤婆子走了进来,这是她方才烧水灌的,捧在手里面暖和和的,她将两个汤婆子递了过去。 雪月接过塞一个到楚凤辞的手中,笑着道:“还是无垢最贴心,知道我们要出去,早早的连汤婆子都灌好了。” “行了,别贫了,走吧,”楚凤辞看向无垢道:“你留下来,看好院子,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无垢笑着应下。 楚凤辞捧着汤婆子带着雪月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很大,仿佛一个不注意,人都会被卷跑了。 “要过年了,一晃一年又过去了。” 看着如同鹅毛一般的雪,她忽然有些感慨。 “这一年过的实在是多灾多难的很,要我说还是早一点过去的好,”雪月说着掀开帘子,扶着楚凤辞上了车后,自己跟了进去,“迎来新的一年,也就等于是一个新的开始。” 两人上车后,马夫驱车前行。 “希望如此吧。” 不知怎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突突的,总不能得个安宁。 马车里被小炉子烘的热热的,帘子什么都用钩子挂好,风雪渗不进来,所以很暖和。 楚凤辞靠在软枕上,赶走烦躁的思绪,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温瑜说的没错,她体内的寒气很重,落下了病根。 一到这风雪天气就疼的格外的厉害,这种痛,是从骨头里面发出来的。 “小姐,是又疼了吗?”雪月赶紧掏出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递过去,“小姐,这是温神医给的药,说你疼的时候吃上一粒就能够抑制住疼痛了。” 楚凤辞睁开眼将药吃了下去,过了会儿疼痛缓解后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马车也在樊楼前停下。 她在雪月的搀扶下了马车,就见谢星文从楼里跑了出来,开心的朝她跑来。 “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谢星文挽着她,带着她往包厢里走去,“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准备去楚家抢人了。” “那可幸亏你没去,楚家的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招呼。”楚凤辞说着,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吓唬她道:“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肯定受不了。” “少吓唬我,我乃丞相之女,不信你家那些人敢动我。”谢星文流露出娇憨的一面,“况且我又不是个傻子,她们要动我,我还能任由她们动我吗?呵!”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包厢,一进包厢楚凤辞发现竟然还有一人。 谢恒起身上前,目光落在楚凤辞身上,满目担忧,完全看不出前阵子他恨不得她去死的样子。 “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的很。又怕你不肯见我,所以就让妹妹将你约到这里来。眼下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有劳谢公子挂念,我没事。” 楚凤辞朝着谢恒行了个礼,看向谢星文,若是她知道谢恒在,她绝对不会过来。 以前刚刚重生的时候,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恨意,她是想过要将伤害过她的所有人都收拾一遍,甚至是弄死。 但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她突然改变了一些想法了。 225.她又如何能够甘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不爱她不是谢恒的错,况且,她也没有多爱谢恒。 她想,她当年恨的,不过是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欺骗她利用她,将她当做棋子。 又或者,她更恨的是自己的愚蠢,是自己面对重重困难时的无能为力,是自己的无能。 至于楚府的那些人,她之所以那么恨,之所以想要弄死楚府所有人,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放过她,从头到尾都想利用她,从头到尾都在想如何将她置于死地。 就连她的死,他们都在算计。 重来一世,楚府那些人没有一点点改变。 今生,她不能再让他们得逞。 所以,她不能放过他们。 楚家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她们都该死! 至于谢恒,他和她之间已经两清了。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从此往后只想做陌路人。 谢星文立马摇头,“这件事情跟我无关,是我想约你。不过啊,有人死皮赖脸的要跟来,我也就没有办法。” 她笑的狡黠,明明是她故意将楚凤辞和谢恒两人安排在一起。 比起那个什么安家千金,她更愿意让楚凤辞来做她的嫂嫂。 “我们三人难得坐在一起,不如尝一尝樊楼里研制出的新菜。”她本想让小厮下去点菜,后转念一想索性站了起来,“你们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点菜。” 说着就走了出去,还顺带着将门也关了起来。 一时间,包厢里面就只剩下楚凤辞和谢恒两个人。 楚凤辞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谢恒之间的距离,捧着汤婆是端庄地坐着。 “小辞。”谢恒看着楚凤辞疏远的样子,先开了口,“我们还能不能…” “樊楼的岐山雪龙茶确实不错,听说都是用快马送来的,为的就是保证茶的新鲜度,谢公子也尝尝。”楚凤辞将倒好的茶放到谢恒面前,便起身走到窗子边将窗户打开。 她知道谢恒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该说的话也早就说了。 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窗外,雪还在下,将一切都覆盖成了白色,吹来的寒风又引起了她骨头疼。 可是渐渐地她却爱上了这种疼痛,因为这种疼痛会让她清醒,让她记得今世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对面传来开窗户的声音,她看了眼,却定格住,对面一身黑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帝尘渊。 “小辞。”谢恒端着茶走了过来,“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怨我恨我都行,我只求你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 楚凤辞一颗心都在帝尘渊身上,根本没有听清楚谢恒在说什么。 看到帝尘渊,她愣了一下,迅速转身像是逃一样地逃离窗边。 “小辞。” 谢恒察觉到楚凤辞的不对劲,侧目朝着窗子外一看,他就看到了帝尘渊,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他朝着帝尘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然后将窗子关了起来。 对面,帝尘渊看着被关起来的窗子心口处又疼了起来,弓着身捂住心口踉跄了好几步。 走进来的温瑜见此赶紧上前扶着他,“让你不要出来偏要出来,要是伤势再加重复发,就是天王老子来都没法救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出药给他,“来,把药吃了。” 帝尘渊暴躁推开温瑜,踉跄地走了出去。 “喂!发什么疯?”温瑜将药收好,追了出去。 另一边楚凤辞匆匆告别,带着雪月离开了樊楼,上了马车。 “小辞!” 谢星文喊了一声楚凤辞,但楚凤辞头也没回,气得谢星文瞪着谢恒,“哥,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怎么离开了?” 谢恒没说话,转身进了包厢,看着桌上的雪龙茶眼神越发的坚定。 小辞,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马车朝着楚家的方向走去,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你瞧,你在庄子里受苦的时候,她活的却潇洒肆意,隔三差五的与谢公子品茶看戏,”楚璃看着前往楚府的马车,压住眼底的恨意,仿若不经意般说道:“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将谢公子迷的五迷三道?” “还能有什么法子,狐媚子的手段罢了!” 楚珏恨得咬牙切齿,她没了一切,而楚凤辞却安享一切,现在竟然连她喜欢的男人都被她给抢走了。 她又如何能够甘心?! “我跟她之间,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楚珏将匕首藏进袖子里,转身走出房间。 楚璃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瞧着走出房间的楚珏转而看向楼下,等待着即将发生的好戏。 马车里,楚凤辞裹着软毯,脑子里都是帝尘渊的身影。 两扇窗户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瞧着恢复得不错。 只要他好,她便好。 突然一个颠簸,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雪月护住楚凤辞问向马夫。 马夫说,“前面躺了个人,看起来像是五姑娘。” “五姑娘?”雪月微愣,“五姑娘不是被送出府去了吗?怎么会在这?” “下去看看。” 楚凤辞松开毯子下了马车,雪地里确实躺着一人,那人披着白色的披风,若不是一头乌发显眼,恐已经融入了这皑皑白雪之中。 “还真的是五姑娘。”雪月看仔细,认了出来,“小姐,你看这…” 楚凤辞听到这话,朝楚钰走过去,自从她回到楚家之后就一直没有楚珏的下落。 加上各种事情发生得应接不暇,这让她毫无分心之力去查楚钰的事情。 想着应该是让老夫人藏了起来,她还正愁着如何将楚钰找出来,没想到楚钰自己却跑了出来! 她在她的身边停下,楚珏的脸色并不好看,白的有些惨淡,躺在这里像是有一段时间了。 楚凤辞冷淡的扫了楚钰一眼,转身朝前走去,淡声道:“找辆马车,带她回去。” 雪月应着,转身要走之时就见躺在雪地里的楚珏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双闭起来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狠色。 “小姐小心!” 226.原来只对我一个人铁石心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雪月来不及多想,在楚珏跳起来的时候转身就抱住楚凤辞,只感觉腰间一痛,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筋似的,疼的没了知觉,意识也渐渐散去。 “雪月!”楚凤辞惊了,抱住瘫软下去的雪月,心慌极了,“雪月,雪月!” “楚凤辞,你去死吧!”楚珏抽出匕首,再一次刺向楚凤辞,“你去死吧!” “你找死!” 楚凤辞瞬间变得狠厉,她反手捉住楚珏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拽,在楚珏上前时截住了她的手,将她手中的匕首送进了她自己的心脏里。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楚珏倒下去的时候眼睛睁的像铜镜般大,一句话也没来及说,只有渗出来的雪染红了白衣和雪地。 “雪月,坚持住!一定坚持住,没事的,会没事的!” 马车快速地跑着,楚凤辞抱紧雪月,心慌不已,这种感觉像极了前世,无力又恐惧。 她说过要保护好他们每一个人,可是他们总是因为她而受伤。 “来人!来人!” 楚凤辞疯了一般,抱着雪月上了马车,“走,快!” “去哪儿?”车夫明显也被吓到了,连说话都哆哆嗦嗦的,“雪月姑娘这伤,若不是医术特别高明的大夫,怕是…” 车夫的话像是点醒了楚凤辞一般,“国师府!快,往国师府走!” 车夫得了楚凤辞的吩咐,迅速朝国师府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雪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楚凤辞急红了眼,“快点!快点啊!” 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国师府到了。” 楚凤辞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最后被裙子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抬手拍着门,“来人,来人!温瑜,温瑜——” 国师府的门被打开,是一个小厮,瞧着满身是血的楚凤辞时吓了一跳,“楚姑娘,温公子不在。” “他去哪儿了?他去哪儿了!”楚凤辞爬起来揪住小厮就问,“寒青呢?寒末呢?你让他们来见我,快点!” “楚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国师府上的人还轮不到被你吆五喝六的!” 帝尘渊一身黑袍走了过来,黑袍上用金线勾勒着纹路,显得好贵又稳重。 他看到楚凤辞满身是血的样子,心神一动,再也绷不住冷漠,“是谁伤了你?” “不是我,是雪月,是雪月!” 楚凤辞慌了,眼睛红彤彤的。 她无法接受自己重要的人再一次在她的面前离去,她必须救下雪月,雪月必须活着!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帝尘渊的手,“阿渊,温瑜呢?让温瑜救救雪月好不好?” 帝尘渊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身子在发颤,心一痛展开披风将她裹进了怀里,冷声对着小厮道:“把马车里的人送到客房,将温公子找来!” 屋子里,楚凤辞蜷缩着身子坐在塌上,像是一只刺猬,紧紧地护住自己软弱的地方。 帝尘渊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无助的样子,方才她抓着他的手唤着阿渊,唤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们两个,究竟谁才是谁的克星? 他走过去,将汤婆子递了过去,“温瑜已经在救治,你要相信他,拿着。” 楚凤辞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这个样子让帝尘渊有些慌,虽然刚刚已经检查过她没有受伤,但是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内伤。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就见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泪水,看得他心里绞痛了一下,将手里的汤婆子塞到了她的怀里,转身在一旁坐下。 “你不是那么厉害吗?现在又是在哭什么?我还以为楚七姑娘不会哭,不会慌张,是铁石心肠一般的人。”帝尘渊说到这儿,眼底的光暗了又暗,“如今我才知,原来楚七姑娘不是不会哭不会慌张,只是不会为我哭、为我慌张,对我一人铁石心肠罢了。” 楚凤辞心里本就慌乱,又听着帝尘渊的冷言冷语更加难受的很,就连骨头里的刺痛也成千上百倍的剧烈。 听闻温瑜已经在救治雪月,不知怎的,她的臭脾气又硬了起来,“国师大人说话不必这么刻薄,国师大人想怎样直说便是。” 帝尘渊讨厌她敷衍冷漠的样子,冷声道:“本国师能让你干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而已,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本国师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了楚凤辞的心里,她却不能申辩半句。 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是啊,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想到此,她不由得冷嘲一声,“是啊,是我无能,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不过,今日欠的国师大人的人情,我会努力办到的。国师大人想要我办什么事情,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吗?” “是。” “楚七姑娘既然如此想与本国师两清,那本国师便给你个机会。”帝尘渊冷了声,目光朝窗外望去,“花园的池中新引进了一批银冰鱼,此鱼在冬日的味道更为鲜美细腻可口。想必,抓鱼对楚姑娘来说问题不大吧?” “好。” 楚凤辞听到这话,将汤婆子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帝尘渊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气恼的咬牙。 他只想让她服个软跟自己认错而已,这大冬天的,她为什么如此的倔强? 风雪还在肆意,骨子里的疼也越发的严重。 楚凤辞咬着牙,踉跄着走到池子边,池子里的水都已经结成了冰碴子。 她在池塘边上站了一会儿,连半条鱼影都没有见到。 帝尘渊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其实楚七姑娘也可以选择不去抓,只要楚七姑娘答应本国师不在与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子来往,在本国师面前好好……” 楚凤辞听到帝尘渊的话,二话不说就下了池子。 满是冰碴子的池水瞬间将她身上的疼痛扩大数倍,像是有无数跟针在扎着她的肉,她的骨头一样。 227.说句好话就这么难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当然知道,只要她开口服一句软,帝尘渊就会放过她,甚至会立即将她抱进屋子里,亲自为她暖脚。 但是,她不能。 若是她那么做了,那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坚持狠心又算什么? 若是她那么做了,她先前为拉开与他的距离而努力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国师大人想吃鱼,我抓便是。”楚凤辞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给我放水做什么?况且,我楚凤辞的人生里向来没有低头认输二字。” 她说完,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薄冰一般的池水撞击的发出咔嚓咔嚓声。 帝尘渊站在岸边看着,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她的这身傲骨,就像是刺猬的刺,将他扎的遍体鳞伤。 冰水很快就让楚凤辞没了知觉,双手只是机械地在池子里面摸鱼。 银冰鱼,鱼如其名,浑身都是银色的,却滑如泥鳅。 她好不容易看到几条,一伸手去捉的时候,鱼就灵巧地从她的指间缝里游走。 几次下来,她的双手已经被冰水浸泡的通红。 她脱下袜子,简易地当成一个捕鱼网子,两手一边拽着长筒袜子的边缘,等待着银冰鱼的自投罗网。 但是这种鱼何其的聪明,她等了很长时间那些鱼就是不往里面游,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条银冰鱼试探性地往里面游了游,她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其他的银冰鱼。 前面试探的鱼全部游了进去之后,后面的鱼才跟着游了进去,等到它们进的差不多,她将口袋一紧,将袜子拎了起来,走上岸去。 “国师大人,你要的鱼我给你抓来了。” 她走进亭子里,浑身冷的发抖,但还是强撑着保持镇定,淡淡地看着帝尘渊。 帝尘渊看了眼她手中鼓囊囊还滴着水的袜子,冷声道:“你用袜子给本国师装鱼,是不打算让本国师吃吗?还是你故意在羞辱本国师,认为本国师只配吃你用袜子装过的鱼? 况且,你一介女子,知不知羞的?随便就将鞋袜脱下,这就是尚书府的教养?” 楚凤辞握紧袜子,忍了忍,将涌上来的眼泪给忍了回去。 “是我考虑不周,国师大人不满意,我重新给你抓便是。”说着,转身便下了池子,“国师大人请放心,我会做到让你满意为止。” 帝尘渊见她如此倔强的样子气得胸口隐隐作痛,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心口上的鹤顶红,就是来要他命的! 想要她服个软,说句好话就这么难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懂要服软? 他望着楚凤辞在池中弯身摸鱼的样子,仿佛下去摸鱼的人是他,浑身都在发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 忽然,池中的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没有了任何的牵掣,直直地栽了下去。 “阿辞!” 他疯了般地冲过去跳下去,在她倒下的瞬间将她抱住,“阿辞!阿辞!” 另一边,温瑜刚处理好雪月的伤口,就被寒青、寒末两个人架着前往帝尘渊的院子。 一路上,寒青和寒末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听得他气的心肝儿疼。 这两个人,就不能停歇一下吗? 他好不容易将帝尘渊医治得差不多时,帝尘渊差点被楚凤辞气得吐血。 如今,他好不容易将楚凤辞体内的寒气逼得差不多,帝尘渊这家伙又直接将楚凤辞给送到冰池子里去! “吃鱼?吃鱼?你是上辈子没吃过鱼吗?竟然让一个弱女子大雪天的下池子里给你去摸鱼?你心肠是浇了铁水的石头做的吗!” 温瑜还没进来就开骂,然后直接被人拽了进去,甩在了床边,抬头就见帝尘渊黑锅底一般的脸。 “别废话,赶紧看看,她怎么样了?” 冷冰冰带着戾气的声音让温瑜心颤一下,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也不知是谁害的,现在知道心疼了。” 他起身朝着床上望去,楚凤辞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连忙试了试,发现她的手是僵的,明显是被冻得。 他把了下脉,楚凤辞体内的寒气横冲直撞,腑脏都有损,这下问题大了! “药呢?” “什么药?”帝尘渊忙问。 “就是我给你的药,让你伤口疼时吃的药,赶紧拿来!”温瑜吼道:“快点!” 帝尘渊赶紧将药掏出来递过去,就见温瑜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楚凤辞的嘴里,“这不是治疗外伤的药吗?” 温瑜难得跟他解释这药是用血参研制的,拿出针灸包来替楚凤辞施针。 他一边施镇一边说,“将房间里的炭盆熄了两个,她冻得太厉害,骤然一下子暖和起来会让她的腑脏受不了。得循序渐进,每两个时辰添一个炭盆,直到屋子里暖和到正常温度就行。” 帝尘渊转身拎起茶水熄灭了两个炭盆,让人将炭盆端了出去。 “她怎么样?” 帝尘渊声音有些发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温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既然这么担心,又为什么要折磨她?还好医治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就真的没命了!” 温瑜将针灸包收了起来,拍了拍帝尘渊的肩膀,“既然对她是真心的,那就好好的对她,她的心肠可不是浇了铁水的石头做的。 至于她为什么三番四次的避着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里面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吗?” 帝尘渊心中自责难当,听温瑜一番话更是难受。 他走到床边紧紧地握住楚凤辞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沉默不语。 温瑜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针灸包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寒青、寒末围了过来,温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他们离开。 大雪的深夜,一辆马车在楚家的后门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包裹甚严的人。 从背影看,像是一个女人。 女人身旁的侍女上前敲门,后门很快就被打开。 莫方看了看,行礼道:“二姑娘,老夫人正等着你了。” 包裹甚严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楚璃。 228.谁更可怕?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颔首,带着侍女青莲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后面还有两个小厮一般打扮的男人,他们抬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东西一起跟着。 进了院子,到了屋子,楚璃解下披风朝着老夫人行礼,“祖母万安。” 老夫人转动着佛珠,冷冷地看了楚璃一眼,“大晚上的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是想做什么?” 楚璃闻言跪了下来,捏着帕子就哭,“祖母,五妹妹她…她没了。” “胡说!”老夫人心头一疼,怒气拍桌,“你五妹妹好端端地在庄子里养病,你竟然敢这么诅咒她!” “孙女不敢胡说。”楚璃哭的悲怜,“今日孙女在茶楼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街上出了人命案子,杀人的是楚家姑娘,这死的也是楚家姑娘。 京都姓楚的人家不多,孙女好奇便到那儿看了,有几个认识的小姐告诉我,说我们家的七姑娘杀了五姑娘,五姑娘如今尸首都被拖到了乱葬岗里去了。 孙女还是不信,便亲自去了乱葬岗,结果就看到五妹妹的尸身孤苦伶仃地躺在乱石上,都被冻僵了……” “不…这不可能……”老夫人不敢相信,快速地转动佛珠,“这绝对不可能!” “孙女已经将五妹妹的尸体带了回来,祖母若是不信,可以看一看。” 楚璃擦着眼泪,偷偷瞄着老夫人的神色,果见老夫人脸色难看的很。 之前楚语、楚琉死的时候,她也也没见楚老夫人这般过。 看来,楚珏对老夫人而言确实是很不一样的。 老夫人在模仿的搀扶下跑到白布包裹的东西旁,颤颤巍巍地掀开白布,就见楚珏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是撕心裂肺。 楚璃冷眼看着,心中的猜测基本上已经笃定,楚珏就是这个老太婆的私生女。 阿娘曾经说过,楚珏的生母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女婢,后老夫人上山礼佛一年,期间老爷就上山过一次,后来这个婢女就怀孕了。 不幸的是,婢女在生下孩子后就难产死了,接着老夫人就将楚珏进了楚家,后来老夫人对楚珏就是格外的偏爱。 原以为是贴身人生下的,所以宠了点,可是后来瞧着瞧着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瞧着老夫人痛哭的样子嘴角微弯,笑意很冷。 看来,这个尚书府里的秘密,还真是多呢! 或许,比起祖孙的关系,母女的关系更适合她们。 “老夫人,逝者已逝,您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莫方边擦着眼泪边说道:“要是五小姐泉下有知,定然也是希望您能好好的。” 老夫人哭的已经没了力气,很多年了,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这样痛彻心扉的哭过一场了。 她的女儿,她这可怜的女儿,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害死了。 “楚凤辞!”老夫人咬牙切齿,“好一个楚凤辞,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报官!去,报官!” “欸。”莫方应着就要出去,却被楚璃拦下,“祖母糊涂!” 楚老夫人伤心归伤心,但她现在更想的是报仇,“璃儿有何话要说?” “楚凤辞身后有国师大人和七王爷撑腰,她当街杀了人却逍遥法外,而可怜的五妹妹就被拖去了乱葬岗,难道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就算这件事情闹上了开封府,最后在七王爷和国师大人的威慑下,开封府府尹也不敢拿六妹妹怎么样,说不定还要客客气气地将她给送回来呢。”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老夫人悲痛道:“这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天子尚且都要给国师几分颜面,更何况我们只是五品之家?”楚璃上前坐下,捏着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掉,“根本就无法和国师对抗。” “那你说,该怎么办?” 老夫人看向楚璃,眼下只要有弄死楚凤辞的法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楚璃略微思衬,说道:“之前楚凤辞残害三妹妹和六妹妹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可是这一次长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自然是推脱不掉的。 要孙女说,就应该开祠堂,请族老,按照家规来处置楚凤辞,这样一来合情合法合理,楚凤辞还难逃一死。” 老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正好年关将近,族老们都会过来准备祭拜祖宗的典礼,眼下就有一两个歇在院内,只要一传就能过来。” “可是…”楚璃故意停顿,为难道:“单凭五妹妹的一条命好像还不够让楚凤辞死。如果能得祖母身上的一件东西,或许就能够置楚凤辞为死地了。” “什么东西?” 老夫人皱眉,她怎么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将楚凤辞弄死的? 楚璃莞尔一笑,眼中带着算计且势在必得的光芒,温和道:“当然是…祖母你的命。” “什么?!”老夫人大惊,见楚璃说着那些话像是在说今天用膳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她指着楚璃,满脸不可置信,“你…你竟敢……” 莫方见着情形不对,转身就要跑,却被两个男人给打了回来。 男人关上门,从楚珏的尸体下抽出两把刀出来。 “楚璃,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见这情形,知道屋子里的人已经悉数被楚璃收买,惊恐道:“我可是你嫡亲的祖母!你这是大逆不道,论罪该受五马分尸之刑!” 楚璃笑得越发温和,不甚在意的说道:“你放心,背负大逆不道罪名,受五马分尸之刑的人不会是我,只会是楚凤辞。 你不是一心都想要楚凤辞死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眼前,你还在等什么呢?难道你不想为五妹妹…哦,不对,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她姑姑了?” 楚璃大笑,笑声中充满得意。 “你、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老夫人突然发现楚璃远比楚凤辞要可怕百倍,楚凤辞尚且还有人性,可是这个楚璃却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229.是我错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你的命来帮你的女儿报仇。”楚璃轻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你的名声,我会想办法帮你保住。所以,我的好祖母,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她说着,语气陡然一转,眸子里散发出狠戾的光,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动手!” 两个男人持刀上前,就听两声惨叫,老夫人和莫方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 白日里操劳的事情多,所以入了夜后,楚晟便歇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到外面吵吵囔囔的声音,下意识想要睁开眼看看,就被剧烈的拍门声给惊醒。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夫人遇刺了!” 楚晟惊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地朝着老夫人的院中赶去。 一进去,满屋子都是血,老夫人和莫方都躺在地上,还有一具尸体。 他走上前,仔细一看,吓得大惊,“五丫头?!这…天爷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爹爹……” 楚璃哭着从内室跑出来,身上都是血,额头也被磕破了。 她一跑出来就抱住楚晟的腿,哭道:“爹爹…不知道七妹妹怎么了,冲进来就对着我们一阵乱砍,女儿被砍了一刀就昏死过去,醒来就看到祖母和莫方姑姑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辞?怎么会是她呢?”楚晟急得眼圈子都红了,“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老爷,奴婢看的清楚,正是六姑娘。”青莲捂着被砍伤的手臂哭道,“六姑娘行为疯狂,说什么平日里老夫人刻薄她,又总是冤枉她,处处都跟她作对,心中愤懑不平,还说只有杀了老夫人她才有好日子过。 这些都是奴婢亲耳所听,亲耳所见,句句属实,不敢欺骗老爷……” 楚晟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惊楞在原地。 这时,门外断断续续传来声音。 “老嫂子,老嫂子——” 两个灰白头发的老者在小厮的搀扶下赶了过来,一进来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是七姑娘……”青莲哭道。 六叔公和八叔公听闻瞬间气炸。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还有何资格活在这世上?”六叔公气得锤着拐杖,“楚晟,你还不派人将她给我抓过来!” “六叔公息怒。”楚晟回神,连忙宽慰,“六丫头当然得抓,但是眼下还是得安妥好家母才是要紧的事。” “六爷爷,八爷爷。”楚璃上前,哭着说道:“六妹妹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骇人听闻,眼下她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一时也找不到。 还是父亲说的对,此时安顿好祖母是最要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宣扬出去,宣扬出去了丢的是楚家的脸。” “二丫头思路周全。”八叔公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派人秘密的去找,务必要将这个杀人凶手给抓到!眼下还是先将老嫂子安顿好……” 八叔公说着,抹起眼泪。 楚晟应着,赶紧派人将老夫人的遗体安顿好,又将里里外外人的嘴封了个遍,这才派人秘密的去找楚凤辞。 …… 楚凤辞总觉得自己身处在冰窖里,后来困住她的冰窖开始渐渐地融化,化成了水,将她给托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浮萍一样飘浮着,无法生根,直到什么东西牵绊住了她,将她往回拉,不让她继续飘走,她的心才得以定了定。 可她还没安定下来,就见那力道就像是一个漩涡,将她深深地往里面吸,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水淹了过来,她心头一震,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房间的摆设很陌生,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她刚要起身,就看见雪月带着无垢跑了过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这些日子吓死奴婢了。” 楚凤辞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伸手握紧雪月的手,眼圈发热,“你没事了,看到你没事真好。” “奴婢没事,有温神医在,奴婢的伤没几天就好了。”雪月抹着眼泪,“倒是您,昏迷了六天,这六天可吓死我们了。” “你们?”楚凤辞微楞。 “还有无垢,”雪月解释道:“您刚昏迷国师大人就将无垢也接了过来,让我们一起照顾您。” 楚凤辞听到帝尘渊的名字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应该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你终于醒了。” 温瑜走进来,楚凤辞抬头就看到跟在温瑜身后的帝尘渊。 “来,让我看看。” 温瑜说着上前给她把脉,她顺势错开帝尘渊的目光。 帝尘渊将她躲避的小动作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看向温瑜,等待着他诊脉的结果。 “寒气已经逼出来大半,体内还有些残留,不过不严重,吃几服药逼出来就好了。”温瑜掏出针灸包,“我再给你扎几针,安安神,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楚凤辞点点头,虽然她没有抬头,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帝尘渊的目光。 温瑜扎上针,“这针得一炷香后才能取下来,一炷香的时间里你不能动,听见没?” 楚凤辞“嗯”了声,见帝尘渊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闭上了眼睛。 “行了,我们都出去吧,”温瑜说着就往外走,“一炷香后,我来取针。” 楚凤辞听着脚步声都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帝尘渊的视线,惊得心头咯噔了一声,表面却依旧淡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帝尘渊静静地看着她,见她如此镇定,上前一步弯腰俯身,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 楚凤辞想躲,可是身上被扎了针,动弹不得,只能目不斜视地看着帝尘渊,“国师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阿辞。”帝尘渊唤了声,深情的目光锁住她,“是我错了。” 230.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看到帝尘渊这样,心里一慌,难道帝尘渊都知道了? “我担待不起国师大人的这一句。”她故意冷了声音,“还请大人自重。” 帝尘渊像是没有听到她话似的,抬手将她垂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他语气坚决,“阿辞,我不管什么原因你躲避我,总之,日后,你越避着我,我就越缠着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要缠着你。” 楚凤辞心头一惊,从帝尘渊的眼睛里,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国师大人…” 她话还没说完,帝尘渊就已经起身站好,“你先休息,等会儿我再来看你。” 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帝尘渊走后,楚凤辞望着帐顶,脑子里都是帝尘渊说的话,心中直打鼓。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转变了态度? 他再这样下去,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让自己远离他。 可如今他这样子,若她再跟他待在一起,她怕是很快就会心软得全都和盘托出。 不行,她得走,她不能再待在这里。 她不能给他带去任何灾难和危险,她要他平安,她要他去走他应该走的路,而不是被自己拖累带进深渊。 打定主意后,她叫来了雪月和无垢,让她们准备一下,等到针一撤下她们就离开。 离开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没有人阻拦,甚至她连帝尘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这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但,时间紧迫,她像逃跑的小偷一样马不停蹄的往楚府赶,压根儿没时间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离开国师府,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帝尘渊已经将披风系好。 温瑜瞧见了,调侃道:“你说说你,这又是何必?你既然舍不得她走,那就将她留下,何苦折腾自己?” “你不明白。”帝尘渊目光看向楚府的方向,说道:“经过这件事情让我明白,对她真正的好不是束缚而是放手。我舍不下她,她又不想看到我,那我就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就好了。 若她愿意回头,我伸手就能触碰,若她不愿回头,我也会如影随形,护她周全。” 温瑜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受不了,冰山突然煽情起来真心的受不了。” 他看了帝尘渊一眼,扇着白骨玉扇,“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只一点,别让人再下河捉鱼了!” 帝尘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另一边,马车在楚家门口停下。 楚凤辞刚下马车大门就打开了,里面却空无一人。 “小姐,好奇怪啊!”雪月疑惑,“怎么回事?怎么府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应该啊!往常这个时候,府里可热闹了,可现在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无垢也点头。 楚凤辞凝眉,抬腿就往里面走。 她倒要看看,楚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她们前脚刚进院子,后脚院子就被关了起来,突然从四处窜出来十几个家丁,他们手里拿着家丁。 接着,楚璃带着人走了过来。 “七妹妹还敢回来?”楚璃声音很冷,捏着帕子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 楚凤辞冷了眸,眉头微皱,“二姐姐又在搞什么花样?” 楚璃笑而不语,转身就走,十几个家丁却朝着楚凤辞围过去,齐声道:“请七姑娘移步到祠堂,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若是以前,这些人,楚凤辞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现在她身体虚弱,身旁还有雪月和无垢,真的打起来,她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所以,她只能先看一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再说。 到了祠堂,看着坐在两边的宗族族老,楚凤辞瞬间警惕了起来。 能够惊动宗族族老的事情必然是大事。 难道是因为楚珏? “楚凤辞,你个弑杀祖母和姐妹的大逆不道之徒,竟然还真敢回来!”六叔公气的拍桌站了起来。 弑杀祖母? 楚凤辞眉心微皱,扫了祠堂众人一眼,每个人都一副恨不得将她生煎活剥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愤怒。 “各位宗族长老一来就给凤辞扣下这么大的帽子,倒真让凤辞有苦说不出,有冤也没处喊。” “你还敢喊冤说苦?”八叔公站了起来,指着楚凤辞就骂,“若是早知你是这么一个冷血冷心的人,自你出生时我们就该将你给扔进江里,也不至于如今葬送了老嫂嫂的性命,又因你一人毁了楚家的名声!”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污蔑我?”楚凤辞冷了声,质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弑杀祖母,可是这几日我连祖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又怎么会害了她?” “你还敢狡辩!”八叔公怒吼道:“你现在自然是见不到你的祖母,因为你的祖母被你砍死在院中,还有可怜的珏丫头,她又犯了什么错?竟然年纪轻轻的就葬送在了你的手中!” 几位叔公闻言纷纷起身指责,楚凤辞在这些指责中快速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楚珏是她杀的,那原也是她要杀她,又伤了雪月,情急之下她才取了她的性命。 至于楚老夫人之死,必然是有人要利用楚珏这势头将这把火烧的更大一些,所以才会害死楚老夫人栽赃到她的身上。 真是好心机!好谋算! 这是想利用宗族长老将她逼死在祠堂中,就连上公堂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 如此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只有一个。 楚凤辞看向楚璃,果然见她眼底藏不住的得意。 她站在楚晟的身边,一副看戏的姿态。 “祖母被害与我无关。”她上前一步,将靠近过来的几位叔公逼退,“这几日我一直在外,从未归家,又怎么会有时间杀害她?” “你在外不假。”八叔公冷声哼道,“正是因为你在外,所以你才能潜入进院子里杀害了你的祖母。若是你在家的话,哪里会有机会做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我知道了,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今日,你们都打算冤死我。”楚凤辞冷眼看着几位叔公的嘴脸,目光又看向楚晟,“父亲也认为是我做的?” 231.抽什么风?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你若是想要自辩清白,那就说一说六日前的晚上你在哪里,又干了什么?”楚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闻言抬起头看向她,“有谁能帮你作证?还有,这六天里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归家!” “这就得问五妹妹了。”楚凤辞冷声,“问一问她跟我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怨,竟然当街就要杀我,幸而有我的婢女帮我挡了一刀,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父亲问我这六日为什么不回家,那可知女儿被重伤在医馆中昏迷了六日,今日才苏醒捡回一条命?”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六叔公气得牙痒痒,“珏丫头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家中几个姐妹中就属她脾气秉性最温和,自幼就懂事听话,平日里更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又怎么会去杀你? 你就是看着她如今葬送了命,和你对质不了,就想空口白牙的颠倒是非!你的心呢?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你的心就是用石头做的!” “几位叔公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楚晟起身作揖,看向楚凤辞怒斥,“孽障,还不快跪下!” 楚凤辞冷笑,这祠堂中哪一个是值得她跪下的?又有哪一个受的起她这一跪的! “看来是说不清了。”她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楚璃身上,“既如此,那就报官吧,今日无论你们怎么说,我楚凤辞都不可能让你们冤枉了去!” “说的好!” 祠堂外突然闯进来一队人,管家怎么拦都没拦得住。 楚璃看到进来的人时,不由得捏紧帕子,顾不得许多走上前拉住八叔公就说道,“八爷爷,这里是祠堂岂能让外人进来? 而且,楚凤辞弑杀祖母是我…我身边丫鬟青莲亲眼所见,不会有错。还是早早地处罚了,以告慰祖母和五妹妹的在天之灵。” 说着,就捏着帕子低声抽泣起来。 八叔公被这一说火气更大,走上前指着闯进来的男人就说,“来人,将这个擅闯祠堂之人给我用大棍子打出去!” 他说完,又指着楚凤辞吼道:“还有这个大逆不道之徒,给我捆了打死在这祠堂之中,以此告慰老嫂嫂和五孙女的在天之灵!” “我看谁敢!”男人身边的小厮走了出来,举出拜帖,“这位是安老将军的嫡孙,谁敢动他!” “安老将军?” “竟是安家!” 几个叔公一听到安家吓坏了,赶紧将八叔公拉回来。 八叔公在气头上,又被这么一压,瞬间火气更盛了,“安家?安家怎么了?就算是官家,也不能擅自闯人家的祠堂!” 安君辞上前作揖,“老先生说的是,晚辈是不该擅闯令府祠堂,不过,晚辈在外面听闻了不平之事,所以赶紧过来,以免产生冤案。” 说着,安君辞将楚凤辞拉到身后,朝着她眨了眨眼。 “你来做什么?”上次从安家出来之后,楚凤辞就派人查了眼前人,一查竟发现他是安家的大公子。 上次她从安家出来后,本以为这一生也无再见的可能。 没曾想,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并且,再见还会是这样的局面。 安君辞瞧着楚凤辞淡然的模样,温和的笑了,轻声宽慰道:“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这样也好,省的我多嘴解释。放心吧,有我在,他们这些人伤不到你。” 楚凤辞看向他,深知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她今日若是承了他的情,来日… 想到这里,她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安君辞挑眉一笑,“马上就跟我有关了。” “什么?”楚凤辞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安家小侄前来所为何事?竟如此兴师动众。”楚晟上前周旋,“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派人来告知一声便是,我们会亲自上门的。” 安家在京都久负盛名,那是在陛下面前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又岂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楚伯父。”安君辞行礼,从怀中掏出拜帖呈上,“小侄奉祖父之命,前来向楚家七姑娘提亲。” 此言一出,不光是楚凤辞惊诧,就连祠堂里几位叔公也惊得目瞪口呆。 楚璃则是恨得咬紧牙关,生生地将一块平坦的帕子给揉皱了。 “你开什么玩笑?”楚凤辞震惊的看着安君辞,压低声音质问道:“我与你不过就见过一面,你说来提亲未免太荒唐了些!” “荒唐吗?我也这么觉得。”安君辞感同身受,他原本就是要找妹妹,谁曾想还能给自己找出一个媳妇来? 而且这个媳妇还极有可能是他的亲妹妹,他觉得用‘荒唐’二字来形容这件事,一点都不为过。 楚凤辞闻言更加困惑,想要进一步询问时就见楚晟看了过来。 “这…这竟是真的吗?”楚晟将拜帖看了又看,确认上面是安老将军的私印这才抬头看向安君辞,干笑道:“可是我家与你家向来不怎么走动,怎么突然就来提亲了呢?” 安君辞行礼道,“小侄到了成家的年纪,祖父本就一直给小侄物色人选,后听说令府七姑娘娴静温和,端庄贤良,便做主让小侄带上聘礼和媒婆上门提亲。 小侄突然上门求亲确实很唐突,如今又闯入了祠堂,实在心感愧疚,可也不敢辜负祖父的嘱托。若楚伯父觉得小侄还算争气,倒不如应了这门婚事?” 楚晟还沉浸在安君辞上门提前的事情上,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不行!” 谢恒带着人闯了进来,朝着楚晟行礼,“楚伯父,这门婚事不能同意!” 楚晟和在场的人更惊了,他们都忘了楚凤辞是他们刚刚要处死的人,唯独楚璃死死地盯着楚凤辞。 “为何不能?”安君辞虽常年不在京中,可是京城之中但凡有点名望的公子他都知道,“什么时候这楚家也轮到谢公子来当家做主了?” 谢恒冷眼看过来,随手将拜帖塞进楚晟手中,“因为,小辞与我有婚约在身,又岂能再许旁人!” 232.我长得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瞧着如同锋芒对麦尖的二人,往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安家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也就罢了,但是谢家抽什么疯? 还是他们失忆了? 楚璃气的瞪眼,银牙都要咬碎了。 楚凤辞这个狐媚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总有人前仆后继地围着她? 这一边楚晟拿着两份拜帖,两份都如同烫手山芋一样让他很不得立马扔了才好。 可他偏偏扔不得,还得陪笑,"谢家贤侄说笑了,早些时日你我俩家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 安君辞只觉得眼前人无耻至极,笑道:“我道是哪里来的婚约,原来是已经作废了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何不可将其许配给我?” 谢恒看了安君辞一眼,朝着楚晟作揖,“楚伯父,先前是小侄不懂事,坏了这良缘,如今小侄诚心诚意恳请伯父,再将小辞许配给我为妻!” 安君辞见此也不甘示弱,朝着楚晟作揖就道,“小侄对七姑娘一见倾心,愿托付府中中馈,礼开六门,娶为正妻,望伯父成全!” “这……”楚晟左右为难,一边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一边是有丹书铁券的功勋之家,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这里可真是热闹,本国师在门外就听到了这的声音。” 帝尘渊迈着缓慢的步伐走来,声音响起的刹那,整个院子都像是霜降一样,温度直降。 楚凤辞保持着镇定,按耐住心里的情绪没有转身看去。 可就算如此,她也能听到众人纷纷往后的声音,甚至能想象出所有人向他拱手行礼,连直视都不能直视他的场景。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招惹了国师?”安君辞靠近她,小声问道。 安君辞才回来皇都城没有多久,所以对于楚凤辞之前被百里君柏和帝尘渊两人同时求娶的事情并不清楚。 “小丫头?” 楚凤辞沉默,连眉眼都懒得抬。 “不知国师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楚晟忙将手中拜帖下人手中一塞,迎了上去。 几位叔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帝尘渊的雷厉手段他们多多少少都是听说过的。 楚璃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将自己给憋死,躲在暗处恶狠狠地瞪着楚凤辞,以及为着楚凤辞而来的三个男人! 此时,祠堂外,雪月和无垢将要擅自闯进祠堂的婢女推倒在地。 “同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你们凭什么推我?”婢女怒道。 “就凭你是个不长眼,不懂知恩图报!”雪月义愤填膺的说道:“你以为你改了个名字我就记不得你了吗? 你本叫清茶,当年被人牙子送过来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管家原先是不要你的,后是我们七姑娘见你可怜这才让管家婆子留下你。 可你倒好,分配到了二姑娘的房里,前日里又得了宠,改了名叫青莲,就跟着为非作歹起来了!” “身为奴仆不就是要忠心护主?若不能护住主子,岂不就是一个无用之人?”青莲抻着脖子道,“再者说,我家姑娘又怎么你们了?你们词苑的人处处跟她过不去。还有七姑娘,分明就是七姑娘大逆不道弑杀祖母和姐妹,她敢做,难道还不准人说了吗?!” “混账羔子!”雪月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撕烂你的嘴!” 青莲捂着脸,不仅不怕反而大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词苑的人要杀人灭口了——” 这一喊惊动了祠堂里的人,可是众人都忌惮帝尘渊的威势,不敢出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静悄悄的院子里,女婢哭喊声越发的清晰响亮。 楚晟偷瞄着帝尘渊的脸色,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出去将那女婢打死算了。 侍卫搬来椅子,帝尘渊坐下,虽是慵懒之态,却有着一种天人睨视众人的感觉。 他突然道:“将外面哭嚎的带进来。” 众人闻言不敢出声,就见侍卫出去一趟后将哭喊的青莲还有雪月、无垢都带了进来。 不同的是,青莲是被押上来,雪月和无垢则是跟着进来,一进来便到楚凤辞的身边站好。 楚璃望着被摔在地上的青莲,眉头微皱,往柱子后面又站了站,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青莲被卖进楚家之后,就一直在楚璃院子里做杂活,前几日才得了大丫头的身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不知院中出了什么事,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以为是家中老爷请来断案的大老爷,便爬着上前哭道: “大人冤枉啊,我家老夫人五小姐死的实在是冤得慌,七姑娘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做出弑杀祖母和姐妹之事来,简直是天理不容,还望大人明鉴! 奴婢是亲眼所见,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奴婢身上还有被七姑娘砍伤的伤口为证据!” 楚璃见着青莲这般,看了眼靠近她的八叔公,不动声色地朝着他走近,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八叔公被这一推没有站稳直接跪在地上,抬头就对上帝尘渊的目光,吓得直哆嗦,话不过脑子说,“没错,她说的都是事实,还望国师大人主持公道……” 楚晟心里头捏了一把汗,低着头暗道这两人找死。 国师向来偏袒楚凤辞,又岂会听他们的话处置楚凤辞? 糊涂,真是糊涂! “欸,这国师是来护着你的,还是来找你麻烦的?”安君辞靠近楚凤辞,八卦道:“这要是来护着你的倒是万事俱休,要是找你麻烦的那可就棘手了,我们安家还不一定能护得住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护着的,谁让你长得…” 安君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快速转移了话题,“总之,你不要害怕就好。” 楚凤辞敏锐捕捉到他的话,追问道:“我长得什么?” 直觉告诉她,安君辞没有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安家前来提亲的理由。 “什么什么?”安君辞装傻,“我说,你放心便是,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说着,错开她的视线,朝着院子四周看去。 233.楚姑娘更中意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见他装傻,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便不再追问。 却不知,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们。 帝尘渊不动声色地将二人互动收入眼中,抬眼朝着楚晟看去,冷声道:“楚大人这里可是热闹,红白喜事相遇,令本国师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吊唁还是该祝贺?” 楚凤辞听出帝尘渊话中的不悦,抬眼悄悄看去,就见他的脸色难看的很。 也不知是不是身上黑袍映的,脸上竟苍白的很,看起来很是疲倦。 难道,他的伤没有好全吗? 楚晟颤巍上前,拱手作揖,“都是一些家中琐事,不曾想竟还惊扰了国师大人,实在是罪过。” “谁家没有琐事?”帝尘渊说,“本国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抛开白事不说,单这提亲一事,楚大人是怎么想的?” 楚晟身上冷汗一下,就好像有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稍有差池就掉落下来砍了他的头,“这…儿女的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看儿女自己的意愿。” 楚晟说着,眸光一转,看向楚凤辞,“不知小辞是怎么想的?” 楚晟将球踢到楚凤辞面前,楚凤辞心中冷笑一声,这还真是楚晟的作风! 她压住眼底的情绪,抬眼就和帝尘渊的目光对的正着,她正不知如何作答,就听帝尘渊又问道:“婚姻之事是该听听楚姑娘的意见,那么谢家公子,安家公子,还有我,楚姑娘更加中意谁?” 这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人都惊诧,国师大人这是亲自来提亲的吗? 谢恒心中急切,却无可奈何。 若说是安家他尚且还可以争一争,可要是帝尘渊,那他们谢家就如同随手可捏的蝼蚁一般。 他突然想起之前,他退婚后,帝尘渊也是向楚家提过亲的,只是那个时候被百里君柏抢了先。 如今,百里君柏退婚了,帝尘渊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先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安君辞看向楚凤辞,微微上前一步,与她齐肩,用仅能两个人的声音说,“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来救你的,这婚事不过就是权宜之计。 这位国师可不一定是来权宜的,你若是答应了,只怕这辈子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了。” 楚凤辞低着头,没有回应安君辞,她的心思都在帝尘渊上。 这是他第二次来向她提亲,她都想就这样答应他,可是不能。 若是答应了,会不会又发生前世的悲剧?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所累,所以只能狠心。 “若一定在这三人之中选。”她看向帝尘渊,沉声道:“我选安公子。” “小辞!”谢恒惊诧抬头看过去,“婚姻可不是儿戏,你得慎重!” “是啊,得慎重。”楚晟附和,其实他更想她谁都不选,毕竟她… “选我怎么就不慎重了?”安君辞上前将楚凤辞护在身后,冷冷地扫了谢恒一眼,朝着帝尘渊看过去,“国师大人,瞧这样子,七姑娘已经选定了。国师大人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想来不会强人所难,对吗?” 帝尘渊心沉了下去,站起身,一言不发。 “大人,大人!”青莲跑了出来跪在帝尘渊面前,“大人,我家老夫人和五姑娘死的冤,还请您替我们做主,缉拿真凶!” 青莲将这情形看的很清楚,七姑娘竟然愚蠢的当众拒绝国师大人,驳了国师大人的脸,国师大人肯定会恼怒她,此刻她将老夫人的事情捅上去,无疑是给国师大人递上一把刀,一把可以砍死楚凤辞的刀! 帝尘渊抬腿就是一脚,青莲被踹飞撞在墙上。 她倒下来时,七窍流血,两眼瞪得圆溜溜。 可能,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死在今日,并且会死得这么凄惨。 几位叔公吓得瘫软在地,浑身发颤,就连楚晟也双腿发抖,冷汗涔涔。 楚璃直接瘫坐在地上,望着青莲的死样心惊肉跳。 “这件事,彻查!”帝尘渊说完后,拂袖离开。 楚凤辞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紧紧捂住心口。 见帝尘渊离开了,安君辞上前对众人说道:“楚家老夫人和五姑娘遇害一事,疑点颇多,就连国师大人都说了,要彻查到底。 没有查清楚之前,若是谁再敢为难七姑娘,那就是跟我们安家作对,也是不把国师放在眼里!” 楚晟上前,一改先前态度,连连陪笑,“原先我就是觉得此事有猫腻的。” “小辞的生性我这个做父亲是最了解的,她温婉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定然是有隐情在里面的。安家小侄放心,此事我必然会查清楚。” “就不劳烦楚伯父了。”谢恒上前看着楚凤辞道:“人命案子理应报由开封府来查,我会以谢家名义去辅查。 小辞,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让那些想害你的人知道,你楚凤辞是有靠山的,不是可以任由他人陷害的!” 安君辞说完后,看向楚晟,端的是温文尔雅,“这事安家也会追查到底,楚伯父安心就好。” 一下子,楚凤辞被三家护住,叔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起身,赶紧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一刻也不愿再待下去。 这三家,没有一家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楚晟见此,感觉自己就像是夹生的米饭,不生不熟,被夹在中间,难受的很,只能陪笑应着,“如此就有劳安家小侄了。” “应当的。”安君辞行礼,“伯父愿意将七姑娘许配给我,是伯父对我的信任,我又怎么能辜负? 待我回到家中,禀明祖父和父母,请他们择良辰吉日前来下聘,三媒六聘,一样都不会少,我安家不会委屈了七姑娘的。” “是是是,小侄有心了。” 楚晟干笑着将安君辞送了出去,走出门时瞄了眼楚凤辞,眼神暗了暗。 一刻钟后,词苑。 “今日小姐可真威风,安家、谢家还有国师大人一起来提亲,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雪月将茶奉上,激动的说道:“尤其是二小姐,她被气得脸拉了老长,都快要掉地上了。瞧着可解气了,看她日后还敢不敢栽赃诬陷小姐你!” 234.他,该有多伤心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无垢见着楚凤辞情绪不对,拉了拉雪月,做着手势:雪月姐姐,你别说了,小姐看上去不高兴呢。 雪月见此看了过去,就见小姐手里面拿着书,却迟迟不见翻动一页。 她的情绪也跟着失落下来,小姐和国师大人之间的事情她大概是最清楚不过的。 小姐明明心仪国师大人,今日偏偏却又拒绝了国师大人,小姐的心里现在肯定是很难过的。 “小姐今日也累了,”这么想着,她拉着无垢走了出去,“我们出去,让小姐好好休息一下。” 房门一关,屋子就安静了下来。 楚凤辞将书放下,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院子里本是种着各色各样的花儿树儿,因为季节的缘故,此时凋零的凋零,枯萎的枯萎,一眼望过去竟是满目萧然。 本想着转移自己的思绪,却发现看到外边的景象,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和惆怅,满脑子里都是帝尘渊离开祠堂时孤寂落寞的背影。 他,该有多伤心呢? 在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了。 尚书府旁边的巷子里,小厮常瑞从马车上下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站在巷子口男人的身上。 “王爷,天凉,您还病着,回去吧。” 百里君柏咳嗽了声,看了越过墙头的梅花一眼,“如今她是彻底的不需要我了,就算我再怎么骑快马赶来也赶不上。” 常瑞看着梅花,想了想,不解的说道:“有人护着不是挺好的吗?豺狼虎豹那么多,总是靠着王爷您一人,也是支援不过来的。 不管怎样,只要那人平安顺遂不就是顶好的了吗?” 百里君柏听到这话,看向常瑞,笑了声,“真是没想到,我想的还没有你想的通透,你说的没错,只要她平安顺遂就是顶好的了。” 常瑞扶着他上马车,牵着马车离开,车后那越过墙头的梅花凌寒盛开,红的娇艳。 帝尘渊回到国师府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周身的气场能逼退三里地的人。 温瑜敲着白骨玉扇抬手一勾,将寒青勾了过来,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来,去给你家主子换药。” 寒青连忙摆手,“温公子,我也就是一个粗人,换药这种精细活还得您来,您可是神医啊!这换药之事儿还得你去。” “神医怎么了?神医就得换药吗?!”温瑜压低声音吼着,又将目光看向寒末,寒末反应更快,立马撒腿就跑,“我想起了库房里的东西还没有点清楚,我这就去。” “跑的真快。”温瑜翻了个白眼,勾住寒青脖子不放,“他跑了,你进去。” 寒青求饶,“温公子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主子这个样子,我要是进去了恐怕就得横着抬出来了。要不,我们等主子心情好一些的时候再来给他换药?” 温瑜深知帝尘渊的脾气,他也不想上赶着找虐,便点了点头,“虽然迟了些不利于康复,不过后期多给他配点药,药效也就上来了,倒不急于这一时。行吧,就这样。” “温公子,奴婢愿意进去给大人换药。” 温瑜顺着女声望去,见着是婢女清莲,有些惊诧,“你进去?他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清莲笑笑,“国师大人于奴婢有恩,所以不管国师生起气来有多么的可怕奴婢也不怕。” 温瑜感慨,松开寒青,“你瞧瞧,你还不如一个丫头。行,那你就去吧,小心点。” “是。”清莲应着接下药走了进去。 寒青理了理衣服,嘀咕了一句“温公子你不是也没敢进去吗”惹得温瑜瞪了过来。 清莲走进房间,屏风上映着男人的身影,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大人,奴婢来给您换药。” 房间里本就很静,话音落了之后就显得更加的安静,静的让她都感到发毛。 “抬起头来。” 帝尘渊声音很冷,清莲吓得浑身一颤,慢慢地抬起头,迎上那双冰冷的乌眸时,还是吓得跪了下来趴在地上。 帝尘渊睥睨着她,“你说,那日高阳侯来时是你打发走了他。” 清莲眼珠子一转,应声道:“回大人,是奴婢。” “很好。”帝尘渊说,“你有谋有略,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清白来化解本国师的危机。” 清莲闻言欢喜,“这些都是奴婢应做的,奴婢能伺候在大人身边,是三生有幸,奴婢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 帝尘渊起身,俯视着她,“任何事?” “任何事!”清莲语气坚决。 帝尘渊收回目光,“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咏春苑,不用再做下人做的事。” 清莲又惊又喜,忙叩头,“奴婢谢大人垂爱。” “这是你应得的。”帝尘渊转身走向窗边,“你为本国师牺牲清白,那本国师就给你一个名分。” “真的吗?”清莲愣了一下,喜极而泣,“奴婢谢过大人,此生…此生一定不负大人。” “你叫什么?”帝尘渊没有回应,只是问道。 “奴婢清莲。” 帝尘渊眉头微皱,想到了那个诬陷楚凤辞的楚家婢女,“你这名字不好,日后就叫……” 他扫了眼窗外,见竹子青翠,便道:“竹子。” 清莲一愣,这名字听着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不过是国师亲赐的,她只好笑着应下,“妾身竹、竹子多谢大人赐名。” 清晨,天刚亮,楚凤辞就醒了过来。 准确的说,她一夜都没睡。 雪月端着水进来,看到坐起来的楚凤辞愣了下,“小姐,您今儿怎么醒着么早?” “有事。” 楚凤辞简单地梳洗好,走到桌边,无垢已经将早膳摆好。 雪月添菜,不解地问,“这是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匆匆的?” “安家的事。”楚凤辞拿起筷子,示意她们一起坐下吃,“我不知道安家为什么会突然来提亲,但是这门婚事不能成。” 安家世代清流,是当朝官员中难得的清官,她怎么能将这样的人家给拉进她自己的这滩浑水中? 雪月好奇的问道:“小姐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235.错了,全错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没有,只是不想牵连安家而已。”楚凤辞喝了口粥,“楚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一提到楚璃,雪月来了话头,“奴婢早就派人去打探了,只是奇怪了,二小姐难得的安静,从祠堂的那件事情过后,她回到院子里就没有闹过,整个院子都风平浪静的。” “风平浪静?”楚凤辞冷笑出声,“呵,怕是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吃完了之后,我去一趟安家,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 闻言,吃着菜的无垢抬起头,撞上了雪月看过来的目光,便咧嘴笑了笑,雪月见着这般纯净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 马车在安家的府门前停下,因为先下了拜贴,所以早就有人在门口应着。 楚凤辞下了马车才发现,迎接她的人竟然是安君辞,见到她来,便走了过来。 “让安大公子亲自来迎接,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这张皮囊下哪里有半点的受宠若惊?分明惬意的很吧。” 安君辞忍不住调侃,很奇怪,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感觉莫名的亲昵,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也不用藏着掖着什么。 “是。”既然被看穿了客套,楚凤辞干脆也不装下去,“我还在想着,等会见到了老将军该怎么说,没想到先见到了你。 正好,你可以跟我讲一讲事情的原委,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上门提亲?” “这就要从你做好事说起了。”安君辞边走边说道:“说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雪灵芝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雪灵芝?” 楚凤辞愣了下,想到了那日她跟着红罗潜入进安玲珑的闺房中,红罗放在安玲珑枕边的就是雪灵芝。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试探地问。 “事情的源头都是这个雪灵芝。” 安君辞跳上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坐下,随手拔了根草根刁在嘴中,“那一日你送雪灵芝过来,被我遇到,是我带你出府,后家丁追过来我替你圆谎说你不是潜入府邸的贼,而是与我相会的姑娘,没想到被祖父知道了。 你不知道,我爷爷可精了,什么都瞒不过他,在他得知是你送来雪灵芝救了我那玲珑妹妹时,对你充满感激之情,又从家丁口中得知我中意你,便赶忙派人去寻找你,后查到你是楚家七姑娘,就催着我来提亲。 没曾想,去你家还碰上了那么一出好戏。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么抢手,不光是谢家,就连国师都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你可真厉害!” “错了,全错了。”楚凤辞凝眉,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还得了个泼天的功劳。 安君辞不解,“什么错了?” “雪灵芝不是我送去的。”楚凤辞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是红煞门的人。” “什么?红煞门?”安君辞从石头上跳下来,震惊得他立即捂住了嘴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凤辞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那一日我在街上看到红煞门左使者红罗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见她进入了你家,我便也跟了进去。 跟进去后,看见她将雪灵芝放到你妹妹的枕边,我进去查看的时候被打晕的婢女突然醒了,所以才会有我被追遇见你的那一幕。” “原来是这样。”安君辞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可是不对啊,我家与江湖门派向来没有干系,红煞门的人又为什么会送雪灵芝过来?若是为了赏金,大可以正大光明地送过来,没必要偷偷摸摸。”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点。”楚凤辞想了想,皱眉道:“会不会其中有什么渊源是你不知道的?” 安君辞被点醒,拽着楚凤辞就走,“走,去见我爷爷,今日父亲也从军营里回来,我们正好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话音一顿,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楚凤辞,“对了,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楚凤辞看向他,淡然道:“退亲。” 厅堂。 安卓绝坐在上首,儿子安辅坐在左侧。 见到两人,安君辞立即行礼,“爷爷,爹,我将楚七姑娘带来了。” 楚凤辞见此,也跟着行礼,“凤辞见过安老将军,安将军。” “七姑娘可是我们安家的大恩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安辅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低着头行礼的小姑娘,“若没有七姑娘,我家小女性命危矣。” “安小姐吉人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 楚凤辞起身与安辅的目光对的正着,也正好将安辅打量了一下,许是常年在军营的原因,浑身都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气。 “你…你!” 安辅惊的站起,看着楚凤辞的样貌,他仿佛看到了他命薄的夫人。 “咳。” 安卓绝咳嗽一声,安辅回神,歉意地笑笑,“真是抱歉,我…我看姑娘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一时失态,还望姑娘见谅。” 楚凤辞微笑道:“将军客气了,思念故人乃是人之常情,何来见谅一说?” “行了,人家是客人,”安卓绝训斥安辅道:“你就一直让人站着说话,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辅忙作揖,“父亲训斥的对。”又看向楚凤辞做出‘请’的手势,“楚姑娘请坐。” 楚凤辞微微颔首,等安辅坐下后才坐了下来。 安君辞在一旁将安辅的神色尽收眼底,又打量着楚凤辞,心中的猜测越发坚定。 这些年,能让父亲这般的可没有,楚凤辞是第一个。 “七丫头。” 楚凤辞一愣,看向安卓绝,年近花甲的安老将军身上还带着威严之气,也不妨碍笑起来时的和蔼。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她莫名感到亲切。 “老朽唐突了,老朽仗着辈分大,这么称呼,楚姑娘不介意吧?”安卓绝笑着问道。 “不介意。”楚凤辞也笑了,“我没有祖父,不知道有祖父疼爱是什么滋味,若是安老将军不嫌弃,晚辈斗胆叫您一声安爷爷,可好?” 236.又想搞什么鬼?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卓绝爽朗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嘴甜的小丫头,好好好!你叫我安爷爷,我叫你七丫头,就这么定了。” 安卓绝说到这儿,突然调侃起来,“君辞已经去你家提亲了,楚家也应下了这门亲事。等你及笄了,嫁到楚家来,那就是我的孙媳妇了。到时候还叫什么安爷爷?到时候啊,得改口叫爷爷了!” “父亲,你别吓到人家楚姑娘了!”安辅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也难得的跟着笑起来,“是啊,等成了亲,便都是一家人。” 楚凤辞见着他们这么开心,倒有些不好意思提出退亲的事,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安君辞岔开了话题。 “对了爷爷,爹,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红煞门?” “这是什么?”安卓绝皱眉。 “我倒是听过。”安辅说道:“我也是听军营里的兄弟们谈论江湖事的时候说起过,这个红煞门是个江湖门派,好像还挺厉害的,都是女子组成,专门对付薄情寡义的男子。” “竟还有这种门派?”安卓绝摸了摸胡子,看向安君辞,“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惹了她们?” “没有,我怎么可能!”安君辞惊的放下茶杯直摆手,“您都听见了,这门派对付的是薄情寡义的男子,我又不是。” 安卓绝冷哼一声,“就你这泼皮样还真说不准。” 说完才反应过来楚凤辞在这里,赶紧改口道,“七丫头你别误会,我这孙儿我最了解,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日后若是他敢负你,我帮你卸了他的四肢!” 安君辞吓得抱住手臂,“爷爷,您需要这么狠吗?” 安卓绝瞪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楚凤辞见这融洽的祖儿孙三人,心里有些羡慕。 这才是真情实感,而不是像楚家那般的虚情假意,每个人都带着阴谋和算计。 这样的清流融洽的人家真的很难得,就应该被好好的保护。 他们,不应该被拉入这浑水中。 她起身行礼,将笑意收起,“安爷爷,安伯父,其实晚辈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说。” “什么事,楚姑娘不妨直说。”安辅见她起身,豪气道:“楚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安家能帮定帮。” 安卓绝点头,“是啊七丫头,都是一家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看着二人和蔼的样子,楚凤辞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其实…” “其实她就是想告状刚刚我欺负了她。”安君辞起身打断了楚凤辞的话,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我都答应陪你逛园子赔罪,你怎么还要告状呢?” 楚凤辞蹙眉,瞪了安君辞一眼,他明知道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皮猴子,人家还没进门你就敢欺负,这进了门你还不得上天去?”安卓绝训斥道,“你还敢怪人告状,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安辅在一旁笑而不语,只看着儿子和楚凤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夫人。 她和夫人长得真像。 可长得像,也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他的夫人,已经不在了。 安辅有些感伤,将目光收了回去。 “不敢不敢,我这就带她去逛园子赔罪,您消消气。”安君辞说着拽着楚凤辞就跑,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一路跑到花园,安君辞才松手。 “你干什么?”楚凤辞看了下四周,院子里人很少,且都在远处,听不到他们的说话,这才说,“你明知道我要说的是退亲,你怎么给岔开了?” “你没有看到我爷爷和我父亲的反应吗。”安君辞往四周打量了几眼,见四下无人,才说道:“我提红煞门的时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他们根本和红煞门就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那红煞门的人为什么要偷偷的给我玲珑妹妹送雪灵芝?” “你想说什么?”楚凤辞意识到安君辞这是话里有话。 “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就是要查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所以你暂时还不能和我退亲。”安君辞转身折下一枝梅花给她,“你现在被楚家那群人盯着,又有谢家和国师的纠缠,有我这个婚约在身,可护着你一些。而我,就需要你帮我调查红煞门,所以,我们两个谁也不亏。” 最主要的是,他要查清楚她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 如果退了亲,他可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再接近她了。 楚凤辞看着盛开的红梅,思衬了一下,“听起来好像还不错,那就先这样。” 她确实也需要一个挡箭牌来挡住谢恒,还有让帝尘渊对她死心。 “你们在干什么?” 她刚要接下红梅就听见尖锐的女声传来,还带着怒气,转身就看到安玲珑气呼呼地走过来,身旁还跟着楚璃。 楚璃朝着她挑衅地笑了笑,眉眼间尽是看戏的神态。 这楚璃,又在搞什么鬼? “玲珑?”安君辞见着安玲珑气呼呼过来,眉心微皱,“你不在房中静养,怎么出来了?这位是?” 他注意到跟在安玲珑身边的楚璃。 “这是楚家的二小姐。”安玲珑说道:“早上我出门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遇到点小事,是楚小姐帮我解了围,我们一见如故,我就将她带来府邸做客。” “见过安公子。”楚璃行礼。 安君辞回礼。 “楚小姐,这位是我哥哥,这位…”安玲珑不悦地看着楚凤辞,“哥,她是谁?你们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不得无礼。”安君辞道,“这位是楚家的七姑娘,楚二小姐应该认得吧?” “自是认得。”楚璃笑笑,看向楚凤辞,“安家方提亲不久,七妹妹就来拜见长辈吗?” 不等楚凤辞开口,安玲珑像个炮仗一样的炸了,“你就是那个水性杨花的楚凤辞!” “玲珑,你胡说什么?”安君辞训斥,“如此粗话岂是你闺阁女儿能说的!” 楚凤辞面对安玲珑的质问,当即明白了楚璃为什么在这里,又想搞什么鬼? 她可真是阴魂不散,跑到安家来败坏她的名声! 237.他真的纳妾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哥哥,我错了。”安玲珑见安君辞生气了,拉了拉安君辞的衣袖,“我只是在外面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而已,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楚七姑娘的,还请七姑娘恕罪。” 楚凤辞笑笑,“安小姐乃性情中人,只是轻信人言而已,说恕罪就太严重了。” “下次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知道吗?”安君辞也软了声。 “嗯,玲珑知道了。”安玲珑乖巧点头。 安君辞看向楚凤辞,“我送你回去。” “好。” 楚凤辞朝着安玲珑微微颔首示意,跟着安君辞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楚璃一眼。 楚璃这个人好胜心强,受不了别人的轻视,所以与其跟她硬碰硬,倒不如用软刀子来的效果更好。 “你家这个七妹妹还真是不简单!”安玲珑看着安君辞和楚凤辞有说有笑地离去,嫉妒的咬牙。 安君辞待她这个亲妹妹都是生疏客套,从未那般亲昵过! “我家这个七妹妹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楚璃捏着帕子笑笑,温和的眼神下尽是虚情。 “不行!”安玲珑闻言跺脚,“绝不能让她嫁进来祸害哥哥,我这就去找爷爷和父亲!” 楚璃虚意拦了下,见着安玲珑小跑离开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发肆意。 楚家,词苑。 楚凤辞回来后就发觉雪月和无垢不对劲,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躲躲闪闪,她心下明了,这是出了事。 便趁着她们倒茶的时候,一把抓住她们两人的手,将她们拽到自己的身边。 “说吧,出了什么事?” 无垢低着头,只一个劲地扯着雪月的衣服。 雪月没处躲,只得说,“小姐,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后你不要生气行不行?” 楚凤辞被两丫头这般小心谨慎给弄笑了,“行,你们说说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消息还能把我惹生气。” 雪月和无垢相视一眼,吞吐道,“外面…外面说国师大人纳了一个小妾,十分宠爱,还赏赐了离他最近的咏春苑居住。 我…我也去问过寒末,寒末说是真的……” 楚凤辞震惊得愣住了,一时间连反应都追不上难过,心里难受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纳妾了?” “小姐,你没事吧?”雪月担心的说道:“要我说,这国师大人也不好,嘴上什么话都说的那么好听,可是一转身就纳了妾,真是可恶!” 无垢说不得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闭嘴,这事不是他的错!”楚凤辞扯了扯嘴角,想笑偏又笑不出,“知道是纳了谁家姑娘吗?” “哪里是什么千金小姐,就是院子里伺候的女婢,听说是什么帮了国师大人,所以才会得此恩典。”雪月皱眉道:“要我说,这都是男人移情别恋的借口。小姐,你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我没生气……”楚凤辞笑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抬手就擦掉眼泪,起身往内室走去,“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是我将他往外面推的啊,是我推的啊……” 声音越说越小,眼泪越掉越多。 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困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刚要绕过屏风的雪月和无垢停住脚步,相互看了眼,应声退了下去。 “我就说不能告诉小姐,你还偏要告诉,现在好了,小姐这么难受看的我心里也不好受。”雪月往台阶上一坐,气呼呼的像是鼓气的河豚。 无垢打着手势:可是这就是事实啊,就算我们不告诉小姐,也会有人告诉小姐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们来说,让小姐认清楚国师的真实面目,等到小姐想通了也就不难过了。 雪月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 她说完,起身就走,“我们去小厨房给小姐炖点梨汤,等会儿送给小姐喝。” 无垢点头跟上。 另一边,国师府。 温瑜烦躁地扇着扇子,围着帝尘渊转了好几圈,抬手就将帝尘渊手中的茶杯夺下,“你是怎么想的?你纳妾就纳妾呗,还大肆宣扬出去,你是生怕某个人不知道是吗? 我真是想不通了,之前你对人家在乎的要死要活,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现在是怎么了?你是想通了放手了,还是变得铁石心肠要开始报复了?” 帝尘渊落下黑子,声音淡淡,“该你走了。” “我不走!”温瑜扇子一扇打乱了棋局,“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吗?我感觉我现在就是起卦都算不出你在想什么!” 帝尘渊没说话,只是将棋盘上的黑子捡出来。 温瑜急得转圈,抬头就见竹子端着点心走了过来,心情更加烦躁。 他合起扇子,瞥了帝尘渊一眼,“你家美妾来了,让她陪你下棋吧!”说着,抬脚就走。 “温公子。” 竹子行礼,见着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的温瑜嘴角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朝着帝尘渊走去…… 夜深人静,楚凤辞喝了梨汤后让无垢掉了一柱安神香,便上了床,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帝尘渊的事,渐渐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恍惚,似睡未睡之间好像看到房间里面都升起了白雾,雾蒙蒙的又没有光,看起来有些瘆人。 她像是游魂一般的离开了身体,穿梭在白雾之中,隐约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 她走进了才看清楚那副画就是张氏绣娘的画像,她看了会儿,画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她惊的后退,只眨眼功夫画上的人物没了,变成了一副空画。 “你是在找我吗?” 如幽灵般的声音响起,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缓慢地转身,忽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怼到了她的面前,她吓得心惊肉跳,强行镇定下来。 “你…你是谁?” 那女人笑的凄凉,飘走着,“吾乃冤魂张氏绣娘也。” “张绣娘?你是楚晟的原配夫人张绣娘!” 楚凤辞已经没有了恐惧,如果说眼前的是鬼的话,那她曾经不也是一缕魂魄? 238.呵,为她披麻戴孝?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只是上天垂怜她,让她得以重生。 抛开躯壳,她和眼前的张绣娘又有什么区别? “别给我提那个畜生!”张绣娘勃然大怒,“我死的这么惨都是那个畜生害的,他不光害死了我,还将我的女儿换成了别人的女儿。 可怜我的女儿,刚生下来我只看了一眼就被那个畜生给换走了,我知道后苦苦哀求他,让他将我的女儿抱回来,他不肯,还打昏了我,然后放了一把火,就这样活生生地将我给烧死了。” “你说的这些还有谁知道?” 楚凤辞知道楚晟的为人,向来自私自利,可是她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怂的楚晟竟然会做出放火杀妻的事情来,简直就是刷新了她对楚晟的认知! “你啊。”张绣娘突然笑了起来围着她转,“你住在我生前的院子里不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吗?那我就告诉你,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楚晟那个王八蛋拿我的女儿将你换了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楚凤辞心存疑惑,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副画,不由得追问道:“我在他的房中曾经看到过一副画像,那画像上的女人跟我长得很像,那上面的人究竟是谁?她跟楚晟又是什么关系?” 张绣娘笑了,“你干脆就问那是不是你娘不就是了,小小年纪,说话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没错,我就是要问这个。”楚凤辞没有被拆穿心思的尴尬,正色道:“既然你能猜到,那就说明你也一定知道。” “是,我是知道。”张绣娘凑近她,呵呵的笑道:“你猜的没错,她就是你娘,至于她跟楚晟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可就说起来话长了。 楚晟对你娘是爱而不得,你娘没嫁人之前他就爱慕她,追求她,你娘嫁了人他还是念念不忘,依旧对你娘死缠烂打,后来你娘生下了你,我也生下了我的女儿。 他为了报复你娘,就将我的女儿和你掉包。后来你娘得知,找上门,争夺之间被楚晟错手杀害,我亲眼目睹,所以楚晟容不下我,留不得我,便一把火烧死了我。” 张绣娘大笑,笑声凄厉,“这些年,你不仅认错了祖宗,还认贼作父,还叫杀母凶手做父亲,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 “我娘是谁?我爹又是谁?我到底又该是谁!” 楚凤辞拼命地想要抓住张绣娘,却见她离得越来越远,最后白雾弥漫彻底见不到她的身影。 “不要走!” 楚凤辞猛地坐起,浑身冷汗森森。 “小姐!” 雪月和无垢听到动静推门跑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雪月拭了拭楚凤辞的额头和身上,全都是汗。 无垢走过来递上毛巾,雪月赶紧接过来擦着楚凤辞额头上的汗,“小姐,你这是做噩梦了吗?” 楚凤辞回过神,看着雪月和无垢,又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哪里有什么白雾?又哪里有张绣娘的影子? 就连墙上,也没有挂张绣娘那副画像。 画! 她翻身下床,不顾雪月和无垢的阻拦跑到箱子面前将箱子打开,从里面将张绣娘的画像拿出来,打开一看画还是那个画,人物还在人面,根本就没有消失。 难道刚刚真的只是一个梦?可是那个梦也太真实了,而且张绣娘所说的话又句句有根有据,可信度很大。 若是做梦,又怎么会做的这么详细?就算是醒了,她对她说的话还是能记得这么清楚,这绝不是做梦能办到的! “小…小姐,你没事吧?”雪月担心地过来,看着楚凤辞一副魔怔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方才可有人进来?”楚凤辞想到了什么,看向雪月和无垢,“有没有可疑的人进来?” 雪月被这般严肃的询问给吓了一跳,“没、没有啊,我和无垢一直守在门口,并无…并无什么人进来。” 雪月看向无垢,无垢也跟着直点头。 “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进来的话这怎么可能……”楚凤辞脑袋里乱的很,已经不确定方才的究竟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 她说着将张绣娘的画像放进了箱子里,盖上箱子回了床。 “小姐受了惊,我去煮点安神茶来,小姐喝了再歇下吧。”雪月掖了掖被子,担心道。 楚凤辞“嗯”了声,躺了下来。 雪月见此对无垢道:“照顾好小姐,我去去就来。” 无垢拿着火钳往火盆里加了几块银丝碳,闻言拦住了雪月,做些手势:还是我去吧,若是小姐不想睡觉,姐姐还可以陪小姐说说话。 雪月觉得她说得也挺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应允了。 无垢退了出去来到小厨房,因为夜深,小厨房里没有人,她点燃炉子里的火,倒上水烧着,拿着蒲扇蹲下来扇着火。 忽的,墙上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纤细,是个女人的影子。 “门主说了,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等到回去了之后必然重重有赏。只是务必要让楚凤辞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你接下的任务就是引导她,让她去查清楚当年火灾的事情。” 无垢扇着火,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一声,“属下…领命。” 翌日。 楚家挂了上了白绸,办起了丧事。 家中横遭巨祸,楚晟本是想偷偷的将人下葬了就算了,不想闹得太大,毕竟他还要在朝中做官,要是让人知道他家有两人去世,还都是横死,指不定会掀起什么流言蜚语出来。 但是宗族长老给了压力,丧事必须要办。 若是只是死了个庶女,偷偷下葬也行。可如今老夫人去世了,这丧仪是万万不能免掉的,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迫于宗族长老的压力,楚晟只得妥协,命人将老夫人死的原因瞒的死死的,在外只说是常年积累的病突然爆发,才送了性命。 楚凤辞看着桌上的孝服,脸上是冷的。 239.凭什么一个外人可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并非楚家的亲女,自然可以不为老夫人披麻戴孝。 不过那个梦实在是可疑,她必须要查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所以,现在还不是和楚家撕破脸的时候。 她拿起孝服,对着铜镜穿了起来,忍一时风平浪静,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撕破脸质问楚晟也不迟。 雪月拿着刚灌好的汤婆子走了进来,见着楚凤辞将孝服穿了起来,忙上前将汤婆子递过去,帮着整理。 “小姐,前厅可热闹呢,听说连国寺的方丈大师都来了,说是专门来替老夫人和五小姐诵经礼佛,好让她们早些超度转世投胎。” “方丈大师竟也来了?” “是啊,而且今日这丧礼也真是奇怪,说是丧礼,可奴婢都没有见到有人在灵堂哭,灵堂里空空荡荡的,这丧礼更像是在办什么喜事一样。” 楚凤辞并没有将雪月后边的话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她也只会冷笑两声,就楚家的这些人,又有哪几个是真的感念血肉亲情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觉得有些奇怪,国寺乃是皇家寺庙,方丈大师更是多年未出山门,突然一下子来到楚家,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知道是谁请来的吗?” 雪月摇了摇头,“听说是方丈大师下来布缘的时候正好路过我们府邸,见着府中在办丧事,便进来念经超度一番,倒没有听说是谁请来的,也许真的是碰巧遇上的。” 楚凤辞眉头微皱,“这世间哪有那么碰巧的事情?很多时候,所谓的碰巧也不过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走,我们去前厅看看。” “是。”雪月跟着出去。 前厅很热闹,哀乐不断,哭声不绝。 楚凤辞刚到前厅就被楚璃堵了个正着。 “我还以为七妹妹不会来。”楚璃捏着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声音柔和,语气却带着嘲讽,压低声音道:“毕竟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凶手敢这么嚣张的站在死人面前。” 楚凤辞见她这虚伪的模样,连连冷笑,“究竟谁才是杀人凶手二姐姐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我以前只知二姐姐心肠狠毒,却不知二姐姐狠毒起来,竟然连自己的亲祖母都不放过!做出有悖人伦之事后还能泰然自若的诬陷别人!” 楚璃咬了咬牙,挤出笑来,“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吗?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场局中,背负杀害祖母姐妹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七妹妹与其在这里和我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不如想办法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才好。 不然,就算是安家、谢家、国师大人三家罩着你,你也抵不住悠悠的众人之口。到时候,恐怕京城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多谢二姐姐提醒。”楚凤辞保持着微笑,“不过二姐姐这是在嫉妒我吧?嫉妒我有人护着,而你无一人相护。” “你…”楚璃被戳破心思,脸色难看至极,“楚凤辞,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请二姐姐放心,我绝不会落到你的手上。况且,就算到时候我被淹死了,我也会拽着二姐姐一起下那阿鼻地狱。 谁让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你那么想做恶鬼,做妹妹的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你!”楚璃被激怒,恶狠狠地瞪着楚凤辞。 “璃姐姐!” 突然,一声脆脆的声音传来。 楚璃愣了下,低头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再抬头时变得楚楚可怜。 “我不过就是劝妹妹要对祖母有敬重之心,妹妹又何故将话说的这般难听?都是楚家的女儿,都是祖母的孙女,如今在她老人家的灵柩前面说出这些话来,未免也太伤祖母的心了。” 走过来的安玲珑正好听到这番话,上前就将楚璃护在身后,瞪着楚凤辞,“楚七姑娘真的是好大的谱子,自家长辈去世了做小辈的到现在才来也就罢了,还在灵柩前大放厥词,不敬重长辈,欺压长姐,楚七姑娘可真是能干!如此能干之人,只怕我们安家也要不起!” “玲珑,不得胡言!” 跟过来的安君辞生怕安玲珑惹事,快步走来将楚凤辞护在身后。 “哥,你方才也都看到了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护着她?” 安玲珑见着安君辞护着楚凤辞的样子,心下嫉妒。 明明是她的哥哥,她尚且都得不到他的半点疼爱,凭什么一个外人可以? 安君辞冷了声,“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就派人将你送回去!” 安玲珑觉得委屈,眼眶一热哭着跑开。 “玲珑。”楚璃叫着,见着安玲珑跑开的身影转身朝着安君辞行礼,“安公子不要怪玲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明知自己出生卑微,比不得七妹妹嫡出的身份,更没有什么权贵之人相护,不该与七妹妹起了争执,惹得安公子和玲珑伤了和气,都是我的错,还请安公子不要怪罪玲珑,要怪罪和训斥就怪罪训斥我吧。” 安君辞看了眼楚璃矫揉做作的样子冷声道:“确实是你的错,你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就别出现在玲珑跟前!” 他说完,完全不顾楚璃难看的脸色,直接对楚凤辞道:“我要去拜祭老夫人,你带我去吧。” “好。” 楚凤辞点了点头,带着安君辞朝着灵堂走去。 楚璃见两人弃她而去,瞪着楚凤辞和安君辞的背影,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该死的楚凤辞! 该死的安君辞! 你们不想让我接近安玲珑,我就偏要接近安玲珑! …… 安玲珑哭着跑到后院,坐在石头上就哭。 她从小到大金尊玉贵养着,别说是训斥,就连爷爷和父亲平日里对她说话都是轻声哄着的。 原以为哥哥回来,会也这般的待她好,没想到转眼就被楚凤辞那个狐狸精迷的团团转,竟然还当众训斥她,一点都不顾惜她的颜面。 这要是传出去,还让她日后怎么做人啊? 越想越委屈,越想哭的声音就越大。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躲在这里哭?” 240.摸骨断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突然响起的男声吓的安玲珑跳起身,侧着身低着头,拿着帕子就遮挡着。 高承埏原本是觉得灵堂上无聊,特来后院走走,没曾想刚找了块草地准备小憩会儿,就听见女子的哭声。 这得亏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他还以为是楚凤辞院里的小鬼跑出来了呢! “姑娘这是因何事如此伤心?” 高承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瞧着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京城里但凡有名望人家里的女儿他都是见过的,偏偏独没有这个的印象。 瞧着姑娘别扭不好意思的样子,高承埏从假山上跳了下去,一步步的朝着她靠过去。 安玲珑一惯是娇养在闺阁中,哪里见过像高承埏这般没有规矩的浪荡子? 所以被吓得直往后退,显得无措极了,直到后背抵上了石头才惊的抬头,看清楚了逼近过来男子的长相。 她原以为大哥哥是世间最俊俏的男子,可是看到眼前的男人时,她才猛地明白,原来男子也能美得脱俗,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下了凡一样。 高承埏瞧着姑娘吓傻了,伸手从她脑后虚空一抓,变出了一枝粉色腊梅送了过去,“这么好看的姑娘应该永远都是笑着的,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安玲珑惊呆了,懵懵地接下花,就见男子朝着她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她忍不住跟上两步,瞧着他的身影都觉得是欢喜的。 “玲珑,在看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安玲珑一跳,忙将手中的腊梅花背在身后看向来人,“璃姐姐,我…我没在看什么啊。” 楚璃何其聪慧与敏锐,瞧着安玲珑这模样,又看了看离去的身影,心下明了,“前面开席了,我找你一同过去吃席。” 她说完又对着身边的婢女说,“方才我瞧着有人寻高小世子,没曾想竟在这里遇到,我瞧着高小世子的方向不像是去前厅,你过去跟小世子说一声,就说快开席了,请他过去。” “是。”婢女应声朝着高承埏离开的方向走去。 “高小世子?”安玲珑愣了下,“原来他就是高阳侯的儿子高承埏。” “怎么,玲珑不认识吗?”楚璃装作疑惑,“我原以为你们是认识的。” “我只听过他的名号,见却是第一次见。”安玲珑望着高承埏离去的方向,转了转手心里的腊梅花。 前厅。 楚凤辞看着诵经念佛的方丈大师,耐心地等着他念完经,这才走了过去。 “大师。”她行礼。 方丈回礼,“不知女施主有什么事?” 楚凤辞虔诚问,“信女只是有一事不解,都说佛渡有缘人,却不知佛渡不渡有缘鬼呢。” 方丈笑了笑,“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在佛的眼中,世间万物皆是平等,没有区分。” “也就是说,佛渡众生。”楚凤辞皱眉,“那方丈可信这世间真的有鬼魂一说?” 方丈微笑道:“万物皆空相,空相皆万物,女施主所问,可是近日来遇到了什么事?如若不弃,老衲可以帮施主占卜一挂。” “如此,便有劳方丈大师了。” 楚凤辞行礼,国寺方向占卜最是经验,可知人前世,卜人后世,但是一卜难求,只为有缘人卜。 所以如今他愿意替她占卜一卦,是她的荣幸。 “施主请写下心中所想的字。”方丈指向笔墨。 楚凤辞拿起笔,写下了一个‘母’字。 方丈看了眼,道:“施主半生所求无非就是一个真相,从何而来,又要到何而去。 施主不妨耐心地等一等,有些事需要时机,更需要机缘,等到时机对了,机缘到了,一切便就都清楚明了了。” 因为方丈稀少在外面给人占卜,很快就引来众人的目光。 楚璃和安玲珑来到时,正好看到此幕。 “你们家这个七妹妹还真是有本事,竟然都让方丈大师给她占卜了。”安玲珑不悦,要知道上次她特意去国寺求他占卜,他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楚璃心下也不快,只是碍于安玲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笑,“我家七妹妹向来有惹人喜爱的本事,我们太过正派,自是比不了的。” 安玲珑一听这话就更加嫌弃,“果真是浪荡的很,连和尚都不放过,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亏我爷爷和父亲如此的相信她,我去跟他们说时,他们不仅不信,还劝我,说什么要不是她拿来雪灵芝我就没命了。 可是如今瞧着她这做派,我就是宁愿去死,也不会去吃她拿来的雪灵芝!” “这话是怎么说的?”楚璃赶紧劝慰,“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命是自己的,得好生的珍惜才是。” “真是恶心!”安玲珑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不看了!” 楚璃让两个丫鬟跟上,转身看着楚凤辞和方丈。 这个楚凤辞到底是何德何能?竟能让人人都赏识与她,连最淡泊的方丈大师都亲自为她占卜。 楚凤辞想着方丈的话,并未注意到四周,“只是何时才是对的时机?机缘又要何时才能够到?” “一切皆有命数。”方丈打量着她,“不知施主可听说过摸骨?” “摸骨断运?” 楚凤辞自是听说过的,也知道这是方丈大师独有的技能,摸人的头骨就能辨知此人的前世和今后的运气。 “若可以,老衲想替施主摸下骨。”方丈行礼。 “摸骨,方丈竟然当众摸骨?这可是前所有的事情啊!” “对啊,楚七姑娘真是好运气,竟能得方丈大师如此的赏识。” “谁说不是……” 众人议论纷纷,楚璃站在人群里咬着牙,揉皱了帕子。 楚凤辞心里还是有点杵的,若眼前这个方丈真的如传闻般有能耐,毕竟她不是她,她有着今世的躯壳,前世的灵魂,若是让大师摸出来又该当如何? 不过她又对这个摸骨好奇的很,想要试一试看它究竟是不是像传闻所说的那样灵验。 “信女自是愿意,”她行礼道:“只怕劳烦了大师。” “无妨。” 方丈揉了揉双手,摸向她的头,闭上了眼睛,从耳朵一直往后摸,摸到了后脑,又摸回了耳朵。 241.既然怕输,何必再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光是楚凤辞屏气凝神,这下连围观的众人也屏气凝神。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围在这里?席面都没人去吃。” 楚晟不解地走过来,被人拉住“嘘”了声,“方丈大师正摸骨呢。” “什么?”楚晟惊楞一下,望过去就见方丈果真在摸骨,而被摸骨的人竟是楚凤辞,他愣了愣,眉头紧锁,“这方丈大师在搞什么,不是说平日里一卜难求的吗?怎么如今还当众摸上骨了……” “许是小辞吉人天相,连大师都忍不住想要判一判她的运势。” 身边突然有人回话,将楚晟惊了一下,转身就看到安君辞,尴尬地笑了笑。 “楚伯父。”安君辞大大方方地行礼,丝毫没有尴尬之色。 楚晟干笑,“安家小侄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简单寒暄两句后,两人都朝着方丈和楚凤辞望过去。 楚凤辞觉得摸在她头上的手像是有一种力量,要将她脑中的思绪全部抽尽一样,就在她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时,头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她看向方丈,就见方丈缓缓睁开眼睛,笑了起来,“施主乃是天宫中福星降世,往后主行宫,若是男儿身,必定可平天下。” 此话引得众人惊叹。 “竟是福星,真没想到。” “是啊,这楚家虽无男丁,却有此女,也堪比男丁了。” “不会有假吧?” “这可是国寺方丈大师,连天子都信他,怎么会有假……” 楚晟听到方丈的这番话,又听众人的议论看向楚凤辞的目光都沉了不少,“福星降世,她竟是福星……” “恭喜楚伯父能有此女。”安君辞作揖,“小辞既是方丈亲口所说的福星,那必然是会庇佑门庭,绝不会做出有辱门庭之事来。” 这话安君辞故意说的很大声,让众人都听见。 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听到楚凤辞弑杀祖母和姐妹的事情,今日前来很多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可是被安君辞这么一点拨,众人都想清楚了,身为福星的楚凤辞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有冤屈的。 楚璃见着风向全部都倒向楚凤辞那边,气得转身就走。 回了院子房间里,抬手将桌上的茶壶杯盏全部都推到地上,霹雳吧啦的碎了一地。 门口的婢女只敢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的。 她们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跟楚璃沾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流芳是,红袖是,就连被改了名的清茶也是。 如今她们都只想远离楚璃,离开这个院子,哪怕在柴房里烧火做杂活,也比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好。 “你们躲我那么远干什么?”楚璃见着婢女们一个个缩着脖子站在门口,火气就更大,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扔去,“混账羔子,一个个都是白眼狼,躲我那么远,难道是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奴婢们不敢。” 婢女们吓得跪下,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直发颤,生怕下一刻,那些个花瓶茶杯什么的都往她们身上砸。 楚璃砸累了,坐在椅子上,脸上的五官都气的扭曲。 楚凤辞这个贱人,她不让她好过,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另一边,楚凤辞送走方丈大师后就回了词苑。 雪月高兴地奉上茶,“有方丈大师的金口玉言,姑娘您的冤屈都洗清了一半。” 楚凤辞笑笑没说话,只端着茶喝着。 她原以为方丈会摸出她的怪异,没想到也只是夸赞两句,由此看来,还是不能太信这些。 什么福星降世?她分明就是灾星,谁和她走的近些,就会出事。 无垢看出楚凤辞情绪低落,拉了拉雪月的袖子,雪月才反应过来,闭了嘴,不再叽叽喳喳。 …… 风掠起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迎面扑过来的风,带着竹叶淡淡的清香。 帝尘渊和方丈大师面对面坐着,星罗棋布的棋盘上正经历着一场厮杀。 “都说国师大人冷血,不近人情,却也难得地看你张了回口。”方丈落下一黑子堵住了一白子的路,“想必,那姑娘对大人意义非凡吧?” 帝尘渊落下白子,重开了一条生路,“这世上,她最重要。” 方丈捏棋子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了看帝尘渊。 竹叶被风吹的簌簌而动,而男人却纹丝不动,稳若泰山。 他收回目光,落下黑子,“大人至情至性,如此深情这世间已不多见。只是那姑娘…” 方丈话音一顿,引得帝尘渊抬眸,“大师可是算出什么来了?” 方丈想到那姑娘的怪异之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你既然这么在乎那个姑娘,那为何不让老衲来算算你们二人之间的机缘?” 帝尘渊垂眸落子,“比起机缘,我更信谋事在人。” 方丈笑了,扔了黑子不再下。 帝尘渊不解的看过去。 “既然怕输,何必再下?”方丈起身,将落下身上的一片竹叶放到桌上,抬脚离开,“天地悠悠,你我他不过皆是人间一过客。” 帝尘渊看着没有下完的棋局和竹叶,心思微沉。 是的,他怕输,他怕算出来他们之间没有机缘,他怕走到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怕,难道就是一种错吗? 怕,难道就不可以走了吗? 他伸手捏起一个黑子落在棋盘上,不管天命机缘如何,哪怕是改天逆命,他也要走到她的身边,陪她到最后! 余光看到一人过来,他收敛了情绪。 竹子将茶水糕点奉上,“妾身给大人换了热茶,这糕点是妾身亲自做的,不知是否符合大人的口味。” 帝尘渊起身背对着她,看着簌簌而动的竹林,冷声道:“跟本国师去一个地方。” 她抬头,有些受宠若惊地起身应下,“是。” 楚家,词苑。 楚凤辞琢磨着方丈的话,虽说福星之言有些可谬,但是之前分析‘母’字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这前半生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份,却未得知。 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却也无从下手去查。 十几年前,在楚家,在这个福林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242.陷害我,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的生母当真是被楚晟所杀吗?若是被楚晟所杀,那她的父亲为什么不来报仇?是不知道真相,还是另有隐情? “小姐。” 雪月匆忙跑进来,惊了楚凤辞一下。 楚凤辞稳住心神看过去,“怎么了?” “国师大人来了!”雪月面露犹豫,支支吾吾的说道:“而且,而且…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带着那个新纳进门的小妾……” 楚凤辞心口一痛,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吊唁的。”雪月本来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站在帝尘渊那边,此刻却因帝尘渊带着人过来,恼怒极了,“依我看,我倒觉得他是来下小姐您面子的,国师护小姐您时闹得纷纷扬扬,全京城都知道国师大人中意小姐,还亲自来向小姐提亲。 可…可这一转眼就纳了一个小妾,现在还带出来,这不是存心来让小姐您难看的吗?这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有权的还是没权的,个个心肠都是黑的!” 无垢一进来就听着雪月念念叨叨,她看了眼楚凤辞,瞧着她脸色难看,便上前拉了拉雪月的衣袖,将梨汤放到了楚凤辞的面前。 楚凤辞看着梨汤,思绪已经飘下很远。 不过,她很快回神,站了起来。 雪月和无垢皆是一惊,楞楞地看着她,就听她道:“走,去前厅。” 楚凤辞走到前厅时忽的心里一怂,望着眼前的隔门迟迟迈不开腿。 只要迈过这道门,她就能看到帝尘渊,看到那个传言中十分受帝尘渊疼爱的小妾。 但是她就是迈不开那一步,她明白,自己其实是过不了心里面的那一道坎。 她想过帝尘渊会放弃她,对她死心,也想过帝尘渊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她甚至本就是做的那样的打算,让帝尘渊爱上别人娶别人为妻。 可…可是她没有想到一切来的竟然如此之快,快到她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小姐,要不我们就不去了?其实前厅乱糟糟的,也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回去呢,回去奴婢给您做您最喜欢吃的芙蓉糕好不好?” 雪月察觉出楚凤辞的情绪,忙打着岔,想要劝她回去。 回去?就这样回去吗? 楚凤辞问自己,她竟然发现自己不甘心。 她已经鼓起勇气走到了这里,最后的一步又怎么能放弃? 明明是她亲手把他推出去的,可现在又是在不甘心什么? 楚凤辞,你可真是个坏女人! 就在她心中两个小人在打架时,她的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选择。 脚不受控制的迈步走过去,穿过门拐了个弯朝着抄手游廊上走去,绕了一个圈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前厅。 帝尘渊从前厅一出来她就看到了,他是那么的出众,就算是被扔在万人之中,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能被人一眼锁定。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模样虽然瞧着不真切,但从风姿上来看应是个美人。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看着也太生气了。”雪月不忍心让楚凤辞看下去,她看到都难受,更何况是小姐呢? 楚凤辞收回目光,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这时,原本走在楚凤辞后边的楚璃停下脚步,“国师大人真是京城郎君们的表率,虽说这还没有娶妻就纳妾是有些不对,不过国师大人也是洁身自好,自从有了这美妾之后便是一心一意的。方才我还瞧见了国师大人搀扶这小妾下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她摔着了。” 楚凤辞只当没有听见,转身就想往回走,她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楚璃也跟着转身,顺势挡住了楚凤辞的路,“七妹妹这就要走吗?不再多看一会儿?毕竟日后,这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到的了。” “二小姐自己想看在这里看就是了,何必拿话来恶心人?”雪月上前护住楚凤辞,“哦,奴婢知道了,原来是我们挡了二小姐的视线,所以二小姐才会生气。我们这就让路,让二小姐看个够。” 说着,雪月搀扶着楚凤辞就要走。 “你个下贱的胚子,这里焉有你说话的地方?”楚璃恼羞成怒,“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我看谁敢!”楚凤辞将雪月拉到身后,冷目扫了眼。 跟在楚璃身后的婢女你看看她,她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 谁都不愿意为了楚璃而去得罪楚凤辞。 “你们这些个白眼狼!”楚璃见无人上前,恼怒的很,“平日里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样护着我的是吗!” 奴婢们左右为难,干脆跪了下来,不敢吱声。 “一群废物!”楚璃气恼得抬脚就要踹,忽的被人一拽,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婢女们听到动静抬头,就见护在她们面前的人是楚凤辞,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中的婢女是来伺候你的,不是让你折辱的。”楚凤辞居高临下地望着楚璃,“你若是再敢对她们动辄打骂,我就让爹爹撤了你院里所有人!” “你别欺人太甚!”楚璃余光看到了人影,捏着帕子就哭了起来,“七妹妹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还将我从台阶上推下来? 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比不上你嫡出的身份,可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一脉相承的姐妹啊,身上留着的都是相同的血,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楚凤辞早就看惯了楚璃这套把戏,一般这样的转变,大多是有人来了。 果然就见楚晟走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前厅,你们也不嫌难看,还不快点起来!”又看向婢女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将二小姐扶起来!” 婢女们赶紧上前将楚璃搀扶起来,楚璃捏着帕子低声哭着,“都是我的错,爹爹不要生气,爹爹要罚要骂我都认,爹爹千万不要怪罪七妹妹……” 楚凤辞走下台阶,逼近楚璃,冷声道:“你这套手段,我都厌倦了。下次再陷害我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换点新花样?” 243.大人,妾害怕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看着楚璃吃瘪的样子,她转身就走,却和走进来的人正好四目相对。 鎏金蟒袍将帝尘渊贵胄之气烘托到极致,他只是往那儿一站,就好像是神邸在俯视众生,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感觉。 “大人,妾害怕。” 娇弱的女声拉回了楚凤辞的思绪,就见娇小的女子挽着帝尘渊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后。 帝尘渊闻言侧目看向她,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这里嘈乱,我们回去。” 说着,带着女子转身就走。 “国师大人,”楚晟忙跑过去相送,“下官送送你。” 楚凤辞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远离,她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痛吗? 自然是痛的。 而且,这痛还是她自找的。 她终于,还是亲手将他推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词苑的,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脑袋里也空空的,看什么都是空空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她突然感到迷茫,看不到前路,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 “伤心吗?”温瑜翻窗户进来,靠着柱子,“瞧你这个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凤辞吗?你既然伤心,又放不下他,那就将他抢回来啊!看着你这样,我真替你着急。” 楚凤辞牵强地挤出笑,“只要他好,我伤不伤心不重要。” “荒谬!”温瑜展开扇子摇着,“什么为他好?一切打着‘为你好’所做的事情都是自私自利的,你根本就没有问过他需不需要,就这样强行施加给他,你觉得对他就是一种公平了吗? 他就真的能好了吗?这套理论简直就是世间最大的荒谬!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为她所做的一切,你觉得他还能好吗?” 楚凤辞被堵的无话可说,她向来想着的都是护他周全,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心里的想法。 希望一个人能更好的活下去,这是自私吗? 是她太自私了吗? 温瑜见着楚凤辞像是听进了他的话,便不再多言,合起了扇子,转身走到窗户边,“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两人,不过我觉得,比起相互折磨,爱而不知更痛苦。 你自己想清楚吧,我走了。” 说着翻窗离去,窗户被扑动的关了起来。 “小姐!” 雪月推门匆匆跑进来,看向房间四周,“奴婢刚刚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您没事吧?” 楚凤辞在想着温瑜说的话,比起相互折磨,爱而不知才更痛苦。 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雪月见楚凤辞情绪不对,又不好胡乱说什么,就见无垢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她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赶紧将无垢拉了过来,“你来的正是时候,小姐她不高兴,你赶紧端着糕点去哄哄小姐。” 无垢闻言点了点头,端着糕点走了过去捧到楚凤辞的面前。 雪月趁机道,“小姐,无垢这丫头又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这芙蓉糕,您尝尝看看比不比家里做的好吃。” 楚凤辞被两个丫头缠的没法,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芙蓉糕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只是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她又尝了两口,品出来了,这是小时候的味道。 小时候府中有个姓周的婆子,做糕点的手艺一绝,尤其是芙蓉糕做的最好,她也最喜欢吃。 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周婆子离开了,她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芙蓉糕。 “无垢,这是在哪儿买的?” “小姐,怎么了,是这个不好吃吗?”雪月以为楚凤辞生气了,下意识地护住无垢。 “不是,你吃看看。”楚凤辞递一块芙蓉糕给雪月,雪月是跟她一起长起来的,所以也是吃过周婆子做的芙蓉糕的。 雪月不解地吃了口,尝了味道后露出和楚凤辞一样的惊讶表情,连着又吃了两口,激动道:“小姐这…这不是周妈妈的手艺吗!” “你也记得,看样子是不会有错了。”楚凤辞看向无垢,“无垢,你这是在哪儿买的?” 无垢一脸茫然,打着手势:是城东新开的糕点店,听说里面的芙蓉糕做的最好,每天都不够卖的,所以我就去买了点。小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楚凤辞笑笑,忽而想到周婆子在楚家干的年头挺长的,说不定就能知道十几年前张氏绣娘的死因,还有她生母的线索。 她怎么就没想到去找楚家的老人? 这些老人向来最是精明,必然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无垢,雪月,我们现在去那糕点店一趟,走!” 雪月拉着无垢就跟着楚凤辞跑出房间。 城东,是个热闹的街区,来来往往的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因此酒楼客栈特别的多。 在这样人流量大的地方开糕点店,怪不得生意一下子就起来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走的口碑。 口碑好了,传出去了,来买糕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马车到了糕点铺门口停下,此时糕点铺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伙计们在收拾东西。 “伙计,你们家芙蓉糕…” 雪月刚开口就被伙计堵了回来,“卖完了,想要买的话明儿请赶早。” “伙计,我们不是来买糕点的。”雪月将糕点盒子放到柜台上,“来,瞧瞧,这是不是你家的糕点。” 忙碌的伙计听到这话,忙将手里面的活计放下,走了过来,看了看盒子里的糕点。 他们店中的糕点都有独特的梅花印章,所以一看就能知道是不是自家的。 “没错,是我家的糕点,不知可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雪月冷了声,“我家小姐吃了你家的糕点一直闹肚子,若不是郎中来的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家的糕点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的啊。”伙计听了急了,“这位姑娘你可不能胡说啊。” “胡说?”雪月指着食盒,“这是你们家的糕点吧,我们家小姐就是吃了这个糕点之后闹了肚子,你还说我胡说!叫你们东家出来,今天若不给一个说法,你们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244.因何去世?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伙计急的无法,这时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姑娘息怒,我是这家店的掌柜,我们东家请姑娘进去详谈。” “我只是一个下人,你们东家跟我谈什么?我要将我家小姐请下来,毕竟她是受害人!”雪月冷声道。 掌柜点头,“这是自然,还请姑娘将您家小姐带过来,我家东家在后堂恭等。” 雪月转身走到马车边,低声道:“小姐,可以了。” 帘子被掀开,楚凤辞带着帽檐走了下来,无垢紧随其后。 掌柜出来相迎,“小姐妆安,这边请。” 楚凤辞带着雪月和无垢跟着掌柜的走进后堂,后堂有一男人,看起来年有三十的样子,身穿着绸缎面料的长袍,一副商人的打扮。 “这位便就是我们的东家。”掌柜的介绍。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东家作揖。 “我们是来讨一个说法的,又不是来结交朋友的,问什么名字?”雪月将食盒放到桌上,“你们家这芙蓉糕是谁做的,这里面有问题是要害死人吗?” 掌柜将食盒打开,东家看了看,确实是他们店中的芙蓉糕。 “姑娘息怒,这芙蓉糕乃是我店中的招牌,每日做多少都不够卖的,若是里面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只有你们一家前来讨说法。”东家微笑道:“做生意,都是要讲究诚信和口碑的,我们聚芳斋绝不会做出自砸招牌之事来的。” “好说谁都会说,可是我们家小姐吃了这糕点出事也是真的。”雪月道,“这样吧,只要你们把做糕点的师傅叫出来给我们姑娘赔个礼,道个歉,这事也就算了了。” “这、这恐怕不行。”掌柜为难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做芙蓉糕的是我们东家的母亲,长辈为尊,这如何使得?” 东家竖手打断掌柜的话,上前作揖,“身为人子,理应承担父母之过,这样好了,我替家母给小姐赔礼道歉如何?” 楚凤辞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淡声道:“令堂可是姓周。” 东家和掌柜的皆是一愣。 “小姐是怎么知道我家老夫人是姓周的?”掌柜的好奇地问。 楚凤辞道,“若想知道,将老夫人请出来一看便知。” 掌柜看向东家,东家想了想点了点头,掌柜退下。 “看样子,小姐是与我家母亲是故人?”东家疑惑,“可是听着小姐的声音年龄应该在十六七岁左右,如此年龄又怎么会和我家母亲是故人呢?” “东家大可不必费神,等到令堂来了一切便就揭晓了。”楚凤辞捂着汤婆子,隔着帷幔,将后堂看了一圈。 摆设简单,却有格调,用红木做家具,墙壁上还挂着名家的画,看起来不像是做糕点的人家,倒像是个卖笔墨纸砚的铺子。 “东家,老夫人来了。”掌柜的进来说完,就见一老妇走了进来。 “听说有人吃了我做的芙蓉糕肚子疼,还能说出我老婆子的姓,不知道是哪位故人啊?”周婆子腰间还系着围裙,一看就是从厨房过来的。 “母亲。”东家上前搀扶着。 楚凤辞看向周婆子,因为隔着帷幔看不真切,却也能看个大概,和她脑海里的那个身影是吻合的。 “不知道周妈妈可还记得楚家?”她问。 “楚家?!”周婆子笑意一敛,看向楚凤辞和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你…你们是楚家的人?” “周妈妈好歹是在楚家做了那么多年,就算不念旧恩,也不应该这样子的慌张,难不成周妈妈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雪月虽然是不急不缓的说着,但却让周婆子心口一滞。 周婆子愣了一下,缓了过来,知晓眼前人是确定了她的身份才前来,也不再像以往一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她蓦地笑了,“我在楚家矜矜业业,自问是没有什么对不起主人家的。” 说着又看向东家和掌柜,“既然是故人来访,那你们就出去吧,让我们叙叙旧。” 周婆子的儿子虽说有些担心,但是瞧着这三个不过都是女流之辈,想来也翻不了天去,便带着掌柜的离开。 周婆子见着他们出去,这才上前了几步,看向戴着帽檐的女子,“就是不知道小姐是楚家什么人?” 楚凤辞将帽檐拿下,看向周婆子。 周婆子愣了下,仔细端量着,忽然浑浊的眼里亮起了一道光,“七姑娘!你是七姑娘!我还记得,几个姑娘中就七姑娘你是最喜欢吃我做的芙蓉糕的。” “周妈妈好眼力。”楚凤辞笑笑,“您现在做的芙蓉糕是越来越好吃了,我一吃就吃了出来,所以便前来想要一见。又怕不得见,所以才想出此招来,还望周妈妈见谅。” “这都无妨,都是小事,只是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七姑娘你。”周婆子上下打量着楚凤辞,看的欢喜,“瞧瞧姑娘出落的竟如此亭亭玉立,看着真是惹人喜爱。” “我小时候记得事情不多,却唯独记得周妈妈,还有周妈妈做的芙蓉糕,家中的几个妈妈中也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只是后来你离开了,也就没人再做芙蓉糕给我吃了。”楚凤辞惆怅叹息一声,“不知妈妈当初为何离开?可是在府中受了欺负?” 周婆子闻言脸色变了下,错开楚凤辞的目光笑了声,“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如今见着姑娘好好的,我这心里也高兴,姑娘什么时候想吃芙蓉糕,招呼一声,我就让店里的伙计给姑娘送去。” 楚凤辞笑笑,伸手握住周婆子的手,“妈妈是实在人,我也不瞒着妈妈,其实我想问妈妈一些事情。” “不知小姐是想问什么事情?” “我想问。”楚凤辞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我想问妈妈十几年前楚家主母张氏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周婆子脸色一变,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主母自然是病故,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245.不对劲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并不是我突然想问,而是我一直都很疑惑。” 楚凤辞看着周婆子,将她脸上变化的神色尽收眼底,周婆子这般慌张,也让她越发肯定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人人都说主母是病故,可是再深问些就没有人知道的那么详细了。这些年,家中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已经不剩几个,我就算是想问也无从问起。 好在老天垂怜,让我遇到周妈妈你,还请周妈妈念在我一片诚心上,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一二。” “小姐如此信任我这个老婆子是我这个老婆子的荣幸,但是当年的事情我也确实不知,实在是帮不到小姐您啊。”周婆子起身来回来的转,就是不坐在楚凤辞的跟前。 楚凤辞将情绪收敛,站起身,“原也不打算查这件事情,只是昨夜里主母突然来托梦,说她死的冤,今日就偏巧遇到了周妈妈你,原以为是主母在牵引着我找到周妈妈,没曾想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说着,她哀叹两声,“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妈妈见谅。” 周婆子取下手腕上的佛珠不停地转动着,“小姐别说这话,这是折煞老奴了……” 从糕点铺出来,楚凤辞上了马车就回了楚家。 词苑。 雪月将茶奉上,“小姐就这么相信周妈妈的话了吗?这明眼瞧着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只不过她不肯说而已。” 无垢也点点头。 楚凤辞喝了口茶,想了想,“她不想说,再怎么问也不会说的。所以,得另想法子。” 雪月和无垢相视一眼,雪月笑了,看向楚凤辞,“瞧着小姐是已经有法子了,不知道是什么法子?” 楚凤辞笑笑,朝着她们招了招手,二人上前凑近,楚凤辞低声说了几句,二人皆是一副惊诧的表情,随而又都笑了起来。 雪月忍不住夸赞,“小姐这法子,可实在是厉害。” 主仆正闹着,就听门口有丫鬟道,“小姐,老爷说让您晚上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楚凤辞敛了笑声,看向门口,“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回小姐,没有。” 楚凤辞眉头微皱,“行了,我知道了。” 门口的丫鬟离开。 “小姐,老爷突然找您过去,会不会是因为周妈妈的事?老爷是不是知道我们去找周妈妈了?”雪月担心的问道。 “应该不是。”楚凤辞想了想,“若是因为周妈妈,他大可以现在就叫我过去,没必要等到晚上。想来是因为家里面的人命案子,许是有什么线索了吧。” 雪月和无垢听了点点头。 用过晚膳,楚凤辞朝着楚晟的书房走去。 楚晟的院子是府中最大的一处,坐镇东方,是主院,离张氏生前居住的次主院距离很近,所以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 书房里面亮着灯,门口没有人伺候,不光是门口没有就连院子里也没有,静悄悄的。 若不是还有盏灯火,她都觉得这里面没有人。 “小姐,这里面这么安静,该不会是有什么诈吧?”雪月看向四周,静悄悄的,再想到上次楚璃约自家小姐去看老爷,却被人掳走的事情,让她觉得脊背发凉。 “能有什么诈?”楚晟这个人她是最了解的,唯利是图,只有牵涉到自身的利益和家族的荣誉他什么都可以抛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如今她有安家的婚约在身,他又怎么可能会动她? “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 说道她便走到书房门口,门没有关严实,只是虚掩着,从门缝中她看到了楚晟手里面拿着一张画像。 那画像她记得,是她曾经看过的,里面的人和她长得很相似。 再看楚晟,他正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望着画像一脸的深情,可见他对画像里面的女子是情根深种。 门被风吹的动了一下,楚晟转头就发现了她,她干脆推门走了进去。 “小辞,你…”楚晟看到楚凤辞有些惊讶,忙将手里面的画像收了起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楚凤辞疑惑,“难道不是父亲白日派人叫我晚上过来的吗?” 她正说着话,被房间里面的香呛咳了一下,目光扫了眼桌上的青铜香炉,里面也不知道烧着什么香,味道竟然如此的呛人。 “是吗?我叫你吗?”楚晟愣了下,想了想笑了,“许是我叫的,可能是事情太多,所以忙忘了,坐吧。” 他将画放到桌上,抬眼看着楚凤辞,越看就越觉得楚凤辞真像,简直就跟画里面的人走出来的一般。 “不知父亲找我前来所为何事?”楚凤辞故意挑了个离香炉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楚晟想了想,他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派人去找过楚凤辞,让她过来找他。 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直接让她回去的道理。 “听说你去了安家。”他端着茶,顾不得凉了,喝了一大口,将心里莫名的燥热给压下去,“这么说,安家的这门亲事你真同意了?” 楚凤辞想到那日安君辞的话,如今他们都需要这层关系来进行掩护和联系,所以婚约自然是解除不了的。 “安家世代清流,安老将军又战功卓越,安将军更是有本朝武状元的称号,这样的一个人家,想必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极好的。能够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父亲该是高兴才是。” 楚晟干笑,“高兴高兴……” 他扯了扯衣襟,端起凉茶全部喝完,但是依旧不能将腹部窜起来的火给熄灭,反而越来越旺。 他看向楚凤辞,忍不住地吞咽了口水,“安家是一个好人家,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中不光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楚家的福气。” 他起身将门关起来,不动声色地插上门栓。 “可是,安君辞这个人却不及他的祖父和父亲。”楚晟转身看向楚凤辞,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拉住楚凤辞的手,“听说这是个吊儿郎当的人,没什么正经的功业,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年。 如今回来了也不肯收心,还是老将军下令将他捆绑到军营里,才老实了许多。这样的人,你嫁给他焉能幸福?” 246.畜生!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父亲莫不是吃醉了?”楚凤辞察觉出楚晟的不对劲,起身甩开楚晟的手,远离他,“安君辞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一些,就不劳父亲费心了。” 说着她便要走,却被楚晟一把拽了回来直接甩在了桌子上,打翻了香炉,猛地吸了一大口香炉里面的香气,身子瞬间发软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也变得燥热起来。 “这…这香有问题!”她看向香炉,想要拿水将它扑灭,可是太迟,她吸入的太多,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贱人!”楚晟脸色一变,突然破口大骂,“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想跟着别人跑,你怎么对得起我!” 他像一只饿狼一般地扑了过来,楚凤辞咬着牙用尽力气躲过,就见楚晟双目猩红,脱着衣服,她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香炉里面是什么东西。 畜生! 她愤怒想要站起身,浑身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燥热的全身让她迫切的想要喝水。 此刻,她仿佛就像是着了火似的,浑身滚烫。 “你想嫁人那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我将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便宜其他人!”楚晟胡乱地扒着衣服,狂笑着朝着楚凤辞扑去,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的扑过去。 就在楚凤辞拔下头上的簪子,与楚晟拼一把时,忽的,楚晟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劈晕了楚晟,帝尘渊一个闪身到楚凤辞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阿辞,阿辞!” 看着她意识迷离的样子,来不及多想立即用披风包裹着她,抱着她走出了书房。 寒青站在门口,怀里抱着被人打晕了的雪月。 “你将她送回词苑,我带她去找温瑜。”帝尘渊说着,冷冷的看了楚晟一眼,“看好他,别让他死了!敢动本国师的人,本国师要叫他万劫不复!” “是,主子。”寒青应着便抱着雪月往词苑的方向走去。 嗖嗖的凉风吹的楚凤辞好受了一点,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朝思夜想的人,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皮肤间真实的触碰让她刚刚熄下去的心火又蹿了上来,她情动地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蹭。 “阿渊,阿渊……不要离开我,不要……” 帝尘渊踉跄一下,快速找了个地落地,怀里的人靠得他极近,近到只要他低头就能一亲芳泽。 “阿辞,你说什么?”他压着声,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发颤,“你叫我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楚凤辞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忍不住抱紧帝尘渊,用自己发烫的脸去蹭帝尘渊的脸,“阿渊,我好热……” 这一声让帝尘渊拉回理智,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我知道,马上就到了!” 顷刻后,国师府。 睡得正香的温瑜,突然被寒末给拽了起来,连衣服都还没穿好就被带到帝尘渊的房间中。 “我说国师大人,大半夜你不睡觉闹什么啊?” “过来!” 帝尘渊没空跟温瑜解释,拽着他就来到床前,“解了她身上的药!” 温瑜被拽的踉跄,稳住身体就看到楚凤辞满脸通红的样子,忙上前查看,楚凤辞被用被子包裹的跟个蚕蛹似的,身体不停地扭动。 “这这这……”察觉出是什么情况的温瑜惊的看向帝尘渊,“你给她下药了?!” “不是我。”帝尘渊黑沉着脸,“快点给她解了药!” 温瑜指了指帝尘渊,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边施针边说道:“快去准备温水,记住一定要是温水,不可过烫也不可过冷。” 帝尘渊文闻言出去吩咐下人去准备,进来时温瑜已经将针施完,原本不安的楚凤辞眼下已经能够安稳下来,唯有脸还是红彤彤的。 “怎么回事?”温瑜将针灸包收了起来,“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竟然下这种药,不知道这种药对女子身体的伤害很大吗?” “会有什么伤害?”帝尘渊伸手就拽住温瑜,一双冷透的眼将温瑜吓了一跳,他拍了拍心口,“这种药最严重的是会导致女子不孕,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吸入的不多,加上你送来的及时,我给她服用了解药,又用针灸加速她体内的药效分解,所以并无大碍,等醒了就没事了。” “只是,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谁会对她下手?”温瑜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楚家?莫不是楚家的那些人?!” “嗯。”帝尘渊听到楚凤辞无碍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楚家人的行为脸色又阴沉了下去,“是楚璃。安排在楚家的暗卫说,楚璃暗中派人出去买了摄魂香,又以楚晟的名义将阿辞诓骗到书房,若我再晚去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毒蝎心肠,当真是毒蝎心肠!”温瑜惊呆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这样的家人,竟然给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下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她连自己的祖母都杀得,还在乎这些?”帝尘渊冷了声,“她所做的一切,也是时候该偿还了!” 温瑜看着帝尘渊充满戾气的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样子,你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她了。” 帝尘渊垂眸,慢慢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对付恶人,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冷冽的声音让温瑜发颤,他隐约察觉,将会有大事发生。 楚家,很快就会不太平了。 楚凤辞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山,整个人一时像是泡在火山岩浆里,一时像是泡在冰水里,很不舒服。 直到耳边响起清晰的水声,她才猛地惊觉,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自己真的泡在水里,而身上一丝不挂。 她惊的拿着毛巾捂住胸,昏迷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涌现出来。 她去书房找楚晟,然后楚晟发了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香炉,对,是香炉里面的香有问题… 她闻了之后意识就开始浑身发软,身上就像是着了火似的开始燥热起来,然后就是楚晟像是疯狗一样地朝着她扑过来…… 247.你怎知我不能为了他牺牲掉性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吱呀! 突然传来的开门声将楚凤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屏风上出现一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一个女人。 “谁?!” “楚姑娘不必惊慌。” 那人走了出来,正是帝尘渊新纳的小妾。 “是你?”楚凤辞眉心微皱,看向房间四周,忽的明白了,“这里是国师府。” “姑娘聪慧。”竹子将换洗衣服放下,看向木桶里面的楚凤辞,若说这世间有天仙的话也不过如此,肤如凝脂,天生丽质,怪不得国师大人会对这个女人如此的痴情,“这衣服都是新买的,姑娘看看合不合身。”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两人间隔着一道屏风。 楚凤辞起身边穿衣服便将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楚晟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会给他自己下药,还记得,她刚到书房的时候楚晟明显是吃惊的,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去似的。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下套的人将她和楚晟都套了进去,为的就是让他们身败名裂。 若是她没有被救出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姑娘究竟是如何笼络住大人心的?” “什么?”楚凤辞正在思量没有听清,下意识看向屏风,就见屏风上的人影转过身,那边声音就传了来,“都是女子,又何必装傻呢?大人痴情与你,虽说纳了我,可是大人的心却从来都不在我这里。所以我很好奇,姑娘究竟是做了什么,怎么能让大人对你如此倾心?” 楚凤辞将衣服穿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倾心于我是真,但应该只是从前了,如今他既能纳了你,便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我,你大可以释怀了。” “释怀?”竹子突然变脸,冷笑道:,“姑娘真是嘲讽人于无形啊。姑娘明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大人纳为妾的,如今姑娘却还要劝我释怀?难道我这笑话姑娘就没看够吗?字字句句,非要往我的心窝子里戳刀子才肯罢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凤辞不解,“国师大人纳你为妾与我何干?” “怎么与你无关!” 竹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尽是冷漠之色,“我是冒充了你的功绩才博得国师大人的一丝垂怜,在这国师府里获得一席地位。 你明知道,却还要明知故问,无非就是想看我的笑话,讽刺我是因为你才得到了如今的一切!” 楚凤辞拧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之前在楚家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眼熟,可是当时心情太乱,所以也没有顾得上她。 如今近距离这么一瞧,倒是想起来了,“你是在帝尘渊房中伺候的婢女,那一日高阳侯来的时候你就跪在门外,你所说的功绩就是……” “没错!”竹子一点自己做错事情的觉悟都没有,反而冷冷的看着楚凤辞,冷声质问,“我是冒充了姑娘用计逼退高阳侯的功绩,国师大人听完后可怜我失了清白,这才将我纳为小妾,给了我一个名分。怎么,如今姑娘是不再装傻了吗?” “原来是这样。” 楚凤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一切竟然都是她促成的。 “姑娘何必摆出这样一幅无辜伤心的样子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姑娘对国师大人用的就是欲擒故纵的法子,将国师大人吊着,忽远忽近的,将大人像是玩偶一样地摆弄,以此来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和满足感!”竹子语气硬了起来,“姑娘可真是好狠的心!” 楚凤辞看着咄咄逼人的女子,声音冷了下去,“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冒充了我的功绩,那么就应该知道你如今所拥有的都是我的恩惠,你不但不对我感激涕零,反而打着为国师大人好的旗子,对我恶言恶语向相,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在为国师大人鸣不平吗? 还是你自己自卑心理在作祟?你是怕我到国师面前拆穿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过来和我胡乱说上一通吧。你是觉得这个样子,我就能被你给唬怕了?那我只能说,你真是太天真了!” 楚凤辞坐下,试了试茶壶的温度,是热的,这才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竹子被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方要发火,眼尾一扫看到门上的一个人影,这才压了火说道:“姑娘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我却没有从姑娘的言语中听出姑娘对国师大人的情意,国师大人几次三番地为着姑娘舍生忘死,难道在姑娘的心中对国师大人竟没有一点点情分吗? 若是有,又何苦这般折磨国师大人?姑娘冷心冷血的做法,就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寒心,更别说国师大人了。” 楚凤辞捏紧茶杯,这番话倒是戳了她的心窝子,“我和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是,奴婢人微言轻,自是不敢妄言国师大人与姑娘之间的事情。”竹子扬了扬下巴,“可是奴婢如今是国师大人身边的人,既有了这个名分,那么必然事事就要为国师大人多加考虑。奴婢也不懂的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舍不得折磨他一丝一毫的! 奴婢身份卑微,比不得楚姑娘身份高贵,可是奴婢对国师大人的情意却是真的,哪怕国师大人要奴婢这条命,奴婢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将这条命双手奉上!可是姑娘呢?奴婢斗胆问一句姑娘,姑娘待国师大人又是如何?” “够了!”楚凤辞摔了茶杯,起身怒道,“你怎知我不能为了他牺牲掉性命?!” 哐当,房门被推开,楚凤辞隔着屏风看到走进来的人,心头咯噔一跳,瞬间理智拉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出去。” 帝尘渊的声音很冷,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是楚凤辞依旧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听到帝尘渊的声音,楚凤辞一下子慌张起来,他…他怎么在外边?他什么时候在外边的?他都听到了什么? 248.疼?这就疼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竹子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屋内,瞬间只剩下楚凤辞和帝尘渊两人。 坐在院子里的温瑜看到走出来的竹子,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我愿以为你是个愚蠢的人,没想到却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将事情和盘托出,比之后让国师查出来下场要好。” “如今你又促和了国师与楚姑娘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可以功过相抵,你的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竹子走上前,“奴婢能有如此醒悟,多亏温公子提醒。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非要握在手里,必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奴婢虽心仪国师大人,却更珍爱自己的这条命,若是命没了,再多的荣华富贵情爱也不过就是浮云一场。” 温瑜扇着扇子,观看着棋局,“嗯,所以说你不蠢,知道悬崖勒马,没有被富贵蒙了眼。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卖身契就在行李里,走吧。” “是。” 竹子行礼朝着院门走去,迈过院门时停顿了一下,眼尾扫了眼房间,这府上的一切与她不过就是一场过客。 既然留不住,那她就先放手离开。 目光收回,她直了直身,快步离开。 温瑜瞧着空荡荡的院门,将手中棋子往棋盘上一扔,摇着扇子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自豪的说道:“这两人若是没有我,岂不是要相互折磨到死?” 说着,笑着转身离开,忽觉得今晚即便是乌云布满了天,也豁达的很。 房间里。 帝尘渊越过屏风,伸手就将要躲避的人儿拽进怀中,双手紧紧地禁锢着她,不让她有半分逃离的机会! “帝尘渊,你弄疼我了。”楚凤辞被勒的疼,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疼?这就疼了?你骗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我会疼?我看,就得让你知道点疼,你以后才能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帝尘渊将她板正过来压在墙上,使她面对着自己,“怎知我不能为了他牺牲掉性命?阿辞,你都能愿意为我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就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 “你、你……”楚凤辞被质问的无言,忽然间反应过来,“你…你们是一伙的?那个女子是你派来试探我的?” 帝尘渊瞧着她后知后觉傻乎乎的样子,轻笑了声,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柔情似水的说道:“若是不这么做,你这个小骗子打算欺骗我到何时?又想与我互相折磨到何时?” 他说完,低低的叹了一声,“阿辞,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温热的气息让楚凤辞酥了身骨,脑袋里涨涨的,好像身体意识都不归自己管了似的,“我怕我是一个不祥的人,你越是靠近我,你就越是危险,我不想看着你受伤,我也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陷入危险之中,因为我丢了性命。 我想要你好好的,哪怕、哪怕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唔……” 温热霸道的吻将她剩下的话全部堵住,就像是狂风骤雨骤然间袭来,让她躲无可躲,只能以盈盈纤弱的身体去承受着。 她想放肆一回,撒手放弃了理智,任由着意识被吞噬。 呼吸变得急促…… 帝尘渊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露出餍足的轻笑,“小骗子,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的多了。” 楚凤辞想躲偏偏躲不掉,被调侃得只能低下头。 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变得滚烫。 帝尘渊轻叹一声,将她搂进怀中,“我的傻姑娘,你怕我靠近你有危险,却不知离开你的我就像是离了水的鱼,根本就无法存活。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 楚凤辞听到这话,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或许温瑜说的是对的,比起相互成全来的折磨,爱而不知才是最痛苦的。 前世是她瞎了心,不懂帝尘渊对她的深情,所以才让他丧命在阴谋之中。 而今,她已知他的深情,便不会再让他陷入那些阴谋之中。 既然无论如何都断不了这似海般的情深,那就殊死一搏,护他周全,成就他的霸业。 “好!” 她回抱住他,眼神坚毅不再躲避。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犹豫,绝不会再退缩。 腊月中旬,卯时时分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一辆马车在楚家的府门前停下。 “楚晟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非要这么急着把我们给接来,这一路上颠簸的我这身子骨都散了架。”八叔公走下马车,满脸的不悦。 “八弟,你少说两句。”六叔公紧接着下马车,“楚晟这孩子不是一个喜欢麻烦人的人,这次这么急着将我们接来,许是老嫂嫂的案子有线索了。就别发牢骚了,赶紧进去吧。” “是的,二位叔公。”接他们来的小厮说道:“我家老爷说将二位叔公接来之后就带到书房,他在书房等你们二位。” “行了行了,快走吧。”六叔公拉着一脸抱怨的八叔公走进府邸。 此时府中的下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出来干活,看到走进来的两位叔公都恭敬地行礼。 六叔公叫住带路的小厮,“我怎么瞧着你面生,你是府中新来的?” “并不是。”小厮恭敬道:“奴才一直在老爷院中伺候着,出来的少,所以瞧着面生。” “原来是这样。”六叔公点了点头,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楚晟这个孩子他还是了解的,如果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必然会派自己的亲信来接他们。 “二位叔公,这边请。” 小厮带着他们走进院子,不多久就到了书房门口。 “二位叔公,老爷就在里面等你们,奴才就不进去了。” “好好好,你去忙吧。”六叔公说着朝着书房走去,八叔公绷着脸跟在后面。 “啊——” 房间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吓了八叔公和六叔公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六叔公转身去找小厮,却见小厮走的飞快,很快就没了身影。 紧接着,房间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霹雳吧啦的乱成一团。 249.你还在装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六叔公和八叔公困惑地站在原地,就见房门打开,楚晟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满脸的慌张,在看到他们时,脸上慌张的神色变成了惊诧,然后就又将门关了起来。 “楚晟,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八叔公气急,上前就砸门。 就听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六叔公仔细听了听脸色变了,“我、我是不是老耳不灵了,怎么听着这里面的声音像是、像是璃丫头的声音呢?” 八叔公闻言脸色跟着一变,贴着门仔细听着,越听脸色就越难看,气的直跺脚,“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 楚凤辞没有从正门回来,帝尘渊直接将她送到了词苑。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雪月急忙跑了出来,看到楚凤辞身边的帝尘渊时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便赶紧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无垢跟着行礼,起身时看了帝尘渊一眼。 “你们没事就好。”楚凤辞见着雪月和无垢无恙,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帝尘渊已经将楚璃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她。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楚璃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田地,为了让她身败名裂抬不起头,不惜使用这般恶毒下作的计策来。 “小姐,你回来的正好,家中的几位叔公都来了,现在正在祠堂中。”雪月说道:“虽然这种违背了父女的伦常,但是这一切都是二小姐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雪月这么一说,楚凤辞当即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帝尘渊,眉梢微挑,“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带我回来看的好戏?” 帝尘渊笑笑,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止。她那么待你,总得尝一尝恶果。” 雪月见着楚凤辞和帝尘渊和好如初的样子,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发自肺腑的高兴。 楚家祠堂。 楚凤辞来到祠堂时,里面正闹得不可开交,叔公们的骂声,楚璃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吵得很。 “你自己说说,做出这种事情来,该怎么收场!”六叔公气得直抚心口。 楚晟跪在地上,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楚家家主的风范,一脸的慌张,“侄儿,侄儿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昨夜,昨夜在书房的明明是…明明是……” 昨晚明明是楚凤辞的,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怎么了?” 楚凤辞踩着楚晟的话音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楚璃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双腥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是你!是你害的我!”楚璃指着楚凤辞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楚凤辞你好狠的心,你不光毁了我,毁了爹,还毁了整个楚家!” 楚晟也看向楚凤辞,在他的印象中昨夜里来到书房的确实是楚凤辞,所以他才在发现香气有问题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将香炉的香灭了,反而顺水推舟的想风流一夜…… 可天亮的时候,怎么就变成了楚璃? 难道真的是楚凤辞设计的?! “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设计二姐姐什么了?又是怎么毁了二姐姐和爹还有楚家?”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各位叔公,“难道各位叔公难道不是为了祖母被害一案来的,而是为了旁的事才开的祠堂吗?” 各位叔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刚刚他们撞破的事情,都说不出口。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有悖人伦,让整个楚家蒙羞! “你…你还在装傻!!”楚璃恨得起身朝着楚凤辞就扑过去,被今日这么一刺激,开始口不择言的说道:“你这个贱人,昨夜里明明是你去的书房!” 楚凤辞身体一侧避开了扑过来的楚璃,楚璃扑了空直接扑倒在地上,模样十分狼狈。 “昨夜?”楚凤辞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璃,“昨夜我去了书房?呵呵,你怎么这么肯定昨夜我去了书房? 看着二姐姐这个样子,像是早就笃定了我昨夜会去书房似的,是不是还笃定了我会在书房里面会发生了什么!” 楚晟不傻,楚凤辞这么一说,他瞬间反应过来。 昨夜楚凤辞来书房来的蹊跷,说是他叫的,可是他完全不记得他叫她过来的事情。 还有香炉里面的香也不对劲,他闻了之后心里的邪念被勾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虽然他心里是对楚凤辞存了那么一分心思,也仗着是被算计才动手动脚,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他还是恨不得将那在香炉上动手脚之人弄死。 更何况,东窗事发,如今有人用他的名号连夜将两位叔公接过来,害得他名誉被毁,甚至楚家整个家族都会受到影响。 真是好狠的心!好阴的计谋! 这一环接一环的,就等着所有人往里边跳。 该死的,若让他揪出了这幕后之人,他一定让那人不得好死! “够了!”六叔公怒得拍桌,“难道这还是什么光彩的事吗?非要当着祖宗的面争执不休!” “六哥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八叔公怒气冲冲,一张老脸也是十分难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一定要捂死了。”五叔公也附和道。 “要我说,就将璃丫头找个人嫁了,如今她这身子破了,也不好再留在家中。”四叔公冷着脸,语气很强硬。 几个叔公纷纷赞同。 楚晟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也忙附和,“这个主意好,随便找个门户嫁了,便能将此事给捂死了!” “也不能随便找,得找门户低的,最好是远离京城的,门户低即便日后这件事情爆出来,我们楚家也有能力压下去,远离京城就是图个眼前的清净。” 四叔公看向八叔公,眼珠子一转,说道:“老八,你家不是在项阳有个庄子吗?项阳那个地方就够偏僻的,你在庄子里面寻个人让璃丫头嫁过去就是了。” “不!我不嫁!” 250.自作孽不可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像是发疯一般地嘶声力竭起来,“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出了事就想着将我给推出去,我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你们竟然要我嫁去项阳那个穷乡僻壤,你们真是好狠的心,为了所为的颜面,你们竟然连人都不做了!” “放肆!”四叔公怒急拍桌,“出了这等腌臜事,没将你沉塘淹死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如今找一个地方将你安顿下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名声惧毁才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女儿和父亲,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你该当如何做人?难不成你还想顶着这破败身子嫁给王侯将相吗!” 楚璃犹如五雷轰顶,直接趴在地上,如此名声别说嫁人,就连头都抬不起来。 若是传了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是她不甘心,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出了这事只能嫁给一个下等人,随便搪塞过去。 若是楚凤辞呢?若是今天出事的是楚凤辞又当如何?! 楚凤辞感觉到楚璃看过来的恶狠狠目光,转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这就是。 “璃丫头,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做了最好的打算,让你嫁人,嫁的远些,最起码还能保住你的一条命,难不成你还想真的让我们将你沉塘淹死不成?”六叔公扶着心口,唉吁叹气,“这人只有活着才有盼头,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璃丫头,你不是一个糊涂人,怎么这么点道理都想不明白,非要自寻死路呢?” 八叔公冷哼一声,“她要想死,现在就找个绳子将她吊死算了,也算保住了楚家的名声!” 楚璃悲然又恨,这帮老家伙是铁下心的要牺牲她。若她不答应嫁到项阳去,只怕现在真的就能吊死她来保住楚家名声。 “我…我嫁……我嫁!” 嘶声力竭之后,楚璃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几个叔公彼此看了眼,微微点了点头,楚晟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楚凤辞将众人各怀心思的样子尽收眼底,看向趴在地上的楚璃时没有半分的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璃只知道她现在痛不欲生,但她完全没有想过,若不是她害人,又怎么会落到这个结果? 天色黑沉下来,乌云密布的天看不到一点星光。 “瞧着这天,像是又要有大雪的迹象。”雪月端着晚膳走了进来,将菜布上桌,“还有十几天就到年了,可是瞧着这家里竟一点年味都没有。隔壁院的一直哭喊到现在,还没停歇呢。再这样闹下去,估计这个年也过不好的。” 楚凤辞起身来到餐桌坐下,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隔壁院子的哭喊声,楚家几位叔公怕楚璃跑了,所以就将她锁死在院子里,又派了四五个婆子看着,楚璃那性子又岂是吃硬的,便一直闹到现在。 无垢扯了扯雪月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朝着楚凤辞打着手势:小姐,周妈妈方才派人松来了几样新鲜刚出炉的糕点,您要尝尝吗? 楚凤辞愣了下,她怎么把周妈妈给忘了,“她派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无垢想了想:说让小姐趁热吃,趁热吃好吃,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楚凤辞“哦”了声,“这两日事情一多,倒是忘了还要向周妈妈打听当年的事情。”她想了想,“将糕点拿上来吧,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无垢点头退下前往小厨房。 雪月拿起筷子布菜,“小姐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是有法子。”楚凤辞笑笑,“不过就是损了点,而且眼下家里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掉,这件事情就先往后放一放吧。” 雪月不解,“二小姐不是由几位叔公做主,送到项阳了吗?还有什么没解决的?” 楚凤辞笑笑吃着菜,半晌才说,“可是她做的恶事不光这一件啊。” 无垢在门口听了,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周妈妈有这么好的手艺怎么现在才在京城开糕点店,要是早开的话,那绝对能成京城最受欢迎的糕点店,姑娘也能早点遇到她。”雪月说着,吃完忍不住又拿了一个。 楚凤辞看了看手中的芙蓉糕,将雪月的无心之言在脑中过了一遍,将芙蓉糕放到食盒中,看向无垢道,“无垢,你将剩下的糕点给二小姐送过去。算起来,她也是吃着周妈妈的手艺长起来的,应该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小姐,这么好吃的糕点干什么给她送去?这是周妈妈送给你的啊。”雪月不满,不是因为糕点被送走,而是她觉得二小姐一心想要害她们小姐,就不该对二小姐有仁爱之心。 “她都要去项阳了,今后恐怕也就回不来了,让她临走之前尝一尝小时候的味道又有何不可?”楚凤辞将食盒盖上,递给无垢,“去吧。” 无垢点头,接着食盒走了出去。 晚间的时候,楚凤辞刚从浴房里出来,就听见隔壁院子的叫骂声,隔着两堵墙一道门都挡不住那声音。 “瞧瞧,小姐你总是心软,想着人家是要走了,特意将糕点送过去,可是瞧着人家并不领情,听听这骂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雪月气恼道:“真是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自己做了丑事,坏了害人之心,却叫嚣的比谁都厉害。各位叔公做下送去项阳的决定真是做对了,像这种人不送的远点就没个消停的日子过。” 楚凤辞侧了侧耳听得仔细,楚璃叫骂的厉害,瞧着不像是演的,“算着时辰无垢也该回来了,你去迎迎她。” “无垢早该回来了,估计是受了这主子的气,躲在哪里哭呢,我这就去找找她。”雪月将手中刚灌好的汤婆子递给楚凤辞,便转身出了门。 楚凤辞捧着汤婆子,思绪被隔壁院子的叫骂声拉远。 251.是巧合还是预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雪月有句话说的很对,周妈妈有这个手艺,离开楚家之后必然会靠着这个手艺来过活,但是为什么时隔多年之后才在京城开店? 而且这开店的时间竟然如此的巧合,正好是她在遇见张绣娘鬼魂之后。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筹划? 如果是有人筹划,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姐,无垢果然受了那主子的气,要不是我去找,现在还躲在小树林子里面哭呢。”雪月愤愤地拉着无垢进来,无垢低着头,时不时地用手抹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楚凤辞起身将无垢拉到自己的身边,把手中的汤婆子塞进无垢的手中,瞧着无垢身上衣服上面团留下来的印子,便当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她恼羞成怒,拿糕点打你了?” 无垢低着头点了点头,顿了下又猛地摇头。 楚凤辞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来,坐下,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无垢受宠若惊地摇头摆手,打着手势:小姐,我没事,二小姐被关在屋子里伤不到我的,就是拿糕点砸了我几下,我没事的。 楚凤辞知道无垢的性子,看似软糯实则骨子是最硬的,要是她不让她给帮她上药,说什么都是不顶用的。 “这一趟打是替我挨的。”楚凤辞拿出药酒交给雪月,“你不要让我看,那得让雪月姐姐看吧?让她给你上药。” 无垢想了想,又看了看雪月,点了点头。 “那我带她下去上药。”雪月说道。 楚凤辞点了应允,看着她们走出去的身影坐了下来。 她最初怀疑的就是楚璃,可是瞧着楚璃对周妈妈做的糕点抗拒,应该不是她唆使周妈妈来京城开店。 那么,会是谁? 梳妆台子上的烛火摇了摇,就见一道黑影从窗子前晃过去。 楚凤辞惊得起身,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枚金钗往后退了两步,盯着窗户,“何人?!” 片刻,窗户被打开,从外面翻进来一个人影,她刚要出手就见那人举起双手,戏谑道:“侠女饶命,是我!” “高承埏?”楚凤辞看清楚来人的脸,将举起来的金钗放下扔到桌上,“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我不能来吗?”高承埏靠着梳妆台,拿起被扔在上面的金钗,仔细把玩着,“你就想凭这个东西来对付我,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 楚凤辞坐下看了高承埏一眼,拎起茶壶倒着茶,声音淡淡,“你很厉害吗?” 高承埏一听就炸了,“我怎么不厉害?我很厉害的好吧!” 楚凤辞喝着茶,眼睛上下扫了高承埏一眼,随而淡然道:“没觉得。” “没觉得?!”高承埏跳脚,“你竟然没觉得?!我这么一个厉害的人,你怎么能没觉得?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比试比试,我让你三招……不,我让你一只手!” 楚凤辞将茶杯放下,看向他,“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就滚,我要睡了。” “当然有事!”高承埏不满道:“本来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你竟然看不起我……不行,我们两个必须要比一场,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高小世子既然这么厉害,不妨跟本国师比一比。” 话音落,房门被推开,一身华服的帝尘渊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高承埏被帝尘渊的目光逼得往后退了几步,说话都不利索,“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而且…而且你还是走门进来的?!” 高承埏惊诧地看向楚凤辞,就见她淡然自若地喝着茶,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似的,他困惑不解,“你们…你们两个不是闹翻了吗?这是个什么情况?” “谁说本国师和阿辞闹翻了?”帝尘渊走到楚凤辞身边,手指一伸勾住她耳边垂落下的发丝缠卷着,语气亲昵,“我们两个好的很,让小世子失望了。” 高承埏惊讶地捂嘴,眼睛睁的跟铜铃一般大,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你……你们……你们……” “好了,你就别捉弄他了。”楚凤辞握了握帝尘渊的手,将自己的头发拯救出来,看向高承埏道:“你现在还想比试吗?” 高承埏黑了脸,将金钗放到桌上,谁敢跟国师打啊,是嫌自己活太长吗? “是谢恒叫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他已经查到了有关你祖母被杀害一事的线索,让你安心不要怕,他一定会找到证据洗清你的冤屈。”顿了顿,高承埏看了帝尘渊一眼,又道:“可是我如今瞧着你也没有半点的慌乱不安,想来是有人罩着,别说是冤枉的就算是真的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楚凤辞默了默,看向高承埏说,“我与谢恒早就没了关系,他大可不必这般为我费尽心神。你替我转告给他,此事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我的冤屈我可以自己洗清,也替我向他道声谢。” “你倒是薄情的很。”高承埏皱眉,碍于帝尘渊在只敢小声嘟囔,“你都不知道他为了你的事情这几日跑上跑下,几天下来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整个人看着都消瘦了许多……你现在让他停手,还说这番话,不等于是拿刀子戳他心口子吗……” “这就是戳他心口子了?”帝尘渊冷了声,话竟然多了起来,“当初他为了楚二小姐前来退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不会戳阿辞的心口子?怎么没有顾虑到阿辞今后在京城又当如何自处? 他为了楚二小姐伤害阿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还劳烦高小世子转告他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阿辞的事情自有本国师处理,就不劳烦他谢公子了!” 高承埏被堵的没话说,谢恒之前的行事确实过分了些,他就是想替他辩白也没法。 “我知道了。”他应了声,匆匆翻窗户离开。 楚凤辞拿起汤婆子捂着,看着帝尘渊,却不说话。 帝尘渊垂眸迎上她的目光,“怎么了,你是觉得我吓到他了吗?” 252.为你而生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笑笑,“不是,就是觉得有你在身边安稳的很,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去考虑,我怕我会惯坏我自己,逐渐的就变成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废人。” “你需要做什么事?”帝尘渊搂住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将那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不是很好吗?我就是想看你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样子。” 楚凤辞被痒的躲了躲,“所以你才故意说那些话,让高承埏带回去转告给谢恒,想让谢恒恼羞成怒,然后就成了你棋盘上的棋子是吗?” “我的阿辞真是聪慧。”帝尘渊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近日高阳侯一直在国君面前弹劾我,虽然国君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国君这是想隔岸观火,看我和高阳侯两人互斗。 不管我们两个哪一方折损,与国君而言都是拢权的好机会。所以这几日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露面出头,就只能布下这一局棋,让旁人替我出面帮你洗清冤屈。” 楚凤辞有些难受,握住帝尘渊的手,“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却总是连累你,成为你的累赘。有时候,我挺想不明白的,我这么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谁说你差了?”帝尘渊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阿辞,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好的让我觉得我这样的人都配不上你。你知道吗,你能接受我,是我最幸福的事。 而且,谁说你帮不上我的忙?上回我重伤昏迷,若不是你用巧计逼走高阳侯,此时我恐怕已经身首异处,命丧黄泉了。还有,你独自上雪山为我采取血芝,是你救了我的命。” 楚凤辞惊诧,“你……你知道了?是……是温瑜告诉你的吗?这个温瑜,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我让他不准跟你说的!” “幸亏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阿辞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险些将命都丢了。”帝尘渊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我…… ”楚凤辞方要说话就察觉手心里被塞进什么东西,打开掌心就看到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用赤笔写着一个‘鬼’字,“这个是什么?” 帝尘渊握住她的手,“温瑜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后悔没有早点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如果早点交给你,你也不用独自冒险前去雪山,也不会落了病根。” 楚凤辞看着他,心里面隐隐有了猜测,“所以,这个是……” “鬼夜门门主令牌。”帝尘渊语气很淡,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见此令牌如见门主,可以调动鬼夜门上下之精锐。” “你…你……”楚凤辞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将令牌塞回到帝尘渊的手中,“果真是你!在鬼夜门密道中的那个黑衣人是你,在无极山上救我的人也是你,还有废掉谢恒的人也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你才是鬼夜门的门主!” 帝尘渊见她情绪激动,微微笑着,从怀里面掏出玉佩,楚凤辞一见便瞬间明了,这玉佩就是那日在密道中她交给黑衣人的信物。 “可是,如果你在密道中,那那日在红煞门闯关的是……” “温瑜不仅是神医,他还会江湖上的奇门异术,比如易容术。”帝尘渊说,“我查到了你被红煞门门主派去鬼夜门,便赶回了鬼夜门护你周全,让温瑜易容成我的样子使红煞门放松警惕。等到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和温瑜换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楚凤辞看着他,忍了忍还是气不过上前用拳头打了他几下,“你竟然骗我到现在!” 帝尘渊也不躲,任由她打着,“我知道错了,没有下回了,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不骗你。”说着,双臂一抱将她圈抱在怀中,凑近她的耳朵呵气道,“鬼夜门门主不是百里君柏,是不是有些失望?” 楚凤辞震惊想要推开他却推不开,干脆又锤了两下,“你……你连这个都知道?那……那我的事情你有多少是不知道的?” 帝尘渊低声笑起来,下巴抵住她的额头。 “那可真没有,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因为我这一世就是为你而生的啊,阿辞。 秀林苑。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腌臜婆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不是阶下囚,你们这帮混蛋,快点将我放出去!” 房门被从里面拍的‘哐当’响,几个婆子坐在庭院里磕着瓜子,全然不当做是一回事。 其中一个婆子听不下去,冷声咒骂道:“我说你就省省吧,决定关你的是老爷还有几位叔公们。我们也都只是听吩咐做事的,你又何苦为难我们?有本事就让老爷和叔公放了你啊,在这里嚷嚷个什么劲儿?” “混蛋!”房间里传来骂声,“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混蛋!”紧接着就是砸东西的声音。 “你说说你理睬她干什么?这不是上着找骂的吗。”一婆子说。 方才说话的婆子笑了笑,嘲讽道:“我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柔文弱的二小姐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可不是。”一个稍微胖点的婆子插嘴道:“这叫什么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欸,你们说,她这是犯了什么事被几位叔公关起来?” “谁知道呢,总之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事,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少打听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几个婆子听了纷纷点头,便将话题岔了开。 房间里,楚璃将最后一套茶具给砸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望着满地的碎片,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很像这满地的碎片,原本是一件精心烧制出来的花瓶,此刻却被摔得粉身碎骨,没了价值,只能被扔掉。 想来,也真是讽刺,谁能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能发生到她的身上? 253.跑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楚凤辞! 余光扫到桌上的食盒,怒火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奋力起身扑过去,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举起食盒狠狠地砸在地上,随即瘫坐下去,靠着桌腿奔溃的哭了起来。 不!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忽的就见被摔碎的糕点里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她甚至都来不及擦掉眼泪就爬了过去,从一堆碎糕点中扒拉出一块摔的有裂缝的芙蓉糕,里面有一个铜制的东西,她赶紧扒开就见一是一个刀片。 刀片?楚凤辞竟然给她送来一个刀片!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这是想要她死?! 可是她偏不如她愿,她越是想要她死,她就越要活的好好的。 “楚凤辞,我不会认输的,还没有到最后,你别想现在就逼死我!” 院子里正聊的在兴头上的几个婆子忽的听到房间里面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都惊的朝着房间看去,就见一个身影悬挂着,吓得扔了瓜果连忙跑过去。 “快点!快点!” 一婆子拿出钥匙开门,手一一直都在发抖。 “二小姐!二小姐,你别想不开!”其他婆子不停地喊着。 门终于被打开,婆子们推门进去就见悬挂在梁上的哪里是什么人,只是被卷成长条的人而已。 忽的,门被关了起来,楚璃原本藏在门后,在婆子们都跑进来的时候趁机悄然溜了出来,将门关上,上了锁。 “二小姐,你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啊!” “你跑不了的,府里面都是巡逻的家丁,二小姐,你跑不了的啊……” 楚璃朝着门上啐了口,“腌臜婆子,我说过,谁都别想关住我!” “二小姐……” 从门缝里看到楚璃离开的婆子们急了,楚璃跑了,最后倒霉的是她们啊! 楚璃先回到自己的院子,从丫鬟的房间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又收拾了一些细软藏在袖中,这才朝着府邸的后门走去。 比起正门还有其他的偏门,后门是看守最松懈的一个门。不过前去后门就必须要要穿过二门,二门外多是巡逻的家丁,她借助黑夜隐藏在植被假山后,等着家丁走远了之后才出来,如此躲避了四五回这才到了后院。 她警惕地看了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快步朝着后门跑去,打开后门铆足了力气跑,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词苑。 “不好了,小姐!”雪月急忙忙地推门跑进来,“二小姐跑了!” 楚凤辞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的青帐,嘴角微微弯了弯。 “府里都乱套了。”雪月上前,将床帐拢起,见着楚凤辞看向她,便继续说,“听说她将被子卷成长条,又套上衣服,让看守的婆子误以为她是要上吊,这才中了她的奸计,让她逃了出去。是从后门逃出去的,眼下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去了。老爷和几个叔公都惊动了,纷纷派人前去追找,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打草惊蛇容易,但让毒蛇窜进了草丛里再想将它打出来就不容易了。”楚凤辞瞧着天也亮了,便翻身起床,“这一下,楚家可有的热闹看了。” …… 城西破庙中,楚璃抱膝躲在案桌下面。 她也是真倒霉,从楚家逃出来之后就碰到抢劫,为了自保只能将金银细软扔出去,趁着劫匪去捡金银细软的空隙逃跑,身无一文钱的她只能屈身于这破庙之中。 想她楚璃,金尊玉贵的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过过这种生活? 而如今她落到此种地步,这一切,都是拜楚凤辞所赐! “今天要到了多少……就这么点,看看我的,我要的可多了……” “你那都馊了,还是我这个新鲜……” 男人们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吓得楚璃抱紧双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从面前的破布中可以看出来的人很多,有四五双脚,穿着的都是破鞋。 “欸,这桌上的果子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明明就是放在这里的,你们谁吃了?” “谁吃你那果子,这里老鼠那么多,被老鼠拖去了吧……” 男人们大笑了起来。 楚璃心慌地盯着靠近她的脚,脚上的气味很难味,她的胃瞬间翻江倒海,推开那人从案桌下面跑了出来干呕。 等到胃里平复了之后,她忽的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毛骨悚然,一转身就看到四五个乞丐眼睛冒光地看着她,像是很久没有吃肉的狼突然看到肉一样。 “女人,这女人可真好看……” 男人不停地搓手朝着她靠近,吓得楚璃撒腿就跑,乞丐们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楚璃吓得捡起竹棍朝着靠近过来的乞丐打着,将他们逼退后快速跑出城隍庙。 乞丐们低骂一声,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城西本就偏僻,再加上城隍庙已经破落,四周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所以才会沦为乞丐窝。 楚璃不知道,误打误撞地闯了进去,后再跑出来时就乱了方向,只是一个劲地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 “别跑!” 乞丐们紧追不舍,一个个如狼似虎,吓得楚璃心慌,忽的从树林里跑出来一辆马车,那那个停下来,马夫朝着她喊了一声,“快上来!” 楚璃顾不得多想,奋力上了马车,马夫长鞭一甩,马车甩下乞丐扬长而去。 楚璃心有余悸,逐渐平复之后才注意到马夫,马夫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多……多谢。”她极力稳住声音,却还是有颤音。 马夫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即从身边拿出一个水囊递给她,“喝点水,压压惊吧。” “谢谢。”楚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和喝水了,如今看到水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打开喝了几口。 几口下肚之后肚子就叫个不停,她有些尴尬地捂住肚子看向马夫。 马夫没说什么只是将随身的包裹扔给她,“里面有糕点。” “谢谢!”楚璃赶紧打开吃着,因为嘴巴里被塞的太满口齿不清道:“我…我会报答你的,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马夫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那一眼透着精光。 254.未婚妻被别人罩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疲倦了,被马车颠的逐渐就睡了过去。 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直到听到马夫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次这个货色不错,给你多加二十两,下次有这种货色的记得多想着点。”女人说起话来带着一种妩媚之音。 马夫只是简单地“嗯”了声,便转身就走。 楚璃意识到不对,想要睁开眼睛却觉浑身无力,直到再次昏迷过去…… 楚家,宗祠。 楚凤辞来的时候,几个叔公议论的都很激烈,唯有楚晟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愁眉苦眼。 “叔公们好,父亲。” “七丫头,你来的正好,楚璃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八叔公首先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眼底有些犹豫。 “是,我听说了。”楚凤辞点头,遮住眼底情绪,“说是二姐姐跑了,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 “要是知道她去哪儿就好了!”八叔公冷哼一声,明显是被气的,“嫁到项阳有什么不好的,非要跑出去丢人现眼,如今好了她要是跑出去胡说八道,楚家几百年的名声都被要了!” 楚晟闻言头低的更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七丫头,如今家里面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姑娘,平日里我瞧着你跟楚璃关系还行,我问你,她平日里都会去哪里?或者,你认为她会去哪儿?”四叔公说话时很威严,连眼神都带着厉色。 楚凤辞摇头,“不瞒各位叔公,二姐姐向来看不惯我,她会去哪儿我实在是不知道。” “那她有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人?比如京城之中跟谁有的近,她会不会去找他们?”八叔公见她不像是在撒谎,急忙追问道。 楚凤辞眉头微皱,这一段时间楚璃一直跟安玲珑走的很近,难道她会去找她吗? 可不论楚璃有没有去找安玲珑,楚家这件事情,她都不想将安家牵扯进来。 “我实在是不知。”楚凤辞故作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眼下就要快过年了,我们可以借过年采办年货为由头将人手都派出去寻找,只要她没有出京城,就一定会找到的。” 几个叔公相互看了眼,直到四叔公发话,“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就先这么办吧。楚晟,这件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我不管你用法子务必都快要将她给抓回来!” 楚晟忙起身作揖,老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是。” 楚凤辞离开祠堂就见雪月走了过来,“小姐,安公子来了,眼下正在东厅呢。” “安君辞?” 楚凤辞眉心一跳,难道楚璃真的去了安家?念此,不由得加快脚步前往东厅。 东厅里,安君辞正品着茶就见楚凤辞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不由得起了调侃之心,放下茶杯道:“凤辞你就这么想见我的吗?如此走路一点大家闺秀的做派都没了。” 楚凤辞瞧着安君辞一派安闲的样子,又觉得楚璃没有去安家,不然安君辞不会这般淡然。 她坐了过去,试探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妹妹叫你来的?” “玲珑?她叫我过来干什么?她不把我扣在家里就谢天谢地了。”安君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吗,这些天她一直都在闹着父亲和爷爷,想让他们退掉我们之间的婚约,可是爷爷和父亲呢又不准,还训斥了她一顿,说她不懂知恩图报,可把这小丫头委屈到了,整天在家里哭呢,也不出门了。 你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我爷爷和父亲这般喜爱你,宁愿训斥玲珑,都不愿退掉婚约。” 楚凤辞闻言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安家如今这么闹,楚璃若是过去了必然会惊动所有人,安君辞不可能不知道,安玲珑要是见到了楚璃也不会这么淡定地不找过来。 如此看来,楚璃是没去安家的。 “许是我魅力太大,太招人喜欢了吧。”楚凤辞笑笑,端着茶喝了口。 安君辞差点没被呛着,指了指楚凤辞,“纵观全京城,如此狂傲嚣张的只怕也只有你一人了。” 楚凤辞狡黠一笑,“这不挺好的,只有我一个,那才叫独一无二。” 安君辞被怼的没话说了,无奈的说道,“对了,我今天来是带你出去玩的,你想去哪儿玩?”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带我出去玩了?”楚凤辞吃着糕点,心里想着楚璃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还不是因为你。”安君辞说道:“你都不知道,自从我被扣在家中之后,我爷爷就将我扔到了军营里面,那个地方跟人间炼狱似的,我被磨炼的都脱了一层皮,好在与你之间有婚约,我爷爷这才准了我三天的假,让我带你出去转转,玩一玩,增进一下感情。 哦,对了,就你那件案子我爷爷和我父亲都在查,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只需要等待一些时日,就能还你清白。” 安君辞说着,又看了看她,“不过我瞧着你如今吃了喝,喝了睡的,日子过得也挺好,左右有国师大人罩着,楚家是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楚凤辞听出安君辞话中的调侃,那眼扫了他一下,“安公子,你未婚妻被别的男人罩着,怎么听起来你感觉很自豪的样子?” 这话要是放到别的男人身上,就会像是点了引线的爆竹,噌的一声就炸了。 可是安君辞向来就属心态最好,听到此话不光不气,反而还要调侃一番,“你若是真的打算嫁给我,我现在就去拆了国师府,让国师离你远点,如何?” 楚凤辞嗤笑出声,抓了一把瓜子朝他砸去,起身就往外走。 安君辞将身上的瓜子抓了抓放到桌上,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上,依旧调侃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反正以我们安家的实力,拆个国师府还是可以的,就是后续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还得罪了国师……不过为了你,我觉得也是值得的,怎么样?” 255.你是在同情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怎么样。”楚凤辞都懒得回头,径直朝着大门走去,“国师府若是这么容易就拆的,那高阳侯早就带着拆迁队去了,哪里还用得到你去拆?” 安君辞笑笑不说话,只快步跟上。 “这汾阳湖现下正是赏美景吃鱼的时候,我已经定好了雅间,就等着你赏脸一去了。” 楚凤辞看了眼长街上的热闹,听到安君辞这话便将帘子放下看过去,“你倒是有心了,这汾阳湖上的雅间如今是最难订到的,你这来找我玩不是心血来潮了,是蓄谋已久的了吧。” 被拆穿心思的安君辞笑了起来,“为了能少在军营里训练两天,可不得用心良苦吗,这也得多亏了楚姑娘,不然我就是蓄谋也没个理由蓄谋啊。” 楚凤辞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要保住他们之间的婚约并不是为了安玲珑去查红煞门的事,而是为了他自己能少在军营训练的目的。 说到这个红煞门,她总是觉得怪异,这几日她派去打探的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就好像没有了这个门派似的。 “杀人了,杀人了——” 马车外突然喧闹起来,帘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公子,好像出事了,前面好多人围在一起,马车过不去。” “这京城怎么每天都有人命案子?”安君辞嘀咕着,掀开帘子,以楚凤辞的视角正好能够看得到外面的情况。 许多人围在***的门前,嘈杂声中听到最多的就是***里的女人杀了人。 这***是烟花之地,里面的女人都是为了赚钱,又怎么会杀自己的恩客? “瞧着是真够乱的。”安君辞扫了眼看到了官府的人,便放下帘子坐了回来,“官府的人来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惹是非了。”说着又对马夫道:“调头,换条道路去汾阳湖。” 楚凤辞点点头,如今是多事之秋,确实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听说了没有……那里面杀人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尚书府的二小姐……” “那个尚书府?京城中尚书府多的是么?” “好像是……是姓楚的……” “停车!”楚凤辞叫住了车。 安君辞神色也严肃起来,“他们这些人胡说八道的,你家那位二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 “这可不好说。”楚凤辞撂下这一句话之后起身就下了马车。 安君辞被弄的一头雾水,“怎……怎么就不好说了?欸,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说着,紧跟着也下了马车。 楚凤辞和安君辞是从***后门进去的,前门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面不能进!”***里面的小倌拦住他们,被安君辞带来的小厮截住。 楚凤辞上前一步追问,“说,杀人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小倌被吓了一跳,指着厅堂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在在…在……” 楚凤辞不等小倌说完,朝着小倌指的方向走去,安君辞紧跟其后,从楚凤辞的举止上他大抵能够猜到是真的出事了。 等他们赶到厅堂时,却晚了一步,官府的人已经将人带走,那个被用铁链困住,用布堵住嘴巴的女人不是楚璃又会是谁? “还真的是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君辞惊诧地看向楚凤辞,只见她眉心微皱,神色凝重,他试探性地问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给楚尚书?” 楚凤辞望着被衙役带走的楚璃,转身往回走,“先送我回去。” “好。”安君辞应着赶紧让人将马车赶过来,两人上了马车,直奔楚家。 另一边,楚璃被衙役带着走在大街上,遭人围观,指指点点。 楚璃羞愤,用舌头推掉嘴里面的布,大喊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是楚家二小姐,你们竟然敢抓我!” “将她的嘴巴给我堵住了!”一衙役说。 便立马有人将掉在地上沾着灰尘的布给塞进楚璃的嘴里,楚璃只能嗯嗯啊啊啊再也发不出一句话。 捕头听此朝着衙役勾了勾手,衙役屁颠跑过来,弯着身,“您吩咐。” 捕头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这个女人刚刚说自己是楚家二小姐……哪个楚家?” 衙役笑了声,“按照她说的,应当是楚尚书的家中。可是楚尚书家里金尊玉贵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腌臜的地方,必然是这女人胡说八道的!” 捕头想了想,微眯的眼睛里透着一丝隐晦,“是与不是,带过去认认不就知道了。” 八叔公眸带狠厉之色,冷冷斥道:“这成何体统?” 小厮在一旁快言快语道:“是了,二小姐该不会是患了失心疯?在门口大声胡乱叫嚷着言说她爹爹楚晟玷污了她的清白又要把她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 这话让小厮听见了,也让周着所有围观的人听到了。就算是想着要封住流言,可这会子也晚了。 而一旁的楚晟听了此话,更是臊得脸都抬不起来,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如果不是楚凤辞设计的,那就是楚璃自作自受。 一旁五叔公容色倒是带着几分从容笑意,只不过细看,那笑却不达眼底,“想来我们楚家便不认她为二小姐,乱棒打走也就罢了。” 的确是不成体统,寻常百姓家都不能如此,更何况楚家这样的高门朱户? 八叔公来回踱着步子最终定了下主意对小厮道:“还不快着人把那个孽障乱棒赶走!”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就在楚璃以为自己吼得嗓子都快冒烟的时候。 这朱门被打开了,只是楚璃还以为是她罗列的罪状威胁到了楚晟,才开了门。 却不想小厮和护院一共五人,人手拿着一根大棒子,见了她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啧啧啧…”坐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的安君辞不禁目露同情,啧啧道:“这楚家也太无情了吧?” 楚凤辞将轿子帘布掀得更大,眸光沉沉看了过去,“你是在同情她?” 256.她怎么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怎么样。”楚凤辞都懒得回头,径直朝着大门走去,“国师府若是这么容易就拆的,那高阳侯早就带着拆迁队去了,哪里还用得到你去拆?” 安君辞笑笑不说话,只快步跟上。 “这汾阳湖现下正是赏美景吃鱼的时候,我已经定好了雅间,就等着你赏脸一去了。” 楚凤辞看了眼长街上的热闹,听到安君辞这话便将帘子放下看过去,“你倒是有心了,这汾阳湖上的雅间如今是最难订到的,你这来找我玩不是心血来潮了,是蓄谋已久的了吧。” 被拆穿心思的安君辞笑了起来,“为了能少在军营里训练两天,可不得用心良苦吗,这也得多亏了楚姑娘,不然我就是蓄谋也没个理由蓄谋啊。” 楚凤辞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要保住他们之间的婚约并不是为了安玲珑去查红煞门的事,而是为了他自己能少在军营训练的目的。 说到这个红煞门,她总是觉得怪异,这几日她派去打探的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就好像没有了这个门派似的。 “杀人了,杀人了——” 马车外突然喧闹起来,帘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公子,好像出事了,前面好多人围在一起,马车过不去。” “这京城怎么每天都有人命案子?”安君辞嘀咕着,掀开帘子,以楚凤辞的视角正好能够看得到外面的情况。 许多人围在万.花.楼的门前,嘈杂声中听到最多的就是里的女人杀了人。 这万.花.楼是烟花之地,里面的女人都是为了赚钱,又怎么会杀自己的恩客? “瞧着是真够乱的。”安君辞扫了眼看到了官府的人,便放下帘子坐了回来,“官府的人来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惹是非了。”说着又对马夫道:“调头,换条道路去汾阳湖。” 楚凤辞点点头,如今是多事之秋,确实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听说了没有……那里面杀人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尚书府的二小姐……” “那个尚书府?京城中尚书府多的是么?” “好像是……是姓楚的……” “停车!”楚凤辞叫住了车。 安君辞神色也严肃起来,“他们这些人胡说八道的,你家那位二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 “这可不好说。”楚凤辞撂下这一句话之后起身就下了马车。 安君辞被弄的一头雾水,“怎……怎么就不好说了?欸,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说着,紧跟着也下了马车。 楚凤辞和安君辞是从万.花.楼后门进去的,前门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面不能进!”万.花.楼里面的小倌拦住他们,被安君辞带来的小厮截住。 楚凤辞上前一步追问,“说,杀人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小倌被吓了一跳,指着厅堂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在在…在……” 楚凤辞不等小倌说完,朝着小倌指的方向走去,安君辞紧跟其后,从楚凤辞的举止上他大抵能够猜到是真的出事了。 等他们赶到厅堂时,却晚了一步,官府的人已经将人带走,那个被用铁链困住,用布堵住嘴巴的女人不是楚璃又会是谁? “还真的是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君辞惊诧地看向楚凤辞,只见她眉心微皱,神色凝重,他试探性地问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给楚尚书?” 楚凤辞望着被衙役带走的楚璃,转身往回走,“先送我回去。” “好。”安君辞应着赶紧让人将马车赶过来,两人上了马车,直奔楚家。 另一边,楚璃被衙役带着走在大街上,遭人围观,指指点点。 楚璃羞愤,用舌头推掉嘴里面的布,大喊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是楚家二小姐,你们竟然敢抓我!” “将她的嘴巴给我堵住了!”一衙役说。 便立马有人将掉在地上沾着灰尘的布给塞进楚璃的嘴里,楚璃只能嗯嗯啊啊啊再也发不出一句话。 捕头听此朝着衙役勾了勾手,衙役屁颠跑过来,弯着身,“您吩咐。” 捕头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这个女人刚刚说自己是楚家二小姐……哪个楚家?” 衙役笑了声,“按照她说的,应当是楚尚书的家中。可是楚尚书家里金尊玉贵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腌臜的地方,必然是这女人胡说八道的!” 捕头想了想,微眯的眼睛里透着一丝隐晦,“是与不是,带过去认认不就知道了。” 八叔公眸带狠厉之色,冷冷斥道:“这成何体统?” 小厮在一旁快言快语道:“是了,二小姐该不会是患了失心疯?在门口大声胡乱叫嚷着言说她爹爹楚晟玷污了她的清白又要把她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 这话让小厮听见了,也让周着所有围观的人听到了。就算是想着要封住流言,可这会子也晚了。 而一旁的楚晟听了此话,更是臊得脸都抬不起来,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如果不是楚凤辞设计的,那就是楚璃自作自受。 一旁五叔公容色倒是带着几分从容笑意,只不过细看,那笑却不达眼底,“想来我们楚家便不认她为二小姐,乱棒打走也就罢了。” 的确是不成体统,寻常百姓家都不能如此,更何况楚家这样的高门朱户? 八叔公来回踱着步子最终定了下主意对小厮道:“还不快着人把那个孽障乱棒赶走!”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就在楚璃以为自己吼得嗓子都快冒烟的时候。 这朱门被打开了,只是楚璃还以为是她罗列的罪状威胁到了楚晟,才开了门。 却不想小厮和护院一共五人,人手拿着一根大棒子,见了她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啧啧啧…”坐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的安君辞不禁目露同情,啧啧道:“这楚家也太无情了吧?” 楚凤辞将轿子帘布掀得更大,眸光沉沉看了过去,“你是在同情她?” 257.想拖她入地狱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十位衙役点着杀威棒口中高喊着:“威武。” “却不知道这开封府府尹会不会传召楚晟来对质确认楚璃的身份……”楚凤辞墨色瞳眸划过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 “不过我估摸着算来楚晟应该会避嫌不会来见楚璃,楚璃这一次是死定了。”安君辞耸着肩膀唏嘘叹道:“父玷污亲女清白,孙女弑祖母,姊姊刺杀妹妹,楚家可真的乱套。” 和安君辞所言一致的同时,楚凤辞真真在庆幸自己虽是在这藏污纳垢尚书府中生活,终究也并非同流合污。 相反楚凤辞怀疑自己的身世,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直到现在还在调查着自己真正的身世。 楚凤辞微微抿唇一言不发,透亮的眸看向安君辞。 安君辞被这冰雪般清亮的眸光看得晃了眼:“当然了,七小姐是不同的。出淤泥而不染,用于这里便是最为贴切不过了罢。” 楚凤辞回眸又看向开封府大堂,听着堂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声辩,微微摇头耳上明月珠便轻轻微晃。 楚凤辞轻声道:“在楚家这样的地方,光是出淤泥而不染却是不够,若是我没有点防备大抵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将所有的利用价值用毕便抛却了。” 这一点提防是最为难得。 前世楚凤辞就是因为对楚家毫无保留,全身心信任着自己的家人,最后才落得个惨死结果。 既是重活一世,楚凤辞自然不可能会,再重蹈覆辙走上旧路。 开封府府尹拍了惊堂木,声音满含威严:“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楚璃自被楚家小厮带着护院棒打了一顿后,就此也便知晓,楚家是不可能再认自己是二小姐,她之前虽然一时冲动自作聪明在楚家门口宣扬了家丑。 楚璃到底还是想着要活下来,而如今大约是自己唯一能祈求活命的唯一机会了。 她连忙托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堪堪跪在地上,叩首道:“还望开封府府尹替臣女楚璃做主。” “喔?你说你是尚书府二小姐,你可有证据?” 开封府府尹听到楚璃的话,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在未升堂之时,府尹就听了衙役匆匆报了几句。 开封府府尹知晓此次要审的人,是青天白日在勾栏杀了人的妓女。只是这妓女却自称为尚书府二小姐楚璃。 还去了尚书府门口大闹了一场,被尚书府家丁护院乱棒差点打死。 开封府府尹明显不相信面前楚璃的话。 “大人!”楚璃抬眸,双目赤红含泪,泪水顺着眼眶肆意落下,心中却已然有了算定朗声道。 “我的的确确是尚书府二小姐——楚璃。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可传唤尚书楚晟与我对峙!甚至还可以传唤尚书府七小姐楚凤辞与我对峙!” “我之所以会入了勾栏那种腌臜地方,完全就是因为楚凤辞设下的计谋!!还望大人替臣女做主!” 楚璃一口一句自己是尚书府二小姐楚璃,一直不改口自称臣女。 实际上已经让开封府府尹心中存疑疑她真的是尚书府二小姐了。 此刻开封府历来有着开门升堂,但是今日却寥寥有人来观案情。除却了开封府外一辆马车外,便无其他百姓围观。 而这种深宅高院之中之间的勾心斗角,实则却是开封府府尹最不想管的事。 自古便有一句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开封府府尹根本就不想断这种官司。 但是既然已经升堂,基本的流程还是得走一遍。 开封府府尹便着人去尚书府去传唤尚书楚晟。 结果等了两炷香的时间,楚晟却并没有到开封府,只是为了撇清关系一般,安排了一小厮带来了句话儿。 小厮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对府尹道:“回禀大人,尚书大人让我带话儿给您,此人犯下命案且造谣生事败坏尚书大人名声,别说此人并非是楚家千金,就算真的是楚家千金也望大人秉公执行处理!” 听了这话,开封府府尹彻底的明白了,堂下跪着的有九成真的是尚书府二小姐楚璃。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此案子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但凡接手开封府府尹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是清官不是好官的,无非都是想着要在青史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美名。 所以如果单凭着楚晟的一句话,换做别的府尹大概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了面子,直接宣判让面前的杀人偿命,关押秋后问斩。 可是开封府府尹便不可能这般了。 但见府尹面上浮现肃穆神色:“本官可是在传唤楚晟尚书。你这小厮能代表着你家尚书不可?” 小厮听到府尹的话,内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面上也堆了笑意再次作揖道:“大人,我们家大人政事繁忙定然是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出面的。” 小厮神态恭敬道:“还望大人能体谅通融。” 府尹闻言面色像是覆了一抹冷霜一般,远在开封府大堂外马车里的安君辞远远瞧着府尹的表情,便笑道:“看来这开封府的府尹还是很认真负责。断不可能答应楚晟。” “无妨,我们且再看下去。”楚凤辞明眸望向大堂内。 府尹狠狠的拍了惊堂木,吓得跪在地上的楚璃一抖,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双眸带着惊惧和迷茫看向府尹。 “本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接了这案子,升堂了。那么本府定然要将此案审理得明明白白。” 府尹眸光雪亮带着咄咄逼人的光直视小厮道:“既然尚书大人现在没有空,那么就先将此女羁押在牢内,等明日本官在升堂传唤!” 府尹语态也是极为咄咄逼人,道:“若是明日尚书大人还是没有空,那就后日,若是后日也没有空,那么本官就奏请圣上,让圣上给尚书大人休沐一日!” 小厮听着府尹的话不禁露出了苦脸来,毕竟说是没空只是托词罢了,看来主子吩咐的事儿,他可是真的办不成了。 可是小厮也只能认命的点头道:“是,大人。我这就回去回禀我家大人去。” 258.清官不一定是好官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厮说完这话,俯身行礼后就一溜烟跑着离开了开封府大堂。 在外面看着此幕的楚凤辞眸子带着抹赞赏对安君辞道:“开封府府尹真不负开封府府尹的名号。这案子明明可以就此作罢,却还是要彻查到底。” 安君辞撇了撇嘴道:“或许是清官,却不是好官。” 楚凤辞不可置否的笑了,掩住眼底的冷光,“看来若是楚晟并不想、也不会将楚璃的丑事曝光于天下。这样一来,若要他无颜做人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安君辞心照不宣眸光瞥向已经退堂关门的开封府大门,吩咐马车夫道:“回府。” 楚璃的死局已然定下,虽然楚璃如此死了便宜她了,但未免多生事端,她早早地死了也好。 可楚璃死了,楚晟可还活得好好的…… 当时在房里的情况她十分清楚,楚晟最开始明显察觉到了异常,可他却刻意将自己的欲望放大,这说明他本就想要对她不轨。 楚凤辞想到此,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对楚晟的反感度又高了一层。 这个表面上的父亲,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恶心。 或许,她得趁早除掉楚晟。 或者,就算暂时除不掉,也要想办法给他一个教训。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官路上兜兜转转回到了楚家。 楚凤辞轻巧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马车内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安君辞轻声说道:“既然安爷爷给你留了三日休沐陪我,明日可否再来找我一同去看府尹二次升堂?” “小辞,你认为明日真的能二次升堂?”安君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自是如此。”楚凤辞神秘的眨眨眼睛唇边溢着笑意,道:“楚璃一直福大命大,想必熬过今夜是不成问题的。” 听此话,安君辞立即明白过来。 看来,她是打算出手保楚璃,让楚璃将楚晟也拖下水。 楚晟作为朝中尚书,若真的传出了有违人伦、伤风败俗的流言,他这官想必也做不久了。 “你都想好了?”安君辞眸子里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担忧,忍不住再劝道:“你要知道你做的事情都很危险,况且你本就陷入危险之中,但凡你行错一步,都会被人抓住把柄,想办法将你置于死地。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想好了。” 见楚凤辞坚定自己的想法,安君辞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 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小小的一个,能平平安安在楚家长大,实属不易。 安君辞想到楚凤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顶着这些人和事,就不由得心疼起来。 尤其是,楚凤辞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妹妹…… 安君辞有时候会想,要不现在就弄个滴血认亲简单粗暴的认亲仪式? 让楚凤辞改姓直接回到安家来,可惜,他也就这样想想而已。 滴血认亲? 这也太不靠谱了! 安君辞张了张嘴,一大堆担心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道:“一切小心。” 见安君辞满脸担忧,宽慰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况且,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安君辞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这人虽然很倒霉的在楚家长大,但这么多年以来,尤其是在帝尘渊出现以后,她也没受什么委屈,心下的担忧少了一分。 可到底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若真的不想在楚家住了……” “不会。我在楚家的事儿,还未完。”楚凤辞容色虽然带着笑意,眸光却燃着复仇火焰,她思及起了之前张绣娘的“托梦”。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不可能离开楚家。 说到这里,楚凤辞看到了安君辞微微愣怔的样子,将眼底情绪收起,露出了一抹轻松笑意,对安君辞福身行了一礼。 接着,她转身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内心却愈发沉重的走上台阶,提着裙子迈进了楚府门槛,直接回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雪月早早地就在院子里的门口候着,见楚凤辞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将楚凤辞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并顺手拍了拍斗篷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小姐,五叔公和八叔公刚刚派人来叫你去宗祠,说是要召开议会。” “去宗祠?还要议会?”楚凤辞不禁唇边勾了一抹嘲讽笑意,看来这帮老家伙们是不放心自己,想借此来敲打自己。 “是啊,”雪月见楚凤辞神色疲惫,眼底带着满满的关切,“不过,小姐,你这刚刚回来,要不就称病不去了吧?” 对上雪月关心的眼神,楚凤辞心里暖暖的。 因为雪月的陪伴,这让她觉得她在楚家,也并非无依无靠。 至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雪月都对她不离不弃。 “无妨,既然是宗祠的议会,还特意吩咐你让你转告,看来我不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楚凤辞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传来。楚凤辞一偏头,就见八叔公与五叔公二人朝她们走来。 楚凤辞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他们来得可真快。 看来,她刚回来,负责开门的下人就将她的行踪告诉了八叔公他们。 “小七。”八叔公不容楚凤辞拒绝,直接说道:“宗祠有议会,这会就差你一人了。” “嗯。”楚凤辞微微福了福身,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这就随叔公们同去宗祠。” “这什么礼数?”八叔公真心不满楚凤辞行得晚辈礼,但是此刻也顾不得计较那么多,必须得让楚凤辞和他们对好了口径才可以,“罢了,快随我们一同去宗祠。” 衙役何其精明,一听这话随即明了,伸手朝着后面一挥,对着押着楚璃的衙役道,“改道!” 雪月担心会有危险,心下不安,想要随楚凤辞同去。 见雪月也跟上来,五叔公面上带着和蔼笑意,却不容置喙道:“丫鬟便不必带了,此次是我们楚家的议会。” 雪月虽然听了五叔公的话,停下了脚步,但她依旧不放心让楚凤辞一人去开楚氏宗族的议会,急得快哭了。 259.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见此,明亮的眸子看向雪月,柔声道:“雪月,给我温几杯热茶,我等会回来喝,你若没有温好,我可要生气的。” “是,雪月知道了。”雪月只能答应下来,“小姐早去早回,雪月会温茶等你回来。” 楚凤辞点头,转身就随八叔公五叔公同去了宗祠。 进到了宗祠内,楚凤辞才发现,除了这些叔公之外便只有楚晟,再无他人。 楚晟瞧着楚凤辞迈进门槛,并将门关上后这才开口道:“此次我们召辞儿来宗祠只为商议一个对策来。” 楚凤辞虽在来之前就已经知晓所谓开会的内容,但是这会儿听来又觉得荒唐。 这楚晟明显是忧心着自己的丑事败露,人尽皆知后,不见连乌纱帽保不住,甚至会连同楚家名声尽毁,才会有这么一议会。 “是这样的。”八叔公面上十分严肃,眸光锐利如刀看了过来,“不知晓小七有没有什么对策?” “对策?我能有什么好对策?”楚凤辞面上浮现惶恐,内心却深深鄙夷着这些道貌岸然的楚家人,“不过这话说回来,难道不应当去查查那香炉是怎么回事吗?” 五叔公这才想起其中关键,看向楚晟道:“可曾查过香炉?” “自是查过,里面装份量极重摄魂香。” 楚晟出了这种丑事后,自己坐立难安,自然是将一切能查的都查了个遍,就连楚璃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律也查个遍。 这些丫鬟婆子如今都被关在了宗祠旁的柴房中。 只是楚璃做事精细,楚晟并未从这些下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虽没有从下人口中问出什么来,但是楚晟却从楚璃卧室中,柜子暗格中找到一纸包摄魂香。 柜子中的暗格,也是楚晟误打误撞才发现的,很明显这件事,就是楚璃蓄谋已久。 楚璃心里那么缜密,按道理讲应该是万无一失,也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最初来到书房的是楚凤辞,后来在楚晟中了摄魂香的药劲后,意识模糊之时,在书房中却变成了楚璃。 楚晟想到这里只能在心底骂一句楚璃没脑子就罢了,还平白无故的连累他,虽然生气得很,但他现在也没什么法子。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八叔公,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八叔公手中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目光带着锐利的光看向楚凤辞,语气不善道:“现在我们楚家只能口径一致!不能承认楚璃是我们楚家的二小姐!!” “这……恐怕不能。”楚凤辞内心不由得暗自鄙夷着这些楚家的叔公们,他们头头是道,口口声声维护着楚家。 实际上不过就是藏污纳垢,将那些脏的臭的统统都藏在台面之下,旁的人看不到,就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就得过且过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事儿。 楚璃从出生便生活在楚家,她在京中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痕迹,就算想要抹杀这一切也是无法做到的。 没搞清状况的八叔公眸中阴翳更盛,怒气冲冲看向她,恨不得用手中的拐杖去敲楚凤辞的脑袋,“你难道盼着我们楚家因这件丑事而成为整个皇城的笑柄?” “八叔公!凤辞认为即便是不承认楚璃是我们楚家的二小姐,也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楚家的人从上到下,有哪一个不认识楚璃?” 楚凤辞只觉得这些人真的是愚蠢极了,“更何况楚璃在皇城之中也并非没有朋友,就算是平日喜欢去的茶馆胭脂铺子的老板也是会认识尚书府二小姐楚璃……只要开封府府尹决意要查明白,哪里查不出来?” 八叔公听到楚凤辞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可现下楚家隐瞒不住楚璃的身份,又该如何才能掩饰这桩丑事? 五叔公面上依旧带着和蔼的笑意道:“七丫头说得有道理,如今看来与其让开封府府尹查出来,倒不如我们承认了二丫头的身份。 只是即便是承认了二丫头的身份,可是这二丫头在万.花.楼杀了人……” 五叔公就是一个笑面虎,楚凤辞在内心暗暗道了一句,看来楚家即便是承认了楚璃二小姐的身份,也肯定是不会想要保下楚璃。 楚凤辞算是看透了这些楚家人这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也多亏了那日帝尘渊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否则恐怕自己的处境怕是要比楚璃更加难堪。 楚凤辞直言道:“至于楚璃在万.花.楼杀了人此案究竟要会如何,这就要看开封府府尹该要如何判决了。” “嗯,的确如此。”楚晟为了此事头疼欲裂此刻听了楚凤辞的话深觉也只有这般了。 楚晟思虑着对策时,有小厮火急火燎的敲着宗祠大门。 楚晟眉头狠狠一皱,疾步上前打开了大门目瞪着小厮,厉声斥责道,“我不是吩咐过没有大事不要来此打扰?!” “老爷不好了!有一男人带一行人砸了尚书府的大门,言说老爷坏了他女儿清白要给个说法!”小厮被吓得直缩脖子,但还是将这件大事道了出来。 “哪里来的泼皮?敢在尚书府门前闹事?”五叔公这笑面虎也是第一次没了笑脸,他恶狠狠地看了楚晟一眼。 楚晟才在家里搞出了事情,竟然又在外边搞事! 五叔公心中怒火横生,却又听小厮支支吾吾的说道:“而且,而且那人说…说二小姐是…是他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楚晟。 此时,楚晟也是一脸懵逼。 楚璃…她什么时候成了别的男人的女儿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楚晟寻思着,肯定是有什么无赖泼皮之类…听了楚璃在尚书府门前大闹的事,此刻找了上来,想要借助此事讹诈些银两来。 “着人赶他们出去!!”八叔公反应过来后,也是一脸怒容嚷道。 “八叔公,五叔公,这恐怕是不成,对方言辞凿凿,非说自己是楚璃的生父,如今楚璃被咱们家大人坏了清白,要大人娶了楚璃!”小厮说着这话的时候,也深觉有些发懵。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璃乃是尚书府二千金。 虽然庶出,但是也正经千金小姐,这会子怎么又平白冒出了一个生父来? 260.不是楚家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小厮有些着急得抓耳挠腮道:“现在该怎么办?” 楚凤辞听到小厮的话,不禁觉得真真好笑儿起来。 楚璃身上居然还流的并非是楚家的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叔公听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让护院家丁,将其统统赶走!!” “慢着,八叔公,我瞧这事或许是真的。” 楚凤辞听了小厮的话,却若有所思认为此事并非作假。 本身楚家人就已经打算舍弃了楚璃,而现在如果爆出了这楚璃真的并非是楚家人的血脉。 那么,可就真的太有趣了!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楚晟不禁喃喃道了一句:“如果是真的话,岂不是我……” 楚晟想说,自己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这么多年还不自知,反而替他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他没有好意思开口将话说出来。 “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今日就算将这男子赶走了,来日开封府升堂……”楚凤辞微微蹙眉道:“况且,若这事儿是真的,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楚家的名声不会毁得声名狼藉…” 毕竟,强抢民女这个罪名可比l乱.lu 这个罪名好听多了。 楚凤辞说完,话语微微一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是假的还好说,若是真的话,在开封府对质岂不是会让皇城的人都知晓了这事儿?” 楚晟听到了楚凤辞的话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如今楚家可真的是出丑出的人尽皆知了。 前脚有着楚璃当众在自己门口败坏着楚家的名声。 后脚更有自称楚璃的生父带人来闹事。 楚家真的不能再让其他人看笑话了。 沉思许久,最终,楚晟道:“我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向了楚凤辞:“这会就先散了罢,小辞随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就算楚晟不说,楚凤辞也会着人去探看个究竟。 毕竟楚璃处心积虑要害的人是自己,自己当然会要关心这个“二姐”的身世了。 二人直接径直到了尚书府大门口。 此刻门已经被来人撞坏了半张,小厮和家丁则围在门前观望,都没有动手。 从残破的大门看去,外面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楚晟轻声咳嗽了一声,围观的小厮家丁立刻往旁边站,“老爷您可算是来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楚晟面色铁青吩咐了一句,“先把这门打开吧!” 小厮立刻遵从命令上前将门给打开。 门外的男子见门被打开露出了一抹嘲讽笑意:“尚书大人,好大的面子!” “你是何人?”楚晟看向门外为首的男子沉声道:“竟敢到尚书府胡来!” “我是谁?这话问得好!”男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道:“我是璃儿的父亲,如今我女儿遭到你的玷污,你是不是应该娶我女儿?!”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楚晟怒斥道:“休得再这里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将你直接扭送官府!” “送官府?正好啊!”男子恶狠狠的看向楚晟道:“我正好要向官府告你玷污我女儿!”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一旁的楚凤辞询问道:“你说楚璃是你的女儿,可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是有证据的……”男子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 原来当年方姨娘嫁给了楚晟之时,早已经珠胎暗结,怀有此人的骨肉。 而男子也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自己女儿和方姨娘的情况。 楚晟只觉得荒唐无比,没想到自己真的被戴了顶绿帽子。 “既是你毁了我女儿的清白,你就必须得娶我女儿!”男子再三逼迫着楚晟,“你若不娶,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你死拼到底!” “真是荒唐,若她真是你女儿,你怎么从小不养着她,让她在楚府长大?”楚晟面色沉如水一般,“现在她长大了,你想着能在我尚书府捞上一笔了,才想着她是你女儿了? 就算我楚晟倒霉,识人不清,替你养大了孩子,也不是你可有随意诬陷的!” “我随意诬陷?我哪里诬陷你了?她在你府里失了清白,你…” “我已经不想在听你说任何废话,”楚晟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不去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你不要仗着你是尚书大人,你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楚晟一副顿悟的样子,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劈成两半,“你的女儿在书房香炉中放了大量的摄魂香!是她自己设下的局!如今却要我负责?简直是在做梦!” “我就说她怎么不对劲儿,想来是你背着我从小教导她,让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那些肮脏之事。” 闹事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开始耍横起来,“我不管,总之,我女儿在你府中出了事情,不论前因后果是什么,总归你要负责,你今日若是不负责,我今天就不走了!” “不走是吗?”楚晟眉头紧蹙,眼底杀意一闪而逝,“你女儿于万.花.楼杀了人,犯下了命案!你既然不想走,那我就成全你!” 楚晟说完,朝旁边的小厮冷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个泼皮无赖扭送官府!!” “你们谁敢?!!”男子为了来尚书府闹事身边带来了一些朋友来。 只是这些朋友都不怎么讲义气,还没等楚晟身边的小厮护院过来厮打,光是听到扭送官府便一哄而散。 现在只剩下了男子一人,护院们一哄而上,直接将男子捆绑了起来准备按照楚晟的话准备直接送往官府。 “我也一同前去开封府。” 楚晟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不看见眼前人被弄死他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楚凤辞在一旁目送楚晟押解着那男子离开了尚书府。 楚凤辞目送着一行人离去后,自己才回到词苑。 她有些疲累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手拿着狼毫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没想到楚璃居然并不是楚家人。 261.如此恶毒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但是无疑,这只会让楚晟处理起这件事的时候更加的无情。 无垢走了进书房对楚凤辞打手势道:查清楚了老夫人、莫方的死因,是二小姐楚璃下的手。 “喔?” 楚凤辞看着无垢的手势,不禁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看来楚璃非但会死,而且还会死得极惨。 毕竟,她可是害死了老夫人。 这可不是只要简单的赔罪道歉,甚至同意下嫁到项阳就可以解决的事。 楚凤辞抬手将自己写下的一行字放在手心揉成了一团,“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 帝尘渊走进书房中来,他的眸眼带着思念看向楚凤辞。 从前看诗词,《凤求凰》有这么一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那时他只觉夸张。 现在看来却是一点都不夸张。 无垢见帝尘渊进到了书房来,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 她抿唇带着笑意转过身便离开了书房并将房门关好,给两个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你是怎么查到的?”楚凤辞眸中带着好奇看了过来。 “本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帝尘渊道:“楚璃动手的那日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从她入手倒也不是件难事。” “原来如此。”楚凤辞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字条又展开,在纸上填了几笔。 “你在写什么?”帝尘渊带着一抹好奇看了眼纸上的字迹,“你在罗列着楚璃的罪证?” “是啊。”楚凤辞写完了最后一笔,就又将字条揉成了团道了句,“死局无解。” 的确如此,帝尘渊也不得不承认。 楚璃罪行被拆穿后,光是杀死老夫人这么一条,就足以让她死。 更何况之前她还给楚晟下药,失了清白又被所谓的亲生父亲出头让楚晟去娶她。 楚凤辞眸中带着淡淡笑意,“楚晟现在去了开封府,开封府府尹会升堂,现在我们也去给添一把火。” “嗯。”帝尘渊道:“想必楚璃自己也没料到她自己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被清算个清楚。” 楚凤辞将手中的纸团直接扔到了火盆里,披上了斗篷,随帝尘渊一道出了门,一同去往开封府。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楚家的事情在皇都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因此,今日的开封府注定不会平静。 开封府府尹再次升堂,前来围观的人前所未有的多。 府尹眸中带着一抹锐光看着堂下的楚晟,“尚书大人,你准备状告何人?” 楚晟躬身行了一礼,“楚某要状告狱中楚璃。” 府尹诧异了,“尚书大人可是状告今日被捕头抓到万.花.楼的杀人犯,那位自称是尚书府二小姐的楚璃?” 楚晟颔首沉声道:“的确如此。不过府尹大人,此事实属是我的家事,如果府尹大人能够放此事让我楚家来处理就更好不过了。” 府尹沉了脸看向楚晟,“此事怎么能说是你的家事?之前,你们楚家可没有承认牢里那人是你楚家人。” 楚晟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将事情的前后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府尹。 “事情是这样的,此女在我的书房中放了香……”楚晟将那一包摄魂香拿了出来,“这是我在楚璃的房间搜到剩余的香。” 一旁师爷上前接过纸包打开用手轻轻一捻,送到鼻尖嗅了嗅,“回禀大人,的确是迷香催情的成分,分量还挺重,具体的要仵作查了后才能证实。” 现在只要确认,此物的确是摄魂香即可。 府尹示意让师爷收好证物。 楚晟继续道:“近来,我府中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此女有关。此女胆大妄为,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先前犯下的许多错事,完全是此女设计。 但是熟料此女还并非是我亲生女儿,今日她的亲生父亲又跑到了府上来闹。明明是他们居心叵测,从楚璃出生之前就开始算计我,如今还想我将楚璃娶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楚晟眸光撇向了跪在地上的嘴巴被堵得严实的男子,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恨恨道:“此男子就是楚璃的秦笙父亲。” “喔?”开封府府尹听到了这么个复杂情况,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来,“那此女又为何会出现在万.花.楼还杀死人?” “我们楚家发现她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定然是不能再留下此女。之前便准备将她嫁到项阳去,却不想让她半夜逃了出去。”楚晟越说越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楚璃沉塘,“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万.花.楼,约莫是在逃跑途中遇到了人贩子。” 楚晟话落,开封府府尹立刻传唤了万.花.楼的老板来此对证。 万.花.楼老板不多时就赶到了开封府。 面对开封府府尹的质问,万.花.楼的老板磕磕巴巴道了出来,“大人,奴家也没想到她会是什么楚家二小姐,只是从魏三那买来了人,却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再想着去传唤魏三,一时半会却是找不到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堂外,楚凤辞与帝尘渊二人也赶到了。 便是国君也是要给国师大人几分薄面的,更何况是开封府府尹大人? 见帝尘渊前来,他立刻从堂上走了下来深深作揖道:“不知国师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有事的。”帝尘渊不紧不慢的道:“此案本就是楚家的家务事,就交由楚家来处理吧。” “这……也好。” 开封府府尹细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只是这个案子现下是乱得成了麻,还不如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 就是不知,楚晟到底要如此处置楚璃? 这时,楚凤辞突然开口,“楚璃杀害老夫人还妄图嫁祸于我,不知父亲你对此作何打算?” “什么?楚璃居然还杀害了老夫人?”楚晟听到这句话,不禁瞪大了眸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父亲应该知道,女儿从不撒谎。” “她…她竟如此恶毒?” 老夫人对她也不薄,没想到她却为了陷害楚凤辞,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将老夫人弄死。 262.楚家大小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来人将人犯楚璃带到堂上来!”开封府府尹也没想到楚璃那么一个娇弱女子能干出这等事情来,直接对捕头下令道。 楚璃根本就没有料到,她已经走进了一个死局中来。 她见到堂上楚晟,又见到了堂上有楚凤辞与帝尘渊二人,她也丝毫不惧,还以为这里边有些人是来救她的。 她跪在地上磕了头,“求大人为臣女做主!” “闭嘴。”开封府府尹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哪里还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冷声道:“此案本官断定为家务,交由尚书楚晟亲自处理。” “什么?” 楚璃根本就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样一来,恐怕自己只能嫁到那个穷乡僻壤的项阳了! 不行!绝对不能如此! 自己这么年轻貌美,绝对不能嫁到那个穷乡僻壤去! 直到现在,楚璃都还在做着富贵梦。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在此地进行惩罚!”楚晟此刻面无表情,他恨恨的看着楚璃,冷声吩咐道:“楚璃大逆不道,先是杀害老夫人!后又用香设计于我!且来个【下雨】。” 【下雨】,就是乱棒打死的意思。 楚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关在狱中短短的时间内,外边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爹!!爹你怎么忍心?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楚璃膝行上前试图去拽楚晟的裤腿,“爹爹,救我!救我啊!” 此事的楚璃早已经忘了她因为设计楚凤辞不成,她自己跟楚晟颠鸾倒凤的事情了,一个劲儿的想让楚晟救她。 熟料,被楚晟直接一脚踢到了一边。 下一刻,就见他指着跪在一旁的男子道:“别叫我爹,那个才是你爹!” “什、什么??”楚璃闻言又是一脸发懵的看着同样跪在堂上,原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这不可能!” 那男子一直都被堵着嘴,此刻嘴巴上的布团被楚晟一把揪掉:“你自己和她说,你是不是她的爹!” “我的确是你的爹……”男子耸拉着头,此刻也是万般无奈,“璃儿,我才是你爹。” 怎么会这样? 楚璃看着堂上的所有人,见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没有一个人露出震惊或者惊讶的表情。 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看来,她不是楚晟女儿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都。 而后蓦然转身就跑向了开封府大堂外,眼见着一辆马车从堂外走过。 楚璃认出来那是百里君越的马车,她喜极而泣上前试图追上马车口中高喊,“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 百里君越抬起了轿帘,看向跟着马车而跑的女子,他眉头轻轻一皱,吩咐了马车夫一句:“继续走,不要停。” 马车夫得了令,将马车赶得更快了起来。 楚璃绝望的继续跟着马车前行,可是却被身后赶来的捕头衙役们又给拽回了大堂之中。 楚璃拼命的回头不甘心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可是终究也没能等回来马车上的人。 开封府府尹目光澄明,看着楚晟道:“就如国师大人所言,此乃家务事,我开封府也不便多管。此人你就带回去罢。” 说完,一拍惊堂木,宣布退堂。 楚璃被楚晟就这样被带回了楚家。 她虽然百般狡辩自己并没有杀死老夫人,但是在丫鬟强有力的证词下,最终楚璃还是被楚晟下令,将以【下雨】的方式处死。 在行刑前,楚璃依旧不甘愿可是没有用,楚璃直接被捆在了长椅上。一行人拿着大木棒子走了来,直接劈头盖脸的打来。 原本楚璃以为刚刚在府邸门口之时的棍棒就已经很重了,可是这会子才知道,什么才叫做重。 只是一棒子,楚璃就觉得自己似要被打得吐血,没想到口中腥甜一涌也真的吐了口血出来。 就在楚璃被打得气息奄奄之时,恍惚间看到了自己面前来了一人。 楚璃抬眸看向来人,眸光上移从停驻在自己眼前银缕金线的白色绣鞋,向上看去。 来人身段窈窕,着一身白色百花如意裙,外披着白色狐裘,手中暖着汤婆子,瓷白巴掌大的脸,细眉秀目。 可谓姿容秀美,硬要说有缺点,那就是眉形太过于细致,让人觉得面相略显刻薄。 此刻她的表情似带着一抹困惑,“这是怎么地了?我这刚回府中,就见到这样的场面。二妹妹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要对二妹妹执行【下雨】?” 楚璃原本并没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听到对方唤自己为二妹妹,才惊觉想起来此人是谁。 她喜极而泣,看着楚凝就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大姐!大姐快救救我。” 原本执行【下雨】杖责的家丁们见了来人,不禁也纷纷的停下行刑。 楚璃知晓若是楚凝替自己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自己能免去一死。 “大姐!父亲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说我害了老夫人,这会子要把我打死……” 楚璃知晓自己罪状太多,此刻也只能拣个最要紧最为致命的说出来。 “喔?” 楚凝黑白分明眸子带着抹困惑。 她知晓事情绝非会如此简单,并没有直接听了楚璃的话就向一旁的楚晟求情。 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楚晟问一句道:“爹爹,怎么回事?” 楚晟在一旁,实在是不愿旧事重提,此刻也只能再一次提及。 “此女杀害老夫人嫁祸辞儿,一计不成又使一计,在我的书房加了迷香,又引辞儿前去,天理循环,辞儿没事,倒是让她没了清白。 最重要的是,此女并非是我楚家的血脉,而是方姨娘婚前便与他人苟合的玩意儿!” 楚晟言辞简要的将楚璃所犯下的错事, “居然会如此……”楚凝闻言一双灵透美眸若有所思。 打得遍体鳞伤的楚璃知晓,自己定然得抓住楚凝这唯一这一颗救命草,否则自己真会被活活打死。 此刻她看到楚凝似在思虑,她于绝望之中伸出手,她从木椅上滚落下来,努力想要,伸出手去够楚凝的鞋子。 最终楚璃沾着血迹的手就要够到了楚凝的白色绣鞋上,可还未等开口道出求情的话来。 “怪不得,我原先以为二妹妹只是犯了一些小错,还准备为二妹妹求情,没想到二妹妹如此不尊孝道、不知廉耻。” 楚凝秀眉皱得更狠,看了一旁的众人,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看向楚璃,温声道:“二妹妹,不是我不为你求情,你犯了大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263.楚璃之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不着痕迹的向后轻轻退了一步,楚璃的手便落了空。 “怪不得,我原先以为二妹妹只是犯了一些小错,还准备为二妹妹求情,没想到二妹妹如此不尊孝道、不知廉耻。” 楚凝眉头紧皱,看了一旁的众人,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看向楚璃,温声道:“二妹妹,不是我不为你求情,你犯了大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说完这句话,楚凝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侧身不看楚璃,冷声道:“像这种人,打死直接扔乱葬岗!” 楚璃没有想到久未谋面的大姐,面对自己的求救居然会来了这么一句。 这不能不让人心惊,也不能不让人心寒。 就算是远远站在一旁的楚凤辞也觉得楚凝此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云淡风轻的勾唇淡笑,若不是天生性情凉薄,就是与楚璃有仇。 可是很明显楚凝并非与楚璃有任何仇怨,那么也就只能将此归结于性情凉薄。 楚璃目眦欲裂,用力握起拳用力打着地面。 她声泪俱下为自己狡辩着,“那都不是真的!我是楚家二小姐,我没有杀害老夫人,我没有!这一切都是楚凤辞的错!” “哼,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楚凝眸中带着厌弃看向楚璃,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件令人恶心的玩意儿般,“你们这些小厮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堵住了嘴,直接打死!” “是!大小姐!” 小厮领命立刻将一团破布堵住了楚璃的嘴巴,这一次楚璃呜咽着,连喊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璃就这样被打得昏死过去,楚晟吩咐小厮探鼻息,见小厮点点头,便口气淡淡道:“泼了水继续打。” 大冬日泼了冷水,瞬间就让被打得昏死过去的楚璃又醒了过来,她眸中带着不抹不甘,终究是又阖上了。 这一次,小厮再去探楚璃的鼻息,却是气息全无。 再一搭脉,脉搏也未动。 人已彻底凉了。 “死了好,一了百了倒比活干净。”楚凝口气冰冷无情,“还不快些将这个女人拖走扔到乱葬岗!” 小厮领了令,用一卷凉席卷着尸身将其拖了下去。 楚晟见此,内心总算是松了口气,又见楚凝游学归来内心总算稍稍有所安慰,这才对楚凝道了一句,“凝儿你回来了。” “是的,爹爹,我不在家这段日子,楚璃可是作了很多事来?”楚凝询问了一句。 “的确如此。”楚晟道。 “她既不是我楚家之女,是方姨娘与外人苟合所生的女儿,却认做了我楚家二小姐的名头,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楚凝薄唇微抿心思流转,朗声道:“依我之见,方姨娘不守妇道,定然是不能再入我楚家的族谱。” “至于方姨娘与他人苟合所生下的楚璃,自然也不能再被称为我楚家二小姐!” 楚凝的话得到了楚晟的认可,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凝儿所言极是……” 楚凝外出游学多年,此番回来,想必也是学有所成才回家。 现今楚家老夫人已逝世,只剩下了楚凝与楚凤辞两位小姐,楚家后宅不可以一日没有人来打理。 楚凤辞虽是聪明伶俐交给她却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身世并非是楚晟的亲生女儿。 楚凝不一样,她是楚晟的亲生女儿。 楚晟也极其放心将后宅交由她来打理。 楚晟道:“凝儿此次回来为人处世更加成熟老练,为父也放心将这楚家的管事权交由凝儿。” 楚凝闻言心中一喜,她原本就在思量着究竟要怎么才能从父亲手中拿到楚家的管事权。 却不想自己刚刚只起了心思,父亲就成全自己的心思,“多谢父亲,女儿定然不会辜负父亲期望,定将会将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楚晟道:“只愿此后,我们楚家从此和和顺顺。” 乱葬岗前小厮将草席卷着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上,乌鸦乱啼纷纷落在了楚璃潦草卷着的草席前。 小厮暗骂了句晦气转身就离开了。 天色阴沉有雪轻盈落下,一辆马车远远的停留在了乱葬岗前。 一只瓷白如玉的手掀开了马车车帘,手的主人——楚凤辞望着乱鸦啄食着楚璃尸身的样子。 前世的自己也是在这乱葬岗中最终被楚璃害死。 所谓天道好轮回,今生楚璃却是葬身在了这乱葬岗之中,被乌鸦啄食,死了也没人能帮其阖上双眸。 楚凤辞淡淡撇着眼前乱葬岗上荒芜凄凉的景象。 脑海中萦绕着自己前世时,自己凄惨无比于这里被楚璃落井下石。 并被告知对方杀死了帝尘渊这个消息。 今生今世她直到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真的不会重蹈覆辙。 楚璃已死,再无可能伤害帝尘渊,也再无可能伤害自己。 天色阴沉,雪下得愈发大了。 风卷着雪入了马车内,登时马车内温度降低了很多。 坐在一旁的帝尘渊将汤婆子放到了楚凤辞的手中,示意让其暖着手。 楚凤辞接过了汤婆子,抬手将马车门帘阖得严实,不再去看外面。 她眸光带着暖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帝尘渊。 她想自己今生总算是和帝尘渊在一起了。 而这一世楚璃她已死,全然再无机会伤害自己,也再无可能伤害帝尘渊。 这是与前世截然相反的结果。 楚凤辞深感命运真实的转变,这种感觉此刻却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手中汤婆子的暖意却真实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国师大人,我相信我们以后会一直好好的。”楚凤辞柔声道。 “自会是一直如此。”帝尘渊对自己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保护面前自己从心底怜爱的楚凤辞。 “夜来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帝尘渊道。 “好。”楚凤辞吩咐马车夫道:“回府。” 马车车轮压过雪地辚辚作响。 夜幕渐深,雪下得更大,带着将一切覆盖的气势将万物染上纯白。 楚璃机关算尽,临了却是死在这乱葬岗之中,连一收殓尸骨的人都没。 264.是下马威还是笼络人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就连那被官府放出来的自称是楚璃的亲生父亲的男子,也没有再去管楚璃的事。 这场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天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今日一早才出了日头,刚刚归家就拿到管事权的楚凝就让宅中丫鬟婆子扫雪。 待扫过了雪,楚凝三天前就核对了家中日常开销账目,此刻又细致重新拟定了各院丫鬟婆子的月俸。 楚凝管事能力出色,不到半日时间就将要做的事一概做好。 只是楚凝有意克俭了府内的日常开销,日常的食材鸡蛋和荤食缩减了一半不提,就连原本冬日每个月分配到各院银炭也缩减了。 对于银炭被缩减这事,雪月却是不能忍的,小姐最是怕冷。 而现在正是冬日以来最冷的时候,这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的气候可以毫不夸张说是泼水成冰。 屋内火盆得时刻烧着银炭,原本就不够的银炭。 被这么缩减,只怕烧不到月末就得断了。 可若是拿着黑炭来顶事,虽说也是个办法,可是黑炭那里是能用来屋内取暖用的? 烧得少了不暖,烧得多了那黑炭散发浓重黑烟别提是千金小姐,就是丫鬟婆子也受不了。 雪月来取份例银炭时,看着比往常少了很多的银炭,忍不住辩白了一番。 却被楚凝敲山震虎一般,当众狠狠斥责了一番。 雪月被当众弄得了个没脸,但她忠心耿耿只为了楚凤辞,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面子,她直道只要自己要来了银炭,小姐就不用挨冻。 雪月又开口哀求了半天,楚凝这才松了口,又多给了一斤银炭来。可是多了一斤也无济于事。 雪月还想再讨价还价,楚凝拍了桌子,桌上的茶盏跳了三跳:“雪月,你可别不识好歹。楚家每院的炭火份例账本都在这儿,既都立下了规矩,我今儿通融了你,明儿通融了她,我这家还当得、当不得?” “况且我也多给了你一斤银炭,也算是成全了我和七妹妹的一片姐妹之情。” 楚凝先是厉声斥责,而后又好言相劝道:“规矩既都立了下来,自是没得朝令夕改,否则这家我便当不得。你且拿了炭火去,若真到了月底不够使,再来我这儿赊几斤银炭。我也不是不肯通融。” 雪月听了楚凝的话,也别无它法,只能福了身带着明显不够用的银炭回词苑。 途中她忍不住掉了眼泪,落下两行清泪直把脸冻得坏了。 她掉泪不为别的,只恨自己不够伶牙俐齿,没法为小姐要来原本份例的银炭。 待雪月回了词苑,楚凤辞见到雪月脸上两行泪痕。 连忙将自己备着的冻疮香膏,搓在手上搓热了才抹在雪月脸蛋上。 刚想询问为何哭了,便看到雪月放在了一旁明显缺斤少两的银炭。 楚凤辞是心思细腻,由此可见便知晓雪月为何掉了泪。 想必是楚凝当家上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借着清简的理由克扣了词苑的银炭。 楚凤辞内心也是有些恼火,虽说银炭到底也没有多少银两,就算是楚凤辞外头买一些回来也是能对付过冬,可是雪月哭了。 雪月这丫头心眼实诚得很,且一心护主,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未必会哭。 可只这么来回去取银炭的一会功夫,楚凝却是有法子,把雪月给弄哭了。 可见雪月受的委屈可不止是天大的委屈。 “楚凝可是给你委屈了?”楚凤辞内心恨得牙痒痒,暗道这楚家这些“姐姐们”是一个比一个要心黑。 “小姐,奴婢受了委屈倒没什么,只是百般恳求,却只得了这么点子银炭,小姐身子弱,若是因为没银炭冻着了可怎么得了?” 雪月说着话,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奴婢真没用,没能给小姐要来本应的银炭,还请小姐责罚。” “傻瓜。”楚凤辞听到雪月的话,不由得内心触动。 她揉开香膏搓在掌心里,给雪月的小脸抹上了冻疮香膏柔声劝道:“别哭了。只是银炭而已。” 雪月听了楚凤辞的话,反而眼泪止不住又掉了下来。 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小姐,自己在其身边一直伺候着。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雪月内心自责暗骂自己没用。 “雪月,这不是你的错。若真的说是谁的错的话,那么错的也是不给正常份例银炭的大小姐楚凝。”楚凤辞板正了雪月的脸,用帕子擦去雪月脸上泪水柔声劝道。 雪月点点头止住了泪,却没止住内心的抱怨,“大小姐楚凝,我本以为是挺不错的人,却没想到心却是这样的黑,这样少的银炭……” “没事儿,雪月你也不必哭,这个世上只要有银两的话,别说是银炭,就算是金碳也有。”楚凤辞眸光泠泠撇了一眼搁在地上的银炭,唇边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楚凝的试探 “好了,别哭鼻子了。” 楚凤辞伸出手微微按住雪月的唇角,逗她做了一个笑脸。 “小姐。”雪月听到楚凤辞的话,不禁红了脸。 楚凤辞从小几上,拿了块蜜饯放到了雪月的嘴边哄着她道:“这件事儿,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楚凤辞的话还未说完,词苑就来了不速之客——楚凝带着丫鬟盈雪来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楚凤辞要开口安慰雪月的话。 楚凤辞停下话头,雪月去开了门。 见到是楚凝,雪月原本脸上的笑意立刻荡然无存。 刚刚楚凝又是巴掌又是甜枣的拿自己立威,她虽忠心护主但到底也不是个蠢笨的。 只是碍于楚凝是大小姐,此刻又只能屈膝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楚凝面上笑意淡淡,“刚刚当着那么多丫鬟婆子,我不好因一人而破了例。这不,我私下里带了些银炭来。” 雪月听到这话,又看到楚凝身边的丫鬟盈雪手中拿着许多银炭来,内心十分困惑,搞不懂这大小姐究竟在做什么。 楚凤辞见楚凝这番做派,便已然知晓了答案,左右不过是对方使出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265.他对你可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只是区区几斤银炭就想收买她楚凤辞?未免将人太小瞧了她。 在她的记忆之中,这偌大的楚家,可没有一个好人。 这些流着楚家血的人,个个血液里天生带着冷漠、无耻、落井下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往上爬可以昧着良心从别人的尸体上踏过去,甚至让活人用死为她们铺路。 在自己的前世自己丧命乱葬岗的时候,可没见任何一个楚家人伸出援助之手。 楚凝也是,一直保持沉默。 也是,像楚凝这样自诩与寻常女子不同的人,又怎么会插手那些她所谓的‘肮脏事’? 可最后,自己死了,她也没少从中取得好处。 说不准,她一直在暗中窥探局势。 呵呵呵…… 想到此,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现在楚凝既有意示好,自己也不必将关系搞得过僵。 她将事情理清后,收起满脸的冷漠,唇边溢着一抹浅笑,“多谢大姐关心。” “不必谢我,若要谢的话,就谢你的丫鬟——雪月吧。若不是她苦苦哀求,我也不会知道妹妹如此惧冷。” 楚凝笑得平易近人,让人禁不住对其生出一丝亲近。 当然,前提是没见过楚凝就是面带着这样笑意下令打死楚璃。 若是没有经历过前世那一遭,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若是楚凤辞真的没瞧见,楚凝就是面上带着着浅笑下令打死楚璃的话,或许此刻真的就会认为对方亲切甚至心生几分好感。 可是一旦联想这件事,她只觉得楚凝的笑瘆人得很。 楚凤辞微微福身行礼,脸色平静神情淡漠,“见过大姐。” 楚凝虚扶住楚凤辞的手道:“你我姐妹之间无需这样客套,我在外游学多年,未在楚家生活,眼下回到楚家,不想七妹妹你和我却是这般的生疏,可真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愧疚。” 楚凤辞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从楚凝手中抽了出来,目光清冷看向丫鬟盈雪带来的银炭,避开她她套近乎的话题,“大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送银炭?”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交给丫鬟盈雪一人就可以了,话里话外在问着楚凝来意的究竟。 “当然不是了。”楚凝见她有意疏离,也没有不悦,愣了一下便让盈雪将银炭放到了地上,“我想着,现在府中只有我们俩姐妹,本就让院子显得格外冷清,自然是多走动走动比较好。” “是这样吗?”楚凤辞面色不变,却已知晓她此次前来绝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以往家中还有其他姐妹,我还能找个人说说话,如今府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只剩下你我,我们姐妹儿二人若想走得长远,必然要处好关系,并且日后互相扶持,这才能让我俩以后的路走得更顺,楚家才能更繁荣昌盛。”楚凝说完,眸中划过一抹晦暗的光望向楚凤辞,又道:“我听闻,七妹你和安家定了婚事?” 听到这句话,楚凤辞不由内心冷笑,原来楚凝是来此打探消息的。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件事,“只是口头定下了婚约。” “这样啊,”楚凝状似顺口询问了一句,“原来如此,那安君辞对你可好?” “很好。”楚凤辞说这句话倒是真的,安君辞对她真的非常好。 不过与其说是对待心上人的好,倒不如说是真正的亲人般温暖。 不过其中的好法,楚凤辞也没有必要和楚凝细细分说。 想来生在楚家的楚凝也根本就从未体验过这种真正的亲人之间的亲情。 “这样最好,虽则安家在京中势大,是我们楚家得罪不起的。但若安君辞待妹妹不好,拼着得罪安家,我也决计要爹爹退了这门婚事。”楚凝的话存着买好。 楚凤辞听了这么句客套便宜买好的话,内心却有些感触。 心道若这楚凝真心待自己好,自己定然也不会辜负这份好意。 只恐怕这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思及此,楚凤辞只是回以同样的客套话道:“多谢大姐为我考虑。” “不忙谢。”楚凝状似亲昵拉过楚凤辞的手,二人坐在屋内椅子上,聊了起来,“我可是还听闻了好几家都来求娶七妹妹。我可是听说国师大人也来求婚?” 提到了国师大人帝尘渊,楚凤辞心生警惕,面上却不显,口气淡淡道:“的确。” “这我倒是有了几分好奇,七妹妹你为什么不选国师大人,反而偏偏选了安家的安君辞?” 楚凝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听楚凤辞与国师帝尘渊之间到底是什么个关系。 她在楚家自有眼线也有所耳闻。 听闻国师帝尘渊与楚凤辞关系很好。 这一点引起楚凝的注意,所以才会假借着送银炭,来此不过是为了探听口风。 楚凤辞闻言内心一凛,虽不知道她为何问及这些。 但是终归面前大姐楚凝是敌是友尚未分辨之时。 楚凤辞需要谨慎小心,自然不可能告知她更多内情,面上带着一抹笑只是含糊道,“自然是安君辞比国师还要好上几分吧。” “喔,原来如此。”楚凝见她不愿多说,便也笑了笑,不再问下去。 又和楚凤辞聊了几句现下皇城现在时兴衣裳样子,聊了半刻钟时间,才道了句时候不早了,便又带着丫鬟盈雪告辞离开。 雪月看不懂楚凝为何如此做派,有些困扰的望着她离开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呢?”楚凤辞询问道。 “奴婢只是在奇怪。”雪月沉声道:“其实那银炭也算不得是多好的东西,刚刚她若多给了奴婢一些,奴婢也会心存感激……为何她有如此多此一举亲自来送银炭?”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楚凤辞没有和单纯的雪月多说些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雪月道:“这个楚凝比较楚璃更加心思深沉,她可不是个什么善茬儿。 她的事儿,你且留些神,她若问你话,你也不必照实全说,只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跟她说就可以了。” 266.都是野心勃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的,小姐。奴婢知晓了。”雪月点点头,眸中带着一抹崇敬看着自家小姐。 经过雪月讨要银炭一事,楚凝在府上立威,此后倒是将乌烟瘴气的楚家打理得井然有序。 只不过,她到底年轻,先前又常年游学在外,对府内人事并不熟知。 年轻一辈的下人虽对她有些敬畏,长一辈的家丁嬷嬷之流,却常有阳奉阴违的举动。 楚凤辞见状,也只冷眼旁观,并不插手府内事务。 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这日天气晴好,雪月望着初绽的朝阳,金灿灿一片,心里也跟着亮堂几分。 她笑吟吟来到楚凤辞房中,正要提议出门逛逛,楚凝便在盈雪陪同下来到了辞苑。 “大姐这样忙,什么事还劳烦你一早登门?” 楚凤辞唇角带笑,只不过眸底淡然,瞧不出情绪。 她忙吩咐雪月捧上茶水,招待这位主理家事的大小姐。 “七妹对我总是这样客气。”楚凝含笑接了茶,便对盈雪一拍手。 盈雪忙将手上一件大红色斗篷抖开,展示给楚凤辞看。 “这是?” 楚凤辞面露疑惑,楚凝便笑道:“近日家里晦气事多得很,我与父亲商量过,趁着今日天气好,到菩提寺去拜一拜。” 说着便立起身,亲自接过斗篷,披在了楚凤辞的肩上,“我看外头冷的很,又想着你畏寒,便将这狐皮斗篷给你送来了,免得等会儿出门着了凉。” 闻言,楚凤辞忙福身道谢:“大姐这样记挂,我真是受宠若惊。”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楚凝笑笑,又与她闲谈两句,便与盈雪一道离开。 她一走,雪月便凑上前来,伸手摸一摸那斗篷的风毛,兴奋道:“小姐,这是上当的狐皮,大小姐也算有心了。” 雪月上次经她提醒,对楚凝已经多了几分防备,可此时望着这斗篷,又不由有些动摇。 楚凤辞轻笑一声,目光望着楚凝远去的方向,也伸手缓缓摸了摸斗篷的料子,意味深长地道:“确实有心,只不过……” “不过什么?” 雪月瞪大双眼问道。 楚凤辞轻吁一口气,淡漠道:“只不过,恐怕并非好心。” 说完,目光沉了沉,自言自语地道:“但愿不要又被我猜中。” 雪月不知小姐到底猜到了什么,也没多问,伺候她用完早餐,便陪同她出门,与楚家诸人一起来到菩提寺。 寺内香火鼎盛,一行人刚下轿子,就嗅到一阵香烟气。 雪月扶着楚凤辞款款而下,正要随行进入佛寺大门,便听楚晟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含着不悦向她们射了过来。 “佛门清净地!大家都是素衣而来,怎么偏你这样招摇!” 他皱着眉头,厌恶地盯着楚凤辞身上一袭红衣。 雪月见状,正要分辨,就被楚凤辞一个眼神制止。 “父亲,不要怪七妹,这斗篷是我……” 楚凝也下了轿子,方解释了一半,已经被楚晟打断:“你不必替她遮掩!即便斗篷是你送她的,她难道眼盲?不知什么场合穿的,什么场合穿不得?!” “父亲……” “你不必再说!” 楚晟怒声将她打断,冷冷望向楚凤辞,“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红衣脱了?!” 楚凤辞心底藏着冷笑,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抿唇默默脱下了斗篷。 雪月一脸担忧,生怕她受寒,她只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一行人向佛寺内走去,楚凝刻意地落在后头,与她们主仆并行,压低了声音道:“七妹,都是我对不住你,好心办了坏事。” “大姐说什么?” 楚凤辞佯装没有听清,没等楚凝重复,便又恍悟般继续道:“哦,大姐要将自己的斗篷给我?不必不必,我受得住!” 楚凝微微一愣。 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可楚凤辞音量不低,她一言语,四下里几人已经全都听到了。 高帽既然已经被戴上,她唯有脱下自己的白色斗篷,强行替楚凤辞披上,“七妹畏寒,你若病了,岂不是叫我这姐姐心疼?” 见状,雪月暗暗忍笑。 心想小姐果然越来越厉害,什么情况都不会吃亏。 楚凤辞只觉得讽刺,推脱了两句后,便披上了斗篷,时不时瞧一眼冻得瑟缩的楚凝,在心底轻嗤一声。 抵达佛堂内,一行人都上前跪拜上香。 将出门时,一道温柔声线却叫了一声:“凝儿……” 楚凤辞诧异回头,看到一位素衣素妆的女人,穿一身粗布衣衫,却依然遮不住眉眼间的妩媚。虽然人过中年,但是风姿犹存。 她微微蹙眉,正思索此人的身份,楚凝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动容地喊道:“母亲,您身体还好吗?” 母亲? 楚凤辞略抿了下唇角,这才得知此人就是楚家在外礼佛的温姨娘,也就是楚凝的生母。 她凝神打量这对母女,温姨娘问了些楚凝的近况,她一一答了,最后拉住温姨娘的衣袖,柔声道:“母亲,寺内清苦,我现已回到府内,不如您也跟我一起……” “凝儿,我已经习惯了青灯古佛相伴,就不回去了。” 不等楚凝说完,温姨娘已经将她打断。 楚凤辞双眼眨动几下,判断温姨娘话中的真假。 “咳咳!” 一直在旁缄默的楚晟咳嗽两声,忽而发话:“老夫人不久前过世,府上要办丧事,需要一个主事的当家人。” 他看了眼楚凝,目露欣赏,却又沉声说:“凝儿虽然能干,可到底年轻没经过事,你还是回去,也好帮一帮她。” “对,对。” 楚凝闻言,也立刻附和道:“母亲,我一个人哪里管得了府内上下?您就回去主事,我给您做帮手。” 温姨娘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到底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我就先回去。” 她一副不得已的模样,可楚凤辞分明看到,她方才听到“主事”二字时,那双看似温润的眸子骤然亮了一下。 楚凤辞暗暗抿唇,心知这位温姨娘看似淡然,实则也是个有野心的。 待她一回府,今后在楚家,恐怕更要多费些心思了。 267.祸从口出,怎么总记不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姨娘被接回尚书府,楚凝当日便安排了当家主母才能居住的堂厅给她住。 “哼,不过是个姨娘,又没有扶正,怎么光明正大便住进了正房?” 得知此事后,雪月不平,撇着薄唇愤愤抱怨。 她见楚凤辞手持一卷兵书,丝毫不以为意,不由跺了跺脚,急声道:“小姐!这温姨娘住进正房,显然是拔高了身份,那大小姐楚凝也水涨船高,从庶出变成了半个嫡出。您在府上的地位可就……” 楚凤辞将书翻过一页,目不斜视,却分心回应道:“祸从口出,怎么总记不住?” 雪月连忙禁声,将舌头一吐,小声道:“我不说便是了,小姐可别恼我。” 楚凤辞顿时笑了,撂下兵书,伸手捏一捏她的小脸,和声道:“没叫你不许说,只记得小声些便是了。” 语调宠溺温和,直入长姐对妹妹一般。 雪月心里一暖,也含笑将头一点。 楚凤辞与她说笑两句,这才缓缓道:“如今在这尚书府,什么庶出嫡出,这身份我根本不在意。只是……” “只是什么?” 楚凤辞面色微沉,顿了一顿,才肃然道:“安排一个姨娘进正房,即便楚凝如今手握府内权柄,恐怕也做不得这个主。” “小姐的意思是?”雪月皱眉问。 楚凤辞缓缓地道:“这只怕是楚晟的主意。” 因上回那事,她对楚晟实在厌恶,哪怕对着雪月,也无法叫出“父亲”二字。 “老爷?”雪月一时讶然,“这位姨娘在外礼佛多年,老爷一直也没有去瞧过她,可见对她并不重视。怎么突然……” 楚凤辞冷冷勾了下唇角,了然道:“如今府内只楚凝与我两个未出阁的女儿,虽然大权交给了楚凝,可他到底防备我,于是就抬高这温姨娘的身份,好彻底将我压住。” 闻言,雪月恍然大悟。 她张了张口,盯着自家小姐望了几眼,一时只觉无比心疼。 老爷乃是小姐的至亲,却也这样算计打压,可见小姐一日日在府内过的如何心累。 “小姐,我、我总是护着您的。” 雪月眼圈泛红,忽而哽咽说道。 楚凤辞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将她双手一握,便含笑道:“我也会护着你。” 重活一世,她彻底看透了人心的肮脏。 而这难得对她真心相待的人,她势必要加倍去保护。 二人叙话一阵,楚凤辞瞧一瞧时辰,便问雪月:“先前温神医送来的天山雪莲可还有?” “还有。” 雪月点头,疑惑地看向她。 “去取来吧,拿锦盒包好,我要给楚凝送去。” 楚凤辞对待雪月,从无主子对奴仆的高高在上,吩咐时也似友人闲聊,态度和煦。 雪月惊讶极了,双眸圆睁,不解地问:“那日去礼佛,楚凝故意拿了大红斗篷来害您,您怎么反而要将那么贵重的药材给她?” 先前,雪月对楚凝一直有几分好感。 可因为斗篷的事,小姐被老爷责骂,还险些挨冻又生了病,她方知这位大小姐才是真正的笑面老虎。 此刻见她气咻咻的,楚凤辞不由勾唇一笑,“你放心,我已知道她用心歹毒,不会上了她的当。至于送药材么,我自有缘由。” 雪月如今对她崇拜有加,听她这样说,顿时放了心。 也不去问是何缘由,马上将雪莲取来包好,随着楚凤辞一起来到楚凝的住处。 因要准备老夫人的丧礼,楚凝和温姨娘一对母女,这两天忙的团团转。 “白布再加八十匹,要上好的。” “吊唁的宾客坐席要安排好,千万不可叫有敌对关系的大人坐了一桌。” “丧礼当日的酒菜用银器盛放,以免有人下毒,伤了贵客。” “……” 楚凤辞踏入门内时候,便听到楚凝有条不紊吩咐下人们去办事。 桩桩件件被她听在耳内,对这个大姐越发多了几分忌惮。 她条理分明,心思缜密,确实是个对手。 而且,前世到她亡故,都不曾与这位大姐有什么来往,对她的心性与经历,都是一无所知。 当下唯有见招拆招了。 “大姐好忙碌,我可要耽误你了。” 楚凤辞声线细软,因为还在老夫人丧期,她音调沉郁,低低说道。 楚凝闻声转过头,讶然张了张口,先一连咳嗽了数声,而后才有些气虚地道:“妹妹哪里的话?外面凉,你身子弱,进屋说。” 说完,便又是一阵咳嗽。 因她咳嗽声剧烈,院子里一众等候安排的下人都不由朝她多瞧几眼。 她身旁的丫头盈雪与她对了个眼色,马上会意地替她拍着后背,心疼地道:“我的大小姐,您还有心思关心七小姐呢!倒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 “大小姐这是也病了?” 雪月好奇,随口便问了一句。 “我……咳咳……我没事……” 楚凝强忍咳嗽,一边摆手,一边断断续续地道。 盈雪却看不下去一般,扬声说:“怎么没事?!那日去寺庙礼佛,您衣衫本来就单薄,又脱了斗篷给七小姐。结果一回来,马上就发起寒热!” 盈雪这话一出口,下人们纷纷朝楚凤辞看了过来。 虽然不敢明晃晃表示,可那眼神分明藏着指责的意思。 楚凤辞在心底冷笑,这楚凝果然有些手段。 假装生病,又自己说没事,借丫头的口讲出受寒的原因。 这下子,府内的下人都知道她心善人好,体恤姐妹。 而她楚凤辞呢? 就成了害她受寒的元凶,在府上人心中的形象定要大打折扣了。 雪月也终于瞧出了这猫腻,气得脸颊一鼓,正要将红斗篷的事说出来,与盈雪分辨一番,就被楚凤辞一个眼神阻止了。 “大姐,都怪我不好,体弱不堪,要大姐照顾,反连累你病了。” 楚凤辞柔声说着,顺势便接过雪月手中的锦盒,当着众人的面递了过去,“我也估量着大姐要受寒,这天山雪莲是滋补极品,对女子身体最好了,你快拿去补一补。” 天山雪莲乃药中圣品,价值连城。 府上下人们闻听,知道她以如此珍品赠送楚凝,对她的不满立刻消失,转而纷纷投去赞许的目光。 268.到底有何目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此人,脸上总带着几分淡淡笑意,端庄中透着威严,极少露出真正的情绪。 可此刻,听见“天山雪莲”几个字,她倒是双眸一亮。虽然那晶亮的目光一闪而过,可依旧没逃过楚凤辞的眼睛。 “盈雪,快替你家小姐收下呀。” 楚凤辞见状,心里一定,知道这步棋果然走对了。 她催促一声,盈雪便询问地向楚凝看去。 “七妹,你这也太客气了。这样金贵的药材,我如何能够……” 楚凝自然要有一番推辞,楚凤辞便诚恳地道:“在佛寺里,大姐可以不顾天寒将衣服给我穿,我做妹妹的,给大姐一点药材打什么紧?” 说着,不由分说将锦盒向盈雪怀中一塞,“快拿着!” “大小姐……” 盈雪朝楚凝看了一眼,楚凝这才说:“既然七妹如此盛情,我就厚着脸皮笑纳了。” 楚凤辞笑了笑,忙说:“这才像是姐妹嘛。” 将天山雪莲送出手后,楚凤辞进屋与楚凝闲话了几句,就借故告辞了。 她刚一走,楚凝立刻满脸微笑立刻消弭,盯着桌上的锦盒微微蹙起眉头。 “盈雪,叫个信得过的大夫来,先将这雪莲好好验一验。” 楚凤辞送来的东西,她自然是不放心。 盈雪立刻应了,不过一刻钟,便带了一位老医者来到堂屋里。 他一番验看,双眸发亮,当即感叹道:“好药材!好药材呀!千年难得的天山雪莲,功效极佳!” “你可看仔细了?” 楚凝谨慎地问。 “看仔细了,看仔细了!” 医者都对极品药材钟情,一边说,一边满目艳羡,眼巴巴望着那雪莲。 “这药材中可有下毒,或者动了旁的手脚?” 楚凝依旧不放心。 医者忙道:“大小姐尽可以放心,我以性命担保,这药材绝对没有问题!” 楚凝点点头,将医者送走,又命盈雪叫来另外两位大夫验看,结果都是一样。 如此,她才真正放了心。 将最后一位大夫送走后,她捧起锦盒,盯着内中的雪莲,忍不住自言自语:“我求了多年的圣品,不想居然从楚凤辞手中得到了!” “大小姐……一直在寻找天山雪莲么?” 盈雪送完大夫回来,不由诧异问道。 楚凝到底稳重,只片刻,已经恢复淡然。 她将锦盒撂下,淡淡地道:“我天生患有热症,冬日里倒还好,一到夏日酷暑时,便躁郁难忍,严重时整个暑期都不得出门,一见日头便几乎五内灼烧。” 这些年游学在外,每到夏日,她都远居深山,就为图山区内暑气能减轻几分。 盈雪闻言,不由紧张问:“这般严重么?可有医治的法子?” “医治的法子,正是服用这天山雪莲。” 楚凝瞧了瞧那锦盒,面露欣慰。 盈雪正跟着高兴,可她又微微蹙起眉头,不解地道:“只是不知……这楚凤辞忽然这样好心,赠送我如此珍贵的药材,到底有何目的?” 她有热症的事,府内知道的人不多,想来楚凤辞应当也不知道。 所以此番送药,大半是歪打正着。 难道…… 她当真已经被自己骗了过去,将她当成了好姐姐,所以如此慷慨? 楚凝皱起眉头,心里打起边鼓,目光远远望向了门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楚凤辞赠送雪莲的目的,此刻,雪月也正向她询问。 二人方回到词苑,楚凤辞不忍她好奇,正要告知缘由,身后一阵风声袭来。 她下意识回头,便见帝尘渊一身玄色衣袍,身姿挺拔如松竹,昂然立在窗下位置。 “国师大人?你怎么来了?” 她眼角眉梢间,立刻就染上了几分喜色。 雪月见状,正乖觉地想要告辞,便听帝尘渊沉沉开口:“你不必走,我是来带你们小姐出门的。” 帝尘渊气质清冷,气场更是慑人。 饶是知道他绝不会伤害自己,可一旦他与自己对话,雪月依旧战战兢兢,连忙称“是”,而后就小心翼翼看向楚凤辞。 楚凤辞只觉好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和声道:“你留下来休息吧,我同国师大人出去一趟。” “是。” 雪月拘谨地道。 楚凤辞又笑,但不再多言,披上斗篷,便与帝尘渊一道出了门。 直到坐上马车,帝尘渊一直一语不发,只蓦然将一个早就预备好的汤婆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暖着手,睨着他冷玉般的脸色,不由问:“国师大人不悦?” 帝尘渊薄唇微微一抿,气质越发冷然,显然是默认。 “我……可有得罪国师大人?” 楚凤辞试探着问。 帝尘渊冷冷盯她半晌,忽而大手将她小手一抓,惩罚一般,用力攥在掌心里,而后才沉沉道:“你对你的那个丫鬟,是不是好的过头了?” “你说雪月?” “哼。” 帝尘渊不再瞧他,只发出不满的一声。 “她一直真心待我,忠心耿耿,我待她自然也像对妹妹一般……” 楚凤辞下意识解释了两句,再皱眉瞥一眼帝尘渊的神色,忽而明白过来,忍不住抿唇笑出低低一声。 “笑什么?” 帝尘渊脸色一时更冷。 楚凤辞却半点惧意也无,大着胆子调侃道:“我笑国师大人嗜酸,如今竟然连女子的醋也要吃了。” 被她拆穿了心事,帝尘渊冷冷嗤了一声,理直气壮命令道:“知道本国师嗜酸,往后就要记得,对谁好都不许超过我,明白?” 如此霸道,却又如此幼稚…… 楚凤辞忍笑,见他面色严肃,到底没敢笑出来,只好煞有介事地一点头,“是,凤辞谨遵国师大人命令!” 半开玩笑的一句,叫帝尘渊终于脸色稍霁。 车马粼粼,穿过热闹的大街,最后停在一间小楼下。 帝尘渊带着楚凤辞上楼,她刚问了一句“这是何处”,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已经笑嘻嘻迎过来。 他先向帝尘渊作揖问“国师大人好”,而后才笑吟吟盯着楚凤辞,意味深长地问:“这位就是楚家七小姐吧?” “我是。” 楚凤辞落落大方,任由他打量。 片刻后,她也蹙眉反问:“不知道阁下是?” 269.梅先生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眼前这位白衣男子清瘦高大,哪怕面对帝尘渊,也有一份不卑不亢的气度,显然不是俗人。 楚凤辞好奇,蹙眉打量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便被握住,用力捏了一下。 “嘶——” 她微疼的轻吸一口凉气,侧头瞥见帝尘渊冷硬如玉的侧脸,而后便听到他淡淡地道:“别忘了,本国师嗜酸。” 楚凤辞无奈极了。 她不过多看了这位男子几眼,而且,还是他带着她过来见人家的。 正暗暗发笑,白衣男子也终于发话:“咳咳!楚七小姐见多识广,应当听过鬼手梅五这个称呼吧?” 鬼手梅五,原名叫做梅惊寒,因是家中老五而得名。 他乃是京都最有名的园林机关建造者,传闻皇宫里几处密道,还有皇陵中的机巧关卡,都是他设计的。 这大名如雷贯耳,楚凤辞当即道:“梅先生的大名我自是听过,今日得见,幸会。” “幸会,幸会。” 梅惊寒懒散应了两声,要笑不笑便看向帝尘渊。 楚凤辞得知他身份,反而越发好奇,“只不知……今日梅先生有何事要见我呢?” “这就要问你们国师大人了。” 梅惊寒意有所指地道。 楚凤辞转头看向帝尘渊,满眼询问。 帝尘渊并不回应,只冷冷对梅惊寒道:“叫你绘制的图纸呢?还不拿来?满口废话。” 梅惊寒撇撇嘴,摇头笑了笑,便招呼二人坐下,自己取了图纸来。 楚凤辞好奇到了极点,接过图纸便一一展开,随即便惊讶地瞪大双眼,“这、这不是?” “对,就是七小姐居住的词苑。” 梅惊寒解释道。 图上建筑、布局,方位,皆是词苑,不过重点又不在建筑,而是……地下。 楚凤辞皱起眉头,仔细瞧了半晌,方看出门道。 这里一共六张图,每一张,都是一种地下烧炭取暖的供暖方案。 看懂之后,她先是惊讶,旋即便明白过来。 她体弱畏寒,一到冬日便十分难熬,更是因为缺少银炭,险些又闹起风寒。 这取暖的方案,必然是帝尘渊叫梅惊寒想出来,好免去她受寒之苦的。 咬了咬唇,她动容地看向帝尘渊,一时喉间发哽,无法开口。 “六种方案,选哪种?” 帝尘渊神色依旧淡淡,若无其事,仿佛随口问道。 楚凤辞知道他日理万机,却还肯为了她的些许小事这般费心,一时眼眶微热,忙点头说:“都好,都很好。” “别都好呢!”这次,倒是梅惊寒出了声,“选一样吧,不然你的国师大人只会觉得我办事不利,让我再去设计出六种来。” 说完,梅惊寒不无埋怨地翻了个白眼。 想他一个惊才绝艳的造园师,多少精巧园林等着他去设计,如今却被帝尘渊逼迫,做些普通工匠都懒于费心的简单取暖方案。 先前帝尘渊找上他,他推脱说叫手下徒弟做即可,然而这位国师大人冷冷地道:“我的人,必须要最好的。” 梅惊寒无奈,这才亲自动手,画了这六张图出来。 楚凤辞不知道详情,可想想帝尘渊的性子,也猜出七八分。 她动容又无奈,悄悄睨他一眼,这才在六种方案中选了最喜欢的一种。她与梅惊寒约定了时间,只等老夫人丧事一过,便开工动土。 梅惊寒松了一口气,送两人下楼时,楚凤辞连声道谢。 梅惊寒则连连摆手道:“不必客气,反正国师大人出手阔绰,我也不亏。” “……” 帝尘渊将楚凤辞送到尚书府门口,便折返而去。 楚凤辞遥遥望着他的马车远去,唇角不由轻轻扬起。直到他车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大门。 回到词苑后,又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她便叫上雪月,来到了温姨娘的住处。 与楚凝一样,温姨娘也十分忙碌。 她行礼过后,被这位陌生的姨娘含笑迎进屋里。 温姨娘吩咐佣人上茶,而后便柔声道:“我常年不在府内,与你这样的晚辈也生分了。如今好容易回来,本该去瞧瞧你,尽尽我作为长辈的一片心。可眼下,又被老太太的丧礼绊住了,倒要你过来看我。” “温姨娘哪里的话?我是晚辈,前来拜见您才是礼数。” 楚凤辞和她客气寒暄了几句,忽而打量着她的脸,眨眨双眼,皱眉道:“温姨娘,您最近可是累坏了?脸色不太好呢。” 她语带关切,温姨娘也就笑说:“是忙碌了些,等老夫人丧事过去,休息几日,应该就好了。不碍事,你别替我挂心。” 她这样虚与委蛇,楚凤辞也同样佯装亲热,很快就说:“我母亲已经亡故,您就是我的长辈了,我如何不挂心呢。”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一般道:“对了!我前两日给大姐送去一盒天山雪莲,对女子身体最好了!” 她睨着温姨娘的脸色,试探地说下去,“大姐对您如此孝顺,那样好的药材,相信一定会分给您的吧?您怎么不吃呢?若吃了,定不至于这样憔悴。” 天山雪莲…… 这四个字传入耳中,也叫温姨娘双眸发亮,和楚凝当时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接下来她便目露失望,一副不甘的模样。 楚凤辞观察到她的神态,心底立刻绽出一抹冷笑。 自重生后,她就搜寻过府内每个人详细的资料,以便知己知彼。 对于楚凝的热症,她是费了些力气才查出来的。 同时她还查到,楚凝这热症,是来源于她的母亲,温姨娘。 甚至,温姨娘的热症,比楚凝还要严重,这些年礼佛清心,也有祛除体内燥热之气的目的,只是一直不得成功,每个夏天都备受煎熬。 楚凤辞知道她们母女的症状,也知道天山雪莲对于此病的妙用,这才送去给楚凝的。 只不过,她送的,只够一人治愈的分量。 若两人分用,则只能减轻,无法根除。 她就是要试探一下,这母女两人是否同心。 若同心,则要当作一体来对付,她以后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了;若不同心,若能让母女两人去自相残杀,说不准她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270.你岂能一辈子不嫁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怎么?姐姐没有将雪莲拿给姨娘么?”楚凤辞明知故问了一句。 温姨娘尴尬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会?她已经拿了给我,只是我这几日忙,一直也忘了要吃。” 说完,又客气地道:“凤辞,你真是有心了,我和阿凝都要对你说一声多谢。” “姨娘太客气了。” 楚凤辞说完,便将目光在四下里一绕,打量着房内装饰,感叹地道:“这府内的主房就是比偏房别院要强的多,这桌椅家具,陈设古玩,都是珍品呢。” 温姨娘也附和一声,目光在四处也流连一阵,却叹息说道:“好归好,却不是我住的地方。待到老夫人丧事一过,我这临时的主母当完了,也就要搬出去了。” 她这样说,是故意想要降低存在感,免得楚凤辞对她心生敌意。 楚凤辞自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只觉得这位姨娘半点不张扬,颇为忍辱负重,难怪能生出楚凝那样的女儿。 只不过,算她们不幸,遇上的是重活一世的她。 “姨娘哪里话?如今父亲倚重你与大姐,或许等奶奶丧事过后,您就被扶正了呢。” 楚凤辞奉承地道。 温姨娘干笑两声,摇头道:“哪里有此等好事?老爷要正妻,想来也会另娶一位小姐来做续弦的,我哪有资格扶正?” 楚凤辞状似随意,随口就说道:“那也不尽然,若是大姐能嫁一个好人家,您母凭女贵,即便为了亲家的面子,父亲也得给您扶正呀。” 这话,倒是说到了温姨娘心坎上。 若是楚凝能得嫁高门…… 她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 才从佛寺内回来不久,她又一心扑在老夫人葬礼上,倒真没考虑这样远。 现在被楚凤辞一点拨,加上楚凝并未将救命的雪莲分给她,她对这个女儿怀恨在心,当即就有了将她嫁出去的想法。 不过,她口中却道:“凤辞,你说的倒是容易。” 她叹息摇头,“你姐姐游学多年,如今年纪已经过了妙龄,哪里还有高门少爷能够看得上她呢?” 如今,作为七小姐的楚凤辞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大姐楚凝,的确已经是过了妙龄。 楚凤辞便道:“我听闻开封府尹有个公子,倒是与大姐年貌相当。” 说到此处,也该点到为止,楚凤辞马上又作出娇羞模样,不好意思地道:“哎呀,瞧瞧我,真是不将姨娘当作外人,居然说出这种不知羞的话来。” 她也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就谈论起姐姐的婚嫁,确实是不合规矩。 温姨娘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又闲聊片刻,便叫丫头送她们主仆出门。 刚走出她的院子,雪月脑袋左右转转,见四下里无人,便迫不及待地道:“小姐,那开封府尹的公子,听闻是个痴傻的呆子!楚凝再不济,也不会被指给他吧?” 楚凤辞昂首往前,身段高挑纤瘦,亭亭玉立如雪中的一枝梅。 她冷嗤一声,边走边道:“我要的,又不是她当真嫁给府尹的儿子。” “那小姐是要……” 楚凤辞轻吁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温姨娘因为楚凝不给她雪莲的事,必定心生怨怼。我再以扶正诱惑她,她大半会去向楚凝提起和开封府尹公子的婚事。” “至于那位公子的痴傻……咱们知道,她在佛寺里这样多年,又哪里有机会去知道呢?到时候,楚凝闻听她要将自己嫁给一个傻子,势必也会对她心生怨恨……” 说到这里,雪月已经彻底明白过来。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望着小姐眉开眼笑道:“小姐果然高明,让她们母女内斗去!不然的话,等她们联合起来,那可更不好对付。” 闻言,楚凤辞缓缓点头,欣慰道:“我们的雪月也变得会想事了。” 雪月将小嘴一嘟,傲然道:“我原本也不笨呀。” “对,我们雪月最聪慧了。” “……”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回到了词苑。 正如楚凤辞所料,当天晚饭时,温姨娘与楚凝一道用餐,便试探着对她提起了婚姻大事。 当她说出开封府尹公子时,楚凝当即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道:“母亲,您、您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岂能一辈子不嫁人呢?”温姨娘柔和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呀。” “可您知不知道,那位开封府尹他、他、他是个痴呆儿!” “痴呆儿?” 温姨娘果然不知道,她眨了眨眼,方讷讷地道:“哦,那是我一时没有查清楚。既然他不合适,那便算了,咱们回头再物色旁的人。” 话虽如此,可楚凝一想到那痴傻儿,心里就怨气满满,只觉自己受了折辱。 她与温姨娘虽然是亲生,可从小并不由她抚养长大,加上后来多年分离,其实感情也十分的有限。 当日在佛寺,她极力将温姨娘请回来,也是希望她做个臂膀,能帮她一起对付楚凤辞,彻底站稳尚书府当家人的位子。 可眼下看来…… 自己这位母亲并不乐意送她上位,反倒是盘算着将自己嫁出去,她好扶正了当正头的太太。 越想,楚凝越觉得不悦,因而口气发冷,淡淡地道:“母亲,我吃好了,等您吃完,就自便吧,我要回房休息了。” “哎,凝儿!” 温姨娘眼见她起身离开,独自面对满桌菜肴,也将筷子一摔,很快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晃三日过去,这母女二人终于将一切准备停当,要给老太太办理丧事了。 尚书府门前匾额上,悬挂了巨幅白绫,朝中众臣子送来的挽联、丧礼,也都摆满了整个院子。 家里忙作一团,下人们忙于迎客,而楚晟则带着两个女儿守在棺椁前,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守灵。 刚过三刻,楚凤辞正跪的双膝有些酸麻,便见无垢走了过来,用手势示意她过去。 她对楚晟说了一声,忙跟无垢来到安静处,正要询问他有什么事,忽而感觉到背后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 她下意识一转头,苍翠松木下,果然立着一脸冷峻的帝尘渊。 271.你以何等身份邀我共饮?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你怎么来了?” 楚凤辞眸间闪过惊喜和诧异,虽然几日前才见过,可再会面时却像分别了许久,心里怦然乱跳。 帝尘渊俊脸上却满是漠然,面无表情打量她许久,才轻启薄唇,淡淡吐出一句,“怎么,他来得,我却来不得?” “他?他是何人?” 楚凤辞不明就里,一双黑眸瞪的圆圆的,瞳孔亮如黑珍珠一般。 无垢见状,不由暗暗感叹,自家小姐冷酷多谋,外人跟前从来一副稳如泰山的女诸葛模样。唯有在国师跟前,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态。 帝尘渊闻言,非但不答,一张清俊面孔反而绷的更紧,一时气场慑人。 “咳咳!” 跟在他身边的温瑜见两人僵持,不由咳嗽了两声,颇为无奈地提醒道:“我的七小姐,你倒是睁眼瞧一瞧,这满堂的外人当中,哪一位最为殷勤,最为惹眼呢?” 楚凤辞立在松木下,扭头看向人头攒动的尚书府庭院。 今日前来的,都是朝中重臣,或者商贾巨富,人人斯文有礼,行动井然。唯有一人,穿梭于来往人群中,格外活跃,不似客人,倒似是主人,不停地替楚家人四处奔走待客。 那人……不是安君辞又是谁? 楚凤辞朝着安君辞瞧了几眼,便听耳边传来一声不悦的低哼。 她马上收回视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帝尘渊,“难道……国师大人是吃他的醋不成?我与他其实……” 正想细细解释自己与安君辞的关系,一旁已经有小厮上前,催促她回去佛堂,直说老爷已经在问了。 举行法事,最要紧就是诚心,佛堂前头不得离人的。 帝尘渊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虽依旧冷着面孔,却沉沉吩咐温瑜:“好了,东西给她,咱们该走了。” “什么东西?” 楚凤辞好奇。 温瑜白了帝尘渊一眼,将手中一个小小的包袱递了过去,挤眉弄眼地道:“这可是阿渊亲自吩咐府中绣娘制作的,又叫我配了防寒热体的药材缝制在里头……” “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哑巴。” 他话未说完,便被帝尘渊冷冷打断。 无奈叹了口气,他又给楚凤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陪同帝尘渊一道离开。 “小姐,包袱里是何物?快拿出来瞧瞧。” 雪月也跟了过来,此刻眼巴巴瞧着那包袱。 楚凤辞目送帝尘渊高大身影远去,将包袱打开,才见是一双制作精巧的护膝。内里用了丝绵,柔软轻暖,又透着一股药香,可见就是温瑜口中的防寒热体的药材。 双手捧着那护膝,她深吸一口气,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雪月已经叽叽喳喳叫道:“哇,国师大人居然如此细心!他定是想到举行法事时,小姐需要跪地礼佛,担心您体寒受凉,膝盖发痛,这才巴巴地送了这个来。” 她一语道破帝尘渊的心思,忙接过护膝,蹲下身子,细细地帮楚凤辞穿戴好了。 楚凤辞顿感双膝处一阵温暖,正要转身回佛堂去,扭头便遇上了楚凝。 “大姐。” 她微微屈身,作为小妹,先自行礼。 “七妹妹方才是与国师说话么?”楚凝一身白色衣衫,头上除尽珠翠,素衣素装,却更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 知道她必然已经看见了,楚凤辞便大方一点头,“正是。” “我瞧七妹妹与国师甚是交好,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打听帝尘渊的事了。 楚凤辞心存戒备,只略略一勾唇,含笑道:“不过萍水相逢而已,我一个女子,和国师能有什么交情?”说完便反问一句,“我瞧大姐倒是对国师十分关心,可是想要结交,需要我牵线么?” 闺阁女子,主动结交男人,对于大家闺秀是大大的忌讳。 楚凤辞这样一说,果然立刻堵住了楚凝的嘴巴。 她脸色一变,忙避过这个话题,尴尬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七妹妹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楚凝说完,便要她快些回佛堂去。 楚凤辞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这个楚凝…… 到底为什么一直打听帝尘渊呢? 有了帝尘渊送来的护膝,楚凤辞再跪在佛堂之中,果然没了之前的僵冷酸麻。 佛堂设在大厅之内,院中景象被她瞧得清清楚楚。 安君辞在一众宾客当中,果然十分惹眼。 “雪月。” 楚凤辞皱了皱眉,想到帝尘渊的不悦,便叫来雪月,低声吩咐:“你去和他说一声,不要过于殷勤了。” 雪月也明白缘由,马上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告知安君辞。 安君辞知道楚凤辞在楚家过的不好,他今日格外卖力,也是希望自己这个“未婚夫”能表现的好些,让她在楚家更有些面子,不想却遭她阻止。 蹙眉想了下缘由,又一眼瞥到宾客当中最尊贵的那位国师大人,他不由失笑,暗暗摇了摇头。 看来,是因为有人吃醋了。 如今,虽然安君辞还不确定楚凤辞的身份,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 因而,见到妹妹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在意,他倒冒出继续酸意——一个大哥,对于未来妹婿的酸意。 楚家忙碌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到了佛宴的时间。 席间,桌上都是精美素食。帝尘渊丝毫没动面前的碗筷,一身冷冽气场,叫来往间想要搭讪的高官显贵无一人敢于上前。 他正乐得清静,时不时朝依旧跪在佛堂前的楚凤辞瞧上一眼。 正端着一杯茶浅浅啜下一口,一个酒杯忽而举到了面前,“国师大人,赏个脸,同饮一杯?” 帝尘渊缓缓抬眸,便见安君辞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眸底顿时渗出一抹寒意。 “原来是安公子。今日乃是楚家礼佛素宴,安公子非楚家的人,不知你是以何等身份来邀我共饮?” 他端坐不动,面容冷冽,眉目间写满不悦。 安君辞将门出身,胆子总归比寻常人大上许多,没被他一个冷眼震慑。 笑容越发深了几分,他故意挑衅道:“我与凤辞虽然还未成礼,但已经是未婚夫妻,我替她招待宾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 闻言,帝尘渊端着茶杯的手指,立刻紧了几分。 272.当真是手段了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修长手指一个用力,茶杯应声碎裂,碎瓷片深深嵌入肌肤之中,立刻有殷红的血珠低落。 “阿渊!” 温瑜就坐在他一侧,见状,忙抓过他的手查看伤势。 帝尘渊将手收回,起身端起一个酒杯,当真要与安君辞碰杯。 安君辞望着桌面上几点血迹,也有些诧异。 他不过看不惯楚凤辞对这帝尘渊如此上心,恶作剧般想要给他添几分堵,不想他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国师大人,我……” 他并不惧怕,只是觉得事情闹大会让楚凤辞为难,因而想要解释两句。 不想帝尘渊酒杯已经朝他手上的杯子碰来,力道看似轻缓,可隐约用了内里。两杯相触的瞬间,他手上的酒杯竟然瞬间粉碎。 他面上一惊,帝尘渊已握住他手腕,面色凝淡道:“安公子,我力道有些大,惊了公子,对不住了。” “你……呃……” 安君辞正要开口,忽而腕骨一阵剧痛,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无法出声。 帝尘渊暗暗用力,竟似要将他手腕生生捏碎一般。 他出身将门,自然有一身武艺,可若当真打斗起来,岂不是毁了今日这场法事么?他身为楚凤辞的未婚夫,若当真毁掉楚家的法事,只怕会给小辞添上许多麻烦。 人正迟疑,一道白影飞速闪来。 “君辞,你与国师说什么呢?这样久了也不肯离开。” 楚凤辞人在灵堂,也一直关注着两人。 见他们对峙而立,知道情况不妙,马上与楚晟说了一声,奔过来阻止两人之间的争执。 因有外人在前,她不得不表示出与安君辞的亲密,毕竟,他们是人们眼中的未婚夫妻。 “你叫他什么?” 帝尘渊眸色一时更冷,听到“君辞”二字时,浑身戾气便已经无可抑制。 “阿渊,你别……” 温瑜劝了半句,未等话说完,便被他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楚凤辞连连向他抛去眼色,他恍若未见,只压低着嗓音,沉沉重复:“你叫他什么?君辞?” “不是!阿渊,我……” 来往宾客见状,已经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楚凤辞左右瞧瞧,心机焦躁。 见安君辞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不由急切地先讲出最要紧的,“阿渊,你先放开他!” 帝尘渊非但不放,反而加了两分力道。 一声骨骼碎裂的轻响,叫楚凤辞脸色一变,口气便严厉几分,“国师大人!你快放手!” “呵……” 楚凤辞满脸的担忧与愤怒,同那句见外到极点的“国师大人”,都似刀子一般,扎到了帝尘渊的心上。 缓缓将手指松开,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忽而转身,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阿——” 楚凤辞一急,刚想大叫一声“阿渊”,又碍于许多宾客在场,只能生生忍住,低声吩咐身旁的雪月:“快,叫人跟出去,先拦住国师大人!” “是!” 雪月闻言,连忙去了。 帝尘渊一走,楚凤辞又说了两句场面话,稳住了好奇的宾客。 人们插科打诨几句,也就将事情带过。 “你没事吧?” 待一切正常,楚凤辞与安君辞一起来到背人处,才担忧地瞥了眼安君辞的手腕,焦急问道。 安君辞将腕骨活动几下,沉着脸道一声“没断”,而后才抱怨道:“我先前觉得国师大人能护着你,他相貌又好,也是皇家贵族,十分配得上你。可现在看来,此人戾气过重,对你也无几分耐心,我瞧你还是和他断了。” 楚凤辞无心听他这些,抓起他的衣袖,将他手腕检查一遍,见当真没有大碍,便扯住他向外走去。 “哎,你听我说了没有?你拉我去哪里?” 安君辞一叠声叫着,一边被她扯着向后门走去,一边仍旧喋喋不休地劝说:“我刚刚说的可都是认真的!帝尘渊此人不适合做夫婿,你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等咱们退婚,我替你另寻一个好的……” 楚凤辞一个字也不曾入耳,只怕雪月拦不住帝尘渊,他已经走远,于是加快脚步,将安君辞拖到后门无人处。 幸好,一辆熟悉的马车还停在门外一棵古槐之下。 她喘息间露出一抹笑,正要拉着安君辞奔过去,便见马车帘子掀起几分,两道清冷目光射了出来,正落在她牵着安君辞衣角的手指上。 那手被烫到一般,她马上松开。 安君辞见状,越发不快。 这大小姐心思深沉,头脑稳重,行事作风果断又狠厉,对着旁人时哪有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帝尘渊凭什么,叫他视若亲妹的小辞如此卑微相待。 “喂,小辞,你……” 他沉下脸,正要说上几句,楚凤辞已经急声道:“你别多嘴了!快跟我过来,同国师大人解释清楚!” “小辞,你……” “过来!” 安君辞极其不悦地抿抿唇角,冷着一张脸同楚凤辞一起来到马车旁边。 车内。 帝尘渊已经落下帘子,面孔冷如寒玉。 “你还坐着干什么?楚家小七明显是带人来同你解释的,还不快叫人进来?” 温瑜见他不肯动,连忙劝道。 帝尘渊依旧不言不动,温瑜急声,“你若当真不愿听,雪月难道还能硬拦住你不成?既然已经留下,何苦又这样?” 语毕,无奈望一眼这位高傲的国师大人,温瑜自作主张,打开帘子,笑吟吟道:“小辞,安公子,快上来。阿渊一直在等你们。” 帝尘渊冷冷睨了他一眼,双唇紧抿,但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车内一时尴尬。 而车外。 一位身穿素服的小厮,见楚凤辞与安君辞一同上了马车,知道再监视不到什么,便折身回去,将所见汇报给楚凝。 “居然一起上了马车……” 楚凝闻言,眉头紧缩,眸中若有所思。 她不由沉吟道:“我本以为安君辞与帝尘渊剑拔弩张,要互为仇敌。不曾想,这安家公子居然能上了帝尘渊的马车…… 难不成,是楚凤辞手段了得,能居然哄得两个男人接受彼此,非但不会为敌,反而结盟为友?” 273.为何不与他退婚?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这怎么可能?”盈雪满脸不可置信,“国师与安公子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何肯共享一个女人?” 楚凝满面不屑,冷哼一声后,方鄙夷地道:“楚凤辞不贞不洁之名在城中早已传开,或许她就是本事好,能蛊惑男人呢?” 盈雪咬了咬唇,也缓缓点头,面上几许嫌恶。 楚凝思忖片刻,又道:“我本以为,楚凤辞与帝尘渊苟且,会让安家与国师府为敌,自有人对付帝尘渊。可眼下看来,楚凤辞非但不是安家与国师府的引火锁,反而能让两处势力结成一股绳。” 说着,脸色便凝重起来,不安地道:“如此一来,帝尘渊恐怕反而要如虎添翼了。” “那可如何是好?”盈雪不安地问。 楚凝面色僵冷,咬牙切齿地道:“唯有让楚凤辞身败名裂,与两人都断了来往,才可断绝他们的关联了。” 今日由她观察,安君辞与帝尘渊并不熟识,甚至一开始,也是颇有敌意的,不然不会在宴席上公然对峙。 可楚凤辞手段了得,非但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还将他们叫到了同一辆马车当中,不知去密谋什么了。 现下,唯有解决掉楚凤辞,才能阻止两个男人联手。 盈雪将头一点,楚凝便向她勾了勾手指,耳朵凑到她唇边。 听她吩咐完,盈雪马上称“是”,答应着去办了。 望着丫头背影消失,楚凝面上绽开一抹冷笑。 呵,楚凤辞,你且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吧。 此时此刻,马车内。 “你说的当真?” 楚凤辞已耐心解释过,自己与安君辞之间绝无男女之情,答应安家的求亲,不过一时权宜而已。 帝尘渊冷脸听完,黑眸间满是审视之色,缄默半晌后,终于沉沉吐出一声。 “我都将他带来了,如何能不真?倘若我们之间有半点男女之情,我怎会在他面前对你……对你说这些?” 楚凤辞无奈,看了眼安君辞,又对帝尘渊低声,口气中几乎有几分恳求。 安君辞看不得她如此低头,不满地冷哼一声。 楚凤辞忙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 或许在外人眼里,她楚凤辞在帝尘渊面前,确实卑微。 可唯有她自己明白,前世今生,两世的姻缘里,帝尘渊到底为了她付出过多少。 先前她心有执念,生怕帝尘渊再与她纠缠,会像前一世那般失去性命。可后来既然已经想开,要同他生死同命,她便要全心全意对待他,连尊严也不再介意。 一个侍女雪月,因为对她真心相待,今世都得到她如此倾心守护,何况是为她舍命,得她挚爱的帝尘渊呢? 她丝毫不在意安君辞同情的眼神,只眼巴巴望着帝尘渊。 “阿渊……” 温瑜见帝尘渊不肯出声,轻轻碰他一下,低声叫他的名字。 帝尘渊对楚凤辞如何,旁人不晓得,他身为挚友,却是看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帝尘渊如此介意楚凤辞与旁人的往来,实在不是心胸狭窄,而是、而是因为恐惧。 得到楚凤辞的倾心,实在太难,哪怕高傲如帝尘渊,在这个女人面前,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一念及此,温瑜叹了口气。 帝尘渊眉眼间的漠然终于融化几分,他冷眼瞥了下安君辞,冷声道:“你们既无男女之情,那马上退婚。” 闻言,楚凤辞面上一僵。 她的身世还未曾查清楚,若此时退婚,将来就无机会再入安家的大门,只怕更难查出真相。 可…… 这身世之事,倘若对帝尘渊讲了,以他的性情,只怕又要出力帮她。 他如今在朝中不易,她实在不愿他再蹚入这趟浑水。 正为难如何开口拒绝,安君辞倒是已经施施然开口:“国师大人何必执着一个名分?我与小辞情同兄妹,绝无暧昧之心。” “既无暧昧,为何不可退婚?” 帝尘渊沉沉问道。 安君辞对他十分不满。 倒并非针对其本人,而是妹妹被抢走,一个兄长的不满。 不过,他也瞧出来,楚凤辞是一心一意扑在这男人身上。 为了不使小辞为难,他便耐着性子解释:“以小辞的美貌和楚家的地位,我若与他退婚,第二日便有的是权贵公子再度上门求亲。国师大人,你是愿意将她当作妹妹的我占有未婚夫这个名分,还是旁的什么真正对她有意的男子占有这个名分呢?” 闻言,帝尘渊广袖之下,修长大手狠狠握成了拳。 诚如安君辞所言,如今楚凤辞芳龄已到,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纪。 且以楚晟的为人,一定会将她许人,好扩大楚家的势力。 上一次他上门求亲,是考虑不周下的赌气。 可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如今自己危机四伏,倘若贸然娶了楚凤辞过门,反而将她置身于险境。 他眼下,并无向她求亲的资格。 真叫她退了婚,只怕很快她便会被楚晟许给旁人。 脸色变了又变,帝尘渊嗓音沙哑,良久才沉沉道:“你可以下车了。” 安君辞双眸大睁,虽知道他这是已经同意自己的说法,可对于他的态度,仍旧万分不满。 “你先下去吧!” 楚凤辞松了一口气,忙将他一推。 安君辞咬了咬牙关,不情不愿走下马车去。 他一走,温瑜轻咳一声,也识趣地自己下车。 车帘仍在微微晃动,温瑜刚刚一走,楚凤辞急切的要说些什么,一股大力已经捏住她肩膀,将她死死压在车壁上。 她一时惊吓,骇然张口,还未发出声音,一个灼热的吻便狠狠压了下来。 “唔……” 她低呼一声,很快又被吞噬在唇舌间。 一吻结束,帝尘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力道之大,简直要勒碎了她的骨骼。 “阿辞……” 帝尘渊声线嘶哑,又带几分不甘,狠狠地咬牙道:“你若是敢与安君辞过从甚密,我……我……” “我不敢!” 未等他语毕,楚凤辞伸手竖在他唇边,主动承诺,“我与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男女间的亲密,你大可放心,真的!” “……” 两人纠缠一阵,楚凤辞还要回去礼佛,不多时便依依不舍走下车去。 她回到佛堂,刚刚跪下,便听一旁的楚凝道:“七妹妹,今日晚上,我倒有些事要麻烦你一下。” 274.你怕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何事?大姐只管吩咐便是了。”楚凤辞一旦离开帝尘渊,便即刻恢复从容不迫,她心存谨慎,面上却含笑,温和地应道。 楚凝早已叫盈雪安排好一切,此时便道:“法事过后,我与母亲商定,晚上开始施粥给贫苦人,算是给府上积福。我与母亲忙不过来,想请七妹妹一道过去帮忙,不知妹妹可肯么?” 原本,楚凤辞不想理会楚凝。 可是她对帝尘渊的几次探问,叫楚凤辞生了疑心。 唯有多多与她接触,才可找到她的破绽,看看她对帝尘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样一想,楚凤辞马上同意,“为家里积福的事,我身为楚家的女儿,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楚凝一笑,“那我先多谢妹妹了。” 守灵一整天后,到了晚上,楚家果然开始搭起长棚,向穷人施粥。 楚凝与温姨娘忙前忙后,俨然楚家女主人的架势。楚凤辞也跟随其中,面对这些穷苦人,她倒当真动了恻隐之心,很认真地为他们忙碌起来。 不知不觉间到了深夜,施粥结束,一行人打道回府。 半路上,楚凝“哎呀”一声,惊叫道:“不好了,我好像将父亲给我的令牌落在了粥棚里。” 那令牌是用于调动楚家的下人,十分要紧。 她要回去取来,可还未动身,又自言自语般道:“父亲曾吩咐我,入夜之前务必要回去向他汇报施粥的事,此时已经晚了不少,我若再回粥棚……” 她如此这般,楚凤辞早已看出她要借故让自己去。 心底冷笑一声,不等楚凝开口,楚凤辞已经自顾自地主动道:“大姐别急,我回去一趟便是。” “这……这太劳烦七妹妹了。” “哪里的话?咱们可是姐妹。” 楚凤辞随口敷衍两句,便同雪月一道下了马车,上了另一辆空车,折返而去。 “小姐,这样晚了,只怕不安全。况且这大小姐对您一向心思不良,您何必……” 雪月压低声音,不安地问。 不等她问完,楚凤辞已经胸有成竹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她给我预备了什么大礼。” 缺衣少食的流民都在城外远郊,粥棚自然也设在那边。 入夜之后,远郊处黑洞洞一片,时而有一两声野兽嚎叫,十分吓人。 雪月向楚凤辞身边缩了缩,楚凤辞含笑将她肩膀搂住,低声安慰:“又不是没有人护着咱们,你怕什么?” 帝尘渊早拍鬼夜门的人随身保护,只要想到他,楚凤辞便觉的安全,丝毫没有任何惧意。 “话虽如此,可是……” 雪月正想说两句撒娇的话,忽而马车猛地一阵颠簸,紧接着便传来骏马嘶鸣声,一下子停在原地。 雪月尖叫一声,身形剧烈晃动,楚凤辞当即稳住她身体,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前方一道绊马索,正明晃晃横在那里。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从四处袭来,作势便要向车上冲。 “小姐小心!” 雪月虽害怕,但依旧下意识用身体护住楚凤辞。 “你别担心,人不是来了么?” 楚凤辞将她手腕一握,雪月再向外看去,果然,另一批黑衣人如同影子毫无声息地出现,动作利落异常,很快便将袭击的那几人制服了。 全程不过片刻功夫,甚至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这就是楚凝派来的人么? 呵,也太无用了。 先前,楚璃也好,楚家其他几位小姐也好,都领教过楚凤辞身边暗卫的手段。 但是楚凝久居家外,刚回来不久,只晓得她与帝尘渊关系匪浅,并不知道这些暗卫的存在。 所以才这般大意。 她找来的,不过寻常山匪,护送一个名叫常顺的人,叫他们伺机玷污楚凤辞。 此刻,几个山匪和常顺本人,都被鬼夜门的暗卫三两下制服。 楚凤辞走下马车,提着裙角,施施然来到这几人身侧。 暗卫门早已燃起火把,将四下里照的通明。 常顺被扭住双臂,人瑟缩着跪坐于地上。 楚凤辞一眼瞧出他那双眼睛十分熟悉,伸手扯掉他蒙面的黑巾,不由皱了皱眉头,“是你?” “正、正是在下……”常顺声音颤抖,无比惊恐地道,“七小姐,我并非主动害你,是你家大小姐告诉我,你今夜会在这边,叫我过来向你寻仇的。我……” 未等楚凤辞审问,他为了自保,已经将楚凝招认出来。 楚凤辞记得清楚,这人正是楚璃的亲生父亲。 当日楚璃被处死后,扔在乱葬岗,他就再没了消息。 想不到,他倒还有几分父女亲情,一直打算着替楚璃报仇。 “哦?楚凝教你如何复仇?” 楚凤辞拖长音调,缓缓地问。 常顺不敢不答,音色低如蚊蝇,“她……她叫我、叫我劫持七小姐后,便、便将您……玷污……” “大胆!”鬼夜门暗卫闻言,大喝一声,而后又向楚凤辞请示,“主人,他既然已经招了,现在可以了结了么?” 楚凤辞打量他片刻,却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先留他一命。” 方才闻听要将自己了结,常顺已经抖如筛糠。又听楚凤辞要饶他,马上磕头道:“只要七小姐留小人一命,小人愿意肝脑涂地,听从七小姐差遣。” “肝脑涂地倒不必,不过,我要你明日去向楚凝复命,只说自己已经得逞。” 常顺闻言,虽不明白她的用意,却唯有连连答应。 当夜,楚凤辞随意在外找了家客栈,清晨时分才从后门回到楚家,一副生怕旁人发现的模样。 翌日一早,楚凝便从常顺得到消息,只说楚凤辞人已经失去清白。 她闻言后,顿时新生得意,叫来楚晟,还有楚家几位辈分高的叔公,并将楚凤辞也叫来祠堂。 “凝儿,你此番何事叫我们过来?” 楚晟不解地问。 楚凝双目泛红,未曾开口,先哽咽了两声,噗通一声跪于地上,抽泣道:“父亲,叔公们,都是凝儿不好,未曾护好七妹妹,叫她、叫她被贼人玷污了身子!” 闻言,几位长辈都惊诧万分,面色复杂地看向楚凤辞。 楚凝被楚晟扶起身,心底藏着冷笑,正要再说,不料楚凤辞满眼惊讶地道:“大姐何出此言?我昨夜好得很,此身仍是完璧,几时被贼人玷污了?” 说着,便掀起衣袖,露出雪白手臂上一点鲜红的守宫砂。 275.你不会怪罪我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望着楚凤辞雪白手臂上一点朱红,楚凝呆怔的神色一闪而逝,旋即就做出惊喜万状的模样,含泪握住楚凤辞的手,欣慰道:“太好了!七妹妹,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你没事就太好了!” 顿了一顿,她又低柔地问,“我初初得知这消息,只道妹妹被人欺负,一心想替你讨回公道,却带累了妹妹的名声。妹妹,不会怪罪我吧?” 楚凤辞在心底冷笑。 这楚凝的变通能力倒真是不错,只片刻功夫,已经挽回了方才的尴尬。 厅堂内,原本一脸责备望向楚凝的几位叔公,连同楚晟,原本正要责骂,可见她如此,又纷纷闭上了嘴。 “大姐这样关心我,我如何能怪罪大姐呢?”楚凤辞顺着她的话一答,赧然朝厅堂上几位长辈瞧了一眼,又叹息说,“只是这等腌臜事,污了几位叔公和父亲的耳朵,我才该向几位长辈赔罪。” 说着,她微微一躬身,朝他们鞠躬致歉。 她这样说,明是赔罪,暗却是将楚凝放在火上烤。 毕竟,这些长辈可都是楚凝请来的。 果然,几位长辈又都不悦地盯向了楚凝。 楚凝脸色一变,她的丫头盈雪则满目心疼。 趁人不注意,楚凤辞便向着盈雪暗暗勾了勾唇角,一副夸张的得意模样。 她瞧得出来,盈雪对楚凝忠心耿耿,且没有楚凝那么深的城府,最吃的就是激将法这一套了。 果然,楚凝正要辩解两句,盈雪却耐不住性子,狠狠回瞪了楚凤辞一眼,已经大着胆子替主子出声:“几位叔公,老爷,您不能瞧着一个守宫砂就信了七小姐的话呀!也许,是她自己画上去的呢!还是请个大夫来验看——啊!” 盈雪话未说完,楚凝已经冷着脸,一个耳光甩到她面上。 “小、小姐……” 盈雪捂住脸颊,不可思议地望向她。 她顶着几位长辈冰冷的眼神,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账东西!七妹妹的清誉已经被我一时糊涂影响了几分,现下她既然无事,我一心替她高兴,你怎么还说出这种糊涂话!” 盈雪的话,简直是承认了,她们主仆巴不得楚凤辞出事。 甚至…… 就是她们让楚凤辞出事的。 楚凝一边责骂,一边暗地里向她使眼色。 可她脸上火辣辣的,只觉一片委屈,咬唇应了一声,低头不语后,却已经生出满满的怨气来。 “算了,大姐,盈雪也是为了你好。” 楚凤辞淡淡劝说一句,旋即又道:“只不过,我的清誉是小,整个楚家的名声是大。为了家族名誉,还望姐姐对下人管教的细心一些,不要太过仁慈了,纵容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 如今楚凝管理家事,多少家仆都是听从她的调遣。 楚凤辞在几位长辈面前如此说,就是质疑她管家的能力。 可偏偏,楚凝此刻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唯有尴尬地低声道:“七妹妹说的是,我自当好好管教他们。” “那我倒想问一问,姐姐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被人玷污了?” 楚凤辞立刻就问。 楚凝的渠道,自然不敢对外人说。 可府上其余的下人,对她都不够忠心,若贸然说出一个,他必定竭力喊冤枉。一旦引起楚晟和叔公们的注意,只怕反而会引得他们去彻查。 楚凝咬咬唇,眼珠暗暗转了两圈,只得又冷冷看向盈雪,“你这该死的丫头!假传消息,污蔑我妹妹,到底是什么居心?!” “小姐?” 盈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楚凝则压低了声音,附耳过去,很低地道:“你且认下,事后我自有补偿。” “小姐……” “还不跪下!” 盈雪的卖身契握在她手中,若是惹她愤怒了,她有权力将她发卖给任何人,甚至是勾栏院中。 盈雪不敢再抗拒,暗暗一咬牙,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哑着嗓子承认道:“是、是奴婢不好,听见风就是雨,没查清楚就污蔑了七小姐。” “贱人!” 楚晟闻言,狠狠啐了一口,气咻咻便怒声低吼:“来人,给我将这个多嘴多舌的丫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是!” 家丁闻声而来,立刻拖住盈雪向外走。 盈雪求饶地看向楚凝,楚凝抿着唇,不敢有半点替她说情的表示。 父亲和几位叔公都已经对她不满,她若再维护盈雪,只怕更会将楚凤辞方才那句治下不严坐实了,只怕要被收回管家之权。 楚凤辞顿了顿,却向楚晟低声道:“父亲,盈雪一个小小的女孩,二十板子恐怕会要了她的命,还是少些吧。” 闻言,盈雪微微一愣,眼底射出几道柔光。 见她如此,楚凝越发将拳头攥的死紧。 她知道楚凤辞在趁机收买她的人,却又无法说出半个字,只能任由楚凤辞去做这个好人。 不过,她到底不甘心,冒着被长辈厌恶的风险,也假模假样说了一句:“七妹妹,你方才还说我过于仁慈,自己不是更加心软么?这丫头害了你,你倒反过来替她说话,可太心善了,我替盈雪谢谢你。” 楚凤辞微微一勾唇,却柔声道:“我也是看在姐姐面上,才愿意饶盈雪一命。” 说着,同情地看了眼盈雪,故意说:“姐姐在外游学,多年奔波,居无定所,想必十分艰难。盈雪一直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今日饶她,不过是谢谢她悉心照顾姐姐这样多年罢了。” 楚凤辞一言,越发勾起盈雪心中对楚凝的怨气。 是呀,她风里雨里,陪了楚凝这样多年,到头来被她当挡箭牌推出去,又半点求情的话也没有,太令人寒心。 这样一想,盈雪便流下两滴泪来。 楚凝见状,暗暗咬牙,知道自己再次落入楚凤辞的圈套中。 姐妹二人一言一语,看似温和客气,互相关心,可字字句句都透着外人不知道的较量与算计。 最后楚晟沉沉吸一口气,命令道:“小辞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给这丫头十个板子吧,快拖下去!” 十个板子,虽然也伤筋动骨,但不至于丧命。 盈雪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楚凤辞却又出声阻拦道:“慢着!” 276.不见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盈雪闻言,惊恐地看向她,生怕她改主意一般。 楚凤辞安抚地给她一个眼神,才又开口:“父亲,这丫头多嘴多舌,损毁府上声誉,要当众责打,才能杀鸡儆猴,震慑府上其他的奴才。所以,还是去外头庭行刑,好叫所有人都看一看。” 盈雪是楚凝的贴身丫鬟,当众责打她,就是打了楚凝的脸。 而且,也可以叫府上下人们看一看,这楚凝连自己最贴身的丫鬟也护不住,从而让那些打算投奔她的人,打消这样的念头,进一步削弱她在府上的势力。 这些心思,自然瞒不住楚晟和楚凝两个老狐狸。 不待楚晟寻出话来拒绝,楚凤辞又添上一句:“方才我说姐姐过于仁慈,恐怕无法震慑下人。若是将盈雪当众责打,则可以挽回姐姐的威严,一举两得,岂不好么?” “这……” “就这么定了!” 楚晟还迟疑,三叔公却将拐杖用力向地上一磕,沉沉说道:“七丫头心思倒是缜密,惩罚下人时,恩威并施,很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三叔公辈分大,楚晟不得不听,只好吩咐家丁,将盈雪拖到主宅大院中,并叫来府上全体下人,当着他们的面行刑。 楚凝一脸僵冷,楚凤辞则柔声道:“姐姐心疼盈雪,就别多看了,随我来词苑一叙吧。” 楚凝昨夜已然安排好了一切,今日又得那常顺前来汇报,本以为已经得手,这才找来楚晟和几位叔公,打算让他们共同见证楚凤辞失贞的事,好让她失去和安家联姻的机会。 然而…… 楚凤辞既然安然无恙,那么肯定是常顺说了谎。 极有可能,常顺已经被楚凤辞收买了。 至于她为何没有在几位叔公和楚晟跟前揭发她,倒是很令人费解。或许,她还没从常顺那里得到切实的证据? 楚凝心底一片忐忑,但为弄清楚事实,还是同意了与楚凤辞同行,两人一起来到了词苑之中。 路上,两人各自乘坐小轿。 雪月与楚凤辞同在轿子里,忍不住低声问:“小姐,为何不当众揭发楚凝的龌龊心思呢?您到底想干什么?” “刀子在落下去之前,威慑力才最大。”楚凤辞身子随着轿子微微晃动,口气却稳的很,“拿这件事作为把柄捏住她,不比当众发落了她来的有用么?” 闻言,雪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还是小姐高明。” 楚凤辞笑了下,可眼底却浮现另一层隐忧。 “怎么,小姐不高兴吗?是怕那常顺跑了,楚凝这把柄捏不住?” 楚凤辞摇了摇头,笃定道:“常顺交给鬼夜门的人看守,定然无法逃脱的,这一点我倒是放心。” “那您还担忧什么?” 雪月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 楚凤辞正要开口,轿子停了。 已经到了词苑门口,她便暂时住口,下轿同紧随其后的楚凝一起来到了院内。 “大姐,明人不说暗话,我在几位叔公和父亲面前已经替你留了颜面,此刻只咱们两人,你就不要再做戏了。” 进入厅堂内,楚凤辞慢悠悠端起一杯茶,口气缓和沉稳,却极具威慑力。 楚凝面前也摆着一只茶杯,袅袅茶香逸散而出,她却手心一阵发寒,隐隐沁出一层冷汗来。 “七妹妹此话怎讲?盈雪那丫头确实不对,可也已经发落了她。妹妹若是依旧介意,我亲自给你赔罪……” 说着,她站起身来,作势要跪下去。 “姐姐,何必再演戏呢,非要我将常顺带过来,和姐姐对质么?” 楚凤辞伸手将她扶住,话里带着机锋,动作却亲密如同真正的交心姐妹。 楚凝心头一凛,却又藏着期待,只拖延时间道:“常顺是谁?我可根本不认识呢,妹妹莫要同姐姐打哑谜了。” 她面上带着几分微笑,可眼底的心虚,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姐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凤辞端坐在朱漆红木大椅上,冷冷睨她片刻,正要叫雪月进来,吩咐她去将常顺带来,不料无垢忽然推门而入,急切地打着手势,要她出去。 见无垢神色慌乱,楚凤辞心底也暗道不好,马上跟了出去,便见无垢用手势说:“小姐,不好了,常顺不见了!” 楚凤辞无声地动着嘴唇:“怎么会不见?他不是在鬼夜门那里吗?” 鬼夜门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江湖上人人听了闻风丧胆,她自己也领教过数次,的确深不可测。 何况,他们还是帝尘渊的人…… 楚凤辞对其原本是无比信赖的,可怎么…… 她心底一空,无垢读出她的唇语,又用手势回应道:“正是鬼夜门的人来通知我,叫我告诉小姐的。他们自认办事不利,负责看守常顺的人就在府内,他负荆请罪,等着小姐发落他呢。” 闻言,楚凤辞面色越发凝重。 常顺消失,或许是对方能力极大,能绕过鬼夜门中人的眼,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走;或许是对方触手极深,已经连鬼夜门的人都收买了,作为己用。 她薄唇动了动,暂且吩咐:“你先去稳住鬼夜门的人,我回去,先将楚凝送走。” 无垢点点头,马上领命去了。 楚凤辞回到房间,见楚凝面色舒展,早没了方才强撑出来的镇定。 都是聪明人,如此,她便知道楚凝也已经得到了常顺消失的消息。 可是…… 词苑内都是她的人,楚凝就算手眼通天,也无法与外人通信的,她是如何与对方联系的? 还有就是,今日一早,她尚且叫来了几位叔公,打算让自己身败名裂,可见还不知道常顺已经被她抓获。 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视线,又是如何通知对方常顺在自己手上,叫他们从鬼夜门将其带走呢? 越想,她越觉得这楚凝深不可测。 深吸一口气,楚凤辞知道今日算是棋输一着,不再恋战,而是含笑道:“茶水粗陋,怠慢了姐姐,我这就送姐姐回去。” 楚凝也不再多言,施施然立起身,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谢谢七妹款待”,便整理衣衫,昂首出门。 她一走,楚凤辞脸色一沉,马上叫来无垢,让她将鬼夜门前来请罪的那人带到了厅堂之中。 277.请赐死罪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主人!请赐黑龙死罪!” 来人一身黑衣,进门之后直直跪在地上,抽出自己的佩剑,平平高举在头顶,便对楚凤辞沉声说道。 从帝尘渊口中,楚凤辞已经得知鬼夜门规矩森严,只要完不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就唯有死路一条。 “你叫黑龙?” 楚凤辞端坐在椅子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此人的头顶与肩膀,完全看不到面容。 “是。” 黑龙如一个假人一般,一举一动都僵硬如石,即便说着求死的话,口气中也无半点波动。 “抬起头来。” 楚凤辞冷冷吩咐。 黑龙抬头,楚凤辞倒愣了一下。 此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面孔与冷硬的口吻截然相反,居然是个大眼睛,白嫩皮肤的俊俏少年。 雪月立在一旁,见到他面容,也不由愣了一愣。 黑龙面无表情,任由楚凤辞打量,只机械地重复:“黑龙办事不利,请主人赐我死罪。” “常顺怎么跑的?可是你私纵他离开的?” 楚凤辞一眼不眨盯着他双眸,唯恐错漏他半点变化。 黑龙依旧毫无情绪,一板一眼地答道:“属下不敢私纵,常顺由我负责看押,可我突然中了迷香,再醒来时,他人已不在。” “当真?” 楚凤辞拧眉问。 “黑龙已经是将死之人,没必要说谎。” 他虽然句句恭敬,可眸中并无下人的谦卑与怯懦,求死时也凛然如归。 楚凤辞对他平添几分好感,况且,即便他真的吃里扒外,也要先放回去,才能通过他钓出幕后的人。 如此,楚凤辞便沉沉道:“按照鬼夜门的规矩,今日,你确实当死。” 一旁的雪月闻言,却微微张开唇瓣,露出几分不忍。 楚凤辞瞄到她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暗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并非你门中人,权且放过你这一次。” 这次,黑龙毫无波动的黑眸中,却透出一丝光亮,让他本就俊秀的少年面孔,越发显得精致。 楚凤辞不由暗笑,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从小在鬼夜门中训练出一副机械做派,可总归是想着求生的。 大概察觉到自己情绪泄露,黑龙立刻做出肃然淡漠的模样,再次将佩剑高举,沉声道:“主人,黑龙该死,请不要为我坏了规矩。” “我没有为你坏规矩,不过是让你将命存在我这里,往后,你……” “没有往后。” 楚凤辞话未说完,一道清冷嗓音已经从门外传来。 最后,房门“砰”的一声,仿佛是被风吹开的,门扇撞向两边墙壁。 门外空洞一片,过了片刻,才出现帝尘渊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从远处传声而来,又以内力催动风力撞开房门,可见功夫精纯,已至化境。 从前,楚凤辞虽见过他动手,却不知身手如此了得,只怕鬼夜门中无数高手,也无人能胜过他半分。 此刻露出几分本事,想来是为了震慑黑龙? 一时之间,楚凤辞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但最明显的仍旧是喜悦。 她起身走到他身侧,低声问:“阿渊,你怎么来了?” 她与他表明心迹不久,还不甚习惯,因而有时叫“国师大人”,有时又忍不住亲昵,会在旁人听不到时叫上一声“阿渊”。 帝尘渊满目清冷,望向她时,那冰眸里瞬间染上温度。 微凉的大手握住她纤细小手,一边向内走,一边沉声道:“阿辞,这次怪我。” 楚凤辞一时惊讶,“你怎么了?” 帝尘渊无言,只是深深望向她,眸中露出几分挣扎之色。 他向来高傲,有些话不愿明说,倒是黑龙跪地道:“主人,门主是想说,鬼夜门办事不利,坏了主人的事。” 楚凤辞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她不由低笑,反手握住帝尘渊两根手指,柔声道:“但凡是人,总有出差错的时候,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鬼夜门也会出意外。我又没有受伤,你千万别想太多。” 帝尘渊闻言,脸上并未露出欣慰之色。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他心高气傲,只觉得是莫大耻辱。 “黑龙。” 行至房间中央,他落座之后,方沉沉开口。 那低低的一声,明明音量不大,却似有穿透人心的力道,叫黑龙浑身抖了一下,跪地应道:“是!” “还不自裁?非要脏了你主人的手?” 他面无表情,冷冷吩咐。 “……是。” 黑龙顿了一下,马上将高举在头顶的佩剑收回,作势就要抹向自己的脖子。 “慢着!” 楚凤辞悚然一惊,抓住帝尘渊的衣角,柔声阻止:“他已经知错,权且饶过他这一次吧,好吗?” 自重生以来,楚凤辞虽然杀伐果断,但对付的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们个个都死有余辜。 但是对于无辜的人,她一向心软。 黑龙虽然办事不利,可罪不至死。 “你护着他?” 帝尘渊转过头,一双黑眸深邃不见底,定定地望着她。 “我……”楚凤辞方一开口,正想解释,又想到他的醋意,不由暗抽一口凉气。 这黑龙虽然年纪小,也绝非自己喜欢的类型,可毕竟是个男子,而且容貌确实俊秀。 以帝尘渊对她的占有欲,她若是表示出对他的心软,只怕非但救不了他,反而让帝尘渊越发迁怒于他。 脑中一转,楚凤辞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只软声说:“方才我已答应了饶他一命,若又杀他,岂不是叫我食言么?” 她晃了晃他手臂,低声道:“我若言而无信,往后谁还肯信我?阿渊,你只当给我留一点威信,可好?” 帝尘渊最在意的人,就是她。 经过两次生命,她对此确信无疑。 果然,帝尘渊凝视她片刻,不情不愿将头一点,淡淡“嗯”了一声。 楚凤辞松了一口气。 而帝尘渊只停顿片刻,马上又吩咐跪地的黑龙,“死罪可免,不过你从今往后,再不是鬼夜门的人,将只听命于阿辞,明白了?” “……明白。” 帝尘渊薄唇微微抿了抿,又沉声道:“当下,你的主人便有一事吩咐你,你若办好了,可以抵命。” 278.你护着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黑龙连忙称是,抬头看向楚凤辞。 楚凤辞一时茫然,俯身凑到帝尘渊耳边,低声道:“我暂时没有任务交给他,我……” “解决掉楚凝,做干净些。” 帝尘渊没等楚凤辞说完,已经沉沉开口。 黑龙的主人,名义上是楚凤辞,可实际上,他依旧听命于帝尘渊。 立刻应了一声“是”,黑龙满面阴郁,整个人透出一股杀气,起身便将佩剑插入剑鞘,阔步出门。 “慢着!” 楚凤辞忙制止他,瞬间引来帝尘渊的不满,“怎么?你有异议?” “楚凝她、她暂时杀不得。” 楚凤辞被帝尘渊直直的眼神望的不甚自在,一向沉稳的心中泛起不安,有些踟蹰地说道。 “为何?她看似荏弱,实则能量不小,甚至可以派人从我鬼夜门中将人劫走。如此心腹大患,在你身边是极大威胁,为何要留她性命?” 他说的,楚凤辞自然早已考虑到了。 可他不知道,楚凝曾经数次在她面前探问与帝尘渊有关的事,虽然没问出什么,可楚凤辞总觉得,她要害的不仅是自己,更有帝尘渊。 而以楚凝自身的实力,要想派人闯入鬼夜门,也绝不可能。 所以,真正可怕的,是她幕后的人。 那人恐怕也是帝尘渊真正的敌人。 她必须要将这人抓出来,那就必须留着楚凝这个线索,才可从她入手查下去。 只是…… 楚凤辞想了想,没对帝尘渊说出真话,只低低道:“这一次,她毕竟没有害到我,而且她是我的姐姐,所以……” “你对她心软?” 帝尘渊眸色一冷,不悦地蹙起眉梢。 楚凤辞没办法,只好承认:“毕竟是同根所生,我想……唔……” 楚凤辞话未说完,下巴已经被几根手指用力捏住。 帝尘渊自然不舍用上全力,可她依旧疼如脱臼一般,小脸立刻煞白,闷哼了一声,软软喊“疼”。 “小姐!” 雪月惊叫一声,帝尘渊似是回过神来,立刻松了手。 楚凤辞伸手捂住下巴,急切地道:“阿渊,你别生气,我只是……” “呵,你与人家姐妹情深,可她呢?!她巴不得你死!” 帝尘渊咬牙切齿,话里有愤怒,更有心疼。 这个女人为何这样傻? “小姐,你别护着楚凝了,国师大人都生气了!” 雪月凑到楚凤辞耳边,压低了声音,悄声劝说。 楚凤辞摇摇头,只示意她住口。 雪月嘴唇动了动,只能焦急地跺了跺脚。 帝尘渊静候片刻,见楚凤辞不做声,冷冷笑了声,起身拂袖便走。 “国师大人!” 雪月叫了一声,又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瞧着帝尘渊一道黑影一般,快如闪电地离开。 他走后,楚凤辞便疲惫坐在椅子上,淡淡吩咐黑龙,叫他暗中盯着楚凝。 黑龙领命去了,房内只剩下她与雪月主仆两人。 “我的小姐!” 雪月瞧了眼她的下巴,凝脂般白嫩的皮肤上,略留下一点乌青。倒不是帝尘渊用力太过,而是她肤质实在吹弹可破,稍微一碰便会留下痕迹。 雪月心疼地取来并手帕替她冷敷,又无奈地道:“小姐先前杀伐果断,明明手段利落的很。怎么今日在国师跟前,偏偏维护起楚凝来了!” “我不是维护她……” 楚凤辞双目放空,靠坐在椅内,揉着太阳穴,哑声将自己方才那一番考量全说了出来。 “小姐的意思是,要先留着楚凝作为线索,好查出她幕后的人,以抓出国师大人藏在暗处的敌人?” 楚凤辞无力地将头一点,“楚凝背后这人,只怕来头不小。阿渊在明,他在暗,更是防不胜防。若不能将他抓出来,我怕阿渊有危险。” 雪月急道:“既然小姐全是为了国师大人打算,方才为何不肯对他说呢?叫他生了气,还对小姐动手!” 望着她脖颈下巴间浅淡的乌青,雪月越发心疼气恼。 “他这哪里算动手?以他的身手,真要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也受不住。” 楚凤辞替帝尘渊开脱一句,才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解释道:“他对我过于保护。楚凝留在府内,对我总是莫大的威胁。若我说是为了他才留楚凝性命,他必然不肯叫我为了他做出牺牲的。” 闻言,雪月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国师大人和小姐两人,明明都爱惨了彼此,偏还生出这许多矛盾。 情之一字,有时候原来也会害人。 “那……小姐打算如何?任由国师大人误会您么?” 雪月无力地问。 楚凤辞闭了闭眼,哑声道:“只有先如此了,我尽量快些查出楚凝幕后的人,给阿渊一个真正的解释。” 雪月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言。 国师府内。 帝尘渊自归来后,便面如霜雪,冷的叫旁人不敢近身。 到了晚餐时分,却无一人有胆量进书房给他送饭。 唯有温瑜,仗着友人身份,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赖进他的书房,小心翼翼赔了笑脸,才低声问道:“国师大人,该吃饭了。” “撂下吧。” 帝尘渊头也不抬,冷冷吩咐一句。 见他不肯吃,温瑜便自顾自坐了下来,打量他片刻,饶有兴趣地问:“阿渊,楚家小七又惹你了?” “呵,我是该夸你聪慧还是该说你” 帝尘渊手持一卷兵书,却觉得那字字跳跃如上岸的小鱼,一句也看不进心上。 温瑜笑了声,摇头道:“这世上能让国师大人心烦意乱的,除了楚家七小姐,还有第二个人?” 帝尘渊略略掀起眼皮白他一眼,没有多言,也不再装模作样,抬手将书册摔到桌上,冷冷道:“这丫头在楚家吃了多少亏,不知为何,还不长些头脑!” 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更多的是心疼。 温瑜细问之下,得知了楚凤辞的所作所为,也不由摇头,“这楚凝如此心机深重,留在小辞身边,确实是个祸害!” 定了定神,他面色严肃下来,向帝尘渊凑近了两分,沉声道:“虽然小辞护她,可毕竟她手中无人,干涉不了咱们的行动。不如暗中结果了这个楚凝,免得小辞身处险境,也免得你替小辞担心。” 279.在她面前让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面色凝重,跳跃的灯火下,一张冷白面孔上略有几分迟疑之色,仿佛在斟酌思量什么。 “这还犹豫什么?”温瑜不解地问,“就凭你手下那些人,解决一个楚凝,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么?” 帝尘渊薄唇紧抿,许久,才沉沉吐出一句,“罢了。” “什么?”温瑜诧异地瞪大双眸。 这位国师大人向来杀伐果断,怎么此刻面对一个小小的楚凝,竟然也犹豫不定起来? “替我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护着小辞,别叫那楚凝有什么可乘之机。” 帝尘渊不多解释,只冷冷吩咐道。 温瑜见他面色僵冷,也不再多问,只疑惑地退了出去。 走出他书房,被外头冷风一吹,他才渐渐明白了帝尘渊方才的迟疑。 楚凤辞对楚凝尚有姐妹之情,倘若暗中下手,将楚凝杀了,必然会叫楚凤辞伤心。 “哎,阿渊当真是爱惨了这个女人……” 想通缘由后,温瑜回头向帝尘渊书房的方位望了一眼,见到灯光透窗而出,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 尚书府内。 “这几日以来,可有什么收获?” 黑龙自从被楚凤辞收为己用,便开始听从她的吩咐,一直暗中监视楚凝的一举一动。 可整整七日过去,他依旧面无表情道:“主人,黑龙无能,未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雪月一跺脚,咬牙道:“你怎么这样没用?!” 黑龙将头一低,并不言语。 楚凤辞却将手一抬,阻止雪月道:“楚凝背后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常顺从鬼夜门劫走,可见能力非同一般。黑龙查不到线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闻言,雪月也只是暗暗叹气。 屏退黑龙后,楚凤辞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双目发直,一眼不眨地望向窗外。 “小姐也别过于担心了,楚凝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雪月没有旁的法子帮助她,唯有低声安慰。 楚凤辞却缓缓眨动一下双眸,单手托腮,自言自语般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您?” 她双唇轻抿,过了片刻,才轻轻地道:“七日了,他……半点消息也无,看来是当真生了我的气。” 雪月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小姐口中的“他”,正是国师大人。 见小姐如此,她轻轻叹一口气,正要安慰两句,房门被猛地推开,无垢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样急?瞧你喘的这样子。” 雪月一惊,忙端了一杯水过去给她喝。 楚凤辞也蹙眉望过去。 无垢却没有心思喝水,站定之后,便双手打起手势,告诉楚凤辞,有人死在尚书府外,开封府都来了人调查。 楚凤辞一惊,马上在两人陪同下出门去查看。 “七妹妹也听见说门口的命案了么?” 三人刚离开词苑,便遇上了楚凝。 盈雪伤势已经好了,此刻正陪着楚凝,也向门口走去。 见到楚凤辞后,她微微张了张唇,眼神望去一瞬,马上又垂下头,佯装无事。 楚凤辞知道,她大半是因为上次自己救了她一命,所以对自己有了几分改观。 盈雪若能收为己用,变成一枚安插在楚凝身边的棋子,那自然是最好的。那日她故意救下这丫头,也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只不过,眼下时机未到,必须得等到这丫头对楚凝彻底死心,她才肯对自己忠心。 仿佛未曾注意到盈雪的举动,楚凤辞只浅浅一笑,走上前去与楚凝并肩而行,极自然地答道:“是呀,府上突逢此等大事,我自然要去瞧一瞧。” 两人一边说,一边步履施然往前走去。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般晦气,竟然死在尚书府门口。” 楚凝话中有话,拖着长音说道。 楚凤辞眸色一敛,忽而猜测到什么,脸色也随之一变。 两人不再叙话,待到了门口,便见一群衙役已经将凶案现场团团围住,而划出的红线之内仰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浑身血肉模糊,唯有一张脸没有毁掉,可以清晰认得出其五官样貌。 向那人脸上投去一眼,楚凤辞顿时抿紧了双唇。 果然与自己方才猜测的不差,这死人正是……常顺。 “呕——” 浓浓的血腥气传来,随着肉体腐烂的恶臭,叫雪月与随行前来的几个丫鬟忍耐不住,纷纷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楚凤辞眸中带了几分冷意,扭头看向楚凝。 “七妹妹怎么这样瞧着我?可是吓着了?” 楚凝面上笑吟吟的,凑过来,伸手轻拍着楚凤辞的后背,十分亲密地柔声道:“妹妹不要怕,咱们府上人手足够,定能够保护妹妹周全,绝对不会落到此人同样的下场。” 楚凤辞未曾言语,心中却无比明白,楚凝这是在威胁自己。 常顺原本被鬼夜门的人看守,却被楚凝的人轻而易举抢了出来,如今还光天化日抛尸在尚书府门口,正是为了给她楚凤辞亲眼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手腕。 而那句“府上忍受足够”,正是说她手下人手足够,可以如杀死常顺般,轻而易举地也杀死她。 见楚凤辞面色森寒,楚凝笑笑,继续说道:“七妹妹近日这么关心我,我总见到你的人暗中守护我。往后不必如此了,换我的人守护妹妹,如何?” 她笑得轻柔又阴森,叫人不寒而栗。 楚凤辞当然听得出来,她是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她派人暗中在调查她。 今日弄出常顺的尸体,就是在狠狠敲打她,叫她今后谨言慎行。 “多谢姐姐关心了,我都明白了。” 楚凤辞勾唇笑了笑,常顺那恐怖的尸身没有影响她半分。 她很快便叫上雪月与无垢,若无其事往词苑去。 “小姐,这楚凝恐怕、恐怕是要对您动手吧?这样下去,您也太危险了!不如还是去找国师大人,干脆如他所言,先结果了楚凝!” 回到词苑,雪月回想方才常顺的惨状,还有楚凝阴冷的威胁,焦急地问道。 楚凤辞深吸一口气,却缓缓摇头,“从今日的事看来,楚凝背后的人果然手段了得,对他是莫大的威胁。如此,我越发要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不能让他涉险。” 雪月咬了咬唇,不安地问,“可您怎么办呢?” 280.所为何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面上若有所思,片刻,不答反问,“国君的寿诞可快到了?” 雪月一愣,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但依然点头,“对,还有一个月便是国君的寿辰,如今朝中大臣府内,都在精心预备寿礼,咱们府上也是。因为府内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老爷正焦头烂额呢!” 当今国君最好奢华排场,寿辰之日称作“万圣节”,每年都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而各位文武大臣,更是竭尽所能,纷纷献上难得一见的宝物,以博取君王一乐。倘若哪家没有送上令国君心仪的礼物,便要被问一个“对圣上不恭”的大罪。若是遇上国君不悦,更是杀头的风险都有。 因而,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都对此事万分重视。 雪月说完,飞快地眨动双眼,好奇地问:“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既问,便有我问的道理。”楚凤辞缓缓说着,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勾唇笑道,“这段时日,国君倒可以成为我的护身符呢。” “此话怎讲?”雪月万分好奇。 楚凤辞胸有成竹地一笑,“往后你自然会明白。” 国师府内。 “这常顺尸首出现在楚家门口,显是楚凝在给小辞下马威,如此,你还是不打算处置她么?” 尚书府的事,国师府内总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温瑜得知了常顺的死讯,马上来到书房,与帝尘渊商议。 帝尘渊手持一支毛笔,半晌未落下一字,只淡淡地道:“她既不曾来求助,就说明依然愿意护着楚凝,我何必多此一举?” 听出他言语间的赌气,温瑜摇头叹息,“你明明担心人家担心的要死,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不肯来求你,你就不能主动——” 话未说完,便被帝尘渊冷冷一个眼神将未完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抿抿唇,正自无语,外头有人来报,说梅先生到访。 “梅先生?鬼手梅五?” 温瑜问了句。 帝尘渊只摆摆手,淡淡吩咐,“叫他进来。” 小厮听命,马上请了梅惊寒入内。 “可预备好了?” 帝尘渊略略抬眸,沉沉问道。 梅惊寒身为园林制造首屈一指的好手,宫内不少技巧园林都是他设计的,国君也见过数次,从来不卑不亢。 可面对这位国师大人,他虽然是半友身份,可却常常为他的气势所震慑。 此刻,他定了定神,方恢复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调侃道:“国师大人吩咐的事,我自当全力准备。人手和原料都已经齐备,只等明日到尚书府上去开工了。所以今日才前来请示,看国师大人还有没有旁的要求?” 温瑜在一旁,不知这两人说的是什么。 直到梅惊寒将设计图呈上去,给帝尘渊细看,他仔细瞥去一眼,见是尚书府内词苑的地暖设计图纸,这才恍悟。 他不由感叹一声:“阿渊,你、你为了给小辞取暖,竟然还惊动了鬼手梅五?你也太——” “小题大做”几个字他没有出口,只好笑地摇了摇头。 帝尘渊丝毫不曾理会他,接过图纸细看几眼,轻吁一口气,淡淡地道:“极好。” 顿了片刻,又沉吟,“不过……” “不过什么?” 梅惊寒立刻问。 帝尘渊瞥了眼温瑜,不甚自在地道:“我想在地下再加上几条密道,可直通国师府的,以备将来有什么危险,可有难度?” 闻言,温瑜果然忍不住轻轻笑了声。 方才他提议,叫帝尘渊趁早解决掉楚凝,他一脸高傲,一副不想理会楚凤辞的模样。 可转眼间,又叫梅惊寒替楚凤辞设计逃生的密道,这不是生生打了自己的脸么? 刚笑出声,就被他冷冷一眼瞥来。 温瑜闷闷轻咳一声,忙绷住脸,作出严肃模样。 帝尘渊这才又看向梅惊寒,“可行么?” 梅惊寒当即道:“国师大人放心,小菜一碟而已。” 送他离开前,帝尘渊又道:“密道的事,暂且不要叫楚小姐知道。” 梅惊寒微微一愣,虽然不知他为何要隐瞒,却也从善如流地将头一点,“我知道了,听从国师大人吩咐。” 待他走后,温瑜才叹息道:“你呀,背地里对人家这样好,偏又要瞒着,也难怪小辞对你不够上心。” 闻言,帝尘渊拳心紧了紧,没有半句多言,只不耐地摆摆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翌日一早,梅惊寒便带人来到了尚书府。 楚凤辞听到下人汇报,马上带着雪月与无垢亲自去迎。 到尚书府大门口,见马车外只梅惊寒一人,眸底立刻闪出两分失望,但依旧落落大方道:“梅先生,辛苦了,快请进。” 无垢见小姐神色黯然,不由打着手势问雪月,小姐怎么了? 雪月压低声音,无奈叹息道:“还不是因为国师大人没有一同前来?” 当日,是帝尘渊带着楚凤辞去见梅惊寒,叫她亲自从六张设计图里选出来一张。 可如今梅惊寒带来过来施工,却不见帝尘渊的人影了。 这七八日以来,楚凤辞每天都想着他不悦离去时的模样,到底忍不住,将梅惊寒迎进门后,她低低问:“这几日,国师大人可曾见过梅先生?” 梅惊寒好整以暇瞥她一眼,闷咳一声,想着帝尘渊交代的要对她保密,唯有笑说,“七小姐如此关心国师大人,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呢?” “我……” 楚凤辞微微赧然,正要说什么,一道不悦的声音便将她打断,“小辞!你一个许了人家的女儿,如何能与外男这般亲近来往?!” 来人正是楚晟。 他自己作风不好,甚至同楚璃苟且,倒还有脸以礼义要求她? 楚凤辞眼底闪过嫌恶之色,却不得不先应付他,“国师大人亲自叫梅先生前来,我不得不迎一下,不然怕驳了国师大人的面子。” 楚晟自然不敢招惹帝尘渊,当下抿了抿唇,只沉声问道:“不知梅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梅惊寒将要为楚凤辞修建地暖的事一讲,楚晟立刻蹙紧了眉头。 281.心思各异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府上还从未有过为了取暖大兴土木的先例!即便老夫人在世时,也不曾这般劳师动众,你一个晚辈,怎可如此铺张?!” 楚晟满脸怒容,咬牙切齿道:“梅先生,小女不懂事,您还是请回吧!” “父亲,国师大人派来的人,您也赶走吗?” 楚凤辞淡淡反问。 “你!” 楚晟牙关一咬,只怒沉沉望着她,忽而又长叹一声,怨气满满地指责道:“你也知道,万圣节将至,府上为了给国君的贺礼,正忙的焦头烂额。你不替家里分担也罢了,这种时候还来添乱?!” 关于国君寿辰的事,楚凤辞早有打算。 本计划到楚晟房里对他说的,偏巧此时遇上,她顺势便道:“父亲误会我了,万圣节的事,我一直有挂心。眼下已经替国君预备了一份大礼,正想告知父亲呢。” “哦?” 楚晟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看向她。 “无垢,你先带梅先生到词苑去吧,我同父亲说些事。” 梅惊寒向楚晟行礼后,便同无垢去了词苑。 楚凤辞则带着雪月,一同来到楚晟居住的主院。 温姨娘如今以主母的地位与他同住,恰巧楚凝前来看望她,一对母女全在堂屋之中。 见到楚凤辞,温姨娘便吩咐下人端上茶来。 楚晟却连饮茶也顾不上,眼巴巴望着楚凤辞,问道:“你预备了什么贺礼?取来与我瞧瞧?” 闻言,随行而来的雪月也好奇看向自家小姐。 昨日她是听见小姐问起国君寿辰的事,可也没见小姐预备什么…… “父亲可曾见过霓裳羽衣舞?” 楚凤辞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反问道。 楚晟闻言,双眸立刻一亮,扬声道:“怎么会没听过?此舞乃是唐人创,舞风华丽有万世太平之相,只是舞步极其复杂,舞曲也早已失传。当年国君登基大典上,曾经见一位舞者给国君献上此舞,国君万分喜悦。只是……” 只是当年那位舞娘便已不是盛年,舞跳的到底有些瑕疵。 后来这位舞娘离世,那惊世之舞也随之失传。 他身为朝中尚书,陪同国君宴饮时,倒听国君提起过好几次,似乎对那霓裳羽衣舞曲念念不忘。 更是曾经当众提过,若是有谁能再度献上此舞,便要给其加官进爵。 想到后来的事,楚晟暗暗摇头。 楚凝瞥了眼楚凤辞,却面露戒备之色,暗暗咬紧了牙关。 楚凤辞与她对视一眼,略扬唇一笑,方缓缓地说:“父亲不必唉声叹气,我给国君准备的寿礼,正是这霓裳羽衣舞。” “什么?!” 楚晟闻言,不敢置信地拍案立起,激动万分地望向楚凤辞,“此舞曲、舞步都已经失传,你如何会?” “父亲不信,我大可以跳给父亲瞧瞧。” 楚凤辞一笑,将衣袖一扬,吩咐雪月将堂屋当中的桌椅挪动。 雪月呆呆地眨眨眼,回过神后连忙照办。 楚凤辞立在堂屋正中,纤腰流转,步伐轻灵,红莲秀足时而高高跃起,时而轻盈落地,舞姿曼妙而娴熟,分外夺人眼球。 “好!好!好!” 楚晟只瞧的两眼发直,一边看,一边回忆当年国君登基时所见的舞姿,确实一模一样。甚至,楚凤辞因为年少,力道更足,腰身更软,跳的比当年那位舞者还要好上数倍。 “父亲,让您见笑了。” 楚凤辞一舞结束,微微有些喘息,微笑向楚晟行了一礼。 楚晟忙道:“不见笑,好极了!” 他对待楚凤辞,从未像今日这般亲昵。他立起身来,走过去轻拍她肩膀,欣慰道:“好女儿!你几时学会的这般舞技?我竟一概不知。” 闻言,楚凤辞暗暗冷笑。 上一世,她就知道国君百里傲天酷爱此舞。 当时,她也是为了讨楚晟欢心,四处寻找舞曲,希望可以学会此舞先给国君,好让他得到封赏。 为此,她费了好大的心思,最后还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送来曲谱和舞步的画图。 那时候她只觉得天降好事,而今想来,那必然是帝尘渊派人悄悄送来的。 得到曲谱后,她日夜练习。 只可惜,还没等得到给国君献舞的机会,她就受到家中人暗害,伤了脚踝,再也无法跳舞了。 而暗害她的人,正是楚璃。 只不过,楚璃事后谎称自己不是故意,她那时单纯,竟然真的信了。 而楚晟,也并未对楚璃有半点惩罚。 回想起前世的事,她只感到一阵厌恶,没有多加解释,而是随口敷衍道:“机缘巧合而已。” 语毕,又故意问:“父亲,这礼物可拿得出手么?” “拿得出!自然是拿得出!简直不能更好了。” 楚晟变脸如翻书一般,眉眼间满是笑意,连声说:“这些日子,你不必关心府上任何事,只管专心此舞。礼部已经在要求臣子奉上给国君的贺礼单据,我这就起笔,将小辞你的霓裳羽衣舞报上去。” 顿一顿,又道:“至于你词苑修建地暖的事,好,很好。你自小体弱畏寒,只靠炭火取暖自然是不够?原本我也打算叫人替你修一个地暖,不想与国师大人想到一处,倒让他占了先机。” “父亲……” 楚凤辞对他虚伪满心厌恶,楚凝眼珠一转,却舔着嘴唇阻止道:“父亲,这、这样的礼物,恐怕不太好吧?旁人都送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咱们府上若只献舞,是不是显得寒酸了些?万一国君怪罪……” “怎么会!”楚晟皱眉,马上反驳道,“国君欲求此舞,多年不得,正所谓送礼要送心头好!国君见了小辞的舞姿,一定龙心大悦。” “可是……” “大姐,你别担心。” 楚凝满面不安,还要说什么,楚凤辞却打断她道:“我即便在国君面前出了风头,给府上立了功,也永远是你的小妹,绝不会抢了姐姐在府上的地位的。” 她这样说,暗暗将楚凝的心思暴露在外。 楚凝脸色一变,连忙讪笑道:“七妹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这样的想法?” “哦?姐姐不是这样想,那为何要阻止父亲将此舞作为贺礼呢?” 楚凤辞勾唇一笑,淡淡地反问。 282.虚伪得让人恶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我……” 楚凝一时答不上来,半晌,方寻出借口道:“距离国君寿辰还有足足一月,霓裳羽衣舞作为贺礼固然是国君的心头好,可毕竟要由七妹你来跳。人不必物件,一旦出了意外,到时无法给国君献舞,岂不是欺君之罪么?” 闻言,楚晟果然蹙起眉头,有些迟疑。 而楚凤辞等的正是她这句话。 微微笑了下,楚凤辞扬眉,缓缓地说:“大姐果然思虑周全,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父亲准许。” 楚凝暗暗咬牙,心道不好。 楚晟此时满心指望楚凤辞能替他讨好国君,当即应道:“小辞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便是。” “我希望,这一个月内,搬去与大姐同住。” “小姐!” 楚凤辞话音刚落,楚凝讶然瞪大双眼,雪月也讶然惊叫出声。 楚晟眨眨眼,只问:“为何?” “大姐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也怕出事,耽误了国君寿辰时前去献舞。在府上,大姐最是细心,我若能与她同住,得她照顾,自然不怕出什么意外了。何况,我词苑正在施工,居住不便,也需要一个临时的去处。” 楚凤辞说完,侧头看向楚凝,“大姐,你不会推辞吧?” “这……” 楚凝咬紧唇瓣,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而雪月则不停地对楚凤辞使眼色,只盼望她收回这个要求。 “凝儿是你的亲姐姐,又是府上的长女,这等既能照顾妹妹,又能为尚书府出力的事,她怎么会推辞呢?” 不等楚凝自己决定,楚晟已经沉沉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小辞搬去凝儿那里,你们姐妹多多互相照应。” 楚晟这样发话,楚凝不能不从,只好说:“听从父亲安排。” 楚晟想到日后加官进爵的好事,面带喜色,又一再叮嘱:“小辞如今可是府上的贵人,凝儿,你千万照顾好她。若是这一个月内,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唯你是问了。” 楚凝脸色大变,但也不得不笑说:“父亲放心,我一定极力照顾妹妹。” “等我呈上礼单后,若是小辞再出事,可真如你所言,咱们楚家要犯欺君之罪了。到时候,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凝儿,你的担子万分紧要,明白吗?” 楚晟早知道楚凝与楚凤辞不和。 当日楚凝叫来他与几位叔公,当众说出楚凤辞被人玷污,他就已经瞧了出来。 今日这番敲打,已经近乎威胁了。 楚凝深吸一口气,连声称“是”。 楚晟又向楚凤辞叮嘱几句,方叫她们姐妹二人各自离开。 “大姐,劳烦你替我准备房间了,我这就回去收拾细软,用过午饭后,便要过去打扰姐姐啦。” 出门后,分开之前,楚凤辞眉眼带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凝万分不愿,可也只好将戏演下去,“哪里是打扰?妹妹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么?那就最好了。” 楚凤辞灿然一笑,与她道别后,便与雪月一同向词苑走去。 “小姐,你为什么要去楚凝那里住?她对您早存着坏心,您还送上门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走到无人处,雪月再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楚凤辞摇头一笑,向她解释说:“小傻瓜。你没听到楚晟警告她么?如今我是府上的贵人,一旦我出事,全府人都要犯欺君之罪!她就算为了她自己,也不敢再对我下手了。相反,她还要巴巴地保护我呢。” 雪月抬手敲了敲脑袋,忽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瞬间眉开眼笑,“难怪小姐昨日说,国君的寿辰会成为您的护身符!当时您就想到这个主意了吧?” 楚凤辞略一点头,步履不停地向前走。 雪月又问:“既然已经能够保障您的安全,又为何非去楚凝那里住呢?即便她不敢对您下手,可天天对着那张虚伪的面孔,也是恶心的紧!” 她满口不愿,楚凤辞不由笑了笑,耐心道:“黑龙调查数日,也没找到楚凝的破绽。如今我与她同住,离得越近,越容易查出线索。” 闻言,雪月了然地一点头。 主仆二人不再多言,回到词苑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又与梅惊寒告别,果然在午饭之后就来到了楚凝的住处。 楚凝脸上淡淡的,只维持着虚伪的客套。 寒暄两句后,便叫盈雪将楚凤辞与雪月、无垢,都带到偏院处三间暖房内。 里头布置的十分温暖,邻窗还能瞧见一树树盛开的梅花。 盈雪最后,雪月便拍拍柔软的床铺,不由笑道:“小姐猜的果然不错,这楚凝非但不敢虐待您,现在还要巴巴地护着您。一旦您稍有意外,便是她的责任!” 楚凤辞也微微一笑,聊作附和,目光却审视地望向四周,似乎急于从楚凝的住处找出她的秘密来。 与此同时,国师府内。 黑龙自从跟了楚凤辞,便极少再同帝尘渊走动。 可今日,帝尘渊通过手下的线报,得知楚凤辞要向国君献霓裳羽衣舞,又要求与楚凝同住,心中几分疑惑,便通知了黑龙过来。 “主人。” 黑龙对他毕恭毕敬,且存着几分惧怕。 一来到国师府,便低头跪于地上,半个字也不敢多言。 “你的主人是楚家七小姐,叫我国师便好。” 帝尘渊冷冷地道。 “是,国师大人。” 黑龙立即改口,帝尘渊啜下一口茶,才蹙眉吩咐道:“你们主人为何要跑去与楚凝同住,你可知道?” 楚凤辞主动要求给国君献舞,他很容易便明白缘由。 这样,就是将她的安全与整个楚家关联到一起,可以保护自己平安。 果然是他的小辞,足够聪明。 可是,他想不通,她为何要去与楚凝同住? 即便词苑要兴土木,暂且不便居住,她也大可以寻一处空院。尚书府大的很,不至于连空房都寻不到。 她的性子,孤傲好静,怎么会愿意跑去旁人那里挤在一处? 黑龙摇摇头,只道不知。 帝尘渊脸色一沉,黑龙马上又小心翼翼道:“不过……主人的丫鬟雪月姑娘与我关系尚可,我倒可以去问一问她……” 283.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告诉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黑龙虽生了一张讨喜的清秀少年面孔,可向来冷冰冰的,脸上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无,像个石头人一般。 雪月初见他时,虽觉得清俊逼人,但他实在没有与她来往的意思,主动搭话几次得不到回应,也就闷闷地将他抛在脑后。 近日,因为楚凤辞要在御前献舞,府上赶制她的舞衣,雪月与无垢亲自到秀坊查看舞衣制作的进度。 看完后,两人结伴而行,正要回去向楚凤辞复命,路上便被黑龙拦住。 “你有何事?” 既不在楚家,雪月也无须避嫌,望着黑龙便单刀直入地问。 无垢早看出她对黑龙的意思,难得他主动来寻她,便识趣地笑笑,打手势说道:“你们聊,我去铺子里给小姐选些香粉。” “哎,我和他有什么可聊的?我与你一起——” 雪月脸色微红,正要拦住无垢,可手腕一紧,竟然被黑龙一把抓住。 大街上人来人往,雪月只觉得热血全都冲到面颊上,顿时红如猪肝一般。 她心虚地左右瞧瞧,大力甩脱了黑龙的手,没好气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 “我、我有事想问你。” 黑龙从小在鬼夜门接受最严酷的训练,杀人无数,身手极好,故而养成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然而,他自小到大,从未与女孩子有什么接触。先前对雪月不加理睬,不过不晓得如何相处罢了。 此刻因奉国师大人的命令向她询问主人的事,不得不主动找到她,只一开口,白皙面孔便浮起一层薄红,眼神也闪烁不已,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雪月原本对他怀着几分怨气,此刻见他面红耳赤,头颅低垂,虽然一袭黑衣下藏着凛冽杀气,可更多的却是少年的青涩羞意。反差之大,让人忍俊不禁。 低低笑了声,雪月将修长的脖子一扬,昂首问道:“你有什么事?快说。” “我、我只是好奇,主人为何要去与楚凝同住?” 黑龙依旧不敢看她的双眼,舌头探出来舔舔嘴唇,才低声问。 雪月有些使坏,故意一眼不眨盯着他,颇有些为难他的意思,“你张口问,我就要告诉你么?” “那、那你如何才肯说?” 黑龙讷讷地问着,口气间竟然有几分委屈。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雪月越发觉得有趣,想了想,慢吞吞道:“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便告诉你,如何?” “你……” 黑龙一顿,脸色越发红了。 “叫不叫?” 雪月一催,他又想到国师大人的吩咐,迟疑许久,才不情不愿叫出声:“好、好姐姐!”虽然是讨好的称谓,可被他叫的咬牙切齿的,不情愿的意味溢于言表。终于叫出口后,他便不耐道,“现在可以说了?!” 见他恼羞成怒,雪月笑了声。 小姐住到楚凝那里,全都是为了国师大人,偏偏还不能告诉他。 近日以来,她总瞧见小姐痴痴地望向窗外,目光发直,明显在等国师大人的消息。 可国师大人呢?不明白小姐的一片苦心,却在与小姐生着闷气。 这两人互相折磨,瞧得她心里憋闷极了,早就想找个人说一说。 今日难得黑龙来问,她没有多想,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他。 与黑龙说完后,无垢也很快从脂粉铺子出来,同她一道回了尚书府。 路上,无垢笑嘻嘻瞧着她,一脸春色。 雪月脸上泛红,忙道:“你可别乱想,黑龙问的不是我的事,他不过是同咱们一样,关心小姐罢了!” 将黑龙所问的事同无垢说了,她又叮嘱:“这事你别告诉小姐,她不许我向外人说的。我也是实在憋不住,才告诉这个石头人。反正他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也没机会同旁人去嚼舌根。” 闻言,无垢点了点头。 二人回到府上,楚凤辞撂下手里的兵书,随口问道:“舞衣赶制的如何了?” “料子与做工都是极好的,我和无垢瞧了,十二分的满意。只不过……” “不过什么?” 雪月扁扁嘴,有些为难地道:“只不过,绣房里的几位绣娘,都绣不好舞衣上面的孔雀羽。听闻这绣工已经失传,只能由次一等的工艺代替。” “哎呦,这可是御前献舞,如何能将就呢?若被皇上知道了,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可怎么是好!” 院中一个嬷嬷闻言,马上惊恐地说道。 楚凤辞并非真心给皇帝献舞,对此原不甚在意。 听了嬷嬷的话,正若有所思,便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帘子一打,露出楚凝一张带着微笑的面孔。 “大姐。” 楚凤辞起身行礼。 如今两人在一个院中,所住的房间只隔着几步路程,来往方便的很。 楚凝含笑道:“现下咱们住在一处,还讲究那些礼数干什么?七妹妹快坐下说话吧。” 楚凤辞淡淡勾唇,说了声“多谢大姐”,便好整以暇瞧着她。 来到她住处三四日,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楚凤辞的眼睛里。 虽然暂时还没有瞧出什么异样,但是时间一长,不怕她不露出马脚。 “方才我进门前听见说,妹妹的舞衣缺少一个能绣孔雀羽的绣娘?” 楚凝端着茶,姿态优雅地啜饮,随口问道。 刚才那位嬷嬷便说,“可不是!雪月姑娘去绣房瞧了,说现有的绣娘手艺不成,有那手艺的又难找。事关皇上,也不敢偷工减料。这皇上寿诞还有不到一个月,等寻来了绣娘,又怕时间来不及……” 这嬷嬷身为尚书府的人,倒真是一心替楚家打算。 楚凝闻言,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便说道:“咦,我倒是听说,谢家有一位绣娘,手艺十分了得!当朝皇后的吉服,都出自她的手笔呢。” 关于这位绣娘,楚凤辞也多少有些耳闻。 她缓缓一点头,楚凝便继续道:“我听闻,七妹妹与谢家的大小姐,谢星文关系极好,不如去求求她,将这位绣娘借给咱们一用?” 楚凝话音方落,楚凤辞倒没什么表示,可雪月与无垢,却都露出怀疑的目光,深深向她望去。 284.真是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眼下,楚凤辞与楚凝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一直维持着虚假的和平,但是她们亲近的人全都明白,这两人早已势同水火。 所以,雪月与无垢也不必过分遮掩自己的想法。 她们信不过楚凝。 见到两人的目光,楚凝也无半分恼意,只含笑说:“七妹妹御前献舞,这是整个楚家的大事。我身为楚家的女儿,即便与七妹妹有什么个人恩怨,也必不会在这件事上害她半分。雪月,无垢,你们说呢?” 二人勉强笑了下,没有答言。 “大姐说笑了,咱们两人有什么个人恩怨呢?” 楚凤辞也微微含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楚凝点点头,又寒暄两句,便施施然离开。 她一走,雪月立刻就道:“笑面虎,根本就没安好心!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眼下,小姐御前献舞是府上第一大事。若事成了,她身为楚家的女儿,也跟着沾光呢。即便是为了她自己,想来她也不会在这事上算计小姐吧?” 楚凤辞慢慢一点头,沉吟道:“谢家那位绣娘,我也听说过。且我与谢星文还算谈得来,回头,我找她问一问。就算楚凝不怀好意,谢星文总不会害我。” “小姐说的是。” “……” 国师府内。 黑龙从雪月口中得到消息,便回去向帝尘渊复命。 听完之后,帝尘渊面上一僵,还未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温瑜先开了口:“我就说嘛!小辞杀伐果断不亚于阿渊你,怎么会对一个心怀不轨的楚凝心慈手软?哎呀,没想到,小辞还是个痴情女子,为了你,宁可自己犯险也要暂且留下楚凝!” 说着,他将白玉骨的折扇打开,潇洒地摇动几下,“啧啧”几声道:“可怜了小辞,一片丹心为国师大人,却还被误会、被冷落了这么久!要换做我,哎呀,那可真真是要委屈死了哦!” “少说两句,没人将你当作哑巴。” 得知真相后,帝尘渊心思沉郁,暗暗懊悔当日对楚凤辞态度冷漠,而后又数日不曾理会她。 偏偏温瑜舌头如刀子一般,不偏不倚向他心上捅去。 见他懊悔又不肯认的模样,温瑜暗笑。 先替他屏退了黑龙,而后温瑜才说:“好了!眼下既知道了小辞的想法,总不该再同人家别扭了吧?今天晚上,我替你约她出来,叫你当面道个歉?” 帝尘渊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不需要?”温瑜扬眉问。 帝尘渊仍旧不语,他叹一口气,也不耐起来,“你再这样死要面子,恐怕到了手的妻子都要跑了!你……” “我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你怎么这样话多!” 温瑜喋喋不休,帝尘渊一脸不耐,冷冷将他打断。 闻言,温瑜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直到他又一个眼刀子射来,才堪堪止住笑意,忙说:“好好好,我这就去替国师当一次信鸽。” 先前楚凤辞住在词苑,四下里都是自己人,帝尘渊仗着武功高强,来去自如。 可眼下,她寄居在楚凝那里,来往十分不便,帝尘渊不能亲自前去寻她,唯有叫温瑜传信。 当天晚上,楚凤辞与楚凝一道用过晚餐,回到自己房间正要入睡,便见盈雪走了进来,要笑不笑递给她一枚玉佩。 那玉佩十分眼熟,她诧异之后认了出来,正是帝尘渊随身之物。 脸色登时一变,楚凤辞命人关紧了门窗,声气颤抖,抓住盈雪衣领便咬牙质问:“这玉佩为何在你手上?!” “七小姐,我、我喘不上气,您先放开我……” 盈雪脸色发胀,断断续续地哀求。 楚凤辞向来沉稳,可此刻瞧着这玉佩,又想到楚凝从鬼夜门劫走常顺的手段,想到她对帝尘渊的诸多打探,越想越觉得惊恐。只怕、只怕帝尘渊本人已经遭了楚凝与她背后之人的毒手。 “你说!你们将国师大人怎么了?!” 猛地松开盈雪,她咬牙切齿,沉声逼问。 见她面色惨白,瞳仁震颤,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盈雪忽而从地上施施然起身,虽然面容不变,可一瞬之间,气场完全成为另外一人。 楚凤辞一惊,刚瞪大双眼要问个究竟,就听他声线也变的粗犷,带几分笑意道:“小辞,倘若阿渊有事,以他国师之尊,必定举国皆知,又岂能轮得到一个丫头拿着玉佩过来通知你呢?” “你、你是……” 熟悉的语调,叫楚凤辞不敢置信眨动双眼。 盈雪又是一笑,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那桃花眼与高耸的鼻梁,还有唇间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温瑜又是谁? “真是你?” 楚凤辞早听帝尘渊说过,温瑜除了是当世神医,易容术也十分了得。 惊魂甫定后,她也明白过来,不由长舒一口气,跌坐在椅子内,埋怨道:“温神医何故这样吓人?” 温瑜笑说:“我若不吓吓你,怎么知道阿渊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以楚凤辞的聪明,必然不至于因为一块玉佩,就大失分寸,以为帝尘渊遭人所害。 然而,因为此人在心中过于紧要,就会关心则乱,以至于心智都比对待旁人的时候低了几分。 楚凤辞被他挑破心思,面上微微一红,略略低头,有些赧然地道:“不知道温神医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话问的淡漠,可她心跳却极快。 温瑜易容前来,总归是为了帝尘渊。 难道,是阿渊已经原谅她,肯再与她见面了? 温瑜但笑不语,另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向她脸上粘好,又麻利地替她改了妆发,吩咐雪月取一件下人衣衫来,三两下将她变成府上一位小厮的模样。 吩咐雪月与无垢留守在房内,他便带着满心疑问的楚凤辞出了门。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我……” 楚凤辞在夜色中随着他奔走,话刚问了一半,便见前方灯火阑珊处,立着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 话音随之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她身旁的温瑜已经闪到了一旁。 她抿抿唇,脚步轻轻朝那道身影走去,刚刚靠近几分,那人已经长臂伸开,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 285.聪明的不是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阿、阿渊?” 熟悉的气息笼罩她周身,她贪婪地深嗅两下,身子一软,不知不觉就靠在男子健硕的胸口之上。 帝尘渊音色偏冷,口气却温柔到了极点。伸手在她单薄后背上拍了两下,嘶哑道:“小辞,你傻不傻,嗯?” “……什么?” “你留下楚凝的理由!”帝尘渊沉沉说了声,将她肩膀一推,让她与自己对视,质问道,“就为了抓出暗中害我的人,你以身犯险,留下楚凝这个心腹大患?你自己说,这样傻不傻?!” “你、你怎么知道的?” 楚凤辞这样一问,便是亲口承认了。 帝尘渊心口一阵温热,长舒一口气,紧紧将她抱了一下,直到她闷痛出声,才又将人松开。 月色灯光之下,他冷白如玉的面孔更显冷峻,一双黑眸深深将她盯住,他一字一顿地道:“马上从楚凝那里搬出来,至于她本人,我派人去解决掉。你……” 未等他说完,楚凤辞急急将一根手指竖在他唇边。 她手指微凉柔软,触碰到他同样柔软的唇瓣,倒叫他浑身微微一僵,即将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 几乎是下意识一般,他探出舌尖,在那细嫩手指上舔弄一下。 楚凤辞吓着一般,万万想不到堂堂国师大人会做这样的事,忙将手抽了回来,红着脸道:“阿渊,你、你既知道了我留下楚凝的目的,就依我这一次,让我细细盘查她,说不定当真可以将背后要害你的人给抓出来呢?” 当初决定要将留下楚凝的缘由瞒住他,就是怕他不肯听她的话。 现下他一旦得知真相,果然立刻就要解决楚凝。 “小辞,我是男子,理当护你疼你,没有让你为我涉险的道理!” 上一世,他错过太多。 今生总算有了机会,好容易与她两情相悦,自然想要用尽一切法子护她周全。 “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你也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楚凤辞耐心解释道,“我明知道楚凝背后有人,且此人能力非凡,极有可能是你的敌人。你却要解决掉楚凝,要我眼睁睁瞧着抓出此人的线索断掉,让你去涉险,我又是何等担忧与焦灼?” 她纠结许久,终于想通了,要与帝尘渊同生共死。 因而抛却所有矜持,将自己的心思直白地告诉他听。 帝尘渊闻言,只如在梦里一般,轻柔目光带几许茫然,深深望她许久。眼神触到她单薄的身体,削弱的双肩,忽而变得清明锐利,又坚定拒绝道:“不成,不管如何,我不能叫你为我涉险!” “你也说了,楚凝背后的人非同寻常,那么楚凝自然也多得是手段。你在楚家与她朝夕相处,她要害你,每日都是机会。我——唔!” 帝尘渊话到一半,忽而两瓣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他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楚凤辞双手攀着他的双肩,脚下高高垫起,以吻封缄他即将出口的话。 一吻结束,楚凤辞双足落地,望着一时愣怔的帝尘渊,含羞低声道:“我已经以御前献舞为自保的手段,这一个月内,楚凝不会对我出手的!” “可是……” 帝尘渊仍在回味方才那一吻,回过神后蹙紧双眉,正要反驳,她便急急打断他:“阿渊,你是瞧不起我么?” “这是什么话!” 帝尘渊当即沉声。 楚凤辞马上说:“我在楚凝面前,完全有能力自保。你若看得起我,就让我试一试,我真的想帮你!” 这丫头…… 他若不许她留下楚凝,倒成了看不起她…… 帝尘渊无奈摇头,只觉得她越来越刁钻聪明,连他都无法反驳她的话。 思忖良久,他终于舒出一口气,点头道:“暂且依你也可,不过,楚凝有任何异动,你都必须马上告知我,明白?” “明白明白!” 楚凤辞点头如捣蒜。 帝尘渊没好气地睨她一眼,被她三言两语便牵着鼻子走,到底不甘心,抬手一指自己唇角,又傲然命令道:“再亲一下。” 楚凤辞面上一热,双眼紧闭,再次踮脚攀住他肩膀。 即将吻上他唇瓣时,他一手忽而紧紧搂住她后腰,将她整个人用力压在身上,不由分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霸道而缠绵,直到楚凤辞呼吸不畅,抬着拳头捶打他胸口,他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放开。 “我在楚凝那里住,多有不便,虽然是易容而来,可总怕她突然过去寻我。所以,我要……” 楚凤辞恋恋说着,手还环着他腰身,不舍地告别。 帝尘渊倒是果断的很,轻轻将她一推,从衣袖中取出一片软甲形状的物什,塞进她的手里,幽深的眸子尽是深情,“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平平安安,但凡你掉一根头发丝,我都不会放过那些人。而你若丢了性命,我就让所有人为你陪葬。拿上这个,去吧。” “这是?” 楚凤辞好奇,可是外头毕竟昏暗,一时无法看清。 正要问个清楚,只觉眼前高大人影一闪,帝尘渊如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已经瞬间闪身而去。 她无奈笑了声,有些傻气地抬手抚弄一下自己被他吻的微微发肿的唇瓣,转身向楚家走去。 刚行两步,温瑜又突然出现,依旧是盈雪的装扮,陪同她一道回到尚书府。 进门后,楚凤辞望着他一身丫头装束,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瑜将白眼一翻,闷闷抱怨道:“先前我就这打扮,也不见你笑!怎么,与阿渊见了一面,就忽然又会笑了?” “温神医!” 楚凤辞脸色一红,咬牙嗔了一声。 温瑜不由暗笑。 帝尘渊和楚凤辞这一对,真是有趣! 都是杀伐果断,手腕强硬的性子,平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可一旦涉及到彼此,便口是心非的口是心非,羞羞怯怯的羞羞怯怯,直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所以,他格外喜欢逗弄这两人。 开了句玩笑后,楚凤辞恢复正色,道:“温神医果然聪明,知道易容成盈雪的模样。这样,倘若有府上的下人瞧见,告诉楚凝你在我房间出入,她们主仆之间,又要多上一层嫌隙了。” 温瑜笑道:“聪明的不是我,是你的国师大人。” 闻言,楚凤辞脸色又是微微一红。 温瑜笑够了,起身告辞。 他一走,雪月才好奇看向楚凤辞手中那件软甲,惊讶的问道:“小姐,这是国师大人给您的么?是什么好东西?” 286.阴翳少年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那软甲乃是亮银色的银丝所制,触手生温,柔软又坚韧。 雪月接过来一瞧,在身上一阵比划,便瞧出这是套在脚踝处的护具。 她想了想,恍悟道:“哦!我明白了!定然是国师大人听闻小姐要跳霓裳羽衣舞,这舞步跳来,脚踝处最是吃力,极易受伤。国师怕您伤着,所以巴巴地将这好物送给您。” 在手中抚摸两下,她觉得那温度又加了两分,不由惊奇道:“这软甲还能够生热呢,小姐畏寒,这下更是不怕了。” 说着,雪月便伺候楚凤辞将软甲套在双腿脚踝处。 一片温热包裹中,楚凤辞心头也跟着一暖,一张冰霜般高洁傲然的面孔绽开浅笑,宛如平常情动的小女儿家。 雪月窥见她神色,不由暗暗一笑。 楚凤辞见状,忙作出正色,佯怒道:“你还笑!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倒好,对着一个才认识几日的毛头小子,就将我卖了!” 在府外与帝尘渊见面时,他后来到底告诉了她,是从黑龙那里得知了她留下楚凝的真正目的。 被她这样一说,雪月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白,慌忙解释:“小姐,我可不是出卖您!我、我以为黑龙已经完完全全是咱们的人,不想他竟跑去向国师大人告密!我……” 见她如此紧张,楚凤辞按捺不住,到底轻轻笑出声来。 雪月登时明白过来,也轻嗔一声:“小姐捉弄我!” “好了,不逗你。” 楚凤辞将软甲褪下,极细心地收好放置在枕边,这才捉住雪月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早瞧出来你对黑龙有意,不过,咱们与他相识到底还浅。你再观察他一阵子,千万不要痴心枉付,明白吗?” 上一世,她吃尽了所托非人的苦。 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再去受那样的罪。 雪月面上一红,但也没有过分矫情,只垂着头认真道:“我、我听小姐的,我会仔细考察他的。” 楚凤辞一笑,“那就好。” 她叫雪月与无垢退下,自己将那软甲摩挲片刻,临睡之前,却用暗哨叫黑龙唤了过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 黑龙如一道影子,破窗而入,恭然跪在地上向楚凤辞请命。 她心里想着雪月,先叫他起身,而后将他打量一遍,方沉沉地说:“往后,你不必再监视楚凝了。” 黑龙一愣,“是属下办事不利么?主人,我会尽心……” “不是,你做事很好,不过我已经有了旁的人选去做这件事。”楚凤辞虽然面上带笑,可又不失威严,她吩咐说,“眼下,我的舞衣正在赶制,这事十分紧要,我怕有人在上头动手脚损坏舞衣,你就看着绣房吧。” 这任务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鬼夜门杀手,实在过于简单。 可黑龙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方恭敬道:“是,主人。” “好了,你退下吧。” “是。” 黑龙瞬间消失。 楚凤辞暗暗一笑,心道,这就算是给雪月的一份礼物吧。 楚凝心狠手辣,背后的势力又令人忌惮。黑龙去监视她,一旦被察觉,说不定就要有性命之忧。 为了雪月,她也要将黑龙护的周全,所以派了一个没有危险的任务给他。 翌日一早。 楚凤辞起身后,先去词苑见了梅惊寒,问了地暖建造的进度。 与梅惊寒寒暄两句,她便与雪月一道,去谢家询问那位绣娘的事。 谢星文被谢恒拘在家里,正无聊的紧,一见到楚凤辞,马上双眸一亮,阔步迎上来,爽朗道:“这是什么风,把我的前任大嫂吹了过来?” 谢恒退婚的事,她一直有些不满。 放眼京城,她能瞧得上的女子,也就楚凤辞一人。因而退婚之后,她一直拿这事调侃,也是对楚凤辞的亲近。 “谢小姐也太口无遮拦了,这话若是被我现今的未婚夫安公子听到,岂不是给我添麻烦?” 面对谢星文,楚凤辞也活泼不少,一言一语同她开起玩笑。 谢星文吐吐舌头,笑嘻嘻说了声“抱歉”,将她迎入闺房内,才问起她今日前来的缘由。 楚凤辞将御前献舞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提起舞衣和绣娘的事。 “哦,你说的是芸娘吧?” 谢星文双眸一亮,双掌一拍,立刻吩咐自己丫头将芸娘叫来。 那芸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不算惊艳,但也清秀可人。 她礼数周到,向楚凤辞行礼之后,便跪地听候吩咐。 “听说你绣工了得,不知可会绣孔雀羽么?” 楚凤辞淡淡地问。 芸娘当即道:“奴婢粗笨,不过孔雀羽倒恰好绣过两次,或许可以给七小姐帮上一些小忙。” “你太谦虚了!” 谢星文吃下一颗葡萄,插嘴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芸娘的绣工?”说罢,又转向楚凤辞道,“她绣的孔雀羽我见过,栩栩如生,漂亮的很。今日你就将她带回去好了,反正我府上没有要紧的绣工派给她做。” “那多谢你了。” 楚凤辞客气道。 谢星文大方地一摆手,“说这些做什么?你若真的想谢我,不如……与我大哥恢复婚约呀?” “谢小姐!” 楚凤辞声调微沉,谢星文哈哈一笑,又忙改口:“放心放心,我不过玩笑而已。你若想谢我,等御前献舞之后得了封赏,分给我一两样玩玩我就只求不得了。” “那倒容易,到时候由你来挑。” “一言为定。” 两人相谈甚欢,谢星文便吩咐芸娘回去收拾包裹,等会好同楚凤辞一道离开。 芸娘领命去了,回到自己居住的下人房中,刚将包裹取出来,一道高瘦人影便闪了进来,随即关上了房门。 “二、二少爷……” 芸娘脸色一白,望着忽然闯入的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这谢家二少乃是庶出,名叫谢随,长相虽然称得上俊朗,可透着一股阴郁。加之性情暴躁孤僻,不得老爷喜爱,在府上一直没什么地位。 不过,对于芸娘而言,他到底还是主子。 主子忽然闯入自己房内,芸娘又惊又惧,见他不开口,只得战战兢兢地又问:“不知二少纡尊降贵过来,有何事吩咐?” 287.你居然还放在心上?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随不语,一双长眸闪烁生光,上下打量着芸娘。他忽而扯了扯唇角,邪肆笑道:“多日不见,芸娘倒是生的越发标志了。” 说着,他大手便抬起芸娘的下巴,直视她泛红的脸庞。 “二、二少爷,您……”芸娘双眼飞眨,既惊又喜,涨红了面颊,不敢置信地问着。 “你难道瞧不出么?我心悦你许久了,早有意告知父兄,将你收作偏房。” 谢随缓缓说着,芸娘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她一个下人,若能成为府上庶子的小妾,也算得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强压着心头喜悦,她正要张口,谢随便又叹息一声,极无奈地道:“只是可惜,你身在奴籍,若不能为府上立功便将你收房,只怕不能服众。” 当朝规矩,身在奴籍者,是不可以嫁与权贵的。倘若不能立功脱籍,便只得永世为奴为婢。 芸娘闻言,迫不及待便说:“二少爷,若有机会立功,芸娘愿意为府上肝脑涂地!” 这是她唯一往上爬的机会,必须死死地抓住。 谢随唇角暗暗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芸娘莫急,我当下便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只要你做成了,我马上禀报父兄,迎你过门。” “二少请吩咐!”芸娘雀跃道。 她只见谢随从衣襟内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修长手指打开,内中则是数根纤细如发丝的银色长针。 “这是?” 她好奇地双目飞眨,谢随便将纸包递到她手上,解释道:“此乃寒冰银丝针,你制作楚凤辞的舞衣时,将其绣在孔雀羽内便可。” 楚凤辞穿上舞衣,是要在御前献舞的。虽然芸娘不过一个绣娘,但也知道非同小可。 听谢随这样吩咐,她当即浑身一抖,苍白了面孔战战兢兢道:“这、这银针会不会对国君有什么危险?” 谢随当即朗声一笑,摇头道:“傻芸娘,我父亲乃当朝宰相,我奉他命令做的事,岂能让国君涉险么?这银丝针绣在孔雀羽内,可使花样更浮凸有致,不过讨国君欢心罢了。” “当、当真?”芸娘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谢随一叹,“你若不信,不如就算了。” 说着,便要伸手将银针收回。 芸娘生怕到手的机会溜了去,连忙将手一缩,急切道:“二少爷不要!我、我岂敢不信少爷的话?” 言毕,恍惚已经想到日后被谢随收房,风风光光当姨娘的日子,不由垂头抿唇,得意地笑了一下。 谢随见状,也暗暗将唇一勾,为叫她死心塌地,又握住她肩膀,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这才施施然拂袖而去。 他走后,芸娘很快收拾好一些细软,回到堂屋内向谢星文复命。 谢星文与楚凤辞聊了一会儿,恰巧时候不早,便爽朗道:“好啦,我也不多留你,凤辞,路上小心。” 楚凤辞一笑,便带上芸娘,告辞离开。 她是乘坐马车而来,因知道要带一个绣娘回去,便又带了一辆随行的空车而来。 芸娘被安排在那空车内,雪月陪同楚凤辞一道上先前的马车。 她作为丫头,先过去打起帘子,还未来得及说出那句“小姐请上车”,便讶然张大嘴巴,险些“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雪月!何事?” 楚凤辞见状,只怕她有危险,立即凑过来一瞧。只见马车帘子打起一半,里头端端正正坐着的玄衣男子,不是帝尘渊又是谁? 他半张脸掩在车帘之下,帘上流苏晃荡不停,正摇曳在他似笑非笑的眉眼之间,叫人微微有些晃神。 待回过神来,楚凤辞面上微热,忙落下车帘,不甚自在地吩咐雪月:“咳,你坐后面那辆马车,陪芸娘一起吧。” 雪月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捂着嘴巴悄声一笑,马上乖觉道:“是,不耽误小姐与国师的好事。” “你这丫头!” 谢家门前,楚凤辞谨慎地左右瞧瞧,抬手将雪月打了一下。见她吐着舌头求饶,转身钻进另一辆马车,才深吸一口气,迅速上了车。 人还未坐定,一只手已经被紧紧攥住,整个身子向一旁一跌,就软软落入帝尘渊的臂怀之间。 “你——”楚凤辞轻轻挣扎一下,见挣不脱,只微红了脸,低声道,“你也太过张扬了!前头还有车夫呢,他见到你潜入我的马车,回去后说三道四可如何是好?” 楚凤辞自然不介意所谓名节,和楚家诸人对她的看法。但是,如今她还是安君辞的未婚妻子,若与帝尘渊来往过于惹眼,定会惹得安家被人嘲笑。 她虽然只去安家数次,但是对安爷爷、安伯父印象都极好,实在不愿意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况且,帝尘渊贵为国师,若传出他与有了未婚夫的女子过从甚密,对他的声望也是大大的不妙。 “阿武,走吧。” 帝尘渊没理会她的忧虑,忽而沉沉开口,吩咐的正是前头的马车夫。 “是!” 阿武应了一声,马上扬鞭抽在马背上,车子当即启程。 楚凤辞讶然瞪大双眸,不解地看向他,“你几时收买了楚家的车夫?” 帝尘渊只勾唇浅浅一笑,“收服一个马车夫,难道还要当成大事向你汇报不成?” 楚凤辞轻轻白他一眼,低下头,却忍不住暗暗一笑。 自从住到楚凝那边,帝尘渊就不便深夜再潜入她住处私会,两人实实少了许多见面的机会。 今日能同乘马车,她心里也一阵阵荡漾,不由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问:“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有事同我说吗?” 帝尘渊冷声,“没事便不能见你了?”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楚凤辞话音未落,帝尘渊冷哼一声,打起车帘瞧了眼尚未离远的谢府门匾,沉沉道:“你与谢恒毕竟是订过婚的,你一个女子跑到他的家里,我不该来瞧瞧么?” 楚凤辞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有些无语。 这人…… 难怪会巴巴地躲在马车内等她,原来还是因为吃醋! 霎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摇摇头,无奈道:“上回你将谢恒断了全身骨骼,险些将他弄死,还不够出气么?我与他退婚多日了,你…你居然还放在心上!” 288.不过怎样?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斜睨她一眼,手上微微用力,惩罚一般将她青葱玉指握紧了几分,“我断他全身骨骼又如何?你是怪我?” 楚凤辞低低一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才那样对他的,怎么会恨你?” 说完,又沉吟起来,“不过……” “不过怎样?” 她柔声说道:“不过,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希望你能下手轻一些。那些心如蛇蝎的人,自然是对他们如何狠辣都不为过。 但是也有一些,是受人蒙蔽,罪不至死。这样的人,我们大可以给他们留几分余地,你说呢?” 帝尘渊样样都好,唯独一样,杀伐之心太过,叫人们惧怕他多于敬爱他。 这也是上一世,他不太能笼络人心,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缘由之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 这一世,难得有机会重来,楚凤辞再也不想瞧见他重蹈覆辙,因而小心翼翼地劝说了两句。 “你、你怎么不说话?可是生气了?” 抬眼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若有所思望着自己,楚凤辞有些不安,又柔声问了一句。 帝尘渊收回目光,眼瞧着前方,只淡淡道:“若生你的气,只怕十个帝尘渊也早已气死了,哪里还有命与你同车同行?” 他爱她至深,为她百死也是甘愿。 但是先前被她拒绝数次,到底还是有怨气的。 方才他不语,倒并非生气,而是惊讶。 他这一世重生以来,也常常反思上一世的行为。反思的结果与楚凤辞大同小异,也曾告诉自己,今生要仁慈几分,水至清则无鱼,他不能再做那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正所谓有容乃大。 可巧从楚凤辞口中听到几乎同样的话,他只觉心有灵犀,胸中一阵快慰。 两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尚书府。 前街转角处,四下里无人,帝尘渊便先下了马车。 楚凤辞打着车帘,目送他挺拔身影远去,不由悄悄勾了唇角。 日理万机的国师大人,抛却手上无数要事跑这一趟,只为与她有半个时辰的同行,叫她心里如何不甜呢? 待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轻吁一口气,吩咐阿武继续前行。 回到府内后,她先替芸娘安排了住处,而后便回到楚凝处。 正要去楚凝房里,将已经接来芸娘的事告知她,却被盈雪通知道:“七小姐,我们小姐今日与您同时出门的,此刻还没回来呢。” “哦?她去了什么地方?”楚凤辞状似随口一问。 盈雪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她苦笑了一下,口气里似有几分埋怨,“现下,大小姐对我也疏远不少,极少带我出门了。” 楚凤辞微微叹息一声,只拍了拍她肩膀,便没再多问,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看来盈雪已经与楚凝离心了!小姐,何不现在笼络这盈雪一番,或许可以从她口中得知楚凝的诡计呢?” 回到房中后,雪月便迫不及待地提议道。 楚凤辞慢慢端起一杯茶,在唇边啜饮两下,摇头说:“时候未到,不急。” 此时此刻,丞相府内。 谢随身为庶子,但也有自己的别院。 此时院门反锁,院内佣人全都遣了出去,整座院落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窃窃私语从房内隐约传出。 “凝儿你放心,我全都按照你吩咐的办了。”谢随立在桌边,垂头痴痴望着座位上施施然而坐的女子,一片柔情地道,“你放心,我对那芸娘不过利用,我绝不会当真收她做什么偏房的!” 对于这番表白,楚凝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撂下茶杯,只浅笑说:“你不必这样慌,我自然信你对我的一片真心。” 谢随马上笑逐颜开,生怕她不信,又补充道:“你信我就好!我原本也不想如此的,可要笼络住女子,最好的法子便是给她名分。我……” “好了,我真的信你!” 楚凝不耐烦听下去,只含笑将他打断,又柔柔道:“凤辞如今强行与我同住,叫我不得分身,也抽不出时候出门见你。今日难得她出门来找你妹妹,我好容易脱身,这才得到机会与你相会。” “她为何要这样难为你?” 谢随面容本就阴郁,此刻面孔一沉,更显出几分森寒的戾气。 楚凝叹息说:“自从我回到楚家,父亲就将管家的大权交与我。虽然我一再推脱,可耐不住父亲游说,只好暂且承担起这个责任。可凤辞她……她身为嫡出小姐,看到我一个庶出来管家,自然是不乐意的。眼下她怕我当真夺走权柄,将我看紧些,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呵!去他的情理之中!” 谢随也是庶子,从小为此受尽冷待。他此生最厌恶庶出二字,更厌恶瞧不起庶出的嫡出子女! 楚凝正是知道这一点,故而有意提及嫡庶有别,好将他激怒。 果然,他将桌案一拍,怒冲冲骂出一声后,才又疼惜地望向她,“凝儿,你与我一样,都受尽了委屈。我暂且无力取代谢恒,只能屈居人下。但是你不同,我不能再眼睁睁瞧你被人欺负!” “阿随,你不要冲动,我没事的!”楚凝忙立起身,牵住他衣袖的布料,柔柔地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将这楚凤辞从你住处给赶走!” “阿随,我真的不需要你如此!我……” 楚凝一再拒绝,可谢随执意要帮她。最后,她叹一口气,作出不得不顺从的模样,又劝说道:“你只尽力便好,实在做不成也无妨,你的声誉和安全更要紧,明白么?” 闻言,谢随心底一阵温热,直直望向她,轻轻将头一点。可他心里却想着,凝儿对我这般好,我更要加倍用心,保证她再不被人欺负。 从他眼底看到那抹痴情,楚凝在心底暗笑一声,无声骂了句“蠢货”。 又与他闲聊了几句,她以时间不早为由,便告辞离开,悄悄地出了谢府。 尚书府内。 楚凝不在,楚凤辞便在她院落内四处查看了一番。 结果一无所获。 她知道楚凝心细如发,也不指望在一时之间找到她的弱点和破绽,因此也并不失望。 289.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天色渐晚,她正要同雪月无垢一道回去,忽见不远处一道身影快速闪过,竟是去往福林苑的方向。 那人提着一只灯笼,步态有些鬼鬼祟祟的,走的也是旁人不常走的小道。 雪月皱起眉头,不由诧异问道:“此人身影好生熟悉,不晓得去福林苑做什么?那里一片荒凉的!” 无垢也抿紧唇线,热切地注视此人。 “咱们跟着去瞧瞧!” 楚凤辞目光一凛,半眯着眸子直盯到那人背影消失,方对二人沉沉道。 她们马上回到房内,各自换了一套黑衣,蹑手蹑脚出门,迅速往福林苑去。 那里仍旧是一片废墟,四下里空荡无人,冷风嗖嗖,卷起阵阵扬尘,呛得人直咳嗽。 雪月依旧有些怕,一边走一边瑟缩。 楚凤辞无声握住她的手,另一手下意识也握住无垢的,却觉她小手一僵,竟然当即挣开了。 无垢与她一向亲密,这样一挣,倒叫她心头诧异,不由在暗中偏头朝她瞧了一眼。 无垢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咬了咬唇,忙打手势告诉她:小姐顾着自己便好,我并不怕黑的。 楚凤辞依旧瞧着她,她又加上一句:小姐小心脚下! 她正打着手势,楚凤辞便被脚下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幸好被她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站稳。 眼见她搀扶自己时动作极快,眸底也十分担心,楚凤辞当即一笑,将她手背一拍,低声道:“你不怕便好,紧跟着我,自己也当心脚下。” 无垢点点头,以动作回应。 主仆三人来到福林苑深处,一片烧焦的残垣断壁间,终于看到了点点火星,仿佛墓地里的鬼火一般,在漆黑中格外惹眼。 三人潜伏在一段倒塌的屋墙之后,离得近了,才发现刚才鬼祟而来的那人,正跪在地上烧纸钱。 难怪有火光。 一阵风来,火势大起,明灭的火苗映出她的脸,让楚凤辞大吃一惊。 居然是温姨娘! “夫人,你你可别怪我!你的死,与我半点关系也无!若魂归九天要报仇,也…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来寻我索命!” 温姨娘哆哆嗦嗦,一边向火堆内添纸钱,一边便自言自语地祷告着。 雪月与无垢都听不清她的言语,好奇地拧紧眉梢。 楚凤辞重生后耳力超过常人,却随风将她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不由面色凝重,当即用力攥紧了拳心。 夫人? 她口中的夫人,难道就是她的母亲,楚张氏么? 楚凤辞集中精神,等待温姨娘的后文。 可她念念叨叨,一直反复重复这两句,只是叫夫人不要向她索命,紧接着便念起超度的经文来。 “小姐,她……” 雪月皱眉,正要问上一句,楚凤辞忽而伸手捂住脖颈,发出一道粗噶难听的女音,“温氏,你还记得我吗?” “啊!” 正在烧纸的温姨娘闻声,惊恐地尖叫一声,整个人顿时委顿在地,险些被火堆烧着了自己的衣裳。 她吓得浑身发抖,手抓在地上,眼仁震颤地四下里探寻着,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气喘吁吁道:“谁?!谁在那里说话!快滚出来!” 四下里一片漆黑,静的只有呼啸的冷风,呜咽作响的风声,便如同女人的哭泣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温氏,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你可记得,我是如何亡故的么?” 楚凤辞冷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话语缓慢而缥缈,真的如同索命的女鬼一般。 温姨娘虽然心思缜密,但是礼佛多年后,格外相信鬼神轮回之说。因为这几日频繁梦到楚张氏,心有戚戚,这才买了香纸,过来烧给她安魂,以求一个平安。 此刻听到这沙哑诡异的嗓音,惊恐的心都揪到一处,磕磕绊绊跪地磕头道:“夫人……夫人……你的死当真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呐! 冤有头债有主,你…你要找也去找别人,快走!快走!” 这次她因为惊恐,叫声极大,连雪月与无垢也听得一清二楚。 楚凤辞为套出她的话来,掐着自己脖颈,继续道:“要我放过你,也有一个法子……” “夫人你说!你说!”温姨娘此刻完全已经魔怔了,忙不迭地应道。 “你将真正的凶手杀了给我报仇,我便不再去寻你。” 这次,温姨娘却如石头一般,僵在了原地。 楚凤辞心头一紧,正要出言继续威胁,忽而一阵大风应景地袭来,直刮的地上扬尘四起,温姨娘烧纸钱的那火堆也被生生吹灭。 福林苑内,顿时陷入彻底的黑暗,风声也呜咽的更为凄厉。 温姨娘只当是夫人的鬼魂显灵,越发大力地向地上磕头,哭哭啼啼地道:“夫人别生气……你别生气……我…我也想替夫人报仇,可他…他是我的夫君,我如何有能耐动的了他呢?呜呜呜……” 风声中夹杂了真正的女人哭声。 温姨娘的哭诉,让楚凤辞心头一凛,双手当即握成了拳头。 夫君?! 是楚晟! 楚凤辞牙关紧咬,正要继续发言套话,忽而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气。 习武之后,她直觉极好,扭头向寒气来源处一瞧,只觉得一道冷光尖锐地袭来,直向温姨娘刺去。 她暗暗一咬牙,动作灵敏地翻身而去,在地上连打数个翻滚,抬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接住一支冷箭。 “啊!” 面前忽而滚过一团黑影,温姨娘更是吓得瑟缩,娇软身虚地立起,摇摇晃晃便向大门跑去。 楚凤辞攥紧手中的短箭,正要去追,忽而见到福林苑大门口明明灭灭闪起数支火把,粗噶的声音也吼叫而来:“谁?!什么人在里头!” 楚凤辞闻声认出来,来人正是楚晟手底下的心腹,东荣。 这福林苑看似无人问津,可通过这几次夜访便可知,楚晟其实时时刻刻派人监视,仿佛很怕有人过来。 再结合温姨娘烧纸钱时的话…… 她暗暗咬牙,心底越发森冷。 温姨娘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恰被东荣带人撞见。 东荣拿着火把照了照她的脸,不由惊讶道:“温姨娘?您怎么会在此处?” 290.逼问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呃,我……” 温姨娘战战兢兢,一时不敢开口。 楚凤辞在暗中,心中越发觉得诡异。 楚张氏身为从前的当家主母,温姨娘当叫上一声夫人,也算得上半个姐姐。她来祭拜,也算合情合理。此时这般惧怕,显然是楚晟明令禁止她到福林苑来。 看来,楚张氏的死,果然与脱不开干系! 他们可是结发的夫妻,可楚晟却极有可能纵火将她生生烧死。 一念及此,楚凤辞牙关紧咬,对楚晟的厌恶与憎恨又多了几分。 “姨娘,您深更半夜来此,想必受了惊吓。老爷对您关心的紧,我这就带您去见老爷,也叫您得以安神。” 东荣脸色冷了下来,用词虽然恭敬,可那口吻与眼神,分明就是威胁。 温姨娘对于刚才的遭遇惊魂未定,此刻又被他冷冷要挟,整个人抖的牙齿打颤,舔着嘴唇道:“时候不早,我、我就不去打扰老爷了。这、这都是小事,况且我人也平安,东荣你就别拿此事去劳烦老爷——” “姨娘,还是随我去吧。” 东荣仗着是楚晟的心腹之人,十分傲慢,径直打断了温姨娘的话,冷着脸将手臂一抬,作势要求她向前。 楚凤辞见她踌躇,衡量再三后,便将刚才拦下的短箭藏入袖中,施施然起身拍打一下衣衫上头的尘土,脚步轻盈走了出去。 “是我要来祭拜母亲,恰巧路上遇到温姨娘前去看望大姐。我因为怕黑,便叫姨娘与我同来。” 楚凤辞音调不高,一字一句却极其清晰,直向人耳中钻去一般。 东荣看到她目光泠然如雪,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意,不由被她气场震慑,当即就收起那副傲慢的嘴脸。 “原来是这样,那……就请七小姐与姨娘一道去老爷那里?” 楚凤辞将呆愣的温姨娘手臂一挽,便施施然道:“好啊,我正想去向父亲问一声晚安。” 两人被带到楚晟住处。 福林苑有动静,楚晟早已听人汇报。 冷着脸等了片刻,见被东荣带回来的是温姨娘与楚凤辞,他面色一时复杂。看向温姨娘时,透着警告与冷酷;看向楚凤辞时,又略带不安与遮掩。 楚凤辞半眯着眸子,不动声色间,将他表情瞧的一清二楚。 楚晟闷咳一声,先瞧向楚凤辞,“小辞啊,你怎么深更半夜,想到过去祭奠你母亲了?要去,也白日里去嘛。” 从前他对楚凤辞冷言冷语,可眼下,她即将御前献舞。整个楚家,都等着她带大家飞黄腾达,他楚晟身为一家之主,也不敢怠慢。 楚凤辞也是抓住这一点,故意将事情向那霓裳羽衣舞上引去,“我今日练舞十分不顺,几个舞步如论如何想不起来。心里一急就想到了母亲,指望她在天有灵能够指点迷津,这才连夜过去的。” 闻言,楚晟果然说不出什么,只缓缓点头道:“你练舞勤奋,我十分欣慰。不过,也要劳逸结合,切莫累坏了身子。” 顿了一顿,又低头扫一眼她脚踝,语重心长地关切道:“那福林苑年久失修,路面坑洼,满地杂物。一到夜里,更是处处可能将人扳倒,你往后不要去了,当心扭伤了脚踝,耽误御前献舞。” 对于楚凤辞的说辞,楚晟自然不全信。 可眼下献舞的事要指望她,他唯有压下不满与疑惑,暂且好言好语地哄着她。 楚凤辞倒也见好就收,“小辞明白了,谢父亲关心。” “嗯,你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叫他们送你回去歇息。” “是。” 楚凤辞被带离主院,刚出远门,便吩咐冷的发抖的随行小厮,含笑说:“这样冷的天气,不劳你们陪我跑一趟了。老爷那里我替你们遮掩,你们回去歇着吧。” “这……” 这里距离楚凝的住处不近,几个小厮自然不乐意大晚上跑这一趟。 他们不安地瞧了楚凤辞片刻,到底忍不住偷懒,忙道谢说:“多谢七小姐,那您和两位姐姐路上小心。” 楚凤辞一笑,打发他们回去各自下人房休息,便与雪月无垢一个对视,又悄悄然折返回去。 三人都已经有了不俗的功夫底子,当下身体一纵,便纷纷跳上了屋顶。 雪月伸手拿下一块瓦片,垂头便听到房内传来温姨娘的哭诉声:“老爷,我当真是如七姑娘所言,被她硬拖到福林苑去的呀!” 楚凤辞也低头望去,见温姨娘正跪在堂屋之中,伸手抓着楚晟一片衣角,那模样战战兢兢。 楚晟居高临下,冷眼睨着她,半晌才道:“当真么?” 温姨娘慌忙道:“我怎么敢骗老爷?再说,七姑娘与我又没什么情分,,若非属实,她何必替我出头呢?” 楚凤辞与楚凝水火不容,楚晟早已瞧了出来。 温姨娘是楚凝生母,照理来说,楚凤辞确实该对她存有敌意,万万没有挺身而出替她解围的道理。 沉思片刻后,楚晟采信了这个说辞,便冷冷道:“好了,你先起身吧。” “谢谢老爷!” 温姨娘连忙起身,仍旧小心翼翼睨着他的脸色。 半晌,楚晟方吩咐她替自己宽衣。 见状,雪月与无垢纷纷闭上双眼,不敢再多看。 楚凤辞心中却无半点禁忌,仍旧透过瓦片揭开的空隙,一眼不眨盯着室内的两人。 直至到了床榻之上,楚晟冷着面孔,吩咐温姨娘跪在脚边伺候他。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不像是对待爱妾,倒似是对待仇人一般,满脸都是不耐。 楚凤辞皱紧眉头,不由暗想,他对待其他女人也是如此么?半点爱意也无,仿佛只是折辱与发泄。 他为何如此仇视女子呢? 正胡思乱想,楚晟不知因何被惹怒,忽而起身掐住了温姨娘的脖子,咬牙切齿质问道:“说!当年那场大火,你当真没有瞧见任何么?!” 闻言,楚凤辞猝然惊醒,全神贯注听着下文。 看来楚晟也疑心温姨娘知道什么。 “老爷,我、我喘不上气,您、您先将我放开……” 温姨娘手扶着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哀求。 楚晟见她脸色涨红,冷着脸将人松开。 楚凤辞则平心静气,等待她接下来的答案。 291.你到底知道多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我,咳咳!”温姨娘被甩在床榻之上,头磕到床脚,手扶着脖颈,又是咳嗽又是喘息。 楚晟毫无怜惜之意,只冷冷催促,“你到底知道多少?!说!” 温姨娘浑身一抖,因垂着头背对楚晟,没被他发现她眼珠暗暗转了几圈。飞速思考片刻,她方道:“我…我什么都不晓得,只瞧见起火后出于好奇,就…就奔到福林苑去看了几眼。我过去的时候,四下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只是这样?”楚晟审视着她,缓缓逼问。 温姨娘点头如捣蒜,“妾身不敢有半句假话,还请老爷明鉴!今日我当真是被凤辞拉过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晟盯着她许久,脸色渐渐变得淡漠而平静,最后一闭眼,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可以滚了。” “是!” 温姨娘慌忙下榻穿好衣衫与鞋子,头发也顾不上整理一下,急匆匆就向外跑,一瞧就是十分畏惧楚晟。 楚凤辞仍在屋顶之上,没能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由微微蹙起眉梢。 待温姨娘从屋内跑出来,她一跃落于地上,看四下里无人,才迅速朝温姨娘的方位跑了过去。 “唔——” 温姨娘正要出院门,忽而一股力道捂住她口鼻,她惊惶地想要大喊,却已被拖到暗处,整个人被死死摁在冷冰冰的墙壁上。 “唔唔——” 她挣扎不停,只得到一声警告,“不想死的话,就安静些!” “唔,你、你是谁?七小姐?” 温姨娘闷哼两声,正要开口求饶,突然听出对方音色不对,警惕地问道。 双目适应了黑暗,她也隐约瞧出眼前人的轮廓,当真是楚凤辞无疑。 “你…你挟持我做什么?”见到是她,温姨娘底气足了几分,“快放开我,我好歹是你的长辈!” “就是念在姨娘是我长辈,我方才才会出手相助,不然的话,你又怎么能从楚晟的手上全身而退呢?” 楚凤辞将她松开,随手整理一下衣襟,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什么全身而退?我不过是路过福林苑,恰巧被东荣他们看到。即便没有你,我也会向老爷解释清楚,你切莫污人清白!” 温姨娘不想被捏住把柄,反正自己没有被东荣当场抓住,便红口白牙地开始抵赖。 楚凤辞淡淡将唇角一勾,黑暗中,一双黑眸亮如天上寒星,一眼不眨瞧着她,一字一顿般说道:“那这个,当如何解释呢?” 说着,她便捻起温姨娘斗篷的下摆,上头一片烧焦的痕迹。 见温姨娘脸上色变,她继续道:“福林苑内还有烧纸钱的痕迹,此刻必然还没被风吹走。我知道,姨娘回到住处后,定然会叫下人去打扫干净。可若是,我从中阻拦,然后去向父亲汇报呢?” “你!” 温姨娘的心思全被戳中,双眸大睁,到底不敢再硬来,只讪讪地闭了口。 楚凤辞也沉声道:“今日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将关于那场大火知道的全告诉我,我替你瞒住父亲,如何?” 温姨娘双眸紧盯着她,薄唇紧咬,半晌才说道:“告诉你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的把柄在我手上,还有资格再提条件?” 温姨娘闻言色变,可她向来野心勃勃,成败在此一举,于是冒险道:“你若愿意向老爷检举我,自可现在便去寻他。他对我是打是杀我都认了!不过那样的话,你想知道的秘密,可就永远没人告诉你了。” 温姨娘一边说,一边略略心虚地睨着楚凤辞的神色。 楚凤辞冷笑一声,伸手扼住她脖颈,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原来姨娘如此有骨气,那不必等楚晟动手了,我现在就叫姨娘如愿去死,可好?” 说着,她力道渐重。 温姨娘面上发胀,双手抓住她一只手腕,可居然不能移动分毫。 她立刻怕了,勉强从喉咙间挤出沙哑的声音,“凤辞,不!七小姐,咳咳!你松开我,有事好好说、咳咳!” 楚凤辞这才松了手,却没再继续逼问火灾的事,而是问:“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温姨娘一愣。 楚凤辞深知恩威并施的效果,便冷着脸说道:“我敬你是长辈,权且当作帮你,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 温姨娘是楚凝的生母,现下因为天山雪莲的事,已被她挑唆的与楚凝离了心。 倘若此刻顺势答应了她,将来与她羁绊和牵扯越来越深,倒是可以当做对付楚凝的一棵棋子,紧紧握在手中。 温姨娘小心翼翼睨着她脸色,有些心虚地道:“我、我想当楚家的主母。” 她并不诧异,当即就沉沉地说:“一言为定。” 两人就此分别。 楚凤辞与雪月无垢一道回住处去。 路上,行到无人处,她才从袖中取出方才替温姨娘拦下的那支短箭。 “东荣并未发现温姨娘进去烧纸,这短箭显然不是老爷派人射的,那么还能是谁呢?”雪月凑过来瞧了一眼,好奇问道。 楚凤辞倒是淡然许多,只蹙眉紧盯着这支短箭,沉吟道:“我瞧这短箭倒有些熟悉,只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 “哦?那我瞧瞧。” 雪月也好奇,当即接过来。 无垢在一旁,眼神闪烁瞥过来,一见那短箭,心头却是一凛。可她面色不变,只打手势对楚凤辞说:小姐,你舍命救了温姨娘,方才为何不将这短箭给她看? 雪月闻言,也随之继续问:“对呀对呀,她若知道小姐还有这一重救命之恩,说不定就会将真相告诉小姐了!” 雪月心思单纯,被无垢这样一问,就暂时忘了短箭的来历。 楚凤辞也就淡淡答道:“你们瞧那温姨娘,可像知恩图报的人?我即便说了,她照样不会感激。她只会觉得,有人生怕她泄露当年大火的秘密,要杀她灭口。一旦她知道了这个,会如何?” 雪月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道:“会为了保命,越发不肯将真相告诉小姐!” 楚凤辞缓缓点了点头。 雪月正暗中佩服小姐心思缜密,几人脚步加快,就要回到住处,忽而一道身影跑来,却是楚凝的丫鬟,盈雪。 292.什么事?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一见到盈雪,三人都有些戒备。 雪月挡在前头,有些凶悍地先开口质问道:“你来干什么?莫不是你家小姐派你来,盯着我家小姐的?” 她一副护主模样,楚凤辞见了,只是摇头暗笑了一下。 盈雪冷冷道:“你们鬼鬼祟祟做下的事,我早已发现了!你们说,你们这么咄咄逼人的逼问温姨娘做什么?小心我告诉老爷!” 闻言,雪月一惊,就连楚凤辞面色都微微一变。 当时她明明感知到,附近没有人的气息。 除非对方功夫极好,有屏息之能耐。可盈雪,她仔细观察过,分明没有武功。 脑内正迅速闪过一种种可能,眼前的盈雪忽而“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雪月越发恼怒,楚凤辞却暗暗松了口气,伸手将她拉了回来,无奈对“盈雪”说:“好啦,温神医,你所来何事?” “温神医?”雪月讶然,瞪大双眸瞧着眼前的人。 温瑜也不再逗趣,只从臂怀间取出一物,伸手递给楚凤辞。 她默然接了,打开一看,才见是一个小小的玉瓶,旋开盖子,一股清淡幽香飘来,十分沁人心脾。 “这是?” 温瑜闷咳两声,拖长音调道:“还不是某人担心七小姐练舞磕碰了身体,巴巴地叫我配置了这款外伤药,连夜打发我送了过来?” 楚凤辞听他阴阳怪气,脸上微微一热,只故作镇定地道:“有劳温神医了。” 顿了一顿,又道,“也替我谢谢他。” 外人跟前,她待帝尘渊有两分客气,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偏偏温瑜多嘴,故意将她拆穿,“叫我替你谢谢他?我可没这个资格!论关系,我与他可不如七小姐与他亲近呢。要谢,也该你替他谢我。” 楚凤辞不加理会,将面孔一沉,收起那玉瓶便沉沉说:“好了,温神医该走了,不送!” 温瑜大笑,只嗔她“卸磨杀驴”。 几人正玩笑,忽而一道黑影闪来。 温瑜眼色一变,当即就挡在了楚凤辞的前头。待看清来人是黑龙,方卸下防备。 “你怎么来了?” 楚凤辞盯着黑龙,眨眼问道。 黑龙先跪地行礼,起身之后目光不由自主先瞥了眼雪月,而后才脸色微红地垂下头,压低声音道:“主人,我前来汇报绣房的状况,不料主人不在院中,我正要离去,却见到一个黑衣人与楚凝正在房内交谈。” “哦?此时仍在么?” 听到楚凝的异动,楚凤辞精神一震,马上追问。 “应当是仍在。” “呵,我住进她院中数日,从来不见她与外人来往。原来,她是趁我不在,才与背后的人暗通款曲。” 自言自语般沉吟了一声,楚凤辞眼珠一转,便转头对温瑜道:“温神医,要辛苦你一下了。” “哦?”温瑜扬眉。 楚凤辞低声对他说了几句,温瑜马上会意,来到角落处,便与楚凤辞换了外裳,同时施展易容之术,三两下便将她打扮做楚凝院内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模样。 而他自己,无奈摇了摇头,也改容换面,打扮做楚凤辞的样貌。 两人从暗处出来,其余几人都讶然瞪大双眸。 不等他们回神,楚凤辞已经急声说道:“雪月,无垢,你们陪着温神医,先回去楚晟那边。不拘做什么,只作出声势来,叫府内人知道便可。” “小姐这是要让楚凝误以为你在外头,好降低她戒心,然后自己再潜回她住处去调查她与黑衣人的事么?” 楚凤辞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雪月。 雪月自是不放心,“可是……” 不等楚凤辞开口,黑龙已经主动说道:“雪月姑娘安心,我陪主人前去,一定会护她周全。” 雪月这才点了点头,临走,又回头低低道:“黑龙,你、你自己也要当心。” 说完,脸色一红,生怕被人发现,连忙扭头随着温瑜与无垢一道走了。 黑龙还在微微发愣,待回过神来,脸上也不由发热。 楚凤辞见状,心中欣慰暗笑,却没功夫再说什么,很快便与黑龙一道,回到了楚凝的院中。 “楚凝背后的人本事了得,若咱们贸然过去偷听,说不定要被察觉,反而打草惊蛇。” 楚凤辞以丫鬟样貌,很容易进到院中。 黑龙轻功了得,也无声无息越过院墙,在院内与她汇合。 听她压低声音这样一说,黑龙马上点头,恭敬询问:“那主人打算如何应对?” 楚凤辞沉思片刻,便问黑龙:“我听闻,鬼夜门中训练隔空取物,可有这回事么?” 这还是她偶然听帝尘渊提起的。 黑龙当即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盘晶亮的银丝,解释道:“此物乃是银丝刀,看似丝线,实则锋利。将其布散出去后,悬浮于空中极难被发现。而后便可当做刀子,割断所需之物,叫它悄然落地。” 楚凤辞闻言,缓缓一点头。她压低声色,对黑龙耳语几句。待他马上点头后,两人便兵分两路,各自去了。 “小姐!小姐!” 楚凤辞当下还是丫鬟模样,她做出慌乱神色,跌跌撞撞便跑向楚凝的闺房。 楚凝与黑衣人私会,是连盈雪都瞒住的。 两人正说着,她听到声音,马上叫那黑衣人先从后门逃出。 黑衣人破窗而出后,她才整理一下衣衫,淡淡道:“进来。” 楚凤辞进门去,被她厉声责问:“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抬眸盯着窗口,楚凤辞三心二意,随口敷衍她道:“小姐,我听闻温姨娘被老爷抓了去,您要不要去瞧瞧她?” 楚凝当即脸色一变,不耐烦地道:“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你也退下吧。” “是。” 楚凤辞恭然行礼,又从她房中出来。 呵,这对母女在她用心之下,果然已经是互不关心。 她正暗想着,黑龙已经一跃而出,来到她跟前道:“主人,我拿到了!” “黑衣人发现没有?” 黑龙摇头,有些欣喜地将一个小小的金漆令牌递给楚凤辞。 293.如何能认不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方才楚凤辞耳语,正是告诉黑龙,“我佯装有事汇报,闯入楚凝的屋子。到时候,我堵在外头,那黑衣人无路可去,必定破窗而逃。 而你,就守在窗外,用这银丝刀布下陷阱,瞧那黑衣人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什,便给我取下来。” 黑龙懵懂,当时便问:“什么物什可证明身份?” 楚凤辞有些无奈,只得细说,“腰牌一类的东西最好。” 后来发生的一切,果然都是按她所说。 黑衣人破窗而逃,黑龙看准时机,便用银丝刀割断他悬挂腰牌的丝绳。他急忙中并未察觉,腰牌落地,被黑龙顺利带了回来。 此刻,楚凤辞将小小的腰牌送到眼前,只见金色牌面上一个凸起的麒麟图案。那麒麟形状狰狞可怖,却是她不认识的图腾。 “你可认得这腰牌么?” 黑龙久居鬼夜门,江湖上一些奇奇怪怪的门派,他倒是知道不少。 可这麒麟,他却是从未见过,只好摇摇头。 楚凤辞叹息一声,不久后,温瑜带着雪月与无垢回来。 楚凤辞便将腰牌交给他,低声道:“你拿去给阿渊,叫他辨认一下。这腰牌所属的门派,大抵就是背后要对付他的人。” 提及帝尘渊,她口气凝重。 温瑜将腰牌在手上颠弄两下,忽而扯着嘴角一笑,“七小姐这么关心阿渊,何不亲自给他送去,再与他好好商讨呢?” “我……” 她当然是想。 可眼下,她住在楚凝这里,倘若随意出门被楚凝察觉,派人跟踪,一径寻到帝尘渊那里,不是反而害了他么? 一眼看破她心中所想,温瑜笑道:“我既能假扮你一回,便能再假扮第二回。我留在你房内便好,你只管去吧。” “那就只好麻烦温神医了。” 楚凤辞本想拒绝,可手捏着那腰牌,实在想见帝尘渊,便沉声答应下来。 为了演戏演的逼真些,雪月和无垢都被留了下来。 楚凤辞扮作小厮模样,悄悄出了院子。 她走后不久,楚凝果然上门来。 身后盈雪端着一碗安神汤做幌子,她不过是来查看楚凤辞到底在不在。 温瑜对她敷衍两句,待她放心离去后,便一歪身子坐在椅子上,不甚正经地道:“应付这样一个毒妇,当真是难为你家小姐了。” 雪月也附和,“可不是么?小姐在楚家,本就如履薄冰,现下住到楚凝的眼皮底下,更是日日不得安稳。” 说完,她又将眉一扬,煞有介事道,“这可全都是为了国师大人,温神医在他面前,可要多多说起我家小姐的好处!” 温瑜笑着摇摇头,只道:“人家两人如今心意相通,哪里需要我这个外人去多嘴多舌。” 两人都是话密的性子,正说着,无垢突然打起手势,只说累了,想要回房。 雪月马上点头叫她去休息,自己则陪同温瑜一起,等楚凤辞回来。 无垢回到房内后,等四下里安静下来,便悄声离开院子。 她一个下人,自然不似楚凤辞惹眼,并没被人盘问。 来到无人处,她取出一枚骨哨轻吹一声,音色如同夜鸟,并不惹人注意。 但是声音响起后,一道黑影马上飘然落下,正是红煞门内的红罗。 “找我何事?”红罗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四周,十分警惕。 无垢也左右瞧着,打手势询问:“用短箭射杀温姨娘的可是你么?” 红罗点头。 无垢心道,果然。 那支短箭被楚凤辞捏在手里时,她就已经瞧出来,是来自红煞门的。故而马上转移了话题,不叫楚凤辞继续想下去。 可她知道楚凤辞心思缜密,当下思绪被打断,待无事之后,一定会继续研究那短箭。 于是,她便叫来红罗,将来龙去脉都告知她,而后才打手势道:“你叫门主想个法子,让她误以为这短箭来自别处。” 红罗闻言点点头,不再多说,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国师府内。 楚凤辞趁着夜色,很快来到国师府门前。 她原本十分急切,正要撕下人品面具直接进门,可想到温瑜一开始戏弄自己与雪月无垢的事,玩心大起,只对门口把手的护院道:“我是楚家七小姐派来的,劳烦你们向国师通融一声。” 不过片刻后,护院便亲自将她带进府内,来到帝尘渊的书房。 帝尘渊静坐于书案之后,从她的角度,只能瞧见他漆黑的发顶,以及高挺鼻梁的一道暗影。 他面孔在跳跃的灯火下,时明时暗,显出几分神秘与深沉。 护院对他十分敬畏,将楚凤辞带入门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很快便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关门时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楚凤辞难得这样用陌生人的眼色去瞧帝尘渊,只觉他不怒自威,气度华贵,心中对他的爱意更深几分。 “她派你来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帝尘渊头也不抬,音色冷漠而极具威严。 倘若不是已经与他两情相悦,楚凤辞只怕也要被这冷玉一般的音色震慑,不由自主臣服于他了。 悄悄清了清嗓子,楚凤辞改变音调,单膝跪地说道:“我们小姐得了这枚腰牌,想叫国师大人帮忙辨认这腰牌的——啊!” 她话未说完,忽而一股力道扯住她手腕,轻而易举便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帝尘渊一双黑眸灼灼盯向她的脸,片刻,眸间寒冰融化,露出一抹温暖到极致的笑容。 “越来越淘气了,还想骗我,嗯?” 他伸手端起她下巴,注视着这张面目全非的小脸,另一手便直接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凤辞微抿着唇,有些不甘心。 明明自己被温瑜骗了那样久,怎么帝尘渊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 帝尘渊好气又好笑,与方才漠然冷淡的国师大人完全判若两人。 他半搂楚凤辞的纤腰,让她与他一同坐下,而后才在她耳边道:“不管你变成何等模样,我总是认得你的。” 上一世,挣扎多年苦求不得。 这女人早已扎根在他心上,如何能认不出呢? 楚凤辞脸上一热,忽而想到此行的目的,忙将他一推,抓紧时间将腰牌取出,伸手递给他。 294.钥匙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亲昵被打断,帝尘渊微微不悦地蹙了下眉头,但也从善如流接过腰牌。 他看了一眼,便沉吟问道:“此物是?” 他这样一问,楚凤辞便有些失望,“看来,你也不认得此物。” “我的确未曾见过。”帝尘渊又将腰牌反复看了几眼,掩住眼底神色,仿若不经意般问道:“你哪里得来的?” 楚凤辞这才将腰牌的来历说了,见他若有所思,便失望地道:“你见多识广,这腰牌居然连你都不认得。 看来,这幕后的势力,比咱们想象中更加神秘,更难应对。” 她只管忧心,帝尘渊却早已将腰牌撂下,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目光似笑非笑,一直落在她如玉的面颊上。 “你府上能人异士许多,不如交给他们都瞧一瞧,或许有人认得呢?” 楚凤辞一心想着腰牌的事,因为那关乎帝尘渊的安危。她喋喋不休地道:“我原想叫安君辞和谢恒他们也瞧瞧,帮我辨认一下。可这事到底隐秘,我也不敢保证他们对你没有坏心。所以……唔!” 她话未说完,忽而唇瓣袭来一阵灼热。 帝尘渊一手捧住她后脑,一手搂住她后腰,将她禁锢于怀中,狠狠欺负了一番。 楚凤辞挣扎不已,到后头,被他撩弄的浑身虚软,也就顺势搂住他脖颈。 直到她面颊通红,呼吸不畅,帝尘渊才终于将人放开。 楚凤辞喘息两声,抬手便打在他肩膀上,嗔怪道:“我一心替你担忧,你倒好,这种时候还想着这个!” 到底是女子,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来。 帝尘渊面色依旧冷峻,冷白面孔上没有半分红晕,仿佛方才作出孟浪之举的人并不是他,他只肃然道:“方才是给你个惩罚,叫你往后别在我跟前提旁的男人!” 楚凤辞不悦地看向他,无奈道:“我与安君辞的事,当着他的面对你言明过;至于谢恒,我们的婚约早已解除,你怎么还这样介意?” 帝尘渊冷哼一声,只睨着她道:“又提了一次,想讨罚?” 说着,便再次向她凑近两分。 楚凤辞无奈到了极点,好气又好笑,只得佯装恼怒,也酸溜溜地道:“我与他们再亲密,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比不得国师大人,可是真真正正纳了位姑娘做小妾呢!”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听她提起往事,帝尘渊一急。随即瞧见她眼底狡黠一道亮光,立刻沉下脸来,伸手将她面颊一捏,“胆子越来越大,还敢戏弄我!” 两人笑闹一阵,只觉这样的好光景如同偷来的一般。 楚凤辞生怕温瑜露馅,也不敢在外久留。 亲昵一阵后,便回到正题。 帝尘渊修长手指将腰牌拿起,观察一阵后便说:“这东西,倒像是哪里的钥匙。” “钥匙?” 楚凤辞十分惊讶,接过腰牌一瞧,见方方正正,全无犬牙交错的样子,如何能是钥匙呢? 帝尘渊耐心解释道:“你瞧这麒麟图案的凸起,若是寻常雕刻图腾,都不会这样棱角分明,而是圆润的线条。这凸起如此规整,便似能嵌入同等形状的孔穴。” 楚凤辞闻言,也了然地点点头,她沉吟道:“梅先生乃是园林建造的大家,定然笑得许多机关暗道的开关钥匙之类。待有机会,我去问一问他。” 帝尘渊也将头一点,睨她一眼后,又说道:“我的能力,自保全无问题。你替我着想,我自然高兴,但也完全不必操之过急,明白么?” 楚凤辞心里一甜,在他怀中轻轻点头,低声说了句“明白”。 告辞之后,帝尘渊亲自送她来到尚书府门口。 她下车前,将人皮面具戴好,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楚家。 直到她背影消失,帝尘渊才吩咐车夫:“好了,回去吧。” 回到住处后,楚凤辞马上接替温瑜,叫他离开了。 温瑜走后,楚凤辞换回原本的衣衫,趁夜便叫来黑龙,吩咐道:“你找几个暗卫,叫他们偷偷保护温姨娘。” 黑龙不问缘由,当即跪地道:“是。” 他一离开,雪月便问:“小姐是担心用短箭暗杀温姨娘的人会再次动手么?” 楚凤辞缓缓一点头,沉声道:“他们一击不中,事后必然会再找机会的。温姨娘身上还有我要的真相,我眼下必须先保住她性命。” 雪月闻言,叹了口气,无奈说:“小姐活得可太累了,事事都要放在心上。” 楚凤辞一笑,伸手拍拍她肩膀,只吩咐她早些休息。 此时此刻,红煞门内。 红罗得到无垢的消息后,便赶来向门主汇报。 那红娑婆婆闻言,布满沟壑的一张面孔露出戾气,抬脚便踹在红罗肩膀上,“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叫那楚凤辞抓住了马脚!” “红罗该死!请门主赎罪!” 红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红娑婆婆怒目注视她片刻,深吸一口气,沙哑粗噶的嗓音难听而阴沉,缓缓地道:“罢了,饶你这一次!” “多谢门主饶命!”红罗这才敢抬起头来,战战兢兢问,“要不要属下再次潜入府中,将那温姨娘给结果了?” 红娑婆婆冷眼睨她片刻,不耐烦地道:“你当真是没有头脑!以楚凤辞的谨慎聪明,难道不会派人保护温姨娘吗?一击不中,你以为还有机会再次下手?” 红罗闻言,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言。 红娑婆婆没好气瞪她一眼,想到无垢的主意,缓缓沉吟,“倒是无垢那丫头,还有几分心机。只是那短箭锻造工艺极好,江湖之上能有这个本事的,并无几家门派。想要嫁祸旁的门派,只怕也不太容易。” 红罗双眼眨动几次,倒是忽而福至心灵,“属下有个想法。” 红娑婆婆此刻也有了想法,见她这般说,便沉沉道:“说来听听。” “鬼夜门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不如……” 闻言,红娑婆婆勾起早已变形的嘴唇,冷冷笑了一声,“还算你有几分心思,这一次,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 295.可还记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红娑婆婆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事情或许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鬼夜门的门主可不是个善茬儿。 我们查了他那么多年,耗尽了那么多人力财力物力,始终没有查到关于他的任何蛛丝马迹,这就说明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被轻易的栽赃嫁祸?” 红罗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也想通其中关键,一下子着急起来。 “那,那您觉得应当如何?” “还能如何?”红娑婆婆冷笑一声,“事已至此,那便按照先前设想的去做。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若真的生出点什么事端来,呵呵,将碍眼的人全杀了便是!” “是。”红娑婆婆眼底冷光一闪而逝,让红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您可还有何吩咐?红罗一并去做了。” “一切照旧,密切关注尚书府和将军府的动静。” “是。” “听说将军府的大少爷回来了?” “是,是的。”红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红娑婆婆提及将军府的人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问道:“安君辞回来一段时间了,是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给我盯着他,从今天开始,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红娑婆婆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但凡他有任何异动,直接除了他!” “是,红罗知道了。” “知道了,就退下吧,我乏了。” “是,红罗告退。” 红罗退下后,红娑婆婆哪里有丝毫疲乏的样子,她从躺椅上起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 在红娑婆婆算计着鬼夜门的时候,帝尘渊也在想着如何将红煞门连根拔起。 无名院,书房。 楚凤辞等人离开后,寒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主子,你明明知道那是红煞门的牌子,怎么不告诉楚小姐?” “我没有告诉她,自然是有我的打算。”帝尘渊拿着刚刚诓骗楚凤辞留下的腰牌,在手中来回摩擦,眼底冷意越发明显,“是我鬼夜门的人行走江湖留下的踪迹太少了么?红煞门都胆大得敢欺负我的人了?还是说我这个国师威严不如以往了?都敢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了!” 寒末听到这话,直言不讳道:“主子,恕属下直言,您作为国师,世人是要礼让你几分,但也并没有您作为鬼夜门门主令人闻风丧胆。世人只知楚小姐是国师护着的人,可不知楚小姐是鬼夜门的门主护着的人。”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帝尘渊眉眼之间尽是冷意,“看来,是上次给谢恒的教训不够!” “主子,您不会是想…”寒末意识到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帝尘渊的跟前,“主子,这使不得。您先前不是答应过楚小姐留谢家公子一命吗?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不仅会让丞相对您不满,楚小姐也会觉得您小肚鸡肠、言而无信的。” “愚蠢~!”帝尘渊冷冷的扫向寒末,“那个谢恒不足为患,我要对付的,是红煞门。红煞门的人既然敢出手动到我的头上来,那就该做好被灭门的准备!” 寒末听到帝尘渊的前半句刚松了一口气,可帝尘渊下半句又将他拉到了残酷的现实跟前。 “主子,您认真的吗?”寒末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了,“那个红煞门也、也不好对付的,不是属下怕红煞门,而是她们的根基很深,就算我们将红煞门给灭了,那也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寒末说得苦口婆心,只听帝尘渊淡淡的恩了一声。 就在寒末以往帝尘渊听进去了的时候,帝尘渊一句话就将他的希望破灭,“那又怎样?这红煞门,不是个安分的,本国师灭定了。 “这…”寒末本来还想劝,帝尘渊已经冷声打断他,“寒末,无论做什么事情,我自有安排。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寒末听他这话,跪着的他头低了下去。 “既然知道,就不要明知故犯。” “是,属下明白了。” “明白便好,没有下次,下准备吧。” “是。”寒末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不确定的问道:“主子是想用哪个身份灭掉红煞门?” “现在的身份,”帝尘渊端起茶杯浅浅的啄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国师这个身份都快要被人遗忘了呢,我经营多年,怎么能让人遗忘了呢!”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 寒末下去后,帝尘渊将茶杯放下,纤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来回反复敲了五下,他的动作刚刚停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跟前。 “莫邪参见王爷。” “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莫邪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说道:“属下等人都以往您要想个三年五年才能想通其中关键,没想到这么快,您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帝尘渊冷笑,“这其中,不是有你们在其中推波助澜吗?本王不想明白,你们会安分?” 帝尘渊这么一说,莫邪尴尬的咳了两下,“这、属下等人也不想的,但见您耽于儿女情长,属下等人实在是觉得很浪费时间,就…” “就擅自替本王做选择了,对吗?”帝尘渊眼眸深深,犹如万丈深渊一般让人看不到底下藏着的是什么。 “抱歉,王爷。”莫邪脸上的笑意尽散,但抬头看向帝尘渊时,眼底依旧带着坚定之色,“我很抱歉,我相信追随您的兄弟们也一样很抱歉,但是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不愿意您一辈子都待在百里国,更不愿意您一辈子都像这样生活。” “是不愿意我这样生活,还是不愿意你们自己这样生活?”帝尘渊幽深的眸光直直的盯着莫邪,直接拆穿他道:“莫邪,他们不该派你过来。因为,你这拙劣的谎言,本王一眼便能看穿。” “是,我承认,我们跟着您蛰伏多年,希望您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您,还有一点点私心是为了我们自己。”莫邪说到这儿,顿了顿,补充道:“王爷十岁那年找到我们这群活得猪狗不如的人时,王爷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296.她们是在嫉妒我,你说是不是?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本王当然记得,”帝尘渊眉眼之间染上一层阴翳,冷声道:“本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王心里清楚,还轮不到你们来提醒。” “是,是莫邪逾越了。”见帝尘渊声音越来越冷,莫邪知道帝尘渊是真的怒了,立即说道:“王爷,刚刚是属下失言,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属下只是想提醒王爷,不要将正事忘记了。” “不要再有下次,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帝尘渊冷冽阴翳的目光落在莫邪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本王说过,会带你们闯出一片天地,就会带你们闯出一片天地,绝不会食言。” “是,王爷向来一言九鼎,莫邪相信王爷。” “你回去转告他们,让他们稍安勿躁,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最近少到我跟前来,否则打草惊蛇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恐怕…” 莫邪还未说完,帝尘渊就冷声打断了他,“呵,告诉他们,不要把别人当做傻子,尤其是西楚东宫那位…” 莫邪听到这话,也思量起来。 是啊,东宫那位…从来也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要以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无人知晓,或许早就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让他们小心谨慎些,否则…不要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这…是…” “下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是,莫邪告退。” 莫邪退下后,刚刚已经离开的寒末跟先前不在的寒风突然出现在帝尘渊跟前。 寒青最是见不得帝尘渊被人威胁的,气冲冲的说道:“主子,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对您出言不逊威胁你!” “想当初,您好心好意救下他们,给他们吃穿住,请人教他们武功谋略,没想到到头来劝都是白眼狼,竟然来对您指手画脚!” “也特不要脸了些,属下要是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当初无论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心软让您收下他们!” 寒青一边说一边看帝尘渊的脸色,见他始终一言不发,心里既发憷又心疼。 气得他气冲冲转身而去,“不行,属下要去杀了他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否则难以平复我心中的怒火!” 就在寒青跨出房门之际,帝尘渊冷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给我回来!” 听到这一声,寒青背影一僵,跨出去的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寒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跟他们达成协议了?” 寒青听到这话,转身走到帝尘渊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子,您…您都知道了…” “寒青,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你并不适合撒谎。”帝尘渊的话让寒青心里突突的,却听帝尘渊继续说道:“甚至,比莫邪更不擅长说谎。刚刚,你表演得太过了。” “主子,我…我…” 寒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寒末,你也是这么想的?”帝尘渊的目光从寒青身上转到寒末的身上,“或者,你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寒末也跪了下去,“不是,寒末一直尊重主子的做法,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主子让属下做什么,主子就去做什么。” “很好。”帝尘渊似乎极其满意寒末说的话,“寒末,不愧是在我身边待得最久的人。” 帝尘渊说到这儿,顿了顿,在寒青战战兢兢的准备被处罚的时候,又道:“寒青,刚刚对莫邪说的那番话,我对你再说一次,不可有下次。” “虽说我一直待自己人比较宽厚,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们设计来提醒我。” “是…” 寒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早就说过,他们这些小伎俩主子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这下好了,大家都搭进去了,都让主子失望了。 “寒青,下去好好反省。” “是,主子。” 寒青退下后,帝尘渊隔空将寒末扶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寒末,看来,我们得加快进程了。” “是,主子。”寒末应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可…属下该从哪个人入手?”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帝尘渊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幽深的眸子里宛如浸入了万年寒冰,“先将红煞门连根拔起,” “是,主子。” …… 尚书府,辞苑。 楚凤辞并不知晓无名院发生的事情,她回到府中后,楚凝就又找了上来。 她看着楚凝惺惺作态的样子,觉得恶心,但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大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 “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楚凝秀眉一皱,连忙说道:“我就是再忙,也是要每日来关心一下妹妹在这儿住得是否合适啊。不过,话说回来,妹妹,宴会上的衣服绣得怎么样了?” “绣得差不多了,这还得多亏有人相助,否则就我这水平,怕是绣个一年半载的,都绣不出个模样来。”楚凤辞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打量楚凝,“就算侥幸绣出来了,也难登大雅之堂。” “怎么会?”楚凝掩住眼底的冷意,十分和气的笑道:“我楚凝的妹妹,那是千般万般好,区区一件衣服怎么可能难倒妹妹?妹妹这么说,着实太谦虚了。” 楚凤辞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大姐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边去传,这皇都城谁人不知,我几乎是一无是处?大姐若是传到外边去了,这可是要闹笑话的。” “传你笑话?她们敢!”楚凝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仿佛她是真的为楚凤辞打抱不平,“虽然我不常在皇都城,但也是见过世面的,我的七妹妹这般优秀,那些人说你一无是处,一定是瞎了眼!哼,七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那些人不必搭理的。” “是啊,大姐说得对,所以啊…”楚凤辞狡黠一笑,“我从未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我总觉得那些在暗地里说我坏话的人是在嫉妒我,大姐你说是也不是?” 297.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微微一愣,脸上有片刻的僵硬,很快又恢复正常,“七妹妹说的是,那些人啊,也就会嚼嚼舌根,暗地里说你坏话,也不过是嫉妒罢了。妹妹若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我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大姐见我如今过得这么开心快乐,哪里像是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了的样子?” “也是,”楚凝拉着楚凤辞的手,仿佛亲昵极了,“看来,我原本的担心确实多余了。不过,就算如此,我楚凝的妹妹若是在外边有人敢欺,我也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那就多谢大姐姐了。”楚凤辞也假意跟她客套,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笑着问道:“不知,国君的宴会,大姐姐是跟爹爹一同前往,还是有别的安排?” 楚凝被这一问,脸色当即变了又变。 楚凤辞装作没看见她的变化,善意的说道:“大姐姐,我一个人进宫有些害怕,要不,你跟我同坐一辆马车吧?这样一来,我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这…”楚凝脸色更加难看,楚凤辞见她迟迟不说话,一脸的期盼化作一脸的难过,“大姐姐…这是已经与其他闺阁小姐约好同行了,所以不好带上我么? “我…” “算了,大姐姐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不想看到大姐姐为难。”楚凤辞看上去伤心难过极了,“我知道我在皇都城里的声誉一直不太好,这些闺阁小姐不愿意与我来往甚至同行是很正常的,这也怨不得谁,谁让府中姐姐相继离世而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楚凤辞越说,头压得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或许,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个不吉之人吧…” “七妹妹,你别这么说,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你,所以才造谣。”楚凝压住眼底的不甘和嫉恨,突然心生一计,再抬眸时,眼底已经浸满了水雾,“其实…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只是…” “只是什么?”楚凤辞就像是天真单纯的孩子,一听到楚凝的话,立即追问道:“大小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凝点点头,一副隐忍的模样,“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自是愿意带你一起的。只是…只是这个宴会,并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参加的。而是…只有嫡女才能参加…” “原来是这样的吗?” “嗯。” 得到楚凝的回答,楚凤辞此时的模样要有多单纯就有多单纯,说出来的话却可以气死人,“那大姐姐你是不是参加不了了?据说这场宴会非常的奢华,去参加宴会的有很多青年才俊,还有传言说…这场宴会其实就是为各位皇子选正妻的。 大姐姐,你要是去不了的话,那简直太可惜了!” “你…”楚凤辞一番话,将楚凝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极了,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她的情绪,脸上挂上笑容,道:“七妹妹,其实只要你愿意,我是可以去参加宴会的。” “啊?”楚凤辞故作懵懂,装作不懂她的意思,“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去向爹爹求情,让爹爹将姨娘扶正,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陪着你一起进宫去了。”楚凝一边说,一边观察楚凤辞的表情,用极具诱惑的语调说道:“只要温姨娘被扶正了,从今往后,无论什么宴会,我都可以陪着你参加了,这样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楚凤辞说着,脸上单纯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大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可惜了,大姐这算盘是打不响的。” 楚凝脸色一僵,楚凤辞眼底的嘲讽之意也越来越甚,“在大姐的眼中,我楚凤辞到底是有多么愚蠢,大姐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 “别你啊我的,我们俩谁不知道谁啊?你在我面前扮什么贤良淑德、温柔恭顺、疼爱姊妹的好姐姐?”楚凤辞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冷声道:“你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更不感兴趣,但我奉劝你,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楚凤辞说完,豁的起身,在楚凝满目震惊的眼神之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姐,尚书府那么多姐妹,为什么她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难道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是你!”楚凝听到这话,整个人身体软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凤辞,“真的是你?!” 楚凤辞见她这副模样,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笑着道:“大姐,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可别出去造谣啊,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这辈子,最讨厌造谣撒谎的人了。” “你…你…魔鬼!” “魔鬼?”楚凤辞继续笑,“这世上哪儿来的魔鬼?大姐这是因为去不成宴会而魔怔了么?” 楚凤辞说着,伸出手要去摸楚凝的额头,楚凝往后退想要避开,却被楚凤辞另一只手紧紧拽住。 “这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楚凝眼睁睁的看着楚凤辞的手落到她的额头上,听着楚凤辞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吓人的话,“盈雪,等会去找个大夫来给大姐看看,若是大姐还说胡话,那就让大夫给她开几副药吃,若是吃了不见好,就一直给她熬药喝,直到她好了为止!” “是,七小姐。” 盈雪一直在一旁看着,楚凤辞的厉害她是见过的,因此,楚凤辞的话她不敢不听。 楚凝见盈雪听着楚凤辞的话,心里火气直冒,但此刻也不敢发作。 她虽然见过的世面宽广,但杀人的事情她干得并不多。 偶尔几次,也是她诱导其他人去帮忙杀的。 可楚凤辞,让她觉得十分邪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楚凤辞甚至敢当着其他人的面杀了她。 不行,她不能死! 只要不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总有一天,她要将楚凤辞踩在脚下,让楚凤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298.明光,拿出点诚意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自然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呵呵一笑并不在意,“今日,该说的与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 大姐,他日你若是再像上次那样算计我,你我之间,便是不死不休了!” 楚凤辞说完,起身朝雪月招了招手,“雪月,带上我们带来的东西,我们回辞苑。” “是,小姐。” 于是,楚凤辞带着雪月离开了楚凝的院子。 她的速度,就像她来时那么快。 走的时候,也十分迅速,就好像她生来就是疾风般的人。 等楚凤辞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楚凝才像是活了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样子十分狼狈。 她不知道为什么,楚凤辞今日强硬的态度与往日判若两人。 以往,楚凤辞跟她都还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可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撕开了那一层遮羞布,她们两人再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在外人跟前扮姐妹情深。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盈雪朝楚凝伸出手,想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却被楚凝阴冷的目光吓得愣住了,“大小姐…” “盈雪,刚刚你在做什么?”只是一瞬,楚凝又恢复如常,她坐在凳子上,眉眼带笑的看着盈雪,“可是在想,要不要弃我而去?又或者说,直接投奔我那七妹妹?” “没有,奴婢不敢。”盈雪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大小姐明鉴,奴婢绝无二心。” “是不敢?”楚凝的声音开始变冷,“盈雪,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跟着我委屈你了?嗯?” “没有,不是的,大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楚凝呵呵一笑,“那你是哪个意思?” “奴婢…奴婢愿为大小姐鞍前马后,此生只忠于大小姐一人,奴婢发誓。”盈雪信誓旦旦的说道:“奴婢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大小姐误会了,但是请大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 “给你一个机会?”楚凝眉目含笑,心头算计浮上眼底,“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什么?”盈雪起初没反应过来,但在抬眸看到楚凝不怀好意的神情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大小姐…” “刚刚不是还说愿意为我鞍前马后吗?”楚凝一脸讥讽的看着盈雪,“怎么,这话才刚刚说出口不久,就要反悔了?” “没,没有,奴婢没有。”盈雪立即将头虔诚的匍匐在楚凝跟前,“大小姐请吩咐,无论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奴婢一定想尽办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办到。” “那好,你且附耳过来。” 盈雪直起身,凑到楚凝跟前,在楚凝说话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小姐,这…这不太好吧?”盈雪话出口后,见楚凝冷冷的看着她,立即改口说道:“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将失去办好。” “既如此,那便下去准备吧。” “是,奴婢告退。” 盈雪退下后,楚凝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眉宇间闪过一抹狠戾。 “出来吧。” 她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跟前。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来了。”黑衣人对于楚凝的冷毫不在意,我行我素的倒了一杯茶,随即坐在她的对面,“对我这么冷淡,是在怪我,刚刚没出手帮你?” 楚凝放下茶盏,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我怎么敢怪你?又有何资格怪你?毕竟,你只是他派来监督我的,你我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 “你这话说得可就令人寒心了,”黑衣人听到楚凝的话,眉头紧蹙,“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一直都是…又何必说这些话来伤人?” “好话谁都会说,”楚凝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黑衣人一眼,“明光,这种话,我可听到太多人对我说了,可结果呢?都是骗人的,你要想我信你,你至少得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我还不够有诚意吗?我千里迢迢的,主动申请来协助你护你周全,这还不叫诚意?”被称作明光的黑衣人直勾勾的盯着楚凝,“明月,你不会是耍我吧?” “耍你?”楚凝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明光,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既然你都先入为主这么想我了,那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吧…” “别!”明光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服软,“我的好明月,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算得上有诚意?” “很简单,”楚凝眼底杀机一闪而逝,“你去替我杀了她!” “你…”明光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明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是主子指明要的人,她若是死了,你可知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死,是吗?” “你知道你还…”明光开始认真的审视起她来,神情凝重的看着她,不由叮嘱道:“明光,我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在谋划些什么,但是我慎重的告诉你,她不是我们能动的。” “呵呵,你怕了?”楚凝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讥讽道:“你看看你,口口声声说多么在意我,可我一个简单的、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你说什么在意我,不过是用来骗我对你付出的,甚至你都骗过了你自己,就连你自己都认为在意我胜过所有…” “我…”明光目光有些闪烁,他愣了许久,才说道:“都说日久见人心,明月,我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明光说完,身影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楚凝见房间里再也没有他的气息,等确定他离开之后,才将早早就准备好的信绑在信鸽的腿上,一挥手,信鸽向南方飞去。 做好这一切,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另一边,楚凤辞带着雪月等人回到辞苑后,立即将门关了起来。 雪月见她神色有异,不由得奇怪,“小姐怎的这么慌张?” 楚凤辞见雪月发问,一边寻着宣纸和笔,一边吩咐无垢,“无垢,出去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 299.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无垢见状,掩住眼底的怪异,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小姐…” “嘘,别说话。”楚凤辞用唇语对雪月说道:“咱们府里又来了一拨人,楚凝不简单。” “小姐,此话何意?”雪月眼珠子一转,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也不必担心。”楚凤辞见雪月慌张,一时间她倒是冷静了下来,“既然有人找来了,那就说明她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只要她有动作,那么接下来很多事情都好解决了。” “小姐…” “你什么都别说,”楚凤辞打断雪月的话,“你下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顺其自然。现在距离宴会时间越来越近,以我对这位大小姐的了解,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雪月听到楚凤辞的话,准备退下,可走到门口她又不放心的走了回来,“可是,小姐,我担心你。要是大小姐像二小姐那么…” 雪月说着,说不下去了。 她一想到之前因为大意,楚凤辞被楚璃算计,最终被红煞门掳走的事情,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没事,你信我。”楚凤辞双眸明亮,眼神清明而坚定,“我绝不可能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是,小姐。” 雪月退下后,楚凤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思虑良久,才在信纸上落笔。 一炷香后,信纸染上了墨色。 她将墨汁吹干,亲手装入信封之中,起身走到窗户旁,将停在窗户上的信鸽抱进怀里绑好信。 随后,极其温柔的摸了摸信鸽的脑袋。 下一刻,信鸽从她怀中飞了出去。 楚凤辞看着飞出去的信鸽久久未能回神,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门外,雪月离开后。 无垢看了看一眼紧关的房门,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之色,见四下无人,最后还是往暗处走去。 而仅有一门之隔的楚凤辞,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只是一直都有一种怪怪的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但由于最近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也就没有去深想。 倒是突然莫名其妙掉头回来的雪月,见无垢不在,四处找了找。 但在没有见到人影后,又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飞逝,楚凤辞等了半日,等到天都黑了,都没等来那边的回信,索性趁着夜深之际,直接翻墙入了旁边无名院。 她一入无名院,隐身在暗处的寒青就现身了。 “七小姐,”面对曾经是他主人的楚凤辞,寒青依旧恭敬,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主子不在,您若是来找主子的,请改日再来。” “他不在?”楚凤辞眉头紧皱,“寒青,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属下怎敢诓你?主子是真的不在,否则,以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你避而不见?”寒青言辞真诚,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这样吧,七小姐,只要主子回来了,属下一定第一时间告知主子,你来找过他的消息。” 跟寒青相识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楚凤辞听他这话,就知道,今日无论帝尘渊在不在院子里,他都不可能通报了。 于是,她微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寒青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有想到楚凤辞会这么好说话,但很快他又道:“七小姐,属下送你回去。” “不必了。”楚凤辞立即阻止他,“你知道我的身手,虽不能上阵杀敌,但是翻个墙还是绰绰有余的。” 寒青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再坚持,只是道:“既如此,那寒青就不送了。” 寒青说完,便看着她,眼神示意很明显,让楚凤辞走。 楚凤辞也看出来了,转身翻墙离开。 在楚凤辞离开后,寒青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灯火亮着的屋子,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可很快,又恢复平静。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再次隐于暗中。 而此时,灯火明亮的屋子里,温瑜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帝尘渊,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总是作死?” 帝尘渊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温瑜一边帮他取着手臂上的毒箭,一边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要是再这样,不听我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死哪儿去就死哪儿去,只要别死在我的面前就行!” 温瑜说话的态度虽然极度恶劣,但下手特别温柔,典型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帝尘渊依旧不回答他,温瑜气呼呼的又开始嚎叫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帝尘渊,就你这态度,换做我以前的脾气,我整死你信不信?” “行了,”帝尘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温瑜,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 “了解我?呵!”温瑜被气笑了,“帝尘渊,你就是将我拿捏死了,知道我不会不管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帝尘渊,你太过分了!” “我做的事情都是计划好的,这次受伤纯属意外。”帝尘渊看着温瑜,幽深的眸子盛满了真诚,“温瑜,谢谢你。” 温瑜听到他这句话,愣了又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呵,能从国师大人嘴里听到感谢的话可真不容易,你要是真的想谢谢我,那就少受伤,少让我大半夜的往你这地儿跑!” 温瑜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美滋滋的。 “以后,我尽量。” 见帝尘渊难得的服软,温瑜见好就收,说话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鼎鼎大名的国师大人,可要说话算数。” 温瑜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是说好了做好万全准备后再去实施计划吗?你将计划提前也就罢了,还瞒着她。你当她是笨蛋吗?你以为你这么费心费力的瞒着她,她就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你不想让她担心?”温瑜又开始从神医身份转变成情圣,“阿渊,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她也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做的那些事情。 后来,你知道她以为了你好的名义做的那些事情之后,你是怎么想的?那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听到这话,帝尘渊沉默了。 此时,温瑜又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渊,你若真想跟她长长久久,就别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尤其是,你还想让她事事对你坦诚。” “我明白了。” 温瑜以为他想通了,立即道:“需要我去帮你将她带过来吗?” “不必。”帝尘渊眸光深深,显然是早已做好了打算,“你替我照看好她,我的事情暂时别让她知道。” 300.若他真是她兄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温瑜听到这话,差点气得血吐三升,他指着帝尘渊好半响没说出话来。 “帝尘渊,好啊,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还以为我说通了你,没想到啊,我在这苦口婆心的说着,你却压根儿没听进去!” 温瑜一边说一边观察帝尘渊的神色,见他依旧固执,“行了行了,我不操你的心!随便你,你爱怎么作就怎么作!” 温瑜说完,见他依旧无动于衷,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真是败给你了!” 说完,又认命的仔细再将他的伤口检查了一遍。 旁边的暗卫见温瑜的动作,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要是温神医真的不再管他们主子,以后他们主子的路就会更加难走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楚凤辞端坐在小书房内,想着刚刚寒青的反常,她眉头紧皱。 他,肯定在院子里。 只是…出了事。 意识到这一点,楚凤辞心下一紧,蹭的站了起来。 不过,很快又坐了下去。 他,不想她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黑龙。” “主子。”黑龙现身,恭敬的跪在楚凤辞面前,“有何吩咐?” “在不惊动隔壁院子里的人的情况下,你能不能将隔壁院子里的情况打探清楚?”楚凤辞见黑龙面露疑惑之色,又道:“你只管说,你能否做到便可。” “这个…除非隔壁院子里只剩下两三个暗卫,否则…以属下的能力,也是办不到的。”黑龙惭愧的说道:“实在抱歉,让主子失望了。” “罢了,我早该知道的。”楚凤辞眼底倒是不见失望,像是真的早就在意料之中一样,“黑龙,替我关注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告知我。” “是,主子。” “去吧。” 黑龙离开后,楚凤辞灭了书房内的烛火。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书房一闪而逝。 借着清冷的月光,身影不断在皇都城各家屋檐上飞跃。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 安君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不由得揉了又揉眼睛,发现眼前人确实是楚凤辞后,震惊的看着她。 “你…你…你…” “别废话,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楚凤辞打断他结结巴巴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思前想后,你当初来楚家提亲的目的是为了维护我,也不尽然是为了维护我,对吗?” “你…”安君辞沉浸在楚凤辞的变化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就又听她说道:“安君辞,你接近我,并成为我的未婚夫,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跟你所识的某一个人长得很像?”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君辞将楚凤辞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才回神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楚凤辞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副被楚晟藏在书房的画像,突然想亲自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想,便道:“你有没有你母亲的画像?” “啊?”安君辞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有的,我们家母亲的画像还是很多的,只是都被我父亲藏了起来,所以我得找一阵子。” 安君辞说完,就往外走。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楚凤辞一眼,“你是跟我一起去找,还是在这儿等我?” “我…” 楚凤辞正准备回话,安君辞又走了回来,担心的看着她,“不行,我先将你送回楚家,至于我们刚刚说的那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争取在最快的时间,找到并拿去给你。” 他说完,拉着楚凤辞就往外走,楚凤辞却纹丝不动。 安君辞不解的看着楚凤辞,“怎么了?是刚刚来的时候冻着了?” “没有,”楚凤辞见安君辞满脸担忧,之前满腔的担忧全都消失不见,“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安君辞被她逗笑了,“别怕,有我在,无论你…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亲妹妹了。” 听到安君辞的话,楚凤辞心里暖暖的。 若安君辞真的是她的兄长,那她该有多幸运。 “谢谢。”楚凤辞看着安君辞,眼眶突然红了,“真的,谢谢你,安君辞。” 上辈子她那么渴望亲情,出卖了自己的一切,为楚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却没得任何一个人的真心相待。 如今,重回一世,若她真的是安家人,若安君辞真的是她的兄长,她怕是做梦也会笑醒吧? 若她真的是安家人,那她就再也不会孤单了吧? 毕竟,安家出了名的护短,安君辞更是如是。 “谢我做什么?”安君辞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笑容比阳光更暖人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走,小辞,我送你回家。” 这一次,楚凤辞难得的没有拒绝。 安君辞用最快的速度将楚凤辞送回了楚府,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后,趁着府中所有人都熟睡了,他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柜开始找东西。 可找遍了整个将军府,都没能找到他母亲的画像。 于是,他像个贼人一样偷偷潜进了安将军的书房,本以为深夜无人,却被安将军逮了个正着。 安将军本以为家里进了贼,可对方才还手一招儿他就认出了这个“贼人”。 “逆子,深更半夜不睡觉,来书房做什么?”安将军收回手,将书房里的灯点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人,“不会是想要将将你送去军营的书信偷偷改了吧?” “没有,不是的。爹,你相信我。”安君辞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爹,我刚刚做梦梦见娘了,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记不起娘的样子,所以想找张娘的画像来看看。” “真的是这样?”安将军满是打量的看着他,冷声道:“君辞,你向来不擅长撒谎,今天跟我撒谎?” “我真没撒谎,我是真的只是想找娘的画像来看看。”安君辞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以前谎话说多了的坏处,“爹,你这儿有没有?有的话,能否给我一张?” 301.到底在隐瞒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爹,我真没骗你!”安君辞有口难辩,这件事,他想先证实再做打算,“我只是想要一张娘的画像!” 安君辞看着安将军不为所动,眸色一闪,有些着急,这次拿不到手,那以后,更加没戏了,咬了咬牙,安君辞十分纠结。 “想好了么?是将原由讲出来,还是继续忽悠我?”安将军神色未变,眸色越发深沉。 安君辞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好,脚下已经不动声色的往后轻挪,“爹,天色已晚,您也早些歇息,儿子就不打扰您了。” 话刚落音,安君辞就想要溜之大吉,以后再找着机会拿画像,但安将军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走? 身形一动,安君辞只觉身后有劲风逼近,连忙闪躲,下一瞬间,肩胛受了制约,安君辞心道不好,连忙后腿,身形下移,想要躲过,但安将军右手用力,左腿一压,将安君辞整个人牢牢地制住。 “爹!” “既然来了,说清楚就再走!”安将军手一松,转身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盯着安君辞。 “爹,我只是……”安君辞眸色一闪,看上去有些为难,最后心一横,“我是见着了和娘长的相似的人,想看看娘的画像。” 安将军握着扶手的手一紧,眸色一边,半晌没有说话,安君辞偷偷打量着安将军,总觉得他此刻都神色有些奇怪。 “行了,你回去吧。”安将军挥了挥手,让安君辞退下。 “爹,娘的画像……”安君辞还想讨要,与安将军目光相触时,心头一跳,总觉得此刻应该乖乖听话,“是,孩儿告退!” 安君辞翻过院墙,回到了自己房间,想着刚才他爹的反应,安君辞总觉得奇怪,他爹会这么轻易相信? 而且,刚刚父亲神色未变,不吃惊也不激动,更未说他跳脱,难道,父亲他一直是知道? 想到这种可能,安君辞心头一跳,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书房里的烛火依旧,安将军一动不动的坐着,目光尤为复杂,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书房的书架前,伸手触碰了一下,只听一生细微的声响,书架缓缓的移动,这后面,竟是一间密室。 密室当中,墙上悬挂着多幅画像,或低头浅笑,或扶花轻嗅,仔细一看,画像上的人都是同一人,不过姿态各异。 这正是安君辞今夜要找的画像,画像当中的人,正是安夫人,而楚凤辞的相貌,和安夫人像了八成。 “夫人……”安将军嘴唇翁动,双手也不由的紧握,心思几经起落。 辞苑。 “小姐,你怎么了?”雪月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心不在焉,“是昨夜没睡好吗?” “无事。”楚凤辞回过神,心里有些好笑,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竟然会紧张,或者是期待? 昨夜回来,楚凤辞心里便藏了事,想到前世种种,心思涌动,天色破晓时才小睡了一会儿,此刻被雪月看出来,楚凤辞也不觉得意外。 洗漱妥当,楚凤辞便走到了书桌前,静心写起了字,信鸽还未归来,楚凤辞能做的,只有等。 雪月见着楚凤辞如此,沏了一盏茶,合上门退了下去。 “出来吧。” 楚凤辞目光清冷,声音更是如此,随着话音落下,身后蓦然多了一个人,便是之前昨晚派去盯着无名院的黑龙。 “主子。”黑龙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无名院有什么异动?”楚凤辞想到帝尘渊,心头一紧,若无异动,黑龙不会此刻现身,双手收紧,楚凤辞只希望他现下安好。 “主子,属下怕被暗卫发现,离的远些,破晓是的呢,见着一人神似温神医。” 黑龙说的深思去,便已经是确定了。 温神医,温瑜! 楚凤辞不知现下心头是何感觉,有温瑜在,他一定是受了伤的,同样,有温瑜在,他也一定会没事的,心思起起落落,楚凤辞终于压下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你没有被发现?”楚凤辞收回心神,倒是有些意外。 “不。”对于主子,黑龙不会撒谎,他看向温神医时,似乎是见着温神医看了过来,许是知道了。 “你下去吧,继续盯着。” 无名院里,自从昨夜温瑜来了这里后,便未从房门出来过。 “这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你给败完了!”瞥见帝尘渊的脸色,温瑜哼了一声。 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哪怕受了了伤,也不小消停,温瑜将帝尘渊渊手边的东西挪了,示意他伸手,“消停会儿,我昨夜一夜未睡为的是谁?再有下次,我真的不管了!” 施完最后一针,温瑜打了个呵欠,救帝尘渊可比他同时救好几个人累的多。 “辛苦了。”帝尘渊依旧静坐,神色不见半分倦怠,倒是比温瑜还要显得精神。 果然是国师大人,受了重伤一夜未睡,还是如此的神色,他可比不上。 “行了,再过一刻,将针取了就好。”温瑜又让青寒煎了药,看着帝尘渊喝了下去,这次出了房门。 此时青寒早就守在了门外,看着温瑜出来,神色格外恭敬,“温神医受累,厨房备好了饭菜,神医用些?。” “先不吃了,给我备的房间在哪儿?”温神医伸手掩口,又打了个呵欠。 “这边,温神医请!” 温瑜跟着青寒向前走,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与此同时,青寒脚步一顿,身形一闪,眼看着就要动手,温瑜连忙拦了下来。 “青寒,还是快些带路,我可是为了救你家主子,一夜未睡了!”指了指自己眼底的青黑,温瑜硬是将人拉走了。 此时黑龙已冒出来一身冷汗,刚才那一瞬间,黑龙以为他们要动手了,确定了消息,身形一闪,便回到了辞苑。 “温神医。”青寒不懂,温瑜为何拦着他,但温瑜可没有耐心再和青寒解释。 看见了床榻,直直的扑了上去,挥了挥手,“我要睡了,青寒你出去吧。” 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人,能是谁?温瑜可是知道楚凤辞的敏锐,八成是她派过来的人,再者,温瑜能察觉到人,可不是靠着武功的。 302.赔礼?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自然是有着他的法子,只是她既然担心帝尘渊,怎么今日不亲自过来看看? 温瑜这么想着,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门外的寒青若有所思,刚刚温神医为何不让他动手?之前那边分明是有一个人在,难道是…寒青眸子一动,脚下也是往帝尘渊的房间那边走了过去。 帝尘渊在温瑜一夜的照料之下,之前那么重的伤,今日看起已经好了很多,就连那苍白无血色的唇,此刻也是稍微有了一些血色。 如鹰的眸子忽然一冷,凌厉的眼神扫向门外,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轻立,“主子。” 寒青看着帝尘渊,眼神复杂,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帝尘渊颦了颦眉,寒青向来都是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的,忽然之间变得吞吞吐吐,莫非是因为关于阿辞的事? “难道是阿辞她…她怎么了?”剑眉紧颦,鹰眸微动,下一瞬间,玄衣的身影已经冲向了门外,寒青身体一震,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主子他怎么一遇到楚姑娘的事,就变得风风火火。 “主子,阿辞姑娘并没有事。” 往前走的脚步忽然之间顿住,帝尘渊脸色微沉,“寒青,做事吞吞吐吐可是不像你,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也就只有到关于楚凤辞的事情上,帝尘渊才会多一点关心,也才会话多一点,换做平时,帝尘渊才不会问这么多。 “主子,属下刚刚发现暗中除了我们的人以外,还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那人很明显不是我们这里的,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恶意,属下怀疑是是不是阿辞姑娘担忧主子,所派过来的人。” 寒青想了想,还是将他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之前他本想与暗中那人动手,但是温瑜阻止了他,温瑜这人这么久,他们也已经十分了解了,他那人只是看着比较风趣幽默,实际上做事比谁都细心。 能够让温大神医都觉得不必在意的人,只怕也就只有隔壁院子的她了,但是暗中的气息又不是她,所以那人除了是她派来的,也别无他人。 寒青抬眸看向自己的主子,发现他此时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薄唇缓缓勾起,眼底呈现出一丝喜悦,只是依旧是沉着脸。 “主子。” 辞苑。 黑龙一脸惨白的出现在楚凤辞面前,楚凤辞眸子一动,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黑龙,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脸色变得这么苍白?” 黑龙神情有些恍惚,思虑间想到之前,“主子,属下只怕已经是被发现了,今日幸而是温神医救了我,差点就要和寒青动手。” 想到那一瞬间寒青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黑龙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楚凤辞闻言眸子微动,唇角也是缓缓扬起,寒青的身手和敏锐,自然是不低的。 “黑龙,你与他交手了?” “并未,还没动手,属下担心在那待下去会被发现,就先回来了。” 说到这的时候,其实黑龙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他没有按照楚凤辞的吩咐留在无名院观察,而私自回来。 “无碍,你没事就好,他那边,我到时自己去说,你可有见到他本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凤辞的声音看似十分平静,仔细听去还有些微微的颤栗,毕竟要让闻名于世的温大神医悉心照顾一夜,可想而知,并不是什么小伤。 如蒲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栗,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袖口,不让自己的紧张被其他人发现。 “小姐,大小姐带着丫鬟往辞苑过来了。”黑龙刚刚回来,后脚雪月就推门而入,瞧见单膝跪在地上的黑龙,雪月的眸子微微一怔,随后又恢复正常。 楚凝?她怎么又来了,自从那天她们之间戳破了脸皮之后,楚凝可是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了,甚至就连是平时的见面,楚凝也都是选择对她视而不见。 楚凤辞的眉都快皱成了一座小山,樱唇轻启,“也许只是同一个方向,她又怎么会来我这里,你忘了上一次我同她不欢而散了么,她怎么会突然之间跑过来自讨没趣。” 楚凤辞唇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她说过,楚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在这一世终于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才不会和上一世一样,被楚家当成棋子换取荣华富贵。 “七妹,可是不欢迎长姐?” 就在楚凤辞和雪月说话的空间,楚凝已经一脚跨了进来,她脸上带着十分得体的笑容,就好像上一次和楚凤辞闹得不欢而散,只是一个错觉一般。 楚凤辞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门外还有其他丫鬟在,楚凝又是怎么不经通报就直接闯进她的寝室的? 只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小姐,大小姐一定要进来,奴婢怎么拦也都是拦不住,求小姐饶命。” 楚凝微微张着嘴,“七妹,我门可都是自家姐妹,你没道理姐姐过来寻你,还需要丫鬟进来通报吧?盈雪,还不快进来将本小姐给七妹的礼物拿过来 。” 盈雪的面色微微苍白,眸子闪烁了一下,双手递来一个锦盒,“七小姐,这是我们家小姐给你送的礼物 。” 楚凤辞给了雪月一个眼神,只见雪月展颜一笑,温柔的开口,“多谢大小姐美意,不过礼物还是由奴婢替小姐拿着吧。” 楚凝脸色变了变,“七妹这是看不起我吗?上一次与妹妹有些争吵,姐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儿个可是特地过来赔礼的,妹妹就这么不待见我?” 哼,赔礼?过来想害我差不多。 楚凤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便多谢大姐姐了,不过这礼物也送了,人你也见到了,就请姐姐回去吧,小妹身体不适,可别让小妹的病气过给了大姐。” 楚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这个贱丫头,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 “那七妹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说罢,楚凝转身甩袖离去。 303.见不得她活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只要脑子里出现楚凤辞的模样,楚凝便坐立不安。 入夜时分,柔白的月光洒落在天地间,站立在窗便的楚凝,耳边都是沙沙的风声,无法入睡的她掉头转身从门口离开。 深夜来到明光所在之处。 “找我何事?”明光见楚凝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要不是有事情她定然不会大半夜的来找自己,明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桌侧的紫檀木圆木凳上。 “要是我找你帮忙,你帮我吗?”楚凝说的比较含蓄,她一个人去的话,倒是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多个人多个帮手更好。 明光警惕心起来了,当楚凝这样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大抵有大事。 “那得看什么事情。”明光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同时还极其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那模样似乎是本来在安逸的周公梦中肆无忌惮的放纵,却被人给拽回了困倦的现实。 看明光这么困倦,楚凝也不打算耗费时间。 “我要你帮我刺杀楚凤辞。”狐狸眼上的秋泉一般的寒光,静看眼前的明光。 明光左眉微跳动,下意识摇头,很显然他不愿意。 楚凝着急了,慌忙坐在明光身侧,秀眉下的眼睛拧着,语态焦急:“你必须帮我,我实在是见不得楚凤辞她继续安然无恙的活着。” “楚凤辞是主子点名要的人。我不能轻举妄动。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明光公私方面的事情,分的都很清楚。 杀了楚凤辞,他们两个也都要死。 这种自找苦吃自掘坟墓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做的。 “你当真不愿意帮我?”楚凝鼓着腮帮子,她心里焦急万分,就跟有上万蚂蚁在心间挪动。 “不帮。”明光态度坚定。 两人陷入僵局,桌面上的烛光在风中摇曳,楚凝气不打一处来。 明光自己不愿意的同时,还警告楚凝:“你最好小心点,免得到时候主人生气,你要是继续鲁莽行动,别怪我不顾情面。” 语调丝毫不留情,就跟自己和楚凝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楚凝心寒,定定看着明光,明光被她看得紧了,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了,实在是因为他知道楚凝的心思,担心楚凝一不小心酿成大错。 到时候自己也会收到牵连。 见楚凝面色太差,明光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好声劝告:“这样啊,你暂且忍忍,说不定日后主子抓走楚凤辞也是要她命。咱们反而不用动手沾血,不是挺好的吗?” “算了,当我没说。”楚凝等不了那么久了,她要开始行动。楚凝心里和明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她见明光这样坚定也就不再继续劝说。 没等明光回答,便愤然离开了明光所在之房。 “吱呀”一声后便是“嘭”的一声剧响。 红木门剧烈庄杰,楚凝忍无可忍,在夜晚时往楚凤辞屋子投入mi药。 月色中,屋檐上一个敏捷的黑衣人轻功娴熟的在瓦片上飞行,原本闭目躺着的楚凤辞,耳边听见了夜风中在瓦片上穿行的人,似乎停留在了自己屋檐之上。 明眸骤然睁开,她浑身血液凝结。 天鹅颈上下滑动,大气不敢呼,她侧耳倾听应当是一人,而那人已然跃下屋顶 ,此刻正在窗户外。 双目再次闭合,耳朵敏锐的倾听外面小心翼翼收敛内力的呼吸,鼻息间有一道诡异的芬芳跃入鼻息。 她眉头动了动,心呼:不好。 楚凤辞本就警惕性很高,闻到mi药的味道本想从床上一个鲤鱼跃起,可着实想看看来者何人,便打算将计就计。 闭气凝神不然自己呼吸那迷烟气息,静静等着外人的前来。 楚凝感觉屋内的人应该被迷烟迷晕了,嘴角浅浅一勾,心中暗自道:今天一定让你好看。 窗户外冷风肆意,此刻不管是屋内的人还是屋外的人,都在静等等下事情的发生。楚凝有些震惊好似楚凤辞不应该是这么不警惕的人。 她有些迟疑,准备回去。 走了一步后,又觉得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怕是日后更难了,虽心里感觉可能有猫腻,依旧还是决定进屋内一探究竟。 在屋内的楚凤辞,也是疑惑:“怎么还不进来啊!” 她屏气凝吸了好一会了,要是外面的人再不进来,她可是必须要出去了,不然就会吸了屋内的迷烟。 正准备夺门而出,外面的人有了动静。 楚凝穿着夜行衣蒙面,推开门来到屋内。 之间锦缎被下,恬静睡着的那张脸,便是自己日夜想要灭杀的楚凤辞,楚凝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着楚凤辞而去。 利刃上映出楚凝此刻散发寒光的眼,她一刻也不想迟疑欲要行刺。 突然,楚凤辞猛然睁开眼,跟楚凝四目相对。 楚凝显然没想到楚凤辞竟然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条,却并未放弃行动,握着利刃的手愈发的紧:“给我死去吧!” 带着歇斯底里的气息,等这一天楚凝已经等了许久,近在咫尺就要手刃,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谁死还不一定!”楚凤辞反击,手中的银针挡住了楚凝的利刃。 银针和利刃相撞,发出清脆的触碰声。 楚凝懊悔自己没有做两手打算,此刻只能是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和楚凤辞打起来,两个曼妙的身姿灵动的在屋内来回拼斗。 “你还真命大,那迷烟带毒你竟然还活着。”楚凝有些懊恼,甚至怀疑店家是不是卖了假药给自己。 “那东西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楚凤辞倒是庆幸她用了有毒的迷烟,若是单纯的迷烟,反而会让自己不好对付。 那带毒的迷烟,令人昏厥的能力更强。 楚凤辞对毒有些免疫力,所以带毒的迷烟反而对她的伤害性不够大。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看剑。”楚凝已然决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刻她的眼睛在冒火。 楚凤辞没有吭声,她只觉得眼前这黑衣人太凶悍,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弄得一命呜呼。 “我倒是想看看你面罩下那张脸!”楚凤辞靠着手中的白色绸缎和银针,触不及防的击掉楚凝手中的匕首。 304.中毒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武功向来令人闻风丧胆,特别是她手中的利刃,向来是只要出鞘就要见血。 “想看我是谁?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楚凝轻蔑一笑,手中的力道加重,原本是利刃此刻手中拿着的是软剑。 两人从屋内来到了屋外。 月色下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摆裙。 黑衣女子动作干净利索,白衣楚凤辞神态婀娜敏捷,两人身如轻燕,动作极举杀伤力。 楚凝武功高楚凤辞的武功也不低。 两人打得不分相下,楚凤辞手中的绸带,好几次差点把楚凝的脖子拧断,都被她巧妙的逃脱。 院子内,两人互相试探,绸带纷飞,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两个曼妙女子,正在研习什么舞曲。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楚凝虽震惊楚凤辞的武功,却并未妥协。 她陡然想起什么似的,明眸突然冒出了一丝阴冷的凉光,微微勾勒的嘴角,令人不安。 “嘭”的一声,楚凤辞见眼前的梳妆台被楚凝劈成了两断。 楚凝一心想要楚凤辞死,每一招数都是狠绝、毒辣、凶残。 继续这样打下去,楚凤辞觉得自己未必可以占据上风,武功各有千秋,若是继续持久战下去,对自己来说未必是好事。 “来人!”楚凤辞大吼,想借助外力来跟自己一起对付眼前这人。她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刚才还好好的,不知为何此刻感觉右手的力道疲软不已。 同时还发觉心跳加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凤辞心生不安。 “卑鄙,竟然还叫人。”楚凝冷笑嘲讽,她有些忐忑,一个楚凤辞已经不好对付,若是叫来帮手,那自己怕是更不容易对付。 于是乎,楚凝想赶紧的先下手为强。 手中的动作愈发的凶悍,每一下似乎都想把楚凤辞跟剁成肉酱。 楚凤辞不以为然,薄唇轻蔑说道:“兵不厌诈,你大晚上的来我房间,你不卑鄙?”她着实觉得好笑,这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吧。 楚凤辞感觉这人跟自己似有不共戴天只仇,那双眼睛也看得熟悉。 “没功夫跟你斗嘴!我来只是为了要你的性命。”楚凝可不是真的在跟楚凤辞拉家常。 “大言不惭。” 楚凤辞语气虽然还很铿锵,可她感觉得到自己力道已经弱了很多,气息也开始紊乱,这个征兆让她心中极其不安。 楚凝似乎感觉除出了楚凤辞此刻的状态,只期待着毒效更快的发作。 她是别有目的,当楚凤辞跟她说话的是会后,便暗中对楚凤辞使用了毒药,楚凤辞一时不察,中了毒。 整个人突然疲软无力,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中毒了。 “你什么时候对我下毒的?”楚凤辞提不上力也就罢了,还发现自己若是稍许用力,丹田位置汇聚的气息就如同炸裂一般,肆无忌惮的周身乱窜,很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楚凝笑道:“你说的,兵不厌诈。” 楚凝话语间,手掌凶猛的朝着楚凤辞的前胸袭上去,楚凤辞内力提不上被楚凝一掌打的吐血。 “噗”的一声,一口暗红的鲜血落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血迹,楚凤辞心惊肉跳,才多久功夫原本有些毒免疫力的自己,竟然中毒这样深重。 外面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楚凝知道有人来了。 当看着楚凤辞吐血不止,楚凝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值,就算是没有把楚凤辞的脑袋给拿下,可是也让她中毒。 “要不我送你一程?”楚凝趁着外面人还没有靠近,想做最后努力,一掌把楚凤辞给送上西天。 楚凤辞只觉呼吸艰难,别说是运气用功,此刻连呼吸都很难。 “黑龙!”楚凤辞艰难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随后便觉得眼前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 窗户外跃入一个矫健的身躯,楚凤辞的暗卫黑龙出现在内,楚凝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的当下,便被重重一腿甩在了三丈之外。 黑龙打退楚凝,看着地上的楚凤辞,着急不已。 楚凝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楚凤辞暗卫黑龙一起打死,奈何黑龙学的是忍术,楚凝不是对手。 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在巷口角落内躲避的楚凝,大气不敢呼,确定身后没人后,整个人松懈不少,她五脏六腑多有一些损伤:“没想到她的暗卫,武功这么高。” 现在想起黑龙,楚凝还心有余悸。 不过,当想起楚凤辞中毒后,嘴角暗红的血丝,楚凝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还好,楚凤辞受伤了。只恨没有赶尽杀绝。” 虽有遗憾,却见楚凤辞受苦她也心爽。 黑龙一把抱住无力垂坐在地上,嘴角还冒着血的楚凤辞,并把人带回屋内。 黑龙发现楚凤辞中毒昏迷不醒,而他一个男子又无法过于近身的了解楚凤辞的中毒情况,此刻楚凤辞需要人照顾,黑龙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啊,我……”黑龙不知道要怎么办,此刻楚凤辞看起来身体很虚弱,胸前一大片的污血。 “对要找个女子照顾。”黑龙刚才是过于紧张了,深呼吸之后,脑子稍微庆幸,赶紧的去找楚凤辞的侍女。 快步来到雪月的门前,慌忙敲门:“咚咚咚。” “谁啊?” “是我,黑龙。主子中毒了。” “什么!我这就起身。” 黑龙赶紧找到楚凤辞侍女雪月,告知了大概后,雪月刚开始以为黑龙是在开玩笑:“大晚上的,一点都不好笑。” “你看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模样吗?”黑龙紧张得叹气。 听罢,雪月赶紧事情不一般,快步来到屋内,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凤辞,此刻枕头边上都是一片暗红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出这么多毒血。”雪月吓得惊恐不安。 黑龙心生惭愧:“我之前按照主子的吩咐出去了一趟,谁知道回来就看见一个黑衣人……” “先别说这些了,快找大夫啊。”雪月一边给楚凤辞擦拭嘴角的血,一边催促黑龙给楚凤辞找大夫,“快点!” 305.真搞不懂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耳畔传来雪月的轻呼声,黑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找大夫,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小姐,别让其他人进来***的麻烦。” 雪月担忧的看着楚凤辞,听到黑龙的话,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照顾小姐,你赶紧去找大夫,小姐身上的伤可是耽误不得 。” 黑龙略微点头,担忧的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凤辞,将怀中一瓶毒药扔给了雪月,“以防不测时,你将此毒瓶扔入了敌人身上,到时毒雾喷出时,那人自然会毒发身亡。” 雪月接过毒品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随后出门打来了一盆温水,给楚凤辞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掖好被子后准备出门,开门时与一黑衣劲装的男子撞了满怀,手里的盆和毛巾霎那间飞了出去… 来者不防,被一盆水浇了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雪月面前,就连那发丝也都是在滴着水珠。 雪月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面前的人直接沉下了脸色之后,雪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的人可不就是临风吗? 临风之前被楚凤辞安排去做其他任务了,雪月一连好多天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所以刚刚一时之间并没有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临风。 “啊…这,对…对不起,要不你去房里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吧,要不然等下着凉了就不好了,我还要在这里照顾小姐就不去帮你找衣服了。你可以将换洗下来的衣服扔给我,我去帮你洗。” 雪月看清楚面积的人是谁之后,她的小脸变得一片通红,她可以发誓,刚刚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没看清而已。 临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没在开口说话,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 只是脸色依旧有些黑,当他抬脚跨入楚凤辞房间的时候,鼻尖嗅到一丝血腥气,原本黑层的脸顿时变得冰冷。 “雪月,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她怎么会受伤了?” 临风闻到血腥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抬眸看向楚凤辞的屋子,结果便看到楚凤辞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雪月刚好换了一盆水过来,听到临风的话,担忧而又无奈。 “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的跑过来***,小姐和那个人对打了一场,结果不小心受了伤,谁知道那个人的兵器竟然有毒,黑龙已经去寻大夫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雪月水盆放在一边,拿出湿毛巾敷在楚凤辞的额头上,希望借此能给楚凤辞舒服一点。 楚凤辞的秀眉紧紧颦起,脸上一股不安的情绪,也不知是否她梦里梦见了什么。 “来者究竟是什么人,此毒极为霸道,必须赶紧给小姐找到解药才行,虽然说这毒不会让小姐丢失性命,但是也不会让小姐好受,如果一直这么昏迷下去的话,即使找到解药,小姐也醒不过来了。” 临风给楚凤辞把了脉之后,沉声说道。 “你留在这照顾小姐,我去追那人,看看能不能追到,拿到解药再说。” 临风话音刚刚落下,转身人已经从房内消失不见。 雪月一脸的无奈,随后嘀咕了几句。 “黑龙已经去找大夫了呀,你现在在追,怎么可能追的到那能早就已经跑掉了,平时看着倒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居然如此风风火火。” 其实临风的心里还藏着别的心思,那就是即使不能帮楚凤辞找到解药,也要替楚凤辞报仇。 无名院。 月上梢头时,天空中飘着散落的星星,铺满了整个夜空,即使只是微弱的星光,也将整个小院照的十分明亮,宛若白昼。 干净整齐的小屋内,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一扫白日里的所有疲惫,整个人神清气爽。 “哎呀,这人累了,就是得好好休息,都怪帝尘渊那个家伙,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害得本少也跟着受罪,只是现在不知道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不过想来用了我的药,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一个人嘀咕了几句之后,温瑜便往帝尘渊的房间冲了过去,只是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在。 温瑜疑惑的同时,眼睛往一旁扫了过去,只见帝尘渊一袭白衣站在院墙下面,光是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和沉默的表情,温瑜便可以知道,帝尘渊此刻心情不佳,非但不佳而且十分的失落。 眼底闪过一道戏谑的光,温瑜大大咧咧的往帝尘渊一旁站立,转动着狡黠的眸子,嘴角缓缓扬起。 “帝尘渊,我说你不会这么闷而骚吧,你和那丫头之间不就隔了一道墙吗?你如果真的想去见他,直接飞过去见他不就好了,用得着一个人站在这里堵物思人吗? 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人,明明都十分的想见对方,又都死死的守着自己那张脸。” 帝尘渊此刻心里的确是有些担心楚凤辞,他十分担心楚凤辞会不会生他的气,因为他那天骗了她,虽然说是打成为楚凤辞好的幌子,终究是骗了她。 此刻温瑜在他耳旁叨叨叨的,让帝尘渊心里本就烦闷的气息更加的烦躁。 温瑜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感觉周身的气温陡然之间下降了很多,整个人好像站到了冰窖里面一般,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看向始作俑者帝尘渊。 “喂,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呀?怎么每次看到你只要一遇到那个丫头有关的事情,你整个人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 帝尘渊眸子一冷,嘴角上扬,溢出一丝冷笑,“小孩子?温瑜,你是在说本座吗?你见过本座这么厉害的小孩子?” 话音一落,帝尘渊整个人如同燕子般飞起,手往空中一伸,一柄泛着霸道而凌厉的剑飞了过来。 温瑜见此,眼神一怒,“喂,你疯了!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呢,要打也是以后再打!” 306.自重?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心情大好,能让楚凤辞栽跟头,她身上的那些小伤口着实算不得什么! 她端坐在铜镜前,嘴角的浅笑不曾停歇,外面虽然半点金黄色的光都不见,但她依旧觉得神清气爽。 婢女进来之后,悄声在楚凝耳边轻声道,“昨日府内来了贼人,七小姐受伤了,据说至今昏迷不行。” “消息可当真?”楚凝佯装震惊,“怎么会这样?” 她要去找楚凤辞那件事,谁都没有说,只跟明光商量了一下。 现如今婢女来告知,她只当是头一回听见。 “外头说的有模有样的,只是现在七小姐院内谁都不能去,所以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大家并不是很清楚,可昨夜有人听见了七小姐院内不少打斗声。” 婢女悄么么的告知,声音不大,可足够让楚凝听见。 楚凝面上不动声色,镜中的人显得十分平静。 但她心里的雀跃,却快从心口跳出来了。 “好了,别顾着说别人,今日我想要格好看的飞云髻,你可仔细着些,上回你就没梳好。”楚凝把话题转移到日常的梳妆打扮上来。 婢女听罢,想起上回楚凝因为自己没梳好头而发怒的样子,此刻半点想八卦的心思都没有了。 赶紧的拿起梳妆柜前的紫檀木梳子,轻轻的给楚凝梳头,如瀑如缎的秀发上涂抹了发油有一阵阵的清香。 婢女却疑惑,怎么有股血腥味? 她疑惑了一下,鼻息轻轻靠近,的确是感觉有,这婢女的嗅觉很敏锐,可就算是知道了也半点都不敢吱声。 她更多是觉得或许是自己闻错了。 一切症状完毕之后,楚凝心情极好的对婢女道:“既然府内有人受伤,总是要去瞧瞧的。” 她知道自己打伤了楚凤辞,虽然那毒药不会对她致命,但是让楚凤辞丢了半条命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到底情况如何,还是要过去瞧一眼才知道。 “主子您就是好心。”婢女趁机说好话。 楚凝一来是想去看看楚凤辞情况,二来回来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能只在屋内待着,现在外出便是最好的打消外人怀疑的法子。 “好心不好心的倒是说不上,不过是去瞧瞧罢了。毕竟,府中只有我们俩姐妹了。” 楚凝不喜欢别人说她对楚凤辞好心,哪怕是名义上的。 她心里恨极了楚凤辞。 若是这婢女当着外人的面说她对楚凤辞好,她倒是无所谓,可现如今是在她房内。 若不是今天想看好戏,有人提起楚凤辞的名字,她都会血脉喷张的愤怒。 “你去准备些七小姐喜欢吃的东西,等会儿带过去。” “奴婢这就去准备。” 婢女离开后,楚凝来到自己院外的竹子处的石凳子前坐下,清风徐来吹动她鬓角的发丝,她脑子里都是昨天晚上的情形。 那毒药只要是沾惹上,都不会轻易好,就算是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还真是好天气啊。”楚凝独自一人坐着,优哉游哉的说了一句。 婢女端着糕点过来的时候,听见了楚凝说的这话,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疑惑:哪里好天气啊? 这天气看起来就快要下雨了的模样。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婢女恭恭敬敬的告知楚凝。 “我瞧瞧。”楚凝目光落在婢女手腕处提着的一个篮子上。 婢女愣了一下,以往这样的情况,楚凝很少过问,这会子竟然想看看带着什么,她也不敢迟疑,忙不迭把手中的篮子拿过来,放置在石台子上,随后打开盖子。 “芙蓉糕,糯米黄金芝麻条……你准备的还不错。”楚凝今天心情好,看见什么都说不错。 她虽然高兴,却也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 要是楚凤辞死了的话,她会更高兴的,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 可真是太可惜了! “小姐,以往不都是这些嘛。” 婢女不知道楚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有些胆怯的回了一句这话。 听着这话的楚凝,掠过婢女惊恐的目光,提醒道:“身侧那药袋子也拿着。”说罢便起身。 她这么着急,是想看看楚凤辞到底是生是死。 又或者说,离死还有多远? “是,小姐。” 盈雪再一次带着盈雪去了辞苑,这一路上步伐看起来不慌不忙,心里却万分紧张。 这一次她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点心、伤药都准备好了,就连措辞她也都想到了,为的就是可以顺利的去瞧瞧楚凤辞到底情况如何。 来到辞苑,却被雪月拦住:“七小姐身子不方便,不能见客。” “我跟姐姐她哪里是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关系,既然是身子不舒服,我更是要去瞧瞧。”盈雪越是看雪月这么着急,便心里越是欢喜。 琢磨着肯定现在楚凤辞的情况很糟糕,不然雪月不会这么忌惮她进屋。 雪月几个知道楚凝不安好心,楚凤辞还未清醒,不想让楚凝进门,所以硬生生的挡在楚凝的身前。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挡着我的去路?”楚凝端出楚家七小姐的身份,厉声呵斥。 “雪月不敢,实在是七小姐现在身体不适合见人。”雪月知道楚凝不好惹,可这个楚凝往日里就对自家主子不好,现如今主子身体虚弱。 若是让楚凝进去,要是因为自己缘故让主子病情加重,她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为此,就算是拼命也要护着。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也敢这样跟我说话?”楚凝声音提高了八度,尖锐的训斥。 “奴婢不敢,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武逆小姐您,可七小姐现在不能见外人,烦请您自重。”雪月这话有点严重了,她明知道楚凝肯定会生气,可是却并不后悔。 “自重?你也配跟我说这两个字!”楚凝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话语。 在屋内的楚凤辞,睫毛微微颤抖,她思绪依旧还是很不清明,还在混沌当中,院子外的声音,对她而言仿佛是来自天外。 楚凤辞对楚凝的声音,本能的有抗拒感,此刻她的脸微微拧着,看得出身体并不舒服。 外头的楚凝不依不饶,阴险的笑了,“要是你再阻拦我,我就让人把你这个贱婢卖给窑子去。” 307.狐假虎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楚凤辞在房间依旧昏迷不醒。 之前大夫已经给她看过伤,也换了药,可是一直都在昏迷中,就是醒不来。大夫还叮嘱了,不能轻易吵醒不然对病情恢复不利。 “小姐,你醒了吗?”黑龙发觉楚凤辞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欣喜不已还以为楚凤辞醒来了,可等了好一会又不曾有任何动静。 他抱着侥幸心里,轻声叫唤了一句。 奈何什么反应都没有。 黑龙无奈,只好继续隐藏起来守护,外面的声音很大,让他觉得很困扰,要不是现在府内人多嘴杂,他真的想出去杀了那个女人,让这一切的喧嚣戛然而止。 楚凤辞依旧还昏迷着。 这是雪月为何一直在门口挡着,不让楚凝进来的原因。 此刻楚凤辞的面色苍白如纸,黑龙在阴暗处看着,楚凤辞醒来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是另想办法,不让外面那女人伤害楚凤辞。 黑龙眉头一直拧着,正琢磨着当下那人要是进来后,自己要如何应对。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好好护着小姐。”黑龙时刻将自己的使命铭记于心。 外面,盈雪一直等着雪月,因为楚凝在她不敢说太大,可作为楚凝的婢女,凡事为主子着想,为此同仇敌忾的怒斥雪月。 雪月哪里顾得上盈雪。 只要想到楚凤辞那张脸,雪月就胆战心惊。 她收回惊恐,似乎鼓起了勇气,不管不顾依旧挡在楚凝跟前不让进去,那样子很是赤胆忠心。 “你不怕被送去窑子里?被男人拿来取乐?”楚凝倒是发现这丫头胆子挺肥啊,果然辞苑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婢女都一样让给人讨厌。 楚凝对雪月有了一点兴趣,发现这个丫鬟有点意思啊。 至少对自己主子是真的忠心耿耿。 雪月摇头否定,“不,我害怕。” 她怎么会不害怕,表面上看起来楚楚可人的楚凝,实际上暗地里什么勾当都可能做得出来。 之前她院子里有个婢女,只不过是把花瓶打碎了,然后就被打了五十大板子,随后被楚凝做媒嫁给了一个瞎子。 这件事没有人敢议论,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府内的人多少还是知道。 “那你还敢拦着我?”楚凝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她已经没有太多心思再跟这个小丫头耗下去。 于是,给盈雪使了个颜色,盈雪四下观望一下后,朝着雪月发出一银针。 黑龙远远的瞧见,顺手拿了身侧花盆上的一根枯枝挡住了盈雪给雪月的使坏。 雪月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可盈雪却发觉了,这屋内应该是还有高手在守护者,她给楚凝使了个眼神。 楚凝微微垂目,算是应答。 她怎么会不知道,楚凤辞有人守护,不然自己昨天晚上就已经得手了,她倒是想看看,大白天的那个守护楚凤辞的人是谁。 要不是那人在的话,昨天自己的暗杀也不会不成功。 想到这,她更想要进去了。 “我不是给你开玩笑,要是你还不滚开,我立刻让人把你拖出去送走!”楚凝声音很大,让周围不少婢女都发抖。 雪月也是害怕的,她抿嘴,不敢吱声,可表情并不是妥协的样子,深呼吸之后甚至还倔强的道:“老爷不会同意这样做的,我什么错事都没有做!” “你惹我不高兴,还不是错事?” 雪月突然脑子清晰,是啊,惹楚凝不高兴的确也算是罪过。 谁让自己只是一个婢女呢?身份卑微,自然是不能与小姐身份的楚凝相提并论了。 见到雪月因为身份而自卑得不敢言语后,楚凝高兴了,松了一口气,目光看了内屋,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去。 雪月她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拦不住楚凝。 楚凝是个说到做到的性格,还是心狠手辣的笑面虎,若是说雪月心里没有半点胆怯,那是假的。 “看来你也是会害怕的啊,早知道就不跟你啰嗦了。”楚凝幸灾乐祸,她因为自己的训斥言语,让楚凤辞的婢女心生恐惧而欢喜。 女子嘛,谁会愿意被卖去窑子,若是去了那后半生简直就是噩梦了。 雪月不敢说话了,虽然心里暗暗着急,可却无可奈何。 手紧紧的拽着帕子,低着头眼珠子乱转悠,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在心里祈祷楚凤辞赶快醒来。 盈雪狐假虎威冷声对雪月道:“还在这里挡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开!” 雪月无奈,下意识侧过身。 就在楚凝心底得意得很,正带着盈雪要闯入楚凤辞寝室的当下,好似天地间时间停顿了一半,特别是此刻在暗处的黑龙。 他的使命便是护着楚凤辞,此刻躲在暗处手里紧握利器,只打算等楚凝进门的一瞬间将她打晕。 楚凝一步一步靠近楚凤辞的卧房,一边走还一边说,“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担心。” 这话当然不是真心的,这不过是给辞苑其他婢女和侍从听的。 话语间眼看着就要进去的当下,突然一道墨色身影出现,拦在楚凝的面前:“大小姐,老爷有请。” 雪月听罢,眸子一闪,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不成想关键时刻竟然还来了个救星,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楚凝要进入房间的当下,就来了。 若不是雪月知道,没有人去求救兵的话,还会以为是辞苑别有用心的人使出的小心思呢。 玄烨挡在楚凝跟前,行礼后继续道:“大小姐,还是趁着老爷现在心情好,您赶紧过去吧。” “我一会再过去……爹爹不会说什么的。”楚凝不想一步之差还不能心想事成,哪怕是进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玄烨抱歉的道:“老爷说了,让属下看见您就立刻带着您过去。” 语气不容商量,让楚凝十分冒火。 “老爷请楚凝小姐去院中商讨您的婚事,这可可是喜事,大小姐就莫要推辞了吧。” 玄烨很奇怪,为什么楚凝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听到是关于婚事的事情,楚凝提不起太多兴趣,可楚晟的话她不敢不听。 308.谁才是荣华富贵?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那我这就过去。” 楚凝再不甘心也不敢忤逆楚晟的话,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内屋的方向,接着跟着玄烨去了楚晟院内。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楚凝的心里依旧十分疑惑,楚晟端端的怎么会忽然之间想起她的婚事? “玄烨,父亲可有说些其他的什么?为何无端说起我的婚事了,现在不是应该主要的是在七妹身上吗?” 楚凝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虽然在楚家,楚凤辞看似十分受宠,但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楚凤辞只不过是楚家用来换取荣华富贵的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尽管她们总是喜欢暗地里欺负楚凤辞,而楚家的那些人也都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没道理到了此时,楚晟居然会帮助楚凤辞,之前在楚晟院子时,楚晟可是把话跟她们说的明明白白的。 “大小姐,老爷有话想对大小姐说,属下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自然是不好揣测老爷的心思。 如果大小姐想知道为了什么,不如待会儿见了老爷时,大小姐可以亲自询问一番。” 玄烨不愧是楚晟身边的得力侍卫,这说出口的话滴水不漏,即使是楚凝想要从中挑一些刺出来也无从下手。 但同时也是因为玄烨的话,而让楚凝的心里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父亲……” 楚凝拖着长长的裙摆来到熙梧院,熙梧桐“栖梧”,意为凤栖于梧! 楚家! 他们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凝儿,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懂事的,你的性子一向都是比她们要稳重,也知道为家族考虑,可是如今怎么就忽然不知道忍耐了呢。” 坐在凳子上的楚晟,掀开眼皮瞥了眼楚凝,随后一脸的不赞同。 楚凝微微皱眉,眼中出现一抹疑惑,“父亲,女儿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还有方才过来时,玄烨所说的婚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之前不是说同意女儿可以自己做主的吗,怎么现在又是要给女儿安排婚事了?” 这才是楚凝真正在意的事。 她的婚事,她想自己做主。 楚晟颦眉,看向楚凝身后的盈雪,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今天带着盈雪过去辞苑了?不是和你们说过了,暂时不要去动她,只有她在,才能让我们楚家获得更多的荣华富贵。” “这到最后得益的不还是你们几个吗,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楚家是富贵还是贫穷,我这老头子百日之后,不也还是你们这些小辈得到更多的益处。” 楚凝垂着眼睑,看似低眉顺眼,实际上心里却是不屑。 要不是因为楚凤辞还有这样的用处,她也不会容忍她这么久,但是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让楚凤辞活在世上了。 “父亲,女儿懂您的意思,但是女儿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今儿个去见楚凤辞,也是女儿想跟她重归于好,毕竟之前女儿和楚凤辞有些小的过节,只是女儿还没见到楚凤辞的面,就已经被父亲您喊过来了。” 楚凝唇角微微扬起,一幅温婉的模样,那微微嘟起的嘴角,显示出主人的娇憨。 …… 将军府。 “哥,你最近怎么好像在躲着我?”安玲珑一袭浅粉色衣裙,姣好的面容带着些疑惑,美眸看着在院子里擦剑的安君辞。 安君辞这几天正在想,要怎么做才会让他爹主动把娘亲的画像拿出来。 只有看见娘亲的画像,他才能确定,楚凤辞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 清丽的声音响起,想到安玲珑最近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情,安君辞下意识的便觉得有些厌恶。 “你来干什么?不在自己屋子里学习你该学的那些功课,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功夫,倒不如好好练练你的琴棋书画。” 美眸如烟似雾,贝齿轻咬下唇,安玲珑面容楚楚可怜的看着安君辞。 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看上去委屈极了,“哥…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没有,就是别来烦我。在我做事的时候,更不要随便来我的院子。你要是想爹,可以去找爹聊聊你的心事。” 安君辞眸子微微一闪,他原本也是很疼安玲珑的,但是他从种种迹象来看,安玲珑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加上她的行事作风令他不爽,他又干嘛要把自己的宠爱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时间飞逝,转眼一日又一日。 辞苑。 “黑龙,小姐怎么还未醒?都已经快两天了,小姐脸上的气色还是一如既往。” 雪月看着楚凤辞苍白如雪的脸色,眸中闪烁着担忧,虽然已经请了大夫,药也已经喂了下去,但却迟迟未醒。 她们能够拖两天,不让任何人过来,不代表可以一直拖着。 “小姐会醒的。”黑龙沉声说道。 这两天他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陪在楚凤辞身边,明处是雪月在照顾,暗处有他在。 隔壁无名院现在情况也是未知,想来也应该是国师大人受了伤,所以才会没来辞苑。 窗外的阳光射进屋内,洒在暖阳色的帷幔上,床上的人儿蒲扇般的睫毛微微一颤,被子外面青葱般的玉指也微微一动。 雪月抱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刚把盆放在一旁,眼尖的发现楚凤辞的异样,双眼有些朦胧,起了一丝雾气。 “小姐,你快醒醒。” 楚凤辞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一直走在黑色的森林里面,森林的四周布满了雾气,她一直走,脚下一片鲜红,仿佛走在荆棘之上…… “啊!” 楚凤辞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往脸上一抹,一手的冷汗。 她抬眸扫了眼四周,熟悉的装饰,暖烟色的帷幔,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小…姐?” 耳畔响起一道带着颤抖和哭腔的声音,楚凤辞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雪月眼中带泪又惊又喜看着她。 “雪月。” 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楚凤辞一说话,感觉嗓子在冒烟一样难受。 309.怎么会没有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就连她说出口的声音也是十分嘶哑,楚凤辞难受的皱了皱眉,雪月立即贴心的倒了一杯水过来。 “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楚凤辞本想开口问些她这两天昏迷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看见递到面前的白瓷杯,顺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一杯水下肚,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楚凤辞这才抬眼扫向雪月。 “我昏迷了两天?这两天内楚家发生什么事了,还有隔壁…有没有?” 雪月扶着楚凤辞躺下,掖好被子之后说道,“小姐,身体还未好,还是先躺下休息的好,奴婢把这两天的事情说给你听。” “黑龙原本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待在无名院查看情况,那日小姐受伤之后,还好黑龙即使回来将小姐从黑衣人手中救下,奈何小姐已经中毒,当场便是昏迷不醒。黑龙也从无名院回来,待在辞苑暗处保护小姐。” “那一日,大小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忽然就来了辞苑,还说什么要来和小姐道歉,特地做了些好吃的带了过来,奴婢在院子外面拦了许久都没有拦的下来,多亏了老爷及时派人过来,将大小姐叫走,我们这才逃了一劫。” 楚凤辞闻言,唇角却是缓缓扬起,荡漾出一抹冷笑,“早就知道楚凝不简单,却没想到她那么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府中刺杀?!” 雪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楚凤辞,“可是如果真是大小姐…楚凝,那她后来又为什么要过来看望小姐? 莫非是为了想过来看看小姐是不是真的受伤了,所以那天她的态度才会那么强势。” 楚凤辞这么一说,雪月也是想起来那日楚凝带着盈雪过来时,态度十分强势,要不是因为老爷身边的人过来把楚凝叫走了,昨天就凭她在那,还真的是拦不住她。 楚凤辞冷冷一笑,“呵,楚凝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那天我就说她身份不简单,如今看来我的想法果然没错,这个楚凝背后肯定有其他人在帮她,只是不清楚她背后是什么人在帮忙。” 说完,楚凤辞有些虚弱的靠在身后的靠枕上,那日的毒的确是霸道,纵然是现在她已经解毒了,但还是有些虚弱,毒素到底还是伤害了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无名院。 “阿辞她这两天怎么没有动静?” 帝尘渊皱眉,抬眸看向洁白如雪的墙面,除了从院子那头传过来的花枝,其余任何都看不出来。 正是因为太过于平静,才会让帝尘渊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阿辞她基本上每日都会过来看他,何况他已经两日没有出门了,阿辞再怎么样也会派人过来询问一番。 而今,她没有过来,也没派人过来,难道是那日她真生了他的气? “寒青,辞苑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帝尘渊之前低声呢喃了一句,并没有人回答他,抬眸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便将视线转移到寒青身上。 寒青正如同一根柱子一般伫立在房间外面,守卫着帝尘渊的安全。 听到帝尘渊的话,寒青怔了一下,随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恭敬的回答。 “主子,辞苑这两天十分安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七小姐已经有两天没有出门了,属下担忧主子的安慰,并没有过去查探 。” “如果主子实在是担心⑦姑娘,属下可以现在去查看一番。” 帝尘渊摆了摆手,现在他想自己亲自去看。 …… 是夜,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进了辞苑。 屋内点燃着檀香,暖阳似的烛火在灯笼下,映衬得十分柔和,一道柔弱纤细的身影正端坐在窗下,披着月白色的长袍褙子,芊芊玉指捏着一根狼毫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一只白暂修长的大手搭在女子纤细的肩上,女子的身体一阵轻颤,随后一道掌风往后拍去。 来者身形灵敏的往一侧躲了过去,女子纤细的腰身旋转一圈,月白色的外披长袍瞬间穿在身上,同时还有两条洁白的绸缎往男子这边飞了过来。 空气中布满了杀气,楚凤辞漆黑的眸子宛如黑夜的宝石一般明亮而透彻,在烛火下显得那般深不可测。 来者轻轻一笑,“阿辞,你想要谋杀亲夫?我可不答应。” 听到这熟悉的慵懒的声音,楚凤辞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原本她的右手还藏有树枚银针,如果那人不是帝尘渊的话,她刚刚已经将银针扔了过去。 楚凤辞巧笑嫣然的看向来人,揶揄又有些生气道:“国师不是不见客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深夜闯进楚府?如此偷偷摸摸,可不应该是国师大人的行径。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贼,来我楚家欲行不轨,又或者是那里来的刺客想要谋财害命…” 来者拉下蒙在脸上的黑面巾,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只是此刻这张脸上带着委屈巴巴的神色,仔细看去,还能从眼底看出一些可怜。 “阿辞。” 最终还是帝尘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上前将楚凤辞轻柔的拥入怀中,“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你莫要这么跟我说话,我这心里听了难受。” 楚凤辞的小脸埋在帝尘渊怀中,所以帝尘渊并没有发现楚凤辞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 此时,安将军的书房一道黑色的身影矫健的飞了进去,碍于上一次的失误而被安将军所逮住的人,这时安君辞可谓是学聪明了起来。 在进门之前首先放了一根迷烟的管,然后轻手轻脚的翻了进去,一身典型的夜行衣,从头到脚都被伪装好,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珠在外面。 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被发现了,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黑色的身影在各个书架后面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任何一张画,更别提是画像了。 来人皱了皱眉,“怎么会没有呢?这…娘的画像不在这里,难道在爹的房间里?” “可不对啊,上次在房间里也没找到…” 想到上次在房间里被抓个正着的事情,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将军府的书房机关都有很多,更遑论是在卧室了,安将军的卧室,那可是他这一生的噩梦。 310.被藏起来的画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原本关的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开了下来,一双白底黑布的靴子走了进来,地面上铺着一层浅薄的地毯。 靴子踩在地面上,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当然也没有惊动那正在书架后面翻东西的“小贼”。 “咳。” 安将军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出已经有人进入房间里的“小贼”。 安将军忍不住轻声咳了起来,精明的双眼打量着自己的蠢儿子,眼底带着一抹无奈,他这一生这么机智,怎么就生了一个傻乎乎的蠢儿子? “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找。” 安君辞刚刚顺嘴说完,瞬间整个人僵硬了,就连脖子也都不敢扭。 良久做好心理准备后,这才僵硬的转过了头,果然看见安将军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嘿…嘿嘿。” 安君辞只好讪讪而笑,“啪”一巴掌拍在安君辞的脑门上,迎来的是安将军的一顿怒吼。 “你个混小子,上一次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居然又来翻你老子的书房,这地方你白天来不行吗,非得三更半夜过来,一看就不像是做正经事,说吧,这一次过来,又是想翻什么?” 瞥见安将军唇角的那一抹无奈的笑意,安君辞的胆子这才忽然大了起来,脚下微动,往后退却两步,这才开口。 “爹,我不就是想过来找一下娘的画像嘛,谁叫整个府里就只有爹的书房里才会有娘亲的书画。 可我在这里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娘亲的画像,爹,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了,画像到底在哪儿?” 安将军眉角微微一跳,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君儿,有些事情不合适让你知道,等到合适的时机,爹再跟你说。 这件事,你以后也别碰,更不要去调查,如果你相信爹,就乖乖听爹的话,以后都不要去碰。” 安将军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而安君辞则是听的一知半解。 他只是想要一张母亲的画像,为什么父亲却总是一而再的不让他看见母亲的画像,莫非是父亲也早就察觉出了什么? 念及此,安君辞疑惑的看着安将军,带着几分试探性的问道。 “爹,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察觉出了什么,那安玲珑根本就是我的妹妹对不对?她根本就和母亲一点也不像,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亲情。” 安君辞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因而之前因为自己偷偷闯进安将军的书房,那一丝心虚和慌张早已经消失。 安将军神情复杂,对于安玲珑的身世,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不想承认事情的真相罢了。 …… 楚凤辞窝在帝尘渊的怀里,两人一起坐在屋顶上赏月,两人同样的白衣,衣袂飘飘,微风拂过二人的青丝,裙摆… “阿辞,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一定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这一次完全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在有下一次了。 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在哪里,要做什么,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在我们这一生当中,再抱有任何的一丝遗憾,你我的性格都太骄傲,不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样下去,长久以往,你说我们俩还能有多少快乐的时光。” 楚凤辞微怔,随后嘴角荡漾出一抹笑颜,“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发生,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到老。” 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相信,此话说出口后,不管帝尘渊心里是怎么想的,而楚凤辞却也是反应出自己刚刚说的话很坚决。 “阿辞,其实我更希望你,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要是我,而我也一定会赶在所有人的前面率先出现。” 帝尘渊眸中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他的女人,当然是只有他自己守护的好。 第二日来临时,楚凝再一次踏入了辞苑,那一次楚晟的提醒,其实楚凝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而且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好的利益,才会选择动手。 “七妹,今天的你看起来气色到也还是不错,只是那一日姐姐特地过来给你送礼和跟歉意。 只是没想到七妹这里,居然有丫鬟胆敢那么无理,好歹我也是府里的小姐,可她却如此不知规矩竟然与我顶嘴,这种丫鬟留着只会惹来事端,要不姐姐帮你把她处理掉?” 楚凝一边说着,一边给楚凤辞做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 楚凤辞听到这话,小脸顿时冷了下来,那日和楚凝定撞的丫鬟可不就是雪月么? 辞苑里面的丫鬟可都是她的心腹,虽然这小院里面的人数不多,但胜在这些人都对她十忠心耿耿。 “我自己的丫鬟就不劳烦大姐费心了,那日大姐怎么会忽然带着盈雪来我这小地方? 更何况你我之间,又哪里还用得着这般讲究一番虚礼?大姐,那天的话,我们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你继续和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楚凤辞说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楚凝怎么可能会带着人过来找她赔礼道歉? 就连之前在花园擦肩而过,两个人也都是当做看不见对方。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够有什么好事? “七妹,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也只是不想让那些事成为了你我姐妹之间的负担,何况父亲都已经要给我介绍婚事了… 我就想着在楚家待着的这段日子,先过来陪陪你,可是没想到七妹如此不领情,可真是叫姐姐心里好难过。” “七妹之前的性格似乎和现在不太一样,难不成这同样的躯壳里面装着的灵魂会不会是已经换了一个人?” 楚凤辞眸子微微眯起,唇角却是展颜一笑,“我不懂大姐的意思,什么叫做里面的灵魂换了一个? 我只知道,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都会成长。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姐变了,而我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楚凤辞了,大姐以后可要学着习惯才还好。” 楚凤辞意有所指,而楚凝听出话外弦音,气得磨牙。 311.她还真是命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七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欢迎姐姐,可真叫姐姐难过!” 楚凝端坐在桌前,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啜了一口之后,嘴里说着难过的话,眸中却无难过之意。 楚凤辞垂下眼睑,如蒲扇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大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可从未不欢迎大姐姐,只不过姐姐每次过来似乎都对小妹产生很多敌意,这让我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如今算这日子算不得多么安稳,但也算过的踏实 。所以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大姐姐费心了,大姐姐有这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听说父亲好像给姐姐安排了婚事,不知父亲看上的又是哪一家郎儿? 我就在此恭祝姐姐早日成亲,觅得一个好郎君。” 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好似上好的珠玉敲打在玉盘上,清脆又好听。 但是听在楚凝的耳中,可觉得心烦意乱,甚至恨不得撕裂楚凤辞的那张嘴。 “七妹这张嘴如今真是越发的伶俐了,难怪我那几个好妹妹都一一败在你的手下。” 楚凝说着,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七妹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毕竟,姐姐我可不是那些蠢货可以比的。” 她说完,冷笑一声,就像来时一般带着盈雪匆匆的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楚凤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雪月心疼的看着楚凤辞。 楚凤辞虽然脸色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但是眼底的神情却是有些讥讽。 楚凝今天过来分明就是想看看她之前中的毒,有没有给她造成生命危险,看看她有没有重伤甚至死掉。 不过可惜的是,注定要让楚凝感到失望了! “小姐,刚刚何必要跟她在一起周旋那么久,奴婢看大小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小姐既然知道大小姐是过来想看小姐身体如何的。小姐,又何必给她脸面跟她说了这么久?” 雪月不解的看着楚凤辞,刚才要不是因为楚凤辞坚持要跟楚凝在一起聊天的话,她就想找个借口让楚凝离开这里了。 楚凤辞闻言却是缓缓的笑了,“雪月,你还是太年轻不懂,今天他她过来,不过就是想看一下结果而已。你如果一直拦着不让她进来,反而会让她觉得我真的命不久矣。然后,再搞些幺蛾子出来。” “当然,我更想看见她现在这样一副失望的神情,毕竟他之前抱有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楚凝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呢,不仅仅武功高强,就连用毒方面也造诣极深。 看来,她这些年在外游学学到了很多。而在她背后的主子…应该也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人,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谁。 念及此,楚凤辞心底的那一股不安的情绪依旧没有散去。 只要想到这里,楚凤辞就感觉头顶仿佛一直悬着一把刀,迟迟未落,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凝从辞苑回来后,就将房间里的下人全部遣散。 她提着裙摆来到铜镜面前坐下,看着镜子里面美艳的面容,楚凝的眼中慢慢凝结出一股狠辣,这该死的楚凤辞! “真是没想到,就连这么霸道的毒都没能够要了她的命,她还真是命大。” “你果然背着我们偷偷的对他下手,之前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让你不要再去逗楚凤辞的主意,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偷偷的下手了?” 房间里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楚凝先是被惊得吓了一跳,后来看到从帷幔后面走过来的人影,姣好的面庞上展现出一抹笑意。 “明光,你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的?每次走路都没有一点声音,害得我每次都被你吓到。” 明光看着楚凝明显的转移话题时,眼底闪过一道流光。 “明月,你不要想着跟我转移话题,我的确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要知道她毕竟是主子要的人,可是你私自对她下手,主子如果知道了的话,只怕你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你现在应该感到庆幸的是楚凤辞她还好好的活着。” 明光一脸的凝重,看一下楚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赞同。 楚凝本来是巧笑嫣然的看着明光,听到这话,却忽然沉下了脸色。 “明光,难不成你对她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你该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不得她死,如果不是因为主子的命令的话,我也不会忍她到今天。 况且,如今的楚凤辞并非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如果不趁她现在还势落的情况下把她解决掉。” “等到她以后慢慢成长起来的话,明光,你觉得我们还能够是她的对手吗?就她现在这种情况,我对她下手几次也没有能够成功,你还用担心她,难道你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吗?” 楚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越加的阴沉。 而明光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凝,似乎是在思考着楚凝刚刚所说的内容。 至于楚凤辞,他倒是没有起杀意,因为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随便动手。 想到这里时,明光则一脸凝重的看着楚凝,“明月,此事我会如实跟主子汇报,但是在主子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你也不要随便自己动手,万一惹恼了主子,你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不用我再一次提醒你了吧?” 楚凝冷笑了一声。 “到底是因为怜香惜玉舍不得楚凤辞,还是因为担心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也没关系,你既然非要跟主子汇报,那就让你去汇报一下好了,以免日后主子真的有所其他动作,而我坏了主子的大事,那也的确是不妙。” “你能够自己想清楚就好,我怕就怕你不会想明白,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我也就不再提醒你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再去动楚凤辞的心思,就和以往一样就行,也不用太过于刻意。” 明光再一次深深地看了楚凝一眼,眸中似乎有十分复杂的情绪。 楚凝低着脑袋,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好,你说的,我都明白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312.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明光幽幽的盯着楚凝,“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这么不想看到我?我对你一直都……明月,你知道我的心思。你这么说,是故意要伤我的心吗?” 楚凝目光冷凝,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明光,我知道你的心思,那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思,我现在已经学着顺着你的心思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明光上前一步温柔的将楚凝拥揽入怀,“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很多委屈,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等到以后楚凤辞没有用的时候,到时候任你处置,暂时就先忍一忍吧。” 明光的声音低沉慵懒,听在楚凝的耳朵里十分悦耳。 “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对楚凤辞的气撒到你的身上。”楚凝反手抱着明光,在他耳旁轻声的说道:“但是也请你体谅体谅我,这样,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你放心好了,这段时间我不会对楚凤辞做什么的。” “好。” 温柔的在楚凝额前落下一吻,明光转眼之间便从楚凝房间消失,要不是那一片紫色的帷幔轻轻的摇曳,这里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般。 明光离开之后,楚凝看着明光曾经站着的位置,气得一把将那边的帷幔撕了下来。 一个两个的都让她不要对楚凤辞动手,怎么那楚凤辞就是一个宝贝吗? 楚晟昨天把她喊过去,说是为了她的婚事,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借口,主要是让她不要对楚凤辞为难。 美眸之中闪过一道恨意,她绝对不会放过楚凤辞的! “凝儿,你这又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把好好的帷幔都给撕成这样。” 门外一个纤细的身影,踩着精美的绣花鞋跨入了房中,当扫到地面上一片狼藉的帷幔时,眸底闪过一道流光。 楚凝看到她,也是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还不都是那些人,他们总是帮着楚凤辞,也不知道楚凤辞是不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才会让这辈子有这么多人在她身边保护她 。” “我现在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真想直接弄死她,可是来来回回那么多次,却总是让她给逃了。” 想到之前动手了好几次,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原本以为这一次对楚凤辞下了毒,即使不会让她那么快死,也会让要了她半条命。 可是今天她带着丫鬟过去看望楚凤辞的时候,楚凤辞那一副面色红润,哪里像是身体虚弱的模样,只怕是那一次对她的下的毒也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谢君竹一袭暖烟色的斜襟束腰长裙,淡淡的杏花色百褶裙拂过屋内两旁的盆栽,明眸皓齿,美眸似水,唇角带着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 “凝儿,你不要操之过急,对付楚凤辞,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何况楚凤辞本就不是楚家的女儿,你还用担心这个?她也不会跟你家争家产,反而是我们还用利用她来得到更大的利益。” 谢君竹也不是不知道楚凝的心思,只是目前来看楚凤辞留着还有用,暂时也不需要先让楚凤辞死,毕竟楚凤辞如果死了的话,那么楚家可再也没有第二个棋子能够带来荣华富贵了。 不过,楚家能不能获得荣华富贵,与她又何干? 她不过是想借助楚凝得到她想要的罢了。 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唇角始终都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竹儿,你怎么也站在她们那边呀?” 楚凝气急怒瞪着谢君竹,一副不甘心的神色。 谢君竹是谢家旁支的女儿,与谢随交好,谢随对楚凝的心思,她也是看在眼里,不过对于楚凝到底又有着几分真心,这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谢君竹握着楚凝的手微微握紧,楚凝感觉手被她捏的有些疼,正打算把手抽回来,抬眸便看见了谢君竹略带严肃的神情,“凝儿,做事呢不能只看表面,你得往前看,眼前的利益如果只是小利,我们又怎能放过这后面更大的利益呢?” 楚凝微怔,是啊,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要为之计长远。 与此同时,无名院。 “殿下,七姑娘在前几天夜里遭遇了一场刺杀,情况十分严重,她中了毒,虽说后来已经得到了解药,将余毒都清了出去,但是七姑娘她的身体依旧很是虚弱。” 无名院中,寒青将这几天有关于楚凤辞的事情一一汇报给帝尘渊。 帝尘渊双手背在身后,一头如瀑布一般的墨发飘扬在空中,平白的增添了几分飘逸和清冷。 “赶紧去查一查,那是什么人动的手,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在本座的眼皮底下,动本座的女人。” 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寒青也是从平静的话语里面听到了几分风暴,就好像是暴风雨前奏的宁静。 想到帝尘渊的那些手段,寒青心里不禁为那位想要对楚凤辞动手的人有些默哀。 “是,殿下,那七姑娘那边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吗?” “去,在我们的人当中找几个伸手比较好的侍女过去,暗中保护她,对了,不要让她发现是我们的人。” “是。” 寒青应下之后,转身便离去。 温瑜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啧啧,那丫头都已经受伤了,难道你不要过去看看那个丫头吗?你居然还能够无动于衷的站在这里,这可真的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听着这么玩世不恭带着戏谑的声音,帝尘渊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是谁,除了温大神医之外,还有谁敢在这尊冷神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温瑜,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要我跟你好好交一交手?” 温瑜当下便是抽了抽嘴角,“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变,怎么动不动就要动手动脚,这样多不好,人家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只耍耍嘴皮功夫,难道不好吗?” “不好。” 简单的两个字,彰显了他的决心。 温瑜见他如此,立即运起轻功往外飞去,“你这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就是开一个玩笑嘛,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313.老地方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真是笑话,跟帝尘渊对打? 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里打得过帝尘渊? 当然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帝尘渊薄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下一秒玄色的身影已经往院子外面急骤而出,温瑜还没有跑远,帝尘渊的身影便已经在他面前了。 一柄由玄铁打造的黑剑,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度,数道剑气化成的剑影往温瑜的面门刺了过来。 温瑜眼底闪过一道凛然之气,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往一侧树林里面飘了过去。 帝尘渊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修长白暂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那一柄玄铁剑便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他整个人也如一道劲风般飘了出去……温瑜右手一扬,一柄泛着金色的玉笛缓缓出现在右手中。 温瑜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将玉笛横在唇下,一曲惊鸿便奏了出来,整个树林里飘荡着一种杀气,气势凛然,周围的树叶纷纷落下,一时之间,林中最难飘起了树叶雨。 玄色的身影迎着杀气,看这架势,竟然想是正面迎敌,玄铁剑在空中划着数道剑光,剑气化为一条巨龙在空中盘旋,一声嘹亮的龙吟,震飞了林中树叶。 温瑜手中横着玉笛,身形往后急速退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下一秒他脸色惨白的抬起眸子,带着些许哀怨的看向帝尘渊,“帝尘渊,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又不是对待敌人,你用的着一出招就出狠手嘛。 要不是我身上还有些武功底子,只怕你这一招,我早就小命呜呼了。” 帝尘渊冷冷眼斜他,“若非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就凭刚刚那一句话,你已经人头落地了。温瑜,你该庆幸,重伤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温瑜听完之后嘴角微微一抽。 “就你这种性格,跟你交朋友,可真是我三生三世倒霉极了,不但平时要负责你的生命安全,看来以后还得负责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温瑜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冷冷的说道:“万一哪一天这嘴下一瓢,说出了你国师大人不爱听的话,岂不是真的就小命呜呼了?” 唇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淡淡的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树林。 而帝尘渊则是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颦眉,刚刚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温神医,您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回到了无名院,寒青看着嘴角泛着鲜血的温瑜,和这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眸中起了疑惑。 温大神医虽然行事玩世不恭颇有风趣,但是能够将温神医伤成这个地步的人也算是屈指可数。 “哼,我这伤怎么回事,你回去问你家主子去,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我身上的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温瑜脸色不好,甚至说是黑如锅底,这在寒青看来是非常不正常的。 因为温瑜在外面,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张笑脸,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冰寒的脸色? 冰寒若骨的脸色一般是帝尘渊的专属表情。 寒青一脸的迷茫,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帝尘渊那张冰山般的脸,帝尘渊顺着温瑜走过去的背影,眯了眯眼,淡淡的说道,“他生气了?” 寒青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嗯,温神医也不知怎么了,脸色十分的难看。” 帝尘渊闻言,眸子微微一动,薄唇抿着。 周身一股寒气飘散,离帝尘渊最近的寒青,感受最深,只是他觉得自己也很无辜,今儿个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这温神医和殿下,一前一后都这幅表情? 谢家。。 “少爷,这边有您的一封信。” 竹苑。 一个小厮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正在书房练字的谢随闻言,挑了挑眉,“信?谁拿给你的?” “是一个小孩,说是一位姑娘给的。” 姑娘?谢随的心头忽然就闪过了一位粉色的倩影。 “明日酉时,水月湖畔,老地方见。明月留。” 看完之后,谢随的眼神顿时就亮了,明月,那不就是凝儿吗? “凝儿,你总算是想起我了,我就说你一定会想到我的好,只有我才会是你这一辈子的良配。” 谢随心里美滋滋的想道,楚凝在他的心里那可就是如同明月一般的女神级别,那可不是他能够想要肖想的,但也不妨碍他可以做梦 不是? “小姐,信已经送到了,那谢公子会去水月湖吗?” 盈雪沏了一壶茶给楚凝,一边给楚凝梳着头发,一边似不经意间问道,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在楚凝如同缎子一般的长发上,长发黑而顺,且透亮,披散在脑后时,就好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身着浅粉色花边衣领,月白色小衫,内搭一条水粉色渐变罗裙,腰间系着一条冰蚕丝的腰带,在腰间灵巧的打了一个结。 外面套着一件浅粉色广袖长衫,长发挽成弯月发髻,插着几根粉色的绢花珠钗,戴着银丝挑翠流苏步摇。 左手腕上套着一个羊脂玉的镯子,更加显得手腕愈加的纤细柔美。 “他一定会答应的。” 楚凝看着铜镜里面美艳动人的自己,眼中带着一道满意的神色,右手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支发簪插入发间,对着铜镜照了照,直到觉得自己很满意时,才拿出胭脂抹在唇上。 不一会,方才只是有些浅粉色的唇瞬间就变得鲜艳了起来。 楚凝就是喜欢这种明艳的颜色,虽说她的穿着很是素雅,但是她的妆容一定是最明艳动人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管怎样,她都是有一袭之地的人。 刺眼的光芒退下,落日的余晖还在空中停留,落霞倒影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上,形成了水天一色的绝佳美景。 “凝儿,你的眼光依旧是这么好,在夕阳下,看这水月湖更加美了。”楚凝伴随着落日的余晖,踩着夕阳的影子,拖着自己长长的裙摆在湖边上款款而来。 水粉色渐变色的长裙,也被微风吹的鼓荡起来,宛若一朵盛开的很是怒放的牡丹花。 314.利用与被利用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随看着站在湖畔的楚凝,眸底闪过一道痴迷的神色。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有些阴郁的脸庞,此刻伴随着夕阳的映衬,也变得多了些柔意。 “凝儿。” 一声充满柔情的轻唤,在楚凝耳朵里却是充满了恶心和反感。 若不是他还有点作用,她早就把他给杀了,心里想是一回事,楚凝的面上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谢随情不自禁的上前想要拥抱她,楚凝不易察觉的往一侧踏了一步,嘴角微微一勾,“阿随,多日不见,我对你也是思念的紧,可是如今楚家是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七妹妹虽然说与我关系甚好,可这些不过都是表面。” “在背地里,她可一点也不尊重我这个庶出的姐姐,我如今在楚家也是步步惊心,阿随,我真担心,万一哪天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也无法出的了楚府。” 楚凝美眸如烟似雾,眼底泛着点点晶莹。 那张高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凄楚,看的谢随心里一紧,跟着就是一痛,“凝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发生你刚刚说的那些,绝对不会。” 只要有他谢随在的一天,他就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他喜欢的人。 面对谢随的深情告白,楚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厌恶,“阿随,我就知道有你在,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 怀里突然靠近的柔软娇躯,谢随身体先是一震,随后心底一阵狂喜,凝儿她这是接受他了吗? “你想我怎么做?对付你那个七妹楚凤辞吗,她既然这么威胁你,那我就帮你除掉她。” 谢随阴郁的眸中划过一道狠辣,脑海中闪过楚凤辞的身影,心底对她产生一丝不喜,既然她威胁到了凝儿的地位,那么这人便留不得了! 辞苑。 “楚凝今日去见了谢随,他们还是在老地方水月湖见的面,属下并未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在楚凝的附近,有其他高手在暗中保护,属下不是对手,离得太近,担心被发现。” 黑龙有些惭愧,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足够好,但是跟在楚凤辞身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算得什么,比他武功高者比比皆是。 楚凤辞闻言,唇边荡漾出一抹浅笑,“她去见谢随倒也是不奇怪,谢随不是一向都很在意楚凝吗,她自然是不会放弃这颗对她有利的棋子,不过谢随这个人,性格阴郁又黑暗,找个机会让他知道楚凝是在利用他 。” 黑龙眉头一挑,“小姐的意思是想要策反谢随?可是他对楚凝可是死心塌地的,这一招会有用吗,谢随此人虽然极为阴冷又心狠手辣,可是他却是将一颗心都放在了楚凝的身上。 ” 鬼夜门的消息向来很准,之前帝尘渊发现了楚凝的心思,便派人将楚凝周围所有人都给查了一遍,身为楚凝的追随者谢随,自然是第一个被查的。 楚凤辞微微一笑,眉眼间荡漾出一抹自信的光芒,“这样的人如果策反成功了才是对楚凝最大的伤害不是吗?这只是一个计策,能够策反自然是最好,如若不然,那便顺其自然,反正楚凝最后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楚凝只会利用周身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目的达到,她就会直接废掉那颗棋子,现在还留着谢随,怕是觉得谢随留着还有利用价值。 “谢随这个人性格阴郁,也不与他人有太多来往,在谢家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并不受谢家欢迎。 他自己是庶出,因此,他讨厌任何一个嫡出的子弟,楚凝这一次找他,应该是想利用谢随对嫡出子弟的怨恨,对付小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尽管出招,我还担心她被我警告的不敢动手了呢。” 雪月从一旁沏了一壶茶过来,眸中闪过一道不解。 “小姐,大小姐的心思一直都令人捉摸不透,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楚凝的心思,小姐为何还要放任不管?我们不应该是赶紧想出对敌的办法吗?” 楚凝伸手给了雪月一个爆栗,“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家小姐我这叫将计就计,这么快就爆出我们的底牌,对我们来说未必就是好事,何况我也想知道楚凝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能够让她不顾我的警告依旧想着对付我。” 这边谢随和楚凝分开之后就回了谢府。 走在院子里时,一双银靴停在了他的面前,谢随眸子一冷,顺着靴子往上抬头看去,只见一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冰冷的盯着他。 “今天你去了哪里?” 看见来者,谢随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大哥今日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去向来了?大哥不是一向都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么? 今日忽然这么贴心,还真是让弟弟很是吃惊呢。” 谢恒皱眉,他也并非故意询问谢随的行踪,只是谢随这人在府里一直都跟一个小透明一般,倒也很少看见他出门。 今日这般形色匆匆,很明显他出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万一连累到谢家……谢恒眸色一冷,那么也就只能除掉他了。 谢恒虽未言语,但是身上隐约而来的杀气,却是隐藏不了,谢随眼底带着戒备的神色,同时涌起一股不甘,如若谢恒真的打算要跟他动手,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是怕你出去惹事,到时候连累了谢家,你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 谢恒冷冷的说完,就从谢随身旁踏了过去。 谢随低垂着脑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放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狠狠的握成了拳,嫡庶有别,同样都是谢家的孩子,就因为他是庶出,所以一直都不遭受待见,甚至在嫡出子弟面前,他就跟一条狗一样,永远没有自己的尊严。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谢随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暗光,低声呢喃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嫡出的子弟拉出去狠狠的踩在脚下,以慰藉我这颗被你们伤的破碎一般的心。” 315.谢君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假山的后面,一道纤细的身影立于河畔,将这一幕藏于眼底,悄悄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谢恒和谢随分开之后,便去了临江酒楼,今日在那里,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现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到底是图啥。 君兰苑。 一个粉色的小丫鬟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谢君竹耳旁呢语了几句,只见这谢君竹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我这好二哥,是打算跟定了楚凝,只是很可惜,这个楚凝光有野心,却是一个没有脑子的。” “我这个二哥旁的本事没有,却是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了如指掌,楚凝这是想要利用谢随的手,杀掉楚凤辞。 真是天真,在楚凤辞的身旁还有一个帝尘渊,这两个人在一块,哪里还有别人的用武之地?” 只是让谢君竹很意外的是帝尘渊为什么那么在意楚凤辞,如果她所料没错的话,楚凤辞现在还跟安家有着婚约的事情。 那么与帝尘渊来讲,这不就是一桩让他头疼的事么,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帝尘渊丝毫都不在意楚凤辞有别的未婚夫。 谢君竹不了解的是,男主本来对楚凤辞就是一种守护,他们俩现在能够互通心意在一起,对男主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况且现在,楚凤辞和安家的婚约,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小姐,那我们需要帮助一下二少爷吗?按照二少爷的性格,他一定会被楚凝牵着鼻子走的。” 就连谢君竹身边的丫鬟都能够想到的事情,谢君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见这谢君竹冷哼一声,“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好好的看戏不是更好吗,我也想知道,我这个好姐妹和我的二哥能不能修成正果,只不过按照现在来看,我二哥的心思怕是白费了。” 楚凝她的心里可是丝毫都没有谢随的存在,可是谢随却一直以为楚凝只是逼不得已才没有在对外公开他们俩的关系,而这种暧昧的关系其实也只是谢随的一厢情愿罢了。 谢随回到房间之后,将自己反锁于房间内,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纸,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行小字,随后打了一个响指,一只灰色的信鸽便落在了窗前。 谢随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随后放飞了信鸽。 看着鸽子缓缓飞去的影子,谢随的眸子微眯,希望此行一切顺利,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就看这一封信了,只是不知道楚凤辞看了信会不会上当。 “不管怎么样,为了凝儿,我都一定要你的命,楚凤辞,你也不要怪我太过于残忍,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的存在阻挡了凝儿的路呢,既然知道身为绊脚石,那你就不应该再存在这个世上。” 此时的楚凤辞正坐在窗前修剪着她的兰花,那是一盆开着紫色花朵的蝴蝶兰,蝴蝶兰有着“兰花皇后”的尊称,也有着友谊珍贵,幸福美满的含义。 这盆蝴蝶兰还是之前谢星文送她的,谢星文不懂兰花的品种,只是觉得楚凤辞的性格和气质和兰花十分相像,恰逢她得了一盆兰花,于是便送给了楚凤辞。 起先,楚凤辞也是不懂怎么打理兰花,知道它叫蝴蝶兰的原因还是因为帝尘渊告诉她的,蝴蝶兰之所以叫蝴蝶兰,那是因为它开花的时候就有如蝴蝶飞舞一般。 楚凤辞拿着一把小剪刀在修剪兰花开出多余的枝芽,一只灰色的鸽子忽然停在了旁边,瞧着他腿上绑着的纸条,楚凤辞伸手打开一看。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 “明日午时,城中茶馆一聚。” 十分简单的一句话却没有留名,楚凤辞看到时嘴角微微扬起,“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事情,约我去喝茶,竟然不署名。” 雪月刚刚抱着一堆洗好的衣服走过来,听到楚凤辞说的话,于是好奇的问道,“这是谁过来约的小姐,既然连名字都不写,那小姐要过去吗,这会不会就是大小姐的计策故意想要对小姐不利。” 念及此,雪月的小脸忽然之间一白,她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凳子上,匆忙来到楚凤辞面前。 “此人明显来者不善,况且又没有署名,小姐还是不要赴约的好,万一那人想要对小姐不利,到时我们可要如何脱身才好?” 听出雪月话里的担忧,楚凤辞的心底淌过一阵暖意,就连说出口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的温暖。 “雪月,既然人家都已经约了我,那我当然得去赴约,黑龙回来没有?找到黑龙,让他暗中调查这信的来历,我的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有闲心约我去喝茶。” 楚凤辞红唇微勾,眸底带着自信和张扬,他才不用担心对方那人想要对她做什么呢。 那人毫无疑问肯定是楚凝找的人,楚凝今天出门只见了谢随,如果说这封信不是楚凝写的话,那么你一定就是谢随的手笔。 一个小小的谢家庶子,说实话,楚凤辞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雪月闻言却是皱眉,心里暗道,黑龙怎么在这关键的时刻,人居然不在,看待会儿他回来之后,她怎么收拾他。 “小姐,那明日让黑龙在暗中保护小姐,奴婢随身伺候小姐的生命安全,求小姐答应,小姐要是不答应,那奴婢可就绝对不让小姐出门,即使是拼了这条命,奴婢也要拦着小姐。” 雪月这丫头真的是哪里都好,可是这唯一的不好便是她的性格太过于倔强,一旦她决定的事情,那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既然要去赴约,那我自然会带着你,不过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明天你一切看我眼神行事。” 楚凤辞知道如果不答应雪月的话,那雪月能够在楚凤辞耳边唠叨半天,直到自己同意带她过去为止。 雪月这才罢休,将洗干净的衣服,叠好整齐的放入柜子里。 而楚凤辞眸子微眯,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张小纸条,眼神十分复杂。 316.滚回去!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一袭浅粉色的软烟罗千水裙,细嫩白暂的手指捏着一把短小精致的小刀。 她轻轻的将花盆里多余的枝丫剪了去,余光瞄见桌角的纸条,那上面的字体十分工整,也从未见过。 不过根据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看,到底是谁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但到底是没有证据,也罢,究竟是何人,见面时不就知道了么? 第二日,楚凤辞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美人,楚凤辞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雪月,你总是喜欢叫我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我穿成这般走出去不会显得奇奇怪怪吗?低调一些不好吗?” 雪月嘴角一撇,眸中全是骄傲,“我家小姐天生丽质,奴婢也没有做什么,只需要稍加修饰一下,小姐就已经是高雅纯洁的美人了。我就是想叫以前那些瞎了眼说小姐不好看的人,让她们心生忏愧自戳双目。” 楚凤辞被她说的忍俊不禁,掩住眼底冷笑,“你这丫头光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便去会一会这个写信之人。” 此刻,城中茶馆的二楼包间,一位背对着大门而坐的少年,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 楚凤辞刚一踏入房间,就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波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站在屏风的后面,并未与那少年见面,只是微微挑眉开口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突然传信相约茶馆?” 背对楚凤辞而坐的谢随正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让谢随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忽然之间变得十分清醒。 “楚小姐,真是久仰大名。既然楚小姐已经过来了,又为何闭门不入?莫非,小姐的心里在担心和害怕,所以虽然来到这里却并不敢和在下真正见面。” 阴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雪月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而楚凤辞却只是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变。 “阁下写信连名字都不敢留,这害怕的人到底是我,还是阁下,不已经一目了然了么?阁下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在说自己胆小如鼠不敢见人?” 谢随目光狠厉,眸中一道戾气一闪而过,唇边荡漾着冷笑,“是吗?那楚小姐还请进来,刚好在下也有很多话想和楚小姐说。”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谢二公子,”楚凤辞推开大门,却站在门口不肯进去,“谢二公子的大名,我早已听闻,不过说到底还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就进去的话还是免了吧。 谢二公子想要说什么,现在便可以说,我站在这儿也能听到。” “来都已经来了,还在意这些虚伪的礼节做什么?楚小姐不愿意进来,莫非是看不起在下庶出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在下看错了楚小姐,原本以为楚小姐会和那些人不一样,而今看起来也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谢随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冷意,隐隐约约露出一股杀气,虽然谢随隐藏的很好,但是又怎么能够逃得掉楚凤辞那细腻敏感的思维。 “谢二公子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小女自然是得进来一趟。” 在楚凤辞和谢随明枪暗战的同时,谢家,谢星文匆忙来到谢恒的院子,看见谢恒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擦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哥,你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里?谢随今日我失去了城中茶馆,然后没过多久,凤辞也去了谢随所在的那个包间,我怀疑谢随想要对凤辞不利,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吧。” 正在擦剑的手一顿,谢恒眸色冰冷的扫向谢星文。 下一刻,谢星文只感觉面前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再看面前,又哪里还有谢恒的影子? 谢星文气的跺了跺脚,“真是的,这个消息好歹也是我送过来的,就不能等等我吗?非得要走的那么快,我现在还怎么追得上你呀? 算了算了,早知道我就自己过去看看了,也罢,到了这个时候,凤辞应该可以对付谢随的吧。” 谢恒用出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茶馆,此时楚凤辞刚好抬脚往屏风后面走去。 谢随嘴角的笑容也随着楚凤辞的靠近而扩大,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了,而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 待那人看见楚凤辞安然无恙的时候,才蓦然松了一口气。 楚凤辞角是悄无声息的离那人远了一点,谢随也因为来者忽然将门打开了,嘴角的笑容一僵,脸色也是随之而来的一变。 他猛的起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抬眼就与谢恒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对上。 谢随从来没有从谢恒的眼中看见这般冷冽的杀意,一时,谢随竟然觉得心里一慌。 随后嘴角一扯,谢恒来的还真是时候,这一次他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原本想要对付楚凤辞的计划看来是实行不了了。 只要有谢恒在这里,他还能否对楚凤辞做什么? “哟,大哥怎么忽然之间来了这里?莫非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还是因为这里有着某人的存在,让大哥如此的迫不及待。” 谢随这略带轻浮和揶揄的话,让谢恒的脸色变得愈加的冰冷。 他抬眸看向一旁的楚凤辞,见她一脸的平静,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复杂,也有苦涩。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待着,又想出来做什么?是不是父亲最近没有管你,让你有了更多的机会跑出来招惹一些事非,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去!” 这恐怕是谢恒说的最为粗鲁的话了,谢随听了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大哥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回去了。七小姐,看来我们只有下一次再聊了,这一次大哥可是不让呢。” 谢随把话说的如此暧昧,成心的想要恶心谢恒,谢恒眉头紧蹙,目光在谢随和楚凤辞的身上来回打量,随后将身体挡在楚凤辞面前,遮住了谢随看向她的目光。 楚凤辞眼神微微一闪,谢恒他这是…… “滚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317.偷鸡不成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恒面对着谢随直接怒吼一声,听到谢恒的话,谢随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谢恒,你不要太过分!” 谢随的眼底带着一种屈辱和不甘,谢恒他们总是这般自以为是,当真以为他不敢反抗? 谢恒眸色清冷的看向他,声音依旧平淡,“我说过,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说的话都没有用了。” “我们可都是谢家的孩子,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难道只因为我是庶出,你便可以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你真以为在我这里可以一而在再而三?” 谢随放在身侧袖子里的手缓缓握成了拳,眸底依旧闪过不甘心的神色,睫毛之下隐藏的是狠辣,周身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 谢恒高大的身影挡在楚凤辞的身前,就像是在替她遮风挡雨。 楚凤辞往后微微退了一两步,冷眼看着谢家两兄弟争吵。 “忍让我?谢随,我看你是这俩年在府里待的太舒适了。” 谢恒的态度很是强硬,言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威胁之意。 这让谢随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听到谢恒的话,面露冷笑。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多没面子呀,再说了,我想出来那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大哥可不要觉得自己是嫡子,就可以随时随地的管着我。” “我想怎么样,那都是我的事,大哥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即可,七小姐的确是我约出来的,大哥莫非是吃醋了而不高兴,因此而在这里寻找我的晦气?” 谢随嘴角一撇,一副吊儿郎当中带着几分阴郁的气息,身体慵懒而随意的靠在身后的屏风上。 一双清朗的眸中灰暗无光,深邃中带着阴冷,就像是黑夜中的毒蛇,唇角微扯,露出了一口淬了寒冰的毒牙。 “这事容不得你,你以为是你想胡来便能胡来的吗?还有,你说得很对,我是嫡子,你是庶出,你自然应当听我的。” “你…” “我再说一遍,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带你回去。” 谢恒的周身盘旋这一股气息,气场一变,末世谢随不愿意跟他乖乖回去的话,他便是打算硬来。 而楚凤辞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戏,并不打算参与,也没打算就此离开。 “依我看来,两位还是不要因为我而争吵的好,如果因此而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谣言,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谢恒抬眸看向她,眼底一片柔和,“凤辞,这事和你没关系,都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让你心烦了。你放心,这只是我的家务事,我会自己处理好,不会让你烦的 。” “谢公子还是不要这么说的好,今天是因为我过来才会让两位公子产生争吵。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先回府了,两位公子请便。” 楚凤辞嫣然一笑,宛若百花盛开,提着裙摆盈盈一笑的给面前的两人行了一礼,随后带着雪月离开了茶馆。 回去的马车上,雪月一脸无奈的看着楚凤辞,“小姐,没想到今天谢大公子居然会过来,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就白来了?” 毕竟他们今天本来是想过来试探一下谢随的,只是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谢恒会忽然之间出现,并且替他们挡住了谢随。 楚凤辞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车厢上,闭着眼睛假寐,唇角微扬,淡淡的说道。 “放心吧,谢随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既然我那个大姐姐都已经放下身段亲自去跟谢随哭诉了,以谢随对楚凝的心思,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谢恒就这般放过我?” 说完之后,楚凤辞闭着的眼睛又睁开,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往窗外,外面人潮涌动,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的是一番波涛汹涌。 第二天,词苑一如既往地安宁,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时,那位不速之客已然坐在了词苑的花厅里,几个侍女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她身旁,女子脸上原本温润的神情,在侍女第三次添了茶水之后,逐渐变得不耐。 “你家小姐何时出来?到现在还在屋内收拾吗,不知道本小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楚凝的耐心早已在楚凤辞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此刻的楚凝已经是连装都懒得在楚凤辞面前装。 在楚凝的话音落下之后,门外响起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大姐姐怎么如此迫不及待?不过就是等了一会儿,姐姐如今的心情倒是越发的急躁了,一点也没有当家主事者的沉稳。” 门外那人正是楚凤辞,楚凤辞此刻扶着雪月的手,穿着月白色狐狸毛领的斗篷,莲步走来,绝美的小脸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笑意,眸子扫向楚凝那一脸的不耐时,眸底闪过一道流光。 “七妹妹可真是好手段,只需亲自出现便能够引得谢家两位公子,为了妹妹红颜一怒大打出手,丝毫不顾自己兄弟情谊,经过昨天的事情,七妹如今可是这京城里的红人。” 楚凝说这话,其中不无讽刺,美眸之中流转着层层怒气。 她原本倒是指望着谢随能够替他好好教训一顿楚凤辞,谁曾想楚凤辞没有教训成,反而还让楚凤辞带着京城里面顿时又风光了一回。 楚凤辞听到楚凝的话之后,微微皱眉。 “大姐姐此话从何而来,小妹昨日的确于谢家两位公子在茶楼见了面,但是他们因何而吵架,大大姐姐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那位谢家二公子,对待大姐的心思,那可是众人皆知,至于谢大公子,那便是人家的家务事。” “既是家务事,小妹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外人罢了,当然不会在那里久留,劝了几句之后,小妹便直接回来了,这大姐姐刚刚所说的话,怕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语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楚凤辞语调平淡,就像只是在叙述某一件事情。 其实楚凤辞心底也是十分的无语,她也没想到昨天那一幕居然被有心人在外面传成了这样,看来她还得想想,外面的谣言该怎么解决才行? “七妹话倒是说的挺轻巧,也无怪乎能够引得两位公子为七妹所着迷。” 楚凝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一脸气闷的离开了辞苑。 318.蠢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看到楚凝直接气呼呼的离开,楚凤辞也没有打算接着解释,反正该去说的她也表述了,至于楚凝信不信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小姐,大小姐怎么什么事都能跑过找你啊?那谢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与小姐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都往小姐身上扯去,真是太过分了!” 刚刚沏了一壶茶回来的雪月,瞧见这一幕,顿时气的嘴巴翘起。 楚凤辞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吩咐她们把这里都打扫了吧,让黑龙去查一下外面的流言蜚语究竟是什么人传出去的。” “是。” 提到正事,雪月也是一脸的认真。 此时此刻,气闷的人也不仅仅是楚凝,谢恒此时也是十分的郁闷,他昨日不过就是在茶馆里面现身了一会儿,而且也只是为了教训一下他那个不成器的庶出弟弟,他就搞不懂了,怎么外面的留言就搞成了那样呢。 “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查一下,这外面传播的流言蜚语究竟是从什么人那里开始传出来的,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之后回来告诉我。” “是。” 院内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 谢星文远远的就看见谢恒在院子里练剑,院中的那一排原本长的甚好的竹林,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上积累了一片竹叶,竹子全部变成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见此,谢星文嘴角微微一抽,“大哥,就算是心情不好,你也没必要拿竹子出气吧,这些竹子可都是无辜的。” 谢恒将抽出来的剑放回了剑鞘,转过身不在意的说道,“一片竹林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谢星文闻言,一脸的黑线,大哥…这是吃了火yao了吗?怎么一大早起来火气就这么重,难道早上吃了辣椒? 谢恒自然是没有回答谢星文的问题,从一旁的屋子里面拿出一块布,站在院子里仔细地擦着他手里的剑。 过后,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院子里,吓了谢星文一跳,“你这院子里的人,还都是神出鬼没的。” 不满的嘟囔道,抬头一看,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谢星文气的转身离去。 “主子,属下并没有查到这件事的源头是谁,但是属下查到了这个,二公子又去给楚七小姐送了信。” 谢恒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握紧的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个该死的谢随,他又想干什么,派人去盯着他,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词苑。 楚凤辞看到桌子上面的信,眼底闪过一道惊讶,这个谢随莫不是脑子不太好,她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送这封信的人是谁,又怎么还会跑去赴约? 这信写的倒是柔情蜜意,情意绵绵。 这谢随该不是心里想着楚凝,才会写下这封信吧? 据她所知,谢随可是对楚凝死心塌地,反过来给她写了一封情书,怎么看都是有猫腻。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像他这么做。 “雪月,给我拿来纸笔。” 很快,雪月就将磨好的墨和信纸拿了过来,“小姐。” 楚凤辞很快就写了一封推却的信,让人送给谢随,这约明显的不安好心,她又怎么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什么?谢随这个蠢货!楚凤辞的心思那么敏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谢随再给她下的套? 这么错漏百出的计谋,真是亏了他想得出来,楚凤辞又不是个傻子,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楚凝得知谢随所做的事,顿时一张娇颜涨成了猪肝色。 盈雪一旁看着楚凝难看的脸色,眸子转了转,“小姐何不去找谢二公子,问明情况再说?谢二公子心里一直都有小姐,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可能也是为了小姐。” 楚凝闻言眸子微眨,眸底闪过一道光,“你说的也有道理,也罢,我便亲自去问一问他。” 清雅的房间内,谢随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白衣少女,“凝…凝儿,你可是在生我气? 我……我那也是为了想给你出气,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那楚凤辞写信,约她出来。” 说罢,谢随抬头又看了眼面色不虞的楚凝,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楚凤辞竟然会不上我的当,给她写了两次信,都被她给推了,要不是因为上一次谢恒忽然出现。” “我早就已经想到法子对付她了,结果就因为谢恒出现,楚凤辞回府之后,我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说到这,谢随一脸的懊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顺了谢恒的心意回府,他就应该跟谢恒死磕到底,看看最后是他赢还是谢恒赢。 听到这话,楚凝眸底闪过一道厌恶和不屑,就凭他这跟猪一样蠢的脑袋,也配和谢恒相提并论? 况且,这次事情闹成这样,也是他的原因,当然其中自然也是因为谢随为了她,才会想到这个蠢主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楚凝微微抬头,转动着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的眼眸,红唇微启,带着几分叹息,“阿随,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那七妹并不是旁人,她的心思敏锐,你与我的关系,她可能早就知道了。” “既然早已经知晓,你在使用这个方法,便不起效果了,不过此时,你也不必如此气馁,这段时间你就在谢家好好待着,养精蓄锐,我会想办法设计让楚凤辞出府,到时你只需在路上安排人手即可。” 楚凤辞身边有高人保护,如果不是在暗中让她出府,明着和她对干,那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就连她对上楚凤辞,心底都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何况谢随,这人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蠢货。 谢随垂下眸子,耸拉着脑袋,“对不起,凝儿,这一次我让你失望了,不过我跟你保证,只要在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帮你除掉她。” “阿随,我自是信你的,可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有用吗?” 319.不可胡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心中有气,但是又担心此刻话说的太多,会让谢随心里不痛快,毕竟她现在还要利用他。 听着耳畔传来的温柔细语,谢随的心里更加的愧疚。 他不但没能帮上凝儿的忙,反而到头来还要让凝儿在这里安慰他,他可真的没用。 “阿随,你也不要气馁,这要怪也只能怪楚凤辞那丫头实在是太精明了些,待我寻个机会,让这丫头出府,届时你只需找人埋伏在她出门的途中,看见她便直接动手。” 楚凝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楚凤辞现在气焰嚣张,态度也是越来越高傲,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 楚凤辞的势力逐渐庞大,就连她在府里的权利或许都没有楚凤辞的多,一个摆设的花瓶罢了,不过她楚凝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当花瓶。 谢随心里爱慕楚凝,自然是楚凝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凝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谢随满目柔情,阴郁的眸子在看向楚凝时,眸底也是泛着泠泠柔意。 瞧着楚凝那裸露在袖子外的青葱玉手,眸底逐渐产生一丝火热,直到被一双充满了怒意的眸子盯住时,谢随才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干什么。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已经伸往楚凝面前的手,面色一白,楚凝的身上传出了若有若无的香味,这让谢随闻着心里有些发痒,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楚凝眯着眼看着谢随,不明白谢随为何有刚才那个反应。 “啊…我,凝儿,我不是有意的,我刚刚就是在走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事,凝儿,你不要生我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谢随很是懊恼,他刚刚是不是抽筋了,竟然想去触碰楚凝的手? 虽然他的确有着这方面的心思,但是他怎么能在没经过凝儿的同意之下,就想私自亵渎她的一切。 “够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盈雪,我们走。” “凝…凝儿……” 楚凝背对着谢随,因此谢随也没有看见楚凝的脸是多么的阴沉,也忽略了楚凝话音里的那一份不耐,只是想到楚凝现在就要走了,他依依不舍的看着楚凝离开的背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要不是我还想依靠他来除掉楚凤辞那个贱人,我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会留着他的狗命?” 回府的马车上,楚凝一脸的冰冷和嫌恶,“真是一个麻烦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小姐都不知道养着他还有什么用?” 楚凝一脸的恶心,她只要一想到刚刚被谢随抱在怀里,她心里就觉得恶心的不行。 “小姐,就暂且忍忍吧,反正有了谢随的相助,起码七小姐这里,咱们也算是可以解决了,只要七小姐消失了,小姐还用担心这个谢随么?” 楚凝伸手在盈雪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还是你这妮子聪明,这些话可真的是说到本小姐的心坎里了。” 夜里,采晴院内,忽而响起一道惊雷一般都惨叫声。 叫声太过犀利,因而将整个楚府都给惊动了。 “啊……” 楚凝满头冷汗的从床上坐起,窗外稀松平常的月光打在屋内,将屋内照射的犹如白昼,外室听到动静的盈雪快速走了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盈雪手中拿着一方被湿透的帕子,再给楚凝将脸擦了擦,又在屋内点了蜡烛,套上灯笼,昏暗的烛火,一下子将房间照亮了。 烛火点燃,盈雪这才发现楚凝的脸色苍白,她担忧的看着楚凝,“小姐,要不要喝点水?” 楚凝点点头。 一杯温开水递到了面前,楚凝接过轻轻啜了一小口,随后在盈雪的照顾下,楚凝再次进入梦乡。 随后,一连几天,秋水院一直不安宁,每天三更半夜都能听到几声凄厉的嘶吼声,楚凝夜夜梦魇缠身。 每当这时,都会大喊大叫,吵的整个府里不得安宁。 偏偏第二日的时候,楚凝又跟一个没事人一般,问她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说不记得了。 “凝儿,你这身体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为父提议还是应该找个郎中给你看看才是。” 家宴上,楚晟看向面色苍白的楚凝,眸中心疼的说道,正在吃饭的楚凤辞闻言,挑了挑眉,吃了一口饭,将唇边的冷笑也给一起咽了下去。 楚凝面露感动,“多谢父亲挂念,凝儿无碍。” 楚晟面色严肃,“不可胡闹。” 到了晚间时,楚晟亲自带着一个大夫来了秋水院,隔着帷幔和丝帕,大夫把脉时眉头紧锁,“能否给老夫换一只手?” “可以。” 隔着帷幔楚凝声音轻柔的说道,随后盈雪给楚凝的另外一只手拿了过来,大夫拿了帕子放在手腕上,再次摸了摸,半天大夫紧缩眉头,心中奇怪,这姑娘身体明明没有问题。 “大夫,我家小姐身体可有事?”盈雪担忧的问道。 楚晟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大夫只好硬着头皮道,“没什么大问题,老夫开几张药方,届时大人可按着药方上面的药去抓来熬给小姐喝,喝几贴药就没事了。” “好,如此便多谢大夫了,盈雪去送送大夫。” 楚晟微点了点头,如今他这府上可就只有楚凝这么一个亲生闺女,她要真出了什么意外,楚家可不就绝后了么。 “让爹爹挂心了,都是凝儿不好。” 楚凝此刻也是有气无力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隔着几张帷幔与楚晟说话。 “乖乖喝药,只有把药喝了,身体才会好。” 面对楚晟难得的温情,楚凝也是微微一怔,随后想到了家里也就只有她和楚凤辞,而楚凤辞的身世,如果被她知道的话,注定是不会让楚晟有好日子过。 另一边,辞苑。 “小姐,听说了秋水院里的那位,天天做噩梦,还被梦魇了,这不老爷亲自为她请了大夫,还开了药方,只不过很遗憾,那几贴药喝了,大小姐丝毫没有作用。” 看着雪月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楚凤辞也忍不住笑道,“你呀你,调皮!” 320.遇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几日后,外头已经飘起了雪。 雪月搓了搓在院子里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执起一根铁签子戳了戳火盆中烧的通红的银丝炭,将那一盆新燃起来的炭火端进了楚凤辞的屋子里。 屋内还留有炭盆的余温,被新炭那么一烘烤,到有些叫人微微出了薄汗,寒意顿消。 楚凤辞正端坐在案前对镜梳妆,她着一身淡青色雪狐绒绣花夹袄,衬的屋外的雪景更加幽深清静。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一片静谧后却风起云涌。 “小姐,大小姐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正在门外催促呢。”雪月在水盆里净了手,就开始为楚凤辞梳发髻。 “呵,她们倒是积极的很。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雪月,她们那么着急,咱们偏就不急。”楚凤辞描完眉,如远山青黛般眉眼与她今日要去的地方也相称。 前几日楚凝闹梦魇,请了大夫抓了几副药吃了也不见好,楚家上下便商议着决定去城外的寺庙里祈福。 楚凤辞原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楚凝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请,加上她实在是没有好的可以脱身的借口,就索性去看看楚凝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楚凤辞收拾好后走出院子,府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楚家一行人竟都在等她。 这让楚凤辞更加坚定了此次祈福必定不会太平的想法,楚凝也十分意外的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一番,而是温柔的拉着她的手邀她一起坐上马车。 虽然出门时天才蒙蒙亮,但一路颠簸,等到了城外的灵隐寺已经天光大亮,楚凤辞从马车上走下来,见众人神色皆有几分不自然,不由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祈福的环节很简单,因为楚家是大家族,女眷众多,为了避嫌,灵隐寺的住持已经将整个寺庙都腾给楚家祈福用,一路上一个香客都没有。 等楚家姨娘一行人祈福结束,便是楚家的小辈们。 以楚凝为首,她脸色有些苍白,到真叫人觉得是病了许久的模样,她没有带自己的贴身丫鬟,而是独自一人进入大殿内,过了不久便从殿中出来。 接着,楚凤辞从女眷中走出来,与楚凝擦身而过,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楚凤辞看到楚凝看自己的眼神仿佛一道利剑,要生生剜了自己似的。 楚凝,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我都会千倍百倍的奉还。 楚凤辞进入大殿后,俯身跪拜在威严肃穆的神像前,她抬眼望向那宝相ya 的神塑,菩萨慈悲的眉目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默哀。 大殿内燃烧的香烛花灯火光摇曳,袅袅青烟升起,散发出奇异的香味,混杂着佛门常用的那种檀香味,有点腻的人头晕。 楚凤辞暗道不好,一定是之前楚凝进来时给她下了迷香。 可她刚刚察觉,便觉得头晕的厉害,浑身无力。 她暗自运功,却发现内力尽散。 突然,她身后的门被关上了。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楚凤辞从蒲草团上站了起来,看到一个人影从佛像后走了出来。 “谢随?你怎么在这里?” 楚凤辞其实一点都不惊讶会看到他,联系之前的种种,她已经猜到了,想必这次祈福也是她“好心”的大姐一手安排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又计划怎么谋害她了。 谢随踱步到她面前,楚凤辞下意识的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七小姐,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谢随微微扬起嘴角,心想,这次可不会叫你再跑了。 “谢公子,我们并不熟,你与我大姐情投意合,眼下又何必来招惹我呢?”楚凤辞强忍着一阵阵上涌的无力感,一点点挪到门边。 如今她内力消散,自知是打不过谢随的,虽然心中有一丝慌乱,却还是保持着镇定,等待时机逃走。 谢随不过是楚凝的一条狗,他自己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闯入楚家女眷祈福之地,一定是楚凝授意了的。 “七小姐说笑了,谢某怎么会与你不熟呢?谢某可是第一次见你就情不自禁了呢,七小姐的一颦一笑都叫谢某牵挂的紧。”谢随索性也不再装,他想要速战速决,言语上开始放荡了起来。 “谢公子,注意你的言行,我堂堂楚家嫡女,岂是你这种风言浪语可以侮辱的?” 楚凤辞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恶心,在发现谢随不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后,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楚凤辞转身就开始推门,但是不出意外,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七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若从了我,我二人能成一段佳话,岂不美哉?”他瞥了一眼大殿紧闭的门,又道,“若是叫来了人看到这场景,到有损七小姐的名声了。” 说着他几步上前,就拉住了楚凤辞的手臂。 好啊,楚凝,原来你是想要借谢随之手毁了我的清白! 楚凤辞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她没想到楚凝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她目前还是楚家的嫡女,嫡女清白被毁,对楚家来说也是面上蒙羞的事情,她竟然不惜用楚家的名声和自己一块陪葬。 当真是疯了! 她不能被谢随给折辱了去,然而她一只手被擒住,只剩下另一只手在无力的拍门,只是那声响太小,听着到像是风吹动门框的声音。 “七小姐,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到时候凝儿做我的妻,你做我的妾,我保证给你和凝儿一样的宠爱。”谢随说了些更下流的话,楚凤辞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聋的。 他的力气比她大很多,楚凤辞觉得自己的左手臂被捏的生疼。 在她怔愣之际,谢随的身体也从后面贴了上来,他粗鲁的将楚凤辞抵在大殿的门上,硬要将她整个人给翻转过来。 她现在两双手都被谢随给牢牢抓住背在身后,谢随把脑袋埋在她颈间啃噬,楚凤辞却突然不再挣扎,谢随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谢随,你敢!今日我若不死,你就等着我不死不休的报复吧!” 谢随的动作顿了一下,楚凤辞冷笑了一声,又说道,“谢随,你最好现在就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将你心上人送到你的跟前。” “啊——你!” 谢随愣神的功夫,楚凤辞一口咬在他脖子上,顿时鲜血往外涌出。 谢随一把撒开楚凤辞,满眼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伤口。 “贱人,你敢咬我!” 谢随眼里的惊愕在看到楚凤辞带着冷笑的表情时转为了愤怒,他一把拖过楚凤辞,将满嘴是血的女孩压在身下。 321.反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没想到自己的做法真的激怒了他,她被拖在冰凉的地砖上,离殿门越来越远。 十根指甲抠在地面上,葱葱玉指上修剪的好看的指甲全部翻卷翘起,血肉模糊成一片,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但谢随显然还不准备放过她。 楚凤辞听到衣物落地的声音,谢随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衣裙。 “救命啊——救救我——” 她试图朝门的方向大声呼救,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大殿外一点回应都没有,楚凤辞身上压着的男人重重喘着粗气,混浊的气体喷在她耳边,让她不禁紧锁眉头。 裙子在谢随的撕扯下已经破碎不堪,男人的动作粗鲁而野蛮,平日里假装斯文的面具终于被底下隐藏着的兽性给撕碎。 她若是再不反击,就真的要被他羞辱了。 “谢随,你疯了!” “别做傻事!” “你停下来,仔细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谢随…” 楚凤辞仍不停叫喊着,企图分散谢随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可谢随也不过是顿了一下,就又继续他的动作。 而她此刻,却觉得身体似乎不再使不上力气。 就在她准备使用杀手锏的时候,一股暖流自她小腹腾起,浑厚的内力正缓缓充盈着她的经脉。 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她在与谢随对峙时就考虑到谢随肯定是事先服用了解药才没有被迷烟影响,而解药的成分在他的血液里。 只要自己趁机咬破他的肩膀,那带着解药成分的血液沾在她唇上,她再用仅剩的一点内力加快解药在体内的循环。 现在看来,她果然没有猜错。 她功力已经恢复了四成,反杀谢随轻而易举。 就在谢随要扒下她里衣的那一刻,楚凤辞手一伸,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他的肩上,血液喷涌出来。 男人痛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痛的停下了动作。 可惜,没能正中要害。 楚凤辞有一丝不甘心,可她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都用在捅谢随身上了,实在没有力气将匕首拔出,便趁着男人惊愕的时候,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这才使二人彻底分开。 谢随被踢中要害,不忍疼痛在地上蜷缩着,楚凤辞堪堪从他的禁锢中站起来。 “谢随,今日我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下次若再叫我碰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她身形虽略显虚弱,语气却沉着冷静。 恍惚间,谢随觉得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七小姐当真会杀了他。 楚凤辞艰难的穿起破碎的外衣,泄愤似的又往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谢随多踹了两脚。 直到这时,紧闭的大殿门才被人从外面撞开——是不染和纤尘。 “主子!属下来迟了,让主子受惊了。” 二人一直在外蹲守,见楚凤辞久久不曾从大殿内出来,便等楚家人离开后才过来查看,结果发现大殿的门被铁链拴上,而里面隐隐传来的呼救声也证实了二人的猜想。 二人将内力注入到手中的兵刃上,才将这铁链斩断。 一进去便发现大殿内的香不对劲,而地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二人见楚凤辞这般衣衫凌乱的模样皆是一觑,转眼又看到地上显然已经晕厥的谢家二公子,心下顿时了然。 自家小姐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这登徒浪子一定没能讨到好果子吃。 “我没事,不过又是被我那个好姐姐算计了一遭。” 当然,参与这次事件的也绝不止楚凝一人,看现在的大殿外哪还有一个楚家人的身影? 她就不信她们一个人都没发现她楚凤辞根本没从大殿内出来,走的这样急,是为了让这大殿内的人有机可乘吗? 真是打的好算盘! 她眼下虽然是被自己的两个随身护卫给救了,但现在自己的这副模样是断然不能回楚家的。 楚凝既然能安排这一出,肯定也安排好了“恰好”目睹她与谢随私相授受的目击者,到时候她清白被毁,回楚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乱嚼舌根,而姨娘更会找借口借此把她草草嫁人了事。 到时候她连基本的地位都没有了,还怎么去调查自己的身世呢? 她怎么能让楚凝得逞! 楚凤辞微微勾起嘴角,既然不能回去,那不如将计就计。 “纤尘,把你的刀借我用下。”楚凤辞狡黠一笑,纤尘知道自家主子一定是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制的短匕首递给楚凤辞。 只见楚凤辞拿着那把开过刃的匕首,一咬牙,竟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顿时汩汩血流不止,不染和纤尘见状惊呼了一声。 “小姐!” “没事,你二人暂时不用跟着我,我自有打算。” “可是,这个人……”他们看向仍然昏厥的谢随,杀意顿时涌上心头。 “他?不用管这混人,不留着他怎么引楚凝上钩呢,好了,不用担心我,你们快离开吧,别叫人来了发现了。” “是小姐,您多保重!” 两人对望了一眼,朝楚凤辞的担忧的看去,但见楚凤辞神色笃定,两人虽然惊讶,却无权插手楚凤辞的安排,只得翻身蹿上房梁,消失在森严的大殿中。 她拖着疲累的身体离开这个已经被血腥味沾染了的大殿,绕到了寺庙的后面,一路从一条小道往山上奔去。 幸好刚刚不染和纤尘离开时给了自己解毒丸,她刚服下不久,力气还没复原,但跑到山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她快要跑到山顶的时候,却没有路了。 楚凤辞朝下望去,远远的看见几个隐藏在山下林中的几个黑点,楚凝果然布置好了人手,想要赶尽杀绝? 不过,想要她的命,没那么容易! 她重活一世,绝不会让自己再轻易死去。 眼下有黑衣人在山脚把守,楚凤辞望了望即将到达的山头,怕动静太大,不便施展轻功,没办法,只好爬上去吧。 她苦笑着看着自己刚才因为被拖行而血肉模糊指甲翻卷的手,也不知道这伤口要恢复多久了。 接着,将碍事的衣裙系在腰间,徒手攀爬起陡峭的山峰。 指甲已经失去了它覆盖的作用,她甲床里的嫩肉被锋利的岩石割的血迹斑斑,手指抠进岩缝里,染红了灰白的石头。 这副模样,真是凄惨啊! 322.呵呵,救你?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但再凄惨,也不及她上一世被伪善的家人利用完之后舍弃,被狠毒的姐妹背叛的痛。 接近山顶的那一刹那,她终于看到了自己预料中的位置。 力气已在这一刻耗尽,下一秒,她手一松,就从山巅坠落。 身体重重的落在石壁上,她险些被这撞击震的晕了过去。 然而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少女却忽然笑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惨不忍睹,这就对了! 寺庙之中。 楚凝祈福完就拉着大师说自己近日总是梦魇,希望大师能为自己解梦。 她朝温姨娘使了个眼色,温姨娘便吆喝着让楚家女眷都来到寺庙后院的厢房歇息,大殿前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楚凝默不作声走在大部队的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擦掉了自己手上沾染的一点迷香,不露痕迹的将那手帕丢在了去厢房的路上。 以手帕为信号,暗示计划开始。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伺机出动,大殿被一道铁链锁上,而在殿门外随侍的雪月也被人从身后迷晕,被绑在了大殿后的一颗树上。 没有人发现楚家女眷的队伍里,少了位七小姐和她的小丫鬟。 楚凝带着盈雪来到后院,与大师聊了些梦境,又求了串开过光的辟邪菩提子手串,就与后院的一众姨娘姐妹喝茶闲话。 一炷香后,她盘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便借口自己的手帕好像落在大殿里了。 她福了福身,带着盈雪又折回大殿,而姨娘们也各自回了房休息。 没有人问起楚凤辞,好像大家对她的离队都心知肚明一样。 见雇主现身,黑衣人们纷纷从暗处走出,朝楚凝一拜。 “七小姐被关在大殿内已经有一段的时间,属下看到她身边的侍卫破门进入,不过时间已经迟了,七小姐走的时候衣裙破败不堪,那两个侍卫也不见踪迹。”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所见叙述给楚凝听。 “很好,现在,你们还要配合我演一场戏,让我的家人相信,寺庙里来了刺客,而我的七妹妹楚凤辞在祈福时不幸遇刺,下落不明。”楚凝露出得意的笑来,呵呵呵楚凤辞,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的! “是,属下听命!” 黑衣人们抱拳领命,在楚凝的吩咐下,向后院女眷休息的地方奔去。 紧接着,她就听到后院传来惊呼和骚乱声。 很好,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出戏演的更逼真一点。 看到这群黑衣人成功扰乱了后院女眷,她这才走进大殿,里面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谢随,嫌恶的拿手帕掩鼻。 “谢随,你可真是没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都送到你嘴边了,你都能被她伤成这样,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嗤笑着远远地蹲下来看着谢随,她才不愿意让自己的衣裙沾上那臭气熏天的脏血呢! 谢随还残存有一丝意识,他双眼已经被鲜红的血液蒙住,看不清来的是谁,但这个声音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夜夜入他梦的人。 “凝……凝儿,你……来了…”他沙哑着嗓子,掩盖不住喜悦,“你…” 还好,她没有忘记他,凝儿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用,伤的这么重,也没有完成凝儿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实在有愧于她。 “楚凤辞这臭丫头,这次一定叫她身败名裂。”楚凝笑着站起身,却还是不肯接近谢随半分。 这个人现在对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了,伤成这样,约等于个废人,更何况还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呢,能用他来羞辱楚凤辞都是给他面子了。 指望她楚凝能看在他立功了的份上就多看他一眼?真是愚蠢得可笑! 楚凝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帕,血腥味让她闻着难受,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 “凝儿……救……我…”谢随虽然并没有被刺中要害,但他不知道楚凤辞的匕首都是带刺的,能破坏人的血管。 虽然不致命,但也能让人血流不止,伤口不易愈合。 如果他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呵呵呵,救你?” 楚凝听到谢随哀求的语气不禁大笑,谢随啊谢随,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多重要的角色吗? 你不过是自己随意使唤的一条狗,救你? 我楚凝可不是什么随处散发慈悲心的圣母,又岂会容下你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作用的棋子呢? “谢随,菩萨都不救你,我又怎么能逆了菩萨的心呢?”她抬眼看了看佛像,冰冷的神就这样目睹着一切,但她早已不惧怕神魔。 “凝儿…”谢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你想让我救你?”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谢随,不想让血污了自己的绣鞋。 在谢随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一把拔出插在谢随肩膀上的匕首,“好啊,看在你帮我做过事的份上,我这就来救你。” 谢随的身体随之抽搐了一下,伤口喷涌出殷红的血液,但他已经麻木了,没有痛觉。 他真的觉得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是来解救自己的,他看向楚凝的眼神满怀希望和喜悦。 随即,这喜悦就定格在了他眼眸中。 楚凝将拔出的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直直插入心脏翻搅。 “为…什么?” 谢随满目震惊的看着楚凝,当看到楚凝眼中的那一抹嘲讽时,他突然明白了, 因为自己现在是一个废人了,不能再帮她了,所以她要自己的命。 他眼神中的光慢慢散去,临近死亡的一瞬间,他的一生在脑海中闪回。 他不后悔遇见楚凝,不后悔爱上楚凝无法自拔,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以为,他们都是庶出,他们会惺惺相惜;他以为,他能尽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他以为,她的温情脉脉代表着他在她心里至少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所以,当她找到他时,靠在他怀里求他帮她对付楚凤辞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当然,就算她直接告诉他,她只想利用他达到目的,他也会甘之如饴的为她拼命。 只是如今,他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或许,他死去,对她来说才是真的帮上忙了吧。 “凝儿……”他张口,只能发出气音。 楚凝俯身靠近他,这大概是她对将死之人最后的怜悯了。 323.不过是死了一条狗罢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随想伸手再抚摸一下她的脸庞,但他怕自己的血弄脏了她干净的小脸。 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终于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道:“也好……也算是我……终于……为你办好了一件事……” 说完,他就没了气息。 楚凝站起身,自己的缎面绣鞋到底还是沾上了谢随的血液,但她没有厌恶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像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又像是一块大石头突然落下了。 不知为何,她有一些难过,但这样一种不该出现的情绪在她心里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不该难过的,谢随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怎么会有人为了一条狗难过呢? 谢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纠缠她了,她该高兴的。 对,她该高兴的。 楚凝走出大殿,看着刺眼的阳光,晃的人头晕。 她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了,该和家人们汇合演完这场戏了。 想到楚凤辞即将身败名裂的场景,楚凝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生出计谋得逞的快感来。 楚凤辞重重摔落在石壁之上,这块地形她在山顶上勘测过,稍微平坦些。 地上还有掉落的厚厚的一层松针落叶,有了这层保护,她才不至于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死。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高度,惯性造成的撞击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震了起来。 哪怕她事先用所有内力聚在一起护住自己的内脏,也被这强烈的撞击给逼的真气逆流,呕出一口鲜血来。 她疼的浑身没劲,又吐了好大一口血,如果不是内力保护,恐怕小命真要被她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这也正是她追求的效果,一身残破,又身受重伤,够惨的了,也够叫那人好好心疼一番了。 楚凤辞闭目养神,重新凝聚起内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她在赌,她赌楚凝“看到”她祈福时却在大殿私会外男,“看到”她被突如其来的黑衣刺客追杀,“看到”楚凤辞匆匆离开却压根没有回到府中。 她倒要看看,楚凝要把这桩桩件件哪一个祸事栽在她的头上。 “楚凝,是你先要赶尽杀绝的,那就别怪我,让你死相更惨烈!” 楚凤辞冷哼了一声后,心口传来的剧痛让她眉头紧皱。 她还赌,赌那个人在知道了她遇刺后绝不会坐视不理,赌他一定比自己更想杀了楚凝泄愤,赌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救自己。 她该相信,前世她就笃定了的人,这一世,也依旧会是她可靠的后盾。 太阳摇摇晃晃的挂在半山腰,她感觉到一丝凉意,受了重伤的她筋疲力尽。 渐渐地,楚凤辞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但她紧咬牙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睡过去。 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她还要看到自己将复仇的火焰点燃楚家的那天。 阿渊,如果你再不出现,你的阿辞可能就要没了。 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可能就没法再见你最后一面了。 好想你啊,我该听你的话的。 如果我真的不幸死了,请你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 这厢,楚家经历了一场刺杀,虽然无人伤亡,但一行人却仍是惊魂未定。 楚凤辞的失踪让楚晟勃然大怒,好好出去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找!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快给我去山上搜!” 楚晟怒气未消,冲着家里的下人叫嚷道,底下跪着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温姨娘连忙上前抚了抚楚晟的胸口让他消消气。 一旁的楚凝跪在地上,眼泪涟涟,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难过。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爹爹,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急着求大师解梦,姨娘她们也不会忘了七妹妹还在大殿中,可是……可是凝儿去大殿找手帕的时候,却看见……”她顿了顿,抬着哭红的双眼看向楚晟,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能说。 “凝儿看见了……看见了大殿里……好像还有个男子!”她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说出来这些话要了她的命似的。 谁知楚晟的怒火不仅没被浇灭,还因为楚凝的这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而燃的更盛。 未出阁的女眷私会外男已经是头等大罪,现在又下落不明,很好,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由不得他管教了! “今日你看到的事,一句也不许对外说,若是让我听到了外面传出七丫头的风言风语,今日在场的都脱不了干系!” 他严厉的扫视了一圈,几个姨娘连忙跪下不敢出声,而楚凝见父亲这样生气,也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你楚凤辞回来还是完璧之身,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就永远有生根发芽的可能。 她用手帕擦着眼泪,嘴角却微微勾起。 楚家压下了消息,暗中却调派了大量人手去往城外寺庙寻人,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一墙之隔的是帝尘渊这样的人呢。 寒末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楚晟书房的房顶上,冷眼目睹着楚府发生的这一切,楚凤辞失踪了?城郊山峦众多,听闻灵隐寺附近也曾有野兽出没,楚姑娘在那一带失踪,恐怕凶多吉少…… 寒末不敢细想,立刻纵身一跃,跳到了楚府隔壁的院子里。 “主子,楚姑娘恐有不测。”寒末匆忙进屋,连礼都来不及行。 帝尘渊正在看书,听到寒末提到楚凤辞出事,顿时从榻上站了起来。 “阿辞怎么了?不是去祈福了吗,出了何事?” 难怪他觉得今日看书时总是心绪不宁,心中总有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 果然,楚家那帮白眼狼对楚凤辞下手了。 “去搜,将那山头翻过来找,务必要给我把人找到!”帝尘渊沉着脸,语气中隐忍着怒气。 敢动他的女人,若是楚凤辞伤了一根手指,他就杀楚家一个人偿命! 寒末寒青二人立刻领命,正要调动人手去寻人,只听帝尘渊又厉声说道:“慢着,不要惊动了楚家的队伍,一定要先于他们找到阿辞。” “属下领命!” 二人拜退,领着国师府内最精锐的一支暗卫队伍,连夜出发赶往郊外。 屋内瞬时只剩下帝尘渊一人,他脸色黑的可怕,周身杀气四溢。 楚家,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324.报仇的机会来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第二日,楚家府上的人先是去了寺庙内搜寻,庙中出了命案,老住持和一堆小和尚都缩在角落,看着一批批凶神恶煞的家丁进来翻找。 楚家的人搜了半天,却一点楚凤辞的踪迹都没有找到,众人来到大殿内,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谢随。 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身下的血液都干涸成了暗褐色。 这群家丁虽然并未亲耳听到楚凝所说的看见楚凤辞和一个男人幽会的话,但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流言在下人中传播的速度,加上老爷严令禁止将楚凤辞失踪的消息泄露,也不允许报官。 此时众人看到大殿内死相惨烈的谢随,神色皆有些微妙,眼前的景象倒真与那流言相吻合了。 因为死的是相爷家的庶子,身份虽说谈不上尊贵至极,但也不是普通人家。 楚家人不敢隐瞒,便还是派人通知了谢家。 另一边,帝尘渊派出的暗卫已经找到了通往后山的隐秘血迹,训练有素的暗卫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去了后山,便顺着血迹一路寻找至山上。 楚凤辞修整了一夜,渐渐有了些精神,她隐约听到山下有人呼喊的声音。 她勾唇一笑,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 “主子,发现楚姑娘了!”一个暗卫眼尖的发现躺在绝境之上的楚凤辞,向随后赶来的帝尘渊报告。 帝尘渊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只让暗卫们去寻找楚凤辞,他一大早便故意登门拜访楚晟,求见楚凤辞却不出所料的遭到了楚晟的回绝。 “小女昨日祈福归来,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实在是不宜见客,国师大人还请见谅。” 楚晟急的额头上冷汗直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帝尘渊登门拜访,还偏偏要见已经失踪了的楚凤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大人,有些事你不说,但并不代表本国师就不知道,你说是吗?”帝尘渊见这老狐狸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冷笑着点破了他的伪装。 “大人!并非下官不说,只是小女至今生死未卜,我以倾阖府之力上山搜寻,可是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只怕小辞她……”说着楚晟已经声泪俱下。 “是吗?本国师也派了人去搜,不过事关楚府名声,不知楚大人愿不愿意陪我走这一趟呢。”帝尘渊丝毫不对楚晟客气,将他那几滴鳄鱼眼泪当作没看见。 于是楚晟在帝尘渊半是胁迫半是邀请下,又带着昨日参与祈福的家中女眷们再一次来到灵隐寺。 帝尘渊闻言,飞快的从众人身前闪过,第一时间奔向了体力透支已经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的楚凤辞。 少女身上遍布伤口,特别是那十根葱葱玉指,指甲断裂,指尖的血液已经干涸,但这伤口却也让帝尘渊觉得心脏疼的微微抽动。 她身旁有一大摊血迹,嘴唇苍白干裂,唇瓣上却还沾染着殷红粘稠的血液,帝尘渊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山峰,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还是这样…… 永远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帝尘渊心疼的将楚凤辞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呼唤她的名字。 “阿辞,阿辞,快醒醒,你不能睡过去。” 他低声喃喃道,小心翼翼的让楚凤辞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用沾了水的帕子轻柔的擦拭楚凤辞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完全无视了站在一边的楚家众人以及他们惊讶的表情。 他们没有看错吧,一向冷酷不苟言笑的国师大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楚凤辞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悠悠转醒的,她好像最终还是睡着了,梦里她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当时从山顶坠落的时候,身体失重不停下坠的感觉让她慌乱不已,而迟迟到不了的地面也让她心底十分不安。 直到触到了一片温软,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住,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那个声音一直在唤她的名字······ 楚凤辞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帝尘渊温柔的注视,还好,她没有看错人,他找到她了。 帝尘渊见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女终于睁开眼,一夜未眠的疲累顿时消散,一抹温柔的笑挂上了他的嘴角。 “阿辞,你醒了。” “你来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帝尘渊激动的搂着楚凤辞,像是要把她永远禁锢在他怀里,再不让她逃跑。 “下次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他严厉却又温柔的警告着楚凤辞,这才没看住她一天,就将自己弄了一身伤,让他怎么能放心的下她。 不过还是有正事要先处理的,帝尘渊见楚凤辞已经醒了,终于把目光放在了楚家人身上。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楚凤辞若是伤了一根手指头就要杀楚家一个人抵命。 他沉着脸,提起腰间的佩剑,闪着寒光的利刃直直的指向楚凝,只听帝尘渊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你们带阿辞先回去疗伤,这个女人,留下。” 楚晟也被帝尘渊这一出给吓到了,他对楚凝背后做了什么毫不知情,但看帝尘渊的脸色不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国师大人,不知小女犯了何事,要将小女带走啊?” 一旁的楚凝已经大气也不敢出,明明那日的计划天衣无缝,参与的人也被她解决了。 帝尘渊······怎么会? “楚大人,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他丝毫不给楚晟面子,看向楚凝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洞穿,楚凝觉得一丝冷汗从自己额间沁出。 “楚小姐,相信你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没有印象吧,不如跟我走一趟,咱们把新账旧账一起算算?”帝尘渊的冷淡的语气将周遭的气温降至了冰点,楚凝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如果自己干的事情被帝尘渊知道了······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 不会的!不会的! 楚凝慢吞吞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丝毫未察觉自己已经发抖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楚晟见气氛不对,忙命人将虚弱的楚凤辞带到马车上速速回府医治,但自己这唯一亲生的大女儿也不能丢下。 325.耐人寻味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他大概知道了这次楚凤辞受伤也是出自楚凝之手,但毕竟是血脉亲人,他只得硬着头皮拖延着时间。 “国师大人,不知小女先前是否得罪了您,小女年幼,还请国师大人慈悲为怀,饶了小女一次,下官回去后定严加管教!” “饶了她?哈哈哈,楚大人,本国师可以不计较,但这命案关系到你家姑娘,你这话可叫本国师为难了啊。” 帝尘渊见楚晟还想求情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他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便一左一右架住了楚凝。 “楚家大小姐楚凝,涉嫌谋杀谢家二公子谢随,雇杀手制造楚家祈福遇刺的假象,”帝尘渊一字一句的说道:“楚小姐,你说本国师说的对不对?” 楚凝这下是浑身都没了力气,两个侍卫手一松她便瘫倒在地,她愣愣的瞪着地面,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了······原来自己设计一出好戏,却不过做了别人戏中的一只提线木偶。 帝尘渊看楚凝的样子,知道楚凝已经再无法辩驳,也不跟楚晟废话了,命两个侍卫将楚凝带走,不管身后神色大变的楚家众人,在飞身离去的时候丢下一句话。 “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去庙外问阿辞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楚凝被帝尘渊带走了,楚晟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楚家众人打道回府。 凝儿啊凝儿,这次是你自己造的孽了,爹爹也无能为力啊。 楚家余下的家丁果然在寺庙外找到了被捆在树干上堵着嘴的雪月,雪月急的眼睛都哭肿了。 她眼睁睁看着小姐受了伤从大殿逃出来后的情景,奈何自己被绑住了又发不出声,只能干流眼泪。 家丁们带着雪月回了府,楚晟坐在正房的太师椅上,面色阴沉,过了许久,他才朝雪月微微颔首。 “说吧,你看到的一切。” 雪月跪在门厅的正中,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昏迷醒来后的所见都说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黑衣人是楚凝派来的,但在看到楚凤辞一身伤痕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从大殿内逃出后不久,就看到楚凝又折回了大殿内。 而大殿内死掉的,正是谢随! 楚晟紧皱着眉头靠在座椅上,他闭上眼睛仔细琢磨着雪月的证词。 按照楚凝的说法,楚凤辞是在她之后进去祈福的,而后门就被人锁上了,楚凝不可能不知道谢随在里面。 楚凤辞出来后是捂着手臂的,说明她应该是在大殿内碰到了谢随,而楚凝派来的黑衣人想要刺杀楚凤辞,楚凤辞侥幸逃脱,而谢随心脏上的那把刀,可能也是打斗过程中被黑衣人伤到的。 楚凝明知道寺庙内有刺客却还敢大大咧咧的孤身前往大殿,要说她完全能脱得了干系是不现实的。 黑衣杀手是楚凝雇来的,而意外遇刺的谢随,虽然楚凝不是直接杀他的人,但人确确实实是死在了楚家祈福这一天的这一个地方。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想装作看不见都不成。 即使他能从国师手中保下楚凝,谢家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楚凝与谢随暗中交好之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楚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事到如今他也了解了大概的经过,而他身为一家之主却对掺和在这间事里的谢家和国师都无可奈何。 雪月被带到堂下,她哭着请求楚晟去照顾七小姐,楚晟挥了挥手,打发她走了。 楚凤辞躺在辞苑内,温瑜正帮她熬药。 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她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坠山加上失血过多,楚凤辞短暂的苏醒了一阵后又陷入了昏睡。 雪月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她的两只手被纱布裹成了雪白的熊掌,手腕上包扎的纱布正沁出鲜红的血液。 “温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雪月扑倒床前,肿成桃核般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你家小姐失血过多,从山巅坠落后又在山林里冻了一夜,现在高烧不退,我已经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之后如何就看七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温瑜的脸色也不太好,辞姑娘出去上个香都能伤成这样,这要是被那个白面阎王查到了是谁害的她,不得把那个人给抽筋拔骨了去。 当然,如果自己没能还给他一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辞姑娘,估计他也会被帝尘渊给从山上扔下去。 温瑜还是相信自己的医术的,只不过前三天分外凶险,只要楚凤辞能熬过去,后面就好办了。 雪月前脚离开门厅,楚晟刚喝了口茶,就听见门外管家在通报。 “老爷,谢丞相来访,还带了谢家几位公子。”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楚晟想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两个丫头刚出了事,又被命案的另一头给找上门,看谢临风这阵仗,怕是今天非要来找他讨要说法了。 谢二公子的死,他可怎么跟谢丞相交待? 楚晟正担忧着,令他烦恼的事情就找上门了。 “楚晟!你女儿干的好事!”谢临风怒气冲冲的走进门厅,一脚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管家,直接指着楚晟的鼻子大骂。 来者不善,但楚晟也自知理亏,只能陪着笑脸安抚大发雷霆的谢丞相道。 “谢丞相,这件事老夫确实是不知情啊,凝儿做了那样的事,都是我管教不严,只是现在这案子还未定罪,凝儿也被国师大人带走了,这······” 他言下之意,正是要撇清关系,帝尘渊插手了这件事,他料定谢临风不会不给帝尘渊这个面子,而国师大人亲自审案,谢临风也不好再纠缠。 “哼,楚晟,这次是看在国师大人的面子上,我儿子跟你女儿那些个破事,你最好心里有数,赶紧给我解决了。” 谢临风此言意有所指,现在城中已经在传言是谢家二公子与楚家小姐私相授受,却不料遭遇贼人暗算丢了性命的。 只是在帝尘渊的安排下,这谢随私会的对象从楚凤辞变成了楚凝。 而这样一来,谢随的死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326.那便剜了一双眼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谢临风在府上也免不了听见这样的风言风语,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连摔了几盏茶杯。 这不肖子孙,本事一点没有,尽知道给自己添乱,这下倒好,人死了还背上了不清不楚的污名,谢临风觉得自己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相爷放心,等事情水落石出,下官定会亲自登门赔罪,给相爷一个交代。”楚晟挤出僵硬的笑脸,做了个请谢临风的姿势。 谢临风摆着张臭脸,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楚晟一眼就迈出了楚家的大门。 楚晟生怕他反悔,一路送到谢临风坐上马车,见他终于肯离开,也松了口气,刚要回屋,却听到身后传来瓷器打碎的清脆声音。 虽然谢临风是走了,但谢家的几位公子可不是善茬,他们今天来就是要在楚家出一口恶气,谁叫这倒霉的谢随出了事结果害得他们被谢临风臭骂了一顿呢。 谢家兄弟在楚家大肆打砸着,楚晟和一众下人也不敢上去阻拦,看着左一件右一件他平时当成命根子一样擦拭养护的古董宝贝在谢家子弟手下化成残渣碎片,楚晟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晕过去一下了。 他真的很给面子的晕了,于是楚家上下又是一团乱,请郎中的请郎中,扶老爷进屋的扶老爷,发泄完毕的谢家人大摇大摆的从楚府离开,这场闹剧才算是终止了。 地牢中。 冷冽的空气中散发着霉味,潮湿的砖墙和地板上布满骇人的血迹。 楚凝环顾四周,那些石板上残留的鲜红警告着来人,在这里受刑死去的人的血液已经再也冲刷不掉,深深的烙印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她被戴上枷锁,被身后一人一脚踢在小腿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楚凝抬头,眼前是帝尘渊面无表情的冷脸。 男人端着杯茶,只是不停的用茶盖撇去浮沫,却也不喝,他身后站着的两个黑衣人正是寒青和寒末。 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个男人的气场却足以让人冰冻三分。 他到底是谁?邻国的质子?百里国的国师? 可是这两个身份都和此时的他是那么的不搭。 楚凝眯着眼睛,她在外学艺多年,却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要么是她多虑了,要么······是这个人藏得太深! 她以前确实小看了他。 帝尘渊见楚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玩味似的说道。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吗?敢这么看着本国师?” 他用如此轻巧的语气,却说出这般威胁她的话来。 楚凝觉得身上的寒气又重了一分,低头不敢再直视他。 “楚家当真是好家教,教出你这么个东西。”帝尘渊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楚凝面前,在她身旁站定。 一柄长剑冷冷的从她脸颊划过,带出了一丝血珠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楚凤辞,她该死。” “你想早点赶着去地狱投胎?”帝尘渊冷眼看了她一眼,“楚凝,本国师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楚凝知道,帝尘渊左右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如今她落在他手中,就算自己死不认罪,帝尘渊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去。 “我的好妹妹,她可真是好大的本事,让这么多男人都愿意替她出头。”楚凝嗤笑一声,抬起头正视着帝尘渊的眼睛,眼里满是嘲讽与不甘,“楚凤辞这个贱人,她不过是颗棋子,也配得到父亲的宠爱?也配在楚家耀武扬威?我呸!” 帝尘渊眼神越来越深,她在一点点挑起帝尘渊的怒火。 “帝尘渊,你不过是一介质子,你以为你为楚凤辞做这么多她就会正眼瞧你?呵呵呵呵,不要做梦了,她早就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楚凤辞了。” “你猜猜我在大殿都看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谢家那个蠢货,正和你的阿辞,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呢!哈哈哈哈哈。” 楚凝尖声笑着,像个疯子一样看着帝尘渊。 “你说——你看到了?” 帝尘渊强忍怒气,寒青当时去调查时发现大殿内有迷香的味道,而谢随身上衣服凌乱,指甲缝里还有楚凤辞裙子上的碎片,想必这一出也是楚凝安排的。 原来她不仅是想杀了阿辞,她还想让阿辞身败名裂! “哪只眼睛看到的?” 帝尘渊冷笑着望向楚凝,有意无意的瞥向她那双含泪欲泣的杏眼。 “看到了?那便剜了你的眼!” 楚凝出了一身冷汗,她觉得帝尘渊虽然表面上没有发怒,但他那陡然降温的眼神,却下达着肃杀的命令。 “不说?”他朝寒末笑道:“那便剜了一双眼吧!” 这下连带着寒末都感到了一丝冷意,主子这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审讯犯人的时候,主子不会这么快就用极刑的。 冰冷的寒光不带一分犹豫地划过楚凝的眼前,她甚至来不及惊呼,便觉得天昏地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滑到嘴边,血腥气充斥着她的鼻腔。 那动作太快了,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又是“啪嗒”一声,这次落在地上的,是楚凝的眼睛。 “啊————” 地牢内传出女人的惊呼声。楚凝将双手举到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他剜掉了她的眼睛! 她想哭,但那黑洞洞的眼眶内只不断流出粘稠的暗红血液,哪还有一滴泪。 帝尘渊扫了一眼滚到他脚边的两颗眼珠,冷笑道。 “拿去喂狗。” “帝尘渊!你这个疯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楚凤辞的姐姐,你不能!你不能——” 楚凝晕了过去,失去眼睛的疼痛感一瞬间涌了上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一向爱干净的她,现在浑身沾满泥水和血污,竟不如街边的乞丐。 “主子,她晕过去了。”寒青站在帝尘渊身后提醒道。 帝尘渊坐回到那青石板修成的座椅上,上面披了层虎皮,以防止青石寒气透人,“用冷水泼醒她,继续审讯!” 327.深情还是恶心?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凝被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浇醒,她看不见帝尘渊在哪个方向,只能茫然的转动着身体。 “楚小姐别急着睡啊,本国师的案子还没有审完呢。” 又是这似笑非笑的声音,楚凝似乎怕了一般,往角落里瑟缩了一下,但那声音却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停止。 “楚凝,你设计陷害楚家七小姐,买凶刺杀自己的家人,却阴差阳错在和谢家二公子谢随私会的时候被七小姐撞见,你恼羞成怒,命令杀手追杀七小姐,又杀害谢二公子意欲嫁祸七小姐。” 帝尘渊语气平淡的叙述着楚凝的罪状,但楚凝却连连摇头。 不是的!怎么成了她和谢随私会? 明明安排的是谢随和楚凤辞,不对,这个罪她不能认! “你还想狡辩?楚凝,你绣鞋上的血迹可不能替你洗脱嫌疑。” “当然,想必你也很想听听你的丫鬟盈雪是怎么说的吧。” 帝尘渊漫不经心道,他看到楚凝在听到盈雪的名字后便跌坐在地上,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 “不认罪的话,就只能对你用刑了。” 恶魔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剑泛着寒光,从她的背上划过。 地牢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帝尘渊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从外面赶来的寒风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帝尘渊才命手下作罢。 “今日暂且饶过你,若是再不认罪,就不是一两刀这么简单的了,二十刀,三十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你死了为止。” 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耳语两句,他说完便匆匆离开。 楚凝倒在血泊中,横竖是一死,她只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快点结束。 与此同时,楚府。 温瑜毕竟是国师府的人,不便在楚家逗留太久。 他留下三天的药方,嘱咐雪月每日熬好药后按时给楚凤辞喂下就匆匆翻墙离开。 随后楚晟请来的为楚凤辞看病的老大夫,踏进了辞院的大门。 老大夫曾经随过军,有着丰富的治外伤的经验,但当他检查完楚凤辞身上的外伤,又为楚凤辞把了脉后,却顿时神色凛然。 他摇了摇头,起身便要往外走。 “楚大人,七小姐从高处坠落,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如今又高烧不退,昏睡不醒,汤药不进,恐怕……” 楚晟站在一旁,听到老大夫这般语气,顿时慌了神。 “不管用多好的药,我们都愿意,还请大夫定要医治好小女啊!” 楚晟一把伸手拦住了提起药箱就要离开的老者,朝那老大夫拜了拜,又吩咐管家拿来一盒足足二十两的银锭,将老大夫堵在了门口。 “楚大人啊,您这是在为难老夫啊,老夫虽为外科圣手,但外伤易治,七小姐这伤在内腑,总不能一直拿老参吊着一口气吧。” “还请楚大人另寻名医吧。”老大夫挥了挥手,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晟无奈,只得在城中遍寻名医,但这些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郎中们在看了楚凤辞之后都纷纷摇头,偶尔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用了药,甚至银针都施上了,楚凤辞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正如那老大夫说的,伤在内里,瘀血堵塞了经脉,导致真气逆流,除非大罗金仙在世,不然七小姐只有等死。 雪月也是干着急,楚晟总待在小姐房中,有时候甚至陪小姐一整夜,自己没有机会去熬温大夫开的药,当然更没有机会去服侍小姐喝药。 她自然是相信温大夫的,虽然那些请来的郎中都说小姐治不好,但温大夫可是国师大人身边的人,温大夫说小姐没事就一定没事。 可是,这能救命的药却耽误了最佳的服用时期,拖延了病情。 楚晟坐在楚凤辞的床头,静静的看着昏睡的女儿。 她的神情是那么安静,一点没有往日冲撞他时的那股子坏脾气。苍白的小脸,如鸦羽般的黑发散落在瓷白玉枕上,她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即使是在病中,也难掩绝色。 像极了她的母亲。 楚晟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了,他从前有多疯狂的迷恋那个女人,以至于做出互换孩子的事情来,现在楚凤辞芳华年少,却越来越像她的母亲,长久下去,他怕是再难克制自己…… 楚晟眼眸沉了沉,看向楚凤辞的眸子里似乎暗含了什么不该有的情愫。 他着了魔一般伸出手,扶上了楚凤辞的脸颊,嘴里念念有词。 “……小辞,都怪你,为什么越来越像她了呢……” 安府。 安君辞也听到了坊间流传的楚家七小姐遇刺的消息,急的在安府里是团团转。他还没有弄清楚母亲到底是何人呢,而眼下妹妹现在却正遭受着生命危险,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干着急。 他身旁的小厮打探到了消息,说是楚家请遍了满城的名医,结果却无一人能治好楚家七小姐的病,听说楚老爷都急的头发也白了一层。 安君辞是不信这些夸张的说法的,楚晟会为了楚凤辞着急?简直比黄鼠狼给鸡拜年听着还叫人生笑。 他亲生的闺女楚凝被帝尘渊带走审讯,到现在生死未卜,要知道被帝尘渊盯上的人,层层审讯下来不说掉一层皮起码也得少两斤肉。 楚晟这个时候到记不起他还有个大女儿了? 安君辞放心不下楚凤辞,决定还是夜探尚书府。 楚晟确实是这几天色心上头,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在狱中受刑,而辞院现在也着人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来探视,温姨娘想要为女儿求求情都无可奈何。 凝儿做了那样的错事,老爷又见不着,绕是她再冷静自持,也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从国师的手里抢人,她没有这个本事,而楚晟也同样不会有这个本事。 但好歹父母一场,他这样只关心那个七丫头又算什么? 温姨娘急的直掉眼泪,整个楚家的气氛都十分的微妙。 是夜,当楚府的最后一盏灯也落下。 安君辞用黑布蒙上面,穿梭在楚家的后院中,虽说他的身手并不算多好,但尚书府的守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摆设。 他没费一点力气,就熟门熟路的抵达了辞院。 328.认罪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大门外的守卫正打着瞌睡,而屋内摇曳的星星点点的火烛也暗示了房中尚有访客。 楚晟似乎是迷上了闲暇时来辞院探望他的这个女儿,今晚也不例外,时间已过申时,但楚晟还是迟迟不愿离去。 或许是夜深了,让他生出了几丝恍惚,有些分不清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养在楚府多年的女儿,还是他心中爱慕的故人。 他深情注视着呼吸平稳的楚凤辞,伸出手,爱怜的抚摸了她的小脸。 而这一幕,都被躲在房顶的安君辞看的清清楚楚,他差点就从房梁上跳下来要将这老变态给痛扁一顿扔出辞院。 他一个做父亲的,竟然对自己名义上的女儿生出不伦之情来!真叫人恶心! 安君辞强忍住怒气,心里默默盘算着,现在楚凤辞还昏迷着这老王八就露出了马脚,若是再待在这狼窝虎穴中,还不知道楚晟会做出什么别的动作来!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公布楚凤辞的身世呢! 这时,楚晟终于从楚凤辞的床边站了起来,他有些恋恋不舍的回望了她一眼,将女儿纤细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安君辞脚底一滑,差点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楚晟离开了辞院,安君辞才赶紧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绕过门廊外昏昏欲睡的雪月,悄悄潜入到楚凤辞的床边。 昏迷不醒的少女压根不知道刚才都发生过什么,安君辞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轻轻放入她的口中。 这是他早年游历塞外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神医求来的秘药,据说有固护经脉的作用,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楚凤辞,那药丸入口即化,一道奇异的光顺着楚凤辞的四肢向丹田处聚拢。 希望你能快快醒来,妹妹。 时光飞逝,当清晨的光来临,彻底赶走了黑夜。 可在地牢里,楚凝已经无法辨别白天还是黑夜。 四周鸦雀无声,她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昏过去又醒来。 她那黑洞洞的眼窝内空无一物,就像一个残破的木偶,在别人的戏里作配,用完了,就丢弃一边。 帝尘渊虽然前日匆匆离去了,但他还是留下了寒青在地牢内继续对她严加逼供。 她背上的衣服已经被几十道深入血肉的刀伤给划的碎烂,地牢阴冷,外面又飘着细雪,楚凝身上的伤口又被冷水浇过多次,已经再难愈合,稍微一个动作的牵扯都会皮开肉绽。 而她身上的刀伤再恐怖,也只是犹如万只蚂蚁在撕扯,却也都不致命。 帝尘渊深知楚凝武功修为甚高,这点伤口不会叫她轻易丧命,但却能叫她吃上不少苦头。 除非她认罪,不然他会长长久久的折磨她下去。 “今日多少刀了?” 恶魔般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似是阎王索命般阴魂不散。 “回主子,今日是六十刀。” 寒青命几名暗卫将楚凝从刑房拖到审讯室来,帝尘渊看到楚凝残破不堪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冷笑。 他靠坐在椅子上,无情的打量着眼前的犯人,“楚凝,还不认罪吗?” “楚凝,本国师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下去,不过是留你一口气而已,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出去了,你以为······” 他说着,俯下身来靠近楚凝,“你以为你这幅模样,出去后你父亲不会把你当做耻辱给解决了吗?” 这番话杀人诛心,楚凝仅剩的思考也停止了。 是啊,她一身残破,双目被剜掉,就算侥幸活了下去,又能怎样呢? 凭她的本事,还能报复的了楚凤辞吗,还能对抗帝尘渊吗? 大家都是棋子,不过她已经是要被弃掉的那个了。 “······我认了。” “都是我安排的。我在大殿内下了迷香,想让谢随玷污了楚凤辞,然后散出谣言,说他二人已经珠胎暗结,没想到······哈哈哈,谢随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当真是蠢笨如猪!” 楚凝凄凉的笑着,她笑谢随死的太轻巧,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杀手是我提前雇好的,不过谢随,是我杀的。” 楚凝空洞的眼窝忽然流出一行血泪,她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亲手杀了他的。” 她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谢随和自己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 同样为庶出的子女,再怎么努力,走了歪门邪道,有了歹毒用心,就再也活不出光彩。 帝尘渊嘴角咧出一个弧度,身后早有手下递上来一份罪状书,帝尘渊接过那张状纸,上面已经是他写好的准备公布于众的事实。 而楚凝只不过是要在上面盖上一枚手印,不一会,城中布告栏处就张贴出了这满满的一章判决书。 “楚尚书长女楚凝,与谢家二公子谢随私相授受,被楚家七小姐撞破,楚凝遂起杀心,意欲谋害七小姐,雇杀手趁祈福之日行刺七小姐,后又因事情败露而杀害谢随,现犯人楚凝已认罪,收押天牢,十日后问斩······” 城中好事者皆聚在那告示前,一时之间楚家和谢家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随着流言越来越多,其中有些更是不堪入耳。 “混账!” 谢临风将下属收集来的流言一把摔在地上,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楚晟这个没用的东西,自己家养出这么个女儿,还连带着把他谢家的名声也搞臭了,谢临风怒气一阵上涌,呕出一大口鲜血,昏了过去。 谢家这边乱成一锅粥,而楚家也好不哪里去。 楚凝认罪了,给楚晟也带来不小的打击,他知道这个女儿一直不喜欢楚凤辞,但下手如此狠毒,叫人心里生寒。 温姨娘那边听到了风声,也不敢再造次,称病躲在自己房中,不见外客。 而夜晚到临的不速之客,彻底搅乱了楚家的这一锅浑水。 帝尘渊带着已经不成人形的楚凝登门而来,楚晟战战兢兢的奉他上座,竟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女儿一眼。 329.暗中相帮的人是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您女儿犯下的罪行了吧。” 帝尘渊也不和他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楚晟吓得跪伏在地上,连声磕头谢罪。 “大人英明神勇,查案迅速,都是下官管教不严,内院猜妒成性,才酿成今日的祸端。”楚晟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生怕女儿挑起来的祸事会成为自己仕途的阻拦。 得罪了谁,也不要得罪国师大人。 “难得楚大人这般明白,那本国师也不需要多言语了,只不过令爱的手段着实残忍,那一刀直直插在谢随心口,几乎是瞬间就要了他的命。”帝尘渊不咸不淡的陈述着事实,斜眼看楚晟的表情已经僵硬。 “不知道谢丞相心里会怎么想呢,好好的一个儿子,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惜,可惜了······” 楚晟本来就头疼谢临风,听帝尘渊这么一说,恨恨的看向一旁血肉模糊的楚凝,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身上。 楚凝扑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混账东西,出去学了几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那谢家公子是你能招惹的吗?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 楚凝此时仿佛一具空壳,她对这仅存的亲情也不再抱有一丝幻想了,父亲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势利小人,又怎么会真正在乎她的死活? 他眼里只有楚凤辞,从来都只有楚凤辞。 不对,他眼里谁都没有,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权势。 楚凝魔怔了般狂笑着,笑自己无用,笑自己太相信所谓的亲人,到现在才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 “楚大人,现在就是你的家务事了,本国师也不便多插手,今日将犯人给你送到这了,十日后,由本国师亲自问斩。” 他那里是不插手,他是将这水搅得更浑了,楚凝现在回了尚书府,谢家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他这番做法,要的就是两家反目的效果,而他只要做那个看鹬蚌相争而得利的渔翁就行了。 说着,帝尘渊也不管楚家下人什么反应,便径直走向了辞苑。 此时此刻,能让他揪心的只有迟迟昏迷不醒的楚凤辞。 帝尘渊一进屋,便看见楚凤辞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温瑜没有来看吗?” 他担忧的抚了抚楚凤辞额间的碎发,看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心一阵阵的疼。 “温大夫留了药方,但是这几日老爷都待在小姐房里,寸步不离,奴婢……都是奴婢耽误了最佳的服药时间!” 雪月哭了好些天了,她把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扑通一声朝那面容冷峻的男人跪下。 “……罢了,待会再让温瑜来一趟吧。” 帝尘渊没有想到,楚晟会对楚凤辞这么“上心”,他心里隐隐的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以后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踏入辞院半步,楚晟也不例外。” 他沉声对楚凤辞身边的不染和纤尘说道,二人知道帝尘渊的性子,立刻俯身领命。 辞院周围的楚家侍卫都被清了出去,换上了帝尘渊从国师府带来的人,他放心不下,又加派了暗卫在暗中守护。 帝尘渊拉着楚凤辞的手,那纤纤素手上的骇人伤口早已愈合,楚晟确实舍得,用的都是极好的药材。 加上温瑜之前来看过,用的是他秘制的舒痕膏,现在十指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如初,淡色的指甲也将指尖的嫩肉覆盖上了。 外伤好了个大概,内伤却让楚凤辞吃了大苦头。 帝尘渊握住楚凤辞瘦弱的小手,将那带着药香味的玉手贴在唇边轻轻亲吻,他身上虽然还带着从地牢赶来时的肃杀之气,但看向楚凤辞的眼神却温柔的让人沉醉。 在她面前,他永远能卸下伪装,成为那个温柔的阿渊。 “尘渊,辞姑娘的病还是不大好吗?”温瑜风风火火的从隔壁院墙翻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跑进了楚凤辞的房间。 看到跪在地上的雪月,他心里有了个大概。 “你看看吧,不管用什么珍奇药材,我都要你把她治好。” 温瑜早在来之前就找那个传话的暗卫打听过了,楚凤辞昏迷了好几日未醒。 楚家请的名医都说没救了,但他之前开的那副药都是给她用来固护心脉的,如今耽搁了时辰,心脉早已不堪重负,哪怕是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了…… 温瑜不好看帝尘渊黑成炭一般的脸色,硬着头皮将手搭上了楚凤辞的脉搏。 可是……这脉象…… 温瑜以为自己没睡醒,怎么会? 明明前几日还凶险万分,而辞姑娘又耽误了最佳的时辰,这个时候应该是脉微欲绝,怎么感觉她的经脉却有回稳的迹象? 他微微皱眉,沉下心来又再次把脉,第二次摸到有力的脉搏让温瑜证实了他的猜想。 “尘渊,辞姑娘这脉象,已经是有好转迹象了,真奇怪,明明没有用过我的方子,前几日还那样凶险,今日就大好了。” 温瑜松开手,将楚凤辞扶起,运功查看她身体内的情况,而结果更是让他咋舌。 “七姑娘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修复她受损的心脉,甚至……这股力量现在汇集在丹田中,只要母体受损,就会自动触发修复身体。” 帝尘渊闻言也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运功查看,果然,楚凤辞体内这样一股至纯至精的气息正环绕在她丹田处,犹如泉眼般源源不断的涌出能量。 “这力量倒像是我在古书上读过的一种丹药,泉眼,药如其名,虽然作用似蛊虫但又不是蛊虫,而是一种能以人体为宿主,一旦人的内力耗尽,就会如泉眼般不断提供菁纯的内力。” 温瑜娓娓道来,这样的奇药他只在书上见过,本以为这是世人编撰出来的,没想到小小的楚家竟有这样的东西? “不会是楚晟的东西……”帝尘渊略微沉思,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才缓缓开口,“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那个人,会是谁? 330.笑里藏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不管是谁,只要是对阿辞有利的,就好。 帝尘渊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阿辞醒后,他要找到这个暗中帮忙的人。 他临走前,在楚凤辞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枚亲吻,眼神却更加坚定,他不会让别人从他这里抢走阿辞! “楚凝!你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来,我让楚家颜面扫地,我也留不住你,现在国师大人已经发话了,楚家再留你不得。”楚晟厉声呵斥着委身在地的楚凝,毫不留情面的要将她赶出门。 楚家大院内灯火通明,楚凝看不见父亲的脸色,只能听到那呵斥中满是绝情。 父女一场,她为楚家生,为楚家死,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 活的不如一个笑话。 谢随死了,谢家还为他收尸厚葬,而她楚凝又得到了什么? 收押天牢,坐等行刑,死后拿个破草席一卷,扔去荒郊野外的乱葬岗,成了野狗裹腹的腐肉烂骨! “来人,将这不孝女送去丞相府,任凭丞相处置,从此后,楚家再与你无关。” 楚凝最后的希望,也在听到楚晟要将自己送到丞相府任其处置而破灭了。 楚凝凄惨的笑着,那笑声如修罗地狱般瘆得人心慌,她撑坐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亲,楚晟!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啊!” “我才是你亲生的骨肉,是你的至亲,现在你竟然为了帮一个野种,要送我去死!” “楚晟,你连畜牲都不如!” “楚家迟早要毁在那个野种的手里!楚家没有几天快过日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送我去死就能取悦了帝尘渊吗?你可真是天真!” “不过是死了一个谢家的废物,你就要将你的女儿送去被他们折辱!” “我恨你们——” 楚凝突然从地上站起,酿酿跄跄的就朝她之前靠坐的柱子上撞去。 鲜血飞溅,只听屋内人一声惨叫,便见少女的身体如破碎的娃娃般瘫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楚晟没想到楚凝一心求死,气的眼前一黑,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也栽倒在地上。楚家的下人惊吓不已,连忙抬着老爷去厢房躺下,又慌慌张张的去请大夫。 没有人注意楚凝,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遗忘了。 帝尘渊接到消息,说楚凝已经触柱而亡,楚尚书也被气昏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 楚凝的死,预示着他对楚家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 楚凤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屋内,昏睡中的人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里她听见身在血海中的女子狰狞着面目朝自己扑来,她双眼漆黑一片,血顺着眼角流下,仿佛阴间恶鬼。 楚凤辞醒来后还觉得那梦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身体虚弱,虽然服用了安君辞的丹药内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昏睡几日,又尚在病中,听到外院吵吵闹闹的,便拖着虚弱的身体缓慢移到门边。 守在屋外的雪月看到自家心心念念的小姐终于醒了,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眼眶里坠落。 愣了一会儿,她忙上前搀扶住楚凤辞,“小姐!你终于醒了。” 雪月触摸到楚凤辞的肩膀,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小姐真的醒了! “雪月,外院发生了何事,这般吵嚷。” 楚凤辞只记得她昏过去前看到了帝尘渊,却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不过凭她对帝尘渊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放过楚凝。 “小姐,刚刚国师大人来看过您了,大小姐承认了设计谋杀小姐您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听小诗她们说好像是老爷被凝小姐气晕倒了。” 雪月将自己的所见都告诉了楚凤辞,没想到楚凤辞听了后反而笑了起来。 她猜对了对了,谢随,黑衣杀手,这一切果然都是楚凝所为。 她将计就计陪楚凝演完一场戏,就等着看楚凝怎么在自己的设计中翻身了。 “雪月,扶我去大院看看。”楚凤辞将手搭在雪月的手上,吃力的挪动着。 “小姐,您的身体······”雪月有些担心,小姐才刚醒,若是再磕着碰着,她可怎么和国师大人交代啊。 “无碍,我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 二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大院,只见楚凝一身残破,衣不蔽体,她额上是撞向柱子后留下的血窟窿,鲜红将她苍白的脸染成诡异的图画,而空洞般的眼窝······ 楚凤辞一看便知道,这是出自帝尘渊的手笔。 “父亲怎么样了?” 堂上众人闻声纷纷转身,见楚凤辞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遥遥的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向堂内的众人。 柳姨娘为首的几人看到来人正是她们恨的牙痒痒的楚凤辞,看向她的眼神如利剑般恨不得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 “楚凤辞!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凝丫头才变成这样的。”一个姨娘沉不住气,率先站出来呵斥她道。 “姨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楚凝自己作恶多端,证据确凿,你怎么能说是因为我呢?” 楚凤辞轻笑了两声,语气凉薄,她看向那群女人,虽然在笑,但那笑容里却是要人命的温柔刀。 “姨娘若是觉得判决不公,大可以找国师大人评理去,你说是不是啊,温姨娘?”她转过头看向楚凝的生母温氏,而温氏到也不惊慌,丝毫不见死了女儿的痛苦。 “七小姐,国师大人办案向来公正,我等又怎么会质疑国师大人的判决呢。” 温姨娘恭恭敬敬的朝楚凤辞行了个礼,这是她第一次向她行礼。 原先姨娘的地位是比不上府中的少爷小姐的,哪怕是庶出的女儿,地位都是比姨娘要高的,更何况楚凤辞一直是嫡出,只是之前大家都未把她当一回事,故意不注意这些礼节。 众姨娘见楚凝的生母如此低声下气,也不敢再造次。 她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如果她们再对她不尊,楚凝的死以及府中其他人的死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331.她们都低估了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从前,她们都低估了辞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了。 “温姨娘如此深明大义,我想国师大人知道了一定不会追究姨娘教女无方的。” 楚凤辞有些体力不支,也不想和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多费口舌,便扶着雪月先回到了自己屋中。 帝尘渊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她没想到楚凝如此绝情,竟然杀了谢随。 不过这样一来,丞相府和尚书府之间的嫌隙就又深了一分,楚凝的这一出倒还帮了自己更快的扳倒楚家。 楚凤辞靠在床头,雪月端来温瑜为她开的调养身体的补药,温瑜可真懂她,她最讨厌喝那种苦的人头晕的药了,所以将其中味苦的成分都换成了别的替代。 喝完药,楚凤辞躺在床上,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自己的身世依然成谜,楚晟一直不肯告诉自己生母的消息,安君辞那边现在也不好联系,她要是想要知道更多,突破口还是得在楚晟。 想好接下来的计策,楚凤辞终于安心的阖上了眼睛。 几日后,谢恒登门拜访。 他虽然已经不是楚凤辞名义上的未婚夫,但谢随被杀一事只是让谢家丢了几天脸,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 谢家本来儿子就多,死一两个庶出的反而是增加了他日后承袭官位的机会。 但对楚凝和楚家人,他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楚家七小姐和楚尚书都在病中,他却不去看望长辈,直接抬了几箱名贵珍奇的药材和补品就送到了辞苑,当真是不给楚晟一点面子。 谢恒的到访是楚凤辞没有想到的,按理说现在楚谢二家关系这么紧张,而他作为谢家嫡子又与自己这个楚家嫡女走得这样近,难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楚凤辞听到消息,正想找个借口让人将谢恒赶走,可她还没想好办法,谢恒就闯了进来。 “家父已经听闻楚凝自杀的消息,但尚未消气。” 楚凤辞见谢谢恒意闯了进来,脸色一冷,“谢公子,这是我的闺房,还请你出去!” “小辞,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谢恒虽然嘴上说着对不起,但并没有分毫离开的意思,“但我找你,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说完了立马就走,保证不打扰你休息。” 谢恒心疼的看着又消瘦了许多的楚凤辞,那柳腰纤细的一掌就能掐过。 “谢公子,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楚凤辞不想听他分毫辩驳,她不知道谢恒是怎么支开四周守卫和暗卫闯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小辞,你别激动,你身上的伤比较重要。”谢恒仿若没有听到楚凤辞的话一般,眼神温柔似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倾其所有,甚至是整个谢家…” “谢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楚凤辞见他油盐不进,立即打断他的话,“但是现在的局势,加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你来找我,我并不会领情,相反地,只会给你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而且,你越是在我身边绕,我只会越来越厌恶你。谢公子,我与星文交好,但也不会因为星文就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 “小辞,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会慢慢的改的…” “闭嘴!”楚凤辞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谢公子若是识趣一点,不想让大家都难堪的话,就赶紧滚!” 谢恒被她厌恶的目光刺痛,只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便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 她赶走谢恒后,自己开始为后一步棋谋划起来。 在安君辞的丹药的作用下,楚凤辞的身体越发的好些了,她每每入睡前循环一遍内力,竟发现比之前更加精纯。 楚凤辞很奇怪,怎么从鬼门关回来一趟,还能让自己的修为更加精进吗? 难道,是帝尘渊用了什么法子? 养病中的楚凤辞央着雪月问了不少她昏迷时的情况,除了帝尘渊和温瑜来看过自己,楚晟竟然也在自己身边待了好几日。 他这态度,可真是奇怪。 自己的亲女儿死了,他不心疼,竟常常来自己这边守着。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略微思索,她联想到楚晟之前偶尔流露出像是在看故人的眼神,再加上她偶然间发现的挂在楚晟书房的那副画,她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那副画,应当是她的生母。 那他,到底是来探望自己这个养女,还是透过自己在看自己的母亲? 若真是将她当成了已故之人,那他可真是恶心至极! 犹豫良久,她决定演一出戏,引楚晟上钩。 她命雪月从谢恒送来的名贵药材中挑了两支参,仔细的梳妆打扮的一番,去楚晟房中请安。 楚凤辞穿的是一件藕粉色的浮光锦小袄,配一条湖绿色的苏绣袄裙,她之前听安君辞说过,他的母亲生前最爱荷花。 楚凤辞就按照这一点来装扮自己,加上她的猜测她应当与母亲极为相似,楚晟若真怀着那样的心思,肯定会露出马脚。 她盈盈款款的走到楚晟跟前,让雪月呈上自己带来的礼物,端起一副甜美的笑脸来。 “女儿前些日子身体不适,父亲照顾女儿费心了,今日特地带来两支人参给父亲聊表孝心。” 她打发了雪月将两支参送到厨房去熬一碗浓浓的人参老鸡汤,自己则与他假意寒暄了两句。 楚晟看着她的模样,以及这温柔的声音,他开始恍惚起来,太像了...... 她的脸和这身衣服...... 楚晟眼神渐渐微眯,目光在楚凤辞身上流连,渐渐地就有些不对了。 他看向楚凤辞的眼神变得炙热,直勾勾的盯着,那目光好像要把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让楚凤辞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只是试探,但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父亲或许是累了,那女儿就不叨扰了。”她厌恶楚晟这样直白热切的眼神,便借口赶紧离开。 楚晟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再装下去,楚凤辞觉得很头疼,刚解决了楚凝,就又不得不解决楚晟。 看来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有必要做出一些行动。 332.谁在偷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如今冰雪消融,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花园里的花却等不及再暖和些,早就竞相绽放枝头,争奇斗艳。 楚凤辞命侍女采了几篮鲜花,打算今晚好好的泡个澡放松一下。 夜幕降临,辞院早早的灭了挂在门沿上的灯,楚凤辞房间内只留几根摇曳的蜡烛,她全身泡在浴桶中,水面漂浮着层层花瓣,一室幽香四溢。 她特地支走了辞苑内的所有下人,连贴身的侍女雪月也被她派去小厨房了,辞苑内现下空无一人,只剩她泡在这浴桶中静待鱼儿上钩。 窗外窸窸窣窣的声响惊动了楚凤辞,借着烛光,她一眼便从正对着自己的妆台镜中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又停在了她的窗前。 纤细的手指轻捻花瓣,那娇柔的淡粉被捻成指尖的一抹残红。 她小声的哼着歌,耳朵却听见窗纸被捅破的声音。 楚晟早就被辞苑的下人在花园中的动静吸引了,他拉住一个采花的小侍女询问,才知道楚凤辞今日要泡花瓣浴。 楚晟一时间心痒难耐,不知是近日发生的事情让他神志不对,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将他心底的邪恶因子全都勾了出来。 连柳姨娘派人来叫他一起用膳都回绝了,只等夜幕降临好溜去辞苑一睹芳姿。 他远远的就看见辞苑内一个下人也没有,心中暗自叫好。 他加快了步伐,鬼鬼祟祟的绕到了楚凤辞的窗下,用食指沾了点口水,戳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过小小的孔隙朝里望去,楚凤辞半个身子浸在水中,花瓣掩盖了水下娇俏的身体。 楚晟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楚凤辞身上,奈何她始终背对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楚凤辞感觉到有一道灼灼的视线紧盯着自己的后背,她眸光一冷,勾唇冷笑,从水中拾起一枚花瓣,快准狠的将花瓣当成暗器向那小洞射去。 窗外之人惊呼一声,慌忙离去,楚凤辞早已从浴桶中一跃而起,她手一挥,挂在架子上的寝衣便瞬时将她裹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不像是被惊到后的样子。 楚凤辞擦干还在淋水的头发后就用一张宣纸将那小孔糊了起来,她刚刚那一击使了七分功力,花瓣做成的暗器打在那登徒子的眼睛上,保准叫那人到第二日眼睛也肿的睁不开,到时候只要在府中找到眼睛肿了的人,便可以知道那个心怀不轨之人是谁。 只希望,不要真的是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才好。 否则可真要令她恶心至极。 第二日晌午。 楚凤辞按照惯例与姨娘父亲一同用膳,等她到时,厅内几位姨娘正围在楚晟身边。 “老爷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温姨娘发现楚晟昨日还好好的,今天一觉起来,右眼就像被人打过一样红肿着。 “没事,就是没睡好。”楚晟含糊着说。 温姨娘见楚晟不愿明说,也不再追问,心里却在犯嘀咕。 老爷最近真的太奇怪了,她听自己安在楚晟房中的眼线说,老爷近日总是去辞苑。 “老爷这几日定是太过辛苦了,都是妾身不好,没有照顾好老爷。”一旁的柳姨娘见温姨娘吃了闭门羹便撒着娇往楚晟身上靠,引得其他几位姨娘满脸的不高兴。 “柳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老爷平日里去你那去的最勤,我等就是有心,也无力呀。”苏姨娘白了柳姨娘一眼,酸溜溜的说道。 “苏妹妹年轻貌美,自然是比不过柳姐姐在府中时日长,更懂老爷。”一旁苏姨娘交好的孟姨娘插嘴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暗指柳氏人老珠黄,气的她脸都白了。 “好了好了,叽叽喳喳的比外头的麻雀还烦人,快吃饭。”楚晟本就觉得眼珠肿胀难忍,被几个姨娘再身边吵闹更加头疼,牵动着半边脸都疼痛难忍。 “女儿来迟了,父亲这是怎么了?”楚凤辞一眼就看见楚晟肿成核桃般的右眼,心下顿时明了。 竟然真的是他! 这个认知,让楚凤辞如遭雷劈。 怀疑是一回事,可当怀疑变成事实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而楚晟压根没发现楚凤辞的异常,他只觉得,自从那日祈福之事过后,自己的运气就好像用尽了。 先是被大逆不道的楚凝气了个半死,和谢家算是结下了仇,接着又因为偷窥楚凤辞伤了眼睛,他本以为这就已经够倒霉了。 但他绝对想不到,更大的祸事还在后头。 谢临风到底是不死心,楚凝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他料定是楚晟包庇自家的女儿,压根就不把自己当回事。 谢临风气不过,当即便集结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弹劾楚晟的奏折一封封的向上呈递,闹到了皇帝跟前。 皇后是丞相之女,百里傲天怎么的也要顾及皇后的面子,他允了谢临风的求见,一众文官乌压压的聚在书房前,俱是要为谢家讨说法的。 “听闻爱卿前些日子病了,现下身子可大好了?”皇帝虽然忌惮谢家权倾朝野,但为君知道在于权衡,谢家刚死了一个儿子,他必须得有点表率才能安抚臣心。 “谢皇上关心,老夫年纪大了,身体也就那样。”谢临风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后,早有眼尖的小太监为他送上一把椅子。 皇帝是特许谢临风能坐下议事的。 “只是丧子心痛,不免有些伤心过度了。”他说着抹了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企图博取皇帝的同情。 “楚家大小姐大逆不道,朕已命国师审查此案,丞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帝不知道楚凝已经撞死的消息,还以为在天牢里关着呢。 “皇上有所不知,臣这次来是要举报楚尚书楚晟三大罪状的。”谢临风从座位上站起,在一旁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帝尘渊早就拜访过丞相府,如果不是他的帮忙,谢临风也不会这么快就搜集到楚晟的这些罪证,又能立刻集结了人手参他一本。 “楚尚书徇私枉法,目无尊上,私自将犯人楚凝接回楚家,结果竟让犯人死在了府上,视纲常法纪于不顾,这是其一罪。” “臣还得知,楚尚书任职期间,收受贿赂,卖官卖爵,导致冤案无数,这是其二罪。” “楚晟为人贪财好色,府中美妾多是强抢民女所得,这是三罪。” 333.楚家,就要完蛋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皇上,臣不仅仅是要为枉死的小儿讨回公道,更是要为天下的黎民百姓讨个公道,楚晟此人在朝廷为官,对上不尊,对下不公,实在是我百里国的耻辱。” 门外的文官们也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叩首,请求百里傲天罢免楚晟的官职,以儆效尤。 听到这条条状状的罪证,百里傲天的怒气被燃起,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应声坠地,碎了一地。 “即刻将楚晟押入宫来,朕要亲自审他!” 大太监龚海带着一帮人闯入尚书府的时候,楚凤辞正在院中作画,她冷言旁观着楚晟被带走,对着那个慌张如鼠般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楚家上下乱作一团,却没有人敢违抗皇帝的命令,楚晟尚不知情,自己早年做过的丑事已经被人悉数抖落到了皇帝的跟前。 楚凤辞远远的看着一席人风尘仆仆的朝皇宫的方向去了,满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就等着帝尘渊给自己带来的好消息了。 她的父亲,哦不,他不配做自己的父亲,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孬种,是她这辈子都唾弃的人。 之前还以为他情比金坚,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幌子。 人渣! 不过,楚晟的下场她早就预料到了。 从一开始,她和帝尘渊的计划中,就是要灭了楚家,她要让楚家没有以后!要让楚家在百里国彻底消失! 楚家的劫数,就要到来了。 楚晟被一群小太监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拎到了百里傲天的书房中,龙椅上的威严帝王让他吓得蜷缩在地上,跪服着身子,不敢抬头看。 “楚晟!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折子!” 百里傲天唰的一声就将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折子扫到了楚晟面前,另一道折子飞来,正砸在楚晟头顶,让他顿时眼冒金星。 楚晟颤抖着翻开那其中的一本,正巧是谢临风弹劾他的那本,上边写满了他这些年来的各种罪证,楚晟越看越抖,折子竟从自己手上掉了下来。 谢临风这次,是要他死啊。 一个楚凝还不够,他是要楚家全家为他儿子陪葬! 楚晟瘫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般,他抬起头来,已经是涕泗横流。 “皇上!微臣冤枉啊!” “微臣怎敢做出这些事情?一定是谢临风,是他气不过他儿子死了,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我!” 事到如今,楚晟还死不悔改,百里傲天见他满口胡言,推脱自己的责任,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了堂下朝楚晟狠狠的踹了一脚。 楚晟被踹到在地,而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国师大人求见——” 帝尘渊前脚踏进门就看见楚晟狼狈的倒在地上,而百里傲天明显是被他气到了,起伏的胸膛暗示着他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帝尘渊微微勾唇,现在,就差他这临门一脚了。 “皇上莫要因为楚大人而气坏了身子。” 百里傲天见帝尘渊来了,就像看见了倚赖的人,他啐了楚晟一口,转头对帝尘渊说道。 “谢丞相是开国的功臣,又是皇后的父亲,朕不能不卖谢丞相一个面子,但朕要如何处置这个逆臣才能安抚了丞相呢?” “皇上,按微臣的意思,楚家,当抄家示众。楚晟犯下滔天罪行,其女楚凝买凶杀人,手段极其残忍,可见楚大人平日里都是起了什么样的好榜样。” 帝尘渊不急不慢的说着,他的声音好像有蛊惑人心的作用,百里傲天跟着点了点头。 “那便依了国师的意思去办,传朕口谕,尚书楚晟品行不端,难当尚书大任,即日起打入天牢,严加审讯,楚家暂时查封,将这逆臣贪污行贿的罪证都给朕搜出来!” 楚晟愣在原地,恍如晴天霹雳。 一旁待命的侍卫早就一左一右将他架起,连拖带拽的将他送进了天牢。 楚家,就快要完蛋了。 帝尘渊冷眼看着一切,楚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明里暗里对阿辞做的那些事情,他全都看在眼里。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顾及阿辞的心情,可如今楚晟越发不规矩,他也就只能杀了他! 楚晟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楚晟被召进宫后,楚家没了主心骨,乱成了一锅粥。 楚家众人并不知道皇宫内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只觉得大事不妙,心中都开始隐隐担忧起来,皇上这么急着将楚晟招了过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他们忧心忡忡之际,宫里来人了。 皇帝的贴身大太监龚海带来重重侍卫将楚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了起来。他展开那卷圣旨,冷眼瞧着跪成一排的楚家人,宣读着皇帝对楚家的处置。 “尚书楚晟,贪污受贿,藐视王法,其罪当诛,现收押天牢候审,楚府暂时查封,府上一个人都不准出去!” 龚海阴沉的讪笑着,将圣旨一合,冷冷的对楚家的女眷道:“几位夫人长的可真是如花似玉呢,这要是楚家没了,军妓营倒是个好去处。” 几个姨娘一听这话,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温姨娘也不例外,她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楚晟身上,如今楚晟入狱,唯一的女儿楚凝也死了,她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生存下去? 她恶狠狠的瞪向也跪着领旨的楚凤辞,都怪楚凤辞,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凝儿也不会死,老爷不会出事,楚家很多人都会好好的活着。 楚家,都是被这个恶魔给毁了的! 楚凤辞听到这样的惩罚并不惊讶,她倒觉得这还算是饶了楚家那些人一命,只不过楚晟此人,确实该死,可一想到自己身世的秘密还还被他死死咬住不松口,楚凤辞也犯了难。 楚晟是杀是留,还要要等到他将过往的那些事都吐出来才能做决定。 楚家被封锁了起来,森严的侍卫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楚家。 楚家上至主子,下至下人,没有一个人不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当然,楚凤辞除外。 自从楚家被封锁后,她倒是过上了悠闲的日子。 334.已无昨日辉煌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百无聊赖的躺在辞苑内晒着太阳看着书,春天已经来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叫人有些瞌睡。 不多时,她便觉得困意袭来,书就随意盖在脸上,舒服的睡着了。 帝尘渊潜入辞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春睡图。 雪月刚想叫醒楚凤辞,就被帝尘渊给制止了,雪月也是个识趣的人,见国师大人卸下一身防备温柔的凝视着自家小姐,忙遣散了院中其他侍女,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帝尘渊欣赏着好不容易看到的楚凤辞的睡颜,不知不觉,一抹温柔爬上了他的嘴角。 楚凤辞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睡着了,只觉得好久没有这样酣畅的睡过一觉了,最近发生太多的事,让她无法安眠。 她一睁眼,便看见帝尘渊俊美的脸庞和温柔的笑眼。 “阿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这是睡了多久······” 楚凤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来了有一会了,不过阿辞睡的可真沉,方才做梦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却是怎么都叫不醒呢。” 帝尘渊调笑道,楚凤辞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竟然是帝尘渊的胳膊。她羞的一下将帝尘渊的手臂甩开,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阿渊就会取笑我。”她娇嗔道,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瞄了帝尘渊两眼,理了理自己有些睡乱了的鬓发。 “不过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阿渊没有及时找到我的话,可能我就真的······” 楚凤辞的嘴被帝尘渊用手捂住,帝尘渊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几秒,直到楚凤辞觉得自己脸烫的快要烧起来,帝尘渊才放开她。 “阿辞,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字,还有,也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楚凤辞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当然想!”楚凤辞顿时来了精神,从她重生起,便无时无刻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才不信她是楚家这群草包所生呢。 “只是楚晟一直有意隐瞒,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肯告诉我。其实关于身世,我有一些猜测,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不确定。” “我便带你去问他,如今他身在天牢,已经是将死之人,我相信他不会再隐瞒下去的。”帝尘渊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如果他不肯说,我会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其实就算楚晟不说,他也有办法查到她的身世,只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查起来要费一番功夫罢了。 “那我们快去吧!”楚凤辞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顿时困意全无,迅速收拾好了自己。 帝尘渊身手极好,从他能突破楚府门外的层层侍卫便可得知,天牢的把守对他来说更是小儿科。 二人潜入皇宫天牢,找到了关押楚晟的那一间。 楚晟脖子上套着枷锁,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铐住,只一夕之间,他便华发如霜,苍老了不止十岁。 听到监牢外传来声响,楚晟眯缝这眼,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看到来人是楚凤辞,他眼里闪出希望的光芒。 “小辞,你是来救我的?我没有罪,你快去和皇上说,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闭嘴!楚晟,皇上圣旨已下,休要狡辩!” 帝尘渊眼刀扫过去,楚晟见楚凤辞身后走出来那个鬼魅般的男人,立刻吓得闭上了嘴。有帝尘渊在,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好下场了。 “楚晟,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和你多费口舌,如今你死期将至,关于我身世的谜,我希望你能爽快点告诉我,我或许可以求皇上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楚凤辞也不再与楚晟虚与委蛇,在经历了被楚晟偷窥和目睹了楚晟猥琐言行以及种种之后,楚凤辞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愿意再装,自然也不再称他为父亲。 楚晟难以置信的瞪着楚凤辞对自己这般不敬,到底是他小看了这丫头······ 罢了,他都要死了,楚凤辞是真心还是假意,对自己重要吗? 不过能在临死前再见一次与她如此相像的少女,倒也死而无憾了。 “若是我不说呢?”楚晟知道这件事是楚凤辞的心结,只要他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那么楚凤辞就永远是他楚晟的女儿。 “楚晟,本国师奉劝你一句,你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楚家未来的结局,我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楚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帝尘渊见楚晟有意为难楚凤辞,他阴沉着脸,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真当他没有手段了吗? “现在皇上只是查封楚家,你若是说了,本国师兴许心情好能请求圣上饶了楚家人一命。 你若是选择不说,你可要知道,本国师手上的证据,足以让楚家被株连九族的,你就不怕自己死后,在阴曹地府里被楚家的先人追魂讨债吗?” 帝尘渊说的那样轻巧,楚晟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一边是死守多年的秘密,一边是楚家全家人的性命,他陷入了两难。 楚家,已无昨日辉煌。 他真的要做那个害楚家灭门的千古罪人吗? 楚晟自知是瞒不过了,他自嘲的笑道:“哈哈哈,罢了罢了,我也不过贱命一条,倒不值得国师大人这般大费周章。” 帝尘渊皱了皱眉,以楚晟贪生怕死又胆小怕事的性子,按理说此时应该和盘托出,但求免于一死。 但楚晟此时的表现,却并无此意。 “看楚大人这样,是不打算说了?”楚凤辞也没了耐心,但楚晟坚决不开口,她也没有办法。 到底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楚凤辞知道楚晟一旦想隐瞒什么,除非是有更大的利益在,不然他不会说出去的。 而眼下,楚晟是想用这个秘密,来换取他毫发无损的走出天牢的机会。之后他就会以此为要挟,向帝尘渊或自己索要更多,得寸进尺。 335.自尽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走吧,阿渊,他要是不说就算了。”她就不信自己的身世就只有楚晟一人知道,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寻其他的突破口。 好不容易设计他入狱,又怎么能自打自脸放他生路? 帝尘渊遂了楚凤辞的意,也不再吓唬楚晟,拉着楚凤辞转身便要走。 “小辞,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一直低着头的楚晟突然朝楚凤辞的方向喊出了这句话,接着他便不再言语。 楚凤辞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晟,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但他所言对自己却无多大用处。 “我知道,所以,我是谁家的孩子?” 楚凤辞回头想向楚晟找寻答案,却见楚晟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告诉她的打算。 楚凤辞瞬间明白过来,楚晟他不过就是想勾起自己的好奇心。 她不是楚家的孩子,不仅母亲不是楚家亡故的正房夫人,连父亲都不是楚家的人。 她到底是谁,好像更加疑点重重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她找了那样久,只得到一句,你不是楚家的孩子。 她不甘心的追问,“我的身世,是不是跟安家有关?” “不是。”楚晟突然睁开眼睛,低低的笑了,“你不是安家的孩子。” 楚凤辞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他这话成功的影响到了她对自己身世的判断。 帝尘渊敏锐的察觉楚凤辞情绪低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带着她飞身离去。 是夜。 当狱卒像往常一样给天牢中的犯人送饭的时候,却发现关押楚晟的那间牢房里,犯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楚晟自杀了。 用最无颜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余生。 他在二人离去后自觉内心有愧,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为楚家带来荣光,却害的自己的儿女亲人死的死伤的伤。 可能现在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他当年偷换孩子的因果报应吧。 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曾经的种种辉煌已如昨日烟火,都不够他回味的。 到底还是自做孽不可活。 他颤抖着手在认罪书上画押签字,一纸罪证,他都认下了,只求能让家人活命。 那是他欠她们的。 楚晟闭上眼,两滴浑浊的泪顺着嘴角流下,但他已经尝不出泪的咸味,鲜血充斥着口腔,他生生将舌头咬断。 这样,哪怕到死后,他也会守着这个秘密往生。 第二日早朝,刑部尚书先是呈上了楚晟的认罪书,接着便奏请了皇帝楚晟狱中自杀的事。 百里傲天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楚晟会畏罪自杀,百里朝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楚晟的自戕无异于是在向皇权挑衅。 想到另一个楚家人楚凝也是自尽而亡的,百里傲天不由得冷笑。 不愧是一家人,既然这么喜欢送死,那朕便成全你们! “楚晟以为死自己一个就可以换楚家太平了吗?呵,他这是把朕的旨意当耳旁风,视天家颜面于不顾!朕要他五更死,他偏要三更亡,来人啊,将楚家九族都给朕抄斩了!” 百里傲天龙颜大怒,眼看着刑部尚书就要领命,突然从一旁传来一声 “且慢,老臣尚有一言。” “皇上,万万不可用此极刑。” 朝堂上站出一人,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角色。 这本是文官的战场,武官大多嫌这些文臣叽叽喳喳的聒噪,却没料到安老将军从默不作声的武官队伍中走出,俯身跪在地上,为楚家求情。 他亲孙女可还在楚家呢,这要是真被满门抄斩了那自己还怎么和孙女团聚? 他没那么好心,但就算是楚家其他人都死光了,也得把这个孙女给捞出来。 “皇上,楚晟一人违逆圣意,连累其家人何其无辜,如今西北战事不断,皇上更要为国考虑,诛杀九族,实在是不妥。” 安卓绝以一个武将的视角劝说着皇帝,向来诛杀九族就是大事,百年来难遇一家,更何况楚晟一人贪污受贿徇私枉法,与其家人无关,而为国家保存民力,也是为君之道。 “老臣得知,楚家尚有一小女儿楚凤辞,也是这次谋杀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老臣听闻她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圣上如执意要责罚楚家,还请恕老臣要替那楚家小姐求个情,免于责罚。” 帝尘渊本来漠不关心的听着老将军一通大道理,但当他听到安卓绝提到楚凤辞时就不淡定了。 安将军为什么要为楚凤辞求情?他们二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说安老将军宅心仁厚,倒也不至于这么精准的只给楚凤辞求情吧? 帝尘渊暗暗沉思,这位安老将军,恐怕是知道楚凤辞身世的人之一。 和楚凤辞有关的事,那就是他的事。 帝尘渊本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但只要一碰上和楚凤辞沾边的,原则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留意到这一点,帝尘渊便接了安卓绝的话,也走上前进言道。 “微臣赞同安将军所言,皇上,楚家七小姐何其无辜,内宅争斗险些丧命,如今楚晟做下的祸事,着实是不该让无辜之人承担罪责。” 见德高望重的安将军和皇上身边的红人帝尘渊都开口了,谢临风虽然不乐意就这么轻易放过楚家,但也不好公然唱反调,于是他撇了撇嘴,所幸做个顺水人情。 “皇上,老臣也觉得,诛杀九族刑法太重,臣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而臣也不愿见楚家七小姐无辜被连累,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放楚家其余人等一条生路。” 百里傲天见谢临风自己都不计较了,又加上帝尘渊和安卓绝两人的劝诫,也不好再发作。 但是楚晟藐视圣旨,身为帝王,他还是得做些什么来端正君威。 “众爱卿请起,朕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楚家可以免去灭门之灾,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即刻下旨,流放楚家上下众人,楚家七小姐可免罪。” 一时间所有朝臣都跪下叩拜,直呼皇上圣明。 帝尘渊也跪着叩谢圣恩,但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安卓绝。 事出反常必有妖,安卓绝此人,他需好好调查一番。 336.怪不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将朝堂上安将军的反常言行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后就和阿辞说出自己的怀疑。 安家,看来自己倒是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呢。 帝尘渊抿唇一笑,听说安老将军之子早早就战死沙场,其夫人在生下两个孩子后也撒手人寰,安家现在嫡系所出只有一子一女,其中一人是安君辞,另一人是安玲珑。 如果当真如他所料的那样,楚凤辞是安家的后人,难道当年安家的事情另有隐情? 帝尘渊走在出宫的路上,脑子里却将安家几人颠过来到过去的研究了一番。 皇上的旨意很快就被传到了楚府,楚家上下皆流放边疆苦寒之地,唯独楚凤辞免于一难。 看着往日繁华的楚府被宫里来的官兵搜查了个底朝天,楚晟平日贪污来的奇珍古董都被一件件搬走充入国库,甚至连姨娘们的首饰珠宝也不例外。 柳姨娘哭着喊着跪下,手里死死攥着一对足金打造的手钏,任凭那侍卫怎么拖拉都不松手。 “下贱胚子,留着这些金银去黄泉路上戴吧!” 那侍卫被柳姨娘骚扰的不耐烦了,一脚踢在她胸口,将披头散发的女人踹出去一丈远。 柳姨娘口吐鲜血,却还是像得了失心疯般将那些金银揽在自己怀里。 拼了大半辈子才得来的富贵,一夕之间就要沦为连贫民都不如的贱籍,任凭是谁也接受不了。 哪怕是向来自持冷静的温姨娘,在亲眼目睹了眼前的破败景象后,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一瞬间,楚府被陆陆续续进出的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楚凤辞所在的辞苑反倒像是一座不属于楚家的世外桃源般,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小院的闲情无关一样。 安卓绝和安君辞到访的时候,楚家已经差不多被搬空了。 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楚凤辞的小院,而楚凤辞正悠闲的逗弄着院中水缸里养的两尾锦鲤。 见安老将军进来了,楚凤辞连忙将手中的鱼食放下,朝二人福了福身。 “安爷爷、安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安卓绝再见到这个心心念念的孙女,并且终于可以和她相认,一向果断干脆雷厉风行的他竟然湿了眼眶。 “安爷爷?”楚凤辞不解的看向安君辞,“这是怎么了?您···” “妹妹,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安君辞眼里是掩盖不在的激动,这么多天了,他终于可以叫她一声妹妹了。 安家在得知楚家要被满门流放时就决定将楚凤辞接回安家,之前迟迟没有将楚凤辞认回安家,是担心那隐身于暗中的势力会对楚凤辞造成伤害。 而之所以让安君辞与楚凤辞订婚,是为了让楚家的因为忌惮安家的势力,而不敢苛待楚凤辞。 现如今楚家已经分崩离析,而那暗处的势力也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安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回他们的小孙女。 “你···我···真的是你的妹妹?” 楚凤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是安君辞的妹妹吗? 她以前虽然猜测过,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安家的血脉。 可安家长辈让安君辞跟她订婚,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再加上楚晟信誓旦旦的说她不是安家人,这让她彻底熄灭了以前的想法。 那几日,她心里难受极了。 她是多么想成为安家人,多么希望自己是出生在那样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里。 因此,在一次又一次的否定后,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人有相似,就算不是安家人,但她能够生得与安夫人相像,这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缘分。 自己与安夫人生得那么像,自己的家人肯定也跟安家的人一样对小辈爱护有加。 就在她早已经不抱幻想的时候,安家人找过来了,并且告诉她,她是安家的人? 顿时,楚凤辞惊喜交加。 “孩子,老夫知道你现在肯定还是心存疑惑的,你放心,此次我们前来,就是要接你回安家认亲,而安家,有你想要的答案。” 安老将军见楚凤辞半信半疑的模样,开口安慰她。 “之前楚家势大,又与谢家交好,你与谢家有了婚约,并且你对谢恒那孩子感情很深,而我们安家跟谢家有一些政见不和。 老夫担心你回到安家后,再嫁到谢家会受到委屈,一直不敢将你的身世公之于众,老夫瞒了十几年了,连君辞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初楚晟暗中将你抱走,老夫又远在战场,没想到回来后,竟······唉。” 安老将军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如果不是中了敌人的埋伏,老夫也不会,让那贼人钻了空子。” 那段过往,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纵使有赫赫功名在身,却无力看顾这唯一的孙女,安老将军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当中。 幸好,他能在有生之年,将这个亏欠了许多的孙女接回家。 楚凤辞仍旧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楚家没了,她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一生都会走在找寻自己身世的路上。 没想到转来转去,她最开始怀疑的安家真的是她的家。 怪不得,怪不得初见安君辞的时候,就觉得二人如此相像,她记得当初还拜托安君辞回家调查他母亲的画像,原来她的母亲,就是安将军安辅的夫人。 而她,也有了真正的血脉亲人。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惊喜的泪从楚凤辞眼角滑落,她泪眼朦胧的看向一老一少两个安家人,将二人的手执起,他们以后,就是她的家人。 她何其幸运,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脉。 又何其幸运,能被她们找回家,被他们如此重视。 “妹妹!” 安君辞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祖父常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找寻了那么多年的至亲妹妹终于找到了,一时间没忍住掉了眼泪。 “······哥哥,爷爷。” 这是楚凤辞第一次叫他哥哥,安君辞愣住了,这声哥哥,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337.凭什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诶,哥哥在这儿呢。”安君辞抹掉眼泪,笑得像个大傻子一样。 三人终于相认,而楚凤辞也答应了安老将军之后会去安府生活,安卓绝命令自己的手下将辞苑内楚凤辞的东西都悉数打包好运到安家去,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出了辞苑。 楚家的人被一个个带走,温姨娘被迫戴上镣铐,低头站在一群下人之中,她看见楚凤辞和安家几人的笑脸,阴暗的表情仿佛要生吃了她。 “楚凤辞,你这个白眼狼!” 温姨娘狠狠的啐了一口楚凤辞,凭什么?她的女儿要惨死府中? 凭什么?她才是陪老爷最长的人,而老爷从头到尾都向着这个贱人? 凭什么,她将楚家祸害成这样,自己却能脱身? 她恨,她诅咒楚凤辞,她会遭报应的! 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温姨娘满眼通红,仿佛厉鬼般朝楚凤辞尖叫着,嘴里咒骂着让她不得好死的话。 安君辞听的心烦,朝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知趣的用麻布将温姨娘的嘴给堵死了。 温姨娘只能呜呜的叫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凤辞在楚家众人的虎视眈眈下坐上了安家的马车。 一路上,安卓绝对她嘘寒问暖,恨不得立刻将对孙女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全部补偿回来。 楚凤辞虽然表面上很欢喜自己身世之谜终于破解,但对于安家她始终没有什么感情在,哪怕是重生之前,安家在她眼里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在她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其实安家对自己一直都是暗中保护的状态。 倏地一下,她想起来重生之前的她好像也一直是被人保护着的,只是当时的自己被楚家的阿谀奉承蒙了心窍,根本分不清谁对自己是真情谁怼自己是假意。 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辜负任何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也许,真如安老将军所言,安家有她想要的答案。 来到安家,楚凤辞被安家人前后簇拥着进了府。 安卓绝缓缓从马车中走出,安家众人纷纷为其让出一条道来。 他走到众人面前,右手拉着楚凤辞,左手拉着安君辞,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老人家说起话来依然中气十足。 “诸位,从今日起,楚凤辞就是我安家的女儿,是安家的大小姐。”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安家的气氛向来融洽和谐,所有的安家子孙,下人仆役都恭喜安老将军迎回孙女。 唯独一人例外。 安玲珑站在人堆里,咬着手绢,气的浑身发抖。 她才是安府的千金小姐,安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被安老将军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楚凤辞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抢她大小姐的位子? 人群的欢呼声将安玲珑不悦的表情掩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凤辞吸引了去,安玲珑的存在反而像个笑话一样。 可恶! 她愤愤的将手绢甩在地上,贴身的丫鬟正准备去捡,却被她一脚踩在手上。丫鬟吃痛的叫了一声。 “捡什么?不过是没人要的东西,捡回去也是讨人嫌。” 她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酸味,也不知这话是在说那手绢还是楚凤辞。 楚凤辞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到现在她才微微的感受到了一点家人的感觉。 “丫头啊,安家没有楚家那样的规矩多,大家这么闹腾都是在为你高兴,你可不要见怪。” 安卓绝拉着楚凤辞和安君辞向书房走去,安玲珑见状提起裙子也跟了上去,爷爷向来不喜欢家里的小辈进他的书房,就连哥哥进去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而自己身为女儿家,更是连接近书房半步的机会都没有。 凭什么楚凤辞才来第一天,爷爷就让她进书房! 安卓绝只带了孙子孙女进了设在书房内的密室,其余人都被老将军多年的贴身侍卫给拦在了书房的机关门外,安玲珑也不例外。 “侍卫大哥,我也是爷爷的孙女,你就让我进去吧。” 安玲珑朝那冷面的侍卫谄媚一笑,作势就要进去,却被那侍卫横刀在眼前,一股气力将她推到在地。 “珑小姐,主子没有说你可以进去。”那冰块一样的人冷冷的看着她,好像并不在意她小姐的身份,反正他只听命于安卓绝,管他是楚家公子还是小姐,一律格挡在外。 安玲珑摔了个屁股蹲,疼的泪眼汪汪,围在后面看热闹的安家下人里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谁?谁敢笑本小姐?”安玲珑猛地回头,凶狠的扫视着瞬间默不作声的人群,企图找到那个发出声响的人。 “我可告诉你们,安家的小姐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 她强忍着泪水,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泥土,快步走到那群下人面前,狠狠的推了他们一把。 “再让本小姐听到你们满足胡言,本小姐就叫爷爷拔了你们的舌头!” 她脸上满是傲气,丝毫不见刚才的一点委屈,她安玲珑的地位可不是什么猫三狗四就能撼动的,爷爷从小就疼爱自己,那个楚凤辞,一定是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将她的爷爷勾走的! 安家下人目送着安玲珑趾高气昂的离开,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大小姐嚣张跋扈也不是第一天了,反正老爷虽然惯着她,却也从来没把她的话当真过。 密室中,安卓绝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宝箱前,那箱子上有一把七窍玲珑锁,只见安卓绝从衣袖间掏出一节软绳,注入内力,绳子柔中带刚,不出一会小锁应声而落。 然而打开宝箱,里面只有一卷画像,安卓绝沉默着将画像展开,上面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而那张脸,分明与楚凤辞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们也有这画像?”楚凤辞这下知道安卓绝所说的答案是什么了,她的身世,一切都明了了,和之前猜想的不错。 安君辞盯着那画中之人,又看了看一旁与他同样神情的楚凤辞,当初就觉得她眼熟,现在看来,妹妹遗传了母亲十成的相貌。 “爷爷,母亲是否还在世上?” 338.期待真相大白的那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只见画像,可是印象中自己却从未曾听闻安家夫人的消息,忙问安卓绝道。 “孩子,你母亲她······已经去了。” 安卓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提起那段伤心往事。 这个消息却恍如晴天霹雳,将楚凤辞一下劈的清醒了,她一时语塞,愣在了原地。 那日的梦通通都是真实的,她是被换掉的那个孩子,也是安家的孩子,可她竟还是无法承认这是事实。 泪水夺眶而出,她竟没有察觉。 而一旁沉默的安君辞,看到楚凤辞这么默默流泪,颇为心疼,他细心的为她擦拭着滚落的泪水。 “母亲她······是怎么死的?”楚凤辞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唉,这事,说来也蹊跷,你母亲的死因,老夫到现在也未能查出,只知道你母亲是死于他人之手,至于那人是谁,又因何杀人,却无从得知了。” 安卓绝收起画卷,看向楚凤辞的眼神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爷爷,我母亲的死因,我会查清楚。”沉默了半晌的楚凤辞突然开口道。 她心里已经有了接下来的打算,既然已经认祖归宗,那么安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必须将事实真相还原出来。 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查出来母亲死亡的真相。 安卓绝欣慰的看向楚凤辞,却也没多什么,只是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头。 “丫头,莫要伤心太过了,你母亲,她很爱你和君辞。” 他拍了拍安君辞的肩膀,少年立刻俯下身,朝安老将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爷爷,我会照顾好凤辞妹妹的。” 这是安君辞和安卓绝之间的诺言,那一拜,就是安君辞正式的向安卓绝承诺他会守护楚凤辞一生一世。 他知道,老将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而他作为安家的长孙,又是楚凤辞的亲大哥,只要是楚凤辞想做的事,他必定支持到底。 安君辞也是头一次听安卓绝愿意谈论起他们的母亲,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常年在外征战,爷爷为安家劳心劳力,因为楚凤辞被调换一事自责了一辈子,这一切种种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他也期待起,真相大白的那天。 三人往回走着,直到密室的暗门重新被关上。 楚凤辞觉得自己这一世活的还是不明不白,她自重生之日起就开始打探自己的身世,却从没有想到,要等到楚家灭亡的时候,自己的身世之谜才终于解开,而这一切也并没她多少功劳,一切不过还是因果轮回罢了。 自己还是太弱了,没有牢靠的根基,如浮萍般飘摇于世,如果不是帝尘渊的帮助和安家的暗中保护,她此生不过如芥草,无依无靠。 楚凤辞叹了口气,她能做到的还是太少了,重活一世也要依靠别人的力量才找回自己的身世。 “妹妹,怎么了,心情不好?” 安君辞在与亲妹妹相认后就被自己宠妹狂魔的体质分分钟占据了全部理智。 他发誓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敏锐的察觉到女孩子情绪变化过,而楚凤辞小声的叹气却被他飞快的捕捉到了。 “没什么,只是我对安府不是很熟悉,有些认生。”楚凤辞的思绪被安君辞的话语拉了回来,她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沮丧,朝他笑了笑解释道。 安卓绝以为自己这个孙女虽然面子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带着些对安家的怨的,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只在她无家可归时才出手。 安卓绝心里满是亏欠,对楚凤辞,他要百倍千倍的宠回来。 反正他宠他自己的孙女,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要是有人敢嚼舌根,他一定会说,关你屁事,老子高兴! “君辞啊,你瞧瞧,我都老糊涂了,凤辞才到府上,对我们府地形不熟悉,走,今天老夫就带我的宝贝孙女逛一逛这安府。” 安卓绝爽朗的笑了,将楚凤辞拉到自己身边,说是要让楚凤辞自己在府中选自己的院子,这般宠溺,连安君辞都在一旁打趣。 “爷爷,你这是要把妹妹泡在蜜罐子里随身带着呢。” “臭小子,你爷爷我就是要宠我的孙女,怎么?你还嫉妒你妹妹了不成?” 安家爷孙俩互相逗趣把楚凤辞给引的咯咯直笑,她非常喜欢安家这样的气氛,与楚家不同,这里,充满了人情味。 “爷爷,你看,妹妹笑了,说明妹妹还是疼哥哥的,知道爷爷你偏心,有了孙女就忘了孙子了。” 三人嬉嬉闹闹,哪里还有半点祖孙之间的样子,不一会就将安府逛了个遍。 楚凤辞觉得,在安家的这半日,才是她梦想中的家的感觉。 最后,楚凤辞选了一个靠近院墙的清净之所作为自己在安府的住处,她素来喜静,这小院就隐在一片幽深的紫竹林之后,穿过重重掩映的假山怪石,一间雅致的小院就出现在眼前,院中仿佛自成一派,有假山有池水,有凉亭有楼台,楚凤辞一眼便看上了这间院子。 “妹妹好眼光!这间院子清新脱俗,冬暖夏凉,最适合妹妹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了。”安君辞把小院夸的天花乱坠,也把楚凤辞夸的天花乱坠。 安卓绝也很欣赏这间院子,他大手一挥,一排排伺候的婢女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三人面前。 “以后你们就是大小姐院中的人,都给我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赶出府去,明白了吗?” “是,老爷。”婢女们齐齐应声。 “丫头,缺什么想要什么就和爷爷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别跟爷爷客气,也别跟这混小子客气,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一定把他揍的屁股开花。” “爷爷!我疼妹妹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安君辞高声叫嚷着为自己辩解。 “爷爷......阿辞谢谢你们。”楚凤辞一时之间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身份,但她心里对这二人很是感激。 只是言语上,她毕竟还是在楚家长大,一时之间还是有些生分。 339.我的阿辞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没事,丫头,你能回来,就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安卓绝看这个孙女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孙女怕生,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融入安家。 看见婢女们训练有素的进进出出布置起房间来,楚凤辞倏地一下想到了什么。 雪月!楚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圣旨只说饶她一人,可是雪月是楚府的丫鬟,自然也是在流放的名单里的。 “爷爷,孙女有一不情之请。”她看向安卓绝,也许安老将军能有办法将雪月从流放的队伍里带回来。 “孙女在楚府时有一贴身丫鬟雪月,平日里孙女由她伺候着惯了,只是她现下怕是已经随楚家人被流放,孙女想着,爷爷能不能想想办法将我这个丫鬟给救出来。”她第一次开口求安老将军,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不答应。 “这点小事,老夫一定给你办妥了。”看到自己孙女第一次有了要求,安卓绝高兴的不得了,一口就应了下来。 “妹妹放心,这事交给我去办,我一定把人给你平安带到。”安君辞也在一旁保证道。 “如此,就有劳哥哥了。”楚凤辞朝他甜甜一笑,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下。 安家爷孙二人走后,楚凤辞才叹了口气。 今日发生的种种仿佛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母亲的画像,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战功赫赫的安老将军的亲孙女! 安家的下人也和主人一样办事神速,不一会儿,院子就被收拾了出来,一天的奔波让楚凤辞感觉分外疲累,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来不及多欣赏自己的小院子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楚凤辞不习惯有那么多人在身边伺候着,就让她们都去外院候着,内院只留了两个守夜的婢女。 也不知道雪月有没有受苦呢。 楚凤辞到底是有些认床的,她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翻来覆去睡不着。 整理了一下思绪,楚凤辞才留意到安府中尚有一人身份颇为奇怪。 那人便是安玲珑。 从安老将军口中得知,安夫人一共育有两子,一个是安君辞,另一个就是自己,那么安玲珑,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年自己被楚晟从安家抱走,会不会,正如梦境一般,楚晟用的正是狸猫换太子之计,将楚家夫人的女儿与自己调换了身份····· 而安玲珑正是抢了自己身份的人! 思及此,楚凤辞似乎对母亲的死有了眉目,看来,一切还是要从楚家调查起,楚晟只口不提的楚家夫人,身份似乎不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母亲的死,就有着落了······ 想着想着,困意便悄然袭来,楚凤辞累了一天,终于沉沉睡去。 即使是陌生的环境,但这里是她的家,楚凤辞觉得自己心里莫名的多出一份安心。 夜色深沉,乌云蔽月。 一个人影从安家的高墙上跃起,成功的引起了安家夜晚巡逻的守卫的注意,训练有素的安家守卫立刻集结在一起,朝那人影出现的地方跑去。 何处来的宵小之辈,敢在安家的地盘里撒野! 安府不愧是有着比皇宫内院还森严的守卫,好不容易摆脱了追踪的帝尘渊跳上楚凤辞所在的小院的屋顶,他趴在瓦片上,将身体尽可能的隐藏起来。 纵使他身手再好,被这样一群安家精锐给追着跑了大半个安府,也着实累的够呛。 幸好寒风与自己身量相差无多,配合自己给这些侍卫们来了招声东击西,不然他怕是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得来的一晚就都要耗费在这你追我赶的游戏中了。 帝尘渊其实在下朝后并没有回府,自然也就错过了楚凤辞被安加接走的一幕。 他对安家起了疑心后就转道去了一趟大内书房,那里藏有百里国最全的世家卷宗文书,帝尘渊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安家的卷宗。 安辅,安卓绝之子,其妻早亡,育有一子一女。 寥寥几句,帝尘渊比对着这一页上的字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安家有意隐瞒孙辈的相关消息,难道真的有隐情? 他带着疑惑走出宫门,却被派去楚凤辞身边的暗卫禀报了楚凤辞已经被安家接走的消息。 安家这个时候的动作,让帝尘渊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分。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安府亲自走一趟了。 帝尘渊一身黑色夜行衣,趁着安府上下都还沉浸在小姐回府的喜悦中时悄悄翻进安府的院墙。 他隐匿声息,一路跟着安家祖孙三人来到这间小院。 在听到安君辞叫了楚凤辞一声妹妹后,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妹妹?安君辞是楚凤辞的哥哥? 联想到之前的退婚乌龙,帝尘渊觉得自己脸都僵硬了。 怪不得楚晟死活都不同意,原来那老贼一早便知道楚凤辞就是安家的孩子! 他见连着阴郁了几天的楚凤辞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阿辞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定是既欢喜又激动的吧。 楚凤辞睡得很沉,以至于帝尘渊揭开瓦片从屋顶一跃而下到她床前她都没有察觉。 偷偷潜入楚凤辞闺房的帝尘渊打量着这间屋子,比楚凤辞在楚家居住的偏院要宽敞许多,此时月光穿透乌云,斜斜的照进漆黑的房间内,借着这一点月光,帝尘渊看到了楚凤辞精致的睡颜。 她一定是累坏了,才这样不设防备。 帝尘渊目光比那月光还轻柔的注视着楚凤辞,他觉得自己心都随着这样一幅静谧的景象而柔软了。 帝尘渊实在不忍打扰熟睡中的楚凤辞,他走到床榻边的桌前,细细磨墨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些什么,写罢,他将那诉满衷肠的信小心翼翼的叠好,压在了楚凤辞妆台上的一盒妆奁下。 临走前,他回望了楚凤辞一眼,轻笑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阿辞,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第二日清晨。 楚凤辞一夜无梦,觉得自己连精神都比前些日子更好了些,她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早有婢女从门外端来净脸的清水和新制的衣裙,楚凤辞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伺候着起床,倒有些不太适应。 340.谁在鸠占鹊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端坐在妆台前,镜中少女面若桃花,肤白胜雪,一点红唇不染自朱,一双柳叶弯眉笑盈盈的,配上她清亮的杏眼,小小年纪便可以窥见以后彻底长开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小姐生的可真好看。” 那替她梳头的小丫头看着镜中少女愣了神,仿佛从未见过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 “你别打趣我了,快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我今天要去给爷爷请安。”楚凤辞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脸颊绯红一片,更加娇俏。 这时,她发现妆奁下好像压着什么物件。 取出一看,是一封信,底下署名只留了一个渊字,楚凤辞一看就知是帝尘渊留下的。 “恭喜阿辞找回身世,不过现在我再想溜进来找你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安将军不愧是一代老将,府中防卫森严,饶是我这样的身手也要周旋好一阵子,想来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呢······” 楚凤辞捧着信,知道帝尘渊昨夜来看过自己了,心里如吃了蜜糖般甜丝丝的,又暗自惋惜,自己居然睡的那样沉,竟一点都没发现。 楚凤辞目不转睛的看着信,想到帝尘渊也会在安家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将信小心翼翼的折好,包在手帕里放进袖中,琢磨着等处理好安家的事情,就约帝尘渊见面。 伺候她梳洗打扮的丫鬟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梳好了,一旁又有一个穿杏色春衫的婢女捧着安卓觉昨日便命人备下的钗环珠翠到楚凤辞面前让她挑选。 楚凤辞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张扬的好,便只挑了两朵镶嵌着珍珠的蝴蝶样式的钗子,斜斜的插入云鬓,既清丽又大方。 剩下的样式华贵的珠钗她示意小丫鬟退回去,她现在的身份用这些不合适。 “小姐,老爷说这些都是给你的。”那丫鬟怎么也不肯将珠钗送回,楚凤辞无奈,只好收下。 正好待会去爷爷那里请安时回个礼,再顺便问问雪月的事。 她整理好衣裙,正要出门,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 来人气势汹汹,正是安玲珑。 她一双杏眸怒视着楚凤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楚凤辞觉得自己怕是已经被她的眼刀割上几百刀了。 安玲珑身后还跟着她的亲信,一群人来势汹汹,堵在楚凤辞院子的门口。 “楚凤辞!你还真是不要脸,竟然真敢住到安家来!”安玲珑一眼便看穿楚凤辞院中的布置,儒雅华贵,处处都是大手笔。 那门廊上的贵妃榻是小叶紫檀木的,紫檀稀少,又有安神之功,爷爷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竟然拿来送给了楚凤辞! 她又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安卓觉几乎将压箱底的宝贝都抬进了楚凤辞的院子,不管是她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自己求着爷爷讨要过的,如今竟都在楚凤辞这。 安玲珑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却依旧听见自己牙根都咬的咯咯作响,手帕为快被她绞的不成型。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就这样放任这小蹄子欺负到你们小姐头上?还不快给我砸了!” 安玲珑几乎是尖叫着命令道,她身后的下人们不敢不从这位脾气火爆的大小姐,纷纷低着头冲进楚凤辞的院子中,一通乱砸。 “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一旁的小丫鬟看楚凤辞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凭这精致的院落瞬间成为一堆废墟,而那帮狂徒竟然还冲进了她的卧房! 她急得团团转,奈何楚凤辞不仅不担心,反而让她去小厨房内泡一壶茶来。 “有客人到来,岂有不招待之理?快去备下茶点,我到要与安妹妹好好叙一叙旧情。” “楚凤辞,这里是安府,是我家,你别不把自己当外人!”安玲珑看楚凤辞面对她的反击不为所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安妹妹,外头太阳这么烈,当心晒坏了身体,何不与我进屋再聊?”楚凤辞根本就不接她的话,自顾自的就走进房间。 “好啊,楚凤辞,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无视我!”安玲珑被楚凤辞这么一激,立刻上了头。她紧跟着楚凤辞来到屋内,却再一次被气的差点吐血。 如果说屋外是世外桃源,那么楚凤辞的房间内就是那武帝藏娇的金屋了。 她眼红的瞪了楚凤辞一眼,一个阴毒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会让楚凤辞得到。 “楚凤辞,我到要看看你究竟要怎样取代本小姐的位置!” “我取代你?哈哈哈,安玲珑,你有没有搞清楚情况?”楚凤辞被安玲珑一番话给逗乐了,她本来是想试着跟安玲珑冰释前嫌、好好相处,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安玲珑是真蠢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占据了谁的生活,是谁在鸠占鹊巢! “要说取代的话,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怎么,你以为你还是安家的大小姐吗?” “我告诉你,安玲珑,我才是安家的大小姐,安老将军的亲孙女!”楚凤辞冷笑着,看戏一般看着安玲珑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你!我不信!我才是安家大小姐……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砸!”安玲珑成功的被楚凤辞给激怒了。 而这时,方才被楚凤辞打发去准备茶点的小丫鬟端着两杯茶进来了。 “谢谢。”楚凤辞接过一杯,悠闲的品起茶来。 今年新收的春茶,还带着一丝雨后初晴的回甘,她小啜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口齿留香。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那边安玲珑带的人已经开始在她屋内造次,花瓶被推倒在地,碎成一片片白瓷,就连安玲珑自己,也开始搜刮她的妆奁。 她早就看上了楚凤辞那满得都快溢出来的首饰珠宝,就算是来下马威,该顺走点好东西还是要顺的。 楚凤辞冷眼看着她这副丑态,这般做派,怎么这么像楚家那帮人? 341.闹够了没有?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厌烦的摇了摇头,安家家风甚严,安君辞如此一个谦谦君子,就算安玲珑不是安家亲生的孩子,放在安家教养这么久,骨子里却是贪婪成性,品行刁钻。 原本她以为安玲珑只是性子骄纵了些,本性并不坏,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亏得安玲珑在安家养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安家的风骨都没有。 可见,先天性格如此,哪怕是后天再怎么刻意伪装,也改变不了天性。 安玲珑的手伸向了她藏在抽屉深处的一个小匣子,楚凤辞眼神一沉。 她碰什么不好,偏偏要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内力悄悄的注入到指尖,她捏着茶杯的盖子,素手一翻,那素白的杯盖便朝安玲珑额头飞去。 “哎呦!”安玲珑捂着额头,痛苦的闭起了眼睛。 “楚凤辞!你居然敢打我!”她再睁开眼,发现地上躺着个杯盖,而楚凤辞手中的茶杯盖不翼而飞。 “你们,都给我去把她捉住!本小姐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狂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朝楚凤辞扑了过来,楚凤辞冷哼一声,侧身躲了过去。 她不想寻衅滋事,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别人打起来,但是安玲珑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们这群蠢货!连她的抓不住!”安玲珑大声的叫骂着,吵的楚凤辞头疼。 眼看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楚凤辞不得不催动内力,大喝一声。 转眼间,安玲珑和她的手下就被强劲内力带来的气浪给震出了屋子。 安君辞正好赶来,看到楚凤辞的院子已经是一片狼藉,而安玲珑正摔在门外,他笃定是这个假妹妹又来闹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拎起来骂了一顿。 “闹够了没有!” 安君辞一进门,看到楚凤辞院中仿佛被土匪大街过的样子,又见安玲珑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怒之下便让自己的手下将安玲珑给擒住了。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姐的样子?”安君辞有多宝贝楚凤辞这个得来不易的妹妹,此刻就对安玲珑有多愤怒。 “阿辞是我的妹妹,安玲珑,你在我面前欺负我妹妹,谁给你的胆子!”安君辞命令手下亲信将安玲珑带来楚凤辞院中打砸的仆人扭送了出去,眼神中透着狠厉的光,“将这些恶仆带下去,军法处置。” 安玲珑闻言,惊的忘记了挣扎,安家满门都是习武从军之人,军法森严,对以下犯上违抗主令的兵卒都是用二尺长的竹棍打的下肢骨肉散烂。 血肉模糊来严正军纪,这两个仆人不过是替自己出气,竟然要用这样的刑罚······ “安玲珑,今日是你那仆从替你承担责罚,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对阿辞不敬,就让你亲自试试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滋味。”安君辞的语气很严肃,一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凭什么!我是安家的大小姐,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楚凤辞这么好?她究竟是有什么狐媚妖术,哥哥你一定是被她迷惑了对不对!” 安玲珑不敢相信,从前不是这样的,她虽然大小姐脾气,飞扬跋扈,但以往哥哥总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哪次会说要对她用军法······ “安玲珑,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一旁默默看戏的楚凤辞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安君辞怕安玲珑再伤着楚凤辞,一个眼神过去让自己的亲信将安玲珑的双手锁的更紧。 楚凤辞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安玲珑的下巴上,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安玲珑倔强的将脑袋转向一边,耳边却清晰的传来楚凤辞带着调笑意味的话。 “到底是谁鸠占鹊巢,你不清楚吗?爷爷都说了,我才是安家的大小姐,你,什么都不是!” 楚凤辞俯身靠近她耳畔,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你才是抢了别人东西的人。” “不!你们都骗我!你这个妖女,以为我会信你吗?哈哈哈楚凤辞,想挤走我,你做梦!”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门外传来一道呵斥,安卓绝竟然也来到了这间小院。 这下到有意思了,楚凤辞在安卓绝出现后就后退一步抱臂靠在门沿上,将主战场让给了安家一老一小。 她可不想和安玲珑有过多的交谈,安玲珑占了她的身份活到现在,这些年安家待安玲珑不薄,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好,好到当着亲孙女在宠爱。 如今她已经回到安家,虽然她心里十分开心,但还是得看看安老将军是不是诚心诚意的要认了她这个孙女。 “老子教给你的那些规矩都被你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安家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仗势欺人,娇纵跋扈的东西。” 安卓绝也是毫不留情面,一边是为楚凤辞被欺负了生气,一边为自己送进来的奇珍异宝被安玲珑糟蹋了而可惜。 “把玲珑带回她的院子,好好的给我闭门思过,没事别去打扰你姐姐休息!”安卓绝色厉内荏道。 “爷爷!”安玲珑带着哭腔叫嚷道。 “她是姐姐,她是小姐,那我呢?我是什么?”安玲珑趁着安君辞的手下松开她的双手的间隙,猛地挣脱束缚,冲着安卓绝喊出这样一句来就捂着脸跑出了安府。 没有一个人去追她,仿佛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辞丫头啊,都是老夫管教不严,玲珑那丫头才养成这般坏脾气,你没被她吓着吧。”安卓绝回过头来好言好语的安慰着楚凤辞道。 哪里是他管教不严,分明是不想管。 安玲珑又不是安家的血脉,更何况是楚晟不知从哪拿来的孩子换走的楚凤辞。 安卓绝起先一看到安玲珑就想起孙女被偷的事,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了有了感情,他可是看一眼安玲珑都觉得心烦。 所幸他这不是把亲孙女接回来了吗,可不能叫她受一点委屈。 “无妨,爷爷,安妹妹这个脾气我是见识过的,只是她这样跑出去了······怕是不妥。” 楚凤辞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又不是第一次怼安玲珑了,她可是把安玲珑的痛处给摸的透透的,知道说什么话最伤她。 342.专戳痛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平日里受了气也是这样,小时候和我吵了架就跑出门去,晚上就会回来了,阿辞不用担心。”安君辞也安慰道,心里还不由得感叹自家亲妹子真是人美心善,安玲珑和她一比就是个野丫头。 “这样,那阿辞便放心了。”楚凤辞装作释然的样子,心里却记下了这一遭,要想查出安玲珑的来历,看来还得在她身边安插人手才行。 “好了,辞丫头,不说不开心的事了,老夫向你保证,这样的事绝对没有下次,从今日起,玲珑不允许再踏进辞丫头院子里半步。” 安卓绝高声说道,似乎是有意让身边的仆从听见。 言下之意正是只要谁看见了安玲珑靠近楚凤辞,就有义务将安玲珑给拉开。 “本想今日去给爷爷请安的,没想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理应是辞儿给爷爷赔罪。”楚凤辞福了福身,被安卓绝一把拉起。 “正说着呢,辞丫头,你且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安卓绝走到门外,将一直候在外院的少女带了进来。 “雪月!”楚凤辞惊呼,“雪月你可算是回来了,路上没有受苦吧!” 楚凤辞心疼的检查着看起来瘦了一圈的雪月,她知道自己被楚家人记恨着,而雪月作为自己的贴身婢女,一定没少被楚家那些人欺负,她们一定是将对她的怨气撒在了雪月身上。 楚凤辞的眸子一沉,若是雪月有个好歹,她不介意直接让这群长舌妇们“意外”死在流放的路上。 “小姐!雪月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雪月见到阔别已久的自家小姐,忍不住先红了眼,嘤嘤哭泣起来,能再见到小姐,这一路上受的委屈也值了。 主仆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楚凤辞丝毫不介意雪月的眼泪鼻涕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像姐姐一样抚摸着雪月的后脑勺,轻声的安慰她。 一旁的安家爷孙俩见孙女终于开怀,也跟着高兴,见二人感情十分要好,也不便都挤在小院中多叨扰,便悄悄离开了。 楚凤辞摸到雪月背后突出的肩胛骨,本来就瘦弱的小丫头这下更是皮包骨头了。 她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有些自责的说道:“雪月,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流放,受了不少苦······” “小姐,雪月没事,能见到小姐就是雪月最开心的事情了。”雪月见自己让楚凤辞难过了,忙用袖子擦干眼泪,从楚凤辞怀里跳了出来,边笑还边转着圈,“小姐你看,雪月好好着呢,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瞧把你贫的,真要是缺胳膊少腿了,你家小姐非要去宰了楚家那帮人不可!”楚凤辞被雪月给气笑了,但看到雪月好好的又回到自己身边,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下。 不就是掉了几斤肉嘛,赶明儿叫哥哥下厨烧几道好菜喂上十天半个月的,保证雪月就会变成雪球了。 “小姐,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跟你说,一路上安大哥护送我回来可神气了,楚家的几个姨娘气的鼻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真的吗?快和我说说!” 两个情同姐妹的主仆二人拉着手坐到院中的凉亭里,楚凤辞笑盈盈的看着雪月眉飞色舞的描述着一路上的趣事。 “安大哥可威风了,本来一路上押送的狱卒可没给我们好脸色看呢,直到那天安大哥来了,小姐你猜怎么着,安大哥啊,就和那首领说了两句话,首领就亲自来给我松绑了。剩下的那些小兵也无人再敢动我,这可把姨娘她们给气坏了。” “安大哥骑着匹枣红色的骏马,远远走来像是······像是小姐你说的画本子里的大英雄一样,奴婢可看的真真切切,柳姨娘的眼睛都快要黏在安大哥身上了,真不害臊!” “回来的路上,安大哥都给奴婢安排的是最好的客栈歇脚,所以小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雪月绝对没有受委屈!” 楚凤辞欣慰地笑了,安君辞这般亲力亲为,就是想让自己放宽心,她从小就觉得自己亲缘福薄,没想到,恢复了身份后,第一次感受到哥哥替自己出头的感觉是这么美妙。 谁让他们是血缘相连的至亲呢。 “小姐,你住的地方可真好看,比原先楚府的辞苑又大又宽敞!”雪月环顾四周,她家小姐的新居所比之前楚家偏院好了不止一倍。 虽然院子里还有些安玲珑发疯留下的残骸,但整体的清幽雅静并未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破坏,徐徐春风吹拂,院中紫竹沙沙作响,似乎在吟唱一曲芳华。 “小姐,安大哥和安老将军对您可真好。”雪月面带诚恳的说,楚凤辞不禁掩唇一笑,嗔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又是如何知道他们对我好不好的?” “雪月虽然不清楚小姐为何成了安家的大小姐,但是方才在院外等待的时候,雪月都是看在眼里的。 安大哥和安老将军为了小姐把安小姐那样训斥了一通,还把这许多好东西都赏给了小姐你,雪月愚钝,可却是知道如果真心想疼爱一个人,便会给她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 “所以奴婢觉得安老将军和安大哥一定是珍惜小姐的。” 楚凤辞怔住了。 雪月的一席话点醒了她,是啊,因为无条件的宠爱,所以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哪怕那些收藏品在自己房中待了不到半天就摔得稀碎,但安卓绝并没有因此就不往她这添置宝贝了,反而又送来一批新奇好玩的东西。 连雪月都能看出来,安卓绝对自己是真的宠上了天。 也许,她也该学着去爱自己的家人了呢,楚凤辞没有应和雪月,而是低下头温柔的笑了。 夜幕将至,安玲珑还是没有回来。 而此刻的另一处,却有杀机伺机出动。 森罗之地,红煞门内。 层层红纱无风自摇,漫漫烟雾飘摇直上。 白骨打造的精致座椅高高的放在石梯上,修罗俯视着众生,决意着下一场屠杀的到来。 “门主,楚凤辞已经被接回了安家。” 白骨座椅上的红衣艳鬼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妩媚的凤目懒懒的斜睨着跪在地上的门徒。 “你说什么?安家终于行动了吗?” 343.都是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红衣女子细长的食指绞动着乌黑的秀发,漫不经心的嗤笑道,“怎么,楚晟那臭男人扛不住了?” “回门主······楚大人他······已经死了。” “咔擦”一声,是一颗头骨被捏碎的声音。 低着头回话的黑衣青年不敢抬头与那鬼魅般的女子对视,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可仰望。 “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扳倒了,呵呵呵,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是么。” 不知何时,红衣女子竟从那高台一跃而下,轻轻落在了青年面前。 “夜枭,我交给你的任务,办妥了吗?”她勾起那个青年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回,回门主,属下,属下无能······” “你可是我最钟爱的门徒了,怎么能说自己无能呢?”妖艳的女人围着他转了一圈,青年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别怕嘛,大不了是像那个蠢货一样去死咯,你说对吗?”她食指抚过青年的喉结,似乎在暗示他些什么。 “既然知道楚凤辞被接回安家了,那为什么不去杀了她呢?” “你知道的,一旦楚凤辞回去了,珑儿在安家的地位就不保了,我的珑儿难过了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女子终于不再缠绕着青年,而是挥了挥衣袖,左右立刻闪出四个同样打扮的黑衣杀手。 “红煞门五大护法听令!本门主要你们去刺杀楚凤辞,只要谁先带回楚凤辞的人头,本座就立刻升他为五大护法之首,统领全派门徒,这么大的奖励,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都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遵命!” 五道人影一齐唰唰消失不见,红衣女子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楚凤辞,看来你是留不得了。 自安玲珑跑出府过去了约莫两天,安家一个去打听她下落的人都没有。 楚凤辞没了人骚扰倒也落得清静。 她给自己的新院子取名“凤还院”,雪月问她这二字是何意,楚凤辞笑着说道,“有凤还巢,还君明珠,如今我得以以小姐的身份回到安家,正是应了此意。” 凤还院内并没有留下多少伺候的人,楚凤辞一直都不习惯自己起床吃饭前拥后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雪月如今也回到了自己身边,她觉得这几日的生活比上辈子和这辈子活过的加起来都还要快活。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舒心便好了。 然而对另一个人来说,安家短时间内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大喜。 若不是前阵子咸华成贼寇横行,皇帝命令安辅带着大军一举拿下,这一去便是几月。 而安老将军的独子安辅正是这场战争的将领,一路披荆斩棘,所到之地就没有他安辅打不赢的仗。 如今咸华成局势平稳,百姓安居乐业,班师回朝后他也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 而再次踏进安家,他的亲生女儿楚凤辞以安家小姐的身份归来。 若不是此次战役,安辅或许还有机会亲自接这个女儿回府。 安辅瞧见楚凤辞与亡故的妻子越来越相似的容貌,沉默着抿了抿唇,他高兴却又无法表达,给了楚凤辞一个拥抱。 此次回府,安辅觉得自己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 说不上来的感觉,五味杂陈,他觉得自己是希望亲身女儿回到身边的,但安玲珑再怎么跋扈,也都是自己一小看大的,如今竟然有些不舍。 “父亲。” 为安辅接风洗尘的那个家宴上,楚凤辞端起酒杯朝安辅遥遥一敬,而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嗯了一声,便仰头一口干了杯中残酒。 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十几载,即便是相认终究是带着几分疏离。 尽管他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便已经知晓她就是他的女儿。 楚凤辞见状,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她觉得安辅好像并不是很能接受自己加入安家,也许她这辈子真的就亲缘福薄吧,母亲早早的不在了,一日也未曾体会过母爱的她如今连好不容易相认的父亲也对自己很是冷淡。 安卓绝察觉到孙女的情绪不太对劲,便开口打破了沉默。 “儿啊,咸华成一战归来,怎么到变得不爱说话了?难不成叫那塞外黄风吹哑了不成?” “你不和我们说说咸华成都发生了些什么?到时候等那些个贼寇被彻底的打跑了,老头子我就带着辞儿和君儿去咸华成游历一圈,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辞儿是女孩子,咸华成战事才刚刚平定,我不同意!” 安辅喝了些酒,话也多了起来。 只要一说到战事,他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了起来,只是楚凤辞到底对打仗不怎么感兴趣,见天色不早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怎么感觉您今日兴致不高啊。”雪月和楚凤辞走在回去的路上,小声的问了她一句。 “没什么,只是觉得,父亲他……大概是还不认同我吧……” 楚凤辞微微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天,今夜月色正好,圆圆的银盘挂在夜幕之上,可惜,月虽圆满,人虽团圆,可心不在一处又能如何。 安辅有些微醺,他平日里是不会放纵自己喝醉的,只是今夜不停的喝酒,像是要灌醉自己似的。 他借口醒酒,跑到了安府的花园中,那里有一间房,是原来他与她新婚时的居所。 女儿真的很像她,安辅闭上眼,他以为自己已经试图忘记的人就不会再出现扰乱他的心了,可是,他们的女儿,真的很像她。安辅心里暖暖的,不知道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为楚凤辞。 夜色冰凉如水,安辅唤来自己的亲信。 “出去找找玲珑,一个姑娘家的净整日在外面瞎跑,成何体统?” “是,属下这就去找玲珑小姐。” 安玲珑一气之下冲出安府,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明明以前爷爷和哥哥都是最疼爱自己的,结果楚凤辞一来,大家就都变了! 都是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344.你怎么知道?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索性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抽噎不止。 “哟?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小姑娘哭这么伤心做甚?”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安玲珑的哭声,她闻言抬起头,只见一个黑衣人浓妆艳抹,一双凤目上挑,眼尾一抹妖冶的红,辨不出男女,他笑嘻嘻的看着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安玲珑。 “你就是安玲珑吧!”他盯着哭的伤心的女孩良久,突然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玲珑觉得奇怪,这个雌雄莫辨的黑衣人为何会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难道……他在跟踪自己? 她顿时警惕起来,但那受了惊的模样却引得来人发笑。 “真是个傻丫头哈哈哈哈!我不过是看你哭这么伤心想帮帮你,怎么样?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去红煞门做个客?” 红煞门?安玲珑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门派邀请自己吗?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哈哈哈哈,这才乖嘛,跟紧了,千万别走丢了,红煞门的位置可不好找。” 黑衣人带着她用轻功飞快的在林间移动着,安玲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围变化的景物,默默的将路线记下了。 如果红煞门能为她提供帮助,那么以后她若是有所求,相信红煞门也不会弃之不顾的。 等到了门内,黑衣人转头就不见了,而是换了两个红衣的侍女接待她。 “安玲珑小姐,这边请。” 两人将她引到一个飘满了红纱垂幔的屋子中,桌上已经摆上了茶果点心,屋内的焚香袅袅,安玲珑觉得自己有些轻飘飘的,却格外的放松。 “安小姐且先在此处居住几日,有什么需要的就唤奴婢。”两个侍女对她客客气气的,安玲珑也不起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红煞门对自己的精心招待。 如此享受了两日后,安玲珑发现了那日将自己带来的黑衣人出现在自己房中。 “安小姐,这几日住的可好?”他寒暄了一句,得到了安玲珑肯定的回答。 “那便好,听闻府上新来了个小姐,叫凤辞,对吗?” 安玲珑听到楚凤辞的名字,恨得牙痒痒,“哼!那个贱人!我恨不得让她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看来,本门与安小姐到有共同的仇人了。” 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安玲珑的眼睛道,“安小姐放心,红煞门会助你除掉楚凤辞的。” 红煞门一别后,安玲珑主动的回到了安府。 住在红煞门内的几日,安玲珑已经完全的信任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谁会这样无条件的放任自己呢,比起安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安玲珑更喜欢红煞门对自己的好来。 但是她一个女儿家,还是不便在外久留。 在三日后,只能恋恋不舍的回到安家。 安家依然把她当透明人一样,她回来后,安老将军他们派人来问了她,可她觉得安老将军他们没有亲自来就不算有人来问过她。 所以,她一度觉得所有人都不关心她,甚至连个来嘘寒问暖的人也没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凤辞身上。 哪怕是她的父亲安辅,在知道她回府后也是严厉的呵斥了她一顿,安玲珑的怨气更甚了,“楚凤辞,我要你不得好死!” 或许她可以叫红煞门的人加快点进度,早日帮她把楚凤辞解决了。 但是接下来的一场宴会,却彻底打断了她的思路。 安辅作为西北大捷的主要将领回朝领赏,皇帝嘉奖他了不少好东西,朝中其他大臣也纷纷祝贺他。 安辅也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将朝中重臣聚在一起半个宴会,正式的将楚凤辞作为自己的女儿介绍给大家,也好为她的以后铺路。 而且自家混小子和女儿之前的乌龙婚约,也可以趁着这次宴会当众宣布解除,按安辅的理解,那个臭小子才配不上自家的宝贝女儿呢! 如果以后他要找女婿,一定要找一个比臭小子强十倍百倍的。 宴会定在安府中,正值杏花微雨的春日。 为了筹办这次宴会,安家可谓是耗费了全府之力,安老将军连着几日脸上笑容都只增不减,竟比楚凤辞还期待起这次宴会来。 楚凤辞隐隐有些不安,这次宴会的正式程度与以往她参加过的不同,安君辞告诉她是要借着这次宴会揭开她的真实身世,届时她就会以安家女儿的身份参加宴会。 “哥哥,爷爷这把岁数了,搞的这么隆重,倒是显得我不孝了。”楚凤辞担心道,府中里里外外都是安卓绝在操办指点,连一盏灯的摆放也要过目。 “傻妹妹!这都是父亲在操办,爷爷不过是乐得清闲,整日里找些事干罢了!你可不知道父亲有多重视这次宴会呢。” 安君辞见楚凤辞并不知情,就知道这个妹妹是还没适应自家爷爷只会动手不会动口的性子。 安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所以一般能用行动表达的关爱,他基本上是不会用嘴说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不善言辞,才让楚凤辞错觉安辅并不喜欢自己。 实际上安君辞早就知道父亲为了这事可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但他性子又直,怕女儿担心他身体,便有点躲着楚凤辞。 楚凤辞闻言,愧疚自己竟然错看了父亲,懊悔极了。 看着妹妹这般皱起眉头,安君辞觉得自己大嘴巴说错话了,或许他更应该学学父亲那样少说多做,不然自己这样直白的讲话到惹得楚凤辞心里更难受了。 “妹妹不用忧心,你能开开心心的参加这次宴会,对父亲来说他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楚凤辞这才放下心来,父亲不善言辞,那她也应当用行动表示对父亲的感激。 好事将近,安家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安卓绝也是大手笔,为了突显楚凤辞的身份,连着几日送来上好的布料织锦,直接将城中最好的制衣裁缝请到家里,给楚凤辞量身定做了十几套新衣。 整天试穿这些新衣服,楚凤辞倒累的还瘦了两斤,被安卓绝知道了,又是心疼的送来了不少补品。 345.口舌之争谁怕谁?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每日阴恻恻的站在自己屋子前看着凤还院人头涌动,而自己因为跑出去三天才回来被安卓绝罚在院中闭门思过。 她又绞坏了一条帕子,当然,如果有人在意一下她的话,说不定会发现她做了很多小人,上面插满了银针,那些都是诅咒楚凤辞的,但是安府里哪还有人去她院子里,自然是发现不了。 “欢儿,本小姐有多久没做新衣服了?”安玲珑幽幽的问那个小侍女。 “小,小姐……欢儿不知……”小丫头显然是被主子打怕了,她下意识的捂住被安玲珑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 再也不敢多言,昨天她就多嘴问了一句安玲珑落了灰的首饰盒要不要擦一擦,被安玲珑一顿好打。 安玲珑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白了她一眼。 她身边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只会给自己添堵。 宴会之期很快就到了,安辅为了表示自己对楚凤辞认祖归宗的重视,请来了宫中权贵。 当然,其中也包括帝尘渊。 不过帝尘渊早就知会了楚凤辞,所以当皇帝身边的红人出现在安府时,楚凤辞并不惊讶。 而那边的安玲珑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听说帝尘渊要来,宴会当天她起了个大早,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磨父亲才磨来的新衣服,早早的梳妆打扮了起来。 “都是些旧货!哼,我戴这些破烂玩意儿国师大人怎么可能会看向我!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想法,给那个小贱人送去那么多珠宝首饰也不见她戴过几次,白白的浪费了!” 安玲珑扒拉着自己首饰盒中的几对珠钗,嫌这珍珠不够大,嫌那点翠过于艳,挑来挑去,她一气之下把几根金簪全插在了头上。 就算首饰是旧的花样,但金簪素来贵重,平日里她都是很宝贝的收着的,要不是今日帝尘渊会来,安玲珑也不会这么大手笔的将用的全金的首饰。 几根金钗斜斜的坠着,安玲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但她依然高傲的昂起头颅,向前厅走去。 她扑了满头满脸的粉,眉毛描的乌黑,嘴唇也涂了胭脂,整个人不像是少女,到有点贵妇人的打扮了。 可是安玲珑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只有这样尊贵的打扮才配得上坐在帝尘渊身边。 楚凤辞,你就等着今日被我艳压吧,帝尘渊一定会被我吸引的! 正想着,安玲珑就碰上了从院子中走出的楚凤辞,她暗自窃喜,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哟!这不是刚刚回府的大小姐吗?啧啧啧,你这身打扮,别人还以为我们安府连下人都能坐上宴会桌了呢。” 安玲珑一见到楚凤辞就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楚凤辞见安玲珑跟个花大姐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哼,就你今日这个样子,等会儿定然会四处丢人现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安玲珑被楚凤辞的反应气到了,嘲讽她道。 “我笑啊,玲珑名字取得这么好,可这脑子怎么就跟着名字半点边都沾不上呢?” “你…” “我什么我?我说得不对吗?”楚凤辞也不跟她客气,毫不留情的怼她,“今天跟去吃喜酒一样,怎么?这么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了?连贵妇人的打扮都预备好了。” “你!你说谁要急着嫁人!”安玲珑被她这番羞辱,气的从脸到脖子都红了。她立刻反驳道,“我看你这才是穷酸呢!” “哈哈哈,玲珑可真会说笑,我穷酸?我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南海珍珠做的首饰,你的金簪又是哪一年的样式?” 这下安玲珑彻底被气的禁了声,在那你你你的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凤辞不再同她多言语,转身就走向了宴席。 安卓绝自从辞官后一直不怎么见人,如今来的都是曾经仰慕倾佩他的官员们,安卓绝的身前围着都是人。 见到楚凤辞走过来,安卓绝连忙招呼她过来。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孙女,凤辞!”他大笑着一把拉着楚凤辞的手坐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围在了二人跟前。 楚家七小姐先前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近两年渐渐地声名越来越盛,只不过楚家之前一直拿她当棋子,并未让她多出席过一些宴会,所以见过楚凤辞的人少之又少。 而如今楚家倒了,她回到安家,安老将军又如此喜爱她,朝中的重臣们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起来了。 这位楚七小姐,不,现在是安家大小姐了,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楚凤辞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场面上的社交活动,但看到安卓绝兴致勃勃的样子,想到安辅为了自己日夜操劳,她心疼两人,也感谢两人的一番心意。 所以乖巧的坐在安卓绝身旁,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 她这样温柔贤淑的样子让围在旁边巴结的几个官员也放松了下来,来之前大家可是都听说过楚家七小姐是唯一从楚家那场谋杀事件中走出来的人物,都道是这楚家小姐怕是个狠角色。 结果今日一见,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这般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那个面对楚家倒台还面不改色的楚七小姐? 看来,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安老将军好福气啊,有这么个漂亮又温柔的孙女傍在身边,真是让我等好生羡慕啊!”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白发老头捋了捋他的胡子说道。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官接话道:“那可不,安老将军叱咤沙场多年,我等以为安老将军的亲孙女会是个铁娘子呢,没想到这样国色天香,堪称绝色啊!” 这人原是安老将军的旧部下,他这一番说辞直接将安卓绝给逗的哈哈大笑。 “绝尘啊,你就是嘴贫,怎么,老头子我的孙女就一定是要五大三粗的嘛?”安卓绝也开玩笑般回道:“你也不看看老子年轻时候那可是闻名百里国的白袍小将,哪像你生的就是这粗样?” 346.宴会风波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那被点名的武官嘿嘿笑着摸了摸头,有点憨憨的模样也让楚凤辞觉得安心了些。 虽然这场宴会鱼龙混杂,有的似乎来者不善,但也有真心人,看到绝尘的表情,楚凤辞默默记下眼前这人日后可以是自己的一个助力。 “爷爷!你怎么先来了也不告诉孙女一声。” 远远的传来一声娇嗔,但那故意掐着嗓子的声音甜的人腻歪,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玲珑见楚凤辞先她一步到了,还坐在了爷爷的旁边,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爷爷以前身边的位子都是只有哥哥才有资格坐的,自己连边都挨不到。 真是反了! 从楚凤辞来以后,爷爷竟然连这个习惯都为她改了! “咦,楚小姐也在啊。” 她状似无意,却漫不经心的提起了楚家的往事。 接着,故意挤到楚凤辞身前,朝安卓绝先行了个礼,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安卓绝左手边的位置上。 她这话加上这举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好热闹啊,孙女有错过什么吗?” 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神情各异的看着她。 她却像是毫不知情一样,自顾自说道:“说到楚妹妹啊,我可是听说当时楚家出事的时候,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官兵带走,连句求情的话都不说,真是冷血冷情!” 被安玲珑这么一搅和,在场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大家都知道楚家出事的事,但安家为何独独只为楚凤辞求情? 并且,还在安家倒台后把她接到了安家,对外称是安家孙女。 若她们没有记错的话,楚凤辞现在和安君辞可是有婚约的,安家的做法实在是令人费解。 亲孙女? 若真的是亲孙女,这楚凤辞和安君辞两人婚约岂不是乱、伦? “安玲珑!不得无理!”安卓绝原本以为安玲珑被罚闭门思过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今日放她出来参加宴会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安玲珑竟然一点都不顾及安家脸面,当众说对凤辞不利的话,让自己下不来台。 他怒气上涌,猛地一拍桌朝安玲珑呵斥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之前让你闭门思过都思到狗肚子里去了,辞儿是我的亲孙女,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爷爷,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安玲珑不甘心的说道:“这些事情,在座的都是知道的啊,我只不过是无意提起罢了。” 安卓绝见她这样子,显然还打算说下去,当即拍桌子吼道:“来人呐,给我把玲珑带下去关起来,今日起不许她再踏出门半步,若是让我发现她再胡言乱语,就赶出安家,永远别回来了!” 他当真是气极了,更加懊悔都怪自己一时心软,让安玲珑出来搅和了一通,本来给自家亲孙女办的宴会,却叫那么多人看了笑话去。 他带着愧意拉着楚凤辞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楚凤辞却笑着说她没事。 安玲珑再蹦哒也就是个跳梁小丑,她真以为凭她几句话就能改变了安卓绝对自己的看法?就能让满朝文武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 真是笑话! “爷爷,玲珑一定是还不能接受府上多了一个小姐,怕我的出现分走了大家对她的宠爱,所以才出言不逊的。”楚凤辞开口安慰安卓绝道:“其实,我不介意的,爷爷莫要责罚重了。毕竟,玲珑也是爷爷和父亲养在跟前那么多年的,她自幼在安家长大,没什么坏心思的,只不过是性子有些骄纵罢了。” 安卓绝却情绪激动的几欲落泪,不愧是他的亲孙女。 凤辞这般善解人意,不像玲珑那个刁钻跋扈的丫头,只会变着花样活生生气死自己。 而一旁的众人看到楚凤辞深明大义,一点不计较安玲珑的挑衅,也都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也罢,老夫今日让辅儿办这个宴会,一来是想正式向诸位介绍辞儿是我的亲孙女,辅儿的亲闺女,二来……” 他停顿了一下,直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道:“楚凤辞和安君辞的婚约正式取消,二人本是兄妹,这婚约不过是一场笑话,如今辞儿正当韶华,婚事可容后再议。” 趁着宴会进行到一半,安君辞和楚凤辞的婚约正式的被取消了,而一旁的安君辞也终于松了口气。 自己靠这一纸婚约成功的让妹妹免于成为楚家棋子,回到了安家,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帝尘渊也松了口气,楚凤辞婚约取消,意味着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安玲珑被带走后,宴会进行得出奇的顺利,竟没有再生半点波折。 宴会很快就进入了尾声,安卓绝和安辅都有些喝醉了。 今日本就是因着喜事而办,加上邀请的官员一个接一个的举杯祝贺,纵使安辅是千杯不倒的酒力也难以招架这么多人。 楚凤辞见父亲不胜酒力,便唤来雪月,凑到她耳边叫她下去备下醒酒汤,带父亲去后院厢房歇息。 宾客两两三三的都有些醉意了,作为主人家的一方,楚凤辞井井有条的料理着一切。 安卓绝到底还是酒量更大一些,但他年纪也大了,撑不住去送客,远远的坐着看着楚凤辞像个女主人一样吩咐着下人忙前忙后。 这个孙女,他是真的越看越满意! 看来他这个老头子,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去睡一觉,享受一下孝顺能干的孙女的福了。 楚凤辞很快就打点好了一切,上一世她在楚家,也是嫡女身份,一直都是很自立的,早早嫁人后就操办着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务。 这一世对于她来说,这些记忆和手段都是之前受过的苦所留给她的印记。 将醉倒的几人安置好后,楚凤辞敏锐大发现自己身后好像站了个人。 她猛地一回头,发现是帝尘渊。 帝尘渊也饮了酒,他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酒香气,那酒香在他凑近楚凤辞的时候就顺势将她给环绕了。 347.嫁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觉得自己也有些醉意了。 “阿辞,我们去走走吧。” 帝尘渊朝她伸出手,示意楚凤辞带他在安府内逛一逛。 楚凤辞见他神色间有些醉意,那含情的眉目注视着自己,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楚凤辞才刚解除婚约,帝尘渊当然要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 就快了,等到时机成熟,阿辞就会是他的人了。 楚凤辞拗不过帝尘渊,便偷偷打量了一圈下人们,很好,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拉着帝尘渊的袖子就带他闪身进了内院。 虽然暗地里帝尘渊已经把安府的地形摸的差不多了,但那都是趁着夜色时分偷偷摸摸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安府。 当然,也是正大光明的由楚凤辞领着进内院。 两人瞎逛着,谁都不敢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直到帝尘渊突然不动了,楚凤辞才回头看了看他。 “你喝了多少酒啊,要不我叫她们带你去厢房休息吧?”楚凤辞见帝尘渊越来越凑近自己的俊脸带着一丝绯红,她有些害羞的往后靠,却被帝尘渊一把揽住了腰。 “不多,我用内力散去了一些,你闻着我身上酒气重,其实……我没醉。”他眼底的冷漠散去,带着温柔又克制的情意。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楚凤辞,吐出的热气让楚凤辞浑身酥软,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就是看到我的阿辞这般美丽,就忍不住想靠近你。” 帝尘渊看着楚凤辞从耳朵尖开始慢慢往脖子,脸颊处变红的样子,定定的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人仿佛像天上的仙人。 不,天上的仙人都没有她美丽动人。 “阿渊,你尽会取笑我!”楚凤辞娇嗔着作势要打他,粉拳还未落下,就被帝尘渊的大手一把握住,拉进了怀里。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强而有力,楚凤辞的手被帝尘渊放在心口,感受着一下一下铿锵有力的心跳节奏。 “如今你婚约已经取消,我这样做当然不算是取笑你,我这是……”他执起楚凤辞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楚凤辞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仿佛喝多了的是她自己。 她一把把自己的手从帝尘渊怀里抽了出来,故意离他半步远的距离道,“别叫旁人看见了,那可都要笑话我了。” 帝尘渊笑的眯起了眼,追了上去非要跟她黏在一块,突然耍赖起来,“不行,看见了就看见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 没想到帝尘渊一语成谶,还真被人给看到了。 并且,或许是沉浸在喜悦当中,帝尘渊对于来人毫无察觉。 安玲珑才没有那么乖要听话回去闭门思过呢,她叫自己身边的几个仆从打发走了押着自己回房的侍卫,转身就往小花园走去。 安玲珑靠在一块假山石后,阴恻恻的看着谈笑风生的二人,她手指抠在假山缝中,指尖泛白,似乎一用力就要将那块石头掰下来。 “楚凤辞!你抢我大小姐的位置,抢我爷爷爸爸哥哥的关爱,现在,连我喜欢的男人也要抢,你必须得死!” 安玲珑朝二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牢牢记在心里,等红煞门的人来帮自己除掉楚凤辞的时候,她要让他们将楚凤辞的清白毁了,让楚凤辞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给她的那段耻辱,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翌日,安卓绝刚醒,就听到门外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他不喜欢听到别人哭,更不喜欢看到女人哭,一大早起来就攒了一肚子气,他气汹汹的叫身边的仆从将哭哭啼啼的安玲珑领了进来。 “大早上的哭什么哭,老头子还没死呢!”安卓绝越来越不待见安玲珑,见她眼泪汪汪的,顿时更加烦躁。 “爷爷!是珑儿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爷爷自从楚凤辞来了以后,就再也不喜欢珑儿了。” “哥哥也骂珑儿,父亲自从回来后更是没和珑儿说上一句话,爷爷也总是骂珑儿,是不是珑儿不配再生活在安家了,呜呜呜呜……·” 安玲珑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向安卓绝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安卓绝一看她哭成这样,也没有办法,只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珑儿记得以前,以前小的时候,爷爷最喜欢抱着珑儿骑大马了,那时候爷爷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珑儿,哥哥和珑儿抢东西爷爷也都是训斥哥哥,从来不会凶珑儿……” “为什么,为什么爷爷现在,变了这么多,是因为有了楚凤辞了,珑儿就不重要了吗?” “……” 被她这么挑明了一说,安卓绝也不好装作视而不见。 被安玲珑这么一哭诉,他也回想起来,安玲珑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找不到亲孙女了,为了缓解内心的愧疚,他看到可可爱爱的小玲珑,忍不住就把她当成了亲孙女。 那些年,他是真的对她好,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对待的,以至于把她宠成了现在这样的坏脾气。 玲珑本性不坏,只是被自己宠过了头。 安卓绝一下子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扶起来跪着的安玲珑,安慰她道:“玲珑啊,不是爷爷不喜欢你了,不过你也到了年纪了,爷爷不希望你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不知道规矩,以免到时候嫁人了被婆家笑话了去,爷爷骂你,也是为了你好……” 而安玲珑没有再听安卓绝接下来的话,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安卓绝所说的嫁人给吸引了去。 嫁人? 好啊,反正如今楚凤辞回来了,她一刻都不想在府里多待。 若能嫁人,从此就能脱离安家,再也不用看到楚凤辞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如果能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那人又事事都听从自己的,那自己想杀楚凤辞,岂不是轻而易举? 安玲珑这般想着,心里乐开了花。 她甚至,已经看到了楚凤辞跪在她脚下求饶的样子。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只是这百里国的男儿,她该选谁呢?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高大英俊的身影,那人完全符合她想要找的郎君标准,最重要的是,她心仪他。 若能嫁他…… 348.又来刺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另一边,凤还院。 安玲珑的真实身份一直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楚凤辞的心里。 虽然最近安卓绝的意思是要给安玲珑尽快说亲,将她嫁出去后便不会再有人烦扰自己。 但她并不着急,她知道安玲珑身上还藏着秘密,而她想要探个究竟。 深思熟虑之下,楚凤辞决定召唤纤尘和不染。 这二人平日里并不一直跟在她身边,都是楚凤辞遇到要紧事了,用一种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才能将二人召唤出来。 自从上次楚凝谋杀事件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楚凤辞,但看到主子现在生活状态不错,也放心下来。 “主人召唤我们何事。”两人齐齐朝楚凤辞屈膝抱拳,等待着她的命令。 “安玲珑,我要你们去查她的背景,最好能找出当年是谁将她与我调换的。” 楚凤辞低着头摆弄着那日宴会上,安玲珑因为情绪激动而掉在地上被她捡到的一枚金簪。 两人看不见她神情,但从语气中能听出楚凤辞隐藏的杀意和烦躁。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二人领命后便见黑影蹭的一下闪出了凤还院,然而院中却无一丝二人待过的痕迹。 楚凤辞把玩着那支镀金的簪子,轻轻用指甲一刮就露出里面低廉的底料来。 呵!安玲珑,你可真像这外表华丽,内里不值一文的镀金簪子,我忍你一时可不会忍你一世。 希望你能稍微长点脑子,对得起你的名字,否则你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楚凤辞隐隐感觉,接下来安玲珑会有别的动作,而她的秘密,也会很快被她知道。 留在纤尘和不染离开的那个晚上,红煞门的人就有了行动。 入夜,楚凤辞躺在床上,屋内一点烛火也未燃起,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她睡眠浅,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凤辞直觉身上发凉,她暗道不好,怕是有人进来了,于是立马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就悄悄潜在门边。 果然不出她所料,随着一声轻轻的吱呀声,她房间的门被两个黑衣人给推开了。 楚凤辞顿时警觉起来,她屏住呼吸,这二人没有发现她就在他们身后。 两人手上的刀子闪着明晃晃的光,悄声往她床边走去,对着她方才偷偷塞了衣物的被子就是一通乱刺。 结果被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糟糕!” 二人低骂一声,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转身就想逃跑。 但楚凤辞怎么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在两人愣神之间,她已经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到二人身后,将内力凝聚在掌心,朝两人持刀的手臂打去,二人瞬间被打断了胳膊,刀子也顺势掉落在地上。 猝不及防中招的二人回头一看,楚凤辞却已经化拳为掌,朝二人心头又是一击。 “噗——”被楚凤辞的内力撼动了心肺的黑衣人忍不住喷了一口血,用剩下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两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楚凤辞三下五除二用麻绳将两人绑住了。 “救你们长点能耐,也敢出来行刺?”楚凤辞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不吭声,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身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依旧沉默,楚凤辞见此,直接将两人丢到院子里灌冷风。 接着,楚凤辞叫被屋内打斗惊醒的雪月赶紧去安卓觉处报告,让安家的夜巡仆从带人来捉拿这两个刺客。 而她自己,则穿好衣服,端着一杯热茶坐在雪月搬来的凳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出你们背后的主使,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二人还没从方才打斗被制裁的震惊中缓过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似乎都在疑惑。 不是说楚凤辞之前受了重伤药石无医吗? 怎么会现在恢复的这么快,内力竟然已经在二人之上了! 知道情况不妙的二人相视点头,随即楚凤辞就看到两人嘴角流出大股鲜血。 糟糕!他们竟然咬舌自尽了! 楚凤辞气恼,看来这两个刺客也是任务失败就绝对不会苟活的死士了。 只是到底是谁这般阴狠,楚家已经被自己一锅端了,断然不会再买凶杀人,难道她还有别的仇家? 楚凤辞思索了一下,她仇家好像真的不少。 这时,安家众人已经带着护卫和仆从匆匆赶来,安卓觉看到院子中咬舌自尽的两个黑衣人,赶紧拉着自家孙女问道有没有受伤。 竟敢闯进安府对孙女行凶,安卓觉觉得自己布置的这些护卫被成功挑衅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潜进来,除非……府中怕是有内应! 楚凤辞反过来安慰安卓觉说自己没事,让他不用担心,毕竟已经这么晚了,还打扰到爷爷休息,她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 “辞儿可知这些刺客是何人所派?”安君辞见妹妹即使来到安家不安全,懊恼自己没能保护好妹妹。 “辞儿正要审问二人,没想到他们居然咬舌自尽了。”楚凤辞解释道。 安君辞挥了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亲信去搜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少爷!发现了两个腰牌!”一个仆从摸了一圈后从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服底下摸出来一块金属的小牌子。 楚凤辞接过牌子一看,鎏金的底面上是暗红的火焰花纹,上面血染一般的三个大字让楚凤辞不禁眯起了眼。 “红煞门?他们竟然是红煞门派来的。” 楚凤辞回忆着自己和红煞门之间的过节,好像是交手过两次,但是红煞门为何突然要行刺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因为府中进了刺客,安玲珑害怕那刺客逃跑后滥杀无辜,便也大半夜起了床朝楚凤辞院子处走来,现在府中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 随着大部队赶来站在门外的安玲珑一听到楚凤辞说红煞门,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原来红煞门之前说要帮自己不是在骗她,但她也没想到红煞门的动作会这么快。 原来上次的红煞门之行过后,他们竟然真的是来刺杀的! 安府的守卫森严,这两个人一定是上次跟着自己回府后探知了安府地形和守卫交班,才让二人有机可乘,进而刺杀楚凤辞。 思及此,安玲珑只恨这两人为什么没有将楚凤辞杀死,让她逃过一劫,这下好了,爷爷肯定会在凤还院安排更多的守卫,这样反而更加不好刺杀她! 安玲珑害怕自己的古怪表情让人看见怀疑,于是她低下头,不再直视楚凤辞。 心里却已经镇定下来,反正她也不想看见楚凤辞的脸! 349.你说谁的手下是废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如今府中进了刺客,老夫实在是担心辞儿的安危,没想到贼人竟然能知晓我安府的守卫分布和排班。 这也是老夫过于自信了,从现在起,调派人手在凤还院守卫,务必给我把各个出口看好了,一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 安卓觉也是知道红煞门的神出鬼没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红煞门会寻仇上门,但这绝对是有人想要让他的孙女不好过。 安府的守卫们立刻排好队列,将凤还院牢牢的围了一圈,楚凤辞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隐藏了更多高手暗中保护她。 但眼下,她心里有一个疑问。 安玲珑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就被楚凤辞敏锐的捕捉到了异样的神情。 安玲珑会在这儿她并不稀奇,但她奇怪的是,安玲珑的态度也太过于平静了,和往日里的嚣张跋扈大小姐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要么她不是安玲珑,要么,她心里有鬼! 方才安老将军下令要加派人手护卫凤还院,如今府里有刺客行刺之事发生,按照安玲珑以往什么都要和自己争抢的性子,她这个时候反而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没有哭着喊着求爷爷也为她的院子加派人手。 仅凭这一点,楚凤辞就觉得安玲珑和红煞门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红煞门作恶多端,欺负我安府无人吗?呵!老夫偏要将这腌臜玩意给揪出来!”安卓觉气恼不过,吩咐到手下众人。 “从明日起,彻查全府,红煞门这次的行动一定是有余党在府内接应的,事关安家大小姐的安全,必须给我严查此事,不得疏忽!” 安卓觉的命令仿佛让属下以为从前那个叱咤沙场的安大将军又回来了,他嗓音洪亮,似乎在对着黑夜里的空气发出警告。 红煞门,犯我安府者,必杀之! 老将军发怒了,下人们不敢不从,纷纷下去开始布置起来,而安卓觉转过头来看楚凤辞时,神情却像完全换了个人。 他拉着楚凤辞冰凉的小手,担忧道:“辞儿啊,这才刚回府就生事端,只怕那些人是来者不善啊,爷爷年纪大了,但还是能护住你的,往后你尽管放心,爷爷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安老将军的手掌心是常年征战留下的陈年老茧,粗砺的手感让楚凤辞却倍感安心。 她知道安老将军向来说到做到,他说能护她周全,就一定不会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妹妹,你放心,安家绝对是安全的,这次一定是有人故意与红煞门串通,但我们一定会查出这个人来的!”安君辞也揽过自己的妹妹,温柔的安抚她。 所有人都把安玲珑晾在一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好了好了,哥哥,爷爷,你们不用担心我,辞儿可是会武功的,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楚凤辞不想让两人担心,看着已经因为这事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了,便劝安卓觉和安君辞快回去休息。 “也对,时间也不早了,辞儿啊,你今夜受了惊吓,也快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安卓觉也觉得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哈欠,和楚凤辞道了别,就叫安君辞送自己回去休息。 安君辞连声应下,在离开的时候,他瞥到了安玲珑站在角落里,觉得她神情怪异,却又不知道怪在那里,便瞪了她一眼警告道:“谁让你出来的?爷爷不是说了你不许出房间半步的吗?再这么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 见安玲珑不为所动,他又放了狠话,“别让我看到你耍花招,不然你休想安然的呆在府中!我会让爷爷把你送去乡下的庄子里的!” 安玲珑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但是她并没有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是让自己的丫鬟先回去了,说自己闷得慌要走走透透气。 “可是,小姐,那个刺客……”丫鬟哆哆嗦嗦的说话也不利索,她刚刚看见死相惨烈的两个黑衣人,担心或许有他们的同党还在府中。 “你怕什么?他们是来杀楚凤辞的,又不是来杀我的,真是没眼力的东西!”安玲珑白了她一眼,也不看那小丫鬟抖成了筛子一样,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安玲珑作为经常溜出去的常客,自然是知道安府有哪条道是看守比较薄弱的,她熟门熟路的摸黑闪身进了一间偏院,偏院外正对着一条小道。 偷偷溜出府的安玲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红煞门的位置,门口的两个弟子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门主的座上宾,也没拦着她,就放她进去了。 大摇大摆仿佛把红煞门当作自己家的安玲珑一进门就直奔上次带她来的黑衣人处。 “你们红煞门怎么回事?”安玲珑将刚才憋的一肚子气都撒了出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在江湖上混?” 在她看来,都是因为红煞门的杀手办事不利,才让她不仅没有被爷爷和哥哥重视起来,反而还让楚凤辞更加惹得哥哥和爷爷的疼爱。 “安小姐,这可不能怪我们。” 那雌雄莫辨的男人仿佛意识到了安玲珑会发脾气,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向她解释。 “楚凤辞一直有高人暗中相助,本来我们打听到她之前受伤经脉俱损,想着这一次趁他病要他命,结果没想到,楚凤辞的内力居然恢复的这么快。 你说,这可不能全怪我们,谁让她总是有这么多人帮忙呢?” “哼!帮忙?这个贱人,就会一身狐媚子本事,勾引那么多男人忘不掉她,都要为她做事,连我哥哥和爷爷也被她迷惑了!” “这妖女怎么还不去死!” 安玲珑尖叫着摔了手中的茶杯。 “哎!哎!我的小姑奶奶,这可是越窑里烧出的上好冰裂纹瓷,你再生气也不能拿我的宝贝出气啊!” 男人心疼的揉了揉心口,他素来有手机瓷器的习惯,那茶杯他一共就得了俩,要不是因为安玲珑是门主的贵客,她刚才那番行为,换作是普通人,怕是天灵盖都让他给拍碎了。 “那还不是你们门派的手下太废物了,连女人都打不过!” “哦?你说谁的手下是废物?” 350.你竟不怕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突然传来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声,将正欲发作的安玲珑给打断了。 安玲珑一回头,看见一个满身脂粉香味的红衣女人朝她走来,而刚才还翘着二郎腿跟她插科打诨的男人立刻翻身跪在地上。 她不解的看向女人,却发现她脸上带着面具。 “门主!”男人恭恭敬敬道。 安玲珑回眼看向那个红衣女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明明红煞门内烛火通明,并无一丝冷意,但安玲珑却觉得那女人仿佛是刚从冰窖里走出来的,浑身散发的气场叫人想忽视都难。 女人妩媚的笑声和她的气场截然相反,安玲珑猜测那面具下一定是个妖艳到极致的女子。 “门主!您来了。”男人俯身跪拜,安玲珑这才发现整个红煞门地宫内,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半跪在地,向这个女人俯首称臣。 原来她就是江湖上传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红煞门门主吗? 安玲珑并没有像那些门徒一样惧怕女子,她虽然在气场上不足,但好歹也是多年的大小姐脾气,叫她给一个不知道长啥样的女人下跪,还不如叫她去找楚凤辞单挑! “你倒是沉得住气,竟然不怕我?” 女人娇笑着绕着安玲珑转了一圈,旋即勾起她的下巴,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狗一般,她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轻轻划过安玲珑的下颌,在她的小脸上留下了清晰地印子。 安玲珑不受控制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果然,这个女人的气势太过强大,饶是她骄纵多年,也断然没有这样与身俱来的强者的风范,她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家世显赫,而眼前这个女人,安玲珑猜想,她那双手只要在自己脖子上一掐,自己就能瞬间丧命。 这是多年刀尖上舔血才积累下来的习惯。 “你就是红煞门门主?”安玲珑听不出自己声音的颤抖,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红煞门先前答允我助我除去楚凤辞,结果来的两个废物不仅没有要了楚凤辞性命,反而打草惊蛇,叫爷爷布置了更多的防备。” “我们安家的防守可比皇宫内院都要森严,这下红煞门想要混进去,更是难如登天了!”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片子,你真以为红煞门存在江湖多年,就这些本事吗?”女人像是听安玲珑说了个笑话一样,极其夸张的捧腹大笑起来。 “那不过是我们轻敌了,以为楚凤辞内伤未痊愈,只派了两个门外弟子去刺杀,没想到······” 她眼神中闪出一丝狠厉,只是杀一个楚凤辞就折损她两个弟子,即使不是亲传弟子,但打着红煞门的名号,说出去也是让江湖耻笑。 说她红煞门无用,培养出的弟子连一个女娃娃都打不过。 “没想到,楚凤辞身后还有高人相助。” “什么?哼!这个贱女人,我就知道,她跟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的,谁知道哪个给了她好处了呢。” 安玲珑想到那日见楚凤辞和帝尘渊走的这样近,没好气的吐槽道。 “本门主今日现身,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女人摩挲着泛着红光的指甲,一字一句的道来。 “你且先回安府去,这般贸然出来,怕是已经被有心人怀疑上了,你回去后切莫轻举妄动。” 女人皱着眉头打量着安玲珑,又补充道,“也收敛收敛你这骄纵的性子,这里是红煞门,不是你们安府,如若不是本门主特意交代,你这番行径都不知道在门内死了多少回了!” 安玲珑不敢反驳,这要是以往爷爷这么训她,她一定哭着闹着要跑出府去,但现在在红煞门的地盘上,她不敢造次。 “若是再对我门人如此不敬,呵,红煞门也帮不了你。” 安玲珑闻言,知道门主说的都是真的,立刻也像周围人一样俯身跪地,恭敬的低下头。 “你记着,若有一日安卓绝要赶你出府,就将此物交给他,必定会有所转机。” 说着,门主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的手帕,打开手帕,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精美绝伦的戒指。 戒托是纯金打造的,泛着贵重金属的寒光,戒面镶嵌着一块如鸽子血一般殷红的宝石,安玲珑的目光一下被这枚造型奇特的戒指吸引了。 那样成色的红宝石,饶是她贵为将军府小姐,也是从未见过的,只是那红十分妖异,仿佛透着嗜血的光。 她颤抖着手接过戒指,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包在自己的帕子里,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送客!” 女人将戒指交给安玲珑后便转身,一挥衣袖人便不见了。一旁跪着的男人这时才起身将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安玲珑给带出了红煞门。 安玲珑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还是有点魂不守舍,她隐约觉得,这个神秘的红煞门主,似乎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第二日一早。 经历了昨夜惊魂一战的楚凤辞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到院中练功,昨日的打斗中,她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按理说自己重伤初愈,内力也耗损了大半,怎么说也不会是那两个杀手的对手? 更何况她修养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练功了,但昨日调动内息,她发现自己的内力不仅都恢复了,甚至还更加醇厚了。 难道她当时昏迷的时候真的有神仙在暗中相助? 带着这样的疑惑,楚凤辞觉得自己的武功不能荒废了,眼下已经有仇家寻上门,接下来怕是刺杀是不会少的,她更要为接下来的每一次交锋做好准备。 楚凤辞着一身素衣,站在院落中的竹林旁,闭着眼睛开始呼吸吐纳。她双手运作着内息,将丹田中的内力调动到全身经脉,运行一周后,身体的关窍似乎都被打通了。 也许趁着这次机会,她可以让武功更突破一层呢。 正这么想着,楚凤辞就借着内力朝竹林挥去一章,沙沙的一阵风响声,院中的竹叶仿佛被利刃削过一般,整整齐齐的落在地上。 “好俊的功夫啊!” 351.演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楚凤辞回过头,发现安君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饶有兴致的看她练功,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了,也不说一声?” “哈哈哈,我要是说了,”安君辞笑着为她鼓着掌,走到她身边来,心中满是为楚凤辞感到自豪,“岂不是看不到妹妹这般俊俏的功夫了吗?” “哥哥莫要嘲笑我了,我这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也就最多是防身而已。” 楚凤辞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初春的清晨天还有些凉,她怕自己不注意身体要被哥哥担心。 “那药果然不假,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安君辞右手摸了摸下巴,眼神上下打量着楚凤辞,若有所思道。 “药?什么药?” 楚凤辞明显被安君辞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搞蒙了,难道安君辞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你当时重伤昏迷不醒,我听闻楚家给你遍寻名医结果都说你没救了,这我哪甘心啊。”安君辞拉着楚凤辞坐到凉亭中,一副要说故事的架势。 “当年我随独自游历至塞外,遇到一个聊得投缘的赤脚游医,他给了我一粒丹药,说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经脉俱损者能固护经脉,心力俱衰者能荣养心脉。” “若是普通人服下了,也能一夜之间功力大增,这神药我藏了许久,本想着找人破解其中精妙,但碰上你的情况不大好,我就把药拿出来喂给你了。” “你可不知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潜进楚府都费劲,不过那夜见你服下丹药,便有奇异的光聚在丹田处,哎呀呀!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见到这一点奇观呢。” 安君辞洋洋得意地描述着那晚的奇妙景象,将楚凤辞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如此,楚凤辞这才明白,怪不得自己的内力竟然那么快就恢复了,原来竟然是有这样奇妙的神药相助。 不过听安君辞这样描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有金光?难不成自己真服了仙丹了。 不过楚凤辞转而联想到自己也并非现世之人,是重活一世的一缕孤魂,再奇怪的事情也觉得不过尔尔了。 “原来是哥哥在暗中相助,如此大恩,阿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哥哥了。”楚凤辞觉得再怎么说这份情也太贵重,即使对方是自己亲哥哥,也是应该要知恩图报的。 “你我兄妹之间,说什么谢字,要谢啊,我还要谢谢妹妹你挺过了难关,让我终于能有妹妹了!” 安君辞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谁让他太在意这个妹妹了呢,妹妹的事就是他的事,妹妹有难,做哥哥的岂能袖手旁观? “时候不早了,今日我答应了父亲同他去营房,就不打扰妹妹练功啦!” 安君辞见天光大亮,府中下人也都清醒,开始动作起来,想到自己与安辅的约,便同楚凤辞告辞先走了。 就在安君辞前脚踏出凤还院,后脚不染和纤尘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二人双双跪在楚凤辞面前。 “查到什么了吗。”楚凤辞刚才脸上的柔情瞬间被严肃的表情替代,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查出安玲珑的身份,以及她与红煞门的关系。 “回主子,安家大小姐安玲珑,确确实实是在安家出生的,并无异样。” “哼,看来这背后之人手脚做的倒是干净。”楚凤辞冷笑一声,连不染纤尘都查不出来的背景,看来安玲珑身后的人不简单。 “不过属下昨夜跟踪安小姐,发现她在昨夜刺客一事发生后偷偷溜出了府,我二人一路尾随,发现安小姐来到城外的一处禁地,因为禁地机关重重,我二人并未再跟,只是远远看见安小姐被两个红煞门的门人带走。” “红煞门?又是红煞门。” 楚凤辞陷入沉思,将自己所掌握的线索串起来后,频频出现的红煞门竟然与安玲珑的行动轨迹不谋而合。 这绝非巧合,安玲珑绝对和红煞门私底下有联系,而昨夜她去的那个地方,也一定就是红煞门的具体位置所在。 看来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楚凤辞示意不染和纤尘站起身来,三人走进屋内,楚凤辞将房门关上,确保没有人能听到屋内的谈话。 “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很有理由怀疑,安玲珑跟红煞门有勾结,也许昨日的刺杀,正是她给红煞门提供的线索。” 想想啊,安玲珑从小在安府长大,对安府的安排颇为熟悉,而她又是个爱没事溜出去的主。 一定知道安府哪里的守卫最薄弱,从而给红煞门的人提供了帮助,让那些不入流的小喽啰都能突破安府的层层守卫,来到自己房中行刺。 昨日她便留意到了安玲珑表情的不对劲,今日一合计,看来她的怀疑没有错,安玲珑就是跟红煞门是一伙的。 只是,该如何利用安玲珑来引出她背后的红煞门呢? 楚凤辞在屋内踱步,思索了良久,心生一计。 楚凤辞拉过两人,将手搭在二人肩头,让两人靠近自己,凑在他们耳边说道:“不染,纤尘,我要你们再配合我演一场戏。” “眼下不知安玲珑和红煞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只要我们能让安玲珑这一环出了差错,就有办法从她这儿套出红煞门的消息。” “可是主子,我们要怎么让安玲珑中计呢?”不染有些迷惑,主子现在是越来越爱演戏了。 上次跟他们说演戏,结果把自己伤的半死不活,他们两人知道后都懊悔极了,这次若是再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们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放心吧,这次的主角不是我,是安玲珑。”楚凤辞看出了两人的担忧,安慰二人道:“至于能不能让她入戏,就要看我们这些配角演的真不真了。” 楚凤辞说完,见两人神色放松不少,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安玲珑是红煞门用来对付我的关键一环,如果我们先下手一步,伪装成刺杀安玲珑的杀手。” “到时候安玲珑情况危险,红煞门肯定不得不来救,到时候等红煞门的人出手,就是我们收网之时。” 352.布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二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楚凤辞的用意,互相点了点头,朝楚凤辞一拜道。 “属下一定完成主子的任务!” “去吧,记住,戏要逼真才能让人相信。”楚凤辞最后说了一句,二人便瞬间闪身不见。 楚凤辞坐在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的喝了一口。 安玲珑,好戏可都在后头呢,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期待! 楚凤辞这次没有告知帝尘渊,因为以她对帝尘渊的了解,他定会在她计划之初就给她掐断。 虽然她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会受伤,但对于未知的真相,她对于受点皮外伤还是不那么在意的。 能从安玲珑手上获得红煞门的线索,她必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凤辞方才安排不染和纤尘假装是刺客去刺杀安玲珑,为的便是迷惑安府的其他人。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染和纤尘都是早年就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还没有哪个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更无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存在。 哪怕是对安卓觉和安君辞她也是有一定的保留的,这两个人是属于她楚凤辞自己的势力。 并不是她不信任他们,只是她生而为复仇而来,自己已经是杀孽缠身,地狱里走过一遭的人,她不想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为了她而不得不沾染罪恶。 地狱红莲开,夜半鬼魅来。 楚凤辞精心布置下的一张大网,正等待着捕获今夜最肥美的鱼儿。 夜幕降临,弦月如弓,昏暗的光仿佛在预示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楚凤辞早早便假装睡下,等整个凤还院没有一点光亮,身旁传来守夜的婢女均匀的呼吸声后,楚凤辞调整内息,隐去自己的身形,悄悄的溜出了自己的院子。 她穿着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施展轻功跳上了安玲珑的房顶,从袖中掏出一把弹丸往地上用力一掷,瞬间弥漫开来一阵烟雾似的药粉,楚凤辞压低身体不让自己被发现,心里却在默数。 一,二,三! 扑通一声,守在安玲珑房前的侍卫们全部倒在了地上,楚凤辞这才从屋顶跳了下来。 看来温瑜做的这些小迷烟弹还不赖,今天是楚凤辞第一次试用,居然真如他所说在三秒内就能让十几个壮汉昏昏倒地。 楚凤辞跳下去踢了踢那些平日里跟着安玲珑作恶多端的护卫们,几个壮的和牛一样的护卫,此刻却被那小小的迷烟给放倒了,睡的跟死猪一样。 楚凤辞不怀好意的在这些人脸上踩了几脚,留下灰扑扑的脚印。 这么好用的东西,等她下次见到帝尘渊,一定多找他讨要一些! 楚凤辞事先服了解药,闻到迷烟并无大碍,但不多时这些迷烟就会随着夜风飘向安玲珑院子周围的地方,到时候离她最近的守卫也不能及时赶到现场,为她的计划又增添了一丝赢面。 她在赌,今夜红煞门定会上钩。 不染和纤尘在楚凤辞任务完成后先后闪进了安玲珑的院子里,而楚凤辞则找了个能清楚看到安玲珑院中情形的树上隐藏了起来。 如此好戏,她怎么能缺席? 安玲珑这几日一直很乖,因为那天门主教训她的缘故,她生怕红煞门因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反悔,到时候没人帮自己除去楚凤辞,她才是真的吃了亏,忍现在一时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玲珑睡在床上,却听到院子外闷闷的几声重响,什么人敢在这大半夜的吵她睡觉?刚想开口大骂,安玲珑就发现自己床前站了两人。 只见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对着她举起了闪着寒光的匕首,趁她愣神的功夫,那寒光瞬间向自己袭来。 “啊——” 随着安玲珑一声尖叫,匕首插在了她身前的被子上,一床新被被捅的稀烂,而安玲珑却无暇关心这被子值多少钱。 差那一厘这刀子可就是扎在她腿上了。 安玲珑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明明楚凤辞也遇刺了,但她就能轻松与那些刺客周旋,自己却如此狼狈。 虽然她平日里不爱学武,小时候因为怕吃苦,尽想着插科打诨,混水摸鱼,但在危急关头,安玲珑竟然还不忘给自己寻求庇护,她身形笨拙的躲着两人的攻击,裹着棉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来人呐!有刺客——” 安玲珑扯着嗓子大喊,但门外却没有一个人应她,不染和纤尘还在屋内和她追逐,二人记着楚凤辞的叮嘱,做戏一定要逼真。 但安玲珑实在是太弱了,丝毫没有武学根基,两人无奈,怕一掌下去把她给打死了,只能用两成功力在那里和她躲猫猫。 不过即使如此,两人的招式也丝毫不客气,招招都是冲着安玲珑的脸上去的,说是要刺杀,倒不如说是想挠花她的脸。 安玲珑竟然就这样躲闪过了二人放了水的攻击,她跑到院子里,大喘着气,朝外院的侍卫叫喊着。 “有人吗!快来人啊!有刺客!我被刺杀了!” 她喊的越是响亮,不染和纤尘的追击越是紧,二人似乎是商量好的,不让她发出声音惹来巡逻的侍卫。 不染抄起花坛中的一把沙土就往安玲珑头上撒去,沙子迷了她的眼,黑夜中本就看不真切,这下安玲珑更是不知道哪对哪了,胡乱跑着,也不管是跑哪里去。 楚凤辞在树上看的那叫一个精彩,她强忍着笑,一边观察着有没有其他人也在观望这场好戏。 “哎哟!” 安玲珑又是惊呼一声,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夜里就看不清,眼睛也迷住了,她下意识的往外跑,却绊倒在院子里晕的东倒西歪的守卫身上。 看着灰头土脸的安玲珑,不染和纤尘也觉得解气,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平日里就知道欺负她们主子,现在也该给她点好果子吃,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仗势凌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故意在安玲珑身边发出响声,让她任凭他们戏弄。 安玲珑虽然看不见,但她听到声音就下意识的往另一边跑,结果又绊倒在地上,将雪白的裙子都摔成了泥点画。 “救命啊!救救我!呜呜呜,你们都死哪儿去了!安家又来刺客了——” 安玲珑一边跑一边鼻涕眼泪直流,她哭着喊着,却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 楚凤辞听到身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似乎有人来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调整好状态,准备随时应战。 看来鱼儿真的上钩了! 353.真是她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凤辞便见与她相对的方向,几道黑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安玲珑的院子里。 红煞门的人终于听见了安玲珑的呼救声,只见三人都是内力强劲者,一落地便与不染和纤尘二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二对三,虽然自己这方数量上不讨巧,但好在不染和纤尘的武功显然在这三人之上,自己只需要继续看戏就成。 只见来人招招阴狠毒辣,眼尖的楚凤辞见他手上有银光闪过,竟然是戴着倒勾护甲! 这护甲楚凤辞有幸见识过一次,红煞门内院弟子都会配有暗器,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对手致命一击,或者在不敌对方时故意划瞎对方的眼睛从而跑命。 而这人的暗器倒勾护甲,江湖俗称“血铁手”,其精妙之处便是那倒勾,能勾破人的皮肉筋骨,若是一拳打向腹部,能勾烂人的心肝肠肺。 好狠毒的心思! 楚凤辞唏嘘不已,虽然红煞门的人还称不上是武林高手,但杀手要的便是出其不意,任凭你是什么武林豪杰,被那暗器一伤,也会无力招架。 看来自己那日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回想起自己被刺杀时红煞门人手中的那支匕首,不知道上面是不是萃了毒,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汗毛倒立。 不染和纤尘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二人也是刺客出身,对于红煞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自然是没在怕的。 两人发现红煞门人有意将战斗移到院子外面,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转了一圈变换身姿,复又将战斗引到了还趴在地上的安玲珑周围。 不染举起剑,冰冷的锋刃朝安玲珑所在的方向刺去。 却不料,两名红煞门人竟然闪身挡在了安玲珑面前。 果然! 楚凤辞看见红煞门中两人已经负伤,肩膀处被不染的剑擦出了不浅的一道血痕,但那剑本来是朝着安玲珑刺去的,那两个红煞门人竟然生生的用自己身体替安玲珑挡剑! 舍命相护? 呵,安玲珑,你到底和红煞门有怎样的关系,竟然能让他们如此为你卖命? 五人打的是难舍难分,但不染和纤尘的身形却一点不见摇晃,自从方才那两人用身体挡剑后,三个红煞门的人的战斗力明显下降,脚步也开始虚浮了起来。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从刚才的狠辣进攻变成了一个劲的防守。 眼下局势尚且稳当,也该是把戏好好的演下去的时候了。 楚凤辞不再观战,她飞身往自己院子处奔去,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自己的小院,楚凤辞换了夜行衣,随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差雪月去安卓绝那里哭诉自己遇上了危险。 雪月连声应下,便匆匆跑出了门,而楚凤辞此刻也已经恢复了小姐的装扮,主仆二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把这场戏给演的逼真了起来。 雪月一个人走在处在黑夜的内院中,虽然知道这是小姐布置下来的陷阱,但她还是很害怕,夜里有寒鸦在叫,凄凉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雪月吓得立刻加快的脚步。 莫怕莫怕,雪月一定要助小姐完成这场戏,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夜里还是冷的,雪月搂着自己的肩膀搓了搓手,打了个冷战,突然不知何处刮起一阵风来,雪月被那如尖刀般刺骨的寒风吹的眼睛生疼,不禁生出了眼泪,想要温热一下受寒的眼眶。 但雪月不敢眯着眼,她怕自己到时候戏演的不够逼真,小姐说了,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很难让别人信服,更何况她还是要去安老将军面前演戏呢。 雪月所幸睁大了眼睛,任凭寒风将自己吹的泪水涟涟,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那红着眼眶的模样逼真极了,仿佛她真的哭过了一样。 “老将军!不好了,小姐她——” 雪月哭哭啼啼的跑进安卓绝的院子,惊动了刚要歇下的安卓绝。 安卓绝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亲孙女身边的丫头,又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也随着抽噎声直耸,忙披上外衣,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安卓绝一听是跟楚凤辞有关的,瞌睡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打起精神来,认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小姐,今夜小姐说想去花园赏月,雪月便陪着小姐去了,没想到夜里路黑,小姐和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安小姐院子门口,结果,结果发现······” “快说!发现什么了?”安卓绝急了,又是安玲珑,每次辞儿出事,都或多或少有安玲珑的身影在其中,在她的院子? 难不成这不识趣的丫头还能把辞儿给绑了不成? “发现安小姐院子周围的守卫们都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迷晕了,然后我们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和······和安小姐的尖叫声。” 雪月擦干眼泪,终于顺过气来,说话也不再断断续续的了。 “安小姐叫喊说有刺客,我们小姐便说要进去救安小姐,叫我来跟安老将军通报一声。” “将军!您快差人去帮帮小姐,那刺客绝不止两人,后来又有人加入了进来,小姐,小姐怕是也身陷其中了。” “什么?刺客?”安卓绝一听又有刺客闯进府中,还不止一波刺客,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些江湖后辈,是觉得他老了不中用了,真不把他安府固若金汤的守卫当一回事吗!三天两头的来刺客,把他安卓绝的脸面置于何地? “你去集结人手,叫他们都去玲珑院子那会和,今日老夫便要看看是何方宵小,敢三番两次的在我安府造次!” “是!”门外安卓绝的亲信立刻吹哨,安府守卫集结令一响,所有的守卫都集中到安玲珑院子所在的方向。 “服侍我更衣,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些无耻之徒。” 安卓绝脸色阴沉,紧锁眉头,他施完号令,便一言不发的穿戴好自己,大步流星的朝安玲珑的住处走去。 354.露馅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这边,激战正酣。 前脚雪月刚跑出门,楚凤辞没有耽搁时间就赶紧用轻功赶到现场,纤尘见主人已经赶到,便不再恋战。 他长剑一挥,一道华丽的剑花舞出,只见刚才还转身欲逃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应声倒地,而那长剑上划过一缕殷红,正是二人脖颈处最致命的一道伤口处留下的血迹。 另一头,不染谨记楚凤辞的嘱咐,用剑柄打晕了剩下的一个刺客,留一个活口等待楚凤辞审问。 不染朝楚凤辞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在得到主人肯定的眼神后,他施展轻功带走了昏迷的唯一活口,先行溜走。 三人齐齐被解决,安玲珑此时也终于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纤尘执着长剑,虽然半张脸被蒙住了,但他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将军府下手,还敢杀到自己的闺阁来? “你,你别过来啊!我······我可告诉你,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呜呜呜······” 见来者越来越逼近自己,安玲珑害怕的往后挪动着身体,却不料想触碰到一个软乎乎还余着一丝温热的身体,她下意识的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红煞门人的尸体。 “啊——”她又不争气的尖叫起来。 纤尘举起剑,朝安玲珑冲了过来,安玲珑以为死期将至,闭紧了双眼。 “叮——”一声利刃相碰的声音响起,纤尘被这突然横过来的一柄长剑给弹了出去。 他脚尖点地往后一滑,才稳住身形。 楚凤辞就在刚刚安玲珑闭眼的一刹那,趁机加入了进来。 她将长剑格挡在胸前,冷冷的看向纤尘道:“哼!凭你也想在安家造次?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安玲珑一听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睁开眼一看,只见楚凤辞身着白衣,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挡在了她身前。 楚凤辞?她为何要救自己? 安玲珑此刻已经完全被吓傻了,没有脑子再去想为何楚凤辞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会出手相助。 纤尘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接楚凤辞的话,而是摆好进攻的姿势,再一次朝楚凤辞的方向攻来。 楚凤辞也不示弱,举着剑挥舞着迎了上去。 两人兵刃相接,发出铿锵有力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听的格外清晰。 白衣与黑衣在月空下交织在一起,楚凤辞身形轻盈,她仗着自己轻功好在屋顶不断的跳来跳去,而纤尘也追着他跳来跳去。 乍一看上去,就像画本中描绘的武林大侠交锋的场面。 美则美矣,但外行人也就看个花哨的动作感叹一番,内行人若是一见了,定要嘲笑两人花拳绣腿。 纤尘和楚凤辞功力相当,真要比试比试肯定分不出个上下来,但糊弄安玲珑这样一个武学外行人,两人连一成功力都没有使出来,就比划比划样子。 但楚凤辞看安玲珑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相信了纤尘真的是刺杀自己的刺客。 二人站在屋顶,就是为了方便观察安卓绝何时出现,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不多时,安府内的守卫们便纷纷出动。 得速战速决了,楚凤辞心想,直到她看到安卓绝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才追着纤尘故意故意朝空中飞去,纤尘脚尖踏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借力一登,几个翻身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这时大部队已经赶到,楚凤辞也不便再追,便复又跳回了安玲珑院中。 安卓绝一进院子就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气绝的两个黑衣刺客和瘫坐在地呆愣的安玲珑,而一旁的楚凤辞拿着长剑,显然是因为刚才打斗过于激烈而有些气喘吁吁。 “辞儿!那贼人有没有伤到你?” 安卓绝心疼孙女,明明刺客不是冲她而来,结果她不计前嫌还来营救安玲珑,这份善良和勇敢,让他对楚凤辞更加喜爱也更加疼惜她。 “爷爷,辞儿无事,只是追那贼人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快看看玲珑她怎么样了吧。” 楚凤辞将话题引到了安玲珑的身上,可安玲珑因为惊吓过度和安卓绝对自己的态度而冲昏了头脑,她也顾不得现在自己的狼狈,对着安卓绝的方向就是一通大喊大叫。 “爷爷就是偏心,明明受了惊吓的是我,被刺客刺杀的也是我,爷爷凭什么一来就要问那楚凤辞的安危?您心里压根就没有孙女吧!”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也不管周围有没有旁人,对安卓绝说出些大不敬的话来,将安卓绝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安玲珑!大胆!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辞儿救了你,你还对她这般态度,依我看,你这态度,还不如······”安卓绝气上了头,话至此处他才觉得自己说的重了,而那头安玲珑却不依不饶了起来。 “她?呵,等她来救我,孙女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若不是红煞门的人来得及时挡住了攻击,孙女就要被那两个贼人给杀死了!” 哼!看来鱼儿自己咬上了钩了呢。 楚凤辞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微微挑眉,眼角余光看向安卓绝,发现安卓绝也听出了安玲珑话里的不对劲来。 话刚出口,安玲珑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一个秘密,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看向安卓绝,结果反而是楚凤辞先开了口。 “安玲珑,你说的红煞门来救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凤辞一下就抓住了安玲珑话中的重点来,果然,安玲珑在这一出戏下终于不小心说漏了嘴,自己猜的不错,她果然和红煞门有勾结! “红煞门原先是来刺杀我的,可如今才过了多久,姐姐这里也遭了刺客,可是姐姐何出此言,竟然说是红煞门的人来救得你?” 楚凤辞紧逼不舍,她走到安玲珑面前蹲下身来,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和红煞门,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天刺杀我的红煞门人,你是不是知情?” 安玲珑捂住嘴,惊恐的看向楚凤辞,她连忙摇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355.她要找的人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捂住嘴怎么也不肯说,她瞪着眼睛不断的摇头,嘴里只是不停的念念有词。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知道,别问我!” 见她这样一幅受惊过度的模样,楚凤辞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逼问,于是她直起身来,走到安卓绝的身边。 安卓绝当然也知道安玲珑遇刺这件事有蹊跷,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查了几天都毫无头绪的红煞门刺客居然和这个丫头有关。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安玲珑如今这幅模样,身上满是泥灰,蓬头垢面的,还像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他也不忍心再责怪她。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来人呐,送玲珑回去休息。” 安玲珑被一众下人们围着进了屋,院子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辞儿啊,既然你无大碍,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便回去休息吧,玲珑这边老夫自然会处理好的。” 安卓绝不愿意多议论此事,只好装聋作哑,他安抚了楚凤辞后便让人处理了院子里的尸体,楚凤辞想着自己那头也还有刺客要审问,便也告退。 安卓绝回去会,思来想去的睡不着,他直觉红煞门搅和进了安家绝对不是巧合,而安玲珑今日不小心说漏嘴的话,他也要反复琢磨,老将军合上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此事和安玲珑无关…… 楚凤辞回到了自己院子里,但并没有立刻回房休息,她让雪月将院内下人都遣去外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内院里,柴房中。 昏迷的红煞门刺客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他被这冰水一刺激,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不染没有摘下面纱,他的样貌是除了楚凤辞之外无人见过的,哪怕是眼前这个将死之人,他也照样特别小心。 杀手浪迹江湖,最是忌讳被人记下容貌。 他手里拿着长鞭,那鞭子足足有两指粗,上面沾有些黑褐色的陈年血迹,一看便知这鞭子在多少人的皮肤上留下过骇人的印子。 他将长鞭浸泡在辣椒水中,待那粗麻吸满了辣椒水,便朝空中一挥。 “啪”的一声,长鞭落在被捆在柱子上的红煞门刺客身上,顿时一道血痕自他胸口到小腹显现,辣椒水侵入皮肉里,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呜呜——” 那人嘴里被塞了布条,捆在脑后,这样的痛苦他想叫却发不了声,只能呜呜的扭动着身体。 又是一声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响声,辣椒水让伤口刺痛红肿了起来,而鞭子显然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可是红煞门的刺客哪里受过这般罪,就算是天牢审讯犯人,也不会用这样叫人生不如死的惩罚。 “待会我问你问题,你只管点头摇头,听明白了吗?”不染如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般冷冷的道。 那人已经痛的死去又活过来一般,连忙对着不染点头。 这时,楚凤辞也到了院中,她推开柴房的门,就看见不染正在对那刺客严刑拷打。 “呜呜呜——”那刺客看到楚凤辞进来了,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用刑了?”楚凤辞看了一眼那人身上可怖的红痕,皱了皱眉头问不染道。 “回主子,红煞门刺客都是死士,不用极刑,他们是不会招的。”不染放下鞭子朝楚凤辞解释道。 “哼,我当为什么上次捉到那两人竟然咬舌自尽都不愿多透露一句呢,原来如此。”她用帕子捂住口鼻,空气中辣椒水的辛辣味有些呛人。 “把他嘴里的布拿了吧,我要亲自审问他。” 那个被打的半死的红煞门刺客闻言立刻看向不染,不染冷着脸,粗暴的将他喉咙一掐,那塞嘴的棉布便被他呕了出来。 “我问你,关于红煞门的一切,你可是愿意全招了?” “愿意!我愿意,只要小姐绕我不死,我定知无不言!”那人求生欲望非常强烈,一点死士的劲头都没有。 “呵,虽然红煞门屡次陷我于不义,但你们门中可都是有骨气的人,怎么严刑拷打都问不出半句来,像你这种怕死的,还是头一次见。” 楚凤辞冷笑了一声,本来她还佩服过红煞门御下有方,现在看来,再怎么有名有姓的门派,该有的草包还是会有的。 “嘿嘿,小的一直看不上那些为主人卖命丧生的人,只要小姐你饶我不死,我就什么都告诉您。”那人见楚凤辞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便同她做起了交易。 拿消息换命,这样划算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人倒是机灵,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命了。 楚凤辞白了他一眼,她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那你便说说,红煞门现在何处,门主是谁,受何人之托要刺杀我,为什么和安玲珑搅和在一起?还有,无垢现在在门内如何了,是生是死?”楚凤辞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抛出一堆问题。 自从上次无垢莫名消失,她就一直在找她。 可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她怀疑是红煞门的人将无垢带走了。 “红煞门现在……” 那人刚一开口,便见暗处飞来一块闪着银光的东西,直直的打在他喉咙上。 楚凤辞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警惕的看向四周,糟糕,被人截胡了! 不染和楚凤辞面面相觑,这般严加把守,怎么还让人钻了空子? 眼下好不容易抓到的红煞门刺客,就眼睁睁的死在他们面前。 看来,她离真相又远了一步。 楚凤辞揉了揉眉心,自己苦心经营,策划出这样一场戏,为的就是能得到关于红煞门的一些蛛丝马迹,但一朝经营却毁于一旦。 这飞镖的主人会是谁? 竟然妄想躲在蝉后做黄雀! 她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想,自己才是那只蝉。 不染走近尸体,将那枚飞镖从刺客身上取下,一击毙命,可见来者功夫高深莫测,不容小觑。 “主子,这飞镖……”不染一时语塞,觉得这飞镖看着眼熟。 楚凤辞接过来一看,心里顿时明了。 她认得这枚飞镖,在百里君柏身边的时候,看过一模一样的,而这枚飞镖的主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是无垢的。”她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不染暗道不好,抬起头,果然看见楚凤辞狭长的双眼里不见一丝温度。 356.送上门来给她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罢了,去把他处理掉吧。” 楚凤辞摇摇头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飞镖,她的心仿佛刚从冰窖里捞上来一般。 无垢……为什么? 她自以为自己能化解掉无垢对自己的不信任,结果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将无垢推向了红煞门的深渊内。 罢了罢了,她自己种下的因,既然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这苦果也得她自己受着。 见主人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外,不染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什么。 他收起刑具,将柴房打扫的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临走前,他将那具尸体也一并带走处理掉了。 回到自己房中,楚凤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虽然是温的,但这温度还是无法融化她心里的寒冰。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杂乱的思绪平复下来,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消化去处理了,现在线索被人掐断,她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猜测安玲珑和红煞门的关系。 但自己母亲的死因……仍然毫无头绪。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是改不掉一个人做决定的习惯啊。 明明这一世,还有帝尘渊陪在自己身边呢…… 思及此,楚凤辞决定飞鸽传书给帝尘渊,邀请他来茶楼相聚商议要事。 信鸽带着字条飞出了小院,楚凤辞这才安心的躺回床上阖上眼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她便带了雪月出府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天香茶楼的临街雅间内,楚凤辞已经喝了第五杯茶了,但迟迟不见帝尘渊赴约。 她有些疑惑,难道是最近宫里有什么事太忙了?可是信鸽带回来的字条上明明是他的笔迹啊。 楚凤辞否决了心里的想法,帝尘渊不是会爽约的人,答应自己的事他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也许今日真的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放下茶杯,楚凤辞结了账后就趁着夕阳回到了安府。 然而一连三天过去了,楚凤辞每日都准时到达天香茶楼的同一间雅间内,帝尘渊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小姐,国师大人他……”雪月见自家小姐一直固执的等着,有些替她心急。 “没事,再等等吧。”楚凤辞轻轻的啜了一口茶,今年新摘的雨前龙井,茶汤泛着碧莹莹的青绿色,入口是唇齿留香的悠长回味。 “哟!这么巧啊楚凤辞,怎么,你在这等人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雅间内的这一份宁静,楚凤辞微微皱眉,啧,想品一品茶都有讨厌的人来打扰。 安玲珑趾高气昂的闯进她的雅间,也不管外面小二的阻拦,直接就把门帘子一掀坐在了楚凤辞的对面,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楚凤辞压根就不理会她,仿佛刚刚冲进来的只是空气一样,她依然悠闲的喝着茶眺望窗外的风景。 然而她的不理睬却让安玲珑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楚凤辞这态度完全没有把她的挑衅当一回事。 “让我猜猜看,楚凤辞,你三天两头的往府外跑,是去见帝尘渊吧?”安玲珑也不客气,那嚣张的气焰颇有一种要跟楚凤辞死磕到底的意思。 不等小二奉茶来,她就自顾自的拿起一个茶杯,往里面斟满了茶水。 “楚凤辞,你也不害臊吗,你看看你都来了三天了,却连帝尘渊的影子都没见到,莫不是你巴巴的缠着人家,人家却压根就看不上你吧,哈哈哈哈。” 安玲珑怎么会知道自己约见的是帝尘渊?楚凤辞端着茶杯正要送到嘴边的动作一滞,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她又恢复如常。 “安玲珑,你为何会知道我在此地是等人,等的又是帝尘渊的?”楚凤辞心里忍着笑,安玲珑啊安玲珑,这么久了你还是学不会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她微微眯起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玩味似的打量着安玲珑瞬间煞白的脸色。 “……”安玲珑哑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那信鸽和字条都是红煞门的人截下来送给自己的。 她当时看到楚凤辞要约帝尘渊见面,又想起那日宴会上两人亲密的举止,心里气不过,便决定自己亲自来嘲讽楚凤辞一番。 “这就用不着你管了。”安玲珑很快就平稳了心态,和楚凤辞口舌相争过几次,她也大概摸清了楚凤辞这惯会榨她话的说话方式。 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看向楚凤辞。 “我不过是可怜你,三天了都没见到帝尘渊,所以今天我就好心的过来陪陪你咯。” 安玲珑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嘲讽和兴奋,终于让她逮到楚凤辞吃瘪的一天,她要好好的羞辱她一番。 “想起来,上次见到帝尘渊还是在安府的宴会上呢,怎么,楚凤辞,我可是看见你恨不得黏在国师大人的身上呢?” “可惜啊可惜,国师大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你这般投怀送抱的多了去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国师大人会看得上你?”安玲珑就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可以攻击楚凤辞的点来,小嘴巴巴的就没停下过。 楚凤辞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自己面表演,又好气又好笑,气她横插一脚破坏她和帝尘渊的见面耽误她说正事,笑她居然送上门来让自己看笑话。 “安玲珑,说够了吗?”楚凤辞不急不忙的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招呼着身边的雪月准备离开。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要是还想说,就留下来继续说吧。” 楚凤辞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话来呢,不过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不想与她浪费时间起口舌之争,于是便执起手边的茶杯,将那一杯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泼到了安玲珑脸上。 “楚凤辞!你!你竟敢!”安玲珑冷不丁被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气焰瞬间被浇灭一半。 她怒不可遏,气的直哆嗦,手一挥,也学着楚凤辞那样,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朝楚凤辞泼去。 然而楚凤辞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听到安玲珑泼水的声音,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她轻轻一挥衣袖,内力运转,将那滚热的茶水尽数挡了回去。 她拍了拍衣袖,一滴水也没有沾上。 357.请你学着相信我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楚凤辞简单的用了点晚膳便熄了灯。 听雪月说安玲珑回府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又是打又是砸,手也被开水烫出了水疱。 楚凤辞没忍住笑出了声,谁让她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非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楚凤辞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着,安玲珑那蠢货又说漏了嘴,显然这次她发给帝尘渊的飞鸽是被安玲珑的人给截下了,但安玲珑身边都是些和她一样的草包,断然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就是红煞门。 红煞门屡屡帮助安玲珑,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倏地窗外传来夜枭叫声,楚凤辞一听到这声音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她来不及披一件衣服就打开了窗。 果然,窗外的一颗老槐树上正蹲着她心心念念的人。 “阿渊!你怎么来了?” 楚凤辞一看到帝尘渊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之情,她立刻施展轻功飞身上树,坐在了帝尘渊身边。 晚风如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树上二人的头发和衣摆,帝尘渊没有束发,那一头如墨青丝随着风拂到楚凤辞的脸上,痒痒的,她不禁笑容更深了。 但那笑容随即就被她故作生气的嘟嘴给掩盖了,她不满的撇撇嘴,嗔怪道。 “今日倒是知道来看我了,平时想约你见一面都难。” 那语气似嗔非嗔,明明是怪他忙于政务忘了佳人,却还有一丝撒娇在里头。 “阿辞想见我,我不就来了吗,怎么会是我忘了你呢?” 帝尘渊见楚凤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语气有多暧昧,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调侃了回去。 “今日我留在安府的眼线告诉我,你给我的飞鸽传书被红煞门的人给截下了,我担心你遇到难题,刚得到消息就赶来见你了。”帝尘渊解释道。 “不过阿辞,怎么安府会和红煞门扯上关系?” “不是安府,是安玲珑。” 楚凤辞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事关红煞门和她母亲的死因,她不可能不在意。 “安玲珑?她?”帝尘渊听到这个名字后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才把这名字和一个模糊的人影重合在一块,怎么会和这个人有关? “红煞门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安玲珑,前几日红煞门人刺杀我时,我就发现了安玲珑不对劲,结果我设计刺杀安玲珑引出了红煞门的刺客,他们竟然以身相护,这太诡异了。” 楚凤辞眉头紧锁,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叙述给帝尘渊听,帝尘渊在听到红煞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操作后也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所以,阿渊,我想借你鬼夜门的势力一用。”楚凤辞对着帝尘渊说出了心中所想。 江湖上两大门派分别是鬼夜门和红煞门,鬼夜门由帝尘渊一手控制,而他的死对头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煞门。 两派不仅在江湖上碰见了要整个你死我活,甚至在神秘程度上也要一决高低。 如今,若是想要了解红煞门,便只有通过他的对手——鬼夜门,去获得更多的信息。 “阿渊,我虽见过一次红煞门的门主红娑婆婆,但江湖传言红煞门主变化多端,身份无常。只怕我们见过的那个,也是她易容后的样子。 我知道鬼夜门曾经和红娑婆婆交手过几次,若是能让鬼夜门去查清红娑婆婆的背景,我就能知道当年,我母亲的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辞,我知道你想尽快查处你母亲的死因,但是红煞门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 帝尘渊见楚凤辞情绪有些激动,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掌心中,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楚凤辞有些冰凉的小手,感觉到楚凤辞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稳定了下来。 “你也知道的,红煞门门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她是绝世妖姬,也有人说她貌若无盐。 虽然鬼夜门曾和红娑婆婆正面交锋过几次,但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就连我,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如今鬼夜门已经淡出杀手榜,成为专为我办事的暗卫组织,但这两年红煞门的野心越来越大,势力范围并不在鬼夜门之下,而红煞门也已经在江湖上放出风声要与鬼夜门共争一席之地。” “如今想要知道红娑婆婆的身份,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查出来的,非得倾整个鬼夜门之力,合力打压红煞门,才有可能查出真相。” 帝尘渊将楚凤辞冰块般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见她出来的急连件外衣都没有穿,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了楚凤辞身上。 “阿渊,我知道了……”楚凤辞低垂着头,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十分棘手。 凭她现在的实力,想要与红煞门抗衡,摘下红娑婆婆的面具,只怕比登天还难。 “阿渊,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到,但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是查上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只要能查出我母亲的死因,我就会不停的查下去。” 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看向帝尘渊,眼神中的坚毅和不服输让帝尘渊十分动容。 楚凤辞抿着唇,她知道这件事令帝尘渊为难了,正想着要怎么谢谢他的好意。 突然,嘴唇却被一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覆盖了。 楚凤辞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 帝尘渊轻轻的揽过楚凤辞,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里,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加深了这个吻。 楚凤辞这才意识到帝尘渊在做什么,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脸红的发烫,像是烧起来了一样,气息也不由得乱了。 “想什么呢,一点都不专心。” 帝尘渊感觉到楚凤辞都快忘了怎么换气,这才轻笑着放开了她,他见她心事重重的,本来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可这个傻丫头,竟然连接吻都还能走神。 “傻丫头,倾全派之力又如何,我会让鬼夜门全力去查这件事的,你只需记得别逞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 “乖,没有可是。”他说着又在楚凤辞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霸道而又深情的说道:“阿辞,相信我。就算你做不到百分百的相信我,但是请你学着相信我。” 358.进宫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我……我相信你。” 楚凤辞羞红了脸,直到帝尘渊最后放开她,她还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仿佛缺氧了一样。 楚凤辞把冰凉的手捂在自己脸颊两侧,试图给自己烧起来的脸降降温。 然而她眼角余光瞥见帝尘渊强忍着不让嘴角上扬,而眼角眉梢的弧度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欢欣。 楚凤辞立刻放下手,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体,她挺直腰板,强装镇定。帝尘渊被她这努力维持形象的小动作给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到楚凤辞气鼓鼓的样子这才作罢。 “阿辞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饶是他赔礼求饶,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在调侃着她。 “阿渊你就知道欺负我!”楚凤辞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帝尘渊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这不是……咳,一时没忍住。”帝尘渊连连说着好话安慰她,“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终于不再调戏他的小姑娘了,言辞正经了起来,眉眼间也笼上了一层严肃。 “这几日皇帝对你特别感兴趣,怕是要邀你进宫一趟。” “什么?进宫!”楚凤辞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绷直了身体,为什么皇上会想让她进宫? 楚凤辞有点不解,难道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然她一介臣女,无功无过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进宫?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也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能称得上是传奇了。 首先她身份特殊,原本是楚尚书家的嫡女,结果楚家倒台,她回到安家恢复了安家大小姐的身份。 上次的那个宴会,参加的朝臣众多,也许便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将她的传奇身世说给了皇上听,皇上才对自己突然起了兴趣的。 “看来,是不得不去一趟了……”楚凤辞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然而当她抬眼看向帝尘渊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愉快,帝尘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捏了捏,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阿渊,还有事?”楚凤辞敏锐的察觉到了帝尘渊的不对劲,她关切的问道。 帝尘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便飞身一跃,从老槐树上跳上了屋顶,几个翻身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百里君柏回宫了。” 他走时留下这样一句话,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 “噗。”楚凤辞见他这般怪异的表现,立刻知道她家的大醋缸子这是又打翻了。 不就是曾经为了与百里君柏合作而跟他订了个亲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想起方才的那个霸道的吻,带着一丝强取豪夺的意味,帝尘渊那样似乎是要在自己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一般,楚凤辞不由的又抚上了自己开始发烫的脸。 不过……百里君柏,倒是许久未见了呢! 楚凤辞抿唇一笑,纵身跳下老槐树,她走进屋,身上还披着帝尘渊的衣服。 楚凤辞将那外衣叠整齐,放在自己的箱子里,等有机会再还给他吧,楚凤辞心想。 百里君柏被皇帝派去外面游历了许久,也不知道再见面他会变成什么样呢,楚凤辞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进宫是不是也有百里君柏的安排,但她私心里倒是很想见识一下现在的他和之前又有什么变化。 翌日晌午,宫里的圣旨便传到了安府。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传旨,排场大极了,整个安府上下都出来到前厅接旨。 楚凤辞早就知道了皇帝召见的消息,对于这样的架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当那老太监慢悠悠的念出圣旨的内容时,楚凤辞有些惊诧,竟不止是叫她一人入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安府安卓绝,安辅,楚凤辞进宫觐见,钦此!” 安家三人跪在最前排,听完圣旨后心里都有些奇怪,这时候皇上叫他们进宫所为何事? 安卓绝早就知道了百里君柏回宫的消息,他说不好是不是和这孩子有关,但……总归百里傲天是不会为难辞儿的。 楚凤辞知道皇帝并不是只宣自己一人,而是把爷爷与父亲也带上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臣接旨。” 安卓绝年纪大了,跪在地上后再起身有些颤巍巍的,楚凤辞连忙去扶他,而那老太监看见楚凤辞这般知礼孝顺,也冲她赞许的笑了笑。 “老奴早就听闻辞小姐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如今看啊还是个孝顺的主,好啊,好啊,皇上见了定会欢喜的。” 一番话夸下来到弄的楚凤辞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忙朝那老太监福了福身,回道,“公公谬赞了,这都是辞儿身为孙女应该做的。” 老太监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又对安辅说道,“安将军,皇上已经命奴才备下进宫的马车,您三位要不先上车,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这么快吗? 楚凤辞心里犯嘀咕,居然是立刻就要进宫,可是眼看已经过了晌午,哪怕是用最快的车马,到宫中也得是下午了。 若是在宫中觐见完皇帝,怕是会过了宵禁,今晚要留在宫中了。 楚凤辞也不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见那老太监已经做出了请的姿势,也不好推脱,只好扶着安卓绝和父亲一同走出安府的大门。 门外果真停了辆马车,车厢宽大奢华,连那拉车的宝马也绝非凡品,一身棕红的毛发显示出它血统的纯正。 三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心事重重。 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宫里,楚凤辞暗叹这皇宫里的骏马就是不一样,连脚力都比寻常的马匹要快上许多,三人在朱雀门前下了马车,一路沿着汉白玉铺就的大路走向了皇宫内院。 引路的小太监一见到三人便摆出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他热情的招呼着安家两位将军,对楚凤辞也是百般礼待。 迎面走来了许多宫女太监,见到三人多是笑脸相迎,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楚凤辞也不得不挂上官方的微笑,同父亲一道扶着安卓绝,她这一世虽然头次进宫,但上辈子在深宫浮沉的直觉告诉她,宫里的人这样的状态是极不对劲的。 359.何等殊荣?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面对此等情形,楚凤辞不清楚老国君心里是不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不过既然帝尘渊特意来通知自己一声,怕是这次入宫之行,少不了要被卷入这些皇家贵胄之间的尔虞我诈中了。 楚凤辞暗暗压下心里的好奇,低着头,恭顺的跟着那个引路的小太监来到大殿内。 百里傲天于大殿之中负手而立,在听到门外小太监尖锐的嗓子报道,“安大将军携家人觐见”时,他忙转过身来坐在了龙椅之上,沉声回道,“宣——” “吾皇万岁万万岁!”安家三人齐齐跪在大殿正中,对着高高在上的君王行叩拜大礼。 “爱卿请起!”百里傲天见到安卓绝和安辅眉眼间就止不住的展露出笑意来,他忙走下高台,将安卓绝和安辅扶起。 他拍了拍安辅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 百里国尚武,安大将军戍边有功,击退了屡屡犯界的西北蛮子,百里傲天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百里国能得此一员大将,实在是举国之幸事。 “安老将军,近来身体可好,本君忙于政事,倒是许久没有和老将军对弈过了,来人啊,给老将军赐座。” 能得到国君的赐座,这在朝堂上是何等的殊荣? 整个百里国,怕是也只有安卓绝和谢临风有这样的荣幸了。 “这就是老将军找回来的亲孙女吧,哈哈哈,虽然本君还没见过你几次,但到现在都还记得宫宴上楚家七小姐那惊艳四座的一舞,没想到女大十八变,如今都出落成这般水灵的大姑娘了。” 百里傲天一见到楚凤辞,便对她赞赏有加,老国君看向她的眼神,颇有一种当爹的看到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思在里头。 “谢国君夸赞,臣女微末之身能得国君青眼,已经是臣女的荣幸了。”楚凤辞不知道国君为何今日这般一直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但她滴水不漏的回答在百里傲天眼中反而成了一种谦逊。 不错,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君柏看上的姑娘,又有才情又识大体,出生武将世家,若是能让她与柏儿联姻…… 得到安家的支持,柏儿离继承皇位就更有希望了。 虽然上一次君柏让他帮忙赐婚时,他是很不愿意的,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 百里傲天微笑着打量着楚凤辞,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今日本君叫你们入宫,一是商议咸华战事大捷,本君意欲在宫中摆一桌宴席为安将军接风洗尘,到时候也叫本君的诸皇子看看,什么叫英雄神武的大将军。” 国君此刻并没有在朝堂上的那种严肃,反而与安卓绝和安辅讨论起了国事,这到让原本悬着一颗心的楚凤辞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了宫宴之事吗,还以为…… 然而就在她觉得自己可以当个透明人慢慢的淡出这场谈话时,国君却冷不丁的提起了一件事。 “前几日柏儿回宫了,本君之前叫他去外边游历,见识人土风情,没想到这孩子去了一趟民间,反而更沉稳了,和本君说了不少民间的趣事。 不过安爱卿,柏儿跟本君提出以后还想再去边关见识一番,到时候本君便打发他去你那里,你可要替本君好好的看顾那小子啊!” 百里傲天冲安辅笑了笑,虽然表面上是在叫儿子下军营历练吃苦,但安大将军可不是第一日为官,自然是知道国君的用意的。 想让安家辅佐百里君柏? 他倒是有些不太懂国君这一手操作了,传闻国君并不怎么宠爱这位柏皇子,可如今这般做法,国君真正属意的继承人分明是百里君柏。 太子背后是谢家,谢家在朝中的势力愈来愈壮大了起来,以前楚家是谢家的附庸,与安家作对,都能现在楚家没了,谢家元气大伤,安家也可与谢家相制衡,国君…… 安辅觉得自己额头都浮起了一层冷汗,他拱手朝百里傲天应答道,“国君放心,臣定会尽心看顾好皇子殿下!” “甚好甚好,哈哈哈,安爱卿,倒也不必宠着那小子,叫他迟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不过安爱卿,你家丫头这婚事......” 百里傲天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亲自召见安家进宫,支开帝尘渊,有意无意提起自己的小儿子,恐怕言外之意谁都明白了。 而曾经两相争夺楚凤辞一事俨然历历在目...... 但是,上次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怎么国君又提及此事? 难道国君故作不知? 楚凤辞觉得自己的心又悬了起来,果然,帝尘渊那么大的醋不是白吃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国君,不是臣有意耽搁小女的婚事,只是小女才回到臣的身边,是微臣私心,想多留小女一阵子,这才没未考虑小女的亲事。” 安辅一听国君这话,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国君今日叫他们进宫,怕是要做主为楚凤辞赐婚,至于人选,也就是他那几个皇子里挑。 但安辅知道,自己女儿不希望搅和进皇宫的这潭浑水里。 安辅这话回的妙,若是楚凤辞自己拒绝婚事,只会让国君觉得她不知好歹,但安辅作为她的父亲出面回绝,用的还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不舍这样的说辞,百里傲天自然是不好强人所难。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干涉。” 百里傲天见安辅并无意婚事,也不恼,毕竟他也知道,何止是自己儿子倾慕楚凤辞,连自己最倚重的国师也心属楚凤辞,帝尘渊爱慕楚凤辞这事在宫中可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本君看这丫头回到安家也有一阵子了,总是顶着别人的姓不好,既然已经认祖归宗,那本君便做主,赐你安姓可好?这样以后你便叫安凤辞了,本君膝下女儿单薄,觉得与辞儿聊的甚是投缘,这样,本君再准你可随意进宫,平日里便多来宫中走动走动,陪本君解解乏。” 这自然是极好的,安卓绝早就看这个楚姓不顺眼了,安家三人立刻跪地叩拜,谢国君赐姓。 眼看天色不早,宫门快要落锁,三人便起身拜别,正欲离开时,只听国君在身后喊道,“安凤辞,本君听闻你不仅舞跳得好,还十分擅长骑射。正好过几日本君再宫中要举办箭术比赛,你不如留下来在宫中小住一阵,也来参加如何?” 360.撮合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这下,是真走不掉了,安凤辞背对着百里傲天,微不可见的苦笑了一下,又折返回去朝国君行了一礼。 “谢国君隆恩,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卓绝和安辅见国君有意要留安凤辞住下,心里其实都有些不情愿,婚事尚且可以推拒掉,但国君这样盛情邀请,又该如何。 正当二人伤神该怎么替安凤辞回绝国君好意,没想到安凤辞居然同意了国君的邀请。 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也知道若是再拒绝下去,只怕要惹的国君龙颜大怒,总归住在宫里没有坏处,辞儿自己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不会违逆国君的意思。 楚凤辞答应了国君的邀请,但她并没有直接就去自己的住处,而是选择先将父亲和祖父送出宫去。 “辞儿,你不用担心,婚事爹既然已经帮你回了,国君定然也不会再为难,你只管先在宫中住下,爹和爷爷回家自有君儿照顾。” 走在出宫的路上,安辅以为安凤辞觉得住宫里会别扭,便宽慰她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带,只管和爷爷说,爷爷叫人替你送进来。”安卓绝也拍了拍孙女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虽然是第一次住在宫里,但宫中向来人情淡薄,自家孙女并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主,自然不用担心被欺负。 “放心吧,父亲,爷爷,辞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担心这段时间不能在家中尽孝,要多劳烦哥哥了。” 安凤辞掩唇一笑,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展现出来,圣意不可测,圣意不可违,先前安辅为了她已经拒绝过国君一次,国君不会给安家两次机会的。 “那便好,辞儿啊,就送到这吧。” 安卓绝和安辅已经能远远的看到等在门口的马车了,便叮嘱安凤辞早些回去。于是三人道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安姑娘,请随我来。” 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个穿水绿长裙桃粉小袄腰间系着豆绿宫绦的宫女,安凤辞见她打扮的与寻常宫女不同,想必是宫里哪位娘娘的贴身丫鬟,便也不敢怠慢,她朝那个宫女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虽然曾经入过宫,但安凤辞对内宫还是不熟悉的,她紧紧的跟着那个宫女,身怕在这弯弯绕绕的后宫之中走丢了。 “安姑娘,这里就是您的住处了,此处名唤明月阁。”那宫女长了张圆脸,笑起来暖洋洋的,安凤辞也觉得安心了不少,便谢过了那个引路的宫女。 “安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桃红,桃夭,她们就是在宫里服侍您的宫女,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她们去办。” 那宫女招手唤来了明月阁中的两个着粉衫的小丫头,安凤辞见两人同雪月差不多的年纪,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觉得很亲切。 “凤辞多谢姐姐,还没问过姐姐大名呢。”安凤辞笃定,这个带自己过来的宫女,一定是奉了哪位娘娘的命令。 “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叫水月,我们娘娘曾经居住的宫殿就在您这间旁边,安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差宫女来找奴婢。” 安凤辞点头,百里傲君用意颇深,将自己安排在百里君柏已逝母妃的宫殿旁,这一来百里君柏也有了机会时常探望。 安凤辞有些哭笑不得,老国君到底还是为他儿子着想的,怎么会真的把父亲的拒绝当一回事嘛,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宫里无意间和百里君柏邂逅,直到两人培养出感情。 老国君在一不做二不休说她二人天作之合啥的,给她定下婚约。在宫里住下是躲不掉要碰见百里君柏的,可见老国君这一步棋走的高明。 “那就请水月姐姐代辞儿谢过国君的好意了。”安凤辞熟知宫中的规矩,她笑盈盈的走上前拉住水月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腕子上戴的一支羊脂玉镯子褪到了水月的手上。 水月见安凤辞如此上道,又见那羊脂玉镯子成色极好,并非凡品,也美滋滋的收下了。 还不忘交代明月阁中的一众下人,要好好的服侍安凤辞这位贵客,若是有怠慢,就是跟淑妃娘娘过不去。 宫里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听了水月这番话,对安凤辞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 翌日,安凤辞早早的起了床,她有些认床,虽然明月阁中用的尽是华贵之物,但她还是睡的不踏实。 她坐在梳妆镜前,随意的化了个淡妆,就听见门外有宫人来报。 “安姑娘,今日国君在靶场设了比赛,邀您一起去参加呢。” 这么快?安凤辞面带疑惑的看向那个报信的人,不是说要过几日的吗,她这才在宫里安顿下来,就要去参加射箭比赛了?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知道了,我梳洗一下便去。”安凤辞应道。 看来这一趟是免不了要去了,本来她为了避嫌,准备就在自己这明月阁周围晃一晃,省的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徒生事端,如今看来,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了。 安凤辞来到靶场,却没料到今日的靶场那叫一个壮观。 不仅是百里傲天坐在靶场观看席的正中间,他身旁还围着许多皇子公主,甚至连太子也来了。 安凤辞粗略的数了数,居然所有在京的皇子公主们都到了。更不必说那围满了靶场的各个官员和诰命夫人们了,这样大的场面一度让安凤辞怀疑自己这身打扮会不会过于朴素了。 “阿辞!” 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唤她,安凤辞一抬头,正对上那双仿若含情的桃花美目,而那个长相俊秀不输女子的男人正是百里君柏。 安凤辞见他并没有变样,也朝他露出笑脸,朝他走了过去。 百里君柏身旁空了个位子,好像是专门为她预留的。 “君柏,好久不见。”安凤辞也就和在场的百里君柏相熟一些,自然也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但她还是刻意的保持了一点距离。 她不傻,难道看不出国君今天是花了大功夫,连自己的子嗣都动用上了,铁了心要撮合她和百里君柏。 361.是时候该结束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凤辞,我回宫之后听说了你的事情,就想着要是能见你一面就好了,没想到父皇这就把你也招进宫了。” 百里君柏见到安凤辞后像个孩子般只知道傻乐,他瞄了一眼安凤辞缩在袖子中的手,想拉一拉,却又收回伸出的手放弃了。 算了,只要凤辞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百里傲天远远的就看见安凤辞进了场,他抚着自己的胡须,藏在浓密的胡子下的嘴唇勾起了一个弧度。 看到自家儿子很快就发现了安凤辞并邀请她坐到自己身边时,老国君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看到二人脸上都挂着笑,老国君估摸着这喜事也要近了,也不枉费他费了这番心思来安排这一场比赛了。 只是能不能把握住这安家的丫头,就看自个儿子的本事了。 老国君朝自己身边的老太监招了招手,那老太监就伸长了脖子将耳朵递到了百里傲天的嘴边。他一边听着一边应着,又不时的看向安凤辞的方向,眼里带着狐狸般精明的笑意。 “比赛开始,请各皇子入场——” 只听那老太监掐着嗓子朝靶场的空地上喊道,那些已经穿戴好护具的皇子们就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赶往靶场的中央。 “安姑娘,国君听闻您精于箭术,也请您上场去比试比试呢。” 那老太监挤过人群,特地跑到安凤辞身边传达国君的指令,安凤辞这下是真的头大了。 “凤辞,你,你要不要也去靶场上看看?”百里君柏见自己的兄弟们都动身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楚凤辞的意见。 他从来不做让她为难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直接问她愿不愿意陪自己去比赛,犹豫半天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这······安凤辞纠结了片刻,一边是老国君紧紧相逼和百里君柏的邀请,另一边要时刻注意帝尘渊的情绪。 如果这事情传进帝尘渊的耳中,怕是又要一通好闹。 这么一想,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看来,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皇宫。 只是,现在…… 安凤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参加比赛。 哨声划破长空,比赛正式开始。 白里君柏换上护具,手上也缠上了绷带,只见他从身边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中拿起长弓,一手从身后背着的箭楼里掏出一支箭,箭尾靓丽的红色尾羽是他的记号,百里君柏摆好姿势,一把便将弓拉满了。 他眯起眼,撑开弓,对准了远处的红心。 “嗖”的一声,箭如闪电般从靶场的这头蹿向了另一头。 正中红心! 安凤辞正在营地里换着比赛的衣服和护具,虽然她还没有上场,但听到外面的欢呼声都是在叫着百里君柏的名字,她也知道了百里君柏如今是进步神速。 安凤辞一边束高长发,一边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百里君柏好像是师承李老将军的,李将军年轻时在战场上就因为出色的骑射功夫,被称为“飞将军”。 看来,他的这个弟子是尽得师父的真传了啊。 等她收拾好了上场,场上的局势就已经很明了了。 旁边的几位皇子,居然有连弓都拿不稳的,安凤辞淡淡的朝那个将箭射在了自己脚下的蠢皇子看了一眼。 老国君的儿子虽然多,但除了百里君柏和那个心思深沉的太子爷,居然个个都是草包,也难怪他急着要给百里君柏安排婚事。 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老国君怎么会不把他当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百里君柏就将自己眼前的那只靶子给射穿了,而能与他对抗的也只剩下两个皇子。 “安姑娘,国君叫您也上场比试呢。” 安凤辞一点也不急,她磨磨蹭蹭的寻思能拖一会是一会,正坐在一旁看的起劲,没想到人堆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小太监,传来国君的旨意。 安凤辞愣了一会,抬头看到国君朝自己挥了挥手,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和百里君柏比赛? 安凤辞觉得自己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她不清楚这一世百里君柏的功夫如何,但她有把握赢了百里君柏。 只是,这一把她不能赢。 这么多官员在旁边看着,她要是把百里君柏打趴下了,岂不是让老国君面上无光? 可是,以百里君柏的性子,怕是就算自己半点都不会,他也会让自己赢了这场比赛。 但,这一把她不能赢,她也不想赢,不想他让她赢。 安凤辞背上箭楼,站在百里君柏旁边的位置,方才百里君柏已经打败了最后一个对手,整个赛场上,只剩下两人。 “赐教了。”百里君柏朝安凤辞说道。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能和心仪已久的姑娘肩并肩,即使知道此生都可能与她无缘,他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两人互相从箭楼中抽出一支箭,拉弓,搭箭,两枚只有尾羽颜色不同的箭飞向了同一只靶子。 方才老国君说只是将箭射在自己的靶子上太无趣,于是又临时想出了新的游戏规则了,两人同射一靶,看谁的箭能正中红心。 只见安凤辞的箭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去,稍偏的角度打在了百里君柏的箭身上,那枚红羽的箭便啪的一声落在了距离靶子一丈远的草地上,安凤辞的箭正中红心。 这可是场上唯一的一个将百里君柏打败的人。 这下不仅在场的观众都连连惊呼,连百里傲天都坐直了身体,这样的比赛才有看头。 百里君柏本来就打算放水,但见安凤辞箭术不弱,也打起了精神。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靶场上遇到劲敌,他回望了安凤辞一眼,眼底的光更亮了,凤辞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看来,自己得认真努力一些,才会不输得那么难看。 安凤辞见百里君柏认真了,心里竟然起了几分较真儿的意思。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的比分便不相上下,几乎是你赢一次我就要扳回一局的心态,安凤辞和百里君柏谁也不让谁,倒是苦了那不停拾箭的小太监。 百里傲天饶有兴趣的看着在赛场上较劲的二人,不由得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自己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这般充满活力,恨不得天天泡在靶场里。 这安家嫡女也是个了不起的巾帼小将,颇有她爷爷和她爹当年的风采。 百里傲天越看越觉得二人登对,这般郎才女貌,应当配在一起成一段好姻缘。 比赛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但两人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渐渐地,安凤辞已经不想再继续,她搭箭射箭一气呵成,装作拿着弓的手已经有些发抖,是时候结束了。 362.什么都藏不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最后一支箭,她故意射偏,落在了靶子的外圈。 比赛结束,最后的胜利者是百里君柏。 “你们二人到本君跟前来。”国君笑眯眯的唤他们过来,他左手拉着安凤辞,右手拉着百里君柏,说道,“本君看到你们都如此精通箭术,甚感欣慰,特别是凤辞,有当年安老将军的风采,不愧是将门之后,君柏可还要多向凤辞学习。” “是,父皇,儿臣觉得今日同安小姐笔试很是尽兴,日后希望能再和安小姐比试比试。”百里君柏一听国君这般夸赞安凤辞,本来对百里傲天无感的百里君柏语气柔和了许多。 “君柏,凤辞是本君邀请来宫中做客的,你作为本君的儿子,理应代本君多照顾着凤辞,好好带凤辞在宫里转转,可别怠慢了人家。” 百里傲天安排道,自己都帮忙到这个份上了,儿啊,你可别辜负父皇的一番心意啊。 百里君柏虽然胜了,但他压根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她在他身边。 这就够了。 “凤辞,听说你······找回自己的身世了?真好!安老将军虽然平日里严厉了点,但他其实是很关爱子女的······” 百里君柏开始找着话题,试图打破二人间这略微尴尬的气氛。 奇怪,明明是他带安凤辞逛御花园,怎么到变成他跟在安凤辞后面走了,可是这不是通往御花园的路啊。 “许久不见,你同以往相比,变化还挺大的,方才在靶场的时候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安凤辞不愿意被提起自己在楚家时的那些经历,于是她故意扭转话题,把问题又抛到了百里君柏身上。 “怎么会呢,我这一趟出去只不过晒黑了,其他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我在外面替父皇体察民情,确实长进了不少,也看到了许多我以前不懂的东西,学会了很多道理。” 见心上人对他外边游历的事情感兴趣,便自然的接过话,将自己在外发生的趣事说给她听。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安凤辞见在她跟前依旧如此坦诚,跟以前作为东篱时的样子分毫不差,不自在的笑了两声。 这深宫不比街市,说话还是要保留三分为好,可他在自己跟前却没有保留分毫,这是对她完全信赖。 “这不过,还是不要什么话都拿出来说会比较好。”安凤辞避开来来往往的宫女,不露声色的提醒着百里君柏。 百里君柏见她这么一说,俊俏白皙的脸蛋上微微泛起红晕,他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失态。 摸了摸后脑勺掩饰自己的尴尬,方才若不是安凤辞打断了他的话,只怕他要不小心祸从口出了。 “凤辞我们这是去哪?”见安凤辞自己沿着小路走到了······母妃的宫殿附近?百里君柏不解的问道。 “回去补觉啊,大早上的就去靶场比武,可累坏我了,皇宫什么的,下次在逛。”说着她还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她一颗心还悬在红煞门的问题上,本来住进宫里就是极不情愿了,今日若不是不好拂了国君的面子,她才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射箭比赛。 自己一身的谜题还没解开,哪里还有闲情在这赏花游园呢,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住所去,找不染和纤尘商议接下来的动作。 “说的也是,那,那你先回去睡觉吧,我明日再来找你。” 百里君柏见安凤辞已经哈欠连天,心疼她昨日刚进宫今日就要来比试,肯定没有休息好,自己也不方便再叨扰她,便同安凤辞告了别。 注视着百里君柏离开的背影,安凤辞叹了口气回到明月阁中,她早已心有所属,对于百里君柏的这份情,她以为早已斩断了。 可如今看来,或许只是她自己在这么认为而已。 看来,她还得再想个办法。 安凤辞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遣散了明月阁内服侍的众人,让她们不要打扰自己休息。 顿时,明月阁的东厢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安凤辞一人。 确认过门外没有响声之后,安凤辞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整齐,又从自己袖子中掏出一只骨哨。 她将骨哨放在嘴边一吹,骨哨却只发出哑哑的声音,像乌鸦在啼叫的感觉。 这是她和不染纤尘之间联系所用的特制骨哨,只有用内力催动才能发出这种声音,旁人是听不见的,而这哨声意味着主人急招。 果然,骨哨声刚落,明月阁的房梁上就跳下来两人,正是不染和纤尘。 “主人!”两人半跪在地,请安凤辞指示。 “红煞门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安凤辞早在那天夜里见过帝尘渊后就给两人发出消息叫他们时刻盯着红煞门的动向,想来自己入宫几日,鬼夜门在帝尘渊的安排下也已经有了动作。 “回主人,红煞门最近不算太平,属下观察,红煞门内几大护法似乎都被门主责罚过了。” “属下跟踪红煞门江南分舵得知,最近鬼夜门总是出手干涉红煞门的刺杀任务,不管红煞门是要抢什么宝物,鬼夜门都会提前一步拿走,想杀什么人,鬼夜门也会提前将那人转移,红煞门好几次任务都失败了。” “如今,再有什么大主顾的刺杀任务都不愿意交给红煞门来办,坊间传言,红煞门是个漏嘴葫芦,什么秘密都藏不住,那些大人物,恨不得红煞门赶紧绝迹于江湖呢。” “现在江湖上都传言,说是红煞门招惹了不得了的大人物,才导致一直被人暗中使绊子,听说河西一带红煞门的势力都已经溃不成军了。” 安凤辞靠在贵妃榻上,饶有兴致的听着不染和纤尘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讲述着目前红煞门的消息,心里却憋着笑。 想不到帝尘渊还真有两下子,想出这么个方法来打压红煞门的势力,河西是新分舵所在地,势力最弱,帝尘渊便先挑软柿子捏,短短几日便将河西分舵一把端了,现在河西一带哪还有什么红煞门啊,怕是已经是鬼夜门的囊中之物了。 只不过,现在的动作这般明显,矛头已经指向了红煞门的死对头鬼夜门,安凤辞担心,鬼夜门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毕竟红娑婆婆可不是什么讲江湖义气的人,鬼夜门若将她逼急了,只怕会遭到红煞门的反击。 “主人,听说那红煞门主现在正大发脾气呢,红煞门暗杀任务遭泄密,她现在可是正在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内奸,正一个一个盘查呢。” 哼,安凤辞冷笑一声,红娑婆婆,想不到你也有讨不到好处的一天,红煞门几次三番的陷自己于不义,她的回击可还没开始呢。 “不染纤尘,你们继续在京城盯着红煞门的动向,务必要将那红娑婆婆给盯紧了,一旦她要做什么对鬼夜门不利的事,立刻告知我。” 安凤辞听完二人的叙述后开始了自己的布局,现在她要下一盘棋,将红娑婆婆将死在自己的棋局中。 “是,属下遵命!” 363.一群蠢货!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一群蠢货!” 红煞门这边,在听到河西新分舵已经溃散的消息后,红娑婆婆一把捏碎了椅子的扶手。 只见那玄铁打造的铜环蛇首竟然被人力生生捏成了一地碎屑,红娑婆婆飞身从高台上下来,一巴掌打在了那个跪在地上颤抖的男人身上。 男人瞬间被这一掌打的震出去老远,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复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被打的男人正是河西分舵的首领——周彦,本来他只是红煞门西护法手下的一个小将,因为几次刺杀行动立了功,被红娑婆婆看重,立为了红煞门在河西一带新分舵的首领。 本来这是极大的喜事,周彦升了职,一时之间红煞门内都是阿谀奉承他的人,有想去河西分舵谋个一差半职的,有自愿奉上家传宝物求他替自己在门主面前美言几句的,甚至连他曾经的上司西护法也找到他,叫他好好在河西闯一番,把红煞门的势力范围扩大。 谁能想到,河西分舵才刚刚开始接到任务,就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拦住了去路? 鬼夜门大半精锐出动,将整个河西搅得天翻地覆,红煞门根本立不住脚,他带去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河西分舵被血洗一空。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在手下的护送下捡回一条命,结果来到红煞门总舵,却被门主一掌要了大半条性命。 其余红煞门众人见状,都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吭声,却心里都有些怨言。 门主正在气头上不假,但是红煞门现在也正是用人的时候,河西分舵被鬼夜门端了,也不是他们想这样的啊。 “鬼夜门!又是鬼夜门!我养你们这群饭桶就是让你们长他人志气的是吗?” 红娑婆婆转过身来,那张可怖的老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她的半张脸几乎都被毁了,而现在那本就骇人的面孔上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她年纪并不大,只是毁过容后半张脸皱缩在了一起,竟像一个耄耋老妇一般。 不,比寻常的老妇人更多了一丝丑陋。 人人皆道红煞门门主易容术高超,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容,那是因为见过的多半被她杀了,而眼前的这些是她门中精锐,都是忠心于她的死士。 “门主息怒,河西地处偏僻,又靠近北方鬼夜门的势力范围,红煞门选在那里建新分舵本就凶多吉少,不怪周首领敌不过鬼夜门的人。” 说话的是周彦曾经的上司西护法,他看自己的得意门徒被门主打的只剩一口气,实在忍不住门主这样迁怒于他,便站出来为他说话。 “哦?西护法,你是这样认为的?”红娑婆婆见有不怕死的人居然站出来替那个蠢货说话,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 “门主,属下并不是替周首领说话,属下认为,以现在红煞门和鬼夜门双方实力的对比,红煞门不应该这般……是属下失言了。” 那人明显感觉到身旁有一个人在拉扯他的衣袖,余光扫过,竟然是北护法。 北护法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触怒门主了,西护法这才闭了嘴。 但是红娑婆婆可不会因为他闭口不言就决定放过这个大逆不道的属下,她缓步走到西护法的身前,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那按照西护法的意思,是说本门主御下无能,连小小一个河西都管不好咯?” 她语气虽不似方才那般震怒,但就是这漫不经心的发问却让西护法腿止不住的发抖。 “你是不是想说,鬼夜门门人众多,且办事有条有理,杀人心狠手辣,门主更是说一不二,更何况他鬼夜门背后还有我们惹不起的势力在帮扶着,是不是?” “红煞门不过江湖上一个小门小派,竟然也敢和鬼夜门抢夺地盘,真是不识好歹,是不是?” “你想告诉本门主,我们红煞门应该养精蓄锐,不应该和鬼夜门争这一亩三分地,要保存实力,别和他们硬碰硬,是不是?” 红娑婆婆的笑容越来越深,然而那样的笑在她的脸上却十分的诡异。 “你这么了解红煞门未来的走向,不如本门主自行退位,把这红煞门门主的位子让给你来坐好不好啊?” 那一瞬,红娑婆婆在西护法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恐怖的老脸,她的笑容凝固了,突然发狂般一掌拍在了西护法的胸口。 顿时,男人被一股内力弹了出去,飞在半空中后狠狠的撞在了他背后的墙壁上。 五脏六腑皆被这一掌震碎了,西护法可谓是当场气绝。 红娑婆婆捂住自己皱在一起的那半张脸,尖尖的指甲把长成蚯蚓般的瘢痕又给抓破了。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长发披散着,一身红衣,如食人的鬼魅一般,双臂一挥便飞向了高台上的座椅中。 “谁若是在本门主面前再敢说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她狞笑着指向了一旁死不瞑目死状凄惨的西护法,其余门众更加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整个大殿中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哼!这次是鬼夜门先招惹的我们,本门主要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传令下去,红煞门所有门众,一旦发现鬼夜门人的踪迹,立刻活捉回来,本门主要亲自将他们凌迟!” 沙哑的嘶吼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紧接着便是齐齐的一声“是!”所有红煞门人便飞快的散去,谁也不敢再在此停留。 在皇宫中住了几日,安凤辞怎么也放心不下家里,她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不在家的这些天,安玲珑一定又在谋划着什么,特别是红煞门被鬼夜门这般羞辱了一顿,红娑婆婆一定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也许她已经让人和安玲珑交接,不日会对安家动手……想到这里,她更加急切的想要回去。 “安小姐,皇子殿下在外面等您呢。”桃夭见安凤辞又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小声的在她身旁告诉她百里君柏又来找她了。 “告诉他我今日有些疲倦还在睡觉。”安凤辞把被子一蒙,索性是连见都不见百里君柏了。 这几日百里君柏总是用各种理由约她出来,但安凤辞为了避嫌都想办法推拒了一些。 她并没有完全拒绝,毕竟身在宫中,还需要顾着国君的面子,但今天她委实是有些心烦,便找借口赖在了明月阁里。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国君提一提回家的事了。 364.戒指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阿辞,为何不愿见我?” 安凤辞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只见百里君柏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拒绝而离开,反而进来看她。 百里君柏走到她床前,看见安凤辞只穿着一件素白中衣,头发披在肩上,未施粉黛。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安凤辞尴尬的将脸埋进被子里,她本以为他不会进来,没想到她直接闯进来。 这下,她装病的事情要被拆穿了。 “你把衣服先穿上,我又不看你。” 百里君柏见她像鸵鸟一样把头蒙住就以为别人看不见自己了,他也有些尴尬的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转身走到了屏风外面。 安凤辞现在想一头把自己撞晕过去的心都有了,她现在尴尬的不仅是撒谎被抓包,还有自己这般穿着还被抓包! 飞快的穿好衣服,将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支乌木簪绾起,安凤辞这才从屏风后走出。 “抱歉。”楚凤辞见他已经识破她装病的事情,索性直接说道:“这深宫之中,人多眼杂,很容易就流言四起,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听到这话,百里君柏眉眼的笑意淡了下来。 楚凤辞见他如此,转移话题说道:“我在宫中住了这么久,好想爷爷和父亲。君柏,你能不能到你父皇面前替我说两句,让我早日回安府去?” 安凤辞吃准了百里君柏不会拒绝自己任何事,如果他能出面劝国君放自己出宫,国君肯定不会不答应。 “原来阿辞是想家了,没问题,我去和父皇说,不过阿辞以后也要经常进宫看看……看看父皇!” 百里君柏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但最后那句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罢了,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就算他不帮忙,她也会想尽办法出宫的。 她的性子,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执拗又偏执,不是么? 百里君柏的办事速度很快,翌日,国君便召见了安凤辞。 “小辞啊,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国君同她寒暄了几句,安凤辞知道,百里君柏这是把话带到了。 “回国君,承蒙国君关爱,臣女在宫中一切妥帖。” “本君听柏儿说你想家了,也是本君考虑不周,你才回到安府,自然是想和家人多待一阵的。” 国君也不和她打哑谜,直接就问她要不要回家去,安凤辞当然是愿意的。 告别了国君,当天下午,安凤辞就坐上了皇宫的马车驶向了安府。 然而当她欢欢喜喜的回到安府,却发现安府上下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来接她的下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府内平日里最爱嬉笑打闹的几个婢女也安安分分的守在前厅,安凤辞心里暗道不妙,不会真出事了吧? 担心之余,她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去就立刻跑去了前厅。 前厅里跪了一片下人,其中有一大半是安玲珑院子里的,而跪在那最前面的正是令安凤辞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安玲珑。 安卓绝显然是刚训斥过安玲珑,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也暗示了他此刻正在气头上,而安辅也同样脸色不善,看向安玲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烦。 安君辞站在一旁,看向安玲珑的目光中,竟然是……杀意? “爷爷,父亲,哥哥,这是怎么了?” 安凤辞料到准是安玲珑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才惹得父亲和爷爷这样不痛快。 可是平时她也是这个跋扈的样子,爷爷骂她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这次这样的情形,怕是…… “辞儿,你回来的正好,你猜的果然没错,这不孝女确实和红煞门勾结在了一起!” 安卓绝见厅外站着的是安凤辞,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但又想到正是安玲珑和红煞门勾结刺杀他的亲孙女,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在她身上。 “果然是她?”安凤辞这才看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玲珑,她眼泪把妆都哭花了,而地上正是一张红煞门标记的纸条。 “妹妹,你过来,别让那小毒妇伤到你。” 见安凤辞弯腰去捡安玲珑脚下的那张纸条,安君辞连忙将她人拉到一边,又恶狠狠的啐了安玲珑一口。 “父亲,爷爷,依我看,安玲珑做出这般罪大恶极的事,实在是大逆不道,留在安家也是败坏家风,遗祸无穷。 若是饶了她这次,指不定下次她又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要辞儿的命,我们不如把她赶出安家,让她自生自灭去!” 安君辞巴不得赶紧把这个鸠占鹊巢来历不明还一心想要害自己亲妹妹的女人给赶出去,便朝安卓绝建议道。 安卓绝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确实,留着她怕是个祸患,哪怕他还念着一丝情分,但安玲珑如今的做法是越来越猖狂了,把这最后的情分也消磨干净了。 安玲珑一听要赶她出府,立刻吓的跌坐在地,她呜呜的哭着,甚至爬到了安辅的脚边求他不要赶自己走。 她一介女流,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安家给的,若是出了安府,便什么也不是了。 一想到可能要和乞丐当街抢食,在大街上风餐露宿,凄凉惨死的情景,安玲珑惊恐的拼命摇头。 不!她还不能输,她可是堂堂安府大小姐,怎么能像个乞丐般苟活? 然而安辅已经把她往地上赶了,安玲珑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话来。 “……若是安家要赶走你,你就将这枚戒指交给安卓绝,他见了一定不会为难你……” 对!是那天那个自称是红煞门门主的女人给自己的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她还有这个东西可以用来保命! “爷爷,您不能赶我走!” 安玲珑从怀中掏出那枚戒指举到眼前,安卓绝眯起眼打量了一番,倏地瞪大了眼睛。 安辅见到那枚形制熟悉的戒指也愣住了,怎么会,夫人的戒指,怎么会在她那? “你为何会有我夫人的戒指?”安辅一把抓住安玲珑的手质问她道。 安凤辞听到自己母亲的戒指居然在安玲珑手上,也立刻站了出来,走到她身前问道,“你这戒指是从哪里得来的?” 见安家众人似乎都认识这枚戒指,安玲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那女人说的不错,这戒指果然能保她一命。 安玲珑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握紧了手里的戒指,“爷爷若是答应不再赶我出府,我便告诉你们关于这戒指的事。” 365.疑点重重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眼看机会难得,便以此为要挟,让安家拿她没有办法。 “爷爷,父亲,哥哥,玲珑有这枚戒指在手,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见座上的三人都不发一言,安玲珑有些着急了,她急切的举起了手中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你说吧,这戒指你是从哪得来的,若是被老夫知道你有半句是假,老夫便立刻把你赶出府去,永远别回安家!” 安卓绝压下心中的怒气,如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玲珑脸上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安玲珑怎么可能说实话? 她故意不去与安老将军对视,以免被他看出端倪,只是死死捏着戒指,张口就编了个故事。 “这是孙女小时候贪玩,跑到了城郊的一座山里,结果迷了路,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就是孙女的母亲。 可是孙女哪里见过什么母亲啊,只当她是玩笑,结果那个女人将孙女送出了山,又交给孙女这枚戒指,孙女把戒指藏了许久,今日情急,才拿出来的。” 这段谎话并不完美,细听还有很多自相矛盾的漏洞。 安卓绝看不见安玲珑的眼睛,仅从她的肢体语言,完全分不出她是不是在说谎。 而安辅在听到安玲珑说自己已经死去的夫人,居然在荒山中出现这段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安玲珑的话,在亲眼见过夫人尸体的二人耳中简直就是荒诞不经,但眼下货真价实的戒指就在安玲珑手上。 哪怕她说的故事再假,又让人如何怀疑? 安凤辞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品味着安玲珑嘴里说出的话。 母亲死的蹊跷,爷爷和父亲保险起见肯定没有把母亲的死因告诉安玲珑,所以安玲珑口中所说的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一定是假的。 而那座山,也有太多的疑点。 “你可知那女人现在何处?那山又在哪里?”安凤辞抓到了几点安玲珑方才说的含含糊糊的地方逼问安玲珑道。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知道?况且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了。”安玲珑白了安凤辞一眼,避重就轻道。“安凤辞,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是嫉妒母亲把戒指给了我吗?你就是知道了那地方在哪,也不会再有第二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了!” 她知道自己答不上来她的问题,又不能真把实情说出来,于是面对安凤辞一针见血的逼问便有些急躁起来。 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安凤辞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安玲珑这种反应,方才那些话一定是她随口胡诌的。 只不过安玲珑还算机灵,知道给自己留个后路,安凤辞冷笑一声,小时候,还藏起来? 呵呵,这戒指分明才到她手上不久的样子,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八百年前就拿出来炫耀了! 只怕自己再逼问下去,安玲珑也会拿小时候发生的事记不清了这个借口来搪塞她,如果不查出她手里那枚戒指的真正来历,安玲珑就会一直私吞着这件属于母亲的遗物。 安凤辞盯着那枚戒指,拢在袖中的手暗暗的握紧了。 安卓绝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似乎要钻出皮肉一般,他在见到那枚戒指时有一瞬间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错了? 可是明明安凤辞才是安家真正的孙女啊,不论是长相和被交换的经历都不会有假,可是那个自称是安夫人的女人,为什么又把戒指给了来历不明的安玲珑? 难道她也被安家蒙骗了? 以为顶替了安凤辞身份的安玲珑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安家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一时之间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这戒指确实是儿媳妇留下的,但是玲珑,你说的解释老夫并不满意,此事疑点重重,暂且还让你住在府上,等老夫查明了真相,你的去留再定不迟。” 安卓绝摆了摆手,示意今日这件事就此结束,如今什么也查不出来,只凭安玲珑一面之词也无法判断,还是要等,等到那个幕后凶手自己露出马脚。 “爹,戒指的事可以放一边,但玲珑对辞儿痛下杀手,与红煞门暗中勾结这件事不能算了。” 安辅见安卓绝已经被这枚戒指搅乱了心绪,差点忘了今日审她的正事,便拱手作揖道:“儿子教女无方,教出安玲珑这么娇蛮跋扈的小姐脾气,还险些让她伤了辞儿性命,是儿子之过。 玲珑此番做法,有辱安家门风,理应是逐出家门的,虽然是夫人的遗物免了她被驱逐,但既然还是我安府之人,便要恪守安家的家法家规,残害亲人者,杖五十!” “不!父亲!你不能打我!” 安玲珑一听安辅要家规伺候自己,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五十大板,她可没有练过什么武功,更没有那劳什子的内力护体,五十大板打在她身上,那等于活生生的要了她的命! “安玲珑,你手上有戒指是不假,但夫人在天之灵若见到你如此刁蛮跋扈的性子,甚至勾结红煞门暗害手足,定会对你失望透顶的。 父亲如果不教训教训你,让你张长记性,百年之后更会愧对夫人。” 安辅根本不听安玲珑再怎么狡辩求饶,且不论戒指的事,她伤害自己的亲女儿,这样的惩罚已经是他念在他们曾经父女一场的情分上了。 “来人啊,把安玲珑带下去,君儿,你去一旁看着,好好记着数,一下也不许漏了。” 安辅摆摆手,一旁已经有身材高大的家丁一左一右将安玲珑架住。 安君辞立刻拱手领命,心里暗爽,让他来计数,哼,安玲珑,父亲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父亲!女儿错了,求您,求您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宽恕女儿这次吧……父亲!” 安玲珑被远远拖走,任凭她怎么喊叫,声音也传不到前厅去了。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伴随着计数声在府内环绕的是安玲珑的一声声惨叫,她两股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还剩最后十下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痛晕了过去。 安凤辞,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366.要变天了啊!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玲珑眼前一黑,却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安凤辞头上。 这头安玲珑被带了下去,安卓绝就说头疼也回去休息了。 一出大戏就这样不了了之,安辅见安玲珑毫无悔改之意,甚至搬出了亡故的夫人来求情,嘴里念叨了几句不成才的东西,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前厅。 安凤辞知道现在府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没想到,安玲珑身上会有母亲的遗物,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枚戒指的出现,彻底扰乱了安家众人的心。 安凤辞还是不相信安玲珑的话,但她自己是没见过那枚戒指的,仅从安辅和安卓绝的神情来判断戒指的真假,眼下要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只能去问父亲。 安凤辞泡了一壶茶,亲自送到了安辅的房中,她敲了敲门,只听到门内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 “何事?” “父亲,是我。” 门倏地被打开,安凤辞从没见过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安辅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脸上是掩盖不在的疲态,他看了安凤辞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进了屋,安凤辞也跟着进去了。 将茶盘放到桌子上,安凤辞贴心的为安辅倒了一杯茶,热腾腾的水汽升起,安凤辞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父亲,那枚戒指,真的是我母亲的吗?” 安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点头,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想起来,他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那枚戒指了吧,转眼间,他和她的女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安辅的思绪被拉扯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他正值新婚燕尔,如花美眷在侧,两人成天腻歪在一起,而那时夫人的中指上,就戴着这枚戒指,他记得他问过她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她笑盈盈的把手举到自己跟前,说是自己娘家祖传的宝物。 以后她有女儿了,也是要传给自己的女儿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这枚戒指给安玲珑? 夫人,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守住咱们的孩子…… “父亲,如果那戒指真的是母亲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安玲珑在说谎,那戒指肯定不是母亲亲手给她的。” 安凤辞见安辅已经神游了,便开口将他拉回现实,“安玲珑和红煞门走的那样近,女儿认为,一定是红煞门中有人与母亲相识,或者……母亲压根就没有死!一定是红煞门的人把戒指给安玲珑的。” “不,不可能,你母亲她……当初我们是亲眼看着她死的。” 安辅直接否定了安凤辞的想法,脑海中开始循环不论过了多久都忘不掉的场景,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安辅一手捂住脸,偷偷把眼角的湿润抹去,又道:“只是你母亲的死法太过蹊跷,如果是红煞门的人……不,不可能……” 安辅细细想了想,自己就把自己萌生的一点想法给否定了,如果真如安凤辞所说,夫人与红煞门的人相识,那她为何要帮安玲珑? 安玲珑和红煞门勾结暗杀安凤辞,难道是夫人授意? 可是安玲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把戒指传给安玲珑,夫人不会糊涂到做这样的事。 只怕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这件事先放下吧,你母亲的事和安玲珑的戒指,安家会调查清楚的,你不必担心,安玲珑现在也只是被软禁在家里,为父断不会叫她再做伤害你的事。” 见安辅有意不再提和戒指有关的事,安凤辞也不好再戳父亲的伤心处。 她担忧的望向安辅,见他脸色着实不太好,便劝道:“是,女儿这就回去,父亲也要保重身体,切莫忧思过度。” 安凤辞从安辅这边出来,觉得心有不甘,这么大好的机会,好不容易事情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她怎么能置之不顾呢? 回到凤还院,安凤辞坐在桌旁发呆,手边的一叠杏仁酥被她无意识的戳成了碎渣,她毫无胃口,脑中还是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父亲说他亲眼见到母亲死去,所以那个给安玲珑戒指的女人,一定不是母亲。 安凤辞拿来一张宣纸,在纸上写下自己有疑惑的地方,母亲是确确实实去世了,而这枚戒指,结合父亲和爷爷的眼神,他们一定是都见过的。 安凤辞又在纸上记下,也就是这戒指肯定母亲经常戴在手上,不然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儿怎么会记得这般清楚呢。 戒指是真,送戒指的人是假,那么那座荒山,有没有可能,安玲珑真的去过呢? 安凤辞笃定安玲珑是最近才获得的戒指,绝对不是小时候,最近……据她所知,最近安玲珑去过的地方,是红煞门总舵! 这便能解释的清了,安凤辞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还记得不染和纤尘曾经和自己说过,红煞门的总舵就在城郊的一座孤山中。 也许,那就是安玲珑话里提到的那座山。 思路像是瞬间被打开了闸门,安凤辞迅速的就锁定了整个事件中嫌疑最重的人——红娑婆婆。 如果说谁能动用红煞门的势力来安家刺杀自己,那必须得是红煞门中唯一的话事人了。 得出的结论越是匪夷所思,就越有可能接近真相。 安凤辞这次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安玲珑和红娑婆婆见过了,可是戒指又怎么会落到红煞门的手中? 也许,十几年前的那件事,红煞门也参与其中了。 一滴墨落到了宣纸上,正滴在红娑婆婆的名字上,安凤辞这才惊觉,忙放下笔,将那张宣纸团了团扔进火盆里。 火苗吞噬了纸团,安凤辞眼中倒映着红色的火光,她盯着那张纸完全化为灰烬,这才起身,看向窗外。 要变天了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国师府外便站着一个穿黑兜帽斗篷的人。 “你是何人?”门外的侍卫向来人问道。 只见那黑衣下伸出一只素白玉手,手中握着一枚令牌,两个门卫一看,大吃一惊,立刻弯腰请她入府。 “阿辞?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帝尘渊正在看折子,见到脱下兜帽的安凤辞走进他的书房,惊喜不已。 “阿渊,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安凤辞靠近帝尘渊,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在他耳边道:“能不能将红煞门一举拿下?” 367.道别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阿辞,你也知道,虽然我是鬼夜门的门主,但碍于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无暇顾及鬼夜门的事情。 总部那边我交给温瑜去代为打理,但温瑜闲散惯了,如今也只是在门中谋个闲差。” 帝尘渊拉着安凤辞的手示意她坐下,安凤辞这才认真的考虑了自己提出要歼灭红煞门的可行性。 也是,帝尘渊如今是国师,连百里傲天都要仰仗他三分,如今的百里国上下,还真是离不开他了。 可是红煞门屡次在她的底线上拱火,如今又和母亲的死有关,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煞门再在她眼前蹦跶。 “阿渊,可是红煞门,真的留不得了。”安凤辞抬头看向帝尘渊,眼里满是愤懑之情,“母亲的死,和他们有关,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帝尘渊一把将安凤辞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以他对她的了解,也就遇到跟她母亲相关的事,才会让她这般心急了。 “虽然我不能带领鬼夜门人进攻红煞门,但是,你可以啊。” “我?” 安凤辞从他温暖紧实的怀抱中抬起头,瞪圆的杏眼里满是疑惑,难道帝尘渊的意思,是让自己带领鬼夜门的人去攻打红煞门? “对,就是你。” 帝尘渊轻轻那指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点了点头,“红煞门已经在鬼夜门的几次袭击下锐气骤减,现在的红煞门已经不是鬼夜门的对手了。 只要你去统领鬼夜门,带领鬼夜门的精锐势力一举攻下红煞门的老巢,红煞门绝对会从此在这个江湖销声匿迹的。” 帝尘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在他心里,对把鬼夜门交给她这个决定很是放心。 凭阿辞的实力,自己只需要为她提供一个可以发挥的平台,她就能将自己的天赋完全的释放出来。 “你把鬼夜门交给我,那你可怎么办?”安凤辞有些担心的问道。 鬼夜门一直替帝尘渊办事,如今大批的势力要被自己调度去攻打红煞门,帝尘渊那边会不会人手不够? “傻丫头,我都是你的了,难道我还怕你卷跑了鬼夜门吗?”帝尘渊被她的疑问给逗笑了,忍不住打趣她道:“不论你会不会,我是不怕的,如果你真的卷跑了鬼夜门,大不了我再给你逮回来。” 安凤辞的脸迅速的染上了一层红霞,她从帝尘渊身上跳了下来,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你尽管带人去打,我会在暗中护你周全。”帝尘渊温柔的承诺道。 “嗯!阿渊,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和父亲爷爷告别!我们明日就出发!” 安凤辞赞同了帝尘渊的提议,事不宜迟,她要立刻就去寻找心中的答案。 回到安府,安凤辞风风火火的就跑回了凤还院中,让雪月赶快收拾她的衣物细软。 “小姐,是要出门吗?”雪月被安凤辞的动作搞的一脸懵,“怎么这么急着收拾细软衣物啊?小姐这是要去哪,去几天,还回来吗?” “对,要出门,还是要出一趟远门。”安凤辞换下身上的黑色斗篷,将被揉乱的发髻重新梳好。 “我去找爷爷和父亲了,你先收着。” 安凤辞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又冲出了院子,奔向了安卓绝和安辅的住处。 雪月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这般急躁还不注意形象的,她一个转身的功夫,小姐就跑没影了。 这边安凤辞飞也似的就来到了安卓绝的住处,巧的是安辅也在,两人正在闲聊,见安凤辞进来了,都楞了一下。 自家闺女莫不是受了刺激转了性,二人何时见过她这般跳脱的样子。 “爷爷,父亲,我来是向你们道别的。” “这两日心中总有困惑,所以辞儿想要要出一趟远门,自己出去转转寻找答案。爷爷父亲放心,等到事情办完,我一定会回来的,完完整整的回来。” 安凤辞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站在一边等着安卓绝和安辅的意见,老将军终于反应过来她刚刚连珠炮似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孤身在外不安全,我不同意。” “爷爷,您就依了孙女这次吧,我保证不会出问题,我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安凤辞撒娇卖乖道。 “那你出去作甚?” 安卓绝穷追不舍,但安凤辞哪敢说实话啊,任凭老爷子怎么问,都问不出一句话来。 “爷爷,孙女真不是跑出去就不会来了,只是,这件事和母亲有关,孙女不得不去一趟,爷爷,我向您保证,只要一解决,我立刻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安府。” 安凤辞这下直接举起手对天发誓,安卓绝这才作罢,果然是和她母亲有关。 安卓绝叹了口气,这丫头,平时那般淡然沉着,也就和她母亲有关才会这般在意了。 安辅站在一旁没有发话,他心里其实是默许安凤辞出去闯荡的,只是她那个和爹撒娇打诨的样子,简直和她娘一模一样,都是那般灵动跳脱的神情。 他平时只觉得她静若处子的样子像极了夫人,没想到动起来的安凤辞,更是十成十的像。 而她这般不服输的性格,和年轻时非要去西北闯荡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模一样? 安辅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发酸,他强忍着没有在安凤辞面前失态,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见儿子都允许了,安卓绝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安凤辞了,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且记得速去速回,千万保护好自己。” “谢过爷爷和父亲!”安凤辞见二人都答应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弯弯,她拜别了两人后便匆匆赶回了凤还院。 雪月已经将衣物细软都打包好了,安凤辞一件一件的检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但一个粗布包的衣服却吸引了她的目光。 “雪月?你怎么也打包了自己的东西啊。”安凤辞一眼就认出那个包裹是雪月自己的,她拎了出来转头问道。 “小姐不带奴婢去?那可不行,雪月这条命是小姐捡回来的,小姐去哪,雪月就跟去哪。”见安凤辞没有要带上自己的意思,雪月急的哭了出来。 “雪月,不是我不愿带你,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的旅途。”安凤辞拉过雪月的手,安慰着这个小哭包,“下次吧,我保证,下次出门一定带你。” 此去凶险,她怎么舍得让雪月跟着自己冒险受苦? 368.礼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翌日清晨,天还带着朦朦胧胧的灰色,月牙还未完全落下,安凤辞便已经备好行囊。 她将长发高高的梳起,红色的飘带在脑后自然的垂下,袖口被扎紧,随后站在案台前细细的研磨砚台,将宣纸铺在桌上,想着要交代的事情。 手腕轻转,笔尖落在白纸上,只留下家书一封在桌案上,用镇纸慎重的压着。 潇洒的将行囊甩在背上,离开安府的时候天边才将将漏出一点光来,她没有惊扰安府任何一个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骏马,翻身上马,直接离开了安府。 原本也是想过要好好的跟他们告别,却终究是不愿意见离别的场面。 或许也是向来她习惯了独身一人,倒也不觉得孤寂,倘若这一路上有再多的艰险,也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就好了。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府,清晨的微光笼罩着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写着‘安府’二字。 她将那些人放在心底,不愿因离别而触动,站在门口思衬一会儿,她告诉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至于其他的人,她只希望他们都能够安安稳稳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还会再相聚。 到城门的时候,正好城门大开,离开之后,她未曾再回头看去,直接奔向城外,城外有人等着接她过去。 清晨的风带着些雨露,城外几里地后,她用力的拽住马绳,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长发被红绳高高的扎起,留下飘逸的红发带。 周围的景色还带着未消散的雾气,光落下的瞬间似乎也停留在嫩叶间,似乎还能听到露珠消散的轻音。 “阿渊,早。” 安凤辞驱着马慢步的走到帝尘渊的身边,阳光照的暖暖的,落在身上驱散了清晨的露水。 “早,阿辞。” 帝尘渊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人,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也是能够与自己并肩同行的伴侣。 “既然要去鬼夜门,那就麻烦阿渊带路了。” 安凤辞作势给他行了个礼,哪知帝尘渊却是摆摆手,一时间让她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固然是来接阿辞去鬼夜门的,只是帝尘渊也不想个在这个时候去谈论实务的事情,周围的风景如此好,只谈公务倒是有些可惜了,加之此去便不知何是归期,便是更加觉得不应就此浪费。 “不着急,此去艰辛异常,走之前,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到时候你能喜欢。” “什么礼物?” 帝尘渊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是驾马往前方疾行,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回头看向她,示意她跟上。 而安凤辞见人跑得快,倒是真的开始担心自己会跟不上,也只得马鞭一甩跟在他的身后,眼中只看着前方的人,倒是也没有在意自己正往哪个方向走过去。 最后看到男人在一片花海之后停下,野外的花海,尽是一些无名小花,花茎长的很高,随着风摆动,迎着光尽情的绽放。 正是花开的季节,一旁的桃树也落下几片花瓣,倒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 “阿渊,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嗯……让我看看,确实令人心旷神怡,让我很是喜欢。” 安凤辞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翻身落在花海中,拨弄着自己手边的花朵,光在娇嫩的花瓣上流转,青葱玉指细细的碾着,倒是让一幕构成一幅画般。 帝尘渊笑着没有多说其他的话语,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哨,直到对上她的目光,才是将玉哨吹响。 花海之中似乎有一道身影缓缓的动了起来,让花海形成连绵的样子,倒是有些海浪的意味。 安凤辞感觉有什么事物在快速的靠近这个地方,一瞬间就是警惕起来,之后又反应过来,帝尘渊在一旁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事情,又是放松下来,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半人高的事物跑到了帝尘渊的腿边,安凤辞这才是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巨犬。 在听到哨声之后,飞快的跑到了他的腿边,又安静的伏下身体,乖乖的趴着,毛绒绒的大脑袋还时不时的蹭蹭他的裤腿。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上好的黑曜石,瞧着便是极通人性的模样,若是站起来,怕是有一人高,一身白色的皮毛,看起来倒是稀有神兽一般。 “好可爱!” 安凤辞低头看着趴在他腿边的大狗,抬头询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安凤辞伸手揉揉它的头,看着倒是温顺极了。 “阿渊,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巨犬。” 从前自然是见过大狗的,却是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更别说是通体雪白的皮毛,瞧着倒是新奇的很,即便是驮上一人倒也是不在话下。 “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得到它的,这巨犬名唤半月,据说已经是活了百年之久,十分通人性,能够听懂人言。” 帝尘渊蹲下揉了一把它的头,转头对安凤辞说道:“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真的吗?这是送给我的?” “当然,是送给你的。” “谢谢你,阿渊。”确定后,安凤辞看一眼过去,眼中带着笑意,在一旁跟半月玩起来,“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半月,这个名字取的挺好的,确实狗如其名,不过方才见它跑过来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那是自然,它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动物能比得上的。” 帝尘渊见她如此激动,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而安凤辞在被握住的瞬间,只是愣了一下,用反握住他的手回应他,两人十指相扣站在花海之中。 他从背后抱住眼前娇小的人儿,看着半月,慎重的说道:“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 随后又牵着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半月的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晃神,回头便是看到他眼中的认真。 她心下感动的,帝尘渊为了她,将他的一切给了自己,还在临行精心给自己准备礼物。 “谢谢,谢谢你,阿渊。”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上辈子、这辈子的守护,谢谢你这辈子依旧坚定的选择我。 369.连我都是你的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跟我还用道谢?” 帝尘渊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头,眼中也带着笑意。 毕竟还得赶路,正事倒是真的耽搁不得,不若是还有事务缠身,帝尘渊当真是想快快活活的跟她在这处玩上一天,带上一壶清酒,打些野食,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这会儿翻身上马要赶路,安凤辞倒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半月,他们倒是无事,只是半月如何能够跟上马匹的奔跑速度,倒是当真有些为难了。 帝尘渊看了她一眼,便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就是说道:“不用担忧,我们只管往前便是。” 这半月倒也真是有些意思,他们二人骑着马在前头跑着,半月就跟在身后,跑的速度倒是极快,也不曾落下过分毫。 安凤辞回头看了几眼,发现半月能跟上后,便是安心的往前赶路。 两人在驿站门口停下来,半月也就跟着停下,就落在他们身后半步,倒是紧紧的跟着安凤辞,俨然一副跟着主人的模样。 帝尘渊端了两碗凉茶出来,正是午时,全然是没了清晨的凉爽,加之两人又赶了一上午的路,已经是大汗淋漓。 舒舒服服的喝上一碗凉茶才是这正午最为舒适的事情。 “半月果然如你说的一般,倒是毫不落后。” 安凤辞将茶碗随手一放,低头抱住半月的大脑袋,只见半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伸手拍拍它的脑壳,便极其乖巧的趴下,转身进去又管店家讨了一碗清水放在半月的面前。 “这是自然,若是打起来,它也可以助你不少,不止如此,等日后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它有多厉害。” 帝尘渊笑着把干粮递过去,让她先垫垫肚,毕竟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店家上菜还得要一会。 “如此说来,这还是个宝了,那你将爱宠送给我,可是会心疼呀?” 屋檐遮住了烈日,挡不住的光线洒落在她的身上,微微侧着的头,刚刚好的微笑,利落的身姿,眼中又带着一丝娇意的妩媚。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连我都是你的,又怎么会心疼?唯一能让我心疼的也就是你了。” 明明是带着调笑意味的话,帝尘渊却偏偏说的一板一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又有些舍不得。 随即又更加正经的说道:“我心中所愿便是,此次歼灭红煞门一战,你能平安归来,若真有意外也莫要逞强,最心疼的便是你受伤。” 也并非不信,只是担忧,却又无法一直陪着她直到结束,只希望尘埃落定后,能同她好好的生活。 许是他说的过于严肃,安凤辞收了脸上的笑,主动上前抱住他。 “我自是会平安归来的,等我。” 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述说,一个拥抱便是明了一切。 短暂的休息过后,便继续赶路,尽管鬼夜门并不遥远,却是得在今日之内到达。 紧赶慢赶才是在夜晚时分到达鬼夜门。 江湖上关于鬼夜门的传说也不少,只是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中,便是得知传言大多真假参半,倒是难以辨别。 远远的便是看到为首一个人身着劲装站在门口,月光的清辉落下,隐约能看出是个姑娘,端的是个利落身段。 “属下见过门主。” 温瑜带着人跪在地上,跟帝尘渊行礼。 “都起来吧。” 来的人都十分的规矩,训练有素的散开,给他们两人让出一条道路来,倒是跟江湖传闻完全不一样。 “温瑜。”帝尘渊跟安凤辞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属下。 “嗨,好久不见。” 她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温瑜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会安凤辞,看来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尽管经过了一天的风尘仆仆,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明艳动人。 他早就是给安凤辞安排好了住处,领着两人往前走。 帝尘渊问了一下鬼夜门的近况,温瑜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安凤辞。 “但说无妨,你知道的,她不是外人。” “是。” 温瑜会心一笑,这才是跟他简短的说了下鬼夜门的近况,而一旁的安凤辞也在听着,日后要接手鬼夜门,自然是要上心些。 这鬼夜门名字虽听着蛮狠,实际上门人到都是读过书的人,行事都很是讲究懂规矩。 听着着温瑜的话语,安凤辞便是在心下定了个结论,估摸着自己接手后应该如何去管理。 温瑜却是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劲,这半月平日里最粘着帝尘渊,这会儿倒是紧紧的跟在安凤辞的身后。 “我还是第一次见半月这样,粘着除你之外的人。” 温瑜无意的说了一句,却是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阿辞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 帝尘渊这是将半月赠与了安凤辞,温瑜当下就是内心一惊。 不过转瞬,他就释然了,帝尘渊这个闷葫芦对面前这个人可是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舍不得? 别说是半月,怕是安凤辞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帮忙给她摘下来。 到了住处,温瑜却也没准备退下,这段时间鬼夜门的事务积压在这里,他便是准备将这段时间的事务一一跟他报备。 帝尘渊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一路上奔波的,应当早点休息才是,你退下吧。” 他心里挂念着安凤辞,虽然一路上没说,却也心疼她奔波了一天了,刚刚到了可以休息,却又开始谈论公务。 “是。”温瑜迟疑了一下,才是回道,却是忍不住的偷偷翻了一个白眼给帝尘渊。 倒是稀奇了,鬼夜门内谁能不知门主公务缠身,往日难得过来一趟,怎的就不考虑风尘仆仆的事情,拉着人就开起了大会? 只是在鬼夜门里,温瑜作为下属下,倒也没说多的话,直接就是退下了,免得打扰了人休息。 “温瑜都走了,我也该休息了,门主请回?” 安凤辞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帝尘渊的面立刻垮了下来。 “好好好,不打扰你休息了。”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却是完全不想离开的模样,又是跟她讨了个拥抱。 只是看着安凤辞眼底的疲惫,到底是不敢过多的耽误人休息,只得是退出房门,顺带还将门给关了。 到底是奔波了一天,安凤辞也暂时将那些事情给抛之脑后,收拾着准备休息。 370.让位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翌日,帝尘渊一早就在安凤辞门外等着,手边放着一套软甲。 安凤辞刚刚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帝尘渊坐在门口等着自己。 “阿渊起的可真早。” 安凤辞说着,眼中带着惊讶的神色,原是知道今天需要举行大典,便起了个早,却不曾想他倒是更加早,已是坐在门口等着。 “那是自然,这可是大事,跟你有关的事情自然都是大事。”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放在旁边的软甲上,亮红色的软甲散发着微微的光泽。 只是瞧上一眼,安凤辞便是知道这软甲的做工非常,怕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而她身上正好穿着一身红衣,高高扎起的长发随意的坠在脑后,未施粉黛却多了一份侠气,带着些许锋利的神情。 帝尘渊端着软甲走到她的面前,将手中的软甲给她递过去。 “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这软甲是早就打造好的,如今交给她也是个极妙的时机。 安凤辞笑着接过,干脆利落的将软甲穿上。 穿在身上倒是正好,很合身,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人将衣服做得这么合身的。 但是,他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好!” 帝尘渊拍了一下手,赞赏着看着眼前的人儿,竟然穿出了别样的意味。 他早就知道她穿着会很好看,但是没想到穿出来竟这么特别。 温瑜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他已经知晓帝尘渊的决定,虽然心下诧异,但是他尊重他的决定。 交接大典自然是召集了所有的人,看着台下的人,安凤辞没有一点胆怯,跟在帝尘渊的身后走上去。 倒是帝尘渊有些不放心,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今日将大家召集在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帝尘渊开口说话之后,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场面顿时就是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门主。 “从今以后,鬼夜门的门主之位就由安凤辞担任。”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台下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多多少少也是知道门主和安小姐的关系,只是这个决定未免有些草率了些。 有些人正想对此事表示反驳,却是被帝尘渊直接给制止了,而鬼夜门的老人也都是清楚门主决定的时候,便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以后你们要听从新门主的安排,一切以新门主的命令为最高的指示。” 帝尘渊说完之后,慎重的将手中的门主令牌交到安凤辞的手上,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而安凤辞也丝毫不见扭捏的姿态,一身红衣红甲,正是天光破晓的时辰,光落在软甲上发着亮,高高束起的长发英姿飒爽,宛如一位女侠。 她接过令牌,单手高高举过头顶,一瞬间所有的门人单膝跪地。 “拜见新门主。” 她听见底下的人高呼着,喊着她的名号,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她的重生才刚刚开始,所有一切阻挡都会被她一点点给扫平。 她会好好的珍惜这次机会,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新上演。 温瑜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是被吸引了目光,那一刻她当真相信新门主真正能够带领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帝尘渊并不能够在鬼夜门久留,公务缠身的他能够送安凤辞来这,便已经是极限了。 他知晓鬼夜门中必然是有人不服,但他相信安凤辞有这个能力,将他们全部收服,再加上有温瑜在一旁,便是更加放心。 只是真的要走的时候,反而是舍不得,尽管安凤辞一直让他安心。 帝尘渊只得是应着,却是在心里苦笑,他哪里是不安心,只是舍不得跟她分开罢了。 “阿渊,你安心便是,等你公务处理完了,我这边事情也结束了,我便去找你,此后再也不分开。” 帝尘渊这般扭扭捏捏的姿态,她哪里是不知道对方舍不得自己,只得是跟哄孩子一般说着。 倒是也好笑,真该让他那些门人都来看看阿渊这般模样,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帝尘渊一把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脖处,良久才将人放开,又不舍的落下一个轻吻。 便是再不舍也得离开,安凤辞看着对方策马而去,心里有一瞬间空落落的感觉,在送走帝尘渊之后,马上就是找到了温瑜。 她刚刚接手鬼夜门,必然是对事务不够熟悉,若是不把内部打点好,她还真没信心跟红煞门打。 一路上也听帝尘渊说了不少鬼夜门的事,这会儿再听温瑜说了一下近期的事务,对鬼夜门倒也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鬼夜门的高层大多是读过书习过字的,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做事也是有自己的规矩。 只是鬼夜门毕竟属于江湖门派,门人多多少少有些陋习,便是偷盗抢掠的事情也算屡见不鲜。 而帝尘渊向来事务繁忙,对于鬼夜门的治理也不能够面面俱到,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过的太过,做到自己面前来,到也就不过问。 现如今鬼夜门都听命于安凤辞,而如何凝聚起门人,该如何整顿,这个事情倒是落到了安凤辞头上来。 “门内还是需要整顿一番,温首领,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凤辞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思考着之后的事情。 “这是自然,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助您。” 温瑜跟她说到,在门主令牌交到安凤辞手上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是认定了安凤辞,从前是怎样跟随帝尘渊的,今后也会如此对待安凤辞。 半月乖巧的趴在安凤辞的脚边,她在心里盘算着,要管理必然是要树立威信的。 管理是一方面,如何树立威信就是另一方面了,她得让鬼夜门的人先服她,只有他们都服了,才能听她的话。 “走,咱去立点规矩。” “门主,你打算怎么做?” 温瑜看她站起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便是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把规矩写下来,然后就要麻烦温首领帮我宣贯下去。” 安凤辞回头对着她笑了一下,便是推开房门,顺手拿起一块墨,倒入清水研磨。 见状,温瑜铺了张宣纸在桌案上,只待她将规矩写下。 371.不服气?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鬼夜门的行事大多有记录在册,要查门人近日的行为倒也不是个麻烦事情,她接手之后,有些事也必须要得管起来。 安凤辞将鬼夜门所有人的人都召集起来,手上正在翻看着花名册,而之前让温瑜宣贯下去的规矩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过更多的是不在意,毕竟是个女娃子,便是规矩立了又能怎样。 于是听闻新门主要清算他们,也不当一回事,一群人站在台下,温瑜抱着剑站在一旁看着。 安凤辞高坐主位,耐心的等着,观察着每一个进来的人,自认是识人颇丰,便也不难看出他们暗藏的不服气,以至于对门主的召集令都敢拖延。 “门主,人都到齐了。” 温瑜抱着剑在一旁清点人数,随后走到她的耳边说道。 “好。” 在应声之后,安凤辞站了起来,看着堂前的人。 “现如今,我接手了鬼夜门的事务,作为你们的新门主,我希望你们作为我的属下,在外行事能按照规矩办事。” 安凤辞看着堂前的人,这是她作为门主的第一次训话,门人大多认为是例行公事,直到她点了几个人站出来,事情开始发生了变化。 “夏风,冯茨,……” 她报着人名,而在站在一旁抱着剑的温瑜倒是心下一惊,被点到名字的门人都是些事行不端的人,只是这些人已经跟随鬼夜门很久,而第一个被报到名字的夏风在鬼夜门的地位和声望都非同一般。 温瑜抬头看了过去,一时间倒是拿不准她下一步的动作,之后安凤辞便是做了个更加让他震惊的举动。 在大堂之上,安凤辞将几人的行为公之于众,直接下令依门规处罚。 “依照门规应受三十军火棍的处罚,立即执行。” 顿时堂内一片哗然,任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温瑜当即是走到她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道,“门主,此举不妥……” 然而未等他说完,安凤辞便是打断了他,“我心中有数。” 听到她这句话,温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门人的哀怨声却是一声高过一声,大多是抱怨其行事。 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罚他们? 而被点出来的几个门人也都挑着眉看着新门主,几乎是笃定自己不可能受到惩罚,心中还想着不过是个女娃子,不过是面上装着镇定,心下还不知道如何的恐慌。 “门主,他们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何至于此。” 有门人在下面大声的喊着,便是又有人接过话,“便是玩笑话吧,他们在这时间长着哩。” 质疑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听闻讨论之声,安凤辞看向杨辰,对上他的目光。 杨护法倒是也忍不住的嗤笑,虽是没说出来,却是觉得这女娃子虽长得不错,却又不像个聪明的。 “门主,倒是不如听杨某一句劝,这惩罚的事,就作罢,我们也就当是您说的一句玩笑话。” 杨辰长的五大三粗的,行事也带着一些鲁莽,在鬼夜门又是护法,他这话一出,周围便全是附和的声音,而他也挑着眉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着些不屑。 原是帝尘渊移交鬼夜门的行为,他倒是没有异议,倒也是决定要帮助安凤辞的,只是这立规矩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也难怪不过是个女娃娃罢了。 “既然大家这般不服,倒不如比试比试?” 安凤辞笑着看着他们,一派轻松的表情,倒是一时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堂内的门人都不知道这新门主是何打算。 “比试就比试,杨护法跟她比!” 有人高呼着,温瑜在一旁看着,心下想着倒是拦不住了,只能是由着她去,以他对安凤辞的认识,再加之事情已经进展到现在,他只能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杨辰看着面前的门主冷哼一声,挑挑眉直直的看向她。 “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要赌上些什么的,若是我输了比试,便是甘愿受罚。”他停顿了一下,便是继续说,“但是,要是门主输了,那那几人就免除责罚!” “行,我答应你!” 安凤辞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带着人就往练操场走过去,这下所有的门人都有了兴致,虽是不敢喊出来,却都想看杨护法好好的给新门主一点教训。 站在练操场的杨护法自信万分,这新门主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又是个女娃子,心下想着等会下手得轻点,可别是伤到了人家女娃娃。 安凤辞哪里能够知道站在自己面前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了,当真是要笑出声来。 “门主,杨某本是不愿意与你交手,也算的上是欺负人,若是门主现在认输,杨某也既往不咎。” 这会儿看到安凤辞站在自己面前,倒是更加觉得对方不可能赢,单看体型上,便是让人觉得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何。 “多谢杨护法抬爱,只是还未比试,胜负未分,我又为何要认输?” 安凤辞将手里的剑放在身后,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对方上前。 “那就多有得罪了!” 杨辰嘴里喊着,手中的剑倒是毫不留情的劈下来,他未尽全力,心下还是有些怕伤了她,以便及时的收手。 然而安凤辞只是一个脚步就躲了他的攻击,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安凤辞一个步法挪到他的身后,一掌下去,倒是打的他一个踉跄。 杨辰也算个经验丰富的,在接下这一掌之后,便是知道这女娃的内力非常人可比,之前倒是他小瞧了。 又是过了几招,杨辰不敢在轻视对方,只能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应对这个局面,而对方的剑法也令人捉摸不透,他只能是被动的进行防守。 在几个回合之后,在场的人便都是瞧出其中诀窍来,即便开始有人觉得是杨辰故意想让,如今也是明了杨辰当真是支撑不住,只能是被动的进行防守,一时间练操场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兵器相撞发出的锵声。 372.看戏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相比于其他门人的惊讶,温瑜就显得淡定了许多,其他人或许是不了解安凤辞的实力,但是温瑜却是比谁都清楚。 之前安凤辞受重伤,可是他去看的脉,内力大增这事,自然也是瞒不过他的。 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若不是在操练场,他当真是想弄点吃的喝的来,别说是杨护法一个人了,甚至是这些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打得过安凤辞。 不过这些人,倒是真的自信。 先前便是安凤辞先行跳上操练场的,杨辰也是个经不起挑衅的人,见安凤辞笑的放肆,哪里又是个能忍住的人? 他当即就是跳上操练场,等知道自己轻敌的时候,为时已晚。 眼看着杨护法落了下风,温瑜倒是看得开心,这回这些门人倒是知道自家这个新门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以后要做些什么,还需要掂量掂量。 只不过两三个回合,杨护法便防守的有些吃力,他看着对方的攻击招式,额上已经开始冒出汗珠,急切的想要找到对方的漏洞。 之前还想着要让着些女娃娃,这会儿全然是没了这些念头,他也无法去思考更多的事情,只能不断的防守。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时间,一剑刺过去,却被对方一个换步轻松的剁掉,甚至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只是这一个动作,杨辰也知道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有多大。 只是还有那么多的门人在旁边看着,若是他不能够赢下这一局,那几个兄弟也要受到惩罚,他必须得赢。 “温首领,这新门主好生厉害。” 有人恰好是站在温瑜的旁边,见他一派轻松的看戏模样,便是忍不住的跟他说道。 “这是自然,不然你真的以为接手鬼夜门的人会是个草包?” 温瑜忍不住笑道说,只见之前说话的那人摇摇头,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心里想着那几个人怕是跑不掉惩罚了,不过新门主这么厉害,他得服。 江湖人士大多是这样的,崇尚武力,让他们信服最好的方法就是打赢他们,打到服了为止。 “行了,看着便是。” 一时间门人倒是不知道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这新门主确实是厉害,只是这行事风格,若是杨护法都不能够在她手底下讨到好,以后还不知会如何,怕是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几个回合过后,杨辰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一直找不到攻击点,好不容易抓住,却又被对方轻易的躲开,他看不透对方的招式套路,甚至连防守都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办法,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前门主。 吃力的应对,却终究是被压倒在场,手中的剑被狠狠的插在地上,杨辰被压的单膝跪地,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他不信自己竟会被一个瘦弱女子的剑气压着起不来身,嘴角已经溢出些许血丝来。 这怎么可能?杨辰瞳孔微微的颤动,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回全场是真的寂静下来,怎么可能,杨护法居然被完全压制了? 随后却都是忍不住的开始讨论,周围的声音传入杨辰的耳中,他心中便是更加的紧张。 而站在操练场中央的安凤辞,直直的站着,等着杨辰下一步的动作,衣摆在剑气的波动下散开,一剑指向杨辰的眉心,端的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新门主,好生厉害!” 一字一句几乎是被他咬着牙挤出来一般,眼中附上了些红血丝,直直的看着她。 杨辰哪里又个肯服弱的性子,说罢便是拔剑而上,非得要拼死一搏,只是早前冷静对待尚且不能找到突破点,这会怒上心头,又受了些内伤,剑法自然是显得更加的杂乱无章。 一剑劈过去,又是轻松的被安凤辞给躲开,杨辰不由得扑了个空。 安凤辞却并不准备继续打下去,她能够看出来对方已经是在苦苦的支撑了,毕竟是自己的属下,她倒也不是想真的伤了对方不成。 “停,比试结束。” 她直接喊停,不愿在继续比试,而此时胜负已分,无需在继续下去。 然而杨辰却不愿就此结束比试,他不甘心就这样输了,转身又是发动了攻击,他不想放弃。 “还没结束!我还能打!” 他大声喊着,只是这攻击对于安凤辞来说,却是有些不痛不痒。 场下一片哗然,有些人却是不忍心看杨辰继续打下去,便是在安凤辞手下讨不到上风,继续下去只会输的更惨。 安凤辞隔了一段距离在操练场的另一侧将剑插回剑鞘中,双手抱剑对着他鞠了一躬。 “杨护法,这场算我输了,就此停战。” 对于她来说,既是比试,自然是要点到为止,底下热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明眼人都知,若是继续下去,安凤辞绝对不会输! 杨辰听到这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拿着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心头涌起羞愧的情绪,如鲠在喉。 看着他的样子,安凤辞走近些,拍拍他的肩膀,主动说道:“这事便是算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 杨辰有些没有底气的回答道,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和想法便是更加的感觉不到不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如此便认输只是不想让杨护法受伤,这般做法当真是有门主的风范,倒是让在场的人不敢在有过多的言论。 而安凤辞已认输,那几个即将受罚的门人也能够逃过一劫,只是这会看着面前的局势,他们却不好意思让自己免受惩罚了,几个人像是约定好般,一同站出来。 “门主,我们甘愿受罚。” 几人整齐在站在她的面前,动作统一的单膝跪地,请求责罚,事已至此便是其他人也不敢有过多的言论。 “好,不过我希望你们记住,更重要的不是责罚,而是从今往后的行事规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安凤辞将剑别在腰上,示意几个人站起来,这件事也算是就此翻篇。 373.无规矩不成方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见安凤辞如此行为,温瑜倒是心下一惊,随后便是哑然失笑,倒是没想到她能有这等魄力,这般的大气。 不由得又是想起帝尘渊来,这一招用的可是比帝尘渊更是会收买人心,难怪这两人能在一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相比之温瑜的惊奇,安凤辞倒是表现的淡定许多,她看着那几个人满意的点点头。 而其他门人显然也是服了,毕竟新门主这身手,鬼夜门能有几个可以与之媲美。 那几人倒是真的心服口服,自己主动去领罚,到也无他言,即便是30军火棍的惩罚也未哼一声。 虽是不忍,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没点手段也无法统领这偌大的鬼夜门。 安凤辞就站在旁边看着,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几人的背上。 几人虽然身上很痛,但是在见识了安凤辞的实力后,却也都服了这口气。 30军火棍下去,几人都是被人扶着才是从地上站起来,咬牙坚持着,额头上全是汗珠,背上已经是被打的皮开肉绽。 安凤辞到也真是敬佩他们,鬼夜门的人虽然行事大多带着江湖气,却也是带着江湖侠气的人。 “好,今日辛苦大家了。” 安凤辞说着又吩咐下去,让人给他们几个疗伤。 “你到还真是有一手。” 在人群散去之后,温瑜走到她身边打趣道。 “那可不,总不能让你小瞧了便是。” 安凤辞自然也是毫不示弱的回道,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她可没有太多的心思在这儿耽搁。 立威信也是为了今后能够更好的行事,毕竟鬼夜门的人今后便是她的属下,若是无法使他们信服,又如何让自己属下真心实意的服从命令。 才刚刚接手鬼夜门,却也没法闲着,比试结束之后,已经入夜。 在用完晚膳之后,又想着红煞门的事情。 “温瑜,还麻烦你帮我去把军师请过来。” 安凤辞对着他吩咐到,在他出去之后,又细心的布置起书房来,将图纸摊开摆放在桌上,细细的看着。 之后便是要打一场硬仗,自然是应当将局势摸清楚。 过了一会儿,安凤辞才是瞧见温瑜带着军师进来。 “见过门主。” 军师方才进来便是跟她行了个礼。 “军师不必多礼,都坐吧,喊你们过来也是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图纸,之后要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安凤辞也不敢耽搁,生怕晚了一步就突生变故。 桌上摆放着皇宫构照的图纸,应当从何方进宫还得细细的研究,这事必须得做的隐蔽些,若是惊动了朝廷必然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此事安凤辞极其的慎重,只是喊了军师和温瑜两人前来商议。 若是悄悄翻墙而进,冷宫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只是无论如何都需要途径皇城。 冷宫虽有一跳小路,然而那处地方人烟稀少,若是多人潜入,必然是会被发现,对于鬼夜门人的要求也会非常高。 “军师,你觉得从这条路走怎么样?” 安凤辞侧头对他说到,指出一条入宫的途径,抬头询问他的意见。 “到也未尝不可,只要不惊动旁人便是无碍。” “这倒也是我担心的地方,若是经过的时候惊动了旁人,怕是十分难缠。” 安凤辞有些担忧的说到,尽管是鬼夜门的门主,只是满打满算当上这个门主也就一天时间。 “这倒是不用担心,鬼夜门的人绝对服从命令,不会节外生枝。” 听到这话,安凤辞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这个路线极其重要,她得保证最大化的减少损失。 三人正在书房之中谈论着,突然鬼夜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似乎还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 安凤辞匆忙的将图纸收起,第一时间就冲到门外。 而这个时候也有人跑过来跟她禀报。 “报,门主有人偷袭,看来人应是红煞门的人!” 红煞门,安凤辞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来的还真是快,这么快就是得到消息。 “门主!小心!” 接着,她便是听到旁人的惊呼,一个侧身就是听到暗器入木的声音。 回头一瞥,才瞧见一道银针扎进身后的柱子上。 “走,召集门人,前去应战。” 安凤辞丢下一句话,直接往暗器来处飞身过去,一剑将人给钉死在地上。 血溅在衣摆上,隐藏在夜色中,安凤辞又将剑狠狠地深入几分。 伸手将人拽起来,还未问什么话,便是发现对方已经咬破口中毒药,自杀了。 “死了,走。” 见状,安凤辞未曾停留,带着人直接往门外冲,红煞门来势汹汹,便是咬定了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外守门的门人已尽数被杀害。 若不是放哨的门人反应及时,怕不是会被红煞门直冲进来,直捣黄龙,到时便是再难以回天。 安凤辞看清局势之后,很快就是带着大家反动了反攻。 温瑜带着一小波人往侧面而去,直接围了红煞门的人,双方在鬼夜门前激烈交手。 安凤辞大步的往前,试图抓几个人来问话,只是一旦被抓,那人便会咬破口中的毒药。 毕竟是在鬼夜门的地盘,那些人也讨不到好,只是他们也没想着继续纠缠。 在几个回合之后,红煞门的人不敌便逃窜开来,有组织的往一个方向退去,到真的来去自如。 “门主,还追嘛?” 温瑜问到,等待安凤辞的命令,看着周围死伤兄弟,他真想追上去把人都灭了。 “先回去。” 安凤辞看着周围的情况,咬牙说出三个字,追又如何追的上,那些人本来就是被派过来搅混水的,这会儿逃的倒是快。 被红煞门这样一打,门人死伤惨重,偷袭来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而安凤辞又刚刚接手,很多事情也没法第一时间吩咐下去。 红煞门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便是知晓她刚刚接手,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打上门来。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374.自责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凤辞红着眼眶看着门外的情形,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便知道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真的看到大家因为她受伤倒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自责。 如果自己能够做的更好一些,如果她能够想到这点,加强门外的防御,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悲惨的局面。 血铺在地上,月光落在血上,让她清楚的看到在几炷香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地上的血已冷,但是心中的愤懑却迟迟不灭。 一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悲痛,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如今她是鬼夜门的门主,若是连她都怕了,怎么能够带领众人? “温瑜,你安排一下,把人先扶进去休息,他们需要医治。” 尽管是悲痛,却也只能尽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处理好面前的情况,将命令吩咐下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排好受伤的门人。 “是。” 温瑜也不敢耽搁,虽然红煞的人已经离开,却也担心对方卷土重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安凤辞上前去将人给扶起来,看着他身上的伤,还在流着血,她从袖口处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暂时帮他把血给止住。 “多谢门主。” “不必多礼,你好好休息便是,早日将伤养好。” 安凤辞沉着的说到,却是暗暗的将自己颤抖的双手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在暗处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企图让自己更加镇定些。 红煞的人今夜前来想必是料到鬼夜门会攻打上门,便是来了个突袭,现下门人被伤,倒是正好被他们给拖延了时间。 “他们原本便是准备打一波就跑,当真是奸诈,事发突然,算不得是你的错。” 许是看出她的自责,温瑜安慰着说到,有些担心的关注着她,好在安凤辞很快就是恢复过来。 安凤辞由于担心对方再卷土重来,又趁机偷袭一波,一时间也不敢离开,就是带着人在原地守着。 天光既白,安凤辞将门外的防御重新部署一遍,在确定对方不会在复返的时候,才是准备回去休息。 而温瑜也是听到门人说她在门外守了整整一夜,这边才是将人给安顿好,正是准备往门外走过去,就是看到她走了进来。 “门主,已经将大家都安排妥当,你去休息吧,这边有人守着便是。” 看着她一宿没睡,温瑜倒有些不忍心,便是赶着人去睡觉。 “嗯,你也去休息吧,门外已经安排好兄弟看守,最近夜里要多防备些,昨夜是我的错,我疏忽了。” 安凤辞自责的说到,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走到房中的安凤辞整个人松懈下来,露出眼底深深的疲惫之色,已是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便是铁做的人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 躺上床的时候,安凤辞也无暇多想,合眼便是睡去。 在发生夜袭事情后,晚上巡夜的人增多,在门外又增设些机关,红煞的人倒也真是没有再过来,那天怕也就是来搅混水的,达成目的便也不在出现。 在这几日里,安凤辞可以说是连轴转了,整日里和温瑜待在一处,在门中安排操练,布置战术,在经过那次夜袭之后,当真是不敢小瞧了红煞。 尽管那次夜袭对方也伤亡惨重,然而一个能问话的活口都没有留下,被抓之后反应十分的迅速,甚至是找不到任何的时机将人给救下。 这几日倒是没人敢松懈,天天往操练场上跑,在经过那次夜袭之后,鬼夜的门人更加是想把红煞给灭了。 安凤辞到底是安家的人,许是受到安家的遗传,对兵法倒是一点便通,每次军师说点什么,她都能够极快的反应过来,对于地形各个方面的把握都很是到位。 让人不由得感慨万分,这到也是她的天赋了。 “军师。” 安凤辞站在操练场的高处,看着正在接受训练的门人,见人走过来,便是打了声招呼。 “安门主,到真是没一天是闲着的,方才在书房没瞧见你,便是想着来操练场瞧上一眼,果真是在这处了。” 军师笑着说,伸手将放在一旁的水壶递过去,“门主,喝点水。” 安凤辞笑着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之后,便是拿在手上。 “军师,这么急的找我有什么事情?” “倒也不急,只是阵法的问题,由于地形的受限,可能需要有一些小的改动,我希望最近能够进行这方面的排练,有一个演习,才能够看出问题来。” 军师看着底下操练的人说着,那份图纸他反复看了很多遍,鬼夜门常用的几个阵法,跟地形的契合度并不是很高。 他说的这个问题,安凤辞倒也是看出来了,只是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依军师看,应该如何改动?” 安凤辞问到,她对兵法接触不深,虽一点便通,却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协助。 听着他在一旁说着,安凤辞又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来。 温瑜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两人谈的起劲,连自己已经在身侧都是没有发现,周围有人跟他问好,这两人才是回头。 “我让人最近在监视红煞那边的动态,倒是没什么异动,防守很严,不过我们要攻打的事情原本也不算是秘密,那边倒是算不准我们什么时候进攻,若是硬碰硬,红煞绝对不是鬼夜门的对手。” 温瑜自信的说到,他对鬼夜门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算准时机,便是等着将红煞一举拿下。 “尽管如此,当真硬碰硬,我们也会吃上不少亏,暂时也无法得知红煞那边的动向,还是谨慎为上,到时候你带人过去的时候,便是小心一些。” 没有十足的把握,安凤辞自然是不敢说大话。 “这是自然。” 由于这段时间,安凤辞几乎全日都在操练场泡着,倒是激发起大家的士气,整日的操练也让门人的士气高涨。 375.不安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凤辞早就跟他们商议好了进攻的日子,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越不清楚对面会做什么准备,除非拖上一两年,才能让对面放松警惕,然而这并不现实。 她每日里等着,盼着计划的日子。 等到了计划的日子,安凤辞很早便是起来将一切打点好,行为轨迹倒是与平日无异。 原就是准备在夜晚的时候来一场奇袭,如今计划未有大的变动,她白日里有些心神不宁,温瑜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片空旷的地,不知在想什么。 “安凤辞。” “是你啊。” 安凤辞回头看过去,这段时间在门内,温瑜倒是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门主,这会也没旁人,倒是也难得又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这都要出发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是啊,不过是有些许不安,毕竟也不算是十拿九稳的局面,红煞门也不是那么好好糊弄的。” 她手中握着剑,轻轻的抚摸着剑柄,光在剑鞘上流动缓缓的亲吻着上面的花纹。 “我会尽全力帮你,鬼夜门的每个人亦是如此。” “我知道,我相信你。” 安凤辞回到,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便已是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只能一往直前的走下去。 安凤辞在入夜之前准备了一番,穿上之前帝尘渊送的软甲,将袖口紧紧的绑住,头发也被刚刚扎起,将剑别在腰上,随后就是带着人直接往操练场过去。 这个时辰,门人全部聚集在操练场中操练,天还未完全暗下来,她便是准备趁着夜色发动攻击,先前被红煞的人利用夜色讨了些好,这回便是要全部讨回去。 等她到操练场的时候,温瑜已经清点好鬼夜门所有的人,就等着她过来号令,只待一声令下,便是带着人直冲红煞门。 “门主,鬼夜门的门人已经全部集结在此处。” 温瑜看到她过来之后,便是跟她说到。 “辛苦你了。” 安凤辞对他谢到,若是单单依靠她一个人,必然是不能完成这些事情,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鬼夜门中获得如此威望,自然是少不了温瑜的帮助。 “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杨护法在一旁大声喊道,底下的门人便是更加的士气高涨,纷纷高喊着,等着安凤辞带领他们前往剿灭红煞的老巢。 看着操练场上的门人,安凤辞露出满意的笑来,她自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等事情结束之后,必然是要好好的犒劳这群弟兄。 她准备自己带着人直逼红煞门,同时又点了一名大将出来。 “陈思,你带一队人从侧面绕路,从后包围她们。” “是,陈思领命。” 陈思被任命之后,直接是上前一步,对着她行礼,“定不辱使命!” 安凤辞让他上来,将线路给他指明,她从来就没准备打持久战,要打便是要迅速,只想一夜之间拿下红煞门,她会带着人直捣红煞门,一定要生擒红娑婆婆,自然是要让人将后路给堵死。 为了将红煞的退路堵死,她派过去的小队均是门中精英,从前便是一把好手,之前倒也是有过类似的经历。 在人数清点完成之后,安凤辞将一切安排妥当,而之后要做的就等待。 等待入夜,夜色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夜色如墨,在这样的黑夜中往往潜藏着最危险的,又是新月的日子,不见丝毫月光,只余几点星光撒在空中,他们在黑暗中潜伏,悄悄的露出一点杀气。 一切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安凤辞早已经在脑海中将路线模拟了无数遍,再加上原本对此处地方也算是熟稔,倒是轻车熟路的带着人往前走。 行到一半的时候,她示意陈思带着人离开,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去。 夜色将众人的身姿掩盖,只能听见沙沙的声响,发出的细微声音倒是让人窥见出些腥风血雨来。 一切都很顺利,安凤辞带着人赶到红煞门的时候,大门处却没有多少巡夜的人,看到这个情况,安凤辞不由得觉得对方的防御过于薄弱,却又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红煞门一早便知道,自己要攻打上门,门口的防御怎么会如此的薄弱,倒像是有意为之,像是在等着他们来一般,一时间也不知陈思那边的进展如何,没有收到任何的讯息。 然而已经发动攻击,便是只有往前冲,在外头巡夜的几个人,被他们快速杀死,甚至来不及进去通知红煞门的其他人,越是如此,安凤辞便越是感觉到不安,这红娑婆婆也不想是这样笨的人。 “大家小心,恐怕会有机关。” 安凤辞大喊道,他们很是顺利的破门,而进入红煞门后,却是越发的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对于危险的判断很是灵敏。 然而看着人冲进去之后,却并没有触碰到什么机关,而大厅的人也是少的可怜,就几十人在前头苦苦支撑着。 在鬼夜门破门之后,安凤辞就是找了个高处的视野,看着进行的战局,看着他们在前面的交火,几乎是要把那几个红煞门的人全杀了。 这会儿安凤辞才是琢磨出不对劲来,红煞门哪里会只有这几个人,其他剩下的人又是在哪里。 见状,她便是心下一惊,而不远处的信号弹,便是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果真是中计了,看样子红煞门的人直接是去包抄了偷袭的人。 “现在立刻调转方向,陈思他们被围了,现在立刻退出去。” 安凤辞大喊着,直接是放弃跟前面的人交战,红煞门好像一早便是知道她计划一般,从而故意从正面放行,就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 从他们踏进红煞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而他们中招了,此时被围困在这里,陈思那边的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等他们再想要退出红煞门的时候,便是发现退路已经被人给堵的死死。 对方就像是知晓她们全部的计划,吃准了他们会中计一样,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给围住了。 安凤辞落入红娑婆婆的陷阱之中,而她甚至连红娑婆婆的面都没见到。 此刻,她的心里升起从未曾有过的无力感觉。 376.兄长提剑而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因为行错一步,鬼夜门的人几乎是被困死在这里,他们已经无法离开,只能是拼上一口气,努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安凤辞在高处看着战局,越看便是越发的心惊肉跳,由于没有准备,而红煞门的人已经包抄过来,正好将人围住。 占了地形的优势,鬼夜门的人完全是施展不开,可以说是被对方按着打,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安凤辞却毫无办法。 不消一会,鬼夜门后尾的门人死伤惨重,她站在高处便是看的更加清楚。 虽然与他们相处不算多,但各个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们信任她,为她卖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安凤辞心里又怎会好过? 看着那些人被对方挑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还奋力起身挡住对方的攻击,便是不要命的打法,也得将对方带走一个。 这对于安凤辞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况且歼灭红煞门一事,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现在牵连这么多人进来,还让他们因此丧命。 安凤辞的眼睛在一瞬间红了,眼球上尽是红血丝,手紧紧的握在身旁的佩剑上,赤目欲裂的看着面前的战局。 她必须得冷静下来,如此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的门人丧失自己的性命,她必须要找个出路。 安凤辞不断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是不可能在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她必须要改变。 而这时红煞门的人都是集中在前面,一时间占据上风的人自然是没有意识到大后方已经完全是暴露在安凤辞的眼中。 既然正面刚已经是拼不过了,不如从大后方入手,试着解救被包围的鬼夜门的门人。 温瑜这时候已经是下去跟人厮杀,守在安凤辞身边的也不过十人而已,再加上半月。 她冷静的从一旁抓过冰箭,连续射出几发,安凤辞的箭法很准,连着几发都正中要害。 “都跟我下去!” 安凤辞在冰箭打完之后,没有丝毫迟疑的动作,手上举着光明剑一剑劈了下去。 直接跳到对方的大后方,从背后斩杀一人。 而跟着她的几个人也马上是趁机而上,落地便是跟周围红煞门的人展开了厮杀。 而这时也有双眼正在看着他们。 “这小妮子还是太嫩了些,未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怕不是以为接手鬼夜门,便可以灭了我红煞,真是可笑!” 那人一身红衣,操纵着战局,看着不远处的安凤辞,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是转身进了里面。 即便大后方出现了弱点,却也不是安凤辞带着几个人就能杀出一条道的。 对方的人数众多,多是拼了条命在跟他们打,安凤辞又是鬼夜门的门主,这会落在大后方,便是遭到了围攻。 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是安凤辞的对手,一时间她杀红了眼,又有半月在一旁协助。 杀的太过于凶猛,有一时半刻那些人倒是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然而安凤辞带着的其他门人也不是吃素的,抓住时机就劈上去。 这几人如此凶狠,红煞门的人当即就是放开了,若是不冲,便是等死,就算安凤辞再厉害也不过就一人,跟她打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即便安凤辞再厉害,也经不住车轮战,半月在她周围拼命的撕咬着,却也是免不了受伤。 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滑下,混着一些血的腥味,身上也出现了伤口,手指上浸满了鲜血。 血水溅在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支离破碎的妩媚,浴血奋战将红衣又染上一层红色,半月雪白的皮毛上也溅了红。 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便是必死无疑,只能不断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已经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不断的挥剑,又斩下。 时间一长,又是如何经受的住,周围的门人也越来越少,她看着他们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却是无能为力,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脱身。 身体消耗过大,敌方的攻击快而密,只能进入被动的防守姿态,身上的软甲很好的护住了心脉。 安凤辞的动作越来越重,反应也开始有些跟不上,而周围围攻她的人也是敏锐的发现这一点。 随即,对安凤辞展开更为猛烈的攻击,几柄剑同时刺过来,安凤辞挥手挡掉眼前的三柄。 已经是听到后面传来兵器的声音,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从身后的一把剑直直的刺穿她的肩膀。 刺进去,被人狠狠地拔出来,那一瞬间,安凤辞几乎要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鲜血从肩膀处迸发而出,喷在地上。 却是迟迟没有等来那些人的补刀,她剑插入地下,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血已经到嗓子眼,又被狠狠地吞回去,耳边传来奔驰的马蹄声。 ‘锵’ 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下了一击。 光被遮掩,她抬头只能看到对方的宽厚的背。 “辞儿,你还好吧。” 是哥哥的声音! 安君辞在帮妹妹挡掉一击之后,快速的扶了她一把,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目光触碰到她肩膀上的伤是,脸色黑的发青,他带过来的人直接挡住了对面的攻击。 安君辞带着人出现在这里,瞬间就打乱了红煞门的阵脚,谁也不知道他会来。 “哥,我没事。” 安凤辞重新站起来,将剑紧握在自己手中,哥哥的到来帮了她大忙,然而现在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虽然惊奇于安君辞的出现,却也来不及询问原因。 安君辞心疼的看着自己妹妹,安家没好好待她,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如今又受了重伤。 “不行就不要强撑着,这边有我,不会有事的。” 安君辞带着人直接抵挡住后方来的敌人,死死的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 安凤辞看着挡住自己面前的哥哥,总算是喘过一口气来,只是恢复了片刻,便重新起身。 握着剑站在安君辞的身后,半月紧紧的贴在她的腿边,对着敌人露出利齿。 377.厮杀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安君辞的武功自然是不俗,来不及多说什么,他在安凤辞站稳后,转身快速的把摸过来的敌人砍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 站在他身后的安凤辞也不甘示弱,见状咬紧牙关便是将剑拔出来,艰难的挥剑砍下。 左肩的剑伤还痛着,她却无暇多管,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不能让鬼夜门的兄弟们白白的为了她丧命。 她今天必须得把红煞门给除了,她连红裟婆婆都还未找出,便怎么可能折在这出,怕不是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辞儿,你若是实在撑不住也不要逞强。” 相比之下,安君辞更加担忧的是她的身体,他方才刚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柄剑被抽离妹妹的肩膀。 在看到那一幕,安君辞气的一剑砍过去,虽然那人已死,却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我没事,哥,我总不能让鬼夜门的兄弟跟着我白白断送了性命,今日若是不将红煞门除去,我便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安凤辞背靠着她哥,直直的往前面砍去,半月十分配合的咬住那人的大腿,鲜血溅出染红了土地。 “好,辞儿,你只需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在你身后。” 安君辞说着,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品性,这时让她放弃,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也只有尽力助她。 有安君辞做后盾,后方的敌人被情理了大半,安凤辞在他们的帮助下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大后方完全被攻破。 红煞门的人完全挡不住她的攻势,而安凤辞也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不断地往前进。 “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在杀出前路后,安凤辞对着安君辞喊了一句,她必须要杀到里面去。 “小意思,后方便交给我就是。” 安君辞倒是云淡风轻的说道,除了他妹妹 他还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敢伤他安君辞的妹妹,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炷香后,红煞门的士气渐渐低落。 现如今后方有安君辞守着,安凤辞更加是毫无顾忌的往前杀,旁边有人助她前进,温瑜带着人在里面厮杀。 而安凤辞单枪匹马的带着半月跟他汇合,鬼夜门的门人也听到堂外的声音,便是知晓有援军过来。 安君辞的举动鼓舞门人的士气,谁都不想折在此处,而有人相助,便是杀的更加激烈。 红煞门的人一时间遭受剧烈的反扑,来不及反应,一时间局面被完全的扭转。 “温瑜!我要进入前门。” 安凤辞对着他喊到,她得进去把红裟婆婆给揪出来。 “好。” 听到她的话,温瑜应声,辗转到她的身边来。 战局已经持续很久,若是不能进去内堂,便是毫无意义,温瑜身上也尽是伤痕,腰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却是无法顾及。 在挤到她身边的时候,又是挥手斩落一人。 前门的红煞门的人已经是倒了一地,却还是在支撑着,不让安凤辞靠近内堂。 只余下几人守着前门的关卡,见他们要冲过来,想要召集其他门人前来相助,只是大堂内外都打的火热,红煞门的人被完全缠住,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红裟婆婆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在安君辞带人赶来时,便已经是知晓门外的情况,只是迟迟不愿出来,由着自己的门人在外厮杀。 只是零星的几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安凤辞和温瑜的对手。 随着那几人倒下,前门完全失守,而其他人又无法支援,安凤辞自独身一人走进了内堂。 内堂的布置处处透着诡异,红色的纱裹着一切,是一片雾蒙蒙的红,隐约露出一些影子来,却都是被红纱裹挟着。 内里空无一人,却点着红蜡烛,将影子拉长,红纱翻滚,人影灼灼。 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暗诡异。 之前有拿到过红煞门地形的图纸,她早已经是将此处地形记于心中,直接是往内里走去,原是想着若是不出意外应当是能见到红裟婆婆。 还未走出两步,便是听到耳边传来暗器破风的声响,安凤辞反应快速的往后一翻,一排银针扎在身后的地上。 再看过去的时候,这处并未有人,这堂内有机关。 只是还不等她反应,又是触动了另一处机关,刚刚躲身的时候已经是拉扯到肩膀上的伤口,这回面对即将掉下的木桩,又只能是拖着笨重的身躯避让。 只是一瞬间,内里的红纱变动,烛火摇曳,明暗交替,似乎有人影变幻,却未曾听到脚步声。 安凤辞警觉的握住手中的剑,准备随时砍过去。 然而半月却直接冲上去用利齿咬碎红纱,红绸坠下,带着暗暗的细纹构成一副诡异的图腾,烛光笼罩着,再黑暗中跳动。 还来不及阻止半月,便是见它又是往前冲,不管不顾的咬住。 又是有暗器飞来,她已经察觉到暗器飞来的方向,却是无力躲避。 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奔而来,在她的面前停下。 暗器到底是没有扎到自己的身上,再看一眼眼前的月半,嘴里叼着那些暗器。 方才便是它用牙口把暗器尽数接下,速度快到安凤辞看到了一些重影。 不消片刻,半月便从一旁的红绸前跑到她身边,并且接住了暗器。 半月将嘴中的暗器尽数的吐在地上,抬着头冲安凤辞摇尾巴,好似邀功一般看着面前的主人。 “真厉害。” 安凤辞说道,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的死角。 半月一下便是明白主人的意思,当即在内里大搞破坏,将红纱、红绸全部要坏,呲牙对着里面喊了几声。 几处机关被触发,然而半月动作迅速,便是几个暗器如何能够伤到他半分皮毛。 就在安凤辞想往里走的时候,突然是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带着癫狂的声线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不难让人联想到黑夜中让人胆寒的厉鬼。 安凤辞停住脚步,等着人出来,来人却是让人意想不到。 378.都想弄死对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久不见。” 安玲珑从内室走出来,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半月跑到安凤辞的面前,看着她。 怎么会是她? 安玲珑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安家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处? 安凤辞当时就是心下一惊,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明白过来。 就凭着红煞门的人偷偷送东西给安玲珑,两者之间也应该是有关系的,只是起初是她想岔了,她以为安玲珑跟红煞门只是雇佣互相利用的关系。 如此看来,倒未必是那样。 安凤辞打量着安玲珑,基本确定安玲珑不是红裟婆婆。 可安玲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说明她跟红煞门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更牢固,她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在心里盘算着,分析着现在的局面。 而站在她对面的安玲珑倒是露出一脸不屑来,“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面前的人,安凤辞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不由得后退两步,又是把半月招到自己的身边来。 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安玲珑虽不足为惧,只是这红煞门内里机关颇多,而如今她又受伤,若是不避着点,唯恐到时难以躲避。 “怎么,在安家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安家的大小姐,如今在这儿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哑巴了?” 安玲珑见她没有说话,反而是更加的癫狂,看着面前的人,眼中也染上一丝疯狂的神色。 “红裟婆婆呢?” 安凤辞不想跟这个疯子过多的说话,她倒不认为对方会好好的回答她的问题,她的目的是在这里找出红裟婆婆。 现在那人在暗处,而她站在明处,若是过多的跟安玲珑纠缠,唯恐被人偷袭。 “你猜呀?” 安玲珑看着她后退几步,反而是逼近些,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心中的不甘几乎要将人完全湮灭。 见安凤辞不回答她,只是防备的四处看着,她停住脚步笑得张狂,狠狠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安凤辞,你知道吗,从你进安府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象着这个画面,祈祷着你落到我的手里,今日终于要实现了。” “真的要实现吗?”安凤辞见她是真的疯了,不屑道:“安玲珑,你那么多次想害我,可哪一次你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再回到安府了,竟然跟江湖上最邪门的门派搅和在一起。若是父亲和爷爷知道了,不知他们该有多么伤心。玲珑,你可真是不孝!” 安玲珑听到这话,整个人更加癫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明明是楚家最不受宠最受欺负的人,你不是死在楚府你为什么要回来?过去的十几年明明是我陪在他们的身边,凭什么你一回来就对外宣称你才是安家的大小姐?凭什么所有人都偏心你?” “楚凤辞,都怪你,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像你这么恶毒且无用的人,怎么不去死?” 她恨恨的说道,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随时可能扑上来一般,若不是她不会武功,怕是现在就冲了上来。 安玲珑的反应不对劲,这是安凤辞瞬间想到的,她并不会武功,敢这样站在这里,绝对不正常! 堂内的机关大多被摧毁,她也几乎没有保命的能力,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附近保护她,安凤辞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安玲珑,你可真是强词夺理!明明这一切都是你的嫉妒心在作祟。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你并不是安家血脉,我爷爷和父亲养育了你自己多年,将你当成安家的一份子从未亏待过你。在你眼中却变成了处处苛待你,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呵呵,那些都不重要了。就算没有了安家,我玲珑也是有人疼爱的,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安凤辞,你怕是想不到吧,红煞门的门主是我亲生母亲。” 听到这话,安凤辞当真是惊到,安玲珑居然是红裟婆婆的女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安凤辞离开安府之后,安玲珑虽然还待在安家,却是没了往日的待遇,她还是想往常一样在安家里面生活,所有人对待她也没有不好,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不对。 在经历那些事情之后,安家虽养着安玲珑却是不再过问她的事情,爷爷的偏心,哥哥的偏爱,早就是让她看不过眼去,她在安家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只是离开安家,她也不知去向何方。 而这个时候红煞门的人就是找到她,那些人落在她面前的时候,安玲珑被吓了一跳,几乎是转头就跑,接着就是看到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喊她‘少门主’。 看到这一幕的安玲珑有些诧异,虽然不安,却是还是转身回头。 被带到红煞门之后,她看到一个妖艳的女人,身穿一身红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些许妩媚,她被红衣女人拉到跟前,那人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看着她。 之后安玲珑才知道这人是红裟婆婆,是红煞门的门主,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看着这个透出几分诡异的人,那丝毫不见衰老的脸,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既然安家不要她,她便也要舍弃安家,她定要安凤辞付出代价,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认亲。 “娘。” 安玲珑唤了一声之后,直接扑进红裟婆婆的怀里,装模作样的哭泣,控诉着安家的‘暴行’,以及安凤辞。 红裟婆婆刚刚认回自己的女儿,哪里是经的住她这般的撒娇,当即就是答应她的要求。 在回忆结束后。 安玲珑看向她,狠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安凤辞,你不是很厉害吗,不如你猜猜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安玲珑,今日就要亲眼的看到安凤辞死在自己面前! 听到这话,安凤辞很是不屑,也不知对方那里来的脸面,才是能够说出这种话,难道不是安玲珑抢了她这么多年的亲情?如今倒是自己成了恶人,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很强。 “是吗?我倒是觉得像你这种不肖子孙不如在这个时候死了才好!” 安凤辞说着,手已经放在剑柄上,准备随时拔剑。 “你……” 安玲珑恼羞成怒的看着她,然而还不等她将话给说完,就看到安凤辞已经拔剑刺过来,目光落在剑光上。 379.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她不会武功,如何能够躲闪,僵硬地站在原地,而恶毒的话语也全部咽下。 任谁也没有想到安凤辞突然就是发动了攻击,然而剑并没有刺中,她被一袭红纱挡住了视线,而安玲珑也被挪了位置,跟她交上手的是一个红衣女人。 一袭红衣,妖艳万分,那长相却全然不像一个妇人,说是妙龄少女也不为过,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位便是红裟婆婆,安凤辞心里想着,果然是出来了,这样护着安玲珑,怕真是她的母亲不成。 在他们交手的时候,安玲珑死死盯着安凤辞往后退到安全的地方,她今天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安凤辞死在这里,她要亲手杀死她,以解心头之恨。 安凤辞确实不敌这人,原本就是受伤不轻,如今只能依靠本能的防守,根本无法快速的判断局面。 而在一旁的半月倏地将安凤辞背在背上,而半月的这个动作,也让安凤辞快速的反应过过来,翻身在半月身上坐稳来。 半月的速度很快,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跟上的速度,这一招倒是让红裟婆婆无力招架。 在半月加入战斗之后,红裟婆婆落与下风,她根本看不清半月的速度,自然也是无法找到安凤辞的攻击点,只能是听着耳边的声音依靠本能进行攻击。 如此情况之下,红裟婆婆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安凤辞的攻击上,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半月的攻势。 抓住红裟婆婆的失误,安凤辞举着光明剑从正面进攻,她只能是挡住正面的那一剑,却是完全忽视半月。 半月张开口,直接是咬上她的胳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瞬间血溅满地,而红裟婆婆也彻底无法继续动作。 安玲珑在一旁看着,眼中浮现出恐惧的神色,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不敢相信。 她死死的盯着红裟婆婆,期待她还能够有反击之力,将安凤辞给打到。 被安凤辞制住之后,红煞婆婆又怎么会甘心,又是对她打了一发暗器,只是安凤辞早有防备,没有让她得逞,最后只能是扑了个空。 事情没有如安玲珑期盼着走向发展,门外的人也涌过来,安玲珑赶紧是看向门外,然后最终只能是失望,鬼夜门的人将红煞门团团围住。 安玲珑往后退的时候,撞上一个人,突然是被压制住,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 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温瑜挑眉看着她,温瑜的动作很是用力,安玲珑忍不住的呼痛,但是并没有理会她的感受。 在被人忽视之后,她突然是开始破口大骂。 “不过是一个安凤辞而已,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会帮我除掉她的,为什么!你就是个废物,废物!连一个安凤辞都杀不掉! 就你这样的,还是红煞门的门主!真是丢脸!你信誓旦旦的说什么给我报仇的时候,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你……你就是想要害我。” 安玲珑大声喊着,红裟婆婆已经是力竭,看到此景心已是凉透,若不是为了给这个女儿报仇,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还搭上整个红煞门,结果最后却被她辱骂。 周围听到她咒骂声的红煞门人,眼中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若不是她被温瑜挟制住,那些人怕是顾不上什么,就要冲过来杀了她。 咒骂声持续不断,安凤辞将红裟婆婆绑好之后,走到安玲珑的身边,伸手拿了快破布将人的嘴给堵上,真是聒噪。 被破布堵上嘴的安玲珑,恨不得将她给吃了,却又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安凤辞看着她摇摇头,倒是有几分可笑,也不知红裟婆婆这会可是后悔了,认回一个这样的女儿,还能不能高兴起来。 伸手摸到红裟婆婆的脸皮,果然,是人皮面具而已。 安凤辞没有丝毫的迟疑,亲手撕下她的面具,红裟婆婆想将脸侧过去,却被安凤辞给抓住。 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恐怖的面容,烧伤爬满整张脸,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肉皮。 突然看到这张脸,安凤辞惊吓的往后些,难怪是要拿张人皮面具遮掩。 妖艳的面具之下,却是一张满是烧伤痕迹的脸,五官都被模糊不清,难以分辨。 “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安凤辞不由得觉得讽刺,这人掩盖自己的容貌,为了安玲珑搭上一切,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让开一步,让她看着安玲珑的脸,安玲珑还不断的在挣扎,被堵的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老实点。” 温瑜压着人,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辞儿。” 安君辞的人也已经把外面红煞门的人全部给压住,这才是走进来。 “哥。”安凤辞轻快的应声,“这就是红裟婆婆,安玲珑的母亲。” 听到这话,安君辞震惊的看过去,安玲珑在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突然停止挣扎,楞楞的被人给压住。 红裟婆婆一直看着安玲珑的反应,顿时感觉自己活的像个笑话,这么多年来,她活着只为女儿,可她女儿却并不认她这个母亲。 前些日子安玲珑在红煞门的时候,她还真以为女儿是接受自己的,原来不过是想利用她杀了安凤辞而已。 这会儿看到安玲珑的反应,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突然红裟婆婆却是大笑起来,旁边压着她的鬼夜门人几乎要压制不住。 “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话,安凤辞两兄妹都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去。 “你知道什么?” 安凤辞问到,直接逼近她,等着她说。 “自然是都知道。”红裟婆婆咯咯地笑起来,配上一脸的烧伤,形容可怖。 已是被大伤元气,方才又挣扎了会,才说了一句话,就已经接近倒地。 安凤辞示意压住她的人略微松开些。 缓了一会儿,红裟婆婆才是接着说,“你母亲可是死在我的手下。” 她看着安凤辞露出挑衅的表情,试图将人激怒。 安凤辞已经将手放在剑上,安君辞走过去,按着她,等着红裟婆婆说完。 “你母亲当年是我的好友,说起来她也是真的天真,我杀她的时候,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 红裟婆婆似乎在回忆着,话语里带着些自嘲的意味。 “她死后,我自然是当上了红煞门的门主,我对此毫不意外,而这个时候也有了玲珑。” “只是为了一个门主之位,你居然对我娘亲下手!” 安凤辞很是愤怒,咬牙切齿的说到,恨不得当场将人撕掉。 “门主之位?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想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至于你,那个时候,我还抱过你,我把你换了过来,原本是准备养着的,只可惜被楚晟给发现,偷梁换柱把你抱回了楚家。” 说完之后,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 安凤辞恨极,听的全身发抖,她从前所有的苦难皆因她而起,她又做错了什么,却要承担那些? 380.总是将她当小孩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拔剑,光明剑没入她的身子,红裟婆婆吐出一口血来,片刻便没了生息。 而安凤辞还是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垂下头颅,不再动弹半分直至了无生息。 在红裟婆婆倒地之后,安凤辞像是完全泄气之后,身体已经是到极限的状态。 天已大亮,破晓的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安凤辞脸上露出一个释怀的笑,随即晕过去。 站在一旁的安君辞见状,正是准备伸手去接她,可还等不到他上前,安凤辞已是被一双大手给搂住。 而接住安凤辞的人正是帝尘渊。 帝尘渊心疼的将人小心翼翼的搂进自己的怀里,鬼夜门的门人见他前来,全部半跪向迎。 “见过门主。” 帝尘渊也顾上那么多,在看到安凤辞倒下的那一刻,几乎心脏聚停,只是看着就感到呼吸困难。 之前让安凤辞一个人面对的时候,已是不安,却又只能快点去将那些事情处理干净。 在把事务完全情理后,紧赶慢赶的到这时,却还是晚了,让安凤辞受到如此重的伤,说到底还是他做的不够好。 帝尘渊甚至等不及多跟安君辞这个大舅哥说句话,抱着安凤辞就往出跑。 “温瑜,快过来给她看一下。” 抓着温瑜给她号脉。 怀里的人儿被血浸透,脸上还带着血迹,身上也有多处伤痕,发丝都糊在一块。 安君辞也心急的跟上来,担心的看着自己妹妹。 手紧紧的抱着她,眼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慌乱,安凤辞现如今受伤,帝尘渊也不敢做大的动作就怕是扯到她的伤口。 “凤辞暂时无碍,只是力竭晕倒,再加上失血过多,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心脉都被护住,伤口虽看着可怖也都是些皮外伤,只需及时上药。” “好。” 帝尘渊抱着她上了马车,暂时处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尽管安凤辞已经晕过去,帝尘渊的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弄痛她。 安君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给自家妹妹上药,而那边暂时交给温瑜在处理。 即便在心急,却安君辞也只能在一旁守着,让帝尘渊先给她上药。 只是简单的包扎,安君辞就在马车外面守着。 “先回安家,君辞,我先送她回去休息,这边还麻烦你跟温瑜处理一下局面才是。” 帝尘渊说着,又担心马车颠簸对安凤辞的伤不好,索性这边离安家并不远,直接抱着人运着轻工就往安家跑过去。 尽管红煞门已经被剿灭,之后的事情却都需要他们去处理。 等到安府的时候,安辅已经是在门外等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躺在帝尘渊的怀里,顿时就是站不住,直接是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辞儿,这是怎么了?” 安辅看着躺在帝尘渊怀里的女人,语气上不由得带上几分责问,尽管知道与他无关,却还是责怪对方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女儿,让她受了这样的伤。 闺女还昏迷着,即便是心里难受,对帝尘渊有所责怪,如今也不是好的时候,赶紧侧身,让他们两人进去。 安辅心神不宁的让人去找大夫,而帝尘渊抱着人到她的房中。 雪月一直在院子里面守着,这会看到姑爷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姐出现在院内,当时就要站不住。 “快去打些热水过来。” 帝尘渊赶紧是吩咐到,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 安凤辞脸上还有血迹,之前也只是匆忙的处理了身上的伤。 等安凤辞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圈的人,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有人都围在她的榻前,看着安家的人,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安府,她才是想起自己杀了红裟婆婆之后,便晕倒在地,似乎有些丢脸。 “女儿,你可算是醒了。” 安辅见人醒来,慌里慌张的吩咐人去端药过来,嘘寒问暖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爹,爷爷,大哥。” 在她开口之后,一瞬间就是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也不为过,又是端水,又是把人扶坐起来。 安凤辞还听到有人在哭,声音不大,隐忍的哭声却很是明显,想来便是雪月那个小妮子。 安卓绝甚至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泪,安君辞只能哄着他们两个,又暗示帝尘渊去接药。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摆在她的面前,一瞬间,安凤辞的脸就皱起来,嫌弃的看着他手里的药。 只是旁边的人都关心着她,到底不是小孩子,便由着帝尘渊给自己喂药。 真苦,安凤辞在心里想着,眉头也皱起来。 一点点的也不是个头,安凤辞想直接把碗抢过来,一口气喝掉,却是被阻拦下。 “辞儿,别乱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安凤辞只得是被迫靠在软枕上喂下一整碗药,甚至无法反抗。 帝尘渊又明目张胆的给她喂了颗糖,缓解嘴里的苦味。 “雪月。” 刚刚苏醒,安凤辞还有些虚弱,这声音传到雪月耳朵里时,她倒是哭的更加凶,直接哭成泪人。 在听到小姐喊自己的时候,雪月赶紧是蹲到床前,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她吃了许多哭,后悔没有跟着小姐一同过去。 身子很重,她也没法做大的动作,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一时间也难以恢复。 她艰难的身出头摸着她,看着哭成这样的雪月,柔声安慰,“别难过呀,已经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无碍的。” 听到她安慰的话,谁曾想,雪月倒是哭的更加厉害,便是谁也止不住。 “先前,我说要跟着小姐去,小姐不肯,如今又受这重的伤,还不准雪月难过。” 雪月说着说着,倒是带上了几分埋怨,却也慢慢的收住眼泪,这段日子她在安家也是担惊受怕着。 “辞儿,你这次可是让爹担心死了,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爹爹怎么办啊。” 安辅说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却也不忍心责怪,根本不敢去想失败的后果。 “爹,我不会让妹妹出事的,我这不是护住辞儿了。” 安君辞在一旁说到,也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而在一旁听着的帝尘渊,很是自责,他原本应该再早些到的,终究是迟了一步,他哪里愿意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受如此折磨。 381.偷得浮生半日闲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好不容易醒来之后,安凤辞被安家的人当做易碎的瓷娃娃般养着,雪月就在一旁守着。 倒真是半点都不让她下床,雪月就在一旁守着,每天按时提醒她换药,每日如此。 头两天,躺在床上休息尚觉得不错,尽管雪月略为紧张些,因着肩膀上的伤,被她伺候着饭来张口。 然而在几天过后,安凤辞的身子也养好了些,却还是不被允许下地,家里人日日过来看着。 温瑜也日日过来给她号脉,顺便还要八卦一下,安凤辞对此并不想给他眼神,只有帝尘渊在的时候,才会收敛些。 原本大忙人的帝尘渊也突然有时间闲着,三天两头的往安府中跑,怕是完全把事务给抛在脑后。 “半月过来。” 躺在床上着实是无聊透,看着半月在房中晃来晃去,索性是把它叫了过来,撸了两把毛,伸手在它的狗头上面拍拍。 半月也很是听话的在她手上蹭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然而安凤辞却有些心不在焉,若是说伤的重也是肩膀处,却也是不影响下床的,她倒是觉得家里人还是太过紧张。 索性现在屋内没人,安凤辞便试探着下床,然而她才刚刚穿上鞋子,就是被人抓包。 “小姐……” 雪月推门而进,就看到自家小姐要下床,当即就是要往她那边跑,倒是被旁边的帝尘渊给拦住。 “阿辞这是日日在房中憋的慌,我抱她出去晒晒太阳,正好今天天气晴朗。” 帝尘渊说着,便是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往外走去。 这段时间,他明目张胆的走进安府,几乎日日就待在安府,倒是对她这个院子熟悉的很。 不止如此,还把雪月的活都给抢了,雪月看着他们两的样子,心里想着,未来姑爷对小姐可真好。 帝尘渊把人放在外面的躺椅上,就听见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阳光照在身上可真舒服,安凤辞感慨着,身子半靠在帝尘渊的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真的要憋坏了,我又不是伤了腿,现在连我下地都不准了吗?” 安凤辞小声嘀咕着,抱怨着他们的行为,在帝尘渊投喂樱桃的时候,又张嘴咽下,她倒也是习惯对方伺候她的行为。 “那也不能私自下地,身上的伤都没好,你喊雪月跟着你,要是磕着碰着什么,伤口又得恶化。” “嗯嗯。”安凤辞敷衍的应着,“你说我最近天天躺着,是不是长胖了?” “不胖不胖,你前段时间都瘦了,得好好的养回来。” 帝尘渊哄着她,眼中带着宠溺。 “哟,未来的妹夫来了。” 安君辞走到院内就瞧见两人甜甜蜜蜜的腻在一处,倒是都没发现他过来了,便故意走近了才揶揄的说道。 “哥,你怎么来了?” 安凤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些,看向自己的哥哥。 “怎的,国师能来,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来不得了?” 安君辞笑着说道,在她的对面坐下。 “自然不是。”安凤辞回道,突然是想到那天自己哥哥的及时出现,便是问:“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何时攻打红煞门的,还集结那么多人?” 安凤辞问出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问,这会儿倒是想来起来,才是问到。 “辞儿不如猜猜看?” “我才不猜,你快说。” 安凤辞笑着说到,却是半坐了起来,等着听他解释。 听到自家妹妹这样说着,安君辞也就不卖关子。 “在你离开安府的前一天晚上,我便是得到了消息,就猜到你不会跟我们告别,必然是想着早上偷偷的离开。” 安君辞说道这里,忍不住捏了她脸一下,却被帝尘渊给挡了回去,倒是引得安君辞笑出了声。 “你一个人就去了,还是剿灭红煞门,我既然知道这事,自然不会放心,就偷偷跟着你过去了,一直到你到了鬼夜门,那些天我就在鬼夜门外侯着。” “至于那天带过去的人,在你到鬼夜门之后,就已经安排好人,就等着你带人去红煞门,你们出发的那天,我回去找他们,直接带着人去红煞门,还好那天没有去晚。” 安君辞说着,也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去晚,他那天赶到的时候,看到那柄剑劈向自家 的妹妹时,当真是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轻功冲过去。 听到他的解释,安凤辞当真是没有想到,哥哥原来一早就跟着她,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 所谓的及时救援也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心中顿时感动不已,她被回安家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安家的每个人都是用心在待她。 “谢谢你,哥。” 安凤辞感动的说道,而在一旁的帝尘渊也对他表示感谢。 “行了,我妹谢我是应该的,国师大人就不必了,这还没成婚呢。” 尽管帝尘渊位高权重,又日日跟着自家妹妹,但到底是自家的白菜被人拱了,忍不住揶揄几句。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和阿辞成婚是迟早的事。” 帝尘渊笑着回话。 “红裟婆婆是没了,那安玲珑呢?” 安凤辞又是想起这个事情,红裟婆婆死后,她就晕倒在地,却也不知安玲珑是怎么处理的。 听到她的问话,安君辞脸上的表情凝住,对于安家来说,怎么处理安玲珑确实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他们也没有在安凤辞的面前再提起过安玲珑的名字。 “玲珑,她现在被关押在安府的地牢中。” 听到他的话,便是知道安家人的顾虑,对于安玲珑的处置她也没有很好的想法,在得到回答后,就是换了个话题。 安君辞并没待多久,过来也只是看看自己的妹妹,坐了会便是离开。 “我哥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像话吗?” 看着身边甘愿服侍的男人,安凤辞笑着说到,不由得打趣他。 “怎么不像话了?你迟早是我的妻子,我伺候伺候你也是应该的,若是让别人伺候你,那才是不像话。” 说着,帝尘渊又给她剥了一个橘子,顺带还把一旁的糕点拿了过来。 安凤辞见他这般强词夺理的小孩子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才像人过的日子。 382.盼着谁来?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安凤辞的伤也好了大半。 原本以为帝尘渊好不容易容易能清闲一阵子,可待她身体恢复后,人倒是不见了踪迹。 安凤辞盼着他过来,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成日里在安府中清闲自在得发慌。 倒是温瑜时不时的过来,但是安凤辞严重怀疑对方就是闲来无事来府上找她斗嘴的。 安凤辞听到门口有动静,下意识就是期待的看过去,结果进来的人却是温瑜。 “安小姐,这是盼着谁来呀?” 安凤辞刚刚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温瑜的眼睛,既然是被他看到,自是少不了打趣一番。 “那必然也不可能是你。” 安凤辞将目光收回,有些气闷的拿起一块糕点丢在嘴里。 半月在院子里面跑的欢快,雪月近日又可劲的给它喂吃的,似乎长胖不少。 帝尘渊消失几日,她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都是能够挑出些毛病来。 “天天盼着人过来,倒不如直接成亲,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你少那我打趣,我方才不过是听到门口有声响才看你一眼的,可别顺杆子爬。” 安凤辞说这话,倒也心虚的厉害,转过头去,不看他。 “是是是。” 温瑜应声。 尽管安凤辞嘴上说着不盼着帝尘渊过来,却又是念的狠,想着要不要去他府上找人,又觉得不太妥当。 温瑜又帮她把脉,之后才是离开。 这些天在安府养着,身子已经是痊愈,额安卓绝和安辅也在商量这一件事。 安玲珑已经在安家的地牢关了很久,他们无权处置她,而之前安凤辞的身子还未痊愈,也不便让她为此伤神。 那日午膳后,安辅将安凤辞叫到自己的书房来。 安凤辞到了才发现爷爷也在。 “爹爹,唤女儿过来有何事?” 安凤辞见他们两人的表情,便是知道父亲找自己过来定是有事情要商议。 “是关于玲珑的事情,你哥哥也跟你说了,玲珑就关在地牢里面,我跟你爷爷商量过,怎么处置她,还是由你决定。” 安辅说完之后,怕她有所顾虑,又是补了一句,“你想如何处置都行,我们都会支持你,不用顾及其他人。” “好。” 见安凤辞干脆的应下,在场的两位倒是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安辅带着她来到地牢,地牢如今关着的只有安玲珑一人。 见到安玲珑的时候,她正背着身子,看着面前的墙壁。 周围很是脏乱,安玲珑也不似以往,杂乱无章的头发披在脑后,干枯无序就像被随意摆放的稻草。 身上的衣服早就是脏的不成样子,还能看到上面的破洞,依稀还能看出是当初她穿身上的那件,如今却是狼狈不堪。 哪里还能看出昔日的风光,如今怕是丢到大街上也会被人认成乞丐。 安玲珑听到脚步声,却没有回头,之后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这才是有些疑惑的回头看过去,就看到安凤辞在自己的身后。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安玲珑几乎是疯了一般,冲向牢门,狠狠地看着她。 “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安凤辞,你怎么就还活着呢,你怎么会还活着呢!” 安玲珑怪叫着,死死的抓着木制的栏杆。 “我还活着,确实是让你失望了,你都还活的好好的,我凭什么要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你算个什么,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你一出现就夺走我的一切,把我踩进尘土里,你一定很高兴吧!” 安玲珑不停的骂着,尽管已经落魄至此,张嘴却还是不饶人,站在一旁的安辅和安卓绝直接撇过头,不愿看她的样子。 安凤辞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谩骂,两位长辈虽是眉头紧锁,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今天的事情已经是交由安凤辞处理,他们便不会再插手。 听着安玲珑的谩骂,安凤辞当真是觉得好笑,也不知她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明明是从小被安家当千金似的养着,偏偏行事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倒像是个泼妇一般。 安凤辞听她骂着,倒也不胡将她说的那些话当真,只是想到父亲和祖父。 安玲珑毕竟是从小被安家养着,尽管他们都不说,为了不让她心里难受,将安玲珑交给她来处置。 但是安凤辞也能够看出他们两位是不舍的,毕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虽然是做错事,却也不忍心看着她变成这样。 “骂完了嘛?骂完了,我说两句。” 安凤辞冷冷的说道,看着她的眼神是完全的冷漠,安玲珑原是还想继续谩骂,却被她的气势压住。 “听你说的话,我当真是觉得可笑,若不是你做的那些荒唐事,当初安家又怎么会跟你疏远,即便你不是安家的亲生女儿,好歹也是在安家长大。” “再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你偷换了我的人生,在知道之后,只想着抹杀我的存在,失败之后,居然还利用自己的亲生母亲想杀了我。” “安玲珑,你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安凤辞说着便是愈发的愤怒,将对方的罪行一一的指出,一件件的清算。 尽管刚刚安玲珑骂的起劲,却也知道安凤辞今天就是来找她算账的,现下还不知道之后她会做什么,整个人都是往后缩着,靠在墙上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然而,让安玲珑没想到的是,在安凤辞清算完她的罪行后,却是转头问了安辅一句话。 “爹爹,你能收安玲珑为义女嘛?” 安凤辞问道,她虽然不喜安玲珑,却也不想伤了两位长辈的心,最后还是选择释怀。 安辅没有想到安凤辞会这样问她,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给了个台阶下。 安辅未曾想过自己女儿如此大度,能将这一切放下。 他自然是答应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闺女,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心疼的。 安卓绝和安辅当着安凤辞的面,又是狠狠地训斥安玲珑一通,才是将人从地牢放出。 383.忏悔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安凤辞离开之后,安玲珑便被放出地牢。 安玲珑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楞楞的坐在地上,之前全然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不知道安卓绝和安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为什么? 安玲珑在心里想着,之所以骂,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安凤辞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现在地牢的大门被打开,有人请她出去,却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似乎时间都停止流动。 她被接到安府中,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别人给她打来热水 ,才有些许的反应。 放过安玲珑,安凤辞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也是打定注意若她还是针对自己,便见着就绕道走。 然而在安玲珑被放出来后的,几天人,安凤辞都没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晃悠,倒也是松了口气,还当真不知如何跟她相处。 重新回到安府之后,安玲珑收敛了气性,在府中也不敢再嚣张跋扈。 她每日早起给安卓绝和安辅请安,安安稳稳的在安府生活,也不去纠结从前的事情。 有时候,她看着安凤辞的院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在被放出来之后,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安凤辞好好聊聊,却又担心过多。 偶尔在府中碰见安凤辞,主动上前打招呼后,瞧见人走开,也只敢在背后瞧瞧她的身影。 今日里无大事发生,安凤辞日日在府中过着悠哉悠哉的日子。 正是阳光正好的午后,她跟雪月在院子中商量着找点事情来做,却事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安玲珑在她的院门口徘徊很久,时不时的又往里面看一眼,却迟迟不敢进来。 还是雪月发现门口有人,才是冲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我们小姐心善让你留在安府,你别想着搞坏事!” 雪月厉声警告她,护主的挡在安凤辞的面前,她可是没忘了这人之前做的事情,这段时间也没见这人过来,便下意识的觉得她过来是搞破坏来的。 “我不是……我只是想跟姐姐道个歉,我……我很感谢她不计较我之前的那些错事。” 安玲珑说着,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前些日子就想着要过来道歉,明明在那几天已经想好要如何说。 只是真正站在这里时,又被人给拦下,却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她说这话,安凤辞到也不是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轻易的将事情翻篇。 “先进来坐,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既然安玲珑已经回府,安凤辞自然是想着能好好相处便好好相处。 然而雪月还是不放心,虽然让开身子却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坐。” 安凤辞引她到房中坐下,又是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桌上还摆放着两盘糕点。 “谢谢姐姐。” 安玲珑有些拘束的捧着面前的茶杯,带着几分忐忑,她今日过来也是鼓足了勇气。 “姐姐,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安凤辞,她紧张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快速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在说完之后,似乎又是放开些,才是继续往下面说。 而安凤辞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听她说着,她也没有想过对方回来找自己,还是道歉,毕竟她只想以后在安府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 “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辜负大家的期望,父亲和爷爷待我一直很好,我却做出如此大不孝之事,让家里人寒心,从始至终,错的人就只有我。” “尤其是对不起姐姐你,我不该做那些事情,我被嫉妒蒙蔽内心,差点酿成大错。” 安玲珑红着眼眶,对于她来说,安凤辞愿意不计较,就是对她最大的恩情,她必须要记着。 原本安凤辞是完全没有表示,只是看人絮絮叨叨说完之后,又是哭了,倒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安心在府里生活就是,那你还是安家的小姐,安家不会亏待你,以后不要在做那些事情便是。”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安玲珑会有这般改变,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改变,很是不适应,还是她之前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正常。 人在自己面前哭了,安凤辞便更加觉得不自在,只得是敷衍的安慰几句,将人打发便是。 “姐姐,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安玲珑,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听见安玲珑说着,安凤辞也只能应到。 在送走安玲珑之后,雪月似乎也被她的反应给惊到,之前恨安凤辞恨的要死,如今的悔恨却也不想是全然作假。 “小姐,你觉得她那些话有几分真,莫不是还想整些坏事。” 在人走后,雪月小声的在她身边说到,心里也不太相信她。 “看着倒是不想作假,只是我们又如何能够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安凤辞回到,又是逗了她一句。 “那肯定是想着姑爷。” “你呀,是不是讨打。” 安凤辞听到回答作势要打她。 “我错了,小姐饶命。” 雪月慌慌张张的往旁边躲过去。 跟她闹了会儿,突然是想到些事。 “对了,半月呢,这大半天也没见着人影。” “指不定是跑哪儿去了,太爷说,它护主有功,这会不是要论功行赏嘛。” 不过一段日子,半月对安府倒是熟悉起来,府中的旁人哪里是见过这样通体雪白的灵兽,便是追着要喂它吃的。 安卓绝又因它护主有功,便是给它赐了职位,巡府神犬。 半月如今在安府可谓是出尽风头,不管在安府哪处都有人追着喂吃的。 自然在内院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府中哪处。 这是安凤辞也知晓,只是觉得好笑,从前半月几乎是天天黏在她的身边,一低头就能到它趴在自己脚边。 到还是第一次知道半月既然如此活泼,这些天倒是日日跑的不见人影。 正说起它来着,就看到半月叼着一个竹篮子出现在院门口,目光一转不转的落在安凤辞的身上。 她走过去一看,篮中尽是些水果,不由得发笑,顺顺它的毛。 384.提亲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不在,也有段时日了,安凤辞也不明白这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不过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受伤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天天往这处跑,怕是事务给落下了,自己安慰自己他在忙事务。 她每日在家中,经常去给爷爷请安,主动去陪他们,日常去后花园里走走,喂喂半月,大多时间还是待着自己的院子中。 然而这样的日子算是百无聊赖,她只能跟雪月说说话,在府中随意逛着,便是觉得没趣。 自从上次安玲珑道歉之后,倒也没碰面,虽然不在意从前的时候,安凤辞也不想有过多的牵扯。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也没有太多来往。 “小姐,尝尝吗?厨房刚刚出炉的奶酥。” 雪月端着一盘白乎乎的奶酥到她的面前。 “我尝尝。” 安凤辞倒是真的待的无聊,好在有雪月陪在身边,虽然无趣,却也不算是孤单。 “小姐,要不要去圆子里面逛逛。” 大约是看出她的无聊,便是提议出去走走。 正当安凤辞要答应她,准备往后花园走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吹唢呐。 “外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热闹?” 安凤辞询问雪月,雪月方才从厨房过来。 “不清楚,我刚刚在膳房等宋厨娘做奶酥的时候,还没听到外头的声音。” “走,出去看看。” 索性也无聊,在听到雪月的回答之后,便想着去府门口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爹爹和帝尘渊都站在门口处,穿着一身红衣,红色绸缎被精心裁缝,金边细细勾勒出精致的花纹。 帝尘渊突然登门拜访,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一路敲锣打鼓,从国师府到安府来。 “安大人,晚辈这次前来是为提亲。” 帝尘渊说完后,指挥身后的人将几箱聘礼抬过来,放在安府的门口。 安辅面露难色的看着他,只得是将人迎进门。 而此时安卓绝也听到消息,就是往前厅里走。 “小姐,我们不过去吗?” 雪月跟在安凤辞的身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着急。” 看到这样一幕,安凤辞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来提亲的,她倒是不急着出现,让爹爹先跟他聊。 听到她的话,雪月就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 安凤辞带着她绕路往前厅的方向走过去,而聘礼跟不要钱似的一箱一箱的往里面抬。 安辅能看出帝尘渊很喜欢自家女儿,这段时间他做的这些也都看在眼里。 只是他却不想安凤辞这么快出嫁,好不容易认回自己女儿,还没在府上待多久,就跑出去剿灭红煞门。 原是以为红煞门已经被剿灭,便有时间多在府中待上一些时日,哪知帝尘渊今日便是上门提亲。 帝尘渊好歹也是国师,亲自上门提亲断是不能怠慢。 “安大人,我与阿辞的事情您也清楚,我是真心想娶她,从此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待她一辈子好。” 帝尘渊才是刚刚在椅子上坐下,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跟安辅行礼。 这件事情他准备很久,这几天忍住没有过来看安凤辞便是在准备提亲的事情。 甚至连婚礼需要的东西,都一应俱全的准备起来,连带着温瑜都没时间过去走动。 今日一早,他又仔细查看几箱聘礼,那些人跟着他从国师府一路到安府,今日城中百姓议论最多的事情就是国师提亲,甚至有不少人围在安府的门口等着看热闹。 还不等安辅开口,安卓绝便是坐不住,直接说道:“国师,我知晓你对辞儿好,只是她才回到安家不久,婚事到也不着急。” 自家刚刚找回来的亲孙女,原本便觉得亏欠良多,还没等好好弥补,帝尘渊就是上门提亲。 “阿辞嫁与我之后,我可以经常带她回安家住,一切尘埃落定,阿辞也正是适婚年龄,还望老太爷成全。” 谋划多日,如今全城人都知晓国师在今日提亲,自然是不会因一两句话就打退堂鼓。 “这事还是需要问辞儿的意见,我们也拿不了注意。” 孩子大了,原先便不是带在身边,如今更加不能替她拿主意,若是辞儿欢喜,当爹的自然是开心。 安凤辞此时就在门外,听着里头的谈话,她何尝不明白爹爹和爷爷的心思,她并不觉得安家对她有所亏欠。 安凤辞也不躲着,直接走近大厅。 帝尘渊看到她过来,目光灼灼,往她走近了几步。 他眉眼之中深情尽显,慎重的对她说道:“我今日来提亲,还请问安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安凤辞听到他这话,忍不住想逗逗他,“这自然是要看你的诚意,我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何为诚意?” 看着面前女子调皮的样子,帝尘渊也不恼,只要她一句话,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毕竟,很快他人都是她的了,还在乎其他东西? 原是觉得她会马上同意的安辅和安卓绝也是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一时间也不知安凤辞究竟要做些什么。 “既然是要成亲,自然得挑选一个黄辰吉日,等到吉日的那天,必须得是十里红妆,哪怕是少一里,我都是不嫁。” “阿辞既然开口了,我定然是尽全力做到。别说是十里红妆,就算是百里红妆,我的阿辞也是值得的。” 帝尘渊赶紧是跟她保证道。 “等等,我还没说完,你得来安府找我,如若那天你能够顺利的找到我,我们才能完婚,不然的话……那就只能让人看你的笑话了。” 安凤辞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清闲日子过得久,倒也有这个闲情雅致玩。 安凤辞既然开口,帝尘渊哪有不同意的事情,当即就是一口答应。 甚至等不到回去挑选黄辰吉日,直接在安家算出个日子来,让安凤辞直接挑了一天。 “那便是说好了,那天,我等你过来接我。” 安凤辞冲着他莞尔一笑,眼睛微微的眯起来。 “我一定会准时到,并且顺顺利利的将你接回我的国师府!” 看着自己的爱人,帝尘渊只想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却又顾忌到礼官说的那些规矩,在婚前不能对未过门的媳妇儿搂搂抱抱,否则不吉利。 为了以后的幸福,便是手痒,也只能将手给别到身后去。 385.凤冠霞帔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提亲之后,安凤辞是掰着指头算日子,从提亲之后,这几天也没再跟帝尘渊见面。 安凤辞让人做了婚服,在看到成品的时候,也不由得惊叹。 既然是要帝尘渊找到自己,她自是准备了两套喜服,正红的嫁衣,层层垂下,一旁还放着一顶凤冠。 暗花用金丝细细的勾勒,广大的袖衫好似云雾一般,边缘绣着暗纹,透着端庄,胸前被一颗硕大的珍珠扣住,裙摆层层叠叠,精致的孔雀绣于其上,金丝细细的描绘。 喜服虽准备两件,凤冠和霞披却只有一套,一模一样的两套喜服。 而放在一旁的霞披绣着精致的图案,一顶凤冠在光下熠熠生辉,珠牡丹青翠羽,衔珠结桃状,甚是好看。 安凤辞的手在喜服上面滑过,不由得想象出嫁那日的风光,此生倒也无憾。 她想着那日帝尘渊来接她,十里红妆铺路,城中的百姓都会知道,以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不分彼此。 时间如流沙,悄悄的从指缝里流过,虽然等的焦急,然而真正到这天的时候,安凤辞倒是异常雀跃。 城中的百姓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城内早就是传了个遍,谁人不知国师娶亲的时候,一大早就聚在街上。 十里红妆十里长,那接亲的队伍从国师府出来,在街上绕了几圈。 甚至成了城中的一大奇观,不少人过来观看。 围在国师府的百姓迟迟不见接亲队伍的尾部从府中出来,个个都是惊叹不已。 城内的百姓当是第一次见这个阵势,便是人口相告,形成了万人空巷的盛况。 十里喜糖撒向街旁,城中的娃娃跟过年似的,接着喜糖送上稚嫩的祝福,周围的百姓几乎人手一份喜糖,似乎要让整座城都沾沾喜气般。 当真是奢华至此,空前绝后。 帝尘渊身穿一身绛红色的锦袍,镶边金丝玉带,骑着高大的马走在队伍的前头,周围接亲的队伍排的很长。 等帝尘渊到安府时,确实没有看到安凤辞,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又是想到安凤辞之前说的话,倒是轻笑了一声。 而此时,安凤辞将雪月给带到房顶上,她准备了两套喜服。 一早就是让雪月换上喜服,眼瞅着帝尘渊到门口,就带着雪月爬上房顶。 被她带着飞上去的雪月小心脏不停的跳着,虽然早就是做好心理准备,这会突然被带上来还是觉得吓人。 “小姐……有点太高了。” 站在她身边的安凤辞身穿一模一样的喜服,她伸手扯扯安凤辞的衣袖,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雪月小心翼翼的站在房顶,生怕自己一脚踏个空,低头透过红绸布看了下高度,瞬间是有些腿软。 双腿有些发软的看着自家小姐,软声跟她撒娇。 “好雪月,乖,别看下头便是,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我就让人抱你下来。” “可是很可怕。” 见安凤辞要离开,雪月感觉是抓着她的袖子,却是不想放开。 “雪月,你再忍耐忍耐,我得去别的地方了,注意不要动了穿帮哦。” 安凤辞哄着她几句,一个翻身就利落下地。 安君辞就在一旁看着,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帝尘渊是国师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妹妹吃的死死的。 看来他这个妹夫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娶走自家妹妹。 安君辞今日也穿的端庄,就在一旁照看着,自家妹妹要出嫁,那可是头一等的大事,即便对方是国师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让人娶去。 在安凤辞翻身从房顶离开之后,雪月有些紧张的攒着自己的手,也不敢再继续往下看过去。 突然又是想到小姐之前的吩咐,又把手给放下来,她不能紧张,不能穿帮,深深的呼吸几次,努力缓解能力的紧张。 她头上戴着喜布,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早些时候结束,便能早些时候下去。 而接待帝尘渊的自然是安辅和安卓绝。 礼数不可废,帝尘渊恭恭敬敬的跟二老行礼。 “进去吧,辞儿等着你找她。”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安辅虽然心里不舍脸上还是带着笑,作为父亲,没什么比女儿幸福更加重要。 然而他们二老却没有给帝尘渊透露一点点信息来。 帝尘渊只能是自己走进去找媳妇,旁边的温瑜笑看他艰难的迎娶之路。 安玲珑也站在一旁看着,在经过那些事情之后,她当真是希望安凤辞能够过的好,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好好的相守。 今日一大早,她就在安凤辞的房中,看到姐姐和雪月换上喜服,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现在的方位。 她还记得姐姐天未亮便是从床上起来,她们都没有母亲,闺房里却也不能让家中男人进去。 便是安玲珑在闺房里面帮她收拾,看着自己姐姐披上嫁衣,家中的老嬷一下一下的给她梳头,看着姐姐将头发梳起。 安玲珑看着她,倒是真心的喜悦,她想她要幸福。 又坐在她身边陪着,说上几句体己的话,这段日子下来,安凤辞也打消了对她的质疑,两人在一处倒也算的上是和谐。 帝尘渊被众人围着,安玲珑也无法上前,不消一会儿他便是进门,在府中寻找着安凤辞的人踪迹。 等帝尘渊进去了些,安玲珑找了个机会靠近他,在刚刚看到她靠近的时候,帝尘渊是带着警惕的。 虽然他也听说最近安府的事情,以及知道安玲珑对安凤辞表达过歉意,只是有前科的人,他到底是不怎么信的。 “姐姐就在府内。” 安玲珑小声的说一句,又看向府内的一个方向。 在说完之后,安玲珑脸上露出个放松的笑来,她想帮帮他们,无论是做什么都好,哪怕是微弱的帮助,以弥补从前的过错。 她这句话到死一语点醒梦中人,帝尘渊翻身飞到房顶。 帝尘渊刚刚翻身到房顶,便是看到不远处的房顶站着身穿喜服的‘新娘’。 脚下步法变幻,不一会,帝尘渊就是飞了过去。 386.真假新娘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帝尘渊往房东飞去的时候,温瑜也带着人往旁边找去。 他在房顶落下,看着面前一身喜服的‘新娘’,暗自打量几眼,暗暗观察着。 正站在房顶的雪月却忍不住紧张,又不敢表现出来。 在帝尘渊过来的时候,雪月已经是听到声音,然而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在心里打起鼓来,又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雪月才感觉到有人搂住她的肩膀,随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地上。 帝尘渊马上松开双手,而雪月也没有再说话。 而守在旁边的安君辞却将帝尘渊给隔开一段距离。 “妹夫别心急,站那边等会儿。” 安君辞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对方,他可是知道全部计划的人,自然是清楚自家妹妹准备做些什么。 大舅哥的面子还是得给,帝尘渊没有反驳乖乖的在一旁站着。 真正的新娘却是躲在假山后面,安凤辞盖着红盖头,听着周围渐渐喧嚣的声音,悄不做声的站在原地。 温瑜带着几个人在安府里面找着,突然有属下喊起来。 “温首领,你看新娘子是不是藏在那边。” 温瑜随着他指的方向,将目光转过去,便是看到假山处有红色的裙摆露出来,好似欲语还休的暗示别人,自己在这里。 如此明显的喜服裙边,温瑜当即就是走过去,新娘盖着红盖头也没动。 在听到温瑜喊她时,沉住气默不作声的被对方带走。 过去的时候,安凤辞在心里想着,这些人速度还真是快,她不过才刚刚藏好,就被寻着,也不知雪月那边有没有露泄。 在找到新娘子之后,马上就是有人去禀报帝尘渊。 “国师,在花园假山后,发现了新娘的踪迹。” 来的人看到他面前的新娘子,心里有些迟疑,这是什么情况,又两个新娘。 听到这个话,帝尘渊倒是笑了笑,看来这是阿辞在给他出难题了。 “那还不快请过来。” 帝尘渊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瞧见温瑜带着新娘子走过来。 哪里需要过多的辨认,只需要一眼,帝尘渊就能知道哪个是自己的阿辞。 只是阿辞这么爱玩,他倒不想这么快让她如愿。 两个新娘子站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都遮着脸,而安君辞就在一旁看热闹。 雪月和安凤辞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可还有其他的新娘子?” 帝尘渊虽然已经认出谁是真正的安凤辞,却还是转头问安君辞。 “依妹夫所见,辞儿是否在这两人之间。” 安君辞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到。 “让我想想。”帝尘渊笑着说到,看着面前两人的反应。 “我的阿辞天生聪明,自然是不会躲在假山后,既然如此,那房顶之上的人必然是真的阿辞。” 虽是这般说着,帝尘渊却是悄悄的往安凤辞的面前走过去。 然而安凤辞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听到帝尘渊说的那句话,当即就是在心里骂帝尘渊。 而站在一旁的雪月也有些站不住,若是姑爷真的认错人,那得有多尴尬。 安凤辞心里头正气着,便是有人靠近也没有感觉到,在心里不知道把帝尘渊骂了多少遍,只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迟迟没有等到动静,安凤辞到底是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想要掀开盖头,好好的骂上他一番。 帝尘渊就站在她的面前,自然是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伸手就是挡住她的手。 “阿辞,这可是等不及了。” 听到耳边带着笑意的声音,安凤辞哪里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被对方反将一军。 听见旁边的笑声,安凤辞有些恼羞成怒,抬脚踩上帝尘渊的鞋上。 帝尘渊也不恼,却是伸手揽过她的腰,安凤辞措不及防的撞上他的胸膛,一瞬间倒是也没了脾气,手痒痒的,想要自己掀开盖头来。 却又被帝尘渊握住了手,仔细的将手放下自己的手里,短暂的十指相扣。 而这时在旁边的雪月也已经掀开盖头,从一旁拿过霞披来,端到他们两人的身边。 帝尘渊轻柔的将霞披拿起来,小心翼翼的给安凤辞披上。 他即将要拥有她,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终于是要长相厮守。 “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世间沧海如何变迁,我会护你爱你敬你。” 看着面前的人儿,一身喜服煞是好看,他能够想象盖头下的脸当是如何惊艳。 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放开,若不是盖头遮着,帝尘渊便能够看到她的脸有多红。 安凤辞瞬间收了气势,被帝尘渊牵着手走在他身边时,还有些小巧伊人的感觉。 雪月在旁边看着姑爷和小姐的动作,激动的忍不住偷偷的摸眼泪,心中想着当真是好。 安凤辞被帝尘渊牵着手往门外走去,安君辞就在她身后跟着,亦步亦趋。 而安府门外也很多百姓翘首等着,安凤辞走到门前,安辅接过她的手。 前面就是火盆,虽然之前有练过,但安辅还是担心她会踩歪,仔细提醒着。 跨过火盆,直接走到安府的门口,门口聚集的百姓沸腾起来,伸头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样。 这两天茶楼酒肆间说的最多的便是国师娶亲的事情,又是说这安家小姐也是个奇女子。 那红煞门的覆灭自是人人尽知,如今这位要出嫁,嫁的还是国师,自然是备受关注,甚至城中一些位置好的二楼高座都被卖上不菲的价格。 安辅将她的手慎重的交给帝尘渊,在那一刻,她想起之前爹爹跟她说的话,以后安府便是娘家,若是受了委屈,永远可以回来。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安辅悄悄的抹眼泪,他舍不得女儿,如今女儿已经嫁的良人,他也只能放手。 安凤辞被扶上八抬大轿,端坐在里面,她听见周围的声音,也不敢乱动。 只听见一声‘起轿’,有人把轿子抬起来,一路上摇摇晃晃。 387.百里红妆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被扶上花轿的安凤辞,在起轿的那一刻,便是感觉有些不适应。 比坐马车还不舒服的体验,一路上轿子摇摇晃晃着,她头上还戴着凤冠,却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安凤辞只得是努力的端坐在轿子里,顿时感觉异常难受。 她虽看不见,却能听见,轿外很是热闹,一路上吹吹打打惹得安凤辞有些烦躁。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成婚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城中的小孩都是在周围跑着,而帝尘渊骑着马几乎走遍每一条街,又有鞭炮声响着。 浩浩荡荡的嫁妆铺满了整个皇城,安家的人将帝尘渊带来下聘的聘礼全都做了安凤辞的嫁妆,并又添妆了一百担。 原先安凤辞只是要求十里红妆,如今看来这红妆竟是近百里,让那些未出阁的少女都羡红了眼。 而半月也被装饰一番,脖子上被红绸缎系上,仔细的打点一番,就跟在花轿旁边,看着人多,还欢快的在花轿旁边跳了几个来回。 而安凤辞只能努力维持好自己的身形,生怕凤冠掉下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等熬过这一路便是好了。 在烦躁不堪中,安凤辞终于是熬到国师府,终于是落轿,她松了口气,好在凤冠没掉,喜娘在外面等着。 帝尘渊原本想自己上前,却是被一旁的喜娘拦下来。 “国师,这可使不得,我来就是。” 喜娘乐呵呵的将帝尘渊给拦下来,又把牵红的另一端交到他的手里,让他拿着。 礼法不可废,尽管很想自己亲自去把人从轿子内接下来,却还是忍住,只是牵着红绸。 喜娘先是往轿内撒了一把谷子,才是把红帘掀开,安凤辞忍耐不住的想往外头走,又被喜娘伸手把住她的手臂。 安凤辞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牵红,她无法看清面前的路,在喜娘的搀扶下,她顺利的走下轿子。 耳边就是奏乐的声音,尽管看不到,但她能够感觉到帝尘渊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温度一般。 这进夫家的门也有不少仪式,在她被扶下轿子之后,又是在喜娘的搀扶下,完成一道一道的仪式。 虽然在之前,安凤辞便早有准备,对于婚礼的整套流程了解颇多,早先便是觉得繁琐,如今便是更加。 她巴不得快点进入洞房,只得是耐着性子走完仪式,若是旁人知晓她的想法,怕是调笑她迫不及待。 帝尘渊作为国师,早几天就给朝中大臣都送去请帖,国师结婚,他们自然是要卖这个面子,国师府也在几天内布置一新。 四处都洋溢着喜气,红绸缎跟不要钱似的挂满房檐,宾客四座,见新娘过来,纷纷起身往门口看去。 两人一人牵着牵红的一段走近礼堂,安卓绝和安辅在高堂上坐着,耳边是祝福的声音。 “国师好福气啊。” 听见这样的声音,帝尘渊也乐意回以微笑,坦然的接受下他们的祝福。 看着两人走过来,安辅和安卓绝内心都是五味杂陈,脸上还是露出笑意来,打量着自己女儿和女婿。 “一拜天地。” 在这一刻,安凤辞有些许紧张,她在喜娘的提示下找对方向,手中的牵红被帝尘渊轻轻的扯动。 两人对着天地拜下去。 “二拜高堂。” 安凤辞仔细的绕过牵红,朝着高堂之上拜下。 看着帝尘渊和安凤辞跟自己行拜礼,安辅口中念叨着好,拼命压下眼角的泪水,却还是红了眼眶。 “夫妻对拜。” 帝尘渊将目光落在她红色的盖头上,不得不说心情澎湃,在这一刻只想将人拥入怀中。 第一次,安凤辞感觉自己心跳如此快速,之前在花轿上的烦躁似乎也变得甜甜蜜蜜。 “礼成,送入洞房。” 傧相一声落地,喜娘便是上前去,将人搀扶入洞房。 安凤辞被喜娘扶出礼堂,雪月也赶紧跟上去。 她已经送入洞房,帝尘渊却只能在礼堂里面接待宾客,婚礼的每一项都被他安排的极好。 宾客满堂,帝尘渊即便是想溜也只得是陪着,好在安君辞也在一旁,帮着喝酒。 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哪里见过国师这般模样,今日帝尘渊成亲,倒都是闹腾起来,挨个跟他敬酒。 众人和和气气的送上祝福,碍于帝尘渊在朝中的威严,虽然闹着,却也不敢闹的太过,好在都是注意着分寸没有把人灌醉。 安凤辞被送进洞房,喜娘已经退出房间,雪月就在门外守着。 她坐在喜床上,伸手在周围摸着,床上洒落着干红枣、花生等干果。 红盖头遮在头上,眼前看过去,一片红蒙蒙着,也看不清房中的布置。 刚刚在床上坐下时,便觉得有些硌人,才是摸到床上的干果。 安凤辞虽嫌红盖头麻烦,却一直在等着帝尘渊来挑盖头。 手放在床上,随意抓一把,手中攥着一把干果,有些无趣的数着。 头上还顶着凤冠,生怕凤冠掉下,只能梗着脖子支撑住,心里念着帝尘渊早些过来。 她掰着指头数着,想帝尘渊喝完酒后,便很快会过来。 房外却是传来一阵异动,婚房外只有雪月一个人守着,看到外面草丛有异动,才是看过去。 外面宾客喧闹,雪月下意识的就是以为有宾客不小心到了此处,便是过去查看。 等她离开房门前时,有一道身影在夜色中划过。 雪月已经离开了婚房门口,她寻着异动往那边走过去,最后却发现只是有一只野猫不小心闯到这里来。 看着小猫,雪月不由得笑了一下。 “小猫,你也是来送祝福的嘛?” 雪月笑着说着,半月正在院外守着。 安凤辞毕竟是习武之人,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都落入她的耳中,她并没有载动,只是沉静的坐在原处。 等着门外的人进一步的动作,难不成有人想在她成亲的时候做文章,到底会是谁会这样做。 只是一瞬间,安凤辞便马上警觉起来,随时准备动作。 婚房突然被人推开,她已经将手放在红盖头上面,然而还不等她掀开自己的盖头,就是听见一个物件敲击的声音。 那人只是留下一个物什便离开,还不等她做任何的反应,人已经离开。 过了一会儿,雪月才重新回到婚房的门口,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过,一切照常。 安凤辞有些疑惑,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对方却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丢下一件物什就离开。 388.洞房花烛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在经过一些异动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安凤辞却无法当做无事发生。 在听到人已经离开之后,带着几分疑惑,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掀开,往房间内看过去,果不其然的在桌子上看到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 她将红盖头放在身边,有些迟疑的走到桌子旁边去。 她头上还带着凤冠,只能慢慢的在桌旁边坐下。 而门口的雪月自然是以为她有些等不住,又想着自家小姐似乎一整天没吃东西,又有些担心她会饿着。 “小姐,桌上有糕点,你要是忍不住就吃些,我帮我你看着外头。” 雪月冲里头说着,桌上早就是准备了糕点。 整整一天,安凤辞除了早上在安家进食之后,便再未进食,如今胃里倒是没有任何东西垫肚。 听着外头小声的提醒,安凤辞轻笑一下,她这般说起来,确实觉着肚中有些空。 这会儿也是看清信封上的几个大字,百里君柏。 看着这个名字,安凤辞将信封拿在手中,想着从前护在她身边的东隅。 她有想过对方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形式。 她将信封小心的撕开,祝福的话写满整张纸,只愿她以后的日子能够过的幸福快活。 在知道她成亲的消息之后,百里君柏一早便是知道消息,却又没有勇气跟她见面。 在头一天,百里君柏就是将信写好,仔细的封进信封里,他依旧很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 当年他没有勇气,如今也只能接受安凤辞嫁与他人的结果,所幸她嫁得良人,便是得知她如今过的很好,也放下心来。 在把信读完之后,她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小木盒子上。 锁扣被轻巧的打开,发出一声细响,里头放着一个早已陈旧的钱袋。 看到这个旧钱袋,安凤辞才是放心的笑出来,将钱袋从盒子里面拿出。 她这才是相信百里君柏当真是将她给放下,她很庆幸从前能够得到他的保护,如今也很开心,对方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 回忆起来,安凤辞还能想起幼时她将人救起时的模样,当时她把人救了之后,便身上的零钱以及这个钱袋都赠与百里君柏。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对于百里君柏来说,他欠她一辈子的恩情。 安凤辞将钱袋在手上拿了一会,又慎重的放回木盒子中,连同那一封信也放入其中,又轻轻的将锁扣扣上。 仔细的将木盒收起来,想着等会要洞房,便吃些糕点。 原本是想再把雪月唤进来,让她帮自己把盖头盖上。 却是听到外头雪月的声音响起。 “姑爷,小姐正在里头等着呢。” 雪月看到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慌慌张张的说到,声音略微提高,提醒房内的安凤辞。 然而安凤辞已经是将盖头掀开,又坐在桌子的旁边,听见声音,就是站起来看向门口。 帝尘渊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得笑道:“阿辞可是等不了?还不等夫君来掀盖头,自己就取下来了。” 听到这话的安凤辞,顿时有些恼意,两颊都红着,偏偏眼神却是好不闪躲,直直的看向帝尘渊那边。 帝尘渊哪里见过她这般模样,脸上带着笑意,又是凑近些,看着她的脸。 随即安凤辞便被一双大手拦腰抱起,安凤辞有些不适应,伸手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 安凤辞被他轻柔的放在婚床上面,又将床上的干果伸手扫到一旁去,看着她眼中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 接着,帝尘渊就想着把她头上的凤冠给摘了,尽管好看,却顶了一天,想必很累才是。 但是还没等他将安凤辞的凤冠摘下来,就是被她伸手挡住。 “交杯酒都还没喝呢,你帮我把盖头拿过来一下。” 安凤辞笑着跟他说到,眼里盈盈着笑意,催促他去把落在桌上的红盖头给拿过来。 一边自己又去将放在床头位置的喜称拿到自己的手上,握在自己的手上,抬眼看过去。 帝尘渊将红盖头拿在手上,走到她的身边。 “还不给我盖上?” 安凤辞说着,又是将手上的喜称放在他的手上。 在接过喜称之后,帝尘渊将手上的红盖头蒙在她的头上。 安凤辞端坐在床旁边,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将自己的盖头掀开。 喜服柔顺的在她身边垂下来,眼前的红盖头被掀开来。 看着面前的人,帝尘渊轻柔的靠近她,吻在她的唇上,眼中带着些春色。 在安凤辞轻轻的用手推了推他之后,他才去把交杯酒端过来。 在两只杯中倒满酒液,帝尘渊从盘子中拿起酒杯递过去。 手臂相扣,两人举杯将酒饮下,他伸手将人捞在自己的怀里。 端盘被放在床头,他将人搂在怀里,不小心碰倒酒壶,酒液从床头流下。 他看着她头上的凤冠,轻柔的将凤冠摘下,戴了一整天的凤冠,脖子早就是受累不已,这会儿被他摘下,倒是轻松不少。 刚刚被摘下凤冠,安凤辞才发现自己脖子已经酸痛不已,被折腾一整天,她浑身都有些酸痛。 而一旁的帝尘渊自然是注意到这个细节,上手给她捏捏肩膀,揉揉她的脖子,扶着人躺下去。 “阿辞今日辛苦了,那凤冠确实是重,晚上自然是要好好休息。” 帝尘渊说着,将她的手细细的握在自己的手里,揉揉她的头发,轻柔的在她发丝上落下一个吻,看着面前的人。 “唔,确实有些累,不过很开心,以后也是有名分的人。” 安凤辞说着,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头放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尽是甜蜜。 房中的红烛不断的跳跃,听着里面的声,外面的佣人都退出到院子外头。 而帝尘渊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将人压在身下,轻柔的在他脸上亲吻着,眼中带着笑意。 帐前的红纱被放下,一夜春宵,房间里烛光摇曳。 389.蜜里调油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婚后的日子,可以说是蜜里调油。 洞房后,翌日安凤辞在帝尘渊的怀里醒过来,睁眼看向外面,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窝在他的怀里小小的打个哈欠,慵懒的蜷在那边,抬头在他唇边亲上一口,眼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偷腥似的看着面前的人,却被帝尘渊当场抓住,他将安凤辞的手捏进自己的手里,眼中带着笑意,将她细小的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 “阿辞早。” 帝尘渊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印上一个吻。 而这样的日子在婚后持续了一段时间,安凤辞已经习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自己爱人躺在自己的身边。 每天早上缠着他索要一个吻,才是跟他一起从床上爬起来。 雪月也跟着她住到国师府来,住过来后,日子过得跟在安府没什么两样,都一样的舒服。 这段时间过久了这种日子,倒是完全忘了帝尘渊是国师,理应是有很多的事务需要他去处理的。 这日清晨,安凤辞还在迷迷糊糊之间,就感到旁边的人已经起来。 “还早,你再睡会。” 帝尘渊穿着衣服,哄着床上的阿辞,又细心的给她捻好被褥。 “去哪?” 安凤辞看着他,问道。 “这些天事务都积压很多,我得去上朝。” 帝尘渊对她说道,走到床边揉下她的发丝,又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又是转身离开。 在他去上朝之后,安凤辞一个人在家中,跟下午在院子里弄着些吃食。 帝尘渊回来时,就看到安凤辞做了几碗冰酪放在院子中,自己吃着,又拿冰块在旁边镇着一碗,给帝尘渊备着。 帝尘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凤辞躺在院子的竹椅上吃着冰酪。 “你回来了。” 看到人回来,安凤辞将放在一旁被冰镇的冰酪端过去。 “试试,我下午做的。” 安凤辞笑着对他说,却敏锐的发现对方表情有些烦躁。 “这是怎的了?难不成去上朝还有怨气了?” 安凤辞调笑的说着,而他接过冰酪,细细的品尝一口。 “这冰酪真好吃,不愧是阿辞的手艺。” 帝尘渊先是夸赞一番她的手艺,才是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倒也没有大事,只是受了些气,几日未上朝,几个官员倒是不满上,在陛下那请了好几个折子。” 说完之后,帝尘渊只得是叹口气,倒实属无奈。 听到他的话,安凤辞倒是觉得惊奇,“你竟也会受人气。” “那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帝尘渊说完之后,便是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脖子处,深深的吸上一口气。 “好好好,那你辞官不就好了,便是不用再受这个气。” 安凤辞云淡风轻的说到,倒也没想着真的让人辞官,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倒是有一种看大型狗狗的既视感。 “娘子说的有道理。” 哪知帝尘渊居然煞有其事的回答她,而安凤辞也并未将此事当一回事,只是任由对方抱着。 翌日,帝尘渊依旧很早起床,在旁边人起来的时候,安凤辞就已经知道,好在头天晚上睡得早。 索性也不想睡觉,就随着他一同起床,亲自给他将腰带系上,送着人出门。 一切如同往常一般,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上午同雪月在城中闲逛,随手买了些零嘴,虽然知道帝尘渊在上朝,却还是忍不住想着他。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她回到家中时,就看到帝尘渊已经在家里等着。 “买了些什么?” 他自然的走上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动作轻柔。 “一些零嘴,在城中闲逛。” “嗯,日后我陪你去,我今日去辞官了。” 帝尘渊随意的将辞官的事情说出来,似乎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嗯?辞官?为什么?” 说完之后,安凤辞就是想到昨天她随口说了一句让他辞官,却没真想着他辞官,突然接收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又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她如何也是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帝尘渊当真是辞官。 “如今成家了,自然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能够陪着娘子。” 帝尘渊说道,亲昵的往她那边凑过去。 “你都这样说了,我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的确,如今相公我没了官位,自然也是养不起府中这些人,还望你今后莫要嫌弃为夫才好。” 在决定辞官的那一刻,他就是将所有的事情给安排妥当。 “走,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帝尘渊神神秘秘的跟她说到,直接拉过她的手,带着人往外面走。 府外马夫牵着一匹骏马等着,帝尘渊翻身上去,又是跟她伸手,将人拽上马背。 “去哪?” 安凤辞问道,然而帝尘渊却是神神秘秘的不肯跟她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安凤辞撇撇嘴,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眼角带着笑意,将侧脸放在他的背上。 眼看着他带着自己出了城,往城外的一个方向驶去。 而安凤辞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也没有在问,她相信对方,不管是要去哪里,只要是帝尘渊带她去的,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那边有一座精致的竹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好的,旁边都是青翠的竹林,竹屋前甚至开好几块田地,等着人将种子播下。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安凤辞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竹屋,她还真没听过帝尘渊在准备这个,突然看到,顿时有些回不过神。 “前段时间就准备好了,之前便是想过辞官的事情,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只想同你好好的过日子,若是还在朝中,谁也保不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辞官还是安稳些。” 帝尘渊耐心的回答到,而安凤辞则是惊叹于眼前所见之景,她已经开始想着今后在这边的生活,只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生活,每天只需要考虑吃住问题,再无其他事惹人烦恼。 390.悠闲自得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听完他说的话,安凤辞眼中含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人。 “这么说,你倒是心甘情愿的跟我归隐山林咯。” 安凤辞听到他的话,倒是不由得笑起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也是亮亮的,眼中含着一汪深情。 “自然是愿意的,若是能跟娘子一同归隐山林,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那便是神仙日子,我再别无所求。” 帝尘渊将手放在她的腰上,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那我愿意同你在这里过神仙日子。” 安凤辞看着他说到,又是走到竹屋内,看着里头的摆设,在屋外看着还不觉得如何,进屋一看才发现里头空间很大,甚至还有个天然的后花园,一切都很精致,倒是有几分天然的雅致。 “这竹屋也太大了,我们这哪里是归隐山林,怕不是换了地儿当山大王吧。” 看到这竹屋的空间,安凤辞忍不住笑道,心里又想着,也不知这帝尘渊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如此大的竹屋倒也不是一日可以建成的。 “那便在这里当山大王,周围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地盘,以后要是有人来,便是收上一点买路钱。” 听到她的话,帝尘渊很是配合的说到,两人便是相视一笑,想着日后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当真是神仙日子。 趁着天黑之前,他们赶回府中,将府中人员都是召集起来,让管家挨个发了遣散费,又是让人摘了国师府的牌匾。 帝尘渊陪着她吃晚饭,而雪月也知道要搬家的事情,晚上就陪着自家小姐收拾东西。 既然是要去竹屋过日子,东西自然是要带足的,得带上雪月,带上半月。 安凤辞想着,日后就在哪里生上一两个娃,教他们习字、练武,还要跟他们说父母年轻时候的故事。 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少,第二天清晨,阳光落在大地上。 安凤辞和帝尘渊正收拾着细软,院子里面摆放着几个大箱子,雪月还不断地在往里面添东西,嘴里念叨着,又细细的数着,生怕是落下什么。 “也不需要全带走,只要生活必需品便是。” 安凤辞赶紧是拦住她什么都收拾的手,赶紧是说到。 被拦住的雪月有些遗憾的点点头,最后将几个收好的箱子放在马车上面。 三个人驾着马车就往城外的竹屋跑过去,而半月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马车的速度不快,到竹屋时,已是正午时分。 几个人把马车上门的行李一一搬下来,吃了些干粮便开始干活。 雪月第一次过来,在外面瞧着倒是不觉得如何,这会儿走到竹屋里面,才知道有多大,后面的空间很大,屋子也有好几间。 三个人在竹屋前忙前忙后,竹屋里家具虽然齐全,但他们也带了不少东西。 雪月忙着将带过来的物件一一摆放好,这么大的空间,让雪月忙的脚不沾地。 “这也太大了吧。” 雪月一边收拾,一边念叨到,之前看着觉得还好,如今真的收拾起来,便是觉得这是个大工程。 她不由得在心里想到,日后要是收拾起来可得忙坏,这竹屋以后也得她来收拾,但是转念一想,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却也是不错。 安凤辞和帝尘渊也没有闲着,也跟着一起布置起竹屋来。 三个人忙了一个下午,才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好,箱子也被雪月收到储物间去。 帝尘渊在外头检查着,把藤椅从屋内搬出来,放在院子中,又打了一些清甜的泉水出来。 而安凤辞则是跟着雪月去弄晚饭,忙了整整一天,倒真是饿了。 两人在厨房里面忙活着,只是弄了三菜一汤,毕竟今天累着了,倒也没有过多的折腾。 竹桌子已经被帝尘渊放在竹屋外的院子中,天边的月已经冒出一点尖来,而另一边天还挂着未完全落下的太阳。 天边是绚烂的霞云,安凤辞和雪月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 “吃饭了!” 安凤辞有些兴奋的跟他说到,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 三菜一汤被摆放在竹桌子上,帝尘渊很是主动的给她盛上一碗汤,摆放在她的面前。 “媳妇辛苦了。” 帝尘渊十分上道的说着,又是走过去给她捏捏肩膀。 半月在竹桌脚边趴着,等着人投喂,安凤辞顺顺半月的皮毛,在旁边放了一碗肉,便是看到半月欢快的过去。 夜里,安凤辞和帝尘渊也没有即刻去休息,而是在院落里面赏月观星。 雪月将餐具都是收拾好,看到两位主人坐在院子里面,也没有上去打扰,只是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着。 “真舒服,虽然今天确实挺累,不过跟你在一起便是值得。” 安凤辞跟他说着,躺在藤椅上,感受着晚风吹到身上的感觉,将眼睛微微的眯起,听竹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在耳边作响,倒是自在不已。 “阿辞喜欢便好,我准备一些种子在这边,准备在竹屋前种上一片菜地,再用竹子做一个秋千。” 帝尘渊说着,在来之前,他便是准备良多,他已经不是国师,只是一个陪着妻子的普通人,种种菜,养养花,看看身边的风景,岂不美哉。 “好呀,我也可以帮你!” 听到这,安凤辞倒是有些来劲。 “等以后生了孩子,还可以让他们玩秋千,正好竹林够大,在里面玩耍也不错。” 帝尘渊说着,两人就躺在院子中的藤椅上聊着未来。 “也行,以后带带孩子,就是怕小孩太皮,不好管教。” “无碍,以后我来管教,首先要教会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爱护娘亲,我的小孩得跟我一样爱你。” 两人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慢慢的聊着,可帝尘渊这人三句不离孩子,倒是让安凤辞有些恼怒。 安凤辞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却见他突然站起来一把将人给抱在自己的怀里,眼中带着深情。 还不等安凤辞再说些什么话,帝尘渊就抱着人往竹屋里面走,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不久,屋内一室旖旎。 391.大结局——儿女双全 - 凤鸣天下:狂妃惹不起 - 白日思梦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五年过去,帝尘渊和安凤辞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似乎从前的那些日子离他们很远很远。 院子内,安凤辞架着腿在摇椅上面坐着,旁边放着一盘普通,肚子高高隆起。 正是入夏时节,竹屋外的竹林很是茂盛,将夏日炎炎的温度遮去,让人感觉很是舒适。 而在安凤辞旁边的是两个在练习扎马步的小男孩。 成亲之后,在帝尘渊不懈的努力下,安凤辞很快就怀上。 这怀的倒是好,一生便是两个,双胞胎,还都是男孩。 头两年便是累死人,孩子日日哭闹,如今大些,便开始教他们学武。 可小孩子,又是男孩,好似个个都有多动症似的,最是待不住,便是一刻都不得安静。 好不容易抓过来练习扎马步,先不说动作如何,便是心就不在这上头。 两个小朋友时不时的瞅一眼坐在旁边的娘亲,又相互挤眉弄眼着,那手不自觉的就放下来,见娘亲看过来,又赶紧把手抬起来,两个小豆丁暗中观察着。 只是两小孩的动作哪里逃的过安凤辞的眼睛,那点小心思哪里会猜不到。 “成儿,怀儿,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安凤辞皱着眉头,原本已经拿起的葡萄又是被她放下去,正好雪月从屋内走出来,就是看到这一幕。 “两位小少爷又不肯习武了?之前不还是说着,以后要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厉害嘛?” 雪月端着一些糕点,笑着跟他们两个说。 两个小屁孩却是撇撇嘴,嘴里囔囔着:“我们当然是会变得很厉害,但是我们还小,今天好累哦,娘亲,你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很大,我出了好多汗,不信你摸摸。” 帝泽成年纪小小,却是头个滑头,旁边的怀儿就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带着期盼。 然而安凤辞却并不卖他们的帐,这两小孩,天天在自己身边撒娇,认真教他们却不肯好好的学。 “你们两个一练功就偷懒,动作都做不好,还想着以后武功会变好,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说罢,安凤辞皱着眉头,拿起一旁的棍子,作势就是要吓唬他们两个,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倒也舍不得真打,但是不给点教训,怕是这两个小的日后都敢在家中开染坊。 “娘亲,我们错了。” 见安凤辞要动手,两个孩子眼瞅着就想溜,却又不敢,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双眼里就差盛满泪水。 “行了,我给你们演示一遍,都给我好好练!” 安凤辞说着,手上还拿着棍子,就是准备给他们两个演示怎么扎马步。 刚刚从里屋出来的帝尘渊就是看到这样心惊的一幕,然后看到两个小崽子站在旁边,当下就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看到安凤辞站在院子里,准备做动作,帝尘渊当即就被吓住,差点就被吓得冒汗,什么都顾不上,冲上去将安凤辞给扶住,当真是被惊出一些冷汗来。 安凤辞如今怀着孩子,又怎么能够做这样大的动作。 “阿辞,你教训孩子就教训,演示什么呢?还怀着孩子。” 帝尘渊赶紧是将人扶到旁边的摇椅上面坐下,雪月也赶紧是过来伺候着,刚刚看到小姐站起来要演示,她也是吓的不轻。 “这种事情,你喊一声就成,我来!既然偷懒直接上手打就是。” 帝尘渊赶紧是接过那根棍子,将棍子握在自己的手里,看着两个小兔崽子。 两个小孩在安凤辞面前还敢卖卖乖,撒撒娇,无非就是认定她不会真的动手,但是看到帝尘渊拿着木棍在上手,便是知道情况不对。 两个小孩哪里还敢造次,两人相视一望,就是在院子里面跑起来,娘亲可能是吓唬人的,但是爹爹是真的会打人,并且不会留手。 “小姐,你也是说教便说教,非要演示做什么,我在那边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这万一出了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雪月看着她说到,又是将手里的糕点放在她的手边。 “哪有那么金贵,不过是怀个孕而已。” 安凤辞说着,又看着院子里面闹腾的两个小男孩,这几年当真是被他吵的脑子都痛了,也不知怎么就如此吵闹。 “希望这个宝宝是个女孩子,那多可爱。” 安凤辞将手放在肚子上,感慨到,若是是个女儿,那得精细着养着,可不能让她跟这两个小崽子一样。 安凤辞躺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 “这倒是,若是个女娃娃定然是跟小姐一样漂亮。” 雪月说着,又将她腿上的毯子往上抬抬。 两个小崽子哪里会是帝尘渊的对手,不一会就是被抓住,帝尘渊一双大手,一手拎着一个,把这两个小孩放在院子中。 “站好,今天不教教你们规矩,你们都敢闹到娘亲那儿去,看把你们两个能的。” 帝尘渊站在那边训话,一人打了一下,两个小崽子倒也是不敢哭,知道哭了还得挨打,毕竟男子有泪不轻弹,他们也是小男子。 安凤辞就在一旁看着帝尘渊训话,两个小孩纷纷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然而安凤辞却将头给侧过去,假装是没有看到他们求救的眼神。 “看娘亲有什么用,知道错了嘛?” “知道了。” 两个小孩强忍着哭腔,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爹地,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撇撇嘴,被打的好痛哦,爹爹真凶。 然而帝尘渊像是根本不知道两小孩的想法似的,还在训话,方才的场景可真是让他心惊,不给这两小孩一点教训,怕是连自己叫什么都要记不得。 还是得让帝尘渊给点苦头吃,怀儿和成儿确实也过于顽皮,若是现在不好好管教,日后便是更加困难。 她将目光收了回来,抬头看看天空,今日倒是个好天气,不远的竹林地上漏着细碎的光,耳边的声音却又带着寻常的气息,织成一副画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