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穿越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中月国丞相府，嫡出大小姐，因外出马惊，马车侧翻，导致头部受创，已经昏迷三天了。 此刻，大小姐曹锦瑟的锦园，安静的只有几声鸟鸣。院子中，寥寥几株蔷薇，努力地开放着。 天空阴沉沉的，又要下雨了，现在正是多雨的仲夏五月，一个小丫鬟匆忙收起院中晾晒的几块帕子，又急忙走进屋去。 屋中，简朴的雕栏床上，挂着淡藕色的纱幔。 床上躺着的曹锦瑟，慢慢睁开了眼睛。 “大小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小丫鬟上前来，殷切地看着曹锦瑟，问道。 “啥？”大小姐？丫鬟？ 一连串陌生的记忆，一一涌现在脑海里，曹锦瑟惊，彻底被惊吓到了。 她暗自调整心态，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二十一世纪顶级特工兼医学世家继承人，在执行任务时，发生车祸身亡，如今借尸还魂，她穿越了！ 搜索原主的记忆，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中月国，这具身体是当今丞相府的嫡大小姐。她虽然是嫡女，但因为生母大夫人被丞相大人禁足多年，原主自两岁开始，便被养在锦园，身边只有一个奶娘和一个小丫鬟。 府里管家的是甄姨娘，甄姨娘生有一女一儿，原主自小就是被庶妹欺负的对象，时间长了养成懦弱内向性格。 据说，她的母亲出生靖安侯府，有一位嫡亲姐姐，也就是自己的亲姨母，是宫里的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生有一子——三皇子，目前封为逸王。 小时候，皇上与丞相父亲无意间提起，以后可以亲上加亲这样的话，便被大家臆测为，自己被皇上指定为逸王妃。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庶妹，也快到了及笄议亲的年龄，她嫉妒自己，破坏自己的名声不算，还想让自己去死。 这次意外而死，就是三天前，被二妹妹邀请出去逛荟华楼，回府途中，二妹妹要去买桃酥饼，让自己在车上等。正等的时候，突然冲出一匹受惊的马，将自家马车冲撞得疯跑狂颠，原主脑袋撞击车壁而死。 曹锦瑟嘴里诅咒了一句，甄姨娘，曹锦元！ 都说相府大小姐，无才无德，相貌丑陋，可能这也是二妹和甄姨娘不平衡，心里疯狂嫉恨的原因之一，连这样的人，都能做皇子妃，凭什么她不能。 曹锦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张脸丑是不丑的。 只是原主被欺负的敏感自卑，身形瑟缩，弓腰塌背，加之穿着衣服款式繁琐，颜色老气，完全没有少女该有的灿烂朝气。 “小姐，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玉儿关切的询问，打断了曹锦瑟的思绪。 眼前的小丫头，一身粉色斜襟小袄，同色绣花裤子，头上梳着双丫髻，其余散发垂肩。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很是俏皮可爱。 这是玉儿，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虽然不够机敏，但是对自己绝对忠心。 “我没事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尚妈妈呢？”曹锦瑟摸了一下玉儿的脸蛋，问道。 “尚妈妈在大厨房，帮您熬药呢。” 正说着，尚妈妈脸带气愤的走了进来。 看见曹锦瑟醒过来了，尚妈妈立刻抓住曹锦瑟的手：“大小姐，你醒了？”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尚妈妈，我没事了，让您担心了。”对于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给予亲生母亲般温暖的妈妈，曹锦瑟看着她流泪，心里也很难过。 “可有哪里不舒服？以后，大小姐还是少跟那起子黑心的一起出去吧。”尚妈妈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自从大小姐昏迷着被送回来，她就很气愤，怎么受伤的偏偏是我们大小姐，一起出去的二小姐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是不是她们又起什么幺蛾子，害得大小姐。 但是她只是个奴婢，位卑言轻，又没有证据，她不敢乱说。 “妈妈，大小姐的药呢？”玉儿见尚妈妈没把药端回来，疑惑地问道。 “药……”说着，尚妈妈眼泪又流出来，“那帮杀千刀的，捧高踩低，就见不得大小姐病好。大小姐的药，被厨房刘婆子，嬉闹的时候打翻了。” “小姐，都是我，都是我无能。”尚妈妈十分愧疚。 曹锦瑟拉住尚妈妈的手，说道：“这怎么能怪你？”这种豪门大户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 现在，当家姨娘想踩你，总会有下人帮她伸出罪恶的脚。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样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现在的曹锦瑟，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原主了。 “妈妈不要难过，收拾一下，我去帮你找回场子。”曹锦瑟眨着眼睛，笑着说道。 尚妈妈和玉儿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她家小姐，啥时候这么硬气了。 尚妈妈和玉儿，因为是曹锦瑟院里的下人，经常被甄姨娘，二小姐院子里的下人欺负，因为主子不受宠，她们投告无门，只好忍气吞声。 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主子变得硬气起来，至少可以让她自己少受点欺负。 但她们知道，她们家大小姐是个命苦的，没办法。强出头，只有挨更狠的打和更狠的欺负。 所以这么多年，她们都习惯了。 只是心疼大小姐。 眼见曹锦瑟真的要出门，尚妈妈到底担心，曹锦瑟跟着受委屈，又劝道：“算了，你还病着呢，等会我出去再去抓几副药，回来再煎给你吃就是了，犯不着跟那些个老货生气。” “妈妈，有些人，明明知道是欺负人，他们却从中得到满足，明明看着别人跳进陷阱，他们却幸灾乐祸，这些人，在他们面前，无论你头低到不能再低，还是你卑微的求饶，统统不管用，他们的恶毒，没有底限。我们只有以牙还牙，让他们怕，让他们畏惧，他们才会停止作恶。”曹锦瑟说得严肃而认真。 听得尚妈妈惊讶不已，大小姐什么时候，也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了？ 玉儿的大眼睛，也是星光闪闪地看着曹锦瑟，没想到大小姐也有这么好的学问，说出的话这么有道理。 曹锦瑟在心里对着原主道：看着吧，我绝对不会再任人欺凌。 曹锦瑟带着尚妈妈，玉儿，循着一条甬路，直奔大厨房。 午时已过，大厨房刚忙完正院主子们的午餐，现在丫鬟婆子们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时不时的传出一阵笑声。 曹锦瑟见那桌上，一盘清蒸鲈鱼，一盘凉拌猪耳朵，一盘炒腰花，一盘炒蒜苗，还有一个砂锅炖菜，一个桂花酒酿圆子汤。 这些下人的吃食，比她这个丞相府大小姐的还好。 如果不是丞相父亲对自己的冷漠忽视，如果不是他把母亲禁足在院子，而掌权的甄姨娘刻意打压故意忽视，堂堂嫡出大小姐，过得日子不如下人？说到底，曹丞相才是造成原主在府中日子凄惨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曹锦瑟禁不住的有些难过，这一定是原主的情绪。 原主那短暂的一生，最渴望的就是父母亲情吧。 第2章 惩治刁奴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提裙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见曹锦瑟突然闯了进来，厨房一个大圆脸，身材矮敦胖，腰间扎着围裙，年龄三十多岁的娘子，用手指着曹锦瑟：“哎哎，你……” 她话还没说完，曹锦瑟上去，拽住她的头发，抡起手，左右扇了两个巴掌。那胖娘子的脸上，立刻两边对称的出现了十个手印。 “贱婢，用手指谁呢？”说着，上去又是一脚，将那胖妇人踹翻在地。 被打的那娘子，早已鬼哭狼嚎起来，这时，厨房管事妈妈，甄妈妈放下手里的汤碗，站了起来。这甄妈妈是甄姨娘陪嫁来的一个妈妈，后来甄姨娘管家，就把她安排在大厨房，做管事妈妈。 这些年，这甄妈妈在甄姨娘的授意下，没少在吃食上克扣曹锦瑟。除了饭菜少，质量还不好外，多要一碗汤都是不能的，更别提可以像二小姐那样，随时可以叫厨房做点小点心，熬点甜汤什么的了。 甄妈妈也打量了一下曹锦瑟。 这大小姐，小时候被欺负，她要么跑去大夫人那里，结果大夫人被禁足多年，在这院子里早就名存实亡，奴才下人们，只会阴奉阳违的敷衍。她要么跑去甄姨娘那里告状，甄姨娘有一百种理由，让她认识到是她自己错了，从而也就不会为她出头，时间长了，下人们欺负大小姐，只会变本加厉。后来大小姐也聪明了，不再告状，被欺负狠了，也就自己偷偷哭一场。 今天跑到大厨房来，竟然上来就打骂了丁娘子。这大小姐，吃错了药了么？ 甄妈妈拿着帕子擦完嘴，说道：“大小姐，这丁娘子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告诉老奴，老奴来管教她。您自己到这厨房重地，亲自打骂下人，成什么话呢？” “怎么，厨房重地？作为主子，这府里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么？作为主子，有我不可以教训的奴才么？” 甄妈妈见今天的曹锦瑟，一副气势逼人的架势，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小心应对道“那倒不是”。 “丁娘子，还不赶紧给大小姐磕头赔罪？”甄妈妈厉声说道。 只见那丁娘子，立刻止了哭声，爬到曹锦瑟身边：“大小姐，实在是我有些吃惊，一时情急才用手指您，请大小姐恕罪。” 曹锦瑟上前又扇了一个嘴巴，“一时情急，就可以用手指着主子？那是不是，给主子一刀，就可以说一时生气啊？” 丁娘子跪地，不敢再说话，一个劲求饶。 甄妈妈见给了曹锦瑟台阶下，也赔了罪，她仍然不依不饶，气势咄咄，在她的地盘上，这不是打她的脸么，这个仇，她记下了。 勉强笑着劝道：“大小姐息怒，这丁娘子犯了错，老奴会罚她，再不济，请姨娘做主打发了也使得，大小姐别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那好，那就把她交给甄妈妈惩罚吧。我今天来是有件事问问各位的。”曹锦瑟扫视了一眼厨房所有的丫鬟婆子。 “你们谁，打翻了尚妈妈帮本小姐煎的药，自己主动站出来，跟我讲讲，为什么打翻我的药？是本小姐跟你们有什么仇恨，存心不让本小姐好么？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不要跟我说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的，别拿我当三岁孩子耍，这个理由我不接受。”曹锦瑟目光锐利的看着大家，语气凛然。 过了半晌，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削，脸也瘦长的婆子，慢慢走过来：“大小姐，是老奴，当时，于妈妈和甄妈妈，拿老奴取乐，我也是一时孟浪，身子没站稳，才……” 曹锦瑟没等她说完，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大胆刁奴，还在狡辩，就是你不是故意的，主子的药被你打翻了，你还有心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吃饭？你可有跟我说明情况，道歉过？你可有问过尚妈妈药方，重新补煎药？这些你都没做，就在这吃饭？有没有把我当主子，啊？”曹锦瑟厉声质问，吓得这妈妈当即跪在地上求饶。 厨房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也吃大小姐的两个大嘴巴。 谁不知道，这大小姐平时就是个草包，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没想到，今天她跑到厨房来耍威风，真敢打人了。 曹锦瑟走到甄妈妈面前，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甄妈妈，刚那婆子说的，你可听见了？说你和于妈妈，对打翻我的药也有责任呢？” 甄妈妈此刻也有点犯怵，只好陪着笑脸，向曹锦瑟道歉。 曹锦瑟也不废话，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就往外拖。 甄妈妈被拽着往外走，两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要随便打杀老奴吗？” 曹锦瑟拽住甄妈妈的头发，把她往空旷的地方用力一甩，甄妈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感觉头发掉了一大把，屁股被摔的开了花般疼，她流着泪，喊道：“大小姐，你也忒嚣张跋扈了些，哪有半点高门贵女的尊重？” 曹锦瑟上前又是一个大嘴巴，连踹几脚，打得甄妈妈只有趴在地上呻吟的份了。 第3章 父亲大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大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随着一声尖叫，甄姨娘带着丫鬟婆子赶来。 身后，竟然还跟着曹丞相。 他站在那里，认真的看了一眼曹锦瑟，一时间，心头的感受竟然有些说不清。 这个一直被他厌恶，故意忽视的女孩，在府中越来越懦弱，大气也不敢出，想着大夫人的风华绝代，他有时候会有负罪感，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也不敢见她。 可是现在，看着她一脸怒气，殴打奴才的样子，似乎不是那么怯弱了，似乎有些朝气了。岚儿看到这样的她，也会开心一点吧。 一袭黑色长衫，腰束同色秀雪松暗纹的腰带，背着手，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质儒雅，如竹似月。曹锦瑟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丞相大人年轻的时候，长相一定更妖孽。 曹锦瑟走过来，趋膝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看着甄妈妈被打得狼狈的样子，甄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全府上下，谁不知道，这甄妈妈是她的陪嫁妈妈，打了甄妈妈，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大小姐，为什么殴打甄妈妈。”甄姨娘冷声问道。 “因为她不敬主子，作为管事妈妈，不懂规矩，丢我相府的脸。”曹锦瑟毫不留情。 “大小姐，一个闺阁小姐，亲自动手殴打下人，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这要传出去，我相府的脸可不都丢尽了。” 甄姨娘就是要在相爷面前，故意扯出相府的脸面，这样相爷，就会加重惩罚曹锦瑟。 “闺阁小姐？姨娘说笑了，谁家闺阁小姐，昏迷三天不请大夫的？谁家闺阁小姐，生病了好不容易煎碗药，还要被破坏打翻，送不进嘴的？” 你不问，今天的事情我也会抖搂出来的，我倒要看看，丞相父亲是否知道这一切。 大小姐今天说话，当真是打相府的脸，也是戳管家之人，甄姨娘的脸。这样放肆，会不会被相爷打死？下人们一顿揣测。 曹丞相脸色如水，目光冰冷看向甄姨娘，作为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气场立显，下人们大气不敢出，个个像鸵鸟一样，恨不得把头藏起来。 甄姨娘最是理解，曹丞相那道目光的含义。赶忙温声细语，说出的话却是：“老爷不必动怒，大小姐心性率直，说话直接，但并无恶意。” 甄姨娘这拿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曹锦瑟也是佩服。就是这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曹丞相会怎么处置？ 曹丞相目光转向曹锦瑟，他倒要看看，这样的场面，她会如何应对？ 眼前的少女，年岁虽小，身体正在拔高，五官容貌已有倾城之势，尤其那双眼睛，清亮的似刚刚被水洗过。 曹丞相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初和林平岚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一袭浅藕色宫纱裙，窈窈窕窕，那副神态，那副容资，在一众女子中，那么独树一帜，让他一眼看过去，眼睛里便只有她，从那一刻开始，他这一辈子，眼睛里，心里，便只有她。 天意弄人啊。 曹锦瑟见曹丞相望着自己在神游。她可不管那么多，不给甄姨娘逃避的机会。 “尚妈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字别漏，说给父亲大人听听。” 尚妈妈赶紧走过来，给老爷行了一礼，音色清亮，口齿清晰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后仔细说了一遍。 二小姐邀请大小姐外出，大小姐受伤昏迷回来，三天里没见一个大夫来过，只有自己院子里仅有的一点草药，煎了几碗给大小姐吃，今天煎的药，被厨房几个婆子，给打翻了。 “大小姐命苦，侥幸醒了过来，厨房这帮婆子见不得大小姐好，这是要把大小姐欺负死啊。”尚妈妈带着哭腔控诉。 曹丞相听完，深深看了一眼甄姨娘。声音冷峻，看着甄妈妈：“这婆子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一个为虎作伥的狗奴才，留着何用。 曹丞相内心怒火翻腾，他虽然厌恶，漠视曹锦瑟，但是，从没有想过，让府上的姨娘来作践她，她可是岚儿的女儿啊！ 甄妈妈听了，立刻爬过来磕头求饶：“求老爷开恩，饶奴婢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甄姨娘的脸色非常难看，颤声求情道“老爷，看在甄妈妈服侍多年的份上，您就……” 曹丞相眼神如刀，扫过来，吓的甄姨娘立刻禁声低头，求情的话再不敢多说一句。 立刻有婆子上来堵住甄妈妈的嘴，将她拉出去行刑。 不一会就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板子声，混合着甄妈妈被堵住嘴发出的呜咽声。 曹锦瑟看着曹丞相，人狠话不多，是个狠角色。 以曹丞相多年来对自己的厌恶和忽视，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惊动他前来，即使来，他也只会说自己不懂规矩，要罚自己，更不会帮自己出头了。他今天为何这么做呢？ 曹锦瑟正疑惑间，见曹丞相眼神又轻轻飘过来，她立刻敛身一礼“多谢父亲大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做出的事情是对自己好的，那就应该感谢。 曹丞相面容冷淡，转身走了。 曹锦瑟带着尚妈妈，玉儿，几人回到锦园，已经日影西斜，天将傍晚。 刚进到院子里，尚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呼：“我的老天爷，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小姐，今天真是吓死奴婢了，不过奴婢觉得，很解气。”玉儿一边走过来扶起尚妈妈，一边激动地说道。 “咱们院子里的人，不能总被人欺负不是，以后，你们不用怕，打起精神来，不必忍气吞声，万事有本小姐帮你们做主。” “今天，老爷怎么会帮大小姐？”玉儿皱眉问道。 以前老爷见到大小姐，没事还能找点事出来，总要教训大小姐几句的。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他惯常的表现，今天大小姐一顿板子，估计逃不掉的。 可是，竟然没有，而且还直接惩罚了下人，打了甄姨娘的脸。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其实，老爷他，哎……”尚妈妈欲言又止，“不管怎么说，以后，那帮捧高踩低的老婆子小丫头子们，总要收敛一些了，我们大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尚妈妈高兴地说道。 曹锦瑟脸上带着笑意，神色间若有所思，走进屋里。 她回忆着丞相老爹的行为举动，他投向自己的目光，厌恶和排斥，是真的。又好像还有复杂的纠结。 穿过来的时间太短，信息太少，很多事情，很多人，还是要慢慢的了解啊。 吃过晚饭，丫鬟玉儿端水伺候曹锦瑟梳洗。 尚妈妈坐在灯下，为曹锦瑟秀着一双鞋面。 刚穿过来，脑子里很多思绪，来不及好好梳理，曹锦瑟坐到床上，问尚妈妈。 “尚妈妈，你说我母亲是怎么样的人？” 听曹锦瑟突然问起大夫人，尚妈妈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道：“怎么突然问起夫人了？ 小姐是想夫人了？” 尚妈妈疑惑，小姐跟夫人一向不亲近，倒是没事总喜欢往听雪苑跑。以前自己也总规劝小姐，多去看大夫人，少去甄姨娘的院子，每每这样，小姐总是生气地说：“母亲从来不管我，没有姨娘疼我，让她自己在永芳苑好好享福吧，我就不用去打扰她了。” 尚妈妈知道，一定是甄姨娘在小姐面前挑拨，但是也没办法，小姐不听劝啊，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一个奶娘，是奴婢，不能怎么着小姐啊。 大夫人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永芳苑，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小姐吧，偏偏小姐又…… “嗯，明日，妈妈陪我去看看母亲吧。”曹锦瑟的话，打断了尚妈妈的思绪。 “好嘞，老奴明日一早就陪小姐去。”尚妈妈很开心，她想，夫人见了小姐，也一定会欢喜的。 主仆又聊了一会儿，曹锦瑟就睡下了。 丞相府后院，大致分为东跨院和西跨院，东西两院被相府的大花园隔开。东跨院只有大夫人的永芳苑和大小姐的锦园。西跨院有甄姨娘的听雪苑，二小姐曹锦元的棠园，赵姨娘的香园和韩姨娘的倚翠园。 曹锦瑟的锦园，西邻相府花园，南面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前面是大夫人的永芳苑。整个东跨院主人院子少，相对安静，夜晚更是静谧。 晚上，星辉熠熠，夜凉如水。 一道黑影闪过，瞬间来到曹锦瑟的床前。 他悄无声息的看着睡得正香的女子，片刻，他伸手点了一下女子的睡穴，让她睡得更沉。 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他掀起曹锦瑟的袖管，看着她细腻白皙的手腕上，一排嫩红的齿印。顿时，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他闭了下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小心地向曹锦瑟的脖颈摸去，脖颈上光滑如缎，什么都没有。 黑衣人，稍微愣怔了一下。不做停留，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第4章 灵源寺进香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第二天，曹锦瑟收拾好，正准备带着尚妈妈去给母亲请安。 就见曹锦元被四个丫鬟，两个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 今天的曹锦元一袭水粉色烟霞襦裙，梳着留仙髻，插着一根金步摇。同样的水粉色绣暗花腰带，将腰身紧紧束起，更显腰细腿长，走起路来袅袅婷婷。 她满脸的得意和骄傲之色，让曹锦瑟莫名其妙。 “姐姐，今天是淑妃娘娘邀请我们，去灵源寺进香的日子，你准备得如何了？我们一起走吧。” 淑妃娘娘邀请？曹锦瑟看向尚妈妈。 “大小姐，咱们院子并没有收到请柬或者娘娘的口谕。”尚妈妈一听，就知道是甄姨娘搞鬼，故意不提前通知大小姐，让大小姐毫无准备，到时候出丑闹笑话，每次都来这一套，也不嫌腻得慌。 “你这老妈子，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来通知姐姐了么，怎么你们还想违背淑妃娘娘的旨意吗？”曹锦元厉声训斥尚妈妈。 “淑妃娘娘邀请的是嫡女的还是庶女？”曹锦瑟悠悠的问道，故意咬重嫡女和庶女。 让你个破庶女天天耀武扬威，气不死你。 果然，曹锦元听到庶女二字，脸上立即浮上一层阴霾。她娘只是个姨娘，她只是个庶女，这是曹锦元心里最痛恨的。 父亲不喜欢这个草包姐姐又如何，终究她还是比自己要高贵。 从懂事开始，踩死曹锦瑟，让自己变成嫡女，成了她心里的执念。处处要超过她，长得比她好看，才气比她高，名声也比她好。 这么些年，在甄姨娘的调摆下，曹锦瑟不负所望，成长的越来越懦弱，上不得台面，哪里有半分相府嫡女的样子。就是淑妃娘娘，也明里暗里的表示出对这嫡亲外甥女的不喜。 想到这里，曹锦元的脸色又恢复了一些，上前假装亲热的拉起曹锦瑟的胳膊，笑着说道：“一会儿要去灵源寺，想必姨娘还有话要嘱咐我们，我们快去听雪苑，看看姨娘要说什么，然后就赶紧要走了，否则耽误了时辰，淑妃娘娘要怪罪的。” 嫡女又怎么样？你不还是照样事事要听我姨娘的。曹锦元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笑话，嫡女出门，需要姨娘嘱咐？这满京城没有一家高门大户是这个规矩吧？”曹锦瑟嘴角微勾，鄙夷地问道。 “姐姐别忘了，现在是姨娘管家。你出去做错事，丢的还不是姨娘的脸？还不是相府的脸？”曹锦元想用管家权来压曹锦瑟。 “姨娘管家，她就能代表相府的脸面？你去问问，她有没有这么大的脸。”曹锦瑟说话毫不留情面。 听得尚妈妈和玉儿都楞住了，话虽难听，怎么莫名的很爽呢。 “你……”曹锦元终于维持不住优雅形象，抬手指着曹锦瑟，本想开口就骂，看着曹锦瑟冷芒暗闪的眼神，终是气愤地放下手，“我们走”，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匆匆走出去。 “小姐，等会儿甄姨娘又要找麻烦了。”尚妈妈忧心地说道。 “妈妈不必担心。”曹锦瑟安抚着尚妈妈，“您还是重新帮我梳妆吧。” 因为是去上香，曹锦瑟只简单地梳了一个吊马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穿一身乳白色襦裙，看起来温柔娴雅，落落大方。 带着玉儿走到门口，看见甄姨娘带着琥珀和于妈妈，已经等在那里，曹锦元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春香站在旁边。 看见曹锦瑟过来，曹锦元小脸微扬，一脸轻蔑。 “大小姐，今日去灵源寺，除了淑妃娘娘，可能还有逸王殿下，万不可像以往一样，主动攀附，失了女子的体统，也失了相府的脸面，否则相爷生气，是要罚你的。” 甄姨娘故意跑到大门口来说这么几句，是想告诉人们，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不要脸，做出主动攀附皇子的丑事。 小贱人，昨天惩治甄妈妈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今天就给我的女儿难看，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找死。 “姨娘，你忘了昨天父亲罚你的陪嫁甄妈妈了？罚她就是因为她不懂规矩，父亲看在你辛苦伺候的份上，不追究你管教不严之罪，怎么，你想告诉众人，你的陪嫁妈妈不懂规矩都是跟你学的？”曹锦瑟不疾不徐，看着甄姨娘，慢悠悠的问道。 “大姐姐可别不识好人心，姨娘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出去丢人现眼，而不自知。”曹锦元见曹锦瑟扯开话题，赶紧帮忙。 “一个妾室，一个庶女，站在相府门口，口口声声，污蔑嫡女，请问谁在丢人现眼？” 甄姨娘和曹锦元，同时呼吸一窒。 恰在这时，曹丞相从府里走出来，“发生何事？” 甄姨娘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眼里也闪出泪花，“相爷，两位小姐今日要陪同淑妃娘娘去进香，妾身不过嘱咐两句，大小姐……”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曹锦瑟噗嗤一声，“甄姨娘，再怎么说你也徐娘半老了，装出一副小姑娘的嗲样子，自己不觉得恶心么？” “再说，你颠倒黑白，整日的把丞相大人当什么耍，你是觉得自己智商太高，还是觉得丞相大人是傻子呢？” 听了这话，曹丞相看向曹锦瑟。 从昨天他就感觉到，这个木讷的少女，脸上突然没有了畏缩的表情，变得有些阳光自信，尤其那双眼睛，黑亮逼人。这还是那个曹锦瑟吗？ 甄姨娘则脸色刹那由红转白，提裙跪在丞相面前，泪眼朦胧，“相爷，妾身没有，妾身……” “还嫌丢人不够，还要继续在门口掰扯么？回你的院子去思过吧，禁足三日。”曹丞相没有太多情绪，说完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大BOSS威武！曹锦瑟心里赞了一句。 曹锦瑟也懒得再多废话，率先上了马车，让玉儿放下帘子，“走吧。” 曹锦元惊叫“曹锦瑟，我还没上车呢。” “你再安排一辆车吧，看着你的脸，我晕车。” 甄姨娘和曹锦元被气得差点晕厥，还是赶紧安排另外车辆。 灵源寺，据说已有几百年历史，是中月国的名寺，香火极旺。古寺掩映在苍翠山林间，远远望去，烟雾缭绕，倒是增添一份古寺宝刹的静谧感。 曹锦瑟来到灵源寺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小姐赶到了，曹锦瑟走过去，冲两位小姐点头微笑，表示打招呼，两位小姐也回以微笑。 这两位小姐，曹锦瑟有点印象。一位穿着鹅黄色裙衫，小圆脸，大眼睛，一笑脸上有两个梨涡，俏皮可爱，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是吏部尚书崔旻的嫡女，崔婉如。 另外一位，身穿水蓝色襦裙，容长脸，长相一般，肤色偏黄，偶尔咳嗽一声的女孩，年龄好像比崔大小姐稍大点，是宁远侯府长房大小姐，孙颖。 崔小姐和孙小姐，两位年龄相仿，关系看起来很要好。等待的殿中，来人还不多，两人小声的聊着天。 “今天，三皇子也会陪淑妃娘娘一起来的。”崔婉如神秘地跟孙颖说。 “嗯，我听祖父说，淑妃娘娘有意帮三皇子选妃呢。”说着，孙颖悄悄看了一眼曹锦瑟。“不是有传言说，皇上曾经给三皇子指了一门亲了么，怎么现在淑妃娘娘又……” “所以淑妃娘娘才低调的选呢，以进香的名义，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来。否则的话，在宫里或者随便一处别院，搞个赏花会什么的，不是更好。” “左右，我今天只是纯粹的来进香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考虑。”孙颖说的决绝。 “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嫁，哪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呢。”说着，崔婉如自带喜感的脸上，也不仅出现一丝惆怅。 曹锦瑟坐在那里，眼眸低垂，若无其事的听着两个小姑娘私语。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位小姐。身穿绯红色绣花图案衣裙，头上戴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妆容精致，神采奕奕。靓丽的红色，衬托的她小脸格外娇嫩，更显明艳照人。 这位是靖安侯府嫡出大小姐，林秦霜。 靖安侯府，是淑妃娘娘的母家。 淑妃娘娘林平芝，入宫后，生下三皇子，即被封淑妃，盛宠多年不衰。 淑妃娘娘的嫡亲妹妹，林平岚，是现在丞相府的大夫人，曹锦瑟的生身母亲。 还有一位嫡亲弟弟，林平玉，老侯爷过世后，未能袭爵，但也靠着祖荫和宫里的淑妃娘娘，谋了个户部侍郎的职位。林侍郎之妻，乃是老侯爷部将，威远将军秦成之女。 林秦霜自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自恃甚高。尤其看不起，比她小一岁的表妹，空有相府嫡出大小姐名头，实际草包一样的曹锦瑟。 每次见到曹锦瑟，没有表姐妹之间的亲昵，反而都会欺负她一顿。 从门口进来，她就见到了静静坐在那里的曹锦瑟。 曹锦瑟也看到了这位表姐，正打算起身见礼，就听林秦霜低头看着她，质问道：“曹锦瑟，你空有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名头，自己无才无德，又不得相爷宠爱，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曹锦瑟被这表姐问得很是无语，直接怼回去。 林秦霜霸道地挤开曹锦瑟，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上，把曹锦瑟挤到了旁边的位置。 她又转过头来，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皇子表哥不会娶你的，不要做你的春秋美梦了。” “三皇子说，会娶你？”曹锦瑟明知故问，气得林秦霜愤怒的瞪圆了眼睛。 曹锦瑟心想，三皇子今年已经十八岁，如果不是想着靠娶妻，找一门强有力的岳家，那么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定下皇子妃。 虽然自己有皇上曾经指婚的说法，但自己肯定不是淑妃娘娘考虑的人选。 首先，母亲和自己，在相府都不得宠爱，靠自己无法拉拢到丞相。 其次，曹丞相，位列文官之首，他是忠诚的皇党，不站队，不倾向任何一个皇子。 因此，淑妃娘娘当然不会把皇子妃这么重要的位置留给自己。 况且，这么多年，母亲被困在相府，如果淑妃娘娘顾念姐妹之情，或多或少，都会起到一些作用，但是，没有，母亲依然被困在永芳苑中。 自己作为嫡亲的外甥女，也不见淑妃娘娘有什么关怀。长这么大，似乎也没见过几次，更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所谓的姨甥关系，淡之又淡，寥等于无。 如果说原主，看不清这些，还曾经抱有希翼，她也只是渴望脱离相府，并非对三皇子有什么男女之情。 那么自己来了之后，就更加不可能，抛开这些现实的问题，自己可是一个现代人，对近亲结婚是相当排斥的。 话说回来，也不可能是林秦霜。因为，无论三皇子娶不娶林秦霜，舅父都是三皇子党，不可能有其他选择。淑妃娘娘就绝不可能浪费，另外寻得其他人选的机会。 不过看样子，林秦霜对三皇子应该是有些情义的。在古人的观念里，表兄表妹，天生一对。他们认为，近水楼台，更容易得月吧。 正想着，曹锦元也到了。进来之后，也不理会曹锦瑟，倒是走到林秦霜面前，恭敬的行礼，“锦元见过表姐，表姐安好。” 这表姐叫的，好像她们才是嫡亲的表姐妹。 曹锦瑟暗自吐了一下舌头。 林秦霜鼻孔里“嗯”了声。她同样看不起庶女出身的曹锦元，但是对曹锦元谦卑，巴结的态度，她还挺受用的。 不一会，又来了几位小姐。 果然，每位小姐都是既富又贵，背景不凡。但是，为什么会有曹锦元呢？ 曹锦元虽然颇得相爷喜欢，但毕竟只是个庶女，做皇子妃，这身份还是太低了，以淑妃娘娘的算计，她应该不在名单之列。 除非，三皇子喜欢？也不无可能。曹锦元音容样貌，皆为上乘，算得上一个十足的大美女了，在京都贵女圈中，也颇有些才名。 那么说，曹锦元喜欢三皇子，不是单相思？ 又或者说，有其他用意？ “淑妃娘娘驾到！” “逸王殿下驾到！” 随着两声奸细的唱和声，淑妃娘娘和三皇子走了进来，打断了曹锦瑟的思绪。 众人跪倒在地，跪拜声起。 “都免礼吧，今日邀请各位随本宫进香，借机小聚热闹一番，都不必拘礼。” 淑妃娘娘给人感觉和蔼温厚，平易近人。她穿一身湖蓝色御制宫装，上绣着团簇海棠花，雍容华贵，又落落大方。虽然年近四十，但脸上依然年轻，不见一丝皱纹，身材丰腴。一双大眼睛，看着慈悲又睿智，脸上常挂着微微的笑容。 众人谢恩起身。 林秦霜快步走到淑妃娘娘身边，再次行礼，“秦霜见过姑母，见过表哥。” “起吧，秦霜近来好似又长高了些呢。” 淑妃娘娘笑着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公子，跟姑母说，姑母回去求皇上，帮你们赐婚。” 淑妃娘娘依然满面和煦，笑容可鞠，林秦霜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 见林秦霜面色不好，淑妃心里不喜，面上却不显，拍拍林秦霜的肩膀，透出一股长辈的慈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拘着自个了，去玩儿吧，上香还得一会呢。” 曹锦瑟状似跟玉儿在说着话，淑妃娘娘与林秦霜的对话，却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无论如何，给淑妃娘娘见礼请安还是必须的，否则又被说不懂礼仪规矩。 曹锦瑟带着玉儿，走到淑妃身边，盈盈一拜。 “锦瑟见过淑妃娘娘，见过逸王殿下。” 淑妃娘娘见到锦瑟，不觉吃惊，眼前的女子，低着头，脖颈优美如天鹅，仪态婀娜，落落大方。哪里还有印象中，畏畏缩缩，怯懦不前的样子。 “锦瑟，抬起头来。”淑妃娘娘温柔的说道。 闻言，曹锦瑟微微抬头。 眼前的女孩肤诺凝脂，眉目如画，着装简单，却不失雅致。 她的女儿如今倒也出落的这般惊艳了！ 心里想着，淑妃娘娘上前，牵了曹锦瑟的手，“你惯常就是太拘谨了，以后要多到本宫跟前来走动，否则都生疏了。”淑妃娘娘笑容和善，如沐春风。 “表妹。”这时，三皇子逸王殿下，冲曹锦瑟微笑着打招呼。 曹锦瑟微微抬眸，只见三皇子，头戴玉冠，乌发高束，长眉入鬓，跟淑妃娘娘一样的美目似笑非笑，墨绿色锦袍，腰系玉带，腰间悬挂一块白色玉佩，通体贵气。 曹锦瑟垂下眼睑，又冲三皇子微微一礼。 三皇子蓝元年微露诧异之色，他的目光在曹锦瑟身上再次流连了一会，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白皙的皮肤，双瞳若剪水，睫毛如蝶翅，鼻梁秀挺，唇色诱人。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有如一株绽放的夏荷，出水芙蓉，风姿绰约。 这还是那个头脑简单，生性懦弱，每次遇到自己，眼光都会痴迷的黏在自己身上的表妹吗？ “给淑妃娘娘，逸王殿下请安。”这时曹锦元走了过来，迤逦身姿，盈盈行礼，不忘虚假地冲曹锦瑟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姐姐，妹妹一时找不见你，故而过来晚了，请姐姐原谅。”说完，对曹锦瑟露出一副畏怯的表情。 哈！这是说曹锦瑟不提携庶妹，嚣张霸道，欺负庶妹呢。 “妹妹说什么话，我见你自一进来，就奔着尚书府侯府的小姐们去了，以为今天你不跟姐姐一道呢。姐姐也不能勉强你，不然回去姨娘又要罚我了。” 装白莲就你会？玩这套，姐是你祖宗。还敢送上门来找虐。 姨娘当家，庶女称霸，这在嫡庶等级森严的中月国，是最为人们所鄙夷的。 果然，曹锦瑟话一说完，殿里的贵女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相府的二小姐，一个庶女比大小姐穿着打扮可要好多了。” “没听说么，人家姨娘当家呢。” “庶女出来，也跑来跟咱们称姐道妹的，真不要脸。” 曹锦元听了，脸色一片惨白，指甲嵌到肉里，犹自不觉。 “禀娘娘，前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前去进香了。”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向淑妃禀告，倒也算解了殿内一时的尴尬。 “锦瑟，待会儿得空了，到本宫跟前来，叙叙话。”淑妃听了禀告，对曹锦瑟温声说道，俨然一位慈爱的姨母。 “是。”曹锦瑟躬身答道。 “你那妹妹也一起来吧，都是好孩子呢。”淑妃回过头来，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说完向前殿走去。 前殿进完香，三叩九拜之后，小太监又过来传话，“今日各位贵女难得出来，在寺内吃一顿斋菜，后可随意逛逛，或者休息，待毒日头下去一些，我们再行回城。” 灵源寺本就在山间，寺内更是古木参天。夏日的阳光，穿透树叶，在禅院内洒下斑驳的阴影。 偶有阵阵凉风袭来，伴随袅袅檀香，确让人静心凝神，心无旁骛。 曹锦瑟带着玉儿，在寺院内慢慢闲逛。曹锦元这次学乖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曹锦瑟身边。 赶在吃午膳前，曹锦瑟带着曹锦元，来到淑妃娘娘休息的院子，拜见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见到曹锦瑟二人，依然笑容和善，温柔软语，叙了一会儿话，淑妃娘娘送了每人一套紫玉头面，让二人回去休息。 回到休息的禅房后，曹锦元立即把淑妃娘娘送的头面，拿出来欣赏，试戴，爱不释手，直折腾到用午膳，才命春香将头面收好。 吃过午膳，寺院的小和尚，敲门进来，给每个房间的小姐们，都送了一壶花茶，解暑气。 曹锦瑟端起茶，喝了一口，对玉儿说，“把我们带的蜂蜜，拿一点过来，放在这个金银花茶里面，味道会更好。” “还是大姐姐见识多，也懂得享受。”曹锦元听了，阴阳怪气地嘲讽，哼，好茶也没喝过几次吧。 曹锦瑟也不理她，喝了半杯茶，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夏日的午后，人就容易困倦。 曹锦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玉儿坐在床边，帮她打着扇子。 “玉儿，我不热，别扇了，你也休息一会吧。”曹锦瑟闭着眼睛，声音软糯。 “大小姐越来越体恤奴婢了，你这样，都把奴婢宠懒怠了。”玉儿小声嗔着，心里却很感动。 以前大小姐虽然不苛待，但是木讷，也不经常跟奴婢说话，更别提主动关心了。 玉儿想着，走到旁边的杌子上坐着休息。 正睡得有些迷糊，一声尖叫，突兀地传来，曹锦瑟腾地坐起来。 “二小姐吐血了，救命啊。”春香哭着跑进曹锦瑟的房间。 曹锦瑟飞快下床，来不及穿鞋，跑到外屋曹锦元的床上。 拿起曹锦元的手腕，诊了一下她的脉搏，脉象已经乱如渔网。 曹锦元中毒了！ 曹锦瑟顾不得想什么，拿出银针，迅速插入曹锦元身上几处要穴，封住心脉，避免毒素入侵，又快又稳。 “大小姐，奴婢去求淑妃娘娘，赶紧派个太医过来。”春香说着，抬腿就往外跑。 “站住，不想死，就一步别动。”曹锦瑟厉声说道，她用手沾了一点曹锦元嘴角吐出的黑色血液，放在鼻端闻了一下。 “玉儿，拿蜂蜜金银花茶来，把门关好。”曹锦瑟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布上一层细汗。 曹锦瑟在屋内看了一圈，然后走到一个掸瓶前，抽出里面用来打扫灰尘的鸡毛掸子，用力弹掉掸子上的灰尘，然后将有鸡毛的一端，毫不犹豫地插进曹锦元的嘴里，然后一阵乱捣。 “大小姐，你这样对二小姐，姨娘不会放过你的。”春香吓得眼泪流了满脸，哭着说道。 曹锦瑟没空搭理她，还是左右晃动着手中的鸡毛掸子。 曹锦元在鸡毛掸子的刺激下，终于哇的一声开吐。吐出来的东西有吃食，有血液，到最后就是水。 “喝茶，快。玉儿，你悄悄的去找小和尚，多要一些茶水来，快。”曹锦瑟把一壶茶递给春香，让她伺候着喝进去，然后她趁机把银针拔了，收起来。 收好针，曹锦瑟已经满头大汗。 看着曹锦元，脸色不再是仓灰色，开始变得有些蜡黄，曹锦瑟松了口气，她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玉儿又端回来三壶茶，曹锦瑟命令曹锦元一股脑全部喝下去，喝完要吐就吐，不吐上厕所也可以，总之把毒素排出了就行。 “回府之前，不要离开房间，不要动任何东西。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死。”曹锦瑟提醒一句，不再多说，回到自己房间。 曹锦瑟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梳理一下。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玉儿，拿那套头面来。” “小姐，怎么了？”玉儿被刚才曹锦元突然中毒的事情，冲击得还处于蒙圈状态。 “嘘”曹锦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开装头面的盒子，拿出银针蘸了点水，分别往头面上蹭了几下。 果然，银针变色了。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阴谋。 无论是谁中毒，另外一个就会被安上投毒者的罪名，最终，一个死，一个下狱，谁都不会成为三皇子妃。 为达到这么一个目的，就要害了两个人？ 有证据又如何？证据是给主持公道的裁判看的，可是现在没有裁判啊。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皇权至上，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曹锦瑟忽然感觉很颓败，一股无力感压迫而来。 淑妃娘娘休息的禅院里，淑妃正散着头发，倚靠在床头，两颊含春，目若秋水，看着正在整理衣衫的男人。 男人整理好衣衫，回过头，微笑着看着淑妃娘娘，然后又坐在床边，用力地抱了抱她。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有事还是往老地方送信。”男人看着淑妃娘娘，柔情缱绻。 “我知道了，你也千万当心。那事，一有消息，就送信给我。” “知道，我走了。”说着，男人不再留恋，一晃眼间消失在屋里。 看着屋里静悄悄的，淑妃娘娘愣怔了半天。 又过了好一阵，淑妃才慵懒的唤了一声“王麽麽”。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说怎么还没动静。” “娘娘，现在未时一刻，应该快了。”王麽麽细声慢语，两个人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一般。 “本宫那妹妹，一生都蹉跎在一方院子里了。想是对这么个来历的孩子，也未必放在心上。况且，她因着这孩子，遭的罪也够了，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也该还完了。” “是”王麽麽不敢多说。 “我瞧着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人才样貌，都不错，等这事儿完了，过段时间，三皇子妃人选也该定了。”淑妃娘娘说着，慢慢起身。“先帮我梳妆吧，说不定，快来了。” “是。”王麽麽叫丫鬟打水，伺候淑妃娘娘洗漱，更衣。 “小姐，你怎么了？”玉儿见曹锦瑟的神情，有些落寞，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孤独又悲伤。 曹锦瑟抬头看了一眼玉儿，见她一双眼睛，饱含着担忧，闪着水润的光华，泫然欲泣。 玉儿也仅仅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丫头啊，刚刚发生的事情，吓着她了吧。她在担心小姐，担心等下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她也会害怕的吧。 于是，曹锦瑟伸出手，摸了摸玉儿的头，“我没事。我们梳妆一下吧，估计快下山了。” 无论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我不是还活着么，活着就有希望。 曹锦瑟走出来，见曹锦元如同飘落地上的树叶，毫无生气。 “无论嫡庶，你都是曹丞相的女儿，是堂堂相府千金。收拾一下吧，准备下山回去了。”曹锦瑟不知道曹锦元怎么想的。她如果傻到，跑去淑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那么她只有死得更快。 直到未时三刻，淑妃娘娘身边的小太监，才跑过来，通知各贵女，准备下山回城了。 上车前，淑妃娘娘一直没有说话，只在临上车的时候，向曹锦元和曹锦瑟，幽幽投来一瞥。 曹锦瑟，曹锦元都微低着头，恭送娘娘。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曹锦元的身子明显在发抖。 回到丞相府，曹锦元就大病了一场，只说是吹了风，着了凉。 曹锦瑟则窝在锦园的书房里，她把书房隔出一个小空间，做成简易版的小药房，整整三天没有出来。 在这冷兵器时代，一些后宅阴司，腌臜手段，无非就是各种用毒，在这方面，整个中月国，能比曹锦瑟厉害的，都未必有几人。 第5章 街头偶遇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在药房里闭关制了几天的药，曹锦瑟看着一堆的瓶瓶罐罐，很是满意。有见血封喉的，有痒死人的，有致泻的，有让人麻痹的。有无色无味的，也有一缕异香的。当然，除了毒药，也有解毒丸，保命的，止血的，等等。 光有这些还不够，对外面的环境也要尽快熟悉，最好尽快建立一条信息收集渠道。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不能眼盲耳聋，要不总是被动挨打。 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计划。 自从灵源寺回来，曹锦元和甄姨娘，没有到锦园来找麻烦，曹锦瑟难得好好休息了一段日子。 这一日，吃过早饭，玉儿就在曹锦瑟身边叽叽喳喳。 “京城富商周家，大小姐你知道的吧。他们家那个独子，说是病得不行了，要娶通政司冯参议家的女儿冲喜呢。” “听说周家那独子，仗着家里有钱，也纨绔的狠。不过周老爷倒是很有些善名，只这么一个儿子，没了倒也可惜了。”尚妈妈也接口说道。 “听说这周家，因着冲喜的原因，很是重视这位冯参议的女儿，光聘礼就有一百二十抬呢。哦，对了，迎娶的日子，好像就是今天。大小姐，今天我们左右无事，不如出去看看吧，一定很热闹。”玉儿还有些小孩心性，很是好奇。 曹锦瑟也想出去转转，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也了解了解这未来要生活的地方的风土人情。 以前曹锦瑟也是满世界的跑，除了完成任务，她最喜欢的就是了解各地的文化，品味各地的美食，每个地域，每个民族，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文化特色，都有吸引曹锦瑟的地方。 “好吧，我们就去看看。”曹锦瑟冲着玉儿说道。 “好嘞。”玉儿高兴的准备出门的东西去了。 “老奴来帮小姐更衣梳头吧。”尚妈妈一脸慈爱，大小姐脸上总算能看到一些，这个年龄女孩子应该有的活泛气了。 尚妈妈挑了一件秀着繁复花样，胭脂红的裙子。这是甄姨娘派人送来的，小姐穿去给甄姨娘看，当时夸赞小姐像花一样漂亮，大小姐笑的嘴都弯了。 锦瑟淡扫一眼，“扔了吧，去取我娘开春让人送过来的那件淡藕色的裙子来。” 尚妈妈微楞了一下。 当时，大夫人差人送了衣服过来，被大小姐嫌弃，后面就都收起来了。 想归想，尚妈妈手脚不停，很快帮曹锦瑟穿戴好。 此时，曹锦瑟一袭淡藕色罗裙，样式简洁，只在袖口、领口处绣着惟妙惟肖的花朵，看着大气奢华，又有一丝俏皮可爱。 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素钗，只在两鬓插上珍珠璎珞，额间几缕刘海，更衬得娇俏动人。 “大小姐，真好看。”尚妈妈看着曹锦瑟，不禁脱口而出。 “我也觉得，还是娘亲裙子做得好，也幸亏尚妈妈手巧。”曹锦瑟俏皮的逗笑尚妈妈，大小姐果然开朗了很多。 曹锦瑟带着玉儿出去，留下尚妈妈看院子。 走到街上，远远听见敲锣打鼓，喜气连连。迎亲队伍长长的，引来很多百姓围观。 身边的玉儿，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这中月国的京城，街道上很是繁华，马路也很宽阔。除了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还有来往车马可以通行。 跟着围观百姓一起，追着迎亲队伍往前走，前面就要到一个十字路口，交通更显繁忙，从各方都有车马和人，来来往往。 这时，另一队车马急急地赶过来。那队人马中间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跟迎亲的队伍逆向相遇，那豪华马车和抬新娘的轿子，要同时通过，就要缓慢通行，勉强能过。 可是因为对面马队来得急，一时间，有个轿夫被拌了一下，打个趔趄，喜轿失去平衡，便跟着往一边倒。 这样一下，又惊到了前面的马，顿时马匹嘶鸣声起，几匹马乱了行进的次序，开始冲撞起来。 轿子倒了，旁边的人也跟着躲避马匹，东突西跑的，整个迎亲的队伍乱成了一团。也彻底封堵住了刚刚疾行过来的马队，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拔出腰间的剑，准备强行开道，马车里传出虚弱的声音：“不得伤及无辜。” 这一声，虽然虚弱，现场又喧嚣吵乱，但他们队伍中的人，全都收到命令，收起宝剑，只用手扒开人群，徒手开道。 慌乱中，曹锦瑟拉着玉儿沿着墙边，躲避危险。 这一声，也落进了曹锦瑟的耳中。以她顶级特工的敏感，车里人必是受了重伤。在重伤之际，心里还记挂着无辜人的死活，这人一定不是奸恶之人。 “玉儿，小心出去，回家等我。”曹锦瑟简单交代一句，飞快地冲那辆豪华马车挤了过去，伸手扒着车窗，手臂用力一撑，两脚飞快的借力一下车壁，人就翻进了车里。 曹锦瑟料想这人应该坐在里面，没想到，这人是躺在里面的。她翻进来速度极快，车里又没有合适下落的地方，她想转换方向也来不及，堪堪落下去，好巧不巧，趴在了那人的身上…… 车内男子，浑身是血，很明显受了严重的伤。 男子身形颀长，躺在车里还要曲着腿。身上碧蓝色的锦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脸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露出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曹锦瑟想着，这人面具下面的脸，一定倾国倾城。 她迅速从男人身上下来，伸手查看伤势。 “有劳。”这倒令曹锦瑟楞了一下，她以为，男人会警觉地拒绝她，至少也要询问一番，没想到，他直接让她检查。 在受这么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而且凭借着感官，能够感受外面的情况，可见这人的武功深厚。 那也是了，他应该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没有威胁。 检查一番，身上伤口很多，最深的还是有一处，伤口很小但很深，贴着心脏的位置。再稍微偏一点，这人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不再犹豫，掀开男人的衣襟，几下将他的中衣下摆撕下几块，结成长长的布条，将他的伤口仔细的包扎起来。 包扎好之后，她又拿出一套银针，手起针落，干脆利落地将针扎进男人的身体要穴。 不一会儿，身上各处伤口，渐渐止住了流血。 “回去之后，再请大夫好好医治，不会有问题。” 曹锦瑟说完，收拾东西，迅速跳出车厢，又混入人群中。 回到锦园的时候，玉儿正焦急的等在门口。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玉儿跑过来，跟在曹锦瑟身侧。 “小姐回来了，赶紧吃饭吧。”尚妈妈已经摆好了中饭。 “小姐，你让奴婢先走，你干什么去了？”玉儿悄声问曹锦瑟。 玉儿最近，跟曹锦瑟相处，愈发觉得大小姐比以前更加亲和，也不爱生气发脾气了，也愿意跟尚妈妈和她说很多话，在玉儿的心里，感觉到和大小姐，尚妈妈三人之间，不仅仅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有一些亲人间的温暖。 “小丫头，不该管的别管哦。”曹锦瑟拖长声调，调侃着说。 说笑着，主仆三人开始吃饭。 “尚妈妈，下午，等母亲休息好了，我们去看母亲。”曹锦瑟边吃边说。 “好嘞，小姐。”尚妈妈眉开眼笑。 英亲王府世子，蓝元淳的寝室里。 世子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微微抿着薄唇，双眉入鬓，一双眼睛炯炯生辉。身上的伤已经重新处理过了，换上了干净的绷带。 床边，一位年近古稀，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认真的帮世子把着脉。祁老是医圣“佗景”的传人，在医术上，整个中月国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一次偶然的机会，祁老与世子相识，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便结成忘年交。 因此，江湖上神踪不定的神医祁老，一年到有半年时间呆在英亲王府。 见祁老神色凝重，蓝元淳抬眼，轻轻问道：“怎么？” “看你这脉象，身体并未因失血，有所损耗。但你心脏边上这个窟窿，一时半刻血是止不住的，除非银针止血，有这么神乎技能的医者，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 难道在这英亲王府，呆的太久了？外面出了这么有能耐的人，都不曾听说过，不行不行，等淳小子伤好了，老夫得赶紧出去游历去了。 祁老一边想着，一边问道：“帮你处理伤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是谁？” “真的不知道。”蓝元淳一脸真诚。 蓝元淳说的并不假，的确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是一个女人，并且对于她的靠近，她的碰触，他并不讨厌。 正是因为这点，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丢出去。 帮他检查，处理伤口，施针止血，看着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当时，被自己毫无排斥的反应给震惊到了，楞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 也不是完全一片空白，他似乎闻到淡淡的荷花香。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医术高超，冷静大胆，心地良善，似乎还样貌不凡。 忽然身边侍卫蓝一，进来禀告。 “世子，帮你处理伤口的人，身份查出来了，是丞相府嫡女大小姐。” 看主子难得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汇报的人把查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据说，相府二小姐比较有才名，反倒是大小姐声名不佳，无才还性子懦弱。”说到这里，蓝一禁不住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又继续说道。 “也有传言，说相貌丑陋，不得家人所喜，在府中也经常被人欺负，哦，对了，她还是三皇子的嫡亲表妹。丞相夫人，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妹。” 相貌丑陋？性格暴躁？男人唇角微勾，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料到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闺阁小姐，在那般境地保持那份从容气度。看来传言不可信。 “听说这大小姐，从小被皇上指给了三皇子。”蓝一见主子没接话，又透漏了一条信息。 “是么。”蓝元淳神色不明，接了这么一句。 蓝一查到的消息都汇报完了，等着蓝元淳有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这时，蓝六走进来，行礼禀告： “主子，这次的刺客都是死士，没有，并没有留下活口。” 蓝元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蓝六立刻感觉一股冷意蹿上脊背，又立刻接口道：“但能够重伤您的高手不多，能请动这个段位高手的，幕后之人也不难猜测。应该不是咱们府上的几位，倒像是宫里的，要继续查么？” “不用查了。”蓝元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英亲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因此，自幼蓝元淳经常出入皇宫，跟宫里的几位皇子，都很熟悉。 他跟二皇子蓝元景同岁，三皇子蓝元年，比他们小两岁，其他皇子更小一些。 小时候，他们都是一起到上书房学习。 三皇子，聪明要强，在学业上也总是得到先生称赞。 相反，二皇子和他两个人，好玩贪懒，调皮捣蛋，经常被夫子批评，有时候甚至一起被皇上责罚。可能是难兄难弟的原因，两个人很投契。一起玩，一起闯祸，也一起分享喜悦和伤心，这么多年，关系一直很好。 现在太子之位悬而未定，皇子互争，尤其有实力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之间的争斗，已近白热化。 蓝元淳从来不想参与夺位之争，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既然敢来招惹我，希望你玩得起，蓝元淳眸子里透出一股狠厉。 第6章 相府大夫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尚妈妈，绕过前面一排竹林，向着永芳苑走去。 “永芳苑”取自“不离不弃，芳龄永续”之意，这几个字，据说当时还是丞相大人亲自写上去的。 院门口左右，各种了一株垂丝海棠。如今已进了六月，过了花期，但树冠庞大茂密，留下两片光阴。 院子里，十分清雅。碎石铺就一条幽静小路，两边竹林青青。走进去，用竹栅编成几个“卍”字形排开的花圃，里面种满应季鲜花，极为繁茂。 在这院里，一丝一毫见不到幽冷气息，反而有种避世桃园的感觉。 看着院内环境，便会有种错觉，丞相父亲应该极其呵护母亲。 大夫人屋里大丫鬟竹芋，看见曹锦瑟从门口进来，一时愣住了。 还是曹锦瑟先主动打招呼，“竹芋姐姐好，我娘还在歇午觉吗？” 竹芋赶紧几步上前，屈膝给曹锦瑟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回大小姐，夫人已经起了，待奴婢通禀一声。”说着就急急走进去。 “是锦瑟来了么，快进来吧。”屋里大夫人好似听到声音，赶紧叫人进去。 竹芋返回来，打起帘子，屋子里又迎出来一位丫鬟竹锦，笑着上前来给曹锦瑟行礼。 大夫人身边有一位妈妈，岳妈妈，四个大丫鬟，竹芋，竹锦，竹芯，竹月。岳妈妈是母亲的陪嫁妈妈，也是母亲的奶娘，因此大夫人极为信任。四个大丫鬟是后来，相爷安排进来伺候的。这四个丫鬟，各个都是妙人。竹芋，沉稳老练，做事思虑周全。竹锦，能言善道，喜爱结交，能打听事。竹芯，最是解语花，会安慰人，讨人欢心。竹月，最老实，但是有一手好女红，做出的衣服鞋子，最是得大夫人喜爱。 院子里，还有几个负责洒扫等粗使活计的丫鬟婆子。 虽然被禁足多年，但是看着母亲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点没有颓败之气，就知道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用心的。 曹锦瑟对她们也都很敬重。 走进内室，只见母亲倚靠在床头，肤色有些苍白，眉眼如画，容貌极为清丽。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印象中，母亲一如这般，温柔美丽，娴静优雅。 “锦瑟……”大夫人看着明丽可人的女儿，觉得有些陌生。许久未见，又担心出了什么事情，百感交集，眼泪就流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曹锦瑟见着大夫人，心内暖暖的，也生出深深的孺慕之情。 “娘，女儿想你了。”曹锦瑟行过礼，就扑到大夫人怀里。 大夫人抱紧怀中的曹锦瑟，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背，一时母女两人都没有言语，享受片刻静谧时光。 之前原主，在甄姨娘的教唆下，跟大夫人不亲，很少主动来永芳苑，想必也很让大夫人伤心吧。 “娘，之前是我不懂事，没有经常来陪你，以后，女儿会经常来陪你的。”曹锦瑟由衷地说。 “锦瑟乖，一直都很乖。”大夫人见女儿这么贴心，开心地又流泪，“你能来看娘，娘自是高兴的。” “锦瑟，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嗯，就想在娘这蹭饭呢。”曹锦瑟撒娇似的抱着大夫人的胳膊。 大夫人柔声唤着岳妈妈，一会儿又唤竹芋，竹锦，吩咐这个要做，那个要准备，都是小姐爱吃的。 岳妈妈安排好，走进来，对着曹锦瑟说：“夫人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有时候吃清蒸鱼，会念叨，大小姐爱吃，有时候吃藕夹，也会念叨，大小姐爱吃。大小姐爱吃的菜，夫人都记着呢。” “嗯，以后，我经常来娘这里吃，娘这里每一样菜我都爱吃。” 吃过晚饭，曹锦瑟也不回锦园，粘着大夫人撒娇，要留在永芳苑跟娘一起睡。 “都大姑娘了，还撒娇呢。”大夫人嘴上说着，还是让丫鬟们，拿被子，拿枕头，拿小姐喜欢的花色的。 晚上，母女俩躺在床上，曹锦瑟缠着大夫人，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从闺阁小姐，讲到出嫁，讲了很多。 最后，曹锦瑟总结出，大夫人在娘家的时候，老侯爷和侯夫人，还是很疼爱娘亲的，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因为从小什么都不缺，所以也不太喜欢争抢和计较，性格更为绵柔。 大姐，是家中的嫡长女，自然是被寄予更高的期望的，给与严格的教育和培养，让她才色俱佳，因此她也是骄傲的，性格强势。 而唯一的弟弟，性格也软糯，以前没成亲时听大姐的话，据说成亲后，听夫人的话。 见大夫人在讲述过程中，对家里的姐弟亲人，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并无芥蒂，反而像感情很好的样子。 于是，曹锦瑟对大夫人并没有提起，灵源寺进香的事情。 “娘，你和父亲……”曹锦瑟试探着，想问问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恩恩怨怨。 “我和你父亲，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相看两生厌，不如不见。”母亲语气平静，曹锦瑟却听出了其中的辛酸和惆怅。 “你父亲很快要过生辰了，七月初八，就是下月了，估计府里会有人替他操办吧。”曹锦瑟以为母亲不想提及父亲，便不打算多问了，不料，母亲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么多年不出永芳苑，不见父亲，母亲也依然还记得父亲的生辰，是不是，母亲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哦，对了，锦瑟，娘有样东西，要给你。”大夫人说着，亲自翻开床头的多宝格，打开其中的一个格子，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是你小时候戴的，你搬去锦园住，娘怕你遗失了，就收起来了。现在你长大了，自己好好保管吧。这个是经过诵经供奉，保你平安的，你一定要保管好。还有啊，女儿家的贴身佩戴之物，切不可给人家看到，知道么？” 见大夫人一下子说这么多，神情也严肃，曹锦瑟知道这东西一定很珍贵。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碧绿色的玉佩，玉佩不大，却非常精美。虽然不太懂，但曹锦瑟也能感觉出，这块玉佩的玉质极好，非常莹润，透着悠悠的绿光。 曹锦瑟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看了几遍。除了质地好，手感好，颜色漂亮，花纹也比较特别。 “娘，这上面刻的什么？”曹锦瑟看了半天，没看出这是什么样的花纹。 “你出生的时候，比较流行这种花纹，你外祖父找人镌刻的。收好吧。” 嗯？专门给小孩子佩戴的玉佩，不是都应该制作有特殊意义，或者带有名字的花纹么？既然用了这么好的玉材，怎么选择花纹，却选择了当时流行的图案呢？ 或许当时，有什么特殊考虑吧，而且这花纹，也的确很漂亮。 既然娘没说，曹锦瑟也不打算追问。把玉佩贴身挂在胸前，佩戴好。 大夫人打了个哈欠，曹锦瑟知道娘累了，抱着娘的胳膊，闭眼睡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曹锦瑟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就见大夫人已经早起，梳妆利索。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对上母亲温柔的眸子，曹锦瑟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这样一位母亲，与她相依。 自穿越过来，曹锦瑟第一次感觉到幸福。而她要的幸福也很简单，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嘱咐的话语，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双抱着你的手臂。 在这个相府里，母亲被禁足在永芳苑，已经十多年，难道还要被禁足下去，让母亲的一生都圈囿在这一方院子里么？ 既然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就一定要救母亲出去。如果禁足令无法解除，那么就带母亲走，天大地大，除了中月国，还有东陵，北狄，西邦，南越，哪里去不得？ 在这个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古代，什么婚姻，家庭，姨娘庶女一大堆的，想想真是毫无兴趣。 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带着母亲，安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曹锦瑟忽然觉得，自己有了目标，有了方向。否则，突然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是被算计，就是在被算计的路上，迟早会被搞死。 估计母亲暂时不能接受她的想法，毕竟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女人脱离家庭独立生活，太离经叛道了。 慢慢来，相信母亲最后会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 第7章 文房阁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回到锦园，曹锦瑟把母亲给的几样首饰，衣裙还有两张百元的银票，交给尚妈妈收好。想想，忽然问道：“尚妈妈，娘说，下月初八，是父亲的生辰，府里会摆宴席庆祝吗？” “我前天看见于妈妈，带着外面玉衣坊的花娘子上门来，说是准备给老爷做几件新衣裳，莫不是为了下月的生辰宴？”尚妈妈说着，擦了一下手，“我去打听打听。” 曹锦瑟心里想，虽然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作为嫡女，父亲生辰不送礼，好像也太难看了一些。 要说，用心的话，送什么自己手工绣的万寿图啊，松鹤图的，曹锦瑟也没那个心思。送什么特别贵重的，曹锦瑟也不愿意花那个钱。算了，就随便买份文房四宝里面的一两样，凑个数吧。 不一会儿，尚妈妈回来了。 “甄姨娘还真是，马上要办宴会了，也不跟咱们说一声。老爷身边的小顺说，连大少爷都去信了，让赶在老爷生辰前回府呢。”尚妈妈一脸气愤。 “这不还有几天么，来得及，妈妈不必担心。”曹锦瑟笑着对尚妈妈说，“我都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不费事，过两天我带玉儿出去买回来就是了。” 尚妈妈一听，也放下心来。正巧，夫人给小姐又做了新衣裳，再准备一份生辰礼，也就够了，到时候，小姐也不会丢丑为难。 听雪苑里，甄姨娘也在为相爷的生辰宴，做着准备，身边几个管事的娘子，都在屋里，一一汇报着准备的事项。 “姨娘，食材采买的都差不多了，一些干货已经买好，鸡鸭鱼肉的都定好了，到日子前两天送进来，保证新鲜的。”刘娘子汇报着。大厨房管事甄妈妈被打，送出府后，由刘娘子接任管事。 “嗯，大宗的定好，剩下的一些小东西，初四那天，再统统核计一遍，以防有疏漏。”甄姨娘说着。 “请帖发放名单，于妈妈等会儿交给平叔，让他再请相爷过目一次。” “宴客的前厅布置，各院子，后花园，王大娘子，都仔细着。” “是，姨娘放心，定不会出差错。”各管事娘子，一一答应。 “都先下去吧。”甄姨娘说完，挥挥手，管事娘子行礼退出。 最近，甄姨娘也很烦恼。 自从灵源寺上香回来，曹锦元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提不起精神。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 问得多了，她才说，她不想进宫，不想嫁给三皇子，再问，就不肯多说什么了。 为了能将曹锦元嫁给三皇子，甄姨娘已经筹谋了多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难道是曹锦瑟做了什么？这曹锦瑟自从上次马惊摔晕醒来后，变得机灵狡猾了，十分难对付。 即使弄不死她，也不能让她嫁给三皇子。否则，那位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再说了，她做不成皇子妃，对自己，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才是最好的。 我的一双儿女，那么优秀，元儿聪慧美丽，荣儿也是仪表堂堂，学问又好，如今在山阳书院，夫子都夸呢。生的好，是我这一双儿女的本事，能不能为他们筹谋好，就是我这个作娘的本事了。总不能让我的儿女一辈子是庶女庶子，低人一等。 甄姨娘谋算着，一双美眸里闪着阴狠的光。 七月初二这天，吃过早饭，曹锦瑟带着玉儿出门，直奔文房阁。 文房阁，是京都中，最大最有名气的文房四宝专卖店。坐落在最热闹的中央大街上。中央大街，相当于现代的繁华商业街，主街道两旁，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凡是生活所需，在这里可以一站式买全。 大街上也非常热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各类小摊贩也很多。 这文房阁，有三层楼。 一楼是文房四宝，种类繁多，价格实惠，一般百姓或者小门小户人家用，多在这里买。 二楼也是文房四宝，但是都是精品，价格也比较高，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可以消费的。 曹锦瑟带着玉儿，直接先去了三楼。 三楼则比较有趣，类似现代的书画吧。就是一个文化消费场所，提供干净的场地、书画桌和书画条件。顾客可以空手而来，按照时辰计费。临走的时候，甚至书画作品和暂时没用完的材料，都可以实现寄存。这样子空手而来、空手而去，轻轻松松，花钱买消费，花钱买体验，花钱租空间。 中间是一方长桌，类似大堂式，每人有一块地方，如果要求不高，可以在这里做书画。 四周则是一间间不大，但独立的包厢，可以自己挥毫泼墨，也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切磋技艺、分享心得。 不得不说，曹锦瑟很是佩服文房阁老板的经营思路。产品丰俭由人，又有新奇点吸引顾客。 对于书画艺术，曹锦瑟并不陌生，且不说，自己从两岁起，就被送去各种兴趣班，接受艺术的熏陶，当然书法绘画是这其中最主流的。 而且，爷爷除了医学研究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书画收藏，家中收藏了很多历代名家作品，从小被爷爷带大，一点一滴，耳濡目染，曹锦瑟对书画的欣赏水平也颇高，自己也有一定的绘画功底，但其实她最擅长的是画漫画和卡通画。 一时兴起，曹锦瑟走到大桌前，挑了一只笔头较细的画笔，在一张白色宣纸上，动手勾勒起来。 玉儿惊奇地看着小姐拿笔作画，动作熟练，不似装模作样。 她赶紧上前，按住曹锦瑟的手，悄声道：“小姐，不是要去买东西么？咱们回去再画吧。” 小姐哪里会作画啊，勉强会写一些字，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在外面动手作画，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看到小姐不会作画？小姐的名声，这些年已经够坏了，不能再添一笔了呀。 曹锦瑟见玉儿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小丫头人虽然不大，想问题还是很周到的。 “玉儿，别担心，现在这里人不多。我很快的。”果然，曹锦瑟就画了简单几笔，一幅俏皮可爱的卡通小丫鬟形象就跃然纸上。 看着那张卡通人物画，玉儿半天合不上嘴，还是曹锦瑟在她脸上胡乱揉了一下，她才没有失态太久。 “小姐，这画的是奴婢吗？”玉儿激动地说道，“也太可爱了，比奴婢可爱一千倍。”玉儿小心的捧起画作，仔仔细细的欣赏起来。 只见画上，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髻上扎着两根红色的发带垂落下来，圆圆的脸蛋，一双夸张的大眼睛，眼睫毛颗粒分明，弯曲如蝶翅，樱桃小嘴，身穿跟玉儿一样的斜襟短袄，绣花裤子。 原来是卡通版玉儿，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这幅画，可以送给奴婢吗？小姐，我要带回去，给尚妈妈看看。”玉儿对这幅画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送给你呀。”曹锦瑟笑着说。 曹锦瑟心想，这个时代的人，也会喜欢漫画卡通一类的人物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给丞相老爹送一幅这样的画？既省时省力，又不费钱。 “曹大小姐，我家主人，请小姐内室一叙。”一位身穿青衣长衫，年龄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向曹锦瑟弯腰一揖。 “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曹锦瑟警惕地问道。 “在下姓陶，陶然，是这家店铺掌柜，我家主人是……，您去见他自会相告。”陶掌柜彬彬有礼。 曹锦瑟也好奇，这人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好，请带路吧。” “小姐……”玉儿冲曹锦瑟摇摇头，一个闺阁大小姐，怎么能跟陌生人说见就见呢。 “玉儿，你到店铺门口等我吧。”曹锦瑟也不想带玉儿去见陌生人，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玉儿怎么可能让小姐单独去，坚定地跟在曹锦瑟身后，“奴婢跟小姐去。” 陶掌柜看了一眼主仆，嘴角微扬了一下，恭敬道：“大小姐请。” 跟着陶掌柜，从两个独立包厢中间穿过一道门，出门后有一个小小的平台，从平台边上，延伸出去用藤木编成的一道吊桥，吊桥对面，又有一座华丽的楼阁。 从吊桥过来，进入这座楼阁，又上了一道楼梯，在一道门前停下，陶掌柜站在门口，恭声禀告“主子，曹大小姐来了。” “进来吧。”屋里传出一声好似大提琴一样好听的声音。 陶掌柜打开门，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待曹锦瑟走进去，他却伸手拦住了玉儿，温声道，“门口等吧。” 曹锦瑟走进来，主位上端坐一人，如同妖孽。 曹锦瑟自认为，出入上流社会，见过的靓男美女不计其数。然而，这一位，还是让她惊艳了一下。 深邃立体的五官，集冷硬优雅与无拘散漫于一体，矛盾又奇怪的和谐，嘴角上噙着淡淡笑意，一双眼睛幽深如潭。 一身玄色衣袍，绣工精湛，坐在那里，也彰显着贵气不凡。 更令曹锦瑟吃惊的是，对于此人，有种莫名的熟悉。 “过来，你叫曹锦瑟？”男子语速很慢，但是声音极其好听。 看着曹锦瑟，脸上短暂的一惊过后，变得云淡风轻，平静无波，既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怯弱，也无一般女子见到自己后那般羞涩，只是一派落落大方。 “请问公子，见小女所谓何事？”曹锦瑟开门见山。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伸手递过来一个玉佩，抓起曹锦瑟的手腕，直接塞进她手里。 曹锦瑟手里的玉佩，清凉温润，低头细看，通透莹润，十分漂亮。玄色丝绒穗子，清贵典雅。 曹锦瑟一脸懵，疑惑地看着他。 “小姐画艺新奇，在下想求画作一幅。这个只是见面礼，画成之后，另有重谢。” “这，小女拙作，无意外传，恕难从命，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说着，曹锦瑟把玉佩又还回来。 “作为报答，我可以答应小姐一件事，无论什么，定帮小姐完成，决不食言，如何？”见她拒绝，男子马上又抛出一个诱饵。 不过说实话，这个诱饵，对曹锦瑟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她现在，就像自己一个人，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既没有同伴也没有水源，又前路茫茫。这种感觉很不好，现在有个人，伸出一条大腿，让她抱，也是求之不得。 “请问阁下是？”曹锦瑟得知道，这个大腿有多粗啊，别是个绣花枕头吧？ “英亲王府世子，蓝元淳。” “噢……，那公子想求什么画？”王府世子，可以。一幅卡通画，不值钱，划算。 曹锦瑟心里盘算着。 “就一幅小像吧。” “可以。”曹锦瑟爽快的答应，“但我有个条件，画作完成后，世子不能对任何人说，画作出自哪里。然后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好，画作完成后，你可以说出，要我帮你完成的事情。”蓝元淳看着曹锦瑟，挪不开眼睛。 她身形修长，腰背挺拔，一身湖绿色纱裙，束一条同色腰带，更显身姿窈窕，腰细若柳。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翦水秋瞳，一张樱桃小口。 那日在街上被她所救后，蓝元淳一直无法忘记，一个能够靠近他，而他又不排斥的女子。自知道她是相府大小姐后，一直派人暗中留意，大小姐的行踪，今日本想来一次偶遇。 不料，大小姐初展身手，即露锋芒。 听下属描述，这样的画技，确实未见过，新奇的狠。 她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还藏有这么好的画技，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技能？ 今日一见，越看越觉得，他不仅对她的靠近不排斥，对她的长相，也很是喜欢，对她身上如同宝藏一样隐藏的东西，也很着迷。 从来不喜欢女人靠近，也从没对任何女子心动，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是个不正常的人，原来，自己一直是在等待，等待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么？ 曹锦瑟，谢谢你出现了！ “你不必着急，画好后，等过两天，我派人来取。” “也好，那我先告辞了。”曹锦瑟说完，转身出了门。 蓝元淳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口。房间里似乎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荷香。不觉勾起了嘴角，曹锦瑟，来日方长！ “蓝一。” “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蓝一像影子一样闪出来。 “把蓝九和蓝灵，送到曹大小姐身边，贴身保护。”蓝元淳说着，抬腿走出房间。 主子还真舍得啊？蓝一心里腹诽着。蓝九和蓝灵两人年岁不大，但是被世子的暗卫组织冥域，培养了五六年了。这俩人，现在无论智谋还是武功，都可以独挡一面，堪当大任了。这么好的人才，一次就送出去俩？ 蓝一是冥域的头，当然爱惜人才。 曹锦瑟出门后，寻到玉儿，又一起到一楼，买了一副砚台。 两人出门后，又在街上逛了一气，给玉儿买了糖葫芦吃着，想着母亲和尚妈妈都喜欢岳记桃酥，又带了几包。 曹锦瑟又带着玉儿去扇品阁，想着帮母亲买一把团扇。 第8章 救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走进扇品阁，里面琳琅满目，各类扇品，目不暇接。 扇子，在中月国有着特殊的地位，既是一种礼仪工具，也是一种身份象征工具。尤其在京贵圈，更是人手必备，当然用什么质地和款式的扇子，就是品味的问题了。 扇品阁，分男子用扇区和女子用扇区。 店铺伙计将曹锦瑟带引到女子用扇区。 在一众扇子中，看中了一把檀香扇，这把檀香扇是用白檀木制成，有天然香味，轻轻摇，馨香四溢。扇面雕的香妃海棠，技艺精湛，风格独特。 “伙计，这把扇子有什么名堂吗？价格多少？”曹锦瑟问道。 店铺伙计热情地介绍道：“小姐好眼光，这把檀香扇，我们店里并没有给它取名字。但是，这把扇子用时精巧，芳香四溢，闲时，可置于衣柜等处，有驱虫增香的功效，且越久越香。目前这把扇子只卖二十两纹银。” “好，就这把吧。”曹锦瑟拿着手中的扇子说道。 “好嘞。”伙计伸手，不想，被另外一个女子抢了过去。 “这把扇子，我要了。”抢过扇子的女子，一脸傲气，冲着伙计说，眼睛却挑衅地看着曹锦瑟。 曹锦瑟看着她，林秦霜，还真是，讨厌的狠呢。 林秦霜，穿着淡紫色襦裙，头戴金步摇，耳朵上一对金耳坠，与步摇呼应，前后摇摆晃动着。 此刻，正一脸倨傲。欺负这个草包表妹，让林秦霜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而且，三皇子还在身边看着呢，让他看看自己的威势和曹锦瑟的怂样，贵贱有别，高下立显，他才会知道，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三皇子妃。 这么想着，她等着曹锦瑟，唯唯诺诺上前来，行礼，道歉，让扇子。 “这扇子五百两银子，是我先看上的。”曹锦瑟不慌不忙地说道。 她知道林秦霜是故意挑衅，也看到了跟她一起进来的三皇子，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把他们当做亲戚，上前行礼。 今天的三皇子，一身深蓝色锦袍，头束玉冠，眼神清澈，薄唇微抿，一副佳公子形象。上次灵源寺的事情，他不是参与者就是知情者，这两者都不是好东西，都被曹锦瑟归为仇家一类。 他只微笑着看着曹锦瑟，对于两个表妹之间的争执，并未出声阻止。 “你先看上，但你也没付钱呀，没付钱就不算买定。”林秦霜说着，就对这她身后的丫鬟一努嘴，“付钱。” 小丫头立刻从钱袋子里，抽出五张银票，每张面值一百元，递给了店铺小伙计。 小伙计哪里敢收这么多银子，慌忙摆手，林秦霜一见，以为他不想卖给自己，拔高声音说道：“谁先付钱，这扇子就归谁了。你只管收钱就是，怕什么？曹锦瑟还敢找你麻烦不成？” 曹锦瑟一见，笑嘻嘻地对小伙计说道“赶紧收钱吧，这扇子我让她了。” 林秦霜一听曹锦瑟主动让了，又轻蔑地瞅了她一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曹锦瑟听了林秦霜的话，也不生气，走近了一步，对着林秦霜说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大头。”说完，冲林秦霜，做了一个鬼脸，拉起玉儿就走了。 等林秦霜反应过来，气得五官扭曲的时候，曹锦瑟早带着玉儿，淹没在人群中了。 三皇子被曹锦瑟俏皮可爱的样子，逗得掩嘴窃笑，半天都停不下来。 “表哥……”林秦霜气得跺脚。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三皇子说完，不等林秦霜说什么，抬步走出来。他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却没看到那抹娇俏的身影。 没想到，曹锦瑟还有这么古灵精怪的一面。 这时，身边侍卫跟上来，“回吧。”三皇子带着侍卫走了。 曹锦瑟拉着玉儿，在街上跑了几步，回头看林秦霜并没有跟来，遂停下脚步喘口气。玉儿拍着胸脯，顺着气“小姐，你今天好大胆，我都担心林小姐，要打你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曹锦瑟说着往前走。 前面一家胭脂水粉铺子，门口挤了一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曹锦瑟走近前来，看见地上一个小丫鬟半蹲着，怀里抱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小丫鬟哭着喊，“救命啊，哪位好心人，帮忙去请一下大夫啊，快救救我家小姐啊。” 她怀中的女子，情况吓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张着嘴大口喘着气，但好像出气多进气少，她完全无法呼吸。 曹锦瑟立刻搭上女子的手腕，垂目凝神。“快，快，帮忙把她抬到空气好的地方，远离脂粉香。” 这时，有围观的热心人，帮着小丫鬟，把地上女子抬到一个阴凉点的地方，放好。 曹锦瑟取出银针，瞬间在女子身上落了七八根，又快又稳。身边围观的人，有的都没看清，曹锦瑟的针已经施好。 过了片刻，地上女子喘息不再那么大声，慢慢地，呼吸变得均匀，脸色逐渐恢复过来。 曹锦瑟收了针，又帮女子在脖子动脉两边，按摩了几下，见没有问题了，才停手，缓声说道：“好了，可以起来走动了。注意，下次不要近距离闻花香、花粉等味道。”说着，站起来，准备走。 “请问姐姐，是哪个府上的？日后定当拜谢救命之恩。”那女子慢慢起身，不忘追问曹锦瑟姓名。 “不用谢，举手之劳。”曹锦瑟无意多说。 “小姐，我识得这位小姐，是丞相府大小姐，上次在灵源寺见过。”小丫鬟扶着自家小姐，说道。 “原是曹大小姐么？我是宁远侯府长房之女，孙颖。之前我们在灵源寺有过一面之缘，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来。今日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待我回府，禀明母亲后，定当过府当面拜谢。”孙颖言辞恳切。 “孙大小姐客气了。今天本就天气热，你之前应该有咳疾，又加上胭脂铺子的香气，你有些过敏，所以才会如此。你还是早点回府，好好歇息调养一下。” 以前不是一直传言，相府大小姐是个草包，既懦弱又无才，上不得台面，反倒不如庶出的二小姐在京中贵女圈里有名气。 上次在灵源寺还没仔细看，今日一见，曹大小姐，优雅大方，不畏不惧，遇事不乱，一派从容，这才是嫡女的休养和气度啊。 传言不可信啊。 孙颖暗自想着，自己的喘疾已经好多年了，请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都没有完全治好，一年到头总有半年都是咳着的。 母亲为自己这个病，也操碎了心，总担心自己因为这个身子，找不到好夫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愿意娶一个有疾的媳妇，嫁给一些小门小户，母亲又怕自己身子不好，在夫家养不好，再加重病情。这么一来二去的，自己今年都十六了，连个亲事也没定。 听着曹锦瑟说得清楚明白，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施针技艺，孙颖觉得曹锦瑟一定有很高超的医术。说不定能治好自己的病呢。今天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过几日一定要母亲去拜访一下。 两人道别，各自带着丫鬟回府了。 第9章 惹大夫人生气的后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回到锦园，已经快中午了。洗了手，换了身衣服，就带上刚买的岳记桃酥，和尚妈妈一起到大夫人的永芳苑。 走进院门，曹锦瑟觉得今天永芳苑特别安静。继续往里走，才见门口守着的竹锦，正低垂着头。 “竹锦姐姐好。”曹锦瑟笑声问好。 竹锦忙行礼，“见过大小姐。”掀起珠帘，请曹锦瑟进屋。 “娘，我买了你爱吃的桃酥，送来给你尝尝。”曹锦瑟说着，就被母亲柔弱无骨的手牵住。 “天气这么热，还跑出去。”大夫人说着嗔怪的话，也是温柔软语。 曹锦瑟笑着递一块桃酥，“你尝尝。” “就你这份心，娘都甜到心里去了。”边说着大夫人边吃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好吃。” “你以往可是惫懒的性子，不爱出门，如今倒是越发活泼了。”大夫人笑着，“没想到，我女儿也有这么开朗的一面。” “以前啊，娘还有些担心，怕你性子过于怯懦，到那……”大夫人突然停住了。 “是女儿，让娘担心了。”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担心你又担心谁去。”想着这么些年，对女儿的教导也是有心无力，“女儿长的如何，都是我这个做娘的责任，我的女儿很好，只是娘没用。”大夫人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娘……” “娘没事。你饿了吧？岳妈妈，摆饭吧，大小姐该饿了。”岳妈妈应声出去，尚妈妈也跟着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曹锦瑟和大夫人母女俩。 大夫人忽又拉住曹锦瑟的手，“锦瑟，你如今也有十五岁了，你告诉娘，可有心仪之人？” “娘，我还小呢，我……” “告诉娘！” 大夫人难得坚持，曹锦瑟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娘，我从来不想嫁人，不想过这种妻妾争宠的日子。” 曹锦瑟观察着大夫人的反应，又慢慢地，斟酌着说“娘也知道的我的性子，惫懒不爱热闹，更不喜欢阴谋算计，只希望清清静静，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可是，女人不成亲，在世道上该如何生活？你小时候，其实皇上……” “娘，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三皇子的。”曹锦瑟打断大夫人的话，“娘，我觉得淑妃娘娘和三皇子未必中意我，因为皇上的话，勉强成亲，也会夫妻不睦，婆媳不合，既然现在都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开始呢？” “娘，你在这永芳苑，幸福吗？”曹锦瑟一句话，又让大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凶。曹锦瑟伸手帮大夫人擦着眼泪，“娘，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带您一起，找个适合的地方，置办一座小院子，我们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好吗？管别人怎么想呢，流言蜚语再多，我们关起门来，也听不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一辈子那么长，你一个人要怎么过？娘，即使娘能陪你，又能陪几年呢？你在这个世界上，连个知冷热，心疼你的人都没有。” “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带您离开，您愿意跟我走吗？” “锦瑟，你要做什么？”大夫人睁大了眼睛，很是担心。 “娘，我想的清楚着呢，您别担心，相信女儿，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曹锦瑟怕娘担心，也不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说着，岳妈妈也着人把午饭摆好，大夫人带着曹锦瑟一起吃了午饭。 吃好午饭，才说着，“天气热，早点回去歇个午觉吧。”。 曹锦瑟一直观察着母亲，觉得她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大夫人送走女儿，才自己又回到内室，无声地流起了眼泪。 曹锦瑟在屋外站了很久，她听着大夫人悲戚地呜咽声，知道这个善良的母亲在为自己而难过，她心疼，心疼这么难过的母亲。 母亲在禁足，通常情况下，府里的姨娘庶女不敢到这院子里打扰，府里的一应大小事情，也不必母亲操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在岳妈妈的管教下，一向妥贴，不曾出过什么事情。 “岳妈妈，母亲身边这两天出了什么事情？” 岳妈妈上前一步，“大小姐，老奴送送您。”说着冲曹锦瑟看了一眼，曹锦瑟会意。 几人回到锦园，进到内室，岳妈妈才禀告道：“夫人不让我们把这些事情，告诉大小姐，怕您跟着忧心。” “昨天下午，舅夫人来了。舅夫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大夫人往心里去了。舅夫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大姑娘你配不上三皇子，可还霸着不放，没得影响了三皇子的前程……” “怎么舅夫人突然来提这个？”曹锦瑟疑惑。 曹锦瑟知道，这些事情，内宅奴仆不可能知道，于是嘱咐了一番，打发岳妈妈回去了。 舅夫人？秦氏，真是跟她那个女儿一样，令人讨厌呢。 舅舅林平玉，现任户部侍郎一职，靠着宫里的淑妃娘娘，仕途坦荡。无功无过，得过且过，在这京城中是出了名的惧内。只娶了一位正室夫人，连个妾室也没有，后院倒是干净。这位舅妈，性格乖张泼辣，教养的一儿一女，都有些纨绔，尤其独子林秦贤，仗着宫里有个娘娘姑姑和皇子表哥，甚是嚣张，在京城也是一个小霸。 舅妈秦氏，可是个眼皮子朝上长的人，对待大夫人，在相府不得宠的大姑子，看也是不会看一眼的，更别说曹锦瑟了。可是对宫里的淑妃娘娘母子，却逢迎的狠，就差在家里砍个牌位把他们供起来了。 舅妈应该是还做着美梦，她的女儿林秦霜可以嫁给三皇子，成为逸王妃。因此，才觉着曹锦瑟实在碍眼。 林氏，很闲呢，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惹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伤心。这个后果很严重哦！ 第10章 林秦贤拦截樊御史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后面连着两天，曹锦瑟都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小厮，远远的守在林侍郎家大门口的拐角处。 第二天天色将晚，终于见到林秦贤，摇晃着从府里走出来，身边连一个小厮都没带，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这林秦贤，长相倒也不差，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就是这一步三恍的走姿，一看就是个纨绔。 曹锦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林秦贤一路来到五好街。 这条街也是比较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酒馆，茶楼林立。且多是一些高档酒楼，茶楼和大的点心铺子。京城最大的鸿昌酒楼就在这里。 听说这里是京都，很多达官贵人喜欢来吃饭喝酒的地方。 曹锦瑟正一边看着街道两边，一边看着林秦贤，他向着鸿昌酒楼去了，想着接下来是跟进去呢，还是等明天再找机会。 好巧不巧，机会来了！ 鸿昌酒楼门前，刚刚从轿子上面走下来一人，正是当朝御史樊少章。 曹锦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衣着，看气度，应该是官身。 不管了，曹锦瑟不再想太多。瞬间靠近林秦贤，在他脖子后面一处穴位，一闪之间一枚银针刺入，随即拔出，简直神不知鬼不觉。恰好距离这位刚下轿子的樊大人身前五步距离，这个穴位被银针一刺，立刻双臂伸出，全身僵硬，连舌头都硬了。 哈哈，这一刺，保管你僵硬半个时辰。 曹锦瑟躲进人群里，完全没想到，她这点小动作，被鸿昌酒楼二楼临窗而坐的蓝元淳，看得清清楚楚。 见他瞧着外面，嘴角微勾，脸上笑意明显，坐在对面的二皇子蓝元景也向下看去，不过俩人看的热闹各不相同罢了。一个看的是热闹，一个看的是制造热闹的人。 “这林秦贤果然嚣张啊，连樊大人也敢拦？猪脑子的纨绔。”二皇子对林秦贤一向厌恶。 “明天朝堂上，帮樊大人做个证哈。”蓝元淳笑着转过脸，看着二皇子说。 “这必须的，有目共睹啊。” 林秦贤这动作，在樊大人和其他路人看来，就是林秦贤突然窜出来，伸手拦住了樊大人。 樊大人身后，立刻有侍卫上前，拔出腰间佩剑，挡在大人身前做保护状。 “大胆，林秦贤，竟敢拦截大人去路？”有侍卫认出这人是林侍郎的公子林秦贤。 “啊……”林秦贤现在动不了，说话也只是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急的挤鼻子弄眼的。 对面樊大人看了，就是这林秦贤在对着他挑衅。 一品当朝御史，被一个毫无官职的白身，一个纨绔给当街拦住了，还毫无理由，嚣张挑衅。 林侍郎的儿子怎么了？淑妃娘娘的侄子怎么了？ 这位樊大人监察朝中百官，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向刚正不阿。这种纨绔出来敢如此嚣张，而且是在京都，天子脚下，简直是目无国法，横行霸道！ 于是毫不留情，着手下人痛打一顿，然后扔去刑部大牢，没有个一两个月牢饭，估计出不来。 看着林秦贤被打的猪头一样，被人拖去了刑部，曹锦瑟圆满了，开心地准备回去了。她转入一条街巷，打算绕一圈再回去。 这时，身边突然跟上来一个男子，跟她并排走。 “开心吗？”他好似跟老友聊天般问道。 曹锦瑟立刻警惕，手中握紧一包药粉。 “别撒药啊，我又没有恶意。”男子唇角带笑，冲曹锦瑟摆着手。“我只是碰巧看到你设计这俩人的过程，觉得你有意思，与你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想与你交个朋友。” “你是谁？”曹锦瑟无心与他虚与委蛇。 “纳兰煜。”男子看出曹锦瑟的不耐，也不再拖泥带水。 曹锦瑟打量着男子，一袭深蓝色锦袍，身材颀长，肤色白皙，容颜俊美，当真芝兰玉树。看着他一双似桃花一样含笑的眼睛，曹锦瑟惊诧，这双眼睛跟自己的眼睛酷似。 尽管觉得对一个陌生男子，这样盯着看，实属无礼，曹锦瑟还是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他一番，这人不光眼睛，面容轮廓，以及一些神态气质，都跟自己有些肖似。 世间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还是这么巧的相遇？难道这人和自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看年龄，这人应该比自己大个七八岁，母亲也才三十几岁，自己今年十五岁，这人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呀。 曹锦瑟疑惑地皱着眉毛。看着她的表情，纳兰煜嘴角微勾，意味深长。 “你是什么人？”曹锦瑟忍不住问道。 “我是东陵生意人，五湖四海的跑，最近才来中月国京都。”他说得从容，一点不似假话。 “兴业茶楼，是我在京都的铺子。”纳兰煜补充道。 兴业茶楼，曹锦瑟知道，这间茶楼是京都最好，最大的茶楼。以前偶尔在茶楼门前经过，就觉得很气派很上档次，自己还真是没机会去喝过茶。 还以为这么大的茶楼，主人可能是京都中哪个皇子或王府，没想到是眼前的纳兰煜。 “你跟这位林公子有仇？还是跟林侍郎有仇？”纳兰煜状似无意地问。 “不是有仇，觉得他们家主母太闲，帮她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曹锦瑟回答的也很随意。 “噢……给人造麻烦添乱，了解。”纳兰煜了然似的点点头。 曹锦瑟…… 要说得这么直白么？ 这人也忒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我们也才刚认识好么？ “需不需要我帮忙？制造麻烦我在行，或者你想做点更狠的也可以，我能帮你……”纳兰煜微笑着，还没说完，曹锦瑟站住，定定地看着他。 纳兰煜也站在那里，回望着她，一派坦然。 “这林侍郎，是我亲舅舅，林秦贤是我亲表哥，亲的，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噢，你亲舅舅，那不用打死。” 这人，怎么说话跟自己不在一个点上呢。 “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就此告辞。”曹锦瑟说着，掉头就走。 曹锦瑟直觉这人跟自己的相遇有些诡异，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还是不要再见的好。反正今天出来自己是一身小厮打扮，再见了，他也认不出来自己。 “兴业茶楼，你有空了，随时来找我啊。”纳兰煜也不多纠缠，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有马上离开，站在那里望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曹锦瑟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依然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但是她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走远。 绕了一大圈，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曹锦瑟才从东角门溜进丞相府。 回到锦园，曹锦瑟赶紧洗漱一番，换回常服，简单吃了晚饭。 第11章 敷衍么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吃过晚饭，曹锦瑟在锦园小院子里走了几圈，消了一会儿食，主仆几个闲聊了一会，打发尚妈妈和玉儿都下去歇着了。曹锦瑟坐在桌前，一手拿着笔，一手支着头。 想想林秦贤被扔进刑部大牢了，够舅妈林氏忙活一阵了，让你没事管别人家的事情。 曹锦瑟心里想着，必须要招兵买马了，身边只有玉儿和尚妈妈两个真是不行，相府里，经甄姨娘手的人，没一个能信得过，只有自己人用着才安心。 母亲上次倒是提起，想把竹锦和竹芯给曹锦瑟，放在身边使唤，比玉儿稳妥点。被曹锦瑟拒绝了，母亲那里更需要忠心并且好用的人。 自己这里可以再买。丫头至少要再买一个，护卫小厮最好也得有，需要会点功夫的，毕竟万一以后自己要带母亲出去自立门户呢。现在自己过于势单力薄，连基本的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再说，淑妃娘娘现在急于除掉自己这个羁绊，好给三皇子找一门好亲，自己要好好的活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招兵买马是必须的。 想着想着，招兵买马几个字，无意间就写在了纸上。 这时，曹锦瑟听到细微的声响。立刻放下笔，扑到床边，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包药粉，攥在手里，像猫一样紧盯着窗户和门。 过了一会，借着灯光，曹锦瑟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 “我来取画。”来人说着，翻窗而入。 “噢，来取画，那公子不用客气。”曹锦瑟突然想起来，答应这人的一幅小像，还没来得及画呢。 蓝元淳，今天穿一身玄色锦袍，束一条玉带。跳进来之后，一撩袍子，坐在曹锦瑟刚坐过的凳子上。举手投足间，透出一派优雅，一双星目，漆黑如墨，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更显俊朗如谪仙。 说好的两天后，果然还真守时。 “我备好纸笔，正准备画呢，你要不是正巧来打扰我，我现在应该已经画好了。” “是么？那没事，你继续，我等着。” “擅闯女子闺房，还要逗留不去，好像不是君子所为哦。”曹锦瑟幽幽说道。 蓝元淳扬了扬眉毛，道：“请问你说的是哪位君子？” 曹锦瑟气噎，又听他说道：“是一诺千金的君子，还是君子重诺的君子？” “算了，你想等，就等吧，不要讲话打扰我。” 曹锦瑟走过去，一把拽着他的衣服，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上去，把纸铺平，又拿起了笔，低头开始作画。 蓝元淳望着被她拽过的地方，看了一会，嘴角勾起笑意。 如果不是她，这人现在铁定早已破窗而出，摔成一摊烂泥了。 蓝元淳有个怪癖，英亲王府里，以及身边一些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不能容忍，除母亲以外的女人的碰触，靠近一些也不行，被他丢出去的女人有多少，都数不清了。至今，他的身边，连个丫鬟奴婢都没有，清一色的侍卫小厮。 因为这个怪癖，英亲王妃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泪。她曾偷偷给蓝元淳房里送过小官，以为儿子好男风，结果也是被扔了出来，摔个半死。 后来，她找灵源寺主持大师卜算，大师说，遇到天选之人，便会如常人无异。 有了大师的预言，英亲王妃才心下稍安。 “今天处心积虑地把林秦贤送去刑部大牢，为何啊？”蓝元淳状似闲聊，没话找话。 曹锦瑟放下笔，瞪着蓝元淳。看着她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蓝元淳莫名的觉得她好可爱。 “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告诉你，你一定想不到，这事情，还有后续。明天朝堂上，你那舅父一定被弹劾。” “那没事，只要活着，官大官小，他也不在意。”曹锦瑟想了想，无所谓道。 “不是他不在意，是你不在意吧？”蓝元淳戏谑道。 “嗯，家都治不好，何谈治国，大官他胜任？”曹锦瑟反问。 “也是。” 不一会儿，曹锦瑟画好了，她放下笔，拿起那幅画，吹干墨迹，递到蓝元淳面前，“看看可还满意？” 只见一幅卡通版古装美男画，出现在面前，这是蓝元淳没有见过的画画形式。 画上之人，是真人的缩小版，同样一袭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头部最为突出，白玉冠将头发全部束起，五官夸张，但俊美非凡，尤其眼睛大而圆，两排睫毛如羽扇。 这样一张画，既突出了蓝元淳的英俊，又把他冷硬的气质表现得非常可爱，简直萌化了蓝元淳坚硬如铁的一颗心。 蓝元淳小心折起画，收入怀中，说道：“你想让我帮你完成什么事？” “皇上面前，你能否说得上话？”曹锦瑟试探着问道。 “要看什么话？我每次见到皇上，请安问好之类的话，是一定要说的。”蓝元淳道。 “我小时候，皇上口头上帮我指了门亲事，让皇上收回成命或者改变心意，你有办法吗？” “违逆或者改变圣意？那你这一幅小像，估计还不够……” “那我可以多画几幅。”曹锦瑟连忙打断他接口说道。因为除了这个，目前自己的情况，也给不起别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蓝元淳看似微笑着，但周身若有似无的总是散发着一种冷气。可是曹锦瑟跟他见面的这两次接触中，一点也不受他的冷气所影响，比较随意。 果然，蓝元淳俊美的脸上，笑意加深，“那好吧，那你以后要多画几幅画给我，用点心的，不要敷衍。” 曹锦瑟明白他说的意思，自己多帮他画几幅画，他就答应帮自己解除婚约了。 惊喜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曹锦瑟还有点难以相信。 “你只是，要皇上改变将你嫁给三皇子，就可以是么？” “对对对，只要不嫁给三皇子，就可以。”曹锦瑟点头如捣蒜。 只要解除自己与三皇子的婚约，那么淑妃娘娘就没理由再针对自己了。这个最强的危险解除，在这世界上，就自在多了。虽然甄姨娘这些人，还是会算计她的嫡女之位，但是问题总归一个一个解决，先解决一个最棘手的，后面的慢慢来。 “给我十天半月的时间，至多一个月，等我消息。”蓝元淳说完，看了曹锦瑟一眼，又翻窗离开了。 眨眼功夫，来去无踪，这人的功夫高深莫测啊。曹锦瑟心里感叹了一句。接着，她突然意识到，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就可以解除跟三皇子的婚约，自己就是自由身了！ 哈哈，曹锦瑟一跃上床，连蹦两下，兴奋地抱紧被子，坐在床上，傻笑了几声。 多画几幅画，好说好说。 用心点，不要敷衍？ 今天这幅画敷衍么？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敷衍的了？ 不管怎么样，曹锦瑟心里轻松不少，不一会儿，沉沉地睡去。 第12章 骆九和骆灵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第二天，朝堂上，樊御史一顿唇枪舌剑，把林侍郎弹劾的体无完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有二皇子当堂做证，直指林侍郎为官不思政事，私下纵子辱没朝廷命官，以表达对朝廷的不满。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把林侍郎的腿都吓软了。 三皇子上前，指责二皇子过于小题大做，林秦贤之事，不过是个人不懂事，跟林侍郎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开始舌战起来。 一大早上，皇上被吵的头疼，于是一声令下，林秦贤在刑部诏狱反省三个月，着林侍郎教子不严，罚奉半年，以观后效。 待消息传回林侍郎府，把个秦氏又气又吓得，一下晕厥了过去。 曹锦瑟不知道，她的一针，影响这么大。吃过早饭，曹锦瑟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特意化了妆，让自己的皮肤变得黑一些，眉毛下搭一点，看上去这副长相，放在人群里，不会有人要看第二眼的那种。 又带好自己研制的一些药粉，跟尚妈妈交代了几句，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她对这古代买卖奴仆的地方还不熟悉，而且想找会点拳脚功夫的，是不是要去一些武馆？这京城的武馆都在北市那边。 北市是京城一些三教九流的聚集地，有秦楼楚馆，有赌坊，有镖局也有一些武馆。 曹锦瑟出了相府大门，拐过一条街巷，正准备往北市去。 就见前面八九个家丁正在围殴一对少年男女。少年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眼神不屈地看着围住他们的人。他身后的女孩，抓着他的后衣襟，吓得瑟瑟发抖。 “唐老爷帮你们安葬了你们的爹，就是娶了你妹子，那不也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吗？狼心狗肺的狗崽子，还敢跑？今天你要是不想死在这，就赶紧乖乖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家丁凶神恶煞地叫喊。 “唐老爷的岁数，都能做我们的爷爷了，还好意思要了我妹妹？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妹妹交给你们的。”少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大声说道。 强抢民女！ 曹锦瑟悄悄走过来，手一扬，不过片刻，一圈家丁悉数倒地。 曹锦瑟又赶紧塞给少年和少女一粒药丸，待少年少女清醒，拉着他们跑进一条巷道里。 少年拉着少女的手，跪倒在曹锦瑟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在曹锦瑟的询问下，少年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他们是城外三十里，马家村的人。前几天，因为生病，父亲去世了。他们家里本来就穷，父亲去世前又买药看病，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结果父亲没救回来，死后连买棺材安葬的钱也没有了。 这时候，村里的唐老爷出钱，帮他们的父亲买了棺材，安葬了。结果，下葬当天，唐老爷就要接他们兄妹俩过府，说是让妹妹给他做妾，让哥哥做个护院，也算救二人出苦海了。 妹妹一听，誓死不从，哥哥自然也舍不得妹妹给人家做妾，俩人就偷跑出来。 唐老爷派人一路追过来，直到进了城才被他们追上了。幸好被大小姐给救了。 少年自称叫骆九，妹妹叫骆灵。 “大小姐，今日救了我兄妹二人，我们无以为报，只有卖身为奴，一生效忠您。还请大小姐不弃，收留我们二人。”哥哥骆九，言辞恳切。 曹锦瑟打量着二人。 少年眉清目秀，虽然受了伤，但一脸的坚毅。 妹妹骆灵，则像是被吓着了，脸上惊恐的神色未退，长相跟哥哥也有几分相似。 “那么多人，追打你们，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曹锦瑟状似无意地问道。 “回小姐话，我爹以前是个镖头，会些拳脚功夫，后因为受伤生病，才不做了。我们兄妹俩，从小一直跟爹学些功夫。所以，一般人也近不了我们的身。”骆九回答道。 曹锦瑟心里觉得有些怪，自己刚好要出去买人，怎么这么巧就遇到了呢？是真的碰巧吗？但是，看着这一对兄妹，那稚嫩的脸，他们也只有十四五岁，在现代，还是两个孩子啊。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也确是两个可怜的孩子。 曹锦瑟忽然想起，曹氏医疗集团，以公司的名义，办过一个福利院，收养了一百多个孤儿，病儿。她自己在工作之余，忙了累了，也多次去福利院，做义工，帮那些孩子洗衣服，洗澡等，她觉得跟那些孩子在一起，会让她感觉放松，开心。 收回思绪，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曹锦瑟决定将他们兄妹二人带回去。 “我不要你们卖身，你们还是自由身。如果想一直留在我身边，也可以，我不会赶你们走。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做我的人就一定要忠心，如果做了背主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曹锦瑟对着兄妹说。 “小姐放心，我们兄妹定惟小姐命是从，绝无二心。” 曹锦瑟带着兄妹俩，这回走的是相府东角门，进门后直接回了锦园。 回到锦园后，曹锦瑟跟尚妈妈和玉儿把两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让尚妈妈安顿好两人。只说，“以后，让骆九在院子外头做小厮，骆灵跟玉儿一起在屋里伺候。” “主子，蓝九和蓝灵，已经送到大小姐身边。”蓝一向主子汇报。 “没被她看出来吧？”蓝元淳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的人把蓝九打的可狠了，不知情的人，肯定看不出来。” 蓝一怎么见主子，嘴角上翘了呢，把人送出去了，主子很高兴？ 第13章 又使奸计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七月初六，为了明天丞相的生日宴，府里各处都换上了，簇新的摆件，挂满新的花灯，处处盈满喜气。 相府花园，连荷花池都清理了一遍。荷花池上的荷花水榭，更是装饰一新，准备招待女客用的。 相府的荷花池，花开正盛的时候，在京都也堪称一景。朵朵荷花，亭亭玉立，仪态万千。微风袭来，碧叶如波，千朵万朵荷花翩翩共舞，简直美不胜收。 据说，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观，还是当年大夫人初进府时，知其喜欢荷花，丞相亲自命人栽种的。十几年，花是越养越繁茂，大夫人却无缘多欣赏。 吃过早饭，曹锦瑟带着玉儿，骆灵到花园采摘新鲜的荷花，准备拿去永芳苑给大夫人插花瓶。 几人刚进花园的月亮门，迎面走来一个男子，走的有些急，又恰好在月亮门，两边狭窄，此人堪堪要挤着曹锦瑟过去。 曹锦瑟不动声色，想试探一下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那一瞬间，骆灵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扶着曹锦瑟离开男子两米的距离，跨进了月亮门里，然后站定。 “大胆，你是何人，怎会私自到内宅来？”玉儿在月亮门外，怒喝一声。 来人连忙弯腰行礼，赔不是。 “在下清宁郡主府甄诚，是府中甄姨娘的侄儿，今个过来，是为相爷祝寿，参加明日的寿宴的。” 曹锦瑟冷眼打量了他一下，眼中的冷意和怒意，藏都藏不住。 清宁郡主府，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实在算不上什么显贵人家。清宁郡主，年过七十，现在府中全靠她一个老太太撑着，子孙中没有一人成才，皆是无官无爵。想想甄姨娘，就是清宁郡主府，一个无人问津的庶女，当时是如何能够嫁给曹丞相做妾的呢？ 这甄城是甄姨娘的侄儿，那也就是甄姨娘的一母同胞哥哥，甄冕的儿子。清宁郡主府本就家道中落，更别提这庶出的一支。只见甄诚瘦削身材，穿一件松松垮垮，皱皱巴巴的袍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曹锦瑟懒得理，直接向花园里面荷花池走去。 甄诚偷偷瞄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坏笑，向花园外走去。 “大小姐，这人身上有古怪。”骆灵扶着曹锦瑟，悄声说道。 “嗯，说说看。”曹锦瑟盯着骆灵的眼睛。 骆灵不敢直视，忙低下头。 “奴婢，奴婢觉得，他身上有种特别的香气，不过刚未碰到大小姐身上，应该无碍。大小姐不必担心。” “跟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你能行么？”曹锦瑟问道。 “我和哥哥从小随父亲练过拳脚，没问题的，大小姐放心。”说着，骆灵走出花园，向着甄诚走出去的方向跟了去。 甄诚出了花园，直奔甄姨娘的听雪苑。 “姑姑，你说的这大小姐，长得还真不赖。”甄诚一脸色相。 “那当然，姑姑还能骗你。你想想，她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你以后若是娶了她，别说在咱们府里，就是在这京都，也就有了一席之地了。”甄姨娘诱惑着甄诚。 甄诚本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儿子，没钱没势，被欺负和践踏是常事。生活的卑微，让他愿意为任何改变命运的可能铤而走险。 “姑姑说吧，我要怎么做？我都听姑姑的。”甄诚表明态度。 “这就对了，姑姑也是为了你好，这事成了，保你以后日子比现在好过一万倍。今天你先住下，到时候听我命令行事。”说着，冲着门外道，“琥珀，带城哥儿去怡景院休息。” 琥珀进来，“表公子，请随我来。”带甄诚出去了。 不一会儿，骆灵悄无声息地回到锦园。 尚妈妈正在院子里的一处藤架下，帮小姐做着一双秀鞋。 曹锦瑟和玉儿正在屋里修剪一束娇艳的荷花。 “如何？他有做什么？”玉儿看见骆灵进来，忙问道。 骆灵走上前来，站定在曹锦瑟面前，躬身答道：“大小姐，他从花园出去，直接去了听雪苑。” “还好，没有到处走，做什么坏事。”玉儿边说着，边把修剪下来的枝叶，扫拢在一起，然后拿着簸箕，收拾出去了。 骆灵打水，给曹锦瑟洗手。 曹锦瑟走出来，冲着尚妈妈说道：“妈妈，天气这么热，咱们中午吃点凉粉，好不好？” “好嘞，小姐想吃，老奴叫人去做。”尚妈妈说着，放下手里的活计，向大厨房去了。 “玉儿，你去永芳苑，把这束荷花给母亲送去。” 曹锦瑟让骆灵把骆九也叫了进来，屋里只有他们三人。 “骆灵，在月亮门那里，你的身手和反应，可不像一般农家会点拳脚的孩子能做到的。还有，甄诚身上的香，对毒没有很深的了解，不可能那么快发现的。” 骆九和骆灵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曹锦瑟脸色冷了下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和善。 “说实话吧，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骆九和骆灵噗通跪倒在地上，“小姐，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奉主子命来保护您。跟您说的身世也都是真的。我和灵儿，是真的亲兄妹。只是……我们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就要被送回冥域，重新接受半年的训练。” “你们主子是谁？为什么瞒着我？” “我们主子是英亲王世子，主子只是想保护大小姐，又担心大小姐不肯收，他直接给的人，所以才，世子说了，找到合适的机会，会跟大小姐说明的。” “你们……”曹锦瑟知道，他们应该是蓝元淳的暗卫，对于骆九嘴里说的冥域，她猜想应该是训练和培养暗卫的地方。根据她自己的经验，她当然知道，暗卫接受的训练，定然是常人所不能想的魔鬼训练，能坚持下来，并且活着出来的，才能以一当百。这一对兄妹年纪不大，能熬过训练期，出来接受任务，也必然经历过脱胎换骨的苦。 再说这样的人，培养起来花费的时间，心血，金钱都是巨大的。蓝元淳舍得给她这样的人，也是非常难得了，俩人现在这点合作关系，还不足以让他付出这么多吧？ 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曹锦瑟和蓝元淳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也不存在什么身份地位的侵占，更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就是没有要被他除掉的理由，那就不怕了，只要不是来要自己命的，况且自己现在的确需要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 “算了，”曹锦瑟快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会送你们回去，你们可以留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认我为主，就不能背叛，一旦做了触犯我底线的事情，别怪我无情。” 俩人心头一喜，也跟着一凛。 “给世子，传递，一些小姐的信息，可不可以？”骆九斟酌着，看着曹锦瑟脸色，慢慢问出口。 “不可以，除非得到我的允许。”曹锦瑟坚决地说道。 “是，我们明白了。”俩人齐声答道。 “眼下有件事情，你俩帮我去办一下。” “骆九，你去盯着甄诚，骆灵你去盯着甄姨娘，我到要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阴谋。” 俩人应声出去。 第14章 团圆饭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下午，丞相府大公子曹锦荣，从山阳书院，回府了。 曹锦荣，今年十二岁，是甄姨娘的儿子，曹锦元的亲弟弟。 在曹锦瑟的印象中，没怎么跟这个庶弟有什么接触。 据说曹锦荣在山阳书院，拜当今大儒程山阳为师，且颇得师傅看重。 晚饭前，听雪苑的丫鬟锁秋，来到锦园。 “奴婢见过大小姐。”锁秋行礼问好。 “有什么事么？”曹锦瑟喝着茶问道。 “回大小姐，明儿就是相爷的寿宴了。今日大公子也从书院回来了，姨娘说，全家一起到正厅吃顿团圆饭。” “好，我知道了。” 锁秋行礼，出了锦园。 “尚妈妈，往年有这样一起吃过团圆饭吗？”曹锦瑟问尚妈妈。 “没有过，许是今儿大公子回来，甄姨娘高兴了吧。” “父亲寿宴，母亲也不能出永芳苑吗?” “怕是不能，据老奴所知，大夫人从没因为什么宴请，出过永芳苑。”尚妈妈说着，也叹口气，“大夫人哦，也真是可怜人。” 曹锦瑟并未接尚妈妈的话，见她薄唇微抿，眼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尚妈妈怕她伤心，便不再说大夫人。 曹锦瑟起身，准备到前院去吃晚饭。 “大小姐，老奴帮你重新梳个头发吧。”尚妈妈岔开话题。 “好啊，妈妈手最巧了。”曹锦瑟露出笑脸，笑着对尚妈妈说。 每次尚妈妈看见曹锦瑟一脸笑颜如花，总是也跟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她最喜欢看小姐笑，小姐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 今天尚妈妈给曹锦瑟梳了一个花苞髻，两鬓各留一缕碎发，其余散发垂于腰间，在髻上只简单插了一根白玉荷花簪。耳朵上戴了与之相配的荷花型耳坠。 尚妈妈又帮曹锦瑟穿了一条，淡绿色襦裙，看着轻灵飘逸，婉如仙子。 曹锦瑟带着玉儿往正厅迤逦行来。走出锦园，转到游廊，骆灵从旁追了过来，扶着曹锦瑟的手臂，悄声说道：“奴婢一直盯着听雪苑，并未发现什么。奴婢还是担心，让我陪着大小姐去正厅吧。等您吃过饭回到锦园，我再去盯着。” 曹锦瑟点头，几人来到正厅。 今天果然人来的比较齐，正厅一下子坐满了人。 主位上的曹丞相还未到。 甄姨娘，旁边坐着曹锦元，曹锦荣。 赵姨娘坐在甄姨娘对面。 赵姨娘下首坐着韩姨娘，韩姨娘怀里抱着三小姐曹锦钰，二少爷曹锦芳则坐在韩姨娘旁边。 见曹锦瑟进来，赵姨娘先站起来问大小姐好，韩姨娘也拉着两个孩子见过礼。 自从上次灵源寺上香后，曹锦瑟就没有见过曹锦元，看见她的样子也吃了一惊，感觉她消瘦了很多，眼神也有些呆滞。看着曹锦瑟，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她下首的曹锦荣，站起来，“你倒是有些变化。”看着曹锦瑟，只说了这么一句。 曹锦瑟打量着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应该是青春期，脸上有少许的青春痘，有些黑瘦，一双眼睛看起来聪明又骄傲。高挺的鼻梁下面，两瓣含着傲气的唇。 曹锦瑟坐下后，又打量了一圈众人。 赵姨娘，在府里，仿佛透明人，毫无存在感。她原是曹丞相屋里的粗使丫鬟，后来被抬为姨娘。今年三十多岁，圆脸，皮肤较黑，长相一般，看起来朴实憨厚。没有子女。 韩姨娘，原是曹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老夫人临去世前，令曹丞相将其抬为姨娘，后生二少爷，曹锦芳，三小姐曹锦钰。 韩姨娘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鹅蛋脸，浓眉大眼，美中不足，嘴唇较厚。曹锦芳今年八岁，长相酷似韩姨娘，尤其两瓣厚厚的嘴唇，简直如初一辙。倒是韩姨娘怀中的曹锦睿，如观音娘娘身边的善财童女般，玉雪可爱，曹锦瑟一见，就非常喜欢。 曹锦睿，两只大眼睛也一直盯着曹锦瑟看，五岁的小人，应该能够分辨别人的善意与恶意了吧，她看着曹锦瑟，还会露齿一笑，然后就有口水流出来，曹锦瑟看了，忍不住笑出来。 曹丞相还没到，宴席还不能开始。 小孩子就有些坐不住了，韩姨娘答应她，可以稍微在院子里玩一会儿，不能跑远。小丫头招人喜爱，各个房里陪着主子来的丫鬟婆子，闲着无事，都来逗趣，一时玩得不亦乐乎。玩得开心了，小丫头跑进来，一头扎到曹锦瑟身上，糯糯地，像只小猫咪一样地喊“大姐姐”， 曹锦瑟的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又揉了揉她穿的小袍子。 突然她有一丝冰凉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瞬间，在小团子可爱的攻势面前，她就忽略了，又跟小可爱闹了一会儿。 直到曹丞相威严地走了进来。各人纷纷向曹丞相见礼，只有曹锦元坐着没动，曹锦荣拉了她一把，她才站起来，潦草一礼。 落座之后，曹锦瑟特意又看了一眼曹锦元，她很不对，应该是出现了精神问题。 甄姨娘自曹丞相进来，两眼就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 甄姨娘年近四十岁，但是保养的极好，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即便是生养了两个孩子，身材依然窈窕有致。皮肤白皙，一双瑞凤眼，特别添彩，让她整张脸，看起来都精致了很多。甄姨娘又长了张巧嘴，惯会说话。 “既然相爷到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也就齐全了，今天咱们就当一家人提前为相爷庆生，开宴吧，相爷。”甄姨娘莺声燕语，巧笑嫣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甄姨娘可真敢说，这相府的当家主母都没来，怎么就一家子齐全了？”曹锦瑟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安静了，彼此之间，感觉呼吸相闻。 曹丞相也幽幽地看着曹锦瑟，不辩喜怒，到似透过她，在寻找另外一个人。 一提到大夫人，相爷的神情总是有些不同。 甄姨娘攥紧手，脸色阴冷。她知道，这么多年，大夫人被禁足在永芳苑，不当家不理事，但是一应供应，还是当家主母的待遇。况且，永芳苑像铁板一块，多少次，她想安插人手，或者搞点什么事情，没有一次成功，除了大夫人身边有几个得力的婆子丫鬟外，一定是相爷，把大夫人看得跟眼珠一样。 相爷对大夫人终究是不同的。 一想到这里，甄姨娘心里就恨毒了大夫人，占着正室嫡妻之位，也占着相爷的心。 甄姨娘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心里有你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你不还是被禁足在永芳苑，半步出不来？心里有你又怎么样，他不还是把掌家权给了我？心里有你又怎么样，你的女儿不能养在身边，如今，跟个草包一样，哪有我的一双儿女厉害。 等着吧，你和你的女儿，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着这些，甄姨娘心里舒坦了些。 曹锦瑟你闹吧，闹得再凶点，让相爷直接罚了你，最好打你二十板子才好。 “大小姐说哪里话，妾身怎么敢违逆相爷的意思。”甄姨娘摆出一副受伤委屈的样子。 曹丞相拿起筷子，“吃饭吧。” 不惩罚曹锦瑟吗？甄姨娘吃惊地看了一眼曹丞相，见他面色阴郁，也不敢再说什么。 宴席开始，首先甄姨娘站起来，端着酒杯，“提前祝相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家共饮此杯。”说着一饮而净。 接着赵姨娘，韩姨娘也都敬了酒。 到子女这边，只有曹锦荣站起来，恭敬的帮曹丞相斟满酒，道“儿子祝父亲，朱颜常在，长寿如仙。” 刚吃了一半，曹锦瑟感觉到不对，胸口发闷，浑身没有力气，出虚汗，作为一个顶级的医者，曹锦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醉酒而是中毒了。 第15章 魅丝扣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该死，还是着了甄姨娘的道了。曹锦瑟借着吃东西，偷偷塞了一颗解毒丸进嘴。脑中，飞快的转动，是哪里出了问题？酒菜？小团子？刚在碰到她的衣服时，有瞬间的凉意。 是自己太大意了，也是这下毒之人太阴狠了，利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对，三妹妹。想着，曹锦瑟赶紧挥手叫来骆灵，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骆灵脸色一惊，曹锦瑟捏了一下她的手，她才点头出去。 不一会，有丫鬟上菜，不小心碰到了韩姨娘面前的一碗汤，洒到韩姨娘怀里三小姐身上，韩姨娘立刻告退，带着孩子回去换衣服了。 这边曹锦瑟有些慌，解毒丸没有效果？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她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她想等到骆灵回来，可是药效发作的这么快，自己开始浑身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想找玉儿进来，交代一句，也来不及，自己猝然的倒下去了。 “大小姐这么快就醉了？于妈妈，你找个人送大小姐回去歇着吧。”甄姨娘吩咐着。 曹锦荣皱眉，曹锦瑟这么不胜酒力么，这么快就倒下去了，他本来想再问一句，甄姨娘却急着喊道：“快带大小姐去休息吧，到底是娇弱，喝几口酒，就醉过去了。” 曹锦荣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嘱咐于妈妈道：“叫上她的贴身丫鬟，把她送回自己的院子歇着吧。” “是，大少爷。”于妈妈恭敬地说道。她和锁秋一起，扶着曹锦瑟出了正厅。 她们出了正厅，却没有走正厅大门出去，而是直接从一侧偏门出去，避开了正厅门口等着的一众下人，当然，玉儿也不知道大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走出正厅，于妈妈和锁秋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一边一个，架起曹锦瑟，飞快的向怡景园走去。 去怡景园的路，今晚非常安静。于妈妈和锁秋两人走的急，几乎是拖着曹锦瑟走的，连她的绣花鞋都丢了一只。 突然，一个鬼魅的身影飞一般扑过来，一脚就把于妈妈踢飞出去。 于妈妈飞出去，头部落地，立刻七窍流血，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锁秋吓得惊叫，扔了曹锦瑟就要跑，被骆灵一把抓住，手刀敲在后颈，一下子晕死过去。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骆灵摇着曹锦瑟，眼见着她毫无反应，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而至，扯开骆灵，小心翼翼地抱起曹锦瑟，“去把那丫头处理好，让她活着，之后你回去找蓝一领罚。” 骆灵简直要石化了。主子怎么会抱大小姐，他不是不能接近女人吗？又一想，大小姐被主子带走，肯定有办法救她，又放心了点。忽然，又想到，自己要去领罚，心又是一沉。在这瞬息间，骆灵百感交集。 蓝元淳，抱着曹锦瑟，翻出丞相府，直奔英亲王府。 “快，叫祁老来。”蓝元淳一边吩咐，一边将曹锦瑟抱进他的卧室，直接放在床上。 蓝元淳站在床边，看着双目紧闭的曹锦瑟，脸色一片狠厉。不管是谁，伤了你，定要他百倍偿还。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祁老匆匆赶来，看见站在光影里的蓝元淳，立刻放松下来，“还好，离死还远着呢。” “看看她。”蓝元淳指着床上的曹锦瑟。 祁老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子，脸上立刻浮出戏谑的笑意。 “她谁呀？你的心上人？” “六十多情，鸡犬不宁，七十多事，病疾当势，这道理你不懂？”蓝元淳讽刺道。 “赶紧看看她怎么样？” “嘁，不说就当人不知道呢？我虽然年纪大，可是眼明心亮呢。”祁老回怼了一句，还是拿起曹锦瑟的手腕，诊起了脉。 祁老诊着脉，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一脸严肃。 “魅丝扣，没有解药啊，谁这么狠毒，这是要毁了她呀。”祁老说着，看向蓝元淳。 “你……你真的没有办法？”虽然是问，但是他心里知道答案，是没有解药的。 蓝元淳当然听说过魅丝扣，是一种让中毒的女人对她的解药男人，情有独钟，对他上瘾的药。 在京都一些纨绔世家子弟中，颇为流行。尤其喜欢去如意坊，夜阑河这些地方的纨绔子，喜欢使用这种药，来提高情趣，也让那些花魁，头牌们对自己上瘾，增加自己作为男人的优越感。 英亲王府的大公子，也常对他的妾室们用这种药。蓝元淳还是一次，“暗访”大公子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种东西，让他对这个大哥，更觉不耻。 “该死，我一定要下毒之人，生不如死。”蓝元淳心里想着。 这时的曹锦瑟，脸色绯红，手开始无意识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蓝元淳倾身上前，轻点了曹锦瑟身上几处穴道，但是这样不能帮她解毒，她的毒不解，她会不断高热，最后爆体而亡。 祁老沉吟着，“虽然没有解药，但是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解毒……” “不用男人。”蓝元淳打断他。 “用不用男人不一定，如果有合适的女人，也不是不行。”祁老一脸严肃，并无玩笑之意，“给她脱去外衣，放入冰桶内，待满两个时辰，然后需要有人帮她，用内力逼出毒素，这样或许可以解毒。” “快去准备。”蓝元淳听了，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吩咐。 不消半刻，一个装满冰的浴桶，抬了进来。 “出去。” 蓝一看着祁老，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主子帮大小姐祛毒，会不会对身体有碍。 “他的身体好着呢，没有问题。”祁老说着，走了出去。 蓝一听了祁老的话，还是犹豫地看了一眼蓝元淳，才走了出去。 曹锦瑟在毒药的作用下，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仿若春水，充满了魅惑。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喷出阵阵热气，低声呢喃“热，热”。 蓝元淳心上涌起一阵疼惜，伸手又点了她的昏睡穴。深吸一口气，上前帮她脱掉外衣，一把抱起来，轻轻地放进浴桶中。 然后自己也进入浴桶，坐在曹锦瑟身后，伸出双手，按到穴位，用内力帮她祛毒。 蓝一，蓝二几个侍卫，守在门外，聚精会神，一点不敢疏忽。注意着不能有外人来打扰，又要倾听屋内主子的动静，因为这种情况，主子不能有半点分心，否则轻则内伤，重则走火入魔。 第16章 解毒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随着毒素被逼出，曹锦瑟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的感觉逐渐减轻，但是身上却很痛，每个关节都痛，痛得她忍不住，呼叫出声，“好痛”。 曹锦瑟终于恢复了神智，她慢慢睁开眼睛，感受着周身传来刺骨的冷，轻微动了一下身体。 见她清醒，蓝元淳缓缓收回内力。 曹锦瑟感觉到游走体内的一股暖流消失，猛地回头。哪知，身后的男人回避未及，曹锦瑟的唇贴着男人的脸，画了一条线。 一个浴桶两个人，曹锦瑟这么一转身，几乎贴近他怀里。她的气息忽然侵袭到蓝元淳的感官里，他的心几乎随着呼吸一起跳出心脏。 他愣愣地看着她，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更加幽邃。 “蓝元淳。”曹锦瑟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反而透出一股别样的柔情，“我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中毒了。”蓝元淳赶紧从浴桶中退了出来。他用湿漉漉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上面似乎还有曹锦瑟画过时留下的印迹，烧得他脸颊发烫。 “蓝一，召骆灵进来伺候。”蓝元淳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一边下令一边快速走出房间，“过半个时辰，叫祁老来。” 蓝元淳走出去，曹锦瑟才发现，自己现在还真是有失体统，丢大家闺秀的人啊。一身中衣，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自己这副身子，虽然才只有十五岁，但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然是芳香诱人了，就这样，刚跟蓝元淳…… 曹锦瑟捂住脸，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全身。这时，骆灵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曹锦瑟的衣物和鞋子。 “大小姐，你还好吗？”骆灵扑到曹锦瑟床边，立刻跪下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大小姐，请大小姐原谅奴婢。” “这事中间有我们疏漏的环节，不能怪你，你快起来吧。甄姨娘现在应该闹起来了，帮我换衣服，我们要尽快赶回锦园，回去后，你要先找到玉儿，我怕她不知情。” 匆匆整理一下，曹锦瑟带着骆灵走出房间。 门外的蓝一见到两人，“大小姐还需要祁老再检查一下么”？ 曹锦瑟忙道：“我已经没事了，不麻烦了。我现在急着回府，烦请你转告你家主人，今日大恩，日后再报，我们先走了。” 说完，骆灵带着曹锦瑟，一路轻车熟路，从东北角门直接回了锦园。 刚进锦园，就听见门口尚妈妈的声音：“姨娘这大半夜的，找大小姐有何事？今天小姐饮了酒，早就睡下了。” “姨娘既然来了，找她自是有要紧的事情，还容你一个婆子，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走开，再不走开，就绑了你。”甄姨娘身边的琥珀，说着就推搡了一下尚妈妈。 “我们大小姐睡下了，这大半夜的，姨娘带着这么多人，闯了进去，吓坏了大小姐，你们担待得起吗？”尚妈妈今天打定主意，不能让他们进门。 以前也有很多次，甄姨娘找个什么由头，进来随便一番发落，搜查屋子，打骂她和玉儿，数落大小姐，那都忍了，至少她知道，再怎么着，甄姨娘也不敢真把大小姐怎么样，就是发落欺负一下。 但是今天不行，尚妈妈知道，小姐现在真的不在。如果被甄姨娘查到了，大小姐名声就全毁了，说不得被相爷下令打死。 尚妈妈再三阻拦，甄姨娘早就不耐烦，跟她在这里耗了。“去，把这个老刁婆子，给我捆了，堵上嘴，先扔去柴房，等我空了再收拾她。” 甄姨娘说完，立刻有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走了过来，就要抓尚妈妈。这时，骆九飞速出手，抓了两个婆子，将头对撞，只听嘭的一声，两个婆子应声倒地，各自头上都流下了血。然后飞起一脚，连踢另外两个婆子的面门，两个婆子也鬼哭一声倒在地上，一个一张嘴，吐出满嘴的牙，一个则用手捂着倒向一边的鼻子。 “天哪，杀人了，这什么人啊，怎么会隐匿在我相府，琥珀，赶紧去前院请老爷来。”说着，甄姨娘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甄姨娘好大的威风，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丫鬟婆子，来我锦园，想干什么？”曹锦瑟走出来，就听甄姨娘要去请老爷的话。 “骆九，把甄姨娘带来的丫鬟婆子给我看紧喽，我看谁，做完坏事就想跑，谁要是敢跑，就直接打断腿。”曹锦瑟声色俱厉，吓得刚要去前院报信的琥珀，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是，大小姐。”骆九恭敬答道。 尚妈妈一见曹锦瑟，心头一松，立刻来到曹锦瑟身边，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说道：“大小姐，这大半夜的，您起来干什么，再呛着风，生了病，还不是如了那起子狼心狗肺的意。” 曹锦瑟听着尚妈妈指桑骂槐，就勾起嘴角，冲尚妈妈微微一笑。 “做什么坏事了？大小姐也忒嚣张了些，连带着院子里的奴婢，都不把我这掌家人放在眼里。竟然还出手伤人，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按照府里的规矩，这俩奴才，每人先打十板子，然后赶出府去。” 甄姨娘心想，这尚妈妈今天竟敢给她没脸，还有门口这个小厮，竟还有些拳脚功夫，那怎么可以，今天势必要把这两个奴才打杀了。 “既然姨娘以掌家人的身份说话，就请仔细跟我说说，相府嫡出大小姐，用人的规制是什么？” 甄姨娘不搭话。 “若是我没记错，相府嫡出大小姐，院子里应该有两个贴身妈妈，四个屋内伺候一等大丫鬟，四个二等屋外伺候丫鬟，院子里洒扫粗使丫鬟婆子若干。请问，甄姨娘，我说的可对？再看看，在您的掌家下，我的院子，一共有几个下人？曹锦元一个庶女，她的院子里有多少下人？我自己花钱，买两个奴婢怎么了？要不咱们就请父亲出面评评理？” 曹锦瑟心想，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正愁着骆九和骆灵，没过明路呢，甄姨娘就送个机会来，正好！ 甄姨娘自知理亏，自然不敢再揪着奴才说事了。 第17章 反治甄姨娘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我们今天不说奴才的事情。既然你出来了，就把话说清楚，赶紧让甄诚出来跟我走，趁着事情还没闹大，我们就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否则的话，大小姐就是喜欢甄诚，这无媒苟合的事情，相爷知道了，可是要惩罚大小姐的。” 曹锦瑟气极反笑了“交什么甄诚，你的侄子没有了，凭什么到我这里来闹，仗着掌家权，来欺负我这嫡出大小姐吗？” 甄姨娘强调掌家权，曹锦瑟就抬出嫡出，再掌家也不过是一个姨娘。 气得甄姨娘牙齿打颤，“大小姐可不要冤枉了我，可是有下人看见，你醉酒回来不久，甄诚就往锦园来了。” 甄姨娘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蹊跷了，本来万无一失，对付曹锦瑟这草包大小姐，就跟对付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简单。 原本计划是曹锦瑟中毒晕倒，就把人送到怡景园给甄诚的。 于妈妈和锁秋，送完大小姐不见回来，甄姨娘还以为哪里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也没在意。估摸着时间，让珍珠去怡景园查探情况，结果，连甄诚也不见了。 不管怎么样，她不甘心这么周密计划的事情，毫无结果，于是带着府里众多丫鬟婆子，到锦园来找甄诚，为的就是把曹锦瑟和甄诚的事情，传播出去，坏了曹锦瑟的名声，但是她没想到，曹锦瑟会好好的出现在眼前。甄姨娘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有人看见，那就进去找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有，甄姨娘，我就为你是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琥珀看准了时机，把药下到三小姐的后背上，这样三小姐接触不到，不会有事，然后哄骗三小姐去大小姐身上撒娇，曹锦瑟来回抚摸过三小姐，没可能不中招的，中了那药，除了男人，无解，怎么曹锦瑟还完好的出现在眼前呢？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按照计划来，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于妈妈和锁秋两个不见回来，难道是被曹锦瑟抓起来了？难道她识破了今天的计谋？不可能啊，那药下到一个小孩子身上，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她怎么可能知道？想到这里，甄姨娘稳了稳心神，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甄诚不可能在锦园。 “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你……”甄姨娘指着曹锦瑟，没说完，似是被气狠了，竟然晕厥过去了。 “大小姐，姨娘晕倒了，有什么事等姨娘身子好了，再说吧，奴婢求大小姐，让奴婢带姨娘回去，请大夫来诊治吧。”琥珀到底是跟在甄姨娘身边久的大丫鬟，甄姨娘一晕倒，她就猜到甄姨娘是想逃。 曹锦瑟怎么可能如了她们的意。 “姨娘是觉得无故夜闹锦园，过于愧疚，没关系的，这事我可以不计较。不是说来找人吗，还是赶紧找一找，别来胡闹一通，还要往我身上扣屎盆子。”说着，曹锦瑟上前，狠命地掐甄姨娘的人中。 甄姨娘本想装晕，先离开这里，后面再做打算。没想到，曹锦瑟直接来掐她的人中，皮肤都被曹锦瑟的尖尖指甲戳破了，痛得她实在装不下去，不得不睁开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甄姨娘假装虚弱地问道。 “既然姨娘醒了，就赶紧进去搜吧。” 甄姨娘骑虎难下，没办法，只好打发两个婆子，进屋去搜。 当然，什么也没搜到。 “姨娘不是咬定我这屋里藏了人吗？故意虚张声势跑到我这里来闹，是欺辱我这嫡出大小姐，还是你想掩盖什么？”曹锦瑟咄咄逼人，气势威冷。 “许是下人看错了，我也是一时被蒙蔽了，还请大小姐原谅妾身这一回。夜里冷，大小姐赶紧回屋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行了，琥珀，珍珠，快快，我头晕的狠，快去叫大夫。” 甄姨娘看曹锦瑟的神色，今天的事情必会被她揪着不放，赶紧找借口逃走。 曹锦瑟冷眼看着她们威风的来，狼狈的走。 “骆九，人呢？” “大小姐，打晕了，藏在柴房里。”骆九恭声答道。 “我父亲呢？” “最近丞相大人都是宿在前院书房，今天晚上也是，并没到后院来。” “好，把这个拿去，黑色的喂给甄诚，白色的喂给锁秋，明天清晨，让全府的人知道，甄诚在姨娘的床上。”曹锦瑟说着，递给骆九两颗药丸。 “是，大小姐，属下这就去办。”骆九行礼退下。 甄姨娘回到听雪苑，想着今天的事情，心里忐忑不安。 “姨娘，帮您放水，洗个热水澡再睡吧，这样舒服一些。”琥珀在边上伺候着。 “于妈妈和锁秋，还是没消息吗？”甄姨娘问道。 “没有，迎春偷偷在府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琥珀面露忧色。 “姨娘，早些洗澡安置了吧，明日相爷寿宴，还有得忙呢。洗澡水帮您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澡吧。”珍珠走进来，对着甄姨娘说道。 珍珠和琥珀，迎春，锁秋几个大丫鬟伺候甄姨娘多年，对于甄姨娘和于妈妈做的一些腌臜事，都了解。她不喜欢甄姨娘做些害人的事情，也从不参与，甄姨娘有几次安排她做事情，她都故意做不好，后来再做这样的事情，甄姨娘就不再用她，而是用琥珀和锁秋比较多。但她是个忠心的，伺候主子尽心尽意。 “相爷今天还是在书房？”甄姨娘边洗澡，边问。 “是，相爷还是在书房。” 相爷性子冷淡，对哪个姨娘，也没有很热情，一个月到有大半个月是宿在书房里的，甄姨娘也都习惯了。 第二天，寅时刚过，天空中启明星微微亮，大地一片静谧。整个相府，只有厨房当值的下人开始准备早餐，其他各房都还在睡梦中。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静谧，让整个相府瞬间清醒过来。 “相爷，不好了，甄姨娘屋子里有男人。”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从西跨院一路喊着，跌跌撞撞的跑向前院书房。 管家曹平在前院，听到喊声，也是吓了一跳，一看是听雪苑的锁秋，立刻喝止住口，自己赶紧到书房去禀告相爷。 等曹丞相赶到听雪苑的时候，赵姨娘，韩姨娘带着各自的丫鬟，一脸慌张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曹锦瑟带着骆灵和尚妈妈。曹锦瑟面容平静，看不出情绪。 屋里，曹锦荣正在跟琥珀，珍珠，迎春几个大丫鬟一起治服了甄诚。此刻甄诚，衣衫不整，脸色潮红，意识不清，还挣扎着要去抱甄姨娘。 甄姨娘则只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被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涟涟。 曹丞相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甄姨娘看到曹丞相进来，立刻扑到他脚下，嚎啕大哭，“相爷，妾身没有，妾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相爷明察，为妾身做主啊。” “曹平，把这甄诚，丢去刑部府衙，告诉孙建，这人我不想再见到。”曹丞相对着院子里的管家，吩咐道。 “是，相爷，老奴这就去办。”曹平吩咐相府护卫，捆了甄诚，押送去了刑部。 “今天寿宴过后，你搬去晖惜院，没我的允许，不得出院半步。允许带一个奴婢贴身伺候，其余这院子里的奴婢，全部发卖。”曹丞相不怒自威。 晖惜院？作为掌家人，甄姨娘当然知道那院子。在西跨院的西北角，旁边是一排下人的住房，这院子多少年没有主人住，年久失修，院子里也杂草丛生。带一个奴婢，是让自己死在那里吗？ “相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清白的，求你给妾身一个公道。甄诚，他是妾身的侄儿，我和他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想害妾身，求求相爷，求你看在元儿，荣儿的份上，替妾身主持公道啊！” 甄姨娘哭的声嘶力竭。 她知道，这么多年，虽然陪伴在相爷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但是，他的心从没在自己身上过，自己行踏差错，别指望用感情来获得庇护，只能用一双儿女，毕竟对于这两个孩子，相爷一直是疼爱的。 “我就是看在荣儿和元儿的份上，才留你，还在相府。”曹丞相声音无波无澜，甄姨娘听了，却一下子晕厥过去。 “父亲，事有蹊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还请父亲，给姨娘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否则，儿子，儿子要如何立足啊！”曹锦荣跪在曹丞相面前，声泪俱下。 “如果你姨娘持身中正，问心无愧，我就给她这个机会，等她醒来，你让她自己选择吧。是自证清白，还是去晖惜院。”曹丞相说完，走出内室。 “刚刚跑去，大喊大叫的丫头，打二十板子，赶出相府。相府不留居心叵测，不忠不义的奴仆。” “是。”小顺立刻招呼婆子，押了锁秋。 锁秋一听，立刻双腿一软，跪都跪不住了。昨天被大小姐的人打晕，丢进柴房，夜里有人给自己喂了毒药，穿肠烂肚的疼，不听话，就不给解药。于是，她只好听命吩咐，被从柴房放出来，一路高喊，直到把全相府的人都惊醒。 锁秋不敢求甄姨娘，更不敢求曹锦瑟，她知道，如果不出相府，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第18章 寿宴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今天的寿宴，曹丞相安排由赵姨娘出面主持，大家纷纷离开听雪苑，各自回了院子。 曹锦瑟正坐在厅堂里，尚妈妈在旁边伺候她吃早膳。 “大小姐，今儿你多吃点。”尚妈妈眼角都在笑，看着曹锦瑟，又露出她惯常的慈爱笑容。 “我知道呢，尚妈妈，你说，趁这个机会，请父亲取消母亲的禁足，可不可行？” 一听这个，尚妈妈面色就惨淡下来。 “大小姐，我怎么感觉，相爷跟大夫人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你看啊，甄姨娘一犯错，相爷都没怎么问缘由和经过，就直接罚去晖惜院，那院子连下人院子都不如呢。再看咱们大夫人，禁足这么多年，依然稳居永芳苑，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再说了，咱们相爷可不是心瞎眼盲之人，他心里一应大小事情，都清楚着呢。大夫人的事情，老奴觉得，还是再等等吧。” “嗯。”曹锦瑟闷闷的答道。 “大小姐也不必难过，大夫人解除禁足，日子肯定不远了，咱们大小姐今年十五岁了，估摸着宫里也快要把婚事定下来了，到时候，相爷无论如何，都得请夫人出来，帮小姐操办婚事的。”说到小姐的婚事，尚妈妈又笑起来。 “尚妈妈，我不能嫁给三皇子，我不想，估摸着宫里淑妃娘娘也不想。”曹锦瑟说着，又夹了一个小笼包，慢慢吃着。 “这怎么说呢？”尚妈妈有些吃惊。 灵源寺进香的事情，曹锦瑟没打算跟尚妈妈说，怕吓着她。 只是简单地说“如果宫里淑妃娘娘想让我嫁给三皇子，你觉得她不会想办法，让父亲解除母亲的禁足？还有，这么多年，我们在相府的日子，淑妃娘娘真的一点不知情？” “按说，这些事情，我也疑惑着。毕竟淑妃娘娘，是咱们大夫人的亲姐姐，怎么就一点不关照你和大夫人呢？但你的婚事，是皇上的口谕，任她是淑妃，也不能违抗圣旨吧？” 两人正说着，玉儿走进来，“大小姐，赵姨娘来了，在门外呢。” “她怎么来了？除了甄姨娘来作威作福，我们院子，还从没有别的姨娘来过呢。”尚妈妈有些不悦。以前可是都看不上我们大小姐，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的。 “让她进来吧。”曹锦瑟说着，用绣帕擦着嘴，走出厅堂，来到内厅。 赵姨娘进来，先给锦瑟行半礼，问好“大小姐好，妾身有事请大小姐帮忙。”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曹锦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慢慢喝一口。 “大小姐，相爷今天突然让妾身主持寿宴，但之前都是甄姨娘一手操办，妾身不熟悉，怕办不好，丢了相府的脸面。甄姨娘今天必是不会出来帮忙了，韩姨娘带着三小姐，也脱不开身，妾身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腆着脸，求大小姐给出出主意。”赵姨娘一脸憨厚，看着不像会耍阴谋诡计的人。 “哦，这事其实也不难办。今天甄姨娘被罚，估摸着府里上下都清楚了。那些个以前听命甄姨娘的下人，这时候也会掂量着办事的，应该不敢过于造次不听调摆，赵姨娘可以恩威并施，对于听话的，给点恩惠，不听话的，立刻处罚了，先捆去柴房，等过了今天打板子，发卖都行。”曹锦瑟一边喝着茶，一边慢声细语的对赵姨娘讲。 赵姨娘在府里，没有一儿半女，虽然抬了姨娘，也没有相爷的宠爱，一向都是低调生活的，之前，她很少出香园，不跟府里的任何一房走得近。 突然被相爷指派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一时有些慌。听了曹锦瑟这么一说，心里也稍微有点底了。 “听大小姐这么一说，妾身也不那么紧张了。那迎宾安排？” “这样，迎宾在前厅就让锦荣带着平叔，后院女宾等下我带着锦元接待吧。” “好好，这样就好了，谢谢大小姐，妾身这就去准备着，估摸着一会儿客人要到了。”赵姨娘急急忙慌地出了锦园。 “玉儿，你去跑一趟棠园，跟二小姐说，等下到荷花水榭，跟我一起迎宾。” “是，奴婢这就去。”玉儿说着，出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玉儿匆匆回来了。 “大小姐，奴婢，跟你说个事情，我怎么看着二小姐不太对呢。”玉儿进屋，神神秘秘的跟曹锦瑟说。 “怎么回事？”曹锦瑟早就怀疑，曹锦元有点问题，但是甄姨娘一直没说，也没请大夫诊治，她也不好说什么。 “奴婢去见她，给她问好，她对着奴婢，感觉眼神呆呆傻傻的。我跟她说了大小姐请她去迎宾，这要是以前，她恨不得自己去不让大小姐你去，但是今天她说，‘我不去，我不去，我哪也不去’，奴婢看着，怪吓人的。” “你再跑一趟，把春香给我叫来，我有事问她。她要是不来，你就把这个给她。”说着，曹锦瑟从妆奁里拿出一对珍珠耳坠。 “好。”说着，玉儿又出去了。 说起来也奇怪，今天早上听雪苑闹那么大动静，连锦荣都来了，但是曹锦元没来，按理说，她知道了一定会来的，而且会大哭大闹，替甄姨娘求情。 正琢磨着，玉儿带着曹锦元的丫鬟春香，进来了。 春香进来，先给曹锦瑟行礼问安，然后就两手缴着，不敢说话了。 “春香，你家小姐，最近可有什么不对？”曹锦瑟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对，大小姐说的不对，指的是什么？”春香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曹锦瑟。 “就是跟以往相比，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大小姐，甄姨娘去看过二小姐，说二小姐都很好。”这丫鬟不敢说实话。因为一旦二小姐的病情被别人知道了，还怎么说一门好婚事？还有可能会被送去庄子上。 从这丫鬟的神态曹锦瑟就猜到，曹锦元是真的病了。 “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说着，春香走出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曹锦元的，都是她的口蜜腹剑，恶毒的羞辱和欺负，甚至原主去世也可能跟她有关系。 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一旦生了精神病，那未来就可想而知。曹锦瑟忽然有些可怜她。 不过，今天顾不上想太多，曹锦瑟招呼尚妈妈，帮她梳妆，要去准备迎宾了。 曹锦瑟一向喜欢简单的装扮，但是今天需要迎宾，尚妈妈就把她打扮的华丽一些。 梳了一个元宝髻，左右两边各插一只白玉荷花簪。 穿了一身桃红色四季平安服，这身衣服是大夫人命人拿过来的。 裙摆处的绣花图案由牡丹、荷花、菊花和梅花以及桃树组成，寓意四季平安和福寿双全，正适合今天相爷寿宴穿。 锦瑟站起来，衣服飘逸，妆容典雅，样貌绮丽，都把屋里的尚妈妈和玉儿，看得呆了。 “大小姐，真美！”玉儿赞叹着。尚妈妈也是不住的点头，大小姐真是越长越好看。 “玉儿，到外面叫上骆灵，我们这就过去吧。” “是。”玉儿欢喜的跟在曹锦瑟身后。她还是第一次，跟着大小姐做迎宾这么体面的事情呢，心里还有点洋洋得意。 曹锦瑟带着玉儿和骆灵，来到前面花厅，就听赵姨娘对着一个穿深蓝色对襟坎肩的老妈子说道，“好了，既然你不想好好在这干活，就去洒扫房，跟其他人一起去做洒扫吧。” 曹锦瑟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老妈子，玉儿在她耳边悄声说，“这老妈子，是倚翠园的玉妈妈。” 是了，原本甄姨娘安排的人手，很多听雪苑的，因着受罚，赵姨娘临时在她的院子，韩姨娘的院子调派了几个人来用。 玉妈妈手上正在摆弄一件玉器，听着赵姨娘的话，就嘭的把玉器往那一放，“赵姨娘，虽说今天是你主持，可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这做的好好的，凭什么让我去做洒扫？” 赵姨娘一听，看了眼韩姨娘，韩姨娘怀里抱着三小姐，假装逗弄孩子，当没听见这边说话。 “好了，我也没空跟你废话，来人呐，把玉妈妈捆了，扔去柴房，等今天宴席过了再处罚她。” 站在赵姨娘身后两个婆子，立刻上来，拿帕子堵上嘴，三下两下捆起来押走了。 “赵姐姐，好大的威风啊。”韩姨娘抱着孩子，走过来。今日宴会主持落到赵姨娘头上，本来就很生气，现在还敢处罚她的人，落了她的脸面，韩姨娘一口气憋在心口。 “韩妹妹，都是为相府办事，相府丢人，我们大家谁的脸上好看？”赵姨娘说着，“我劝韩妹妹也别老杵着，赶紧找点活计帮忙活忙活。” 说完，赵姨娘也不再理她，自顾去忙起来。 韩姨娘看着赵姨娘，俨然当家主母的样子，吩咐着下人做事，眼里如同含着刀子。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会儿倒是会说话了 曹锦瑟看了韩姨娘一眼，走过来，冲着曹锦睿，伸出手，“三妹妹，今天你跟着大姐姐，一起迎宾，好不好？” 曹锦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曹锦瑟一会儿，伸出手，要曹锦瑟抱。 韩姨娘转了一下身子，按住了曹锦睿伸出的手，嘴里忙说，“大小姐，这可使不得，睿儿小，不懂事，会给您添乱的。” 曹锦瑟听了，也不脑，冲着韩姨娘说道：“韩姨娘，今天主持宴会的是赵姨娘，下次说不定家里有什么大事，父亲就会指派韩姨娘，今天你不帮忙，下次别人也不会帮你。” 说完，也不看韩姨娘的脸色，径直往迎宾的荷花水榭走去。 宾客们在婢女的指引下，陆续来到荷花水榭。 曹锦瑟不慌不忙，一一接待，彬彬有礼。她来之前，还特意看了宴请名单，对今天要来的客人，大致做了一些了解。她待客时，说出赞美的话，像真情实感，不显虚假客套，让人心里熨帖，如沐春风。 一时间荷花水榭里，宾主尽欢，言笑晏晏。 各家夫人小姐，对曹锦瑟的相貌，气度，谈吐都暗暗称赞，这跟传说中的曹大小姐，哪里挨的上嘛，根本就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哦。 不一会儿，又有几位客人来。 户部侍郎夫人秦栀带着女儿林秦霜，吏部尚书夫人王氏带着女儿崔婉茹，还有刑部尚书孙建的夫人严氏。 大家刚刚落座，就听林秦霜冲着曹锦瑟说：“曹锦瑟，你们相府，以前不是还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吗？怎么现在更上不得台面了，连你都出来待客了？” 她说的却也没错，京都中高门大户常有宴请往来，丞相府一向都是甄姨娘出面，经常带在身边的，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曹锦元，至于曹锦瑟，偶尔出现，也是瑟缩在曹锦元身后，今天这个八面玲珑的大小姐，大家也都很吃惊。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直接说出来就太无理了。 秦氏见大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女儿，忙出来打圆场，“霜儿与锦瑟，是表姐妹，平常关系好，说话不顾忌，习惯了。” 秦氏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就变成，林秦霜平时在曹锦瑟面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这秦氏不但不阻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的样子。 啧啧，这林家还是曹锦瑟的舅舅家呢，看着人家母亲不得势，不说维护一些吧，还纵着女儿欺负人家。 心里各种腹诽，但一般人还是不会直接说出来。但也有不是一般人想法的，比如宁远侯孙弘的夫人李氏。她今天也是带着女儿孙颖，来参加宴会的。 孙夫人大眼睛，颧骨微高，脸颊瘦削，看着就比较严厉。 她今天本就带着私心而来，上次女儿在外晕倒，幸亏曹大小姐出手相救。听女儿的意思，这曹大小姐，在医术上颇有些造诣，一下子说出女儿病的症结所在。 女儿的病，是她的心结。请了多少大夫来看，都无法治愈，看着女儿经常咳得喘不过气来，她就恨那些没用的大夫，治不好女儿的病。 曹锦瑟上次救女儿的表现，孙夫人立刻燃起希望，当然也是本着有病乱投医的想法，毕竟以前曹大小姐可是被传是个草包呢。 来丞相府她本就是打算，一是为曹丞相祝寿，二是感谢曹大小姐，也特意嘱咐女儿，要和曹锦瑟交好，希望她可以再帮女儿把病治好。 今日是曹锦瑟出来待客，孙夫人也是吃惊。但是想想，以前相府是一个姨娘当家，嫡出大小姐被传出那样的名声，这高门大户后宅里的一些腌臜事，哪家没有一些，一想便通，便也不多问。 哪想到，林秦霜上来就当面揭人家丑，给人难堪，还一副洋洋得意，盛气凌人的架势。这是欺负人家姑娘小，不经事呢。 孙夫人冷笑一声，“原是表姐妹，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呢。” 孙夫人这样一说，不但林秦霜变了脸色，秦氏也愤怒地扫了一眼。 只是，孙夫人是侯府夫人，她不敢太嚣张，只好自认倒霉。讪讪地道“小姐妹间的玩笑话，做不得真。” 曹锦瑟暗自为孙夫人叫好，幽幽地向她投来一束感激的眼神。 于是孙夫人就更加严肃无比地说道：“林夫人，请问你的女儿年方几何？似乎比这曹大小姐还大一岁吧？当众羞辱妹妹，叫开玩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叫姐妹感情好？你还真的让我开眼界了。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教，谁还敢跟她做姐妹。” 孙夫人在京都的贵妇圈是极有声望和地位的人，被她这么几句话一说，秦氏和林秦霜以后再出门，身上都被贴上标签了“我是坏人，请勿靠近”。 曹锦瑟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孙夫人，各位夫人小姐，不如我们到外面逛逛吧，这荷塘的花，开得正好呢。” “相府的荷花，可是京都难得的一景呢，我们必要好好欣赏一番。”吏部尚书崔夫人跟着接口说道，顺势站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往外走。 有了开头，水榭里的夫人小姐们，都跟着应和起来，气氛又变得热络起来。 一时间，荷花水榭里，就剩下秦氏，林秦霜和她们带来的女婢。 秦氏的脸色非常难看，仗着出身四品威远将军府，又有宫里的淑妃娘娘，在京都贵妇圈自己一向横着走的，何曾像今天一样这么丢过脸。 林秦霜坐在位子上，绞着手帕，脸色狰狞。她心里恨极了，她发誓一定要做三皇子妃，今日受到的羞辱，她一定要加倍的还回去。 秦氏和林秦霜越想越觉得没脸，就没等在前厅的林平玉，两人先回了林府。 相府前厅，接待男客的曹锦荣，一身月白锦袍，头戴玉冠，年纪不大，英气逼人。微笑着招呼前来赴宴的客人，眉头却微微皱着。 母亲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身为儿子，不好过问姨娘的私事，但是他清楚，姨娘和甄诚，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甄姨娘对曹锦瑟如何狠毒，但是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是真疼爱，尤其儿子，发誓要把他培养成尊贵持重的贵公子，从不让他参与或者听闻后宅阴司之事。 相府后宅之事，他了解不多，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陷害姨娘。他想找曹锦元商量一下，可是突然感觉，这个姐姐，所问非所答，眼神呆滞，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他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梳理。 强颜欢笑，撑到日上三竿，快到开宴时辰，眼看宾客来得差不多，曹锦荣才准备回屋。 这时候，守门家丁拉长声音喊道：“二皇子，三皇子，英亲王世子，驾到。” 曹锦荣一愣，忙转身去看，今天的宴客名单，没有这几位大佛啊。 直到看见几位皇子世子已经走进了门，才慌忙上前行礼，“不知三位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二皇子蓝元景，一身殷红底五幅捧寿团花玉绸锦袍，金冠束发，身材不高，微胖，圆脸，面带笑容，平易近人。 三皇子蓝元年，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玉树临风，长眉入鬓，一双眼睛乌黑如墨。 英亲王世子蓝元淳，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锦袍，身材颀长，五官精致的如同雕刻一般，脸上带着一种清冷的贵气。 这三位站在一起，一方天地都熠熠生辉。 几位殿下，带着侍从护卫，鱼贯而入，原本正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曹丞相也有些吃惊，不过反映快，带着众人过来行礼问好。 “免礼，今日曹丞相寿诞，我等不请自来，还望丞相不弃。诸位，还请随意就好。”二皇子说完，命人送上寿礼，是一尊白色暖玉的寿佛。 三皇子也上前，一番祝福，送上一幅前朝名家吴之恺所画的松鹤延年图。众人皆唏嘘不已，吴之恺存世画作，无一不是价值千金，这幅松鹤延年图，更是其中翘楚，万金难求。 二皇子的暖玉寿佛，既不廉价，又不十分昂贵，中规中矩，就是一般贺寿之礼，因此，给众人的感觉就是来祝寿的，并无借机拉拢之意。 三皇子的寿礼，就比较耐人寻味了。这幅画作，在中月国上流交际圈，无人不知其价值几何，难得的是有价无货。一位皇子，给当朝丞相，文官之首，送这么贵重的礼，是不是说明，曹丞相已经是三皇子党了？ 曹丞相一向是皇党，对于二皇子，三皇子，他都没有刻意扶持的意思。如今看到三皇子献上这幅画，立刻表现出惶恐，“三皇子殿下，这幅图太贵重了，臣受之有愧。” “姨夫见外了，我与锦瑟妹妹早有婚约，如今她也已及笄，大婚之日当不远了，就当是我提前送一点聘礼了。”三皇子彬彬有礼。 众人恍然，对了，三皇子跟曹大小姐是有婚约的。这也就罢了，人家是未来的姑婿关系，礼物再贵重，都不足为奇了，不过这更加确定了曹丞相，肯定是三皇子党无疑了。 “三皇子，如果你是打着送聘礼的意思，那你这幅画如今送给曹丞相，还真不合适了。”这时，英亲王世子笑着说道。 三皇子和曹丞相都疑惑地看向蓝元淳。 只见他抬起手招了一下，立刻走上前来一位宫人，大家细看，才认出是皇上跟前大太监李让的徒弟，名唤赵英的公公，赵公公上前，对着曹丞相行礼，“丞相大人，杂家祝您福寿安康，生辰如意！” 曹丞相点头，多谢赵公公。 赵公公又站直身子，提高公鸭嗓说道：“圣上有旨，还请曹丞相及府中曹大小姐，曹锦瑟出来一同接旨。” 赵公公说完，曹丞相叫人去荷花水榭请曹锦瑟过来。 三皇子听着赵公公说皇上有旨，本来以为是，皇上给曹丞相送寿辰祝福的旨意，但为何要曹锦瑟一同来接旨？刚刚蓝元淳说聘礼不合适了，是什么意思？三皇子在这里狐疑不定。 二皇子看了蓝元淳一眼，俩人眼神交汇一瞬间，似乎说了一大段话。 “这圣旨，是你跟父皇求来的？” “不错。” “怎么着，你要求娶曹大小姐？” “正有此意。” “可以啊你。” 前厅，各人心怀各事地等着曹锦瑟来。 不一会，曹锦瑟迤逦而来。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曹锦瑟，只见曹锦瑟，步履从容，神态自若，这波澜不惊，沉稳大气的态度，众人心里就忍不住称赞，不愧是相府嫡女。 慢着，以前不是听说，相府嫡女，貌丑，无才，还性格懦弱么？ 这气度，这容貌，在京城贵女圈里，也绝对数一数二了。 曹锦瑟走到曹丞相面前，“父亲，你召女儿到前厅，不知有何事？” “皇上有旨，跪下接旨吧。” 曹丞相和曹锦瑟，跪下接旨。 赵公公上前，高声诵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曹瀚之女曹锦瑟，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英亲王世子已及冠，适婚娶之时，特将曹锦瑟许配英亲王世子为世子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大厅内鸦雀无声，最震惊的当属三皇子。 对这个曾经有婚约的表妹，他之前未曾发现她的美好。她一直名声不佳，寥寥几次见面，也是怯弱不堪，自己是有一些厌烦。知道母妃一直在试图解除婚约，好给他另寻良配，他也并未阻止。 可是自灵源寺进香之后，几次相见，曹锦瑟每次都给他惊喜，也越见越美丽，他就想，不解除婚约也很好，他甚至开始期待，与她有更多的相处和交集。 然而还没开始，父皇就下旨给她赐婚他人。 三皇子的心，就像一个刚看中的宝贝，被别人拿走了一样失落。 “曹丞相，曹大小姐，恭喜二位！接旨吧。”赵公公的话，打破安静。曹丞相回过神，站起身接旨，厅内各同僚立刻上前拱手祝贺，一时又热闹起来。 曹锦瑟接完圣旨，幽幽地瞥了一眼蓝元淳。蓝元淳也正用手掩着嘴，看着她，那眼神中，有害羞，有激动，还有一些深情。 曹锦瑟狠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开前厅。 “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玉儿和骆灵，真的为曹锦瑟开心。 曹锦瑟走出前厅，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她刚刚瞪蓝元淳，也仅仅是因为，她气他没有跟跟她商量，就让皇上赐婚，她是请他帮忙，取消跟三皇子的婚约，但是没想到，是另外赐婚啊。 曹锦瑟怎么会不知道，请皇上取消婚约，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反倒是，请皇上另外赐婚就容易得多。 她其实对于取消跟三皇子的婚约更为高兴，至于另外赐婚给蓝元淳，她倒是没那么生气，总归要付出点代价嘛。蓝元淳估计也是缓兵之计，后面俩人再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曹锦瑟回到荷花水榭，皇上赐婚的圣旨，早就传到这里，在座的贵妇小姐们，又是一阵恭喜祝贺。 今日相府双喜临门，宴客席间更增喜庆，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直到日影西斜，客人才逐渐散去。 二皇子与蓝元淳一起回了英亲王府，三皇子则直接进宫去见淑妃娘娘。 第19章 孙夫人的请求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荷花水榭里，女客只剩下宁远侯孙夫人和女儿孙颖。曹锦瑟跟孙颖，已经很是熟稔，所以对待孙夫人就不单纯的是客套，是真有几分亲切起来。 孙夫人喝着茶，面带笑容，“曹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今天除了给相爷贺寿之外，还想特意来感谢你，那天在街上救了颖儿一命。” “夫人何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也是我和颖儿有缘。”曹锦瑟说话真诚。“之前不得空，其实，对于颖儿的身体，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夫人说呢。” 孙夫人一听，自己还没开口请曹大小姐帮忙给女儿看病呢，她倒是主动提起，于是姿态放的更低，语气更加敬重，“大小姐果然是仁善之心，是我们颖儿的福气，遇到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仔细说说，颖儿的病，该如何是好？” “颖儿，我再仔细帮你诊下脉。”孙颖听了，立刻笑着上前，在曹锦瑟旁边位子坐好，伸出手腕。 一边诊脉，一边又闲谈一样，问一些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咳嗽的发病时间等。 “颖儿应该是有些先天不足，体弱引发哮喘疾症，这是一种慢性病，不容易去根，每年总会反复。” 孙夫人一听，眼眶微红，“颖儿出生时，早产，原本以为活不过来，后来侥幸，却落下这么个病，发病轻的时候咳嗽不止，重的时候喘不了气，看着她受折磨，我这心……”说着，落下泪来。 “夫人不必难过，颖儿是因为先天不足引发的喘症，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我保证经过我的治疗，她只要好好调养，可以与常人无异。” “果真？如能治好颖儿的病，我侯府对曹大小姐，必有重谢。”孙夫人非常激动。孙颖更是激动的脸颊上，都泛起了红光。 “夫人不必如此。今天时间比较仓促，荣我稍作准备，过几天到府上，帮颖儿开始治疗，夫人觉得如何？” “好好好，当然没问题。”孙夫人一连应好。 最后，孙夫人带着孙颖离开的时候，已将近傍晚。 送走孙夫人母女，曹丞相身边的小顺过来，“大小姐，相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如果是原主，曹锦瑟能够被父亲召见，要么欣喜若狂，要么吓得要死。她对那个父亲，充满了对父爱的渴望，多么希望，在父亲的眼中，能够看见一丝濡慕之情。 但是记忆中的几次见面，每次都是因为她犯了错，父亲严厉地罚她。 因此，她形成了既渴望又恐惧的心理。 然而现在，她的心情很平静，对那渴望不可及的东西，不再强求。 “好，我随后就到。”她想父亲找她估计是问圣旨的事情。 于是，带着玉儿和骆灵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曹丞相着一身藏蓝色长袍，端坐在大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今天过了寿辰，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五官依然俊朗深邃，皮肤白皙，一身的儒雅之气。确是一个中年美大叔。 只是，见到曹锦瑟，眼中有些暗淡，略看了一眼，便撇开了头。曹锦瑟看得清楚，那是厌恶。 原主每每在父亲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估计内心会刺痛，但是不会承认那是一种叫做厌恶的眼神，现在的曹锦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这个便宜爹。 “今天皇上的赐婚，你如何想？”曹丞相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父亲关心女儿的心意吗？”曹锦瑟也不拘礼，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曹丞相英俊的脸上，微微有些惊讶，曹锦瑟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对于皇上的赐婚我并不排斥。”曹锦瑟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曹丞相心里以为，曹锦瑟与三皇子是表兄妹，加之皇上之前的口头指婚，估计这丫头是喜欢三皇子的。 因此，今天皇上突然赐婚，对象却是英亲王世子，她会不愿意吧。 没想到她说并不排斥。 “为何？不是喜欢，只是不排斥？”虽然没有在这丫头身上，放过一分心思，但是，他其实不希望曹锦瑟嫁给三皇子。 曹锦瑟没想到，曹丞相知道了她的态度，还有心情跟她聊更多。 但还是接口说道：“目前朝中局势复杂。皇上虽然年过半百，但身体硬朗，如无意外，再活二十年不是问题，所以才迟迟不立储。 中宫皇后嫡子，幼年早夭，成年的皇子中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的生母在宫中位份高，母家又都有实力，所以这两位皇子，估计都有争储之意。 既然有意，就必然积蓄力量，拉拢朝臣，姻亲也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我知道父亲是忠君之臣，并无结党营私之心，当然不会站队，更不希望因为我这样一个女儿，而被动站队。” 曹锦瑟语气平淡，就事论事，不带任何情绪。 曹丞相听了心惊不已。 他看着这样的曹锦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对她的了解，真的不如对身边的小顺或者曹平。 以前，每次见面，她都唯唯诺诺，她的身上没有她母亲的半点影子，让他更加不想见到她。 她在他的疏忽中，竟逐渐出落成这样了么？一个闺阁小姐，竟有这样的眼界？更难得的是，她不攀附，不虚荣，冷静自持，落落大方。 如果她是……该有多好！ 这么一想，曹丞相心里又阵阵纠痛。 “你说的很对，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英亲王世子，未必不是良配。”曹丞相似乎第一次和曹锦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这件事情，谈到这里，似乎没什么需要再说的。曹锦瑟等着曹丞相，让她退下，曹丞相坐在那里，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曹丞相忽然开口，“对甄姨娘的处罚，你可满意？” “父亲的意思是？”曹锦瑟不明白曹丞相的意思。 “甄姨娘是有些心大了，觊觎了她不该觊觎的东西，就应该受到惩罚。”曹锦瑟一听，这位相府大BOSS，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 但既然他什么都知道，还是惩罚了甄姨娘，那说明，他本身就想罚她，自己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理由而已。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只是自保而已，否则，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曹锦瑟有些为原主不平。“甄姨娘的恶毒，想必您也清楚，无需我多说。” “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曹锦瑟一刻不想跟曹丞相多待了，他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做，还真是一个好父亲。 从曹丞相的书房出来，曹锦瑟的心里，就压抑的难受。 “小姐，怎么了？相爷，他跟你说什么了么？”玉儿一脸心疼，每次见相爷，小姐总是难过。 “没事，我没事。骆灵，你回锦园，跟尚妈妈说一声，我去永芳苑看看母亲，晚饭就在母亲那里用了。玉儿，你跟我去永芳苑吧。” “是，大小姐。”骆灵说着，独自了回了锦园。 曹锦瑟带着玉儿，去了永芳苑。 大夫人一见曹锦瑟来了，自是欢喜。 “娘，女儿来你这里蹭饭吃，今天我想吃红烧狮子头，想吃岳妈妈做的酱鸭。”曹锦瑟抱着大夫人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大夫人宠溺的拍女儿的头，岳妈妈则笑着出去准备了。 大夫人冲屋里的竹芋，竹锦看了一眼，俩人不动声色的出去，把外间伺候的小丫鬟也都带走了。 大夫人见人都出去了，看着曹锦瑟，说道，“锦瑟，听说，今天皇上怎么突然有赐婚圣旨来，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 “娘，女儿不想瞒着您。三皇子，真的不是女儿的良配，如今，皇上重新帮我指了婚，女儿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女儿愿意就好，皇上赐婚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如今女儿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说三皇子不是良配，你怎知，现在指婚的就是良配呢？”大夫人心里还是不踏实。 “虽然不知道现在指婚的是不是良配，但是，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对三皇子，是真的没有希望的。”曹锦瑟叹息着说，“其实，女儿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曹锦瑟慢声细语的，把那天在灵源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大夫人讲了。 大夫人听了，脸色变得苍白，眼泪也不自觉地流出来，“她怎么能，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的害我的女儿。” 大夫人捶着胸口，无声地哭泣。 “娘，女儿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难受的，是想让你明白现在的情况。”曹锦瑟一边帮着大夫人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眼泪直流，对这个可怜的母亲，她是真的心疼。 “女儿现在长大了，娘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女儿会处理好的。” 大夫人听着曹锦瑟的话，慢慢收住眼泪，女儿终归是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曹锦瑟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又在永芳苑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就带着玉儿回了锦元。 回到锦园后，尚妈妈也是拉住曹锦瑟，神情激动，看得出，她担心了很久了。 “大小姐，真的是淑妃娘娘她……” “尚妈妈，不是，不管怎么说，是如了我的意了，你该替我高兴才是。”曹锦瑟拉了尚妈妈的手，让她坐下。 “如今也合了那位的意，你想想，如今不是我到乐得轻松了。”看着曹锦瑟脸上的笑意，尚妈妈才放下心来。 “大小姐说的对，这英亲王世子，听说除了脾气怪，也没听过不好的。” “嗯，尚妈妈就放心吧。”曹锦瑟说着，走到桌边，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我的大小姐，有你这么喝茶的么，这都是议亲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么着了，秦王府的世子妃，也不比皇宫里的王妃好当，规矩大着呢。”尚妈妈又开始担心起来。 一时觉得，从小到大，大小姐也没有好好的学过规矩，琴棋书画，更是没机会学学，这以后进了王府，怎么能应付的过来，要不帮大小姐请个教规矩的嬷嬷，来教教大小姐？一时又想，自己哪里认识什么厉害的嬷嬷，愁死人。 三皇子进宫，直奔淑妃娘娘的贤灵宫。贤灵宫大宫女翎涓见三皇子进宫，上前行礼问安，蓝元年并未理会，径直走进内殿。 内殿中，淑妃娘娘靠坐在贵妃榻上，正吃着点心，王麽麽伺候在身侧。 “母妃，儿臣的婚约，是您跟父皇请求解除的吗？” 淑妃娘娘，看着儿子脸色不渝，疑惑问道：“什么解除？我倒是想呢，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呢，怎么了？” “不是母妃？那为何今天父皇，突然下旨将曹锦瑟赐婚给了元淳？” “什么？你父皇下旨赐的婚？”淑妃娘娘坐直了身子，“怎么会呢？除了别人求，你父皇不可能更改旨意。谁脑子有病，会主动求娶曹锦瑟？算了，总之这样也好，还省的麻烦了。” 淑妃觉得这样不错，有人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曹锦瑟那样的草包，别说不得相爷宠爱，即使有相爷撑腰，嫁到哪个高门大户里，也是被踩死的货。 蓝元年更是觉得奇怪，难道是蓝元淳主动求的父皇？他怎么会看上曹锦瑟呢？他既失落，又不解，也无心跟母妃多聊，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贤灵宫。 第20章 夜入锦园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晚上，曹锦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出现蓝元淳今天看自己，那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涩的眼神。 哎，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别当真别当真，曹锦瑟对自己说着，在床上又滚了一圈。 终于有些迷糊要睡着的时候，窗边传来细微的声响，然后就见一个身影翻窗而入，直接来到曹锦瑟的床前。 自从有了骆九和骆灵，曹锦瑟晚上睡觉都觉得安心不少，哪怕有点小动静，也不会紧张，她知道，如果来人，只有这两兄妹的前主子，果然来人是蓝元淳。 “大晚上的，世子爷好兴致啊。”曹锦瑟从床上下来，自己到桌边斟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我，我这不是，怕你因为解除三皇子的婚约，太兴奋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么。”蓝元淳自顾自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曹锦瑟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穿着白天来参加宴会的衣服。 被曹锦瑟瞪了那一眼，蓝元淳回到王府，除了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什么都干不了，眼巴巴熬到夜深人静，才跑来亲自试探一下曹锦瑟对于赐婚的态度，哪有心情换衣服啊。 “谢谢你，帮我解除与三皇子的婚约啊。”曹锦瑟谢得很敷衍。 “你知道，一旦皇上下旨解除了你和三皇子的婚约，那这京都有些地位权势的人家，怕是对你避之不及，再想要结一门亲不容易。而且，你以后要嫁的人，还得是淑妃和三皇子都动不了的，如此才能保全你。这么想来，今天皇上下旨赐婚，是不还是挺不错的？” 曹锦瑟听了，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考虑的，还是太肤浅了。 她只想到，解除跟三皇子的婚约，淑妃娘娘便不会再针对自己。但是细思极恐，跟三皇子退婚的人，谁敢再与之结亲，那不是等于跟淑妃娘娘和三皇子过不去么，所以自己退婚后，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亲事。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这无疑宣布了死刑。退一步讲，找到了愿意结亲的人，但是还要防备淑妃和三皇子给穿小鞋，能不能有命，也是两说。 虽然，自己本身对这个时代的婚姻，一夫多妻，妻妾为争夺一个男人而宅斗，不死不休，实在是没有兴趣。但是对于蓝元淳，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曹锦瑟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里？”曹锦瑟声音缓和了一些，还是忍不住奚落他。 “当然，现在这个也是有些坑，不过，你过门前，我保证把这些坑，都给填平。”蓝元淳严肃而认真。 曹锦瑟笑笑，“虽然你之前没有跟我商量，就请皇上下旨赐婚，我是有些生气，不过还是真的很感谢你！毕竟你也是为了帮我，请皇上下旨赐婚是最好的权宜之计，后面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除婚约就是，我对婚姻没有兴趣，当然也不想妨碍你。”曹锦瑟第一次对蓝元淳推心置腹。 蓝元淳忽然感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心凉的很。 自己说的还不够直白么，她怎么就是不懂？或许不是不懂，她是真的不爱。 哎，不管怎么说，现在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有些甜蜜。 “记得，我的画。我先走了。”蓝元淳说完，翻窗消失。 他走后，曹锦瑟翻个身，睡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正在吃早饭，玉儿挑帘进来，“大小姐，赵姨娘来了。” 曹锦瑟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让她进来吧。” 赵姨娘进来的很快，进来就笑着给曹锦瑟道喜，“恭喜大小姐，大小姐就要嫁入英亲王府了，昨天妾身可是见了世子爷呢，真真是天人之姿，大小姐好福气。” 曹锦瑟笑了笑，尚妈妈端水过来，给曹锦瑟净手，曹锦瑟挽起袖管，一边洗手一边问赵姨娘，“赵姨娘一大早，不光是来给我道喜吧，可还有别的事情？” 赵姨娘看着曹锦瑟手腕上方，两排清晰的齿痕，晧腕雪白，那齿痕却有些红，一看不是新的，更像胎记类的。 “赵姨娘？”尚妈妈出声道，心想她在发什么呆啊？ “哦哦，妾身见大小姐手腕上，怎么有两排齿痕啊？这是怎么留下来的？” “大小姐这个从小就有，许是大夫人咬的，不是有这么个说法么，小孩子小时候有点小灾难，好养活，所以一般人家会故意咬一下，如果生在冬日，故意冻上一冻，还有的，小孩子生下来体弱的，故意断一截小指头，反正有很多这种的，都是老人留下的讲究。赵姨娘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些也是情有可原。”尚妈妈毕竟年纪大些，知道的也多，乐呵呵地讲着。 “哦，妾身孤陋寡闻，让大小姐和尚妈妈见笑了。”赵姨娘腼腆的笑着说。 “这算什么孤陋寡闻，这世界之大，总有很多事，一般人不知道的。”曹锦瑟擦干手，放下袖管。“赵姨娘找我，可是还有什么事？” “昨天的宴会，妾身得大小姐指点，办的还算圆满，相爷也夸赞说，没有什么疏漏。妾身可不敢独自邀功，都是大小姐的功劳，今天妾身特意过来感谢大小姐的。妾身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一手绣工，还勉强凑合着能看，就帮大小姐，秀了一方帕子，大小姐可千万别嫌弃才好。”说着，就递过来一方绣帕。 尚妈妈接了，一方上好的杭绸料子，上面用双面绣，绣了一株花，图案秀丽，花色也新奇，活灵活现，真是巧夺天工。 “哎吆吆，以前不知道，赵姨娘这手绣工，真真是绝了，好一双巧手啊。”尚妈妈接过帕子，赞不绝口，然后递给曹锦瑟看，曹锦瑟也是一番夸赞，说着“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帕子。当然，作为回礼，曹锦瑟让尚妈妈赏了赵姨娘一副碧绿的翡翠镯子。 赵姨娘客客气气的出了锦园。 赵姨娘脸上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她径直回了香园。 回去之后，她写了张字条，塞进一个小竹筒里，然后趁人不注意，放在了院子里树上挂着的一个鸟笼子里。 下午，锦园又来了一位稀客，大公子曹锦荣。 他走进锦园，曹锦瑟在小书房见了他。 曹锦荣面容憔悴，眼下有些青黑，一看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 “大姐姐，姨娘的事情，她只跟我说，是你算计了她，我想知道，大姐姐如何才肯饶恕她一次？” “锦荣，甄姨娘既然不肯与你说她做下的事情，那必是她做的恶毒之事，连她自己都难以启齿。你让我如何饶恕她？”曹锦瑟反问道。 曹锦荣抬眼看着曹锦瑟，他对曹锦瑟的变化吃惊，但也有些欣慰，毕竟以前那样的曹锦瑟，他也觉得过于懦弱，总是被人欺负，也有些可怜。 他微抿着嘴唇，有些少年人的倔强，但是眼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 “姨娘一定是犯了无法饶恕的错误，连你这么软弱的人，都被逼得用手段自保，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可是……”曹锦荣终于泣不成声。 曹锦瑟沉默地看着他流泪，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也没做错过什么，现在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难以接受吧，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会去找父亲商量，尽量把晖惜院整理修葺一下，不让她日子太难过。”曹锦瑟也做不到以德报怨，看在曹锦荣的份上，就原谅甄姨娘，对她所犯的错既往不咎。她的意思很明确，该去禁足还是要去，只是可以稍微改善一下环境。 “好，谢谢大姐姐宽容。这个给你。”说着，曹锦荣拿出两张一百元的银票，这是姨娘给他的，“明天我要回去山阳书院了，二姐姐也请大姐姐多看顾些。”他把银票放下，转身出了锦园。 “哎……”曹锦瑟一声长叹，她不想跟甄姨娘一家子有太多牵扯，但是曹锦荣的一番做派，又真的牵扯出一丝姐姐对弟弟的爱护之意。 晚上，曹锦瑟硬着头皮去前院书房，见了曹丞相，请求他允许先把晖惜院修缮一下，再让甄姨娘过去禁足。 曹丞相答应了她，安排曹平着手去办。 第21章 什么关系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过了六七天，晖惜院修缮完成，甄姨娘被带去禁足，下人只带了珍珠。其余的听雪苑下人全部发卖出去。 曹锦瑟坐在锦园的院子里，一处阴凉的地方，听着玉儿叽叽喳喳的汇报，“甄姨娘一下子瘦了好多，这些天怕是也不好过。平叔把她送到晖惜院，还让珍珠去请了大夫来呢。” “人啊，作孽太多了，总会被报应的，她不好过都是自找的。”尚妈妈一想到甄姨娘做过的恶事，半点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曹锦元没有去看甄姨娘吗？”曹锦瑟问了一句。 “没有，我听说，二小姐连棠园都没出，更别说来看甄姨娘了。”虽然恨甄姨娘和二小姐，但是对于一个亲生女儿对自己的母亲这么狠的，玉儿还是同情了一把甄姨娘。 “不过我听说，宫里淑妃娘娘倒是，还给甄姨娘送了一些补品过来，大小姐你说，淑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啊？” “淑妃娘娘？”曹锦瑟也疑惑，她们俩的关系，无非是姐姐跟妹妹府里的姨娘的关系，一般这种关系，不都是水火不容，至多互不理会吗？怎么这个姨妈对自己的亲妹妹不理不睬的，反倒对一个姨娘好似还挺关心的。 “骆灵，去叫骆九进来。” “是”骆灵出去叫骆九。 不一会儿，骆九走进院子，躬身行礼，“大小姐，有何吩咐？” “骆九，你以前除了做护卫，还做些别的么？比如查探消息什么的，有渠道吗？” “有的，大小姐。”骆九向来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 “大小姐，冥域负责主子安全，也负责主子需要的信息情报。我们有自己的情报收集系统。”骆灵简单的补充了一句，心想冥域的信息收集系统，不比皇家锦衣卫差多少。 “好，那太好了。能不能帮我查查，淑妃娘娘和甄姨娘的关系？” “可以，大小姐等消息便是。”骆九说着，退了出去。 宫里的淑妃娘娘，这几天很是开心，三皇子妃的人选，总算是确定下来。她前几天已经叫吏部尚书崔旻的夫人进宫，两人商量妥当，确定嫡女崔婉如为逸王妃。 皇上也已经同意，这两天就会下赐婚圣旨的。 摆托了曹锦瑟，事情就顺利多了，淑妃娘娘嘴边噙着微笑，心里想。 相府的甄姨娘，听说被禁足了，也好，她于自己来说，使命也算完成了。 不枉当初她百般费心，让一个清宁郡主府的小小庶女，嫁入丞相府做了姨娘。把控丞相府后宅多年，把曹锦瑟养成了一个废物。 庶女就是庶女，下贱又福薄。当初甄姨娘像狗一样巴结自己，终究靠着自己嫁进丞相府，如今还不是担不得这泼天富贵，落得如此下场。还敢痴心妄想，让她那个下贱的女儿勾引我的儿子，真是不知所谓！ 我的好妹妹在相府，想凭借曹锦瑟，再出来，再得宠，过上好日子，也是没有指望的了。 曹瀚，你喜欢我的妹妹，竟然娶她为妻，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相守？那你们就做一辈子的苦命鸳鸯吧。 这么多年，憋在心头的一口气，也算出了一半了，这么想着，淑妃娘娘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这几天，中月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陇西发生了很严重的地动，说是一夜之间房倒屋塌，死伤了很多人。 这一消息传到京都，皇上也很是震惊，立即派出二皇子，点兵，带着部分御医和一些紧急的救援物资，赶往陇西灾区。 本来蓝元淳也想跟着二皇子一同前往，后来还是二皇子跟他说，让他看好京都，他这才留了下来。 这天，曹锦瑟带着骆灵和玉儿，准备去方宝斋买些需要的药材，配些需要的药粉，药丸等。 去方宝斋有一条近路，从相府东角门出去，穿过一条窄巷，再经过一段热闹的马路，转个弯就可以到方宝斋，因此三人选择走路去，没有乘马车。 曹锦瑟带着玉儿和骆灵出东角门，进入小巷。大约走到小巷中央，就觉得有几个布衣打扮的人，有些不同寻常，想着这毕竟离相府不远，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于是继续向前走。 骆灵走上前，扶着曹锦瑟，“大小姐，有情况。” “嗯，没事，你注意点玉儿，别让她受伤。”曹锦瑟偷瞄了一眼后面，原本只有三四个人，突然又多了七八个人，一下子就对她们三人呈包围趋势。 曹锦瑟不再犹豫，掏出药粉，直接洒了出去。 瞬间的功夫，围上来的人，就倒了下去。 骆灵带着曹锦瑟和玉儿，转身回头，准备先回相府再说，不料，又有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 这黑衣人，明显比刚才倒地的布衣人，武功要高出一大截，更显得训练有素。 奶奶的，什么人啊？曹锦瑟心里纳闷，难道是淑妃娘娘的人？婚约已经解除了，她没理由这么对自己赶尽杀绝吧？ 现在手里没有药粉了，一包药全部洒完了。 骆灵跟三四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曹锦瑟自己也对付着两个黑衣人，两人还要把玉儿围在身后，注意保护着她。 骆九也现身，加入战斗，不一会，已经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护卫，各个武功高强，与骆九骆灵不相上下。 骆九骆灵两个拼死把曹锦瑟和玉儿两个挡在身后，曹锦瑟武功虽然不如骆九骆灵高，但她身体灵活，擅于近身格斗，一时半会儿，黑衣人也近不了她的身。 这时，从窄巷的高墙上，又飘下一名黑衣人，只见他几拳几脚，分别打在骆九和骆灵的胸前和后背上，两人立时吐血倒地，这人又一拳打飞了玉儿。 曹锦瑟来不及跑，他一个手刀下来，曹锦瑟便晕倒在他身上，他带着曹锦瑟飞出小巷，全部的黑衣人也都跟着消失了。 骆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信号，就晕死过去。 黑衣人带着曹锦瑟，几个起落，刚准备跃上一道院墙，跳进一个院子时，突然脚腕一阵刺痛，一根弩箭射穿了他的脚踝，他也顺势掉落下来，在他掉落的瞬间，一个人影闪过，从他怀中，抢走了曹锦瑟，不待他站起身，那人已经带着曹锦瑟，不见了踪影。 “该死！”黑衣人懊恼地咒骂。 第22章 遇险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英亲王府，蓝一走到世子的书房门口，“主子，曹大小姐出事了。” 蓝元淳一听，飞快地冲出来，“出了何事？” “属下不知，刚收到骆九的求救信号。” 蓝元淳不等他说完，已经飞了出去，蓝一赶紧叫暗卫齐齐跟上。 他们赶到骆九求救信号发出的地点时，只见满地的人，有黑衣人也有布衣人。骆灵和骆九早已晕死过去，蓝元淳扶起骆九，塞了一粒药丸到他嘴里，“大小姐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上清冷的煞气散发出来。 “被劫走了，属下无……”没说完，骆九又晕了过去。 蓝元淳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骆九和骆灵武功不弱，还是不敌，那么来劫走曹锦瑟的人，必不容小觑。 “蓝一，通知下去，冥域在京城的人马，全部出动，查找大小姐下落。”蓝元淳留下命令，自己已飞身出去。 蓝一接到命令，赶紧派人去通知，另外派人把骆九，骆灵和玉儿带回去抢救，自己则带着二十几人追着主子而去。 蓝元淳一路凭借着点点血腥气，追踪到了刚刚黑衣人掉落的院墙外。 此刻的黑衣人，因为劲弩穿破他的脚踝，不敢轻易拔出弩箭，所以正瘸着腿，绕着高大院墙走。他是江湖人称“鬼影”的玉川寨的二当家，以一身飘忽不定，速度极快的轻功著称。 今天他带人，执行大当家的命令，来捉拿曹锦瑟。 他让几名手下，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守在相府各个门口周围，只要发现曹锦瑟，一定将其劫走。 只是他没想到，曹锦瑟一个闺阁女子，不但自己有些身手，还有毒药，更可气的是，她身边还有高手护卫。 如果今天自己不出手，说不定，自己那么多手下，没办法好好“劫持”曹锦瑟。所以自己才出手了，谁知，还是失败了。 回去如何跟大当家交代呢？ 他正烦闷着，一把绿莹莹的玉剑，直抵咽喉，“说，人呢？” 黑衣人用细长的眼睛，看了一眼蓝元淳，没有说话。 想他江湖响当当的高手，今天怎么了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身边怎么会有如此高手。刚救她走的那一个，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身边这个，只这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以他一个高手敏锐的感知，这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厉害。 但是要说么？人被救走了？丢人啊！以后还怎么混？但是不说，这个眼神嗜血的人，肯定一剑将自己穿喉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保命要紧。 “被一个人救走了，不过我没看清是什么人。”最终，他还是如实说了。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我是，江湖人称‘鬼影’的就是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老大派我来的。但是老大为啥要抓一个闺阁小姐我不知道啊，可能他想娶回去做压寨夫人。” 正说着，蓝一带人赶来。 “主子，大小姐已经被送回锦园。”蓝一禀报。 “把他押去刑部大牢。”蓝元淳说完，身影一掠，奔向丞相府。 锦园里，曹锦瑟在用力的帮玉儿做心脏复苏，用力的捶打着她的心脏。她已经满头大汗，双手上都是玉儿吐出来的血，无论她怎么努力，玉儿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大小姐，玉儿她没了，您别忙了。”尚妈妈呜呜悲咽。怎么出去还好端端的，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曹锦瑟停止了手上的抢救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着玉儿。她被扔出去，震裂了心肺，内脏大出血，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其实她早就停止了呼吸，只是她不甘心，多希望自己可以把她救回来。 纵使见惯了生死，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小丫头，就这样没有了生命，曹锦瑟还是肝胆俱裂，心痛到没法呼吸。 尚妈妈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小姐，她擦了一把眼泪，扶着曹锦瑟坐下，“大小姐，您别难过了，玉儿她，是个好孩子，会好好投胎的。”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到曹锦瑟攥紧的手背上，也砸到她的心上，心也跟着一阵阵颤抖。 无边的恨意自心底升起，她一定要查到，是谁要害她，害得玉儿丢了性命。 “尚妈妈，去叫平叔来，好好安葬了玉儿吧。”曹锦瑟难过归难过，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是要打起精神来。 尚妈妈匆匆去前院找管家曹平。 曹锦瑟双手抱着头，只觉的耳边都是玉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赶到锦园的蓝元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每次见面都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女子，如今伤心哭泣的样子，让蓝元淳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的疼。 他走过去，慢慢将曹锦瑟的头，按在自己怀中，然后用双臂，用力的圈住了她。 曹锦瑟坚强了太久，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可以让自己停靠休息的港湾，那一刻，她感到贪恋这一方温暖的怀抱，贪恋这一刻的温柔抚慰，放肆自己痛哭出声，哀哀号泣。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有声音传来，是尚妈妈带着管家曹平和几个下人来了，曹锦瑟才从蓝元淳的怀中退出来，她看着蓝元淳湖蓝色的锦袍，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衣服也被她抓的有些褶皱。 她拿出帕子，想帮他把衣服擦一下，但怎么也擦不干。蓝元淳虽然觉得时候不对，但是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施为，心里情不自禁生出一些暖暖的，痒痒的意味。于是抓住她的小手，“不碍事，让它去。” 管家来了之后，很快将玉儿抬出去，收殓完成，抬着棺椁出了锦园。 尚妈妈依然在整理着玉儿的一些遗物。 曹锦瑟看着蓝元淳问道：“骆九和骆灵，怎么样？” “伤得不轻，估计要养一阵子，等下我会再派几个人暗中护卫你安全。” “抓了几个绑劫你的人，他们都是玉川寨的一伙山贼，我估计，这伙山贼是听命行事，这两天会好好查清楚，你安心就是。” “嗯，多谢你！”曹锦瑟情绪好了很多，又恢复了冷静自持。 蓝元淳听这话，觉得她又把自己推开了，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好远。 “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蓝元淳看着她，黑潭般的眸中盛满心疼。 “嗯，我想睡一觉，你先走吧。”曹锦瑟站起身，直接向床边走去，脱了鞋，盖上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蓝元淳站在床边，又看了她一会，直到她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了，他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刑部大牢里，玉川寨的山匪只说听命老大，但老大是谁，他们根本不知道，只说五年前，这老大收服了他们，坐上老大的位置，从此玉川寨便听命于他，但是没有人见过老大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蓝元淳带着人，直接剿灭了玉川寨。 第23章 合作开始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蓝元淳剿灭玉川寨，他回府只换了一身衣服，又来到了兴业茶楼。 茶楼掌柜泉水亲自出来，将蓝元淳带到一间包间，里面有人已经等在那里。 蓝元淳不是第一次来兴业茶楼，对这个店铺的东家纳兰煜，十分熟悉。 纳兰煜，虽然是东陵商人，但是他手里经营着一个叫做“飞鸢阁”的情报组织，这个组织的能力非常强大。不仅东陵，就连中月，北狄，西邦这些国家，上至国家大事，高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寻常人家，只要有人需要什么信息，“飞鸢阁”都能提供。 “蓝世子，请坐吧。”纳兰煜唇角带笑，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一遍蓝元淳，好似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蓝元淳极不喜欢别人对着他的脸看，他总觉得，看着他的美貌的人，多少都存了亵渎的心思，令他十分反感。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否则，早就一掌拍过去了。 纳兰煜早就知道，蓝元淳天人之姿，只是以前作为普通朋友关系去看，现在是对着未来妹夫的眼光去看，那能一样么？ 看出蓝元淳脸上的不悦，纳兰煜反而开怀了几分。 “我想知道，玉川寨的老大是谁，价格随便你开？”蓝元淳不再有耐心，单刀直入。 “这人的信息，我给你，分文不取。”纳兰煜的桃花眼，难得神情严肃。 “为何？你有何要求？” 卖情报，还是明码标价比较好，蓝元淳不愿意把事情搞复杂。 “因为，这个人，他必须死。”纳兰煜说着，透出一股狠厉。“所以，如果你能找到他，杀了他，也是不错。” “以纳兰公子的实力，不会是找不到这个人？或是杀不了这个人？” “谁会嫌自己力量大，胜算多呢？”纳兰煜唇角微勾，意思明显，两人合作不是力量更大，杀死此人的胜算更多。 “说。” “肖衍”。 沉默，良久的沉默。 这个名字，让两个谪仙般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色。 蓝元淳，作为中月国皇族子弟，当然知道，十三年前，安东王因位高权重，图谋不轨，被皇伯父以谋逆罪抄家灭族。据说，当时安东王府肖家，斩杀了一百多口三代九族之人。 纳兰煜回忆着，十五年前，中月国安东王与东陵国翼王勾结，谋权篡位，弑杀皇上陵安锦和皇后泉子瑟。在那一场宫乱中，还在襁褓中的表妹不知所踪。篡位后的翼王陵安翼，开始对前朝皇党大肆杀戮，皇后的母族泉家，更是被灭族，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是合作关系，是不是此人相关信息，都可免费提供？”蓝元淳幽幽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那要看什么信息，哪方面的了，世子爷不要太贪心。”纳兰煜的桃花眼，微弯起来。 “告辞。”蓝元淳也不废话，站起身，出了房间。 蓝元淳出门后，纳兰煜还坐在那里。 “锦瑟如何了？” “禀主子，已无大碍。”像影子一样的暗卫，答道。 “泉水，安排人找到肖衍藏身之地，不惜一切代价。”纳兰煜吩咐道。 “是，主子。”泉水立刻下去安排。 飞鸢组织，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肖衍，但是此人武功出神入化，行踪诡异。纳兰煜追踪着他的踪迹，誓要将其碎尸万段，尤其现在，他竟然知道了曹锦瑟么？ 应该不是，他只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派人出手，作为试探，否则他肯定会亲自出手，抓走锦瑟的。 “弄影，安排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四人，贴身护卫曹锦瑟安全，如有半点闪失，绝不轻饶。” “是，主子。”弄影跟随主子有十年了，但是从未见过主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那天还亲自出手，从鬼影手里，把人救出来，现在又派人去保护，主子是看上这曹家大小姐了吗？主子可是东陵人，难道不想娶一个东陵女子吗？算了，只要主子高兴，他想娶谁，自己都支持！弄影心里想了一大堆。 蓝元淳回到英亲王府，直奔书房，“蓝一，叫孙建来一趟。” 过了半个时辰，孙建从刑部赶来了。进到书房，他懒得行礼，直接找个位子坐好，拿起一杯茶，仰头干了。 “世子爷，您亲自叫我来，啥事啊？”孙建阴阳怪气。 “案子进展如何？” 孙建这回严肃了一些，“那案子能查的结果世子爷不是清楚么？查那案子，您的人，比我们刑部的人还多呢！” “就此结案了？”蓝元淳双手抱胸，看着孙建。 孙建心中叫苦，果然世子爷是个护短的，哪怕是皇上硬塞个世子妃，也是真心要保护的。这不，一涉及到曹大小姐的事情，一点马虎不得了。 嗯？是不世子爷手里，有什么其他消息了？孙建觉得，他又猜到世子爷的秘密了。 “那伙山贼的老大，在中月国，掌握着像玉川寨这样的贼窝，有十几个之多。”蓝元淳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孙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仅仅为了打家劫舍吧？世子爷这么重视，难道此事包含什么阴谋？ “世子爷，刑部抓到的那些贼人，都死绝了。您给指条明路，刑部如何查？” “十三年前，安东王谋逆，有漏网之鱼，你说如何查？”蓝元淳竹节般修长的手指，绕着茶杯，转动着。 “当真？”这下，孙建真的被惊吓到了。 “那要刑部发文海捕？”孙建试探着问道，虽然是十五年前的旧案，但是如有漏网之鱼，还被世子爷发现了，那刑部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了，必须有所行动，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可是不好解释啊。 “对。”蓝元淳需要的，就是刑部发海捕文，大肆搜捕，搅乱肖衍的行动计划，增加他的曝光率，便于自己人找到他。同时，引起那些像玉川寨一样的山匪组织注意，不要做一个糊里糊涂的牺牲品。 第二天一早，刑部发文，安东王府余孽，罪大恶极，全中月国搜拿缉捕，一旦发现此人踪迹，立刻报官，否则视同包庇，论罪行处。 第24章 为孙颖治病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皇宫贤灵殿，王麽麽带着几个宫人守在殿门口。 内室的淑妃娘娘，正和一个男子在说话：“刑部为何会发文海捕，他们怎么会发现你的？”淑妃有些焦急，声音难得的急迫。 男子站起来，握住淑妃的手，拍了拍，“别担心，不过是捕风捉影，没有人在中月国认出我。发文如何？没人能耐我何！”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你现在在中月的？”淑妃还是不明白。 当年，安东王府出事，是老靖安侯拼了自己的命，把王府世子肖衍救出来的。这些年，他辗转在东陵和中月两国之间，积蓄力量，并没有暴露过行踪。 安东王府，不再被人们所记得，终究淹没在历史里。 “是我收到消息，发现了一个人，可能是东陵国的前朝公主，所以派人试探了一下。怪我思虑不周，派出去的人不顶用，事情没办成。”肖衍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淑妃面对肖衍，才会时常流露出一些喜怒哀乐的情绪，不像是平时的淑妃娘娘，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等我再处理一些事情，中月国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也该回东陵去忙一阵。”肖衍看着淑妃，眼里有浓浓的不舍。 淑妃和肖衍，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老靖安侯是安东王的副将，两家一直关系较好。 那时候，安东王府还是中月国最显赫的高官大族，安东王世子肖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是多少名门贵女的钦慕对象，然而，他却对靖安侯府嫡长女林平芝情有独钟。 但是，林平芝少女情窦初开，对世家出身，当时已是吏部尚书的曹瀚，一见倾心。 三人本就是好友，因为这份错位的爱慕，过了几年尴尬的日子。 后来，曹瀚喜欢上了林平岚，娶之为妻。让当时难过不已的林平芝选择了入宫，就是要在身份上压倒曹瀚和林平岚。 也是世事难料，又发生了安东王府谋逆的事情。 林平芝帮助肖衍躲过朝廷追杀，助其隐匿，两人在相处中，情难自禁，开始偷情。一晃眼间，已经十几年，对于淑妃来说，跟皇上相比，与肖衍更像老夫老妻，互相牵挂和互相依靠。 “好，回东陵一段时间也好，等刑部这阵风刮过去了，就又回复安宁了。肖衍，等年儿上位，就为肖家平反，恢复你的爵位，再也不用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了。”淑妃握着肖衍的手，一脸心疼。 “嗯，欠了咱们的，都要还回来，挡了咱们的，都得去死。”肖衍面色狠厉阴鸷。 曹锦瑟自玉儿死后，将自己关在小药房里，整整三天没出来。今天终于走出来了，尚妈妈担心不已，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曹锦瑟的神色，怕她想不开，心里难过。 “尚妈妈，我饿了，想吃臊子面。”曹锦瑟神色如常，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好嘞，老奴这就去做。”尚妈妈一听大小姐要吃东西，开心的不得了。 尚妈妈做好饭，正伺候曹锦瑟吃饭的时候，骆灵回来了。 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见到曹锦瑟，就跪下去：“大小姐，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还害得玉儿丢了性命，请大小姐责罚。” “尚妈妈，快扶骆灵起来吧。”曹锦瑟放下碗，擦了一下嘴，“怎么能怪你，我知道你和骆九都尽力了。你现在身体如何？”曹锦瑟对于骆灵和骆九，虽然从感情上比不得玉儿和尚妈妈，但是，还是很感激和信任的。 “奴婢已经无碍，主子本来选了冥域中另外的女子，要代替奴婢来伺候大小姐，但是奴婢觉得，跟大小姐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奴婢比较熟悉，奴婢也愿意誓死保护大小姐，所以才求了主子，也请大小姐不要嫌弃奴婢，再收奴婢一回。”骆灵本是暗卫成员，他们这种人，接受训练过程中，被灌输最多的就是，服从和效忠，只要认准了主子，就是一辈子的主子。 “好，正巧你回来了，要不我身边还真缺人，累了尚妈妈。”曹锦瑟笑着说。 一时，尚妈妈和骆灵也都很开心。 曹锦瑟继续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下午，太阳不那么毒辣之后，带着骆灵去了宁远侯府。 答应了孙夫人，要帮孙颖治病的，一耽搁，就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曹锦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了宁远侯府，因为门房早得了吩咐，一听是曹大小姐，立刻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孙颖带着两个婢女，亲自出门来接。 曹锦瑟带着骆灵走进侯府，见侯府雕梁画栋，假山游廊，果然是侯门勋贵，丰鼎人家。 孙颖带着曹锦瑟，先来到了侯夫人的尚玉堂。 侯夫人早在屋内等候了，一见曹锦瑟进来，也不等她见礼，忙上前拉着她的手，温柔道：“快别多礼了，你不知道，我多盼着你来呢。” 曹锦瑟见侯夫人如此，心里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曹锦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着孙颖说：“夫人您稍坐，容我先给颖儿看看。” 早有婢女帮曹锦瑟在软榻旁边放了椅子，孙颖躺在软榻上，伸出了手。 曹锦瑟手指搭在孙颖脉搏上，垂目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 “夫人，颖儿的情况，跟我上次跟您说的差不多，按照我的方法治疗加调理，我保她可与常人无异。但是要注意保养，等下我先写个方子，你派人先去抓药。” 侯夫人一听，可与常人无异，激动的泪花都出来了，赶紧命人准备纸笔，给曹锦瑟，让她写方子。 方子写好，曹锦瑟拿给侯夫人，“夫人，按方抓药，日服三次，饭后服用，连服二十一日。之后，再视情况进行调整。” “好好好。”侯夫人接过药方，递给婢女。 曹锦瑟用力搓搓手，把手心都搓热，然后拿出银针，对着孙颖看了一眼，发现小姑娘正好奇地看着她，并无惧怕之意，她笑了笑。 手中银针，手起针落，一晃眼的功夫，十几枚银针已然落好。 侯夫人见她的手法，如此熟稔，是她所见过的大夫中，施针手法最快，最准，最稳的一位，心里更觉得靠谱了几分。 施针大约一刻钟，曹锦瑟又非常熟练的收了针。 “夫人，颖儿日常需要注意接触之物，比如香料，香粉，花香等物，注意冷暖，风寒容易引发咳疾，平时饮食以清淡为主，忌辛辣和海物，注意不要太过劳累。过七日，我会再来施针一次，共施三次针，就应该差不多了。” 曹锦瑟收完针，又细心的交代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 自她施完针，孙颖就觉得舒畅了很多，脸色激动的红润润的。看着女儿，肉眼可见的气色变化，侯夫人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就转身端着个托盘出来。 “曹大小姐，大恩不言谢，你如今为颖儿的病，费心劳力，我侯府无以为报，只好用这黄白之物，聊表寸心，还望你不嫌弃。”侯夫人说着，接过婢女手中的托盘，亲自捧到曹锦瑟面前，打开上面盖着的锦帕，是一排排的金元宝，足有五十个之多。 “夫人客气了，我为颖儿治病，皆因我与她投缘，发自真心，希望朋友身体康健，您的礼，我实在不能收。” 见曹锦瑟神色真诚，并无推辞敷衍，侯夫人不由从心里更加高看了曹锦瑟一眼，小小年纪，不骄不躁，不贪不妄，确有高门贵女的气度。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拿这些东西，玷辱了大小姐的一片美意。”侯夫人也是爽快之人，让婢女拿走了金元宝，她却从自己的手上脱下一枚赤金掐丝嵌宝石手镯，不容分说，戴在了曹锦瑟的手上。 曹锦瑟之前在相府，并没有见过这么高贵的首饰，但是以她现在的眼光，一眼便能看出，这枚镯子，绝对千金难求，且不说镯子的用料，除了赤金，还有红黄蓝绿青靛紫七色宝石，就单说这掐丝的工艺，如此奢华繁复，这镯子一定价值不菲。 但长者赐不可辞，侯夫人摆明了态度，曹锦瑟也自然乐得交好，于是笑着行礼，“夫人如此客气，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侯夫人见曹锦瑟改口称自己为晚辈，这关系又更亲近一层，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在侯夫人这里寒暄过后，孙颖又拉着曹锦瑟回到自己的院子，两个女孩子又聊了好一阵话，吃了一些点心，直到日落西山，孙颖才肯放曹锦瑟回去。 第25章 锦园进贼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骆灵，回到锦园。尚妈妈正在整理曹锦瑟的衣衫。 见曹锦瑟回来，尚妈妈立刻跟着曹锦瑟进到里屋，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今日我们院子，进了贼人了。”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可有丢了什么东西？”曹锦瑟吃惊。自从甄姨娘被罚之后，虽然曹锦瑟在相府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是相府的下人们，有谁会不知，大小姐其实很穷的。除了一些大夫人给的衣服首饰之外，也就是靠月例银子过活。 曹锦瑟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无论是月例银子，还是大夫人贴补的银子，基本上都用在了买药和制药上面，现在锦园里，基本没有什么存银。 那贼人进来想偷什么呢？ “大小姐出去后，老奴去领咱们院子的月例，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有人进来过。老奴正在查验，倒也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尚妈妈跟曹锦瑟汇报着。 曹锦瑟看了骆灵一眼，骆灵立刻会意，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骆灵进来，跟曹锦瑟禀告道：“大小姐，进咱们院子的人，是二小姐。” “啊？”曹锦瑟难以置信。 说起来，好长时间没有见曹锦元了，前段时间，猜测她的精神不大好，最近事情多，倒是把她给忘记了。 “可有看见，她来做了什么？” “她进来，翻找一遍，似乎没找到什么，就又出去了，没有带她的婢女春香。” 曹锦瑟总感觉奇怪，难道是曹锦元精神病又严重了，无意识的行为？甄姨娘在禁足，难道是她利用曹锦元在做什么？ 没想出什么名堂，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丢失，曹锦瑟索性先不想了，吩咐尚妈妈准备晚饭。 晚饭上桌，还没来得及吃，突然，管家曹平急忙忙走进了锦园，站在院子里“大小姐，老爷请你去棠园，还请大小姐，快些随奴才走吧。” “平叔可知，父亲找我何事？”曹锦瑟一边出来一边问道。 “二小姐不大好，她的婢女说，二小姐是从锦园回去后，就不大好的。”平叔也不添油加醋，实话实说。 曹锦瑟带着骆灵，跟着曹平向曹锦元的院子走去。 当曹锦瑟赶到的时候，屋里一个年岁较大的老大夫，正摇着头跟曹丞相说：“相爷，二小姐的情况，老朽无能为力，还是请相爷另请高明吧，告辞了。” “小顺，送刘大夫出去，拿了我的名帖，去请葛老太医。”曹丞相吩咐道。 小顺立刻送刘大夫出去了。 曹锦瑟给曹丞相行了礼，走进曹锦元的房间，屋内伺候的只有一个春香，春香见到曹锦瑟，低着头行礼。 曹锦瑟顾不得其它，忙上前，手搭在曹锦元的腕上，脸色凝重。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面颊消瘦，双目紧闭，已经毫无生气。 眼前躺着的人，跟印象中或嚣张跋扈，或虚情假意的少女，完全认不出是同一个人。 曹锦元体内有大量致幻的药物，曹锦瑟觉得，这毒跟上次在灵源寺的毒非常相似。曹锦瑟不再犹豫，取了怀中的一粒药丸，直接塞入曹锦元的口中。这药丸也是上次从灵源寺回来，自己研制出来的。 春香忙出声大喊：“大小姐，你给二小姐吃了什么？你不能再害她了，二小姐快没命了。”说着，哭起来。 曹丞相听见春香的叫声，立刻走进了内室。看着床上躺着的曹锦元，心里也是难过酸涩，脸上出现悲戚。 “骆灵，你看好二小姐。”曹锦瑟出声吩咐骆灵，而不是春香。 “二小姐自有奴婢照顾，不劳大小姐操心。”春香上前，撞了骆灵一下，想把她挤走，哪想到，骆灵像木头桩子一样，倒害得自己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跟我来，春香也出来。”曹丞相冲着曹锦瑟说道，率先出去，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曹丞相脸色凝重，声音也威严。 春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相爷，今天下午，二小姐出去，说是去了一趟大小姐的院子，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好了。奴婢不敢耽搁，去禀了相爷，请了大夫来，二小姐就这样了。” 春香的心里，已经认定就是大小姐害了二小姐。 “今天二妹妹去锦园干什么？你是她的贴身婢女，为何不跟着？”曹锦瑟出声问道。 “奴婢，那时候刚好，韩姨娘带着三小姐来找奴婢借花样子，奴婢就回自己的屋子里去找，等奴婢出来，二小姐就走了，奴婢本想跟去的，韩姨娘说，都是在相府里，不会有事的，奴婢就没去，陪着三小姐玩了一会。” “这棠园伺候的可不只你一个，为什么不叫春杏她们跟着？”曹锦瑟追问着。 “自从灵源寺回来后，二小姐只愿意奴婢贴身伺候，所以春杏几个都在外院伺候。”说到这里，春香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 “相爷，奴婢有罪，是奴婢没看好二小姐，请相爷责罚。” “来人，把这丫头捆起来丢到柴房看好，如果二小姐有什么意外，就让她去陪葬。”曹丞相说完，就有婆子进来，把春香押了出去。 春香被押出去，既没喊叫，也没求饶。 曹锦瑟咪了一下眼睛，觉得这很不合常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见到这样的场景，难道不会害怕么？不会哭闹么？ “你有什么话说，锦元为何会从你的院子出来，就这样的？”曹丞相眼神复杂的看着曹锦瑟。 如果真的是她害了元儿，自己该当如何？ 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忽视，甄姨娘的迫害，让这个孩子变得如此嫉恶如仇么？陷害了甄姨娘，甄姨娘罪有应得，就如了她的意。但是，元儿，罪不至死啊，你不该啊。 可是，真的要打杀了她吗？或是送去庄子上，等于毁了她？岚儿该怎么办？她是岚儿唯一的孩子啊。 在朝堂上，杀伐决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曹丞相，此刻真的有些无措。虽然，显而易见的是曹锦瑟害了曹锦元，但是他心里却希翼着不是她。 “我只想问父亲一句，你是否相信我？”曹锦瑟认真的直盯着曹丞相的眼睛，她以前在曹丞相面前，从来不敢如此无理。 今天，她莫名地感觉到有种危机，用曹锦元的性命做筏子，不知道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丞相府的，理不出头绪来。 如果曹丞相，还是像以前一样，不问缘由的惩罚自己，那就别怪她自私，她就只能保住自己，如果曹丞相还有那么一丝对她这个女儿的在意，那么她就把实情讲出来，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信你，当不至于，残害手足。”曹丞相虽然说的艰难，但是总归让曹锦瑟的心，得到那么一点慰藉。 “好，那我就跟父亲说实话。今天下午我和婢女骆灵，去了宁远侯府，我院子里的尚妈妈去领取月例，就在这个空档，二妹妹进了我的院子。据尚妈妈说，只是翻了一些东西，却没有拿走什么。”曹锦瑟把情况据实告知了曹丞相。 正说着，小顺将葛老太医请了来。 葛老太医，胡子花白，个子不高，脸容清瘦，眼窝深陷，看着倒是精神矍铄。进来顾不得气喘吁吁，上前先给曹丞相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葛老太医不必多礼，还请帮小女看看。”说着，引着葛老太医来到曹锦元的床前。 葛老太医不再客套，上前给曹锦元诊脉。 葛老太医面色凝重，反复诊了三次脉。 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拱手对曹丞相道：“丞相大人，在我之前，是否请了大夫给令爱医过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之前是请了一位芝安堂的刘大夫，但是他说看不了，所以本相才着人去请了您老来的。”曹丞相疑惑地说道。 “这刘大夫是否给小姐吃了什么解药吗？” “并没有，只诊了脉。” “这就奇了，据老夫所诊，令爱中了一种罕见的毒，但是现在体内的毒素正在消融，说明吃了解药了。但据我所知，这种毒，在我中月国并没有解药。” 第26章 黑蜈魈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此毒名为黑蜈魈，据说原是东陵皇室密毒。此毒可以麻痹人的神经，然后被下毒之人控制。此毒无色无味，下毒之时，不容易被发现。此毒的功效十分神奇，少量中毒者，与普通毒药的中毒症状无异，毒发初时，表面看着凶猛，用一些通常的解毒法之后，人就可恢复如常，但内里，毒性依然会继续侵蚀人的神经，最后人会慢慢变得痴傻。” 葛老太医吃惊的是，这毒怎么会在相府中出现？之前只在宫中见过，这种密毒，不可能流落于民间。但是，作为一个太医，不是刑部审案，自然也便多嘴问。况且涉及到相府内宅，在这京都之中，哪个高门大户里没有点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老太医此言当真？那小女现在可有大碍？”曹丞相急急问道。 “丞相大人放心，小姐现在体内有了解药，当无性命之忧了。但想要彻底治愈，据老夫诊断，过几个时辰，还需用药一次。”葛太医斟酌着说道，“就是不知，这解药是否……” 不待葛太医说完，曹锦瑟拿着一粒药丸，直接递到葛老太医的眼前，葛老太医愣怔了一下，接过药丸，观察了一下，放在鼻端闻了一会儿，一下子神情激动起来。 “这位小姐是？” “小女曹锦瑟，见过葛老太医。”曹锦瑟敛衽一礼。 葛老太医打量了一眼，眼前小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如画，神态自若，一派落落大方。 “小姐这药丸自何处得来？”葛老太医微笑着问道。 “是我自己研制的。”曹锦瑟毫无隐瞒。 葛老太医吃惊的看着曹锦瑟，又转过脸去看曹丞相，见他也是一脸震惊。葛老太医小心的将药丸放下，然后回身，拱手一揖到底，曹锦瑟赶紧侧身，哪敢受他的大礼。 “老朽眼拙，竟未看出大小姐身怀如此绝技，不知小姐师从何人？可是神医祁老？” 葛老太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不待曹锦瑟回答，就又说道:“此毒解法困扰老朽良久，至今没有半点思绪。今日幸得见到大小姐，还望大小姐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葛老太医是个医痴，有不解难题，就会废寝忘食，执着研究，直到有解。但是黑蜈魈的毒，他见过两个病例了，至今没有解药，他为这个，头发都掉了几把了。他以为，中月国或许只有神医祁老对此毒会有办法。 今日见到曹锦瑟，如同看见神仙下凡来拯救他一般，激动得心都要飞出来。 祁老？是谁？算了，自己还是别瞎认师傅了，万一葛老太医抓住不放，问的太多，还不是要露馅，还是实话实说吧，曹锦瑟心里想。 “我也是偶然所得，当不得老太医谬赞，等下我把这解毒丸的方子，写给老太医，有不妥，或可改进之处，还请老太医多多指教。” 葛老太医一听，这女娃不仅医术高超，人还如此慷慨不藏私，又谦虚有礼，不骄不躁，说出话来，让人如沐春风，真真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好好好，那真是太好了。”葛老太医眉开眼笑，不忘对曹丞相恭维一番，“丞相大人不愧为文官之首，教养子女也是如此出色，老朽佩服，佩服！” 曹丞相脸露愧色，只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曹锦瑟已经把配置解药的药方写完，交到葛老太医的手上，葛老太医看着药方上一手字，行云流水。 人说字如其人，这女娃心中有丘壑啊！ 葛老太医简直千恩万谢，言明改日再来叨扰之后，离开了相府。 这边曹丞相心里五味杂陈，也得幸亏，刚刚自己没有直接下令打杀了这孩子。话又说回来，自己知道，并没给她请过什么先生，更别说神医祁老了，她怎么会懂得医术的？ 曹锦瑟知道，曹丞相对自己会医的事情有所怀疑，于是主动跟曹丞相说道：“几年前，偶然遇见祁老，他说女儿有学医天赋，倒也没说收徒什么的，就是教了我一些平常的诊脉，施针等技术，然后留给我几本医书，没事的时候，女儿自己会按照书本所学，琢磨一番，现在对一般病症，略知一二。” “你，不错。”曹丞相听了之后，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曹锦瑟觉得，曹丞相应该不会再想跟她呆在一起了，于是把刚那粒解毒丸放到他的手里，“这个过两个时辰，再给二妹妹服下。父亲没有什么吩咐，女儿就先告退了。”说着，行礼转身要走。 “你，怎么看锦元中毒之事？”看着她从从容容，气定神闲的样子，曹丞相忍不住出口问道。 “父亲，若你最近跟二妹妹有所接触的话，当也看出来，二妹妹跟葛老太医说的中毒症状有些相似。” “不是已经解毒，又怎么会……” “之前，二妹妹已经中过一次毒。” 曹锦瑟把在灵源寺进香时候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跟曹丞相讲了一遍。 一向儒雅，生气最多就是脸色阴冷的曹丞相，曹锦瑟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他直接将身边一个喜上眉梢的落地花瓶踢倒，摔了粉碎。 “女儿觉得，甄姨娘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所以发现二妹妹有一些中毒症状后，并未请医就诊。” 曹锦瑟又提醒了一句。 曹丞相抬脚就出了棠园，曹锦瑟估计他是去了甄姨娘禁足的晖惜院。 曹锦瑟将骆灵叫到身边，吩咐了几句。 “是，奴婢会在这里留一个人的。” “春杏，春柳，你们二人好好照顾二小姐，没有父亲的允许，别人不准来探望，记住了吗？” “是，大小姐。”两个丫鬟行礼应下。 曹锦瑟带着骆灵往柴房而去。 第27章 春香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春香此刻被捆绑着双手，嘴巴里塞着帕子，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里。 见曹锦瑟进来，她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动也没动。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曹锦瑟看了一眼骆灵，骆灵会意，上前除了春香嘴里的帕子。 “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大小姐还想问什么？” “二小姐是怎么中毒的？”曹锦瑟单刀直入。 “大小姐不是明知故问么，这里索性也没有别人，大小姐何必装模作样呢？”春香脸上露出讥笑的表情。 “春香你该知道，我没闲功夫在这跟你扯来扯去。最后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大小姐是想通过奴婢的嘴，栽赃给别人吗？”春香仍是一副凛然的表情。 曹锦瑟给了骆灵一个眼神，骆灵上前抓住春香的双肩，膝盖用力一顶，直接将春香顶的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咳嗽半天不止。 “大小姐，就是你要害二小姐，二小姐从锦园回来，就中毒了，不是你还有谁?你现在是心虚了吗？想打死奴婢，毁掉人证吗？” 听着春香一声声似控诉，曹锦瑟怒极反笑了。 “别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恶心到我了，你现在就是在故意包庇真凶，亦或你就是真凶？当我是三岁小孩，被你三言两语的就欺骗了？ 告诉你吧，没有你，我一样能找到真凶，来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看来你不需要。” 正说着，相府两位姨娘带着各自的丫鬟，向柴房来了。骆灵走出去，“两位姨娘请留步，大小姐正在里面跟春香问话。” “我说大小姐啊，春香是个护主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难免有个疏忽，罚也罚了，这次就饶了她一回吧。”说话的是韩姨娘。 韩姨娘在相府后宅，既无相爷特别偏宠，又没有母家相护，还能好好的养大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是表面这么无心无害的。 她在甄姨娘和曹锦元院子里都有几个“相熟”的人，甄姨娘现在倒台了，院子里的人也都被发卖出去了，现在就剩下曹锦元院子里的“熟人”了，怎么着也得护上一护。也不一定非要护得成，样子总归还是要做一下，万一这人后面还可以继续用呢。 所以才拉着赵姨娘一起，来给春香求情。 赵姨娘向里面张望着，看了趴在地上的春香一眼。 “春香啊，大小姐是个仁慈的，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吧，不为别的，也要为你家里的爹娘和弟弟着想啊。”赵姨娘柔声劝了春香一句。 春香听了，趴在地上的身子动了动，突然站起，一脚踢向毫无防备的曹锦瑟，曹锦瑟反应灵敏，飞快闪开。春香一脚落空，翻转了个身，立刻自袖间飞出一枚小小的飞镖，直奔曹锦瑟的面门。 骆灵反应过来，飞扑过来已经来不及，急得瞠目欲裂，眼见着曹锦瑟要被飞镖击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一声响，飞镖被一块银子打落。 紧接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飞身而下，只一脚，将春香踢飞出去，撞到了墙上又弹回来然后嘭的一声落地，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柴房旁边的一棵树上，几个暗影不禁腹诽，真是多事，有我们在，还用得着你么？ 柴房旁边的另一棵树上，另外几个暗影心道，别说我们保护不力啊，是你太快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呢。 曹锦瑟对于春香是个会功夫的，而且看起来功夫还不弱的丫头这件事，是有些震惊的。心想，如果能活擒就最好了。 没想到被蓝元淳一脚给踢死了。 曹锦瑟看着他，浑身凌厉，脸色冷峻，散发着戾气，不得不说，蓝元淳这副皮囊，任何情况下，都是耀眼夺目的。 韩姨娘和赵姨娘对望了一眼，都吓得一句话不敢再说，低垂着头，装自己不存在。 曹锦瑟摇摇头，没说话。 蓝元淳收敛了身上的气息，看着曹锦瑟：“可有受伤？” 他其实从曹锦瑟脸上的神情，看得出，她现在有些生气。毕竟这丫头如果活着，有可能是个突破口。 可是，看着有人那么狠厉的对付曹锦瑟，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是出于本能的用更狠厉的手段，来惩罚对她出手的人。 见曹锦瑟没搭理他，他又接口道:“她，她该死！”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曹锦瑟一眼。 树上的暗影，看着自家主子这副神态，没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太颠覆认知了，这还是他们家高冷的世子爷吗？ “嗯，你帅，你做什么都对。”曹锦瑟伸出一个大拇指，在他眼前晃晃了。 蓝元淳不知道曹锦瑟这话的意思，看着眼前一只小手，下意识就握了上去。 曹锦瑟：“……” 好好说话呢，你握我手干嘛？ “世子爷，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不奉陪了。”说着，用力抽出手，提裙走向春香。 蓝元淳站在那里，凌乱了好久。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嗖一下消失了。 曹锦瑟检查了一下春香的身体，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去叫平叔来，把这个妄图谋杀二小姐，怕真相败露，又要谋杀本小姐的奴婢，扔去乱葬岗。”曹锦瑟吩咐道。 不一会儿，平叔来把春香的尸体拖走了。 韩姨娘赵姨娘赶紧趁机溜回了自己院子。 骆灵走过来，直接向曹锦瑟汇报道：“大小姐，刚二小姐的棠园，韩姨娘和赵姨娘都借着探望的名义，想进去，被春杏几个给挡在外面了。” “嗯，继续盯着，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 “是，奴婢知道。” 第28章 秀水庄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一夜睡的不踏实，总是睡睡醒醒，早上起来，觉得头晕晕的。 刚起床，就问骆灵，“曹锦元怎么样了？” “大小姐放心，二小姐已经好多了，看眼神也清明了不少。”骆灵上前来，一边帮曹锦瑟穿衣，一边答道。 嗯，曹锦瑟总算放心了点。于是穿好衣服，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晕乎劲也好了一些。 尚妈妈一见曹锦瑟从院子里进到堂屋，一边在身边伺候她洗漱，一边跟她说道，“大小姐，刚刚晖惜院甄姨娘，不知道在闹什么，哭的声音好大，老奴在咱们院子，都听的清清的。” “恶事做多了，现在报应来了，估计后悔了吧。”曹锦瑟一边说着，一边洗漱好。 她其实很好奇，父亲去了晖惜院，到底跟甄姨娘说了什么？对于曹锦元中毒之事，甄姨娘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不及时帮她请医问药呢？ 尚妈妈伺候她擦干净手和脸，“哦，对了，刚老奴在竹林子边上过，打眼一看，见了一个人，大小姐你猜，这人是谁？” 曹锦瑟看着尚妈妈挤眉弄眼，神神秘秘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于是也配合着她神秘地问道，“是谁？” 尚妈妈一见曹锦瑟的神态，就知道大小姐在故意逗她呢，于是俩人对望一眼，开怀大笑起来。这么一笑，曹锦瑟内心的阴霾和压抑倒是减轻了不少。 曹锦元中毒，春香一死，线索断了，曹锦瑟有些烦闷，感觉眼前迷雾重重，自己被困在里面，没有方向。 “妈妈快说吧，是谁呀？”曹锦瑟抱着尚妈妈的胳膊，晃了几下。 “是大夫人陪嫁庄子上的刘庄头，我都好几年没见他来见过大夫人了。” “去了母亲的院子？”曹锦瑟也疑惑，外人一般不会被放进来见母亲的，除非特殊情况。 “走，去看看。” 曹锦瑟说完，带着尚妈妈就去了永芳苑。 曹锦瑟进去院子之后，果然见母亲在堂厅里，正在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着话。 男子褐色麻衣上杉，腰间用同色的麻衣带子扎紧，腰间别着一个长管烟锅子，还束着一个小布袋子，大约是烟叶子。 像是趁着一清早赶路过来的，一双布鞋，已经湿了鞋面。古铜色的脸，满脸的褶子，一脸憨厚，小心的陪着笑容，正在跟母亲说着庄上的情况。 “夫人，您把这庄子交给我管，可是这事我做不了主啊，还是得您给个主意啊。” 曹锦瑟上前，给大夫人行礼，“母亲，出了什么事情？” “锦瑟，你来了。正好，你也听听刘庄头的话，看看怎么处理。本来这些东西，等你嫁到王府，都是要交给你的，就当提前熟悉一下吧。”大夫人说着，拉了曹锦瑟在身边坐了。 “娘的陪嫁，有一处庄子，在京郊吴山那边，叫秀水庄。之前娘都是交给这位刘庄头管理的，据刘庄头说，前阵子，你舅舅和三皇子两人去过，说看中了这个庄子，要交给他们管理和使用。这不，刘庄头特意跑一趟，就为了这事。” 曹锦瑟听了，觉得这事情很突然，舅舅和三皇子怎么会突然看上了这个庄子？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这样吧，刘庄头也辛苦了，咱们这院子也不适合留外男用饭，就请岳妈妈打赏给刘庄头点银子，请老人家在城里找个地方用了饭，再回庄子上吧。 至于庄子上的事情，容我和母亲商量一下，有了信派人去通知你，如何？” 刘庄头见这位小姐年岁不大，长得貌如天仙，说话思路清晰，对待像他这样的人，态度温和有礼，于是打心眼里，又多了几分敬重。 “是是，老奴都听夫人和小姐的。”刘庄头恭敬地答道。 于是岳妈妈给了刘庄头十两银子，刘庄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你舅舅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手都伸到庄子上去了。娘陪嫁的三个铺子，这么多年因为禁足，你又还小，十多年前就交给你舅舅帮着打理，难道还不够？”温柔似水的大夫人，此刻也有些生气。 “娘，你不要生气，咱们先了解一下，早不早晚不晚的，舅舅为什么现在打起那个庄子的主意了。”大夫人听了点点头，拉着曹锦瑟的手进到内室。 大夫人又从多宝格里，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盒子的锁头，里面全是一些地契、庄子、店铺的文书。 “这些都是娘的陪嫁，等你出嫁的时候，娘都给你。”说着，从里面找出秀水庄的文书，拿给曹锦瑟。 “呐，就是这个庄子。这个庄子虽然不大，但是地势极好，处在吴山的半山腰的山坳里，地肥水丰，出产也高。最重要的是，庄子上有一条山间通道，直接可以跟城外官道相通，交通极为便利，省时。庄子上出产的东西，想要运送出来，也便利的很。”大夫人跟曹锦瑟介绍着这个庄子的情况。 “这庄子，我记得盛产桃子，春天桃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非常漂亮。夏日里，桃子又堆满了山洞。哦，这庄子后面，有一个天然的山洞，里面宽阔，奇怪的是，冬暖夏凉，是庄子里存放出产的好地方，因为这个山洞，我们那个庄子上的桃子，比一般地方的桃子能多放几个月呢。”母亲介绍着庄子，脸上因为回忆，带着喜悦的微笑。 “还有这三个铺子，这些年都在你舅舅手里管着。”大夫人又拿出三个铺子的文书，曹锦瑟一看，有布料铺子，胭脂水粉铺子，还有一间糕点铺子。 “这几间铺子都不大，进货，查账，管事安排，日常操心的事情也多，放在自己手里，实在不方便，就交给了你舅舅。虽然赚的钱不一定有多少，但是也是点玩意不是，过段时间得空了，你就去看看，怎么也得拿回到你手中来。”大夫人交代曹锦瑟。 曹锦瑟心里想，如果哪天自己带母亲出去自立门户，这些就是安身立命的资本，真得指望着呢，但是，既然舅舅经营了这么多年，再吐出来，估计有点难，铺子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吧。 但是，秀水庄的事情，眼下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突然要这个庄子，到底什么原因。如果只是舅舅，或许是为庄子上出产的财物。但三皇子都插手了，未必是冲着秀水庄那点出产来的，再怎么好，不过是一个庄子，还入不了一个皇子的眼吧？不是为财，更不可能是为了那点庄户人，那就是为地？他们想用秀水庄来做什么？ 第29章 曹锦元醒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从永芳苑用完早饭，回到锦园，曹锦瑟今日打算带着骆灵，去街上转转，帮大夫人买点胭脂水粉，顺便再买点需要的药材。 刚回来，就见廊下坐着一袭白色襦裙，粉黛未施，长发只简单在脑后用一根缎带束住的曹锦元。 说实在话，这样的曹锦元，曹锦瑟还是有点陌生的，在她的印象里，曹锦元一向都是花枝招展，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见她进来，曹锦元起身微微行礼。她脸上还是很苍白，身子也瘦弱似柳。 “大姐姐。” “身子好些了吗？”曹锦瑟觉得，她跟曹锦元之间，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说话，她从来没有想象过。 “多谢大姐姐，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我，还有姨娘，我们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对她的柔声细语，态度诚恳，曹锦瑟还是觉得不习惯。 “进来说话吧。”曹锦瑟率先走进去。 只有尚妈妈跟进去，帮两位小姐倒了杯茶，骆灵则把跟曹锦元一起来的春杏，留在了外面。 “大姐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曹锦元坐了凳子的一边，搓着手里的帕子，看着曹锦瑟说道。 “什么交易？”对于她这直接的态度，曹锦瑟还是挺喜欢的。 比装柔弱，博同情，演戏这一套，直截了当最不像曹锦元，看来鬼门关走一遭，还是让她有些变化的。 “大姐姐，求你跟父亲说，姨娘是冤枉的，放了姨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大姐姐。”曹锦瑟的确有很多话想问曹锦元，但是交易，呵呵，没兴趣。 “对不起，没兴趣。”曹锦瑟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来大姐姐院子，是有人跟我说的，让我来找一样东西。”曹锦元见曹锦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急迫。 曹锦瑟看着她，一副你继续说我就听，你不说就拉倒的表情。 曹锦元等着她问，她就好再提放出甄姨娘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看了一会儿，“二妹妹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还有事情，就不多留你了。”曹锦瑟不紧不慢地下了逐客令。 “是谁让我来的，我现在想不起来，可能我进来之后，脑子就不记得要找什么了，所以并没有找到，但是真的是要找东西，大姐姐，你相信我。” 要找东西的指令，应该是被操控人强化的，所以曹锦元记得，这点，对于医者曹锦瑟来说，并不难接受。 但是，是什么东西呢？ “这样吧，你身体也才刚刚恢复，不要想太多，就好好休息吧。”曹锦瑟觉得，既然要找东西都说了，要找什么就没必要隐瞒，除非是她真的想不起来。 曹锦元站起来，“大姐姐，姨娘她好可怜啊。” 曹锦瑟听到这句，没忍住回怼道：“再可怜至少还活着，你们欺负我的时候，比这可怜多了。” 曹锦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曹锦元这次清醒之后，通透了一些，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胡搅蛮缠。尤其知道甄姨娘被禁足之后，她觉得，现在没有人能庇护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曹锦瑟：“……” 看着本就瘦弱不堪的人，又哭得这么心力憔悴，曹锦瑟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曹锦瑟也无心再做更多，如果没有这一对母女，原主一个花季少女怎么会香消玉殒。 曹锦元楚楚可怜的看着曹锦瑟，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垂下眼睑，掩饰了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厉。 她从小到大都是骄傲的，都是踩在曹锦瑟头上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屈辱？ 曹锦元离开后，曹锦瑟陷入了沉思。 她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呢？ 是谁让她来找的呢？难道是春香？春香的身份是可疑，但春香只是一个小丫头，她到底是谁的人？ 想了想，没有定论。 曹锦瑟索性把自己现在值钱一些的家当，全部拿出来，一一查看。 看着这些东西，曹锦瑟对两样东西，起了疑心。 一个是上次淑妃娘娘赏赐的红宝石头面，自灵源寺回来之后，她虽然把表面的毒液处理过了，但是一直没敢拿出来过。如果单纯看这副头面，会被吸引，不仅好看，估计也值点钱，为财而来的，或许会看上这个。 还有一个是上次蓝元淳作为见面礼，送给她的一块玉佩，这个玉佩是男子佩戴之物，而且这个也能值点钱。如果有心人想拿她的名声做文章，或许会看上这个。 也就这两样东西了，其他的几两碎银，几套头面，不会被人这么觊觎吧。 她想着，把淑妃娘娘送了的红宝石头面，放在了妆奁外面，最显眼的地方，在表面上洒了一些特制香粉，这种香粉也是曹锦瑟自己研制的，有追踪效果。 蓝元淳的玉佩，还是还给他吧，万一被人拿了去，做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她把蓝元淳的玉佩，踹进怀里。准备再遇到他的时候，还给他。 揣好了蓝元淳的玉佩，曹锦瑟想，自己还答应了他，再给他画几幅画的。于是，走到桌边，研磨，铺开宣纸，想了想开始作画。 这次曹锦瑟在一幅宣纸上，画了各种表情卡通的“蓝元淳”，有表情冷酷的，有傲娇的，还有眼神有点娇羞的，还有那天自己遇险后在他脸上看到的，满脸心疼的。 看着一张纸上，不知不觉画了十几个“蓝元淳”，曹锦瑟忽然想，一直以为他只是冷峻的，原来，他也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嘛！ 每一种表情的蓝元淳其实都很可爱，心里涌出这个想法，吓了曹锦瑟一跳。她摇摇头，想什么呢？ 在这众多的表情里，似乎缺少了一种大笑表情的，自己好像还从来没见过他笑呢。 于是，曹锦瑟又在宣纸的空白处，用更夸张的表现手法，画了一幅大笑着的“蓝元淳”。希望你以后，笑口常开哈！ 拿起来再看看，曹锦瑟满意了，这才是一个充满喜怒哀乐的正常人嘛！ 曹锦瑟小心地把画吹干，折好，跟玉佩揣在一起。 带着骆灵出门了。 第30章 路遇林秦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骆灵先去了中央大街。 她想起来，母亲的陪嫁铺子，有一个布料铺子，就在这条街上，既然来了，就先去了母亲陪嫁的布料铺子，转了一圈。 铺面不大，外面门脸也比较陈旧，一看多年未换修过。 走进铺子，伙计也不是很热情，懒洋洋的，客人有问题才上前支应一下，没问题，就窝在铺子一角，一堆布料堆上。 铺子整体光线不好，看着里面的料子，颜色不鲜亮，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库存货一样。总之，一圈看下来，没有打眼的地方。 看来，舅舅也没有花心思，好好经营打理这间铺子。 可惜了这个位置还不错的铺面，心里想着，抬脚就往外走。 好巧不巧，门口进来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身明兰色刻丝绣蝶纹的云丝长裙，梳着飞云髻，妆容精致，环佩叮当，美则美矣，就是这招摇劲，看着让人喜欢不起来。 林秦霜，真是哪里都能见到她呢，曹锦瑟在心里翻个白眼。 林秦霜也眼尖，一下子看到曹锦瑟了。 “曹锦瑟，你来这里干什么？”看来她也很清楚这间铺子的来历，警惕性一下子就表现的很明显。 “随便看看而已，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曹锦瑟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以后没事，少到这间铺子来，听到没有？” 豪横啊，曹锦瑟还真就倔脾气上来了，“等着吧，这话很快你就该对你自己说吧。” 林秦霜一看曹锦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刚被赐婚，能不能当上世子妃还两说呢，尾巴就开始翘起来啦？这么嚣张。” 一听这茬，曹锦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换了一副脸色，面对林秦霜，道：“那是那是，哪有表姐你厉害，是不是跟三皇子的好事也将近了？” 果然，看到曹锦瑟这副样子，林秦霜心里舒服多了。 “怎么，你还惦记表哥呢？”林秦霜一脸鄙夷。 “哪敢哪敢啊，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算清楚，哪敢高攀皇子啊。表姐，毕竟表姐妹一场，妹妹我提醒你一句，要想尽快抓住三皇子，你得多为他分忧啊。”曹锦瑟走近林秦霜，悄声地说道。 “怎么分忧？”林秦霜下意识的问。 “眼下不就有一件事，表姐可以大显身手的呀。” “什么事？”林秦霜立刻来了兴趣。 “听说三皇子看中了我娘的一处庄子，你想啊，他用这庄子来做什么？” “养兵啊，怎么了？”林秦霜追问着。 “养兵啊？那你可以帮他先去看看，需要做哪些准备啊？”曹锦瑟听到了想听的，就开始胡诌。 “对哦，你说的有道理啊。这样吧，这几天，咱们选个好天气，你陪我去一趟，看看怎么弄，你也帮我出出主意。”不是商量，就是命令啊。 “那个啊，那就过几天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曹锦瑟一句废话不想再跟林秦霜啰嗦，不再停留，转身快速地走了。 林秦霜为这个决定开心不已，如果三皇子表哥发现自己不仅有美貌，还有非常能干的一面，他一定会更加喜欢自己的，说不定一高兴，就会求皇上下旨赐婚呢。 越想越高兴，林秦霜准备选块料子，回去做衣服。 她把整个店铺的料子都翻了一遍，没找到特别满意的。 于是冲着掌柜的，生气地说道：“能不能进点好的料子？就这破玩意，你指望着卖给谁去？这铺子，你不好好经营着，就别干了。”说着转身怒气冲冲的出去。 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见她出去，鄙夷一脸，“自以为是，你懂个屁。” 曹锦瑟神情严肃，三皇子看中了秀水庄的地理位置，够私密，交通又便利，有事出来也方便，要屯养私兵？他要造反吗？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呀，奶奶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旦失败，我和娘亲岂不是要受到牵连？真是吃肉时候一块没夹到，挨刀的时候一刀没少，这该死的鬼亲戚。 曹锦瑟心里正琢磨着，迎面站了两个少女，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惊，抬起头。 “锦瑟，你想什么呢？逛街不是应该用眼睛看的么，你怎么光用脑子呀？”原来是宁远侯府的孙颖，她打趣着曹锦瑟，自己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着。 孙颖身旁站着的少女，正是崔婉如。 “不好意思，见笑见笑。……”曹锦瑟说着。 孙颖拉了她的手，跟她悄声道：“锦瑟，你看看我？” 曹锦瑟一下子没明白她的用意，睁着一双桃花眼，笑着认真地看着她。 “看着我干什么，哎呀，我是说，你看看我的身体，我跟你说，自从你上次给我施过针，每天按方子吃药，我的身子，是我这十几年来，感觉最舒爽的。”她有些激动，说话都比平时语速要快些。 曹锦瑟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孙颖。果然见她，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脸上也稍微有了点肉。最亮眼的是，脸上没有了那种因为是病人，而显得颓败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些朝气。 看到这样的孙颖，曹锦瑟也非常的开心。 “之前你说我可以与常人无异，我还不敢十分相信，现在我和母亲可是信的真真的了。锦瑟，是你救了我了。我母亲现在对你啊，比对天上的仙女娘娘还敬佩和喜欢呢，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让我邀请你来府里玩呢。” “她每次带我出去应酬的时候，好多贵妇人都在打听是谁帮我治的呢，我和母亲也不敢直接把你的大名报出去，只好说遇到了神医了，哈哈。”孙颖越说越兴奋。 “两位姐姐，说什么悄悄话？正巧呢，前面就是兴业茶楼，咱们一起去喝杯茶聊天吧？”这时，崔婉如见她俩聊的欢，于是提议道。 “好好，去茶楼喝茶吧，今天我请客。”孙颖说着，拉着曹锦瑟，和崔婉如三人就来到了兴业茶楼。 看着兴业茶楼阔气的门庭，进出衣着不凡的客人，曹锦瑟忽然想起，纳兰煜，那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却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人，他说过，兴业茶楼是他的产业。 第31章 茶楼喝茶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三人进来，就有热情的伙计上来，询问：“几位小姐是在前庭，还是要到后园？” “后园。”孙颖拉着曹锦瑟的手，悄声说，“后园安静，且景致好。”看来孙颖也是这里的常客呢。 于是伙计带着她们来了后园。还真是一番好景致，既幽静，又有韵味。 后园，是一座圆形的三层楼，中间露出一大块空地，是一座小型花园。花园里的花卉，是用巨大的陶瓷缸养的，看起来是根据时节不同，变换不同的花卉。现在这个时节，养着一缸一缸的睡莲，正开着娇艳的花。 她们选了二楼的一间包间。点了上好的茉莉花茶和一些精致的茶点。 曹锦瑟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眼看出去，下面满园的睡莲，正千姿百态，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这兴业茶楼，是咱们京都最好的茶楼吧？”曹锦瑟回头跟另外两位小姐问道。 “这间茶楼最大，韵味和景致也是我最喜欢的。”孙颖说道。 一时间，伙计送来她们点好的茶，“曹大小姐，快坐下喝茶吧。”崔婉如笑着帮曹锦瑟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 “多谢多谢。”曹锦瑟端起茶，闭着眼睛放在鼻端轻嗅，然后轻呡一口，赞叹道：“果然好茶。” 曹锦瑟每一个动作优雅，又行云流水，看得旁边两位小姐，都痴痴的，孙颖情不自禁说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大抵就是指你这种美貌吧！” “说什么呢？”曹锦瑟笑着推了孙颖一把。 “英亲王世子爷也是天人之姿，这满京都的高门贵女，也就锦瑟你能与之相配了。”孙颖知晓皇上赐婚的事情，于是打趣说道。 听孙颖这么一说，崔婉如自带喜感的脸色，也禁不住僵了一下。仅是一瞬间，但却没有逃过曹锦瑟的眼睛。难道她是蓝元淳的爱慕者？ “别打趣我了，赶紧喝茶吧你。”曹锦瑟把一杯茶，塞进孙颖的手里。 “颖儿这话倒也不算打趣，说的也是事实，你们两人，一个皎若云间月，一个皑如山上雪，可不就是天造地设。”崔婉如话也说得真诚，曹锦瑟不仅在心里感叹一句，这女子真是通透，即使爱而不得，也不见心生怨怼和嫉恨。 “咱们如妹妹也好事将近喽。”孙颖接口说道，“那男子也是卓尔不凡，京都多少贵女的倾慕对象呢。” “孙颖你怎么打趣完锦瑟，打趣我？”崔婉如佯装生气。 “哎呀，我也是实话实说么，我听父亲说，你和三皇子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孙颖一本正经地说道。 曹锦瑟心里微惊，崔婉如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掌管这中月国所有文官的仕途啊，是拉拢文臣最有利的职位，一定是淑妃娘娘欢喜拉拢的对象。 未来夺嫡激烈，皇权争斗，若崔婉如果真成为三皇子妃，也是前途未卜啊。 “你们知道的，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子，不过是被家族拿出来联姻的工具，我们的幸福与否，就只是掌握在老天爷手里。”崔婉如说着，长挂在脸上的两个梨涡，都不见了。 “哎呀，我们怎么就谈到这个话题，来来，让我们预祝，我们的幸福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曹锦瑟拿起茶杯，豪气冲天地说道。 孙颖和崔婉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敬佩之色，于是拿起茶杯，三人碰了一下，“干！”。 这边包间里，热闹的聊着。她们没想到，隔着小花园，正对的一个包间敞开的窗户边，正坐着的蓝元淳，把她们之间的互动看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他功夫高，耳力好，连她们之间说的话，也是一字不落。 蓝元淳微笑着，眼睛就没离开过曹锦瑟，他知道她特别，但是没想到她特别到每次都让自己惊喜。 “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话多离经叛道，放眼京都的豪门贵女圈，说出这话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蓝一。”蓝元淳叫蓝一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蓝一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骆灵走到曹锦瑟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大小姐，世子爷有请。”曹锦瑟想了一下，对另外两位小姐说道，“抱歉，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两位请慢聊。”说着站起身。 “那好吧，我们下次约。对了，锦瑟，你别忘了啊，快七日了。”孙颖提醒道。 “放心，不会忘记的。”曹锦瑟知道她说的七日指的是什么。 于是曹锦瑟带着骆灵，来到了另外一个包间。 “世子爷好雅兴。”曹锦瑟进来轻俯了一礼，上前说道。 “刚好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所以唐突把你叫来。”蓝元淳一派悠然。 “什么事？”曹锦瑟一听有事，也正色起来。 “我的人，在你府中截获一份情报，是用东陵文写的，但是发出情报的人，不知道是谁？” “什么？什么内容？”曹锦瑟吃惊。 “内容，我正找人帮我翻译，具体现在还不知道。” 曹锦瑟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用东陵文发的？那么府里有东陵人？东陵人的细作？潜伏在丞相府里，到底要干什么？还有曹锦元的毒，她说的要找东西，这些一连串的问题，搅乱了曹锦瑟的思绪，乱成一团，她现在没有突破口梳理这些。 蓝元淳看着曹锦瑟脸色的变化，知道以她的聪明，一下子会想到很多。于是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份情报我会处理好的。” 他有些见不得她皱眉，看着那美丽的小脸纠结着，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哦，对了，这个还你。”说着曹锦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之前蓝元淳送出去的那块。 蓝元淳看到这个，心下就叹了一口气。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不够资格吧。 脸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戏谑道：“大小姐，你不会不知，玉佩这种东西，一般送出去，是不能随便收回来的。” “我现在不方便帮你保管。”曹锦瑟说的是事实，但是她也不准备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跟这个还不算很熟悉的世子爷说。 “况且，我这玉佩，是代表我身份的，是送给未来世子妃的定情之物。”蓝元淳看着曹锦瑟，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曹锦瑟知道，他是指，两人之间有皇上的赐婚，所以这玉佩送给了自己，也算是做戏做全套了。 但是，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有自己未来的打算，这玉佩还是还给他最好。 “那就更不能放我这里了。皇上给我们的赐婚，你我最清楚，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用太在意，我不会因为这个，赖上你的。” “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抗旨，就先放你这吧。”说着，蓝元淳又把玉佩，塞进曹锦瑟手里。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蓝元淳说着就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曹锦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又把玉佩收回去了。 “呐，还有这个，之前答应你的。”说着曹锦瑟把那幅画递给了蓝元淳。 蓝元淳打开一看，上扬的嘴角，简直按都按不住。 曹锦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迟早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蓝元淳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坚定地说。 第32章 有缘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骆灵从蓝元淳的房间出来，穿过一段走廊，转到楼梯口就遇到一个人。 一看这人脸上的一双桃花眼，曹锦瑟就认出，这人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纳兰煜，也就是这家茶楼的主人。 纳兰煜今天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曹锦瑟以为，纳兰煜应该不会认出自己，因为上次见面，她是打扮成小厮模样的。 纳兰煜面带笑意，一双桃花眼，眯得弯弯的，看着他这样一副神情，曹锦瑟又怀疑，他是不是认出她来了。 在这么一愣怔间，隐隐传来一丝丝凛冽的松柏香味，让曹锦瑟突然瞪大了双眼，“你是，你是那天救我的人？” 那天被人劫持，又被人救走，快回到相府的时候，曹锦瑟其实有点感觉，只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鼻端就是这股凛冽的松柏香味，她至今记忆犹新。 “看来我们果然是有缘人。”纳兰煜的桃花眼笑意更深。他此刻的表情，让曹锦瑟在他的脸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曹锦瑟走近一步，弯腰行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 “以身相许不行啊。”纳兰煜打断她，忙摆手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想说‘只要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杀人不放火，不违法不伤天害理，我都会尽力’。” “小丫头，还挺鬼精。”纳兰煜笑得有些宠溺。 “对了，我今天约了人，那位爷脾气不大好，此刻估计要急了。下次请你来茶楼喝茶。”纳兰煜说着，转身要走，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曹锦瑟说道：“那天送你回府，我看到一个东陵人，她身边的丫鬟，喊她“姨娘”。你们府上有东陵人，你可知道？”说完，也不待曹锦瑟回答，径直走了。 他这明明不是疑问，是提醒啊。 曹锦瑟本想跟他多说几句，见他真的忙，也就只好作罢。 府中的姨娘有东陵人？甄姨娘在禁足，出事那天纳兰煜看到的，只有可能是赵姨娘和韩姨娘，那么是她们俩中的哪一个呢？ 曹锦瑟觉得，有人，已经针对丞相府，铺开了一张阴谋的大网。 纳兰煜走进蓝元淳的包间，蓝元淳看了他一眼，冲着他对面的座位一努嘴，纳兰煜就走过去坐下，自己慢慢倒了杯茶。 “可有肖衍的下落了？”蓝元淳问道。 “具体行踪没查到，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感兴趣。”纳兰煜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蓝元淳也不追问，就等他自己说下去。 “还真是惜字如金，话少得狠。你这样以后，跟你的世子妃怎么培养感情？”纳兰煜就觉得他这性子实在冷清，不讨喜。 看着蓝元淳有些不耐烦了，又接口道：“他在中月国有很多山寨势力你知道的吧，这些山寨中，有的是赚钱工具，有的是养兵场地。他最近，要借助陇西地动，难民流动的机会调动一批山匪，来京都附近。” “多少人？调到哪里？”蓝元淳问道。 “具体还尚未可知，但我的人查到可能是京郊的一处庄子。”纳兰煜接着说道，“有意思的是，出面去寻觅地方的是你们的三皇子，不过据说，这庄子是林府出嫁女的一处陪嫁。” “林府出嫁女？”蓝元淳略一沉思，“不是淑妃娘娘的，那就是林平岚的，是相府大夫人的？” “应该是。” “他们还真是好算计。”涉及到曹锦瑟及她的母亲，蓝元淳这边必然有所顾忌，即使查到也不敢声张，一个不慎就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肖衍此人，一直藏头藏尾，或许这次，他要露面了。”纳兰煜郑重说道。 “好，他一旦露面，一举诛杀。” 蓝元淳心里想，现在五成兵马司一共五千兵马，就近的西山大营也只有五万人，一旦双方对战起来，京城的安全如何保障？ 皇上看似对他和二皇子颇为宠爱，但是他的多疑，也是他们俩深有体会的。没有确凿的证据，轻易调动兵马且不说有多难，说不定皇上还要怀疑他们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 这件事，只有暗中解决。 回到英亲王府，蓝元淳进了书房，就把蓝一叫进来。 “传令下去，在京都的冥域成员，做好应战准备。”蓝元淳吩咐道。 “是，主子。还有主子，是否动用王府暗卫？”蓝一问道。 “不用，而且对他们要保密。”蓝元淳对王府的暗卫，不敢托付性命。因为王府的暗卫，除了听命英亲王，还听命王府的两位公子。可惜的是，其中一位公子，可是恨不得自己立刻马上死呢。 “最近大公子那边有什么动静？”蓝元淳又问道。 “禀主子，最近大公子经常跟三皇子一起出去，但属下们监视到的，就是去吃饭喝酒，没有做过其他事情。” 蓝元淳挥了一下手，蓝一就退了出来。 福运酒楼的一间豪华包房里，三皇子蓝元年与一位公子，正在喝酒。 这位公子，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与蓝元淳倒有五分神似，只是气质不同，蓝元淳是冷清，他则是阴鸷。他就是英亲王府庶长子，蓝元童。 这位英亲王府庶长子的生母，就是英亲王府的商侧妃。商侧妃是王妃商怡的庶妹，名为商姬。王妃商怡出身镇国大将军府，是将军府的嫡次女，商姬则是外室女。 当年，英亲王与商怡是先皇赐婚，可在王妃进门不久，英亲王就把商姬也抬进门，并且已经有了长子。王妃很是生气，但是镇国将军宠爱外室女，为其撑腰，皇上也看在有了皇家骨肉的份上，给了其侧妃的名份。 英亲王妃商怡当年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貌，加之出身一品大将军府的教养，气质优雅如兰，内心的骄傲，让她放不下身段去与一个外室女争宠。然而这位外室女商姬，容貌与王妃有七分肖似，从小由外室教养，心机深沉，狐媚手段花样百出，在王府更得英亲王宠爱，竟有压制王妃商怡的气势。蓝元淳的世子之位，是当年皇上亲自赐封的，否则这世子之位早落到庶长子蓝元童身上了。 这些年蓝元童也没闲着，仗着父亲宠爱，除了世子之位，在王府里甚至比蓝元淳更有权势。也积蓄了自己的力量，对蓝元淳的小动作就没断过。 他一直与三皇子走的近，是因为蓝元淳从小跟二皇子关系好，他就必须站在二皇子的对立面，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三皇子。 “二哥马上要回京了，你说，如果他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你说他是不是挺倒霉的。”三皇子端着酒杯，在蓝元童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幽幽地说道。 “这次二皇子回京，必经鸡冠岭，这地方确实容易闹山匪。”蓝元童歪着嘴角，阴恻恻地笑。 第33章 锦园相遇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晚上，蓝元淳觉得秀水庄涉及到了相府大夫人，有必要提前跟曹锦瑟打声招呼，万一后续被牵扯进去，就被动了。 心动不如行动，想着，蓝元淳趁着夜色，直奔锦园。 锦园现在有两波暗卫，一波看到自家主子来了，自然是不声不响，可另一波看到就不爽了。但是想想，反正他们负责的是大小姐的安全，只要安全没有问题，其它的也不宜生事，还是忍了吧。 蓝元淳轻车熟路，翻窗就跳了进来。然而下一刻，他有种捉奸的愤怒感，自心底升起，一时无法压制下去，他看到了什么？ 曹锦瑟只穿一身中衣，头发只用一根丝带松松的束在一起。正与一男子，确切的说，正与纳兰煜，相对而坐，饮茶，看情形，还无比的温馨。 蓝元淳忍着涌起的暴戾，倒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正在说话喝茶的两人，看到突然进来的蓝元淳，也是一惊。不过曹锦瑟早就习惯了这位世子爷的不请自来，只是抬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纳兰煜看着曹锦瑟不惊不急的神色，可不像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又要撒药又要过肩摔的，还细细盘问了一大波，最后还是看在自己曾经救过她的份上，让自己坐下喝茶的。他就猜到，这蓝元淳不是第一次翻窗户了，哎，女生向外，没办法，他只能在心里摇摇头。 曹锦瑟的语气，听在蓝元淳的耳朵里，就好似被打扰，心里怨怼似的语气，于是心里更如烈火烹油似的煎熬。他看着只穿了中衣的曹锦瑟，莫名其妙的，手比脑子动作快，拿了一件外衣就披在了曹锦瑟身上。 “夏天夜里也是凉的，你穿得少，容易着凉。”说着帮她把衣服拉的更严实些。 大夏天的凉什么凉，曹锦瑟刚要把衣服脱下来，就听纳兰煜用手捂着嘴巴，闷闷的笑出声。 “世子爷，今年贵庚啊？”纳兰煜坏笑着问道。 “关你什么事？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是合作者，但是在这里看到他，蓝元淳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我来，当然是有来的必要了。”纳兰煜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气得蓝元淳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看着他暴戾的表情，纳兰煜觉得有趣。“我可是锦瑟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我能不能来？”纳兰煜就想气气蓝元淳。 “什么救命恩人？我看你是故意接近她，是何居心？”蓝元淳一副护食的狮子一样的表情。 “故意接近也正常啊，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她是本世子的未婚妻。”警告意味非常浓厚了。 纳兰煜见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挑战蓝元淳了，他现在的忍功已到极限了。毕竟晚了，在锦瑟这里动起手来，万一被起夜的下人发现了，怕对锦瑟的名声不好。 “你给我的那条东陵文密信，是不是有关相府？”纳兰煜冲着蓝元淳一本正色。 “怎么说，你译文给我看。”蓝元淳也收敛了一些怒色。 “主子，未找到玉佩，不能确定其身份，是否派人抓走林平岚，一审便知。”纳兰煜看着蓝元淳。 曹锦瑟听着他俩之间的对话，再一联想到白天，蓝元淳说的截获东陵文密报的事情，就知道，他说的是密报内容。 她震惊的看看纳兰煜，又看看蓝元淳，蓝元淳也同样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密报说的是什么。 纳兰煜看着曹锦瑟，桃花眼里有片刻的挣扎。然后摇摇头，表示他不清楚。 他不想，让曹锦瑟突然之间接受这么劲爆的信息，冲击她幼小的心灵。 他要保护她，不想她受一点点的伤害。这事，还是缓慢的，一点点透漏给她，她会更容易接受，不至于受到伤害。 或许，从丞相夫人嘴里得知真相，对她会更好一些，而不是从他这个“陌生人”的嘴里。 “东陵人，为什么要抓我母亲，那我母亲岂不是很危险？”曹锦瑟说着就要往外走，她想叫骆灵，去保护大夫人。 “你不要急，我会派人保护大夫人的。”蓝元淳一把抓住曹锦瑟的手。 曹锦瑟的手，柔弱无骨，抓在手里，手感非常好，蓝元淳一时间，不舍得放开。 再看一眼，现在曹锦瑟的脸上有着焦急和忧虑之色，一向云淡风轻的女子，难得在脸上看到她的真情实感。 蓝元淳好想，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别担心，一切有我。” 但是这样，估计曹锦瑟会打死他，还是算了，忍着冲动，他轻轻捏了一下曹锦瑟的手，然后放开了。 “你母亲是否有一处陪嫁庄子，在京郊？”蓝元淳看着曹锦瑟问她。 “是，叫秀水庄。”曹锦瑟现在有些紧张了，她今天刚刚从林秦霜那里探听到，母亲的秀水庄要被用来屯养私兵，蓝元淳是什么人？他是二皇子党，抓住三皇子这么一个大把柄，他一定和二皇子将三皇子一击致命啊。会不会连累了娘和丞相府？ “如果有人跟你母亲要这个庄子，让你母亲直接给了便是，与这个庄子划清界限。”蓝元淳这么说，曹锦瑟心想，他一定已经知道了秀水庄是要用来干什么的。 这么机密的事情，当着纳兰煜的面说，蓝元淳不避讳，那就是纳兰煜也是知情的，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纳兰煜看出曹锦瑟的疑惑，“我和世子爷目前是合作关系，所以这些事情我们都清楚。刚世子爷说的，我觉得很对。” “好了，世子爷，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走吧？”纳兰煜开始替曹锦瑟赶人了。 蓝元淳也确实再无留下的理由，只好跟着纳兰煜一起，离开了锦园。 俩人翻出丞相府的墙，蓝元淳就拉住纳兰煜的胳膊，“那密信什么意思？” “不是都告诉你了么。具体什么意思，你去分析呗，你想要我帮你分析啊？那你得付钱啊。”纳兰煜一副在商言商的口吻。 “我付，你说个价。我要真实情况的信息。”蓝元淳对那密报有些猜测，但是他需要证实。 “过段时间吧，忙着呢。”说完，纳兰煜一闪身，不见了踪影。这出神入化的轻功，蓝元淳也不禁佩服。 第34章 试探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清早起来，梳洗完毕，就去了永芳苑。 她进去后，见大夫人已经在吃早饭，于是，坐下来，陪着大夫人一起用了点，今天她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早饭，大夫人拉着她进了内室，问她道，“怎么啦，我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娘，我这个疤痕，是娘咬的吗？”曹锦瑟拿出自己手腕上的齿痕，举到大夫人面前，佯装生气的问道，“昨天我去上街，孙颖几个小姐妹看见了，都说丑的狠呢。”她想用这个齿痕，试探一下大夫人的反应。 大夫人一看曹锦瑟的样子，就笑了，帮她放下手臂，拉好衣袖，“谁说我们锦瑟这个不好看呢，那是她们小孩子不懂，你不要在意。” “娘着人帮你做了一套衣服，正好你来了，就试试吧，不合适好再改改。”大夫人又说起了别的事，曹锦瑟感觉母亲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曹锦瑟想问问娘，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看着大夫人宠溺的眼神，她又问不出口。这么多年大夫人一心扑在曹锦瑟身上，哪怕禁足，但是对女儿的疼爱之心，是做不得假的。自己怎么能怀疑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呢，这样让娘得多伤心？ 陪着大夫人，试了试新衣服，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又让竹月拿去改改。再说了一些闲话，曹锦瑟从永芳苑出来，回到锦园，曹锦瑟又化妆了一番，这次打扮成了一副佳公子形象，帮骆灵也化成了小厮形象，然后两人出门了。 这次曹锦瑟带着骆灵，直奔兴业茶楼。由于来的比较早，茶楼还没什么客人。 “客官，请问您是要前厅还是要后园？”伙计上前来热情的询问。 “纳兰煜在哪里？我要找他。”曹锦瑟单刀直入。 小伙计一惊，在中月国，直接来找主子的人，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今天这位生面孔，又是哪位？ “请问你找我家主人什么事？”伙计很谨慎。 “你直接跟他说，有人让他请喝茶，他就知道我是谁。”曹锦瑟解释道。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怠慢，说了句“您稍等。”直接跑去了后园。 过了一刻钟，伙计热情地跑回来，“公子，您请随我来。”于是曹锦瑟被带到后园，直接上了三楼。 在一间门口看起来跟普通茶室包间一样的门前，恭敬地禀告“主子，人到了。” “进来吧。”里面纳兰煜的声音传来。 伙计开门，把曹锦瑟和骆灵请了进去。 曹锦瑟一看，纳兰煜应该是刚起床不久，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已经穿戴整齐。看到曹锦瑟来，一双桃花眼里就盛了笑意。 曹锦瑟每次看见他的脸，总是感觉像是自己在照镜子，这种感觉很奇特。 “你这么喜欢喝茶，一大早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曹锦瑟不禁怀疑自己的化妆术了。 “你都说了，要我请喝茶，在中月国，我就只答应一个人，她可以随时来兴业茶楼找我。” “啊？你，你之前也认出我了对不对？”曹锦瑟更加吃惊了。 “对，不管你化妆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纳兰煜笑着说道，“这认人的本领，是我的独家秘笈，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纳兰煜很是随意，对于曹锦瑟的到来，也没有寒暄跟客套，这让曹锦瑟感觉很舒服，也少了一些拘谨和戒备。 纳兰煜走到茶台前，拆叠茶巾，将茶巾置茶具左边，然后将烧水壶中的开水倒过茶壶，温壶预热，再将茶壶中的水分别平均注入茶杯，温杯后即弃之于退水器中。 接着，他将一个很大的琉璃碗拿到茶台上，玻璃碗上漂浮着莲花，莲花下面是颜色艳丽的水，煞是好看！ 纳兰煜拿出一个长柄茶勺，将大琉璃碗中颜色艳丽的水，倒入温好的茶杯中。然后笑着冲曹锦瑟点点头，请她坐。 曹锦瑟看着他一套动作，以及那颜色艳丽的茶，都觉得跟中月国的有些不同。 “尝尝看，这是我们东陵国的茶，叫做百年草茶，跟中月国的茶不同。”纳兰煜介绍道。 曹锦瑟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嗯，好喝。”她由衷地赞美一句。 纳兰煜听了，桃花眼弯了弯。 他又叫了身边的伙计，去拿了些茶点过来。 曹锦瑟立刻被这些形状可爱，颜色丰富的茶点吸引了目光。 “尝尝看。”纳兰煜指着茶点请曹锦瑟品尝。 曹锦瑟拿起一个花瓣形状的，粉色糕饼，尝了一小口。 这种饼是用大米、芝麻、栗子磨成的粉末加入蜂蜜做成的，咬在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却口齿留香。 曹锦瑟微眯了一下眼睛，吃出了满脸幸福的模样。 纳兰煜一见曹锦瑟的样子，就哈哈笑起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不是光来喝茶的吧？”纳兰煜开口问道。 “我是想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府中的东陵人的？” “这个很简单，我们东陵有一种花，叫做木槿，这种花只有东陵有，而且国人特别喜欢，所以东陵人一般喜欢在衣服上绣上木槿花。这种花的图案，不会出现在中月国人的身上，因为中月国没有这种花。” “那不会是东陵国传入到中月国的么？”曹锦瑟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木槿作为东陵国的国花，向其他国家传播，也只有在邦交互赠礼品时，所以，中月国的皇亲贵胄拥有这种花的图案，或许有可能。普通百姓拥有的可能性不大。”这个方面曹锦瑟倒是没有想到。 纳兰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一排书架前，拿出其中的一本，递到曹锦瑟面前，“这本《东陵志》送你，可以了解了解我东陵国的风土人情，这里面也有木槿花的介绍和图案，你拿去看看。” “好，多谢你！告辞。”曹锦瑟说完，站起身，一抱拳，将书揣进怀中，就要走了。 纳兰煜很喜欢跟曹锦瑟在一起的时光，仿佛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是跳动的，是温暖的。 十几年来，自己一直行走在嗜血的刀尖上，时刻紧绷的心，早已冰凉如铁，唯一的一点温暖和慰藉，就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跟自己流着一样的血。 但是此刻，他似乎也没有再留曹锦瑟的理由，于是笑着送她出门，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道，“可以随时来喝茶吆。” “多谢。”曹锦瑟告辞离开。 带着骆灵回到锦园，曹锦瑟气得差点吐血。 第35章 林秦霜大闹锦园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骆灵回到丞相府，远远的就听锦园里吵吵闹闹。 两人快走几步，就见林秦霜正指挥着她带来的下人：“居然敢拦着我，给我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老货。” 尚妈妈被几个丫鬟押着，脸上愤怒难掩。“我们小姐不在，你凭什么要进小姐的屋子，不让进还撒野，这里是丞相府，可不是你们侍郎府。” 就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还有没有规矩？还自称高门贵女呢，我呸！ “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林秦霜愤怒不已。 其中一个丫鬟，搓着手上来，就要打尚妈妈。 骆灵飞奔过来，拽住那丫鬟的头发，用力一甩，那丫鬟就被丢出去，然后听到嘭一声，又摔落到地上，立刻嘴角流血，哭喊着“小姐，救命啊。” “大胆，你什么人，胆敢如此无礼，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小姐的表姐，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女！”林秦霜在那大喊大叫着。 “行了，你来干什么？”曹锦瑟懒得听她在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报着淑妃娘娘撑腰。 “干什么？怎么你家我来不得？你的院子我进不得？这老货凭什么拦三阻四的。没规矩，今天表姐我帮你教训教训她，也让她知道，什么人能拦什么人拦不得。”林秦霜一脸骄横。 “林秦霜，就你这副样子，还好意思上别人家门，来教人家规矩？”曹锦瑟有些无语，这人真的没人管教吗？“拦得就是你，拦得就是你这没规矩的人，怎么着吧？” “曹锦瑟，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爹不疼娘不爱的，连奴才都管不好。”林秦霜怒声骂着曹锦瑟，“你不让我帮你教训她，难道等着我进宫，禀告姑母，让姑母教你如何管教奴才？姑母知道这样，定然……” 这是拿淑妃来吓唬她呢？不过以前，林秦霜能在曹锦瑟面前，感觉高人一等，就是觉得淑妃娘娘更疼她，对曹锦瑟不闻不问的，从来没当过她是外甥女。 “啪啪”曹锦瑟上前左右两个嘴巴，直接扇在林秦霜的脸上。一下子把林秦霜的怒骂声，给打停住了。 “曹锦瑟，你敢打我？”林秦霜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冲过来，伸出手，就要抓花曹锦瑟的脸，骆灵早一步，钳住了她的手，她一动也动不得。 “你们都是死人吗？一起上，给我狠狠地打。”林秦霜冲着她带来的四五个奴才，高声喊道，有刚才被飞出去的那个丫鬟的先例，也没有人再敢冲动上前了，只在那里叫喊着“你们怎么能打我们小姐呢？你们相府没规矩。” 不一会，林秦霜的头发也歪了，脸颊两边也肿了，一时出不了气，泪水也糊了满脸。 “行了，林秦霜，你以为是我要打你吗？你想想，你出口就抬出淑妃娘娘，这是告诉别人，淑妃娘娘的手，都要伸到丞相府的后宅么？今天我若不及时打醒你，你就闯了大祸了。你这番吵闹，要是传出去，让有心人听到了，还不得到皇上面前去弹劾淑妃娘娘，会不会影响三皇子的声誉？” 曹锦瑟今天不想跟林秦霜闹僵，让她跑到淑妃面前，一不小心抖出秀水庄的事情，会给自己招来祸事，还有就是想通过她把秀水庄的文书拿去。 林秦霜眼睛里还含着泪，被曹锦瑟这么一说，又有些后怕，她怕淑妃娘娘罚她，怕三皇子因此厌弃她。 “好了，别闹了，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吧。”曹锦瑟说着，就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我当然有事。”林秦霜追着曹锦瑟跟进来，当然她带的那些奴婢是进不来的。 “曹锦瑟，那天我们说好的事情，你不记得了？”林秦霜跟着曹锦瑟进到内室，腆着脸提醒曹锦瑟。 “哦，一起去秀水庄吗？我这几天可能不得空，要不你自己先去吧。”曹锦瑟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上，一饮而尽。 “哼，说话不算话，果然是上不得……”林秦霜一生气，又要说不好听的。 曹锦瑟幽幽地看着她，她摸了一下被曹锦瑟打完，还火辣辣的疼的脸，硬是把难听的话憋回去了。 “虽然我不能跟你去了，但是我还是能帮你一个大忙的。”曹锦瑟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大忙？”林秦霜立马来了兴趣。 曹锦瑟叫来尚妈妈，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尚妈妈看了曹锦瑟一眼，转身出去了。 “你看你身边的这老货，多拿乔，吩咐办事情，应也不应一声。”林秦霜看着尚妈妈出去，还不忘背后诋毁几句。 曹锦瑟懒得理她。 不一会儿，尚妈妈回来了，把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了曹锦瑟。 曹锦瑟打开盒子，拿出秀水庄的文书，递给林秦霜，“你看看这个，我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了？” 林秦霜打开一看，是一个庄子的地契文书，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忽然就笑起来，“算你识趣。” 曹锦瑟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是，你一定要跟家里人说，是我送给你的，这样，他们才知道这功劳是我的，明白没有？”曹锦瑟故意加重语气，功劳是我的。 “嘁，心眼还挺多。”林秦霜心想，功劳是你的，我图什么？ 拿到这么一个宝贝，林秦霜也不再呆了，叫着人，开心地走了。 回到林府，林秦霜直接去前院书房，找到了父亲。 此刻，林侍郎和三皇子，正在书房里议事。 “舅父，那五万兵调动过来之后，武器装备也马上需要配备齐全。你暂时先把朝廷要拨付给陇西赈灾的银子，挪过来先应急。等哪里有了银子，再补过去。”三皇子对着林侍郎说道。 “好，陇西那边地震灾民也多，朝廷这次拨付五十万两，我先调配过去二十万两，其余的用在这上面，后续亏空再想办法补。”林侍郎对三皇子的决定，一向支持，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别的路好走，只能跟着三皇子，如果他能上位成功了，林氏也算有了从龙之功，说不定还能重振门楣。 这时，外面小厮通报，“老爷，小姐说有事找您，您现在要见吗？” “事情也差不多了，那舅父，我先走了。”三皇子站起来，还没等走，林秦霜就进来了。 一看到三皇子也在，林秦霜心里就乐开了花，今天真是太走运了，如果三皇子也在，那当面说出自己的功劳，可比父亲传达，效果要好多了。 于是，林秦霜莲步轻移，盈盈一拜，“秦霜见过表哥。”又转身向林侍郎一拜，“见过父亲。” 林侍郎惧怕秦氏，对秦氏捧在手心里的两个孩子，也是万般宠溺。 “秦霜找父亲何事啊？秦霜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林秦霜的脸上，五个指印虽然消下去了，但是依然红红的。 “我的脸，没事的父亲。”林秦霜用手抚了一下，无所谓地说道。她绝对不能把今天见到曹锦瑟的事情给说出来。 三皇子一见也不好直接走了，于是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轻轻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林秦霜缓步走到一旁的位子上，也慢慢坐下，搔首弄姿了一番，把在座两人的胃口吊足了，才缓慢开口道：“父亲，今日秦霜去拜见小姑母，尽了一番孝道，小姑母很是感动。于是，她送了女儿一处庄子，说是给女儿做陪嫁呢。”林秦霜为了在三皇子面前邀功，谎话张口就来。 她把秀水庄的地契文书，往林侍郎的桌子上一放，林侍郎和三皇子都看到了，这庄子正是他们想要的，感觉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了枕头。 “嗯，嗯，不错，秦霜真是好孩子，这事办得不错。”林侍郎开心地夸奖着林秦霜。 “表妹，这庄子离京都还是稍微远了点，这样吧，我在更近点的地方有个不错的庄子，就跟你这庄子换一换，你觉得可好？”三皇子微笑着问。 三皇子今日一袭月白锦袍，白玉冠束发，更显如竹似月，这么微笑着看着林秦霜，林秦霜一下子面露红晕，不胜娇羞。 “只要能为表哥出力，秦霜便把这庄子送给表哥，也是使得的。” “哈哈，好妹妹，那就这么说定了，哪天我把那处庄子的文书地契送过来。”说着三皇子也不再耽搁，起身离开了林府。 林秦霜还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我的不就是你的么，跟我还那么见外。 第36章 赵姨娘露出马脚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天将傍晚，日影西斜，曹锦瑟在廊下摆了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坐在这里乘凉，喝茶，一边翻看着纳兰煜送的那本《东陵志》。 东陵国，一面与中月国接壤，其余三面皆环海，是个半岛国家。这个岛国，历史悠久，物产丰饶。 一边看，曹锦瑟不禁心向往之，多希望有一天，可以心无旁骛，能够和母亲一起，饱览这片大陆上的壮丽山河。 忽然，曹锦瑟在一处岛上植物介绍篇，见到了木槿花的介绍，而且还有绘画，包括植物的叶子和花。细细看着木槿花的图案，曹锦瑟出声叫，“尚妈妈。” “哎，来了，小姐。”尚妈妈正在帮曹锦瑟做着一件里衣，听见叫她，忙把手里的活计收好，赶紧来到曹锦瑟身边。 “小姐，怎么了？” “尚妈妈，你看。”曹锦瑟把那幅木槿花的图案指给尚妈妈。 尚妈妈看了看，“这花样子倒是好看。”她歪着头又想了一下，忽然跑进屋里去，拿出一方帕子，指着上面的绣花，说道，“怪道老奴觉得眼熟呢，小姐你看，跟这个是不是一样？” 尚妈妈把那帕子拿给曹锦瑟看。曹锦瑟点头。 “赵姨娘送来的时候，老奴就觉得这花样新奇，原来书上都有呢。”尚妈妈笑着，走进去又把帕子收起来。 “骆灵。”曹锦瑟叫骆灵来，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骆灵凝重点头，走了出去。 府里的赵姨娘是东陵人，在府里这么多年了，父亲知道吗？ 曹锦瑟经过近一段时间对曹丞相的了解，觉得他这人所有的精明，似乎都用到了工作上，在朝堂上深得皇上器重，但是对于后宅之事，他不是很关心，有时候感觉他处理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 所以，曹丞相未必知道此人的真实来历。 曹锦瑟打算先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让骆灵先把人盯紧了。 这天，到了给孙颖施第二针的时间，曹锦瑟带着骆灵准时来到了宁远侯府。照例先给孙颖诊了脉，曹锦瑟很欣慰，孙颖的病很有起色。 施了针之后，孙颖拉着曹锦瑟闲聊。 “你知道吗？皇上给婉如的赐婚圣旨下来了。据说，皇上不仅给三皇子指了正妃，还同时指了侧妃。” “按理说不应该正妃和侧妃一起赐封的。我听父亲跟母亲闲聊，说是二皇子妃好似有孕了，淑妃娘娘就急了，眼看着皇长孙就要从二皇子府出了，能不着急吗？”听着孙颖小嘴巴巴的，曹锦瑟觉得她现在脸上有了点肉，人也漂亮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性格活泼了很多，变得能说会道了。 孙颖更靠近了曹锦瑟一点，悄声说，“淑妃娘娘还打着主意，现在陇西大地动，死了不少人，现在算是国难期，皇子娶正妃肯定不合适，但是侧妃就随意多了，找个日子抬进门就是了，不用有那么多顾忌。” “这是要侧妃先进门，先生下子嗣？”曹锦瑟吃惊了，这在嫡庶分明的中月国，是不被允许的，一般正室有了嫡出子女，才允许庶子女出生，但也有例外。 怪不得原先淑妃娘娘拼着弄死自己，也要赶紧给三皇子妃腾位子，这还算计着皇长孙出自谁家呢！ 幸好幸好！曹锦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逃过一劫。 “那崔尚书也同意？” “崔尚书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等等看，那侧妃会不会在三皇子大婚前抬进去吧。哎，我有时候觉得，崔尚书和夫人，对待婉如不像一般人家的父母，那么真心实意的为了孩子好。”孙颖其实很喜欢崔婉如，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是真心为她感到可怜。 曹锦瑟心里想，是你的父母不像一般的父母，真心实意的为了孩子好，而这个时代，一般的父母，尤其这些高门大族，不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来出卖孩子的婚姻吗？ “侧妃是哪家小姐？”曹锦瑟随意跟孙颖聊着。 “这侧妃就是你那表姐呗，林秦霜。”提起林秦霜，孙颖很是不屑。 “我那表姐，可是心心念念做正妃的，如今做了侧妃，估计要闹起来了。” “闹什么闹？我听父亲的意思，就这侧妃之位，本来淑妃娘娘也不想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一起定下的。就林秦霜那性子，进了三皇子府，也有得闹腾。” 一想到崔婉如，那个自带喜感的女孩，未来要每天跟林秦霜这样的女子，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曹锦瑟也不禁为她感到难过。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时代，有多少女子不是这样过日子的呢？就连母亲这样温柔如水，美丽善良的人，不是也被婚姻囚禁在那方院子里么？ 林侍郎府，林秦霜的西兰苑，霹雳吧啦的声音响了半天了，林秦霜把房间里能砸的几乎多砸的差不多了。 秦氏拉着林秦霜的手，“哎吆，我的小祖宗，别砸了，这些可都是你喜欢的，再要买可是买不到一样的了。” 林秦霜泪水糊了满脸，仍是一副气愤难消的模样，终于是砸累了，颓然地坐在床上。 “娘，你快想想办法。我怎么能是侧妃呢？是不是传错了圣旨？你赶紧递帖子进宫，问问姑母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秦霜哭着扑进秦氏怀里。 秦氏一阵心肝的叫着，哄了半天，才说道：“圣旨怎么可能传错呢。想着，这也是你姑母的意思。” “可是，娘，之前有曹锦瑟那个草包顶在那里，姑母想办法把她搞掉，不就是为我腾位子吗？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成为三皇子表哥的正妃，现在怎么会又出来一个崔婉如？全京都的人都会笑话死我的，我不管，娘，你要想办法帮我。”林秦霜呜呜地哭着。 哭得秦氏一阵阵心酸，她搂着林秦霜，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我的儿啊，你好好想想，侧妃之位怎么了？虽然是侧妃，但是婆母是你的亲姑姑，相公是你的亲表哥，有这层关系，在那府里，你就是独一份，是没有人能越过你去的，那正妃也得看你脸色过日子，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听了母亲的话，林秦霜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她，“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即使是侧妃，表哥也是最喜欢我的对吗？” “那是自然。” 林秦霜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觉得侧妃之位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第37章 救治二皇子（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这天，曹锦瑟正在小药房里鼓捣药材，骆灵突然进来，“大小姐，世子爷来了。” 曹锦瑟站起身，一边擦拭手一边走出来，问道：“说了什么事情么？” “世子爷神色有些急，但是没说什么事，只说找您。”骆灵禀告着。 两人说着，走出药房，就见蓝元淳正站在廊下，等着她。 “可是有什么事？”曹锦瑟观察着蓝元淳的脸色，一向冷峻的面容，今天稍有些急色。 “我来请你，帮我救一个人。”蓝元淳神色凝重。 “那我换件衣服，马上来。”曹锦瑟也不推辞，说着走进里屋，蓝元淳依然等在廊下。 不一会儿，曹锦瑟换好衣服，走出来，骆灵还帮着背了一个布袋子，里面有曹锦瑟备的一些常用药物。 要去帮人治病，曹锦瑟今天穿着简单的水蓝色衣裙，头发也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吊马髻，显得清爽利索。 蓝元淳把车停在了丞相府的东角门，这样出去比较快，不用绕路。 三人很快来到车前，曹锦瑟和蓝元淳上车，骆灵坐到了前面车辕上，“走吧，快。”蓝元淳催着赶车的暗卫。 “你要我救治的人是谁？”坐在车里，两人距离很近，车夫赶的又急，车一颠簸，难免有碰到一起的时候，曹锦瑟觉得很尴尬，于是故意找个话题。 “二皇子。他刚从陇西回来，路过鸡冠山的时候，遇到山匪，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暗卫拼死送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宫中太医和祁老都看过了，暂时没找到好办法，不得以，我才请你走这一趟。”难得蓝元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医术了得，是，是葛太医推荐，说你是祁老的徒弟，曾有一面之缘。”蓝元淳脸上忽然出现一丝坏笑，一转瞬间又恢复如初。“今天祁老也在，希望你不要被他吓到。” 曹锦瑟心说，还好当时在葛太医面前，自己并没有承认是祁老的徒弟，不然谎话被揭发了现行，那得多打脸。 很快，几人进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府的下人对蓝元淳都很熟悉，一进来，就有下人立刻上前，引着往二皇子的院子走去。 二皇子府，现在只有一位女主人，就是二皇子妃赵莲。赵莲，是礼部侍郎超真的嫡长女。由于刚刚诊断出，怀有身孕不足两月，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看到二皇子昏着被抬回府，一时惊吓过度，二皇子妃已然病倒。 听说二皇子病重，皇上，皇后，李贵妃，贤妃，淑妃娘娘，宫里得宠的，有头有脸的都都来了，虽然各怀心事吧，但是总得做个样子给皇上看。 此时，屋内，一身华贵衣袍的李贵妃，守在二皇子床前，泪眼婆娑。五六名太医冷汗涔涔，床边上还有两人，正忙碌着。 李贵妃是翰林院大学士李景炎的嫡长女。大学士府，一门出过两位帝师，一位是当今皇上的帝师，就是大学士李景炎，还有一位是先帝的老师，是李景炎的叔父，李兆。李大学士府是典型的翰林世家，也是当朝难得的清流一派，只忠君不结党，深得皇上信赖。 皇上对这位容貌端庄，气质温婉的李贵妃李岙也是荣宠不衰。李岙性子温婉，也是不争不抢，难得的是，身处荣宠中，能居安思危，从不持宠而娇。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她借口尽孝，放到太后身边抚养，直到二皇子长大成人，封王立府。因此二皇子，不但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健康顺利的长大。 不像皇后娘娘，出身抚远大将军府，进宫后又被封为后，先后生下长公主蓝元黛，嫡子蓝元樘，可谓凭借高贵的出身，又儿女成双，一时风头无两。然而，好景不长，四岁的长公主和两岁的皇嫡子，一起中毒，后长公主被抢救过来，留下痴傻的后遗症，而皇嫡子却没有救治过来，早夭了。当时皇上也曾震怒，杀了近百的宫人，但是依然没有找到真凶。 此刻皇上一袭明黄的龙袍，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时地看一眼二皇子的情况，又劝劝李贵妃保重自己的身体。 皇后娘娘眼角带泪，面容悲戚。这么多年，她的眼泪为了一双儿女，早就流干了。但是，今日看到又有这么年轻的孩子，即将死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悲伤。 贤妃娘娘扶着皇后，一边温声细语的劝解着。贤妃娘娘没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所以她并不关心到底谁做太子，总是一副闲散安逸的状态，谁都不得罪就行。 淑妃娘娘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看起来面容肃正，她心里在着急，已经命宫人去给三皇子送信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这孩子真是的，皇上一向注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些，这时候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表面功夫也做不到吗？ 不过看着二皇子躺在那里，逐渐的失去生机，淑妃娘娘还是难以抑制地开心。快死了吧，二皇子死了，这中月国的天下就是我儿的了！ 蓝元淳带着曹锦瑟进来，先向皇上行礼问安，然后又向皇后，贵妃和各位娘娘行礼问安。 曹锦瑟仪态端庄，礼数周全，把淑妃娘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皇上一看曹锦瑟，就有些失望了。二皇子危在旦夕，等着能人异士来救命呢，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再厉害，还能有多厉害？ 蓝元淳一向与二皇子交好，感情比亲兄弟还亲，现在二皇子性命攸关，皇上觉得他不会闹着玩，莫不是这女娃真有什么能耐？皇上狐疑着。 李贵妃和皇后娘娘也没有说话。 只有淑妃娘娘一见曹锦瑟，就走过来，拽住她道：“你来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现在什么时候，没规矩的东西。赶紧走吧，不要惹麻烦。” 听见淑妃娘娘骂曹锦瑟没规矩，蓝元淳幽幽地看过来一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眼神代表他记恨上了。 这时，在二皇子床前一直忙碌的葛老太医，抬头看见了曹锦瑟，清瘦的脸上一笑就出了好几道褶子，“曹大姐小姐你可来了，赶紧给二皇子看看吧。”说着，葛老太医，朝着皇上施礼，“启禀皇上，我与曹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对她的医术佩服不已，二皇子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不如让曹大小姐一试。” “皇伯父，还请让她试一试。” “皇上，这锦瑟是我的外甥女，她有什么几斤几两，妾身清楚的很，此刻怎么能让她来添乱。”淑妃娘娘只差没说曹锦瑟就是一个草包了。 “皇上，淑妃娘娘确实是我的姨母，只是臣女从小到大，见过淑妃娘娘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恐怕淑妃娘娘对臣女的了解，不够准确。”曹锦瑟不疾不徐，实话实说。 “大胆，锦瑟，治不好二皇子，是要杀头的，你还要治？” 这位还真是自己的好姨母，一时半刻也不忘给自己挖坑。 第38章 救治二皇子（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对二皇子的病，你可有把握？”皇上也适时地问道。 “皇上，臣女并无把握，因为我还没有给二皇子仔细的诊过脉，也不曾了解过他的实际状况到底如何，我说有几成把握都是欺君，所以臣女不敢，只说实话。若皇上也觉得臣女治不好二皇子，就要杀臣女的头，那臣女还是不治了。” 治病还非要有把握，没有把握就要杀头？即使是皇家，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如果真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家子，那活该你家死人。曹锦瑟明显语气不客气。 皇上看了一眼淑妃娘娘，“你先回宫吧。” 淑妃娘娘简直怒不可遏，没想到这曹锦瑟现在这么伶牙俐齿的，害得自己惹了皇上的厌烦。 “皇上，就请曹大小姐，给皇儿医治吧。”听着曹锦瑟不卑不亢，面对皇上也不慌不忙的样子，李贵妃莫名的对她的医术，就燃起了一丝希冀，反正病急乱投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曹锦瑟走到二皇子床前，检查二皇子的情况。 二皇子蓝元景身上有很多外伤，已经被太医处理过了。 此刻他昏迷着，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确实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她上前将手搭在二皇子的腕脉上，垂目凝神。 思索了一下，曹锦瑟觉得二皇子所中之毒，跟曹锦元的毒有七八分相像。这时，葛太医也凑过来说道，“曹大小姐，是不是跟那次有点像？” 曹锦瑟点头，又诊了一下脉，道：“除了那个，还加了一味毒。” “老夫也是如此判断，只是之前那解毒丸，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还可以用？”这就是葛老太医最拿不准的地方。 之前那种毒，曹锦瑟给了他解毒的方子，但是现在二皇子的情况，是又多了一种毒，那么能不能还用那个解毒丸，就不敢说了。毕竟毒这东西，谬之毫厘失之千里。 “在之前的那个方子里面，再加入一钱二克的蛇清，即可。”曹锦瑟想了一下，看着葛老太医，直接对之前的药方做了增加。 葛老太医皱眉想了想，然后豁然开朗地道，“对对，可行可行。”说着，就直接走到桌前，拿起笔开方子，然后交给皇上过目，说了二皇子现在体内毒的情况。 皇上也没有异议，着人赶紧去抓药，熬药了。 这时，曹锦瑟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直接找到蓝元淳，蓝元淳也正痴痴地看着她。被她逮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尴尬呢，只见曹锦瑟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又开始忙活了。 这一眼，蓝元淳立刻明白，出去吩咐了蓝峰，他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之一，嘱咐要亲自去抓药，熬药，不要假手任何人。 蓝峰领命下去了，煎好药端进来，直接交到了蓝元淳的手上，蓝元淳直接到床前，扶起二皇子，喝了下去。 自曹锦瑟来到二皇子床前，祁老就认真地打量过了她，他直觉，这小丫头，绝对是个医术圣手，从她给病人把脉，到诊断，下药，都一气呵成，毫不犹豫，他自问，面对二皇子的毒，他也不能做到，下药这么快，而且这么自信。 曹锦瑟也偷空，冲着祁老点了个头，实在没有时间太多寒暄客套。面对这样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医者，不管他医术如何，曹锦瑟都发自内心的尊重。 二皇子的情况，除了毒之外，受伤也很严重。主要是肋骨断裂，向内戳伤了内脏，导致内脏出血，无法排出，造成腹腔积血。 他现在昏迷不醒，也可能是因为积血过多，造成的失血性昏迷。时间长了，同样会危及性命。 祁老，或者葛老太医，都是这个时代顶级的医者，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开膛破腹的想法，更别说经验了。因此，对这样的情况，一筹莫展。 “请准备白色的纯棉布，要多一些，用开水烫过，另外准备一壶烈酒，度数越高越好，再帮我准备一把锋利的尖刀，越小越好。一根针和一些棉线。” 曹锦瑟想到的，只有剖腹手术了。但是，这个绝对是皇上等人，不能允许的，毕竟古人有强烈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半分人为损伤的理念，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皇上，准备好东西之后，请这屋里的全部人出去等，否则会让我等分神，无法集中精力全力医治，这里只留葛老太医和祁老两位共同参详救治即可。” 不一会儿，曹锦瑟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最让她满意的是，皇上听说尖刀越小越好，就命人把前年西邦进贡的一把精致匕首给取了来。 这把匕首，精铁打造，还在刃口上度了一层纯金，这样刀刃极薄且硬，用来做手术，只比现代的手术刀略微大一点，不过已经是非常称手了。 一切准备做好，屋内所有人也都出去了。 曹锦瑟面容严肃，对着两位老者说道，“两位老前辈，二皇子的情况，两位是否还有什么高见，可以将他府内的大量积血排出？” 祁老和葛老都同时摇摇头，如果有办法，早就给治了。 “好，我现在用的办法，简单有效，但是请两位一定保密。”曹锦瑟郑重其事，神情严肃。两位老者点点头。 曹锦瑟不再耽搁，用烈酒将匕首清洗了一下，又用一块白布清洗了二皇子的肚皮。看着做这个动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动作行云流水的曹锦瑟，祁老和葛老再次感叹。 一般的闺阁小姐，估计早就捂着脸，哭着说自己没了清白了。 曹锦瑟在二皇子肚皮上开了一道口子，然后里面的淤血，顺着这个口子就流了出来，一开始流出来的颜色暗红，应该是肚子里的积血，后面流出来的血，颜色变得鲜红，这应该是新鲜的血液。 祁老和葛老，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哪里出错，又生怕错过曹锦瑟的每一步操作。 当鲜血流出来后，两位更加紧张，这也是二皇子能否活命的关键，因为这样如果不及时止住血，同样会因为失血过多，危及性命。 曹锦瑟看到血液颜色变得鲜红，立刻取出银针，对着二皇子身上十几处大穴就刺了进去，不一会儿，二皇子身上布满了银针，鲜红的血也停止了流出。 曹锦瑟见血停止流了，将穿好棉线的针，在烈酒里浸泡过之后，开始一针一针将刚刚切开的伤口，给缝合上了。 缝好之后，曹锦瑟立刻收了银针，然后用白色棉布将缝好的伤口，一圈圈包扎好，完成之后，曹锦瑟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头看了一眼两位老医者，只见二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二位现在浑身已经被冷汗淋湿了。 这么粗暴，又这么有效的治疗方法，两位老者见所未见。祁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颤抖地开口，“银针止血！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开膛治病，老朽见所未见，曹大小姐，真乃神人。” 完了，两位老头被吓到了。 “两位老前辈，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探讨一二，眼下还是二皇子殿下的伤要紧。” 三人齐齐看着躺在床上的二皇子，只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39章 三皇子吃花酒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二皇子醒了？”两位老医者差点激动地抱在一起，这人，真是从鬼门关硬生生给拉回来的！ 李贵妃皇后等人，也听说二皇子醒了，纷纷进来。 李贵妃坐在床前，难免又是一番泪如雨下。众位娘娘都嘘寒问暖的关切备至，二皇子就面露了疲态，曹锦瑟看了葛老太医一眼。 葛老太医现在对曹锦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曹锦瑟肯收徒弟，他也愿意给她磕头认师傅。 对曹锦瑟是唯命是从，他也知道，以曹锦瑟的身份，现在当然不好直接对各位娘娘说什么。他是太医，却可以，于是上前道：“各位娘娘，二皇子现在身子虚弱，还需好好静养，还请娘娘们移驾吧。” 葛老太医开始赶人了。 李贵妃首先站起来，“今日各位太医都辛苦了，曹大小姐也辛苦啦，本妃不好逾越了，赏赐就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为表本妃的谢意，稍后玉堂宫会将谢仪逐一赠上。”李贵妃说话柔声款语，听着令人心情舒畅。 听李贵妃说完，皇后娘娘也接口道：“各位全力救治二皇子，于我皇家都有大功。稍后皇上自会论功行赏。曹大小姐，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医术，又有如此担当，实属不易，本宫也深表佩服，今日本宫就把这个赏了你吧。”说着，皇后娘娘自手上除下一个紫玉手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捧到曹锦瑟面前，曹锦瑟跪下谢恩，接了赏赐。 曹锦瑟接在手里，光手感，及那紫玉的通透程度，就知定非凡品。 李贵妃和贤妃娘娘，看到皇后送了这个镯子，也都吃了一惊。这镯子，是当年皇后产下嫡子元樘的时候，皇上特意全天下找了好长时间，才寻了这对紫玉手镯，送给皇后的。 皇后一直特别珍视，今天竟然送了曹锦瑟一只。 李贵妃想的是，既然皇后娘娘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自己的谢仪也不能太寒酸了。 贤妃想的是，皇后娘娘这镯子，二公主可是惦记了好久了，竟然赏给了曹锦瑟，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物件。 众人出了正殿，没出院子，就听偏殿的皇上在大发雷霆。 皇后携着李贵妃和贤妃，转身去了偏殿。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皇后进来，见皇上气得脸色通红，胸脯起起伏伏的。 “蓝元年，朕的好儿子，现在老二生死未卜，他倒好，还有心思去喝花酒。还……”皇上气的说不下去了。 蓝元淳接口说道，“三皇子不仅在这节骨眼上去喝花酒，还跟庆王叔家的元钧，因为一个花魁，大打出手，把元钧打了，庆王叔告状到皇伯父的御书房了。” “先不说那孽障了，朕已经着李让传旨，将他送入大理寺诏狱，先押他一阵子再说。二皇儿如何了？” “恭喜皇上，二皇子，已经没有大碍了。”皇后娘娘这声恭喜，是认真的，她多希望，她的儿子中毒的时候，也能听到这么一声恭喜啊，可惜。 “好好好，大家同喜，待朕去看上一眼二皇儿。”皇上激动地向正殿走去。蓝元淳也跟着去了。 皇上看到醒来的二皇子，虚弱是虚弱一点，但终归是清醒了。于是命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小心伺候着，又命人从宫中拿出不少补药来，这才带着各位娘娘，摆驾回宫。 蓝元淳让蓝一带着十多名暗卫，护送曹锦瑟先回丞相府，他还有事跟二皇子商议。 房间里，只剩下蓝元淳和二皇子。 “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蓝元淳坐到床边，看着二皇子问道。 “还好，活过来了。这次，真得多亏弟妹了，不然这次，咱们兄弟真得永别了。”二皇子不忘调侃着。 弟妹这个称呼，成功的愉悦了蓝元淳，他嘴角立刻弯起来，有些害羞地用手扶了一下额头。 二皇子看着这样的蓝元淳，“你完了，陷入情网，难以自拔，哎，可怜的兄弟。” “省点力气，别说废话了。是不是又是他？这次下血本了！” “嗯，我没猜错就是他，这次开始的时候是一些山匪，不值一提，我们就有些大意了，没想到后面跟着的这一批才是真正的死士，足有五六十人，我猜想，还有你那好大哥的手笔。” “别着急，慢慢我们再回报他。老三跟元钧争花魁，进大理寺诏狱了，让他在里面好好享受几天。” “哈哈，哎吆吆，疼死我了。人家老三努力营造着，一个洁身自好，仙人下凡般优雅皇子的形象，你这安排……”二皇子一高兴，想笑，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不过是让他现出原形罢了，他也不冤。” “这次陇西的情况很是让我震惊，大地一片断壁残垣，哀鸿遍野，死伤无数啊。我等下就写好折子，呈给父皇，赈灾款项及物资，需着户部尽快发放到位，安抚百姓，救治伤难。”二皇子说着，似乎回想着陇西的疮痍，面露凄楚之色。 “也好，折子写好，你就好好养伤吧，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说着，蓝元淳站起来。 “弟妹的谢礼，我就等着你们大婚的时候，一起送了啊。”二皇子在他身后说着。 蓝元淳抿着嘴角，出了二皇子府。 贤灵宫里，淑妃娘娘已经摔了好多玉器。宫内伺候的好几个宫女，胆战心惊地跪伏在地上，害怕一不小心就被淑妃娘娘罚了。 “娘娘，您息怒啊，可别气坏了身子。咱们三皇子现在还被关在诏狱里，为今之计，还是先求皇上开恩，把三皇子殿下放出来呀。”王麽麽在淑妃身边，小心翼翼地劝着。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好儿子是这么糊涂的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跟元钧这个混不吝，争抢什么花魁，他脑子在想什么？”苦心培养儿子这么多年，她的儿子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皇上因为老二的事情，正伤心着，哪有什么好心情，我去替老三求情，不是火上浇油吗？” 淑妃娘娘气得，无法维持她的笑面虎形象，面目狰狞。 “娘娘，咱们殿下，从来不是糊涂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王麽麽继续说着。 “能有什么误会，怕不是以为老二这次逃不过这一劫，光顾着开心了吧。”淑妃娘娘压低声音，说出心里的猜测。 “娘娘，……”王麽麽吓得冷汗直流。 “现在刚定了皇子妃，闹出喝花酒的事情，少不得又要叫崔氏进宫，安抚一番。”淑妃娘娘气归气，还是面面俱到，要帮三皇子做好善后。 “老二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淑妃娘娘问道。 “具体如何现在还未知，不过皇上已经摆驾回宫了。” “赶紧着人去问问清楚！”淑妃有些紧张，照理，二皇子如果不好了，皇上不可能这么快回宫啊。 “是。”王麽麽退出去办事情。 “都别跪着了，起来吧。赶紧把这里收拾了。”淑妃娘娘说着自己走进内室。 第40章 宫里的赏赐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翌日，随着曹丞相一起下朝回到相府的，还有皇上身边的公公，赵让。以及赵让身后跟着托着礼盘的二十几个宫人。 赵让是代表皇上和宫里的贵妃娘娘，来送赏赐的。 曹丞相客气地将赵公公等迎进相府前厅。 现在相府里，由赵姨娘暂代管家权。按说姨娘不够资格，招待宫里的人，但是相府现在后宅也着实无人，没办法，赵姨娘只好出来招待。 曹锦瑟出来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赵姨娘。她今天穿着湖蓝色的绣花对襟短袄，下配浅青色百褶裙。简单垂云髻，一根小巧珍珠簪，当真朴素大方。 她的对襟短袄上的绣花，依然是正在绽放的木槿花。 赵公公带着一排排宫人，连续捧着二十几个礼盘，上面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各种头面，玉器等。 最让曹锦瑟称心的是，皇上竟然把昨天给二皇子开刀的那把精巧的匕首，也赏赐给了曹锦瑟。 赵公公又说了一些大小姐兰心蕙质，医术非凡，前途不可限量的赞誉之词，在曹丞相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之后，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回宫复命去了。 曹丞相送走赵公公，就去书房办公了。 前厅只剩下曹锦瑟和赵姨娘。旁边骆灵正在帮曹锦瑟归置着宫里的东西。 赵姨娘对着曹锦瑟，一脸真诚，“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如今得了宫里贵人的赏识，大小姐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曹锦瑟看着赵姨娘这张朴素憨厚的脸，笑着从宫里的赏赐中，拿出一副上好的头面中一对梅花簪，送到赵姨娘手中。 “最近姨娘管家，也辛苦了。” “大小姐，这怎么使得？”赵姨娘一边推辞，一边想着大小姐也有意要拉拢自己，跟自己交好的意思吧。 “一副簪子而已，没什么使不得的，姨娘就拿着吧。” 赵姨娘见这副梅花簪，品质极好，颜色也漂亮，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首饰的。另外，如果大小姐存着交好的意思，自己拒绝了也不好，于是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谢过大小姐，就收了起来。 然后各自回了院子。 二皇子撑着身子，将这次陇西的地动情况，所见所闻，当地灾情等情况，详实地写了折子，封好后。叫来府里的小厮，让他直接送进宫里交给赵让。 谁知，送折子的小厮，刚出二皇子府，还没转上大道，迎面一个醉鬼，过来就扶住小厮，“小兄弟，别走，陪哥哥继续喝，继续喝酒。” “喝你大爷的，别挡了爷的道，爷可没工夫搭理你。”小厮说着，就用手甩了一下醉鬼，哪知醉鬼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把小厮也带倒了，而且倒在了他的身上。 小厮直觉晦气，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踹了醉鬼一脚，然后才扬长而去。 他走后，醉鬼的眼神立刻清明了，拿着调换过来的奏折，揣进怀里，迅速消失了。 御书房，皇上接过二皇子的奏折，仔细看了一遍，觉得心里甚是宽慰，幸好陇西地动，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倒塌了几间房屋，死了几个人。嗯，前面朝廷拨过去的银子，也就差不多了。也不用劳师动众，再继续派人送钱送物了。 傍晚，吃过晚饭，曹锦瑟在怀里揣上那本《东陵志》就去了前院书房。 小顺见大小姐，没有丞相的召唤，自己来书房找相爷，还觉得挺奇怪的。他也不多问，禀告相爷后，请大小姐进去了。 曹锦瑟进去书房后，给曹丞相俯身行礼，“女儿，拜见父亲。” 曹丞相也觉得曹锦瑟主动来书房找他，还挺奇怪，于是问道，“可是有事？” 曹锦瑟在曹丞相大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幽幽地开口问道：“我想问父亲，可是与东陵国有什么牵扯？” 曹丞相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混说什么话呢？” “那就是说，父亲跟东陵国没有任何牵扯，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父乃中月国丞相，怎会与东陵国有什么牵扯，你当为父什么人？”曹丞相有些生气了。 跟东陵国有什么牵扯，那是说自己脚踏两只船，是东陵国的细作吗？ “既然没有牵扯，父亲可知，你的枕边人，有东陵人？”曹锦瑟不动声色的看着曹丞相。 “什么？”曹丞相吃惊的表情，让曹锦瑟觉得自己之前猜测的没错，父亲还真不知道赵姨娘是东陵人。 “是谁？你是如何知道的？”曹丞相慎重起来。 “赵姨娘。”曹锦瑟直言不讳。“因为这个。”曹锦瑟拿出怀中的《东陵志》翻出里面介绍木槿花的一页，指着上面的花给曹丞相看，“父亲当知道，赵姨娘颇喜欢木槿花，她经常在衣服和一些绣品上，绣这个花样。但是，我中月国没有木槿花，因此中月国人根本不会绣木槿花的图样。” 曹丞相想了想，赵姨娘似乎是比较喜欢这种花。 “可是她……”曹丞相还不能接受赵姨娘是东陵国人的事实。 “她不是普通的东陵人。”曹锦瑟有些无奈，“您是一国丞相，府中后宅潜伏一名他国细作，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我们丞相府……” “你说的不错，现在党争厉害，陇西又遇地动大灾，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一旦有把柄送到有心人手中，必然大肆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曹丞相看着曹锦瑟，以前看见她就觉得厌烦，就觉得耻辱，现在反而坐下来推心置腹，真是世事难料。 “如果父亲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处理。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曹锦瑟当然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既然身在丞相府，母亲还在这里，就必须要设法保全。 看着这个身上没有半点大夫人影子的女孩，他都怀疑，这孩子真的是岚儿的吗？她前面的十几年隐忍，难道都是伪装的？ 她现在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聪明睿智，果敢刚毅，尤其是对一些问题的敏感和判断，连他这个宦海浮沉多年的老丞相，都是佩服的。 “好，就交给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再跟我说。” “是，父亲，若无事，女儿就不打扰父亲，先行告退了。” 曹锦瑟说完，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一大早，曹丞相去上朝了。锦园传出失窃的消息，说是昨天宫里赏赐的一副头面里，少了两只簪子。 曹锦瑟请管家曹平，亲自带人搜查，各房各院地搜。 最后在赵姨娘的院子里，搜出了一对梅花簪，正是宫里赏赐的一套头面里的两支。拿到赃物，曹平直接把人捆了带到了锦园，请大小姐处置。 赵姨娘被捆到锦园，还觉得一定是误会，估计是院子里的下人不清楚，是大小姐送给自己的。于是，倒也镇静，并不害怕。 “说说吧，为什么要偷本小姐的东西？”曹锦瑟面沉如水。 “大小姐，你误会了，妾身岂是那贪财之人，这两支簪子，是您赏给妾身的。”赵姨娘说着，向曹锦瑟坐的位置，跪行了几步，“大小姐，昨天在前厅，您亲自赏给妾身的，您不会忘记了吧？” “大胆赵姨娘，怎么，仗着掌家，欺负我这个大小姐吗？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难道会不记得了？”曹锦瑟厉声质问。 “再说，这副头面，是宫里赏赐，怎么好随便送人？若是被宫里的皇上或贵妃娘娘知道了，岂不是要治我不敬之罪？你是何居心，要这么害我？” 听在外面的下人耳朵里，也觉得大小姐说的对，傻了不成，把一整副的头面，拆出两支簪子赏人？不可能的事么。 “明明是你，昨天在接待赵公公的时候，看到了宫里赏赐，见着东西好，就动了窃取之心，趁我不备，就偷去了。” 赵姨娘一副憨厚朴实的脸，听着曹锦瑟的话，惊得纠结到了一起，让曹锦瑟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 第41章 审问赵姨娘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大小姐，你说妾身偷盗，可有证据？你不能平白冤枉妾身啊？”赵姨娘有些急了。 “证据？从你院子里，搜出赃物还不算证据？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小姐赏给你的这两只簪子？”曹锦瑟字字有声。 赵姨娘瘫坐在地上，因为真的没有证据，当时在现场只有大小姐和她，还有一个在边上理东西的骆灵，骆灵是大小姐的人，不会为自己作证的。 “大小姐，妾身一向死心塌地的照顾相爷，对小姐也并无不敬之心，您不能冤枉妾身啊。我要见相爷，相爷，求您做主啊。”赵姨娘开始大声叫喊哭泣。 想着她向外传递消息，对自己不利，就觉得还真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于是曹锦瑟不再犹豫，冲着曹平问道，“管家，请问，一个府里的妾室偷盗本小姐的财物，该当何罪？” 曹平道：“启禀大小姐，需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曹锦瑟听了，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打二十板子，关到柴房，是否发卖，等父亲回来，禀明情况，再请他定夺吧。” “是，大小姐。”曹平命几个婆子，上前就摁着赵姨娘，直接在院子里行刑。 赵姨娘一见真的要惩罚她，面露凶狠之色，如同疯了一样，破口大骂：“曹锦瑟，你个贱人，你如此恶毒，陷害了甄姨娘，又来陷害我，你是被恶鬼附身了吧你！你个野种，也敢在相府里作威作福，你个下贱的野种。” “堵了她的嘴，让她胡乱叫骂。”曹平疾声厉色，他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曹锦瑟。 立刻有婆子上前直接堵了赵姨娘的嘴。 曹平吓得胆战心惊，这赵姨娘怕是气狠了，什么话也敢说出口。 赵姨娘被打完二十板子，血肉模糊，依然睁着一双仇恨的眼睛。曹平命婆子将她拖去柴房看押，又着四个婆子在柴房外看守。 曹锦瑟把骆灵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骆灵领命出去。 回到内室，曹锦瑟反复的思考着赵姨娘，声嘶力竭的骂她是野种。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她决定今天晚上要好好审问赵姨娘一番。 想着心事，做什么都觉得做不下去，曹锦瑟索性提起裙子，带着尚妈妈，去母亲的永芳苑了。 曹锦瑟一进来，几个大丫鬟各自忙碌着，只有岳妈妈伺候在母亲屋里。母亲正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连唇色都很淡。 “娘，您身体不舒服吗？”曹锦瑟一见，就觉得母亲应该是生病了。 “娘没事，都是老毛病，不碍事。”大夫人说着，拉了曹锦瑟坐在床边。 “岳妈妈，有没有请大夫啊？”曹锦瑟一边问着岳妈妈，一边自己拿起大夫人的手腕，搭在她的脉上。 “回大小姐，夫人这病，确实是老毛病了，夫人不让请大夫，说休息休息就好了。”岳妈妈说着，看了看夫人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疼。 曹锦瑟发现大夫人的脉，极其细微。 “娘，您有没有觉得头晕，或是心悸？”曹锦瑟正色问道。 “哎吆，我的锦瑟还懂医理呢？娘确实有些头晕，乏力，还有心悸。”大夫人微笑着看着曹锦瑟说，“不要紧的，真是老毛病，每月一到月事要来的时候，就会这样，已经很多年了。” “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曹锦瑟状似与母亲闲聊似得问道。 大夫人的脸色更加白了。她眼神悠悠的，似乎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情。 那时少女初长成，月事刚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会痛到死去活来。姐姐心疼自己，就去请大夫抓药，吃了药之后，疼确实好多了，她还为此欣喜不已。 可是自此之后，月事越来越少，一两年后基本就没有了。但是，每个月还是按照日期，来折磨自己一回。 与曹翰婚后两年都没有怀孕，她怀疑自己是不能生育的，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求医问药。 后来，她在灵源寺进香的时候，遇到了还是在襁褓中的曹锦瑟，就把她捡回来，打算自己抚养。 那时候，正逢曹瀚外任出京一年，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本打算好好请求他，允许自己收养这个孩子，但是，世事弄人，一连串的误会，到后来说也说不清了。 “娘！”曹锦瑟又叫了声，才把大夫人从神游中拉回来。 “娘这是老毛病，不碍事，锦瑟不用担心娘。锦瑟，娘今天不留你用饭了，回去吧，好好休息。”大夫人好似累了，说着躺了下去。 “那，娘你好好休息，女儿明天再来看你。”曹锦瑟站起来。 大夫人笑着冲她摆摆手。 曹锦瑟从脉象及大夫人的面相上看，诊断出大夫人是不足之症，严重气血两亏。怪不得娘一直身子有些弱。 有这个病症，是极难怀孕的，即使勉强怀上，也难坐稳胎，容易流产。如果娘这个病是老毛病，很多年了，那么是怎么怀上并且生下自己的？ 如果娘不能生育，那是不是如同赵姨娘说的，自己是个野孩子？ 曹锦瑟一时心乱如麻。 头脑里，也似罩着一层雾，让她一直朦朦胧胧，无法看清真相，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抓狂。 想了想，曹锦瑟走进了小药房。 曹锦瑟在小药房里，一鼓捣就是大半天，连晚饭尚妈妈来叫，也没有吃。直到月上柳梢头，曹锦瑟才从小药房里走出来。 揉着太阳穴，左右晃了几圈脖子，才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简单的衣服，带着骆灵来到了柴房。 其实柴房只是一种叫法，就是一间简单空旷的屋子，窗户比一般住人的院子的小而少。里面是一根柴也没有的，通常高门大户里，把关押犯了错的下人的屋子，都叫做柴房。 四个守门的婆子见大小姐来了，上前来见礼。 “几位妈妈都辛苦了，我有几句话需要问问赵姨娘，还请妈妈们行个方便。” 曹锦瑟说着，看了骆灵一眼，骆灵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有几两散碎银子，递给其中一个妈妈，说道：“大小姐顾念各位妈妈辛苦，这点银子，妈妈们下去先吃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四个守门婆子正巴不得呢，高兴地接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曹锦瑟走进去，见赵姨娘正趴在柴房的地上，听见曹锦瑟进来，转过头，轻轻地看了一眼。 第42章 赵姨娘死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赵姨娘眼神里，有一丝决然。曹锦瑟心道不好，赶紧上前，捏住赵姨娘的下巴，但是已然来不及。 赵姨娘脸色发黑。曹锦瑟搭了她的脉，已经脉息全无，瞳孔也开始放大，没了气息。 曹锦瑟万分气恼。 赵姨娘一定是看到来人是自己，才选择服毒自尽的了。 她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服毒，那她一定是在等。 如果来提审她的人是曹丞相，那说明她身上只有偷窃簪子一项事情。并且毕竟与曹丞相也算夫妻一场，多少还有些情分在，哪怕坐实了，自己也不过是偷盗了一对簪子而已，至少还可以活。 而一旦来人是曹锦瑟，那么她知道，曹锦瑟故意设计自己，绝不可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背上偷盗的罪名而已，一定是身份泄露了，自己就活不得了。 所以看到曹锦瑟，赵姨娘不再犹豫，决然的服毒自尽了。 曹锦瑟本来做了万全的准备，药都已经准备好，纵然是铁人，今天也一定要她说出实话。可惜，自己还是失策了。 骆灵听到屋里动静不对，也跑进来，一看赵姨娘死了，很是震惊，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都能自杀了，说明这人一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处理了吧。”曹锦瑟说着，有些无力感，站起身，走出柴房。 来到曹丞相的书房，把赵姨娘已经死了的情况，一一跟曹丞相说了一遍。 曹锦瑟以为，曹丞相会质疑她，甚至会责骂她，处罚她。因为赵姨娘可能是被冤枉而羞愤自杀。 不料，曹丞相只是说：“我知道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曹丞相的反应，着实令曹锦瑟吃惊，但是曹丞相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曹锦瑟也只好行礼告退。 其实，自从昨天曹锦瑟跟曹丞相说了赵姨娘是东陵人后，曹丞相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当年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那年秋天，曹瀚为安东王世子肖衍送行，彼时肖衍正要离开京都，前往冬丹。冬丹是中月与东陵的边境城池，安东王父子一直驻守此地。 出城门不久，遇到了昏迷在路上的赵姨娘，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两人上前给了姑娘一些水喝，姑娘也就悠悠醒转了。 “姑娘怎么一个人昏倒在路边？”那时候的曹瀚，还有些书生意气。 “实不相瞒，两位恩公，我是金阳人氏，家乡那边今年闹旱灾，颗粒无收，乡亲们都出来逃难了，只求能活命。我就一路来到了京都，因为几日水米未进，所以才晕倒了。感谢两位恩公相救，小女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恩公救命之恩。” 可怜女子的一番经历，感动了两位年轻公子。但因为肖衍还要赶往冬丹，路途遥遥，带着女子行军也不方便，于是赵姨娘便跟着曹瀚回了曹府。 带回府后，也不好直接就把人家当做下人，于是就安排她在府中住下。但是赵姨娘是个老实，憨厚之人，总是抢着干一些下人的活计，几年过去，也就在曹瀚院子里做着一个本份的下人。 直到跟岚儿闹别扭那几年，自己因为岚儿彷徨失意之时，赵姨娘总是默默关心自己，她对自己的情义，曹瀚岂能不知？为了气岚儿，纳了甄姨娘进门，之后也就纳了赵姨娘。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当肖衍是挚交好友，直到安东王府被抄家灭族，曹瀚也不曾怀疑过当年的友情。 后来听说肖衍并没有死在那次的杀戮中，而是逃走了。他甚至觉得，他一人浪迹天涯，过着亡命生活，对中月国不会有任何威胁，就让他好好的，安然的度过余生，也是上天的一种宽宥。 看来，他对这位挚友，当初就没有了解，直到现在也不了解。当年，他就在自己身边埋了这么一颗棋，自己当真是大意！ 这天，曹锦瑟窝在廊下的小桌前喝茶，神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尚妈妈和骆灵也很担心，这几日大小姐都闷闷不乐的，饭也吃的少，话也不多说。 尚妈妈提议道：“大小姐，要不出去街上转转？” “好吧。”曹锦瑟看着尚妈妈既担心又讨好的脸，不忍拒绝她的美意。 “好嘞，大小姐，今天想梳什么发？想穿什么衣服？老奴帮你准备好。”尚妈妈心下松了口气，大小姐一直都是精力充沛，信心满满的过日子，这两天的状态着实有些让人担心了。 曹锦瑟带着骆灵，直奔兴业茶楼，她很喜欢纳兰煜那里喝茶的氛围，让人觉得舒服，惬意。 距离进门还有几米远的时候，看见前面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进了茶楼。骆灵扶着曹锦瑟胳膊，悄声说道，“前面那个穿靛蓝色锦袍的那位，是英亲王府庶长子，我们世子爷的大哥。” 曹锦瑟一听，看了骆灵一眼，觉得她说出世子爷的大哥的时候，并无敬意，疑惑道：“他跟你们世子爷关系不好？” “岂止是不好，他每天都憋着坏心思，想害我们主子呢。”骆灵一脸的憎恶。 “那还等啥，跟上去。”曹锦瑟推了一把骆灵，冲她眨眨眼睛。 骆灵会意，“那小姐你小心。”说完跟了进去。 曹锦瑟一进门，店里伙计立刻认出她来，“小姐，今天还找公子么？还是您想单独喝茶？” “纳兰煜在吗？”曹锦瑟问道。 “回小姐，公子在的。”伙计躬身答道。 “那我就去找他吧。” 伙计于是引着曹锦瑟又来到了纳兰煜的那间茶室。 “来了，进来坐吧。”纳兰煜见到曹锦瑟，就笑眯眯地请她进来。 曹锦瑟也不客气，进来后，依然坐在了上次的位子上。 “今天想喝什么茶？”纳兰煜笑着问。 “我其实茶艺不精，对茶的了解也不多，麻烦你推荐吧。” “那我就按照个人的喜好，帮你推荐一款茶吧。”纳兰煜说着，又亲自去摆弄茶具，泡茶。 曹锦瑟看着他优雅地完成一个一个的步骤。 “纳兰煜，咱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吗？” 第43章 英亲王府大公子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觉得，除了那双极为相似的桃花眼之外，在他的脸上，总有一些神态令她无比的熟悉。 纳兰煜听了曹锦瑟的话，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吃惊，只是随意的问道：“何以见得？” “我觉得你长得跟我很像啊。”曹锦瑟实话实说。 “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不过这也说明我们缘分不浅。”纳兰煜听她这样说，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想想也的确是没有可能。”曹锦瑟的声音透出一丝沮丧。也许是这里的氛围太过惬意，容易让人放松，放下心里的戒备，如曹锦瑟这般警醒的人，偶尔也会情绪外露。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心情不好吗？”纳兰煜端着手中的热茶，递到曹锦瑟面前，看着她眼神温和。 曹锦瑟接过茶杯，捧在手中，轻轻啜饮了一口。 “你果然最精此道，好茶！”曹锦瑟夸奖道。 “我觉得我可能不是我娘的女儿，但是没有证据，我府中的赵姨娘，就是你说的那个东陵人，或许知道点什么，可是她死了。” “是不是你娘的女儿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像母亲一样疼你，爱你。”纳兰煜看着曹锦瑟这张如同花蕾初绽的脸，很是心疼。她本是最尊贵的出身，这么多年却过着这样的生活。 “所以我才不敢去问我娘，因为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她竭尽所能的疼爱着我。” “那你还苦恼什么？”纳兰煜声音温柔，眼神宠溺。 找到曹锦瑟，认回她，曾是他活着的目标之一，他活着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报仇，一个就是找到她。 但是，此刻，他忽然想，不让她知道那么多，那么沉重的过去，就让她以为自己就是相府的嫡女，以后嫁给蓝元淳，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是不是她会幸福得多？ 那么单纯美好的她，不应该背负那么多。就让我这个作哥哥的，踏平尸山，蹚过血海，还你一个安宁的世界，让你幸福地活着。 听了纳兰煜的反问，曹锦瑟忽然笑了，可不是，苦恼什么呢?无论自己是不是大夫人的女儿，但是现在母女俩之间的感情，就是世界上最纯粹，最珍贵的感情，哪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敬你，干杯！”曹锦瑟的脸，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煞是好看！她发自内心的感谢纳兰煜，一语点醒梦中人。 纳兰煜的桃花眼弯了起来，他很欣慰，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到这里，来找他。 曹锦瑟从纳兰煜那里出来，骆灵正等在门口。 “如何？”曹锦瑟一见骆灵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发现了啥不好的事情。 “他那人，肚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全是坏水，白瞎了那张跟我主子还有几分相似的脸。”骆灵骂起人来，也不带脏字的。 “你好像对他成见特别大啊？”曹锦瑟问道。 “谁让他那么坏，明明就是个庶子，一门心思的惦记世子爷的世子之位。还有他那个姨娘，本就是一个外室女，如今徐娘半老，天天在府里还作妖，连王妃有时候还要受她的气呢。”一说起这个来，骆灵就气愤不已。 “我们家世子爷，总是顾念亲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可他倒好，以为我们世子爷是软柿子好欺负呢，三五不时的暗杀啊，下毒啊，下作事都让他做尽了。” “他还与外人勾结，陷害我们世子爷。心如蛇蝎，简直没人性。”骆灵越说越生气。 “怎么听你这么说，你们世子爷，在王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啊？” “嗯，狼窥虎伺的，幸亏自己够强大，才活到今天吧。”骆灵和骆九从冥域训练出来，跟世子爷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是也了解了很多。 曹锦瑟心想，也难怪，自己不过一个相府嫡女的位子，就有多少危机，原主还因此丧命，更何况一个王府的世子之位呢？ “大小姐，刚我听到，他们在说，趁着这个契机，就把三皇子从大理寺放出来。” “什么契机？”曹锦瑟追问。 “他们没明说，奴婢也不知。”骆灵想了一下，“刚跟大公子一起的那位，好像是大理寺卿严大人。” 莫名的曹锦瑟觉得，他们又在耍什么阴谋。 “你把今天的事情，传信给蓝元淳吧，说的具体些，让他看看早做应对。”曹锦瑟想了一下，对骆灵说道。 “是，大小姐。”骆灵痛快地应了。 两人离开兴业茶楼，顺着大街往回走。 曹锦瑟就看到路边一个摆地摊的农民，摊位上是两筐红彤彤的桃子。 桃子颜色又好，看着又新鲜。 “老人家，桃子怎么卖？”曹锦瑟拉着骆灵上前，准备带些回去给母亲和尚妈妈吃。 “两文钱一斤。”那老农民看着憨厚朴实。“小姐尽管买去吃，这桃子包好吃，也包新鲜。这是我和孙子，昨夜刚从秀水庄拉回来的，秀水庄的桃子顶顶有名，您吃了就知道了。” 曹锦瑟笑着挑了十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让骆灵付了钱，就回了锦园。 回到锦园后，曹锦瑟忽然想到，秀水庄的刘庄头，他还说等着她和母亲给自己一个答复呢。对那样一个忠诚老实人，不能言而无信，情况复杂，让人传信，又怕出乱子，还是自己抽空跑一趟秀水庄，亲自跟庄头说明一下情况比较好。 蓝元淳收到骆灵的传信后，很是开心了一会儿，曹大小姐让她传信给自己的，看来，曹大小姐对自己，也不全然漠不关心嘛，她还是想着自己的。 蓝一看着主子自收到骆灵的传信后，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有些开心的，难道大公子憋着坏要害世子爷，他还觉得这是好事？ 天呐，世子爷被大公子害得多了，心态都这么好了么？ “盯紧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过了好久，蓝元淳似乎刚回过味来，恢复了脸色清冷，目光冷厉。 “是”蓝一领命下去。 第44章 二皇子被罚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又过了几天，二皇子的伤终于是养的好了一些，这天他也来上早朝了。 朝堂上，皇上高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一众朝臣。昨天晚上，他批阅奏折，已经看了陇西节度使的折子，气得他当场就摔了折子。 很想立刻下令，把二皇子带进宫来，教训一番。后来，还是心疼他重伤刚好，又深更半夜的，想想就忍了下来。 今天一上朝，竟然在朝臣队列中看见了二皇子，一下子火气又上来了，忍不住向二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陇西节度使张奎，把陇西的灾情详细说来。”皇上压下怒火，威严地声音响起。 这时二皇子才发现，朝臣队列中，果然有陇西节度使。 只见张奎上前，行了跪拜大礼，之后未语泪先流，“启禀陛下，陇西，满目疮痍，饿殍遍野，简直是人间地狱啊。” 包括曹丞相在内的大臣们都很吃惊，不是前阵子二皇子刚从陇西回来，上折子说不过损失了几间房屋，死了几个人吗？ 怎么突然情况变得这么严重了？ 陇西震灾如此严重，朝廷派了二皇子前去，回来后，粉饰太平，导致朝廷对陇西既无安抚也无驰援，这不是让朝廷失了民心吗？让皇上变成了昏君吗？ 这时吏部尚书崔旻站出来，对着二皇子拱手一礼，“请问庆王殿下，您自陇西视察灾情回来后，说的情况为何与张大人说的，天差地别，大相径庭？你可知，正因为你的折子，说那边灾情不严重，仅是几间房屋，几人性命问题，导致朝廷延误救灾，延误驰援，让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大大降低，更让百姓觉得吾皇不顾百姓生死，请问您是何居心？” 崔尚书字字诛心，将二皇子一下子推到陷害朝廷，陷害皇上的角度上去，如果坐实，二皇子如何再翻身？ 二皇子有片刻的惊愣，他上的折子，也明确说了灾害的严重程度啊，还请求皇上尽快拨付财物去做支援啊。 看着他无话可说的样子，皇上怒气冲冲的把一份奏折，扔到了他的面前。 “看看你上的折子！” 二皇子拾起面前的奏折，打开一看。里面落款是自己没错，但是内容绝对不是自己写的那份奏折的内容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算计了。 “父皇，这折子，被调换过，并非儿臣草拟的那份。”二皇子只好实话实说。 但是在朝堂上，这样的辩驳，无力又苍白。 皇上震怒之后，罚二皇子在府中思过三月。同时，将三皇子从大理寺诏狱释放，封为震灾大臣，即刻启程前往陇西，朝廷另拨付白银一百万两，由震灾大臣全权支配。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 蓝元淳看着二皇子，“你确认不是朱兴？” “他在府里跟了我多年，忠心绝对没有问题，估计也是着了道了。他说，去送折子的路上，被一个醉汉撞过，估计就是这里出了问题。”二皇子道。 “你还留着他？” “不然呢，他也不是故意的。后面我会把他调派到其他位置上去。” “不是说，皇家最是无情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多情种？”蓝元淳调侃道。 “说的好像你不是皇家人一样，说得好像你不是多情种一样。”二皇子笑着说道。 “山雨欲来，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蓝元淳正色道，“否则，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我们之前就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吧？只是，我们这两条鱼，有点倔，他们那刀，总也砍不到正地方而已。”说完，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曹锦瑟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秀水庄。 “这计谋还真是用的巧呢，既打击了二皇子，又捧出三皇子，一个置老百姓于水火而不顾，一个带着钱财物资救灾民出水火，这两厢比较，名声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二皇子这次惨败。”曹锦瑟心里这么想着，看来蓝元淳他们还要更加努力啊。 曹锦瑟这次去秀水庄，特意装了满满一大布袋的药，有治疗跌打损伤的，有治疗伤风咳嗽的等等，反正一般百姓日常需要的，曹锦瑟都带了点，准备到了庄子上，送给需要的百姓们。 这药在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是在一般穷苦的百姓家，有的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曹锦瑟收拾好东西，带着骆灵，坐上了去往秀水庄的马车。 贤灵宫里，淑妃娘娘的内室，她正和肖衍说着话。 “这次年儿去陇西做震灾大臣，可总算是大喜事一件。”淑妃娘娘笑得风情万种。肖衍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 “这就高兴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好，我等着那一天。”对于肖衍的能力，淑妃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到时候姓蓝的，蓝皓，蓝政以及他们的儿子们，统统都得死。只剩下年儿，这万里江山自然也都是他的了，你就是最尊贵的皇太后！” 肖衍微笑着，为淑妃许下最美的承诺。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肖衍说完，走到了一个高及屋顶的立柜前面，伸手打开了柜门，里面一个小小的旋钮，旋了几下，立柜后壁敞开，似一个门状，肖衍从这里走了出去。淑妃快速地将立柜的门关好。 原来，这里面有一条暗道，暗道的出口在御花园的一座假山内。这条暗道里面，也是大有洞天，有一间设计巧妙的密室。 密室里面，屋内四角，分别悬挂着一颗小孩脑袋般大小的夜明珠，将这间暗室照得有如白昼。一座大理石床，一条大理石的长条桌子和两个圆凳，桌子旁边还有一个书架，里面有很多书籍。书架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图，舆图上不仅有中月国，还有东陵国。 休息室的另外一侧，有一道暗门，门外下面一米深处，就是一条暗河，这条暗河汇流到护城河。 这间密室，是肖衍在中月国的隐身之处。因此，他的行踪，基本没有人知道。 回到密室，肖衍将自己化妆成一个太监，从御花园的假山后出来。见四下无人，呼哨两声，立刻有一只纯白色的海东青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臂上。 这只海东青还是十七八年前，自己一次外出狩猎的时候，捕获的一只幼鸟，带回去驯养，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已经非常默契。 他飞快的塞给大鸟一块肉干，然后将一个小小的竹筒绑在它的腿上，摸了摸大鸟的头，它转过头，圆圆的眼睛看了肖衍一眼，飞走了。 肖衍又顺着原路回到了密室，在中月国布局多年的网快收了，他的脚步既轻快又愉悦。 第45章 捡了一个孩子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的马车一路向秀水庄行去。 前面要经过一处茂密的树林，路变得有些窄，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家丁，向曹锦瑟禀告道：“大小姐，稍等，好像有个人倒在了路上。” 说着，家丁走过去，要把人移开，车才能继续通过。他走到倒在路上的人身边，伸手将人翻过来，“啊……”吓得车夫一声叫。 曹锦瑟掀开车帘，看向家丁，问道：“怎么啦？” “大小姐，是个血人，浑身都是血。”家丁有些忐忑，声音都有些打颤。 “大小姐，你等着，奴婢下去看看。”骆灵说着，跳下车来，走到“血人”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又走回来向曹锦瑟禀告：“大小姐，是个孩子，伤得不轻。” 一听说是个孩子，曹锦瑟也不再犹豫，跳下来，就走到这血孩子身边，迅速搭上孩子的腕脉，脉象细微，孩子的身子很是虚弱。 曹锦瑟看向家丁，“把他抱到车上，然后我们赶紧走，进到秀水庄前都不要停了。” “是，大小姐。”家丁抱着小孩，就放到了车上。 曹锦瑟跟着进到车厢里，这下里面因为放了一个孩子躺着，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于是骆灵就跟车夫一样，坐到了车辕上。 曹锦瑟坐好，家丁就赶车继续上路了。 曹锦瑟掏出银针，先用银针给孩子止血，然后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伤口很多，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新伤也有快结痂的，还有化脓溃烂的。 曹锦瑟看着遍体鳞伤的孩子，心痛不已，这么小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曹锦瑟把大的，要紧的伤口先粗略处理了一遍，洒上消炎的药粉。没办法，车上条件有限，想帮他清理一下伤口都不行，只能先这样。 处理完，曹锦瑟用自己的帕子，帮孩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才露出了孩子的真面目。 虽然有失血的原因，但还是能看出，孩子的皮肤很是白净，一双闭着的眼睛上，覆着一圈浓而细密的睫毛。他小小的薄唇，线条非常清晰，一看就是非常好看的唇形。 这孩子的年龄应该不超过十岁。 马车一路疾驰，过了晌午，终于到达了秀水庄。 吴山，山深林茂，而秀水庄则坐落在吴山的半山腰的山坳里，山清水秀，当得起秀水庄的美名。 密树浓荫，山风轻轻，在这酷暑天里，这里真是避暑圣地。 马车在一处大院门前停下，得了消息，早就等在门口的刘庄头，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一家子七八口人，看着马车来，急急地跑上来，给曹锦瑟请安问好，态度十分恭敬。 这个山庄是三进院子的。前面一进，就住着庄子上的护卫，中间一进则是刘庄头一家人住着，最里面一进是留给主人的，保证主人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有屋子可住。 寒暄一阵，曹锦瑟就让大家先安顿下来，休息后，再谈事情。 刘庄头的老婆，亲自带着曹锦瑟来到后院，这里的每间房都干净整洁，推开后面的窗户，就是一幅天然的青山绿水图，十分舒爽惬意。 这时，刘庄头的老婆叫进来一个婆子，“大小姐，这是哑婆婆，这后院子平时都是她在打理的，虽然人是哑的，但是做事勤快可靠，您在这期间，有事可以吩咐她做。” “哑婆婆好。”曹锦瑟礼貌的冲婆子问好。 只见哑婆婆，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额角处斜着一条寸许长的疤。此刻见到曹锦瑟，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浸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忘记了行礼，甚至忘记了流泪。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曹锦瑟。 曹锦瑟见她这副样子，莫名的心跟着揪紧。 “哑婆婆。”刘庄头的老婆用手碰了她一下，仿佛她才动了一下。 “大小姐莫怪，这哑婆婆常年在庄院后院，鲜少见到外面的人，今日见您，像仙女下凡似的，把哑婆婆惊到了，大小姐见谅。哑婆婆，快给大小姐见礼啊。”刘庄头的老婆，微胖的圆脸，脸色黝黑，不过甚会说话，她一番话说出来，屋里气氛又活络起来。 刘庄头的老婆从没见过哑婆婆如此失态，现在她有点后悔，让她在此伺候大小姐她们了，万一伺候不好，大小姐不喜，可就不好了。 哑婆婆终于控制了一下情绪，跪倒在曹锦瑟面前行礼。这可不是一般奴仆给主子行的常礼，而是一种非常正规的大礼。 曹锦瑟和刘庄头老婆等人，都有些吃惊。曹锦瑟忙上前扶起哑婆婆，她低垂着头，站起来后，就退了出去。 曹锦瑟急着给路上捡来的孩子看伤，没有时间过多纠结，赶紧去了厢房。 经过曹锦瑟前面的处理和一路的颠簸，小孩现在已经醒来，睁开两只大眼睛，不安地看着曹锦瑟。 “别怕，你现在很安全。”曹锦瑟安抚着小孩，回头吩咐骆灵，“去把咱们的药袋子拿过来，再打盆清水。” 骆灵跑到外间，拿了那个装药的袋子，放在了曹锦瑟的手边，又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将一块干净的帕子在清水里洗了一下，“小姐，奴婢帮他先清理一遍吧。” “给我吧，你到外面守着。” 说着曹锦瑟开始用帕子，帮小孩子清理大大小小的伤口，小孩子瘦弱的身子，微微发着抖。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家在哪里？是否还有亲人？”曹锦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跟他闲聊，分散他的注意力。 小孩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但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你是不想跟我说话吗？还是你不能说话？”曹锦瑟又问道。 “能说。”小孩终于蹦出两个字。 “那你不想跟我说？那好吧，你也可以不说，但是我要叫你什么呢？”曹锦瑟对小孩子一向有耐心，因为她喜欢小孩子，尤其长得好看的，萌萌的那种。 “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那就叫你小路，好不好？” “好。”小孩的声音很好听。 “家在哪也不想说吗？你不想回去吗？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啊。”曹锦瑟拉长声音，哄着小孩子。 “我，可以跟着你吗？”小孩子因为曹锦瑟处理伤口有些痛，绷紧了身体，用手抓着床沿，坚强的没有哭，眼神中只有祈求。 曹锦瑟利索的做着手上的动作，不一会，把小孩的身上的伤都清理了一遍，清除了一些坏死的烂掉的腐肉，用药粉洒了一遍，最后用干净的布包扎好。 小孩眼睛盯着曹锦瑟，见她没有答应自己，也不再说话，只是眼睛开始泛红，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曹锦瑟洗好手，坐在床边，看着他，她在思考，要如何安置这个孩子，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有危险之类的。 “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总得知道，救了你，我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一旦有了麻烦要怎么应对，你说是不是？”曹锦瑟慢声细语地跟他讲，希望他能明白。 “我明白，但是，我想跟着你。”孩子紧抿着嘴，不让眼泪流出来。 看着他那隐忍的坚强，曹锦瑟一阵心疼。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也无论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自己都没有看着他流浪街头，食不果腹，被打死或饿死的道理，先护了他的安全再说。 “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但是……”曹锦瑟故意拖着长声，逗弄着小孩。 “什么你说。”小孩很急迫。 “你得叫我姐姐。” 嘁，这算什么条件，小孩倔强的唇，终于弯了起来。 第46章 哑婆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吃过午饭，曹锦瑟本想见见哑婆婆，她见到自己情难自已的悲戚，让她忍不住想要帮帮她，不知道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并没有见到哑婆婆进院子来伺候，让骆灵去问过，才知道，下午哑婆婆身子不大舒服，怕过了病气给大小姐，于是告假了半天，说是好一点了再过来伺候大小姐。 刘庄头的老婆，把在她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打发过来伺候。曹锦瑟让她回去了，这边有骆灵，再说也没什么特别需要伺候的。 她到厢房看了一下小路，他正安稳的睡着。 下午，曹锦瑟带着骆灵，参观了秀水庄，又去爬了一会吴山，吴山实在太大了。怕走到林子深处不安全，天也快黑了才不得不往回走。 后面一连几天，曹锦瑟都会出去转。庄子和山上，清爽的空气，美丽的山林风光，善良淳朴的农民，都让曹锦瑟感到舒适惬意，自由自在，心情无比舒畅。 秀水庄一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百十多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唯一遗憾的是，秀水庄没有大夫，村里人一般小毛小病，都是靠自愈的，只有患了不得了的大毛病，才会进城请大夫。 村里人上山下地，磕磕碰碰都是家常便饭，伤风感冒也是常有的，曹锦瑟和骆灵，把带来的药，分给村人们，告诉他们什么症状可以用药，如何使用等，身上有伤的，正在伤风感冒的，用了大小姐的药，马上就见好，可把村里人感激坏了。 村人们对这位长相如天仙般的大小姐，更觉爱戴有加，每天都会有人给曹锦瑟送一些山上的新鲜果子，打猎打回来的野味，自己家里蒸的菜卷子等。 他们用最淳朴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热情，曹锦瑟也完全没有一般闺阁小姐的挑剔和跟下人间的距离，几天混下来，庄子里的人，倒认熟了七八分。 曹锦瑟越来越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忽然有种感觉，她不想让任何人破坏秀水庄的山清水秀，不想让任何人破坏秀水庄人们的安宁生活。 这天骆灵从外面进来，带回来一个大包袱，送到曹锦瑟面前。 “世子爷怕大小姐在庄子上，缺什么短什么，命人送来的。”骆灵嬉笑着跟曹锦瑟说。 “哪有那么艰苦，这里应有尽有，好不好？”曹锦瑟说着，还是伸手打开了包袱，“他还真是……” 他还真是想得齐全，一盒岳记桃酥，一盒果铺，一瓶防蚊虫蛇鼠的药，几本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子，还有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颗圆圆的，比平时见过的大几圈的红色玛瑙，这玛瑙珠子，红的通透，红的莹润，曹锦瑟看着，很是喜欢。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曹锦瑟疑惑，吃的，用的，都能派上用场，唯独这颗玛瑙不知道能干什么。 “大小姐，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呢，这还不清楚？红豆，代表相思，世子爷他想你了！哈哈哈！”骆灵说完，飞快的闪出屋了。 曹锦瑟被她逗的一愣。随后有些脸色涨红，哎，那么冷酷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曹锦瑟正想着，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也未理会，她以为是骆灵回来了。 直到那人来到自己身边，噗通一声跪下，曹锦瑟才看出，进来的人，是哑婆婆。 隔了几天，再见哑婆婆，曹锦瑟觉得她似乎憔悴了一些。 “哑婆婆，快起来，您身子好些了么？”曹锦瑟赶紧上前，伸手扶起哑婆婆。 哑婆婆搭住她的手起来，顺势就掀起了她的袖管。 这个动作非常无理，曹锦瑟也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脸色不大好看。 哑婆婆似乎不在意大小姐是否生气，只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手腕上红色的齿痕上面。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哑婆婆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两排清晰的齿痕。 哑婆婆一下子，嘴巴张的很大，神色急迫，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扭动起来，瞬间又是泪如雨下，跪倒在曹锦瑟面前。 她的呜咽声无比悲戚，像是承载了万千沉重。 曹锦瑟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骆灵进来，“大小姐，兴业茶楼的纳兰公子来了，说找你有急事。” 骆灵禀告完，吃惊地看着地上哭泣的哑婆婆，又看看曹锦瑟，曹锦瑟正一脸茫然，眼角微红。 因为是在庄子里，也就随意得多，纳兰煜见骆灵进去禀告一会儿了，也就跟着进来了。 他进来之后，觉察气氛不对，先看了一眼曹锦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哑婆婆。 那一看，差点没让他眼泪出来，朴嬷嬷还活着？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早就不在了，原来她还活着。 当年姑姑就是把妹妹托付给她，让她带着妹妹逃出来的。后来他查到，跟着妹妹出来的，除了朴嬷嬷，还有十几个护卫，但是在一路的追杀中，最后都死了。 曹锦瑟回过头，正看见纳兰煜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的瞬间。 她瞬间抓住纳兰煜，“告诉我，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打着颤，显然很是激动。 纳兰煜上前，伸手扶起朴嬷嬷。 哑婆婆见扶起自己的男子，有着泉家人特有的桃花眼，一眼就认出他是谁，又跪倒在他面前，呜呜悲咽，久久不起。 曹锦瑟一直紧紧地盯着纳兰煜，她非常笃定，他知道什么。 “我和你们小姐有话说，你到外面守着，把暗地里的那几个，也带到远一点的地方。”纳兰煜对着骆灵命令道，骆灵虽然知道在这里，只听小姐的话就行，但是看着纳兰煜的神情，莫名地点头，然后跑出去了。 纳兰煜坚持把哑婆婆扶了起来，又拉着曹锦瑟坐下。 遂跟她柔声说道：“这位嬷嬷，姓朴，是朴嬷嬷。没有她，你可能活不到今天，所以，她是你的恩人。” “她是东陵人，她家几代人都是东陵泉府的家生奴仆。 她小时候被派到府中大小姐，泉子瑟的身边，作她的贴身大丫鬟。 大小姐大婚，她也跟着大小姐陪嫁过去。直到大小姐遇难，把她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托付给她，让她带着孩子逃命。 她才来到了中月国。” 纳兰煜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了一段最悲戚的往事。纵然声音平静，可是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就是那孩子对吗？”曹锦瑟抓着纳兰煜的手，都要掐进他的肉里。 “是。” “你是谁？” “我是泉男煜，是你的表哥。”纳兰煜悲痛又温柔的注视着曹锦瑟，这个世界上，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只有眼前的少女，只有她了！ 纳兰煜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块玉佩，碧绿的颜色，繁复的花纹，曹锦瑟也一把拽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两块玉佩一模一样。 “这玉佩上面是祖父的祖父亲自绘制的萱草纹，是我东陵泉氏嫡系血脉，人人必佩的玉佩花纹。 这是我泉氏家训，要求每个孩子赤诚忠谨。” 第47章 往事悠悠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说到这里，纳兰煜早已泪流满面。 曾经辉煌的东陵泉氏家族，终究是灰飞烟灭了。 “你的父亲是东陵先皇陵安锦，你的母亲就是泉氏，泉子瑟。”擦了一把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纳兰煜继续说道。 哑婆婆这时也对着曹锦瑟的脸，比比划划了半天。 曹锦瑟看不懂。 纳兰煜帮哑婆婆解释道，“朴嬷嬷是说，现在的你，跟当年你的母亲长的一模一样。” 哑婆婆听了不住点头，又忍不住流出眼泪。 “怪不得，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像娘。”曹锦瑟因为刚刚哭过，一双桃花眼如同水洗过一样清亮，声音却如同漏了风的风箱一样嘶哑。 曹锦瑟一直疑惑，自己跟大夫人和曹丞相，没有相同或者相似之处。大夫人当然是美丽的女人，自己跟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脸型，眼睛，鼻子，嘴巴，表情，好像没有一处是相同的。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她的孩子。 “哥哥，你继续说。”曹锦瑟不知道是对于亲情的珍视，还是对于纳兰煜本身的好感，她的这声“哥哥”叫的无比亲切自然，就像叫了很多年一样熟稔。 “妹妹，锦瑟妹妹。”纳兰煜听到那声‘哥哥’，浑身如触电般，激动地抖了几下。这世上，我还有一个这么软萌可爱的妹妹，想着，他的内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的父王陵安锦，是位少年天子，他十五岁继位登基，但先皇留给他的是一副烂摊子，内忧外患。他凭借一己之力，用了不足五年的时间，逐步坐稳皇位，并开始在东陵推行一些新政，使得东陵有了发展生机。 然而，当时的新政，包括改革府兵体制，打击隐匿人口和土地的地主豪绅，触动了一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使得他们生出对朝廷的不满。 这时候，东陵的翼王陵安翼，他是你父皇的亲哥哥，当时驻守在东陵与中月的边境，却暗中与中月国安东王肖广勾结，举兵二十万直捣京都。 当时由于国库空虚，国家兵力不足。京都兵力不足五万，无法有效抵抗，让乱臣贼子杀入皇宫，弑杀了你的父皇和母后。 你母后临危之际，她不想抛下皇上独活，又不忍年幼的你丧生，于是把你托付给朴嬷嬷，带着皇后的亲卫二十人，逃出皇宫。” 纳兰煜缓慢而沉痛的讲述了这段历史，似乎将他的力气都耗尽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努力地喘口气。 曹锦瑟的身体抖动的，如风中的落叶。 哑婆婆看着苍白着脸色的两兄妹，心疼的嗷嗷呜咽。 她又比比划划了一阵。 这下曹锦瑟看懂了，因为她流着泪，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用手指着曹锦瑟的手腕。 她是告诉自己，这个齿痕，是当年母亲临别的时候狠心咬下的，为的就是日后能找到她。 “你的父皇和母后，是一对神仙眷侣，伉俪情深。婚后两年，后宫之中，只有你母亲一位皇后，并无其他妃嫔。 很多世家大族想通过送女儿入宫，来获得和巩固一些利益。你父王放下豪言，‘他这一生，只会有你母后一个女人，以后继承皇位的，也只会是你母后的孩子。’因为这点，也让更多世家对你父皇生出不满。 你出生后，前朝开始有大臣弹劾你母亲，因为她没有为皇上产下龙子，所以就应该为陛下纳妃，充盈后宫，绵延子嗣。 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宫中选秀的消息。” 想着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母，曹锦瑟感到既悲戚又幸福，生前那么恩爱的一双人，死后定也是双宿双飞吧。 这时候哑婆婆又呀呀啊啊的要说什么。 “啊，对，你的名字，锦瑟，就是取自你父皇陵安锦的锦，和你母后泉子瑟的瑟。但是奇怪的是，你现在也叫这个名字，是怎么传递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纳兰煜疑惑地看着哑婆婆。 哑婆婆比比划划用手写着字，她是说，当时她写了字，留下了这个名字。 “哑婆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哑的，又是怎么哑的呢？”曹锦瑟想，当年既然能进宫当差，肯定不可能是哑的，那一定是后来才哑的。 哑婆婆做了一个吃食的动作，然后掐住自己的脖子，伸出舌头，摇摇头。她是说，她是吃了药，然后变哑的。 她又比比划划了一些，这下纳兰煜和曹锦瑟都摇头，表示不理解了。 曹锦瑟上前，把手搭在哑婆婆的腕脉上，细细地诊了一会儿，她觉得，也许自己可以试着配几副药，给哑婆婆试一试，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治不好也治不坏。 “对了，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已经知道是我了？”曹锦瑟觉得第一次见面，哥哥就一副跟她很熟悉的样子，应该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哼，臭哥哥，瞒着自己这么长时间。哪怕自己恍惚有些发现，正在为身世苦闷的时候，他也不肯透漏一句，还在那给自己喝鸡汤，奇怪的是，自己当时还觉得他的鸡汤挺有效的。 纳兰煜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哥哥是‘飞鸢阁’的阁主，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有机会哥哥带你见识见识。 我之前一直利用飞鸢在东陵找你，但是东陵几乎被我翻遍了，没找到你，我只好把飞鸢扩展到了中月，西邦，北狄这些国家，我想，只要你活着，总有一天，哥哥终归会找到你。 还好，你没让哥哥找太久，真是个贴心的好妹妹！” “哥哥……”曹锦瑟拉长声音，眼中带着泪，却有些撒娇意味。 纳兰煜述说家常一样的，把寻找曹锦瑟的事情说出来，这中间隐去了多少辛酸和艰辛，曹锦瑟能够想象得到。 十五年前遗失的一个婴孩，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况且，那个时候哥哥也刚刚不足十岁，他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信念，相信一定会找到自己呢？ 曹锦瑟既感动又有些感恩，幸好，这世界上还有哥哥，有一个这么始终如一，义无反顾的寻找自己的人，让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到底从哪里来。 “哥哥，那外祖父家是……”曹锦瑟没有说完，但是纳兰煜知道，她想问什么。 “先皇和皇后被弑杀后，陵安翼登基称帝，改东陵国号为‘元和’，上位不足一年，他开始惩治先帝时期的皇党，皇后家族泉氏，首当其冲，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哥哥那时候刚好随着舅父去庄子上玩，幸而逃过一劫。自此后，世上再无泉家，再无泉男煜。 哥哥逃出后，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后来，还是当时宫难幸存下来的一位太监，传出来你还活着的消息，自此后，哥哥就创建了‘飞鸢阁’，哥哥发誓一定要找到你，忙忙碌碌，日子也算有滋味。” 纳兰煜的桃花眼又露出了微笑，他看见了曹锦瑟眼中的关心，心里温暖一片。 第48章 小路的来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和纳兰煜把哑婆婆打发回去休息，俩人又长聊了好久，直到曹锦瑟眼睛肿了，嗓子哑了，说不了话，才肯放纳兰煜离开。 “对了，妹妹，光顾着说话，差点把要跟你说的正事给忘了。你是不是捡了一个孩子？” 曹锦瑟点点头，“哥哥消息怎么这么快？”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暗处有人？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暗处的人都是蓝元淳的对不对？” 曹锦瑟看着纳兰煜，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还真是，以为暗中的护卫，都是蓝元淳的人呢，原来哥哥早就派人在自己身边护卫着了。 “根据飞鸢的消息，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东陵皇室子。”纳兰煜表情严肃。 “东陵皇上的儿子？那就是陵安翼的儿子？岂不是我们的仇人？”曹锦瑟一连串的问题，把自己都惊到了。 “现在东陵皇，和肖衍的人，都在找这个孩子，没想到，被你给捡到了。”纳兰煜笑笑，觉得有些巧妙的缘分，就是很神奇。 “肖衍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他？”曹锦瑟疑惑道，东陵皇找儿子很好理解，怎么一个姓肖的也在找呢？ “肖衍，就是前安东王肖广的儿子。在我们东陵发生宫难后不到两年，中月国皇上以谋逆罪，将安东王府抄家灭族，唯有肖衍逃出升天。 他隐在暗中，把持东陵朝政多年，陵安翼早就被他架空，不过是个傀儡。他同时在中月也隐藏了很多势力，上次掳劫你的玉川寨，还记得吧？背后老大是他，而且像玉川寨这样的山匪流寇组织，有二十几处都是他在操控，一面聚敛财富，一面养兵。他所图不小，定然要报灭族之仇，甚至要把中月和东陵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掳劫我，是想斩草除根吗？”曹锦瑟追问道。 “也不尽然是想斩草除根，现在东陵的二皇子陵兰溪势力也不容小觑，他的外祖父是东陵的护国大将军，他的舅舅是东陵的安南大将军，都是手握重兵的主。对皇位也是势在必得。所以，肖衍找你，是想扶持你这个正统凰女继承皇位。当然，他也不是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捡到的这个就是个备选。” “哥哥。”曹锦瑟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 一向冷静自持，云淡风轻的妹妹，在自己面前暴露出无措和依赖的一面，让纳兰煜很是受用，对妹妹的保护欲瞬间爆棚。 他伸手揉揉曹锦瑟的头，“放心，有哥哥在呢。” “那小路子呢？”小路要怎么办，曹锦瑟还真挺苦恼的。 “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一次被陵安翼临幸，就生了他。一个没有母族护卫的皇子，在宫中的日子，还不如普通宫人，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他这次流落到中月，就是他的二皇兄，把他卖给了中月国小哥馆的老鸨子，一路上从东陵运回中月，路上被他给逃了。” “怪不得我捡到他的时候，遍体鳞伤，他也不肯说出自己姓甚名谁，也不愿意回家去，他还委屈巴巴的要跟着我，看他实在可怜，我都答应了他，要带着他在身边的。”曹锦瑟苦恼了，虽然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但是他是仇人之子啊，自己不能养虎为患吧。 “这样吧，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先去看看，是不是他，飞鸢有传过他的画像。”纳兰煜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张肖像图，曹锦瑟瞄了一眼，妈呀，还真是他！ 曹锦瑟带着纳兰煜，来到了小路养伤的厢房。 此刻，小孩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见有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曹锦瑟，眼神中有些不安。 “放心，他不是坏人。”曹锦瑟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在见到这双湿漉漉的眼睛后，一下子所有的建设都土崩瓦解，还是情不自禁地安抚他。 “陵兰沧？”这不是疑问，纳兰煜一见到这张脸，就笃定他是东陵皇要找的儿子。 短暂的吃惊和慌乱之后，小路镇定下来。 “这里没有陵兰沧，只有小路，我以后，就是姐姐的弟弟，小路。”小路神情倔强而坚定。 “但是这样，你会将救你的姐姐，推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你知道，你的身份，迟早会被人找到的。”纳兰煜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毕竟还是一个小孩，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深谋远虑。只是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盯着纳兰煜，“他们为什么找我？我不想做他的儿子，我恨他。我身上没有任何凭证，他们还怎么找到我？如果是凭着我的脸，我可以不要这张脸。” 说着，他突然自床上起来，寻找尖锐的东西，就要划破自己的脸，他态度激动，表情十分决绝。 纳兰煜当然不会看着他伤害自己，随便点了一下他，他就安静了下来，又坐回床上。 曹锦瑟自小路的脸上，看到了失落和绝望。他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回东陵，继续做任人欺凌和宰割的皇子了吧？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无助，对着他，无论如何狠不下心，他的出身他没办法选择，毕竟稚子无辜，天大的仇恨，也跟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 “哥哥，让小路暂时跟着我吧。”曹锦瑟对着纳兰煜，脸上堆起了小心和祈求。 妹控的纳兰煜，无法拒绝曹锦瑟，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那么暂时就跟在你身边，我会安排人照应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然后他转过头看向陵兰沧，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你必须一切都要听姐姐的，轻易不要露面，不要给姐姐添麻烦，知道么？” 曹锦瑟在旁边看着纳兰煜的变脸速度，心里简直笑死了，但是眼前，他正在小路面前训话呢，要严肃，不能拆了哥哥的台，她愣是憋住了。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把姐姐当成我的亲姐姐，等我长大了，会好好回报姐姐的。”小路一见能留在姐姐身边，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肯答应。 纳兰煜虽然一脸严肃，心里也不认同把这个孩子留在曹锦瑟身边，他会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掉，但是听了他小小年纪无比认真的语气，心里也稍微舒服些。 况且，妹妹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忍心把他丢出去呢？ 算了，还是安排人，传出消息，就说陵兰沧被护国将军府的人藏起来了，让肖衍，陵安翼，跟护国将军府先斗一阵。 纳兰煜一边心里想着解决办法，一边走出小路的厢房。 “哥哥，这庄子上有非常新鲜的野味，等下，我烤给你吃啊。”曹锦瑟找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总想缠着他。 纳兰煜见妹妹跟自己如此亲近，他冰冷的心早就融化成了一汪水，怎么能说出拒绝的话，自然是高兴地应了。 第49章 夜袭秀水庄（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叫骆灵和哑婆婆，就在院里支起的火堆，然后把半只村民今天刚送过来的鹿，用盐和葱末腌渍过后，直接放在火堆上面开始烤。 不一会儿，院子上空就芳香四溢，肉香扑鼻了。 曹锦瑟也邀请了刘庄头一家过来一起吃。刘庄头带了两瓶村里人自己酿制的米酒。于是大家一起吃肉，喝酒，聊天。 夏日的夜晚，看着满天的星斗，吃着烤肉，喝着米酒，身边还有亲爱的哥哥相陪，曹锦瑟忽然觉得，她的人生，这一刻真的很圆满。 忽然，前院的护院跑进来，大喊：“庄头，村里走水了。” 不一会儿，有几处浓烟滚滚，村里鸡鸣狗叫，哭声喊声震天，一下子，安静的秀水庄，乱成了一锅粥。 刘庄头顾不得其他，赶紧安排庄里的护卫，前去灭火。 曹锦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纳兰煜拉过曹锦瑟，把一只小巧的袖弩，塞进她手里，“只要对准敌人，哪里都成，拉动一下就可以。你先回屋子不要动，哥哥去看看。”纳兰煜知道，曹锦瑟身边不但有自己的人，还有蓝元淳的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 “哥哥小心。”曹锦瑟在纳兰煜身后喊了一声。 纳兰煜已经消失在了秀水庄的夜色里。 曹锦瑟把小路叫到自己身边，一起进了屋子，坐在堂屋里。隐匿在暗处的暗卫，各个提高警惕，生怕有什么闪失。 不一会儿，有四五个黑衣人闯进了院子，瞬间被暗卫们围住，打斗在一起。曹锦瑟身边的暗卫，纳兰煜和蓝元淳都是挑自己身边，身手好武功高的人，派过来的。因此，闯进院子里的几个黑衣人，不消片刻，就纷纷被杀。 “留活口。”曹锦瑟喊着，但是已然来不及，黑衣已全部倒地。 “大小姐，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的。”纳兰煜那边的山重回答道。 曹锦瑟想了一下，忽然道，“骆灵，你保护好小路。其他人，跟我来。”曹锦瑟匆忙间，往身上揣了一些药，拿起纳兰煜刚给她的袖弩，往后山跑去。 骆灵急得不行，她一定要随身跟在大小姐身边才行啊。虽然她知道，跟大小姐去的暗卫，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但是，自己不在身边，没办法放心啊。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路，他神色明明紧张的不行，在那里强自镇定着。“姐姐，会没事的吗？你跟去保护她吧。”他知道骆灵是姐姐的贴身婢女，就应该保护在姐姐身边才对。 骆灵没有说话，她也想啊，但是她不敢，万一她离开了，这小不点出了什么事，那大小姐会难过死的，自己也没法跟大小姐交代啊。 曹锦瑟根据这两天爬山探索到的路线，一路向着秀水庄后面的天然山洞跑。果然，距离山洞还有几百米，就见一队队的人，正向着山洞的方向行进。曹锦瑟大约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一两千人。 原来，一面杀人放火屠村，一面在偷偷的往山洞里进人。 幕后主使之人，行事狠辣，杀人放火，不计后果，完全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不像三皇子和舅父之前来索要庄子文书时的风格，他们或许只想占地，并不想杀人。到底是佯装，还是他们也是被蒙蔽利用？ 曹锦瑟脑子飞快的转着。眼下要保住秀水庄，保住这里上百人的命，这个队伍就不能让他们进到山洞里。 脑子转的飞快，脚下也跟着生风，曹锦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很快摸到洞口。赶在那队伍前排距离洞口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先一步进了山洞。曹锦瑟进到山洞，她知道里面有个山泉池，池子不大，仅有两个平方米左右的面积，深度也就半米，这个是由山洞里的一个天然泉眼形成的一个小小的蓄水池。 长途跋涉过来的人，进来之后，看到甘泉，必然会饮用。 跑到池子边，曹锦瑟毫不犹豫，拿出怀里的药包，统统洒了进去，然后又迅速跑出洞口，藏匿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曹锦瑟躲在岩石后面等，等这条队伍的人全部进到山洞，估摸着需要一个时辰。先进到山洞的人，喝了水也不会立刻发作，这药药效发作也要一个时辰，差不多，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着队伍的行进状态，曹锦瑟在估计他们的战斗能力。比山寨土匪显得正规一些，但跟正规的军队比，又少了一些气势。武器装备上看，有的是长枪，有的是短刀，还有人手里没看见有什么武器。曹锦瑟初步判断，这支队伍战力一般。 这时，身边飞快闪来两个人，一人还带着一个。 只见骆灵带着小路，另外一个暗卫带着哑婆婆。小路和哑婆婆虽然一老一小，但是生里来死里去的场面见得多了，倒也不见多慌张。 骆灵上前来，“小姐，世子来了，叫你在后山不要下去，等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好了，会派人接我们下去的。” “庄子上发生什么事？”难道不仅仅是一些小喽啰杀人放火吗？有哥哥和他的人，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应该完全没有问题的。蓝元淳怎么会也来了？ “前面这波杀人放火的，只是前站，先来清场的，后面来的这个才是大人物，直接就进了咱们的庄院。世子爷就是追着这人来的。”骆灵悄声地跟曹锦瑟简单汇报一下情况。 “骆灵，你守在这里，保护好小路和哑婆婆。看见那里了么？”曹锦瑟顺手指着那一队人，骆灵吃惊的用手捂住嘴巴，“我估计你们世子爷是来处理这帮人的，你看着就行，这帮人一个时辰后，就没有战斗力了，到时候再处理，我去找蓝元淳。” 曹锦瑟说着就要走，三只手一起拉住了她，他们不想让她去冒险，尤其哑婆婆，拉着曹锦瑟不放手。在这个老婆婆的心里，谁都可以死，唯独曹锦瑟不能。 “你们放心，我没事，好好等在这里。”曹锦瑟给三个人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不再犹豫，直向庄院飞奔而去。 第50章 夜袭秀水庄（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越接近庄院，打斗声越清晰。 前院和二进院很多的黑衣人缠斗在一处，到底是哪方的人，曹锦瑟也分不清楚。自己住的后院，一个锦衣男人，正在以一敌二，与两个人打斗在一起。 锦衣男人曹锦瑟不认识，但是对面的两人中，一个就是纳兰煜，还有一个面上正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 看到这副面具，曹锦瑟忽然想起，在街头自己救治过一个男人，就是戴着一副同样的面具。 这人不应该是蓝元淳么，难道那次在街头自己救的人就是蓝元淳？ 曹锦瑟来不及多想，聚精会神的看着打斗的双方。 不得不说，表哥纳兰煜一柄软剑，被武的龙飞凤舞，青面獠牙的面具男一柄青绿玉剑，更是看得她一阵天旋地转，这俩人堪称绝顶高手。 然而对面的锦衣男人，应对两人，并不显吃力，他手里的似一管玉箫，跟一般的箫又有所不同，他的箫似乎是两节，有伸缩功能的。 双方打斗的难解难分，面具男一个不留神被锦衣男人的箫，击中了胸部，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纳兰煜见蓝元淳吐血，忙问他“如何？” “死不了。”蓝元淳不在乎地答道。 他一出声，曹锦瑟听出来了，确实是蓝元淳。 这么一个空档间，锦衣男步步紧逼，纳兰煜和蓝元淳两人更显吃力了。曹锦瑟有些着急，她端着手里的袖弩，但是不敢用，这个距离，以锦衣男的武功高强程度，袖弩的速度无法射杀他。 她借着夜晚，光线昏暗，专挑阴影的地方悄悄地靠近，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也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一步一步靠近锦衣男。 曹锦瑟如同猎豹一样，盯准猎物，当靠近一定的距离后，她实在无法再前进了，否则自己就暴露了。 曹锦瑟衡量着距离，如果用袖弩，击中要害，必死无疑，但如果击不中要害，就前功尽弃，对方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而且那样的话，自己会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曹锦瑟不再犹豫，瞬间上前，扬起手中的药粉，洒向锦衣男，自己也同时暴露在他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纳兰煜也不顾一切向着锦衣男就是一剑。 曹锦瑟这是以自己为饵的方式，来攻击锦衣男，如果是一般人，这样的攻击，定能让对方防不胜防，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然而对方可是在江湖上，几乎没有败绩的武功高手，蓝元淳和纳兰煜合力都治服不了的人，瞬间他右手用箫抵挡了纳兰煜的剑，左手成刀，向着曹锦瑟的肩膀就削了下来，这一手刀下来，曹锦瑟不死，肩膀也废了。 说时迟那时快，蓝元淳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推倒了曹锦瑟，顺势将玉剑插进了锦衣男的肩胛骨，那一手刀的力量堪堪擦着曹锦瑟的后背落了下去。 锦衣男中剑的瞬间，泄了真气，呼入少量药粉，中了曹锦瑟的毒，他不再恋战，呼哨一声，人就瞬间消失了，跟着他来的暗卫也想逃，却没那么幸运了，被冥域和飞鸢阁的人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就吃的一个不剩。 蓝元淳和纳兰煜都奔过来查看曹锦瑟的伤。 那一手刀，虽然被蓝元淳的剑卸去了力量，但是刮在自己的后背上，曹锦瑟感觉自己后背的皮肤应该被消掉一层，好疼！ “那药会让人瞬间倒地，他怎么能跑了呢？”曹锦瑟忍着疼，不禁怀疑自己研制药粉的药效。 “那人可是肖衍，可以说，在东陵中月两国，几乎没有对手的存在，能被你的一包药粉就毒倒了，那也就不是他了。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这么往他面前凑。”纳兰煜一阵后怕。 纳兰煜想抱起曹锦瑟，把她带回去治伤，谁知，蓝元淳一把摘掉面具，也要抱起曹锦瑟，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完全不是刚才联手对敌的态度，那是眼神的厮杀。 纳兰煜，这是我妹妹，你是个什么东西，未婚夫，既然未婚呢，就是外男，起开，离我妹妹远点。 蓝元淳，这是我未婚妻，你是个什么东西，抱着救命恩人不放，缠着她，滚开，离我的女人远点。 曹锦瑟见俩人这气氛，摇摇头，无奈道：“后山的山洞里，还有一两千人呢，我给他们用了点药，现在情况如何还未知，你们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吧。我的伤，自己会处理的。” “对了，山庄的村民们没事吧？”她想叫纳兰煜‘哥哥’，当着蓝元淳的面，还是忍住没叫出口。 “放心吧。”纳兰煜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你先回房，小心些，我叫骆灵过来伺候。”蓝元淳关心道。 蓝元淳和纳兰煜分头行动，一个负责秀水庄这边事情的处理，一个负责追踪肖衍的踪迹。直到忙到半夜，秀水庄才逐渐安静下来。 处理完手里的事情，蓝元淳还要赶回京都，要向皇上做些禀告。临走前，他不放心曹锦瑟的伤，来到她的院子，发现她房间还亮着灯，只觉得奇怪，不做他想，直接翻窗进到屋里，可怎么也没想到，进来后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骆灵回来后，第一时间帮曹锦瑟上了药，处理过后背的伤口，曹锦瑟就趴在床上，迷糊睡去。 谁想到，这后背上的伤还真是疼，楞是把她疼醒了，太晚了，她也没叫骆灵，打算自己再上一遍药。后背上药有点困难，不过也难不倒她，把药膏全部涂抹在手上，然后像涂身体乳一样抹匀就行了。 为了方便，曹锦瑟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她正在聚精会神地上药时，蓝元淳翻窗进来了。 此时，曹锦瑟的中衣，小衣都挂在腰间，上半身完全裸露，少女的娇躯，肌肤紧致，线条优美，突然见到蓝元淳，忙用双手遮住前面的春光，一脸惊愕，更添几分魅惑。 蓝元淳赶紧背过身，连耳朵尖都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裂开了。 曹锦瑟一紧张，碰到后背上的伤，疼得她吸了一口气，努力镇静自己，穿好衣服。 蓝元淳的额头密密麻麻的沁出了一层汗，他感觉过了好久，才听见曹锦瑟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响起，“你的事都处理完了？” 蓝元淳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躲闪着眼神，没敢看曹锦瑟。 “你，你的伤，好些吗？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帮你上药？”蓝元淳简直想抽自己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了，再上几次药就好了。那些人，如何打算？”曹锦瑟赶紧岔开话题。 蓝元淳闭了闭眼，终于冷静了一些。 “现在都还手软脚软着呢，有一些没用过药的，也都治服了。审问过了那头目，只说老大吩咐，让他们换个山头，并不了解太多。明天我会向皇上禀明，先收编到西山大营。”蓝元淳快速看了一眼曹锦瑟，见她面容平静无波。 “嗯，好。”曹锦瑟想，这么多人，不过了皇上的明路，确实不好安置。 “你今天为什么戴着面具？你之前是不是……”曹锦瑟没说完，蓝元淳就接口道：“戴上面具，我就是冥域之主。不戴面具，我才是英亲王世子。英亲王世子，是个懒散的世家子，而冥域之主，是个不能让人安心的存在，尤其皇上，甚至二皇子。我虽无意，但总得吃饭，总得活着不是。”蓝元淳似聊家常般跟曹锦瑟解释，莫名的，曹锦瑟忽然有些心疼，每个牛逼症后面，都是一些七零八落的不得已和艰辛。 “之前正是那次冥域执行任务时受伤，幸得你救，自那之后，我便知道，我心悦于你！”蓝元淳说完，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所以皇上的赐婚，于我而言，并不是权宜之计，而是势在必得。” 说实在话，被蓝元淳这么表白，再怎么对这个世道的婚姻没有兴趣，但是，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也会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蓝元淳见曹锦瑟微垂着头，不说话是害羞吧，总归她没有开口拒绝自己不是吗？那就是好事，或许她的心里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呢，想到这里，蓝元淳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我先走了，你安心养伤，其他的无需在意，我会处理的。”然后翻窗，消失在夜色中。 肖衍摆脱纳兰煜的人，回到皇宫的密室，赶紧坐下调息内力，将吸入体内的毒素逼出，连带着吐了一口鲜血。 今天的计划，原本肖衍可以不用出面，但是考虑后续这里将是重要的养兵之地，他还是想趁着夜色亲自看一看。 三皇子的建议是把庄子里的百姓，用来伺候兵士们的吃喝拉撒，这样不伤百姓性命，简直是妇人之仁，万一有不长眼的走漏了风声，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趁着三皇子不在京都，他命人将秀水庄屠了，再进驻兵。 今日的秀水庄，明显有所准备，让自己出师不利。飞鸢阁主，那戴着面具的小子和突然闯出来的少女到底是谁？ 第51章 世子爷当官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第二天早朝过后，蓝元淳去御书房见了皇上。 他一般不会去跟皇上谈“正事”，因为他在皇上面前，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但从不干“正事”的人。 秀水庄毕竟那么多人，不跟皇上过了明路，后面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就百口莫辩了。 “皇伯父，昨天我带着人出去玩，在吴山附近，有人挡了我的路，我就把人教训了一顿。” 皇上蓝皓，看着这个从小跟二皇子一起长大的侄子，也像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宠溺道：“别天天没个正行，你也干点正事。” “皇伯父，这次您可冤枉侄儿了，这次还真让侄儿，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给咱们朝廷收编了一群流寇。”蓝元淳说着，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皇上一看就觉得他一点没变，跟小时候一样，做了点小得意的事儿，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哦？说说怎么回事。”皇上笑着道。 蓝元淳就挑着重点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只说在吴山附近，遇到了一伙流寇，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自己把他们老大给收服了。现在正是国家扩充兵役的时候，不如就将这伙人送往西山大营，让西山大营统领吴涵，先当新兵进行训练，训成之后再行调配。 蓝元淳说完，跟皇上又道，“前天，我去二皇子府上找他，他还跟侄儿提起，现下正值陇西地动，借着灾民流动，可能会有一些流寇盗匪趁机打家劫舍，扰乱咱们中月国的安定，如不严加治理，将后患无穷呢。这不，昨儿侄儿出去，就碰上了这事。” 二皇子关心国事，一向都很敏锐，皇上心里想，他既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或许该重视起来。 皇上又想到今天早朝上，户部尚书提出，冬天快来了，今年由于地动，旱灾等，粮食要减产三成，国库余粮不足，怕影响万民生计。让皇上早做定夺。 这时吏部尚书等人站出来，表达愿意为朝廷捐献粮食。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这些大臣们。 今年中月国，虽然发生了地动和小部分地区的干旱，但是吉辽地区和江南都是丰收之年，总体来说，今年的粮食产量不会少于去年，但是户部却说国库余粮不足…… 而这些高风亮节的大臣们，就算是交出一部分粮食，他们的粮仓里，还有充足的余粮。而这“捐献”就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会向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征收更多的租金和粮食，说到底，只是苦了百姓。 “元淳啊，上次你求皇伯父赐婚的时候，可是答应了皇伯父一件事的，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皇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中月国建国近百年，蓝皓亲政也有二十多年。当下朝廷积弊多年，从殿前到六部，格局固定，高官显位，都为各大世家把持。作为皇上，也要处处掣肘于世家势力。这事，蓝皓已经思考了多年，他很想打破当前的政局，也曾下狠心，广开言路，重视科举，然而，说白了，下面去做这些事的人，还是世家的人，所以最终都收效甚微。 不破不立，蓝皓就想，重新建立一个衙门，只对皇上负责，由皇上直接管理，这样，便于监督其它各衙门的政绩，也能有效快速的执行皇上的旨意。 关键是建立了一个新衙门，谁来掌权，既要有能力，又要忠君，这个人选就很重要了。蓝皓其实一直觉得蓝元淳不错，从小有些混不吝，不会趋炎附势，又跟自己这个皇伯父亲，倒是有点藏拙，不喜欢出头。 所以上次蓝元淳跟皇上求赐婚圣旨的时候，皇上就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逼迫蓝元淳答应他做新衙门的指挥使，蓝元淳当时软磨硬泡只说会考虑一下，皇上才下了赐婚圣旨。 “皇伯父，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 “元淳啊，你也不小了，大丈夫当齐家治国，你也该出来做点正经的事情了。”皇上这次语气严厉了很多。“你也考虑了这么长时间了，朕就当你考虑好了，从明天起，就走马上任吧。” 皇上不打算再给蓝元淳插科打诨的机会了，直接一锤定音。 “皇伯父，那是不是侄儿先把家齐喽？”蓝元淳见推不掉了，索性提个条件。 “家的事，跟你父王母妃商量着办，反正赐婚圣旨都下了，还能跑了不成？”皇上有些没好气。 “臣谨遵圣命！”蓝元淳这次回答的响亮。 皇上就是喜欢他知进退的这份聪明，又微笑起来。 出宫路上，蓝一悄声问蓝元淳，“主子，这次您怎么答应了皇上？” “以前不想出来做事，是想活着，现在出来做事，也是想活着。”蓝元淳能够分辨，皇上真亦假，假亦真的真真假假，知道哪些是不能做的，哪些是必须做的。 眼下这件事，就是必须做的，做皇上的一把刀，做只听命皇上一人的一把刀。这样自己就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这样也把自己一个闲散的世子爷，一下子推到了朝廷的权力中心。监管朝廷六部做事，只对皇上一人负责，这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管如何，这中月国的天是要变一变了。 “你去一趟钦天监，把日子看好，让祝监正跑一趟王府，跟母妃交代清楚，就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去吧。” 蓝元淳一边觉得也该把婚事提一提了，但是曹锦瑟这边，哎，算了，有时间亲自去跟她解释一下吧。 曹锦瑟后背的伤，隐隐地疼了一个晚上，她没怎么睡好。清晨早早起来，吃过早饭，骆灵又帮着擦了一遍药。 收拾一下，曹锦瑟带着骆灵，在秀水庄上走了一遍，家家户户的情况都大致了解了一下，昨天夜里，虽然闹的凶，看着火光冲天的挺吓人，其实，蓝元淳的人早就已经潜伏进来了，所以只是烧了一些干柴垛，并没伤到百姓性命。 看着经过昨晚的闹腾之后，庄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村人们该上山打猎的打猎，该下地耕田的耕田，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曹锦瑟也很是欣慰，庄子以后还是不是自己的，倒还在其次，主要百姓们能够在这里安居乐业，幸福生活就够了。 回到庄院自己的院子，曹锦瑟又帮小路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伤，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很强，很多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长新肉了。只是新长出的肌肤，会有些痒，小男孩时不时的表情有些怪。 曹锦瑟又召来刘庄头，交代了几句，多余的话自然不能说，只说后续如果舅舅或三皇子再来说什么，直接让他们去相府找大小姐说就是。 交代完之后，曹锦瑟又跟刘庄头要了哑婆婆，说哑婆婆做的点心好吃，想带回去放在锦园的小厨房，刘庄头当然愿意。 曹锦瑟带着骆灵，哑婆婆和小路坐了一辆车，后面一辆车拉着满满一车的庄上山货，下山回府。 第52章 父女长谈（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回到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 回到锦园，尚妈妈拉着曹锦瑟的手，上下看了一遍，方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大小姐，庄上可好玩？” “庄上好玩的紧，尚妈妈，这次我回来带回来好多东西呢。等下给你看。”说着，拉了尚妈妈的手，跟她介绍带回来的哑婆婆和小路。 “尚妈妈，这是哑婆婆，是庄子上的一个奴婢，这次我去了，看着她的哑疾或许可以医，就把她带回来了。 这是小路，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可怜孩子，就带回来了。” 对于哑婆婆的到来，尚妈妈倒是不觉有不妥，左右不过是大小姐心善，想帮这老婆子治病，锦园里也不多这么一个下人。 但是小路，虽然小，据说只有八岁，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呀，要养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吗？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大小姐带都带回来了，尚妈妈也只好先帮着安置了。 尚妈妈安排哑婆婆和自己一个屋子住，以后就在锦园的小厨房做事。又把小路暂时安排在锦园的东厢房里住。 “小路，以后，没事情不能出这个院子，可知道？”曹锦瑟没想好如何做后续打算前，小路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好。 “是，姐姐，我不出去。”小路很乖巧，一双大眼睛对着曹锦瑟，总是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种依赖，让曹锦瑟有些心疼。 安顿好了人，一起吃了晚饭，曹锦瑟才进屋洗澡，换了家常衣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整理着思绪。 以前她曾经恨这个家，恨曹丞相，恨姨娘庶妹，可是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反而生出了感恩之情，那些恨意自然也就被取代了。 无论如何，这个家，让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活了下来，还有母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为了自己，付出了一个母亲该付出的所有，甚至还为了自己，被圈禁在一方院子十几年，宁肯自己受苦，也不说出真相，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样的母亲，值得自己用一辈子的时间，用自己全部的感恩之情去回报她。 曹丞相也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才会对自己那么讨厌，才会故意忽视自己的存在的吧？ 无论如何，他给了自己一方庇护的天地，给了自己一个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尊贵身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对自己也是有着莫大的恩惠之人。 自己生来亲人缘薄，亲生父母惨死，但是上天又给了自己另外一双父母，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己就用余生，好好孝敬和回报他们。 眼下却不是泄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自己现在能力还不够，又被肖衍惦记着利用。现在无法报仇，只能先自保。 自己的身世万一被父亲的政敌利用，有可能会对父亲不利，所以暂时还是保密的好。 第二天曹丞相快下朝回府的时候，曹锦瑟带着从庄子上新带回来的糖水梨，等在曹丞相的书房门口。 曹丞相带着小顺回来的时候，看见曹锦瑟在书房门口等着，诧异了一下。就见曹锦瑟走上前来，盈盈一拜，“父亲。” 曹丞相嗯了一声，问道：“有事？” “嗯。”曹锦瑟依然能感觉到，曹丞相对自己的疏离和不耐，不过曹锦瑟现在不会因为他的情绪而退缩了。 “我想跟父亲聊聊。”曹锦瑟想的通透了，反而更加放松和随意。 “进来吧。”曹丞相率先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曹锦瑟把糖水梨放在了曹丞相常坐的桌子上，自己就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父亲，这是庄子上新下来的梨，好吃的狠，您尝尝。”曹锦瑟笑着对曹丞相说道。 曹丞相看着这样的曹锦瑟，感觉有些恍惚，长这么大，她从来不会主动到自己面前来，更不会给自己送吃的，对这种突然的亲近感，他很不习惯。 于是把梨子往旁边推了一下，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曹锦瑟站起来，关上了书房的门，又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看着她一副郑重的样子，曹丞相更加严肃了一些。 “父亲，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是吗？”曹锦瑟直接问出口。 一听曹锦瑟这么问，曹丞相的脸上现出惊诧，痛苦和难堪，脸色很不好。 “怎么这么问？”这么多年他严守着这个秘密，府里知道真相的人，几乎都被他处理了。 “我自己查到了，我根本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怎么可能？”曹丞相几乎是用吼的喊道，“你怎么会不是？”曹丞相因为激动，深邃的眼睛有些泛红。 “父亲，我是母亲捡来的。母亲捡到我的时候，恰逢您外任不在京都的一年，您回来后，不知是怎么误会了母亲，所以才生气，这么多年一直禁足着母亲，对吗？” 曹丞相痛苦的回忆起当年。 那时候，曹瀚还只是刑部尚书，没有成为丞相。与林平岚成婚后，两人如胶似漆，生活很是甜蜜。 因为调查安东王府贪墨，养私兵等案件，需要秘密离京一段时间，当时以为几月时间即可，不想事情比较难办，一拖就是近一年，完成差事后曹瀚急急回京。 怀着对林平岚无比的思念，曹瀚兴冲冲的回到家中。哪料想，林平岚怀中抱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 林平岚跟曹瀚解释说，这个孩子是她去灵源寺上香的时候，在寺门口捡到的，孩子幼小无依，可怜无助，她就把她带回来，要亲自抚养。 那个时候，两人婚后无子，以曹瀚对林平岚的宠爱，她要养，他一定不会阻止的。 可是，曹府老夫人正在病中，把儿子叫到荣寿堂，声泪俱下，说林平岚的孩子，并不是捡来的，是林平岚背着曹瀚，和别人生的野种。那个野男人，她亲眼所见。 听了母亲的哭诉，曹瀚将信将疑。他回过头来要好好调查此事时，跟林平岚一起去上香的大丫头，玉凤却突然掉进荷花池淹死了。 曹瀚本来还有些不信，但唯一的证人突然死了，他不得不认为是大夫人杀人灭口了。愤怒之下，把林平岚身边的大丫鬟，一一进行审问，结果没有人说出实话，全都被处死了。只有岳妈妈，因为那段时间告假，才幸免于难。 曹府老夫人也因为这样一桩丑事，抑郁而终。 老夫人的含恨而终，一院子下人的性命，曹瀚因爱生恨变得疯狂，他下令禁足大夫人，接连纳了三房妾室。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想大夫人跟他喊冤，跟他诉苦，跟他说是他误会了。但是，他没有等到一句话。大夫人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他一怒之下，把两岁的曹锦瑟，从大夫人身边抱走，送到锦园。 他以为大夫人为了曹锦瑟，一定会来求他，如果她来求他，请他原谅，他就打算原谅她了，前尘往事不再追究了，但是，大夫人并没有找过他，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第53章 父女长谈（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丞相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脸色苍白。 十多年的光阴，于他而言，是刻入骨髓的相思，而于岚儿而言，却是满腔的冤枉与委屈吧？ 他现在甚至想，就这样，让他守着岚儿，一直到死，只要知道，她还在他的后院里，好好的活着，他们还在同一个府里生活着，就够了。那些过往的伤疤，无论真相如何，现在揭开，只觉得疼，疼到生不如死。 “父亲”曹锦瑟见曹丞相久久不语，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是如何查到的？”曹丞相很难相信，就算曹锦瑟不似之前那么木讷，但她也只是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是世子爷，他查到的。”曹锦瑟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父亲，所以不提纳兰煜，只好拿蓝元淳出来做挡箭牌了。“是我一直疑惑，父亲为什么禁足母亲这么多年，才求了世子爷帮忙的。” 如果是蓝元淳的话，曹丞相就相信了几分，那个看着无害的世子爷，如今都能得了皇上的信任成了新衙门的指挥使，可不是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叫着我父亲，却没有得到父亲的疼爱，觉得委屈？”曹丞相终于悠悠拉回思绪，面对面前的曹锦瑟。 “是，之前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会这么想。不过知道了之后，就不觉得了，反而心疼父亲和母亲，因为我，让你们二老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曹锦瑟是发自内心的说出来，一时情由心起，觉得伤感，不觉眼角泛红，流下了眼泪。 此刻曹丞相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当年，为父为了调查一桩案子，秘密出京，一出去就是一年，回来后，你母亲怀里多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你。你祖母说，她亲眼所见，你母亲与别的男人……我当时，气昏了头，根本听不进你母亲的解释，后来你祖母又过世，一桩一桩的误会，说也说不清楚了。” 曹锦瑟第一次知道，当时祖母还因此而丧命，难怪，父亲当时会误会如此之深。 “父亲，我相信您对母亲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母亲太苦了，她虽然从不与人言，但是女儿知道，她心里的骄傲，她在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天！” 曹锦瑟流着泪，“父亲，母亲都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您忍心这么一直让母亲受苦下去吗？” 此刻的曹锦瑟早已泪流满面，她拿出帕子，擦拭着眼泪，可是那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怎么也擦不干。 曹丞相看着她，觉得现在的她，才有一点十几岁小女孩的真性情，不像之前，无论是愚笨的，木讷的，还是后来看起来聪明的，都像遮了一层什么东西，让他看不出真面目，也许是两人之间本身的隔阂和芥蒂吧。 “你也莫哭了，我和你母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曹丞相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了。 曹锦瑟听了，忙胡乱擦了一下脸，破涕为笑，道：“谢谢父亲。”她这样亲昵的语气，让曹丞相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脸上略显尴尬。 曹锦瑟话说完了，就告辞离开了曹丞相的书房。 看着她轻灵地走出去的背影，曹丞相忽然觉得，他的子女有这么多，好像哪一个跟自己都不是很亲，他们怕自己，敬畏自己，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恭恭谨谨的样子。在自己面前这么自然的，亲昵的，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 他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梨，咬了一口，真的很甜，汁水也多，确实好吃。 没过半日，曹丞相就通知全府，解除大夫人的禁足，并且将掌家权一并交到大夫人手里。 相府后宅由甄姨娘把持十多年，忽然之间，大夫人再次以相府女主人的身份，华丽回归了。 相府后宅一下子炸锅了，不仅是下人吃惊，连一向躲在倚翠园的韩姨娘，都按捺不住，出来打探消息。 她本想直接去永芳苑拜见大夫人，被竹芋以大夫人身体不适，拦在了门外。 她又来到了锦园，曹锦瑟也没见她，惊疑不定的韩姨娘，只好回到倚翠园。 她一连几日，炖好了参汤，送去给曹丞相，每次都是小顺接过参汤，请姨娘回去，韩姨娘回到倚翠园后，气得摔了几个茶杯。 韩姨娘一直知道，相爷不喜欢争抢的女人，所以她按耐住自己，静静的等待着。现在相府大夫人禁足多年，甄姨娘又被禁足，赵姨娘已死，这相府后宅，自然就落到自己手里了。 她甚至暗地里，已经开始让身边的婢女鸳鸯，拉拢和打点府中的管事婆子，为接手掌家权做了充足的准备。 忽然之间，大夫人又起势了，这让她始料未及，摸不着头脑。韩姨娘是个极其能忍的人，气愤过后，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先静观其变。 过了几日，曹锦瑟有一天忽然在东跨院见到了曹丞相。 “见过父亲。”曹锦瑟走过去，亲亲热热的给曹丞相行了一礼。 “很快都秋天了，天凉了，出门多穿点。”曹丞相说出这些话，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但是看着曹锦瑟还穿着纱裙，莫名其妙的就说出来了。 “父亲，您这是要去哪里？”曹锦瑟在这里看见曹丞相总觉得怪怪的。 “去花园子走走。”曹丞相说着，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去花园根本不用绕到这里来，从前院有一条直通花园的路，不是更方便？ 曹锦瑟觉得奇怪，于是找到小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最近父亲每日都来永芳苑，但是至今连大夫人的门还没进去过。 相比较大夫人这么多年受的苦，曹丞相如今只是落了颜面，让他好好求求大夫人，也是应该的。 回到院子里，曹锦瑟吃惊的发现，纳兰煜正在小路的厢房里。 高兴地跑进去，直接就抱住了纳兰煜的胳膊，“哥哥，你怎么来了？” 纳兰煜一见曹锦瑟，也是立刻就弯了嘴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小路见了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睛里羡慕的不得了，他也很渴望这种亲情，可惜他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亲情这种东西是奢侈品，他不配拥有。 “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关于小路的，要告诉你们一下。”纳兰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岳记桃酥，递给曹锦瑟“刚出炉的，还热着呢，吃吧。” “谢谢哥哥。”曹锦瑟欢喜的接了。她其实也不是有多爱这个点心，但是，只要是哥哥买的，就什么都喜欢了。 她小心的打开，先闻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块，咬了一口，她那优雅陶醉的样子，让纳兰煜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岳记买下来，专门做给妹妹吃。 曹锦瑟不忘分给小路和纳兰煜一人一块。 “哥哥，你要说什么事？”曹锦瑟吃着点心，说着话，点心屑，喷了纳兰煜一身，纳兰煜也不介意，用手拂了拂。 “小路失踪，东陵那边，东陵皇和镇国将军府开始斗起来，我需得回一趟东陵，把水搅得更混一点。” “那有没有危险？”曹锦瑟一听他要回东陵了，一下子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很快会回来的。”纳兰煜看着曹锦瑟，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我可以不回去吗？我能一直留在这里吗？”小路水蒙蒙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他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地方，就很害怕。 “你不想回去的话，就好好藏好，最近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了。”纳兰煜严肃地警告他。 “小路一定藏好，绝不会走出这个院子半步。”小路举着手保证道。 曹锦瑟和纳兰煜又聊了一会儿，曹锦瑟一股脑给了纳兰煜很多防身的药，一一讲给他听，药物的作用和用法。 纳兰煜一边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一边宠溺地看着她，有妹妹的感觉真好！ 第54章 飞鸢令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纳兰煜临走前，塞给曹锦瑟一块质朴的墨玉。 “这个是哥哥的飞鸢令，见玉如见人。飞鸢阁在京都有三个分舵，兴业茶楼是其一，裕泰钱庄，承佑镖局。另外，在中月国，每个稍微有点规模的城池，都有一到两个分舵。你有事，持此令，他们必执行你的任何命令。” 曹锦瑟摸着墨玉，问道，“哥哥，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纳兰煜听了，微微笑起来，“哥哥这张脸，不是活的飞鸢令？” “另外，哥哥在你身边放的四个暗卫，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他们各个武功高强，不会有问题。” 纳兰煜交代完，摸了摸曹锦瑟的头，转身离开了。 曹锦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凄凉不舍的情绪。哥哥本是天之骄子，如今却不得不奔波天涯。 纳兰煜走后，曹锦瑟又去了小药房，她这两天琢磨着，给哑婆婆配副药。虽然对哑婆婆没有对尚妈妈的感情深，但是她带着自己从东陵逃到了中月，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有多么危险和艰难。只要能治好她，自己一定要试一试。 曹锦瑟正在药房里忙活，骆灵在门口，对着曹锦瑟说道：“大小姐，宫里有位葛老太医来府上了，在前厅呢，相爷让人过来叫你，过去见一见呢。” 曹锦瑟听了，从药房里出来，又洗了手，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骆灵去了前院。 她带着骆灵，来到前厅，还没走进门，里面的葛老太医就迎了出来，拱手给曹锦瑟见礼，曹锦瑟侧身躲过，也恭敬的给老人家行了一礼。 “大小姐，近来可好？老朽不请自来，实在打扰了。”葛老太医对曹锦瑟的医术很是佩服，态度也极为恭谨。 “老太医客气了。”曹锦瑟伸手做了请的姿势，请老太医里面坐。 然后又走到曹丞相面前，行了一礼，“父亲”。 “嗯，坐吧。”曹丞相现在见到曹锦瑟，总是觉得，她自内而外的透出一股亲近劲，让他很是舒服，也不由自主的跟她亲近起来。 “大小姐，实不相瞒，老夫有一病人，久病未愈，老夫已倾尽所能，却无能为力。今日老朽前来，是想请大小姐可否帮忙诊治一二，老朽不胜感激！”老太医说着，又长揖一礼。 曹锦瑟看向了曹丞相。 曹丞相见女儿望向自己，一时，他不知道葛老太医的病人是否是宫里的，他也不清楚曹锦瑟的医术到底如何。 于是出声道，“老太医实在过谦了，也高抬了小女的医术。中月国，能在您医术之上的，能有几人？您都觉得为难的病例，恐怕锦瑟也无能为力啊。” “相爷，我对大小姐的医术，敬佩不已，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朽自是不敢尊大，还望相爷，大小姐肯出手相救一二。” 曹锦瑟对葛老太医有些了解，这人是个医痴，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绝对不会碍于面子，不去请教，他是唯医术论者，无论是谁，无论男女，无论长幼，只要能治病救人，在他眼里，就是好大夫，他就会尊重。 但是他是这样的，并不代表大家都是这样的。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年纪还小，葛太医的病人，多半是宫里人，或者京都的达官贵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曹锦瑟也不敢想象后果。 “大小姐放心，老朽只是请大小姐给出意见参详，无论好坏，对于病患的结果，自然是老朽一人承担，绝不牵累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放心。” 葛太医不愧是常年混迹在宫里，看脸色猜人心的功力，当真也强，一看曹锦瑟的脸色，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于是说出这番话。 曹锦瑟又偷偷看了一眼曹丞相，她见曹丞相也是举棋不定的样子。 “那小女就以老太医药童的身份，在旁辅助您一二，您看可行？” 曹锦瑟意思很明确，看看可以，我只是看在老太医的面子上，帮个忙。并无意窥探病人隐私，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葛老太医不肯透漏病患的身份，那曹锦瑟也不敢以曹大小姐的真实身份去给人家看病，因为并不是病人或病人家属来邀请的。 “好好，这是自然可以。”葛老太医在心里暗暗又吃了一惊，这曹大小姐，小小年纪，当真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 曹丞相听着，也暗暗点头。 “那明日过午，我派小童来接大小姐，您可方便？” “可以，那我就在府中恭候了。” 说完，葛老太医又客套了一番，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曹丞相看着曹锦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女孩子，好好呆在家里不是更好？” 听了这话，曹锦瑟笑了，虽然她不认同曹丞相的话，但是第一次，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真正的为她考虑了，站在为她好的角度，说出的话。 “父亲，我在医书里看到过一味中草药，它叫远志，又名小草。‘远志’和‘小草’，听起来，这名称反差很大，‘远志’其志向远大，而‘小草’其出身卑微，两个反差如此大的名称，竟是指同一味中草药，同一种植物，让人匪夷所思吧？ 在我们的印象中，小草渺小，渺小的小草，怎么可能拥有远大的志向呢？ 远志，是丛生植物，它只能长到十几厘米高，个头十分矮小，这与它‘小草’的名称倒是极为吻合，但远志具有对人安神益智、降压催眠、化痰开窍、散痈消肿、抑菌抗毒等药效。 我想，远志又名小草，‘小草’应指它的外形，个头矮小；而‘远志’是指它的内心，有着治病救人、扶危济困的远大志向。 女儿，虽然只是个女孩子，世人多认为女子卑微，但是我希望自己可以像‘远志’一样，虽然普通、平凡、卑微和渺小，但只要时刻想着别人、念着别人、帮着别人，用自己的一切才能去救助别人，就是一个品性高尚的人！” 曹锦瑟第一次跟曹丞相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说出自己的志向。 曹丞相听了，儒雅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他内心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子，配得上相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也对得起岚儿这么多年的辛酸和付出！ 第55章 救治长公主（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晚上，蓝元淳又来了锦园。 他身穿一身绯红色的朝服，看来还没来得及回府换衣服。 自从入龙召卫后，他每天忙到飞起，今天实在是有些想念曹锦瑟，于是趁着中间休息的一个空档，来锦园看看曹锦瑟，一会儿回去，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才能回府休息。 曹锦瑟看着一身官服的蓝元淳，心想，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无论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那么耀眼夺目。 蓝元淳目下青黑，脸色有些疲惫。曹锦瑟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里。 蓝元淳的眼睛追随着曹锦瑟，看了半晌，轻轻抿了一口茶。 曹锦瑟觉得今天蓝元淳的造型比较新奇，跟以前的各种装束比，有一种更加成熟的气质，于是拿出纸笔，笑着对他说道：“蓝元淳，你坐好别动，我帮你画一幅画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锦瑟就画好了，她拿起来，自己先端详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对自己的画作满意，还是对画作上的人满意，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让看着他的蓝元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看看吧，是不是跟以往的你不同？”曹锦瑟把画递给他。 “好看吗？”蓝元淳接过画，没有看画，而是盯着曹锦瑟的眼睛问道。 “当然好看啊，非常好看。”曹锦瑟冲着画努努嘴，一副你自己看的表情。 “这么好看的人，是属于你的，开不开心？” “蓝元淳你这人……”曹锦瑟说着抡起拳头就要砸上去，手却被蓝元淳一把捉住了，他的大手，将曹锦瑟一整个拳头都包裹的紧紧的。 蓝元淳看着曹锦瑟有些涨红的脸，粉润的唇微微翘着，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的相遇，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眼底猝然升起的火焰。 蓝元淳拉着曹锦瑟的手，轻轻用力，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他双臂拥着她。两人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蓝元淳把头轻轻地抵在曹锦瑟的肩上，鼻端立刻被淡淡的荷花香包围，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发出轻轻的喟叹。 被这样轻拥着，曹锦瑟拼尽全力站着，她想推开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软在了他的怀里。 蓝元淳贪恋着她，怕自己引火上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抱得曹锦瑟更紧了，“我要尽快娶你回家。” 曹锦瑟只觉的耳根发烫，可恶的是，她竟然很依赖他的怀抱。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轻轻推开他。 “你，你该回去了。” 蓝元淳怀里一空，有些无可奈何，“皇上已经命钦天监在择日子，我们的婚期估计近了。”说完，他害怕曹锦瑟再找什么理由拒绝，翻窗就消失了。 曹锦瑟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葛老太医准时派人来接了曹锦瑟。临走之前，曹锦瑟把自己和骆灵都打扮成了药童的样子，跟着来人走了。 曹锦瑟所料不错，葛老太医的病患是宫里人，马车一路向宫里行去。第一次进宫，曹锦瑟只觉得巍峨气派，到了宫门口，守卫看过牌子之后，只放了太医院的小厮和曹锦瑟进来，骆灵被留在了宫门口等候。 在一座宫殿门口，跟等在那里的葛老太医汇合之后，他们进了皇后的坤德宫，有宫女一路引着进殿。 曹锦瑟低垂着头，跟在葛老太医身后，进来之后向皇后娘娘行跪拜礼。葛老太医与皇后娘娘寒暄几句，被带到了偏殿。 偏殿布置的十分舒适温馨，宫女也都静悄悄的做着事情。走进去，一位端庄丽人，端坐在软榻上。 曹锦瑟跟着葛老太医，一起向这位行礼问好，“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旁边的一位嬷嬷，笑容可掬，“老太医快请起吧。” 长公主？就是皇后娘娘所出，名为蓝元黛的长公主？听说这位公主，小时候得过一场病，后来再从未有长公主的信息传出，原来是藏在深宫，养病么？ 曹锦瑟稍稍抬了一下头，看了看面前这位长公主殿下。 蓝元黛穿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挽祥云髻，插着嫦娥奔月赤金簪，容颜清丽，淡静端庄，当真是一副美人胚子。 只那双眼睛，看着如同一摊死水，无波无澜。不一会儿，竟然顺着嘴角流出了口水，身旁嬷嬷，赶紧拿帕子帮她拭去。 刚刚还端庄的公主，突然抓住嬷嬷擦她口水的帕子，用力的夺过来，拿到手中，用力撕扯，嬷嬷叫着，“公主，公主。”她也毫无反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长公主这是患了精神病么？ 葛老太医走到她耳边悄声介绍道：“长公主是老朽的一位多年病患。从四岁中毒起，一直到如今，算算时间快二十年了。 中毒之前，长公主，也是粉雕玉琢，冰雪聪明，十分可爱。 四岁的长公主和两岁的亲弟弟，在皇后宫中，吃了一顿点心后，双双中毒。 两岁的皇嫡子，年纪幼小，身体虚弱，中毒后不久就薨逝了。 长公主，经过抢救后，救回了一条性命，在以后的几个月中，一直未曾痊愈，身体一直虚弱，精神状态逐渐不好，直至后来，完全失去意识，变成如今的模样。” 又是皇权斗争的一个牺牲品！ 诅咒那些丧尽天良，把毒手伸向幼小孩童的刽子手！曹锦瑟在心里恨恨的说。 看长公主如今的年龄，也就二十岁出头，即使贵为金枝玉叶，如今的情形来看，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和尊贵可言，在这宫里，恐怕连皇上，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位公主了。能活着，也全是依赖于皇后娘娘。 葛老太医先是上前，小心的帮长公主诊了一遍脉，然后，他示意曹锦瑟也上前诊脉。 曹锦瑟的手，刚搭到长公主的手上，她忽然冲曹锦瑟咧嘴笑了一下，然后伸着双手，就要抓曹锦瑟的脸。 她的动作并不激烈，曹锦瑟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感觉，她并不是狂躁，只是无意识行为。旁边的老嬷嬷和一个大宫女，见公主这样，两人立刻上前，按住公主的手，不让她乱动。 两人这么一按，公主立刻反抗起来，动作激烈，嘴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尖叫，整个偏殿立刻乱了起来。 又过来几个宫女，上来一起来治服公主。看起来，她们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慌乱，只要齐心协力，把公主治服了就可以了。 这边偏殿的动静太大，引来了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又犯病了？”皇后娘娘面对这样的公主，已经心力交瘁。 葛老太医忙向皇后娘娘解释情况。 曹锦瑟恭敬的站在一边，手里已经捏了一根银针。她斜眼看了一下，皇后娘娘正在跟葛老太医说话，没注意到这边，公主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出其不意，曹锦瑟手中的银针就刺进了耳后三指的安眠穴，仅瞬间，又快速收针。 不一会儿，公主便安静了下来，不再狂躁，又安静的端坐在了软榻上。 皇后娘娘见公主安静下来，坐在她身边，爱怜地帮她捋着额发。 “皇后娘娘，请您移步，让我们再为公主诊治一二。”葛老太医见公主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不想再浪费机会了。 “他是谁？”皇后娘娘凤目如俱，一眼看出曹锦瑟是个生面孔。 第56章 救治长公主（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原本以为，曹锦瑟打扮成一个小药童的模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谁料，竟被皇后娘娘看出来，还问起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说了谎话，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自己倒是不会被怎么样，只怕连累了曹大小姐。 如果说真话，皇后娘娘一直把公主的病情隐瞒的很好，生怕别人知道了影响公主和皇家声誉，现在突然有个外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见到了公主，恐怕皇后娘娘也不肯善了。 葛老太医冷汗都出了一身，慌忙跪倒在皇后面前，曹锦瑟一见，也赶紧跪下。 “娘娘恕罪，她是上次给三皇子医治的曹大小姐。由于身份不便，不得以才扮做药童。曹大小姐医术高超，是老朽请求她来给长公主诊治的。 娘娘，长公主的病，承蒙皇后娘娘信任，老朽已经医治了近二十年，虽然老朽殚精竭虑，然公主的病情，并无好转。有生之年，臣想，还娘娘一个健康的公主啊。 臣深知娘娘对长公主的爱重，既不敢声张长公主之病情，又想请能人治好长公主的病，臣有幸结识曹大小姐，才斗胆请她来替长公主诊治。 臣和曹大小姐保证，对于公主的病情，绝不泄露半句，还请娘娘，宽宥一二。” 葛老太医，汗湿衣背，言辞凿凿，态度诚恳。 曹锦瑟都被他说得感动了，不禁在心里佩服他一句。 听了葛老太医的话，皇后娘娘的美目中，泪光闪闪。她伸手，亲自扶起了葛老太医，又扶起了曹锦瑟。 “公主的病，本宫就交给你们了。”皇后娘娘泪盈于睫，神情悲恸，有任何一丝希望，她都愿意尝试。 “谢皇后娘娘。”葛老太医和曹锦瑟同时跪拜谢恩。 曹锦瑟上前，手搭在公主的腕脉上，看着公主的眼神，仔细的诊着脉。这次，曹锦瑟的诊脉时间比较长。 长公主确实是因为毒素，损害了大脑神经。这个毒，跟曹锦元中的毒很相似，但是她中毒更深，而且时间较长，治疗起来更加棘手。 她现在的情况，光靠解药，不能完全恢复，用银针刺激神经中枢，或许可以尝试，但是不能保证。 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后，她站了起来，看向葛老太医。 葛老太医，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他现在非常紧张，心跳的厉害，等着曹锦瑟的宣判，若曹锦瑟说有希望，那就是还有希望，若连曹锦瑟都觉得没希望了，那长公主的病，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皇后娘娘，可否容小女单独与您说几句话？”曹锦瑟对着皇后深施一礼。 皇后娘娘听了，于是说道，“你跟本宫来吧。” 曹锦瑟跟着皇后娘娘来到坤德宫正殿，皇后屏退身边的人，温声问道：“你想跟本宫说什么？” “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中毒颇深，且时间较长，我能想到一种治疗办法，但是会有一定危险，可能会危及公主性命，若如此，娘娘还允许小女治疗吗？”曹锦瑟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必须先把最坏的结果，跟家属说清楚。 皇后娘娘听了之后，面露悲戚，沉默了良久。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看着曹锦瑟，“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曹锦瑟觉得如果用银针刺激中枢神经的话，或许可以有七成把握，但是话也不敢说的那么满。 “如何治疗，需要多久？”皇后娘娘又追问道。 “银针刺穴，配合解毒药物，小女估计需要半年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皇后娘娘缓缓起身，走到妆奁匣前，拿了一块牌子，交到曹锦瑟手中，“这是我坤德宫出入皇宫的通行牌，你可以随时出入，我把公主的病交给你。”皇后娘娘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如果用半年时间，真的可以治好女儿的病，那她和公主，活着都有了希望，否则，这样熬下去，简直生不如死。 曹锦瑟把那牌子又退回给了皇后娘娘，“娘娘，恕我冒昧，公主治疗期间，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不可有半点差池，否则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曹锦瑟说得隐晦，她相信皇后娘娘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皇后娘娘睁大了美目，这宫中，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风霜刀剑，防不胜防。否则怎么会，在自己的坤德宫，害了一双儿女。当时皇上震怒，杀了一宫的人，那又如何，并没有找到真凶。 “皇后娘娘，若您相信小女，不如请公主屈尊，悄悄的送到我的院子里，跟我一起，既方便治疗，又无人注意，也能保证安全。娘娘觉得意下如何？” 曹锦瑟医者仁心，她是真的很想治好公主的病。觉得这种精神疾病，除了物理和药物治疗，心里治疗也是重要的一环，如果在自己不可控的情况下，出现了外界环境刺激，搞不好功亏一篑，公主的一辈子就毁了。 “你容我想想，公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不知道她能否习惯外面的环境，万一……”皇后娘娘的欲言又止。 曹锦瑟能够明白皇后娘娘的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公主这样的情况。 “是，当做好万全准备。皇后娘娘，小女先行告退了。”曹锦瑟说完，行了一礼，从正殿走了出来。 葛老太医早就等的着急不已，“大小姐，公主的情况如何？” “我有个治疗方案。”曹锦瑟细细的把自己的诊断情况，和治疗计划都跟葛老太医说了。 葛老太医听后，不住地点头。 出了坤德宫的门口，葛老太医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小姐，我也可以经常去吗？” “当然，相府的大门，一定为您敞开着。” 葛老太医满是褶子的脸，笑的跟一朵花似的。长公主的病，困扰了他十几年，如果能治好长公主的病，他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第57章 龙召卫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龙召卫”新衙门成立的圣旨一出，立刻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执龙令，听圣命，监百官，督诸事”，皇上成立新衙门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龙召卫”岂止是一个新衙门？ 那背后是皇上削弱世家势力，加强中央集权的决心和未来风云诡谲的明争暗斗，风云迭起的朝堂格局变化。 无论如何，眼下新衙门，炙手可热，每个世家大族都想在新衙门里，占一席之位。 不仅前朝，就连后宫中也在悄悄议论着此事。 李贵妃的玉堂宫里，贵妃娘娘略施粉黛，也显得优雅大方。 “二皇子虽然被陛下禁足，但是这次新衙门成立，却封了赵家小子为副指挥使，看起来，皇上还是想着二皇子的。”李贵妃微笑着跟旁边的一位嬷嬷聊着。 “那是啊，皇上最看重的，一直都是咱们的二皇子殿下，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厌弃了他。”这老嬷嬷是李贵妃的陪嫁高嬷嬷。 李贵妃所说的赵家小子，就是礼部侍郎赵真的嫡子，赵琅。这赵琅是二皇子妃赵莲的嫡亲弟弟，原在京畿卫戍任御林军副指挥使。从京畿卫戍调到龙召卫，看似平调，实则从卫戍部门调到权力部门，其意义大有不同。 贤灵宫里的淑妃娘娘，此刻正发着脾气，成立新衙门这么大的事情，刚好赶在三皇子赴陇西赈灾，不在京中，想安插个人进去，也不方便。 后宫不得干政，没办法，她只好把弟弟林平玉叫进宫里来，商讨这个事情。 “看看你教的儿子，真真不堪大用，除了吃喝玩乐，能做些什么事情？”这么多年淑妃娘娘暗中培养势力，替三皇子积攒人气和实力，可惜自己最亲近的娘家人，各个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一想到娘家亲侄子林秦贤，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关进刑部大牢的时候，秦栀还跑到她面前来哭诉，要把儿子弄出来，她真是有心借此机会磨一磨林秦贤的性子，索性就让他在里面呆着了。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才又想到了这个最亲近的侄子，又是生气。 “娘娘也不必生气。秦贤，臣弟以后会好好管教的。”林平玉对淑妃娘娘这个姐姐，一向有些害怕，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比怕老侯爷还要怕这个长姐。 “为今之计，看看能不能把崔旻的儿子弄进去，你回去之后，赶紧去找一趟崔旻，有了章程，需要我做什么，传个话进来。这事儿不能等年儿了，等他回来，新衙门的人都塞满了。” “是是。”林平玉唯唯称是。 “年儿娶妻的事情也要赶紧办了，不能再耽误了。”淑妃觉得，要抓紧时间把能够团结在一起人，赶紧团结起来，迟则容易生变。 “陇西地动，恐怕……” “现在哪还有心情顾忌这个，反正赐婚圣旨已下，无非是钦天监算个日子的事情，只有娶了逸王妃，崔旻才会鼎力支持年儿，现在蓝元淳做了龙召卫的指挥使，他可是跟老二穿一条裤子的。这你能不明白？”淑妃看着迟钝的弟弟，又生气又无奈。 “还有啊，霜儿就只能委屈一下，不能大张旗鼓的进府了，若是惹的崔旻一家不高兴，最后倒霉的可是年儿，是咱们的大事情。”淑妃又殷殷教导弟弟一番。“我会想办法，在霜儿出门前，把秦贤放出来的，出门子哥哥总要送妹妹上轿的。” 淑妃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呢。 林平玉点头，知道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名份已经定下了，至于怎么进府，也不重要了。而且，能把儿子放出来，也是好事情。 林平玉回府，把事情一说，林秦霜又大哭大闹一通，自己从小爱慕的表哥，一直以为有自己的亲姑姑撑腰，一定可以做个正妃，没想到成了侧妃，现在居然连婚礼也办不成，悄悄进府，这都是什么事啊？ 林秦霜觉得自己的命，比黄连还要苦，委屈的不行。 以前只要她一闹，母亲总会帮她想办法，但这次秦栀觉得，能早点把儿子放出来，女儿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所以不但不帮她，还叫人把她看起来，出嫁前都不让她出门，好好待嫁。 鸿昌酒楼三楼的一个包房内，两位华衣男子，正在对饮。这两人一个是英亲王府大公子，蓝元童，另外一个是吏部崔尚书之子，崔重山。 “大公子，看来皇上也更看重嫡出啊。”崔重山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蓝元童的酒杯，说道。 “君心难测啊。”蓝元童语气哀怨。同样出身英亲王府，同样都是皇上的亲侄子，皇上看重他，不过因为他拥有那个位子吗！ 蓝元童酒色微醺，脸色已经泛红，脸上挂着一丝阴鸷的笑意。这些年，对蓝元淳出手了多少次，可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现在他又突然得了皇上的青眼，成了新衙门的指挥使，这样发展下去，那个位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凭什么，自己比他还年长呢，自己比他还更得父王喜欢呢，自己比他更适合继承爵位和整个英亲王府！蓝元淳你该死，你和你的母妃都该死！ “不过这新衙门呢，看着繁花似锦，炙手可热，但是现在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家世子爷这指挥使的位子也不好做啊。”崔重山虽然现在还是一介白身，但是父亲是吏部尚书，耳濡目染，对朝局之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是啊，有命做上去，也得有命享，才成啊。”酒喝得多了，蓝元童说话都直接了，心中的怨恨，也不经意就溜出口了。 崔重山乜斜着眼看了看蓝元童，自己拿起酒杯轻轻啜饮。 第58章 三皇子回京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秋风渐起，树叶泛黄，京都的秋姗姗来迟。 锦园里，曹锦瑟正在屋里帮大长公主施针，骆灵守在外面。 长公主来了之后，曹锦瑟就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长公主住，自己搬到了外间，稍微修饰和布置了一番，住着也还算舒服。 公主带来的两位嬷嬷，就安排在尚妈妈和哑婆婆的隔壁。 锦园其实也不算小，院子里突然多出来三个人，倒也没什么，但是小路就有点藏不住了。曹锦瑟索性跟两位嬷嬷也就直说了，小路是一个流浪过来的孩子，看着他年纪小又可怜，就收养了他，因为孩子小，陌生环境有些不适应，就暂时先养在锦园了。 两位嬷嬷不疑有他，只觉得曹大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这段时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尚妈妈了。 她一直觉得自家小姐，没有接受过世家大族闺阁小姐的良好教育。以后大小姐可是要嫁入王府，做世子妃的人，礼仪规矩怎么能落下。 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来教，现在好了，来了两位宫里的嬷嬷。于是，每天都缠着两位嬷嬷帮曹锦瑟指导一二。 曹锦瑟向来尊敬尚妈妈，对妈妈的好意也从不轻易拒绝，都是任由她安排。两位嬷嬷也不藏私，宫里的规矩都悉心的帮曹锦瑟做了指点。 秦嬷嬷和楚嬷嬷，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大长公主的。 顾忌人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皇后娘娘也很低调，只派了两个随身照顾的嬷嬷，其余，全凭曹锦瑟做主安排。 皇后娘娘也是看了曹锦瑟救治二皇子的过程的，连神医祁老都救不了的人，曹锦瑟却把他救活过来了，因此对曹锦瑟的医术，也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大约对于久病不愈的患者母亲来说，都是这样的吧，能有一份希望，就会抱有十二分的期待，这是日久天长对奇迹能够出现的一种执念。 两位嬷嬷刚到锦园的时候，还拿捏身份，守着宫里的规矩。 可是在锦园里待的时间长了，看着锦园里的主子和下人相处，就像一家人一样，既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尊卑之分，也没有主仆艮有的隔阂，相处十分自然融洽，也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每日跟着尚妈妈，全心全意的照顾好两位主子，其它诸事自由，几人倒是开心快乐。 这一日，曹锦瑟要去买点长公主需要的药材，因为锦园现在这样的情况，曹锦瑟就把骆灵留下，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她先去了一趟兴业茶楼，一进门，伙计立刻上前，恭敬道：“大小姐您来了，您要在哪里喝茶？” “纳兰煜在吗？”曹锦瑟不知道纳兰煜是否已经回来了，试探着问道。 “回大小姐，主子还未归。” “好吧，那我今天不喝茶，先走了。”说着，曹锦瑟转身要走。 “表妹！” 曹锦瑟循声望去，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影信步走了过来。原来是三皇子，蓝元年，他已经回京了么？ 蓝元年一身鸦青色长衣，眉清目朗，温润如玉，他身长玉立的站在曹锦瑟面前，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见过三皇子殿下。”曹锦瑟俯身行了一礼。 “表妹不必多礼，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里遇见，不如表哥做东，请表妹喝杯茶吧！”三皇子翩翩有礼。 旁边很多喝茶的闺阁小姐们，看着这样的三皇子殿下，完全被他的仪容气度迷倒。 “听说这次三皇子殿下，亲自去了陇西地动灾区，事事亲为，安抚灾民，送粮送药，当真是爱民如子呢。” “听说三皇子殿下离开灾区时，百姓们十里相送，舍不得这位贤王离开呢。” 听着大家的歌颂赞美，三皇子蓝元年脸上的微笑又扩大了几分。 曹锦瑟心里却鄙夷一声，刷好名声，开始造势了么？还真是无论天灾，无论人命，无论多少人受苦，这位都不忘利用一二，就为了自己上位呢。 “恭喜三皇子殿下，圆满完成皇上交给你的任务，顺利还朝。”曹锦瑟敷衍着恭维了一句。 “表妹，请吧。”三皇子再次邀请曹锦瑟。 周围看着的小姐们，看曹锦瑟的眼神各个如刀，恨不得立刻扯开曹锦瑟，自己站在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殿下，我今日来茶楼，本就是找人的，人不在，我还有事，就不陪殿下喝茶了，告辞。”说着曹锦瑟转身欲走。 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突然看见曹锦瑟，心里很是欢喜，就想能跟她多呆一会儿。其实，他这是行动比脑子快，没想明白的情况下，冒然出了手。往往这样鲁莽行事，后果会出乎意料的。 突然飞来一脚，将三皇子一下子踢飞了出去，跌落到了茶楼门口。 蓝元淳随意的把束着袖角的护腕整了整，然后将双手背到身后，踱步站到了曹锦瑟身边，整个人如清风拂面，如朗月入怀，让人看着如此赏心悦目。 刚刚还因为心仪的三皇子殿下被踢，而气愤不已的贵女们，看到行凶的原来是这么个谪仙般的人，不问因由，自动在心里原谅了他。 “三皇子殿下，你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疾不徐地走到门口，他今天穿的是官服，象征身份与地位的衣袍，随着他的步伐而动，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也不经意地流出。 三皇子被踢出来，愣怔了瞬间，他忽然一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把软剑，直指蓝元淳的眉心：“蓝元淳，你欺人太甚。” 蓝元年在从陇西回京都的路上，就收到了消息，这么短的时间内，皇上成立了新衙门，这个新衙门的指挥使竟然是蓝元淳。 他一个亲王世子，一直装作一只睡懒觉的猫，躲在二皇子身边，随时都会给自己一击。跟曹锦瑟的赐婚圣旨到底是怎么来的？蓝元年的新仇旧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一柄软剑，透着阴邪，招招狠辣。 蓝元淳并未亮剑，薄唇微抿，眼神犀利，赤手空拳的跟蓝元年周旋，蓝元年的长剑凛冽，势如破竹，完全一副要置蓝元淳于死地的架势。 蓝元淳依然不疾不徐，甚至背在后面的手，都没有放开过，只是在腾挪躲闪间，不经意踢三皇子一脚，碰他一下，不过数十个回合，三皇子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三皇子自觉在武功方面，也是勤学苦练了的，从不敢懈怠过，但是今天跟蓝元淳过招，明显的就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气愤的要死。 “蓝元淳，你当街殴打本皇子，你要造反吗？” “三皇子，你可小心点说话，打了你就要造反了？我记得陛下并没有立储啊，难道你现在自比储君？”蓝元淳面色肃正，语气森严。 三皇子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这话要被父皇知道了，定会更加疑心自己有非分之想，会更加掣肘自己的。 “你当街拉扯我的世子妃，你不要脸面，我的世子妃可还要名声的。再有下一次，后果你知道。” 蓝元淳说完，回头拉起曹锦瑟的手，“我送你回府吧。”说完，拉着曹锦瑟，上了门口一辆豪华紫檀木马车。 第59章 淑妃娘娘的怒火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三皇子看着蓝元淳拉着曹锦瑟的手，上了同一辆马车，他的眼睛里喷出怒火。跟自己有婚约的时候，她明明就是个草包窝囊废，如今皇上又把她赐婚给了蓝元淳，她突然变得进退有度，优雅迷人，这样的她，如何配不上三皇子妃的位份？ 之前，她明明也是喜欢自己的，每次看见自己，眼睛都会黏在自己身上的。一定是迫于父皇的圣旨，她现在才如此的疏远自己。 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嫁给蓝元淳的。三皇子恨恨的想。 在侍卫的搀扶下，三皇子不想自己丢脸的一面让更多人看见，迅速离开了。 刚刚这一幕，被在楼上喝茶的蓝元童看了个正着。 “这俩人今天这一出，为了一个女人，曹大小姐，哈哈，有意思。既然你们喜欢为了她斗，那我就让你们斗得狠一点。”蓝元童阴恻恻的露出一点笑意。 很快，三皇子被蓝元淳当街殴打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淑妃娘娘听后，气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又去皇上的养心殿里闹了一通，声称一个亲王世子敢当街殴打皇子，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有不臣之心，就该关进宗人府，圈禁一辈子。 谁料，淑妃正在闹腾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去了养心殿，说三皇子举动欠妥当，纠缠堂兄弟的未婚妻，丢了皇家脸面，若皇上再惩治曹锦瑟或蓝元淳，不仅会让英亲王妃和曹丞相心有不满，还会令百姓觉得圣心不公。 皇后娘娘自然是去帮曹锦瑟的，她现在对于曹锦瑟的维护，是绝对真心的，她还指望她能治好长公主呢。 皇上也着人查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始末，最后接连下了两道圣旨，一道给三皇子，一道给蓝元淳，两道旨意皆为定婚期，三皇子婚期定在年前冬月，蓝元淳婚期定在年后三月。 两道旨意一下，各家欢喜各家愁。 曹丞相得知皇上定下曹锦瑟婚期，非常高兴。 虽然他下令解除了大夫人的足，他也每日到永芳苑苦苦哀求林平岚的原谅，大夫人就是不消气，不出院子也不理事。 他为官为相多年，可谓智多近妖了，但是对于林平岚他是一点办法没有。 现在终于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大夫人需要出来主持曹锦瑟的婚事了。 这段时间，林平岚终于是把曹丞相折腾够呛，况且锦瑟的婚事，也的确需要她出面来操持，总不能不管女儿吧，于是，趁着这个契机，大夫人正式出院子，掌家理事了。 三皇子接到圣旨后，把自己关在逸王府三天未出，淑妃娘娘遣人去叫了几次，才在第四天走进了贤灵宫。 “曹锦瑟那草包，还想着攀附你不成，怎么会跟你还有什么牵扯？”一见到三皇子，淑妃娘娘劈头盖脸，就给曹锦瑟定了罪。 “没有的事情，都是一点误会。” “无论如何，现在你的婚期都定好了。接下来，好好等着与崔家女儿成亲就是了。不要再被一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攀扯上，丢了你的身份和脸面。 陇西这一趟差事办的不错，你现在正是积攒功绩的好时候，万不可出现什么差池。 趁着老二禁足在府，让你父皇把大位定下来，才是正经，你听到没有？” 淑妃娘娘见自家儿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耳提面命道。 “还有，母妃会跟你舅舅说好，先让霜儿进府吧，早点进府，早点生个皇长孙，也是头等大事。” “母妃，正妃还没进府，侧妃倒先进来了，你觉得，崔大人会高兴？”三皇子觉得淑妃娘娘现在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已经有些魔障了。 “崔家小姐是个宽和大度的，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定下婚期，她这个当然不好再变换日子。在聘礼上多加上一些好东西，给足崔府面子，就是了。” “再说，又不是没有侧妃先生子嗣的，往远了不说，你那皇叔英亲王家不就是，既然有了他做先例，谁还敢拿这个说事情。”淑妃娘娘觉得，这样并无不妥。 蓝元年这么多年，在淑妃娘娘的严厉管教下，已经习惯了服从母妃的旨意，从不违逆。于是不再说什么，一切但凭母妃做主。 三皇子走后，淑妃娘娘想了想，三皇子被蓝元淳打了，她怂恿皇上处罚蓝元淳不成，她也不能把蓝元淳怎么样，但是曹锦瑟，一个臣子的女儿，还是个不受宠的，处罚一下她，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让她受点皮肉之苦，方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这么一想，她招来身边的王嬷嬷，让她亲自跑一趟，明日叫曹锦瑟进宫来。 相府棠园，曹锦元身体一天天恢复了健康，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差点疯了。她去晖惜院看过甄姨娘，甄姨娘跟她说要争气，你看大夫人被禁足这么多年，凭着曹锦瑟攀上了一门好亲事，不是被放出来了吗。姨娘能不能出了晖惜院，就指望你了。 她之前一心指望嫁给三皇子的，现在姨娘被罚后，宫里淑妃娘娘根本不再提起她了。父亲不可能操心她的婚事，大夫人出来不为曹锦瑟报仇，欺负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关心她的婚事，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她正在琢磨心事，丫鬟春杏拿了一张帖子进来。 “二小姐，门房送来一张帖子，说是给您的。”春杏将帖子递了过来。 是户部尚书府何焕儿送来的帖子，邀请曹锦元三日后去游湖。 以前曹锦元经常参加这些踏青，赏花类的宴席，常跟何焕儿，林秦霜几个一起玩，大家都比较熟悉。 “你去回了送帖子来的人，就说我会去的。”曹锦元吩咐春杏道。 “是，二小姐。” 王嬷嬷来到相府的时候，曹锦瑟正在锦园，带着大长公主做瑜伽。她选择了一些简单，舒缓的动作，来教大长公主一起做。 做这些动作，可以调节情绪，减缓精神紧张，激发乐观的态度，特别适合大长公主目前精神状态恢复期来做。 大长公主经过曹锦瑟这段时间的银针刺穴和药物辅助治疗，加之生活环境放松，心情愉悦，她已经有明显的起色，没有犯过狂躁，能听懂别人说话。 这些明显的改善，给了曹锦瑟很大的鼓励，她觉得也许用不了半年，大长公主或许就能恢复如常。 大夫人身边的竹芋来到锦园，说宫里来人了，曹锦瑟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探望长公主的。 当看见坐在那里喝茶的，是淑妃娘娘身边的王嬷嬷时，曹锦瑟目光闪了闪，进去之后，先向母亲行礼问好，然后也对着王嬷嬷问了声好。 王嬷嬷自进到相府，一见接待自己的是相府的大夫人，就万分吃惊，已经被禁足这么多年的大夫人，是如何翻身，又出来掌家的呢？ 淑妃娘娘知道了，估计又要生气发脾气了。 王嬷嬷心下疑惑，见到曹锦瑟，很是傲慢，也不给她见礼，扬着声音说道：“曹大小姐，淑妃娘娘请您明日未时进宫一趟。” 第60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致猜到淑妃娘娘让她进宫的目的。为免大夫人担心，她什么都没有跟母亲讲，只是默默地做了充足的准备。 第二天，带好了皇后娘娘给的通行牌，照例留骆灵看守锦园，曹锦瑟一个人乘车进宫。 比王嬷嬷要求的，早了一个时辰，曹锦瑟先去了坤德宫，拜见了皇后娘娘。 她向皇后娘娘，详细说了现在长公主的情况，听着女儿现在变得清明了不少，还能听话的做些运动，皇后娘娘觉得，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山，都轻了不少。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丞相府，看看女儿现在的样子。 但是将长公主送去相府锦园，是非常隐秘的事情，皇后娘娘压下心里的冲动，这个节骨眼上，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皇后娘娘原本以为，曹锦瑟就是来跟她说说长公主的情况的，于是跟旁边的嬷嬷吩咐道：“今天留大小姐在坤德宫用饭吧，你去准备一下。” “皇后娘娘且慢，锦瑟谢娘娘赐饭，原不应辞，但是昨天淑妃娘娘命人给小女传了话，要小女今日未时到贤灵宫拜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小女这就要过去了。” “淑妃叫你来，怕不是因为三皇子和元淳打架的事情？”皇后娘娘心说，淑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非曲直都不分了，难道现在是找曹大小姐做替罪羊，出出气？还真觉得，你可以一手遮天了不成。 “既是淑妃叫你来的，那你就先去，不过，我有事找她，过一会儿再去。” 皇后娘娘话说的委婉，意思明显，你去吧，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撑腰。 “是，小女多谢皇后娘娘，那小女现在就过去了。”说着，曹锦瑟行礼后，离开坤德宫。 到了贤灵宫门口，曹锦瑟报出自己的名讳，请宫人进去通禀。宫人进去后，不一会跑了出来，“曹大小姐，娘娘说了，你惯不守规矩，昨天明明跟你说了，今日未时来贤灵宫，如今你来早了半个时辰，就先等着吧。” 曹锦瑟无奈，下马威来得这么快，只好等在宫门口。 不一会儿，曹锦瑟已经汗湿了后背，额头上也渗出细细的汗珠。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曹锦瑟被晒的头晕晕的，感觉快晕倒的时候，忽然头上一片阴凉阻挡了太阳的炙烤，眼前都清明了一点。 曹锦瑟抬头，见蓝元淳，正用自己宽大的袖袍，替她挡了太阳。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曹锦瑟。 忽然，他低下头，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曹锦瑟说道：“别怕，有我在，你不用委屈自己，屈服任何人。” 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冷檀香，非常好闻。曹锦瑟感受到，他说话时，自己的耳朵似乎擦过他的侧脸，一下子本就晒得很红的脸，更加红到耳根了。 曹锦瑟一向独行惯了，万事靠自己，是她生活准则，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让她经常情不自禁的把这个准则给遗忘掉。 “嗯，我不怕。”不知道是晒得久了，还是真的很感动，曹锦瑟说出口的声音，异常的软糯，惹得蓝元淳想不顾一切，把她抱紧，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他用力抱了抱她，虽然舍不得放开，但是这里毕竟是宫里，人多眼杂，对曹锦瑟不好。 蓝元淳刚刚放开她，就见贤灵宫里出来一个小太监，“见过世子爷，给世子爷请安。”小太监对着蓝元淳行礼后，又对着曹锦瑟说道，“曹大小姐，娘娘请您进去。” 曹锦瑟看了蓝元淳一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小太监走了进去。 原本淑妃只想，惩治曹锦瑟一番，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再羞辱她一番，破坏一下她的名声，也算出口恶气。 可是，昨天王嬷嬷回来禀告，自己的好妹妹竟然被放出来了，又开始风风光光，过上好日子了么？ 当年自己那么喜欢曹瀚，一心向他示好，想要嫁给他，可是他呢，只见过一次自己的亲妹妹，就喜欢上了。 他去侯府提亲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欢喜，以为他提亲的对象是自己。谁料，竟然是林平岚！多么讽刺，多么羞辱！ 凭什么？自己是侯府嫡长女，是最尊贵的，平岚不过是次女，温吞蠢笨，曹瀚竟然喜欢她！ 既然如此，一辈子，你们也别想过上琴瑟和鸣的好日子。当年自己费劲心机，在妹妹出嫁前，就给她下了毒，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生儿育女。一个无所出的女人，如何获得丈夫的宠爱？ 谁想到，她捡了一个曹锦瑟，既然你那么想做母亲，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她收买了老夫人身边的人，策划了一场戏，让老夫人到死，都以为她亲眼看见了林平岚与野男人媾和，也因此，曹瀚和林平岚，俩人决裂，互相折磨了十几年。 她又与甄姨娘合作，让她养废了曹锦瑟，既无才又无德，想要嫁个好人家都难。 原本这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怎么如今，突然又都失控了呢。 她绝不允许，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曹锦瑟，那么她也就留不得了！ 曹锦瑟跟着宫女，缓步走进殿内。 对着淑妃娘娘行跪拜之礼。曹锦瑟的礼仪，最近经过秦嬷嬷和楚嬷嬷的指导，既标准又优雅，无半点瑕疵可挑剔。 曹锦瑟原本就五官精致，最近又长开了一些，身量也更加修长，肤白貌美，气质出尘，一袭海棠红束腰压金丝线裙，比宫里的公主也毫不逊色。 淑妃看着跪在那里，不卑不亢，仪态自若的曹锦瑟，牙齿咬的紧紧的，脸上常挂着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满脸的阴戾之气。 “锦瑟，皇上现在已经帮你另外指了婚，你就不应该再肖想三皇子了。你当街纠缠于他，你自己不要脸面也就算了，三皇子岂能因你坏了名声？如此不顾廉耻，惹下大祸，你可知罪？” 淑妃一番话，颠倒黑白，曹锦瑟在心里咒骂一句，不要脸。 “请淑妃娘娘明查，当时在茶楼，很多人有目共睹，具体是什么情况，一查便知，娘娘何苦在这里一心揣测，妄下断言呢？” “曹锦瑟，你放肆，王嬷嬷。”淑妃说翻脸就翻脸。 王嬷嬷也是个为虎作伥惯了的，听了淑妃的话，上前就打了曹锦瑟两个嘴巴。 曹锦瑟的脸上，立刻起了红红的巴掌印。奶奶的，再有下一次，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曹锦瑟想着，手微微动了一下。 这时，淑妃身边的宫女翎涓，上前来，劝慰道：“娘娘，何必如此生气，曹大小姐，想必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还请娘娘原谅她一次。” 卧了个大槽，这话说的，看似是求情，其实就是坐实了淑妃的污蔑了。 “曹大小姐，娘娘一向宽和，刚也是气狠了，你赶快给娘娘敬杯茶，认个错吧。”翎涓又冲着曹锦瑟当和事佬。 翎涓这么说着，早有贤灵宫的宫女，捧着茶盘，上面放着一杯茶，捧到了曹锦瑟面前。曹锦瑟一看就知道，淑妃要在这茶上做文章，诬陷她，好，如了你的意就是。 曹锦瑟伸手，端起茶，双手捧着，奉到淑妃面前。 但是她并没有说一句请求原谅，饶恕罪过的话。她单纯的想看看，淑妃娘娘继续演戏，也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淑妃气得想一脚踹死曹锦瑟，想想她手里的茶，是她接下来戏码的重要道具，不能破坏了，于是忍着怒气，接过茶，喝了一口。 “你这孩子，就是没规矩习惯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往后……”淑妃娘娘话未说完，突然捂着胸口，瘫坐到软榻上。 王嬷嬷大惊失色：“娘娘，您怎么了？” 淑妃娘娘，面漏痛苦状，好似极为难受的样子，一手用力抓着胸口，一手颤巍巍的抬起，指着曹锦瑟：“你，你个小畜生，竟敢下毒害你亲姨母？” 贤灵宫一众宫女立刻慌乱成一团，大家手忙脚乱的给淑妃娘娘顺气。 王嬷嬷面色阴冷，吩咐道：“来人，把曹大小姐拿下！” 第6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皇后娘娘驾到，英亲王世子驾到。”外面一声唱和，皇后娘娘带着宫女太监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清冷的蓝元淳。 蓝元淳进来就见跪在那里的曹锦瑟，脸上有红红的手掌印。他走过去，一把拉起曹锦瑟，“起来，你没犯错，谁敢罚你跪？” 曹锦瑟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跪的时间长了，脚都麻了，一下子没站稳，蓝元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皇后娘娘见了，“给曹大小姐赐座吧。” 立刻有宫人帮曹锦瑟搬来绣凳，请她坐下。蓝元淳就站在她身边。 “皇后娘娘，您，您怎么来了？”王嬷嬷一阵错愕。 “来人，掌嘴。”皇后娘娘一声令下，立刻有婆子上前，左右开弓，打了王嬷嬷两个嘴巴。 “大胆奴才，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哪里去不得？由得你多嘴？”老嬷嬷打完，不忘教训王嬷嬷。 王嬷嬷是淑妃身边的老人了，在这后宫里，已经很多年没被人打过了，突然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打了，一下子打懵了。 狐假虎威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得意忘形习惯了，也是泼辣的狠，“这里是贤灵宫，奴婢犯了错，自有我家娘娘惩治，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瞧瞧这话说的，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啊。怎么着，本宫今天就惩治了你这个奴才，看看你家娘娘，能把本宫如何？”皇后娘娘气势凌厉。 翎涓见事不对，赶紧跪倒在皇后娘娘面前，哭诉道：“启禀皇后娘娘，曹大小姐给我家娘娘下毒，我家娘娘还昏迷着呢，娘娘还是惩治了恶人要紧啊。” “曹大小姐给你们娘娘下毒？为何啊？”皇后娘娘慢条斯理，漫不经心。 翎涓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说曹锦瑟在宫里，给淑妃下毒，皇后娘娘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觉得，曹锦瑟聪明睿智，不可能用这么愚笨，直接给人送把柄的手段。 “你们娘娘惯会歪曲事实，那天在养心殿，当着皇上的面，已经把事情都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揪着此事不放呢。难道非要掰扯清楚，把三皇子当街拉扯堂兄的未婚妻之事，闹得天下皆知？还是说她对皇上的处理不满意？”皇后娘娘毫不留情。 躺在那里装晕的淑妃气得胸脯起伏。皇后娘娘这个死妖婆，自己没有了儿子，空有一个皇后的位子又有何用？等我的儿子坐上那个位子，就是你被打入冷宫之时。 让她更加气愤的是，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少干，只要在自己宫里，把人处置了，再一道旨意，连着人一起送回去，不管是哪个臣子，敢置喙半句？不管真相如何，臣子的手，总也不能伸到后宫里来，只有吃下哑巴亏。 没想到，正要处置了曹锦瑟呢，半路杀出一个皇后娘娘来，这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淑妃正愁着呢，是继续装晕呢，还是假装醒来呢？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唱和，一身明黄锦袍的皇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给皇上请安。”包括皇后在内的众人，齐齐给皇上行礼。 “都起来吧。怎么回事？”皇上威严十足。 “皇上，淑妃妹妹，今天这事做的可是欠妥当了。前儿三皇子和元淳打架的事情，您已经妥善处理了，这不淑妃妹妹，今天又把曹大小姐叫进宫来，还要掰扯那事，这不是打咱们皇家的脸面吗？” “就为这事？” “皇上，给我们家娘娘做主啊。我们娘娘被曹大小姐给害了呀。”这时王嬷嬷突然跪在地上，向皇上哭诉，请皇上替淑妃做主。 躺在那里装晕的淑妃，在心里把个王嬷嬷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事是真是假，你心里没数吗？怎么能继续闹大，难道让皇上宣太医来，揭穿自己的谎言吗？ 这么想着，淑妃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舒服，感觉心跳加速，身上没什么力气，冷汗都下来了，她也不敢声张，自己估计是吓得。 “淑妃现在情况如何啊？李让，赶紧宣葛太医。”皇上对淑妃，还是很宠爱的。 不一会儿，葛老太医，急急忙忙地来了。他一进来，见这满殿的人，竟然还有曹锦瑟和蓝元淳，葛太医眼神闪了闪。先给皇上，皇后娘娘见礼，之后才走到淑妃娘娘面前诊脉。 “葛老太医，淑妃娘娘说小女在她的茶里下了毒，还请太医仔细查验，还小女一个清白。”曹锦瑟的声音悠悠传来。 葛老太医未说话，只是点点头。 半晌过后，葛老太医走到皇上面前，跪下禀告道，“启禀皇上，臣认为，淑妃娘娘的症状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受到了惊吓。” “那淑妃为何一直昏迷不醒？”皇上问道。 “皇上不必着急，臣为娘娘施针，应该可以使娘娘醒来。”葛老太医说着，掏出银针。 装着昏迷的淑妃娘娘，一见真的要给自己扎针啊，她平时最怕针灸，不是怕疼，就是怕针，有晕针症。 她赶紧幽幽的睁开一双美目，故作娇弱，缓缓起身。状似无意，逡巡了一圈，看到皇上，立刻虚弱的走向皇上，假意要跪下行礼，却一个不慎，一下子跌进皇上的怀里。 曹锦瑟看着淑妃这波操作，在心里给她树个大拇指，厉害，不愧在后宫多年，屹立不倒，有真功夫！ 皇上扶着怀里的淑妃娘娘，心疼地问道：“爱妃，感觉如何？” “臣妾有些头晕，没有力气。”淑妃这会，是真的感觉头晕，没有力气。 “娘娘，还请让老臣，帮您施针，施针过后，娘娘定会体态康健无虞。”葛老太医适时上前，关切地说道。 “皇上，可能最近臣妾有些累了。刚又跟锦瑟丫头，生了点闲气。不碍事的，不用这么麻烦，臣妾休养一下就好了。皇上操劳国事已经很累了，切不要再为臣妾忧心，否则，臣妾会心疼的。”淑妃娘娘语气温柔，脸色苍白，还不忘安慰皇上，说得皇上心里很是舒坦。 听在别人耳里，就是曹锦瑟不懂礼数，把淑妃娘娘如此温柔贤惠之人，都气的病倒了。 皇上也幽幽地看了一眼曹锦瑟。此女惹的自己儿子和侄子这么闹腾，心里也是不喜。 “既然淑妃娘娘并未中毒，把她，还有她，给我拉下去，杖毙。”蓝元淳听到这里，抬起手指了指王嬷嬷和翎涓。 “世子，你可欺辱到我贤灵宫里来了？”淑妃一听，立刻冲着蓝元淳虚弱的出声道。“你之前当街殴打我皇儿，今日竟要折辱本妃吗？” “皇上，既然淑妃娘娘并未中毒，这俩奴才口口声声，说曹大小姐下毒害淑妃娘娘，这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奴才，还能纵容下去？”蓝元淳不理淑妃，对着皇上厉声说道。 皇上岂能看不出，淑妃这一番做派，是想害曹锦瑟，不过是被破坏了。如果不拿出两个奴才顶罪，蓝元淳也不能善罢甘休，说不定后面还要牵扯到淑妃。现在新衙门刚刚运转起来，不能让蓝元淳有撂挑子的理由，不过是两个奴才而已，死就死了。 “这样的狗奴才，留着何用？按照世子的吩咐，拖下去。”皇上一句定生死，立刻有人上来将王嬷嬷和翎涓拉了下去，连叫喊都没有机会，堵了嘴，就开始行刑。 淑妃气得，倒地痛哭。 第62章 纳吉礼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出宫，蓝元淳送她回相府。 想着他为了给自己报仇，果断狠厉地处置了，淑妃身边两个得力的奴婢，曹锦瑟的心，就如同浸润在温水中，既舒服又熨帖，还有被如此霸气保护的感动。 看着他的眼神，就多了一丝缱绻温柔。蓝元淳见曹锦瑟这样看他，心里有些雀跃，“我的锦瑟，终于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在看吗?”他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这个给你，止痛消肿。”蓝元淳说着，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塞进曹锦瑟手中。 “这方面我是专家，这种药我自己都有。”曹锦瑟嘴上说着，还是乖乖接了蓝元淳的药。 “她有没有把你当外甥女？怎么能这么对你？”蓝元淳看着曹锦瑟脸上的手印，就觉得心疼。 “不是亲的不心疼呗。”曹锦瑟随口说道。 说完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快了。蓝元淳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跟淑妃的真实关系。 “你跟她不是亲的姨甥关系？”蓝元淳其实早有猜测，但是知道曹锦瑟身世真相的人，当年都被曹丞相处理了，所以至今还没有查探清楚，他本来想跟纳兰煜买这个信息的，可是纳兰煜突然回东陵了，他的飞鸢阁说，没有阁主的令，这个信息不卖。 他等着曹锦瑟详细说下文，曹锦瑟听了他的问话，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多说的打算。 蓝元淳心里一紧。 她对自己还是不能敞开心扉，看来后面自己还是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这么想着，他也不再追问，反正不管她的身世如何，这一辈子，她都会是自己的人。 “淑妃娘娘，是个果断狠辣之人，有仇必报，后面她再要你进宫，一定让骆灵给我通个话。”蓝元淳对淑妃还是很了解的。 “不怕，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功夫找我麻烦了。”曹锦瑟语气平淡，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蓝元淳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下了点特质制的软筋散，让她一个月都没力气下床。”曹锦瑟有点小嘚瑟。 “你真是大胆，万一葛太医发现……”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葛太医，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不会发现的。” 蓝元淳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一脸嘚瑟的小表情，眼神一闪，俯身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飞快地下车，逃走了。 一晃儿，快到冬天了。曹锦瑟给大长公主施好针，收好后，她来到了小路居住的厢房。 她最近也开始教小路一些知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也不要学的太深奥，但是一些基本知识还是要他知道的。 毕竟，他的身份，长大之后，虽然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但是，不能是个目不识丁的人，更不能是德行有缺的人。 曹锦瑟觉得，对于小路这么小的孩子来说，首先做人的基本准则，也就是道德品质要好，这方面自己也要给与他很好的引导和教育。其次，男孩子要有一个坦荡的胸怀，不一定胸怀天下，但是也要开阔，不能小肚鸡肠。最后才是能力方面的教育。 因此，这段时间，曹锦瑟会一边陪小路玩，一边给他讲解一些名人故事，历史典故等知识，让小路一边听故事，一边增长见识。 她还想着，等小路再大一点，可以考虑把四书五经，论语，春秋，左传，等一些典籍类的资料，核心思想和大致内容，学给他听。 这些东西自己也研究不深，但基本的内容还是记得的，做一个知识的搬运工，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毕竟自己之前，也是被作为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涉猎的东西是非常多的。自己可以原封不动的搬给他，他能参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曹锦瑟安排骆灵每天教小路一些拳脚功夫，即使不指望他成为武林高手，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 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带好一个小孩子，还是不太容易的。 她正在给小路讲故事的时候，尚妈妈一脸兴奋的进来，眼里闪着光：“大小姐，大小姐，英亲王府送纳吉礼来了，有四十八抬呢，听说比三皇子妃的还要多呢。” 曹锦瑟听了，摸了一下小路的头，走了出来。她其实对多少抬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但是如果比三皇子妃还要多，那肯定有很多人要恨上了，比如淑妃娘娘。 现在开始进入结婚流程了吗？曹锦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我的大小姐，世子爷还真是看重你呢。听说，光这纳吉礼，就有南海珍珠，金银珠宝，还有各种宝石头面。这在满京都，也算是头一份了，大小姐，终于要熬出头了。” 尚妈妈说着，情不禁湿了眼角。 纳吉礼收完，入库之前，大夫人打发竹芋来叫曹锦瑟，自己又去查看了一遍，是希望她清楚，自己都有什么东西，做到心中有数。 看着那一箱一箱大红绸缎子结花的礼箱，曹锦瑟内心五味杂陈，总之说不上高兴或兴奋。她回到锦园，刚进到屋里，就见大长公主看着她。 看着自己的病人恢复到这个程度，曹锦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走过去，宠溺地摸了一下大长公主的脸。 “你怎么？”大长公主突然说了这几个字。 曹锦瑟听了简直惊呆了，她知道大长公主恢复的很好，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说话，可以交流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曹锦瑟有些激动。她这么一激动，把在外屋忙乎的秦嬷嬷，楚嬷嬷，尚妈妈都吸引了进来。 “你，”大长公主用手指着曹锦瑟。 “嗯嗯，我我，我怎么？” “怎么不开心？”大长公主说话还是比较吃力。 “哈哈，哈哈。”曹锦瑟大笑着，抱了一下大长公主，“开心，开心，我要开心死了。” 看着她笑了，大长公主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秦嬷嬷和楚嬷嬷，立刻跪下，先向大长公主行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两位嬷嬷，激动得泪流满面。她们伺候公主殿下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天。 “秦嬷嬷，楚嬷嬷。”大长公主像小孩子突然学会说话一样，开始说不好，越说越好，她自己也是激动兴奋不已。 秦嬷嬷和楚嬷嬷又转身给曹锦瑟行礼，“多谢曹大小姐，你真真是活菩萨，救了我们公主啦！” 曹锦瑟赶紧拉起两位嬷嬷，屋内几人，又是激动一番。 从此之后的一段时间，大长公主每天跟在曹锦瑟身后，像个学话的孩童，什么都喜欢问，什么都喜欢说。 大长公主，小路，曹锦瑟忽然有种，养了一对熊孩子的感觉，还儿女双全呢！ 葛老太医，见过大长公主的情况后，真的直接跪倒在曹锦瑟面前，直称她为神医在世。 曹锦瑟在这几个月与葛老太医的接触中，对他也很是钦佩，两人不知不觉间，成了忘年交。 曹锦瑟把现代一些医学手段，也尽可能地讲给葛太医听。她其实很是希望，有更多像葛太医这样的医者，能不妄自尊大，不偏见，不攻击，互相分享医术，传播治疗经验，可以救治更多的人。 曹锦瑟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一些医药典籍，也再拷贝一份，在这个世界上传播开来，让更多的医者去应用，然后造福更多百姓。虽然不是自己创造，借用别人的研究成果，但是毕竟是拿来应用，治病救人，相信这些典籍的原创作者，也不会介意的。 皇后娘娘听了大长公主的情况，她问曹锦瑟是否可以让公主回宫，因为她实在太想念了。曹锦瑟希望，公主能在这里在稳定一段时间，答应皇后娘娘，过春节之前，让公主回宫，并且可以参加宫宴。 皇后自然是高兴，但是又不敢声张，只是悄悄的赏赐给曹锦瑟很多宝贝，派身边心腹嬷嬷，偷偷去锦园看了大长公主。 第63章 黎明前暗杀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凌晨，启明星悬挂在天空，京都的街上一片静谧。蓝元淳带着赵琅，蓝一，蓝五，蓝六几人，打马扬鞭，疾驰在路上。 他们要在天亮前赶到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是主要负责京都安全的一支军队，共分为三营，一营为龙虎营，相当于步兵营。二营为骁骑营，相当于骑兵营。三营为健锐营，相当于特种兵营。 前天龙召卫在办案中，在如意坊里竟然揪出了何忠实。 这何忠实，是户部尚书府的庶出二公子，正是一营龙虎营的副营统。青天白日的，竟然不在岗位值守，跑到花楼妓坊来逍遥快活。 当时就被龙召卫副指挥使赵琅带回到卫所里，蓝元淳亲自审讯了他。 何忠实大腹便便，一脸的肥肉，眼下青黑，唇无血色。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纨绔子，哪里有半点军人该有的英姿飒爽。 蓝元淳一见他，就气打不一处来，本想好好让他受点皮肉之苦。哪料，这何忠实是个极怕打的人，一进召所，见着蓝元淳，就什么都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他知道的都说了，有些事情，他知道的不多，有点捕风捉影的，也一起都说了。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皇上还指望着西山大营，这支队伍能够保证皇城的安全呢，其实内里早已经四分五裂，拉帮结派，军心涣散，毫无战斗力可言。 据何忠实招供，像他这样的，在兵营挂职，但不常在的人，还有很多。 蓝元淳向皇上禀告了审问何忠实的情况，皇上气得直接就摔了一块上好的端砚，命令龙召卫即刻彻查西山大营，一查到底。 突然，前方瞬间出现二十多个黑影，一身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只露两只眼睛，手握长刀，直接向蓝元淳等人袭来。蓝一瞳孔大睁，高喊道：“主子，小心！” 刀剑的碰撞声，马儿的嘶鸣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蓝元淳自马上飞身而起，拔出腰间玉剑，气若长虹，一剑扫过，几名黑衣人瞬间倒地。蓝元淳面容冷肃，浑身煞气笼罩，剑剑收割人命，如同嗜血的地狱修罗。 蓝一几人的轻功也是出神入化，黑衣人连连中剑，顿时一哄而散，纷纷躲避开来。 没想到，黑衣人倒下或者后退一波，立刻就会增加一波人，像是杀不完一样。 不一会儿，赵琅被一刀砍中了手臂，长剑脱手，立刻几个黑衣人攻击过来，要取他的性命。蓝元淳立刻在赵琅身边，将玉剑武出了一朵剑花，牢牢将他护在里面，一时半刻，围攻的十几名黑衣人，竟奈何不了赵琅，于是又转攻蓝元淳。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将蓝元淳等人围在中间，其中领头的黑衣人，大声怒喊：“杀了他们，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又一波黑衣人不怕死的攻击上来。 这波黑衣人的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气得蓝一爆了粗口，“妈的，这是下了血本了吗？” 听了蓝一的抱怨，蓝五嘁了一声道“有主子在，下了血本，也定让他们血本无归！” 蓝元淳一向冷峻，不多半句话。蓝一几个跟了主子时间长的侍卫，都能感觉到，今天主子似乎格外生气。 一阵剑锋扫过，又是一阵浓厚的血腥味传来。黑衣人已经倒地有三四十个了。 黑衣老大也杀红了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大家一起上，杀！” “竟然是死士，一个不留。”蓝元淳终于说了一句话，不想，却是判定这些人死刑的。 蓝元淳一剑，直接挑断了黑衣老大的手筋，他惨叫一声，丢了手里的长剑。黑衣人一见老大受伤，顿时方寸大乱，露出更多破绽，蓝一几个瞬间又收割了几条黑衣人命。 那黑衣老大抱着一只手，惨叫到第二声的时候，蓝元淳又一剑挑断了他的脚筋，让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声惨叫。 黑衣人老大一见大势已去，今日定是不能完成任务了，看着自己人还有几个活着，立刻下令，“撤！赶紧撤！”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人，全部死光。 蓝元淳哪里给他们撤的机会，几个起落之间，整整五十条黑衣人的命，全部收割完成。 看着躺了一地的黑衣人，蓝一问：“主子，去西山大营，还是先回府？” 现在赵琅受伤，加之大家都刚刚战斗了一场，现在都精疲力竭，如果前面再有这么一拨人，对付起来，可就不太容易了。 “蓝一跟我去西山大营，蓝五，蓝六，送赵琅回去。”蓝元淳简单吩咐后，直接打马，向前行去。 早朝上，户部尚书何广生，跪在大殿上，声泪俱下的向皇上哭诉：“皇上，犬子忠实，虽被下到刑部诏狱，然并未定下罪刑，刑部怎可如此草菅人命，将我儿屈打成重伤，如今命悬一线啊皇上。” 户部尚书何广生，四十多岁的年纪，生的皮肤白皙，气质极其阴柔，听说他出身世家，从小就是皇上的伴读，皇上对他极尽恩宠。 虽然他那纨绔儿子，是死是活，皇上并不关心，但是看着他流泪哭泣的样子，皇上有些难受。遂沉着脸，问刑部尚书孙建，“怎么回事？” 孙建也早有准备，把调查到的情况向皇上禀告道，“皇上，据几个牢头讲，是英亲王府大公子命他们做的，臣已经将几个牢头押至殿外，听凭皇上发落。” 皇上命人把几个牢头带上殿来。 牢头在刑部大牢里，无法无天惯了，虐待一些犯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他们没见过皇上，没到过御前啊，今天这场面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尿裤子了。 皇上一问，立刻就招供了。 原来是英亲王府大公子蓝元童，给几位牢头传话，让他们好好照顾一下何忠实。 “照顾一下”这是刑部诏狱的行话，里面所有的差役，一听就懂，照顾就是惩治的意思，好好照顾一下，就是使劲惩治，留口气就行的那种程度。 牢头们对这位英亲王府的大公子，当然是巴结攀附的，这点小事肯定会办的妥妥的。他们原本以为，何忠实不过是尚书府的一个庶子，现在被下到诏狱，惩治他一番，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何忠实的姨娘，是何尚书最宠爱的一位姨娘，所以在何忠实被抓进诏狱后，何尚书就在姨娘的眼泪攻击下，到大牢里亲自来看儿子，不料，看到的是遍体鳞伤的儿子，如何能忍？ 第64章 整治刑部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其实，蓝元童与何忠实，曾因为在夜阑河的花船上，争抢一个舞妓花魁，闹过别扭。 何尚书是三皇子党，表面上大家都是同一战线上的，不好闹的太难看。这次知道何忠实，进了刑部牢狱，于是蓝元童就跟几个牢头说，让他们好好照顾一下何忠实。 这是两人的私人恩怨，突然闹到朝堂上来，三皇子一听，无论是何尚书还是蓝元童，都是他的人，闹大了，势必要一方受损，想了想，于是站出来，将祸水引到了刑部，因为刑部尚书是二皇子的人。 “父皇，儿臣觉得，这几个牢头奸诈狡猾，他们的话并不足为信。” “冤枉啊，小的们冤枉啊，那来送信的小厮吩咐过，好好照顾何公子，这是大公子特意交代的。英亲王府公子的命令，小的们哪敢不从啊，还请皇上明察。”几个牢头吓得脸色都白了。 “住口，刑部就是有太多你们这样的贪赃枉法，丧心病狂，鱼肉无辜人命的牢头狱卒的存在，才使得多少人平白无故受到虐打，甚至屈打成招。 小小狱吏，凭借手中一点小权，就敢越律法用私刑，你们是朝廷的刑部，还是山中的土匪？你们的眼中，可还有朝廷律法？你们执法犯法，蔑视皇权律法，如何不让百姓对朝廷法度产生怀疑和怨恨之心？ 启禀皇上，儿臣以为，应该好好整顿刑部，肃清此等恶劣行径，还我中月国刑部一片清明。” 三皇子一派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忧国忧民的样子，还真是一副贤德皇子的形象。 这话听在何尚书耳里，心下立刻明白，三皇子的用意。今天牵扯出蓝元童，本来大家都是一党，向来首尾呼应，相互照顾，如今怎好在朝堂上内讧？于是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刑部尚书孙建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三皇子。他的人犯事，却能把祸水引到刑部头上，好一个狡诈的三皇子！ 皇上若信了他这番话，自己这个刑部尚书虽然没有直接指使，但一个治下不严，玩忽职守之罪是跑不掉了。 看着皇上的脸色，明显被三皇子的话打动了。 曹丞相走出来，拱手向皇上道：“陛下，三皇子所言甚有道理，臣以为，刑部一直在二皇子的治下，如今二皇子也该出来理事了，否则会耽误太多政事。” “好，就如丞相所言，从明日起，让二皇子上朝，整治刑部。”皇上一锤定音。 孙建跪倒在地，连连谢皇上隆恩。三皇子磨刀霍霍了，二皇子再不出来，估计三皇子就得向二皇子党挥刀了。 三皇子本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压刑部，或者自己可以接管刑部，没想到，倒是帮了二皇子的忙，将他解除禁足，放了出来。 气得他眸光狠厉地看了一眼曹丞相。 何尚书的儿子不能白白遭了虐打，最后，皇上下令几个牢头各打了四十板子，打完之后，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下了朝，三皇子心里有事，也没回逸王府，直接去了鸿昌酒楼。 伙计一见是三皇子，行礼问好后，径直带他到了他经常来的二楼一个包间。 不一会儿，蓝元童也来了。 “殿下，蓝元淳还是去了西山大营，行动失败了！”蓝元童一脸的气愤和惋惜。 “那些人，可都是……怎么会失败？”三皇子近乎咆哮着吼道。这批人，是母妃暗中联系的，出过很多次任务，没有一次失手，蓝元淳对他们的能力，十分信任。 为了安全，轻易也是不会动用的，这次本来想一次解决，一劳永逸，解除后患，怎么会失败了呢？“那些人呢？” “无一生还，蓝元淳身边必有高人，以我们对蓝元淳的了解，他不可能逃得掉。”蓝元童信心满满地说，“他今天出去，也没带王府暗卫。” “查，好好查清楚，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三皇子温驯的面容被阴狠冷戾取代。损失了那么多人，简直比丢了一百万两银子，还让三皇子痛心。 “是是，殿下放心。”蓝元童说着，帮三皇子倒满了酒杯，“殿下，心情不好，多喝几杯，今日我们二人一醉方休。” 蓝元童说着，阴恻恻的笑了，然后他起身，点燃了房间里的熏香。 两人正说着，蓝元童随侍小厮走了进来，“公子。”在蓝元童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厮说完，蓝元童冲三皇子抱拳拱手道，“殿下见谅，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就先失陪了。”说着，他趁着起身行礼致歉的机会，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挡，把熏香捏进了手里。 “后宅又起火了？”三皇子笑笑，他知道蓝元童后宅几房姨娘，拈酸吃醋，总是吵闹不休。 “殿下见笑见笑，告辞告辞。”说着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他走出去后，三皇子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怎么觉得脸上发烫，心里痒痒的，感觉怪怪的，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忽然，门被推开，只见曹锦瑟站在了门口。 曹锦瑟一见里面坐着三皇子，立刻意识到，被设计了，曹锦瑟转身要走。 这时的三皇子，已经无法辨认出来人是谁，只想抓住他。 曹锦瑟比他的速度更快，脚尖轻点，翻身越过楼梯，竟然生生从二楼直接跳到了一楼。 三皇子的侍卫，刚想查看一下情况，被三皇子一把抱住。 三皇子的其他侍卫们本来守在门口，一见这样的情形，立时呆住了。 三皇子这一动作，立刻引来酒楼内的客人一阵唏嘘，四周不少客人，听到动静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女子们尖叫着用手捂住了眼睛，男子们则嬉笑着看得津津有味。 曹锦瑟无奈，折返回来，一针直接刺在了三皇子的神堂穴，三皇子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刚刚被他抱住的侍卫，到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 还是其他侍卫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拖着三皇子，进了包间。 曹锦瑟懒得理，转身欲离开。这时三皇子的侍卫，有两人上前拦住了曹锦瑟。 “曹大小姐，殿下情况莫名，你不能离开。” “你们作为三皇子殿下的随身侍卫，此刻还有心情拦我？”曹锦瑟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你们在这里再耽误一时半刻，我保证你们殿下会爆体而亡，我进来之前，他已经中了毒，不想他死，现在最好带他回去找太医解毒。” 看三皇子的情形，确实不对，侍卫们听了曹锦瑟的话，不敢耽搁，抱着三皇子上了马车，直奔逸王府，另外派人去请太医。 曹锦瑟意识到，这是针对她和三皇子的一个阴谋。她接到门口小厮的传信，信上说，孙颖约她速来鸿昌酒楼二楼包间，有要事相商。 一见是孙颖相约，她不疑有它，留骆灵看守锦园，自己独自来了鸿昌酒楼，直奔二楼包间，结果里面却是已经中了媚药的三皇子。 她把三皇子待的包间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包括酒菜，没有任何发现。 她又急忙回府，去找到锦园送信的小厮，结果发现，那个小厮死在了马厩里。 第65章 谣言四起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晚上，蓝元淳从西山大营回来后，在相府东角门等着曹锦瑟。 蓝元淳知道锦园里有长公主及她带来的嬷嬷后，没有再进过锦园，怕对曹锦瑟的名声不好。 今天他听说了鸿昌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匆匆忙忙回到京都后，没顾得回府，先到相府来看曹锦瑟。 女子顾及颜面，遇到这种事情，是最伤心和难过的。他虽然派人时刻在暗中保护曹锦瑟的安全，但是有些事情，还真是防不胜防。 曹锦瑟来到东角门的时候，就见身材颀长的蓝元淳，正靠在门口的一棵樟树上，向她望过来。 借着一点月光，曹锦瑟发现蓝元淳满脸的疲倦之色，而且白皙的脸上，有好几条细细的血口子，像是划伤的。 “你受伤了？”曹锦瑟关切地问道，自然地伸手去摸他脸上的伤痕。 蓝元淳也不躲，十分配合的弯下腰，任由曹锦瑟的手摸上他的脸。 曹锦瑟细细摸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好像被树叶或枝条什么的刮伤的。 蓝元淳闻着曹锦瑟身上淡淡的荷花香，顺手捉住曹锦瑟的手，握在手里一带，将曹锦瑟抱进怀里。 “今天，鸿昌酒楼，有没有吓到你？” “我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么？”曹锦瑟在蓝元淳怀里挣扎了一下，但是他抱得很紧，蓝元淳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风尘仆仆的气味，曹锦瑟有些心疼，也就不再挣扎。 夜晚静谧，只有身边这棵樟树的树叶沙沙作响，两人静静地相拥，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曹锦瑟窝在蓝元淳怀里，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讲给他听。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嗯。”曹锦瑟乖乖地点头，“这次是有心人，设计了我和三皇子，据我观察，三皇子他也是不知情的。” 曹锦瑟担心，蓝元淳又像上次一样，不问青红皂白，把三皇子揍了一顿。如果这样，就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你是怕我对他如何？你在担心他？”蓝元淳盯着曹锦瑟的眼睛问。 “哪里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被别人利用了。”曹锦瑟实话实说。 蓝元淳听了曹锦瑟的话，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你不用担心，丧心病狂，利用你进行挑拨的，无非就是想看着我，因为嫉妒冲动之下，犯下大错，让皇上惩罚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定还有后招，会把事情扩大化。”曹锦瑟忽然提高了一点声音，“我明天让管家去报官，从府里小厮的死查起来，估计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如此也好。即使事情被扩大了，你也不要担心，好好待在锦园里，外面一切有我。” “好。”曹锦瑟听着蓝元淳的话，觉得非常安心。“我该回去了。” “回去吧。”蓝元淳嘴上说着，却没有松开抱着曹锦瑟的手，反而抱得更紧。曹锦瑟无奈，也用力的回抱了一下他，蓝元淳才得到安抚一样，慢慢送开了手。 曹锦瑟转身回去，蓝元淳还站在那里。曹锦瑟回过头，冲他摆摆手，他宠溺地看着她，用嘴型跟她说“我看着你。” 曹锦瑟心里莫名有种甜蜜的约会的感觉，摸了一下自己有点发热的脸，快步走了回去。 第二天，京都城中，谣言四起。 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谈论着昨天鸿昌酒楼里香艳的一幕。 “听说，相府大小姐，脚踏两只船，一边陛下赐婚给了英亲王府世子，一边还勾引三皇子殿下。” “是啊，我也听说了，昨天那大小姐和三皇子，俩人就偷偷地在鸿昌酒楼约会呢。差点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呢。”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哪配的上三皇子殿下和那谪仙一样的英亲王世子哦，简直应该浸猪笼，自作孽不可活。” 曹锦瑟听着尚妈妈，气愤地讲外面的谣言的时候，心想，果然后招来了。 她一早就通知管家，今天要去刑部报官，调查小厮的死因。 此刻，孙建正屁颠屁颠的赶往兴业茶楼，蓝元淳正等在那里。 推开包间的门，孙建一屁股坐在蓝元淳对面，喘了口气，看着蓝元淳。 自从世子爷做了龙召卫的指挥使后，这人的气场更加强大了。孙建想了想，冲蓝元淳抱了下拳，“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接到相府的报案了吧？”孙建惊讶的张了一下嘴，世子爷这都知道了。以前就听说世子爷不能让任何女人近身，简直就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现在是仙人下凡了吗？真的对曹大小姐上心了！ “啊，是，相府管家今天一早来报案，说府里死了一个小厮。世子爷，京都这些高门大户里，哪家一年不死几个下人啊，咱们刑部人手有限，这样的案子，还真不愿意接手。”孙建一副苦逼哈哈的样子，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相府死的小厮，只是个线索，有人要害本世子，你还觉得是个小事情？”蓝元淳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大胆，谁敢害您啊？害您之人必须抓住，将其严惩。”孙建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换上一副义正词严的表情。 “查小厮是怎么死的，重点查，街上谣言的出处。” 哎，孙建只觉的命苦，堂堂刑部，查一个下人是怎么死的，已经是相当无语了，还要查流言蜚语，简直是……，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杀人的事，不好找到痕迹，但是对于散播流言，要查到出处，对于刑部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是是，我回去之后，立马安排，向这两个方向查。” 正经做起事来，孙建还是非常踏实靠谱的。回去之后，孙建一边派人出去查流言，一边自己亲自带人去了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管家一见刑部尚书大人亲自来了，连忙上前迎接：“小人见过孙大人。” 孙建在一般场合，官威还是挺足的，见管家迎上来，也不废话，直接道“带我看看命案现场吧。” 管家在前面带路，孙建状似闲聊的问道，“这死的小厮，是外面买来的，还是家生子？在府上多长时间了？平时主要的活计都是什么？” “这小厮也不算曹府的家生子，但他老子也是府上当差的，他自小就在门房守门。” “一个守门的小厮，能与什么人有什么仇怨，怎么会被杀呢？不是被府里哪个主子害的吧？”孙建说的随意，管家却隐隐觉得他似乎在套什么话。 “大人说笑了，您查案多年，有见过自家告自家的吗？” 孙建笑笑，没再接话。 说话间，到了马厩，见到了死了的小厮。 孙建带来的人很专业，验尸的仵作经验也丰富，仔细的查验了一遍小厮的尸体，回到孙建身边，低声道，“大人，一招致命，死者应该是被一脚踢中了胸部，心脏碎裂致死，凶手应该是个武功高手。” 孙建面容严肃，相府内宅，武功高手杀人，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第66章 案子调查结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孙建在相府调查了一番，回到刑部衙门。细细捋了一遍，结合鸿昌酒楼里的事情，觉得查杀害小厮的凶手还真不容易，毕竟高手杀人，如果不是目击，基本不会有什么线索留下。 怪不得世子让重点查流言的出处呢，看来世子心里有数啊。有数就好，他要是盯着非要查出杀害小厮的凶手，那可就不好办了。 接下来，孙建亲自盯着查流言出处。 对街上散布谣言的人，全部查问一番，小老百姓，面对刑部官老爷，吓得诚惶诚恐，唯恐牵连自己进刑部大牢，立马把知道的都说了。 经过两天的盘查汇总，结果就出来了，流言竟然是从户部尚书府何焕儿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这倒是出乎孙建的意料之外了，他认真分析了案件，把几件事情串联起来揣摩，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是从何焕儿的嘴里传出谣言。 就目前情况来看，找到其他证据是不可能了，后面要怎么做，还是得先请示一下世子爷的意思。 他一撩袍子，站起来，“备马。” 孙建匆匆来到英亲王府，进门后小厮直接将他带进了蓝元淳的书房。 他进去之后，还是大咧咧往椅子里一坐，看了一眼蓝元淳。 蓝元淳也看着他，不问，就等着他说。 “还真是奇了怪了，世子爷，你绝对想不到，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孙建神神秘秘地看着蓝元淳。 “哪里？” “户部尚书府，何大人的庶女，何焕儿。”孙建一副你看我厉害吧的嘚瑟模样，冲着蓝元淳骄傲的努努嘴。 蓝元淳没说任何话，连一个表情也欠奉。孙建却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了。 “世子爷，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跟我说说呗，她怎么会牵扯进来呢？”终于忍耐不住，孙建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她跟蓝元童有私情。”蓝元淳简单直接。 孙建：“……！！” “不是，世子爷，您的意思，蓝元童才是这幕后主谋？照你这么说，蓝元童跟何焕儿有私情，那怎么还闹出在刑部诏狱殴打何忠实的事情呢？还害得我差点被皇上责罚。”孙建更加不理解了。 这男女有私情，怎么还敢冲大舅子下手呢？ “我说的是何焕儿对蓝元童有情，蓝元童估计也没想过纳她进门吧，只是跟她做戏而已。” “贵府大公子也忒卑鄙了些，这种事情也干得出。”孙建在蓝元淳面前，如此诋毁的语气，说得倒是顺溜。 “世子爷，接下来，您看？” “查呀，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蓝元淳语气依然淡淡。 听出来其中的意味深长，孙建真为这俩人捏把汗，看世子爷不玩死你们！ 孙建回到刑部衙门，点兵点将做准备，要去户部尚书府问案。 手下感到吃惊，有点不相信，“大人，真的要查到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何广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比咱们刑部尚书可是受宠的多，为了一些流言，就到人家府上去问话？流言这事，哪有什么非常可靠的证据证明是哪个人指使的呀。 再说了，被刑部盘问过了，人家娇滴滴的小姐，以后还怎么见人？户部尚书，为了他那纨绔儿子，都敢到陛下面前哭诉，为了女儿，还不敢跟咱们刑部拼命啊！ 孙建私下里得了世子爷的令，所以此刻表现的义正词严，冷笑道：“管他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就不能盘问，不能查了？难道她比天子还高贵？” 手下心里暗叹，今儿咱们大人竟然这么狠，看来非去不可了。于是，不再说话。 一个户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爱慕英亲王府的大公子，人家可是有正妻，有妾室，甚至有儿子了。不知道何尚书知道了，会做何感想？嘿嘿，有点意思，孙建怀着一颗八卦的心，乐呵呵的就奔着尚书府去了。 曹锦瑟叫过骆灵，低声吩咐道：“把昨天送信小厮的行踪查一下，越细越好，包括都见了谁，干了些什么。” 骆灵领命出去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曹锦瑟跟大长公主做完了一套瑜伽动作，骆灵回来了。曹锦瑟看见她回来，走出内室，来到外屋，骆灵上前低声禀告道，“大小姐，昨天二小姐身边的春杏，找过这小厮，其他再没有了。” “二小姐呢，最近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二小姐最近一直待在棠园，只是听说，前阵子，跟户部尚书府的庶出小姐何焕儿，出去游过一次湖。”骆灵把查到的消息跟曹锦瑟汇报着。 “户部尚书府，何焕儿。”曹锦瑟重复了一遍，在脑中搜索何焕儿的信息，以前跟她接触很少，几乎没什么印象，倒是有一次孙颖跟她闲聊，提到过这何焕儿，是英亲王府大公子蓝元童的爱慕者。 难道是蓝元童想利用自己，挑起三皇子和蓝元淳的矛盾？他通过何焕儿，利用曹锦元给自己送的假消息，然后是谁杀了送信的小厮？曹锦元没有这个能力，一定有外人帮助。 “骆灵，走，去一趟棠园。”曹锦瑟想到这里，叫上骆灵，向棠园走去。 孙建带着刑部衙役来到户部尚书府，门房小厮开门，见是刑部孙大人，也不敢拦，撒腿往里跑去通报何尚书。 孙建没什么顾虑，直接进了院子。 何尚书听到禀告，出来一看，孙建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对何尚书来说，是极其没面子的。毕竟浸淫官场多年，情绪还是控制的很好，露出一丝笑意，“孙大人，这是做什么？” 刑部和户部，分别站队二皇子和三皇子，党派不同，平时就争斗不休，互相踩踏。何尚书凭借从小是皇上的伴读，深得皇上宠爱和信任，平时总是压孙尚书一头。俩人心里的劲，已经憋的太久了。 此刻，孙建眼神锐利，目光如炬盯着何尚书，皮笑肉不笑道：“还请何大人配合，刑部查案！” 第67章 带走何焕儿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何广生表面一点的温和终于维持不住，“好你个孙建，查案查到我尚书府了？查什么案，可有圣旨？” 孙建见何尚书生气，他就有点开心。 “何大人，若是查你尚书大人，需要皇上圣旨，但是今天刑部，只是来查府上一个小小庶女，何须圣旨？我刑部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怎么，何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要包庇罪犯，阻挠我刑部办案？” 孙建说话毫不留情，气得何广生脸都白了。两人的品级相同，官威自然不管用，平时都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互相给面子。 现在混蛋孙建，不给面子，又有理有据，来问案，他还真没有理由阻挠，否则的话，御史明天在殿前就得参他一本。 但是，让孙建带人在他户部尚书府问案，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以后在京都还怎么混？于是何广生也不让开，就堵在那里。 “孙大人一定要这样吗？查案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竟敢跑到我尚书府来问案？如果你无凭无据，我可是要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何大人，你是在质疑我刑部查案的公允性吗？实话跟你说，证据当然是有的。”孙建眯着眼睛，根本不惧何广生的威胁。 “我刑部办案，一向严谨，不会使好人被冤枉，也不会使坏人逃脱法网。本官已经审问了两天，很多人证明，街上诬陷三皇子和曹大小姐的谣言，就是从你尚书府庶女何焕儿的院子里传出来的。请问何大人，您知道令爱所为到底是为何吗？” 何广生一听这个气呀。“即是谣言，又有几分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刑部还真是没事做了吗？” “何大人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一般的谣言，是诬陷皇子，给皇家抹黑的，煽动民意，对皇家不满，想要干什么？何大人，您为官多年，连这个也想不明白？还是，原就是您授意的？”孙建字字诛心，气得何广生心惊肉跳，又无力反驳。 “孙建，你少胡言乱语污蔑本官，我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你这样子带着官差，闯进我尚书府查案，让本官颜面何存？如何在朝堂立足？” 孙建一听这何广生终于说到面子问题上来了，哈哈，你老小子，就是要把你的面子踩在脚下摩擦！ “噢……，何大人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一心查案，倒是忽略了您的面子问题，是我的不是，好好，我这就把何焕儿带走，带到刑部去审问，不占用您尚书府的地面，给您留些颜面。来呀，将何焕儿带走！” 孙建说完，衙役也不客气，奔着何焕儿的院子就去了。见斗嘴也斗的差不多了，把何广生也气得半死，孙建悠哉悠哉的走出尚书府，准备打道回刑部衙门。 气得何广生差点晕厥过去，自为官以来，从没受过这等腌臜气，皇上都没让他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刑部，孙建，你给我等着！ 气归气，真要让他把女儿从尚书府带走，那不是更丢人？ “哎呀，孙大人，不过是外头人，胡乱攀咬，如何能当真？你我同朝为官，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人就别带了吧。小女这么被带走了，以后还如何做人啊？”何广生放下所有官威，放下面子，跟孙建好言相求道。 “我说老哥，如今你还当弟弟能做这个主吗？”孙建靠近何广生，用手指了指上面，“皇家的颜面，岂能玩笑？”说完，拍了拍何广生的肩，正好，衙役也将何焕儿带了出来。 此刻，何焕儿一脸惊慌，“父亲救我，父亲！我是尚书府的小姐，你们为什么抓我？”无论何焕儿多么挣扎和反抗，无论何广生多么生气懊恼，何焕儿还是被带走了。 曹锦瑟来到棠园，春杏的头垂的低低的给自己行礼问好，曹锦元见了她，傲慢的没有行礼。 看到这样的曹锦元，曹锦瑟翻找了一个药丸出来，递给了骆灵。骆灵接过药丸，二话不说，上前就掐住曹锦元的脖子，曹锦元拼命挣扎，张口要骂，骆灵趁机，将药丸塞了进去，入口即化。骆灵放开曹锦元，她想吐，已经来不及了。 “曹锦瑟，你个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府里小厮是怎么死的？如果不说，你就继续做回一个疯子。”曹锦瑟看着曹锦元，就像看一个垃圾。 曹锦瑟曾想，自己在丞相府长大，看在这份恩情上，如果曹丞相的姨娘们和曹锦元，不再做伤天害理，伤害她的事情，她就不再追究之前的旧账，大家相安无事。 “大姐姐，给我解药，我不想再做疯子，求求你了。”曹锦元一听又要做疯子，她吓傻了，那种人不认鬼不鬼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说出真相。”曹锦瑟没有一丝同情，这女人永远学不聪明。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厮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曹锦元哭泣出声，她觉得既屈辱，又委屈。凭什么现在曹锦瑟，在府里可以为所欲为，自己也是相府的小姐，却要这样被她欺负？ 曹锦元自从上次，接受何焕儿的邀请去游了一次湖，在那里遇到了蓝元童。 五官深邃俊朗的他，温柔解意，对她也似乎有意。曹锦元想，自己不过是相府的庶女，现在无人会把自己的亲事当回事，想要嫁入高门，简直难如登天。 在京都，除了宫里，就属英亲王府最为贵重，曹锦瑟能进王府，自己为何不能？哪怕为妾，进去之后，事在人为，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为妾呢。 自己的姨娘还是相府的姨娘呢，在相府掌管后宅十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位和尊崇如同大夫人一样。要不是曹锦瑟这个贱人，姨娘可以一辈子风光下去。 想到曹锦瑟，她就恨，恨她害了姨娘，恨她说了一门好亲，更恨她，仗着得了一门好亲事，在府里比自己厉害。若她也能进到英亲王府，若她也得了大公子的宠爱，在王府里谁更厉害，还不一定呢。 这么想着，曹锦元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如何再跟大公子见见面呢，只有见了面，自己把握好机会，才有可能成为大公子的人。可巧昨天，大公子打发人来，让她帮办件事情，她欣喜地答应了。 她正做着美梦，事情成了，她要向大公子邀功，说不定进王府的事情，一举就定下来了呢。 哪料，没等来大公子的消息呢，却等来了曹锦瑟。 难道真的要再疯一次？不要！不要！ 第68章 设计大公子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小厮不是你杀的，但是让小厮去锦园给我送信，确是你吧？”曹锦瑟继续问道，“你在和谁打配合来害我？” “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对于你之前的恶行，我不与你计较，你死不知悔改，我的耐心已经耗尽。 现在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就继续做疯子。 即使你情愿做疯子，也什么都不说，最终只不过是府里一个小厮，死的冤枉，不能沉冤得雪罢了，又与我没什么关系。” 曹锦瑟说得轻轻松松。 曹锦元却是脸色一白，的确自己拿捏不住她，更不想做疯子。 “昨天是英亲王府的大公子，来找妹妹的，他也只说让妹妹安排人，去锦园给你送个信，妹妹并不知道会害了姐姐。请大姐姐原谅妹妹的无心之失。” 果然是蓝元童？ 他一心想害蓝元淳，昨天利用了自己和三皇子，如果成功挑起蓝元淳的怒火，跟三皇子之间必定要大动干戈，蓝元淳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三皇子毕竟是皇子。 但是，又担心事情败露，会遭三皇子忌恨，这才要杀了小厮，切断线索，无论如何找不到他身上。 曹锦瑟在心里，鄙夷着蓝元童，堂堂男人，竟然用这种阴司手段害人，可见心胸狭窄，目光短浅。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次自救的机会，现在送信给蓝元童，就跟她说，我识破了他的计谋，你求他想个办法救救你。” “大姐姐，解药，你先给我解药。”曹锦元的毒一刻不解，她就难得踏实啊。 “先按照我说的做，你跟他联系好，事情办妥，我自会给你解药。”曹锦瑟说完，转身出了棠园。 回去的路上，曹锦瑟在骆灵耳边低语了一阵。骆灵惊愕的看了一眼曹锦瑟，见曹锦瑟冲她轻轻点点头，她才应声去办了。 回到锦园，曹锦瑟喊了一声“山重”，一个暗影，鬼魅一样的落在身边。 “大小姐。”山重恭敬的向曹锦瑟行礼。 “等下，你先把小路带去兴业茶楼安顿好，切记，保证他安全，明天再接他回来。” “是，大小姐。”山重说完，一闪不见了。 安排好小路的事情，曹锦瑟走进里间，看见长公主，正在翻看她最近在做的一本漫画书，这是她制作的，专门用来给小路看的。 这一本是《论语》。曹锦瑟认为，儒家思想影响中国几千年，定有其深远意义所在，用来教教小路是极好的。 曹锦瑟根据记忆，将《论语》二十篇，分别插入漫画，然后附上论语中的语录，这样形象生动，语言简练，浅近易懂。 适合小路这样的孩子看，当然对于长公主这样的人，也非常适合。 “你喜欢看吗？”曹锦瑟走近她，温声问道。 “画好看，字有的，不认识。”长公主一副成熟美丽的面孔，说出的话，却像孩子一样。 “没关系，有时间了，你可以多学学认字。”曹锦瑟微笑着跟她说道。 “好，你教。” “好。”曹锦瑟走过去，帮她合上书。长公主没看够呢，伸手要来抢。 “长公主，皇后娘娘想你了，你想不想她？”长公主有些茫然，她对皇后娘娘的印象不深。 “今天我们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好不好？”曹锦瑟哄着她，“等会儿，让秦嬷嬷楚嬷嬷，偷偷带你进宫，去见见皇后娘娘，你想去吗？” “你也去。”长公主像个小孩子，对曹锦瑟非常依赖。 “好，你先去，明日我进宫，去看你，好不好？” “好，书。”长公主用手指着曹锦瑟刚刚合起来的论语，意思是要带上。 曹锦瑟一见长公主同意，赶紧叫进来尚妈妈，秦嬷嬷楚嬷嬷，说安排公主悄悄进宫，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 秦嬷嬷楚嬷嬷两个人自然是高兴，按照公主的情况，早就可以回宫了，皇后娘娘定会欢喜，会重赏她们，最主要的是，回宫后，两位嬷嬷再也不是当初，一个疯公主身边的嬷嬷这么简单了，现在可是皇后娘娘嫡出公主身边的得力嬷嬷，那身份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收拾妥当，长公主，带着两位嬷嬷和暗中的护卫，悄悄地回宫了。 曹锦瑟这边一切都安排好，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是夜，乌云遮住了一弯新月，起了风，刮在门窗上，飒飒作响。 锦园里，安静的只有风声。这时，一个黑影掠过房顶，轻轻落在了院子里。他观察了一下，没有守卫，也没有暗卫，心里一松，向门边摸去。 他刚用尖刀，撬动门栓。忽然，院子里，又飘来十几个侍卫，看速度，个个轻功了得。 来人立刻围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一见不好，立刻要逃。这些侍卫呈包围之势，哪里容他逃走，但黑衣人功夫了得，不过几个回合，便摆脱了侍卫的纠缠，逃出院子。 刚刚跃上院墙，又有几个暗卫围了上来。他见势不妙，立刻自腰间摸出一个东西，用力一摔，顿时一股黑烟，熏得周围人都睁不开眼睛，等到烟雾稍散，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三皇子带着侍卫，自暗处转出来，他很是气恼。“他怎么会有这种烟雾弹？生生让他给逃了。”说着，一手用力捶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扼腕长叹，喟然唏嘘。 “殿下，何必气恼，他的真实面目已然揭开，我立即派人追捕他。”身边侍卫安慰三皇子道。 话虽如此，三皇子还是非常生气，没能亲手抓住他。这个天天围在自己身边，自己拿他当心腹的人，竟连自己也敢利用！自己一个堂堂皇子，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三皇子殿下不必气恼，这个让您颜面扫地的奸诈小人，臣帮您抓回来了。”这时蓝元淳，自院墙外翻过来，他身形矫健的提着一个人影，进到院子之后，随手一扔，将手中之人丢在了地上。 三皇子一看，地上之人果然是刚刚逃走的黑衣人，不由大喜。身边侍卫早已上前，扒掉了他脸上的黑巾，当真就是蓝元童！ 蓝元童惊惧地爬向三皇子，“殿下，您怎能对我如此狠心？我可都是为了您啊，您不是喜欢那曹锦瑟，既然喜欢，区区一个女人而已，跟谁有婚约又如何？谁还敢跟您抢不成？难道他要造反？” 蓝元童一脸的痛苦和愤恨，眼睛瞪得老大，怨毒地瞪着蓝元淳，嘴里说着最诛心的挑拨离间的话。 蓝元淳再也听不下去，手一扬，一股极大的力道形成一股风，直接扇向蓝元童的面门，却只打落了他一嘴的牙齿。蓝元童噗的一声，吐出满嘴的血和着几颗牙齿，眼神变得更加阴狠起来。 这明着是个局，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本以为利用的就是几个闺阁小姐，她们都是见着自己的样子就痴心一片，完全蠢到没脑子的。哪料到，曹锦瑟是心机这么深沉的人。 都怪曹锦元这个贱人，竟敢诓骗自己，不然自己岂会想到出手对付曹锦瑟。 他脑子里一时飞快的转着，想着怎样才能逃过今日一劫，为今之计，只有死咬着是为了三皇子殿下…… 第69章 曹锦元的心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三皇子殿下，人交给你了，赶紧带走吧，别再打扰到我娘子休息。”蓝元淳见已经差不多了，开始赶人。 三皇子带着蓝元童，并没有去关押皇室宗亲的宗人府，而是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他并不打算放过蓝元童，此人奸猾狡诈，放在自己身边，如同一只虎视眈眈的狼，时刻窥伺着自己，如何敢再放心用他？ 但他跟了自己一段时间了，知道很多自己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曹锦瑟起床。听到动静，尚妈妈和骆灵都进来伺候。尚妈妈倒了热水，让曹锦瑟洗漱，尚妈妈站在边上，有些嗔怪地说道：“大小姐，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尚妈妈到现在还后怕着呢。 昨天晚上，曹锦瑟计划好后，就把尚妈妈和哑婆婆，骆灵都叫到内屋，一起睡。其实，她是怕她们有危险，尤其尚妈妈和哑婆婆。 曹锦瑟知道，尚妈妈是心疼自己，怕自己有危险，于是笑着安抚尚妈妈道：“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骆灵则凑到曹锦瑟身边，眼神晶亮亮地说，“大小姐，你说他会被定什么罪名？” “他能被定什么罪，全要看三皇子的意思。不过至少，他不能再仗三皇子的势作恶了。”曹锦瑟深知，一个皇室宗族，这点小错还不至于要杀要圈禁的，但是如果三皇子想他死，也不是不可能。 洗漱完毕，哑婆婆把早饭已经准备好。 哑婆婆吃了曹锦瑟配的药后，现在可以说话，但是说的不清楚，曹锦瑟觉得她声带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基本没有可能完全复原。 至少现在哑婆婆能说话，跟她在一起时间长的，锦园这些人，都能听得懂她说的，这也是很好的结果了，哑婆婆自己也是高兴的。 正要吃早饭，骆灵进来报，曹锦元来了。 曹锦元今天穿了一身，绣百蝶穿花滚紫貂毛长褙子，发线挽成三转小盘髻，上面插着一只紫水晶梅花钗，鬓间簪两朵紫色绢花。神态娇媚，肤色白腻，当真是个清秀美人。 曹锦瑟知道，曹锦元是来拿解药了。 “大姐姐正用饭呢？”曹锦元笑着，毫不客气地在厅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骆灵。”曹锦瑟拿出如昨天一样的一颗药丸，递到骆灵手中。骆灵接过来，顺手就给了曹锦元。 曹锦元拿了解药，直接吞了下去。 “大姐姐，昨天那出戏，姐姐还满意吗？”曹锦元吃了解药也没打算走，坐在那里悠哉的喝起了茶。 “你想说什么？”曹锦瑟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手，问道。 “大姐姐，要么人都说呢，到什么时候，还是一家子血肉至亲，最是靠得住的。你看这不就是，昨天妹妹和姐姐一联手，就有大收获。”曹锦元用茶盖拨着碗里的茶叶，对着曹锦瑟微笑了一下，说道。 曹锦瑟听着这话，就微微皱了一下眉，她知道，绕了这么多废话，曹锦元一定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嗯，骨肉至亲，若相亲相爱的，自然是好。但也有那丧尽天良，至亲人于死地的，不是么？”曹锦瑟走到曹锦元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骆灵麻利地沏了茶，捧到她面前，曹锦瑟接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大姐姐自也是知道，英亲王府里的复杂，世子爷又没有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扶持，姐姐过了门，想必也没有什么帮手。”曹锦元说到这里，终于是脸色微羞，透出一点红晕来，毕竟她来自荐做妾，也是需要强大心里建设的。 “但是，如果，妹妹也能进到府里，那对姐姐一定是一大助力。”鼓足了勇气，曹锦元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 绕了这半天，曹锦瑟终于明白了曹锦元的意思。 尚妈妈听了，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很想上去抽曹锦元两个嘴巴，怎么能如此不要脸，这么下贱的话也能说出口？ “噢，妹妹的意思是，你想进英亲王府啊？ 据我所知，现在王府里，除了世子爷，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长子，还有一个三子，也是庶子。 庶长子呢，有正妻也有几房姨娘，庶三子好像定了正妻，还未娶，有没有姨娘通房啥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你呢，是个庶女，世子爷肯定是配不上的，哪怕做妾也不够资格。那你是打算嫁给哪个庶子做妾啊？” 曹锦瑟这话说的，丝毫没有给曹锦元留情面。她知道，她一定是打着主意，让自己帮她一起谋划嫁给世子爷做妾呢。 她可真敢想！且不说蓝元淳作何想，姐妹同侍一夫，她不觉得恶心，自己可受不了。 曹锦元本就生曹锦瑟的气呢，自己明明说的很明白了，要进英亲王府，自然是给世子爷做妾，自己一个相府的庶女，如何就配不起给世子爷做妾了？ “大姐姐，莫不是你怕妹妹抢了世子爷的宠爱？”曹锦元挑衅地看着曹锦瑟，一副你不帮我，就是你善妒，就是你不自信的表情。 尚妈妈在旁气愤道，“二小姐脸皮也忒厚了些，这话怎么好意思到我们大小姐面前来提呢？你要是想做妾，也要去跟相爷和夫人说，我们大小姐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呢，岂能管你给谁做妾？” “我和姐姐说话呢，有你个老货插嘴的份？”面对曹锦瑟，曹锦元还收敛些，对着尚妈妈，凶相毕露，还好有一丝理智在，识时务的没敢动手。 “尚妈妈说的没错，你想给谁做妾，那是你的事，跟我说不着。没事你就走吧。”曹锦瑟直接下了逐客令。 “大姐姐，世子爷地位尊崇，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不是妹妹，也会有别人来跟你分享他的宠爱的，若妹妹能得了他的心，姐姐的地位也能稳固不是？” 曹锦元不死心，她觉得自己肯屈尊去给蓝元淳做妾，对于曹锦瑟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人选，她没有理由不同意才是，况且昨天自己才帮了她，她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不若这样吧，改日我帮你问问世子爷的意思，你觉得如何？”曹锦瑟眼神闪了闪，又冲曹锦元说道。 “妹妹谢谢姐姐，还是姐姐聪明，这事能成，对姐姐的好处，可是多着呢。”曹锦元看着曹锦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曹锦瑟气急反笑了，“好，那等着哪天我约了世子爷来，你亲自跟他说。” “那妹妹就等姐姐的好消息了。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告退。”见目的达到，曹锦元高兴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给曹锦瑟行了一礼，出了锦园。 第70章 大公子疯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三皇子第二天一早，让人将蓝元童扔进了宗人府。 此时的蓝元童，脸上没有往日的阴戾，倒是显得从容祥和，只是眼神有些呆滞。英亲王赶到的时候，看到蓝元童就是这样一副神色。 “幸好幸好，三皇子没把你怎么样。看看你做的好事，以后万不可行事如此莽撞，知道了没有？”英亲王对这个儿子，是非常宠爱的。 蓝元童转过脸，看了一眼英亲王，没说话。英亲王觉得，应该是儿子被关了宗人府，心里有些害怕，故而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想想也是好事，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做事更沉稳些，转而又有些心疼，儿子从小都是金尊玉贵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还不赶紧扶大公子上车回府。”英亲王冲跟来的侍卫喊道。 侍卫立刻上前，扶起大公子，上了自家马车，直接回了英亲王府。 何尚书下了朝，追着孙建，一直跟他到了刑部衙门。 “何尚书，户部衙门不在这里，您是不走错了？”孙建调侃道。 “孙大人，就别挖苦我了，我的一双儿女都在你这里，怎么着，还要关到什么时候？”何广生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问道。 “咦？贵府千金，我已着人送回去了，怎么，您还不知道么？”孙建故意疑惑。他怎么可能知道，一早就来早朝了，下了朝跟着他来到了刑部，这中间没有任何空档知道这个消息啊。 “要说您的千金啊，真是虎父无犬女，弟弟佩服。在我刑部，一般人是扛不住二十板子的，您的女儿，硬生生扛住了。”孙建说着，还冲着何尚书比了个大拇指。 孙建本也就想，散播一些谣言，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对何焕儿还真不好如何。但是既然已经抓到刑部来了，不把动静搞得大一点，如何向世子爷交代？ 那索性就对何焕儿用了刑，万一再挖出点别的有用信息呢？孙建美滋滋的想。 结果这何焕儿也是不简单，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分析利弊，没有吐露自己与英亲王府大公子的关系，更没有交代这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大公子。只说自己看不惯曹锦瑟脚踏两条船。 刑也用了，没有审问出有用信息，只好把人放了。 “你还敢对我的女儿用刑？”何尚书气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何大人稍安勿躁啊，这是我刑部的规矩，拒不招供，那只能尝尝苦头了，这也是审案需要么，多多体谅多多体谅啊。”孙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别人又拿他没办法，干生气。 何广生强自压下怒火，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诏狱里还有一个儿子呢。 “那犬子如何？他也没犯什么法，孙老弟，你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他浑身是伤，在这里如何能养好啊？”何尚书几乎是苦苦哀求了。 “何大人，同为人父，老弟岂能不体谅你的心情，只是，现在世子爷的龙召卫查案需要，老弟也没这个胆子，放了贤侄啊。不然这样，弟弟给您支个招，二皇子殿下一向宽仁，您去求求他，他只要说一句话，贤侄就放了呀。”孙建故意压低声音，在何广生的肩上拍了两下。 何广生一见，从孙建这里是救不出儿子了，也不再多理他，讪讪的出了刑部，直奔逸王府。 见到三皇子，何尚书一顿哭诉，说自己儿子在刑部诏狱，浑身是伤，受尽折磨。 “何大人不必伤怀，为了蓝元童收买狱吏殴打府上公子一事，我昨天已经惩戒了他，他现在还在府上养伤呢。”何尚书和蓝元童，名义上都是三皇子党，俩人之间的事情，理应三皇子出面，主持公道。 何尚书一听，那蓝元童被三皇子惩戒了？为了给自己儿子一个公道吗？不管是不是为了儿子，只要他不好，也算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三皇子殿下，忠实不能在诏狱里待下去了。现在英亲王世子在查西山大营，有些事情我怕……”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稍后我去想想办法，从诏狱里把他捞出来，然后你送他先离开京都，躲过这阵子再回来。” “是是，臣一定照办。另外，还有一事，殿下，老臣不得不厚着脸皮，为女儿争一争。”说着，何广生完全一副慈父口吻，“我那庶女，对三皇子殿下一见倾心，因她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臣也一直压制着她。不想她对殿下竟然倾心到如此地步，殿下跟曹大小姐的事情传到她耳中，她以为曹大小姐脚踏两条船，对殿下大大的不公，于是就想了个办法惩治曹大小姐。殿下啊，我那女儿为了殿下，她疯魔了，臣恳求殿下给她个妾室的身份，纳她进府吧。” 何尚书说着，眼角流出眼泪，就要给三皇子跪下。 三皇子对那何焕儿一无所知，他想，母妃为自己选的正妃，侧妃里面都没有这个人，说明这个人没有入了母妃的眼。 户部掌管朝廷开支，军需奉养，对自己的助力非同小可，何尚书务必好好拉拢。如今不过是一个妾室，倒也无所谓。 “此事倒也不难，容我同母妃通禀一声，再做打算如何？”三皇子想了一下，对何尚书说道。 “好好好，老臣等殿下的消息。” 何尚书终于觉得圆满了，儿子和女儿的事情都解决了。尤其女儿的事情，一直是他比较头疼的。对于女儿和蓝元童的事情，他多少耳闻了一些。他对蓝元童这个英亲王府的庶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况且听说，他的后宅，实在乱的狠。 英亲王接了蓝元童，回到王府，立刻派人去请太医来帮蓝元童看看。 恰巧来的太医是葛老太医。 葛老太医一见蓝元童的神色，赶紧搭上腕脉，仔细的诊了一遍，沉吟了良久，葛老太医才放下蓝元童的手，来到英亲王面前，“启禀王爷，大公子的情形，内里并无不妥，但是精神上好像受了些打击。老夫开一些安神的药，静养几日看看吧。” 对英亲王府的事情，葛老太医常年在宫里，怎么会不知情。英亲王一味宠爱妾室，宠爱庶子，导致王妃和世子爷在王府里，并不如意。 这大公子和世子爷也多有不合，世子爷如今可是快要和曹大小姐成亲了，这大公子不好了，对世子爷可能是好事，那对曹大小姐也是好事。 这么想着，葛老太医诊断出，大公子中毒了，现在这个状况，如果不解毒，大公子就疯了。 他觉得那解毒的方子是曹大小姐的，没道理拿来救治跟曹大小姐作对的人。于是，他只给开了些安神的药物，并没有给解毒。 从英亲王府出来，葛老太医直奔相府，见了曹锦瑟，把大公子的情况跟她详细一一说明。 曹锦瑟听了，敛衽一礼，“多谢老太医。” 葛老太医现在看着曹锦瑟，就跟自己亲孙女一样，真心疼爱，哪里接受她的礼，赶紧伸手把她托了起来。 第71章 绝世医药典籍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请葛老太医稍等，自己回到锦园，拿了一本书，又回到前厅。 “老太医，这本书，您可拿回去参详参详，或许对一些医药问题的解决，有所帮助。”曹锦瑟说着，把手中的《伤寒杂病论》递到葛老太医的面前。 葛老太医对于曹锦瑟在医药毒方面的能力，推崇备至，对她推荐的书籍也颇为重视。接过来，一看书名，就觉得自己一辈子饱览医书，这本书却从来没看过。 翻开一页，竟然是手写本，那上面的字迹他认得，是曹锦瑟的字。 “你，这是你所著的书？”葛老太医很是激动。 “老太医，书中有些成方，或可一用，有些医理病理的阐述，也可参详。不当之处，您也可忽略。”曹锦瑟可不敢对老太医说这本书是怎么来的，但是内容，是经过验证的，对于外感热病，都可参考。 如果能够通过这个时代，著名医者去推广和传播，会很快得到更好的应用，自己的努力才算不白费。 不能打字，全靠手写，累啊！ 老太医又迫不及待的翻看了几页，对于外感热病病理的阐述非常的详实，并且有详细的医治方法，还有成方。 书中一页，把病症分为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厥阴、少阴六种，即所谓“六经”。根据人体抗病力的强弱，病势的进退缓急等方面的因素，将外感疾病演变过程中所表现的各种症候归纳出症候特点、病变部位、损及何脏何腑，以及寒热趋向、邪正盛衰等作为诊断治疗的依据。 葛老太医激动地，把书藏进怀中，对着曹锦瑟就是一拜。 “曹大小姐，请受老朽一拜。这一拜，老朽权且代这世上所有病患，对大小姐的治病良方，敬谢！再一拜，老朽权且代这世上所有医者，对大小姐的绝世神籍，敬谢！大小姐，真乃神人也！” 葛老太医激动万分的回到太医院。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给全体太医进行培训，就这本绝世医书的内容，进行学习和应用的研究。 这本书的医学贡献，在中月国引起极大轰动，这都是后话了。 送走葛老太医后，曹锦瑟觉得大公子的情况，有必要跟蓝元淳通个气，于是叫来骆灵，乘车来到了蓝元淳的龙召卫。 蓝元淳的侍卫对曹大小姐熟悉的很，见她来找自家主子，立刻热情地将曹锦瑟送到了蓝元淳办公的地方。 送到门口，侍卫和骆灵都识趣的没有跟进去，曹锦瑟走了进去，屋内静悄悄的。 此时中午已过，外面天光大亮，室内陈设简单，香炉内焚香袅袅。 蓝元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在休息。他平日清冷俊逸的五官，此刻显得温润如玉。曹锦瑟不禁想，这就是一幅活的神仙图！多么养眼的仙官，简直不忍上前，怕打扰了他的修行！ 曹锦瑟静静地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静静欣赏美男图，以为自己没有发出声音，蓝元淳还是醒了。 “你怎么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曹锦瑟，令蓝元淳十分欣喜。 “你怎么醒了？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闻到你的气味，就醒了。”蓝元淳现在说起情话来，也是张口就来，“你身上的荷花香，到哪里我都分辨得出来。” 蓝元淳嗓音沙哑，却无比性感，也非常好听，曹锦瑟一时有些脸上发烫。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最近很忙吗？” 蓝元淳看着曹锦瑟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慢慢爬上红晕，心里无比舒畅。 “最近在查西山大营，里面问题很多，牵扯又广，有些复杂。”蓝元淳倒了一杯茶，递到曹锦瑟手里，让她暖手，又拉着她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军队，就应该铁血狼性，容不得含含糊糊，拖拖拉拉。”曹锦瑟随意的跟他闲聊，“剔除在其位不能谋其政的军官，换上得力的人，对于不服从的人，直接拿下，保管很快风气就会有所转变。” 曹锦瑟的话，让蓝元淳茅塞顿开。 西山大营都统吴涵，就是个左右逢源的和事佬，哪边都不想得罪，结果大营里面现在各方势力都有，拉帮结派。那些吃空饷的，大都是京都里官宦之家不成器的少爷们。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处理的话，蓝元淳想着后续的人选和推进办法。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们府上大公子，他疯了！” “三皇子干的？”蓝元淳并没有多吃惊，只是下意识的问道。 “应该是，一种东陵皇室密毒。”曹锦瑟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你忙吧，或者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也要走了。” 见她站起来，蓝元淳拉了她的手到自己面前，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身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靠着她。 曹锦瑟见他不肯松手放自己走，于是说道，“那么你躺好，我帮你按按头，你会舒服一些。” 蓝元淳听话的放开她，仰躺在椅背上，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 曹锦瑟垂下双眸，与他对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蓝元淳也伸出手，抓着曹锦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曹锦瑟抚摸着的蓝元淳的脸上，仿佛这一刻，两人都沉溺在彼此的眼睛里，又进而沉溺在彼此的心里，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过了好一会儿，曹锦瑟终于缓缓回神，伸出另外一只手，轻缓地帮蓝元淳按揉着头部。 被曹锦瑟的手，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欢愉，蓝元淳舒服地闭上双眼。 他出声问道：“你等下要回府？” “我要进宫一趟，去看看长公主。” “她完全好了？我真是不敢相信，你是观音菩萨转世吗，锦瑟？”蓝元淳的声音犹如大提琴，极其好听，看着他闭着眼睛也显得英气不凡的俊颜，曹锦瑟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才更像佛陀好不好！” 蓝元淳嘁笑不语。 按摩好以后，蓝元淳果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脸上也显得精神了些。 “走吧，我送你去。”说着，他很自然的拉起曹锦瑟的手。 “你不是很忙，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送完你，我再回来就是了。”新衙门成立以来，蓝元淳第一次感觉到，事情太多了，都没时间跟曹锦瑟好好说说话了。 龙召卫的差役们，从没见过指挥使附近两米内，有女人，今天竟然牵着曹大小姐的手出来了，有种万年铁树开花的感觉，一个个都嘻嘻笑着看热闹。 曹锦瑟毕竟是个小姑娘，脸皮薄，被大家这么一闹，脸就红了。蓝元淳就冲着一群下属喊道，“都去忙你们的去。”下属们哄笑着走开。 曹锦瑟心里奇怪，蓝元淳一向冷峻，像个冰块似的，没想到，在他的龙召卫里，大家对他敬重却并不畏惧，看来他是一个好领导。 第72章 不识长公主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有蓝元淳相送，曹锦瑟打发骆灵先回锦园了。蓝元淳送曹锦瑟到皇后娘娘的坤德宫门口，看着她被宫人带进去，这才转身去了上书房。 他需要把刚刚在头脑中整理的西山大营整顿方案，向皇上汇报与请示一下。 曹锦瑟进到坤德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德嬷嬷亲自迎了出来，见到曹锦瑟后，微微行礼，笑着道：“曹大小姐好，快进来吧，长公主想大小姐了呢，都念叨你半天了。” “德嬷嬷好。我答应她今天一早来的，怪我来得晚了。” 在德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内殿，曹锦瑟低垂着头，进到内殿，看见皇后娘娘，旁边正端坐着长公主。 曹锦瑟上前来，行跪拜礼，“小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从曹锦瑟进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眼睛里的热切，藏都藏不住。不过，她曾经跟曹锦瑟一起，在秦嬷嬷和楚嬷嬷的指导下，学习过宫中的礼仪，曹锦瑟也多次教过她，在宫中应该如何行事。所以此刻，她一直忍着冲动，端坐在那里。 皇后娘娘看见曹锦瑟，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德嬷嬷赶紧把曹锦瑟搀扶起来。 “母后，锦瑟可以不用跪。”这时长公主，看着皇后娘娘，脸上是小女儿家的娇憨和祈求，皇后娘娘看见这样的女儿，就觉得她还是那个四岁的小宝贝，心早就融化了，哪里还能拒绝她。 于是笑着说道，“我的黛儿，舍不得锦瑟跪呢，倒是母后迂腐了。好好，母后答应黛儿，以后锦瑟见到母后，都不用跪拜。”皇后娘娘拉着女儿的手，又笑着看向曹锦瑟，“锦瑟啊，你于我母女，有再造之恩，于情于理，你都不用再行跪拜之礼。” “皇后娘娘言重了，小女愧不敢当。况且礼不可废，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给皇后娘娘见礼，也并非是不得已，是小女对娘娘的敬仰之意，也望皇后娘娘成全。” 曹锦瑟一番话，说得皇后娘娘心里对她更加喜欢和敬服几分。但凡心里有几分携恩自持的意思，此刻怕也就不再推脱，以后都可能会仗势横行了！ 德嬷嬷听了，对曹锦瑟又高看了几分，此女当真通透，聪慧！ 皇后娘娘早早就准备了谢礼，此刻让宫女拿上来，一一赠给曹锦瑟，金玉首饰，头面，锦缎，无一不是精品。 曹锦瑟见了，忙推辞道：“皇后娘娘，您之前已经赏赐了好多东西了，实在不必如此。” “长者赐不可辞。”长公主见曹锦瑟推辞，急忙说道。 长公主的话，立刻逗笑了皇后娘娘。曹锦瑟也深感欣慰，长公主原本就聪慧，如今恢复后，成长变化非常快，日新月异。 皇后娘娘现在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聪明，喜悦和骄傲是发自内心的。 “母后，带锦瑟逛御花园，留饭。” “好好，既如此，黛儿就带着锦瑟去御花园逛逛吧，逛累了，回坤德宫用膳，好不好？”皇后娘娘哄着女儿，回头又嘱咐，“秦嬷嬷，楚嬷嬷，多带几个人，好好伺候着。” “是。”两位嬷嬷答应着。 “我的书，要问锦瑟。”长公主要带的那本书，就是从锦瑟那里带回来的那本论语。 皇后娘娘一听，忙吩咐人把书带好，“我的女儿既聪明又好学”皇后娘娘心里又一阵开心。 从坤德宫出来，长公主抱紧曹锦瑟的手臂，带着众宫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御花园。长公主好像又如在锦园时一样，叽叽喳喳的跟曹锦瑟说个不停。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喜欢腊梅花吗？快开了哦。” 不管长公主问什么，曹锦瑟都一一回复，对待长公主像小孩子一样，非常有耐心。 “我等下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长公主又问道。 “公主，你不喜欢宫里吗？这里是你的家呀，你看皇后娘娘见你回来了，多开心，对不对？” “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我要生活在这里，你要生活在你的家里，对吗？” “是啊，不过我可以经常来看你。” “好吧，那你记得要经常来看我。”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御花园一处梅林，梅花已经含苞待放，点点花香。 “对了，我问你哦，‘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是什么意思？”长公主突然问了一个她刚看的书上的问题。 “这句话的意思是：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曹锦瑟解释道。 “那‘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是什么意思？” “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长公主针对看到的内容，自己不太理解的，都一一问曹锦瑟。曹锦瑟则根据自己当年学的，一一传递给长公主。 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在那里讲了半天。 梅林里面有座小山，说是小山，就是一处高台，上面有一座亭子，坐在亭子上，可以俯瞰整座梅林，花开的时候，在这里观赏梅景，最为惬意。 此时，皇上蓝皓和蓝元淳正坐在亭子里议事，把长公主和曹锦瑟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皇上抬眼看了一下蓝元淳，只见他听的认真，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欣喜和骄傲。 “曹大小姐，果然不一般，不愧是相府嫡女，才识和见识不输你们这些皇室子弟啊。”皇上也不得不佩服。 “她自是与众不同。” “是是，就你有眼光，就你选人选的好，看你那点出息。”皇上见蓝元淳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忍不住怼他。 “对了，那旁边的女子是谁呀？”皇上问他身边的李让。 这女子一袭雪青色彩色绣祥云纹天香绢石榴裙，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听她声音又柔和又清脆，很是动听。细望几眼，见她双夹微红，神态天真，有些娇憨之态，却容颜清丽，气度高雅。 李让赶紧让身边的小太监，下去打听一下，曹大小姐身边的人是谁？ 第73章 元钰公主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不一会儿，小太监跑回来了，在李让身边耳语了几句。李让赶紧走到皇上身边，躬身道：“启禀陛下，曹大小姐身边的女子，乃是长公主。” 李让的话一出口，皇上吃惊的站起来，不相信的看着李让。 “确实？是朕的黛儿？” “是，确实是长公主。” “怎么可能？朕多少年都没见过黛儿出来，她的病，好了？”皇上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印象中，还是十几年前见过一次的蓝元黛。那时候，她痴傻，狂躁，不认识父皇和母后，跟眼前的女子，简直天壤之别。 黛儿，樘儿，都是自己的嫡子女，可惜樘儿不在了，如今，只剩下黛儿，原本以为，她会疯傻的过一辈子。 自己贵为皇上如何，贵为一国之君又如何，连自己的一双子女都保护不好。 为了黛儿和樘儿，蓝皓心痛和自责了很多年，他一直觉得亏欠了这对儿女，也亏欠了皇后。 所以无论他多么宠爱李贵妃，宠爱淑妃，宠爱其他后宫女子，但是皇后的地位一直是毫不动摇的。 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也有为皇后考虑的因素，毕竟太子一旦确立，太子的生母就一定会被抬高位份，皇后如何自处？ 皇上近乎痴迷的看着自己的公主，她现在不仅不疯，还很美丽端庄，心性纯良，而且看起来，还很好学，不耻下问。 皇上眼角湿润，嘴角不断地上翘，看着梅林里的两个女子，听着她们说话。 “这本书看完后，下次你来看我，再带一本，好吗？”长公主娇憨的问曹锦瑟。 “好啊，不过你要保证，这本书要看透，好好琢磨，有所领悟，做到烂熟于心，我们再看下一本，好不好？”曹锦瑟依然是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你们怎么在这？谁让你们来梅林的？”突然一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出声喊道。 她身后跟着一队宫女太监。 曹锦瑟和长公主听到声音，同时看向走来的女子。 来人正是二公主蓝元钰，蓝元钰的生母，就是贤妃娘娘。长公主多年前生病之后，再没有露过面，现在宫里，最年长的公主，就是这二公主蓝元钰。她一直把自己当成长公主，骄纵跋扈，心思歹毒狠辣。 自从上次贤妃跟二公主提起，她觊觎皇后娘娘的那根紫玉手镯，被赏赐给了曹锦瑟，她就对曹锦瑟嫉恨上了，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呢，今天刚好在这里狭路相逢了。 蓝元钰不禁有些兴奋，她今天一定要好好让曹锦瑟长长记性，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有命消受的。 蓝元钰一脸的盛气凌人和鄙夷不屑。她远远就看见了曹锦瑟，旁边的女子虽然不认识，但是既然跟曹锦瑟在一起，估摸着也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儿。 “曹锦瑟，相府没人教你规矩，进到别人家里不可随意走动？况且这是皇宫，你当是你家后花园了？” 蓝元钰上来就霹雳吧啦的，又是没规矩，又是扣帽子的。 立刻有宫女上来，扬起手就要打曹锦瑟巴掌。曹锦瑟也不客气，捉住那宫女的手，问道“你要干什么？” “大胆，见着公主为何不跪下行礼？”那宫女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听公主教训吗？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家后花园，怎可随意走动？还敢拉我，你放开，不然今天让你好看！” “如何让我好看？”曹锦瑟玩味十足。 “来人，这曹大小姐不知道什么叫好看，演示给她看看。”蓝元钰傲慢地冲着曹锦瑟扬起脸。 好几个宫女太监立刻围了上来，准备群殴曹锦瑟。 这时，蓝元黛说话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宫里这么嚣张？” 曹锦瑟本来也是不怕的，但是她就是喜欢看长公主给她惊喜，她现在不仅如同正常人一样生活，思考，还懂得进退有度。 她毕竟是公主，要生活在皇宫里，这里面不见硝烟的战场，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到处是危机，稍不留意，就会万劫不复，步之前被害的后尘。她要学会自保，才能活得长久。 “你的皇家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见到长姐，为何不行礼问好？”蓝元黛虽然语气还是有些跟年龄不太相符，但是气势已经稍显。 “长公主，做得好！”曹锦瑟忍不住夸奖她，鼓励她。 蓝元钰这才转头看向蓝元黛。她不认识蓝元黛，在后宫中，从来没见过。自然也不相信，眼前人竟然是大长公主。 “笑话，哪里来的无知女子，也敢冒充公主？给我掌她的嘴。”蓝元钰仗着贤妃宠爱，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在后宫中一向都是横着走的，怎么可能在这里吃瘪。 长公主身后的宫人也立刻将公主和曹锦瑟护在身后，如此两方的宫人互相对峙起来。 “曹锦瑟，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不听本公主的话，今天非狠狠教训你们不可，你们一起上，把这两个贱女人给本公主狠狠的打，打死了有本公主顶着。”蓝元钰露出狠辣的本性。 “等等。”曹锦瑟一声大喝，把蓝元钰的宫人都喊愣住了。 “长公主，你还记不记得‘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记得，就是说，君子总是怀着仁善之心敬重规矩礼法，而小人总是想着自己享受破坏规矩礼法。”大长公主声音清脆，悦耳。 “对，长公主真厉害！现在咱们身边的就是这样的小人，知道吗？仗着自己生在皇家，不想着如何维护皇室尊严，总想着破坏。” “你们都是死人吗？听她叽歪什么？”蓝元钰也听出了曹锦瑟言语之间的指责和侮辱，如何能忍？ 以曹锦瑟的身手，区区几个宫人，自是不放在眼里。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迅速欺身到蓝元钰身边，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叫他们别动。不然，我就叫你好看。”曹锦瑟说着，双手稍微用力，二公主立刻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反转，吓坏了宫人们，一动不敢动了。 “长公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用她使用的办法，来惩罚她。” “好，我记住了。” 曹锦瑟放开二公主，对着她道，“二公主，在长公主面前，喊打喊杀，你就不怕我们会告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 “告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就凭你们两个贱人也配？不自量力！即便告到父皇和母后面前又如何，我是高贵的公主，而你们不过是区区贱民。你真觉得你能告赢，你真是单纯得像个傻子！” 第74章 元钰公主被罚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小小年纪，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谁教你的？”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一见皇上来了，所有人全都拜倒在地，“皇上万岁，给皇上请安。” 皇上走到蓝元黛面前，亲手扶起了她。 “黛儿！”皇上的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 “黛儿见过父皇，父皇身体健康，父皇万事如意，父皇万岁。”蓝元黛忽然忘记了见到皇上该如何问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黛儿自四岁患病，中间有十几年的时间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她能这样，已经非常出乎皇上的预料，也令他非常满意，虽然看着不是那么规矩，但是她心性纯良，非常好！ “好孩子，你手里拿的什么？你在学习么？”皇上见蓝元黛一直拿着一本书，于是温言问道。 看着那本书的封面，蓝元淳眼睛眯了一下，看那插图，他就知道，这书一定出自他的锦瑟之手。 蓝元黛把书，双手奉上，递到皇上面前，皇上接了，一看书面有图有字，很是新颖。再打开里面，翻看几页，每页上面都是有图有字。 当皇上看到，论语治国篇目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样的言论道理，他作太子，作皇上的时候，夫子，帝师，都不曾教导过。 这难道是曹锦瑟的大学问，她有如此惊世之才？虽然曹家是世家大族，书礼传家，也有曹丞相当朝大儒相教，但她才多大？而且之前不是说，是个木讷蠢笨的么？ 蓝元黛见皇上拿着她的书，半天不放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喜欢自己的书？蓝元黛可不管那些，上来把书拿回到自己手中。 “父皇也喜欢黛儿的书吗？这本书黛儿快看完了，等看完了再借给父皇看。”蓝元黛说着，还十分骄傲地跟皇上炫耀，“这书是锦瑟，专门画给黛儿看的。” “黛儿，都快看完了吗？那黛儿能不能背给父皇听听。”皇上看到蓝元黛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做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也。”蓝元黛声音朗朗，背诵了一小段。 “父皇，锦瑟教给黛儿，这句话的意思是，‘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很少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王应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的事务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 “黛儿，好孩子。”皇上觉得非常欣慰。“曹大小姐有功。” 蓝元黛听了皇上的话，“父皇要奖励锦瑟。” “好好，父皇都听黛儿的，一会儿就奖励曹大小姐。父皇先处理了这个孽障。”皇上对蓝元黛越是满意，对蓝元钰就越是厌恶。 黛儿从小受尽苦楚，却依然保有赤子心性，而蓝元钰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长大，却养成如此心狠手辣的性子。 “来呀，二公主蓝元钰，不尊长姐，蔑视宫规，罚去灵源寺诵经思过，半年后以观后效。”皇上直接下令罚蓝元钰去灵源寺清修。 “父皇不要，我不要去灵源寺。都是曹锦瑟，都是她的错，她先是私自闯进御花园，后又冒犯儿臣，都是她的错，父皇。”这时的蓝元钰真是害怕了，她不能去灵源寺，从来没有听说过公主被罚，要去寺庙清修的，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她如何在中月国找到好夫家？ “父皇，求求你，看在母妃面子上，饶恕儿臣一回。”蓝元钰哭着跪爬到皇上脚下。 “带走，有人敢来求情，一并送到灵源寺。” 一见皇上真生气了，一点求情的余地没有，李让赶紧叫人将二公主带走了。 自从皇上出现，曹锦瑟一直规矩地跪在地上。 她不想把这本书，拿到皇上面前的，她只是单纯地想给小路看，没想到被大长公主看见，更没想到她会喜欢，就这么被带进宫里来。 也不知道这样，是否会给蓝元淳惹来麻烦。想到这里，曹锦瑟偷偷看了一眼蓝元淳，没想到，蓝元淳也正望妻石一样的姿势，见她偷瞄自己，蓝元淳内心雀跃，嘴角也勾了起来。 得，这人估计压根没想过这书，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吧？这个人啊！ “曹大小姐，淳小子，一起陪朕摆驾坤德宫吧。”皇上说着，像黛儿小时候一样，牵起她的手，“黛儿，走吧。” 皇上带着众人，一路向坤德宫行来。坤德宫早得了消息，皇后娘娘也亲自迎出了内殿。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见皇上亲自牵了黛儿的手回来，瞬间泪盈于睫。 皇上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当时两人，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太子，一个是一品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两人郎才女貌，被传为一段佳话。 婚后也很幸福美满，一对儿女更是给他们二人带来更多的欢乐。可惜，随着一场阴谋，樘儿夭折，黛儿痴傻，这让两人，见了面，只有痛苦。 后来皇上就不怎么来坤德宫了，他宠爱后宫的一个又一个的妃子，美人，倒是把皇后娘娘束之高阁了。 这么多年，皇后娘娘在这坤德宫里，除了照顾痴傻的蓝元黛，就是独自舔舐伤口，煎熬着岁月。 皇上扶起皇后娘娘，看见她伤心，心中自也是万般滋味。 “皇上，黛儿病愈的消息，臣妾本想在您的寿诞上，给您一个惊喜呢，谁想今天你们父女倒是巧遇了。” “今日巧遇，看到这样好的黛儿，朕同样惊喜，皇后辛苦啦！”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深情地看了一眼皇后，“近二十年的苦熬，皇后如今也苦尽甘来了。” 皇后终于抑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流了下来。 看着母后难过，蓝元黛脸上立刻出现悲戚的情绪，乌黑的眼里也蓄满了泪。 皇上看到女儿难过，心疼得不得了，立刻捏了一下皇后的手，换上一副爽朗的表情， “曹锦瑟，你治好了黛儿？并且在教她？”皇上看着曹锦瑟问道。 “启禀皇上，长公主的病一直是葛老太医在治，小女只是从旁辅助而已。小女希望长公主能够尽快熟悉和适应现在的生活，不至于苦闷受挫，仅此而已，小女并没有能力教长公主什么。” 面对皇上的这个问题，曹锦瑟回答的还是十分谨慎。 皇上听了暗暗点头，不居功，不侍宠，倒是个心宽大度的。 他其实对曹锦瑟的医术有些了解，之前已经见识过她救治二皇子，如今又治好了黛儿的病，这医术已经在太医院院首葛太医之上了。 况且看她给黛儿的那本书，就内容来看，已经非一般大儒的见识可比。此女若为男儿身，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75章 恒安郡主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黛儿刚刚要父皇奖励曹大小姐呢，奖励什么好呢？” 蓝元黛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一见母后不哭了，立刻也被父皇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她喜欢作画，喜欢写字，还喜欢做药，父皇就奖励她很多笔墨纸砚和药材。”蓝元黛跟曹锦瑟相处的一段时间，见她没事不是在画画，就是在写书，要么就是在药房做药。于是，她觉得这些都是她需要的，要给她这些东西。 “哈哈哈，好好，父皇就给曹大小姐这些东西。”听了蓝元黛的话，皇上，皇后都乐了。 “淳小子，你们二人也快成婚了，皇伯父就帮曹大小姐提提身份，嫁进你们英亲王府，日子也好过些，你觉得呢？” “谢皇伯父，皇伯父最疼侄儿了。”蓝元淳一听，拉了曹锦瑟的手，立刻跪下谢恩。 “不要嘴上说得好听，好好办好你的差。那就封曹大小姐为……”皇上正想宣布给曹锦瑟的封赏。 “皇上恕罪，且听臣妾一言，再做赏赐不迟。”皇后娘娘出声打断皇上，先向皇上告了罪后，继续说道，“曹大小姐，与我黛儿甚是投缘，黛儿亦喜与她相处。就是臣妾，对这孩子，也是喜欢得紧。故而臣妾想，黛儿之前十几年，没有什么阅历，亦无朋无友，既是与曹大小姐有缘，就让两个孩子结义金兰，往后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皇后娘娘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中月建国以来，没听说过，皇室子女有与臣下子女结为义亲的，况且是皇上皇后嫡女。 但是细想一下，皇上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这曹大小姐，医术超绝，对黛儿又十分亲近维护，况且她很快就要成为英亲王世子妃，后面还会是王妃，黛儿往后，得她庇护一二，也是好的。 黛儿天生贵胄，却命运多舛，为了她以后能安顺喜乐，认个义亲又如何？ 如此一想，皇上开口道：“皇后想法不错，朕心甚喜。只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召曹丞相商议一二，不能我们自己决定了。” “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不如等皇上问过曹丞相意思之后，您再做封赏，如何？” “就依皇后。” 一时间，皇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蓝元淳遂带着曹锦瑟，出了坤德宫。 蓝元淳牵着曹锦瑟的手，走在出宫的长长的宫道上。 初冬的天气，有点冷风，曹锦瑟的鼻头冻得有点红，但她的眼神却如同碧蓝的天空一样，清明透亮。 蓝元淳将曹锦瑟柔弱无骨的小手，全部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生怕她冻着。两人静静地走着，蓝元淳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 “曹锦瑟，你给本宫站住。”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贤妃带着一队宫人风风火火地赶来，瞧见曹锦瑟，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听宫人禀告说，二公主被责罚，即刻送往灵源寺去清修思过。都是因为曹锦瑟，她不但对二公主不敬，还惹得皇上动怒责罚公主。 一个相府的草包女儿，凭什么跟她的公主相比，就是公主打杀了她，又能如何？偏偏皇上被她蛊惑，贤妃越想越气，本来带着人要去坤德宫的，但听说曹锦瑟从坤德宫离开了，这才追了上来。 贤妃原本就打算好，就算曹锦瑟还在坤德宫，她今天也要打杀了她，皇后娘娘也保不住她。敢害她唯一的女儿，害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公主，她就该死。 “将她给本宫拿下。”贤妃一走近前，冲着曹锦瑟怒声喝道。 立刻，一队宫女太监就要来抓曹锦瑟。 蓝元淳拉着曹锦瑟的手都没有松开，对着上来的宫人，连踢几脚，宫人像天空中的大雁一样，排着队飞走了。 “蓝元淳，你大胆，你要造反不成。”贤妃气得亲自上前来，要抓打曹锦瑟。她是真的气狠了，完全不顾平时一副端庄形象。 见她长长的指甲，上来就向曹锦瑟脸上招呼，存心想毁掉曹锦瑟的脸。蓝元淳也不客气，上去一脚踢在贤妃的肚子上。他力道把握的极好，这一脚，没有让贤妃像其他宫人一样飞出去，却像踢在了贤妃的某个穴位上。贤妃感觉肚子突然像岔气了一样，两根肠子扭在一起，扯筋似的疼，立刻蹲在地上起不来。 蓝元淳一个眼神都欠奉，拉起曹锦瑟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宫。出了宫门，扶着曹锦瑟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后也上去，马车带着他们回了相府。 路上，曹锦瑟看了一眼蓝元淳，他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曹锦瑟，半点也舍不得移开。“有我在，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闲气你都不必受，谁想用身份压你，你打回去就是，打坏了打伤了打残了或者打死了，我都会护你周全。” 曹锦瑟眼眸深邃，望着蓝元淳那双光华潋滟的眸子，他一袭华衣尊贵不凡，婉如谪仙般俊美的容貌，不知道京都中多少贵女为其折服。然而这个人的眼中，始终都只有自己。像突然下定决心一样，“好，我信你。” 蓝元淳听了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魅惑人心。 “对了，有件事情，得需要你自己出面处理一下。” “什么事情？”蓝元淳把曹锦瑟的小手握在手里把玩。 “我家二妹妹，也想进英亲王府，想要做世子爷的妾室。”曹锦瑟玩味的冲蓝元淳眨眨眼睛。 “好，过两天有空了，我亲自去处理。” 两人说着话，马车到了相府东角门，蓝元淳拉起曹锦瑟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才放她下了马车。 这边贤妃回到章华宫，赶紧让人请来太医，给自己诊病。一连来了三位太医，就连葛老太医都来过了，各个都说贤妃娘娘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她的肚子就是疼啊。 贤妃气得狠抽了身边宫女几个大嘴巴，直到把宫女打的满嘴鲜血，才肯罢手。 看着别人挨打受伤，贤妃就当是曹锦瑟，总算稍微平静了点。 她派人去给皇上送信，说自己被蓝元淳打了，受了伤，想着皇上会来看自己，她就要狠狠地告蓝元淳和曹锦瑟一状，一定要严惩这两个人，方能出了心里这口怨气。 不想，皇上陪着皇后娘娘逛花园，又喝茶吃点心的，对章华宫里的人说自己没空，贤妃若是伤了就好好养着吧。 宫人回来禀告后，贤妃想亲自去找皇上，奈何肚子疼的直不起腰来，只好先忍着了，不过这个仇她记下了。 第二天早朝过后，皇上特意留下曹丞相，谈了想让大长公主蓝元黛与曹锦瑟义结金兰的事情。 曹丞相听了很是吃惊，多少年因为养病，不曾露过面的大长公主突然痊愈了？ 再说曹锦瑟与大长公主义结金兰，是令臣子非常荣耀的事情。 曹丞相现在跟大夫人正和好如初，蜜里调油。曾经以为曹锦瑟是自己的耻辱，而多年忽视她的成长，甚至纵容甄姨娘对她的欺辱，现在一切误会解开，曹丞相也觉得亏欠了曹锦瑟，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受累者。 况且，对这个捡来的孩子，大夫人喜欢的紧，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现在曹丞相对曹锦瑟也是越来越喜欢和宠爱。 既然皇上愿意，让两个孩子义结金兰，对曹锦瑟来说，不仅提高了身份，还多了一层依仗，以后嫁入英亲王府，至少身份地位在那里，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这么想来，曹丞相当然不会反对。 于是皇上立刻下旨，承认曹锦瑟与长公主为义结金兰的妹妹，结拜仪式待钦天监择好良辰吉日举行，封曹锦瑟为恒安郡主，享郡主俸禄，特许可随意出入皇宫。后面这一条是蓝元黛跟皇上要求的，她想让曹锦瑟可以随时来看自己。 第76章 曹锦元梦碎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被封为恒安郡主，这在中月国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殊荣，这个消息很快在宫里传开了。 章华宫的贤妃娘娘，气得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碗。自己金尊玉贵的公主，因她被罚去清修，她竟然还能被封为郡主？她恨不得立刻手撕了曹锦瑟，她也恨皇上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心，这以后让钰儿如何做人？再说灵源寺里的条件哪有宫中好，冬日苦寒，我的女儿如何能受得了那里的苦？ 但她只能在章华宫里生气，却不敢因为这个闹到皇上面前去。 贤灵宫里的淑妃娘娘，近一个月来，身上乏累，没有半点力气。太医院的太医都来遍了，都说娘娘忧思过度，需要休息，只给开了一些安神和大补的药，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肖衍还暗中请了东陵国的太医来给淑妃娘娘看病，同样毫无头绪。 淑妃每天都倚靠在软榻上，没有力气做其他事情。 皇上也听说了淑妃身体不适，但也只是让身边的李让，送了一点补药过来，皇上自己都没有来过一次贤灵宫。 淑妃心里感叹皇上的薄情，幸好自己对他也不是一心一意，否则还不伤心死。 三皇子的婚期马上到了，淑妃也没精神去过问。 三皇子上次进宫来，还提了何尚书家庶女做妾的事情。淑妃当时气得，骂了三皇子几句，不应该答应何广生，他家的庶女，不检点，还心里有人，岂能塞给三皇子当接盘侠？ 何广生欺人太甚！ 后来还是肖衍劝说她，不过一个妾而已，不喜欢放在后院就是，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何尚书还是要好好拉拢，现在所谋之事，处处需要银子，还有，关键时刻，户部可以扼住中月国军需的咽喉，这些都是顶顶重要的事。 淑妃想想也就妥协了，不过这股怨气未出，等着那何家庶女进了三皇子府，捏圆搓扁，治不死她！ 听到曹锦瑟被封为郡主的消息时，淑妃正在喝着一碗又黑又苦的药。 听了这个，淑妃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她在心里说，“封个郡主能怎么样，就是封了公主，等到三皇子这边事成，都得去死，不过是先快活几天罢了。” 圣旨送到丞相府后，要上门恭贺的拜帖，络绎不绝，大夫人每天应接不暇。 过了两天，蓝元淳处理完要紧的事，驱车来到了相府。 曹丞相和大夫人亲自在前厅接待了他。 蓝元淳一向冷峻，话虽不多，到了相府，尤其大夫人跟前，也不敢托大造次，曹丞相再三请他上座，他也只是客气的坐在左手边的位子上。 蓝元淳端起茶，看了一眼蓝一。蓝一立刻会意，上前奉上礼品。 “丞相大人，这是我家世子爷给大人和相夫人的见面礼，还请两位笑纳。”蓝一说着，打开礼盒。 送给曹丞相的，是一方上好的龙泰砚。这种砚台，在中月国目前只有皇上的御书房里有一方，其它地方并未见过，曹丞相当然识得它的珍贵，见此，笑着道谢。 送给大夫人的是一座白玉笑面弥勒佛像，寓意笑口常开，开心如意。大夫人看了也甚是喜欢。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门口进来一位少女，正是曹锦元。显然，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了，面施粉黛，衣裙鲜丽，走进来袅袅婷婷，楚楚动人。 见她进来，曹丞相面露惊色，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微微耸肩，表示不知情。没有长辈召唤，擅自出来见外男，是极为失礼的行为。但此刻，她已经进来了，曹丞相和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没脸的话。 曹锦元进来，先向丞相和大夫人见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声音婉转如夜莺，曹锦元自认为语气，音调都拿捏到最好的分寸。 “这位是英亲王府世子爷。”曹丞相无奈的介绍道，进都进来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只见曹锦元粉面含春，一副少女情动的样子，上前给蓝元淳见礼。 蓝元淳面色寻常，清冷高贵，端着手里的茶，垂眸轻啜。对行礼问安的曹锦元，既不让起，也不看一眼，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曹锦元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动也不敢动一下。大夫人见曹锦元被晾在这里了，也不是个事啊，于是心思一转，便对着竹芋说道：“去把大小姐也请过来吧，就说世子爷来了。” 这边还在保持行礼姿势的曹锦元，已经冒出细汗，身子颤颤巍巍，整个人摇摇欲坠。仰慕的人，却令自己如此难堪，曹锦元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极为羞辱。 蓝元淳不语，只是轻轻抿着茶，那股无形间的压迫感，让她无比难受，她终于放下所有心思，切切实实地跪在地上。 这时，蓝元淳才放下茶碗，慢悠悠的开口道：“岳父大人，府上的庶女可得好好管教，不是什么人她都配出来一见的。” 曹丞相的脸色也很是不好，他也没想到曹锦元会如此大胆。他之前对后宅之事本就不上心，对这些庶女庶子的了解都不多。 “是是，让世子爷见笑了。” 正说着，曹锦瑟自门口进来了。她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心里立刻了然。她先走到丞相和大夫人面前，“女儿见过父亲，见过娘亲。” 大夫人一见自家女儿来，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曹丞相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世子爷。”曹锦瑟在父亲和母亲面前，循规蹈矩地给蓝元淳见了一礼，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蓝元淳行礼。 蓝元淳哪里舍得她见礼，她身子还没屈下去，蓝元淳早就用手搀扶住了她，眼角带笑道：“不必如此多礼。” 曹锦瑟看了一眼曹锦元，走过去，扶了她起来，“二妹妹起来吧。” 曹锦元眼里早就蓄满了泪珠，可惜她心仪的男子，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此刻，也只好顺着曹锦瑟给的台阶，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嗫嚅着嘴角，半句话也不敢说，她想趁机告退，离开这里，但是她不敢说出口，只好跟着曹锦瑟一起坐到了她的下首位子上。 蓝元淳看了一眼蓝一，蓝一又立马狗腿的捧出一个礼盒，捧到曹锦瑟面前，“大小姐，世子爷送您的礼物。”说着，蓝一帮着曹锦瑟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面放着一只金镶玉的缠丝玉镯，这镯子一看就是定制的，曹锦瑟在市面上从来没见过这个款式。 重点是，这镯子上的缠丝，竟然看得出，丝丝缕缕，是发丝，然后用金丝缠系，织出好看的花纹，既美观大方，又厚重典雅，甚是好看。 这时，蓝元淳走到曹锦瑟面前，亲自拿起镯子，戴在她的皓腕上，看着她的眼睛，温情脉脉，“一缕青丝一缕魂，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着自己父亲，母亲的面，蓝元淳这誓言既正式又沉重，令曹锦瑟的心，漏跳了几拍，满脸绯红，连耳朵尖都红了。 大夫人高兴地眼里蓄了泪花，曹丞相适时的搂紧她，轻轻的拥进怀中。 只有曹锦元绝望而无力，她再也维持不住，捂着脸哭着跑出去，她的梦，彻底碎了！ 第77章 孙颖和崔婉如到访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这天，曹锦瑟梳妆打扮好，正等在锦园里。前几天就收到孙颖递过来的帖子，她也要上门来恭喜曹锦瑟被晋封为恒安郡主。 京都的冬天，温度还是很低的。尤其外面，天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雪了。曹锦瑟忽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雪景呢，如果下一场雪，也很不错。 曹锦瑟正想着，见骆灵带着孙颖进来了。 “哎呀呀，我的郡主，小女给恒安郡主请安。”随着说话声，孙颖笑着扑到曹锦瑟身上，哪里是请安，分明是对着曹锦瑟撒娇使坏呢。 两人开怀大笑了一阵。 “我好几天之前就想来了，我母亲非说，那时候要来你府上的人多，要我再等等再等等的，我都想死你了。”孙颖的喘症基本都好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有再犯。 往年这个时候，孙颖早就开始卧床了，今年不但不用卧床，也没有咳嗽，哪里都能去，孙颖开心的不得了，天天都想着去外面，孙夫人只好约束着她。 “你等着，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曹锦瑟说着，就让哑婆婆端了一盘子冰糖山楂出来，这个做法，以前孙颖从没见过，倒是觉得新奇。 “尝尝看。”曹锦瑟说着，用手拿了一颗，塞进她嘴里。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好吃的不得了，孙颖一下子就爱上了，连吃了两颗。 “哦，对了，这个得留几颗，一会儿崔婉如说也要来呢。她没给你专门递帖子，原本说好了，跟我一起来的，后来她打发人来说，让我先来，她一会儿自己来。” 一提到崔婉如，曹锦瑟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于崔婉如，她是真心喜欢的，那个女子聪明，通透，心地善良，但是她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两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阵营不同，而成为陌路或死对头？哎，现在不去想那么多，珍惜眼前吧。 曹锦瑟和孙颖正聊着小话，崔婉如在骆灵掀帘子后走了进来。 “小女恭喜恒安郡主，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还望郡主不要嫌弃。”崔婉如进来就笑着道喜，然后递过来一样贺喜的礼物，曹锦瑟接过来一看，是一大包小吃食。 曹锦瑟立刻眉花眼笑，这包零食，既体现了崔婉如的心意，又不贵重，又不显得刻意，恰到好处的体现了她与曹锦瑟的闺阁之情，又没有拉拢讨好之意。 对她的这番玲珑剔透心思，曹锦瑟在心里，又多看重了几分。 “你怎么来晚了？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曹锦瑟跟她闲聊起来。 “哎，也不怕你们笑话，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把我娘亲气死了都。”崔婉如说着，对自己亲哥哥也是恨铁不成钢。 孙颖和曹锦瑟俩人同时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文。 于是崔婉如又接口道：“我哥哥以前有个比较合眼缘的女子，但是还没等跟家里大人提呢，那女子家里人，把她直接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快死的人，去给人家冲喜。” 崔婉如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 “我那哥哥，估计对人家姑娘念念不忘呗，竟然追到人家夫家，去看这女子，两人还……好巧不巧的，这女子竟然还怀了孩子，哎，人家夫家定然不想留这样的女人啊，我那哥哥就跟那夫家杠上了。” 崔婉如一番絮絮叨叨，终于讲完了这么一个大故事。 原来，崔尚书的大儿子，崔重山跟通政司冯林参议的女儿，有私情。而这冯林的女儿冯小怜，被冯林许给了京都富商周家的独子，可这周家独子，是个痨病秧子，随时都可能死的那种。 当时，周家急匆匆的娶了冯小怜，据说就是为了给儿子冲喜的。不过说来也怪，娶了媳妇之后，这周家的痨病秧子真的没死，但也没有好到可以行房生子的程度。 所以这冯小怜跟崔重山私通，还怀了孕，自然是瞒不住周家人的。周家闹着要把冯小怜浸猪笼沉塘，崔重山横加阻拦，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崔旻知道儿子做的事，生气的要动用家法惩治他，崔夫人虽然也生气，但是更心疼儿子啊，所以家里也是鸡犬不宁。 听到这里，曹锦瑟心想，还真是缘分呢，迎亲那天，自己还带着玉儿去街上看热闹，碰巧遇到了蓝元淳受伤，还顺手救了他。 “你说的那周家我知道，人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生意做得大着呢，听说很多生意都做到东陵了呢。家里有钱的狠，你哥哥这次未必能抗得过人家。”孙颖听后呐呐道。 “是啊，要不是人家有钱，冯参议能把女儿卖给人家冲喜吗？”崔婉如也闷闷地说道，“不过，我哥哥凭借父亲的声望，再加上，再加上三皇子殿下，所以他也是很不服气，一心想要保下那女子。” “对了，我听父亲说过，好像那周家最近也有点麻烦，他们家因为一桩生意，在跟承佑镖局打官司呢。”孙颖转着头，好像突然想到了这个，随意说出来。 承佑镖局？那不是哥哥的？ “你细说说，怎么回事？”曹锦瑟一听跟承佑镖局有关系，立刻关心的问道。 崔婉如还以为曹锦瑟也是关心她，所以也跟着催促。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我父亲跟母亲闲聊，提了这么一嘴，他也是去刑部找孙建的时候，偶然遇到的。就说这周家运送一大笔蚕茧到东陵，找的镖局就是承佑镖局，结果半路上，这笔蚕茧被山匪截了，那现在这笔损失就得有人赔呀，所以才打官司的。” 曹锦瑟在脑子里把这事梳理一遍，她决定明天要亲自跑一趟承佑镖局，哥哥不在，这边的事情，自己必须要帮着扛住才行。 想到哥哥，曹锦瑟忽然很是想念，纳兰煜好像离开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其实，你哥哥想保住那女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曹锦瑟想了想，在这个世界，女子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要被处以极刑，但是在曹锦瑟的观念里，这女子也是可怜的人，身不由己而已。 “让你哥哥别冲动，先摸清这周家身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才好想办法。”曹锦瑟给了一个建议。 “那你的意思，也觉得我哥哥应该保下这个女子吗？”崔婉如看着曹锦瑟有些吃惊。 “我只是觉得，那女子如今有了身孕，毕竟一尸两命，怪可怜的。” “我们锦瑟是医者，在她眼里，只有人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锦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孙颖上前抱住曹锦瑟的胳膊，她是真心觉得，曹锦瑟之所以这样提出建议，完全出自对人命的怜悯，并不掺杂其它意思。 “也是可怜，回去之后，我会跟哥哥建议一下的。”崔婉如内心里，其实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女子。但也的确，她现在怀着身孕，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两人在锦园又玩闹了一阵，又聊起，很快要到崔婉如的婚期了。一提到大婚，崔婉如完全没了兴致，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左不过就是女人的命吧，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听说，林秦霜已经被接进逸王府了。”崔婉如说道。 “啊？怎么正妃没进门，先进了侧妃呢？你父亲也同意吗？”孙颖激动地说话声音都大了。 “我父亲自然也不高兴，但是三皇子跟我父亲保证过了，绝对不会让庶子女比嫡子女早出生的。这样我父亲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曹锦瑟看着有些神色恹恹的崔婉如，心里为她感到难过。 “不仅如此呢，听说，何尚书家的何焕儿也会被纳进府的，只是连个侧妃都不是，也就是个侍妾吧。以后这样的女人估计会很多，我也在意不过来，索性就不在意了。” 曹锦瑟和孙颖，在这样的事情上，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一下崔婉如。 然后几人又岔开话题，聊些有意思的事情。直到吃过中午饭，孙颖和崔婉如才告辞回去。 送走了她们二人，曹锦瑟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一趟承佑镖局。 第78章 承佑镖局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带着骆灵，乘车直奔承佑镖局。 承佑镖局，在京都北市，距离相府有点距离，乘马车需要半个时辰。上了车之后，曹锦瑟头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思考着承佑镖局的官司。 走着走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帘一晃，蓝元淳钻了进来，夹带着一股冷冽的香味。骆灵见蓝元淳进来，非常自觉的闪身坐到车辕上。 “看你这行车方向，你是要去北市？那里不太安全，我送你过去。”蓝元淳说的很自然。 曹锦瑟看着他，问道，“你不忙吗？” “有点忙，不过你的事情最大。”蓝元淳说着，自然地拉过曹锦瑟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我想去的是承佑镖局。”曹锦瑟看着他道，“承佑镖局有桩案子，跟京都富商周家的，我想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想承佑镖局赢了这场官司？”蓝元淳问道。 “不是这场官司，是所有场官司，这镖局是纳兰煜的。”曹锦瑟说着，她看着蓝元淳无比的严肃，“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中月国人，我是东陵人，纳兰煜是我的表哥，亲表哥。” 令曹锦瑟出乎意料的是，蓝元淳听到纳兰煜是曹锦瑟的表哥，不但没有吃惊，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亲表哥好。”那么一个玉树临风的人，每天缠着曹锦瑟，而且曹锦瑟还不烦他，这样总是让蓝元淳心里不安。如果是亲表兄妹，那就好很多了，至少自己未婚妻，对他只是对哥哥的感情，那威胁就小太多了。 “你怎么这个反应？”曹锦瑟对蓝元淳的反应，觉得挺奇怪的。 “反正你跟三皇子，还有林侍郎家都不亲，现在有了一个亲表哥，锦瑟也有亲人了，不是好事情吗？” 他这么说，好像，也对。 “那我不是中月国人，是东陵人呢？” “东陵人又如何？你从小长在中月国。再说你是哪里人，对我来说都一样，你是我的人。”蓝元淳说着，把曹锦瑟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听着他的话，曹锦瑟心里熨帖，暖暖的。对他这样一个人，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只有放任他，慢慢走进自己的心里。 到了承佑镖局，门口有镖头迎上来。 曹锦瑟也不废话，直接拿出纳兰煜给她的那块墨玉令牌，镖头看了，直接跪地行礼，“小的拜见大小姐。” “起来，你们总镖头在吗？让他来见我。” 立刻有镖头上来引着曹锦瑟和蓝元淳进了一个房间，上了茶。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中年镖头。此人身材中等，星眉朗目，肤色偏黑，最醒目的是一双招风耳。 他直接向曹锦瑟跪下拜见，“小的杨柏，是承佑镖局的总镖头，拜见大小姐。”他又转了一下身，“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未婚夫，蓝元淳。”曹锦瑟自然地介绍道。 一句未婚夫的称呼，蓝元淳听了，一向冷俊的脸上，忍不住变成了阳春三月，喜上眉梢。 “小的拜见蓝公子。”杨柏又是一礼。 蓝元淳难得如此开心，见着谁，此刻都觉得亲切，道：“起吧。” “我哥哥现在还在东陵？” “回大小姐，主子已经从东陵起身，估计快到中月京都了。” 曹锦瑟听说哥哥快回来了，一阵开心。 “承佑镖局和京都富商周家的案子，现在进展如何？”曹锦瑟直接问道。 “现在这个案子在刑部。”杨柏说着，快速扫了一眼蓝元淳。对于手执墨玉飞鸢令的大小姐，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主子也交代过，但是对这位蓝公子，杨柏还是比较谨慎的。 现在毕竟在中月国，飞鸢阁的所有行动，都非常隐秘，承佑镖局不过是飞鸢阁的一件衣服，衣服被弄坏没问题，但是不能让内里走了光啊。 据杨柏所知，这位大小姐的未婚夫，那就是英亲王世子，也是皇室宗亲，如此一来，飞鸢阁的很多事情，更是要保密一些的好。 “有话可以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曹锦瑟见杨柏看了一眼蓝元淳，就知道了他的顾忌，于是出口说道。 “这个案子压在孙建手里，是我授意他，将此案查而不审的。”蓝元淳听了曹锦瑟的话，知道自己不拿出点有用的信息，杨柏怕是不能放心，反而让锦瑟夹在中间为难。 “你知道这个案子？为何查而不审？”曹锦瑟问道。 “这个案子，有很多蹊跷，据我的人报，周家这批蚕茧，的确被承佑镖局吞了，但是承佑镖局死咬是被山匪截了，我的人还在深入查，周家和山匪，以及承佑镖局和山匪之间的关系。” 蓝元淳说到这里，曹锦瑟一下子就明白了。 “好，你让你的人直接查周家和山匪的关系这一条线就可以了，省点人力物力，也节约点时间，好尽快了结此案。” 杨柏听了大小姐的语气，吓了一跳，怕这位世子爷不得跳脚。 “好，就依你。” 这，这么好说话的么？这位世子爷，看来真挺看重咱们大小姐呢。杨柏心里揣度了一下。 “其实，镖局有一点线索，可以提供给蓝公子，就是周家和肖衍的关系不一般。蓝公子可以顺着这条线查，可能会更快一些。” 杨柏想了一下，说出这么一条信息。 “我知道了。” 案子的事情说的差不多，曹锦瑟和蓝元淳才从承佑镖局出来。 回府的马车上，曹锦瑟问蓝元淳，“听说户部尚书的庶女，要嫁给三皇子做侍妾，以前没听说过两人有什么啊，怎么忽然间多出一个侍妾呢，难道户部尚书想站三皇子的队？” “户部尚书何广生，一早就是三皇子的人。但是这人，我现在有些怀疑，他也不完全是三皇子的人，我也在查。他那庶女，原本是看上蓝元童的，但是蓝元童对她没什么意思，就一直在吊着，现在蓝元童疯了，何广生就赶紧给女儿找个下家呗。” “这三皇子还真是生冷不忌，来者不拒啊。”曹锦瑟戏谑一句。 “嗯，还是你眼光好，本世子就只对你一个人倾心。”这个冰山男，现在一旦开窍，情话也是信口拈来。 曹锦瑟笑着扶了一下额头。世子爷，你用了二十年立起来的高冷人设，马上坍塌了，你心里没数吗？ 第79章 纳兰煜受伤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对了，吏部崔旻的儿子，崔重山，他跟周家的儿媳妇有点瓜葛，现在周家要把那儿媳妇沉塘，崔重山正在寻找门路，要保下她，你觉得是否可以从崔重山入手，调查周家？” “这个可行，等我回去安排一下。” “周家有个纨绔子，据说快要病死了，实在不行，就借着医者之名，潜入进去，再做调查。” “这个暂时不要，等我看看崔重山这边情况再说。”蓝元淳不想让曹锦瑟参与进来，怕有什么不可控的风险。 “也好。”曹锦瑟应下。 两人说着话，一会儿就到了相府东角门，两人道别回府。 第二天，曹锦瑟正在小路的厢房，给小路讲书。自从那本论语被长公主带进宫里，曹锦瑟就给小路又制作了一本，小路喜欢的不得了。总是缠着曹锦瑟帮他讲解一些，他不太懂的地方。 这时，一直在暗中的山重，出现在门口，叫了曹锦瑟，“大小姐。”曹锦瑟一见山重现身，知道有事，马上出来。 山重悄声道：“大小姐，主子回来了，现在在兴业茶楼，受了点伤，麻烦您去给看看。” 曹锦瑟一听，赶紧跑回房间，拿了常用必备的药物，皇上赏赐的那把手术刀，还有一些棉布，银针等等，带好后，匆忙出门。 曹锦瑟赶到兴业茶楼，也不等小伙计过来招呼，就直奔纳兰煜常待的那个房间。 一进去，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曹锦瑟眼眶一热，泪水就流了下来。 她扑向纳兰煜躺着的床前，见他身上黑色的锦袍，已经被血染湿了大半，身边有一位老医者在努力的处理着伤口，但是那血还是不住的流出来。 曹锦瑟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直接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背上立刻出现牙印和血痕，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要救哥哥，绝对不能慌张，绝不能出错。 “锦瑟，别怕，哥哥在。”昏迷中的纳兰煜，像是感应到曹锦瑟来了一样，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曹锦瑟紧张苍白的脸，满脸的泪痕，一阵心疼，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哥哥，你别说话，我会治好你的，你放心。”曹锦瑟听到纳兰煜虚弱的声音，忽然就心定了，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然后在旁边的清水盆里净了手，借着这点时间，控制住自己一直颤抖的手。 她过来，拿出银针，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手起针落，一连在纳兰煜身上扎了二十三针，这些针扎好，纳兰煜的血终于止住了。 旁边的老医者，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曹锦瑟顾不得许多，直接掀开纳兰煜的锦袍，肚子上，有两个血窟窿。一向冷静自持的曹锦瑟，看到哥哥的伤，差点就直接晕倒。 她踉跄了一步，纳兰煜却伸出虚弱的手，轻轻拉了她一下。她知道，哪怕哥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忍心看着自己难过。 她于是重新振作了一下，一针扎在自己左手的劳宫穴上，针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从自己带来的药里面，找到了麻醉丸，拿出两颗，送进纳兰煜的嘴里，“哥哥，咽下去。”曹锦瑟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掉了。 纳兰煜宠溺地看着曹锦瑟，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怕是看妹妹最后一眼了，舍不得闭眼。曹锦瑟看着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在药物的作用下，像是蔫了的花瓣一样，逐渐的闭紧，失去了生机。 她来不及难过，抓紧时间，开始处理伤口。 幸好刚刚的老医者让人准备了一切需要之物，包括高度白酒。曹锦瑟先是摁押几下，将腹腔积血全部排出后，开始检查腹腔内的损伤情况。 腹腔内有肠子被刺穿，曹锦瑟经过一番清理后，一一缝合好。用高度白酒，将腹部伤口周围的皮肤，血渍等清洗一遍，又逐一将腹部皮肤缝合好。 待到纳兰煜腹部的伤，全部处理好后，已经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曹锦瑟硬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将洁白的棉纱布缠在纳兰煜的腹部，缠好后，打了一个结。 松开手，身体向后倒去。 曹锦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一时是小时候，被甄姨娘罚跪，膝盖都跪出了血，一时是大夫人躺在床上流泪，一时又是尚妈妈抱着自己，吃着一盘冷饭。 画面一转，只见一名宫装丽人，满脸泪水，拿起怀中婴儿嫩藕似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婴儿手臂上立刻现出带血的齿痕。 伴随婴孩哇的一声大哭，美丽妇人将她推到一个老妈子的怀里，从脖颈上拽下一块玉佩，塞进襁褓中：“快带我儿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娘娘……”老妈子抱着婴儿跪下磕头，然后抱起婴儿，头也不回的转入一条密道。 紧接着，眼前出现一片火海，不时有喊杀声传来，到处是浑身是血的尸体。 那个美丽的妇人，看着老妈子抱着婴儿消失的方向，突然自袖间拔出匕首，一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出…… “啊……”被胸中波涛涌动的痛惊醒，曹锦瑟猛地坐起来。 “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曹锦瑟觉得头有点蒙蒙的，耳边传来蓝元淳沙哑的声音。 她转头看着蓝元淳，他脸上的疲倦，那么明显。 “我睡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蓝元淳说道。 曹锦瑟想起来了，自己突然昏倒了。“哥哥呢？”说着曹锦瑟翻身下床，一时有点着急，脑袋又有点晕。 蓝元淳抱住了她，“放心吧，纳兰煜挺过来了，我让祁老在照顾他，你不要担心。” “祁老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曹锦瑟说着，终于放心的倚靠在蓝元淳怀里。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蓝元淳问道。 “叫骆灵来伺候吧，你也累了吧，我没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曹锦瑟看着蓝元淳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 “好，叫骆灵伺候你换换衣服，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说着，蓝元淳出去叫了骆灵进来。 趁着曹锦瑟洗澡换衣服的空档，蓝元淳也抓紧时间回府，换了身衣服之后，匆匆赶去龙召卫，已经两天没有处理的公务，堆积如山，他坐在桌前，开始处理起来。 西山大营的整顿正在按计划进行，如今吃空饷的名单已经核实完毕，一道指令下去，这些吃空饷子弟，每家人家除了返还已领的空饷外，要再交出三千两银子的罚款，否则空饷名单上的人，就要进诏狱或发配边疆。 谁家能不交钱，舍得交人啊，统统把钱交了上来。 光这笔罚款就有三十多万两银子，都够支援陇西的灾民过冬了。 蓝元淳把这个事情详细的写了折子，安排蓝一，直接送到御书房。 接下来就是人事调整，撤了西山大营总指挥吴涵。三营健锐营的营长赵长庚，要如何处理，蓝元淳还在思考。 健锐营，在三个大营里面，几乎没有吃空饷的现象，军纪军规执行也好，且相对另外两个营来说，明显更团结，帮派较少。 但是在调查中发现，健锐营营长的父亲赵磊，曾是原安东王肖广麾下先锋营营副，虽然现在没有查到明显证据，但蓝元淳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跟肖衍，一定存在联系。 如何处理他，就需要好好思考了，否则，健锐营就会军心不稳，甚至群起反抗。 第80章 京都富商周家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还有富商周家和承佑镖局的案子，周家和山匪？ 京都富商周家，据说商号遍布中月和东陵两国，生意更是吃的，用的，除盐铁以外的五花八门。 周家在京都的底蕴并不丰富。也只有现任周家老爷周良山，在大约十五年前开始在京都建立商号，然后快速发展壮大起来。 周老爷后宅清净，正室夫人只有一子，两房妾室并无所出，因此周家子嗣单薄，唯一嫡子还是痨病缠身，命不久矣。 这周家还真是透着一股神秘。 “蓝一。” “属下在，世子爷，有何吩咐？” “去把元钧找来。” “是。”蓝一领命出去。 蓝元钧是皇室旁支蓝庆之子，这人既聪明，又纨绔，该正经的时候半丝不差，该纨绔的时候，三教九流统统可以接触。 这人也很奇怪，他父亲是庆王，到了他这代，没有什么特殊功绩，只能降爵承袭。他于建功立业，完全不在意，跟正经的皇子们也走得不近。 但他从小喜欢跟在蓝元淳身边，蓝元淳跟他也没什么话，但是他就是喜欢跟着他。时间长了，蓝元淳对他，虽然还是没什么话，但也是真心护着他，两人的关系倒是真的不错。 不一会儿蓝元钧来了。 “二哥，你找我？”蓝元钧也不客气，坐在蓝元淳对面。 “你跟崔重山熟不熟？”蓝元淳跟他从来没有半句闲话。 “嗯，熟，经常一起喝酒。” “这么熟，他现在手里有件为难的事你知道吗？” “为难的事？哦，你说的是他跟周家那女人的事吗？”蓝元钧忽然想起，前两天喝酒的时候，崔重山似乎是喝醉了，还在跟他哭诉这事来着。 “既然是很熟的关系，你就帮帮他呗。” “二哥？”蓝元钧有点不明白，蓝元淳谪仙般的人，一向不染凡尘。对那些京都贵女们，他都离得远远的，怕被她们玷污了。更别说那些纨绔子了，关心纨绔子的鸡鸣狗盗的事，就更加不可能了。 “你就跟他说，可以帮他保下这女人，但是他得告诉你，周家现在身后站着的是谁？” 蓝元钧低头想了想，问道：“二哥，你意思是查探周家？” “对。”蓝元淳点头，“如果能详细就尽可能详细。” “好嘞，二哥放心，我保证连他们家看门狗，是公狗母狗都给你查探清楚。”蓝元钧又露出了纨绔子的本性，看着蓝元淳一脸严肃，又收敛起来神色，恭恭敬敬地告退出来。 安排好这些，蓝元淳看了一下时辰，又赶紧起身，去了锦园，他赶到锦园的时候，曹锦瑟已经带着骆灵，去了兴业茶楼。 “哥哥，你怎么样？”曹锦瑟一进屋，就扑到纳兰煜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纳兰煜，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神情虚弱。 “哥哥正想你呢，你怎么样？是哥哥不好，吓到你了吧？”纳兰煜看到曹锦瑟来，内心无比欢喜，只是身子确实虚弱，说出口的话，也没什么力气。 曹锦瑟自然的伸手，搭在纳兰煜的脉上，诊了一会儿，道：“哥哥恢复的很好！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还留着一口气回来，谢谢你，给了我可以救你的机会，谢谢你，还活着，没有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纳兰煜听了曹锦瑟这句谢谢，微弯的桃花眼里，立时蓄满了泪水。他懂，她这句谢谢的含义，懂这句谢谢的分量。在这世界上，两个血脉相连的人，才是真正的同气连枝，相依为命！ 过了一会儿，纳兰煜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玩笑似的说道：“你的医术，真能把阎王爷都气死了，他好不容易把人都拉到门口了，你又生生的把人抢了回来。” “我舍不得哥哥死，哥哥你，永远不要死！”曹锦瑟握着纳兰煜的手说道。 “哥哥不会死，哥哥还没看到你出嫁，没看到你生儿育女幸福的生活，哥哥怎么能死？” 两个人含着泪对望了一眼，都笑了。 “哥哥，你这么强，是谁能伤了你这么重？” “肖衍，从东陵我一路追着他回到了中月，差点就追到他藏身之地了，可惜了。” 曹锦瑟忽然一阵后怕，肖衍这人武功高深莫测，纳兰煜和蓝元淳两人联手，都未必能赢他，这次哥哥实在是太冒险了。 “对了哥哥，承佑镖局和周家那场官司，你是如何打算的？” “其实，飞鸢查到，大关岭的那伙山匪，有两千多人，实力很强，山上不全是山匪流寇，还有一些逃兵，加在一起战斗力不弱。 他们名义上也是尊肖衍为老大的。但里面人员复杂，心不齐，二当家和三当家，都各自有自己的势力，平时意见也极难统一。 这京都周家，背后的主子，应该就是肖衍。飞鸢阁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让他们在大关岭附近，做了一个局，吞了那批蚕茧，把这个锅甩给大关岭的山匪，让肖衍自己窝里斗去。 反正交给官府，也查不出承佑镖局吞了那批货。 这不肖衍听到这批货出了问题，亲自从东陵赶回了中月，他定也觉得那批货丢的诡异。 不管怎么说，最近他会头疼一阵子。 东陵那边，现在也不安分，二皇子的势力很猛，好几次在朝堂上，推翻了肖衍的意见，这令肖衍很是恼火。 越乱越好，越乱我们才有机会。”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纳兰煜有些累了。 曹锦瑟见纳兰煜有些力气不支，给他了喝了点水，才说道：“哥哥，你最近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是正经，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做，你相信我！” “哥哥信你，只是你是千金大小姐，不用操心这些，这些事，哥哥会交给下人们去做，你不要担心。” 纳兰煜心想，妹妹本就是天潢贵胄，天之骄女，如今的生活，已是委屈了她。以后只要有哥哥在，妹妹只要娇滴滴的，好好在闺阁里，幸福的做个大小姐，就够了。 报仇雪恨，刀尖舔血的事情，怎么能让她沾手，玷污了妹妹的纯洁。 曹锦瑟也不与纳兰煜多分辨，她却在心里想，也许上天派她来这里还魂，就是要为那一对苦命的君王夫妇，来报仇的。于是心里打定主意，血海深仇，怎么能都放在哥哥一人的肩上，无论如何，也要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方能告慰父母的亡灵。 京都富商周家，也许真的只有潜入进去，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将肖衍在京都的势力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但是这样，也的确是风险巨大，不能冲动，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曹锦瑟正在思考着，蓝元淳来了，他看了纳兰煜一眼，对曹锦瑟道：“你刚晕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也需要好好恢复，他这边我会让祁老一直盯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纳兰煜也摧着曹锦瑟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曹锦瑟和蓝元淳一起，回了锦园。 第81章 周府的秘密（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又过了两天，曹锦瑟和蓝元淳一起探望了纳兰煜。纳兰煜果然是刀尖舔血习惯了，身体机能也不是一般的强悍，短短几日，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探视完纳兰煜，曹锦瑟拉着蓝元淳道，“今日，索性喝杯茶吧，喝了茶你再回去办公，不耽误吧？” 蓝元淳勾着唇角：“陪你喝茶，是我的荣幸，恭敬不如从命。” 曹锦瑟笑笑，招了伙计，要了后园的一个包间。 曹锦瑟喜欢后园的花园，现在这个季节，花园里种的是梅花，红梅白梅相映成趣，各自芬芳。 一进来，曹锦瑟就打开窗户，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扑面而来，甚是惬意。 “锦瑟，你喜欢这里？”蓝元淳看着曹锦瑟熟稔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这里随意，自由。 “嗯，我喜欢这里的喝茶氛围。”曹锦瑟说着，忽然凑近蓝元淳，在他耳边说道“其实，这里也是哥哥的产业。” 蓝元淳耳边突然感觉到曹锦瑟热乎乎的气息，伴着她特有的荷花香，哪怕梅香浓烈，蓝元淳依然敏锐的分辨出曹锦瑟身上独有的香气。 蓝元淳耳根微热，手不自觉的抬起，他想摸摸曹锦瑟的脸，不料曹锦瑟说完，已经规矩的坐好，蓝元淳无奈地笑笑，放下手，在桌子下面搓了几下。 蓝元淳缓解尴尬似的，四处乱瞟了一下。不想这一瞟，隔着花园，他看到了对面包间里的蓝元钧。 蓝元钧似乎感应到，也看过来，正好与蓝元淳看个正着。一见蓝元淳，蓝元钧迅速低下头，用手扶额，假装没看见。 “蓝一。” “主子，有何吩咐。”对于像影子一样随时可能闪出来的人，曹锦瑟早就习惯了，见了也不会大惊小怪，依然自顾自的饮茶。 “去把元钧带来。”蓝元淳顺着窗户，抬手指了一下。 蓝一会意，立刻去了。 不一会儿，蓝元钧苦着脸被蓝一带了进来。 “参见二哥，不知叫弟弟来，有何吩咐？这位小姐想必就是二嫂，小弟这厢有礼。”蓝元钧这次规规矩矩，没有半点纨绔像。 曹锦瑟站起来，微微还礼。 “元钧，你躲什么？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蓝元淳跟他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 “对不起二哥，小弟无能，还没完全打探清楚。”蓝元钧脸色羞赧，之前在蓝元淳面前放下大话，现在打脸来得太快，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蓝元淳冲着他努嘴，示意他坐下。 蓝元钧也不是个拘谨的人，虽然第一次见曹锦瑟，还守着规矩，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但他骨子里的随性，早就叫嚣着要释放出来了。 于是他挨着蓝元淳坐了，随手拿起茶壶，给曹锦瑟和蓝元淳分别斟茶，自己也跟着倒了一杯。 “二哥，以前是小弟一叶障目了，本以为，那周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再有钱，能有多厉害。不过这回，弟弟算是见识了。简直铜墙铁壁。” 蓝元钧慢慢喝口茶，继续说道，“那崔重山，弟弟跟他喝过两次酒，才大致知道，原来他和冯参议的女儿，是有些私情，但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什么逾矩之事，更别提导致那女子怀孕了。据重山说，周家想处死那女子，是因为被她撞见了周家的秘密。” “小弟也跟重山说，现在三皇子马上就是他妹夫了，周家一个商贾，他想保住这女子应该不难吧？但是，重山说，周家背后之人，连三皇子也无能为力。” “这周家看起来，果然深藏不露，着实不简单啊。”曹锦瑟说道。 “可不是呗，二嫂聪慧，一语中的。”蓝元钧适时拍马屁。 蓝元淳转过脸，看着元钧，嘴角勾了勾。 蓝元钧心领神会，终于找到讨好二哥的突破口，立刻拿起茶壶，狗腿地帮曹锦瑟斟茶，“二嫂，喝茶。” 曹锦瑟觉得这俩人的相处方式，很有爱又很特别，既不亲昵也不疏远。以曹锦瑟对蓝元淳的了解，这人一向疏冷，他跟蓝元钧的相处，已经算是难得亲近了，而且时不时能看得出，他很疼爱元钧。 蓝元钧亦然，虽然看着有些不羁，对着蓝元淳却是难得规矩，时不时看得出，有些撒娇打诨，并不畏惧。 这俩人的相处方式，才更像亲兄弟般。 “周家那嫡子，情况如何？”曹锦瑟问道。 “这也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外面都传，这周家嫡子，是个痨病秧子，命不久矣。但是在京都这么多年，我是一次没见过。我问了重山，他说去过周家几次，也并未见过这位公子。” 蓝元淳也是摇头。 曹锦瑟端起茶杯，垂下的眼眸，掩藏了心里的计划。她一定要去探探，这周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茶也喝得差不多，蓝元淳送曹锦瑟回到锦园，自己又赶去龙召卫处理公务。 傍晚，周府，怜香苑。 冯小怜独坐在铜镜前，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十五岁的年纪，本应韶华灿烂，光阴正好。谁料，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裹着尸布的待埋之人。 想着崔重山，那个给过自己一丝慰藉和怜爱之人，今生无缘，就此别过吧。 父亲，母亲，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相见，因为再见就是仇人！ 轻轻擦了一下眼角，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眼角无泪！ 冯小怜端起桌子托盘上的一杯鸩酒，仰头喝下，心中再无挂碍，眼里一片死寂。 不一会儿，小怜七窍流出黑血。立刻有下人，上前来，随便将人一捆，抬着从角门出了周府，抬进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向着乱葬岗驶去。 躲在角门后面的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立刻跟上。 周府下人，把冯小怜仍在乱葬岗之后，半步不停，匆匆回转。待他们一走，两个小厮跑近冯小怜，只见一个小厮，自腰间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小怜嘴里。随后跟来的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带着冯小怜，跟着两个小厮，一路回到了相府锦园。 原来，最近几天，曹锦瑟和骆灵，每天扮做周府小厮模样，专门在怜香苑周围打探消息。曹锦瑟本想，接近冯小怜，想从她嘴里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被周家处死。 哪知道，怜香苑里，周老爷安排了很多下人守着，而且，据骆灵观察，还有暗卫，所以她们不敢冒然接近，只等待时机。 终于在几个时辰前，看见几个下人端着东西往怜香苑行来。曹锦瑟垂着头，假装从他们身边走过，一闻便知，她们端的是鸩酒。曹锦瑟出门，一向都是带着各种药物的，尤其解毒丸，更是必备药品。 所以曹锦瑟和骆灵隐蔽着等待，等他们把冯小怜的尸体，扔去乱葬岗，才出手相救，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第82章 周府的秘密（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把冯小怜带回到锦园之后，就安置在之前长公主带来的两位嬷嬷住过的厢房里。将人带回去之后，曹锦瑟又赶紧实施了催吐。一晚上，经过几次呕吐，几次吃解毒丸之后，直到第二天早上，冯小怜终于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幽幽醒转。 睁开眼睛，冯小怜看到陌生的环境，她不明所以，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只是机械地转动着眼珠。当她转动半天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死时，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坐了起来。 “不要激动，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曹锦瑟走上前来，手搭在她的腕处，体内毒素已经无碍，慢慢恢复几天，可自行解除。 “是你救了我？你是谁？”冯小怜终于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仿佛是镀着金光的观音菩萨。 她的容颜如此美丽出尘，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慈悯的光，这一定是仙人！ “尚妈妈，先喂她喝点水，然后吃点白粥，我先回去换衣服，等下过来。”曹锦瑟见人确实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自己和骆灵忙了一夜，也的确是累的不行了，俩人都需要休息一下，于是带着骆灵出了厢房。 曹锦瑟洗漱之后，上床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日影西斜，实在是饿了，才醒了过来。 哑婆婆早就准备好了吃食，来看了几次了，见大小姐实在睡的香，也就没有打扰她。现在见她醒来，立刻把准备好的饭菜，端进了堂屋。 曹锦瑟简单洗漱之后，就坐到餐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小姐，慢点吃，慢点吃。”哑婆婆和尚妈妈伺候在旁边，都忍不住叫曹锦瑟慢点吃，怕她吃急了，噎着。 正吃着饭，永芳苑的竹芋来到锦园。 骆灵带着竹芋走了进来，竹芋俯身给大小姐行礼，之后笑着说道：“大小姐，夫人请了绣娘进门，请大小姐过去量量尺寸，要给大小姐做几件新衣呢。” “怎么又要做新衣？我不是还有很多衣服。” “很快要到皇上寿宴了，大小姐如今郡主的身份，自然是要进宫参加皇上寿宴的，所以要早做准备。” “噢，倒还真是，尚妈妈，那我是不是还要准备皇上的寿礼？” “是啊大小姐，是要准备的。” 说着话，曹锦瑟吃完饭，漱了口，随着竹芋来到永芳苑。 “娘，女儿见过娘。”曹锦瑟行了礼，就抱着大夫人的胳膊撒娇。 “快来吧，等下量好尺寸，你也挑挑料子，这些料子都是你父亲刚刚让人送来的，颜色这么鲜亮的料子，正合适我女儿穿。还有那边那些头面首饰，你都挑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娘，这些都是父亲送来的？”曹锦瑟看着大夫人，最近脸色好到有如春天的桃花，透着幸福的红润。看来父亲和母亲感情真是很好，生活的很甜蜜呢。 “你父亲现在还觉得娘是你这般年纪呢，衣服料子首饰什么的，你看看，都是年轻女孩喜欢的，哪里适合娘穿戴。都给了你吧。”大夫人说着，拉了曹锦瑟的手，冲着绣娘说道，“快给我女儿量尺寸吧，这里的料子，每一样都做一件给她穿。” “好嘞，大小姐如同天女下凡，穿什么都好看呢。”绣娘笑着恭维，开始给曹锦瑟量尺寸。 曹锦瑟转着身，配合绣娘量尺寸。转着，忽然看见了一张大红喜帖在梳妆台上。 “娘，谁的帖子。”曹锦瑟好奇地问道。 “三皇子大婚，送了帖子来。按理你父亲肯定是要去参加喜宴的，三皇子还特意给娘也递了帖子，送帖子的女婢还说，三皇子邀请娘带着你一起去呢。 娘最近身体不适，不适合去参加喜宴，就跟来人回了说不去了。” 大夫人说着，看了曹锦瑟一眼，曹锦瑟立刻明白，大夫人见有外人在，才找借口说身体不适，其实就是不想去呢。 “娘，父亲送了料子和首饰头面，也是给您准备去参见皇上寿宴吗？” “嗯，皇上寿宴，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可以带家人参加，今年你父亲说，要带我进宫给皇上祝寿呢。” “那娘还是好好准备一下，等下我帮娘挑衣服和首饰。”曹锦瑟有些兴奋，多少年了，父亲终于可以带母亲参见宴席，母亲终于可以走出相府了。 曹锦瑟在永芳苑跟大夫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回到锦园，直奔冯小怜的厢房。 此时，哑婆婆正陪在冯小怜的身边。她脸色依然苍白，一头青丝，只用一根木钗别在了脑后，她脸型偏大，如今瘦削，脸颊凹陷，木然地坐在床上。 看见曹锦瑟进来，忙下了床，跪倒在曹锦瑟面前，泪流满面，“大小姐再生之恩，小怜愿当牛做马，偿还大小姐的恩情。” “起来说话。”曹锦瑟扶起冯小怜。 冯小怜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失声痛哭，但泪水还是决堤般涌出，她痛苦地咬着嘴唇，无声的抽泣。 当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一点，冯小怜才缓缓开口，“我从小被父亲母亲收养，在冯府也不过是个奴婢的待遇。直到周家来提亲，父亲母亲收了周家彩礼，将我卖给周家冲喜。 嫁入周家后，我从来没见过夫君。只是，每日要取一碗我的血。”冯小怜说着，撩起自己的左衣袖，手腕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划伤，让曹锦瑟看了震惊不已。 “有一日，我在周府花园，无意间听到了夫人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夫人说，我的血对他们儿子的病，并未起到什么效果，问那人是不是我的生日搞错了。 我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绝对不是周家老爷，他说‘不会错，八月十五月圆夜’。我一慌张，走路发出了声音，估计是被他们发现了，于是夫人找借口，一定要处死我。” 冯小怜说着，似乎还心有余悸，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他们取你的血，是为了给周家的儿子治病？”曹锦瑟疑惑地问道。“他们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你是八月十五出生的？” “是的，据我母亲说我的生日是八月十五。” 什么样的病症，需要一个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子的血来治疗？ 曹锦瑟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说，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孩子的血，可以治病这一说法，完全不靠谱。 但是周家人之所以这么笃定，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周家公子，到底是什么病呢？ 第83章 周府的秘密（3）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入夜，锦园。 曹锦瑟一身夜行衣，坐在桌边。夜行衣是白天让骆灵帮她准备的。她一听到有动静，立即站起来。 窗子推开，一条影子闪进来，正是蓝元淳。蓝元淳下午收到，曹锦瑟让暗卫传的口讯，让他今天晚上穿好夜行衣，来锦园找他。 蓝元淳知道这几天曹锦瑟在关注周府的动静，他也正打算去周府一探究竟。曹锦瑟主动约他一起去，说不定她有什么发现，于是，蓝元淳不耽误，到了约定时间，准时来了。 今晚月色如水，清辉流泻，曹锦瑟站在月光下，一袭夜行衣，衬托的身材凸凹有致，脸上肌肤如玉。 蓝元淳看了看曹锦瑟，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用轻功带着她迅速飞掠而去。曹锦瑟一向脚下灵活，速度也快，但是与真正的轻功相比，还是不够看的。一路上，几乎被蓝元淳拥在怀中，带着飞的。 根据前几天对周府地形的熟悉，曹锦瑟指挥着蓝元淳，来到周府侧门，侧门几乎是府中下人出入的通道，夜晚防守相对松懈。 两人悄无声息的翻过院墙，落入周府院内。曹锦瑟对着蓝元淳悄声说道，“我们先去夫人的院子看看动静。”曹锦瑟拉着蓝元淳，穿宅过院。 周府，不愧是京都富商，院子非常大，景致也极好，虽然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得出，雕梁画栋，样样不凡。 蓝元淳忽然捏了一下曹锦瑟的手，示意她停下来，远处，亭子后面好像有人在低声说话。曹锦瑟也听见了，迅速屏住呼吸。像蓝元淳他们这种武力高强的人，可以自由控制呼吸，不被周围有武力的人发现，但是曹锦瑟就要人工控制。 俩人躲在暗处，悄悄听着亭子后面人的谈话，说话的声音中，一个声音低沉，蓝元淳凝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秀水庄，肖衍！ 肖衍压抑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怒意。 “怎么就找不到？中月国这么大，中月不行，就到东陵，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子，难道就只有那么一个？” 对方弓着身体，似乎很是害怕。“世子爷，并非老奴不尽力，而是真的没有找到。那冯小怜，夫人不应一气之下处死了，否则，还有一丝希望。” 肖衍声音冰寒，怒气四溢，“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女子死都死了。现在，无论如何要再找到一个，否则，后果你清楚。” 那人噗通一声跪倒，“老奴定当竭力。但是，世子爷，您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否则，现在那个暴戾的越来越厉害，我们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大胆！”肖衍一声怒喝，“闭嘴，现在没有万全之策，能做什么打算，难道，真的要亲手杀了他？” 那躬身的老奴，没敢再说话。 肖衍摆摆手，让那人退下。 那人一退，转身的瞬间露出了侧脸，曹锦瑟贴近蓝元淳的耳朵，低声说道：“周良山。” 蓝元淳点点头。周良山就是周老爷，他对肖衍自称奴才，那么他就是肖衍的家奴，那么这所谓的周府，其实是肖衍的别院。 刚刚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肖衍在亭子里，站立的良久，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走下亭子，向一处假山走来。 当他走进，立刻有两个黑衣人从假山后面出来，腰佩长剑，气息凛然，跪在肖衍面前，行礼。 肖衍一抬手，其中一人立刻在假山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旋转着一块石头，就听“咔”一声微响，石门缓缓打开。 肖衍缓步向门里走去。黑衣人离开旋转石头，把门关上了。 曹锦瑟微一用力，想要跟上去，却被蓝元淳摁住了，冲她摇摇头。密道的门已经被关上，现在俩人估计没有办法进去，况且惊动了肖衍，蓝元淳担心曹锦瑟的安全，所以只好放弃，之后再想办法。 曹锦瑟又带着蓝元淳，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周府夫人的雅居。 蓝元淳带着曹锦瑟，飞上屋顶，掀开了一片瓦片。 “珍娘，我的臻儿，我苦命的臻儿，该如何是好啊？”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美丽妇人，一脸愁容，眼角湿润。 “夫人，您切不可再伤心了，当心您自己的身子。刚老爷不是说过了，会再去找人，一定能找到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子的，到时候，咱们臻少爷，就有救了。”一位老妈妈在旁边细声劝慰着。 “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们母子，还不如十几年前就让我们死了，死了倒干净了。如今臻儿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见天日，还谈什么复仇，谈什么天下啊？要不是当年老王爷要搞兵变，被皇上抄家灭族，我的臻儿，何至于如此？”说到这里，美丽妇人眼睛里，透出仇恨的光，后面的话，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夫人啊，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千万别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啊。”老妈妈一边提醒着夫人，一边谨慎地看看屋里周围，幸好没有其他下人在。 听到这里，蓝元淳和曹锦瑟对望了一眼。带起曹锦瑟，蓝元淳几个忽上忽下，就消失在夜色中，不一会儿，回到锦园，放下曹锦瑟。曹锦瑟也向蓝元淳以往一样，飞身翻过窗户，进到自己房间里。蓝元淳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嘴角一勾，也跟着翻进去了。 进到房间后，蓝元淳习惯性地坐在桌边，曹锦瑟点燃烛火，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 “看来，十几年前那场抄家灭族，逃出生天的不仅有肖衍，还有他的妻儿。今天他们口中的人，一定是肖衍的儿子。”蓝元淳分析道。 “他的儿子，是有什么怪病，不然不请医问药，为何专门找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子的血呢？”曹锦瑟补充道。 “嗯，明天我会安排人去查。” “不用，先别浪费人手，我先去问问，也许哥哥知道点什么。”曹锦瑟心想，飞鸢阁或许能知道肖衍在中月的情况。 “也好，如果纳兰煜也不知道，我们就派人去查。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蓝元淳说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曹锦瑟，下着狠心转过身，忽然又站住回头道：“没有我在身边，你自己，一定一定不要去周府，知道了吗？”蓝元淳郑重其事。 哪怕曹锦瑟身边已经有暗卫护着周全，但是周府，龙潭虎穴一样的存在，还是自己亲自护着才能放心。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曹锦瑟冲着他摆摆手。 蓝元淳无奈，心说，“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每次离开这里，都花好大力气，才舍得挪开脚步，她可倒好，每次都摧自己快点走。哎，婚期快点到吧，自己就不用再跟她分开了。” 第84章 哥哥好！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第二天，曹锦瑟准备了一些帮纳兰煜要换的药，打算今天去兴业茶楼，帮哥哥把药换了。 正收拾着，大夫人身边的竹芋姐姐，带着长公主和秦嬷嬷楚嬷嬷，一起来到了锦园。 “锦瑟妹妹，你怎么好几天都不进宫看我，我都想死你了。”蓝元黛说着，跑过来，抱紧了曹锦瑟。 身后的秦嬷嬷和楚嬷嬷，一见这样，就尴尬了。想提醒一下公主，又想公主对曹锦瑟自然是不同的。 于是忍住了，只好讪笑着。长公主自从回宫后，学了很多公主的礼仪和规矩，在宫里都做得很好的，只有在曹锦瑟面前，又回到了解放前了，算了，由着她吧。 见着长公主，曹锦瑟自是欢喜，她内心里由衷地喜欢蓝元黛。她纯真善良，不矫揉造作，这些在这个世界里，是非常难得的品质。 而且，她对曹锦瑟，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和信任，两人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公主姐姐，今天你来的正好，等会我带你出去喝喝茶吧。也让你见识见识，咱们中月国的京都。” 长公主听了曹锦瑟的话，眼睛里立刻放出精光，外面的世界，她太渴望了。 “好好，我可以去吗？”她殷切地看着曹锦瑟，然后又回头去看两位嬷嬷。秦嬷嬷和楚嬷嬷一听曹锦瑟要带公主出去，就有点为难了。出去的话，人多嘴杂，安全不安全啊？ “两位嬷嬷放心，有我在，公主姐姐必然安全，放心好了。你们二位就留在锦园，让尚妈妈和哑婆婆，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两位嬷嬷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但是想着人多，反而招摇，怕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要责罚的。反不如由着曹大小姐，低调的带着公主出去转转，早去早回的好。 于是两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放公主跟着曹锦瑟出门了。 “两位妹子放心就是，我们家大小姐，稳妥着呢。”尚妈妈拉着两位嬷嬷进屋喝茶，两位嬷嬷虽然出宫来，自是有些体面的，但是说白了，在宫里也不过是个下人，难得这么休闲的，也很是开心。 纳兰煜这几天身体的伤恢复了大半，不做太剧烈运动，轻微活动活动完全没问题了。知道今天锦瑟要来，早早梳洗穿戴好，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 远远看见曹锦瑟的裙角穿梭在茶楼的甬道上，纳兰煜倚在门口，眼带笑意，看着她迤逦行来。 曹锦瑟见纳兰煜恢复的这么好，而且这么快又恢复的生机勃勃，开心的提了裙子，就奔着纳兰煜跑过来，冲进他怀里，叫着：“哥哥好！”。 纳兰煜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稳重的妹妹，还有这么外露和调皮的一面，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曹锦瑟才离开，正准备身后的长公主介绍自家哥哥。 没想到，长公主见曹锦瑟对着眼前这个长相好看，穿衣好看，哪哪都好看的男人，是这样行礼的。于是，她也学着曹锦瑟的样子，张开双臂，抱住纳兰煜，“哥哥好！”。 纳兰煜是个十成十的妹控，他对曹锦瑟的宠溺，是没有原则的，曹锦瑟对着他做任何事，他都欣然接受。 但是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陌生姑娘，突然的热情，纳兰煜脸都绿了。要不是伤口阻碍，估计他早就一脚将人踢飞了。 对面的长公主，以为这位好看的哥哥，也像对曹锦瑟一样对自己回礼才对，结果看着他的脸色，即使是她迟钝，也感觉出他不一样。正睁着一双单纯无邪的眼睛，楞楞地看着纳兰煜。 纳兰煜忽然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好清澈。没有一般世人的那种庸俗，也没有一般女人见到自己容貌后的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眼神，纳兰煜心里的不喜慢慢散去。 曹锦瑟见状，赶紧拉起长公主的手，“姐姐，这位是我哥哥纳兰煜。哥哥，这位是公主殿下，是我的义姐。具体情形，我等空了再与你细说。” 说着曹锦瑟拉了公主的手，进来坐在茶台边的椅子上。 “哥哥，今天我来泡茶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茶艺。”曹锦瑟说着，按照之前纳兰煜做的程序，一一开始做起来。 公主第一出来喝茶，一切都觉得新奇，这看看，那摸摸，不一会儿，就趴到窗台边，去看院子中的梅花。 曹锦瑟跟长公主交代一下，又嘱咐骆灵看好公主殿下，她则和纳兰煜进了内间，帮纳兰煜换药。一边换药，一边介绍了救治公主的情况，以及皇上下旨，让她和公主义结金兰等都说了一遍。 纳兰煜听着公主的遭遇，心里也觉得唏嘘不已，原本以为他和妹妹的命运够坎坷的了，没想到，公主命运，也是如此多舛，忽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凉感，心中对公主也生出丝丝怜悯。 “对了，哥哥，周家，我和蓝元淳去探过，那里原来是肖衍的别院，里面还有肖衍的妻子和儿子。 不过他的儿子应该是生了非常奇怪的病。 原本买了一个冲喜的女孩，其实是要每天取女孩的一碗血饮。后来那女孩撞见了肖衍和夫人谈话，那夫人就处死了女孩。 不过，那女孩被我给救下了，现在我的锦园里。 他们现在又在找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孩子，说中月国没有，就去东陵找。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病症，非要找到这样的女孩子，取人家的血喝才能好。” 曹锦瑟跟纳兰煜说着话，药也换好了，包扎了新的干净的白布。 纳兰煜穿好衣服，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安排飞鸢阁，再详细的查一下，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哥哥，周府有暗道，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暗道的入口，就在周府前院通往后院的一座假山内，外面有暗卫把守。你的人不熟悉，不如下次还是我去查。”曹锦瑟提醒了一句。 “曹锦瑟，你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纳兰煜难得的对曹锦瑟一脸严肃。 “哥哥。”曹锦瑟拉长声音，委屈地看着纳兰煜。 “好好，哥哥答应你，等哥哥好一些，哥哥带你去，好不好？你自己不能去，答应哥哥，好不好？”纳兰煜对曹锦瑟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立刻缴械投降了。 “行，我知道了，那哥哥你好好养伤。我再带公主转一圈，也该回去了。”曹锦瑟说着，转身走了出来。 第85章 找虐的何家兄妹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又带着公主，买了一些街上的小吃，小首饰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最后带着公主来了文房阁。 曹锦瑟打算带着公主直接去三楼，三楼的书画吧，曹锦瑟一向很喜欢，她觉得公主也会喜欢的。 几人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遇到正要下楼的一男一女，后面跟着一个婢女。这一男一女正是何尚书家的何忠实和他的亲妹妹何焕儿。 原本何忠实被何尚书送去了一座庄子上。何忠实初到庄子上，也着实快活了几日，上山打猎，调戏庄子上长得好看的婢女，但是三日一过，何忠实就觉得庄子上的日子，实在无聊。 耐着性子又熬了数日，实在熬不下去了，他就派身边的小厮，回到尚书府，到他的亲生姨娘面前哭诉，说公子在庄子上如何苦，求姨娘想个办法，将公子救回来。姨娘一听，儿子在庄子上那么苦，如何受得了，恰好，女儿的婚事定下来了，虽然是侍妾，那也是三皇子的侍妾，在姨娘眼里，这身份也高贵着呢。三皇子马上大婚了，女儿进府的日子自然也就近了，于是背着何尚书就派人把儿子从庄子上带回来了。 等何尚书发现何忠实回来了，也没有办法，姨娘的眼泪攻势，在何尚书面前一向管用，只要她一哭诉，何尚书再大的怒火，也给浇灭了。 就这样，何忠实又回到京都，过起了比以前更纨绔的生活。 何焕儿本想采买一些笔墨纸砚的东西，入三皇子府后，作为礼物献给三皇子的。于是何忠实自告奋勇地陪着妹妹一起出来采买了。 何忠实自楼梯上向下一看，迎面上来的女子，前面两位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后面跟着的像是一个婢女。这两位小姐，俱是貌美，且都气质不俗。 何忠实在京都里，一向好酒色，仗着户部尚书的爹，京都里的各种宴会，几乎逢有必到，专门就是为了去看美女的。凭他一个庶子的身份，当然能搞到手的不多，但是他的原则就是，看看也是赚到了。所以，京都的贵女，他几乎没有不认识的，可是眼前的这两位，还真是面生。 何忠实不认识曹锦瑟是因为以前的她，没什么机会参加外界的宴会，偶尔出去一两次，躲在曹锦元身后，就是一个小透明，完全不被注意。 而大公主，在京都里，别说何忠实不认识，估计没有人认识。 何忠实心想，既然不是京都的，那么外地来的，即使是官家女，能有多大官，还能高过自己的爹？不管了，先调戏了再说，于是，他先向走在前面的公主，伸出了罪恶的肥胖手，在公主的脸上摸了一把，那手感，顿时让他觉得身上都酥了。 当他如法炮制，肥胖手又冲着曹锦瑟伸来的时候，身后的骆灵，伸手一挡，顺便就是一拉，大腹便便，一身肥膘的何忠实，竟然被骆灵一把摔下了楼，从二楼直接摔到了一楼的地板上。 如果身上有点身手，或者只要身体灵活一点的，这么点的距离当不至于摔的如何，偏偏何忠实身肥体胖，平时除了在花船妓馆上运动一下，几乎不做运动的，这下好了，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板上，立时七窍流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旁边的何焕儿，本来看着何忠实调戏眼前的两位女子，她私心里是有些暗爽的。长公主她不认识，但是曹锦瑟她认识啊！看着现在的曹锦瑟，如同凤凰涅槃过一样的蜕变，心里嫉恨的要死，更让她想亲手撕了她的是，曹锦瑟的未婚夫是蓝元淳，是自己的情郎蓝元童的死对头！ 就单凭这一点，曹锦瑟就该死！ 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曹锦瑟被自己哥哥调戏了，她也没有脸面活了。哪怕事后被追究，哥哥不过是受点皮肉苦，户部尚书的儿子，难道还真的因为这个被治罪？当然不可能！ 这么想着，何焕儿在那幸灾乐祸地看着好戏！ 哪料到，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一幕，如今哥哥是死是活不知道，即使不死，定也是受了重伤了！ 一时之间，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曹锦瑟面前，疯了一样要抓曹锦瑟，大声喊着：“曹锦瑟，你欺人太甚，凭什么我哥哥只是没给你让路，你就致他于死地啊？还有没有王法啊，杀人了啊！” 骆灵手到擒来，一把擒住了何焕儿，但是这次曹锦瑟叫住了她，并没有直接把人扔下去，只是擒住她，拽着向楼下走去。 曹锦瑟拉了长公主的手，温声道：“别怕，有我呢！” 哪料到，长公主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忠实，她心里正纳闷呢，他是怎么瞬间就摔到下面去的呢？ 几人来到何忠实身边，曹锦瑟伸手搭了一下脉，完了，这人死了！ 被拖着下来的何焕儿，一边哭着一边叫着哥哥，一边怒声斥责着曹锦瑟，“曹锦瑟，你仗势欺人，欺人太甚，平白无故，打死了我哥哥，今天你必须拿命来，不然，定要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楼下围观群众，并不知道这何忠实为何会掉下来，听着何焕儿声嘶力竭的哭诉，大致明白了原因，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青天白日的，仗势欺人，还打死了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可是京都，天子脚下，就这么嚣张，也忒狂妄了些。”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新厂如此歹毒，蛇蝎美人啊？” “何焕儿，去报官，你敢吗？”曹锦瑟拉着公主的手没有放开，眼神如刀的盯着何焕儿，厉声问道。 何焕儿一听，如果报官，就得去刑部，她对刑部现在有心理阴影，不敢再去了。 急忙喊道：“不用报官，快去找我父亲，快去！”她冲着她的婢女喊，那婢女从公子被扔下来，到现在，脑子一直懵着，听到何焕儿使唤她，她才木木地回过神儿，一溜烟的向外跑去。 文房阁的装柜，才不知道何焕儿想什么呢，既然在他的店里出了人命，那必须报官，早有小伙计跑去了刑部。 不一会儿，何尚书带着家丁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我儿如何了？” “父亲，你要为哥哥主持公道啊，哥哥被曹锦瑟打死了。”何焕儿一见父亲来了，腰板立刻拔直了，扑到父亲身边开始嚎啕大哭。 何尚书看着躺在地上，流了一大片血的儿子，已经完全没了呼吸，死的透透的了。虽然是庶子，但也是真心疼爱的，一阵肝胆俱裂。 “来呀，谁是曹锦瑟，给本官拿下，带回府去，给我儿陪葬。”何尚书气糊涂了，不问是谁，只想替儿子讨公道，定要她死！ 第86章 公主威武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家丁听了，一拥而上，就要拿下曹锦瑟，曹锦瑟和骆灵早有准备，如何能让他们得逞。 不料，长公主一见那些家丁凶神恶煞地要拿下曹锦瑟，挺身而出，挡在曹锦瑟面前，“本宫面前，谁敢放肆？” 哦吼吼，曹锦瑟简直太惊喜了，长公主越来越让她刮目相看了。 于是，她就喜滋滋地看着公主发挥，反正公主抵挡不了的时候，还有自己呢，不怕。 何尚书对公主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一听“本宫”知道来头不小，也不敢过于放肆。 于是上前道：“不知尊驾何人？今日之事，与您不相干，是我尚书府与这女子的恩怨，还请不要阻拦，否则，本官也不介意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何尚书一向在皇上面前得宠，这是前朝后宫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觉得，这女子自称本宫，多半是后宫妃嫔，虽然看着发式不像，要么就是定下了的还未进宫？总之，谁敢不给他面子？ “如何与我不相干？这色鬼摸本宫的脸，难道他不该死？锦瑟只是替本宫惩戒了他，何罪之有？你想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那走吧。” 曹锦瑟暗暗给公主比赞，厉害了，公主威武！ 公主说完，走了两步，她以为这自称是尚书的大人，会依言跟上，哪想到，这尚书大人是个不要脸的。 何尚书一见这自称“本宫”的女子走开了一步，正好把曹锦瑟露了出来。 他二话不说，上前冲着曹锦瑟的面门就招呼过来，他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是多少也有些功夫傍身的。 他存了心的想要了这女子的命，即使不死，也面部尽毁，对于一个没了容貌的女子，生不如死。 他只想先打杀了她，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反正谁也不能奈何他！ 曹锦瑟见他向自己袭击而来，没等骆灵出手，曹锦瑟脚步一错，顺手就是一针，直接扎在了何尚书脖子后的殷僵穴。 这一针，曹锦瑟扎的比平时深了那么一点点，瞬间拔出，银针收好。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曹锦瑟在躲避何尚书的攻击而已。 再看这何尚书，此刻面目狰狞，保持着要袭击人的狠厉，只是生生的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锦瑟心想，没有两个时辰，你就这么待着吧。 何尚书僵硬在那里，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他脑子是正常的呀，此刻简直气到血爆而死。 “何尚书，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人在做，天在看，你身为户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却纵容庶子，色胆包天，试问这京都，有谁不知道何忠实的臭名昭著？ 你穿的这身官服，皇上是让你为民做主，为朝廷效力的，不是让你拿来袒护子女为非作歹的！你不是想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吗，好啊，别说不给你机会，希望你尽快去。” 曹锦瑟言辞凛凛，气势昭昭，说得围观百姓忍不住叫好。 有的人一听，才认出死在地上的确实是何忠实，他是京都有名的纨绔，欺男霸女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早就让人恨得牙齿痒痒，奈何人家是尚书之子。 “何忠实死得好，该死！” “这位小姐真是行侠仗义，要不还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女要被祸害呢。”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 何尚书终于一口血卡在了喉腔里，吐不出来，眼看要憋死了。曹锦瑟眼疾手快，上前一碰他，他立刻不僵了，狂喷一口鲜血出来，晕死了过去。 立刻家丁立刻上前，抬着尚书匆忙回府请太医。剩下的家丁则手忙脚乱的抬着何忠实，准备回去。 这时，呼啦啦的来了一队人，孙建带着刑部衙役来了。按道理，这样的事情，孙建可以不用来，让手下处理就可以了。 但是一听是户部何尚书家的人，孙建就两眼冒光，就喜欢办他们家的案子，就喜欢看何广生炸毛，哈哈！ 孙建上前先对着公主和曹锦瑟行了一礼，他也是第一次见公主，但是他提前得了消息了，知道这是公主，现在全中月要说谁最得圣宠，那必须是眼前这位公主啊！ 皇上现在把公主当了眼珠似的宠着，什么二皇子，三皇子，那都得靠后。 “来呀，把何忠实和何焕儿带走！”行完礼，孙建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押着何焕儿，抬着何忠实就走。 “凭什么带我走，凭什么？”何焕儿吓死了，声音都走了调，大声的喊着。 可惜，现在尚书府的剩余几个家丁，没一个敢上前，眼睁睁看着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把小姐和公子的死尸带走，只好转身回尚书府报信去了。 这边刑部把人带走了，曹锦瑟也带着公主和骆灵回了锦园。回到锦园后，公主的两位嬷嬷，早就等急了，见公主回来了，浑身上下检查一遍，才安心的带着公主回宫了。 户部尚书府，涵雅苑。 尚书夫人徐氏，正听着太医讲述着何尚书的病情。 “何大人乃气急攻心，一时胸闷气短，休息调养一段时间，老夫再开几副清心安神的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切记，大人不可再动怒了。”老太医说着，走到桌子前，开方子，开好后交给徐氏，告辞离开。 太医一走，徐氏命人去抓药熬药，又命自己的心腹妈妈，在这里照看何大人。自己则带着丫鬟婆子十几人，往霞姨娘的院子走去。 霞姨娘，就是何忠实和何焕儿的生母。她也姓徐，原来不过是徐氏的一个陪嫁丫鬟，凭借几分姿色以及会讨好人的功夫，徐氏进门不久，就跟何尚书勾搭在一起，后被何尚书抬了姨娘。 这霞姨娘为何尚书生了一对儿女，但于教育子女方面，实在不通，一味溺宠，偏偏何尚书又最疼他们这一房，导致两个孩子都有些歪门邪道。 如今这一对儿女都出了事，儿子都死了，还被刑部带走了尸体，不让好好入土为安，偏偏老爷又气急生病，被夫人带去了她的涵雅苑，现在这霞姨娘正无计可施，在院子里大发脾气。 徐氏进来之后，一句废话都没说，“把这狐媚子，给本夫人打板子，让她教唆着一对蠢货儿女出去闯祸，让我们尚书府蒙羞，还连累着老爷差点被气死。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本夫人的。” 平时这霞姨娘仗着大人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的，此刻，一听夫人在这节骨眼上要打自己，直接跳脚，“谁敢动我一下，老爷醒了，看不打死你们。” “给我抓住打，如今老爷病重，这府里，还是本夫人说的算，你们谁如今怕她，不敢动，我马上就发卖了谁。”徐氏也撂下狠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霞姨娘到此刻也没懂，凭借着自己一股子泼辣狠毒劲，还跟徐氏叫板，徐氏再懒得理她。 听了徐氏的话，下人们哪还管霞姨娘受不受宠，只管听了当家主母的吩咐便是，立刻一拥上前，七手八脚就把霞姨娘按住了打。 没有一个下人不是下了死手的打霞姨娘，不一会，这霞姨娘被打的花容失色，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身上衣服都被撕烂了，没有一处好地方，肋骨也被打折了好几根，此刻像条死鱼似的，张着嘴喘气，有进气没出气。 第87章 何尚书被罚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打完了霞姨娘，徐氏带着人回了涵雅苑，尚书何大人已经醒了，正在被伺候着喝药。何大人见徐氏进来，眼睛抬了一下，没说话。 他一向不喜欢徐氏，她没有霞姨娘漂亮会说话，也没有后院其他姨娘年轻貌美，最让他不喜的是，徐氏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徐氏的出身以及背后撑腰的人，让何广生忌惮与害怕。即使何尚书已经是一品尚书，也不敢轻易取了徐氏当家主母的权利，自己再如何不喜，该给她的尊荣一样都不敢少，否则，他怕自己性命不保。 现在更是与那人绑在一条船上，以后还要更多看人家脸色，因此何广生对徐氏，是敢怒不敢言。 何尚书吃完了药，开始穿衣戴帽。 “老爷这是要去干什么？” “怎么也要去把实儿的尸体带回来安葬，把焕儿接回来，放我何家子女在刑部，让我以后还怎么上朝？怎么在官场上混？脸面不是都丢光了？” “老爷，我劝你，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不知道你那对儿庶子女，狂妄大胆到如此程度。且不说别人，那曹锦瑟是皇上亲封的恒安郡主，马上又将是英亲王世子妃，是你的庶子女能惹的人？不自量力！”徐氏满脸的嘲讽。 “闭嘴，我的事，无需你管。”何大人很生气，他宠爱庶子庶女，连徐氏也不许指摘他们。 “老爷，宫里来人了，有圣旨到，让您赶快去接旨呢。”忽然，管家匆匆进来，对着何尚书说道。 何尚书又整了整衣冠，“走吧。”说着，带着徐氏等人，直接来到了前厅。 来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李让。以前李让对着何尚书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恭维话跟不要钱似的，信口就来。今天，见何大人带着夫人出来接旨，没有半句问候和讨好，直接一抖衣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展开圣旨，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李让念了半天，跪在地上的何尚书和徐氏，冷汗出了一身，徐氏险些跪不住，何尚书则直接晕厥过去。 皇上很是生气，训斥何尚书教子无方，纵子荒淫无度，着何尚书罚奉半年，闭门思过三月，降户部尚书为户部侍郎，以观后效。 何忠实前有吃空晌之罪，今又以下犯上藐视皇威，既已身死，罚不准安葬，尸体扔乱葬岗。 何焕儿虽为闺阁女子，然不守妇道，搬弄是非，无中生有，按刑部律，罚其在刑部诏狱服刑三年。 圣旨念完，李让见何家已经乱成了一团，也不再停留。他心里想，现在的长公主就是皇上的眼珠子，你想死，怎么着不好，非要来动皇上眼珠子。 这次曹大小姐为了护卫公主，直接打死了何尚书的庶子，不但不会被罚，皇上还要褒奖，以后这恒安郡主，更加贵不可言了，自己以后还是多往公主和郡主面前凑凑才是。 果然，李让刚回宫，这边皇上已经让人将嘉奖圣旨都写好了，正让赵英挑选要赐给曹锦瑟的礼物呢。 李让赶紧上前，帮着选了一些礼品，然后自告奋勇地接了这个差事，又屁颠屁颠地去了丞相府。 恰好曹丞相也在府里，于是拉着李让在前厅喝茶，又是好一顿聊，李让的恭维话又顺口拽出了几大堆，反正他的嘴里盛产这玩意，毫不吝啬。 曹丞相和大夫人，也是一直笑脸相迎，其乐融融，待曹锦瑟接了旨之后，曹丞相又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李让。 李让推辞不收，“郡主的喜事，杂家跟着开心，礼可不敢收！”。曹丞相还是应塞给了他，李让满心欢喜的出了相府。 第二天朝堂之上，樊御史又出列，弹劾何尚书，哦不，现在应是何侍郎了。在他掌管户部期间，户部亏欠国库银子，高达上百万两，另有人举报，户部卖库丁职位一案。举报人声称，一个库丁职位，户部卖五到六千两银子，户部在职一共有四十个库丁。一年光贪墨这笔银子，就足足有二三十万两银子。户部贪墨如此巨额银两！！令朝堂之上大小官员一片惊叹。 以上两项，恳请皇上下令严查。 库丁职位，在中月国就是看守国库银子的人。为了以防库丁监守自盗偷国库银子，户部要求库丁上职时，只穿着一条短裤。但即使如此，库丁依然有办法偷盗银两，一年库丁干下来，偷盗三五两银子不在话下。 户部能不知道库丁可以偷盗国库银子吗？肯定知道，但是既然这个职位是卖出去的，必须得让人家有利可图啊，不然谁还花大价钱买这个职位呢，所以也就睁眼闭眼了。 御史的话一出，林侍郎当场吓得跪倒在殿前，“皇上，此事子虚乌有，臣等冤枉。” 现在户部尚书撤职思过，站在朝堂上的户部最高长官，就是林侍郎了，他只好站出来，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他也逃不掉。 “皇上，户部之前就是在三皇子的管辖之下，不如还是交给三皇子来彻查此案。然为保公平，臣建议龙召卫负责督办此案。”曹丞相适时出列，向皇上谏言。 “好，户部两案并查，交给三皇子主审，龙召卫负责督查。”皇上听了曹丞相的话，直接下令道。 曹丞相深得皇上的心，就是他懂得皇上的心理，彻查户部，等于对国家的银子出入账目进行核对，这项工作即有必要，又不能过于严苛，否则将死人无数。 再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皇上怎能不知？让三皇子去彻查此案，就正好，要给户部敲敲钟，但也别太过。 上位者虽然这么想，但是不代表下面每个人都能理解。 比如三皇子，他现在心里无比忐忑，户部的银子，他这边挪用了多少他自己心里当然有数，而且那些挪用，都是见不得光的，不能宣之于口，后面如何补这窟窿，就得想办法了。 贤灵宫里，肖衍对着淑妃娘娘，难得的一次，发了脾气。 “年儿是如何办事的？户部的何广生，如何能被罚？他对我们的事，至关重要，不然银子哪里来？” 肖衍最近正准备一些武器装备军队，需要大笔银子。原本那批蚕茧顺利送到东陵，可赚取五六十万的银子，结果这批货被承佑镖局给吞了，现在正愁银子的时候，何大人又出了状况。 “这次也不能怪年儿。都是那何广生的一对庶子女，惹怒了皇上。不过要怪，就怪之前没死的长公主还有曹锦瑟，要不是她们，皇上何至于惩罚了何大人。”淑妃恨恨地说道。 当年，害死皇嫡子是目的，长公主不过是跟着受连累，死不死的淑妃到不是很在意。不过是个公主，自己没有女儿，也不怕公主间争宠。 她侥幸活着，也是个疯子，这么多年不见，本以为早死了。谁知不但活着，还突然好了，皇上更是宠爱的狠。 如今竟然坏了她的事，真是气死她了。但是现在以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淑妃也不敢冒然对长公主动手，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还要连累了三皇子，这样的险棋，她是不会走的。 “长公主也好，曹锦瑟也罢，都不过是后宅女子，怎么处置她们，还难不倒你吧？”肖衍看向淑妃。 这个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女人，这么多年在一起，对于她的狠厉，他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他就喜欢她这种杀伐决断的狠厉，以目前他们的处境，必须有如此的狠和魄力，方能成事。 “不过曹锦瑟，毕竟是岚儿妹妹的……” 肖衍说到一半，被淑妃打断，“怎么，你心疼岚儿？”她的脸上带着嫉恨和恼怒。 “岚儿毕竟是你亲妹妹，也是老侯爷的爱重之人，我们怎么能……” “够了，我那妹妹一向娇滴滴的，把你们男人一个个的迷得五迷三道的，都为了她，都对她好，你走，你给本宫滚！”淑妃怒不可遏。 肖衍知道她心里的芥蒂，知道她对岚儿的愤恨，但是于他而言，岚妹妹也是老侯爷的爱女，是他恩人的孩子，从小岚儿也是喊着自己衍哥哥的。他也当她是妹妹，只要有可能，他不希望自己是害了她的人！ “好了，你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这么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干什么还疑神疑鬼的呢？”肖衍说着，将淑妃拥抱进怀里。 第88章 西山阅兵准备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趁着三皇子焦头烂额的整顿户部，尤其是想办法填补国库窟窿的时候，蓝元淳以雷霆手段，整顿了西山大营。 狠狠忙了几日，把事情捋顺了，才递了折子进宫，向皇上禀明了所有情况。重点讲了人员的变动情况，原西山大营总指挥吴涵被平狄将军韩志辉代替。三营营长赵长庚被蓝元钧代替。 平狄将军韩志辉，是镇北将军韩振的长子，如今年过三十，一直在军中历练，颇有治军和指挥才能。 之前因为二皇子在军中历练过两年，就是在镇北将军麾下，与韩志辉并肩作战，两人彼此钦佩，惺惺相惜。 此次，调换西山大营总指挥，二皇子一下子就想到他，私下里往来密信沟通后，才决定任命他为西山大营总指挥。 对于蓝元钧任锐健营营长，还是蓝元淳在跟曹锦瑟聊到他对赵长庚的顾虑的时候，曹锦瑟状似无意的提到蓝元钧。 曹锦瑟前世的职业，让她养成了观察人于细微的习惯。她对蓝元钧的印象就是，大智若愚。 看似吊儿郎当的不靠谱，实则细心，智计多谋，且心性正直，就凭这几点，他就可以堪当大任，况且，出生在亲王之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胸无点墨？ 蓝元淳觉得曹锦瑟的提议不错，确可适当的推元钧一把，否则他一辈子就这么荒废下去吗？ 蓝元钧一开始是一百个不同意，还是蓝元淳的一句话，他才抛弃以前自己的一些念头，整理好情绪，走马上任。 蓝元淳对他说“二哥相信你”，就凭这么一句，蓝元钧觉得，自己虽然不想卷进任何争端，但是不能辜负了二哥的信任，无论如何也要努力一把。 对于被替换下来的吴涵，官降两级，调任礼部郎中，主司典制。 而对于赵长庚，则官升两级，调任至龙召卫指挥使副将，直属蓝元淳管辖。就是要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也是曹锦瑟给蓝元淳的建议。 如果真是个人才，大可以一用，如果真是别有用心，放在眼皮底下监视，既防止他坏事，又可等待他露出马脚，一举两得。 皇上看了蓝元淳的奏折之后，让人宣蓝元淳到上书房来一趟。蓝元淳知道，皇上一定对任用元钧，有异议，毕竟之前元钧给人的印象不怎么好。 到了上书房，皇上直接问了任用蓝元钧的原因，蓝元淳一一解释，并且向皇上保证，元钧定可胜任，并且跟皇上说了西山大营的整顿计划，这计划几乎都是元钧的主意。 “皇上，西山大营的整顿，不出半月即可见效，不如到时候，请您前去一观如何？一来您可亲自检阅一下整顿效果，二来，您可亲自品评一下元钧的能力，三来，也给我西山大营军士助威，鼓舞士气。”蓝元淳给皇上建议道。 “好啊，朕就亲自去看看这西山大营的治军面貌。” “好，臣回去告诉韩志辉和元钧好好准备，恭迎圣驾。” 转眼，三皇子和崔婉如的婚期近在眼前了。 曹锦瑟觉得崔婉如大婚，自己应该送上祝福。于是约了孙颖，在大婚前几天，给崔婉如递了帖子，前来送添妆礼。 这次去崔府，曹锦瑟不仅带了骆灵，还带了冯小怜，当然把冯小怜稍微化妆了一番。 她有两个打算，如果崔重山的品性，如崔婉如一样的话，大可以把冯小怜送到他那里去，让他们有情人成眷属。 如果崔重山不值得托付，冯小怜愿意的话，她就尽早把她送走，避免有更大的风险。 见到崔婉如的时候，曹锦瑟还是吃了一惊。短短一段时间，崔婉如瘦了好多。 孙颖见了，就有些难受，“马上大婚了，你该高兴才是，你不知道，你的婚事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崔婉如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什么喜悦，“有什么好羡慕的呢？最近要出嫁了，我父亲母亲对我嘘寒问暖，原本自然无比的亲情，却变得虚伪，我有时候恶心的想吐。” 曹锦瑟和孙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默默倾听崔婉如的诉说。 “我父亲跟说一定要取得三皇子的宠爱，让他多支持家里，我母亲跟我说，进了门，赶紧想办法怀上孩子，稳固地位。 你看看他们，希望的都是我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可没有人想过我，为我打算什么。” 崔婉如说着，就落下泪来。“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王府，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你只有一个嫡亲哥哥，他也是跟你父母一样的想法吗？”曹锦瑟试探着问道。 “从小，我哥哥就心疼我，这次他也反对父亲将我许给三皇子，他平时也跟我说，希望我嫁一个门当户对，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哥哥现在做不得父亲的主。 他最近心情也很不好，总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说起自己的哥哥，崔婉如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几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崔婉如终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不再那么悲戚。 曹锦瑟凑到崔婉如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崔婉如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抬头慌乱地看了一眼冯小怜。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你去哥哥的院子，请哥哥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情跟他说。” 婢女应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崔重山走进了崔婉如的院子，见到妹妹屋里有其他人，他一下有些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就直接站在了院子里。曹锦瑟觉得，这个人，还是重情重礼的。 还是崔婉如走出来，悄声跟他低语了一阵。 崔重山的脸色一会儿功夫，变换了几次，有震惊，有惊喜，还有些激动。 最后，曹锦瑟带着骆灵回了锦园，将冯小怜留给了崔重山。既然有情义，希望他也有能力保护好冯小怜。 第89章 西山阅兵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西山阅兵在三皇子大婚的前一天，如期举行了。 由于这次西山大营的整顿计划，几乎都是蓝元钧的想法，因此这次西山阅兵，韩志辉主动提出，让蓝元钧担任总指挥。 皇上一时心血来潮，竟然带着文武重臣，一起来到西山大营，进行治军检阅。 中月国，还是先皇的时候，曾经检阅过一次西山大营，现在算来，已经过了有三十多年了。时隔这么久，今日阅兵也算是大场面了。 许多京都的百姓，也都知道了今日皇上要带文武大臣，到西山大营进行阅兵，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项目，突然有了一件百姓喜闻乐见的好事，大家都愿意凑个热闹，于是人人奔走相告，在城门打开之后，成群结队的赶往了西山大营的阅兵楼下，准备一睹西山大营的风采。 西山大营共有兵三万人，这次参加阅兵的，在三个营房中各抽调出两千人，一共有六千人。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阅兵场外，韩志辉安排了兵士维护现场治安，以防百姓冲撞了皇上的龙驾。 巳时刚过，蓝元钧觉得一切准备已经妥当。于是从远处跑到阅兵楼前，对着阅兵楼上喊道：“启禀皇上，参加阅军将士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皇上及诸位大人的检阅，请指示！” “阅兵开始！”皇上高声令下。 首先在阅兵场外的十二面战鼓齐声敲响，节奏雄壮威武，一下子就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震。 接着，参加阅兵的六千人，高声齐唱军歌。这首军歌，是曹锦瑟提供的，蓝元淳拿到歌词和曲子后，让人特意在军中排练了两天。 这首军歌，曹锦瑟根据记忆改编了《凯歌》，六千人齐唱，声势轰鸣，雷霆万钧，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军歌唱响，伴随战鼓声声，不要说热血军人，即使是站在阅兵楼上的文武官员，以及在阅兵场外的普通百姓，都是热血沸腾，甚至有的人，早已热泪盈眶。 军歌唱毕，接着是两千人的步兵营，列着方阵，整齐划一的动作，一致的步伐，步行来到检阅台前，随着元钧一声高喊：“向右看！” 所有的士兵，统一将起步变成了踢正步，脑袋一起向右转过来，对着皇上和众位大臣，齐声高喊：“效忠皇上，保卫中月！” 洪亮的呐喊，整齐的踢踏声，声声震撼着阅兵台上的人。 步兵营走过，接着是骑着战马的二营方队，一样喊着宏亮的口号，战马步调一致，轰轰烈烈地从台前走过。 最让人震惊的是三营，健锐营，同样是两千人的队伍，他们是两两对打，一声声“嘿哈”地走过检阅台。 直到最后的一队方阵通过检阅台，人们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看得专注的，脖子都僵硬了。 阅兵之后，龙心大悦，直说“不错，西山大营整治的好。”当然，有功的元钧，韩志辉和蓝元淳都被封了赏。 唯有三皇子看了，忧心忡忡。西山大营经过蓝元淳的整治，几乎把自己的人都清理了出来。 不过让他稍微感到欣慰的是，二皇子这次也没什么功劳，新任的两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跟二皇子也没什么关系，自己都还有机会拉拢。 第二天，三皇子大婚。 皇上，皇后，淑妃都来到逸王府，参加婚礼。皇上和皇后，在新人拜完高堂，行完礼，之后就摆驾回宫了。 淑妃娘娘则直到酒宴差不多了，才回去。 蓝元淳，蓝元钧，二皇子几人一同来到逸王府，参加喜宴。几人围着三皇子敬酒，三皇子也不推脱，跟每个人都喝，气氛一派喜气祥和。 酒宴过后，客人散去，三皇子早已烂醉如泥，在去往新房的路上，却被林秦霜拦住了，直接将人扶去了她的院子。 结果，可想而知，崔婉如与林秦霜大战了一场。 崔婉如在婚前，已经将自己的所有情思全部放下，既然嫁入逸王府，唯一的目的就是争宠，坐稳王妃之位。 但是以林秦霜的性子，肯定不会愿意崔婉如压在她头上，所以在新婚之夜就搞破坏。 一个仗着正妃的身份，一个仗着自己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女，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两个女人在大婚之夜争吵起来，醉得再厉害，三皇子还是被弄醒了几分。 一边是表妹，一边是联姻必须安抚的正妃，三皇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他掀桌而去，直接睡在了前院书房。 酒醉，又加之两个不省心的女人吵闹，他简直头疼欲裂，半夜里久久无法入睡。天快亮了，他正迷迷糊糊有了点困意的时候，身边小厮，颤抖着声音，叫起他，“殿下，不好了，快起吧，出大事了，林侍郎他，他自杀了！” 什么？谁？林侍郎？自己的亲舅舅？ 三皇子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再次把小厮的话回味了一遍，才大声问道：“什么时候？死了没有？” “正招了太医去府上医治呢，现在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小厮说话，嘴都不利索了。他心里也害怕，这林侍郎也真是的，你选什么时候死不好，选在三皇子大婚当天，这有多不吉利，在这样喜日子里，说出这个“死”字，都怕遭了主子的忌讳，惩处了自己。 三皇子顾不得许多，穿了衣服，让小厮备马，直接就奔去了侍郎府。结果一进院子，就听见了舅妈秦栀哭天抢地，近身伺候的下人，都跟着哭。 刚刚诊治完的太医，一见三皇子来了，忙行礼。 “舅父他？” “启禀殿下，下官赶到时，林侍郎已经去了多时，死者已矣，殿下节哀啊。”太医行礼告退了。 舅父他，为何想不开啊？难道就因为跟他说的户部亏空的事情？自己只是希望他出来顶一下，并没有想要逼死他呀。 他出来顶一下，过了眼前的关，明面上又查不出太多贪污证据，自己当然会想办法保住他的呀，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三皇子面如土色，毕竟是自己的亲舅父，一向都如同疼爱儿子一样疼自己的，现在突然就这么去了，三皇子也非常痛心和难过。 但是，他还是想到，淑妃娘娘，知道了林侍郎寻死的原因，会如何？她一定会怪自己的。尽管淑妃一直对舅舅恨铁不成钢，但是她还是疼她这个有些木讷的弟弟的。 不管怎么说，淑妃毕竟是自己的母妃，最后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也幸好舅父在这个时候去了，户部的问题解决了，父皇再怎么样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这样看，舅父也算死得其所了。 这么想着，三皇子的心情又放松了几分，走到林侍郎的遗体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第90章 勿要“落井下石”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林侍郎的自杀带来了一连串的反应，打的淑妃娘娘措手不及。 她顾不得惩治两个媳妇不知分寸大闹新婚夜，丢三皇子的脸，也顾不得失去唯一亲弟弟的哀恸，如今因为林侍郎的自杀，而牵动出的户部贪墨案子，会否牵连到三皇子？这令她手忙脚乱，在贤灵宫里大发雷霆。 面对母妃的怒火，三皇子低垂着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还沉浸在失去舅父的哀恸之中。 “你现在首先要防着老二，在皇上面前参你的本，你舅父在这节骨眼上自杀，他们一定会抓住畏罪自杀这个线索，深入的查，切莫殃及到你。”淑妃苦口婆心。“前朝的事情，可以多找找崔大人，现在这种时候，也是他该出力的时候了。” “儿子知道，母妃放心。”三皇子心想，崔旻也是只老狐狸，虽然把女儿嫁给了自己，也是若即若离，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 不过户部的问题，无论如何查不到自己头上。 第二天一早，曹锦瑟刚刚起床，就听骆灵说了林侍郎自杀的事情。她一下子也有些沉默，对这个名义上的舅父，她几乎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 但毕竟是一条人命，选择在三皇子大婚之日自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她匆匆洗漱过后，去了永芳苑。 早朝，众位大臣在等待皇上进殿的间隙，也低声议论着林侍郎自杀的事情。蓝元淳凑到二皇子耳边，低声说了句“勿要落井下石。” 二皇子抬眼看了看蓝元淳，继而点点头。 不一会儿，皇上阴沉着脸走上了龙椅，向下扫视了一圈众臣。大臣们跪地叩拜后，起身归位。 皇上瞅了一眼曾经在户部任过职的几位老臣，无比痛心的开口道：“三皇子，朕让你彻查户部的案子，可没让你逼死重臣。” 听了皇上的话，三皇子惶恐不安，立刻跪地，“父皇恕罪，儿臣年轻鲁莽，一心为国，追讨国库欠款，方法有失得当，儿子认罚，但凭父皇处置。” 这时御史樊少章走出队列，“启奏陛下，林侍郎虽已身死，但难逃畏罪自杀的嫌疑，况且林侍郎乃三皇子外家，此事臣建议，皇上另派他人继续彻查。” 要不是知道这樊御史，是朝堂上有名的硬骨头，他敢怼天怼地，上至皇上，下至任何大臣，否则，三皇子都怀疑他有意针对自己了。 “二皇子，你觉得呢？”皇上眼眸深邃，意味不明。 当今皇上以仁治天下，最注重的便是皇子之间的和睦。二皇子又想到蓝元淳的提醒，怎么会触了皇上的忌讳。 于是二皇子上前一揖后，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三弟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公义之心并无差错，或许行事方法有些欠妥，然儿臣等，皆年轻不更事，正需多多历练。所以儿臣觉得，此事，还是交给三皇弟，负责到底为妥。” 二皇子一席话之后，皇上目光炯炯，盯着二皇子半晌，忽而微微一笑，大声道：“那三皇子，你就继续负责此事吧。” “是，父皇。”三皇子嘴里应着，心里却觉得不可思议。 二皇子竟然没有借机打击自己？他一时想不明白原因，无论如何，自己能顺利过了眼前的关，总归是好事。 贤灵宫里的淑妃娘娘却不这样想，她听了三皇子的话之后，觉得二皇子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改变针对三皇子的态度，一定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皇上的寿诞马上到了，让三皇子要格外小心。 三皇子走后，肖衍来了，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肖衍才又从密道离开。 一国皇上寿诞，自然是十分隆重的大事，不仅中月国已经开始做好各种庆祝准备，就连邻国也正派了贺寿的使臣在赶来的路上。 长公主派了人来，请曹锦瑟入宫。进宫之后，曹锦瑟被宫女带去了公主的燕昭宫。 皇上为了公主生活的更舒服一些，让她从皇后娘娘的坤德宫搬了出来，另外赐了一座宫殿，即为燕昭宫。 秦嬷嬷早就亲自迎接在了门口，见曹锦瑟过来，赶紧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恒安郡主，郡主安好！” 曹锦瑟紧走一步，上前扶住秦嬷嬷，“嬷嬷安好，不必多礼。” “锦瑟，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几日不见，蓝元黛更加端庄稳重，落落大方，完全卸去了眼睛里的痴呆神色，现在看起来，优雅贵气，御姐范十足。 “你这是在忙什么？”曹锦瑟见公主在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不成型的画品，被揉皱成团，扔在一边。 “我想为父皇的生辰献礼，可是总是画不好，不满意。”公主抱怨道。 “只要是公主献给陛下的，陛下一定都会喜欢的。” “可是，我还是想用心的准备一份礼物，让父皇开心。” “你是想画一幅画是吗？” 两人边随意聊着，曹锦瑟边指导公主画了一幅祝寿图。当然，也是用曹锦瑟比较擅长的卡通画风，既灵活生动又十分逗趣，公主看了，十分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她自己也十分认真的在学习这种画法，也没心思跟曹锦瑟聊天了，完全投入到新的学习中去了。 曹锦瑟从宫里出来，见天色还早，带着骆灵去了兴业茶楼，她想去看看纳兰煜。茶楼伙计一见曹锦瑟进来，立刻迎了出来，问道：“大小姐，今天想在哪里饮茶，还是去见主子？” “去找哥哥，我自己去，你忙吧。”曹锦瑟说着，提裙就往二楼走。 “嘭”的一声，从旁边传来，曹锦瑟循声望去，是一个人从二楼被推了下来，直接摔在了一楼的地上，不过还好，这人身手还算敏捷，并未摔坏，只是非常尴尬。 咦，不是茶楼掌柜陈叔吗？曹锦瑟又转身来到陈叔旁边，陈叔一见曹锦瑟，行了一礼，“大小姐。” “发生什么事？” 掌柜的压低声音，“二楼包间里，是东陵的二皇子和五公主，他们乔装过了，刚他们点了东陵的茶，伙计奉上后，那公主撒泼说不正宗，小人正欲理论，结果他们过于霸道，直接将小人扔了出来。” “别告诉哥哥。”曹锦瑟嘱咐道，她担心纳兰煜伤还没养好，万一再牵扯到了，就不好了。 曹锦瑟转身又上了二楼，直接就去了刚刚把陈掌柜扔出来的那个包间。骆灵紧走几步，走在了曹锦瑟前面，到了包间门口，直接伸手把门打开。 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子小麦肤色，天庭饱满，一双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鹰眼。旁边的女子，则是圆脸，白皮，只是一双眼睛跟男子颇有几分相似，没那么英气，倒感觉吊梢眼角，多几分刻薄。 身后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护卫，还有一对婢女在旁斟茶伺候着。 这俩人正在品茶，不想门被直接推了开来，两人同时睁着一双鹰勾眼，不满地看向门口。 第91章 冤家路窄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两位，茶不是喝的好好的么？凭什么把人扔到楼下？”曹锦瑟上来一见，这俩人品茶品得津津有味呢，看来就是故意找茬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们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茶，这茶楼听说是中月京都最好的茶楼了，定是他们欺辱我们眼生，所以故意不好好伺候，给他们点教训怎么了？你想管我们的闲事？”说话的是那女子，说着鄙夷地看了看曹锦瑟，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男子自从曹锦瑟出现在门口，就一直没错眼的在打量她。这种毫不避讳的盯着人看的眼神，让曹锦瑟十分反感。 曹锦瑟眼神如刀，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呵呵，有意思，这女子比东陵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就收敛一点儿，别耍什么狗屁威风，嫌茶不好喝，可以不喝走人啊，出手打人就不对了。怎么着，嫌弃这里的茶不好喝，想进刑部大牢里喝喝茶？” 曹锦瑟毫不留情，一顿怒怼。 “你！”那女子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要挥手，叫后面的侍卫上。 “慢着。”男子一扯女子的衣服，女子又乖乖的坐下。后面几个彪形大汉，本来已经蓄势待发，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扔出去了，听到男子的威吓，硬生生收住了动作。 东陵二皇子陵兰溪，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并没有通过中月国官方，而是私下里乔装进了中月京都。 既然是偷摸进来的，那肯定不能暴露了。看对面女子，胆色过人，又打扮的十分贵气，怕也不是好惹的人物，招惹她未必是好事。 于是站起来，“今日就给这位小姐一个面子，不再与他们计较便是。初次见面，不知小姐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对不住，交朋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曹锦瑟说着，“不过，既然您说给我一个面子，我也不好驳了您的面子，我就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来呀，重新斟茶。” 陈叔听了，赶紧安排伙计又送来一壶新茶，曹锦瑟就着伙计的托盘，一杯一杯斟满，然后分别端给了二皇子和五公主。 曹锦瑟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对着两人一拱手。五公主本来听了曹锦瑟说的“交朋友只喜欢长得好看的”这句话，气愤不已，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和哥哥长得不好看？但是，二皇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的拿起茶，三人共饮了一杯。 曹锦瑟见茶也喝了，转身离开之前，对着二皇子说道：“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望您按照店铺计算付茶钱。” 说完转身离开。五公主直接跳脚，她好想让身边的侍卫，直接把这个狂妄的女子扔出去，最好摔烂她那张天仙似的脸。 奈何，哥哥不允许，哼！ 陵兰溪虽然觉得曹锦瑟言辞犀利，过于针锋相对，毕竟自己也没亮出东陵皇子的身份，如果这女子身份不低的话，狂妄了些也是情理之中，难得是，她如此特别！ 曹锦瑟才不管这兄妹俩心里想什么，反正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再想顶着这张脸，在京都作威作福是不可能了。千万别把自己恶心死了！ 一路来到纳兰煜的房间，曹锦瑟敲门进去。纳兰煜正在看一份资料，见曹锦瑟来，笑着收起来，招呼她进来坐。 “哥哥，你好些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曹锦瑟关切地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心吧。” 曹锦瑟坐下后，纳兰煜给她斟了茶，两人一遍吃茶一遍聊天。纳兰煜跟曹锦瑟说了最近飞鸢得到的一些消息。 第一件就是周府的秘密，肖衍有一个儿子，今年有十五岁了。 据说，当年抄家灭族的时候，年纪过小，受到了惊吓，从此，发现了异常。这异常说来也奇怪，一个身体，像是有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在里面。 一个温润，一个暴虐。而且，暴虐的一个，总想干掉温润的那个。所以不得以，肖衍将这个儿子锁在了密室里，避免他伤害自己的身体。 据说东陵皇族的一个巫医，给肖衍出了一个主意，就是用八月十五出生的女子的血，可以慢慢杀掉这个暴虐的，最后只留下温润的一个。 “双重人格？”曹锦瑟一听这状况，脱口而出道。 “妹妹果然是神医，见多识广！”纳兰煜从来不怀疑，曹锦瑟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懂得这么多，是为什么，在他心里，他的妹妹就是非常厉害的，别人觉得她不厉害，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的出身！ 第二件是东陵派出的给皇上贺寿的使臣，已经来到了京都。 “嗯，这个我知道。”曹锦瑟有点幸灾乐祸。 “你怎么知道的？”纳兰煜看着妹妹嘚瑟的小脸，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哥哥，那俩货，不到给皇上贺寿那天，绝对出不了门，哈哈。”曹锦瑟笑得像小猫一样，“他俩刚才在我们茶楼喝茶，我给了点赠品，而且是我精心研制的。” “那陵兰溪也是个厉害的，你不要轻易招惹他，你要注意安全。”纳兰煜担心地说道。 “迟早不是有一战吗？”曹锦瑟正色道，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过如果他们是为虎作伥，她也不会留情。 “对了，皇上寿宴你要去的吧，那天的皇宫，估计会戒备森严，暗卫无法跟你太近，要不哥哥陪你去吧？”纳兰煜突然想到，曹锦瑟要去皇上的寿宴，一定会再次遇到陵兰溪，他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男人，定会找锦瑟麻烦。 “哥哥，你要一辈子将我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吗？”曹锦瑟知道，纳兰煜对自己这个妹妹有多珍视，同样，她也珍视他的生命，“你不是最清楚我的出身吗？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不是我死，就是他们亡的阵前，你还要一辈子让我躲着吗？” 听了曹锦瑟的话，纳兰煜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出身，注定了终有一天，她要面对什么，没有人能代替，自己也不行。 而现在应该要做的，不是把她养成温室的花，而是让她经历霜雪，变得坚强不屈，变得百折不回，只有那样，她才有胜利的希望，才有活着的可能！ 但是，好心疼！ “哥哥给你的弩箭，你有好好练习吗？山重、水复几个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教教你，用来防身也是好的。还有，你以后出门，身上必须带着顺手的毒药。要么你再……” 听着哥哥突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曹锦瑟知道，哥哥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只是一时半刻，他还放心不下。 第92章 皇上寿宴（1）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这一日，皇上寿诞，举国同庆，整个京都都一派喜气洋洋。 寿宴在下午申时半举行，朝廷三品以上的重臣需携带家眷，一同前往宫里为皇上祝寿。既然携带家眷，就要早一两个时辰进宫，还要给皇后和各宫的娘娘们请安。 曹锦瑟准备差不多的时候，骆灵进来，走到曹锦瑟身边道：“大小姐，世子爷在东角门等您一见。” “这时候？”曹锦瑟觉得奇怪，这时候蓝元淳怎么来了。 说着，走出锦园，直奔东角门。 蓝元淳长身玉立的等在门口，远远看见曹锦瑟走了出来，嘴角就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曹锦瑟一见到蓝元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蓝元淳嗫喏着。 不过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过曹锦瑟的打扮后，问道：“你是打算就这样进宫吗？” 曹锦瑟看了看自己，一身淡紫色宫装，外套同色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貂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挽成坠月髻，头上只简单簪了一只梅花簪。 简单大方，还可以吧？皇上寿宴，我只是负责参加一下，只要不失礼，不用太隆重吧？曹锦瑟心里说。 “嗯，这样就很好，不要再过多打扮。”蓝元淳也很满意曹锦瑟如此装扮，简单朴素，不会过于引人注意。 “怎么？”曹锦瑟一头雾水。 “反正就这样，就很好。”蓝元淳不敢跟她说，怕她打扮的过于庄重，在宴会上，迷倒一片皇孙贵胄不说，还有外国来的王子们。 “哦，对了，这个给你，天有点冷的，你别着凉。”说着，把一直挂在手上的一条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拿给了曹锦瑟，然后说道，“时辰差不多要进宫了，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 曹锦瑟掂了掂这条斗篷，比平时穿的斗篷要轻很多，但颜色和款式嘛，就是中规中矩，也没有多出彩。蓝世子这审美一般般啊，曹锦瑟腹诽着。 这条斗篷，是蓝元淳特意命人召了云芳阁的阁主，亲自做的。不同于大多数人们穿的，不是用棉就是用蚕丝填充的，既不够保暖，又沉重。这条斗篷，里面填充的是蓝元淳亲自狩猎回来的狐狸毛，既轻又保暖。 在面料和款式方面，他特意选择了中规中矩，不是太出挑的，主要是觉得，曹锦瑟的外貌过于华丽，再穿上特别好看的衣服，过于招人眼球，还是这种不华丽又实用的好。 永芳苑里，今天大夫人也是要随着曹丞相一同进宫的。在相府后宅十几年，刚刚一出去交际，就是进宫这样的大场面，大夫人还是稍稍有些紧张。正在穿衣打扮的时候，曹锦瑟过来了，她也一起帮着参谋大夫人的穿戴衣着。 不一会儿，大夫人打扮梳妆完成。她自己看向铜镜，只见镜中的自己，一袭暗绿十二幅绣兰花的马面裙，外套同色百蝶穿花滚同色貂毛长褙子。竹芯手巧，挽了一个嫦娥奔月的发髻，又插了一支碧玉菱花双合长簪。 大夫人本就娴静优雅，眉眼如画，四十多岁的年纪，依然还显得年轻貌美，加上今日这身妆扮，当真在这寒冷枯燥的冬日，给人眼前一亮，生机盎然的感觉。 “娘，好漂亮！”曹锦瑟不仅由衷的赞美道。 几个丫鬟和岳妈妈也直夸大夫人好看，大夫人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总归一直紧张慌乱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母女这边准备差不多，曹锦元也提着裙子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规规矩矩地给大夫人和曹锦瑟都行了礼。 看得出，今日的曹锦元也是花了心思的。估摸着，也想在宴会上，艳压群芳，为自己挣个好前程？这也无可厚非，只要她别害人害己就行，曹锦瑟不想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 大夫人看着打扮得艳丽无比的曹锦元，再看看曹锦瑟，简直就如同裸妆。要重新弄，看看时辰，也来不及，只好翻找了一下自己的妆奁，找一条金镶紫水晶的步摇，安安稳稳地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平添了一份华丽鲜妍，增色不少。 曹锦元看着大夫人对曹锦瑟的关怀备至，心里就嫉恨的要死，眼神也不由得变得阴狠起来。大夫人一眼扫过，曹锦元来不及收敛神色，生生被大夫人看了个正着。 “娘，今天是皇上寿诞，女儿不用这么华丽的步摇，有头上这根簪子就够了。”曹锦瑟伸手欲拿下来。 “带着吧，好看呢。娘也不是要你到宫宴上去出彩，就是补偿你，这十年来缺失的关爱呢。”大夫人意有所指的说着，看了一眼曹锦元。 曹锦瑟心下了然，笑着扶住大夫人的胳膊，“那好吧，娘我们走吧，估计父亲已经等着了。” 几人迤逦来到门口，曹丞相果然站在一辆马车前，在等着她们。一见几人出来，曹丞相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大夫人，今日的大夫人娇颜如花，一整身暗绿色的妆扮，让人看了，仿佛春天来了的感觉，欣喜不已。 曹锦瑟扶着大夫人走过来，曹丞相自然的伸手，拉过大夫人，扶着她上了马车。 曹丞相和夫人一辆马车，曹锦瑟和曹锦元，还有她们各自的婢女骆灵和春杏，四人一辆马车，赶往宫里。 相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曹丞相先下车，伸手扶着大夫人慢慢下车。今日进宫的重臣及家眷不少，像曹丞相这样亲自照顾夫人的大臣还真不多，众人都站住，看着曹丞相扶着美貌如花的大夫人。 有没见过大夫人的同僚，就心里腹诽着，曹丞相一向洁身自好，难道晚节不保？这是新纳的？不能啊，妾室也不能进宫啊。 一些官太太们，则是羡慕地看着，虽不知道被扶着的大夫人是何身份，但能得丞相大人如此贴心照顾，伉俪情深已然尽显！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这时一道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能够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禁足十几年，一朝放出来，假装秀什么恩爱啊，膈应得慌。” 说话的正是秦栀，按道理林侍郎没出孝期，她不应该来。但是她想，林侍郎不在了，要给女儿撑腰啊，让所有人都知道，女儿在三皇子府虽然是侧妃，但是娘家人依然厉害着呢。于是她今天也来了。 大夫人是她的姑姐，但是秦栀一心攀附淑妃娘娘，她早摸透淑妃对这个亲妹妹有多不喜，因此她也从不拿大夫人当亲戚，甚至有机会就想踩一脚。 曹丞相扶着大夫人下车后，他需要跟着众位大臣往前朝去，于是把大夫人交到曹锦瑟手里，认真地叮嘱曹锦瑟道：“照顾好你娘。” “是，父亲放心。”曹锦瑟对着曹丞相一礼，曹丞相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轻轻点头，他才转身走了。 “锦瑟，恒安郡主，小女给郡主请安。”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孙颖扶着孙夫人。 “孙夫人好。”曹锦瑟行了一个晚辈礼。曹锦元跟着曹锦瑟，一见曹锦瑟对着侯夫人行的是晚辈礼，她心里很是诧异，但是为表亲近，她也跟着行了一个晚辈礼。 孙夫人笑着扶起曹锦瑟，对着曹锦元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欠奉。 “郡主，这位是？”因为大夫人多年不露面，孙夫人也不敢冒然搭话。 “夫人，这位是我娘亲，是相府的大夫人。”曹锦瑟郑重介绍了母亲，又跟母亲介绍的孙夫人母女。 孙夫人因为跟曹锦瑟交好，对大夫人也天然就带了善意，上前就拉了大夫人的手，道：“怪道我看妹妹，天仙一样的美人，看来，恒安郡主的美人胚子，都是妹妹给的呢。” 孙夫人说话热情，语气亲近，大夫人也是笑脸相迎，两人一下子热络了起来。 第93章 皇上寿宴（2）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皇宫内，侍女们是无法进宫的，所以各家跟来的侍女都留在了宫门口。 曹锦瑟扶着大夫人，孙颖扶着孙夫人，几人边聊边进宫，曹锦元紧紧地跟在曹锦瑟身后。 进宫后，她们先去皇后的坤德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们到的时候，坤德宫里已经有十来个贵夫人，有的身后还站着自家的小姐。 今天的长公主，一袭白色流云裳，头戴一套白水晶头面，静静地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简直美若仙子，纤尘不染。 一见曹锦瑟进来，眼光立刻热切起来。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大夫人和孙夫人站在前面屈膝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公主殿下请安。”曹锦瑟和孙颖，曹锦元一同跟着请安，还是曹锦瑟告诉孙颖，皇后娘娘旁边的是公主殿下。 长公主这次露面，是皇后娘娘精心安排的。女儿曾经病的不堪，只好深藏内宫，如今女儿完全康复，也定要让她惊艳四座，华丽回归！ 皇后娘娘亲自站起来，扶起大夫人和孙夫人，这个动作，让先前进来的命妇们十分吃惊，这待遇是她们中任何人都没有的。 “丞相夫人，林家妹妹，真是好久不见，如今我都已经像个老婆子，你却还依然像个小姑娘，这上天也忒不公平了些。” 皇后娘娘熟稔的口气，让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大夫人，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娘娘过于自谦了，要论貌美，这天下的女人，有谁能比的上您呢？”大夫人也很会说话，一时间，坤德宫里笑声晏晏，气氛十分和谐。 长公主早就坐不住了，冲着曹锦瑟一个劲儿的眨眼睛。 皇后娘娘见了，实在心疼女儿忍得辛苦，按照她的性子，她早就要跑下去了，但是因为之前她嘱咐过女儿，今天是父皇的寿宴，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她这位长公主呢，千万不可以乱来，丢了皇家的脸面。 于是长公主听话的在母后身边，乖乖地坐着。 “恒安郡主，公主早就想你了呢，你们几个女孩子到里面暖阁里去玩一会儿吧，就不要在这里陪我们了。”皇后娘娘满脸笑意，温柔和善。 长公主端庄地率先走进了暖阁，微微紧抿的嘴唇和眼睛里狡黠的光，暴露了她心思得逞的小确幸。 在坤德宫里玩了半个多时辰，大夫人就向皇后娘娘告退，提出还要去淑妃娘娘的宫里，拜见一下自己的亲姐姐。 皇后娘娘自然不多说什么，只叫人去暖阁里叫了曹锦瑟和曹锦元，一起出来跟着大夫人去了贤灵宫。 贤灵宫里此刻也有一些命妇在里面，比如秦栀，比如崔尚书家夫人，还有其他几位。 大夫人带着曹锦瑟和曹锦元进来的时候，一屋子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投射过来，大夫人的心一下子跳得有些厉害。 她跪在那里向淑妃娘娘行礼，头低着。 淑妃娘娘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多少年了，不是说这个妹妹一直被禁足吗？ 禁足的人不都应该像冷宫的妃嫔一样，人不人鬼不鬼，二十岁像五十岁，三十岁像八十岁吗？ 怎么林平岚被禁足这么多年，岁月在她的脸上如同停住了一般，一点没变老，更没有憔悴，还依然那么美丽可人，为什么？ 淑妃心里的嫉妒和恨意，让她脸色有瞬间的扭曲。但是很快，一瞬而过，她脸上换上一副濡目之情，“快起来吧，见了姐姐，何须如此大礼？”说着，上前来搀扶起大夫人。 跪在身后的曹锦瑟也顺着话，就起来了。 “二姐姐不是我说你，怎么好不容易进宫来一次，不先到自家姐姐宫里来，反倒先去皇后宫里，你也忒势力了一些。” 秦栀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道。按道理，秦栀此话，实在是逾越了，但是偏偏淑妃娘娘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其他命妇自然不说话，连崔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秦栀。 秦栀反而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让你们看看，我在淑妃娘娘面前，那是很有话语权，很有地位的。 “请问舅母，你去谁家做客，会先去拜见人家的姨娘，后来见过当家主母的？于礼，嫡庶有别，于情，我母亲与淑妃娘娘乃亲姐妹，自家人当然说自家话，怎么反而要外道起来呢？” 曹锦瑟一进来，见淑妃娘娘嘴上说着不必行大礼，可是让娘在地上跪了好半天呢，秦栀说话如此逾矩，淑妃半分斥责也无，分明就是借着她的嘴，在训斥母亲。她也毫不客气。妃位如何？不过就是皇上的妾！ “锦瑟，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你有没有规矩？”秦栀见曹锦瑟下了她的面子，一副凶样子冲着曹锦瑟说道。 “规矩？你有什么脸面配提规矩二字？这里是宫中，淑妃娘娘半句话没说呢，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摘我母亲？” “你！” “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淑妃娘娘见曹锦瑟声色俱厉，只好出面打圆场，又冲着秦栀说道，“这么多年，妹妹的情况你也知道，对锦瑟疏于管教，才让她变得如此，你一个长辈跟她计较什么呢？” 握了各大靠！ “锦瑟这么多年，是因为妹妹，受了很多委屈，不过这孩子却半分没长差，连皇上都夸奖于她，亲自下旨封了恒安郡主，这点是妹妹极为欣慰的。” 大夫人见一进来，这俩人一个是舅母，一个是姨母，却处处针对，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于是也来了脾气，话也说得犀利。 “好了，别为这些个事情生气，今天是好日子呢。”淑妃娘娘不愧是浸淫后宫多年，屹立不倒的存在，能屈能伸，进退有度的分寸把握的极好。 短暂的不愉快掀过之后，淑妃又命人看了坐，上了茶，一时又聊了起来。 曹锦元跟在曹锦瑟身后，一直在拼命的装可怜，她就是想让人看看，大夫人出来掌家了，她的嫡女多么嚣张跋扈，而自己一个庶女，多么可怜卑微。 淑妃终于注意到她，“她就是妹妹的庶女，锦元吧？” “是，是小女，曹锦元。”曹锦瑟见曹锦元又一副戏精附体的模样，心想，她肯定又琢磨什么幺蛾子呢。 “也是个好孩子呢。对了，妹妹，你之前的十几年，都躲了轻省了，那甄氏虽不如你身份高贵，但也伺候了曹丞相十几年，将相府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你这刚一出来，就把她关了禁足，闹得也忒难听了些。 听姐姐的话，回去之后，解了甄氏的禁足，把她抬为平妻，方才显出你这个大妇的气度。”淑妃娘娘话说得温柔解意，就好像正常的亲姐妹聊天一样。 听了这话，曹锦元眼睛里立刻放出光芒，跪倒在淑妃娘娘面前，“锦元代姨娘谢谢娘娘大恩大德！” 大夫人凌乱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淑妃娘娘，眼睛里浮上了伤心的泪水，这是自己的亲姐姐吗？ 第94章 皇上寿宴（3）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让自己的亲妹妹，扶一个被禁足的姨娘出来做平妻，这是在打谁的脸？ 曹锦瑟深吸了一口气，淑妃简直欺人太甚。 假笑着对淑妃娘娘说道：“娘娘，请问您把手伸向丞相府，替丞相直接管起了他的后宅之事，不知道我父亲是否会答应呢？ 禁足甄姨娘，是因为她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是我父亲亲自处置的，跟我母亲完全没关系。 若是有些人，丧尽天良没了道德伦理，想着解除甄姨娘的禁足，我就把她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公布于众，让刑法处理她。 而且，我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我母亲好好的，抬什么平妻？淑妃娘娘你这心劳得，可没什么意思啊！” 曹锦瑟一番含沙射影，敲打警告，说得曹锦元的脸色惨白，说得淑妃心里非常恼火，正要发作。 “曹大夫人，如此美丽温柔，难怪听说，与丞相大人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呢。”这时，崔旻的夫人适时插了一句话，既避免了双方之间进一步的剑拔弩张，又缓解了淑妃娘娘的尴尬。 “可不是说呢，我也听说，丞相大人与夫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谓是一段佳话呢！”另外一位夫人也出声附和道。 “好了，今日是皇上寿诞，其他闲话咱们便不多说了。”淑妃不耐烦的说道，她最讨厌提起曹丞相和大夫人的爱情，她心里恨！“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去大章殿吧。” 今天皇上寿宴，在大章殿摆席。 淑妃带着一群命妇小姐们走到半路，曹锦瑟就在殿外看见了蓝元淳。 他今天一袭深蓝色锦袍，外披一件斗篷。曹锦瑟怎么觉得他身上的斗篷和自己的这件，这么像呢？ 这人还会耍小心机！竟然跟自己穿了一个情侣款！ 款式一模一样，不过他那件是炫黑色，自己这件是奶白色！ 蓝元淳身材颀长，身姿挺拔，在一众金尊玉贵的皇亲贵胄里，也是格外的出众。一直知道他足够出挑，但是今天的蓝元淳，曹锦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蓝元淳也似有感应一般，顺着曹锦瑟的目光反向看回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曹锦瑟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赶紧低下了头，随着众人一起向大章殿走去。 蓝元淳见曹锦瑟似乎有些害羞，嘴角微勾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也跟着进了大章殿。 殿内，早有宫人按照品级，将座位排好。曹锦瑟扶着大夫人就走到曹丞相所在的位子，前面只留了三个位子。再多出的人，就只能坐在后面一排。 没办法，曹锦元只好委屈地走到后面。不过也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委屈，按照位份和嫡庶，她就应该坐在后面，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妥。 二皇子，三皇子都携带家眷在位子上坐好。二皇子妃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肚子非常大了，二皇子在边上不时照顾着妻子，看起来两人倒是琴瑟和鸣。 三皇子这里就有点别扭了，他的旁边坐着崔婉如，林秦霜则坐在崔婉如的下首。三皇子木然的坐着，他不想对他的两位夫人有任何关照的表示，怕一个不小心，俩人在殿上吵起来，因为这俩人吵的多了，甚至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时可以吵，三皇子都怕了。 都说娶妻娶贤，他这是娶的两个啥玩意！三皇子在心里叫苦，不经意的目光就落在了对面的曹锦瑟身上，如果是她，会不会不同呢？ 此时，崔婉如也正看着曹锦瑟，俩人的目光隔空相遇，互相问好打招呼！ 在林秦霜的位置看来，就是三皇子和曹锦瑟俩人，正在互相对望。真真岂有此理，当着这么多人，就敢眉来眼去，勾引有妇之夫，曹锦瑟你不要脸！ 这么想着，林秦霜用手碰了一下崔婉如，“姐姐，曹锦瑟个狐媚子，对着咱们王爷看呢，这是要勾引王爷呢？”林秦霜希望俩人联手，好好对付曹锦瑟。 哪料，崔婉如看了她一眼，“像个护食的猫似的，你护得那死老鼠，没人稀罕！” 林秦霜：“？？？” 不一会儿，外国祝寿使臣也都陆续来了，最后来的东陵国二皇子陵兰溪和五公主陵兰芝。这两位看起来脸色格外的白，一看就是涂了厚厚的粉。 也是，曹锦瑟特质的药，定会让这俩人的脸足足烂上三天，三天之后，也要慢慢恢复，现在应该是在恢复期，但是没有完全好，所以只好用厚厚的粉来遮挡。 尤其二皇子，本来是小麦色的皮肤，愣是用白粉涂了面，这观感实在有些怪异，曹锦瑟远远打量一眼，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比喻“驴粪蛋上了霜”，噗呲笑了一下。 大夫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曹锦瑟忙冲大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知道！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殿下驾到！”随着李让一声长长的唱和，皇上携带着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还有一众妃嫔鱼贯而入。 皇上是今天的寿星，龙精虎猛，看起来神采飞扬，他快步走到上座。皇后娘娘紧挨着皇上，长公主就坐在了皇后娘娘下首一点。接着是李贵妃，贤妃，淑妃，后宫其他妃嫔。 今日的公主一进来，便吸引了整个大殿上人们的目光。有的惊艳，有的好奇，也有的吃惊，各人神色不一。 只有曹锦瑟是一脸的欣慰，长公主浑然天成的贵气，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之前的状态相比，就如同一块璞玉经过完美的雕琢，原来毫不起眼，现在却灼灼其华。 大家都注视着长公主，有一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曹锦瑟。她害得自己的元钰公主至今还在灵源寺清修，趁着皇上寿诞，她想把公主接回来，皇上都拒绝了，都是曹锦瑟个贱人，没有她，我的元钰，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曹锦瑟注意到这道目光，循着看过去，原来是贤妃。曹锦瑟无奈的扶额，自己树敌是不太多了？ 这时，长公主隔着皇后娘娘，伸过头，拉了一下皇上的袍袖。这个动作，直接吓得李让脖子都缩进去了，我的公主，你这也太大胆了，就连皇后娘娘也不敢当众拉扯皇上啊。 谁知，皇上见长公主拉扯自己，他心里美着呢。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我的女儿，跟自己这个老父亲多亲近，让你们羡慕去吧！ 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信奉一句，抱孙不抱子，跟自己的孩子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基本上不太会有身体上的接触，尤其是在高门贵府里，这种规矩就更加严苛，父亲在子女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子女在父亲面前也永远都是一副恭谨孝敬的态度。 像长公主对皇上这样的自然的亲昵，别说皇家，在京都的一般人家里，也是罕见的。 皇上微笑着看过来，长公主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皇上立刻向曹丞相一家的位置看过来，高声说道：“恒安郡主，赐座长公主身边。” 第95章 皇上寿宴（4）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整个宴会厅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过，这曹锦瑟是走了黄天大运了。 曹锦瑟一听皇上点名了，也不好推辞，直接站了起来，莲步轻移，走到皇上皇后面前，跪地行礼谢恩，“锦瑟谢皇上赐座。” 早有宫人在长公主下首，李贵妃上首加了一个座位。这么一来，所有妃嫔的位子，都要跟着下移一点。李贵妃原本就跟曹锦瑟关系好，也不在意这些位子上的小事，所以她笑着让了位子。 但是她下首边的贤妃，恨得牙齿痒痒的，忽的站起来，“皇上，曹锦瑟坐在这里，岂不乱了规矩？她一个无功无绩的闺阁女子，何德何能可跟公主殿下平起平坐？” 皇上一听贤妃的话，脸上就不大好看。这贤妃平时挺会察言观色的，今日怎么如此鲁莽呢？ 这时，淑妃也在一旁看似解围，实则帮腔道：“皇上，臣妾谢您给妾身的荣宠，锦瑟虽是妾身的外甥女，但到底是一个小孩子，切不可过于娇宠了她。” 淑妃这意思，皇上宠爱曹锦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真会往脸上贴金，也真是臭不要脸到家了。 “好了，都不要说了。”皇上不打算当着众臣和外国使节的面，跟他后宫的女人们耍心机逞口舌之勇。 贤妃和淑妃脸上都讪讪的，皇上不打算再说了，她们也不敢再提。 这时，坐在使臣中的东陵二皇子目光熠熠地看着曹锦瑟，这女子就是那日在茶楼见到的那位，果然身份不俗呢，郡主吗？很好，希望咱们还有继续相处的机会。 而坐在他旁边的五公主，原本也认出了曹锦瑟，但是她敏锐的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看过去，顿时呆住，原来是一位谪仙般的美男子！ 那是仙人下凡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之人，五官精致的有如雕刻，那双眼睛黑如深潭，看着曹锦瑟的时候，又好像灿烂的星辰，这个男人美的，让人窒息。 并不像二皇子和三皇子身边有家眷，这位的身边没有女人，那说明他现在还未婚！ 五公主坐在这里，心里已经开了一个小剧场，里面的主角是自己和对面的美男！ 皇上说完，二皇子蓝元景不待其他声音再次响起，就拉着二皇子妃立刻上前，敬献寿礼，给皇上祝寿，“儿臣，儿媳，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献上一共十二幅的巨幅屏风，这十二幅的屏风连在一起，是前朝吴之恺的名画，《江山万里图》，此图恢宏大气，献给皇上有寓意，“一统江山，万里锦绣”，皇上看了非常高兴，连声说好！ 接着三皇子也带着两位妻子，上来祝寿，献礼。这次三皇子献的是一块玉石原石，天然形状奇特，状似寿星，也惹得皇上龙颜大悦，也连声说好！ 年长的两位皇子都祝完寿了，轮到长公主了。 长公主走上前来，先是拜寿，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行了拜寿大礼，然后拿出一幅画，这是她连夜赶工画完的。 之前的一直觉得不好，画了撕，撕了又画的，一直折腾到昨天深夜，才算完成，这样她就没有时间装裱，只是一幅画纸。 她小心的在皇上面前展开，皇上对长公主的礼物，本就没什么期待，他的黛儿，能好好的参加他的寿宴，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欣喜，完全不需要她的礼物。 但是当看到女儿展开的画卷时，皇上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从座位上走下来，亲自拿过画，仔细的看着每一道工笔，简直惊为神作！ 他虽然是个女儿奴的老父亲，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适当的保持自谦他还是记得的，于是冲着大学士李景炎喊道：“李大人，李大人，可否前来一观？”皇上的声音既激动又惊喜，惹得很多朝臣跟着李大学士，一起来看长公主的这幅画。 画上的，是一位妙龄少女，手捧寿桃的贺寿图。这样的作画形式，他们从没见过，但是这画作，既灵动又有趣，还有写真！这样的画，看得当然不是画功，而是画作者的巧妙心思。 由画看人，皇上无比欣慰长公主的这份玲珑剔透，对长公主更加爱重了几分。多舛的命运，并没有泯灭掉她的灵性和内心的善良，依然保持着一颗灵通剔透的赤子之心。 长公主献礼之后，就是各国来使，敬献寿礼了！其他国家的寿礼，曹锦瑟并没有多关注，轮到东陵国的时候，曹锦瑟才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东陵二皇子陵兰溪在宫人抬出的礼盒中，将盒盖打开，里面躺着一柄宝剑。 “启禀中月陛下，此乃我东陵先皇挚爱之物，八龙宝剑，目前也是我东陵最珍贵的国宝之一，为表我东陵与中月的友好，及对皇帝陛下的敬仰，特献上此宝物，以恭祝圣上福寿绵长！” 二皇子说完，亲自捧了礼盒，双手举过头顶，向皇上献上。在等待太监李让过来取的过程，从曹锦瑟的角度，刚好看见了这柄宝剑的全貌，通体铮亮，闪着幽幽的寒光。 剑柄处，八条玉龙盘旋，刚好适合手握。这是亲生父亲曾经的挚爱之物吗？曹锦瑟赶紧转过头，生怕自己的内心波动，被有心人瞧了去。 皇上自是一番感谢客套，一时间与二皇子盘聊了几句。 殿内正在热热闹闹的，忽然外面骚动起来，有太监大声喊，“走水了！” 外面动静极大，殿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的脸色皆是一变。皇上也沉声吩咐，“派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蓝元钧率先出去查看情况。 曹锦瑟拉着长公主的手，下意识的去看蓝元淳，只见他眉心微蹙，别的表情也没有，所以曹锦瑟也就不那么惊慌了。 这时皇上在皇后身边，皇后的脸上还算镇静，后面的李贵妃和贤妃，微微有些担忧，这时淑妃却异常的冷静，她跻身到皇上身边，满面柔情的安慰。 第96章 皇上寿宴（5）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皇上见出去打探的人，半天没有回来禀报，便起身往外走，皇上一走，很多大臣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蓝元淳也早已跑出去，跟蓝元钧一起指挥众人灭火。 二皇子护在皇上身边，这时三皇子却没有跻身过来，而是错一步跟在皇上身后。 刚一出大章殿，就见不远处的一座宫殿，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火势似乎很大。众人哪想到形势这么严峻，一时都有些焦急。 这时蓝元钧也跑回来，跟皇上禀告道：“已经让人去灭火，定会保证火势不会蔓延，请皇上放心。” 长公主被皇后娘娘抱在怀里，其他妃嫔也在殿中焦急等待。 曹锦瑟见大夫人正跟孙夫人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她走出大殿，孙颖急匆匆的走过来，拉着曹锦瑟的手，“赶紧进殿吧，这里不安全。” “你先进去，我看看情况就来。” 曹锦瑟挣脱孙颖的手，朝着蓝元淳他们的方向走去。 东陵二皇子陵兰溪一直关注着曹锦瑟，此时见这个胆大的女子跑出大殿，他也拔腿跟了上来。 他只顾眼睛盯着曹锦瑟的身影，不想一着急，撞倒了一名女子。只见这女子被自己撞倒后，一脸痛苦的样子，陵兰溪只好先把女子扶了起来。 这女子正是曹锦元，她见曹锦瑟出来，本想看看情况，谁知道，见这东陵国的皇子一副追着曹锦瑟跑的样子，她急中生智，冲到二皇子跟前，就被他撞倒了。 曹锦元被二皇子扶着站起来，一副娇羞又痛苦的样子，身子轻轻倚靠着陵兰溪，并没有急着走开。 陵兰溪觉得只是撞了一下，这女子不至于有多受伤，但是毕竟在中月皇宫，今日来的官家小姐，也都非一般小门小户人家的，万一她真的受伤了，自己也不好解释，于是耐着性子把她扶着站稳。 “可有受伤？不如你先回殿中等下，外面事情处理差不多了，本宫让人帮你请个太医看看，如何？” 二皇子这边还一心惦记曹锦瑟呢，哪有心思在这里跟这个女人磨叽。 “可是，我的脚，好疼。”曹锦元今天这瓷好不容易碰成功了，怎么能前功尽弃，半途而废呢。 “这……”陵兰溪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宫人都忙乱着去那边救火了，这里哪有人可用啊。没办法，只好伸手一抄，把曹锦元两手掐着，两人除了手掐着的部位接触外，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任何接触，就以这样诡异的姿势，把曹锦元掐进了殿里。 大夫人及身边的孙夫人等，见了这样的两人，目光都齐刷刷的投来，曹锦元似乎是被众人的眼光看得害羞了，陵兰溪刚刚放下她，她顺势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这样的姿势可就暧昧了。 陵兰溪：“！！！” 曹锦瑟远远看见二皇子陪着皇上，正在观看火势情况。忽然一道声音破空传来，一道强劲的弩箭，直奔皇上而去。 刺杀来得突然，目标又非常明确。 就在众人慌乱中，就听有人惊呼，“二皇子殿下！” “护驾！” 曹锦瑟透过纷乱的人群，看见在弩箭射过来的一瞬间，二皇子猛地扑倒皇上，利箭射进了他的后心。 “元景，元景！宣太医，快快！”皇上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儿子，很快没了生机。 三皇子将二皇子扶住，立刻有太监将皇上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二哥，二哥你醒醒啊，别吓弟弟呀。”三皇子双目含泪，一脸关切，声音悲戚，兄友弟恭表现得淋漓尽致。 曹锦瑟顾不得许多，跻身靠近二皇子，手立刻搭上他腕脉，已经没有了气息，二皇子薨逝了！ 曹锦瑟踉跄着站了起来，皇上正急切的看着她，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葛太医也急匆匆的赶来，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葛太医见到皇上，连见礼也顾不上，先去搭了二皇子脉，然后一脸震惊，顺手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二皇子薨逝了！ 皇上看出了诊断结果，一下子向后昏倒过去。 太医这边又手忙脚乱的开始救皇上。 好好的皇上寿宴，出了这等事情，尤其二皇子因救皇上而丧命，醒来后皇上怒火滔天，誓要捉拿刺客。 大内侍卫和禁卫军齐齐出动，有人说看着刺客的身影好像躲进了贤灵宫，可是搜查了三遍，却是没有搜到任何线索。 在大殿里的二皇子妃，听说二皇子遇难，一下子口吐鲜血，晕厥过去。皇后娘娘见状，赶紧着人把二皇子妃抬到一处偏殿，安排得力的人仔细照顾着，曹锦瑟也跟着过来，帮二皇子妃施针，让她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再影响了腹中胎儿的健康。 因为还没有找到刺客，今日进宫的所有人，全被禁卫军看管在大章殿，不允许随意走动。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抓刺客的抓刺客，救人的救人，一团混乱。 曹锦瑟给二皇子妃施完针后，她又回到了大章殿，陪在大夫人身边，因为曹丞相早就被皇上叫走议事了。夜里，宫人不便进出，所以大章殿里便断了地龙和取暖的银丝碳，这样的数九隆冬的夜晚，自然是会冷的。 可是曹锦瑟披紧斗篷，一点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越披着越热乎的感觉，于是她把斗篷解下来，跟大夫人两人一起盖在身上，大夫人也把曹锦瑟紧紧搂在怀里，母女俩反而是这殿里最舒服的两个了。 别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尤其曹锦元，今天进宫，为了显得身材好看，竟然穿的比平时还少，现在冻得她简直快死了。 但她脑子里保持着清醒，想着怎么样讹上东陵的二皇子，反正他已经跟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自己能嫁到东陵皇室也不错，也比曹锦瑟嫁的好，到时候看自己怎么惩治曹锦瑟。 越到夜深，外面除了守卫，走动的宫人都少了，逐渐的安静下来。大章殿里，所有困在这里的人，都在各自的位子上，闭着眼睛或真睡或假寐了。 曹锦元轻手轻脚地走到陵兰溪的位子旁，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一坐，陵兰溪就睁开了眼睛，曹锦元立刻睁着一对小鹿般迷蒙的眼睛，看着他道：“殿下，我冷。” 许是睡的迷糊，还是真的有点不忍心，也或许本就将计就计，总之陵兰溪又闭上了眼睛。曹锦元自然地就睡在了他的旁边。 第97章 出宫回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第二天一早，早早就有人被冻醒来，很快有人发现曹锦元靠着东陵二皇子的胳膊在睡觉，然后小声的议论着。 曹锦瑟本就警醒，昨晚其实曹锦元走过去的时候，她就知道，懒得理她而已，愿意作死，拦是拦不住的。 大夫人醒来的时候，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你的事情，跟你父亲说，让他做主便是。”大夫人意思很明确，关你的事，我都跟着丢脸。 陵兰溪却保证道，“过几日，本王定会到府上拜访的！” 昨天刺客的事情查了一夜，并无结果，皇上只好让各位大臣带着家眷，出宫回府了。 从大章殿走出来，曹锦瑟见到了蓝元淳。蓝元淳走到丞相身边，抱拳道，“岳父大人，我送你们出宫吧。” 曹丞相知道，他可能借机要跟曹锦瑟说几句话，于是点头道谢，“那就多谢世子爷。” 蓝元淳跟曹锦瑟并排走着，突然失去了二皇子这个亦兄亦友的人，蓝元淳很是心痛，只是他一贯面色冷峻，情绪不外露，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他实际的心情。 曹锦瑟却能感觉到，今天的他嘴角一直没有勾起过，比平日更加冷峻一些，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他，慢慢地走着。 两人披着情侣款的斗篷，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是现在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而已。 快到宫门口了，已经看到相府的马车等在那里，蓝元淳才停下脚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还要在宫里待一些时间。” “好，你自己保重身体。”曹锦瑟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个可以提神醒脑，否则熬的时间长了，你会头疼。” 蓝元淳伸手接过，冲曹锦瑟点了点头，曹锦瑟才转身上了马车。 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无话，各自回院子休息。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曹锦瑟在脑海中，又捋了捋昨天晚上的刺杀事件。虽然事发时，三皇子并没有离开过，但是直觉告诉曹锦瑟，这事一定跟三皇子有关系。 为什么有人看见凶手逃进了贤灵宫，而禁卫军却搜查无果，是看错了，还是真的有遗漏的地方呢？ 昨夜这个暗杀，明显的目标是皇上，但当时那个时机，如果不是皇上就是二皇子，那就是说皇上和二皇子其实都是他的刺杀目标。 如果是三皇子，刺杀皇上，现在他并没有被立储，对他来说，皇上身死，并没有明显的好处。 如果不是三皇子，而是肖衍呢？他想要报仇，所有皇族都在他的报仇之列，而皇上更是其中的主要目标。 昨天的大内，层层守卫，纵使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昨天这样的情况下，潜进宫里，除非他混在进宫人员里面，但是也不太可能，层层盘查，连侍从婢女都不让带进去，他也没有可能混在进宫人员里面，还是说他其实早就潜进去了？ 围绕肖衍的秘密太多了，在进入睡眠前一秒，曹锦瑟做了一个决定，睡醒之后，夜探周府，一定要进周府的暗室地道里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曹锦瑟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外面漆黑一片，听到动静，尚妈妈才进来伺候，尚妈妈早听说宫里发生的事情，怕大小姐被吓着了，回来之后就一直睡，没醒来过，现在一见小姐终于醒来，赶紧进来伺候，跟着哑婆婆一起张罗给曹锦瑟吃饭。 曹锦瑟也狠狠地吃了一顿饱饭，自从昨天晚上进宫之后，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吃饱了之后，她就让尚妈妈骆灵都下去休息了。 等她们都走了，曹锦瑟鼓捣了点药粉，这种是致幻的，又拿了一瓶可以释放烟雾的，又装了一些带毒的，和解毒的。准备都妥当了，她找出那身夜行衣，穿好，又将纳兰煜送的那个小巧的袖弩绑在胳膊上。 她今天晚上的行动，谁也没说，连骆灵都瞒着。她就是不想让纳兰煜和蓝元淳知道，否则他们又要分心，来保护她。 至于暗中那几个，肯定会跟着她的，无妨。 曹锦瑟再次进周府，简直轻车熟路。她其实有些疑惑，以肖衍行踪那么神秘，又小心谨慎的人，周府的护卫为什么不是特别严密呢？ 或许觉得在中月国，没人知道这是他的府邸，区区一个商贾之家，还引不起权贵们的注意。 曹锦瑟来到上次来的那个假山前，在一处毛竹丛里隐藏，然后找了一块小石头，冲着假山扔了过去，听到声响，两名黑衣人立刻现身，出来查找。 说时迟那时快，曹锦瑟抓住机会，一把药粉杨了出去，片刻功夫，这俩黑衣人倒地不起了。 曹锦瑟凭着记忆，在上次黑衣人摸索的地方摸索了半天，终于让她摸到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她试着左右转动了几下，没动静。她又试着上下推动了几下，忽听“咔”一声，一道不大的石门缓缓打开了。 一条幽暗的小路出现在眼前。而且，这条小路虽然幽暗，但是每隔三五米，就会有一座烛台，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 在小路中，曹锦瑟走的飞快。忽然前面的光亮更大一些，出现了一间小小的暗室。曹锦瑟小心的接近暗室，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肖元臻，你说咱们两个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天天被锁在这暗牢里，还不如咱俩死一个，另外活着的，也能见见天日。你说是不是？啊？”曹锦瑟听着，前面似乎他还心平气和地在讲话，后面忽然就暴躁起来，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曹锦瑟走到暗室门口，没有门，站在门口也没办法躲，想要看清里面，要么探出头，要么直接站在门口，曹锦瑟选择了后者，她直接站在了门口。 暗室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一张干净的大理石床，床上有被褥，看似还有人经常换洗。一个锦衣少年，四肢都被锁链锁着，两只手无法触碰到一起的程度。 曹锦瑟从纳兰煜那里知道了这少年是个双重人格，现在清醒的估计是那个暴戾的，看起来疯批狠辣的样子。五官精致，可能长期不见光的原因，皮肤白的有些透明感，脸颊消瘦，眼神锐利。 少年看到曹锦瑟，目光像刀子一样投射过来。 曹锦瑟知道这少年对自己没有危险。她走进去，跟他平行而站，“你看着眼前的墙面”曹锦瑟控制声音的节奏，配合着少年的呼吸速度，甚至眨眼的频率。 她缓缓抬手，按动了一下袖弩，“嗖”一只利箭钉入眼前的墙壁中。 少年忽地转过头，盯着曹锦瑟的眼睛，曹锦瑟同样回视着他，仍然很好的控制着自己声音的节奏，道：“当你站在这里时，我要你盯着墙上的弩箭。” 少年好似受了曹锦瑟声音的蛊惑一般，依言照做，这时曹锦瑟的声音又响起。 “当你瞪着那一点时，你会发现，你非常仔细地注意看……而且当你的眼睛开始感觉疲倦时，你的眼皮会越来越沉重。 而当你的眼睛开始越来越疲倦时，你开始注意到眼前影像焦点的改变。而你的眼皮开始越来越沉重，你觉得很想把它们给闭上，等你的眼睛闭上，它们会一直闭着。” 曹锦瑟观察着少年，他脸上因为狠厉一直紧绷的肌肉，逐渐的放松下来。 她知道，对少年的催眠起到了效果，他正在入神。 第98章 双重人格肖元臻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你是温润的，善良的肖元臻。”曹锦瑟依然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节奏，她观察着肖元臻闭着的双眼，眼皮狠狠的跳动着。 “醒。”曹锦瑟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要干脆利落。 少年果然应声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神，水润温驯，看着他的眼神，有如沐浴在春风细雨中，舒适惬意。 曹锦瑟看着这副面孔的肖元臻，他的另外一个人格被唤醒了。 曹锦瑟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两粒黑乎乎的药丸，递给少年道：“如果信我，就吃了它。这药能让你占据这具身体的时间更长。” 少年惊讶地看着曹锦瑟的眼睛，此刻曹锦瑟黑巾覆面，能看的也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你知道我……” “你的情况并不奇怪，其实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或者多面性，只是表现不同罢了。” 曹锦瑟从一个医者的角度觉得，其实他更需要心理疏导，而不是每天被关在这里，这样的环境，只会让另外一个人格的生命力更加强劲。 “你不害怕或者讨厌这样的我？”少年的这个人格，真的是温润如玉，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非常好听。 “为什么怕你，你又不会伤害我，而且你是善良的，不会伤害任何人。”毕竟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曹锦瑟对双重人格的人更多的是理解和同情，这种情况，只是人类万千疾病的一种，并不会歧视或排斥。 “我自记事以来，就一直被关在这里，我见父亲的次数不多，母亲就更少，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有疼惜也有憎恶。所以我觉得，世人大多都应该是这样的，不料你却不同。”少年语气有些凄凉，自嘲，还有些自暴自弃。 “其实，你可以不用被关在这里。” “父亲说，如果不这样，我会被自己杀死。” “现在的这个你，控制这具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的话，慢慢的，另外一个你会出来的越来越少。温馨的生活环境，会更有益于你控制自己。”曹锦瑟说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门口踱去，她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等等，你，你能不能带我走，求你。”少年眼中的祈求之色，让曹锦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不忍心，曹锦瑟也不得不赶紧先离开这里。 看着她又要转身欲走，少年着急地说道，“我能带你找到另外一个密室，里面有很多宝藏。” 曹锦瑟想了想，也许让他带着打探这里，会事半功倍。于是自腰间掏出一个小瓶，“闭气。”曹锦瑟说着，把小瓶盖子拧开，倒了一些里面的药水到锁链靠近四肢的地方，不一会儿，锁链的开始融化，断开了。 如法炮制，少年终于获得了自由。只是脚上和手上还套着一截锁链，这地方药水不能倒，会严重腐蚀皮肤，只好出去再想办法了。 “药，刚我给你的药带着了么？”曹锦瑟问道。 “嗯。你跟我来。” 肖元臻带着曹锦瑟在暗道里走了一半，在墙上找了一个机关，这个机关的设计还是很巧妙的，有点像现在的密码锁，需要不同方向分别按不同的次数，最后才被打开。 曹锦瑟心想，幸亏带了他，否则自己说不定引来什么麻烦呢。 这道暗门打开，又转进了一条暗道，走了大约半刻钟，才又出现一间暗室，暗室门口同样设置了机关，还是肖元臻操作，他们才顺利打开了门。 暗室门一打开，里面就有悠悠的白光散发出来，大致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曹锦瑟简直惊呆了！ 里面有一堆，一人左右高，三到五个平方的地方上，全是金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那里，悠悠闪着金光。 金砖堆旁边，全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像小孩脑袋般大小的夜明珠，就有好几颗。这里面的白光，就是夜明珠散发出来的。 还有其它很多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你们家简直富可敌国啊。”曹锦瑟一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一边赞叹道。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也是，一个从小被关在暗室里的人，对这些身外之物能有什么概念，当然没什么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曹锦瑟不经大脑，随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 走出这间暗室，肖元臻又把曹锦瑟带到了旁边的一间。 这间里面装的东西，更让曹锦瑟吃惊。里面全是精铁打造的武器，有长枪也有短刀，还有很多弓箭和箭矢。 “你老爹这是要干什么啊？”曹锦瑟一边检查着各种武器的质量，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我憎恨争端和杀戮！我希望一切制造这些活动的，都不成功！”肖元臻说着最痛恨的话，但是语气和态度依然平和。 两人并未多停留，出了暗室，沿着通道又继续走，越走曹锦瑟感觉潮气越重，等肖元臻带着她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这是京都护城河的一座桥上的廊桥。 京都护城河有四座桥，逆时针乘船一周，依次会经过东关桥、北关桥、西关桥、南关桥。现在所在的出口位置，由于夜晚光线昏暗，再加上曹锦瑟也不是很熟悉，她分辨不清是哪座桥，于是自腰间取出一点香粉洒在了出口处。 做完这些曹锦瑟又被另外一件事情难住了，要把肖元臻带去哪里呢？不可能把他带回相府，现在这个时候要么让他去找一间店先住下来？可是自己身上带的东西很多，唯独没有银子，那怎么住店？ 曹锦瑟正为难着，忽听肖元臻说道：“我听我母亲说过，她经常去灵源寺为我祈福，那想必灵源寺距离京都不是很远。我打算去灵源寺修行，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如果今生我不堕入魔道，您的大恩，便一日不敢忘，如有需要，可到灵源寺找我，无论何事，元臻必不推辞。”说着，肖元臻对着曹锦瑟深深一礼。 “也好，佛说万法有缘，望珍重。”曹锦瑟对这种个人的选择，表示尊重，于是拱手相送。 两人就此分开，各自离去。 曹锦瑟在黑暗中穿梭，她对这里并不很熟悉，凭着一点判断，往相府的方向摸索。忽然，一身官袍的蓝元淳出现在了眼前，曹锦瑟惊得脚下一个趔趄。 第99章 端了周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蓝元淳身上官袍未换，说明忙得很，还未来得及回府，估计暗处的有人给他传了讯。 曹锦瑟想的简单了，暗处那几个把人跟到周府，眼看着大小姐进了暗道，山重水复两个跟进去了，蓝元淳的人和柳暗花明几个，又把守在入口处。 现在暗处这几个，早就不分是蓝元淳的人还是纳兰煜的人了，他们打成了一片，反正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大小姐安全就是。 可是入口处这几个，等了好久，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又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不敢冒然进去，于是没办法，各自向自己的主子报信了。 跟进去的山重水复更惨，本来远远的跟着大小姐，结果大小姐一个闪身不见了，吓得他们加快脚步追上。 结果，这个暗道其实，并不是一条通道，他们俩跑岔了路，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暗室，而是一直是一条幽暗狭窄的暗道，感觉走了好久，才终于到了出口，这个出口也是在护城河的一座桥的廊桥上。 遭了，大小姐没找到啊，他们赶紧发了暗号给柳暗花明，收到信号后，柳暗花明带着纳兰煜一路到了这里，却没见到曹锦瑟。 “人呢？我妹妹呢？”纳兰煜一见山重，就急声质问道。 “禀主子，我们一路跟着大小姐，她不见了。请主子责罚！”山重水复吓得跪在地上请罪。 “有消息”柳暗出声道，原来是蓝元淳那边的暗卫发了消息过来，“大小姐应该是安全的，他们回锦园了。”柳暗话一说完，身边的人全都嗖一声走了，他也赶忙跟上。 此刻曹锦瑟摘掉了脸上的面巾，仍然是一身夜行衣，显得英姿飒爽。但她站在桌子旁边，蓝元淳正冷着脸，“我跟你说过吧？那地方龙潭虎穴，你不能单独行动去冒险，你把我的话都当成风，刮走了对吗？” 纳兰煜翻窗进来，就听蓝元淳在训斥妹妹。 “你什么态度？我妹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关你什么事？”训斥我妹妹，你算老几，纳兰煜想都不想，直接开杠。 他本来也是一肚子气，想要妹妹知道轻重的，来了就想教训妹妹几句，但是宠妹狂魔的他，却容不得别人对妹妹多一句置喙，哪怕是蓝元淳也不行。 “今天如果肖衍在那里，你……”蓝元淳后怕的说不下去。 “那倒是，妹妹，今日你鲁莽了。”纳兰煜这才反应过来，蓝元淳为何训斥妹妹。 “我错了，我以后不再单独行动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们放心吧，我有万全准备的。”曹锦瑟低声下气的讨好模样，让这两个男人，哪里还舍得再责怪她！ “我有重大发现，蓝元淳你赶紧调集重兵，搜查周府，保你不会失望。”曹锦瑟觉得，如果能缴获了肖衍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武器，就会对他造成很大的牵制。 除了密道，或许还有其它发现也未可知。 “还有啊，你跟皇上汇报的时候，就别提肖衍的儿子了吧，他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就不要让他也牵连其中了吧。” “不是说在密道里，你看见他了？”纳兰煜出声道，“如果朝廷搜查，皇上定然会知道的，他想瞒着也不可能。” “我把他放走了。”曹锦瑟说道，“不过是个病人而已。如果他真的作恶了，我们也不会姑息，只是一个从小就生病，被关在暗室里的人，还要被父辈连累，着实无辜。”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蓝元淳直接回到龙召卫，又召集了部分冥域的人，在黎明到来之前，以雷霆之势查抄了周府。 肖衍把周府，当做了私人库房，但也仅仅是库房，除了无数的钱财，奇珍异宝，兵器之外，就只有一位当年安东王旧案的漏网之鱼，安东王世子妃，并未找到肖衍的下落和行踪。 世子妃及周府一干下人，由刑部孙建亲自带人来收监。 收缴钱财及奇珍异宝，上交国库，唯有兵器，皇上赏赐给了蓝元淳的龙召卫，剩余部分则赏赐了蓝元钧的健锐营。 自二皇子薨逝后，查抄周府这件事，让皇上稍稍开怀了几分。从周府搬出来的一车一车的黄金，押送到皇宫的时候，皇上都感到无比震惊，这么数额巨大的金子，堪比国库十年的收入。 皇上借口现在户部尚书职位空缺，林侍郎又刚刚去世，何侍郎还在府中思过，暂时没有能力管控这比进项，于是下令，这笔金子直接进入内务府的仓库。 内务府的仓库，是皇上的私库，管控自然更加严密，也更加安全。 刺杀了二皇子之后，肖衍一直躲在皇宫的密室里，对于周府的事情，一无所知。 贤灵宫淑妃和三皇子，正在开心地喝茶聊天，屋里伺候的宫人，都被屏退了下去。 “如今，我儿与那个位子只一步之遥了，要加把劲才是啊。”淑妃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开怀过。 “母妃放心，儿臣知道。” “母妃，当晚那箭儿臣看得清楚，可真是冲着父皇去的，难道他知道二皇兄会去替父皇挡那一箭？还是说他想连父皇也？” 三皇子一直疑惑着，当天那箭矢对准的是皇上，若不是二皇子飞身扑了过去，直接死了的绝对是皇上。那人怎么敢肯定二皇子一定会去救皇上，如果不救或者反应稍稍慢了一点，岂不是皇上就……，他为何不按照计划直接刺杀二皇子，而是要刺杀皇上呢？ “我儿还是太年轻了，如果直接刺杀二皇子，岂不是让众人把怀疑对象对准了你？你想想，二皇子死，对谁最有好处？ 但是刺杀目标是皇上，本身对你也没有好处，而且要刺杀皇上的原因可多了，所以你身上的嫌疑自然就少了很多。 况且你当时在现场，即使怀疑你的，也没有证据，这样才是最好的。” 淑妃为那人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或许她也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对那人，她是百分百的相信的。 “对了，你府中的崔氏和秦霜，你都要上点心，要尽早生出个皇孙出来，才是正经。”淑妃忽然想起来崔氏倒也罢了，毕竟刚刚进门，怎么秦霜都进门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呢？ “是，儿臣知道了。母妃，儿臣先行告退了，要去父皇那里走动走动。”三皇子站起来，行礼告退。他不想听淑妃说他府里的两个女人，一天天在府里除了拈酸吃醋，也没有点别的，看了他都觉得烦的慌。 “去吧，你父皇刚刚失去你二皇兄，心情不好，你要多去他面前尽尽孝。”淑妃说着，又禁不住笑起来。 三皇子刚刚走出去，贤灵宫的一个大宫女走进来，在淑妃耳边说了些什么，淑妃脸上立刻一片焦急，怎么会？他怎么敢？ 第100章 东陵二皇子上门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淑妃听着宫女来报，说今天一早龙召卫和刑部联合，抓住了安东王案余孽，安东王世子妃。 自从十三年前安东王府被灭，肖衍在老靖安侯的帮助下，逃出来。淑妃与肖衍便在一起，十多年了，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世子妃活着，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提过，一直在隐瞒，在欺骗自己？ 淑妃怒不可遏，这么多年，除了对皇上的应付，自己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他竟然瞒着自己，将他的世子妃也藏匿在京都，好你个肖衍！ 淑妃将自己内殿的玉器瓷器，砸了好多之后，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乱，三皇子的大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很多事情还要仰仗他，自己这里不能出了差错，打乱全盘计划。 曹锦瑟睡的正香，被尚妈妈硬给拖了起来。 “大小姐，快起来，听话，东陵的二皇子和五公主上门拜访，大夫人打发人来，那公主说想见大小姐呢。”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皇子公主，什么狗屁皇子公主，不过是逆臣贼子。”曹锦瑟嘟嘟囔囔的尚妈妈也没听清楚，只是不管她说什么，都坚决把她拖了起来。大夫人打发竹芋来摧过两次了，据说这东陵的五公主有些难缠。 曹锦瑟被拖起来之后，没了睡意，于是配合着洗漱，穿衣打扮，哑婆婆又端了饭菜，曹锦瑟没什么胃口，慢慢扒拉着红豆包里的红豆吃。 忽然骆灵掀帘子进来，说是曹锦元来了。 说着盛装打扮的曹锦元走了进来。一身红色衣裙，艳丽的有些扎眼，头上戴着红宝石的头面，满身都是华贵之气。 曹锦元看见曹锦瑟，脸上的高傲之色，显露无疑，进来后，也不客气，直接在茶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大姐姐，你知道东陵的二皇子他来了咱们府上吧？今日妹妹，就要与姐姐告别了呢，二皇子答应了妹妹，要娶妹妹为他的侧妃！” 曹锦瑟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觉得时间也太仓促了些。 那天晚上宫里发生的事情，曹丞相知道后，就给了曹锦元两个嘴巴，本来说要送她去庄子上，后来还是东陵的二皇子亲自与曹丞相认了错，并且答应愿意带曹锦元回东陵，娶她作侧妃。 虎毒不食子，曹丞相也不能真把曹锦元如何了。 原本还想着，进宫跟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虽然同样为侧妃，但是有了皇上的赐婚圣旨，那份量自然是不同了。 但是二皇子遇难，凶手还未抓到，这时候提赐婚也不合适，还说不准激怒了皇上。 倒是没想到，东陵二皇子陵兰溪回去的这么匆忙。 曹锦元依旧笑容不改，“大姐姐，我以后就是东陵国的二皇子侧妃，你也知道，二皇子可是有很大的机会，会继承东陵大统的，总之，以后再想回到中月，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曹锦元适时的露出一点伤感的情绪来。 曹锦瑟看着她那姿态高傲的样子，一点也不相信她会有留恋和不舍，恨不得一飞升天，远离了这里呢。 “无所谓，你回不回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见不见都是一样。”反正你也不会想念我，我也亦然，曹锦瑟心里补充了一句。 “大姐姐，说话还是这么的……伤人呢，今天妹妹要跟二皇子他们一起回东陵，还请大姐姐送妹妹一程吧。” 曹锦瑟心里微动，但表面不动声色，“妹妹出府，父亲自然会安排人送你的。”曹锦瑟浅浅笑了一下，这笑容如同刀子似的扎在曹锦元的心上，“我们俩没那么好吧，你心里不是也清楚吗？” 曹锦元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要不是二皇子特意交代她，一定要大姐姐相送到城外十里亭，否则就不会带她回东陵，她也不愿意看见她的好吗？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一会儿又轻轻放下，假装没听懂曹锦瑟的话，面上多了几分姊妹情深的感觉，“以前是妹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大姐姐怪我也应该，只是，毕竟以后岁月漫漫，路途遥遥，妹妹再想见姐姐，可是……” 说着，用帕子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说实在话，她这么卖力气的演戏，着实引起了曹锦瑟的好奇心，她很想答应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今天没空，就送不了你了。”曹锦瑟仔细的观察着曹锦元脸上的表情。 她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只是纠结了一下，就又接口说道，“姐姐明天有空吧？姐姐若是明天肯相送妹妹，那少不得妹妹再去跟二皇子殿下通融一二，不过晚一日启程而已，相信二皇子殿下也不会驳了妹妹的。” 在曹锦瑟答应了，明天下午送他们到城外十里亭之后，曹锦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锦园。 打发走曹锦元，曹锦瑟三下五除二吃完饭，赶紧重新打扮了一番，妆容简单，窄裙窄袖。打发了尚妈妈到前厅告知大夫人，大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自己则带着骆灵，从相府东角门溜了出去。 她一边吩咐暗卫给蓝元淳传话，一边带着骆灵去了兴业茶楼。 到了兴业茶楼，得了消息的伙计，把曹锦瑟直接带进一座包间里，蓝元淳和纳兰煜早已等在这里。 坐下之后，曹锦瑟就将陵兰溪与曹锦元的事情说了，并且特别说明了曹锦元一定要邀请她去城外十里亭相送的情况。 “我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我很好奇。躲着不去，人家的计谋还如何实施？” 曹锦瑟希望得到这两位男士的认同，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热切。 看着她的模样，蓝元淳和纳兰煜对望了一眼，两个谪仙般的男人，各自优雅一笑，眼前这个嘴里说着人家阴谋阳谋的人，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这个太冒险了。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阴谋？”蓝元淳首先反对，他担心曹锦瑟的安全。 “其实我觉得躲着未必是好办法。”纳兰煜考虑了一下说道，若只是曹锦元的个人之举，倒是可以不必理会，但如果是陵兰溪的阴谋呢？ 现在陵兰溪是东陵太子首选，手里边还是有些势力的。以他对这位东陵二皇子的了解，这人十分的难缠且有耐力，这次不成，未必没有下次。 与其躲着，不如主动出击。反正自己和妹妹，与东陵皇必有一战，只是迟早的问题。如今，陵兰溪主动送来一个理由，那么这第一炮从他打响，也未尝不可！ 这里毕竟是中月不是东陵，他们做好万全准备，不但可以护好曹锦瑟，还能打击陵兰溪。 他规规矩矩的，在中月反而不好动他，毕竟涉及到两国邦交和平，中月皇帝也会怪罪。但是，他一旦有把柄被抓住，那就另当别论。 处置了他，陵安翼定会头疼万分。 第101章 将计就计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不过，送他们走的人不是你，哥哥替你去。”纳兰煜补充道。 听了纳兰煜说办法可行，曹锦瑟还挺高兴，觉得还是哥哥支持她，哪料到，纳兰煜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不行，我反对你去，你现在旧伤未愈，还是我自己去，我有办法应对的，你们放心。”曹锦瑟的脸色严肃了几分。 最后，蓝元淳和纳兰煜拗不过曹锦瑟，只好听她的，明日依然由她相送，他们负责暗中做好保护。 第二日，按照约定时间，午时刚过，东陵二皇子的车马停在了相府大门口。 此时，太阳和暖，让寒冷的冬日，也显得暖意融融。 不多时，早已准备停当的曹锦元，在四个陪嫁丫鬟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今日的她雍容华贵，满面春风，踌躇满志。 虽然是远嫁，但是对于她来说，以一个还算高贵的身份，离开相府，就算成功了一步。至少暂时，她自认为，身份上，不再被曹锦瑟压制，心情就特别好！ 在这相府里，唯一还有一丝留恋的便是被禁足的姨娘了，等她做上太子妃，做上皇后，想救姨娘自然易如反掌。 至于锦荣，他是相府长子，自然是会好好继承相府家业，将来有大好前程，不需要自己多操心的。 骑在马上的陵兰溪，此刻的心里也有些激动。他的目光，没有看盛装打扮的曹锦元，反而眼神熠熠地瞟了一眼曹锦瑟。 今天曹锦瑟一袭火红的骑马装，外披一件奶白色的斗篷，英姿飒爽又娇俏迷人。 曹锦元以为曹锦瑟至少是名义上要送自己的，即使做样子，也应该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吧，自己还准备了好多奚落的话，准备车上说给她听，也出出这么多年自己被嫡女压制的恶气。 结果，曹锦瑟今天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表示自己骑马去。 陵兰溪眯着眼睛，勾唇微笑。曹锦瑟并未理会，一脚登鞍，直接坐上马背，身后斗篷翻飞，异常帅气。 曹丞相，大夫人等又寒暄了一阵之后，队伍缓缓出发，离开了相府。 曹锦瑟骑在马上，忍不住看了一眼曹锦元的马车。她有些好奇，此刻的曹锦元在想什么呢？一个庶女，远嫁异国，哪里来的自信会比在相府过得更好？ 队伍出了相府后，驶入一条街道，直奔城门而去。出了城门，陵兰溪叫人加快了脚程。 今天一下早朝，蓝元淳带着蓝一安排的冥域五人，直接去了西山大营。找到韩志辉和蓝元钧，简单说明了几句，便带着健锐营五百精兵，到十里亭附近的一道树林里埋伏起来。 蓝元淳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非常周密，曹锦瑟身边的暗卫首领今天是纳兰煜。但是此刻，他恨不得生双翅膀，飞到曹锦瑟身边。 他不知道，陵兰溪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也就不知道曹锦瑟将要面对什么？ 他不敢想，如果曹锦瑟真的受到了伤害，他会怎么样？因为光想着她要面对伤害，就能吓得他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眼前便到了十里亭。 曹锦瑟打马跑到十里亭，率先下马，陵兰溪紧随其后，与她一同进了十里亭。 陵兰溪的侍卫解了腰间的水袋给他，他接过，顺手打开盖子，喝了几口水，随即把水袋递给曹锦瑟道：“大小姐可要用些？” 曹锦瑟摇头，“不用了，谢谢！” 戏要开始了，自己得时刻注意，怎么可能喝他的水！ 这时，东陵五公主和曹锦元也下了车，走进十里亭。 曹锦瑟状似随意，左手扶在腰间，右手里捏好了银针。人都来齐了，好戏还不开始吗？到底谁才是导演呀？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再耽搁诸位上路了，咱们不如就此别过。”曹锦瑟等了半天，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呢。 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带着一丝怀疑，曹锦瑟只好出言推动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好戏，该散就散了，她可没有心情在这里，跟这几个人上演惺惺惜别的戏码。 “怎么说，也是你们姐妹情深，怎么不多叙叙话？” 东陵的五公主见曹锦瑟要走了，抓着曹锦元的胳膊，用手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就把曹锦元一下子推到了曹锦瑟的身上。 曹锦元状似被推的脚下一个不稳，摔向曹锦瑟的同时，两手使劲抓住了曹锦瑟的手。只是一瞬间，曹锦瑟就觉得一阵晕眩，她眨着眼睛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在她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她想明白了，这俩女人是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的，而对自己出手的是陵兰溪，他在曹锦元扑向自己的瞬间出手。 我嘞娘，阴沟里翻船了！已经这么小心了，还是着了陵兰溪的道。 陵兰溪，你可别玩不起啊！ 曹锦瑟不停地眨着眼睛，甩着头，她在强撑着。当她实在无力，身子一歪，开始向后倒的瞬间，身边黑影一闪，长臂一揽，将已经昏迷的曹锦瑟抱在怀里。 来人正是纳兰煜。 他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曹锦瑟，瞠目欲裂。用手掀了一下曹锦瑟的眼皮，她眼底并无青黑，只是弥漫红血丝，还好，看来只是被用了麻痹药物。 “东陵使臣，竟敢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在中月境内对付恒安郡主，分明是欺负我中月国中无人？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纳兰煜一声怒吼，十里亭四周，立刻冲出二十多个穿着玄色劲装的人，冲着陵兰溪等人围攻过来。 陵兰溪当然身边也不只有表面这些侍卫，暗中也有一大堆的暗卫在保护着。见突然闯出这么多黑衣人，东陵暗卫也瞬间闪现，双方人马立刻厮杀在一起。 纳兰煜一边保护曹锦瑟，一边对付陵兰溪。 陵兰溪本就只想迷晕了曹锦瑟，掳她到东陵，并无伤害之意。眼看计划成功，不想半路杀出一个纳兰煜，心里这个气，抽出手里的长剑，只想一剑结束了他的性命，好赶紧走。 双方人数众多，缠在一起打斗，场面不小。 很快，蓝元淳带着健锐营的五百精兵，将十里亭围了个水泄不通。 陵兰溪带来的五十暗卫，都是多年训练，以一敌百的高手，结果这一战，全军覆灭在这里，到最后，十里亭的东陵使团，只剩下东陵二皇子和五公主。 五公主一见带队的人是蓝元淳，一双吊梢眼便黏在他的身上。 蓝元淳最讨厌女人在自己身上犯花痴，玉剑一扬，一道剑气直逼五公主双眼，随着她一声惨叫，她的世界，从此只有黑暗了！ “全部押去刑部候审。” 第102章 如此恐慌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陵兰溪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批暗卫，全部折戟在了中月，双目喷出怒火，面目变得扭曲狰狞。 该死，他竟然被曹锦瑟这女人摆了一道，她哪里是只带着府中下人来送，明明身后就跟了一堆人。 她此举，分明就是故意要引诱他出手。 亏他还一直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要得手了呢。 原来，他才是被设计的那个人！ 怎么办？他绝对不能被他们带回去，否则就成了阶下囚。即使中月皇上不取了他的性命，但被押解回东陵，对自己的一生都是个污点。 蓝元淳自纳兰煜手里接过昏迷的曹锦瑟，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又看了一眼纳兰煜，纳兰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虽然知道了曹锦瑟性命无虞，但还是非常生气。提剑一指，剑尖直抵陵兰溪咽喉，“给她用了什么？她多长时间能醒来？” 陵兰溪有心不回答，想表现的硬气点，可他现在没办法硬气啊。看了一眼剑尖上的血珠，深吸一口气道：“麻痹药，最多让她睡两天。” 纳兰煜走过来，拿出一个小瓶药水给他，“喝了它。” 陵兰溪当然不想喝，“这是什么？” 蓝元淳不说话，面无表情，剑往前递了半寸。 陵兰溪咬了咬牙，此时却又无计可施，他不断在心里骂自己太过大意了。拿起瓶子喝了，陵兰溪问道：“可以了吗？你们还要如何？” 蓝元淳放下剑，抱起曹锦瑟。 “带走。” 陵兰溪：“？？？” 陵兰溪喝下纳兰煜给的那瓶东西，本就忐忑，不知道是什么折磨人的毒药，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身体的力气和热量像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正在缓缓流失。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太他娘的的吓人啦！ 他心里吃惊，害怕，想要挣扎，却发现双手已经没了力气。 他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侍卫像狗一样拖着。很快，他连睁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瘫在了侍卫的身上，但折磨人的是，特么脑子还是清醒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吞没了他，这种骇人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 他不会武功尽失了吧？他不会死在中月吧？ 东陵目前局势不稳，各方势力角逐，如果自己在中月出了意外，东陵国不会以邦交和平来交换自己，他们想得更多的是，趁此机会让自己的势力扩大，最好占了储位。 包括自己依仗的母妃和外公，舅舅。自己在东陵的时候，他们可以把自己当做皇子，当做未来储君，恭恭敬敬的对待自己。 自己一旦在中月出事，他们一定会找个人代替自己，说白了，他们要扶持的是一个储君，未来的皇上，他们只需要一个人坐上去，那人未必一定是自己。 他又一次骂自己太蠢，太大意了。 蓝元淳带着人回到京都，将东陵二皇子和五公主以及曹锦元，统统扔进了刑部诏狱。然后进宫向皇上禀明了此事。 皇上问了情况后，让人写了问责诏书，派译丞直接送往东陵皇室。至于关押的人，他连问也懒得问，直接交给蓝元淳处理便是。 曹锦瑟被昏迷着送回锦园，大夫人听了情况后，急忙让人拿了丞相的帖子进宫，请了葛老太医来给曹锦瑟看病。 蓝元淳也早打发了蓝一回府，请了祁老来。 两位老神医来之前，骆灵在曹锦瑟的腰间摸出了一个瓷瓶，打开闻了闻，“应该就是这个，这个是大小姐自制的麻痹药物的解药。” 但是她吃不准，于是没敢给曹锦瑟吃，等两位老神医来了之后，分别确认了一下，钧认为这药可以解大小姐的麻痹，于是骆灵喂曹锦瑟吃了。 不过半刻钟，曹锦瑟缓缓睁开眼睛，悠悠醒转。 “大小姐，可还有哪里不适？”见她醒来，两位神医同时来到床前，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很好。”曹锦瑟一见到这二位，赶紧一骨碌坐起来，然后穿鞋下床，给二位见礼。 两位老神医哪里会让曹锦瑟见礼，且不说曹锦瑟现在是郡主的身份，就凭她的医术本事，两位不敢在她面前托大，尤其葛老太医，对曹锦瑟的崇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大小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呢，您那本医书，现在是我们太医院的‘院宝’。就因为要如何借阅，一次借阅多长时间等等这些问题，纠缠吵闹不休。 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召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畅所欲言，最终决定，每十日轮一次，按照年龄大小排队，这才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葛老太医一想到太医院里，太医们见到那本书时候的疯狂，至今难忘！ 这样好的医书，还是太少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像曹大小姐这样有大才，又不藏私愿意拿出来供世人学习的寥寥无几啊！ “其实，我筹划了一件事，挺久了，今天趁这个机会，跟两位前辈请教一二，看看是否可行。” 曹锦瑟觉得，太医院的太医，在整个中月，不说是一流的行医单位，也差不多了。太医们对很多疑难杂症，还是知之不多，求学若渴。 那么在民间，医者受各种学习条件的限制，基本都是独自摸索着积累经验，那医术水平提高起来也慢，导致整个社会医术水平不高，尤其社会底层的人们，更是饱受病痛的折磨。 如果能够将很多常见病症的知识，快速普及开来，让更多的医者有机会接触和学习更深更高层次的治疗手段和方法，将是一件惠及百姓的好事！ “我想创建一所医药研究院，主要招收和培养医者。”曹锦瑟说着，眼睛在两位神医的脸上观察着，她想确认这个想法，他们的接受程度。“想请两位前辈，做我学院的先生，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两位神医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还有敬佩！ 他们一辈子从医，也曾经拜师，后面学有所成，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定的声望。 他们自己也想收徒，向别人传授自己的经验，但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他们一直都觉得，拜师和择徒一样，需要慎重，需要天分，需要各种机缘巧合。 可是何其难！他们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一个合适的人选都还没有找到！ 怎么什么事情到了曹锦瑟这里，都变得简单了呢。 确实啊，开一间专门教医的学院，自己当先生，不就可以传道受业，把自己的一生所学和经验，都传播出去。同样起到收徒的效果，而且是广收门徒！ 曹锦瑟见两位神医有所意动，当即又把开办医学院的详细想法，仔细的跟两位老先生说了一遍。 当曹锦瑟说完她开办学院的宗旨是，“有教无类”，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因为贫富，贵贱，智愚，善恶等原因把一些人排除在外。 整个中月，除了国子监，另外还有三大书院，每所书院里的学生不是高官子弟？普通寒门百姓，怎么付得起每年几百两的学费？ 曹大小姐这样的“有教无类”，如何保障贫民百姓能付出学费？ 第103章 开办中月医药学院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祁老把他的疑问提出来，目光熠熠的看着曹锦瑟。 “这个问题简单，按照我的计划，我们一期招收两百名左右的学生，如果真有的学生因为家境贫寒，拿不出学费，可以为我们学院干活，比如整理教学资料，打扫环境卫生，还可以到我们学院的药铺干活等等，总之，就是可以出卖劳力抵学资。” 一边教学，一边开门收病人，这样即可做到教学相长，边学习边实践，触类旁通，学习起来也快。 针对上门的病人，不收诊费，药费也仅收成本。这样，既能保证让穷人可以得到医治，又能保证学员们可以有充足的实践机会。 把医科和药科分开来教授和学习，术业更专门化。专攻医科的实践就是收进来的病人，专攻药科的实践就是自己种的药圃。 听着曹锦瑟娓娓道来，两位老者不时点头，也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两位老人像两个小学生似的，盯着曹锦瑟问这问那，也不愿意走。 蓝元淳处理完卫所里的事情，赶到锦园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两位老神医还在，他家小媳妇的病有这么严重？ 一问之下，才知道几人聊的热火朝天的事情，是开医学院。 这边祁老眼尖，一见蓝元淳进来，就往蓝元淳身边一凑，抬胳膊碰了他一下，“帮我跟你岳父说说呗，我想在相府住几天。” 这祁老可是中月国有名的神医，且以神龙见首不见尾著称，别说谁家，就是皇上有时候都请不到的人，现在主动提出来要住在丞相府，曹丞相也肯定是欢迎的。 偌大的相府，又不缺这么一个人住的院子。 蓝元淳哼一声，没搭理他。 他知道祁老这个医痴，肯定是被曹锦瑟的医术吸引住了，让他住到相府，那他不得烦死曹锦瑟，那不行。 祁老一见蓝元淳的德行，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他也不管，直接跟曹锦瑟说道：“那个锦瑟啊，我之前一直住在英亲王府，英亲王老是用他家那个疯儿子烦我，我到你们相府躲几天，行不行？” 蓝元淳斜眼睨着他，要不要老脸？说谎也不带脸红的呢？什么英亲王用他的疯儿子烦他，英亲王压根不知道他住在王府好不好？ 他住在英亲王府不假，他只在蓝元淳的院子活动，从来不往其他地方去。蓝元淳又从不允许王府其他院子的闲杂人等进自己的院子，所以，王府中住了一个神医，英亲王根本不知道。 自从蓝元童神志不清起，英亲王就一直在寻找祁老的踪迹，希望可以请到神医，帮儿子治疗一下。 结果这神医就在自己府里，却无缘相遇。祁老虽然医术精湛，却也嫉恶如仇，对于英亲王府除了蓝元淳以外的人，一概不理。 尤其讨厌蓝元童和他的那个姨娘，总是觊觎自己不该得的东西。所以他知道蓝元童的病，是中毒，也懒得理，一个总是挖空心思害人的东西，神志不清了，也是好事。 曹锦瑟一见祁老这副神态，就像一个老小孩一样，也被他逗笑了。 “可以啊，只要您喜欢就行。”说着，曹锦瑟叫来骆灵，让她去永芳苑跟大夫人说一声，让大夫人安排人打扫一个院子出来。 祁老这回更高兴了。活到这把年纪，他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交际，之前偶然机会认识了蓝元淳，俩人成了忘年交，他就总是跟在蓝元淳身边。 现在又多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小朋友，那就是曹锦瑟，哈哈，以后自己决定，就跟在他们两口子身边了。 已经到了饭时，曹锦瑟索性就留两位老神医，在她的锦园里用了晚饭再走。 严寒冬日，冷风瑟瑟，温一壶热酒，三五好友，吃一顿火锅，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说干就干，曹锦瑟决定今天的晚饭就在暖阁里吃。 她走进锦园的小厨房，哑婆婆已经准备了一部分食材，并且煨了一锅鸡汤。曹锦瑟又叮叮当当，该切的切，该洗的洗，准备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又让小路帮忙烧了一些银丝碳。 这边食材准备好，火锅刚刚端上桌，曹锦瑟刚派人去找了纳兰煜，这会儿他也风尘仆仆赶来。 曹丞相和大夫人也得了消息，一起到锦园来享用火锅，曹丞相还让管家，带了几瓶好酒。 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贤灵宫里，今日淑妃娘娘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打死了几个宫女和太监。 自从王嬷嬷和翎涓被打杀了之后，贤灵宫里的宫人都换了好几批了，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放到浣衣局，下场都很凄惨。 今日不知什么原因，又有宫人被打死了。 两个太监模样的宫人，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贤灵宫。 葛太医在相府锦园，酒喝得正开心，面色微红，满脸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这时，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赶到相府，来请葛太医赶紧进宫，皇上身体不适。 一听皇上身体不适，蓝元淳当即站起来，陪着葛太医一起进宫。 养心殿里，皇上气得胡子都在抖，怒声道：“这些人真是愈发变本加厉了，当朕死了不成？” 前有赵琅刚刚养好伤，在下职的路上又被打断了腿，后有林秦霜挖苦讽刺二皇子妃，惹得她动了胎气，差点早产。 二皇子为了救皇上而死，之前的二皇子党无论前朝还是后宅妇人，都遭到来自三皇子党的报复。 这些事情，皇上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想，二皇子妃以后孤儿寡母的，不宜让她陷入更多的争端中，于是虽然心中不满，对蹦跳在三皇子身边的人，他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如今林秦霜可到好，嘴上言语挑衅还不够，居然打起了皇家子嗣的主意来了！ “看来朕还是高看了老三母子，高看了他身边的这些人，他们怎么敢？” 李让在皇上身边伺候，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人的恶行，但是他的原则是，正经事别多话，只管插科打诨就行。于是他上前给皇上顺气，恭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皇上重哼一声，冷着脸把李让的手推开，“朕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气死！如今尚未立储，竟然尾巴翘天上去了，觉得我中月的天下，就是他们的了不成？” 李让把头缩进脖子里，是半句话也不敢再接了。 正巧，葛老太医和蓝元淳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进来之前，小太监已经大致跟葛太医介绍了皇上的情况。 葛太医觉得应该就是一时怒极攻心。但也不敢怠慢，走进来行礼之后，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请脉。 第104章 贤灵宫宫人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皇上见蓝元淳听说自己稍感不适，连夜进宫来看望自己，甚感欣慰。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但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对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情，也是非常渴盼的。这也是他一直宠爱长公主的原因。 葛太医在看诊的时候，皇上对着蓝元淳又发了一番牢骚。 无论如何，这都是皇上的家事，蓝元淳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于三皇子党针对二皇子党的报复行为，他深感厌恶。 二皇子突然薨逝，让太子之争，原本一场剑拔弩张的持久战，变成三皇子单方面成了赢家。 虽然现在还没有下诏立储，但是皇上成年的儿子，就三皇子一个了，那不是和尚脑袋上的苍蝇——明摆着么。 因此三皇子党这是开始提前庆祝了吗？他们就这么肯定？ 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是淑妃娘娘还是三皇子，都不是这么不能隐忍的人啊，他们这么多年可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城府极深！难道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原形毕露了？ 蓝元淳觉得，这里面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林秦霜再如何得淑妃娘娘爱重，不过就是个妾室，这样的事情，交给皇后娘娘处理就好了。”蓝元淳被皇上唠叨多了，最后给了一个这样的建议。 皇上看了一眼蓝元淳，觉得这个侄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以为他对后宅之事应该不怎么通，没想到还能一语中的。 是自己桎梏了，以为李贵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后宫中没有人愿意出面对付淑妃了。 又闲聊了一阵，蓝元淳和葛太医一起出了养心殿。 在出宫的路上，蓝元淳遇见内务府的人正在拿人。只见两名小太监，背后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袱，已经被内务府的人拿下，还在不停的挣扎。 “怎么回事？”蓝元淳出声问道。 他只是觉得奇怪，很多年没有发生宫人外逃的情况了，这两个宫人的打扮，明显是要逃跑啊。 “世子爷，这两个贤灵宫里的奴才，想逃跑，让奴才们抓住了，拿回去问话。”一个小太监弓腰夹屁走到蓝元淳面前回话道。 “贤灵宫的？蓝一，带去龙召卫。” 内务府的宫人一个小头目样的，看着蓝元淳，欲言又止。以前没这样过呀，宫人的庭审，都在内务府啊，今儿世子爷怎么要带去龙召卫呢？ 但是这位爷咱惹不起啊，他要怎么就怎么吧，不过是两个逃跑的奴才而已。 这么想着，这宫人闪开了一条路，把这两个逃跑的宫人，换成龙召卫的侍卫押走了。 这两名宫人被带进龙召卫，蓝元淳亲自问讯。 他们两个本来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反正怎么死都是一个死。死之前能把自己的冤屈都说出来，也是赚到了。 于是不用蓝元淳怎么问，就一股脑的把贤灵宫，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讲了一遍。贤灵宫最近打死了好多宫人，是因为淑妃娘娘怀疑，有人偷听了她在内室里与人讲话。 只要牵扯到蛛丝马迹，不问程度，不问其他，直接杖毙。 因此搞得贤灵宫上下，人人自危，胆战心惊，但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这两个小太监本来是同乡，其中大点的叫魏狗儿，小点的叫魏武，打算一起逃出皇宫。能逃出去，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逃不出去因此死了，两个人也认了。 蓝元淳又打发人到内务府去取来，最近贤灵宫里接待人的名册。蓝元淳看了之后，除了一些后宅妇人，再有就是三皇子的两个女人，并无特别人物。 两名宫人又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说淑妃娘娘怀疑宫人偷听，是一天夜里大约戌时。戌时那么晚？蓝元淳又仔细看了一遍来访记录，并无戌时的记录。 刺杀二皇子的刺客，逃进贤灵宫后，再也没有了踪迹，难道贤灵宫里真的内有乾坤？这样的念头一起，蓝元淳就没办法忽视。 二皇子的死，是蓝元淳心里的痛。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刺杀二皇子的凶手。他最近一直在追查，他一度怀疑三皇子、淑妃都跟这场刺杀有关系。 根据这两个宫人的描述，夜里戌时隐秘的谈话，不是外面来人，那一定是宫里人，是皇宫里的人，还是贤灵宫里的人？ 蓝元淳思考了一番之后，把两名宫人又完完整整的送回到贤灵宫，让他们继续好好当差，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当然也安排了人到内务府去进行了封口。 曹锦瑟一夜好眠，第二天吃过早饭，带着骆灵来到了文华街，这条街上有很多家医馆。行人来去匆匆，大都面色愁苦，不过想也知道，来医馆一般不会有什么喜事。 曹锦瑟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发现这里的医馆还没有分科的意识，每间医馆看起来都差不多，坐诊大夫都是全能可治百病的大夫。 有一间叫东陵医堂的医馆，外面挂了一块“此铺外卖”的牌子，一下子吸引了曹锦瑟的注意。 东陵医堂占地颇大，两个门面大开。 左边的门面放着一排排大药柜，右边则是坐诊大夫看诊的地方。 再往里，还有一个个小的隔间，好像是治疗室，里面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看诊摸脉用的小布包，旁边的木盘里还放着小刀和针线。 这小小的治疗室里，还有一张简易的床，病重不方便回家的病人，就可以在这里过夜。 还有二楼，二楼跟一楼的格局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这个小二楼只是临街的店铺，后面还有一个三进的院子。 在店铺掌柜的陪同下，曹锦瑟又到二楼和后面院子分别看了一遍，曹锦瑟激动得要跳起来，对这个铺子和院子，可太满意了。 前面铺子做实践基地，即可看诊又可配药，后面院子作为讲堂和休息用，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直接可以改做药圃，简直太完美了。 “掌柜的，您这铺子和院子，看起来还不错，您为什么舍得卖掉呢？”曹锦瑟疑惑不解，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铺子，怎么不经营，反而要卖掉呢？ “实不相瞒，我也只是这家铺子的掌柜。我们东家，是个东陵人。听说今年东陵受了冻灾，很多百姓食不果腹，活活冻死了。 我们东家是个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就打算把在咱们中月的生意关掉一些，回东陵去开仓放粮救助百姓。” 原来是这样，曹锦瑟在心里不由得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东家，心生敬意！ 能够在天灾大难面前，挺身而出，在商不言利，付出所有为支援一方，这样的人都是心中有大义有大爱之人。 “那不知价钱方面，如何？” 第105章 再遇冯小怜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掌柜的表示，价钱方面东家只说了大约在十万两银子左右，但是如果买主看中了铺面和院子，可以给东家传信，过个三五日，东家会亲自过来谈。 曹锦瑟于是与掌柜约好，在小年前一天，跟掌柜的见面再谈谈。 从东陵医堂出来，曹锦瑟心里兴奋的盘算着，如果年前能定下这间铺面，年后就开始装修一下，然后就可以招收学员，准备开业了。 忽然，一个女子行色匆匆，一不小心撞到了骆灵身上，手里拿着的一包草药也散了一地。那女子顾不得自己摔倒在地的疼痛，嘴里一边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手上不停的小心的把草药收拢，收进自己撩起的衣襟里。 曹锦瑟看着她觉得眼熟，骆灵伸手拉起了她。这女子被拉起来，抬头一看，认出曹锦瑟，慌忙又跪倒在地，“大小姐！”。 冯小怜！ 曹锦瑟认出了她。将人扶起来。 在这寒冬腊月，冯小怜一身薄布袄子，一条灰色的夏天穿的长裤，一双单层绣花鞋。脸色苍白，脸型消瘦，与之前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是？”曹锦瑟忍不住问道。 冯小怜浑身抖的厉害，曹锦瑟见状，拉着她一起向马车里走去。上了马车，车里笼了一个火盆，温暖了许多。 冯小怜缓了好一会儿，才跟曹锦瑟把自己和崔重山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崔重山要娶冯小怜，崔尚书夫妇不允许，最后崔重山负气带着冯小怜从崔家出来，算是离家出走，脱离家族了。 出来之后，崔重山一个公子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开始两人还能凭借着身上的首饰衣服等，当了换点银子度日，可是时间长了，就没有钱了。 冯小怜试图回去冯府一次，差点被冯夫人将她卖给勾栏院的老鸨子，侥幸逃出来后，再也不敢回冯府了。 如今，崔重山还病了，冯小怜想尽办法，也就只凑够了抓这么一副药的钱。 “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顺便给崔重山看一下。” 冯小怜听了，跪在地上给曹锦瑟磕头。冯小怜觉得，曹大小姐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的，总是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能够遇到曹大小姐。 冯小怜和崔重山的家，位于文昌街的一座小院子里。据说，这个小院子是崔夫人以前的一处产业，崔重山出来后没地方去，就先在这里住下了。 小院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后三进，正房偏殿，一样不少。 只是他们养不起下人，整个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传来一声闷重的咳嗽。 冯小怜将曹锦瑟请进正厅，实在没有茶水招待，只好给曹锦瑟倒了一杯白水，曹锦瑟也不介意，端着碗喝了几口。 “带我去看看崔公子吧。”曹锦瑟放下水碗，站起来。 冯小怜于是带曹锦瑟来到了他们的内室。 崔重山躺在床上，身形消瘦，两眼无神，咳嗽过后，正在那里喘息着，完全看不出之前尚书府公子的样子了。 见有人进来，崔重山转过脸，见来人是一位千金小姐的时候，有一丝窘迫，挣扎着要起来，冯小怜赶紧上前来扶着他，然后细心地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曹锦瑟上前，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说话。她素手搭上崔重山的腕脉，仔细的诊了一会儿。 从脉象上看，其实就是普通的风寒，只是久未用药，拖的时间有点长了，又有点感染了支气管炎。 不过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几副药下去，应该就可以见效。 “你可曾后悔？”曹锦瑟看着崔重山的面色，心想这位公子哥，估计现在也算是经历了人生中至暗时刻。 “后悔？从来不曾，只觉得痛快，我崔重山也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哈哈，以前从来不敢想。如今竟然做了！” 崔重山虚弱中透出一股豪气来。以前他觉得父亲为了家族利益，不顾念亲情甚至不顾念道义，他很是看不惯，但是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 包括将妹妹嫁给三皇子，他怎么能不知道，妹妹并不愿意，但是父亲母亲为了家族利益，还是将妹妹嫁了过去。 那时候，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妹妹，或许，今日的自己，会选择帮妹妹去抗争呢！ 现在的自己虽然穷困，但是脱离了那个让自己窒息的家，也没什么不好，哪怕就此死掉，但是自己获得过自由，这样就很好！ 曹锦瑟诊完之后，得出结论，跟冯小怜和崔重山说了结果，顺手开了一个药方。然后又看了一眼骆灵，骆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你们先好好抓几副药，把身体养好，再想想以后的生计问题。有事可以到相府来找我。”曹锦瑟说着，站起来。 冯小怜又立刻跪倒在曹锦瑟面前。 “大小姐，小怜身无长处，不知道如何报答大小姐，我愿意为奴，一辈子效忠大小姐，请大小姐开恩，收下我！” 冯小怜甘愿为奴的话，让曹锦瑟颇为震惊。 中月国，阶级制度是苛刻的，奴才就是奴籍，脱离奴籍是奴才一生最为艰难的事情。 自己本身是奴才，生下的孩子也是奴才，一辈子伺候人，也不能科举。 冯小怜虽然身世可怜，毕竟还是一个官宦家的小姐，况且，现在跟着崔重山，他只是暂时脱离了家族，但是良籍并没有改变。 “你们先安顿好，如果有困难再到相府来找我。等你们身子养好了，说不定，年节过后，我有事情请你们帮忙。” 曹锦瑟想着，如果东陵医堂盘下来了，那后面用人的地方还真挺多了的。崔重山之前她了解不多，但是看着人品倒还可以，说不定可以在店铺里帮忙做个管事什么的。 第106章 京都来了客商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从冯小怜家出来，冯小怜低声跟曹锦瑟说道：“大小姐，出门小心些，最近这里突然来了很多客商，很多都落脚在这条街上。” 曹锦瑟眼睛一闪，“什么样的客商？” 冯小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每天听到动静，看着门口街道上偶尔活动的人，都是生面孔。有一天，他们结队出去的，人很多，我才悄悄打听了一下，说是外地来的客商。” 曹锦瑟轻轻点点头，不再多问。 冯小怜将曹锦瑟送到门口，上了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她才转身回去。 曹锦瑟上了车，没有立刻回相府，而是让车夫绕着文昌街附近转了一大圈。文昌街是京都里普通市民居住的街道，没有什么达官显贵，也没有什么大的富商，这里不富不贵，唯一的特点是比较安静。 就连冯小怜这样的不怎么出门的女子，都注意到了这些客商，那说明这些客商的数量是有些大，马上大年节下了，中月国的传统是，过年要阖家团圆，都应该往家里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反而赶到京都来了呢？ 这件事怎么想，都透着不寻常。 曹锦瑟回到锦园，把今天出门知道的几件事，在脑子里又重新捋了一遍。 东陵医堂背后的主人，得打听一下底细，掌柜的说，东陵遇到了冻灾，不知道是否真实？文昌街那批客商到底是哪里人？来京都的目的是什么？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她索性不想了，让哑婆婆安排吃午饭。 吃过午饭，曹锦瑟把自己和骆灵都打扮成小商贩的模样，悄悄从相府东角门溜了出去，她们一路来到文昌街。 骆灵跟曹锦瑟的时间长了，对她也有了很深的了解，常常大小姐闷声不响的时候，就是要去干大事了。这个时候不要问，问得多了，下次她出门就不带你了。所以，骆灵聪明的跟在曹锦瑟身后，一言不发。 曹锦瑟带着骆灵，专门找特别安静的巷子，走了进去。 一般市民居住的宅子，多少都会有些动静，这条巷子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好像没有人居住一样，但是大门并没有落锁，说明里面是有人的。 曹锦瑟找了个小石头，看了骆灵一眼，然后又朝门口的大树努了一下嘴。骆灵点头明白。曹锦瑟把小石头垫了掂，扔进了院子里。 然后她和骆灵很有默契的，嗖一声跳上了门口的大树。 果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从主屋里出来两人，高大魁梧，两人都很健硕，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刀伤留下的疤。 两人在院子里观察了一遭，其中一人又打开大门，探头往巷道里看了看。关门回来，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摇摇头，才又转身回屋了。 如法炮制，观察了文昌街上的几栋院子，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里面有人，但是白天都闭门在屋里，根本不是正常商人的样子。 曹锦瑟不敢打草惊蛇，瞅准机会，离开了文昌街。 回到锦园，曹锦瑟就给蓝元淳传了消息，让他下了职，到锦园来找她。 收到曹锦瑟的传信，蓝元淳一刻不耽搁，走出龙召卫所，直奔锦园。 蓝元淳来到锦园后，曹锦瑟把她在文昌街打探到的情况，跟他一一详细的说了。蓝元淳拉了曹锦瑟的手，一起坐在软榻上。 “你不要担心了，我会派人去盯着，这波人，要么是东陵二皇子的人，要么是肖衍的人。”蓝元淳思索着说道，“端了周府后，肖衍这边迟迟没有动作，或许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不过，这次，只要他敢露面，我一定活捉了他。”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蓝元淳才从锦园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从曹锦瑟这里拿了一瓶致幻的药，踹进了怀里。 蓝元淳没有回府，直接去了文昌街。按照曹锦瑟的探听结果，他选择了一栋安静的院子，闪身进去。 这院子颇为雅致，虽然只有三进大小，但是看着干净舒服，墙角还种了一些梅花，正幽幽的散发着香气。 蓝元淳凭直觉，这个院子如果住了客商，一定是头目类的人物。 蓝元淳躲进梅林中，仔细盯着正屋的窗口。 等来等去，等去等来，一直过了很长时间，正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比耐力，蓝元淳自觉这世上，比他更有耐力的人，还没出生呢。 果然，到了夜半十分，屋内忽然就有了两个活动的身影。蓝元淳鬼魅一样，身子一飘，上了正屋的屋顶。 院子里很安静，也没有点任何灯，天上一道月牙，也被云遮住了大半，光线幽暗，冷风莎莎作响，异常诡异。 蓝元淳小心的拿开一片瓦片。借着一点昏暗的光，蓝元淳一眼认出，其中的一个人就是肖衍。 虽然他跟肖衍仅见过一次，但是那次，肖衍差点杀了曹锦瑟，他一辈子记住了他的脸。蓝元淳周身戾气凝聚，死死盯着肖衍的脸。 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在夜风中，简直被吹散了，几乎听不见。以蓝元淳的功力，也只隐约听见火药，地道等几个词。 蓝元淳不敢大意，想了想，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胜算不大，于是不再停留，悄然离开。 第二天一早，五城兵马司联合龙召卫，一起逐门逐户清查，名目是节前清点人口，消除火灾隐患等。 这次蓝元淳特意安排赵长庚任搜查指挥。在文昌街查出三百多人，无路引的客商，非法进入京都，统统都关进了刑部大牢待审。除此之外，并无其它查获。 皇后娘娘得了皇上的暗示，便叫了逸王妃崔婉如和侧妃林秦霜一起到坤德宫来问话，更是罚了林秦霜在坤德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 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的林秦霜冻得双腿失去知觉，最后晕死过去。还是淑妃娘娘赶过来求情，皇后娘娘才让人将她抬了回去。人虽然抬回去了，据太医诊断说，恐怕这双腿是废了。 淑妃还没来得及生气呢，这边李贵妃又让人送了四个标致的美人去了逸王府，美其名曰送给逸王殿下，早为王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由不得淑妃反驳。她也没办法，只希望三皇子洁身自好一点，注意保养身子。 可是这四个美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刚到逸王府的当晚，四个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宠幸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三皇子都没有上朝。 第107章 宫中之变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这日早朝，三皇子又没来。御史大人在忍了两天之后，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弹劾三皇子，无故不早朝，将国事当做了儿戏。 皇上立刻命人，将三皇子宣进宫中。 三皇子进到殿中，脚步虚浮，眼下青黑。皇上一见他颓废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御史樊少章见到三皇子，上前一拱手劝诫道：“三皇子殿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万不可耽于美色，而误国误己啊。” 樊御史一席话，说得三皇子满面羞红，却无力反驳，只好低头不语。皇上看了，更是生气，亲自走到三皇子身边，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三皇子本就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虚弱的很，被皇上这一脚，一下子踢得吐出一口鲜血。 皇上一见三皇子吐血了，也觉得自己的一脚有些重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何会不心疼呢？ 于是叫人将三皇子抬去了旁边的养心殿，并令太医来诊治。 早朝上出了这么一码事，皇上也无心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草草下了朝。 淑妃娘娘到养心殿看到三皇子，一阵哭天抢地后，皇上命人将三皇子送回逸王府，好好将养着。 淑妃娘娘回到贤灵宫，立刻进了内室，屏退了所有人。 小太监魏狗儿悄悄溜了出去。 蓝元淳一边安排五城兵马司和龙召卫在明处上进行搜查，拿人，打乱肖衍的计划。一边安排冥域的人在暗中进行搜查。 这边蓝元淳搜查的紧，肖衍将部分人和火药转入了地道。但是，地道现在已经不安全，蓝元淳的龙召卫和五城兵马司一直这么搜查下去，迟早会找到地道入口。 所以这几天肖衍过的胆战心惊。淑妃找了他，两人商量后，肖衍决定打破原计划，提前行动。 宫中，蓝元淳也早已悄悄做了准备。禁军全副武装地在加强巡逻和戒备。皇后娘娘将长公主叫到的坤德宫，和李贵妃的玉堂宫一起，都得了禁军的消息，约束着宫人，在宫殿中闭门不出。 皇上所在的乾清宫，防卫森严，禁军里三层外三层，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宫墙外足足有二三百全副武装的禁军，宫墙内也有二三百人。 即使是偏僻的角落也站立着手持武器的禁军，浑身冷肃，杀气腾腾。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禁军的精神状态比平时所见的禁军要英气很多。这是蓝元钧带领的健锐营的人，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健锐营在禁军换岗的时候，悄悄替换了禁军，进宫来保障皇上的安全。 夜半亥时，宫内灯火通明。突然，一道飞速的身影从贤灵宫，坠落到了乾清宫的正殿上方。 看着手中的长箫就知道，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肖衍。他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来刺杀皇上的。 此时的乾清宫戒备森严，只要这些精锐的健锐营士兵，将人包围，万箭齐发，他再高的武功也难逃一死。 忽然，乾清宫大殿的门，轰然大开，一群人从里面冲了出来。蓝元淳蓝元钧都在其中。 令人意外的是，人群中还有一个一身华服，身边簇拥着十几个高大侍卫的中年女子，她正用一把匕首抵着皇上的咽喉，正是淑妃！此刻她满脸倨傲之色。 淑妃在宫中经营了十几年，掌握了一个皇宫最大的秘密——地下密道。 这还要得益于肖衍的帮助，前安东王意外得到了皇宫地下密道的地图。这个地图被肖衍带出来之后，一直在淑妃这里保存。淑妃这么多年，早已利用一切机会，将这些地道检查疏通了一遍。 之前悄悄潜进京都的山寨匪徒，有一部分被蓝元淳的人捉拿，压入了刑部大牢。不过还逃出了五六百人，肖衍便将这些人，从密道带进了皇宫。他们也穿禁军服装，利用健锐营和禁军不熟的空档，竟然和健锐营的人混在了一起。 蓝元淳部署严密，还是让淑妃和肖衍钻了空子，控制住了皇上。 “蓝皓，你的二皇子替你早死了几天，但是你以为你就能逃过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用你，和你蓝氏子孙的血，祭奠那些死在你政令之下的冤魂。” 肖衍狰狞的嘶吼着，他等今日，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今日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他既激动又兴奋。 当曹锦瑟和纳兰煜赶到乾清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焦灼的一幕。蓝元淳见皇上被控制，不敢轻举妄动，淑妃在那里有恃无恐，皇上在淑妃和肖衍的胁迫下，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纳兰煜看了一眼曹锦瑟，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曹锦瑟点头。 之后，两人如同鬼魅一样的身影，纳兰煜奔向肖衍，曹锦瑟则奔向控制皇上的淑妃。纳兰煜和曹锦瑟手里，都各自带着一大包软筋散，待奔到目标近前，一包药粉瞬间洒出去。 场内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对峙的双方，并没有人发现突然出现的纳兰煜和曹锦瑟，一些武功弱的，待看清一个身影时，已经中了软筋散，慢慢倒了下去，包括淑妃和皇上都已经倒了下去。 那边蓝元淳反应迅速，立即闭气，并未中招。提剑冲上去，跟纳兰煜一起与肖衍对战起来。 肖衍武功是高，但是一时不察，还是中了软筋散。凭他现在的实力，想要逃出去自保并不是问题，但是他想连带淑妃一起带走，如果留下淑妃，定是活不成了。 有了软肋，就难逃升天了。他越是着急，不想恋战，越是中毒更深，动作跟着迟缓下来。蓝元淳瞅准机会，一剑穿透他的肩胛骨，抽剑的瞬间，又断了他的手筋。 肖衍终是不敌，束手被擒。 曹锦瑟赶紧先给皇上喂了解药，然后蓝元钧等一一吃了解药。 “将淑妃，肖衍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逸王押入宗人府诏狱，圈禁终生。”皇上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走出十几名健锐营精英，他们两人一个，抬的抬，扭的扭，将已经毫无斗志的这些人推出了乾清宫外。 士兵们有序而快速的清理了乾清宫内外。同时在贤灵宫一个小太监的指引下，发现了密道入口，然后一一清理了里面所藏之物。 一场大规模的谋逆行动，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第108章 兄妹共同封赏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曹锦瑟于小年前一天，见了东陵医堂的东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最后以五万两银子，买定了这个店铺和后面的院子。 东陵医堂的东家，更是大方的将医堂现在所剩药材，器材等等，全部赠送，曹锦瑟自然开心不已。 这些东西，也是需要花费很多银子的。她现在手里现银虽然勉强够花，但是后面学院一旦营业起来，花费可是不小的。曹锦瑟正想着，还是要开源节流些才好。 曹锦瑟正为即将要开业的学院激动不已时，宫里来的赏赐，又让她大大震惊了一把。 皇上伤愈后，带领文武百官，先举行了祭天大典。这祭天大典是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每年腊月二十四举行。祭天大典结束之后，整个中月国即进入过年准备，朝堂上也开始休沐，直到正月十五。 钦天监和礼部会在祭坛中央，贴上一张玉皇大帝的画像，旁边还有王母、八仙、李靖哪吒、太白太上等诸仙侍奉，再摆上时令糕点、饺子、水果等祭品。皇上带领百官，燃香磕头，寓意着“祭玉帝，祈平安”。 皇上还会亲手焚烧一封“平安文书”， 向玉皇大帝表达祈求平安的愿望，希望明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祭天大典一结束，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让，就捧着圣旨，急匆匆的赶到了相府。圣旨是封赏恒安郡主的，这次封赏除了十万两白银，皇上竟然赏了曹锦瑟一块封地，恒安郡，恰好在中月和东陵的交界地带，这让曹锦瑟欣喜不已。 除了这些，同时还赐了四名太医院的太医，和一座皇庄并有三十名仆役。 这样的赏赐，比一般的亲王之女，正八经的郡主都要优厚很多了。至于原因，圣旨里明确说了，一是因为曹锦瑟救驾有功，更重要的是因为曹锦瑟著医药典籍，造福百姓！ 曹锦瑟得皇上如此看重，自然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曹丞相跪谢圣恩之后，封了厚厚的红包给李让。李让满面笑容，对曹锦瑟的巴结和谄媚，显露无疑。 送走李让，曹锦瑟又赶紧安顿好四名太医和三十名仆役。现在对于后面要开业的学院，人手和银子都是最需要的，皇上这是一下子，解决了曹锦瑟最头痛的两个大问题，这个年都能过得无比舒畅了。 刚回到锦园，曹锦瑟吃了一惊，纳兰煜竟然在屋里等着自己。 看着哥哥一脸的懵圈，还有些手足无措，曹锦瑟赶紧上前，抓了纳兰煜的胳膊，问道：“怎么了哥哥？” “中月皇上，他，你知道他是怎么报答我的吗？”纳兰煜有些生气。 “他也给你封赏了吗？赏了什么？” “让我做中月的驸马，成婚的日子，竟然跟你一样。” 纳兰煜不想做什么中月的驸马，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妹妹的处境。自己不愿意，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留下妹妹在中月怎么办？ 而且，他是要一辈子陪在妹妹身边的，这样一来，自己也走不了，这让他很是苦恼。 曹锦瑟听了，却有些高兴。她从内心希望，哥哥背负的太多，有个人，可以和哥哥真心相对，对于哥哥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且长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既没有公主的骄奢淫逸，又没有一般女子的小肚鸡长，跟哥哥两个人，无论容貌气质，还是性子，真心是一对良配。 “哥哥，其实长公主，真的单纯可爱，说不定你会喜欢她的。”曹锦瑟安慰道。 “哎……，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还是先走了，烦着呢。”纳兰煜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曹锦瑟送走纳兰煜，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首先就是做了一份宣传海报。 海报内容当然是招收学生啊！ 首先打出祁老和太医院院正葛老太医的名号，吸引和招收学生，名额有限，共招两百名，额满即止。 按照同样的样式，曹锦瑟还叫来了小路，两人一共誊抄了一百份，厚厚的一摞，弄好之后，天都黑了，曹锦瑟站起来活动着筋骨，走出了书房。 京都多权贵，一开始曹锦瑟被封为恒安郡主，大家都还觉得，一个不姓蓝的郡主，能风光几时呢？ 没想到，皇帝陛下如今眼前当红的人物，依然是这位相府的大小姐，被陛下亲封的恒安郡主。眼下又恰逢年节，前来送礼问候的权贵官宦家的下人们，络绎不绝的来到相府。 曹锦瑟看着送礼的，拜访的人，如同潮水般，每天都这么多人。 她也不闲着，安排府里几个得力的小厮和侍女，不仅应酬周到，还每人临走前拿了一份宣传海报。有了这么庞大的宣传队，一时之间，中月医药学院的招生海报信息，很快传遍了中月京都以外的各个州府。 虽然马上过年了，曹锦瑟这边对店铺的装潢却并未停工，直到腊月二十六，工匠们要回家过年了，曹锦瑟才不得不停工，给每人都多发了五两银子，让大家回去好好过一个年，年后初七，继续回来上工。 曹锦瑟准备着学院的硬件设施，祁老和葛老太医就趁这时间，拉着皇上赏赐给曹锦瑟的四名太医院的太医，一起研究学院开业后的授课问题。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先分工，祁老带领两名太医院的太医，主攻医科教学，葛老太医则带领另外两名太医，主攻药科教学。 分好工之后，各自的效率更高了。尤其祁老，每天满面红光的，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最近他在闲暇时间里，又接触了小路，对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子，喜欢的不得了，常常要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小路也愿意跟在祁老身边，他倒不是对医学多感兴趣，主要是祁老，有事没事总喜欢去找曹锦瑟，粘着她问东问西的，这样小路也有更多时间跟姐姐在一起，这他还是很喜欢的。 淑妃娘娘行刑那日，曹锦瑟没有去观刑。听说三皇子被带去宗人府诏狱后，林秦霜闹过两次自杀，都没有死成，倒是崔婉如既没有吵闹，也没有寻死觅活，很平静。 曹锦瑟派了骆灵去了一趟逸王府，给崔婉如送了一些常用的清热解毒的药物，还有一千两银票。 对于那些曾经害过自己的，她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对于这个没有做过坏事，只是被命运如此安排的姑娘，曹锦瑟是心疼的。 虽然她并没有受到皇上的惩罚，但是一个失去了封号，贬为庶人，幽禁在逸王府的废王妃，想也知道，日子得有多难过。 曹锦瑟希望她不要自暴自弃，有朝一日，重获新生。 第109章 中月医学院开业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阳春三月，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今天位于文华街的中月医学院开业了。店铺门口，甚至街道上，早早的围了很多老百姓。 这家学院开业，可是比京都很多人家婚姻嫁娶，还要热闹呢！ 经过两个多月的装修和改造，这座之前的东陵医堂早已改头换面，门头匾额上挂着红红的绸子，就等揭牌仪式正式开始了。 中月医学院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正式开业，但是经过京都达官贵人的宣传，中月国很多地方的医者都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 按照要求，每个学年，学员需交学费三两银子。但是对于家境贫寒，实在交不起学费的学员，曹锦瑟都命人做好登记，并直接记录好，可以做什么活，需要按照规定的时间，完成规定的任务。 到二月底，已经招满了两百名学员。有的学员跋涉几百里，过了正月十五就出门，直到二月底才赶到京都，就为了拜师在祁老门下。 揭牌仪式，曹锦瑟邀请了皇上亲自出席。这在京都，没有任何一家商业店铺，酒楼等开业，有这个荣幸能够请到皇上亲自来揭牌。 一间皇上都认可的院校，对于天下医者，无不梦寐以求，想参加这场顶级的拜师学艺之旅。但是，由于人数限制，绝大多数医者在这一届中无缘，只好寄希望于下一届。 一切准备就绪，伴随着阵阵鞭炮声响起，门头匾额上的大红绸子，被皇上用力的扯下，“中月医药学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看着匾额上几个大字的落款，也是皇上亲笔所书，围观众人无不交口称赞。 揭牌仪式结束，就是学员们拜师仪式。学院的学员，全部统一着装，每十人一队，整齐站好。 祁老，葛老太医以及太医院的四位太医，整齐的坐在院子中，接受一队一队的学员的拜师礼。 拜师礼结束，学员们就根据之前登记的学科，分别走进自己的教室，开始准备上课。 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学习，曹锦瑟之前又加班加点赶制出了《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两本书。 曹锦瑟一边默写着书的内容，一边在心里祈祷，请先人原谅，拿了您的著作，不为升官不为发财，只希望可以在这个大陆上，救治更多的人。 祁老和葛老太医等，无不是当今中月的神医，又有了这些绝世教科书的加持，学子们简直如饥似渴，学无止境。 直到把皇上送走，学员们都有序的进了教室，曹锦瑟才得了空闲。 冯小怜其实是一个很勤快也很朴实的人，她把学院作为药堂的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看着既干净又温馨。 曹锦瑟走过去问冯小怜，“还习惯吗？” 冯小怜脸上带着笑意，真诚无比。她说，她的小名叫怜儿，她以前的生活，也如自己的名字一样，是个可怜的人儿。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每天安心的干好手里的活计，再不用想，会不会被打，会不会被卖，会不会被饿死冻死，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可怜人了。 “大小姐，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和重山活路。其实不瞒您说，正月里的时候，崔尚书找过重山，让他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但是他们拒绝接纳我，觉得我的名声不好，牵累了大公子。 但是他不肯，他说宁可在外面，跟我一起饿死冻死，也不想回去。他说了，以后他不会走仕途的路，他会一直跟着大小姐，虽然您不同意让我们做您的奴才，但是我们也愿意一辈子跟着您。” 曹锦瑟知道冯小怜的身世凄苦，所以她才更珍惜现在的安好。 至于崔重山，曹锦瑟觉得崔婉如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中，一个很好的朋友，她的一奶同胞的亲哥哥，能力范围内，自己也愿意帮助他。 “学院里面事情很多，以后还要仰仗你和重山，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的。”曹锦瑟说着，握了握冯小怜的手。 冯小怜激动的泪花闪闪。恨不得立刻给曹锦瑟磕几个响头，曹锦瑟拉住她哪里肯让她跪拜。 纳兰煜作为贺礼，送了两个人给曹锦瑟。纳兰煜的人，当然不仅上得了厅堂，也能下得了武行，各个身怀绝技。 曹锦瑟高兴得不得了。虽然医学院以传道受业为主，但是为了给学员们提供案例，偶尔还是要接待病患，进行一些治病救人的活动，这就难免有同行眼红什么的，为了保证学员和老神医们的安全，有几个能力强悍的护卫，还是必须的。 纳兰煜一向最知道曹锦瑟心里所想所需，每次送的东西，都恰到好处。 这时，崔重山正在门口，接待了一车一车的货物，曹锦瑟纳闷，走出去一看，领头的人是蓝一。 蓝一上前对着曹锦瑟就是一礼，“大小姐，世子爷让送来的药材，说您这里一定用得上。一共是十车。” “用得上用得上，正需要呢，重山赶紧的，安排人帮忙收一下。辛苦蓝侍卫。”曹锦瑟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了，正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呢，之前就想采购一批药材来着，由于开业前太忙，还没来得及，倒是蓝元淳想的周到。有这十车药材，至少够用一个学期了。 “还有一样东西，蓝一过来时忘拿了，我特意送来。”蓝元淳突然自马车后转了出来。 曹锦瑟看过去，只见蓝元淳一身华贵的黑色锦袍，金冠玉带，容貌俊美，衣袂飘飘，迈着一双大长腿，手里捧着一个锦匣。 他婉如刀刻的俊颜，一向冷峻，现在却噙着一丝浅笑，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沉浸在其中，舒适无比。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提前交给夫人自由支配。”蓝元淳目光熠熠地盯着曹锦瑟。 曹锦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有几日没有见到他，再次看见竟然十分欣喜，曹锦瑟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冷静冷静，她对蓝元淳的思念在无声无息中变得这么重了，见到他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第110章 大婚（结局）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盎然。 在这样的日子里，曹锦瑟和蓝元淳，纳兰煜和长公主，两对璧人，同时迎来了大婚的日子。 因为曹锦瑟本就和长公主是结义姐妹，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竟一直没有举行认亲仪式。于是趁着两人大婚，由皇后娘娘提议，皇上也乐得批准，两人同时从宫中出嫁。 这对曹锦瑟来说，又是无尚荣耀的事情，因为自从中月建国，从未有过第二人如曹锦瑟这般，不但跟皇上的嫡公主结拜，还能从宫中出嫁。 公主和郡主同时出嫁，简直是京都一大盛事。 天才微微亮，宫里和皇上御赐的公主府，以及英亲王府，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长公主和曹锦瑟，在前天晚上都被皇后娘娘叫到了坤德宫。天微亮，两人同时被宫里的嬷嬷给拉了起来，让她们开始泡花瓣浴。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两人才被从浴桶中拉了出来。长公主和曹锦瑟觉得让两人一起出嫁，也是个英明的决定，毕竟每道程序都非常繁复，两人一起，至少还可以聊聊天，互相打发一下时间。 小宫女给两人抹粉的时候，秦嬷嬷和楚嬷嬷分别给二人一本春宫图，教她们在新婚夜，如何取悦新郎官。 两人看着那露骨的图画，忍不住对望一眼，都憋着笑。 早饭两人都只吃一盏燕窝，一块小点心，嬷嬷就不让多吃了。 接下来上妆，宫里的上妆嬷嬷技术十分娴熟，把两位新嫁娘都化得美艳娇媚，又各有特色。身边伺候的一众宫女，嬷嬷，都忍不住惊艳，直夸两位都太美了。 都说女儿出嫁那天最美，果然不假！ 这给出嫁女梳头的活，还是由她们各自的娘亲自来了。皇后娘娘和大夫人分别给长公主和曹锦瑟梳头，各自看着女儿，如今都出嫁了，都想起了这么多年，孩子成长的不易和心酸。 皇后娘娘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她是真的开心，从来都不曾想过，她的公主也有出嫁的一天，也有这么美丽的一天，也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要不是遇到曹锦瑟，也许一切都不会改变。想到这里，皇后娘娘忍不住看了一眼曹锦瑟。 大夫人也流着泪，她却是心疼，自己的锦瑟是多好的孩子，却从小受尽了苦楚……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喜嬷嬷在旁边，一边看着梳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曹锦瑟看着镜中一身红色喜服，明眸皓齿的自己，才恍惚有了一种，真的要嫁人了的感觉。 她忽然想到，进宫前，蓝元淳怕她紧张，还特意跑到锦园，来跟她说说话。他一脸认真严肃的在她面前，郑重地跟她说，“我蓝元淳对天发誓，这辈子只娶曹锦瑟一人为妻，与她一人生儿育女，与她一人携手共白头，与她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着那样谪仙一样的人，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也会不顾一切的去爱这个男人。 只是，要离开母亲了，这个虽然不是亲生，却给了自己全部母爱的女人，她心里还是有些伤感。 锦园，给她遮风挡雨的家，虽然里面服侍她的人，她要全部带去陪嫁，但还是有些不舍，有些伤感。 冗长的妆扮，终于完成后，曹锦瑟站了起来，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引来一大波的夸赞。 “今日的大小姐，实在太美了！” 女为悦己者容，曹锦瑟也希望自己今日是最美的新娘，为了那样一个人，即使再累，也希望让他看见最美的自己。 毕竟公主和郡主的规制还是有别的。曹锦瑟穿的一身，比长公主的一身还是稍微简单了一点。 但是曹锦瑟觉得已经很美，金线绣的凤穿牡丹花样，嫁衣艳丽如火，裙尾摇曳拖地，朱唇，雪肤，桃花眼，处处娇媚动人。 “好看，我的锦瑟今日好美！”大夫人慈爱的笑着。 迎亲吉时是在黄昏，曹锦瑟和长公主两人叽叽喳喳的闲聊着，时间也没那么慢。 坤德宫前殿，忽然响起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接着进来两位身穿红装，头戴红花的喜嬷嬷，她们分别走到长公主和曹锦瑟身边道：“吉时已到，迎亲的新郎已经到了殿外，让奴婢背新嫁娘出去。” “辛苦啦！” 曹锦瑟说着，大夫人连忙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喜嬷嬷。那喜嬷嬷谢赏后，蹲在曹锦瑟面前，大夫人将曹锦瑟的红盖头盖好，让喜嬷嬷背着来到了前殿。 前殿里此刻也来了很多人。 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胸前佩戴红色花球的两位新郎，蓝元淳和纳兰煜，都在热切的看着喜嬷嬷背出来的两个新嫁娘。 蓝元淳的目光只盯着自家新娘子瞧，纳兰煜除了看自家新娘子，也忍不住看了几眼自己的妹妹，心情很复杂。 “新娘拜别父母。” 喜嬷嬷一声高呼。 长公主和曹锦瑟先一起拜别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后曹锦瑟又单独拜别了曹丞相和大夫人。 “吉时到，新人该出门了。” 喜嬷嬷一看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只好笑着提醒道。 于是，纳兰煜背起长公主，蓝元淳背起曹锦瑟，向宫门口精致的大红花轿走去。 从宫门各自上了喜轿之后，长公主和曹锦瑟的婚嫁队伍才分开，向着两个方向走去。但是，两人的嫁妆都是从头看不到尾，让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好不惊叹！ 喜乐吹吹打打了一路，终于在拜堂吉时到达了各自的府邸。 此时的英亲王府，也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花轿一落，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曹锦瑟在喜嬷嬷的搀扶下，弯腰出了花轿。 随后喜嬷嬷将一根红绸，塞进了她的手里。她知道，红绸的另一头便是蓝元淳。这一牵，便是一生一世，这一牵，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再也不分离！ 在众人的见证下，曹锦瑟与蓝元淳拜了堂，伴随着喜嬷嬷一声高唱“礼成，送入洞房”二人完成大婚，被送入了洞房…… 番外 （1）——五年后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东陵皇宫。 宫门一次又一次的受到重创，已是摇摇欲坠。 负责宫中守卫的禁卫军，死伤过半，面对前朝公主陵锦瑟所率领的大军攻门，他们无力再做抵挡。 宫门陷落。 曾经宫规森严，气势磅礴的皇宫，眼前只剩下一派残败狼藉和惊恐慌乱。 宫人和后宫妃嫔，知道大军打到宫里来了，他们害怕没有活路，卷了细软，到处乱窜着躲避。 甚至因为争抢躲避之处，或者趁机抢夺财物而发生动乱。 大难临头，生死之际，后宫的女眷们哪里还管什么尊卑位份，只管拼了命的争夺一线生机，所以肆无忌惮，杀别人的，被别人杀的，乱做一团。 可惜，他们宫门陷落，他们无法出宫，逃无可逃。 东陵皇上陵安翼呆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他并非对这一天的到来毫无预料。 当他带兵杀进这座皇宫，屠戮了先帝和他的后宫之时，他也曾担忧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没想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公主，成了漏网之鱼。 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公主，竟然成了他最后的掘墓人！ 或许这就是天意！ 可是，当自己面临这一天的时候，还是觉得如此残酷！ 此时，他的宠臣谋士，他的文武百官，全都不见踪影，甚至连近身伺候的太监，也都忙着逃命去了。 到了这一刻，陵安翼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他对着空旷的大殿高声大喊道：“安锦，你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吧，你的女儿，她回来了，为你报仇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深邃的回声。 陵安翼深深的逡巡着大殿，这座金銮殿，是一个人人向往的尊崇之地，坐在这把龙椅上，何等显耀，何等荣光！ 可是，这个位子，本不属于自己。 他不顾一切，使用各种阴谋手段，坑害，污蔑，残暴的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只是为了一个目标——他要坐上这个位子。 可是呢？ 踏着先帝的尸骨，坐上来了，他却没有一刻安宁。 时刻担心身边的人觊觎这个位子，效仿自己的方法，把自己拉下去，烧死，踩死，五马分尸…… 如今，坐在这里，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三年前，前朝公主尚在人世的消息，在东陵散布开来，导致群臣愕然。 同时，以她为尊的一支军队，在边境揭竿而起。 那时，形势对他还是有利的，如若他治理有方，内部不乱，或许可以上下一心，一举灭掉她。 说不定今日之形势又会大不相同。 可是国朝内部，人心涣散，朝政不明。 更有储位相争，内斗不止…… 白白给前朝公主争取了三年时间，一次次战败，以至于后来，她逐渐势大，势不可挡。 金銮殿外，传来喊杀声，陵安翼才堪堪回神，他站起来，回身拿起了一柄宝剑，这是他曾经在战场上用过的。 剑未出鞘，锦瑟在蓝元淳和纳兰煜两人左右护卫下，正一步一步跨进大殿。 她一头乌发，尽数盘于头顶，一只极为清简的白玉簪固定其中，一身戎装，英气不凡。 陵安翼有瞬间的恍惚，眼前，仿佛是那死于自己剑下的亲弟弟陵安锦。 可她那一双桃花眼，灼灼其华，又与先皇后泉氏如出一辙。 “唰”一声，陵安翼抽剑出鞘。 现在除了困兽之斗，他已是别无选择。 他看着锦瑟一步步向他走来，他高声喊道：“今日朕便将你这妖女，斩于剑下。” 陵安翼举剑朝着锦瑟刺来。 距离锦瑟尚有三步距离的时候，蓝元淳和纳兰煜两人同时提剑上前，一柄直插前胸，一柄穿透咽喉。 三年并肩战斗，已让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分毫不差。 陵安翼瞪大了一双充血的眸子，直直瞪着曹锦瑟。 时隔多年，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年他将利剑刺入先帝的胸膛那一幕。 跟眼前的情景一般无二。 他忽然咧嘴笑了。 “还给你吧。一切都还给你！ 夺得了你父皇的位子，但，我，也没有得到快乐。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恐惧和孤独中度过。 我累了。” 吐着血沫，艰难的说完这些话，随着蓝元淳和纳兰煜两人抽剑后退，陵安翼轰然向后倒去。 筹谋多年，征战三年，东陵，终于回到了曹锦瑟手中。 至此，曹锦瑟终于完成了复仇，复国大计。 然而三年征战，百姓流离，山河破碎，东陵满目疮痍。 幸好有飞鸢阁，之前在东陵朝堂已经做了人员安插和部署，锦瑟入主皇宫后，后续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十分有序。 飞鸢阁之前就在护城军中安插了人，纳兰煜便带着这些人，重新调派部署，做好京城内各处的防卫。 蓝元淳则带着冥域的人，另外调派一支军队，重新编成禁卫军，负责皇宫内的清理和防卫。 陵安翼的皇子皇孙和后宫妃嫔，已经在混乱中，被杀的，自杀的，少数活下来的，锦瑟令将其贬为庶人，圈禁在一处。 各项朝政处理，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大局已定。 虽然锦瑟尚未正式登基，但文武百官无不以她为尊，听她号令。 蓝元淳心疼锦瑟，一直忙碌，不得清闲，她都累的瘦了好多。 这会子，直到夜深了，他才亲自伺候锦瑟沐浴，并且帮着她对一些朝政进行分析。 锦瑟泡在温热的浴汤中，蓝元淳帮她缓缓揉着肩，输送一点内力，让她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他说道：“眼前一件要紧事，就是筹备登基大典，这个让礼部那些老家伙们多出力一些，你可以轻省一点。 只是，科举选才，耽误不得，需得尽快筹备起来。” 袅袅水雾中，锦瑟舒服的闭目养神。 蓝元淳说完，她并没有回答。 “锦瑟，你有听为夫的话吗？” 锦瑟声音慵懒道：“相公，之前一直不敢松懈，总想着要为父皇母后报仇，夺回父皇的江山。 可是现在才发现，我对做女皇，真的没什么兴趣。” 蓝元淳笑着道：“无妨，若是你不喜，等咱们湛儿大了，就把江山交给他，咱们先帮他守几年。” 番外 （2）—登基大典 - 凰女医妃 - 北羊南牧 五月，东陵女皇登基大典的前三天，一队车马，缓缓驶入城门。 曹锦瑟早就派了人，等候在城门口，只待人马一到，便直接迎入皇宫。 头前一辆豪华马车上，车窗帘子被一只小手掀起，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东陵皇城。 有一种少主子巡视自家产业般的气势。 “湛儿，喜欢吗？以后你要永远住在这里了。” 车内一道温柔的妇人声音响起。 “外祖母，湛儿喜欢这里。可是，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乐舅舅，不跟湛儿一起住在这里吗？” “父亲，母亲，我要跟湛小子一起，我要跟湛小子一起。” 这辆车里的，是曹丞相和大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曹锦乐，还有他们的外甥蓝云湛。 蓝云湛今年四岁，粉雕玉琢，跟蓝元淳十分肖似，只一双桃花眼，与锦瑟如出一辙。 他自出生后，曹锦瑟和蓝元淳便忙于东陵战事，便把他寄养在丞相府，由曹夫人一手带大。 曹锦乐比他小了几个月，按辈分，他要喊锦乐舅舅，而小锦乐总是喊他湛小子。 两人自幼一起同桌吃饭，同床睡觉，三岁后，两人又是同一个师傅启蒙。 曹大夫人一边安抚两个孩子，一边转头，温柔的看着曹丞相。 自从在锦瑟的医治下，她治好了身子，又生了儿子之后，她便一心扑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心里幸福的如同泡在蜜罐中。 至于以后，要生活在哪里这样的问题，她还没有同曹丞相好好的商量过。 见夫人看过来，曹丞相亦是温柔的回望她。 “这事不着急，稍后再做考虑。” 曹丞相这样说，倒是令夫人一愣。 他没有一口拒绝，难道是有心思留在东陵？ 曹丞相继续道：“你我这把年纪，只要你觉得留在东陵，有瑟儿，乐儿和湛儿在身边，承欢膝下，能开心一些，为夫便无论如何，都会满足你。 只是，需得回中月，辞官，处理一下家事，方可。” 大夫人听了，眼中放光，就是两个小孩听了，也忍不住抱住曹丞相的脖子，一个叫着“爹爹最好”，一个叫着“外公最好”。 把曹丞相乐得眉开眼笑。 这几年，曹丞相早就看开了，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位置权势，这些东西，努力过了，拥有过了，也就看淡了。 反倒是亲情，和心爱的人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幸福，是无法割舍的。 为了这些，他什么都愿意。 后面一辆马车里，中月公主蓝元黛，也正哄着一双儿女。 女儿纳兰岙，一双眸子美的如同宝石一样。 四岁多的年纪，已经隐隐有些端庄的气质，端坐在那里，靠着乳嬷嬷，只眼睛滴溜乱转着，并不多话。 在蓝元黛怀里的两岁的纳兰琛，同样粉雕玉琢，然而他天生是个小话痨。 “娘亲，这是什么？” “娘亲，辣是什么？” …… 除了吃奶睡觉，他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蓝元黛实在无奈，笑着问他，“琛儿，要不要喝水？” “要。” “喝一口，含在嘴里好吗？让娘看看，琛儿能含多久。” “嗯！” 小家伙认真点头，真就含了水，再不说话。 车里总算安静下来了。 再后面一辆车里，坐着须发皆白的祁老，葛老太医，还有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就是小路，他后来随了曹锦瑟的姓氏姓曹，叫做曹路。 他不愿再以陵为姓，他恨透了那些自相残杀的兄弟，也恨透了那个薄情寡恩的父亲，他更加厌烦那些无休止的争斗。 所以，他后来拜祁老为师，跟着他学医，云游天下，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这样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让他的心再无挂碍，不再挣扎，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五月十八，东陵女皇登基大典。 大典之前，封蓝元淳为女皇的皇夫，封蓝云湛为太子。 由于战火刚熄，诸事繁冗，登基大典在曹锦瑟的要求下，简化了许多流程。 但是，准备大典的礼部官员，不敢怠慢，流程上虽然简单了一些，但规格却是依然隆重。 身穿龙袍的女皇陛下，缓缓走过，红毡铺地，礼乐齐鸣。 百官朝拜！ 大典结束之后，在宫中设宴，君臣同乐，外国使节争相来贺。 蓝元黛代表中月国，进献了贵重贺礼。 除了中月国与东陵两国永世交好的国书外，还有四大箱子贵重礼品，无一不是稀世罕见之宝。 两个月后。 纳兰煜带着妻儿返回中月国。 虽然不舍得妹妹，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见惯了蓝元淳的嘴脸，只要有他在，没有人能够给锦瑟半点委屈。 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为东陵泉氏报了仇，帮妹妹夺回皇位，他在东陵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 自从与蓝元黛成婚后，公主单纯善良，心思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让他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想要好好保护。 不忍她被这世上，任何不好的东西玷污。 随同他们一同回去的还有曹丞相。 大夫人和曹锦乐便留在了东陵。 大夫人离不开湛儿，离不开锦瑟，曹丞相为了让夫人能开心一点，愿意放弃任何东西。 他这次回中月，就是辞官，顺便将丞相府的杂事处理妥当。 不过，从中月朝堂辞官下来，他是决计不会再为东陵朝堂做事的，这不合规矩。 回来以后，他会做一个国学堂的山长。教书育人，有教无类，为天下培养更多优秀的人才。 小路离开的时候，锦瑟给了他中月医学院的令牌，这项产业，以后就交到他的手中。 现在中月医学院名头已经很大，学员每年都在扩招，已经不限于中月本国，甚至有些外国学员慕名而来。 崔重山和冯小怜夫妇在经营管理方面，很是用心，学院的各项运作井然有序。 小路喜欢云游天下也可以，并不会影响学院的工作，这样他也有很大的自由度。 给他这个，锦瑟无非就是给他一份保障，同时告诉他，他的身后，永远有一位姐姐在，他不是孤身一人。 ****** 番外完。 这个文是我的第一作品，有很多细节不免粗糙，也有情节设计不够合理，回过头再去纠正，实在有些为难，尤其之前还有未完部分，暂时用这简短的番外，权当是给这个故事，一个合理结束。 不尽人意的地方，在未来的作品中，努力的提升一些。 非常感谢关注这本书的宝子们，给予的包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