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尘 - 凰眸 - 云玘大人 上古时期,共工怒撞不周山之时,天下大乱,魔族趁机取天柱以魔之气铸造而成血之刃,妄图以此神兵利器攻占天界,所到之处,尸骸遍野,无一幸存。一时间,魔界几乎就要将天界瓜分。天帝无奈,只好请女娲出面,以神力灌注而成灭之剑,重创魔界。 在那一场战役,若水河畔,血水遍布,紫薇大帝与魔族至尊相战,同时身陨。而充满着魔力和神力的血之刃与灭之剑也最终遗落,杳无踪迹。 千年后,铸剑世家机缘巧合在人间发现了已经辨认不出的两件神兵,以灵力炼化而成吻玉和泪簪,作为世代相传的至宝。 万年悠然时光,魔尊玄冥在人间偶遇许家后人许涵,二人相爱,传家宝吻玉和泪簪悉数落入魔族。 魔尊玄冥无心征战四方,神器入手,只是以此为条件和天界和谈,而以血之刃和灭之剑为原型的泪簪和吻玉也被奉为魔族至宝。 但转眼千年,魔族公主姽婳突然撕毁契约,意图带两件神器进犯天界。昔日战神鸿钰夺回灭之剑,与上神凤璃一起挫败其阴谋,而血之刃在嗜血诛魔阵中损毁。 至此,魔界退避三舍,天界势力日益壮大,四海八荒安定。 ……《凰眸》第1章 前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 旧梦 - 凰眸 - 云玘大人 这是一个无尽的白昼,但同样充满着血腥,灰蒙蒙的天空被阵阵光芒照亮,然后是力量波动而生的巨大的爆炸之声。 这里是魔河,这里是天界与魔域的交接,此刻这里正上演着一场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残酷战斗! 在这庞大的空间里,横杠着无数的尸体,那本来泛着黑气的河水不断的坠入一个又一个灵魂,无论是神还是魔,皆在此处陨落,这是一场让六界都为之动容的天魔大战。那浸染着无数顺着尸体流下的血水,或是黑色,或是红色,被强大的灵力激荡的河水不断地咆哮着,给这片天空披上一层又一层的罪恶与血腥。 巨大的阵法散发着亮如白昼的光芒,血光混着火焰将那个汪洋恣肆的红衣女子牢牢地给困在了里面。 此刻她提着一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血剑,不停地挡住那嗜血诛魔阵中的一道道攻击。 她一刻都不曾停歇地战斗着,癫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对着阵法在白衣胜雪,不曾沾染半点血迹的男子,无比张狂却又苦涩万分地笑了。 这已经是三天三夜,那个人终究没有一丁点的怜悯之心,他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要他这个魔女去死! 可怜,可笑,可悲,她姽婳竟然还以为他对她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情意! 血亲之仇,灭族之恨,到头来,他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和算计! 傻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 “魔女,这嗜血诛魔阵你是逃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冰冷没有一点感情的声音从她面前的人口中吐出,此刻他执一柄雪白的剑,青丝披散,玉冠紧束,高贵地立在虚空之中,冰冷无情地审判着她的罪恶。 白衣清冷的男子身旁立着一个穿着金黄色华服的女子,相比较男子已经是血迹斑斑,但凤冠扔在,修长如玉的手中绽开着一朵似血的红莲,绝色温婉的面容是同样的冰冷。 阵法中的冷傲女子却荡然冷笑:“幽篁,就算你是战神又如何?本公主姽婳从来都不知道投降为何物!今日你与这上神凤璃既然敢来,本公主就有本事让你们与本公主同归于尽!这区区的嗜血诛魔阵,你以为,就真的可以置本公主于死地吗?” 女子不屑地笑了,手中的长剑忽然缩小,化作一枚精巧而又绝美的玉簪,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心头刺入,然后迅速拔出。 那恢复原貌的血之刃沾染着黑红的血迹,凌厉无比,宛如从地狱而出,瞬间萦绕起无数杀戮的气息。 魔之利刃,弑杀一切! 红衣女子嘴角溢出血丝,但身形依然挺立,玉手执那一把已经变成黑红色的长剑,将全身的灵力都汇集到了灵器之上,丝毫不管心口还在不断汩汩流下的鲜血,决绝地对着那白色的光罩就狠狠劈了下去,贝齿微启,却是骤然冷喝道: “血祭,破!” 随着那一冰冷的声音落下,白衣男子瞳孔猛地一缩,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忽然闪过痛苦难耐。他想飞身上前阻拦,可是心头却陡然剧痛,那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的气血翻涌,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让他灵魂都颤抖,竟然让他连站着的力气都不曾有。 那一刻,站在鸿钰身旁的华贵的女子掌心的红莲业火已经挥了出去,可是看到浑身都在颤抖的人,本欲上前的她竟然生生地停住了脚步,清冷的神色迅速褪去,焦急万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竟然放弃了进攻,转而手中灵力迅速灌入男子的身体,为他开始疗伤。 “小璃,去,杀了她!”即便是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他也没有忘记他身为上神应该做的,忍耐着那不受他控制的身体,冷喝道。 “不,鸿钰,经脉逆转,神魂破裂,你可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同样是危在旦夕的凤璃狠狠地摇头,不肯停下手中的灵力的灌入,极力地镇压着那几尽碎裂的灵魂。 也就在那一刹那,接连被砍了三下的光罩陡然破裂,作为施阵之人的鸿钰和凤璃被顿然反噬,强大的力量波动将两人给掀去数米。 一道火红冷艳的身影从那困了她三天的阵法中闪出,高贵冷艳,嗜血残忍。 那一刻,姽婳看着只能杀一个人的机会,红眸中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犹豫,然后迅速消散。她手中的长剑闪着锋利的光芒直接就向着那刚刚站起来的凤璃刺去,决绝而不顾一切,虽然散发着巨大的力量,可是女子的脸色已经是惨白,握着剑的手也有着轻微的颤抖。 姽婳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可是她竟然还是犹豫了,犹豫的对象是那个伤了她无数回的负心男子! 对,她在赌,赌那个男人会为了他所谓的未婚妻付出多少?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在这最后一刻,想知道那个人是否真的无心无情! 那曾经身为幽篁对她所付出的一切,难道通通都是谎言? 那一剑快如闪电,让那个手持红莲业火的凤璃都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刺入了她的心口,带着魔血的血之刃迅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她的灵魂直接被震碎,只余下一口气息。 那四海八荒惊才艳艳的女上神,凤族一族的族长此刻瞪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没有出手阻拦的男子,嘴角溢出鲜血,苍凉悲哀。 一刹那,凤璃突然也就苦涩地笑了,濒临死亡的那一刹那,她才开始明白,原来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人竟然抵不过一个功劳,一个他拼死都要斩杀的魔女! 实在是可笑至极! 在他心里,永远都只有天下大道,永远都只有这高高在上的权位! 说到底,在冷血无情的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棋子,与魔女姽婳,竟然无半分区别!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 凤璃想站起来,想去质问,可是力气与生命的气息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消散,她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被剥夺,就这样带着那一颗无尽悲苦的心沉寂入黑暗…… 也就在那一刻,那个刚刚还虚弱不堪的清冷男子站在红衣女子身后,将手中通体雪白的剑从背后送入了她的心口,毫不留情,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姽婳的身形迅速颓靡,她手中的长剑也随着她的力量的消失恢复原形,那只如血的簪就那样从空中缓缓掉落。而那个抗争了一辈子的女子的命运,便如同这只血玉簪一样,失去了支撑,即将走向尽头。 姽婳回头,看着那张俊美却没有一丝怜惜的脸,傻傻地笑了,凄凉而寥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憎恶:“看来,鸿钰你不仅是对本公主无情,而是你根本就是一个无情无心的怪物!” 可是回应她的痴情的只有一句冷酷的话语,“魔族公主姽婳伏诛!” 雪白的剑从她身体内绝情地拔出,黑红的血沾染在那把剑上,迅速被吞噬了痕迹。 白衣的人不再理会这个濒临死亡的魔女,身影一闪,就冲着那个同样没有希望再活下去凤凰飞奔而去,然后站在那,定定的看着那个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子死亡,灵魂化作碎片,一片片消散,归于寂灭。 姽婳已经支撑不住身形,她半跪在地上,痴狂地笑了。脸上的血水夹杂着泪水,已经让她都完全失去了希望,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只有嘴角有着一丝血迹的男子,冷笑着开口:“幽篁,万年前本公主平定魔族八大部落叛乱之时带着无尽杀戮崛起于六界,却不想万年后竟然被一个情字害到亡了父母,负了万千那些追随的魔族之人!呵呵呵,我,姽婳沦落到如此地步,是本公主咎由自取,此仇此恨,若有来生,必定断情绝爱,十倍奉还!” 说完这些话,她努力地抬起双手,缓缓地结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符咒,带着枯寂与死亡的气息望向魔河的对面,为她的子民付出了她最后拥有的一切:“我姽婳,以仅存神魂为祭,以全身魔血注入魔河化为死水,为我所有魔族之人筑起守护之水,非魔族之人,入水者必死!” 献祭之语落下,红衣女子全身上下的血气迅速消弭,血气化作血色的光芒散入那本来就翻腾咆哮不已的魔河,漆黑的河水泛着死亡的气息,激荡起一阵又一阵血红的波澜。没人看到,这些血红色光芒注入的那一刹那,还有一片透明的流光同样进入了那已经翻涌而不停息的黑水之中! “你!”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鸿钰一个闪神就来到了红衣女子身边,想要给那个临死都不肯消停的人最后一个了断。   但是掌风被迅速掩盖,一道全身上下都裹在黑暗里的人影紧紧的抱住了那往下坠落的身影,凌空一掌同样回敬了过去。他怀里仅存最后一丝气息的人努力支撑着那即将闭上的双眸,悲哀与绝望褪去,竟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欣慰地笑了,她想抚摸一下这个在最后一刻赶来的男子的脸,最后却无能为力地垂下了因为献祭失去了所以生机而干瘪的手。 “阑珊,好好活下去!”轻柔的声音消散在这怒吼的狂风中。 阑珊看着怀里的人只剩下那枯瘦而又丑陋的身体,泪水顺着风缓缓飘落,隐隐看,也透着血红。他生来便为她而存在的心此刻已经痛到麻木,他不知道,失去了一生挚爱的他该怎么活下去,又该怎么度过那漫长而没有尽头的岁月。 作者有话说 - 凰眸 - 云玘大人 各位从茫茫书海中看到小女子这本书的小可爱们,谢谢我们之间的这份缘分让我们相遇,小女子不火也不觉得自己写的有多好,但凡是走写文这条路的,都知道有多难。 所以,很幸运遇到可以点开我的作品的你们,《女帝》上架确实早了,损失了很多收藏,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学生党也是要有吃饭的动力才写的下去嘛! 新书《凰梦》已经写了20万,预备全本免费,男主天界帝尊双重人格,女主魔神杀伐决断,正统仙侠文,欢迎来撩哦哦! 如果各位觉得小女子《凰梦》写的还不错,欢迎来在评论区撩,如果催稿就对着《女帝》加订阅和打赏哦哦! 《凰梦》第一个月日更五千,第二个嘛,看看成绩是否好喽,所以,烦请各位小可爱动动手指为小女子的梦想添点砖加点瓦吧! 云玘2018.8.13《凰眸》作者有话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 初遇 - 凰眸 - 云玘大人 七千年后,天耀国。 “公主,公主,起床了!”像虫子一样的叫声不断响在耳畔,白蓦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窗外黑色的天空,猛的又闭上了双眼。 “菱纱,你让本公主再睡一会,外面天还那么黑呢,本公主也不用上早会,起来干什么?” 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哑然失笑:“公主,这可不是早晨,外面天色那么暗是因为已经晚上了,公主莫不是忘了今夜是十五,公主要出去看花灯吗?” “花灯?花灯!”床上的人重复了两句,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恍恍然的开口道:“菱纱,快快,给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去看花灯!一定要去,要去,本公主可从来没有看见过民间的花灯呢?” “是,菱纱知道了,菱纱一定会让公主看上这民间的花灯的!”绿衣女子从床边走下,从房间里取了一间火红的衣裙,准备给白蓦然换上。 女子看了看那火红的衣衫,雍容华贵,镶嵌着奇珍异宝,撇了撇嘴:“菱纱,你让本公主穿这一套衣服出去,是不是存心想让本公主被偷啊!你瞧瞧,本公主穿的这么富贵,还怎么在街上尽情的玩啊?” “哦,也对啊,可是公主,您是公主啊,出去当然要穿的漂亮,不然一定会有损皇室的威严的,再说你要是这样,皇上一定不会允许你出去的!”菱纱不肯松口。 “什么?你给父皇说了本公主要出去?”白蓦然猛的跳了起来,伸手就给了垂手待命的菱纱一个爆栗,“菱纱啊菱纱,你是不是傻,本公主的出宫的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那还出的去吗?本公主说的,是偷偷—跑出去!” “没有,菱纱本来是准备说的,但是恐怕公主再做噩梦,只好守在了公主身边,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挨了打的女子嘟着嘴,似乎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本公主冤枉你了!”听到消息还没有泄露的白蓦然脸上顿时一喜,小孩子一样的拍了拍手,“菱纱啊菱纱,本公主求你了,去给本公主找一套男装来,本公主要独自出去看花灯!” “公主,你要出去可以,不能一个人,菱纱要和你一起,否则奴婢不放心。”绿衣女子坚持道。 “好吧,好吧,本公主带上你就是了!”白蓦然孩子气的将女子给推了出去,“快去,快去,这都已经酉时了,再不出去就晚了!” “好了,好了,公主,奴婢会尽快回来的。”哐当一声,小婢女就被赶了出去。 菱纱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的转了一个方向,然后没有了踪影。 没办法,谁让她家的公主太爱玩了呢?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一寸寸消散,京城的街道开始出现一颗颗的灯火,远远看来,如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白蓦然站在皇宫的房顶,一袭男装,秀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倒还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公主,快走吧,你不是都等急了吗?”拽着白蓦然手的菱纱催促道。 “菱纱,你说本公主这样会不会被父皇骂啊,堂堂一个公主穿成这样还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偷偷跑了出来。”白蓦然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有些心虚地开口。 “公主,这样的确是不对的,不如我们回去吧,宫里的花灯也很不错呢!”身旁同样是穿着男装的菱纱义正言辞的开口道,而且边说着就要施展轻功返回。 “别,别,本公主说错了还不行吗?”白蓦然浅笑投降,“我们还是真的快走吧,若是装病被父皇发现了,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两道身影一闪而逝,很快的落到了城中的一条小小的街道上。 白蓦然一落地,直接就不管不顾的开始逛了起来,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个跟着她的悲催的小侍女。 “公子,你等等我啊!”接近戌时的街道上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无奈白蓦然什么天赋都没遗传,但是这玩的时候却是十分利索,像一条小小的鲶鱼一样瞬间就没了踪影。 菱纱被人流半推半让,直接就被困在了原地,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究竟前往了何方。 白蓦然毕竟才十二岁,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皇宫里又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倒也是养成了一个刁钻的性子,这厢刚刚出来,就把侍女菱纱给甩在了身后。 上元佳节,这偌大的京城羽都自然是美不胜收。 一串串花灯,挂在这主街道的每一户房门前,透射出不同的光芒,宛若一颗颗珍珠,迎着微风轻轻飘摇,竟然让这夜幕中挂着的明月都失了几分光彩。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小吃,首饰的叫卖声不绝入耳,白蓦然走着跳着,拿着两串糖葫芦兴致勃勃的就看了起来。 “公子,来买个许愿灯吧!”一双手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红灯笼,笑盈盈的拦住了白蓦然的去路。 “大娘,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呢?”白蓦然将右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了左手,然后接过小灯笼,饶有兴趣的端详了许久。 “公子竟然不知道这许愿河,传说我们这羽都只要在这上元佳节放许愿灯,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便可以成真!”小摊上的一个中年女人笑意满满的开口道。 “这样啊,那许愿河在哪里啊?”白蓦然掏出银两递给女子,然后用右手拿起桌子上的毛笔,轻轻的写下了几个字在灯盏的字条上。 “公子的字真的娟秀!”摊主赞叹道,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公子啊,那个人最多的地方便是许愿河所在的地方,你去将这许愿灯放入河水便可以了。” “哦,人真的很多啊!”白蓦然笑笑,一只手拿起两串糖葫芦,一只手端着已经写好的许愿灯就冲着那个方向而去。 大概走了几百步,白蓦然终于开始看到了那条长长的许愿河,河水虽然清澈,但是里面诸多的花灯的照耀下,竟然都映衬成了红色。 在人群里挤了好久,白蓦然强行拨开了一条道路,以龟速走到了河边。 河边的泥土有些松软,白蓦然轻轻的蹲下,将手中的许愿灯给放在了水中,然后双手合十,开始默默地许愿。 但就在她想站起来的时候,一匹发疯的骏马忽然从街道疾驰而来,让人流忽然骤起,她身边的人也开始迅速移动,地上的泥土松软无比,白蓦然还没来的及站起来,就一下被挤得直接向着河水的方向而去。 那一瞬间,白蓦然觉得,她应该早点听菱纱的话,这样就不会狼狈的掉进水里,她在那一刻,后怕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有想象中冰冷,也没有掉入水中的窒息,有的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每日夜里那个怀抱一模一样。 白蓦然首先睁开了一只眼睛,想悄悄地查看一下情况,可是只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前微闪,只是那薄薄的唇,似乎有些愠怒。 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从白蓦然心中涌出,不知道是心动还是害怕,怪怪的感觉,仿若这个人,她似曾相识,可是这张脸,她明明没有看见过。 白蓦然欣喜的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准备细细地打量一下眼前的人。但是,下一刻,却是冷冷的质问之声:“你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赶紧下来!” “本公……公子就不下来!哼!”白蓦然从小被宠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说话的语气,当下就赖在了那温暖的怀抱里赌气地开口。 “那,你就下去尝尝这冷水的滋味吧!”冰冷的声音落下,支撑着白蓦然的手臂忽然抽开。 白蓦然往下突然看去,突然发现他竟然凭空站在水面上。而失去了支撑的她竟然那样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而去,“哎,哎,本公子不想掉河里啊!” 就在白蓦然即将给水面来个亲密接触之时,一股力量忽然缠绕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给慢慢的给送回了河边的地面。 与此同时,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白衣飘飘的男子轻微的望了一眼刚刚站在地上还有些生气的白蓦然,神色还是冰冷,但是眼底却有着微微的笑意,然后足尖轻点,河水上顿时就消散了人影。 “等等,你回来!你还没告诉本公子你的名字呢!”白蓦然看着直接掉头消失的男子的背影,顿时叫喊道。 就在这时,那匹发疯的骏马被一个穿铠甲的士兵制服,一队士兵穿过围在一旁的平民凌厉地走到白蓦然身边,垂首。 白蓦然想从身后偷偷溜走,然而穿着男装的菱纱从身后缓缓向着白蓦然走来,眼底有着浓浓的怒气。 “公子,请吧!”菱纱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白蓦然看着这阵仗,终究还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认命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什么都没有方向,然后缓缓随着菱纱而去。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的熟悉,让她心中竟然有一种轻微的悸动。 他到底是谁? 第3章 噩梦 - 凰眸 - 云玘大人 白蓦然大张旗鼓的回去,自然是经历一顿不少的训斥,毕竟身为一国公主,偷偷跑出去自然是不对的。 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白蓦然只好老老实实对着自己的父皇母后千万般保证,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被放回了自己的寝宫。 累了一天,又百般应酬,即便是中午休息了片刻,此刻已经是深夜的白蓦然也觉得有些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她以为,她会梦到白天的美男子,但是出现在她梦境中的却是比之前更为清晰的噩梦,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个梦中的人就是自己。 血的记忆,一把长剑穿胸而入,暗红色的血迹从她身体内流出,钻心的疼痛,亮如白昼的天空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她回头,看到的是一个没有表情和五官的脸,在那里用一双仅存的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她,充满着邪恶的味道。 “不,不,不!”她拼命的捂住胸口,想要阻止身体内气力的一寸寸消失。 而那个面无表情的可怕男人忽然一步步的逼近她冷笑,“魔女,你是不是该醒了,该醒了!你这个魔女,永远只能走向死亡,走向死亡!!” “别过来,别过来!”女子摇头,不解的叫道,眼神中充满着无尽的恐惧。 “小然!小然!别怕,别怕。”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句,把女子从梦境中恍然拽出,白蓦然猛的惊醒,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阑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可知道,我在梦境里被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又一次杀了,我好怕,真的好怕!”女子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不肯放下的手还有些轻微的颤动。 “对不起,小然,是我来晚了,对不起!”男子轻轻的回抱着怀中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满怀歉意。 “阑珊,你说,为什么我每天都会做这些可怕的噩梦,我好害怕,这一天就会这么无情的到来!”白蓦然将小脑袋埋进了男人宽阔的胸膛,理所当然地索取着温暖与安全。 “不会的,不会!”男子抱住怀里的人,轻声安慰道,眼神中的宠溺与担忧却是表露无遗。 “真的不会吗?阑珊,我真的好怕,好怕!”女子似乎已经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消除了浓浓的恐惧感,变得乖巧起来,她似乎开始感到困倦,声音也开始变得无力。 “小然,你不用怕,不用怕,一切都有我的,一切都有我。”又是安慰之语,无人看到,男子双手在背后默默地掐了一个诀,微弱的光芒在黑夜里淡无踪迹。 “嗯,小然不怕,不怕,小然真的不怕……”微弱的声音终于没有了声响,白蓦然的小脑袋轻轻的依靠在男子的肩膀上,小脸上带着安然的神情,仿佛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良久良久,男子终于将怀中的人给缓缓放下,用心地将被褥盖上她单薄的身体,在黑夜中看了又看那张让他无限留恋的人,终于还是身影一闪,站到了窗外。 窗外的黑暗中,无一丝光亮,但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比较瘦弱的人影,她看见那个让她等待了许久的人,缓缓开口道:“阑珊,你知道的,你现在的身子已经拖不下去了,如果不尽快闭关修炼,你知道后果的!” “可是本君走了,她又该怎么办?她每日都会陷入无尽的梦魇,醒不过来。本君有时候都在想,没有告诉她真相是不是对的!”男子负手而立,微微叹声。 “阑珊,这是替你寻来的安神珠,你将这珠子送给她,她便不会在每晚都沉睡入梦魇了。不过,作为交换,你必须要跟我回去。”女子伸出手,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就出现在了阑珊面前。 “安神珠,你去求了…”阑珊看着黑暗中的珠子,有些歉意,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打断了。 “阑珊,怎么来的不重要,你已经为那个女子守护了十二载,现在就算是为我想,你也应该回去吧!”女子似乎有些生气,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容置喙。 “好吧,我答应你!”阑珊接过了那颗小小的珠子,微微叹了口气,胸中的气血微微翻涌,让他都有些止不住。 没办法,他已经在透支这具身体了,如果不能及时的闭关修炼,他真的抵挡不住了,如果可以,他多么想再多出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 他最后看了一下眼那雍容华贵的房屋,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忧伤,苦笑。 他终于也要走了,蓦然,你是否舍得? —————— —————— —————— 白蓦然一夜再无噩梦,只是前半夜昏昏沉沉,后半夜也是惨惨淡淡,这一觉,便已经是正午。冬日的暖阳已到正午,阳光逼近窗棂,倾射在还在熟睡的白蓦然宁静美好的脸庞上。 但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侍女菱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慌忙的开始摇醒还在睡梦中的人,那副样子几乎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公主,公主,你快醒醒,快醒醒!” 被这样摇醒的白蓦然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不悦地开口:“菱纱,昨夜的事本公主还没有消气呢,今日你怎的又要惹本公主不开心?” “是,昨夜是奴婢的错,可是,今天真的有大事发生啊!”菱纱嗫嚅道,虽然面带愧色,可是事情紧急的已经超乎了她的控制,所以她不得不这样。 “何事啊?”白蓦然没有睡够,又合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眸,心中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气恼,声音里也有了一丝愠怒。 “国师,国师大人据说是要去寻找一件镇国之宝!他让我来叫公主你。”菱纱小声的说道,她很清楚,这个消息对眼前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小公主意味着什么,所以本来理直气壮的声音又弱了几分。 “什么?他要走?多少天?”听到这个消息的白蓦然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身旁的人冷声开口问。 “不知道,好像,好像…至少要十年。”菱纱不敢再直视自己的公主,将头给扭到了一边,弱弱的回答道。 “十年!十年!”白蓦然此刻整个人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颗心瞬间冰冷,神智陡然恢复清醒,她直接跳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不,这不可能!我要去找他,找他!” “公主,您等等,这衣服还没有换呢!” 菱纱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得知了真相的白蓦然直接将她给扫到了一旁,连给她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穿着睡衣的女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当下心中一紧,菱纱就像一道微风一样抱着衣服和鞋子没有了踪影。 公主,你可千万要走的慢点,您连梳妆都没有的样子若是让国师和皇上看到,她这个婢女菱纱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白蓦然冲出自己的寝殿,赤着脚踩在那花园的石头小路上,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赤足的疼痛。只有那震惊,悲伤,失望与不舍萦绕在她的心尖,让她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那个让她依恋的男人会怎么样? 是夜夜被噩梦缠身,还是在孤独寂寞时再也看不到那双向她递来的双手?是在她贪玩受到危险时再也看不见冲来的身影,还是每每犯错时再也不会响起的求情之声?亦或是永远由着她任性胡闹无让她可以无忧无虑的那温暖的怀抱? 这十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暖与美好,已经再也舍弃不掉他的关心与爱恋。 所以,他不能走,也不能离开,因为她白蓦然不愿意!因为她白蓦然喜欢那个永远都会陪伴着他的温柔的男人! 冬日的暖阳本来让这严寒的皇宫里都增添了些许的暖意,可是此刻照在不停地奔跑着的女子身上,只有无尽的寒冷,让她不住的颤抖,心中一阵阵的发慌。 白蓦然心中突然就多了一丝悲凉与无助,她不敢再去想,没有那个人的生活会是如何,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那一刻,身为这个国家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的她心头漫过浓重的无力感。 她知道,一旦是那个看起来温润无害的他做出的决定,就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不论是谁,她也不例外! 可是即便知道是徒劳,她也想尽力的挽留,也想做最后的努力! 第4章 离去 - 凰眸 - 云玘大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蓦然浑浑噩噩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因为在那并不算刺眼的阳光下,她远远的就看到了月火殿几个秀美的大字,那道牌匾静静地挂在那里,就像给处在迷茫中女子点燃了希望。 女子愣神了片刻,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想要搞清楚一切的急迫感掩盖了她已经浸出血迹的双脚的疼痛感,她跑着就没有了力气,根本无暇注意地上从梅树上落下的枯枝,眼看那双嫩白的小脚就要被划伤,那道倩丽的人影就要被绊倒。 一道白影顿然接过了那个即将坠落的身影,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有着心疼与爱怜,他的眼神从女子凌乱的一头长发扫射到她那双血迹斑斑的玉足上,脸色顿时开始变得阴森可怕。 “菱纱,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家主子的?”愠怒的冷喝,完全失去了往常温润的样子,男子挥手就将追来的小婢女给扫了出去,“再有下一次,杀无赦!” 刚刚想要冲上来的菱纱就这样很悲催的被扔到了地上,而她怀中的衣物被一股力量牵引直接被阑珊给抓到了手里。 “别,都是我的错,是我要跑出来的,阑珊你别怪菱纱了。”那个在外人面前永远不可一世,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此刻看着那个唯一被她放在心尖的人,小声的开口道。 刚刚奔袭过来想要问的问题却在这样霸道而又温柔的话中一时间没有了影子。 “小然,你知道错了?”男子低头,鼻尖呼吸的热气挥洒在女子的脸上,让她心头宛如小鹿乱撞,一时间连神智都有些不再清楚。 “嗯,我知道了!”女子撇开头,不敢再看那一份温柔。 “都滚下去吧!”男子抱着怀里的人厉声开口,身影随着忽然开启又合并的殿门消失。 原本守在殿外的两个人应声而去,菱纱捂着胸口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向外面走去。 月火殿殿内只有一扇屏风,遮住了内殿的陈设,殿门骤然关上的那一瞬间,黑暗吞噬了被阑珊抱进来的白蓦然的视线,她只能紧紧地依偎在某个人怀里, “小然,下一次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要罚你了!”轻轻柔柔的声音,浸染着说不出的宠溺。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给放在了床上,手指微扬,只见灵力波动,这被阴暗遮蔽的大殿就被一排排的蜡烛陡然照亮。 “阑珊,你不要走,好不好?”女子闷闷的开口,但这一句话却已经是用了她莫大的勇气和全部的力气,她说完这句话,心中忐忑不已,因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会怎样回答。 “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的伤害自己!”男子却自动屏蔽了这句问话,反而捏着女子的小脚,灵力往上面一点,让女子疼的几乎都叫了出来,“现在知道疼了吧!” “阑珊,你就算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尽管脚上传来着钻心的疼痛,可是白蓦然仍旧是不肯放弃的恳求着。 “蓦然,我替你将这伤口去掉!”阑珊依旧不肯回答,只是那双手透明的灵力轻轻的拂过这一双玉足,低下头,不去看那个已经急得都要哭出来的小公主。 “我不要,你都要走了,还做这些事情干嘛?”赌气之声,白蓦然想收回自己的脚,可是对面的人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股灵力禁锢在她的双脚,让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凉凉的寒意从脚底传来,足上的伤口不再流血,迅速开始结痂然后恢复光滑嫩白的样子。只是白蓦然心里的痛苦,却仍旧是挥之不去,反而愈发的厉害。 她很清楚,这样避而不答就是无言的拒绝,可是,她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怒气与不甘更盛,她忽然坐起来,拉住那个人的衣袖,再次开口:“阑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说清楚本公主就不让你走!” 阑珊青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隔了好久,他才缓缓的开口:“小然,不要任性,如果可以有任何的办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话音刚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轻轻的将床上的被子给搭在了女子的身侧,关切的开口道:“天气还冷,你小心着凉。” 白蓦然愣在那里,手上还有着刚刚他触碰遗留下来的温度,虽然也是冰冷无比,但是耳边的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温暖了她的心,她突然扑入男子的怀里,本来蛮横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低低的啜泣:“那你为什么要去十年,你可知道,十年后,我都已经老了!我——” “不会,我的小然永远都不会老的!”男子感受着怀中人的情绪,低声安慰道,可是心里也有着不确定与心慌,十年之久,她该如何在这里活下去? 十年之后,她会不会忘了这个曾经对她极好的国师?会不会忘掉永远只属于她的阑珊? “你不懂,不懂!十年之后你再次归来,我一定…一定——”白蓦然的手不由自主的捶上阑珊的后背,狠狠地用力,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悲伤。 男子一声不吭的全部受下,直到白蓦然耗尽了力气,手无力的垂下,他才无奈的开口:“小然,如果不是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是断然不会离开你!” “是什么理由?”白蓦然轻声的开口,这一句话问出口,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一刻,她很清楚,无论怎么样那个日日夜夜都关怀自己的男人她是无法挽留了,而问出这一句话,不过是她最后的呢喃罢了。 “小然,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就像以往看到那些的奇怪事情,你选择沉默好吗?”阑珊松开怀里的人,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的痛楚,心里疼的已经控制不住,此刻他多么想告诉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爱她,永远只属于她一人,给她永远都不离开的承诺。 可是,他最后还是苦笑着说出了那一番他不得不说的话,因为,他这一世没有选择…… “好!”这一个字,白蓦然声音已经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见,“可是,可是——”她犹豫着,就这样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用最后的话再做最后的挽留。 但就在那一刻,木门上传来轻轻的扣门之声,一道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国师大人,时间已经到了,请您快些出发!” 国师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表情,可是不过瞬间就变成了无奈与落寞,他淡淡的开口:“知晓了!” 直到门外的人应声而去,阑珊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小然,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嗯!”女子不敢再抬头,低头呢喃着,被打断的字句在她心里再也没有凝聚起来的勇气。 “小然,这只玉簪送给你!它会像我一张守护着你,无论你在什么时候遇到危险,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我都会赶来。但是,切记,要在最最危机的时刻!”阑珊手中浮现出一只通体雪白光洁无瑕的簪子,他无限留恋的看着女子披散的一头凌乱的秀发,伸手熟练而又轻柔地用那一只玉簪为她挽起了那一头黑发。 白蓦然感受着手指捋过发丝丝丝的凉意,头却埋的更低,她不敢面对,她害怕,一抬头眼前的人就没有了身影。 “小然,我走了,你要好好等我回来!”良久,那简单的发髻终于挽好,阑珊留恋道。 “可是,可是……”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白蓦然也没有将那最重要的话说出来,因为在她犹豫挽留的那一刻—— 一个吻堵住她的唇瓣,霸道而又肆意的气息迅速侵占了女子的心神,让她沉醉,让她迷恋,让她疯狂? 白蓦然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她只想沉醉那样的美好之中。 情欲的气息迅速弥漫了整个大殿,就在白蓦然喘不过来气的那一刻,对面的人终于留恋地松开了那个让他已经倾心万年的人,低低的嘱咐道:“小然,你等我回来。” 大殿的门忽然又被打开,那道黑色的人就这样不再犹豫决绝地走了出去。 唯一的光亮映射在还呆呆地坐在床上的人,她忽然笑了,可是泪水顺着她的青涩的脸庞就流了下去,无声无息,她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身上的衣衫依旧凌乱。 无数的画面从她眼前掠过,一如既往。那些他陪着她的日子,美好而快乐,可是,再也不见…… 唇齿间还留存着他的气息,而她却悲伤的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丧失,良久,她才哽咽着自言自语地开口:“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 只是,这句话,那个最想听到的人却再也听不见。 这句跨越了千万年终于迟来的喜欢,终于在命运的洪流中被错过,被遗忘。 因为,再见,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他们之间早已经失去纯真和喜欢。 …… 第5章 荏苒 - 凰眸 - 云玘大人 迷离的日光透着小轩窗轻轻地洒在女子的脸上,那一张精巧的小脸,还闪着晶莹的泪珠,就算是梦中少了那血泪的死亡,却还是有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让她的心不断的哭泣。 床前坐着一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揩去女子脸上的泪痕,他穿着华贵的服饰,微抿的唇,紧皱的眉,俊秀的容貌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仿佛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好久。 “阿姊,你真的不肯再醒过来?”他喃喃自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第十天,那一天国师走后,他死活都找不到消失的她,最后不惜闯了月火殿,才发现了已经泣不成声的她。 那时她扑在他的怀中,不知在呓语什么。青丝三千,凌乱不已,只有那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一只白玉簪,看见他之后,似乎安了心,沉沉地睡去,再也不肯醒来。 这个原本便小心翼翼的少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眸,浮上脑海的是五年前,他还是一个被随意欺负的不受宠爱的皇子。 母亲因为难产生下他就去世了,父皇因为他的出生害死了他宠爱的人,从来不曾关心他这个所谓的皇子,将他弃于冷宫,到最后甚至只有几个宫女,唯一的嬷嬷照顾着他。 当然,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因为逃脱了阴谋的漩涡,虽然备受欺凌,吃尽残羹剩饭,还是成功地活了下来。 嬷嬷告诉他,不要憎恨,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活下去。 可是,每一次的欺辱都会在他的心头留下伤痕,他的心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怀疑。 直到那一天,春光灿烂的一天,他的生辰,母亲祭日的那一天,他偷偷地溜进了御花园,想为自己也为母亲摘一束粉红色的桃花。可是被宫人看见,竟然因为他破破烂烂的衣着将他给踢倒在地,他不过十岁,七八个人围攻,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但也就是他苦苦地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之时,突然间甜美的声音将他给拉了回来,他睁开双眸,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已经都没了踪影,迎着斑驳的日光,一只手遥遥地向他伸来:“小弟弟,你这么可爱,不如做本公主的弟弟吧!” 他看着那甜美的笑容,恍恍然地点点头,不自觉地就抓住了那双向他伸来的小手。 她小小的样子,竟然毫不费力的将他给他拽了起来,看着他已经泛黑的眼圈,突兀地笑了,然后又心疼地为她涂上无数珍稀的药膏。 “你叫什么名字?”她开口。 “弃!”他下意识地回答道。 “这是什么名字,不好听,不好听!你生的这么美,既然都是本公主的弟弟了,就叫白笙鹤吧,笙歌绝音,闲云野鹤,当如你这样的美人!”她如此地赞美道,银铃般的笑声,粉红的衣衫如灼灼桃花盛开在他的心里。 那一刻,他知道,他已经沉沦了。 那一年,她七岁,他十岁,机缘巧合,她竟然成了他的阿姊。可是,他心甘情愿。 他愿意陪她一起哭,一起笑,永远只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那个她。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身世,不仅没有嫌弃他的不幸,甚至跑去他们那个父皇那里为他正了名,他的地位也随之上升,可是他还是愿意叫他阿姊,即便岁月而逝,他的个头已经超出她小小的身板许多。 这一过,就是五年,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七皇子,日日陪着她玩乐,性格倒也变得外向起来,本就青涩的面容长开了竟然少了丝优美,多了男子的英俊。 只是,世事无常,他不过听从父皇的命令出去半个月处理一些事情,回来以后他一心守护的女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国师,只是没有想到,那个高傲的小公主竟然会为了那个宛如神祗的他而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阿姊,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或者永远地离开了,你会不会为我而伤心? 但是一阵声音迅速打断了他的沉思,门轻轻被叩响,一堆人影缓缓走进,白笙鹤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迅速站起。只是坐了太久,骤然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幸好菱纱眼疾手快,冲上来立马扶住了他,低低的开口:“七殿下,小心。” 白笙鹤踉跄了一下,然后神智迅速清醒,低头就要行礼,眼前高贵的男子却挥了挥手,示意不必行礼。 至于皇后已经坐到白蓦然身边,慈爱的脸上有着不忍,还有浓浓的心疼:“陛下,你说然儿现在这个样子,让臣妾还怎么活下去?臣妾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话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了哽咽的声音。 男子快步走上前来,看着这个已经陪伴了他们数十年的女儿,闷闷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握住皇后的手,安慰道:“皇后,不用担心,然儿不过是忧思成疾,她会想通的。” “父皇!”白笙鹤看着这个与自己并不亲近的皇,欲言又止。 “怎么,笙鹤,你还有事?”那个皇帝微微有些冷淡地开口,“你都已经守了然儿这么久,回去歇息吧!” “不,儿臣愿意照顾,请父皇允许召集天下名医为阿姊医治,儿臣怕阿姊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白笙鹤垂首,脸上有着放不下的担忧。 “这倒也是好办法,毕竟然儿这么昏迷不醒,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的!”男子挥了挥手,对着白笙鹤点了点头:“此事全权就交给你来办了!” “是,儿臣定会为此竭尽全力!”白笙鹤心头一喜,转身而去:“儿臣这就去安排!” 少年迅速消散了身影,眼神中期许依旧。 皇帝示意所有的人退去,对着皇后沉沉地点了点头。 “阿霍,真的要这样做?”皇后仿佛有些担忧。 “阿溪,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应该知晓,一旦然儿出了什么意外……”无可奈何的声音。 “不用说了!”女子陡然打断了那解释的话,阖上眼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手中缓缓流出,轻轻地射入那通体雪白的玉簪上那一颗乳白的珠子。 透明的力量迅速笼罩在了这个还在痛苦的小公主身上,而她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缓缓的变化,那原本伤心欲绝的面容竟然慢慢地出现了笑容。 而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顿然出手,黑气迅速缭绕了这片空间。 许久之后,门被虚掩着,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 白蓦然这一病,就是三年,三年里,天下来揭皇榜的名医来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没有一丁点的用处,饶是白笙鹤都没有了法子,只能每天守着那个沉睡的人,几乎都要忧思成疾。 白羽国的皇上皇后简直都要将天下的名医给翻了个遍,可是仍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年一闪而逝,时光荏苒,就连白笙鹤都觉得一切都没有了希望的时候,幸运悄然而至。 就在国师走后的第三个年头,正月十六的那一天傍晚,白笙鹤坐在那个他日夜守护的女子前假寐之时,床上的人忽然醒了,就那样突兀地醒来了。 女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恍然地看着他,然后开怀地笑了,“阿笙,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然后不知所措地茫然回应道:“哦,阿姊!” 再然后,就是两秒钟之后,兴奋如狂的他直接将怀里的人不管不顾地给抱起来,旋转了两圈,高呼道:“阿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怀中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自在,拍了拍某人的头,疑惑地开口道:“怎么你都这么高了,还有啊,干嘛这么兴奋?哎,阿笙,……” 于是,白蓦然十五岁那年,苏醒了,不仅恢复了原本的灵动活泼的样子,就连国师出走的事似乎都被遗忘了。 玉隐公主恢复,举国同庆,只有白笙鹤在那一日,不小心回去的时候看见躲在墙角哭泣的他的阿姊。 只是,他选择了沉默,只要他最爱的阿姊好,他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而彼时的白蓦然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她梦见她喜欢的人从天边回来,牵着她的手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盛大的婚礼,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花轿里,一寸寸地欣赏着这羽都的美景,女儿家的喜悦映在心头,让她开怀地笑了。 再然后,就是平淡而又恬静的日子,她为他守候,他为她抚琴,一如既往地美好。 然后,直到有一天,她忽然间醒来了,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而她已经沉睡了三年之久。 她没有任何办法,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她选择了等待。 梦境如此,她也愿意相信现实就是如此,与其伤感哀思,不如快乐的活下去,在岁月静好中等待着她的那个人归来。 所以,那个灵动的女子白蓦然就那样回来了。 闲暇的时候,她仍旧会在花园里四处逛,看见那欺负人的宫人们狠狠地教训一顿。 或者踮着着脚步跑到乐舞坊中,将那些琴师的琴弦给剪短几根,然后扬长而去。自然,那些乐师第二日都会得到一把更好的古琴。 再或者,白蓦然直接拉着白笙鹤去爬花园里矗立着的那个假山,搞得灰头土脸,有时候被挂在半山腰,不得不让菱纱把某个不安分的小公主给抱下来。 只是十五的时候,她会出去看花灯,拉着她的白笙鹤,买一盏许愿灯,虔诚地将它放入河中,手中紧紧地握着从她发髻上取下的白玉簪,默然而立,静静地看着那带着她愿望的许愿灯越走越远。 时间的巨轮缓缓转动,历史的洪流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那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日子,其实早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危机四伏。 因为,她是白蓦然,她注定不会平凡…… —— 作者有话说啊啊:本书全文免费,但是可不可以劳烦各位小可爱给《女帝》加个订阅,加个打赏呢?这一篇,会努力更新的! 第6章 祭拜 - 凰眸 - 云玘大人 豪华的马车里,白蓦然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闪而逝的花草树木,越走越远,竟然到了九嶷山附近都有了皑皑的白雪,虽然美丽,但是此刻白蓦然赶了十天的行程,一路上舟车劳顿,当真是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边上的白笙鹤连忙扶住了因为颠簸差点就要摔倒的女子,开口抚慰道:“阿姊,你不要不开心了,到了这九嶷山我们不仅可以见到很多的美景,还可以见识一下那个久负盛名的缥缈派,这样不是很好吗!” “切,本公主才不要看这些呢,这一路赶来,阿姊的身体累的都没有知觉了!”慵懒的小公主扭过头,撇了撇嘴,显然没有被那安慰的话生出半丝欢喜。 “阿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你知道去年百姓因为上半年的旱灾和下半年的洪水损失惨重,流离失所,朝臣也是因此才要求皇室前来祭祀。阿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当然要来了。”白笙鹤皱了皱那好看的眉头,轻轻的抚慰道。 这一年的历练,开始让这个青涩的少年成长,此刻虽然他极力的安慰着心中最在意的人,想的却还是那些因为天灾而陷入苦难的百姓。 白蓦然撅起嘴,不乐意地敲了一下这个小弟弟的脑袋,“阿笙,你现在越来越让阿姊看不透了,尽说些阿姊听不懂的话。阿姊才不管那么多呢,阿姊只要玩的开心就好了!” 白笙鹤挨了这一下,倒也不生气,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阿姊是什么的样子,只是想到她肩上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又继续开口道:“阿姊,你是这一国的公主,无论如何,你都要,” “好了,阿笙,本公主本来就不开心,你就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嘛!”白蓦然地开口,打断了少年还没有说完的话,脸上有些闷闷不乐,旋即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抓住身旁的人的肩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再说,不是还有阿笙你嘛!阿姊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只要有阿笙你永远在阿姊身边,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白笙鹤点点头,微笑着开口:“好,阿姊不愿意就算了,以后阿笙就永远守护在阿姊的身边,为阿姊承担起一切。” 是啊,有他就够了! 既然曾经的曾经,他的阿姊为他撑起过一片晴空,那么今后乃至未来,他愿意给她一片绿荫,守护她快乐的成长。 “果然是阿姊的好阿笙,阿姊太喜欢你了!”听到肯定的答案的白蓦然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白笙鹤。 “阿姊,阿笙一定会好好守护你的!”不由自主抱住女子的白笙鹤坚定的许诺道,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是欢喜,也是依恋。 他最爱的人终于也需要自己的保护了,他要变得强大,他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这样,多好! “嗯,”只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白蓦然柔弱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等了良久白笙鹤低下了头,却发现那个像猫一样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小人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白笙鹤低低地笑了,只是那紧皱的眉还是不曾松开半点,他瞥了一眼车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际,轻轻地拉上了帘子。外面的凉气一丝丝的渗入,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低头,看着沉睡不醒的女子,他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阿姊自从醒来之后,虽然说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可是每到天色接近昏暗的时候,便会没有任何征兆的就陷入昏睡,随时随地,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也曾为她寻尽天下名医,可是连到底是什么原因都没有查出来,更别提治好了。这一年来,虽然他日日忧愁,可是终究无能为力, 后来的后来,他除了朝政的事情,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希望她平安。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当回事了。 说起来这九嶷祭祀,不过是给民众做出一个样子罢了。这所谓的缥缈派,也不知到底有几斤几两。那些所谓的神,到底是否存在,他都不敢确定。 白笙鹤闭上眼睛,许久,将怀中已经沉睡不醒的人给放到了卧榻上,轻柔地盖上了被子。 马车缓缓行进,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九嶷山,这载着白羽国皇室诸位大臣的车队缓缓停下。 “皇上,天色已暗,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登门拜访!”丞相王贾微微鞠躬,请求道。 白笙鹤走下车,对着已经站出来的皇上微微行了一礼,看着窄窄的山路矗立在眼前,犹豫了片刻,开口请求道:“父皇,传说中缥缈派便是虚无缥缈,这九嶷山也不是常人可以进入。今日既然敞开山路,势必是缥缈派给我们的考验,那么我们绝对不能等到天亮再上山。所以,还请父皇母后移驾,徒步上山!” 皇上白霍自然也瞧见了那一步一步而上的台阶,他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徒步上山!” 此刻落日的余晖已经完全沉寂,天空中只剩下黑暗。 百十位人迅速开始行动,舍弃了马车,点燃了火把,一步步地开始登山,百余人接连踩在那狭窄的台阶上,远远的,排起一道长龙,看起来,竟然也别有一番意蕴。 而走在前方的白笙鹤背着白蓦然看着几乎没有尽头的道路,俊美的脸庞上有着轻轻的笑意,她的小脑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碎发一次次的划过他的脖颈,痒痒的,却也是甜甜的。此刻他心中却溢满幸福,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背着肩上的人,陪她度过无数的艰难,陪她一起慢慢变老。 —————— —————— —————— 彼时的九嶷山山顶,一处亮如白昼的房间里,赫然静坐两个人,此刻他们相对而立,面前摆着黑白棋子。 “师弟,你现在还有闲心陪师兄下棋,你可知道,明天便是你等候了数百年的日子!”一个穿着素白衣衫的看起来有些微老的男子此刻手执一枚黑子,面上虽然在微笑,但是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担忧。 “师兄,你应该知道,我守候了数百年,自然知道轻重。不过是区区雷劫,你大可放心!”对面的人,仿佛漫不经心,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那一颗白子,轻轻落下一子。 他似乎是累了,随手端起茶盏,微微地抿了一口,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微微显露,狭长的眉宇,薄薄的唇,本是无比绝色的面容。只是他此刻一身白衣,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使得这样的容颜放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妖娆与魅惑,只有纯净与高雅,就像那开在水中的白莲,永远不染尘埃,不入世俗。 “可是,这你修炼了数百年才得来的唯一的机会,也应该慎重啊!”年长的那个男子摇摇头,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路,将手中黑子落下,微微一叹,“而且,虽然师兄道行不高,却也算出明天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不如云尘现在你去好好准备一番?” “师兄,你过虑了,这天下,还没有云尘惧怕的东西。既然师兄算出来有事发生,为何又要给山下的人开路呢?”云尘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他轻轻地捻起了盒中的白子,沉思了片刻,将手中的棋子缓缓放下。 “云尘,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为天耀数万百姓而来,我们缥缈一派,虽然超脱于尘世之外,但是天下兴亡,王朝更迭,百姓流离失所,却也不是我们乐于见到的。”年长的男子本就皱起来的眉头又加重了几分,他手中的棋子犹豫了良久,最终狠狠地落下,“既然冥冥之中他们来到此处,我们必然不能将其拒之门外。更何况,明日若是他们仍然处在山脚下,区区凡人又怎么能抵挡住那威力呢?” “师兄,既然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为何还要逆天而为?”云尘看了看已经快要摆满的棋盘,淡淡地开口,听不出来喜怒,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手中的棋子也是轻轻落下,“师兄,你已经输了。” 缥缈派掌门人崆青突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毫无退路的棋局,刚才的儒雅与风范已经完全失去,他眉间忧愁又多了几分,沉默了片刻,他才微微开口道:“罢了,既然已经这样,那便如此吧!” 这棋局下了数百年,他崆青没有一次赢过,只是,这一次未免输得也太快了些。 这所谓的自有定数,便是连年的灾祸与战乱之苦吗?他为修道之人,又何其忍心? 但是,云尘是整个缥缈派修为最高,参透天机最多之人,他若是开口,便意味着毫无转圜的余地,所以,现在到底该如何做? 良久,崆青迈开脚步,转身,对着已经将棋盘收起来的云尘说道:“师弟,我会在明日封山,你去后山阵法内静心等候便好,师兄会为你解决掉一切问题的!” “师兄现在可是去接人?”云尘没有回应,反而难得的开口问道。 “既已知晓,又何须再问?”崆青不再回头,跨出房门的教微微停滞,然后迅速恢复常态。 “师兄,天道便是天道,莫要……”后面的话崆青已经消散了踪影,云尘也就没有说下去,他低下头,似乎有那么一丝从来都没有人见过的悲哀。但是不过片刻,他便抬起头,眼眸移向窗外寂静凄冷的暗夜,淡淡地点了点头。 已经站在数十米远外的崆青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山下那由远及近的一天长长的火龙,不知不觉地怅惘了许久。 云尘,你从来不入凡尘,亦不愿入红尘,对待所有的一切都是云淡风轻,又怎么会知道这所谓的天道有多么的残酷与无情? 即便是窥破天机,若是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意义,又为何要做一个无情无心的怪物? 他崆青既然是这缥缈一派的掌门人,自然做那些自己该做的,若是一味顺其自然,遵循天道,那么有一天,这所谓的天道轮回错了,又该如何呢? “掌门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是不是要下去迎接?”一个身影站在崆青身后,微微弯腰,恭敬地开口。 “你去就好,雪炫,让他们休息片刻,后天进行祭祀。切记,明天封山,不准任何人私自前往后山。”崆青转瞬便消散了踪迹,仿佛要去做一件最重大的事情,只余下一阵阵回音。 那个人抬起头,是一张看起来极美的容颜,她完全没有犹豫,回答道,“是,师父!” 三道人影手执夜明灯缓缓地下了山,历史的车轮疯狂地碾压着一切,所谓的天道正在一步步地将它看中的人带入痛苦与轮回。 夜仍旧在继续,深冬的寒气刺骨,让背着白蓦然都有了一个时辰的白笙鹤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虽然他已经累的浑身都开始冒出热气。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腾而起,白笙鹤留恋地望了一眼肩上的人,脚步又坚定了几分。 无论如何,他都会守候住这个他已经放在心里的阿姊…… 第7章 何人 - 凰眸 - 云玘大人 半夜子时,长途跋涉了许久的白笙鹤一行人终于见到了缥缈派的人,那个女子带着两个弟子将天耀一众人亲自迎接到了大殿。 女子绝口不提缥缈派掌门之事,倒是用了法器直接将还站在半山腰的这百十人给带到了山顶。 白笙鹤问及何事才能商议祭祀大事时,不卑不亢地女子却只是点点头,冷淡却又不失恭敬回答:“今日已经是半夜诸位劳苦,明日休息片刻,明日过后掌门人会亲自出关主持此事!” 此话虽然是白羽国的皇帝,可也没有任何的反驳之言,毕竟是他们整个国家有求于这传说中的缥缈派,自然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诸位大臣虽然也有些不情愿,可是爬了几个时辰山,此刻也是困倦不已,不得已也只好同意这样的决定。 折腾了半夜,白羽国的众人缓缓进入梦乡,整个缥缈派又暂时恢复了平静。 而沉睡中白蓦然也被安置到了一个房间内,白笙鹤守了她一个晚上,眼看着日光越来越盛,才为她前去找些吃的东西。 那一天,阳光照常升起,只是整个九嶷山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中,就连睡梦中的白蓦然也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因为她又梦见了那个已经四年都不曾再做的梦。 依旧是血腥无比,依旧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从她身后将长剑送进了她的身体,强烈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弥漫在心头的震惊与惶恐随着身体上的猛地一沉而迅速惊醒。 白蓦然抬头,才发现一个瘦小的人影从她身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有些害怕地想要跳下去逃跑。 虽然心里还在颤抖,可是白蓦然这个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人怎么可能这个小人给跑了呢?直接伸手一抓那个小男孩的头发,就将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小人给紧紧地抓住了。 “放手,你快放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小人不得已转头,恶狠狠的开口,似乎下一秒就要跟她动手。 “哼,小人,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竟然敢威胁本公主,信不信现在本公主就叫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白蓦然才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她打量着这个同样穿着白衣道袍的小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硬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跟幼时的自己竟然没什么两样,看着看着,她就笑了,小小的虎牙随之而出,本性显露无疑。 “姐姐,你真好看!”小男孩看着白蓦然,痴迷的开口,面上做着这一副表情,但那一双好看的眼眸中却有着不合时宜的狡诈。 “切,别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本公主?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说现在本公主就叫人了!”白蓦然虽然听着那样的赞美之词,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停顿,她耍了别人那么多次,这种计俩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她早就知道这小鬼的套路,朝着这小人头顶就是一个爆栗,开口威胁道。 “我,我才不会因此就告诉你的!哼!”小孩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落空,将头扭回,不肯交代,挣扎着叫嚷着。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要把这个抓着自己的人直接给打昏,然后再成功的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但是白蓦然才不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样有趣的小男孩,她才不会放过,一定问出来一个所以然。 “喂,小人,你要再挣扎下去,进来人本公主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要是说了,本公主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把你放了。你要是不说,本公主可就要叫人了,所以说,你选吧!”白蓦然眨眨眼,摊牌。 “你先松开,我就告诉你!”小孩撇撇嘴,似乎白蓦然不同意他就准备这样僵持下去。 “你确定什么都不说?本公主觉得还是不松开的好,毕竟从这屋顶上掉下来的小人,想必也不会干什么好事?不如本公主直接叫人,看看你到底谁?”白蓦然依旧不肯松手,反而轻飘飘地开口威胁,她的眼神微微瞥向屋顶上空空的那个大洞,还有刚醒来都没有发现的身边的茅草。 “你,你怎么这么…这么不讲理?”小人嘟起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明明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落在白蓦然眼里,却是异常的可笑。 这个小不点,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硬的不行,直接就来了软的。 只不过他算错了,她白蓦然这个向来都是玩别人的,从来都是软硬不吃,既然小不点不肯说,那么就要好好吓吓他了。 “讲理?好啊,那你说,你现在本公主的屋顶干什么?还有,你站在本公主屋顶也就算了,掉下来还偏偏砸到本公主头上,这到底是谁的错呢?你不说你的来意和身份,那么本公主可就要叫人了?”白蓦然说完这些话,直接作势就要大声开口:“来人啊,快——” 只是才一句,小孩就忍不住了,连忙阻止道:“等等,等等!我说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白蓦然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孩,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你先放开嘛,这样真的不好受!再说要不是我因为这缥缈派的规矩,不能伤害你,才不会让你威胁呢?”小孩委屈地开口,说到最后,声音还有了一丝丝的哽咽。 白蓦然顿时感觉头大,虽然她说的是软硬不吃,可是这一旦她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孩,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这小孩说的倒也没错,这缥缈派均是修仙之人,他虽然是个小孩,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恐怕也是不想伤害自己吧。 想到这,白蓦然紧抓着的手就缓缓地松开了。 “喏,现在你说吧。”白蓦然看着转过头的小孩脑袋上还有几根茅草,顺便就悄悄的取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小孩眼里,却有了另一种的意味。 从小到大,他虽然顶着缥缈派的名头,可是母亲从未真正的关心过自己,放任自己不管,却又在做错事情的时候狠狠的责罚。 既然她那么的无情,那么他就叛逆一回,等到他变得强大,一定会让她看到自己的能力! “哎,你发什么愣啊!”白蓦然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反而有些隐隐悲伤的小人,有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小脑袋。 “啊,没什么。”雪玥摇摇头,小小的眼神中有着一丝的哀伤,“小姐姐,我只是想去看云尘师祖的雷劫,学点本事和招式,只是后山有结界,我被反弹了出来,就落在你的屋顶上。” “雷劫?难道就是修仙之人必须要经历的雷劫?”白蓦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来了兴趣,心里早已经盘算的妥妥的。 这雷劫可是百年甚至千年都不曾遇到过的,更何况她就算是贵为公主,也只是凡人,此生若是可以见到这么有趣的场景,也算是值了! “是啊,雷劫!师祖很强大的,几乎是整个缥缈派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存在,云尘公子的名号也是世人皆知!只是听说百年来他从不收弟子,甚至都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招式。就算是危险,我也要去看看师祖的真正实力!”男孩说出这一番话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无比坚定。 “嗯,你会的!”白蓦然点头,难得正经地支持道。 雪玥抬头,看见的就是白蓦然对他表示支持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逐渐温暖起来,但是,下一秒,白蓦然就像一个八爪鲶鱼一样直接趴在了雪玥身上,兴致勃勃地开口:“所以,小人,不如带本公主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这个人尽皆知的云尘公子呢?好不好吗?” “不行,本来这就是做的违反规矩的事情,带上你,岂不是让你也掺和进去了吗?还有啊,你什么都不会,万一遇到天雷毫无抵抗之力,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雪玥板着一张小脸,义正言辞地拒绝。 白蓦然当然不乐意了,捏着那雪玥的脸颊就开始一顿发泄:“喂,你到底带不带着本公主,你要是不带着,本公主就不下去,让你怎么也去不了?哼!” “小姐姐,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你就放过我行吗?”从来没有被被人掐过脸蛋的雪玥哭丧着脸,简直想死的欲望都有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遇到比他还喜欢玩的人,而且,他竟然还没有办法!! 这个真的是一国公主应该有的风范吗? 雪玥表示怀疑,但是不达目的的白蓦然当然不肯罢休,笑嘻嘻地继续威胁道:“你说,你带不带着本公主?要不然本公主就不让你走,或者你走了,本公主就去告发你,要不然,你就带着本公主一起去,反正上了贼船,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奋斗到底的!” 这一番话,说的简直是大义凛然,只是雪玥的手感觉着脸上那怎么都拿不开的爪子,脑门上浮现出无数条黑线。 眼下这个甩不开的牛皮糖,一言不合就开始威胁,他雪玥真的是有种抓狂的感觉。 要不然,就暂且先带着他,等会直接把她给丢下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放下好吧!小姐姐,亲爱的小姐姐,我带你去还不行吗?”雪玥终于将她脸上那一双动来动去的爪子给弄了下去。 “哇,太棒了!本公主就知道,小弟弟你绝对不忍心本公主一个在这里寂寞的!”白蓦然嘿嘿一笑。 “呃呃呃,那个现在就走?”雪玥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长着一副温婉美艳的脸却是这样一个性格的女子,试探性地开口。 白蓦然上下看了看,除了一头青丝散乱,怕是因为事出紧急,衣服也不是睡衣,此刻除了没有梳妆打扮之外,倒也没有什么。 “你确定就这个样子出去?”雪玥呲了呲牙,有些迟疑,完全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没事,这都已经快正午了,再晚都来不及咯!”白蓦然才管不了那么多呢,伸手直接拿过床前的白玉簪,迅速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桃红色的衣衫,示意完全搞定。 “呃呃呃,好吧,我们走吧!”雪玥倒抽了一口气,虽然眼前这个小姐姐的样子并不差,可是这么爱玩这么调皮真的好吗? …… 第8章 雷劫 - 凰眸 - 云玘大人 一切就在恍然间,白蓦然就被那个小人给拉上了房顶,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蝉。 这个真的是有点猛啊,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小人还是有两下子的,顺着那个刚刚他掉下去的洞就重新爬了上来。 白蓦然在心里默默感叹,脸上却是不表露分毫,开玩笑,她一国公主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被这个小人抓住,绝对又要被嘲笑! “接下来去哪里啊?”白蓦然抬头,看着这一望无际的云海,脚下是曲曲折折的小路,虽然天空中笼罩着雾气与阴云,但是她依旧看不出来到底该前往何方。 只不过站在高处,看着这座从来都笼罩在神秘烟云中的九嶷仙山,虽然这里算不上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但是错落有致的小茅屋,还有着那堆积起来还未化尽的白雪倒也让白蓦然感觉到了另一种美。 “跟着我就好了!”月玥难得好好吹嘘了一把,拽着白蓦然的手朝着那个乌云最深处就冲了过去。 “雷劫嘛,顾名思义就是要打雷,刚刚被弹回来之时就感应到了结界,所以,师祖一定就在那个方向!”雪玥有理有据地开口,足间轻点,落下最后一座小茅屋屋顶。 “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只是你说的方向到底是哪个方向啊?”白蓦然点头,然后又有些迷惑地摇头,但是旋即发现她已经站在了地上,身旁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小姐姐,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我就先走了。嘿嘿,虽然在屋里我奈何不了你,可是这御空飞行你就奈何不了我了!有缘再见哦哦!”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人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白蓦然咬着牙跺了跺脚,虽然料到这个狡猾的小孩本来就没有真正的打算带自己一起前去,可是白蓦然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把自己骗出来两分钟后直接就没有影了! 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他这个小人给耍了! 若是下一次再见,她一定要好好地整一下这个言而无信耍着自己玩的小孩! 白蓦然不甘心的地摇头,然后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既然来了,那么肯定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他不带自己去,那她就自己去看看! 既然是雷劫,那么肯定是乌云也就是雷云的聚集之处,这点那个小人说的倒是没有错,可是这天空中似乎有两个漩涡,到底是哪个呢? 乌云遍布泛着黑气的天空中,在白蓦然眼里有两个巨大的漩涡,此刻呼啸着,挣扎着,雾气笼罩在这片区域周围,似乎就要有着惊雷隐隐落下。 不过很奇怪的是,已经接近正午,整个缥缈派都是安静无比,甚至阿笙都没有了影子。 白蓦然眉头有些紧皱,两个,到底是哪个呢? 这两个看起来似乎都一模一样,不过肯定有真有假,所以,只能选择一个,到底去西方还是东方呢? 明明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又只能选择一个,真是两难的决定啊! 一分钟以后,白蓦然倒抽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朝着东方的那个闪电雷雨汇集之处坚定地走去,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管那么多干什么? 小小的身影沿着那曲折的山路,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隐隐要落下的惊雷之处走去。 其实,白蓦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个方向,似乎心里有着一种呼唤的声音,在冥冥之中吸引着自己。 那条石子路很长很远,不过所幸白蓦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她就那样走着走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踢着路上小小的石块,再不然抓一把还残留在崖壁上的白雪,愉快地揉一个大雪球,用通红的手指狠狠地抛向远方,心里愤愤不平地对着那个毫无情意的小破孩骂了又骂。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蓦然看见那条路越来越狭窄,直到尽头,她突然发现眼前顿然开阔,那一大片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一片花海,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那白梅竞相开放,簇拥着,无畏无惧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甚至有几棵梅树的枝头还有着些许的雪花,这一幅美景,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让白蓦然顿然欢喜无比。 走了许久的劳累一扫而空,白蓦然踮起脚尖,端详了许久,折了一株最漂亮的梅花,一路蹦蹦跳跳地走过了那百里梅园。 然后,顿然停住脚步,白蓦然有些无语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百米的山头,有种要打退堂鼓的想法。 虽然百米,却是陡峭无比,几乎接近直立,远远看去,缥缈在烟雾之中,光秃秃的,只有那肉眼可见的一天粗大的铁链挂在上面,挑战着白蓦然的勇气。 白蓦然大致环绕着看了看,完全没有可以上去的山路,然后重新回到那个铁链跟前,极其犹豫地打量着那看起来像是在嘲笑她的铁链,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有着不情不愿。 这缥缈派不愧是修仙的门派,竟然连这么高的山都没有山路,嗯,太好了,都是直接飞上去的! 她真的是疯了,竟然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好了,不爬也要爬了,不然走了这么远,辛苦岂不是全部都白费了? 良久,白蓦然将手中那株极其喜欢的梅花给咬在了嘴里,狠了狠心,抓住铁链就一步一步地开始攀爬。 都到这里,说什么也不能放弃,那雷云聚集之处明明就是在这山上,她白蓦然今天就是要看看那个敢对抗雷劫的人是谁! 此刻,天空中的酝酿了许久的惊雷似乎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朝着白蓦然还在爬着的这座山头给劈了下去。 惊天动地,轰鸣炸响。 白蓦然的手指微微地颤抖了几分,然后倔强地继续向上攀爬,她今天一定要看看这所谓的雷劫是什么样子,还有那个渡劫之人又是何模样! 那第一道电闪雷鸣骤然而下,只是雷声大,在渡劫之人看来,却没有丝毫的危害,劈下来瞬间就没有了声响。 这山头似乎连摇晃都没有摇晃,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又滚滚而下,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骤然又往下坠落。 随着第二声的雷霆之声,白蓦然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虽然是百米,可是对从下就天天爬树又爬山的小公主事实上也算不了什么,只是铁链终究还是太粗,让她嫩白的手都被磨出了鲜血。 可是韧劲上来了,白蓦然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反而干劲十足地又一寸一寸的往上前进。 第二道天雷也在到达地面之时瞬间归于寂静,那历劫的人似乎完全不把这些狂暴的力量给放在眼里。而那不肯罢休的第三道天雷没有丝毫停顿,骤然向下面的人劈落。 白蓦然此时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电闪雷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雷声又响了多少次,后来的后来,雷电一道道劈下,愈发地猖狂,愈发地狂暴,叫嚣着,瞬间而下。 只是每一次不管来的多么迅速,多么强大,到了这片山头都是恢复寂静,就像是打在棉花之上,一丁点声音都不曾有。 终于,就在那雷声停止一刻钟之后,白蓦然终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顶端。她一个转身,牢牢地站在了那高耸的峭壁之上,虽然有些失望雷劫或许已经过去,可是最后还是爬了上来,白蓦然自豪地看着脚下被云雾缭绕的那一片白梅,喜滋滋地一笑。 白蓦然将口中保护的还算完好的那一株白梅花拿在手里,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血迹斑斑,刚才太兴奋甚至都忘了疼痛,不过瞬间她就释然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的最后,都会有等待那个他为自己去除所有的痛苦。 想到这,白蓦然的神色有些黯淡,她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感觉到头上那一丝冰冷的触感,难受的心似乎有了些许的安慰,她满含期许地笑了。 现在,她耗尽了力气爬上来,也该看看这渡劫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白蓦然转头,果然,这陡峭的山唯一平坦的地方静静地坐着一个白衣的人,隐隐有风从远处吹来,让他的衣摆随着微风轻轻地飘扬。 很难想象,在经历那么多的天雷之后,这个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不染纤尘,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血迹。 白蓦然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即便是背影也是高贵圣洁的人,好奇心顿起,难道这便是成仙的样子? 她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样前,想去看看那个人影真正的面貌,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小猫,生怕吓跑了她看上的猎物。 大概走了几十步,白蓦然终于站到了那道身影的背后,然后悄悄地一步步从侧脸看到那个人的正脸。 再然后,白蓦然死死地压住了心里想要将这个人给踹下去的冲动! 什么师祖,什么缥缈派的云尘公子,分明就是六年前在许愿河前挑弄她的大混蛋! 自从她醒来以后,也派人去找过这个家伙,只是总是杳无音信,后来她就渐渐忘记了。 真是没有想到,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大混蛋! 白蓦然踱来踱去,看着这个许久都闭着眼睛没有察觉的绝美的人,虽然她承认这个男子的确很美,就像她手中这白梅一样,高洁无比,不染尘埃,不入世俗,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白蓦然就十分不爽,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将她给耍了还不出点代价的人。 就算是他可能已经成仙了,也不能例外。 白蓦然撇了撇嘴,看看那静坐的人,又看了看刚刚她爬上来的铁链,顿时心生一计,报复的计策随之而生。 要说她费尽千辛万苦爬上来,都是他这个家伙搞出来的,那么既然他经历了这么多天雷都死不了,就把他给扔下去好了,让他也尝尝被扔下去的滋味。 白蓦然满意地点点头,趁机敲了敲那一直沉睡不醒的人的头,硬邦邦的,一点弹性都没有。 “哼,你这个坏家伙,你也有今天!”白蓦然抓着白衣的人肩膀,想要把他拖起来,然后狠狠地扔下去,好好的戏耍他一把。 可是,她没有看见,那惊雷已经停止的天空中,聚集起来的漩涡并没有消失,甚至隐隐地还带了一丝血气,缠绕着黑暗与死亡,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里面出来什么,吞噬一切。 —————— —————— —————— 烟雾缭绕的天空上,奇装异服的男女收了家伙,就要驾云而去。 “老雷啊,你说这帝尊的这一次是不是就要突破了?”女子率先开口道。 “说不好,他一介凡人之躯,按理说不应该是今天啊,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数?”男子有些疑惑,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哎,老雷,你看,这空中,这空中,竟然竟然!!”女子抬眼望下去,血色已经慢慢凝聚,从空中缓缓浮现出一道雷光的痕迹,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阴森可怖! “糟了,是血雷!帝尊一介凡人之躯,若是抵挡不过去,那便是万劫不复!”男子顿时不安地开口。 “可是,不是已经经过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了吗?为何?”女子似乎不理解。 “别说了,快去禀告天帝,帝尊这一次历劫,成便是跨入真神之列,不成便神魂俱灭,犹豫不得,你快去!我在这里尽量拖延时间!”男子手中光芒乍现,直接射入了空中,想要延缓一下这里的危机。 “哦哦,我这就去!”女子楞楞地点头,然后掉头而去,一闪而逝。 这可是关乎整个天界的大事,数万年来,就连历代天帝都从未达到过这样的地步,若是帝尊能够到达真神,那,那便是…… …… 第9章 真身 - 凰眸 - 云玘大人 此刻的云尘意识沉浸在一片空白之中,不知道走了多久,都没有一丝气息,被困在里面,只有被烟雾缭绕的画面,只有他目之所及的这一片洁白的空间。 虽然内心无比疑惑,可是云尘此刻还是淡然如水地走着,走着。他知道,此刻只是幻境,走不出来就只能永远地被困在其中,他必须心如止水,绝对不能被这里面的任何东西所诱惑。 但是,似乎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有着微痛,却看不见人影,但也就在那轻轻的敲打之声过后,他所处的空间忽然变成了满地血腥与寂寥。 无数的厮杀,无尽的鲜血,一寸寸的沉淀着这一片原本纯洁的土地,直至将它染成血红。 云尘看着那样的场景,一阵阵的干呕,虽然他活了这数百载,见过杀戮也是无数,可是这一次,却莫名地触动了他的神经,让他感觉十分的反感,甚至看着这样似曾相识的战场,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与后怕。 那一刻,他想逃跑,想离开,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始变得有些惊恐,他抬起脚步,却发现整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迈出脚步。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红衣的女子,只有背影,看不清楚脸庞,后背插着一把长剑,但此时却没有长剑的主人。而那凌厉的剑身直接刺穿了她的心口,汩汩地流着鲜血,浸染在红衣里,让云尘的心有那么一丝的疼,眼睛里有些发痒,好像有什么抑制不住的东西即将从心口蹦出来。 女子缓缓转过身,却看不清表情,没有五官,只有阴狠狠的声音对着他开口,:“死,你去死!” 云尘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感知着眼前诡异的女子,心中的惊惧又多了几分,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已经不是自己。 他从来都不曾惧怕过什么,如今竟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镜,难道这便是潜藏在他内心最深的执念? 可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似乎要向他扑来,他下意识地挡了一下,那幻象瞬间破灭,但是映入眼帘的却又是美丽而又偌大的凤凰,彩羽铺洒在这血腥的地上,宝石一般的眼眸中有些凄苦与哀怜,似乎在责怪着他为何不曾出手。 云尘有些恍然地看着出现在这厮杀战场上的这样诡异的现象,心里不知道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生疼不已,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那双哀怜的眼神,愧疚涌上心头,让他难受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站在那里,茫然无措。 耳边似乎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云尘骤然从幻境中惊醒,入眼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姑娘,此刻她正拽着他的肩膀想要将他从地上给拉起来,只是好像怎么也拉不起来,她生气地开口:“什么人啊,看着长得好像挺美的,怎么这么重?” “本公子不重,只是施了法术而已。”云尘淡淡地开口,刚刚幻境中的心痛与无奈似乎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释然和轻松,似乎看到这个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女孩,有些欣喜。 若不是他,恐怕他就只能陷在那个幻境中了。 只是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明明已经过去,为何他还会沉入幻境? 白蓦然抱怨过后,猛然听到耳边宛如清泉石上流一样的声音,低头,发现刚刚还闭着眼眸的人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这样傻乎乎的样子,再然后,就是脑袋有些发愣,手又一抖,就那样直直地落在了云尘怀里。 “你怎么醒了?”白蓦然小声地嘀咕道,想要垂首时却发现她已经躺在了某个人怀里,就像上一次的一样,不同的是,此刻这个人的表情已经不如上一次的冷漠。 “本公子为何,”话还未说完,云尘猛然抬头,一道带着血光的天雷陡然呼啸而至,缭绕着黑气,真正强悍的一击,绝对实力的压制,此刻精准地就往他劈来。 快,快的声音似乎都落在了后面,快到连他都来不及反抗,只能下意识护住还在自己怀中的人。 但是白蓦然却毫无知觉,挣扎着将精神高度紧张的人给猛的按到了地上,就在她兴致勃勃地即将站起来之时,那一道血红色的天雷顿时坠落,直直地劈在了白蓦然的后背上,撕裂般的痛苦侵蚀着她的身体,蔓延至她的灵魂,惊叫之声陡然而起。 就在那一刻,不知何处的洞穴之中,被光芒所笼罩的人原本静止不动的手忽然颤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紧闭的双眼似乎就要睁开,身旁一直守候的女子却紧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灵力顷刻灌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阑珊,若是此时你出去,那么就算是我也无法挽救你这已经走向枯竭的身体,所以,请原谅我! 此刻云尘骤然起身,有些心惊也有些奇怪,怀中的女子硬生生地为他挨下了这本来最致命的一击,竟然没有化为灰烬,那血色惊雷就算是他竭力对付,也不一定有生还下去的可能,这个女孩,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云尘感知着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手中灵力就要缓缓输入为她度命,就在那一刹那,原本黑压压的天空陡然放晴,刺眼的阳光落在云尘身上,诸多记忆随之而来,庞大的力量从身体乍现。 他后退了两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薄唇微抿,冷冽异常,一瞬间就好像变了个模样。 他手中的人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缓缓拖起,金黄色的光芒映射了整片天际。 一双巨大的翅膀从白蓦然身后腾空而起,绝美无暇,光彩夺目,她原本惨白的脸上顿时开始缓缓浮现起红润。隐隐看来,竟像是那翱翔于九天之上高贵的凤凰。 不过是在一瞬间,云尘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这一次,是极其冷淡的表情,他抬头,死死地盯住空中的白蓦然,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留恋,也似乎是徘徊,他袖中的手轻轻地掐了一个决,迅速遮住了这片空间白蓦然所造出来的异象。 云尘看了许久,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容,飞身一去,就将那还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影给抱了下来,只是在接触到那金光的一刹那,一股更加熟悉的气息直入心底,让他的手都有些发颤,瞳孔猛地一缩,但不过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常态。 天劫过后,他便成仙,前尘忆起,斯人不在。 这个叫白蓦然的女子便是拥有一丝灵魂的她吗? 凤璃,你还活着? 如果不是你,为何冥冥之中又为我挨下这足以让我神魂俱灭的天道血雷呢? 可是,为什么,又会有那一股气息? 你…到底是谁? 三道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沉思中的云尘抬头,然后微微低头开口道:“天帝!” “帝尊不必如此!”那年轻的天帝连忙扶起这个刚刚历劫成功帝尊,虚伪地笑着,心中不知道掩藏着什么想法。 “是。”云尘不卑不亢地起身。 感知着身体内的修为与境界的增长,他微微开口道:“谢过天帝前来!” “既然这下凡目的已经达到,帝尊已经跨入真神境界,不如回天界?”天帝站在那里,开口道。 “鸿钰谢过,只是凡尘之事还未解决完毕,待鸿钰完成之后,定然回天界。”云尘看了看怀抱里的人,又瞥了一眼山下在结界外面飞速赶来的人影,轻轻地开口道。 “如此也好,帝尊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此朕就先回去了。”天帝看着被云尘紧紧抱住的白蓦然,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回头消散身影之时冷冷一笑。 “恭送天帝!”鸿钰处变不惊地开口道。 两道人影随之消散,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人慢慢的跪下,开口道:“楼雪恭贺师尊登上真神之位!” “楼雪,你去阎王那里给本尊查查这白蓦然的来历,尽快回来!”云尘看着处于睡梦中的白蓦然,神色复杂。 “是,帝尊!”那个冷冷淡淡的少年,沉沉地应了一声,也顿时消散了身影。 虽然经历了天雷,这里却也没有损伤巨大,云尘淡淡瞥了一眼山下的那道人影,解开了结界。 “不要,不要!”低声的呢喃,白蓦然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云尘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柔情,他看着那双血迹斑斑的手,灵力轻轻地闪过,为她抚去了所有的伤痕。 片刻之后,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迅速飘上前来,直到看到完好如初的云尘转过头,崆青才松了一口气。 “师弟,还好你没事,若不是雪玥这个小子闯入了我布下的障眼法,我也不至于会到这天雷结束之后才能赶来!”崆青点头,揪着的心才开始放下。 “师兄,你本就不该设下迷障之术,因为该来的总会来的!”云尘毫无感情地开口道,眼神示意着躺在他怀中的人。 “这个女孩,是凡人!她是如何上来的?”崆青震惊地看着云尘怀里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见过有任何女子可以接近他这个不入世俗的师弟,怎么经历了一次雷劫,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瞬间就变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中夹杂了凌厉与杀气,就连跟他说话,都有着比以前更加无尽的冷意。 “冥冥之中注定而已。”云尘轻笑,看着怀里的人,然后身影微动,飘下了这座小小的山峰。 崆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竟然在笑的云尘,觉得世界好像玄幻了,那个不知道从何时就没有笑过的人竟然笑了? “师弟,你经历了天劫,现在便是神仙了?”崆青紧紧追问,他总觉得一切都脱离了他的预期,就连这个已经相识了数百年的师弟,好像都已经变得极其陌生。 “师兄,若是你再不去随我一同看看天耀的人,恐怕就麻烦了!”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声音,云尘的身影却已经不见。 崆青猛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他恍然回神,直接跟着云尘的步伐就飞了下去。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天劫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一些恐慌…… 冬春之交,突然放晴的天空又迅速阴暗,稀稀落落地开始飘起雪花,仿佛是那惊天巨雷之后的一点小小的呼应。 洋洋洒洒,片片飘落,落在这本就缭绕在烟雾中的九嶷山,当真是极美。 …… 第10章 落定 - 凰眸 - 云玘大人 此刻缥缈派的大殿里,站立着天耀的人,皇上白霍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因为让这个皇者不安的是那个已经消失了半天之久的小公主,那个他最宠爱的女儿。 “掌使,现在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所以朕是不是有权可以出去寻找朕的女儿了?”他犀利的眼神盯着带领着弟子紧紧守住门口的女子,冷冷地询问道。 “还请皇上再稍候片刻,掌门人已经去找了,眼下雷劫刚刚散去,雪炫不能让你们出去!”女子缓缓低头,不肯退让半步。 昨日师父就宣布封山,偏偏今日这天耀的公主就没了踪影,僵持了两个时辰,她也有点担心,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缥缈派的麻烦将会很大。 “掌使当真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刚才朕要外出寻找,你已经以雷劫为由阻拦,如今天雷已经消散,你还要继续吗?”白霍皇者的气势出来,质问道,而就在开口的瞬间,他宽大衣袖中的手忽然不着痕迹比了一个手势。 刚刚还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俊美少年瞬间就站了起来,直接出手就朝着一直在阻拦的女子而去。 掌风袭来,雪炫并不曾放在眼里,她瞬间反应,身影虚晃一过,右手灵力轻扬,直接就接住了白笙鹤出其不意的一掌。 白笙鹤一击不中,身体凌空翻滚,随身佩戴的长剑出鞘,登时就朝着女子死穴而去。 女子似乎没有想到白笙鹤一出手就这么的狠心,她原本淡然如水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避开那一击,一柄短刃从她手中闪现而出,冲着白笙鹤肩膀划去,如今这样的情况,雪炫也只能阻挡,师父的命令,她绝对不能违抗! 而随着白笙鹤这一动,原本皇帝带来的隐藏在大臣中的侍卫也顿时开始动了,直接冲着女子身后的严阵以待的弟子们攻击而去。 雪炫瞥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场面,原本镇定的心神微微一愣,手中的招式也就慢了几分,白笙鹤瞅准机会,身子像一条影子直接就要从那缝隙中钻出。 但是雪炫修炼了几百年,实力自然高出白笙鹤,直接瞬移将匕首对准了还在奔跑的少年,眼看那一道流光就要插入白笙鹤的后背。 忽然一道更为强大的力量猛扑而来,直接将雪炫用灵力幻化的匕首化为了乌有。 “通通都给本尊住手!”崆青苍老而又凌厉的声音由远及近,直接镇住了这还在打斗的两方人。 “师父!”雪炫猛然单膝跪下,垂首相拜,低垂的眼眸中有着愧疚与自责。 “掌门人!”其余的缥缈派的弟子也顿时跪下请罪。 “看来你们都十分有本事啊!竟然还打起来了,不要忘了,你们是修道之人,你们的职责是什么!”崆青身影陡然一转,直接就到了大殿,他看了一眼雪炫,又瞥了一眼跪下的这些弟子们,怒火更胜。 今日雪玥那个小家伙直接闯了障眼术,让他布置了半天心血全部白费,还让白蓦然闯进了天雷之中,如果不是足够幸运,那么死去的就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的黎民百姓。而如今雪炫竟然又办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怎能不气? “师兄,你生气了?”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而现,白衣如雪,不染纤尘,如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永远地迷失在其中。他扭过头,微微看了一眼那个从来都是儒雅谦和的师兄,淡淡地开口。 云尘抱着白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最先反应过来当如白笙鹤,本来因为突发情况而站在原地的少年直接就冲向了那个让他都快担心死了的女子。 右手持剑,杀气腾腾,只是白笙鹤不过是虚晃一招,左手直接成抓,朝着云尘就怀里的人而去。 云尘似乎没有意识到白笙鹤一上来就要将他怀里的人给抢走,身形陡然后退,腾出来的左手直接就空手接下了白笙鹤愤怒的一剑。 “阿姊,你醒醒!”白笙鹤来不及搞清楚状况顿时焦急地呼喊道,手中长剑被云尘右手中的灵力一寸寸消融,白笙鹤又是一掌劈去。 “给你便是!”云尘不想和一个人凡人争斗,虽然怀里的女子对他来说很不一般,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如此争斗根本毫无意义。 他活了这数万年,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去做。 白笙鹤看着被扔下来的女子,心中一紧,就将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子给抱在了怀里。他的手轻轻地搭在白蓦然的手腕,然后又上上下下地检查了几遍,直到确信他的阿姊没有任何大碍,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一颗揪起来的心才慢慢放下。 皇上缓步踱上前来,沉沉地开口:“朕一国公主今日为何会在别人怀里,还请掌门人解释一下!” “本尊昨日曾经下令封山,贵国公主私自闯了后山,差点让云尘公子的修炼毁于一旦,不过索性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若皇上对今日缥缈派的无礼一笔带过,本尊承诺,明日就可以许诺皇上祭祀!”崆青看着那个皇帝,恭敬地开口。 “好,朕希望你说到做到!”皇帝也弯了弯腰,表示不再追究。 已经站在皇帝身后的白笙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刚刚一直不动声色此刻却轻轻地走上来的皇后黎溪摇了摇头,手地抚上白蓦然的额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师兄,云尘告辞!”云尘拱了拱手,那狭长的眼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目光落在白羽国的皇上皇后以及那个为他挡了一道天雷竟然都安然无恙的女子身上,消散身影之时突然点了点头,杀气瞬间涌出又瞬间消失。 似乎感到了有什么不对劲,那个算不上年轻的皇帝微微抬起头,只看到云尘那深邃而又冷峻的眼神寸寸消散,心中不安顿起,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白蓦然,疑惑又有些许的后怕。 看来,一切都要改变了! 那么,前来这缥缈派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请吧!”崆青作出邀请的样子,示意商谈相关事宜。 “请!”皇帝不再思考太多,回礼道,然后他对着身后的白笙鹤微微点头示意。 “除了雪炫,其他人都退去吧!”崆青吩咐道。 很快,不想干的人开始缓缓褪去,一场还没有开始的风波就这样轻易的被平息。 大殿的门被缓缓合上,遮住了一切。 白笙鹤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白蓦然,一步一步地走入那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中,洁白如玉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白笙鹤的衣摆上,身旁的宫人连忙撑起一把木伞,遮住了落在白笙鹤头顶纷扬的雪花。 外面很冷,白笙鹤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不安分的低低呓语,无奈地笑了。 这漫天白雪,若是她醒来,看到定是十分的欢喜吧。 九嶷山的白雪皑皑,风轻轻地吹起,卷起数百片雪花轻洒在白蓦然那被白玉簪轻挽起来的发丝上,像是在挑逗着还未醒来的女子。 白笙鹤突然停下来,将那好看的手指伸出伞外,几片雪花轻轻地落在他的掌心,痒痒的,却又是凉凉的,将他心中的怒火与后怕轻轻压下了几分。 如果今天他的阿姊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所以,他要变得强大,以后的以后,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好好的守护他的阿姊,亘古不变…… 虚空中,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面沉如水,他看着那远远离去的两道背影,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沉甸甸的,似乎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属于他。 但是隔了许久,他才缓缓阖上那藏着诸多心思的弯眸,恢复了那淡然如水的神情。 来日方长…… 第11章 变故 - 凰眸 - 云玘大人 夜里,还飘着无数的雪花,地上的白雪一寸寸堆积,冷冽的风即便是借着温暖的火炉还有着几分凉意,白笙鹤半靠在白蓦然的床前,沉沉地睡去,即便是睡着,他俊美的脸上也有着一丝不安和担忧。 昏暗的火炉照耀下,拉长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影,缓缓地靠近还在熟睡中的白蓦然。 黑暗中,一道流光击中白笙鹤,让他缓缓倒在床沿。 来人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女子良久良久。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目光和眼神,只有他的手指,散发着光辉,一寸寸地探过白蓦然的身体,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那个小巧可爱的人。 又过了许久,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接射入了白蓦然的脑海里,然后又陡然抽出。 做完一切之后,他藏在黑暗中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丝的笑容,他轻轻地捏住了白蓦然的小手,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直到黑暗一寸寸的消散,黎明的光芒缓缓从天际浮现,那个修长的人影最后望了一眼每每都会想起的人,然后身影瞬间消失。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直到日光倾洒在窗棂,让白笙鹤陡然从睡梦中清醒,他才有些惊诧,自己已经睡着。他叫了几声阿姊,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要苏醒的意思,停了半刻钟,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推开门,半尺厚的白雪铺满了整片天地,一派银装素裹,当真是绝美,那雪的世界里,零星点缀着几株在寒冬中还傲雪凌霜的白梅,远远看去,融为一体,仿佛沉浸在白色的海洋中。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看见白笙鹤垂首拜道:“殿下,皇上让奴前来叫你赶往祭祀!” 白笙鹤应了一声,淡然有礼地回答道:“本殿知道了,你稍后片刻!” “是。”那个小侍模样的人回应道。 白笙鹤转头,进入屋内,将被白蓦然弄掉的被子又重新盖上,看了许久,他才猛然转头,轻轻关上了那扇门,踏入了茫茫雪的世界。 这一天,漫天大雪停止,白羽国的祭祀很快在冰天雪地中结束,一切似乎都看起来那么完美,只有白蓦然还在睡梦中,做着那个让她恐惧和害怕的梦,沉入其中,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祭祀过后,皇上白霍很快选择了离开,于是,就在祭祀后的第三天,天耀带着还未从沉睡中的小公主一步步地走下了那偌大的九嶷山。 第五天,就在白笙鹤以为他的阿姊又要如一年前陷入沉睡之时,那个他一直守护着的女子突然哭着从睡梦中惊醒,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时他紧紧地抱住她,不断地轻声安抚,看着终于醒来的女子,心中溢出点点欢喜。 还好,那个住在她心里灵动的女子还在。 除了那一天恍然的哭泣,白蓦然迅速恢复了原样,调皮捣蛋,只是雷劫那一日她爬上后山见到的景象,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她看到那个戏弄了男子静坐在那里,之后的一切全然忘记,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一路的行程,说慢其实也不慢,日夜兼程,这皇上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天耀国,而祭祀成功的事情也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整个受苦受难的天耀百姓争相传送这个好消息,家家户户在这已经过完元宵的二月张灯结彩,庆祝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于是,就在二月二的那一天,皇上四十岁生辰的那一天,宣布与民同庆。 京城到处张灯结彩,惹得白蓦然这好玩的性子蠢蠢欲动,直接一个不注意就拉着白笙鹤溜出了宫外。 自从这一次昏迷之后,她时不时在入夜之后就昏睡毛病竟然没有了,白蓦然当真是高兴坏了,这一夜,她甚至就翘掉了给父皇祝寿的日子,只愿去那条以前放满花灯的许愿河,为她苦苦等候的人许下一个愿望。 去年因为她还未入夜便沉沉睡去,只能在天还大亮的时候将那一盏花灯给放在河中,而这一次,白蓦然暗暗许诺,绝对不能再错过。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牵着白蓦然在屋顶快步而行的白笙鹤身上,明明是极其美好的场景,却让微微看向白蓦然的的白笙鹤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极其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他轻轻地开口:“阿姊,今日不如回皇宫吧,父皇若是在寿宴看不到你,一定会雷霆震怒的,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被重重责罚的!” “阿笙,你怕什么,父皇都把我关了这么多天,都快闷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溜出来,你又在这里啰嗦。反正出来都出来了,现在回去也是挨骂,不如就玩个尽兴!而且,你知道的,我想去许愿河那里!”白蓦然看着白笙鹤一副认真的模样,哑然失笑,催促道,只是话到最后有了一丝的悲哀。 “阿姊,你……”白笙鹤迟疑,好看的眉头紧皱。 “阿笙,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啊!还有啊,这眉头再皱下去,就要成一道一道的了,你都不觉得丑嘛!”白蓦然看着站在屋顶的白笙鹤,指着他的眉头,戏谑一笑。 “好吧,今日我就听阿姊的。”白笙鹤佯装一笑,他知道劝不住这个极其固执的阿姊,索性就不再劝说,拉着身旁的人就踏入了已经是黑暗的夜幕之中。 不管未来如何,都由他好好的守护着他的阿姊。 阿姊想要去做的,他付出任何代价都会达成。 —————— —————— —————— 此刻仍旧白雪皑皑的九嶷山,缥缈派掌门人看着夕阳的余晖,有些烦躁不安。 不知怎么的,自从那一日九嶷祭拜之后,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就好像有什么悲惨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且,师弟云尘也似乎更加陌生了些,经历过天劫之后,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完全脱离他的知晓的范围。 接下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掌门人!”雪炫微微行了一礼,奉上一杯茶水。 “雪炫,有事情吗?”崆青端起茶盏,可是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刹那,那茶盏忽然一声从他手中坠落下去,清脆的碎裂之声,浓香的茶扑洒了一地。 崆青低头,那碧绿的茶水似乎变成了鲜红,隐隐看去,竟然还弥漫着黑气,跨越这层隔膜,不知还有着什么,缥缈派的掌门人忽然整个脸色都变青紫。 “请掌门人恕罪!”雪炫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崆青手指轻动,更加不好的景象从他的脑海里浮现,让一向儒雅的他神色都有些慌乱。 原来,最悲惨的那一天是今日? 该来的总该会来的? “掌门人?”雪炫还有些不甚理解,试探性地开口。 “雪炫,为师要下山,你好好守着九嶷山!”预料到结局的崆青再也无法坐视不管,身影陡然消失,只剩下还低着头的雪炫。 云尘,你是否已经猜到了那样悲惨的结局? 难道,这就是命运,就是天道? 无论如何,这一次天耀他一定去! 雪炫微扬起头,冷若冰霜的她看着师父的身形向着师叔云尘的住所迅速而去,神情有些轻微的疑惑。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师父如此惊慌,甚至还要去找师叔商议? 而此时,夕阳西下,象征着黑暗的夜幕慢慢地浮现,死亡与恐惧的阴影就这样缓缓落下。 …… 第12章 绝望 - 凰眸 - 云玘大人 “阿笙,你快点啊!”白蓦然提着手中精致的莲花灯,穿越街道上拥挤的人,一步步地朝着那长长的许愿河而去。 “阿姊,你慢点,人太多了!”清秀的少年迅速的牵着那一双小手,紧紧地跟上白蓦然的脚步。 “嗯?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白蓦然脚步停都没有停,那缓缓流动的许愿河中满满地飘荡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远远看去,像那花火的海洋,美丽极了。 “唉!阿笙你说为什么今日也有这么多许愿的?明明十五那天不是都许过愿望了嘛!”白蓦然陡然停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苦恼地开口,难得的忧愁挂在她的小脸上,让随着她停下的少年轻轻地笑了。 “阿姊,人嘛,愿望有很多,所以说,一次许愿的机会哪里够呢?”白笙鹤看着人头攒动的周围,将目光放在了白蓦然手中的那一盏莲花灯上,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花灯是买给谁的,可是就算是知道,他也有些难受,因为他的阿姊在这纸条上写的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她是在说,她愿意为那个如仙人一样的国师等待十年之久。 十年,太长了,阿姊真的愿意那样杳无音信的静静等待吗? “喂,你还笑!笑什么笑啊,今日若是放不了这许愿灯,本公主就……”白蓦然看着失神嘴角却还挂着笑容的白笙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在笑话她。 “阿姊,不要生气嘛。你家的阿笙怎么会没有办法呢?”白笙鹤被白蓦然耍脾气的声音陡然拉回现实,他看着她气的发青的小脸,笑嘻嘻地搂住白蓦然的腰,一个凌空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足尖轻点,瞬间就跨越了这人海茫茫,落在了岸边。 “好了,阿姊原谅你了!”白蓦然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开心地从白笙鹤怀里给跳了下去,她看着那依旧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赞叹道:“阿笙,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阿姊,你就不要取笑阿笙了!”白笙鹤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女孩,哑然失笑,他怎么会不知他这个小阿姊心里的鬼主意,现在恭维话说的漂亮,指不定后面怎么捉弄他呢,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他的小阿姊开心就好。 “咦?怎么是取笑呢,阿姊在夸阿笙呢,你瞧,跟我们一起的这么多人,除了阿姊,可是都还在人群后面呢?”白蓦然用手指点了点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开心地说道。 “阿姊,你还是赶快放许愿灯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白笙鹤看着迟迟不肯干正事还在开玩笑的白蓦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个阿姊,玩心真重。 真的是拿她这个小阿姊没有办法! “好吧,好吧,阿姊听你的就是了,父皇还等着我们呢,阿姊知道了!”白蓦然看着扫兴的白笙鹤,努了努嘴,有些高兴不起来,但是一提到正事,她看着手中许愿灯,就不再辩驳了。 是啊,她想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阿笙说的也没有错。 她还在一心等待着那个被她放在心底的人的归来。 这盏许愿灯,不过是她寄托心愿的希望。 “阿姊,对不起!”白笙鹤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埋在阿姊心中最不能触碰到的伤痕,看着迅速被忧伤与落寞感染的白蓦然,他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开口道。 “没事,阿笙,阿姊没有事!”白蓦然忽然抬起头,宽慰地开口。 说完之后,白蓦然将手中那精致的花灯给整理了又整理,看了又看,大大的眼睛中带着无限的留恋与不舍,准备将手中的花灯放入那清澈的河水之中。 但就在此刻,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的妖风陡然吹来,风中似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将许愿河中的许多灯火一一熄灭。 白笙鹤直接抓住了白蓦然的左手,心中一惊,在看时,他的阿姊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低低的抽噎之声响在他的耳畔,白蓦然哽咽着喃喃自语:“灭了,灭了,一切都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笙鹤定睛去看之时,发现那原本点燃在许愿灯中的烛火已经被刚刚的风给吹灭了,周围的许多人都在抱怨这阵风破坏了这最美好的时刻,就像他怀中的女子,希望被瞬间浇灭。 “阿姊,你别哭啊,花灯灭了再点燃不就好了吗?真的没有事的!”白笙鹤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将女子柔弱的身体给抱在了怀里,一次次地安慰道。 “可是,已经灭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他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白蓦然右手还紧紧地抓住那灯盏,在夜幕里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白笙鹤,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让白笙鹤心疼不已。 他的阿姊,那么坚强倔强的小姑娘,竟然会因为一盏花灯熄灭而哭泣,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该有多么的重要? “不会的,阿姊,一切没有那么糟糕的,没有!”少年摸了摸袖子,将放在里面的火镰给拿了出来,想要将那花灯上面的灯罩取下,可是怀里的女子却迟迟不肯松手,等到他低下头去看时,他的阿姊又一次突然睡着了。 几滴泪珠还挂在她的眼角,微抿的红唇,淡淡的眉目,有着丝丝的哀愁。白笙鹤看着这样一张令人心疼的脸,轻微地摇了摇头,就算是睡着,她恐怕也是不开心的吧,这一次的花灯,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既然如此,他就替阿姊做吧。 白笙鹤看了看今日的夜幕,漆黑一片,若不是这街道上的万盏灯火,这夜又该有多么的黑暗? 他将怀中的女子紧紧抱住,叫住了一个同样来放花灯男子,请他将这烛火重新点燃。 索性,遇到的那个人还不错,很快地将这烛火重新点燃了去,花灯挑在白蓦然手中,红色的光芒透过薄薄的布纱映照在她的脸上,越发的美丽动人。 白笙鹤内力微微倾洒,足尖点地,又迅速立于水面,那原本被白蓦然紧紧抓住的许愿灯在内力的托举下缓缓地落在了那条清澈的许愿河中。 做完了这一切,白笙鹤低头看着沉浸在睡梦中不肯醒来的人,微微调转了方向,朝着皇宫而去。 阿姊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为今之计,还是暂且先回皇宫吧,毕竟,阿姊是偷跑出来的,若是父皇知道了,定然又要雷霆震怒了。 只是,这一次,阿姊醒来怕又要失望了。 等待了许久的许愿灯,她还是没有能亲自的放下。 白笙鹤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夜幕中,而许愿河中的那一盏刚刚被他放下的莲花灯,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熄灭,就像在白蓦然手中一样,永远无法被照亮。 因为注定了的命运,不能更改…… 这许愿河周围,依旧是熙熙攘攘,叫卖,祈求,以及笑语萦绕不断。 那一盏忽然寂灭的许愿灯,就好像从未点燃,顺着那清澈的水流而下…… 第13章 地狱 - 凰眸 - 云玘大人 这一次,出现在白蓦然睡梦中的终于不再是那满目苍夷的战场,不再是那一柄透心而过的长剑,但是却比那个更可怕,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因为,这个梦,依旧是血红的,红的灼伤了白蓦然的眼睛,红的刺痛着她那一颗更加脆弱的心灵。 那种记忆,血腥而残酷。 白蓦然站在那里,看着一道道黑气漂浮在她生活了数十年那个地方,呆呆地立着,双眼空洞,仿佛这就是地狱。 只是,这的确就是对于她白蓦然而言的地狱。 因为,梦中血腥遍布的地方,是她的家,是白羽国的皇宫! 那满地血腥的来源,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她的父皇母后,倒在那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不甘心的睁着眼睛,缓缓地停止了气息。 旁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部脸上都泛着黑气,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血滴嗒嗒的从那已经是血红的桌面上滴落,宛如死亡的奏歌,充满着阴森恐怖。 这个地方,没有一个活人,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就像那无边甚至永远都有不出去的地狱。 白蓦然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个噩梦里面,然后扑在最疼爱的父皇母后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她发疯了一样摇晃着那呼吸都已经没有的人,巨大的悲痛压抑的让她直接喘不过来气,一瞬间就要晕厥过去。 黑暗恐惧中,轻柔而又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就像救赎,就像希望,一阵痉挛让心灵几乎遭受灭绝性碾压的她从那更为可怕的噩梦中陡然清醒。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欣喜地开口:“阿姊,你醒了?” 白蓦然借着旁边依稀的灯火,辨认出那个叫醒她的人是白笙鹤,她的阿笙,梦中的恐惧还让她的声音有些微颤:“阿笙,这是在哪里,父皇母后怎么样了?还有,我为什么又睡着了?” 白笙鹤看着刚刚醒来茫然无措的女子,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阿姊,你在睡梦中都会流泪,到底是经历什么? “阿姊,你忘了,你在许愿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我就把你带回了皇宫,这已经是在外宫了,马上你就可以见到父皇了,只是到时候,可能又要挨骂了。”白笙鹤故作轻松地笑着回答道。 他不想告诉他的阿姊,只是因为他看到怀中的她在睡梦中都在悲伤的哭泣才会将她叫起来,其实,他原本以为,他是叫不醒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沉睡的阿姊。只是这一次,他不过轻轻地叫了几声,阿姊就清醒了过来,虽然有点奇怪,但他还是有些微微的喜悦。自从四年前他的阿姊陷入沉睡再醒来后,他最怕的便是她再次陷入昏迷,每一次,看着她沉在梦中,他的心都在颤抖与恐惧…… “阿笙,你知道吗,我梦见…梦见父皇母后都死了,很恐怖…恐怖——”白蓦然并没有因为白笙鹤的安慰有任何的释然,相反心中的不安与恐惧更盛,一点都不亚于她在梦中的痛苦,因为这个世界她遇到的奇怪的事情,好像都不能用常态解释,这个梦,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就是真的。 “哎,阿姊,你太过敏感了,父皇今日设宴,谁又能伤害他,再说,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阿姊,你不要担心了!”白笙鹤轻轻地安抚,抓住小公主的手腕,一点点地给予她温暖。 “不,不…阿笙,我感觉到,那就像是真的一样,阿笙,我们快点回去,回去,我害怕,害怕!”此刻已经完全忘记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她的许愿灯才刚刚被熄灭的白蓦然抽咽道,心里弥漫着浓浓的不安,掩盖不住的惊慌。 “好,阿姊,阿笙马上就去,现在就去!”白笙鹤知道他的阿姊最怕的便是噩梦,所以很快地应承道,他脸上也有些一抹担忧,脚下生风,他迅速向着正殿而去。 说起来,很奇怪,他进入皇宫已经很久,除了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至今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甚至夜里的守卫都被调得一干二净。 这一刻,白蓦然的话在加上这样诡异的场景,让他一向镇静的心也有了微微的不安,难道皇宫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阿笙,你再快点,快点,不知道为什么,阿姊心里真的很慌,总感觉有什么就要发生。”白蓦然不再哭泣,她现在等待的心在胸膛里快速地一次一次的跳跃,越靠近正殿,她就越慌乱。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像那一天,她莫名其妙地选择了那一片看起来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的雷云一样,神秘而又诡异。 “阿姊,你不要太紧张了,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只是话说道最后,白笙鹤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整个皇宫里,亮着灯火,却寂静的像一个鬼城,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阿笙,万一,万一父皇母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白蓦然不敢再想去,紧紧地抓住白笙鹤的手指,让他都有些微疼。 “没事的,没事—”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随着白蓦然陡然地尖叫戛然而止。 他站在屋顶的脚忽然一顿,差点就要掉下去,还好白笙鹤死死地按耐住心中的震惊与痛苦,才能够抱住怀中的人一个旋转,站到了地面上。 可是,算起来,那已经不是地面,而是血河。 白蓦然掩面而泣,从白笙鹤怀中跳下来,却又缓缓地蹲下来,不敢走上前。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脑海,一切都应验了,那个可怕的梦成真了,成真了。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梦中的一切就那样突如其来的显现她的面前,巨大的打击让她神智几乎都不再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她的身上? “成真了,成真了…”白蓦然突然站起来,入目的血腥让她几近眩晕,她想迈出脚步,可是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抽干,她甚至连支撑着身体都很困难。 白笙鹤环顾了四周,血腥地狱般的场景让他一阵作呕,可是身边女子低沉而又压抑的叫喊声,让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对,还有阿姊,他要保护他的阿姊! “阿姊,阿姊,阿姊!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白笙鹤一把将精神已经癫狂的女子给搂在了怀里,一声一声地开口,想要那个女子稍微清醒。 可是,他却忘了,他最在乎的只有他的阿姊,而他的阿姊,在乎的却是那已经躺在地上的父母…… “不,不,这不是真的,是梦,是梦!”白蓦然狠狠地摇头,死命地想脱离白笙鹤的怀抱,冲入那个无边的地狱。 “阿姊,阿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跟阿笙走,快点跟阿笙走!”白笙鹤紧紧地按住那个力气已经耗尽的女子,刚才一瞬间的震惊散去,剩下的是极其恐惧的理智。 能够做出这样惨剧而不动声色的人,绝对不一般!这缭绕在这片空间的黑气,短短两个时辰竟然整个皇宫屠戮一空的,这该是有着多么强悍的力量。 恐惧第一次填满了他的内心,他知道,至少现在要赶紧离开这里,万一那个人并未离去,那么…… 白笙鹤不敢再想去,他抱着白蓦然,足尖轻点,想要远离,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 “不,不,不要走,我要去看父皇,去看母后,我要报仇,报仇……”白蓦然挣扎着,不肯罢休,她的手狠狠地捶上白笙鹤的胸口,声嘶力竭。 只是,纵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却还是晚了。 就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黑气骤然聚集,一阵阴冷的声音顿然而出:“原来还有漏网之鱼,想走,也不问问本尊同不同意?” 伴随着那笼罩在空中的黑气迅速聚集,一道人影陡然从黑气显现,他就像看着蝼蚁一般俯视这两个渺小的人类,然后手掌一挥,顿时就冲着在看见他出现那一刻已经怒不可遏的白蓦然而去。 白笙鹤感知到来人的强大,看着那足以致命的招式,完全没有犹豫的背对着那凌厉的黑气,为他的阿姊挡去所有的危险。 “不!”白蓦然自然也看到了那即将为她而死亡的白笙鹤,一直浑浑噩噩的神智瞬间清醒,她呼喊道。 今天,她几乎已经失去她所有爱的人,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去阿笙! 绝对不能! 这个想法,顿然让她枯竭的身体焕发出生机,她死命地推开白笙鹤,想要用自己抵挡那样凌厉的攻击,殊死一搏,无怨无悔! 第14章 救赎 - 凰眸 - 云玘大人 白笙鹤被推开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晚了,挣扎中,那一道攻击冲着两个人劈来,直接将兄妹二人给掀出去了数十米。 白蓦然虽然受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是此刻愤怒与仇恨充斥在她的心中,让心中气血翻涌的她顿时就站了起来,疯狂地冲着那个还在半空中而去的人影而去,她想杀了那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人! 可是,她忘了,此刻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公主。 白笙鹤吐了一口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之时,那道半空中的人已经在桀桀地笑了:“还真的是不怕死啊,既然如此,那么本尊就不客气了!” 只一瞬间,他手中的黑气就又幻化成掌,冲着完全意识不到危险,已经被仇恨淹没的白蓦然的心口而去。 白笙鹤看着那几乎算的上致命的一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恐惧接踵而至,他几乎来不及思考就冲了上去。只是白蓦然的速度似乎更快,她葱白的玉手从发髻上拔下那一直都视若珍宝的玉簪,直接划在了手掌,洁白的玉簪很快地浸透了血迹,那一颗珠子,在黑暗中映射出诡异的光芒。 “阿姊,小心!”白笙鹤心中被侵入的魔气折磨的疼痛万分,内力根本一点都使不上来,只能看着她最爱的阿姊一步一步地接近死亡,那一声呼喊,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白蓦然紧紧地攥住那一只玉簪,看着那几秒后完全就要将她置于死地的黑气,心中默默地祈求。 阑珊,求求你,快来快来!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他说过,只要呼唤,他就一定会回来! 没有人看到,就在鲜血侵入那玉簪的那一刻,隐藏黑暗中的那个人变了脸色。 就在白蓦然苦苦祈祷之时,万里之外的洞穴里。 静坐的人浑身上下黑气与白气缭绕,火热的光芒灼烧着的身体,似乎听到了来自内心的呼喊,他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下一刻心头弥漫起腥甜,直接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阑珊!你…你怎么了!”本是与他同坐的一个女子恍然睁开双眸,惊慌失措。 “小…小然,有…有—”阑珊努力地支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胸膛中一直翻滚的两股力量让急火攻心的他直接失去了力气。 “糟了,这两股完全对立的力量控制不住了!”女子皱着那好看的眉头,本就是紧紧揪起来的心此刻更加慌乱,她手中灵力微扬,顺着他的后背就灌输了进去。 灵力撕扯,本体受损,阑珊心中涌现出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他强忍着疼痛,骨节分明的手指费力地抬起,下一刻掐诀就要离开,但是黑暗与光明这强大的两股力量在一瞬间产生的痛苦却让他直接陷入了昏迷。 而就在他昏倒的那一刹那,结局就注定了是悲剧。 一切开始脱离他原本的设定,一步一步地走向自我毁灭! 女子焦急地灌入疗伤之力,可是不安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发酵,膨胀,让一向镇定自若的她都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危险,会让阑珊反噬成这个样子? 阑珊啊阑珊,你可一定要醒来,不然你我千万年的等候,便都是付诸东流…… 同一时刻,死亡越来越逼近,白蓦然捏着那一只玉簪,本来充满希望的心慢慢跌入黑暗,简直心碎欲死。 也就在她放弃希望的那一刹那,黑气顿时冲击了她的整个身体,直接将她给扫到几米之外,鲜血从她的嘴里溢出来,绝望笼罩在她的心里。玉簪咔嚓一声,那颗原本明亮的珠子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两半,白蓦然手无力地松开,那簪子迅速坠落,一如她原本满满期许一样,永入黑暗。而下一秒,是更加令她心碎的一幕。 黑衣的人紧紧地抓住已经完全失去抵抗之力的白笙鹤,阴森地开口:“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还挺能挨的,好啊,那就先拿这小子开刀吧!” “阿姊,你快走,快走,不要管我!”白笙鹤狼狈地看着他的阿姊,一遍一遍地恳求道。 “不,不,不要!”白蓦然抬起头,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力气,血水夹杂着泪水,绝望地呼喊道。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要给她剥夺? 咫尺之远的玉簪静静地躺在地上,嘲笑着她的痴情和不自量力。 那个人,曾经信誓旦旦给她承诺的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欺骗了自己,他让她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甚至她濒临死亡的这一刻,他都不见人影! 呵呵呵,什么十年之约,都是假的,假的!! 一切都是谎言,都是谎言…… 黑衣人似乎有些厌烦,右手紧紧地攥着白笙鹤的脖颈,左手直接长剑出鞘,一步步地靠近已经半死不活,精神崩溃的白蓦然。 锋利的长剑在那凄凉的灯火下,折射出无尽的冷意。 恐惧,死亡完全侵蚀了白蓦然的心,一寸寸归于绝望和麻木。 一切都完了,完了…… 是她太傻,错信了人,是她太过任性,若是早点长大,变得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身边的人,那么是不是一切就会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长剑进入身体,撕心裂肺地痛苦从心口蔓延至全身,白笙鹤凄厉的呼喊还回荡在耳边,白蓦然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当然,也根本无力去反抗。 就这样结束吧…… 但是下一刻,白蓦然似乎听到了耳边轻柔的呼喊之声,“不要怕!” 紧接着是那原本嚣张跋扈的黑衣人不可置信的惨叫之声。 白蓦然沉浸在黑暗中的心仿佛一瞬间抓住了一缕微光,她努力地睁开双眸,想要看看那个从地上将她缓缓抱起来的人是谁。 熟悉的脸庞,借着这宫殿里还凄惨的亮着的灯火,白蓦然依稀辨认出了那个不过才见了两面的男子,此刻血迹弥漫在他的白衣上,他却将目光完全投向了她,手中的灵力如暖流灌入她的身体,力气一寸寸恢复,彷如救赎的光芒,将她从黑暗与绝望的边缘救回。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