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恨悠悠剑如霜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大宋咸平二年,东京汴梁皇宫,高墙深幽。   天空碧蓝如泓,蓝的神秘而深沉。日光的暖被深秋的风带走,却依然努力散发着光芒,似乎不太甘心如此,一心想要争回些什么。   卧琼殿内,赵恒与他的贤妃正坐在珍馐满布的食案旁用午膳,她从未主动请过他来宫中相聚,他满心欢喜只愿与她独处,因而早早便将左右侍奉的宫人打发了去。   他夹了她最爱吃的卤藕鲊放入她的玉碗中,又用青瓷小碗舀了几勺糖煎雪梨放在她面前,言语温柔道:“秋日里,多吃些雪梨对身子有益。Www。。com”   然而这位贤妃娘娘却一言不发,脸上丝毫没有感激盛宠之色,只缓缓握上了银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样东西:“鹤儿,你向来身子弱,这是朕向张天师求来的护身符,得此符护体,邪毒不侵。”   他手递过来,梅鹤儿只见是一块无瑕白璧,下面用金丝线络着如意同心结,随之她嗅到温醇的佳楠香中夹杂着一丝奇怪的……腥气?   她并不去接,只淡淡问道:“怎么会有血腥气?”   “天师说,自古阴阳相合,女子戴的护身符以极阳之血浴之最见灵效,所以朕用朕的血喂过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拿在鼻翼细细闻了一闻,“不想还是有一点味道,朕再去香熏一番来。”   尽管他小心翼翼,也始终学不会讨好她,因为即使裂绸百匹也难博取她一笑,而她想要的,他又绝对不会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官家(宋代对皇帝的称呼)。”她突然道,嘴角竟不自然地轻微抽动了几下。   他本是立即要去,因她轻微的一声唤又坐回来:“怎么?”   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吸一口气:“鹤儿今日觉得身子越发轻省,想为官家跳一支舞,如何?”她说的不带一丝谄媚,反倒有些哀伤。Www。。com   他几乎是受宠若惊:“鹤儿……”   “各路舞蹈官家都看得多了,不如鹤儿来舞剑吧。”   他喜出望外大喝一声“好”,竟毫不犹豫卸下自己的佩剑递向她。此剑长鞘镶宝,削铁如泥,是开国皇帝传下来的宝物,他从不离身,更不会轻易给别人使用。   “官家稍候,鹤儿去更衣。”   她站起身莲步姗姗,长长的裙裾无声的滑过明镜似的地砖,光洁乌亮的砖地上倒映出她淡淡的身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画屏边回眸的淡淡一瞥,透出一种难以琢磨的神光迷离,更显得美艳动人。   而那种美艳,却是带着薄冰一样的冷意,总仿佛隔了一层薄纱,隐隐绰绰,捉摸不定。   只见她一袭白衣飒然而出,袖口踝口紧紧束起,腰间系着宽绸带。极轻便的装束,与平日嫔妃的雍容繁复截然不同,大有大漠挥沙,扬鞭策马,立刻便要去行走江湖的意思。Www。。com   宝剑流光,她飘逸的青丝,犹如四射的艳光,不时的拂过他的脸颊。   玫瑰花水浸润的发香如雨丝般流转在他的鼻端,叫人狂躁的想要去占有,却情知稍纵即逝,不过是一掌流沙……   赵恒不由轻轻闭目,沉缓下心底的燥热,只嗅那一缕幽香。这个熟悉的味道,是她独有的……   却恰是这闭目陶醉的一瞬,他觉得颈中一凉,微微的刺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放我出宫!”   她是一如往昔的坚决,他大惊之下睁开眼注目于她。   殿中本就别无他人,此时越发是死一般的静默。唯闻前殿深处的铜漏,一滴,嗒的一声轻响,隔了好久又是一滴,仿佛是雨声,冰凉的让人的心都湿了。   其实她并不想做得如此决绝,可是千般万种的办法都试过了,她已经别无选择。况且,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因为皇城之外那个为她舍生忘死,无悔付出一切的人此时正危在旦夕,只怕她再不决绝,与他便是天人永隔,阴阳陌路。   赵恒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手中自己的佩剑,沉吟道:“鹤儿,两年了,你仍旧感受不到朕的真心吗?”   她没有回答,更无法回答,只是紧紧握着剑柄,长剑横持,冷冷地抵着他的咽喉。Www。。com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微微一动,无奈地干咽了一下,长叹一口气,仿佛隐忍着极大的悲痛,出口的却是淡笑的揶揄:“想不到,这世上唯一一颗捂不热的人心,竟让朕给碰上了。”   流水本无意落花自飘零,他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甚至在她面前已将自己的威严连根拔起,可是,尽管如此,他换来的还是她剑锋相对,迫骨薄喉。Www。。com   生不知情苦,死亦不回顾。怨只怨情阻,分秋心两误。   赢只赢胜负,输却输陌路。天下权醉握,醒方觉影独。   她亦回以淡笑:“你是天子,自当世间稀奇皆为你所遇。”   这句不痛不痒的话竟让他无言以对,他吐出一口气,语气决然道:“朕不会放你走的,朕也不信你会真的伤害朕。”   其实,她的确不会,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出身歌舞,艰难度日的贫苦女子,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个人的陪伴,信马横笛天涯处,自在风雨自在花。只是天不遂人愿,在误打误撞间她竟成了如今的贤妃娘娘。这个身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要逃离,逃离这个黄金筑造的牢笼,她想要和他相守,一起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不过她不会伤害赵恒,不仅因为他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做到。人心毕竟是人心,岂能与草木并论?即便她的心是匪石化之,两年的细水长流,也该使其偏移了原地些许。   但她绝不能让他察觉到这一点,于是厉色冷语道:“官家还不了解鹤儿嘛,逼急了连自己会做什么都无法预料。”   “……”他当然了解她,两年来,她花招百出让他不断见识新奇事,所有嫔妃加在一起带给他的震撼都不敌她一人。   她将剑架在了他颈间,警告道:“随我出去,官家可不要妄动,不然鹤儿一个失手就是普天同悲。”   他的帝王骄傲本是一块坚冰,被她赚在手心一路融化成了如今薄弱的冰片,而现在,就是她预备好的,亲手将其捏碎的时刻吗?    第二章 伊人安好负天下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抵着他一路向东华门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原本寂静的皇宫如同天雷劈打山阿般顷刻间轰动连连,宫人跪成一片,磕头劝阻声不绝于耳。   很快,几位将军带着人马赶到,将她截住。她大喊道:“去给我备快马和银子,快去。”说着象征性的动了动剑。   皇帝性命堪忧,他们不敢不依,只好让人去牵马。鹤儿抵着他继续走,周围的人墙也随之移动。   牵来了马后,鹤儿先用剑逼他上了马,自己也勉强爬了上去坐在他身后,单手把剑架到他咽喉处另一只手拉着缰绳,踢了下马腹:“驾!”   身下的马即刻颠簸起来,她心里顿时感到忽悠一下,第一次驾马时发生的意外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内心由于恐惧竟然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   发现剑面抖得厉害,他竟微微侧头对她说道:“抱住朕,你就不会太怕了。”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语气从哀伤中透出镇定,全然不是一个被挟持者该有的状态。   她不由得心中一悸,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她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战术,欲除力敌先溃其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她故作没有听见,尽量保持着身体平衡,然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练马场时他救下她的情景,头脑愈加混乱起来。   两侧宫墙上排满了弓箭手,全部满弓待发,但由于剑锋始终未离开过皇帝的颈部超过半寸,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身后将领边商讨着对策边带着组织军队追着马。   马背上,他平静道:“你是出不去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一怔,看着冷光逼人的剑锋,良才才道:“我想过,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万箭穿心,但我不后悔。”她的手心已然沁出了汗,滑腻腻的,不由得更加仔细地握紧剑柄。   “究竟,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几乎忘却了自己是一代帝王,情深入骨如琢如磨,而她却一心避之犹恐不及。   “因为我是梅鹤儿。”她语气坚定,不置可否。   他嘴角轻扬,浮现出一丝苦笑:“早知这样,朕就给你换个名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此挥斥方遒的年纪竟也生出“巫山除却,沧海难为”的无可奈何。   “没用的,除非官家为鹤儿换一颗心。”西风中,他绛黑色龙袍伴随着马蹄声凛凛作响,听来却更觉单调。   “……”他不由得叹息,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他虽为皇帝却也束手无策。   “官家知道什么人遗憾最多吗?――将死之人。很多人活着只为在临死前回想一生时不会觉得愧对生命,那么人在活着的时候为何不顺应自己的心?我若为了顾忌别人的目光而压抑自己,也并不会有人感激我,而由此失去的自由和快乐更无人替我惋惜,人都是为自己活的,我只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罢了。”   他闻言不再言语,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只见一队“人”字大雁缓缓行过头顶的天空,渐飞渐远,最终化作天边几滴墨点。   他再次低下头时已是满目悲凉。大哀也莫过于此,她今日的做为犹如在他的心头钻个深洞,再注入冰水,叫人痛不欲生又寒凉彻骨。她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却又宁死也不愿接受他的爱。   只见他突然出手弹向鹤儿持剑的手腕,动作极快,鹤儿一个恍惚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阵麻痛,宝剑瞬间脱手,摔到青石砖上的响声震耳。   她大惊失色,心里也隐隐痛起来。原来他被自己胁迫只是因为他没想反抗,如今只出一招,自己就惨败无疑。   她不得不思量起挟持皇帝的后果,如今竟发觉“万箭穿心”倒是种最简便的死法……   她自知形式不妙,正欲跳马。Www。。com就在这时,赵恒侧过身来瞬间便揽上她的腰,手臂一抡。只见鹤儿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赵恒单手环抱她的腰,另只手拉住缰绳,潇洒一抖:“驾!”马速度加快,颠簸地向着东华门方向奔去。   身后的几位将军,见状都傻了眼,显然百般策划,终是料想不到这样的状况,不过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只是愣了一下,又继续召唤队伍追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惊魂未定,心中万分迷茫,转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冷毅,好似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这时他对上了她的目光,只道:“上次让你独自驾马,朕心中一直懊悔,如今就让朕陪你一次吧。”滟滟日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更衬托出其神色的黯淡悲楚。   她方才一席话让他无从反驳,也许她真的是一只游鹤,注定要天高水阔,不受拘束。而他能给她的只是无尽的囚困与负累,或许他真的是时候放手了。Www。。com   鹤儿很快就猜到了他做的决定是什么,她本该欣喜若狂,可不知为什么,她此时竟心乱如麻……   他一拉缰绳停在了东华门前,冲着守卫喊道:“准备一辆马车来。”守卫磕头领命。   他又对她道:“朕就不远送了。”她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久后,身后几位将军喘着粗气带领队伍赶了上来,赵恒一跃跳下马,对他们道:“传朕旨意:贤妃娘娘无德逆君,故褥其妃位,贬为庶民,即刻发落出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料,他们竟然齐刷刷跪到了地上,齐呼:“望官家三思!”其中跪在最前面的将军用力磕了个头说道:“贤妃娘娘忤逆犯上,亵渎龙威,此乃大逆不道,官家如若这般草草了结,日后岂不是为奸佞之人留下把柄。”   赵恒脸色一变:“这是朕的家事,由不得你们来插手!朕心意已决,谁人敢动她分毫,杀无赦!!!”   家事?仅仅两个字,竟如同一颗裹满黄连汁液的药囊爆破在鹤儿的心窝处,酸苦之味慢慢洇开。   “官家,请三思!”他们继续磕着头。   赵恒不再理会,这时他听到身后的马车声,于是对她道:“你走吧!”他的声音几乎低沉得微不可闻,放佛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被“不得不”三个字逼出来的。说完他径直向前走去,跪在地上的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   西风拂过他陡然黯淡的俊容,眼中的热发疯似得想要涌出。大步迈开后他再也没有回头,因为担心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再没有勇气这般洒脱了。   身后将军们苦口婆心的规劝声连成一片,可他并不在意。只要她安好,担一次“昏君”的罪名有何不可?   他对美人,总会怀有一颗博爱之心,但此时看来,梅鹤儿是站在那道博爱之门另一面的。   鹤儿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此时突然觉得他的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清冷孤寂,不知不觉间她的视线竟然模糊起来。   她本应转身扬长而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步子,脑海中更是千头万绪,无数个场景绕眼而过……   两年时间说短转瞬即逝,说长足以令她从一个彪憨无邪、怀揣小理想的贫家女一步步变成了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那类人,讹言谎语可以心安理得,玩弄手腕足以游刃自如……   恍惚间,她想起了那个把她推进火坑中的人,也是这一切错误的始源。    第三章 三顾茶馆请贫女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扬州县令府邸后园里搭着数阶高的舞台,箜篌悠悠,曲声荡荡。无数姿容娇俏,长发轻垂,浓妆丽服的女子,一个接一个陆续涌上舞台,载歌载舞。   每一个都有这极妩媚的容颜,极婀娜的身姿,极柔婉的眼波。可谓千般旖旎,万种风情。   四面长廊里挤满了府内的家眷及下人,时而交头接耳,时而鼓掌喝彩。   这是本府县官突然操办起一场技艺大赛,也不知何故,突然出一百两的高价作为对获胜者的奖赏,因此本地凡有一技之长的女子,今日俱各盛装而来,台上妖娆不绝,台下水泄不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对面高阁二楼廊上设着宴桌、茶果,上首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约莫逾立之年,县令将他待若上宾。   此时县令亲自斟上一盏茶,恭敬地举过头顶,诚惶诚恐供上去:“大人,下官府中茶水粗淡,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对于眼前这位来自皇城汴京的上官汪大人,县令丝毫不敢怠慢,几日以来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谄媚讨好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汪禄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眼望着圆台上争奇斗艳的女子,县令也望过去,道:“大人,您看这些女子中,哪个还过得去?”   汪禄之眉头微皱,略微摇头,缓缓端过茶盏,荡了荡茶水小啜一口,并不说话。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侧头令小厮:“去!把湘月楼、醉梦楼、含春搂、花享楼的头牌统统传来。”   小厮并不行动,为难道:“老爷,那几位姑娘早就下来了,您没见?”   县令的心思全放在观察汪大人的脸色上,并不曾留意,小厮一提醒,他方想起来,自己早把几个能歌善舞的都安排在了最前面。Www。。com这却如何是好?   再看向汪大人,只见他身体微微斜靠,已是疲惫之态。   可是此时台上正舞的恰是县令安排的重头戏,西域胡舞,舞台上的舞姬都是他重金从西域请来的,个个高鼻深目,面容美艳,半幅肚兜仅遮酥乳,腰间一转儿小亮片,媚舞间那亮片的光芒耀在汪大人的脸上,他却依旧不为所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县令又用袖子试了一把汗,再次摆手唤来小厮:“去把城南茶馆的梅鹤儿叫来……哦不!请来!”   小厮立时皱起眉头:“老爷,那姑娘美是美,只是这性子……就怕冲撞了大人。”   县令顾不得那些:“她还没那个胆子。速将她传来,快去快去!”   小厮旋去即返,却没能把梅鹤儿带来,为难道:“老爷,那梅鹤儿说,馆中尚有茶客,不便离身。”   他脸色大变:“贱民,敢违抗本官的命令,看我……”他如今还真的不能把她如何,目前“火情”危急,她可是他最后一口希望之井,“耽误那处烂生意,本官双倍赔给她就是,你再去,招不来她你也别回来了。”   许久竟不见小厮回来,县令心中微微不安,再催人去请,也是一个人回来:“那梅姑娘说,近日茶馆银钱吃紧,她……她要……银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县令已是大怒:“她敢威胁本官?!”再看看汪大人,又不得不将怒火压下:“说!要多少?”   “她……她要……三百两。”   县令又惊又怒:“什么?!”   岂料小厮还未说完:“而且这就得送去,不见银子她不来。”   县令气得磨牙,缓了缓好一会儿,不甘地吼骂小厮:“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账房给她拿银子?”小厮没走几步,县令又唤住他,“等等,先取一半给她,就说她若尽心力,本官自然不会食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用力咬了咬牙,此时她嚣张如此,事成一切好商量,若不成怎么吃进去叫她怎么吐出来。   已是日薄西山,天边渐渐渗起黑,仿佛墨汁滴到水盂里,慢慢洇开来。到此时比赛已经进行了近乎三个时辰,未登台的女子队伍只剩下短短一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挤在四面长廊里看热闹的人此刻已经所剩无几,而献过艺的姑娘们仍守在两旁等待最后结果。   汪禄之眼中满是乏味,低下头捏一捏眉心,不禁又想起了朝中之事,不由得眉头打起了实结。   不久前当朝一品少保苏黎安想要拉他入伍,苏少保位高权重,其女又是贵妃娘娘,自然行事张扬,又兼之长袖善舞,因此他审时度势立即应允了。   只是朝廷世事无常,完全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苏少保今日示好难保明日不会亮剑。因此他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一旦苏少保翻脸无情,也能有位帝王枕边风吹吹,以保自己全身而退。   只是这个女子断不能出自他自己家中,且不能让旁人知晓他们的关系。否则一旦得宠,势必会有损贵妃利益,苏少保定然与之同仇敌忾;若不受宠,那就是徒劳无功,苏少保也很可能因此怀疑他私藏二心。   他此次借着体察民情的之行,一路停留觅求,却终究无法得偿心愿,无数个庸脂俗粉看过来,直叫他头昏脑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女子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孩子的清脆悦耳,而是低沉沉的,让人须凝神细听才能捉住。   汪禄之屏息而听,只觉方才喧嚣嘈杂尽皆过耳,只剩得一池静水,连台下的人语声足音都凝结住了。仿佛烟花艳艳之地的一袭白衣,飘飘若仙,洗尽了灯红酒绿的靡靡。   没有鼓乐,不配管弦,只是她的嗓音,仿佛案上轻袅含碧的茶汤,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澈。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无尽无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只见那女子舞姿极柔,恍若无骨,便如随风之柳,在漫天花雨间低迥而下,随着余音袅袅,旋得定了,臂间轻缕缓纱如云,纷扬铺展开去,终于铺成一朵极艳的花朵,盛放在红氆氇上。盈盈一张秀脸,便如花中之蕊,衬得一双明眸善睐,目光流转,顾盼之间,仿佛可以摄人心魄。   “那女子是谁?”汪禄之微微侧目相问,目光却仍停留在台上。   “回大人,此女名唤梅鹤儿,听说是个孤女,被一家歌舞坊收留,如今在城南与她两个姐姐开了间茶馆。”   去那茶馆喝茶的多为成年男子,且几乎是为她去的,只是这位美人生性桀骜不驯,毫无半点温婉可言,因此那些男子只能大饱眼福皆不敢近前冒犯。   不过也有“以身试险”的,据说是“不得善终”。也有向她提亲的,然而她却总把媒人挡在门外。   汪禄之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只道:“不必继续了。”    第四章 倾城一舞命格转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汪禄之先行离去,县令察颜阅色间已是满心欢喜,于是手掌三击便宣布了比赛就此结束。   台下议论纷纷,花享楼的头牌姑娘不禁“啧”了一声:“这姑娘是什么来头,还没听说哪家门庭里有这等人物。”身旁众姐妹也同声相和。   不远处湘月楼的头牌听到后接话:“她可不是我们巷子里的人,刚刚听那小厮说,她是城南开一家茶铺的卖茶女,真是没想到啊,枉我们自命清高,却败给了她这个外行人。”   “说她外行的人才是真正的外行,没瞧见她方才的舞技底子,我们才是望尘莫及。唉,真真是可惜了这个大好时机。”说着眼睛飘向了汪大人离开的方向。   那姑娘没能会意:“时机?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嘛。”   她轻蔑一笑:“头脑简单倒也活得舒坦。县令大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举办一场才艺比赛,高阁二楼之上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又是谁?说是才艺比赛,获胜者得来的绝不只是几百两银子那么薄。”   “你是说……”   “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不如早早回去,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众人逐渐散去,梅鹤儿随县令去后堂领另一半银子,他们穿过甬路,一路来到后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厮推开一间门,县令示意她进去。   鹤儿迈步进入后,入目便看到供桌上的一排白花花的银子,它们正冲她咧开嘴笑呢。   鹤儿也微微一笑,这位县令足能把干枝榨出油来,如今他的慷慨总显得有些病态。   三百两只是她的推托之词,没想到他居然应允了,不过是一场歌舞,说是天价也不为过。民脂民膏归于民,她自然不会客气,不过就怕县令何时醒过味来,再来寻她麻烦。   看来,她得“快马加鞭”将大部分银子分散出去,对于街上那些饥肠辘辘的乞丐来说分秒之差都是要命的,同时也能让县令无法换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如此思量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县令,问道:“这些,可归我了?”是你请本姑娘来的,这是事先讲好的条件,她自然不会客气。   看到县令点头,她立即从舞衣内层掏出一个布袋,将银子尽数装了进去。   县令哼笑一声,半赞半讽道:“你倒是‘有备’而来啊!”   他早就知道她,他家的公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整日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幸亏近日他远走探亲,否则今天瞧见了梅鹤儿这般,那傻孩子岂不把心都要掏给人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县令不得不承认梅鹤儿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他若是年轻几十岁,说不定也会……只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他,真心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个贫贱女做拖累。   如今赶紧把她打发到天边去,让那傻孩子死了心才好,而他也很可能由此攀上京官,交了好运,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鹤儿不想理他,怀抱着银子便想家去,转身间忽觉余光中似乎别有天地。   她转头看去,脸上的得意即刻僵住,方才她只顾着注意银子,不曾看到房间里竟还摆有一大桌饭菜,桌旁坐了个干瘦的男人,此时正双眼发直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和她看银子一模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身后县令推着她走向饭桌:“发什么愣,还不快过去!”   她有些惴惴不安,便想拒绝:“我就不在这里用饭了,连吃带拿多不好。”可惜,县令圆滚滚的身子几下就把她推到了桌边,又想按着她坐下。   她甩开县令的手:“好了,我坐下就是了。”她没办法,只好在与那人隔一个椅子不安地坐了下来。   鹤儿偷看那人一眼,发现他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像是在数她有几根头发,然而双眼却隐隐泛着邪光。Www。。com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关上,声音虽不大,却震得她心头一颤。放佛那是一扇地狱之门,断绝了她与人间一切美好的联系。她立刻回头看去,发现县令已经在门外了。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四周陡然间变得安静异常,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鹤儿一颗心忐忑难安,呼吸也不可抑制的急促起来,她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只觉得自己像片被秋风中吹离了枝头的落叶一般,无依无靠,任人摆布,那不好的预感一浪高似一浪地向她拍来……   她只觉得怀中硬邦邦的银子越发烫人起来,烫的她不得不放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她把银子放在圆桌上向他推过去,意在表明这银子我不要了,喜欢的话布袋也可以给你,放我走吧!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反应,鹤儿心中一动,看来他得先发制人才行,于是起身便向房门跑去。   刚跑了一半,身后的汪禄之终于有了反应,伸出一只手道:“姑娘请留步。”他对她倒是十分客气。   鹤儿真的没有继续跑路,不是不想,而是她看到了门外有两个魁梧的身影,立于左右,甚至有种关门打狗的架势。Www。。com   她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原来这个人想对她……唉,真不要脸,一把年纪了……   她早该想到的,县令什么时候做过好人,那白银只是诱饵,专钓愿者上钩之人。如今上了贼船,恐怕再难回头。   平日里,她的两位中姐姐总说她性子太过刚烈,惹人牵挂。今日她便一反常态,试着如她们所期望的那般温婉一下,或许真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效果。   想到这儿,她转身诚恳说道:“大人,民女只是乡野村姑,粗陋贪财,怎能入大人您的眼,还望大人高抬贵手。Www。。com”县令不惜用三百两为他“钓鱼”,那么此人必然来头不小。   汪禄之看着鹤儿出了会儿神,才缓缓说道:“你很聪明,开口便呼大人,想你定是猜出了本官的身份。可其他地方说的却不对,首先,若连姑娘这般姿貌都称作‘粗野’,那天下孰能誉作美人?其次,姑娘论样貌才华皆举世无双,绝非本官消受得了的,姑娘多虑了。”他捻着胡须道。   鹤儿见他有自知之明,她稍作安心,不过心中更是疑惑,他示意她坐下,她自知难以逃脱故又坐回原位,听他继续说下去。   “本官早就闻说扬州多出美人,如今一见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何不顺应天意,即日便作良家子送入宫中,你意下如何?”   “入宫?”鹤儿惊吓的再次站了起来。Www。。com这真是才脱险境又入虎穴啊!   戏文里哪个不说历朝历代后宫里的勾心斗角事,鹊儿姐姐也说过那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她一去,恐怕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一块。   “正是,像姑娘这般奇女子辱没于市井,岂不天大可惜!”他说的理所当然。   “没什么可惜的,我命如此!”   “随我入宫,便可改变命运。”他的眼神似在看她,又像穿过了她落在某个场景上,从他向往的神情中可得看得出那是个满是“利益”的地方。   “可是我,出身低贱,不能入宫的。”她口中虽说如是,但心底却不曾看低过自己半分。   “向来英雄不问出处,况且只要你应下,本官自有办法。”他捻着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贫民人家从未受过任何诗书教诲,品性粗俗,受不了宠的。”她继续耐着性子“温婉”着。   “但你舞姿精妙,歌喉迷人,‘一技压群芳’就足矣,毕竟人无完人,最重要的是,你眼中有种独特的神韵,实属难得。”没想到他比她还要“温婉”。   “什么神韵,我可没有那好东西。而且我总爱生祸,进宫后若闯了乱子,岂不连累您啊!”   “无妨,刚入宫你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毕竟小虾米翻不起大浪来;等你受圣上宠幸后,每天想的就是如何争宠夺爱,捍固地位,哪有时间闯祸。”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鹤儿只觉心中气愤,还小虾米?真是可恶,你才是小虾米!   “捍固地位?在说大人您自己吧,想着我以后做了娘娘,帮您宽大官路财路!莫说我不会进宫,哪怕进了宫也不会让您的‘愿望’得逞。”她眼中泛着尖锐的光。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捋着山羊胡,狡黠一笑:“你会的。”   “呵,你倒懂得安慰自己。”鹤儿只觉得可笑。    第五章 美人在逃落山间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大人来,一个男子如此瘦弱实在可怜,就像农家里的干丝瓜一样。莫非官难做,粮难吃,活活饿成这样,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在她的认知里,富人都应该是县令那样脑满肠肥的,只有极度穷苦的乞丐才会如此骨瘦如柴。   这时他又说道:“本官乃通情达理之人,让你与家人团聚一晚,明朝起程。”   她本来还有点同情他,而他现在这种不容反驳的态度恰好激怒了她:“哎呀~我卖给你了不成?听清楚,我梅鹤儿不是认由你们摆布之人!”说着大拍桌子,震得一桌子山珍海味嗡嗡作响。   可见,温婉是没用的,她终究还是做回了自己。Www。。com谁也没有权力来安排她的人生,除了她自己。   温婉的确没用,不过显然,她的刚烈也是无济于事。面对她的“雷霆之怒”,汪禄之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真不识好歹”的眼神瞪着她。   鹤儿心中立刻了然了他的意思,他本可以直接把她扣留于此,放她回去告别,实在“仁慈”之举。   于是她决定“识时务”,不再多想,立即起身冲了出去,至少先回到茶馆才能与姐姐们商量对策。未跑几步她又折了回来,一把抓起银袋子又跑了出去。   她就知道那条干丝瓜才不会放任她自由,这不,派了四个“护花使者”跟着,不过这一路上倒是没人敢打银子的主意。   天色已黑,一钩弯月在黑云中潜行,时隐时现,活像个顽皮的娃娃。只是她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这些。   她从小被人收留养在泰州的一家歌舞坊,后来歌舞坊败落,她又跟着另外两位比她年长的、同样在歌舞坊里长大的两个姑娘,离开泰州到了扬州落户,从此相依为命。姐妹三人在城南开了家小茶馆,名唤“姐妹茶馆”。   回到茶馆时,茶馆已经打了烊。Www。。com她的两个姐姐鹂儿和鹊儿,早已心急如焚等候在门前,鹂儿手中反复扭卷着手帕,却还在安慰一旁徘徊踌躇的鹊儿。   鹤儿见状心中一阵酸楚和感动,如今误上了贼船,恐怕以后便是身不由己了,也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见到熟悉的茶馆和姐姐们她只觉得鼻子发酸。   这时姐姐们已经发现了她,立刻迎过来,鹊儿急切的问:“怎么回来的这样晚,真叫我们……”她话未说完,竟发现她身后还跟着四个官差模样的人。   鹊儿惊愕一愣,随即将鹤儿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那四人说道:“各位官差大爷,我是鹤儿的姐姐,我们鹤儿可是哪里触犯了县令大人?她生性顽劣,还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回去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Www。。com”   四个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鹤儿连忙拉过鹊儿,低声在她耳边道:“回房说。”   三姐妹进入房间,而那四个“使者”则在茶馆四角守着。   “不行,你绝不能进宫,宫里是富贵繁华,可勾心斗角谁又可知。那些个女人都是在阴谋罐子里泡大的,你如何斗的过她们!”闺房内,在得知事情缘由后鹤儿的姐姐鹊儿坚决反对。   民间类似茶馆这些地方都会有说书先生,他们会讲一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趣事、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或者皇宫贵族的桃色八卦等。Www。。com对于平头百姓来说,这些花边事件就是他们的饭后甜点。   鹊儿从小就听过皇宫之中的各种明争暗斗之事,先生口中的皇宫是个如仙境一般的富丽堂皇的地儿,里面的皇帝妃子过着神仙把般锦衣玉食的日子。   只是越高大的事物其背后的阴影也越大,在妃子们明争暗斗中偌大皇城俨然成了一个就是个吃人的魔窟,杀人害命不见一滴血。   鹊儿端给鹤儿一杯热茶:“是啊,像我们这样的苦命人儿最好的莫过是嫁个好夫君,衣食无忧,不必像现在这般辛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了,今天钱员外家的二公子又来提亲了,喏。”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墙角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礼盒。   鹤儿目光微垂,神色不悦:“鹂儿姐姐,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以后提亲的人统统不要接待,更别说收礼了,你如何又……?”   她自然知道,她们这样做皆是为她设想,三姐妹患难与共,不是血缘亲人却亲比血缘。她不再多说埋怨的话,只道:“算了,明日速将东西还与人家。”她低头饮了口茶水,茶香馥郁清爽,让人一嗅只觉心绪平稳了些许。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只是看他心意诚恳,家境殷实,人也不错,对于你是个极好的归宿,你都十八岁了,早该嫁人了,总不能等到像我俩一样人老珠黄,想嫁都没人要吧。”鹂儿碎碎地念叨着。   在一旁翻箱子,整理衣物的鹊儿忍不住插嘴:“你自己想嫁人,休要拉扯上我,我这辈子就这样挺好。今儿个劝你不要收下你偏不听,你不了解她那倔强脾气?劝她也无用,她心里啊,其实早就……”   鹤儿生怕她们再提起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来,急忙打断道:“好啦,你们别再说那些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进宫的事啊!”   鹂儿轻扯了她一把,努嘴指向鹊儿:“瞧你这急性子,你鹊儿姐姐不是正给你收拾行囊呢嘛!”   鹤儿左右看着她们两个:“你们是说……?”   两个姐姐异口同声:“正是!”   鹤儿又指向房间四角:“可是,他们……”这四个人是奉了特定命令的,想用掺了蒙汗药的美酒搞定,未必可行。Www。。com   鹊儿把装好的包袱塞在她怀里,做了个不要大声说话的手势,看了眼窗外悄声说道:“依我之计……”   …………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子时,茶馆大门一开,“鹤儿”挎着包袱便冲了出来,拼命向东跑去,守门的两人迅速追了过去,另外两人闻声赶来,其中一个也要去追,另一个拉住了他:“小心中计,先进去看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二人正欲转身,只听“咣、咣”两声,二人只觉后脑被什么东西打中,一阵剧痛,不省人事。鹊儿与鹤儿丢下手中的棒子,鹊儿说道:“快进去躲起来,快!”   果然没过多久,追出去的那两人,发现他们追了一路的鹤儿是由鹂儿所扮后,立刻返了回来。又见另外两人昏迷不醒,便猜想鹤儿一定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也顾不上倒地的二人,即刻朝西飞奔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鹂儿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姐妹三个简单道了别,万千叮咛嘱咐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鹤儿向东拼命的跑着,夜色浓厚,不见月光,四周都是神秘的黑,仿佛夜色吞没了一切,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的喘息声。   一路穿过街市,直奔向树林深处。她只觉得双腿越来越沉重,心跳猛烈到似乎要撞破她的胸膛,喉咙处传来愈见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恶心。   包袱里鹊儿姐姐替她装好的半袋白银,不停地捶打着她的后背,她本想留下部分银两用来修缮茶馆,装点门面;再为两个姐姐添几件新衣,想她们当年也是出挑的美人,要是能稍作打扮,没准就能寻个好归宿。   而对于她自己,她想留下一部分银两作为盘缠,用于寻找那人,他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太多次,以至于多年未见却依然可以把他的音容相貌记得清晰――他一袭白衣,纯白耀眼,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拥有一只赋予神奇力量的竹笛。   当年与他分别后她想念不已,甚至一度猜想他是神仙,因此她一连数顿不吃不喝想要逼他再次现身,只是那时她不过五岁,还未等来他就已经败给了食物。这些年来他一直杳无音讯,她虽知道他祖籍在杭州,却没有富余的钱财用于踏上找寻他的路途。   突然,林子里的枯木将她绊倒,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她听着自己已经嘶哑的喘息,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奋力想要爬起,不料,右腿膝盖传来刺骨疼痛,稍有动作便剧痛难耐,更别说用力了。   她嗅到了鲜血的味道,犹为清晰,她知道,这是来自于两只持续作痛的手掌。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忍着各处痛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以免压迫受伤的膝盖。   树林里树木茂盛,就连天空中稀稀疏疏的几颗星也遮住了,呼吸平缓后她渐渐听到了周围虫鸣和风刮树叶的声音。四周黑得诡异,诡异得恐怖。可她早已没有了恐惧的力气,思想变得模糊,双眼无比沉重……    第六章 心悦君兮知不知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晨日东升,鹤儿被鸟的歌声唤醒,睁开眼,日光从正上空透过树枝洒下耀眼光芒,瞬间她双眼感到一阵刺痛。   她感到头晕晕沉沉的,看到地上被鲜血染红的草叶,她猜测应该失血过多的原因吧。   她顺手抓来的一根木棒努力支撑起狼狈不堪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膝盖依旧一动即痛,却可以忍耐。于是挎着包袱拄着木棒一瘸一拐继续走着。   两位姐姐说,一直向东走,就是江都。再到长江搭船,搭上船就好办了,可以去华亭县、云南大理、江南……而她,哪里也不想去,除了一个地方――杭州。   也不知这些年过去他可有改了模样?想到这儿,她只感觉颊边微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黄昏时分,走着走着闻见潺潺水声,循声而至,果然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她在溪边简单清理了伤口,只见溪水一片红色,换下身穿的磨烂的沾了大片血渍的衣服后,她才感觉到久违的清爽。吃了些干粮喝了水,又将葫芦灌满。   为了尽快到达江都,她选择抄山间小路走。白天拼命赶路,无奈腿上有伤,难以走快;晚上找一处她认为安全的地方歇息却不敢睡踏实,多半时间只是寂寞地等着天空破晓。   苍天庇佑,这三天两夜里,虽然在荆棘密布处会划伤割伤,在碎石杂草处会摔倒磕伤;也会有各种蛇虫,却没有碰上她最担心的狼虎猛兽。Www。。com   将近傍晚,她终于抵达了热闹繁华的江都,而此时的她早已狼狈不堪,加上下午时分淋了一场雨,衣服湿透又满是泥浆。   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见到卖大饼的,鹤儿兴奋地刚要走过去,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不远处几名官差,正拿着一幅画像仔细与路人对比。   这是官兵搜查犯人的架势,她悄悄绕向他们身后,心想着看看这是个什么人,若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自己记住他的模样,还能提防些。   一看不要紧,直吓得她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画上的小人不正她是她嘛!还好她换了件衣裳。   天啊,他们居然出动官兵抓她?!而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莫非她这几日的苦头都白吃了?再想到被抓回去的后果,进宫受苦,勾心斗角……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比平时大了几倍之多。   鹤儿焦急得扫视着周围,必须要在官兵没能发现她之前找到藏身之所才行。   突然看到一个角落蹲着的乞丐,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竟如同照到了镜子一般。   于是她迅速跑了过去蹲在他旁边,把包袱藏在自己身后,散开头发低下头,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黑手乞讨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招果然奏效,几个官兵对比了街道上每个人的面孔,却只是瞥了墙角的两个小乞丐一眼,便向前赶去。   鹤儿慢慢撩开挡在前额的头发,眼望着官兵走远才长舒一口气,一转眼却对上了一双充满敌意、灰蒙蒙的双眼,鹤儿苦笑:“我没想和你抢生意,你只管安心,我马上离去就是了。”说着又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了乞丐的手心。   乞丐收起了铜板却依然提防地看着她,直到她真正离开。   鹤儿来到饼铺,没想到做好的大饼所剩不多了,只好等店家现做。Www。。com   待她将大饼装好后,又请店家将葫芦灌满水。   出门时,一个官腔直刺入她的耳膜,仔细一听声音竟来自刚刚避难的墙角,回头看去原来是之前那几个官差又折了回来,正在向乞丐问话:“如何单余你一人,方才那个呢?”   鹤儿眼见着乞丐伸出了手,看样子就要指向她,一时间心头猛的抽搐不停,与此同时脚下迅速颠簸着跑起路。   “真不争气!”她暗暗骂着自己的腿,虽然现在已不需要木棒,但并未痊愈。如今急迫的跑起来使情况更糟糕,痛得厉害。   一步三摇,跑的这么慢,神仙也救不了自己啊!她知道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她注意到一旁有油纸伞的小摊,她灵机一动跑过去躲到了伞后面,转头对卖伞的大娘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好大娘,县令要娶我当小妾,我是逃出来的,帮帮我。”大娘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在她面前多摆了几把伞。   怎奈,她已经坐到了地上,身体缩到了极点,还是会露出黑黑的秀发。她本想呼唤大娘,却发现大娘已去另一边招呼买伞的客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天似乎有意照顾她。   鹤儿余光看到旁边竟然晾着一件雪白的衣料,管不了是谁的了,江湖救急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立刻拽了过来,搭在头顶,努力蜷缩着身体静静地等待着,连呼吸都轻微起来……   终于,一阵异常的声音:“可有见过画中女子?”   “你来看看,这是个女盗贼,可有见过她?”……   又听那个领头的官差说道:“仔细着些,万不能再大意了。我偏不信她带着二十个大饼能跑多快!”   哼,坐船又不知要多久才到,多备些干粮怎么了?她心里愤愤地想着。   渐渐的恢复了集市应有的声音,鹤儿掀起了衣料一角,察看后一下确认安全了才敢起身。转身先把衣料挂回原处,却惊得她说不出话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万万想不到,方才她以为是晾衣架子的东西,竟是一个男子的小臂!   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潇洒俊逸,全身上下一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脸庞完美得足以令女子嫉妒。神情之清傲,风采之卓然,仿佛不沾染凡尘俗世半点浮华。   此时他正在目光淡然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看到他的瞬间愣住了,她的他也穿着一身白衣,玉树临风恍如神仙下凡。而眼前这个人虽也有如此气质,却多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之气,那个人绝非如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至于模样嘛,嘻嘻,凡是英俊的脸庞都有五分相似。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柔和稳重,却可以听得出来是礼貌性的关心。   鹤儿这才回过了神,想起不久前竟把人家衣衫从他臂弯处硬生生夺了过来,不由得羞红了脸:“我,方才……”   “以为是挂在一旁的衣料?”   她一个劲的点头:“正是。”   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也只是恰好路过。”他看了看她手中紧抓着的他的斗篷,“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鹤儿感到难为情,简单整理了手中的“布料”便递向他:“原来是一件斗篷啊,对哦,不久前下了雨,真是太感激……”   鹤儿的眉头突然一蹙,她发现雪白的斗篷上印了多处她的黑手印。Www。。com   他察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接过斗篷看了看,从容道:“我的衣裳一向白的单调,感谢你为我作了这幅水墨画。”   他到真会安慰人,明明就是干净的雪地上无辜滚入几块丑陋的煤炭。   不可以,人家救了她,不能再让反人家吃亏,于是她掏起了包袱:“这样吧,我赔给你银子。”   “不必!”他的语气坦然而坚定。   “不行,一定要的!”可是二十个大饼把包袱塞得满满的,想要找出钱袋还真是不容易。   “后会有期!珍重。”   “喂――”她抬头看他,却看见了他那被风吹得飞扬的外衫下,一段竹笛若隐若现。   “是他!”她只觉得呼吸一窒,脑子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般。   即使记忆力再差的人,经过无数次梦境的重复也再不会再忘记。更何况对她来说,他和那段记忆是她最珍贵的,永远不会模糊和淡忘。   鹤儿不再多想,立刻追上去:“请留步……”这一次她不可以再错过,有些事有些人,一错过很可能就是一生。   见鹤儿追来,他以为她要送来银子,反倒较快了脚步。鹤儿腿上带伤,哪里追的上。   “林大哥――”这一声,果然奏效。   他立即停住,蓦然转身,他的眼中一向是波澜不惊的湖水,而此时此刻,那片湖水竟翻滚起滔天浪花,脑海中一如流星擦过黑夜,刹那间光芒四射。迟迟他才有了声音:“你是……鹤儿?”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这种震撼所击碎,当设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真的到来之时,反而让人情感杂糅,莫知所为。   他的一个朋友说他就是一只游鸿,不屑荣华富贵,不慕官权美人,偏爱畅游于河川之间,白白暴殄了一身正气和满腹经纶。   然而他始终坚持认为那些所谓的名利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想追求的是岁月带不走的东西,任他沧海桑田,我自乐我之乐。此生,除了亲人山水值得他眷恋外,恐怕只剩一人了,就是他多年来一直在找寻的人。    第七章 今夜美好良辰度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林君复甚至有些担心她会再度消失于视线中,于是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她的身边。心中百转千回,不知该从何说起,因此他只是凝视着她。   他看她的眼神深沉而温柔,又满含跨越十三年的感慨与沧桑。   难怪与她说话间直觉得这位“泥姑娘”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其实,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来不会那么容易,不是前世谁欠了谁,就是今生注定有故事。只见林君复五官俊雅,面部线条清晰明朗,全然不见她脑海中的那般少年稚气,多的是磊落沉稳的风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不禁嘲笑自己太过痴傻,十三年,几许沧海桑田事?   于她,从一个不知忧愁的小女娃变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儿花,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依然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现在在他的身上竟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刚刚孤高清傲了,他真的是林君复!!!真的是她的林大哥!!!   鹤儿再难抑制情绪,此时也顾不上世俗之礼,一下扑上去抱住了他,瞬间热泪盈眶:“林大哥,我竟然认不出你来了!”   林君复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眼圈红润:“我又何尝不是?这也难怪,十三年了……”   的确,这是一场十三年后的重逢,谁都难保不会变了模样,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的心都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萎靡变样,这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得的。Www。。com   他轻轻移开她的身体,柔和怜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眉目间那种独特的神采依然存在,这是他在这些年里从未在别人脸上见过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又见她依旧是梳着未出阁的姑娘发式,一股难以言表的惊喜涌上心头,一向沉静淡漠的他此时竟无法控制地欢悦激动起来。   “别看我,脏兮兮的。”说着她用衣袖擦拭脸颊,却忘记衣袖也不干净。   “那是你小脸儿也让人作了画,你啊,比小时候还俊俏许多,难怪我都认不出你来。Www。。com”他对她璀然一笑,笑容干净恬淡,如甘泉,胜皎月。   鹤儿欣喜之际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这般狼狈模样,暗暗地给“俊俏”这个词道了声对不起。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阴差阳错竟反倒成全了她。她只觉得这颗迷惘无助的心又重新找到了寄托,心中荒原一下子逢春转绿,一片生机盎然。   有些事神奇的无法解释,无需言语,不必作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全感,哪怕明知道天会塌地会陷,也可以做到心中一片坦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其实,她不知道,他比她更珍惜。   很多人之间,会随着距离的遥远、时间的推移,彼此变得生疏;而有一种却恰恰相反,即使相距天涯海角,时间隔了沧海桑田,心与心始终紧紧相依,毫无半点缝隙,这种人彼此称为知音。   但此时心中纵有万语千言,两个人都知道这里绝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难保什么时候官差醒过味来,又折回来抓人。Www。。com   君复虽然满心里都是问号,可此时重要紧的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不过又能去哪呢?   眼见着天色渐渐蒙黑,附近的客栈都不能入住,为丰厚的了赏金会引来官差的人不在少数。   君复忽然想到一处可去,是在江都东南角的一片牧地,除了放牧者外少有人去,而且还有一眼清泉。   了解鹤儿的伤情后,一路上他是背着她的,一切又放佛回到了十三年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的后背比那时更加结实宽厚,她的身体与之微微相靠,只觉温暖之感丝丝传来。一轮玲珑的弯月已然挂于天边,氤氲的月色披洒于万物之上,一切犹如笼纱,似真非真。   一路上罕见人烟,极为僻静幽深,林荫小路两旁树影斑驳,参差交错。草丛中虫鸣缠绵,此起彼伏。两个人默契地安静聆听,用心享受着得来不易的美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走了很久,已是明月高悬他们才到达了这片牧场。君复试了试泉水的温度,未到盛夏,泉水还是微冰的,于是他找了树枝在泉水旁生起一堆火:“等你感觉温暖了,就在这里梳洗一下,切记当心伤口。我去那边,找找我的包袱里有没有对症的药。”   其实,找药不一定要去那边找,把包袱拿过来是一样的,只是人家女孩子洗澡他总不至于在一旁看着,遂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鹤儿轻轻褪去衣衫,水粉色绣着祥云红莲的抹胸尽显温存柔美,胸前用细绳悬着一枚核桃大小镂雕着奇怪图案的晶莹翠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火光在她身体上轻柔地跳动着,生怕稍加力气,便会伤到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小腿上的几条划痕已渐渐淡化,只是膝盖上的伤原本已经结痂,今日这么一跑再次裂开,就如同一只乌黑丑陋的昆虫落在了娇艳欲滴的玫瑰上。   鹤儿洗净了全身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向着远处喊他到这边来,她当然知道他到那边去的用意。   火堆旁,他为她上过药后,问起了那“二十个大饼”的事,鹤儿便从头说起:“你走后第二年,阿娘得了重病,我们花光积蓄也无法治愈她,于是不得不把“不眠阁”抵押出去。没想到我七岁那年,阿娘还是去了。“不眠阁”被接手的人改作了……”改作了青楼,只是她不想说出口。   她继续道:“许多姐姐无处可去只好留在了那里,而鹂儿姐姐和雀儿姐姐则带着我离开了泰州。后来我们在扬州落了户,开了一间茶馆,刚开始生意很不好,有时几天都吃不上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每每提起,心情不免沉重异常。   “……”他回过泰州,却吃惊于当年的歌舞坊――“不眠阁”如今已是彻彻底底的风月之所,他一面庆幸没在里面找到鹤儿,另一面又担忧于鹤儿的处境。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了好转,我们姐妹也经常唱些小曲儿,渐渐开始有客人来光顾,勉强可以过活。”   他回想起来:“扬州?茶馆的招牌莫非是,姐妹茶馆?”招牌很特别,当时引起了他的注意,难道就是她们三姐妹开的?   “正是,我们茶馆这么有名气吗?”   那时他只是路过,没有想过要进去喝杯茶。原来,错过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同理而论,如今的重逢更是多么弥足珍贵!   他摸了摸她洗过犹湿的秀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却满眼珍爱。   “林大哥,那你这些年呢?”   十三年里,你也有想起过我?   …………    第八章 隔衣之信谁堪及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林大哥,那你这些年呢?”   “我离开后去见我的朋友,当时他身处困境,于是我决定留在下来帮祝他,不想一呆就是三年,之后我再去泰州,就已是物是人非。”接下来这些年里就是对她漫长的寻觅,不过他不会说这些,因为那只会让她徒增负累。   他接着问起她被官兵追赶的事情,鹤儿一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心下郁闷,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也是我自找的。”于是从头讲述起了关于一百两的事情经过……   君复听后略微沉默,那大人与县令无疑是各怀鬼胎,而受害者就是他对面的这个不谙世事的她,县令如今派了官兵以盗贼之名搜查,更是表明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弃之心。   片刻后,他却莞尔道:“若不是他们使计逼你出逃,恐怕我们也不会重逢,如此说来,倒要感谢他们才是。”   鹤儿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火光闪动下只觉他的面色温润如黄冰玉,高挺的鼻梁遮出一块阴影,那目光依旧沉静淡然,任哪家姑娘望一眼,无不怦然心动。良人如此,她嘴角不禁挂上笑意:“说得也对。”   广阔的牧地上上只有这一处火光闪烁,两个人影围着火光聊着天,吃着大饼,饮者泉水,依偎着入眠,珍惜着久别重逢的感动。Www。。com   直到天色大亮,远处传来牛羊的叫声,鹤儿渐渐苏醒,头下是他温暖而厚实的肩臂,此时要离开竟有些不舍。略微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他的斗篷。   转头想看看身后的林大哥睡觉时的模样,却意外地对上了他清醒的双眼,正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她不禁双颊染红,原来他早已睡醒,只是由于她在倚着他睡觉而保持一动不动。   “醒了?睡得可好?”他关切的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当然好啦,只觉得好久都没有像昨晚一样睡得安稳了。”感动融入她的心底,荡起一阵阵涟漪。   “那就好。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两天前江边渡口便已设卡,查问每一个渡江者。”他早已知道,但怕她过于忧虑,便决定在最晚的时候说出来。   见她双眼发直,他摸了摸他的秀发,道:“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了,你换上我的衣服吧,但愿能够掩人耳目。”边说着从他包袱了拿出一套衣裳。   她眉心紧锁,口中喃喃道:“两天前?……”怎么可能?在她逃跑不到一天时间,那位“丝瓜精”便能“掐指算出”她的逃跑路线。Www。。com   她是抄小路来的江都且需三天两夜,论找人,应该沿路盘查才对,无论如何也需要十天半月,而他们却好像是直奔长江渡口,守株待兔一般。   鹤儿实在想不通,这完全不合常理,她很想弄明白。可依目前形势,她也只能当干丝瓜长了一只狗鼻子,认栽吧!她告诉自己。   鹤儿接过衣裳,发现又是一套纯白如雪的,不禁发问:“林大哥,为何你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他一笑,隐着一种独特的清傲:“呵,其他的颜色也配不上你林大哥啊!好了,速将衣服换上吧!”   “在这里?”鹤儿看了看不远处的放牧人,面露窘态。Www。。com   “随我来!”   君复把她领到不远处一颗足够两个成年男子环抱大树下,展开宽大的斗篷,挡在她前面。身后是树,前面有斗篷,果真严严实实。   鹤儿迅速脱下上衣,正准备穿上他的长衫,突然感到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肩上,凉凉的肉肉的感觉,扭头一看,一条毛茸茸的黄绿相间的虫子正在她细嫩的香肩上蠢蠢欲动,瞬间后背凉意骤起:“啊――”边惊叫边用手中衣裳胡乱一掸。   叫声吓得林君复双手一抖,斗篷顺势落地,与此同时本能地看向声音的源头。目光触及到她的身体后才猛然察觉,未待定睛,立即将头转向一边,倒吸一口气。   片刻后,意识稍作清醒后连忙捡起地上的斗篷,展开在鹤儿前面,始终不再抬头,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太失稳重。   鹤儿抱紧着双臂,双眼迷茫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Www。。com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斗篷掉到地上了对吗?   刚刚她惊叫后胡乱一掸,也不知虫子被掸到哪里去了,在她身上还是地上?惊吓的心不找到答案始终难安。直到在地上找到了它后,才抬起头,一切竟恢复如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余光似乎又看到了什么。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鹤儿,方才怎么了?”   “哦……没怎样,一条小虫儿吓到了我。”算了,管它呢!别人不敢说,林大哥可是十足的君子,就算斗篷真的掉了,他也不会看什么的,想到这儿,立刻迅速的把衣服穿上。Www。。com   事实上,他确实也没看到什么,印象中只记得那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林大哥,我换好了。”   她穿着他的衣衫自然宽大许多,松松垮垮的。君复不禁一笑,弯下身子帮她悉心整理起来。   “嗯。这样一来就舒心多了。”他边满意地说着便抬起头看她,只见她也正含笑看着他,风拂过,她的长发逶迤轻曳,眼波流转如柳枝荡波的碧色湖水一般灵动可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微俯着身体双手搭在她的外臂上,看着她的眼睛深情道:“今天我们便离开江都,如你希望的那般,一起看遍云起潮落,游遍山川湖泊,尝遍各地美味,以后林大哥断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我们要去哪里?”她满脸憧憬。   “去大理,那是个美丽安宁的好去处,有你想要的一切。”他的手轻柔地摸索着她脑后的秀发。   她用力点头,幸福的笑着露出一排贝齿,恍如一朵百合绽放在春风里。   其实,只要是人对了,严寒酷暑,天涯海角都已不再重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伸出手轻轻拢起她乌黑柔亮的长发,很快便在她头顶系了一个男子的发髻。   简单吃些干粮后,他们朝江畔出发。一路上,草色青黄,暖风抚襟。几簇野花星星点点,好似仙人信手撒下的粉红珍珠。   他听见鹤儿无故叹了一口气,于是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竟是一群“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孩子。   “何故如此?不喜欢风筝?”   “并非不喜欢,只是可怜罢了。”   “哦?”他不解。   “可怜它的命运永远受着线的牵绊,始终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   “那不是牵绊是牵引,若没有线的控制,它飞不了多久便会坠落。”   “那又如何?比起被禁锢自由的长生,快乐自由过后的坠落,更是一种幸福。”她据理力争。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脾气一如当年,半点未变。”   “只怕此生皆如此了。”   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眉间隐隐透出忧虑意味。   终于来到了江畔,渡口处果真设了关卡。每个通过的人都要接受盘查。林君复不假思索地背起了鹤儿大步走了过去,两个官差很快拦住了他:“站住!”   又往他后背看了看:“这是何人?”   “这是家弟,前些日子染了怪病,这里的郎中皆手足无措,正欲带他渡江寻医,劳烦官爷行个方便。”   官差冲着他身后,整张脸都埋在他背上的“弟弟”吼道:“你,抬起脸!……听见没有?抬起脸瞧瞧!”   吼声一声比一声大却依然不见动静,官差不耐烦伸出手一把抓起她的发髻,强制把脸扭转过来,只见他全身一抖,立刻向甩开毒物一样丢开手中攥着的发髻,连退几步口中吼骂道:“滚,快滚!”   就等着他这话呢!君复背着鹤儿立刻向渡船跑去。    第九章 自投罗网为哪般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看到那官差像丢开毒物一样甩开那人,旁边官差不解走过来问其原因,那人咒骂道:“娘的,什么怪病啊,嘴歪眼斜不说,眼睛里还溢着血,就像……”   就在这时,官差头领走了过来,眼望着君复二人,询问起刚刚情形,官差如实汇报起来。   头领注意到背上那个“弟弟”竟生得一副男人不会有的清瘦身材,继续观察猛然发现,“他”分明穿着一双女人的弓鞋。   就在君复他们登上船的刹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吼:“站住――――”   君复放下鹤儿,一把夺过摆渡人手中的桨,迅速划远。   头领焦急万分,忙命人解船追去,无奈距离愈见愈远。   君复停下了划桨,待他们稍稍赶上来,刚好可以听得清他的声音方喊道:“回去吧,你们的船出发的晚,又载了如此多人,是赶不上的。何必空费力气,又催促得我们无法享受沿途大好风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完他继续划起桨来,清逸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的温润光泽,映照在荡漾的水波粼粼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悠然自在。   “等等!我家大人有东西要我交予梅姑娘。”   悠闲坐于一旁的鹤儿边擦拭着眼角风干的樱桃汁,边好奇问道:“东西?是什么?”那干丝瓜也不会好心到为她准备行衣干粮。   君复放慢速度等了一会儿,两只船足够近时,官差头领将一枚小物件抛上了他们的船。Www。。com鹤儿捡起来定睛一看,是一个耳坠。   林君复知道这不会是普通意义上的耳坠,因为它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只见她面色沉重,只是呆呆地看着手心中静躺着的耳坠。   他不禁猜测:“你姐姐的?”她没有回答,不过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呆呆地看着的不是耳坠,而是她们患难与共的姐妹之情。   良久,她缓缓站起,好像丢失魂魄的人一样无精打采,幽幽说道:“林大哥,回去吧!”   他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凭她的个性怎么可能不管她两个姐姐的周身性命,只顾自己逃出生天,让她们去承担她的过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他还想确认一下:“鹤儿,当真要……?”   “对不起,林大哥。”   看到她脸上的坚决,他不再多问,划动船桨原路划回,一路无言。   回到岸上,鹤儿对头领说:“和你们走之前,我需要和我的亲人道别。”   头领默许,自觉带着官差去到远处,她本能逃走却主动回来,难道还需担心她会逃走不成?   她来到他跟前,欲言又止。   他强忍着刚重逢又要离别的悲伤,微微翘起嘴角:“你如此做是对的。”伸手轻轻挑去飞舞在她脸前的鬓发。   “对不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好的约定,她食言了,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林大哥怎么也如此生疏了,休要难过,我在此地等你,等你归来,我们再一同走!”他的笑容依旧是那般温暖柔和,如天边白云漫卷。   “当真?我定会想办法尽快回来,相信我,不出三个月,不,两个月就已足够。”她眼中再次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你的心性有时过于倔强,免不了要多吃苦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蝴蝶不愿被禁锢美丽宁可就死;风筝不甘绳的牵绊选择独飞。对他们来说,生命在终结前是骄傲自由、有尊严的,但你想过蝴蝶的家人,风筝的主人承受的是怎样的悲伤吗?”   他眼中的忧虑化作层层茧丝,想要把鹤儿完好地护在其中,却又无能为力。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以后的日子不会有他,只有她自己,他不得不嘱咐她,他所担心的,“我明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把包袱里的银子尽数塞给他:“我拿着没用,还挺沉。”   “不可,终有用处。宫里处处需要打点。”   “打点什么?不打点就能早些回来,不好吗?”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头领走了过来:“梅姑娘,该走了吧。道别又不是谈天。”   “去吧!”君复微微笑着。鹤儿点了点头。   鹤儿只觉脚下沉重,每迈一步都要增一分噬心的痛楚,眼中的离殇拼命想要涌出,她只好快速眨着眼与它对抗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林君复依旧立于原地,拳头被他攥得青筋暴起,心底只有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沉痛,像是极钝的刀子在哪里慢慢的锉着。   江面碧波晃晃,反着太阳光芒直刺得人想落泪。长风在耳畔呜鸣,吹得他的长衫飘飘欲飞,却怎么也吹不干已然浸湿的睫毛……   只怪苍天不怜人心。Www。。com   上一次离别与再会是十三年之隔,如今相聚未久又是分别,不知这一次会怎样?   记得那年他十七岁,流连在泰州南面一个树林的美景当中不舍离去,那里日光下澈,树影斑斑,花草香郁,清凉怡人。   忽听一旁树林里传来涕泣之声,像是女子,声音又颇为稚嫩。他循声前往,未足百步,一个小女孩便映入眼帘,又见她一只幼小的细腿高太过头被卡在一棵树得分桠处,想必定是淘气导致如今动弹不得。   她只顾低头哭泣,并未注意到他的靠近。   他不假思索快步走了过去,小女孩这才发觉有人临近,抬头瞪圆了明亮的双眸,几滴泪珠滚落。   未带她开口求助,他便已经捏住她脚踝从枝桠处移了下来,只见她紧皱眉头,咧着小嘴,更是痛得说不出话来,接着重心不稳“哎呦”一声直至摔倒了地上,轻揉秀腿,怒目等着他。   他蹲下正欲伸手扶起她,却对上了一对并非感激而是憎恶的眼睛,他十分诧异。   不过诧异之感即刻被惊艳所替代,这小姑娘的样貌绝非常人能及,她脸形似桃心,面如凝脂,两弯秀眉隐着不屈傲气,双汪清目透着纯洁灵动,饰上瘦挺美鼻,精巧齿唇,整个人如精雕细琢得来一般。   这时,她开口说起了话,声音虽透着怨气,却不改犹如山泉幽鹂般动听的嗓音,若动起歌喉,定远超天籁。这时,他才记起她刚刚说的话好像是……   “看我做什么?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多管闲事!”   “小姑娘,你好个淘气,方才是我救得你。”他不理解,她怎么反倒这个态度对他?   “你才淘气,你晓得我摆好那个身形用了多久吗?”她既愤怒又委屈的说道。    第十章 因何念取初遇时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身形?……莫非,你在练舞?”他一时间错愕不已。   “哼!”她气呼呼地将头转向另一边。   他怪自己没有问清楚,有错在先,于是便哄起她来:“看在我出于好意的份上你且消消火气,我帮助你再恢复那个身形便是了,这段时间全当是歇息,如何?”   见他如此真诚,说的也在理。小姑娘有些心动便转过身来,搭着他的肩膀站立起来。   她微微翘起另一条细腿够向枝桠处,她娇小的身体微微发颤,皓齿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于心不忍,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本想劝她放弃,却看见她眼中满是坚决,这种坚决在成人眼中都很难见到,他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大的孩子竟会如此。   他轻声安慰道:“别急,慢慢来……树不像你,它可不会跑。”   小姑娘突然出力一瞬便卡在了分桠处,泪水无声滑过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你还小,何苦如此?”他见状不禁心疼起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低低啜泣着:“我才不要做“不眠阁”唯一吃干饭的人呢!姐姐们像我这般大早就能登台献舞了,我却……连一支完整的舞都跳不出。”   “那你为何要在此地练舞呢,在“不眠阁”不好吗?”他在来时的大街上看到过“不眠阁”这个地方,好像是家歌舞坊,莫非她……   她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泪花:“你懂什么,在“不眠阁”我最小,阿娘自小宠我,姐姐们也疼我,她们说待我长大为我寻个好人家嫁了便可一生无忧,不必学她们吃这碗饭,受这份苦,可我不想整日什么都不做,就像个饭桶,所以才偷跑出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起话来倒有大人模样。   她是孤儿,他敢断定,否则怎会如此年纪便沦入歌舞之地。想到这不禁惺惺相惜起来,毕竟他也自幼双亲早故,由哥嫂抚育成人。   他从袖口取出雪一般的白手帕,替她擦去了额头上由于痛苦冒出的细汗,她感激的看了看他,肢体的酸痛让她不再想多说话。Www。。com   他取下腰间的竹笛,吹奏起来,笛音飘荡在树林间,悠扬婉转,余音绕梁。   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听得出神,仿佛忘记了苦痛。   曲终,她良久才回过神来,语气也平和了:“我姓梅,叫鹤儿,五岁,你呢?”   “林逋,字君复。”他收好了竹笛。   “那我叫你林大哥吧,你唤我鹤儿便好。刚刚林大哥笛声好听却带忧伤,难道你什么烦心事?”   他大惊,她竟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莫非如此一小姑娘倒是他的知音?“你怎知我弦外之意?”   她似乎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故欲言又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看她微蹙小眉头、努力思考的样子,甚是可爱,他忍不住笑了。她也甜甜地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小牙。   那日傍晚他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起救下被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蝴蝶,当时他被她的思想惊呆了,既惊异又为之忧虑。Www。。com   “要么美丽的活,要么痛快的死,绝不要忍受,绝不能没有自由。”她的这句话他至今记忆犹新。更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孩童的思想。不过在他心里,她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了。   后来随她来到了“不眠阁”,这里果然华丽多姿,歌舞升平。“不眠阁”的老板娘以及其他姑娘们都在焦急寻找着鹤儿,鹤儿只说是跑出去玩不小心迷了路,老板娘热情诚心的留客,想留这位好心送鹤儿回家的少年留住几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盛情难却,况且他也不放心她一个孩子总往偏僻的地方跑,加上在回来的路上,鹤儿说,听到他的笛音响起,她就不再那般痛苦。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又怎能在他的小知音刚入舞门,最艰难的时刻舍她而去呢?   那日晚饭后,他私下向老板娘坦明了白天的事以及鹤儿的想法,她竟无吃惊之色,想必看到鹤儿虚弱的身体哭红的双眼便已猜出了大概。   他告知她只是想让她们以后不必担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老板娘也答应他会故作不知,不予干涉,只说:“她以后的路要自己走,自然由她自己选才对。”   他从她那里得知原来包括鹤儿在内的几位姑娘都是她收养的孤儿,她们皆称她为阿娘。   鹤儿在舞蹈方面真是天赋异禀,仅仅十余天,与她那些姐姐相比,她的舞不仅毫不逊色,反添活泼之感。   只是一年前他与一位友人有约,约期将至,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临行前他坚持付清了这些天以来的吃住费用。Www。。com   和她道别时,她脸上一直挂着笑,灿烂的犹如一片花海,美到极致,令人心醉。   他发现自己那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她比他坚强多了,反而自己内心满是数不尽的不舍与纠结,想到这儿忍不住自嘲,他还没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懂事。   就这样一别,花开花落,此去经年,莫问落花将何方,落也伤,留也凉……   鹤儿坐上马车,马不停蹄的从江都回到扬州时,已是晚霞落幕,天色蒙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走下马车,一阵斜风吹来,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仍是初春,风仍是冷的。只是奇怪,和林大哥在一起时竟没有风,或者那时的风是暖的。   踏过梧桐树映在地上斑驳交错的影子,她再次走进后堂。   早有人提前禀报,汪禄之已在等候,见她进门便起身打量了她一番,轻描淡写道:“梅姑娘为此次任性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本官早已说过,你会答应的。请姑娘安心用膳,今夜好生安歇,明日随我前往汴京,万不可再耽搁了。”   县令在一旁不停附和着,婢女进进出出很快就摆好了一大桌酒菜,又有人端来一套靓丽的新衣以及些许珠钗饰物。   “我姐姐呢?”鹤儿不搭一眼,只冷冷问道。   “她们都安好。”他面无表情,从语气中也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要见她们!”她之所以会放弃自由,自投罗网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念及她们姐妹情谊,她真的做不到自私地不顾她们安危,如今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便这样走下去,她可以毫无怨言,但一定要确认她们安然无恙。   汪禄之思忖了一下:“不是不可。只是本官劝姑娘不要这么做为好,上次向她们‘借’耳坠子时,本官看出她们十分不愿你进宫,现在她们全当你是过着海阔天空的逍遥日子去了。今日你若一去,她们得知真相岂不日日为你忧心,枉她们待你如此爱怜,你却要报以残忍?”   他说得慢条斯理,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心中早已酝酿出这个完美的对策来应付她。   鹤儿思量着他的话,心中起伏不断,干丝瓜难道真的会为他着想?还是另怀鬼胎?说这番话只是为阻止她们姐妹相见,莫非她们已经……?   鹤儿不敢再想下去了,万一……她又该如何呢?    第十一章 黄金囚笼锁蒹葭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第十一章 黄金囚笼锁蒹葭   看到鹤儿紧蹙着眉心出神,汪禄之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于是接着道:“本官倒有一个两全之策,你大可远远望着她们,莫让她们看到你。”   鹤儿看着他,试图找到他表情上的破绽,然而却一无所获夜,又思量起他的话,忽觉得倒也合情理。   幕降临后,她由多个人“护送”着去往茶馆。她心底已经别无他求了,她们安好便是遂了她的心愿。   远远地,她望见姐妹茶馆内灯火幽幽,两个摇曳的身影忙碌着,像平时一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是离开没几日,鹤儿却觉得她们清洗茶具、整理桌椅这些每天都会看到的动作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怎么会这样?   是她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吧,她劝慰自己。不管干丝瓜出于何种目的,他的话还是值得思考的,她真的不想她们知道自己为换得她们平安被带进了宫里,她们吃得苦已经太多,再多承受半点煎熬都是没理由的。   直到夜深后她们熄了灯,连身影也不得见后,鹤儿才随官差回到县令府邸。   浣洗后吃了些东西。Www。。com躺在久违的舒适的床上,本以为会睡得很好,却没想到竟是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两个丫鬟来到鹤儿房间,为其梳洗打扮一番。用了早膳后,登上马车出发了。远远还能听到县令的喊声:“大人――一路好走,回京后勿忘了下官啊……”   鹤儿在后面的马车里,刚开始,还十分不舍地掀起轿帘向外看着,渐渐的随着马车的摇晃双眼沉重起来,毕竟昨夜没有睡眠,这样想着便躺了下来,逐渐入睡。   马车在前往汴京的路上疾奔着。Www。。com接下来的每一天,鹤儿的生活变得极度单调,下了马车便吃喝,上了马车便睡觉,她也无心理会这些。   其间,她问过干丝瓜如何知道她的去处,这在她心里一直载着这个疑惑,可那该死的丝瓜却是一副完全没有和她解释任何的必要的样子,半字不吐。   鹤儿心里怄着火,暗自想着,若把那条干丝瓜打晕了,绑起来严刑逼问他可能会说。可身边这些护送的官兵也不是摆设,她一旦有行动,结果无疑是反过来的。   这件事一日不解在她心里始终是个结,她并不是愚笨之人,可以自己分析结论,可偏偏有些事情是不愿想,或者说是,不敢想的。Www。。com   约半月后的这天晌午,马车抵达汴京停于宫门。此时干丝瓜等人早已在半路转了车马与他们分行两路,只留下她和一个车夫。   车夫撩开了轿帘,鹤儿揉着惺忪睡眼下了马车。她站定后环顾四周,楚楚动人的美眸里的瞳仁微涨。   她看到不远处一扇高阔的漆红大门,红得似乎要溢出血来,顶端高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三个烫金大字“东华门”,春光潋滟下晃的人眼发酸。Www。。com   高墙危立,砖瓦间透着森森威严,只觉得连呼吸都被压抑了,放佛要把宫内的高贵和宫外的低贱隔绝的分明。   这时一个公公打扮的人从左门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车夫立即满脸堆笑迎了上去,竟与那公公搭上了话。   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见那公公不时看向鹤儿这边,略微点了下头。   临行前车夫塞给公公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鹤儿歪头看去像是银两,她心里不禁感慨那干丝瓜可真是没少费心力,只可惜选错了人。   公公带领她进入宫门,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宫门易入,想出却是难比登天。   鹤儿走在青玉石铺就的宽阔长路上,不时望向两旁华丽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阁楼,她的目光平淡如素,只觉得这皇城貌似光彩夺目,美轮美奂,却活像个金铸的囚笼。   “咱家是历年负责采选的管事,叫段公公就好,姑娘有了麻烦尽可来找咱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边说边走,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鹤儿感激奉承的回话,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   鹤儿这才驻足收回了目光,瞥了他一眼回道:“知道了。”   段公公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着,心想着,这姑娘生得虽美,可这面相怎么看也不是个福厚的人,加上这一脸的傲气不驯,简直冷得像冰,野得像兽。   当今几位盛宠不衰的娘娘那是何等高贵品性,圣上可不会待见这样的。就连做个下等宫女那也是个扎手货,这种人在宫里绝对会死得毫不费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也不知汪大人从哪里淘出这么个异类,还搞得如此神秘,反复嘱咐他绝不能向旁人吐露半字。   不过汪大人交代只要保她入围殿选,就算大功告成。他自然不会和银子过不去,况且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不过“驯兽”的过程还是有些麻烦。   他领鹤儿来到集福殿,向她介绍一名年长的宫女:“这是韩承御,你的寝食由她安排。”   鹤儿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向别处继续观望。Www。。com   见她如此,韩承御意外的看着段公公。他与她低语了几句,韩承御随即解了疑惑,诡异一笑道:“请段公公放心。”   他点了点头,接着带着两个小内监离开了。   韩承御带领鹤儿来到后殿最里面的一间房前,用钥匙开了锁,冷冷道:“进去吧!”   鹤儿推门走了进去,她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这堂皇富丽的皇宫内还有这等地方。   只见房间内到处杂乱不堪,灰尘满布,鹤儿即刻转身发问:“你弄错了吧,这里是放杂物的地方,如何能……”   没待她说完,门外那位已开始上锁,看来是成心如此了。Www。。com   鹤儿一下扑了过去:“喂,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关我?”   韩承御没看她一眼,锁好了门,临走前丢下一句不带感情的话:“没有错,因为你,就是杂物。”   鹤儿气的咬牙切齿:“杂物?你回来,老女人――”她完全不理会她。   她无可奈何转身,再次以居住者的角度环顾四周,这里倒是有一张床,只是灰厚如土,无法供憩。她扫去头上的蜘蛛网,来到供桌一角抱着双膝蹲了下来。   临近黄昏,外面有了轻微的动静,她起身来到窗前张望,只见宫女们排着长排,每人手中端着一个装满饭菜的端盘,经过后殿院中。   这么多饭菜,很可能是送给新进宫的良家子,想到这儿,鹤儿向窗外大喊道:“喂――这里也有一个良家子,你们送些饭菜进来啊――”   她本想趁她们开门送饭之际逃出去,不想这些宫女不知是训练有素,还是习以为常,竟对她的呼喊不理不睬,无一回头。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宫女不理睬,韩承御倒被自己喊来了,厉声道:“叫什么叫,再叫就拔了你的舌根。”   她理直气壮:“我饿啦!”   “想都别想。”说完又要走。   鹤儿气急败坏:“你个老女人,无缘无故关我做什么,等我出去看我不掐死你。”   这一喊,她果然返了回来,染了细纹的眼中一片冷漠:“我告诉你,今儿个是你进宫的第一天,你的地位连宫女都不如,我弄死你就像踩死蚂蚁这么简单。历年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再不罢休,很快就要和她们见面了。”    第十二章 袖染凄风栉残夜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我告诉你,今儿个是你进宫的第一天,你的地位连宫女都不如,我弄死你就像踩死蚂蚁这么简单。历年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再不罢休,很快就要和她们见面了。”   韩承御说完“哼”了一声便离开了,但鹤儿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吓唬她,历朝历代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枉死的冤魂。这时林大哥离别前的叮咛在耳畔响起:   “蝴蝶不愿被禁锢美丽宁可就死;风筝不甘绳的牵绊选择独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他们来说,生命在终结前是骄傲自由、有尊严的,但你想过蝴蝶的家人,风筝的主人承受的是怎样的悲伤吗?”   是的,她心一横,将心中怨气发泄殆尽,便可双眼一闭成为宫中屈死冤魂中的一个,那林大哥,两位姐姐呢?教他们如何承受这份悲痛?   入了夜,屋子里更显阴潮,习惯被马车摇晃着入眠的她毫无睡意,再加上韩承御的话如同赶不走的小疟一直萦绕在脑海,只觉得全身毛毛的,这屋子好像多了些她看不见得东西……   渐渐的,她竟开始不由自控的胡思乱想起来,看着眼前这般光景忽然回忆起了从前听书先生讲过的一个故事。   话说当时有一对姐妹,两个人皆是五官端正,花月之容。豆蔻年纪两姐妹一同入宫,二人同心相约,如若她们其中哪个受到了皇帝的宠爱,绝不能相忘,一定要向皇帝引荐另一个,以求同甘共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妹妹的眉心有颗朱砂痣,与其他的姑娘相比很是娇媚又不显刻意,她的与众不同很快就被皇帝注意到,侍寝之后随即封她为主子。   妹妹春风得意,经常把皇帝赏赐的物件送给姐姐,却对助她晋升一事只字不提。姐姐每次提起,她总是谎称没有好的时机,只叫她莫要着急还得耐心些。   她是皇帝的新宠,众人瞩目,一颗少女芳心也全部都放在了皇帝身上,此时此刻又怎能甘心拱手让予她人,即便那个人是她的姐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心知肚明姐姐的心思比她精细,手段点子之多也远超于她,她若一让,只怕是大河东去再无回头之日了。况且她每次都把皇帝的赏赐分一半给她,如此也算善待,与她同甘共苦了。   然而姐姐看着她每次送来的赏赐都感到愤懊不已,那是她在炫耀,那是她在炫耀皇帝的宠爱!只是表面上她是娘娘,而她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主,她能做的只有无尽的隐忍,默默吐下全部的苦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是嫉妒和愤恨在压抑中越积越深,深到化成了一个洞,将她的理智和亲情全部都吞没了进去。   终于她想出了一个主意,那日得知皇帝将宿于妹妹寝宫,她以祝贺为由亲自做了一碗七宝粥送到妹妹寝宫,粥中有红枣有莲子,寓意“早生贵子”之意,妹妹心领神会并没多想便喝了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夜晚,她躺在妹妹的床上,晕黄的宫灯照着她精描细画的眉眼,眼中映出皇帝惊愕的表情,她嫣然一笑,美韵醉人。   她起身在穿榻上作跪拜状,胸口的薄纱难掩雪白双峰,微微起伏仿佛吹弹可破,殷红的唇瓣微启,幽幽道:“官家万福金安,奴是楚美人的姐姐,美人她身子不适,方命奴在此禀告官家……”   “官家”两个字微微拖长,那柔媚的声音,似讨饶,似撒娇……直听得人心里酥麻难耐。Www。。com   未闻他言语,她缓缓抬头看向他,那双眼美如秋水,饱含情意的眸子,触及他的目光后又急于避开,羞羞涩涩间又流露多情韵味,那目光柔媚得仿佛永远抓它不到……   他再难按捺,走向她,只嗅到幽幽香气,宛如缥缈在云间,触及她,只觉柔软娇可……草青色幔帐缓缓落下,簪钿遗地……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妹妹,看着她的床榻上衣不蔽体的一双人,直如晴天霹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说出缘由,可惜皇帝却不听信,似乎在他心中姐姐的话已经成为了事实。   眼看着属于她的荣宠被姐姐分了一半去,她绝不甘心,既然她不仁她何必还要对她义,接着两姐妹之间的勾心斗角正式上演……一次次的交手中,二人之间的姐妹亲情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直到一次意外,妹妹掉进一口偏僻的井水中身亡。Www。。com找到时身体已经发烂,面目全非。姐姐扑到她的尸体上痛哭流涕,皇帝亦是心痛不已,为了偿慰她失去妹妹的痛苦,不久后便给她一连晋升两级。   这日,皇帝来到姐姐寝宫,发现她寝殿内多了一只半人高的工艺瓷罐,那瓷罐造型别致,画工精湛,只是灌口之上却是塑着一只人头,看形状好似女子,只是相貌颇为丑陋。   皇帝感到有些不自在,指着它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会如此丑恶?”   姐姐眉眼带笑,握上他的手连忙解释道:“官家,这是臣妾请来的镇殿之物,这东西的样子虽是奇丑,却能规避邪物,屋子里吉祥了,臣妾也能尽快为官家生个小皇子不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官家这才豁然一笑:“还是爱妃想得周全,那朕怎好辜负爱妃一番美意呢!”说着皇帝轻轻护着姐姐的肩膀走向床榻……   姐姐娇嗔笑着,转头看了瓷罐一眼,表情变得诡异,最有力的报复莫过于让她见证她们的恩爱……只是姐姐很担心一点,一个没有了四肢,只用药水浸泡身体的人还会感到心痛吗?   瓷罐上那颗看似塑成的头颅,眼眶下竟有两股略微混浊的液体流下,那塑像眉心间一点红色隐约可见……   那故事真是终生难忘,当时她听书时便吓得她脸色惨白,日后每每回想起都会感到毛骨悚然……此时她也只能更抱紧自己,一刻刻盼着明日的到来。   次日半晌,门锁终于有了动静,鹤儿立刻起身察看。一个宫女开了锁端了饭菜走了进来,把端盘中的饭菜正一样样摆到厚厚蒙灰的供桌上。   正趁此时,鹤儿悄悄绕道她身后,操起一旁的破旧的洗衣槌,只能对不起她了,虽怀歉意但鹤儿决不能放弃逃走的机会,心一横,朝宫女后颈砸去。   那宫女踉跄倒地,手臂打翻了碗碟。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鹤儿大步冲向外面。   韩承御闻声赶来,走到门外恰与挎着包袱冲出门的她相撞,鹤儿来不及多想,用力推开她便朝前殿继续疯跑去。   韩承御扶着门板站正了身体,定睛一看是她,怒喊道:“抓住她!”    第十三章 皮肉之刑笑当先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闻声,几名打扫殿院的宫女闻声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鹤儿便被她们制住。   韩承御叫人取来了她的长鞭:“关你一天,性子不知收敛,反而更烈,不教训是不行了!”见状,两旁押着她的人迅速躲开,生怕脚步有丝毫滞后。   只听“啪”的一声,长鞭闪过,抽在了鹤儿的腰间。   鹤儿觉得腰际剧痛难忍,是她从未尝过、流经全身的疼痛,如同在深得见骨的伤口中大把撒盐:“啊――你真是个老妖婆!!!”   “啪、啪”无情地鞭子抽在鹤儿的腹部,腿上,鹤儿疼的滚到了地上,良久才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她嘴角微微抽搐,却伸出一只手指着韩承御,道:“你知不知道,你长得真的很难看,哈哈哈……”   她一笑浑身的伤口也跟着痛苦地颤抖,强忍着,却还是要笑给她看。Www。。com   周围挨过韩承御鞭子的宫女看的心惊胆战,头皮发麻,回忆起当时的痛苦后,不禁佩服起地上这个依然笑得出的顽固女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啪”惊得所有人心中一颤,韩承御精准的命中鹤儿指着她的手指。   可谓十指连心,锥心刺骨的痛加倍袭来,鹤儿捂着颤抖发烫的手指,头垂在胸前许久未抬起。   韩承御闲闲地整理着心爱的长鞭,神情傲然:“你可知错?”   渐渐的,鹤儿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瞪着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韩承御心中一惊,这不是挨了她的鞭子之后该有的眼神,不是惧怕,不是顺从,而是一种……不屈的骄傲。她难掩气愤:“你还不服软?”   鹤儿头上汗珠滴落,声音有些喑哑:“老妖婆,有本事往这打!”只见她的手指着自己粉腻无暇的脸颊。   她莫非活腻了,竟敢当众威胁她?她再次甩出了长鞭:“有何不敢?”接着长鞭挥舞,响声尖厉。Www。。com   鹤儿愈发抬起头眼睛丝毫未眨,眼见着飞舞的长鞭迎面弯转而来,只听鞭落一声,鹤儿未觉脸上半点疼痛,反而发髻应声散开,如墨的黑发散至腰间。   鹤儿心中疑惑,打歪了?   这时韩承御冷冷道:“像你这副长相,还不配毁于我的鞭下。来人,拖进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忘了告诉你,你的被饭菜打翻了,下一顿是,后天。”   鹤儿恨恨地瞪着她,无奈周身瘫软,只能任凭宫女们将她拖进了“小脏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只能以宫女把她放下的姿势卧在地上,周身剧痛丝毫不敢动弹。鞭痕处火烧般刺痛感将她的饥渴感完全掩盖了。   她觉得浑身渐渐发起了热,地面都被她的身体烤的温热。她舔了舔惨白干涸的嘴唇,忍着痛苦爬向旁边冰凉的地面。   她不断挪动身体,几乎用自己的衣服擦起了地。Www。。com直到意识变得模糊……   她看到一汪清凉的泉眼,于是跳了下去,但身体却没有被冷却反而更热,这时她望见远方浓雾中,有一人向她走来,看这潇洒挺直的身影,是林大哥无疑,她心中一阵狂喜,自己有救了。   迷雾中,鹤儿喊道:“林大哥,你终于来了,我好热,我想出宫……”   这时却听那人却冷哼一声:“哼,像你这副长相,还不配出宫。想凉爽也可以,后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见那人的脸从浓雾中显露出来,好个狰狞恐怖,仔细一看,是韩承御。   鹤儿猛地惊醒过来,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窗外黑蒙蒙的,分不清是黄昏还是破晓。   身上的伤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她努力爬起来倚着桌腿,扒开鞭碎了的、沾满灰土的衣裳,惊讶发现身上的伤并不是想象中的皮肉炸开那般,不过是红肿而已,和手指的情况一样,她心中一阵惊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后来光线渐渐射进来,天亮了。   直到中午有两个宫女开门进来,一个负责摆放,另一个专门看着她。鹤儿才知道,自己昏迷了近两天。   她起身扑过去,抓起水壶,对着壶嘴一饮而尽,发烧这么久,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干涸了。   ……   又过了三天,韩承御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开了锁:“出来吧!”   “……”   见到鹤儿有些迟疑,她二话不说又欲锁门。Www。。com   说时迟那时快,鹤儿拼命冲了出来,怒目而视:“还想锁我?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哼,根本就不想放你!从明个儿起,就是大选了。采薇,带她去吧。”   鹤儿作出伤势严重的样子:“什么!大选?本姑娘身上带伤选不了那东西!”   她露出诡秘的笑:“蒙谁呢?小妮子,我告诉你,宫里的东西,你没见识过的太多,其中我的神鞭就是这宫中一绝,会令受鞭者疼到入骨入心,甘愿就死,表面却不留一丝痕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脸露自豪之色:“受鞭者的肌肤上很快就会完好如初,但是心里一生都会记住那个痛楚……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你的伤口早已痊愈,没错吧!”   鹤儿万万没想到这宫中的人连折磨人都研究出了花样,她眯起杏眼,鄙夷的看着韩承御,简直毫无人性可言,骂她妖女都是抬举她。   对上她的眼神,韩承御道:“又在骂我?”   鹤儿轻蔑的眼神一转:“是!”   她冷笑:“哼哼,你倒诚实!”转念一想:“罢了,懒得和你计较,采薇!”   一个宫女应声走到鹤儿面前,示意鹤儿随她走。鹤儿也不想与老妖婆做多纠缠,于是随着采薇来到前殿一空房内。   沐浴更衣后,由于没到晚膳时间,于是鹤儿吃起圆桌上的茯苓糕来,吃光了整整一盘后,她才满意的扑上软软的床,这里和阴湿的杂物房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这下可以要好好睡一觉了……   直到日照东窗,鹤儿被宫女唤醒。梳洗换装、用过早膳后,随宫女来到殿院中,只见诺大的宫殿此时已被良家子们填满,无不鲜艳靓丽,尽态极妍。   段公公很快便发现了她,令他吃惊的是仅仅几天不见,她却消受如此之多,他心中不禁赞叹韩承御手段之高超。   可令他惊异的是尽管如此,却没能在她的眼中见到分毫惊惮内敛之色,他又不免眉间微皱。    第十四章 静女其姝不知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待良家子到齐之后,段公公登上高台,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各位良家子勿再言语,咱家就是负责采选的管事,叫段公公便好。今个儿是大选的第一天,优者留,劣者去,你们都该知道。现在你们每一百人作为一组,随咱家去往毓秀殿。”   ……   一组组良家子跟随着段公公,穿过宫廊,走在去往毓秀殿的路上。   接近宫廊便嗅到缕缕幽香,馨甜淡雅,沁入心脾,令人陶陶然间心神荡漾,不知其所至。靠近时竟发现是那几株海棠的香气,远而观之,如积云堆雪,皓白簇簇;近而察之,如处子浅笑,漾人心神。Www。。com   美景如斯,只无奈生在宫中,花香再馥郁总飘不过高耸的宫墙,永远无法去到心中所愿之地。   鹤儿感到右侧的良家子总在有意无意的挤她,欺负人也有些过头了吧,她忍无可忍怒目瞪过去:“你……”一时间令她瞠目结舌。   右侧这位良家子,颇为丰满,体态壮实,不过面容蛮好看,粉粉嫩嫩的。这时她注意到了鹤儿的目光扭头与她对视,下巴的肉被挤成一堆,接着友善的一笑,脸上两汪酒窝分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礼貌地笑了笑:“你……”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知道鹤儿在想什么,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就连爹娘也坚决反对她进宫给他们丢脸:“我的资质是不如你们,可那又怎样?怕被挑拣出去就不进宫了么?不试一试,谁又可知?”她的声音敦厚踏实,让人很舒服。   “说得好!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对了,我叫梅鹤儿,你呢?”   “袁小陀,陀罗花的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自有你的独特之处,不比任何人差。你能留在宫中最好,若不能,我来替你。”也许当今皇帝就喜欢唐朝杨贵妃那般美人呢!   她怀疑的看着鹤儿:“……”   “不瞒你说,我想出宫。”   一路上鹤儿说了自己的志向只在碧水蓝天、自在田园,绝不是黄金囚笼、惊险富贵。   在两个人愉快的低声交谈中,队伍来到毓秀殿,一组接着一组进入辉煌宽阔的大殿内进行大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终于等到自己这一组,鹤儿腿脚站的酸痛。她们立于大殿中央,多个太监穿梭在她们中间,挑出了身材比例不美好的良家子。既是意料之中又是不愿看到的,右面那位被第一个挑拣出去。   可以留下的良家子每组由一位嬷嬷带领返回集福殿,鹤儿一出殿门一眼便发现了她,果不其然,被挑拣掉的良家子皆等候在殿外,待今日大选结束后统一安排出宫。   鹤儿随着队伍去往集福殿,当与袁小陀的队伍距离最近时,两对眼睛默契的对接,以最快的速度,两人交换了位子,恍如一气呵成,相当成功。   鹤儿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听到她那边传来吵嚷的声音:“喂,你在做什么?横冲直撞的!”另一个声音也响起:“你不是被挑拣掉了吗!”鹤儿定睛一看,原来声音来自被小陀不小心撞到的两个单薄身子。   这时前方的嬷嬷闻声走来,查问起原由。她上下打量了小陀厚壮的体貌,立刻相信两个抱怨不休的良家子所说的话。她用下巴点了下小陀:“你,回去!”又点向被挑拣掉的良家子队伍。   小陀犹豫了一下,却无奈只能走回鹤儿身边。   嬷嬷带着队伍正要继续出发,这时段公公走了出来:“何事吵嚷啊?”   嬷嬷迎了过去:“回段公公,只是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   段公公眼盯着通过初选的良家子队伍,仔细查看。良久,突然飞出一句:“梅鹤儿在何处?”   鹤儿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她深低下头心中不禁感叹,他可真是神通广大啊!那条干丝瓜找“对”人了!!!   段公公又高喊一声:“梅鹤儿?”   全场鸦雀无声,小陀地弯下腰来看鹤儿的脸,疑惑万分:“梅鹤儿?他不是在叫你吗?”   鹤儿无奈至极,微语道:“嘘……,别出声。Www。。com”   过了一会儿,“梅鹤儿!”段公公这一声犹在耳畔,不是找寻的呼叫,而是……   鹤儿缓缓抬头,呼!惊得她发丝抖立,真的在耳畔!   他摇了摇头:“韩承御没教好你啊!”   提到韩承御这三个字,她脑海里出现的是条鞭子,魔鬼一样的鞭子。Www。。com   她明白他的意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带着怒火又不能发作,只好回到了之前的原位。   两双因为各自原因而失落的眼睛,最后一次对望后,就此结束了今生的缘分。   回到集福殿,鹤儿呆坐在房间细数着日子……   忽听敲门声,鹤儿打开门,见到一位身姿婀娜,面貌极佳的少女正冲她微微而笑,细嫩的脸上流露无限温柔。Www。。com   秀发梳成漂亮的芙蓉归云髻,斜插着一支缝金玉钗及几朵珠花,身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外搭对襟羽纱衣,美得堪比仙子。   “姐姐,能否让妹妹我进屋子小叙片刻?”她的声音亦甜美醉人。   “当然可以。”唉,当今皇帝好福气啊!   二人坐定后,她娓娓开口道:“我叫谢宁漪,就住姐姐隔壁。今日闲来无趣,便来打搅姐姐了。”   鹤儿倒了两杯茶:“我叫梅鹤儿。你和我别太客气,我可不是大家闺秀,也没有那些繁复规矩。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宁漪仔细端详着鹤儿姣好的容貌:“以姐姐这般风华绝代,日后定获圣宠。到那时,可要多多关照妹妹啊。”   鹤儿无奈笑笑:“我?呵呵……”她想,也许只有她听到这样的赞许开心不起来吧。   两个人聊起了天,临走前,谢宁漪:“对了,我给姐姐带来了玉肌膏,明日还要继续采选,你将它涂在身上,可使皮肤更加细腻滑腴。”说着从袖中取出个精致小瓶放在桌上。   鹤儿反手推回她面前,苦笑着:“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东西十分昂贵,我受不起,况且也用不上。”她躲都来不及,哪会有这心情。   谢宁谢目光垂下:“姐姐莫怪我多此一举,明知姐姐天生丽质,带来这东西岂不羞辱姐姐。”   鹤儿闻听她误解了自己,连忙解释:“我并非这个意思!”见她如此真诚善良,鹤儿干脆把进宫的经过和自己的意愿都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她听后有些许惊讶,翘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作思考状又道:“对于有些人,想留在宫中可谓难比登天;可是无论对谁,想出宫都是易如反掌。宫中规矩甚多,良家子的采选标准苛刻,稍不留神可就……”   “宫墙之外海阔天空,安详和谐,是这皇宫高墙内的人永远享受不得的。凡事啊,坐等天意,倒不如靠自己付诸行动。呀!我说的是不是过多了,姐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叨扰许久,这就回了!”   她是真的不想让她放在心上?还是怕她不放在心上?   鹤儿淡淡自嘲一笑,进宫没多久,自己竟变得这般狐疑。不管她是何用意,说的很有道理是真!    第十五章 费尽心思终难成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翌日,良家子们再次被带到毓秀殿,今日负责挑拣的公公多了一倍,采选步骤比昨日精细挑剔许多。   只见他们用秀尺对良家子的五官进行仔细测量,五官大小不当、不对称者皆被挑拣出局;牙齿数目或多或少,不白亮者;墨发丝质过软过硬,不柔顺者,也被逐出。   这次留下来的都是面貌端庄,不染一瑕的美人,良家子的队伍轻松了许多。   直到日落西山,今日的采选才结束。鹤儿没精打采的回到了房间内,看着那些马上就可以出宫的良家子,她不只有多羡慕,她们一个个却是垂头丧气,有的甚至流了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们发疯似得往宫里钻,巴不得下辈子都不再出去了,可她呢,她不想!!苍天若有眼,何不遂人愿?   晚间,宫女来送晚膳,借机鹤儿问她要了笔墨。此生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不禁觉得新奇,对着镜子为自己画了两撇小胡子,自娱自乐。   昨日夜半天空阴云密集,果然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春雨,清晨依旧不见放晴的迹象,红墙翠瓦的宫殿尽淹在迷蒙的烟雨中,恍如梦境,半虚半幻,亦真亦假。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盈盈水花,宛如皇妃头上的玉晶琳琅华盛,倒映出一个个对锦绣荣华的憧憬;明明细雨如丝,润物无声,在众良家子耳中却听得是册封礼成,无上荣耀之贺音,直教她们心驰神往。   梦是幻象也好,期待也罢,终究只是她们的,而鹤儿的梦却在皇城之内看不见。Www。。com   一排排精巧秀致,色彩鲜丽的油纸伞宛如雨中绽放的小小花蕾,花底朱云翠绕,眄睐流光。油纸伞组成的彩色的花龙蜿蜒钻入毓秀殿。   内阁中,良家子们被命脱去外衣,只留抹胸,鲜艳的颜色顿时充满了内阁。公公们仔细地查看她们腋下和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挑拣掉腋下毛孔繁多、肤质粗糙有瑕疵者。再用秀尺测量每个人的四肢,又挑拣出许多手脚四肢不匀称的少女。   鹤儿因手臂内侧有个小黑痣不久就被挑拣了下来,一切如预想的一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始终在一旁悠闲喝着茶水的段公公,注意到她后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臂细致地查看起来,未几,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用茶水浸湿一角,走到鹤儿身边再次用力拽过她的手臂。   鹤儿的心立刻冷了下来,被他看穿了?   他正欲抬手擦拭,鹤儿先他一步伸出另一只玉手捂住小黑痣,在他耳边真诚地低声说道:“段公公,我真心,只愿出宫,你宽待这一次,此生定不忘你的大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嘲讽一笑:“你也会低声下气的求人啊?呵,汪大人在你身上下了不少本钱,咱家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   “我自己资质太差,不是你能左右的,被挑拣出去也属正常,他不会怪你的。”干丝瓜舍得钱财却选错了人,怪他自己命不好。   “你傻还是咱家傻?你当咱家是个闲人?要不是为了事成之后的‘大份儿’,咱家才懒得看你一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眼中泛着光,鹤儿清楚看到他眼底闪烁的的黄金白银。   “他允你多少金钱,我也给你便是。”他饭都吃不饱,能拿出多少贿赂你?   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就凭你现在这般?也敢说如此大话?”仿佛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鹤儿恨恨地瞪着他,她想象着他就是自己齿间的红唇,此时的嘴唇已被她咬得发紫。   段公公笑够后,猛地出力挡开鹤儿的手,她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凉爽,低头一看,小黑痣被抹成了一条黑,他再稍作擦拭,黑迹完全消失,沾了水的肌肤显得更加娇嫩如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丢开了手帕,得意道:“昨夜你向宫女要了笔墨,换做别的良家子,我丝毫不会怀疑。不过此人是你,认得的字用指头都数的过来吧,我实在想不出你会用它来做什么,想不到啊……!”   随后一甩拂尘,扬长而去。在鹤儿身旁化作一道风,吹得她鬓发飞舞,也吹凉了她的幻想。Www。。com   她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还会有机会,为了他,也为自己。   ……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很好,可她,还要孤军奋战。   又是毓秀殿,今天是自报家门,负责挑拣的公公听其音色定去留。   “窝,叫没,活,活儿……”   未待她说完,那公公一脸厌恶,将她一把扯了出去。瞬间激动的热血充斥全身,她可以出宫了!!!但表面上不能太高兴,以免露出破绽,她嘟着嘴:“酿哟,窝辜负恁嘞……!”   心里偷着笑,一只脚已迈出了殿门,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走自己的“大份儿”,她脚步不但没有停,反而加快,后来干脆用跑的。   不料,最终她还是被逮了回来。想不到啊,殿外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Www。。com   “你跑什么?”魔鬼的声音。   “窝,心思翻了神马阔,蛋公公不让驾气见窝酿哩!”   他突然出手在她肩头拧了个圈,她忍住没叫,瞪着他只道:“蛋公公,嫩介尸作骂哩?”   他阴阴一笑:“你的声音很特别,来人啊,叫韩承御来一同欣赏欣赏!”小太监应声向殿门走去。   鞭子?鹤儿只觉得浑身疼痛起来,那根受过地狱酷刑的手指不自控地抖动着,连它都知道害怕。   眼看着小太监就要出了门,鹤儿急迫地喊道:“不……咳,咳咳……”她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捏着脖子憋得面红耳赤。   段公公在她背上用力一锤,她身子猛地一震,只见一颗红枣被吐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鹤儿依旧不忘关心小太监去了没有,寻找之下发现他已回到了段公公身边,这才松了口气。   段公公冷眼看着她,语气森冷:“韩承御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不来。给咱家记住,这里是皇宫,你的小把戏还是省省吧,免得弄得遍体鳞伤。哼!”   采选已到了第五天,留下的人已不足两百。她们今天不是去毓秀殿,而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每五人一组进入殿内,不同的是所有内监皆在外殿等候。出来的良家子有的手握一个玉牌,上面有字,但鹤儿不认得。有的没有,被外殿太监拉去另一个队伍中。   从两队人的表情神态中鹤儿敢断定,玉牌不是用来安慰即将出宫的人,而是可以留下的人的标志。   鹤儿等五人被一个冷眉冷眼的嬷嬷进入殿内,又走进内阁的一间密室,闷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四面无窗,墙壁上只留数个换气孔,几绺光线从孔中射进来。密室内只摆了五张床榻和几处照明的蜡烛。   五个嬷嬷齐声说道:“请各位快速脱下所有衣裳。”    第十六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请各位快速脱下所有衣裳。”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要那玉牌是不是可以不脱了?”   五个嬷嬷皆面无表情地站着,无一回答她的问题,鹤儿顾盼一眼左右,其他人早就开始行动了。   “这里好热,你们先把我放出去吧!”   与她对应的嬷嬷不耐烦地说道:“怎会如此多事?你是不是,叫梅鹤儿啊?”   她大惊:“你如何认得我?”她知道了,段公公不能进到这里来,自然会找些旁人整治她。   听到她就是梅鹤儿,其余四位皆投来目光,看看她是个什么人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热的没办法,鹤儿开始脱起了衣裳,她刚刚脱下外衫,其他四位已经一丝不挂了,只见四个嬷嬷分别走到她们面前,由上至下,弹捏每一寸肌肤,试其弹性,观其肤质。   鹤儿看着愣住了,就在这时,她对面的嬷嬷受不了她的磨蹭,带着怒气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撕扯起她的衣服:“嗞——”,鹤儿怒不可遏,用力推开她,吼道:“你疯啦?”   见她抗拒,其他四位均放下手中的“活”,前来助阵。鹤儿被她们四个拉过去按在床榻上,纵使她拼命反抗,也无济于事。   另外一个开始撕开她的衣服,鹤儿挣扎的满头大汗:“放开我,疯婆子,疯婆子!皇宫内无一个正常人……”   听见她骂喊,她们不时空出手在她身上掐几下拧几下,这使鹤儿更加疯狂地挣扎,突然一用力抽出一条腿,冲着龇牙咧嘴的嬷嬷便是一脚,正中心窝,疼得她连连后退,剩下四个见状立刻制住她,更加发狠的折磨着。   被踢的嬷嬷缓了痛,对她更是一顿掐打,直到报了仇泄了气。   其余良家子暗暗偷笑:“瞧他这副模样,像是要被夺去清白一般。”   “是啊,太可笑了。”   ……   待最后抹胸也撕下后,两人按着,另外两人便开始查捏起她的肌乳,由上至下,一寸不落。   “别碰我,你们又不比我少些什么!”她的嗓子已经微微沙哑,尽管早已没了力气,她也要反抗也要骂:“滚开,等我有了力气,一个个掐死你们。”   一只手在她白皙的大腿上,狠狠捏住拧了个圈:“给我闭嘴!”   “啊……疯婆子,虐待别人遭天谴啊!”   她的叫声震得她们耳膜发疼,于是其中一个便伸出来死死捂住她的嘴:“做了这么多年验身嬷嬷,没见过你这么难缠的,要不是段公公交代过,早就把你弄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再骂,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查遍全身,验过私处后,算是结束了。其中一个心想着她一个人竟然费了她们大把子力气,心中实在难平,于是在她手臂内侧柔嫩处狠狠地连拧几个圈,只顾自己解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疼的身体扭曲,突然感到疯婆子的手掌外沿竟歪到了自己唇边,只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猛地一低头,吭哧就是一口,咬得十分实在。   那验身嬷嬷没想到她会来这招,猝不及防,一时间疼的吱哇乱叫,眼泪都流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立刻对鹤儿拳打脚踢起来,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逼她松口。鹤儿这嘴,如同街头上的流浪狗意外发现一根骨头一样,任别人怎么拷打,也死活不再松口。   身体上的疼痛,不知不觉就会发泄到口中的异物上,那四个验身嬷嬷下的手越重,被咬着那位就叫的越厉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鹤儿叫不出声,她倒替她叫的抑扬顿挫,毫不疲惫。   鹤儿只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口中满是血腥味,当然这不是她的血。   最后泪流满面的那位求饶了。   其余几个也无可奈何,于是顺着也说起了软话。只说她们也是听人吩咐,身不由己。   想想也是,鹤儿听进去了。再加上口中鲜血泗溢,让她直觉得恶心。Www。。com   只是没想到,她松了口后刚把口中血水吐尽,疯婆子们立刻变了脸色。这回换到她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又是一顿掐打折磨,鹤儿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更没有力气。到后来见她一动不动了,她们才停手。   鹤儿被她们翻下床榻,就地瘫倒,再也连爬起来,头也晕晕乎乎,意识迷离。   恍惚间,她再次想起了那人,怀念起那一袭白衣,回忆起当初的相遇。   那时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偷跑出“不眠阁”在山间练舞,那个痛苦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也是每个舞者必须经历的关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对于她来说,他意外的闯入使得那段艰难的时光变得轻松了许多。每个人都难以忘记生命中最苦难的日子,而那个陪你度过苦难日子的人更是记忆至深犹如刻在了心头。   她对那时他的样子仍记忆犹新,他面容俊朗逸美、身形潇洒挺直。身着白色长衫,腰间别着一只竹笛。   他的竹笛是有魔力的,她一直都这样认为。不然怎么解释,她听到他的笛声后苦痛就缓解了一半。   现在依然可以清晰记得,他的笛音甘怡如澧,凄雅若秋,入骨入心,袅袅盘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恍如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她幼小、饱受苦痛而颤抖的体内,轻柔的爱抚着她的心,使之果敢坚强。   他说,她能听懂他的笛音,她自己也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也是直到那天才发现自己竟有这等本事,之前在“不眠阁”从未有过。后来她又发现,自己只能听懂他的心事。   那一刻,她看到他笑了,他的笑容干净的犹如甘泉,恬淡的胜过皎月,是她见过男子中最舒服好看的的笑容……   黄昏时分,她被他从枝桠处“解救”了下来,她立刻瘫坐在了地上,两条腿皆僵硬麻木,好像不再是她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家!”   她有些吃惊,犹豫地爬上了他的背,他起身稳稳地朝集市走去。   背上的她有种说不出的喜悦,第一次体会到了背的含义,她从未见过父母,没有被父亲乃至其他男子背过,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背上可以如此温暖舒适。   突然,她眼角扫过一个令她十分不愉快的一幕她立刻叫道:“停一下,林大哥,你看!”   他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被蜘蛛网困住蝴蝶,正痛苦无力的挣扎着,平静地说道:“想救它?”   她一个劲的点头,非常坚决:“恩。”   他把她的小身体向上托了托:“倘若你救了它,蜘蛛就要挨饿了。”   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越发坚定的说:“那就让蜘蛛先饿一个晚吧,总之一定要救她。”   他不解:“为何?”   “鹂儿姐姐说过蝴蝶是美丽的精灵,但生命却非常短暂,这么美又这么短的生命怎么能被困在这呢?她一定伤心极了,她在想,还不如被立刻吃掉!”   “哦?宁可尽快死去,也不能辜负美丽?”   “对,要么美丽的活,要么痛快的死,绝不要忍受,绝不能没有自由。”   她这话说完,发现他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什么。   最终他们一起解救了那只美丽的精灵。   后来他随她来到“不眠阁”。   接下来的十余天里,白天有他相陪去山间习舞,晚间同他谈天说地、作曲编舞。趴在草地上吃烤红薯、坐在屋顶吹晚风、早起爬到山顶等日出、夜半收集花瓣上的露珠(用于泡茶)……   渐渐地,她发现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舞蹈的各种身形变化,游刃自如,再无痛苦感。   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他却说他有事该启程了。    第十七章 出师不利遇天子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虽小,却明白自己不能让他有牵挂顾虑,他要走,就该然他走的轻松自在,不该为情感所累,她虽小,但她懂得这些。   于是她始终笑容可掬,包括与他道别:“林大哥,我们还能再见是吗?对了,你现在能告诉你怎样和我阿娘说的,她竟同意我练舞?”   只见他一脸诧异的看向阿娘,定是猜想是她告诉她了?没想到阿娘也是一副惊讶疑惑表情,向她看来。   她“噗嗤”一声笑了:“是我猜的啦,看来是猜对了。我一直在想我白天总不在“不眠阁”,怎么也无一人过问。”大家听到这儿都笑了。   他摸着她的小脑袋道:“这么小就聪慧至此,长大可不得了啊,看来我们都低估你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一直笑着,直到他登上马车,消失在远处。她才敢扑倒阿娘怀里的大哭:“我舍,舍不得,林大哥走……”   她记得他说自己是个四处游走,看遍山水之人,她别提有多羡慕,她说待她长大定要同他一起。   可是现在,她化成了一只笼中鸟……   过了不知多久,体力才稍稍恢复,同时身上的痛感也加倍袭来,借着烛光一看,果真,段公公的话应验了,遍体鳞伤一词用来形容说她现在再贴切不过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此时五个疯婆子依旧在工作,她缓缓爬去另一边拎起地上她的衣服,发现全部被撕得七零八散完全穿不上身。难不成要她光着身子出去?那还不如死掉。   鹤儿倚在密室一角,将零碎的衣服盖在身上,看着一组又一组的良家子进来出去,她还没想出办法。   将近黄昏,最后一批良家子也检验结束,嬷嬷们就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收拾了物品,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   换气孔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Www。。com再次查看盖在身上的衣服时,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油然而生――她的外衫是自己脱下的,没有被撕碎。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外衫穿上后,蹒跚地走出密室大门。当她看到门上挂着的大锁时,她领悟到她们不是在吓她,而是真可以轻而易举弄死她。   若是这隔音密室大门一锁,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声音。再次开启密室的时候将是几年后下届采选,密室既隔音又闷热,恐怕那时她的尸身早已腐烂。   如今没有了亵衣,她滑嫩的肌肤很难挂住外衫,只好双手上下抓住沿着来路小跑着,周身疼痛无比……   连绵起伏的宫殿尽头,天际幻起一缕缕晚霞,像是水面涟漪,细碎浮漾开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四面渐渐渗起黑,微微有凉风浮动。   快到集福殿时,一驾步辇迎面缓缓行来,周围一圈人高抬着,后面又跟了一群宫女,在笔直洁净的青石路上,鹤儿尤为显眼。   她如今已是这般状况,可不能再招惹什么麻烦,否则连对打、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于是规规矩矩退到墙边,双膝跪地,低头垂目。膝盖处是裸露在外的,如今一跪着,只觉得痛楚难耐。   步辇越行越近,最后竟然停在了鹤儿前方,鹤儿心中暗骂,快些路过就算了,停下做什么?   她有抬头一看究竟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段公公说的没错,这里是皇宫,她随时可能丧命于此,她必须学会忍耐,直到出宫为止。   这时一只筋骨分明的手由步辇之中伸出,撩开头上的轻幔,一张潇洒俊美的玉面显露出来,脸部线条柔和却英气十足,眉眼多情又不失威严,举止间犹伴王者至尊之风,眼波处流露太平天下之志。   此时他正在目不转睛欣赏一处风景,西边的落日缠绵着余晖,这抹光彩加在了她的身上,就彷如月光照进清潭,纯洁间又多妩媚,平静更更添柔美。Www。。com   如墨的秀发松垮,几缕发丝飘荡于外,有种无法抗拒的魅惑。外衣滑落过肩似不自知,肤如白瓷又染了桃色,雪峰微露一起一伏。   良景如此,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心神荡漾,如痴如醉。   但他不会,他是至高无上的皇,遍览天下绝色,怦然心动不假,绝不至于走火入魔。   一旁的总管太监见官家(宋代对皇帝的称呼)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女子,便配合地走到鹤儿面前。Www。。com   鹤儿听到一阵撕裂布匹的尖哑声响起:“你是何人啊?为何这般模样?”这个老太监说起话来鹤儿觉得浑身发冷,汗毛颤栗。   讨厌归讨厌,还不知道步辇上的人是谁呢,还得回话:“我叫梅鹤儿,是……”   “大胆!官家面前怎敢自称‘我’?”   原来是皇帝!!!她不得不改了自称:“民女是新进宫的良家子,不小心,衣服……没了,正要赶回集福殿换衣服。”   “衣服没了?如何没了?”   她不想再提刚刚那件屈辱怄火的事,况且,和他们又不熟说那些做什么:“民女不愿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大胆!!!官家面前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你……”鹤儿真心厌恶他的声音。   “罢啦!她不愿说休要勉强。你方才说你叫什么?”终于听见了正常的声音。   鹤儿迟疑了一会儿:“民女不愿说。”她不知道他为何再一次问起自己的姓名,早就后悔之前说了出,不能给皇帝留下印象,万一他在择妃之际举棋不定,忽觉“梅鹤儿”这个名字比较顺耳,就留下了她,那就糟了。   皇帝赵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总管太监潘忠良却听得真切:“放肆!无法无天啊你,当心官家怪罪,立刻逐你出宫,再不许踏进宫门半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双眼一亮,没听说还有这等容易的事,心中立生一计:“民女不信官家会将民女逐出宫门,当真不愿说。”   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说啊,快说啊。   潘公公气的不行,正要煽风点火,赵恒却豁然一笑:“你说的没错,朕不会逐你出宫。抬起脸来!”   失策啊!鹤儿无奈至极:“民女……”   赵恒倾了倾身子:“不愿抬头?”潘公公也是看呆了,头一次见着官家对一个不断忤逆又毫无位分的女人有如此好脾性。   她现在浑身伤痛,筋疲力尽。只想快点回集福殿,过多纠缠反而不好,看吧看吧,想到这,大方地抬起头,但目光一直垂地。   只见她宛若天人,艳极无双。不过他不会知道,唇红似血,那是真的血;他更不会想到,面若白玉,是由极度疼痛所致。只觉得仅此一眼,就已坠入秀色深潭无法自拔。   鹤儿一动身子才感觉到一侧脱离控制、已垂落至上臂的外衫边缘,倏地,她本能地一把抓回上衣,裹紧身体,羞愧地将头埋的深深的。   心头一阵怒火,枉他是天下之主,竟将一个落魄不堪、浑身是伤的女子堵在墙边,非要与之聊天。   好吧,他是一向只顾自己需求的天子,可以理解,但陪你聊天的时候至少该告诉毫不知情的她已是衣不蔽体了啊!   这姑娘的容貌美得惊人啊!潘公公不禁愣了愣神。后又转向赵恒正欲进言:“官……”   忽发觉官家不太对劲,只见他不眨眼地凝视着她,目光炽热恍如有一团火再烧,没见他看哪个娘娘是这个眼神啊,两只手渐渐紧握成拳,恨不得将她攥入手心。   之前还顾着皇帝的威仪,故作淡定,现在一见这姑娘的脸,立即暴露无遗。   潘公公心里偷着笑,待皇帝稍稍正常了些,他便走近他低语道:“官家,要不要……”   他思忖了片刻,放松了拳头,掌心指甲印清晰深刻:“不了,起驾回宫。”   出乎意料啊!潘公公也不敢多问:“起驾――回宫――”   如今采选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殿选了,由他来选!他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况且天下皆为他所有,美景,美人,美物,世间万物只看他取与不取,弃与不弃!   终于走了,鹤儿十分无奈,勉强站起身来,本就因伤痛不灵便的下肢现又发麻,赶紧兜紧了外衫,颠簸着跑回了集福殿。   ……    第十八章 步步惊心在宫中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你竟然回来啦?”见到梅鹤儿,段公公一脸惊愕。   验身嬷嬷回禀后,他很快派人去给她给衣服,宫女回禀却说望见了她与官家说话,聊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离开,因此并不敢上前打扰。   他闻言惶恐得满屋子打转,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怠慢了真神。想不到官家偶尔也想尝尝“野味”。   不过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丫头果真是个没造化的,他长舒一口气。   “你当我想回来啊,要不是……”她低头看了眼衣服,要不是这副模样,她早就与其他良家子一起出宫了。   “官家与你说了些什么?”既然无动于衷,为何又聊了许久?难不成是问她从哪座山林里跑出来的?   鹤儿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两码事:“官家?你认为,我不该回来,而是该被带到官家寝宫去?”这皇宫真是藏不了事,芝麻大的事都有人嚼舌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不耐烦叹了口气:“快说,官家如何说的?”这对于他最重要的。   鹤儿哼哼一笑,她身体此时已经接近极限,又痛又累,才不要陪这个老不正经的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段公公,您本事大,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官家啊!”说着朝房间走去。   他一拍桌子:“站住!”又忍下了怒火:“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咱家不问这个,问些别的。你今儿和验身嬷嬷打了起来,作何解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鹤儿更是一肚子气:“打起来?我光是挨打啦!她们五个对我一个!”   “活该!”他说的十分解气的样子。“谁让你抗逆!”   鹤儿看他一脸“欠打”的表情,更是来了脾气:“她们撕我衣服,还,到处乱摸,若是摸你,你受着?”   他已经动怒:“住口!每个良家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如何娇贵?”   鹤儿撇了撇嘴:“她们一个个做梦都想成为娘娘,自然什么都肯受着,我又不想!”   他站起了身,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来缓解怒火:“算了,来人,把她送到韩承御那里,是时候松松筋骨了。Www。。com”   此时她也是一肚子不顺心,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示弱:“呵!又来这招,专会拿她来吓我,你可真不是男人!”   最后半句直刺所有内监的痛处,只见段公公二话不说冲上去抡圆手臂,在她脸上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鹤儿一个踉跄扑到了地上,本能地把敞开的外衫拉回裹住身体。她只觉得眼前发黑脸发热,脑子嗡嗡作响,嘴角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下好了,从密室中出来,她浑身上下只剩脸是好的,这么一来,齐全了。   她勉强坐了起来,心里屈辱的要死,气得整个身子不停颤动着,只是这个时候想报仇是不可能的,她还能坐起来就不错了。况且眼前还飞舞着金星呢。   鹤儿吐了口血水:“呸,你打我,你也记着,你在我这里的账又多了一笔。”她耳边嗡嗡响,听不太清自己的话。段公公也说了什么,可她也听不清。   段公公气的直咬牙,敢情之前的种种她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啊,哪一天有机会是要还的,好啊,让你记!立即召唤来宫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感觉到自己被两个宫女驾起正朝后殿走去,立刻明白,这是要去韩承御那里啊!   直到迈出后门门槛,鹤儿头晕目眩的感觉才缓解了些。不忘扭头喊出想说没机会说的话:“若是男人,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变得不是了;若原本就不是,有何说不得的?自己不肯承认罢了。”就算他听不到,她喊出来心里也舒服得多。   只听殿内传来段公公怒不可遏的嘶吼:“转告韩承御,给我狠狠的打,打死算她本事大!”   看来,他是听到了。   鹤儿被她二人用力一推重重摔倒在地,浑身生疼。刚要爬起,一双女人的脚出现在眼前不远处,她似乎嗅到了鞭子的味道,立刻抬头看,果然是她。   鹤儿迅速坐起来,完全遗忘了身上的疼痛。就像一个人,已经疲惫不堪,突然出现一只老虎追赶,还是可以跑得飞快,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   鹤儿不断向身后挪动身子到一个安全距离,手依旧抓着衣襟,提防地瞪着一双美眸注意着她的动作。   韩承御不动声色地饮着茶水,鹤儿则像一只无处可逃的等待猎人拉弓的猎物,享受着最后的呼吸。   直到饮尽了一盏茶,她才说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会把段公公气的理智全无?”   “什么?”鹤儿很难注意她说什么,她关心的是她做什么。   “后天就是殿选了,他帮扶你走到现在,断不会让你在这关键时刻有任何闪失,又怎会……?”   这时她注意到了鹤儿掌印分明的脸颊,不由得叹道:“他倒是不惜力气。”又对身旁采薇吩咐道:“取几颗剥了壳的熟蛋来。”采薇应声去办。   鹤儿听了这话,心里陡然有了底气。慢慢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将刚刚的事如实讲述给他听。   韩承御听后竟哈哈大笑起来,瞥了她一眼:“你啊,这话也敢说,换做别人命都没了。”这老妖婆一笑起来倒很亲切,鹤儿看着呆了。   “看我做什么?”   “嗯……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也没怎么老。”她真的这么认为。   韩承御讥讽一笑:“你如此说,以为我就不会打你了?”   她更觉得讽刺:“哼,我梅鹤儿从来不会奉承别人。Www。。com心里话,不信就算了。”   韩承御看了看她,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想吃我的鞭子吗?”   “呵!”明知故问嘛,挨了那一顿鞭子后她一连多少天都做噩梦,还想吗?   这时,采薇端来了几颗鸡蛋走到鹤儿身边,鸡蛋祛瘀她自然知道,于是裹紧衣服后拿起了两颗,一只在脸上伤处滚动,另一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她腹中早已空空。   韩承御抬了抬下巴,遣走了屋内其他的宫女,鹤儿立刻提防起来,搞不懂她想做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不打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于是鹤儿道:“看事情,有的事我宁可挨打也不愿做。”   “放心,对你来说是一件小事――等你做了娘娘,允我出宫。”   “我不会做娘娘,这件事上你就没有段公公有见识,他就是看出了这点才敢对我动手。我不会为了逃过这次打,而给你希望,因为我体会过有了希望过后的失望是多么痛苦,还不如什么都没有。”   韩承御青目看着她,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口中却说道:“你以为我会抱多大希望吗?能成为皇妃的人都完美的堪比天人,就凭你?我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那最好,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过,你在宫中吃穿不愁,又可以打骂别人作乐,怎么会有出宫的想法?……突然想嫁人了?!”   她不再与她搭话,眼神变得凝滞,显然陷入了回忆。   鹤儿实在想不通,会是什么原因能让这只老妖婆甘心离开自己的领地?细想着,她出了宫嫁个人,以她的年纪想生个小妖怪应该不成问题。只可惜她错将希望寄在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过了有一会儿,韩承御才回过神来,眼角恍惚犹带泪痕,鹤儿欲走上前确认,她却突然转身好似有意躲着她,鹤儿又要跟过去,这时听见她叫人:“采薇,取鞭子!”   鹤儿大惊失色:“喂!咳,你怎么变卦?咳咳咳……”她一时惊吓被鸡蛋噎住了喉咙,忙过去抓了茶壶倒杯茶,还好茶水不烫,她连饮了几口终于咽了下去。   转过身来,发现韩承御已是持鞭等候,她不由得心中打颤,浑身发凉,顺手便把刚刚滚脸的鸡蛋向她丢去。   只见韩承御将手一扬,长鞭飞舞如蛇,在空中扭转几个来回,空气发出凄烈的惨叫。眨眼间,一地鸡蛋碎末,均匀非常。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大开眼界,鹤儿只想放声大叫:“啊――”   “别吵!当心惊到我的鞭子。”   韩承御再次扬起鞭子,横向朝她劈来。鹤儿只觉得鞭子“啪啪”地在身上游走,锥心刺骨的疼痛如涛水般滚滚而来:“啊……”    第十九章 缠绵万千病态情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没过多久,韩承御颇有些不耐烦道:“住口,又没打你,鬼叫什么?”   鹤儿睁开眼低头一看,整个外衫碎裂滑到了地上,自己的身上仍是旧伤。只见地上的衣服被鞭挞的比那五个疯子撕得都要细碎,自己的身体却完美幸免。   想不到啊,她的鞭法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我,方才真的好疼的。”   她得意一笑:“这就是我说的,受鞭者肌肤上的伤很快就会完好如初,但是心里的伤一辈子都不会痊愈,虽然我没碰到你半点,但你的心理作用带给你极大的痛楚。Www。。com”   “呵!那和被打有什么两样,反倒欠你份人情!”   “哼,你上次被我打后,还有精力站着和我喋喋不休吗?梅鹤儿啊,真不知道你还要为自己这张硬嘴吃多少苦头才肯罢休。”她又转向采薇:“给她找身衣裳,再叫人把地上的碎衣裳给段公公送去。”   “用这个骗他,他会信吗?”   “不是骗,其实他要不是被你气得发疯,也不会这个时候让我动手。把这个送去只是给他个台阶下,他只要装个糊涂这件事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待鹤儿梳洗用膳后,段公公来到了她房间,示意身后小太监将手中端盘放到了桌子上,便让小太监出去了。   鹤儿坐在桌旁淡淡看了眼他,低头摆弄起茶杯。   他笑吟吟的走近:“昨个晚上咱家叫人送来的雪玉生肌膏不知可有见效?”一副紧张关切的模样。   鹤儿瞪着他,完全无法接受他的转变,就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猛虎转眼间化作一只嚅嚅诺诺的猫咪。   昨夜他派人送来药,只当他是怕被人瞧见她身上带伤,如今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她有意冷却声音,只道:“不知道,扔了。”   他心痛地笑容一僵,又不得不干笑了几声:“扔了就扔了,这里的东西本不配让姑娘使。只是,伤还疼吗?”   当听见太监的声音故作温柔起来,鹤儿只觉得背后凉意飕飕。一夜之间,他怎的转性了,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见鹤儿毫不领情,他只好说起明日之事:“殿选要求各位良家子从‘琴棋书画歌舞诗’中任选一样才艺展示给官家、贵妃娘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最终由官家定夺选出三妃九嫔以及……”   “为什么是官家和贵妃娘娘,而不是皇后娘娘呢?”她打断道。   “这……不重要。”他继续满脸堆笑。   “汪大人说姑娘尤善舞蹈,殿选是禀告官家要表演的是‘舞’即可。所舞曲目当场告知乐师,皇家的乐师无一不是博学广识,通晓古今,只要你说得出曲目,他们便奏得出音律……”   她听的心烦:“段公公,鹤儿能否求您一件事?”   他双眼一亮,连连应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拜托你在屋外把门关上吧。”她说着眼神点了下房门。   他嘴角的笑容抽搐起来,只道:“好,好!哦,端盘里是为姑娘准备的舞衣,姑娘大可试试,咱家就不打扰了。”   这么听话!这反而令鹤儿不安起来,莫非她真的要当娘娘了?   段公公走在长廊里,一种久别多年的落寞感再次盘踞在他的心头,从先皇到现在,这些年来上达王孙千金下至市井之女,哪一个良家子不是对他谦瑾有礼,好言相待,他甚至早已忘了自己究竟是做什么的,是何身份?   如今突然冒出个一心想蹦出宫的梅鹤儿,除了杀了她外,他竟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Www。。com他到底是谁呢?呼风唤雨的段公公?——不,他想起来了,不过是一个替人卖命的阉人。   鹤儿注意到端盘内几折娇媚的樱枌色,走近缓缓拎起来,惊得她秀口半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见一条芙蓉绢纱曳地裙映入眼帘,前襟用金丝绣着数只巧蝶,裙摆上一簇簇芙蓉娇艳欲滴,笼上细纱,恍如隔雾观花,多了种朦胧神秘之美。   腰间垂着的碧湖色腰带上缀着莹白的珍珠,耀眼夺目。衣领处完美精致,翘度弧度已是最佳。肥瘦正中的袖口绣着一圈迷离碎花,与整条舞群配合得恰到好处。手摸上这料子,如同抚摸着动物细嫩的羽毛一样,柔滑软腴,不再舍得将手移开。   这简直不是凡间之物,鹤儿爱不释手。她虽不向往金银珠玉,却唯独钟情于舞衣,这大概是每个舞者的通病吧。   鹤儿试了试,正合适。接着她将舞衣小心翼翼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包袱,顺手随意抽出一件衣裳准备明日穿。区区殿选穿它岂不浪费,她要带出宫,穿给林大哥看。   这个夜晚,大多数良家子房内都亮着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也是,她在房内无聊至极。旁边房间的良家子弹了一下午的琴,还在继续,她都背得出乐谱了。谢宁漪在练习作画,她也不能去打扰人家。好烦啊!   出去走走?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兴奋,可是大殿有人看守怎么出去啊?……哦,有了!   鹤儿灵活地翻过后窗,这个“门”困得住大家闺秀,却困不住她梅鹤儿。   晚上的皇宫很美,少了太阳下的辉宏耀眼、威严气势;月光下更显得灯火璀璨、静谧安详。鹤儿沿着宫路漫不经心地走着,空气有些潮湿,但呼吸起来很清爽。   走了很远,她远远望见前方一大片白色潺动,如从天而降的一大块纯布盖于此地。鹤儿快步走过去,渐行渐近,风中送来淡淡香气,若有若无。   原来是一大片池塘,顾盼左右,花香来于这几株花开正艳的海棠,宫中景色还是不错的。   就在这时,她忽听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四五个人的样子,应该是巡卫。鹤儿迅速跑向不远处的假山,藏于一块山壁后。   听着脚步愈来愈近,又渐行渐远。鹤儿松了口气正欲走出来,隐约听到假山内层有声音。鹤儿出于好奇,悄声走向内层。   这座假山共有五五层,由内而外山壁高度依次降低。声音渐渐清晰,好似一男一女,不会在私会吧?   鹤儿小心翼翼偏着头看向最里层,眼前一幕惊得她她一身冷汗——个太监和一个宫女抱在了一起,年轻的宫女手拿着一个挑线如意结葫芦形玉佩,一脸幸福的娇羞:“这么好的物件,怎么也不自个儿留着。”   似曾相识的撕布嗓音响起:“再好的东西,不送给你,也显不出它的价值。”   难听到她想哭的嗓音,莫非是他?    第二十章 各色红颜各自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那二人正与做过分亲昵之事,鹤儿见状连忙转身向外走,不料衣衫无意间碰到一块碎石,由于四处寂静,碎石弹落山壁的声音惊到了里面的二人:“何人?”   鹤儿心中慌乱,急忙逃出假山,无暇多思迅速向一边宫路快速跑去。   鹤儿累得气喘吁吁,幸好没有追上来。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容易狗急跳墙,那她就是死不瞑目了。   这个皇宫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场所,花开正荣的少女竟然和一个年纪类其父的阉人厮混在一起,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真不知道这里还藏了多少肮脏事,她必须要尽快离开,否则就算不被算计死,也会被惊死・・・・   鹤儿调和一下气息后环视起四周,她再次慌了,这是哪啊?一路疯跑来,根本来不及记路啊!……   直到天边泛起了灰色,启明星隐约可见的时候,她才找回了集福殿,早已困倦至极的她,顾不得更衣,直接爬上了床倒头睡去・・・・・・   宫女敲门的声音直直钻入她的耳根,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刚合上眼没多久啊!半闭着眼完成了更衣梳洗,吃了些早膳送来的莲蓉糕后,才渐渐觉得有了些精神。Www。。comWww。。com   良家子集合的殿院中,段公公一眼便发现了缤纷的百花丛中夹杂着的一抹枯叶,梅鹤儿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即将面见圣上,她竟然穿了一件洗的掉了色的深蓝色素衣。   不过他倒庆幸她如此,否则自己的命运就堪忧了。待良家子到齐后,便引着她们去往紫宸殿了。   路很远,又是后花园又是宫廊,鹤儿内心有些急迫,期待着这一切快些结束。   她根本不想理会那些无足轻重的人,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被骑行的总是最温顺的马,被欺负的总是最宽厚的人。   “……有的人天生的贱骨头,成天妄想能够飞上枝头,也不顾自己的低贱身份,是否给皇家丢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另一个声音更加刺耳:“姐姐说的对极了,这种人出身卑微,却个个祖传‘贱术’,一门心思攀龙附凤,说不定她的娘亲当年就是……”   “住口!”鹤儿扭头狠狠瞪着旁边的两位,目光如同一只发怒的猛虎,随时可能发出进攻。   她一直忍到了现在,只是想安全顺利的出宫,忍耐对她来讲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们可以说她出身卑贱,痴心妄想,贪慕荣华・・・・・但是每个人心底都有某个别人不能触摸的东西,她也不例外,这时她突然感觉胸口的碧玉热了起来……   两个姑娘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气焰降了些,其中长着瓜子脸、秀美五官,身着丹碧纱纹双裙、飞逸的偏云发髻其间修饰异常花艳的官家小姐响起了娇气的声音:“我同姐姐说话,哪里容你插嘴?难不成你当我们是在说你?”   “当然不是!”鹤儿努力压着火气,今日良家子们都把自己最好的家当显露了出来,衣着头饰无不光鲜靓丽,华美非常,只有她一个人除外。Www。。com   如此低陋出身,相貌却惊羡秋娘,她们难免心中不悦,抖抖小姐威风而已,只是鹤儿的忍耐力没那么强。“见你们自我嘲讽得如此厉害,是与自己有何仇怨吗?我都听不下去了!”   “自我嘲讽?你在说什么?”另一位小姐难以置信的冷笑道。彤红的双唇不对称的挑起,一对吊眼盛气凌人,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鹤儿毫不在意,说起了自己的理由:“我虽出身平民,家人对我却是关爱备至。可出身高贵的小姐你呢?”   只见她原本高傲挑起的嘴角有些僵凝,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再次恢复如前:“我如何?”   鹤儿目光流转在她身上穿的紫绡翠纹石榴裙上:“这衣料纯正华贵,是上上品没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其上针脚大而简,做工急而糙,恐怕是连夜赶工制出来的吧!可见你在家里的地位……没那么高!”   小姐一脸讶异,本能地对上她的目光,又立即避开,好似在担心自己的眼睛会暴露更多。岂止是没那么高,要不是小魔头进京前突然染了病,怕圣上怪罪才临时想起有她这个人来,否则她们是不会放过她这个不需付工钱的下人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她心里,她们从来都是大魔头与小魔头,只有口中才是大娘与姐姐;至于她爹,从不知道少了个女儿,只知道家中多了个丫鬟。自从她娘亲离去后,那里就不再是她的家,如今顶替小魔头的名分进了宫,就是逃出魔窟了,她从此要骄傲地活着。   调和心态,稍作镇定后,她单手优雅地捋了捋鬓发:“没错,这料子是布庄的新货,进京前一天才到,难得本小姐还瞧得上眼,只无奈时间紧迫,只好避繁就简……”   鹤儿目光却锁在了她的指尖,未等她说完便插了话:“你的指甲,并非是每日只做绣花、品茶、捧书的深闺小姐该有的尖圆状,而是长期劳作形成的平齐状,看来你这小姐做的倒是勤快得很啊!”   下意识地她将指尖缩回了广袖中:“这是,因为……”很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编出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又将目光转向另一旁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的那一位:“小姐,人的卑微与否,不是看出身而是心。一个只能用外表吸引别人的人,出身再高贵也是卑微。你头上的钗钗环环已经够多余的了,又戴了这么多色彩各异的花饰来引人注目,官家要的是才德不是配饰,赏的是你本人又不是花园……”   “分明是你贫贱至极,也见不得别人花钗拥簇。”   鹤儿不禁失声哑笑:“知道什么地方花开最盛吗?”   “……”   “牛粪上!”   小姐立即火冒三丈,停住了了脚步,长这么大没人敢如此对她,一时火气难消,冲着鹤儿抛出利爪。   幸亏鹤儿早有防备,立即将其擒在手心,又反手抓住她另一条手臂死死扣牢。任凭她乱扭乱抓:“放开我,贱胚子!……”与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闺小姐相比,劳作求生的鹤儿在体能力量上自是得占优势。   最终引来了段公公,发现事关梅鹤儿,他毫不惊讶。命人扯开了两人,随即转头哄着小姐:“姑娘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啊,此处离紫宸殿已是不遥之距,若是被哪个主子瞧去,岂不毁了姑娘自个儿的前程?”    第二十一章 殿选方见天子颜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他转身看了眼鹤儿没有说话,又带领队伍继续前进。两位小姐想来是听进了段公公的话,不再多言语。   进入紫宸殿,只觉得望入了一片金碧辉煌,琉璃瓦为顶,云顶檀木作梁,四根笔直的金柱屹立周边,其上浮雕的金龙盘云而上,恍若飞天,显露出不可撼动的威严。地面由雀绒红羽毯铺就,走在上面既是无与伦比的享受,又有不忍踩踏的战战兢兢之感。   几处水晶灯盏泛着奇异的光照着两侧楠木雕花椅,缕缕薰烟从台基上氤氲飘出,使得上面的人物更加神秘。Www。。com   鹤儿知道上面就坐着皇帝与娘娘,这时台基上传来撕裂薄布的尖哑声音:“在站的各位良家子,皆是品貌端正,今日殿选……”   鹤儿只觉得浑身凉意四起,真想拉过什么东西塞上耳朵,她的思绪有些杂乱起来,莫非……不会错,人可能会认错,但这个声音她对耳朵的折磨程度完全一致,她不会记错……   他终于撕完了布,鹤儿开始怀疑皇帝重用这个撕布机是不是为了锻炼他自己的忍耐力啊!它随着其他良家子们一同退到一旁,撕布机撕扯起哪个良家子的名字,谁便站到大殿中央献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良家子若是奏乐起舞,她还能做个欣赏者,要是弄墨吟诗来,她只有无聊的份。这不,大殿中央那位正行云流水般稳袖挥墨,好个淋漓尽致,只是她半字不识,实在无趣!   目光只好转向别处,鬼使神差中竟然投上了台基上面,艳丽的色彩撞击着她的瞳孔,只见金漆宝座上坐着一位貌美惊人的女子,表情沉静地望着台基下面,她梳着一头精致的彩凤追云髻,身着绛红色金丝富贵牡丹朝服,外搭璨金色披肩,髻尾处蓝睛红翎金孔雀步摇优雅的晃动着,几处映色珠钗更称其艳冠群芳,华丽贵气,不可直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就是贵妃娘娘,鹤儿心中不由得感叹。接着她略带不舍地将目光移向旁边的黄衣男子身上,真不知道这黄衣是什么料子做的,光泽温润犹如上好的美玉,在水晶灯盏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蓦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进宫吃了回苦,却连皇帝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想到这,她不假思索的将目光上移,心想着这皇帝是不是长得太难看,才不准人抬头看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瞬间,她瞪大双眼,呼吸停滞,浑身僵硬起来,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胸腔内猛烈撞击着。   他不是应该在看大殿中央的良家子展现才艺吗,怎么会如此巧合地与她目光相接??!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却足够柔和,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这不过是一双平凡男子的眼眸。但很快便清醒过来,怎么会?这是睥睨天下的当今皇帝!   渐渐恢复了自控能力,她以最快的速度转回头看向殿中央,调整着呼吸,全然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有种直觉 ,他不会治罪于她,是因为他的目光温和?还是因为他长得挺好看的,偶尔被人欣赏一下也不会在意?   后来谢宁漪画了一幅《盛世江山图》,远处山川连绵秀美,接壤天际,近处街区鳞次栉比,屋舍林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街道两旁的店铺檐宇如一,摆满珍宝器物。街道上人来车往,井然有序。她的画细致入微,仔细到每个人物的眉眼表情都清晰可见,整个画面一片繁盛太平……   画,鹤儿还是看得懂的。在周围人无比艳羡的目光中,她看到谢宁漪半低着头谦虚恭谨的嫣然一笑,笑靥如花。   鹤儿远观着画,心里替她高兴,脸上却笑不出来半点,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民间并不是这样的,那里少有安乐,更多的是疾苦,这一点恐怕在场的诸位中只有她一人知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终于轮到鹤儿,她不慌不忙走到大殿中央,台基上的撕布机问她要展献哪一项,她回道:“民女要展献的是:棋。”   段公公闻言不禁彻底安了心,他对她还是了解的,大字不识,更别说下棋,只怕连棋子都不曾摸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监们抬上来一张纹边沉香木棋桌以及两把配套的交椅,一位穿着儒雅,留着及胸长胡须,仿佛已到知天命的年纪的人物来到了棋桌旁边,微微拱身、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姑娘请。”   这应该是下棋人的礼节吧,想到这儿鹤儿学着他的样子回了礼:“请。”   他很有风度地请鹤儿先落子,鹤儿才不管那些,先后对她来说毫无区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摸棋子,想不到手感如此光滑细腻。她自然不知只有皇家御用的棋子才是用这最上等的白玉所制,绝不是人人可触。   她蛮不娴熟捏起一枚白子随意放在一处,接着他的黑子进入了棋局……   只有台基上的人才能看得清棋局,其余的人皆是安静的坐等这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和御用棋王对弈结果。   棋桌上的棋子渐渐多了起来,鹤儿的白子数目却是呈不断减少的趋势,她依旧漫不经心的将棋子任意塞进一个空缺,心想着,只要白子全被这个长胡子老头拿走,就可以结束了,应该是这样。   相比起鹤儿的从容淡定,对面的棋王却是千头万绪、满头细汗。他真的猜不出这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之所以能百战百胜,被官家封为棋王,那是因为他自认对围棋的战略路数专研的清楚透彻,对手落棋不出十枚,他便能看出是何阵局,破阵之法在头脑中立即生成,最终轻松取胜。   可如今呢,她为了避免他看清形势,将棋局粉饰的一片混乱,这一次,他真的看不懂了。不仅如此,他发现她反应也是惊人的敏捷,他刚经过深思熟虑落下了子,她便不假思索立刻跟上,好似一切皆在她的掌控当中。   更奇怪的是,她总是露出十分明显的漏洞给他,他提了她的子,她不仅面不改色,反而他清楚看到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圈套啊,或者她本就是蓄谋已久,故意想在官家面前让他大失颜面,摘掉棋王帽子,她便借这个契机大展才华、一举成名。   可是,“棋王”这个称号是他用一生心血换来的,没有了它,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想到这儿,他长吸了一口气,竟缺少了落子的勇气……    第二十二章 紫宸皇殿风波起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咬着嘴唇,一脸不解的看着对面这个,额头上挂着滚大的汗珠,手捏着黑色棋子摩擦了无数遍的“奇人”,和她下棋还需要思考吗?她真心不懂啊!   看来这宫里最有本事的还得数那条鞭子,就是韩承御,那可是真本领。至于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却是徒有其表。他到底在等什么啊??再磨磨蹭蹭下去,她天黑前就出不了宫了。   段公公心中困惑困惑,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却正是不正常之处,按道理,与梅鹤儿下棋,有点棋技的人都用不上这么久的时间,更何况是一代棋王啊,难不成这丫头真懂棋?他偷偷擦了擦头上的细汗。   鹤儿等的眼皮变的沉重起来,毕竟昨夜没怎么睡,抬头看他依旧是双眼死盯着棋局苦思冥想着,她于是歪过身子手肘抵着棋桌一角,单掌托腮,想暂时休息一下。她低声到只有对面的奇人能听得见:“我先小睡片刻,你想好了再唤醒我吧!”眼见着桌上黑白棋渐渐模糊,混为一体,最后一切都黑暗了……   见她气焰如此嚣张,他心中恼怒,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不安。Www。。com   “咣”“哗”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生,惊得所有人心头一颤,只见棋桌打翻,黑白棋散落一地,那女子就倒在一片黑白棋中。   鹤儿从睡梦中惊醒,见到眼前这景象,一猜便知是自己睡熟了后,身体压翻了棋桌。   “梅鹤儿,你为何这般?”台基上面传来一个男子好听的声音,似乎透着焦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上面只有三个能说话的人,一男一女和一个半男半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鹤儿知道是自己的过失,遂立刻爬起身跪在地上:“回官家,民女适才不小心睡熟了,无意中打翻了棋桌,请官家恕罪。”   皇帝将目光递向贵妃娘娘,意在询问她的建议,贵妃娘娘正了正身子:“看衣着扮像,便知此女来自市井,虽说如此,但生性散漫、行为无礼到这等地步本位还是初见,若是得选后妃,岂不为天下人耻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本位着实难以想象此人如何入得了殿选!”越说着怒气越重。   一听这话,段公公吓的双腿发软,小跑到殿中央“扑通”跪地磕头,说了一大套说辞来撇清关系。   虽然贵妃娘娘一番话定能保鹤儿出宫,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真的有多么不堪似的,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而已。   在这时,撕布机潘忠良开始工作了:“贵妃娘娘,老奴倒认为此女本质憨纯,天性中有别人所没有的‘真’ ,实属难能可贵。”   贵妃娘娘一双冷艳的眸子向潘忠良瞥去,心想着这潘忠良今日是发什么疯,竟敢公然反驳她的话,谁不知道自打皇后卧病,后宫大小事宜皆由她操持,很明显以后皇后的位子非她莫属,没想到身为太监总管的他竟然这么不识时务。“难能可贵?潘忠良,这个词可容不得糟蹋。”   潘忠良一直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贵妃娘娘一定对他深恶痛绝,只是他还是要继续吐着建议:“娘娘说的是,不过依老奴之见,不如命其展献另几样才艺。若她果真如贵妃娘娘的所言难登大雅,到那时再驱出也不迟,官家,您看呢?”   刚刚从惊慌中缓过情绪的棋王,偷偷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谢天谢地,他似乎可以脱险了。   贵妃娘娘清楚地看到,对于潘忠良的建议,皇帝立刻赞许地点了头,有种正中下怀之意。Www。。com   赵恒命鹤儿站起了身,展现其他才艺。潘忠良再次提议:“官家,从这女子摔倒的这一下,不难看出她肢骨尤其纤柔,想必擅长舞蹈,不如就让她为官家跳上一段?”   跳舞?鹤儿激动地一眼望上台基上面,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失礼。她这辈子是不是注定与太监苦大仇深?怎么他们偏偏喜欢与她作对?   她认出他来了,就是他。他这么“帮她”说话一定是事出有因,莫非昨晚被他看见?今日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她逼死在大殿上?   这时潘忠良已经在呵斥她低头了,不过她没有照着做,反而抬得理直气壮:“启禀官家,民女不愿跳舞。”   就在鹤儿抬头直视台基那一刹那,贵妃娘娘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容颜,她一切都明白了,潘忠良之所以敢公然反驳她的话,那是因为他掐准了皇帝的脉搏,就算以后她成了皇后那又如何,终归是皇帝的皇后,他只要深得皇帝的重视,的确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原来不识时务的不是潘忠良而是她自己。   想明白了这些,她不再多说话,任由他们怎样,皇帝一向厌恶与他想法相悖逆的人,她可不想惹皇帝厌烦。不过那个梅鹤儿刚刚的表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女子似乎不寻常,或者说,不正常。   “民女不愿……?”好熟悉的话,赵恒不禁挑眉:“为何?”   为何?难道要她说,自己不稀罕做什么后妃,一心想要出宫?   对于真正的舞者,舞不是娱乐更不是消遣,它是一种不容亵渎、承载灵性的精魂。Www。。com舞者一旦起舞,就要把自己融入这支舞中,用心用生命去跳,这是对舞的尊重,也是每个舞者必须并自愿遵从的誓言。   若是她真的起舞,皇帝就不会轻易放她出宫了,并非她过于自信,而是不争的事实。   鹤儿迟迟不语,潘忠良见她如此不识抬举不禁狐假虎威起来:“梅鹤儿,官家问话,你竟敢有所欺瞒,莫非是活腻了?”   鹤儿立刻感到极为不悦,最忍受不了这种人,好像他自己做的有多么光明磊落一样,看来他今日定是要抓着她不放了,既然如此,大不了鱼死网破:“那公公你自己呢?就没有任何欺瞒官家的事吗?”   他被惊得的一怔:“你说什么?”   “忘了?昨夜东花园假山内。”   眼见着他变了脸色,嘴上却硬得很:“真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官家,看来……”此时他又想顺着贵妃娘娘那个路子说话了,因为他已顾不得讨好皇帝,一心只想她快些消失在视线中,从而保全自己和那个她。   “官家,民女有事禀报!”没想到鹤儿从中打断了他,皇帝的目光竟立刻被她吸引过去。接着,潘忠良只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着梅鹤儿把昨夜的故事详细描述出来,脸色一时白一时红,难看至极。   未待她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脚边:“官家,老奴冤枉啊!老奴跟随官家多年,岂容一小小女子污蔑,求官家做主!”他自己说得都心虚,手心的汗足以养一条小鱼了。   梅鹤儿这贱胚子居然连他送的玉佩形状都描述的明明白白,这种葫芦形的玉佩在宫中实属罕见,是昨儿个白天他把官家伺候的高兴才赏了他这么一块。   估计此时皇帝早已是心知肚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皇帝还念着这些年的旧情,饶他一次。    第二十三章 生死之隔不遥远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那是算上各宫宫女的,虽然她们很难有机会被皇帝临幸,但终究是皇帝后宫里最基层的备用品。规则就是皇帝可以不用不看,但她们必须在。   因此宫女与侍卫私通、与太监对食都是绝大部分皇帝所深恶痛绝的。当然也有例外,比较大方的皇帝偶尔也会将自己积压已久的“存货”,赏赐给会讨他欢心的太监。   赵恒只是一个正常的皇帝。这时他听到下面传来鹤儿的声音:“就是她——”他朝她看去,只见她正手指着自己身后举着掌扇的一名宫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月——”赵恒一声低唤,那宫女吓得手中掌扇滑落,双腿一软跪倒地上又爬到了赵恒边上,声音颤抖的厉害:“奴,奴婢在。”   梅鹤儿从小生活在歌声舞姿中,自然对嗓音有种超越常人辨识力。她听得出来果然是她。人在紧张心虚时通常会作出一些不受控制、潜意识使然的事。就譬如那个宫女,由于她怕被认出,内心极度紧张与担心,下意识地将脸躲进了掌扇后面,这一动,恰好引起了鹤儿的注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个如月是上个月潘忠良从尚服局新调来的,相比那里,在皇帝身边做事自是轻松又大利,赵恒有些恍悟之感。   他望一眼台基下面瞪着冰雪般清澈眼眸,等他处置潘忠良的梅鹤儿,又低头看了看总是能读懂自己心思、难得的心腹,他脑中快速做着抉择,表情一如常态的威严静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朕昨夜批了一夜奏折,潘公公始终伺奉左右,从未离开半步。何况朕对潘公公无比了解,他对朕更是忠心一片,任你编的再好亦是无用。罢啦,朕也不治你的罪,你退到一旁吧!”   他清楚地看到梅鹤儿眼中失望之色,她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把唇边的话吞了回去。他看出她的失望不是对这件事,而是对他,对拥有天下的至尊的昏庸而感到失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谁会想到他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竟然为维护一个有罪在身的人撒起了慌。她原本不服气想据理力争,但转念一想皇帝已经如此说,任凭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渐渐地她发现,来宫中走一遭,整个人变得聪明了些许。   殿选继续进行着,好像这一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鹤儿无聊地立于一旁终于撑到结束,皇帝中意的良家子封位封品,不满意的应该是和她被一样放出宫吧。Www。。com   直到被带回集福殿,她整个人才有了精神。   段公公来到鹤儿房间,见她正在整理行囊。一眼看向她的手中,半讽刺道:“不用折了,咱家就是来要回这条蝶眷芙蓉笼烟舞裙的。”他的态度又变了回来。   鹤儿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她早该想到的,他怎么会白白将这么好的东西送她,可是现在要回,岂不同于在她心头剜肉一般,还不如当初不拿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她将舞衣紧抱在怀中,毫无归还之意,他冷哼一声:“这东西不是你能带走的,它刺绣用的可是冰玉线,颗颗珍珠皆取自东海。最难得的是它的料子,千金难买的血蚕丝绸啊。这样的天物不是你能消受得了的。”   血蚕丝绸,是由血喂养的白蚕结出来的丝制成的,结成之日无需浸染,自带深浅不一的颜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其中人血喂养最为珍贵,颜色也尤为娇媚呈樱枌色。真可谓是千金难买!   梅鹤儿自然不知道这些。在段公公眼中,它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但在鹤儿眼中它只是一件她珍爱的舞衣,而且好像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合身,直教她爱不释手!   段公公见她依旧无归还之意,上手一把夺去了一半,鹤儿惊讶之余连忙双手并用攥得严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个贱坯子,还不赶快松手,当心拉扯坏了,咱家让你偿命。”他眼露凶色。   她毫不示弱:“该松手的是你,死太监!它是舞衣,不是供起来的宝贝,跟着你它完全丧失意义了。”   两个人纠缠不下,却都不忍用力抢夺。   就在他准备喊人助阵的前一秒,鹤儿突然撒开了手,他一时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连退几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幸亏圆桌拦住了他的腰,方得站定,连怒带惊的双眼狠狠瞪着梅鹤儿:“你……”   鹤儿转身继续收拾起衣物:“它归你了。想你注定一生无儿无女,孤独终老,为自己存些养老钱,也是应该的,我又何必与你争夺!”   她说的是真心话,刚刚她清楚看到,他骂她时满脸牵动的皱纹,和梳的光可鉴人的发髻间隐藏的银发。   可这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在嘲讽戏虐他是个阉人,他忍了很久了,既然她已经没有可能成为官家的女人,他便可以毫无顾忌地让她成为下一个死在皇宫里的女人。   面对一个将死的人,他的火气立刻烟消云散,一边抚摸着手中的舞裙,一边说道:“咱家也不瞒你说,这宝贝不是谁都给得起的,你以为是汪大人?呵呵,他才不会舍得。”   鹤儿停住了手中动作:“那是谁?”   他突然神秘地放低了声音:“就是你今日在紫宸殿内得罪的那人。”   那个撕布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鹤儿疑惑的双眼看着段公公试图寻到答案。   只听他哼笑一声并未作答:“只可惜他一片好心投进了狼窝,反遭狼袭。”   那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正主子只有……难道……   鹤儿正当思考之际,段公公已唤了人去取什么酒,很快小太监便端着端盘走了进来,脸色微微不妙。   段公公亲自斟了一杯酒:“这是咱家的藏酒,请梅姑娘临走前尝尝。”他坐了下来耐心等着,也再没有多说话,这架势就是明摆着喝也得喝,不喝,几个小太监灌着也得喝。   亲自斟酒,语言客气,气氛诡异,再愚蠢的人也该猜出即将发生什么了。   鹤儿四处看了看,寻找着可供利用的“称手兵器”,却一无所获;那么逃跑路线呢?皇宫里窗户的隔断很结实,昨夜她越窗出游时就已发现,一旦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那就是自杀了,做了厉鬼想报仇都无人可怨。   难道,她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可怕的皇宫里……    第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偷命生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见她迟迟不喝,领会了段公公眼色后的小太监开始行动了,两个人试图控制鹤儿,鹤儿一番拼命推打踢踹,放声大吼始终改变不了被仰按在桌子上,捏着下巴,看着毒酒杯一点点逼近的命运……   口中囫囵不清骂出最后一句话:“老阉狗,你活该做太监,我诅咒你下辈子还是太监……”   她没想到自己没有因为顶撞皇帝而死却死在了这个阉人的手中,不由得为自己感到不值。又转念一想,左右是一死,死在皇帝手中的鬼魂也未必能高鬼一等,也许这就是她的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以前从没这样想过,她认为轻言命运的人都是为自己即将放弃努力而找的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因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是需要更多的磨难与辛苦。她一心只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从未放弃过,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相信命运。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的魂魄能否飘出这高深的黄金囚笼,能否飞入林大哥的梦中,能否在轮回前再看一眼两位姐姐……   一时间脑海中什么都有又有什么都没有,直到冷冷的杯壁触到她的嘴唇,她知道,这就是死亡的触感……   “圣旨到――”碰到她嘴唇的酒杯由于受惊小太监手一抖,洒了她整个衣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段公公恐有变数,急忙出去接旨,命这几个小太监看着她。Www。。com   过了好一会儿,段公公端着圣旨走了进来,脸上表情难以捉摸,沉默了良久,才对几个太监埋怨道:“咱家方才与梅姑娘耍闹耍闹,你们几个怎么也没个轻重。”   呵,刚从死亡边缘上失足而惊魂未定鹤儿,此时哭笑不得,她还搞不清楚为何他脸变得如此之快,就被他的话刺激的怒火中烧,说时迟那时快,端起仅剩一半的毒酒杯泼向他的脸。   “民女也和段公公耍闹耍闹!”她两弯细黑的秀眉微微上挑,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疑惑,愤怒,得意……   酒液泼满了他的脸,他抿着嘴艰难地挤着笑容,嘴唇夹得紧紧地,生怕半滴酒渗入他的嘴里,眼神中难以掩饰强烈的恨意,像是在说:没弄死你真不甘心。   待他擦干了脸,才把圣旨内容说给鹤儿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做宫女?”鹤儿得知自己可以不死了,心中百感交集。深知这卷圣旨刚刚救了她一命,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片火海,做了宫女那就意味着此生出宫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这带给她的折磨绝不亚于与死亡。她咬紧嘴唇,劝慰着自己不要放弃,能活下去就有希望,改变命运的希望。   段公公捂着被毒酒腐蚀、愈见刺痛的脸三步变做一步奔出去解决,适才潘公公来传旨时透露,官家拟旨欲从落选的良家子中留下几名做宫女,当时他在一旁看得真切,只见他不假思索地写下了梅鹤儿的名字后,又在即将出宫的良家子花名册上随便挑了几位写上去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明眼人都看得懂官家的心思,为此,他段公公也只能继续忍了。   鹤儿呆看着倾倒的毒酒杯,愣在原地,有人说,最能改变人的经历莫过于死一次,它会让你看透很多事。鹤儿感受到了,那是一种不能言表、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的感觉,和她想象中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她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圆桌茶杯、小窗日光、院中鸟语……她能触摸到、感受到的一切。   鹤儿真的改变了,以前任意妄为,固执强硬的性子收敛了太多。   她同那几个被留下的良家子都被带到后苑,与新一批宫女们学习宫中礼仪与规矩,从端茶倒水到行礼问安,从言行举止到表情神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规矩含着规矩,繁琐套着繁琐,每天从早到晚被几个嬷嬷折腾吆喝着。不知之前的她会如何,如今的她倒是相当乖顺,别人做她便做,别人停她也停。   她不再想出宫的事了?――不。除非她不再是梅鹤儿,她的眼神依旧如故,只是多了些东西,是那东西一直在控制她的行为,不可思议,梅鹤儿居然学会了忍耐!   也许其他的什么都会变,只是一颗出宫之心变不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似乎不再是愿望,而是一种信仰,她身体内每一处血液都是这么想的。   约半月时间,才把宫中礼仪规矩学了个遍,这一批宫女终于有了去伺奉主子的资格 。   次日,根据指定的安排,鹤儿与一个名唤霁云的宫女跟随小太监来到凝和殿。一路上鹤儿向他问了几句,小太监进宫不过两三年,但面对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足以自恃长辈,滔滔不绝的说着过来人的经验。   鹤儿这才知道,凝和殿里住着的是贤妃娘娘,小太监直夸她们有福气,赶上这么个好主子,宫里下人私底下都说贤妃娘娘是最和善的。   说着话,路程就没太漫长。   将她们二人介绍给一位较年长的宫女后,小太监便回去复命了。她们随她进入凝和殿,在外面看起来凝和殿和其他宫殿一样的金碧辉煌,刚进入外阁鹤儿就感觉这里和她想的有些不同,若要分出好坏,她自然是喜欢这里。   她见过贵妃娘娘的娇艳贵气,以为所有位级高贵的娘娘都该是和她差不多。可见了这宽敞外阁的布置,她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室内的摆设齐全而不侈靡,精致而不奢华。没有缠金镶玉的多余点缀,绝不会望一眼便头晕目眩。案上、展示架中各摆着几个造型各异,图案不一的青花瓷瓷釉,其中近一人高的大瓷瓶中养着几枝新鲜的翠竹,有种诗情画意的味道。   香炉里飘出使人安神静心的沉香,窗边两盆兰花嗅着香憨憨地睡着了,藕荷色的纱幔松散惬意的低垂着。   这一切都不像是皇宫内可能发生的,太不真切了。   蓦地,她感到手臂处传来一阵疼痛,又被人强力下拽跪在了地上。原来是贤妃娘娘从内阁中出来,一旁的宫女见她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边忙着行礼边掐了她一把拉她跪下。   鹤儿忘记了低头,再加上她对这位贤妃娘娘十分的感兴趣,便由着自己的目光向她看去。    第二十五章 忍耐至极又何为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娘娘的气韵着实与众不同,她的衣着简约大方,妆容清新素雅,毫无繁复浓重之感。容貌的瑰丽自是不用多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能形容其半分。   不过在鹤儿看来,最动人之处莫过其双眸,黑白分明,晶莹清亮,温柔地好似一不小心便可滴出水来,而眉眼间又透着种似解非解、似浓非浓的愁思味道,看了让人无故心疼,恨不将得其周身精心守护起来。   这就是皇宫里的女子,一生只为一个公共的男人而活,或盛宠,或落寞。Www。。com一生尽享荣华,却单单与幸福自由失之交臂。   贤妃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看向她,动人含水的眼眸中一下子多了几分惊异,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听到贤妃身边贴身宫女的呵斥声,鹤儿才记起自己该低下头了。贤妃娘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刚刚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年长嬷嬷将他二人带下去安排。   她们二人被带到后殿,年长嬷嬷拿腔作势地警告吓唬几句后,就毫不客气地分派起了事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和霁云都想着拼些力气,早些做完早些休息。可是没想到啊,这任务是一个接着一个,上一个才做到一半,年长嬷嬷便把下一项事情吩咐了。   单看每一项做起来都不是很困难,但放在一起就让人吃不消了。就像一个人摔一个跟斗,爬起后拍拍尘土处理下伤口绝无大碍,若是走一步摔一下,不停地摔,那到最后,不摔死也该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直到天晚了,年长嬷嬷打了个哈欠吩咐好最后一项,才离去。霁云的体力还不如鹤儿,到最后几乎瘫了,鹤儿也筋疲力竭,还是坚持做完最后的事情,蹒跚地搀扶着霁云回到住处。   这一天里,吃个午膳算是歇了,其余时间都在不停做事,平时宫女们偷懒不去打扫的死角处都归了她们两个,只恨这凝和殿为什么这样大。   晚膳还没吃,此时本应该饿得不行,可身体的疲惫却占上风,她们一下子瘫倒在床上,任凭什么姿势,谁都不想再动弹一下。   第二日天微亮,她们便被年长嬷嬷吵醒,感觉精神好多了,只是身上十分酸痛。急忙打理好自己,以为要开早膳,没想到却是早膳前的“强身健体”。   听到她安排的事情,鹤儿不解:“这些昨个儿不是做过了吗?”   年长嬷嬷白了他一眼,似乎很讨厌多嘴的人:“昨个儿你还吃过饭呢,今儿就不吃了?”   “为何就只我们二人,其他宫女呢?”   “自是有其他的事情做,你管得太多了!”   鹤儿又要说什么,霁云却拦住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她让做就做吧,和她是讲不清道理的。   鹤儿只好作罢,继续听任着差遣。Www。。com本以为昨天累就累些,以后便能轻松。如此一见是她太天真了,今天只是在重复昨天的故事,她不单是没机会,更是没时间逃出宫。如此一天复似一天,没有尽头,光想想,鹤儿就要发疯了。   难得熬到临近午时,二人正一刻刻的盼着午膳时间能补充体力歇息片刻。   不料那该死的嬷嬷却说出这样一段话:“我熬不得太晚,你们须得早些做完事情才行。午膳先作罢,同晚膳作一顿吃。”   听到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霁云身子一抽搐差点哭出来。又看向鹤儿,只见她身子发抖,气的厉害,霁云见状连忙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可跟本无济于事。   她们顺从,她竟反增筹码、变本加厉起来,简直是欺人太甚。农家里用牲畜耕地还让吃草歇息呢,她们算什么,牲畜都不如?   对不起了,梅鹤儿的忍耐到此已是极限!   一股热血冲上头,鹤儿跳起来,随手将刚刚用来擦地的抹布向她丢去,口中叫着:“你只顾省事儿,为何生下来不直接入了土,两件一起做岂不更好?”不偏不斜正中面门,一时间脏水四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依旧呆呆地跪在原地的霁云方反应过来,立刻吓得变了颜色。   抹布落地后,一张狰狞扭曲的脏脸露了出来,只见她顺手操起一旁的翎毛掸子咬着牙朝鹤儿冲过来,对着鹤儿一个横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次,身体迅速向后一仰,上下两半身子几乎对贴,躲过了一击。   鹤儿反应毕竟比她灵敏,未待她有下一步动作,鹤儿扭身一转已然来到她身后,朝她腰际抬腿就是一脚,几乎用尽全力。   只能说她倒霉吧,鹤儿这些天来的忍了不少窝囊气,她偏偏竭尽所能让她发泄在自己身上,鹤儿也真没客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没想到,年长嬷嬷向前扑倒竟撞碎了一只半人高的瓷瓶,满地大小碎片。   声音引来了前殿的宫女,见状脸色一变,又转身跑回去,应该是回禀贤妃娘娘去了。   鹤儿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个年长嬷嬷这么不禁打,怎么也该和韩鞭子一样有些什么独家本领和法门,不然没能耐却敢如此虐待人是很危险和愚蠢的。   那个嬷嬷只在一片碎瓷片中**着,完全没有起来的打算,不知是鹤儿打重了,还是她自己担心娘娘责备,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受害者,不肯起来。   才缓过神来的霁云忙过去扶年长嬷嬷,只见她一把推开霁云继续**哀嚎着。就像摔倒了不给糖吃不肯站起来、任性的顽童一样。鹤儿一见心宽起来,定是后者无疑了。   她便告诉霁云,想躺着的人别人是扶不起来的,就像无法唤醒装睡的人一样,不用理她,现在只能看贤妃娘娘如何处置了。   凝和殿有很多精美瓷器,可以看得出娘娘是个爱瓷之人,如今打了瓷器,还不知会怎样呢?娘娘一怒之下会命人打她一顿?不是说她是最和善的嘛,不至如此吧!还是不想再见到她,直接逐她出宫,似乎鹤儿没遇过这样的好事。   果然没过多久,贤妃娘娘便疾步赶来,见一地碎瓷片,眼露怜惜之色,问是何故。年长嬷嬷终于肯被搀扶起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控诉着鹤儿的罪状。   “娘娘宫里的下人连牲畜都不如吗?”鹤儿也不甘示弱,接着把事情原委简洁明了地说了出来。   贤妃听了先是一愣,又看向年长嬷嬷:“是她说的那样吗?”    第二十六章 鸳鸯帐下听风雨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倒也没否认,抹了把硬挤出的眼泪:“回娘娘,新入的宫女都要见点颜色才乖顺,偏是她野蛮放肆,居然……”   “住口!李嬷嬷,枉我信你,不曾想你心肠不善,竟如此虐待下人,实在可恶。”看来贤妃是当真不知情,她说话间嘴角牵动,眉心微蹙,亦是好看。   李嬷嬷闻言,知道贤妃真动了气,立刻叫饶。   贤妃果真是一副菩萨心肠:“罢了,你心中记着教训便是。若有下次,决不轻饶。”李嬷嬷连连磕头谢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叫什么?”贤妃转向鹤儿。   “梅鹤……回娘娘,奴婢梅鹤儿。”她值得她的尊重。   “你就是梅鹤儿。”她有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鹤儿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虚,如何自己这么出名?   “今后,你去前殿做事吧。”贤妃转身又对李嬷嬷道:“叫人把瓷片葬了。”接着便欲离开。   “娘娘,这是我的好姐妹霁云,不如叫她一同去前殿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着鹤儿拉过霁云。   李嬷嬷刚冲她吼到一半话:“死丫头,你别得寸……”余光却见贤妃竟然点了头。看着鹤儿在她眼前绽放一个得意的笑容,她除了巴望用眼神好瞪死她也别无他法。   贤妃娘娘就是她的贵人。   前殿的日子轻松多了,每日擦拭瓷器、扫地浇花。一次失手把翠竹修成了竹棍,贤妃的贴身宫女雪葵给他好一番数落后再不让她靠近那儿了,她倒又偷得不少清闲。   官家似乎很宠爱贤妃娘娘,有了空闲便来凝和殿坐坐。这也不足为奇,像贤妃这般温婉动人、贞静淡雅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可抗拒?若说贵妃娘娘是艳冠群芳的牡丹,那么贤妃便是那兰,处世不惊、馥郁雅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虽然如此,鹤儿却未见她眉间的愁思有一丝半点的消解。他来,她镇定自若;他不来,她亦淡然处之。真不知这愁因何而来,由何可解。   宫中有一样东西,叫金牌令箭,有了它便可任意出入宫门,而且是光明正大。宫中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各持一只,有需要时,便把令箭交于负责采购的女官出宫去采购所需之物。   不过想要坐上采购女官的位置,不知要等多少年之后,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办法――偷。   这天她终于等到一个机会,贤妃娘娘正在沐浴更衣,雪葵在跟前伺候,鹤儿趁旁人不注意,便偷偷遛进了内阁,内阁内依旧是一派淡雅气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内阁居然这样大,箱柜众多,一时间还不知从何处找起。   她翻找的小心翼翼,不能留下半点被动过的痕迹。刚找过两只宝箱,只听外面响起潘忠良独特的嗓音:“官家驾到――”   她顿时发懵,手足无措。在这里只有雪葵可以随意进入内阁,她只是在前殿打扫,这一旦被人撞见是没有理由的。   外殿内,雪葵忙迎圣驾:“官家万福金安。”   “你家主子呢?”   “请官家恕罪,娘娘还在沐浴,都怪奴婢手脚笨拙,误了时辰。”   “是朕来得早了。”他目光温和,环顾前殿一周,在宫女们的脸上皆扫了一圈,故作无意的问道:“前殿怎么就这些宫人?”   雪葵匆匆扫了几眼:“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这会子到那里去偷懒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官家有何吩咐,交由奴婢去办就是。”   “没什么,你去吧。”说着自行走向内阁。潘忠良则低眉顺眼地守在门口。   随着珠帘发出动听的叮铃声响,他阔步走进。内阁小窗开着,吹进来缕缕清凉,案上的紫砂条石下压着一摞宣纸,纸张被风翻起,哗哗地微声轻响,露出夹在中间的一张有字的。他径直走过去,抽出来一看,只见上面用规整的楷字写道: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泪流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他知道,这是前朝李太白的《长相思》之一,借用女子的口吻所作,缠绵悱恻的情意与思念跃然于纸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珠帘又是一阵轻灵之音,怡人香气随之飘然而至,贤妃碎步走来:“参见官家,望官家恕罪,臣妾来迟了。”   “没想到,你的书法精进如此之快。”他悠然转身。   看到他手的诗,她颜色有变,眼中略见惶恐之色:“官家……”   他把诗放回案上,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算起来倒是朕的疏忽。最近朕每次都是来你宫里小坐,也不曾多陪你。害得莞淳无事消遣,只好苦练书法。”   贤妃神色渐渐放松,脸却微晕:“官家又来打趣臣妾。”   “朕来看取明镜前,但见莞淳芙蓉颜,不过朕今夜更要好生补偿你的断肠意。”说着单指轻挑下贤妃尖尖的下巴,半分戏谑半分宠溺。   两个人携手来到床榻边。   卧在床榻之下的鹤儿,直直地看着两双脚走近,心中忐忑至极。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让她这么会挑日子,偷个东西偏赶上皇帝幸驾。如今那东西影子都不曾见,自己却被困于榻下。   “臣妾替官家更衣吧。”   “嗯。”   这真是个是非之地,鹤儿心里捉摸着,过一会儿后要是悄悄爬出去,两个人应该不会注意到她,但是那个珠帘声音很响,就算他们全神贯注于某事,而没有听见,门外还有潘忠良那个撕布机守着。   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留下,熬过今晚,明天皇帝走后,她再找机会出去。   上面粉色的纱幔已然垂落至她眼前,冰玉线细细勾锁的幔边精致优雅,晃晃荡荡,宛如缥缈。她咬着唇,心跳的越发快了。   “官家……”   “莞淳,你真香……”   鹤儿不由得抿着嘴笑,这句话她对茶馆对面的那家的菜包子也这么说。   接着就听到上面传来细小的声响以及贤妃娘娘的娇声莺啼。   不远处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摇曳,熏香缭绕散作一丝一缕,氤氲了地面上两个人缠绵难分的影子。   鹤儿只觉得脸上发热,像要燃起来了一般,耳廓红如火焰,仿佛透了一般。   床榻微微震荡起来,愈见剧烈,随之销魂噬骨的娇喘轻颤声飘荡在房间内。鹤儿捂上自己的耳朵,万分煎熬……   ……    第二十七章 温香入怀心儿荡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难得一切平息,她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一个喷嚏,地面寒气颇重,她只觉得腹部被凉的发疼。想睡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刻一刻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啊啾”“啊啾”鹤儿想捂嘴已是为时过晚,她不但连打了两个,而且声音洪亮。   “是谁?”赵恒惊醒。   鹤儿见势不妙,迅速爬出来,撒腿连跑,心中估计此时他没穿衣服,不会追出来。   不料刚跑几步,迎面出现一个人,幸亏她及时刹住,不然就得撞的人仰马翻不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什么人?”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潘忠良。   鹤儿一个愣神间,已被他擒住手腕,无法挣脱。这时赵恒缓缓下了床,一身明黄色寝衣,上衣衣襟尚敞,面色红润,略有慵懒之气。   他走向这边:“你是谁?”待他走近看清了她的容貌,眼中不禁出现一丝奇怪的神情,他使了个眼色让潘忠良放开了她。   鹤儿不知该说什么,不能说她来偷东西的,也不能说她是来窥听的。Www。。com她实在无计可施,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装晕。   她心一横眼一闭,无力地倒下去,但是,倒到一半,竟然被人从中稳稳接住。   她心中大为不快,自己宁可倒在地上,也不愿被撕布机这么抱着。一想到那天在东花园假山后他的猥琐模样,她简直快要作呕。   于是就想在他身上推一把,然后借势倒去地上,就算撕布机说出她是装晕,皇帝也未必会信。Www。。com   想到这儿,她悄悄向他伸出手,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她的手心触到的竟是一处肌肤,坚实而温热。同时,她嗅到了到淡淡的龙涎香气。   她顿时方寸大乱,这只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迟疑间手指没留力气,已然顺着他的肌肤缓缓滑下,只感到那身子微微一震,托着她后背的手臂也随之一颤。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身体渐渐僵硬起来,那只手也僵在了空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宽阔的手心托在她的背上,渗出丝丝暖意,可她却觉得寒意四起,他此时定是知道他是在装晕了。   这时,贤妃娘娘的声音响起,隐约还透着羞涩,必是想到刚才的事被人听去:“官家,让官家受惊了,是我让这个丫头进内阁打扫的,想必是见圣驾一时慌了神方躲了起来。”   “官家?”瞥了眼瘫在他怀里的梅鹤儿,潘忠良请他示下。   他低头看着她,只见面容清丽,双颊殷红,浓密的睫毛不易察觉的微微颤动着,只淡淡道:“既然贤妃如此说,就叫人带下去吧,人吓晕了也算给了个教训。”   不久后,她听到宫女的行礼声,接着她被二人拖了出去。   他竟然不动声色没有揭穿她,不过她心里更加难以平静,还不如被撕布机抱呢,贤妃娘娘亲眼见着他抱着自己的婢女,心里怎么会舒服,看来她的好日子到头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第二日,她刚醒来,雪葵便催促她面见贤妃,她心知不妙,也只好匆匆梳洗完毕,便再次来到内阁。   贤妃一袭天蓝色衣裙散髻坐在梳妆台前,俨然一株幽兰,遗世而独立。鹤儿行礼问安,贤妃回首向雪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她让鹤儿平了身,便问起昨夜的事,问她为何会出现在内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只好任意挑个由头,只道:“奴婢昨日发现一只老鼠,一路追到了娘娘的内阁榻下,后来竟累的睡着了,直到被奴婢自己的喷嚏惊醒。”她很想表明自己一直在睡觉,不该看的不该听的都不曾入眼耳。   她弯起嘴角,浅浅一笑:“本位今日才知道,人在睡觉的时候也会打喷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态度沉静而温柔。   “是啊,可真奇怪。”她心里发紧,却不得不干笑道。   “那老鼠呢?不会还在榻下吧。”贤妃觉得有趣,与她顽笑道。   “不在了,昨晚床榻震得厉害,它当然……”话说到一半鹤儿才猛然回过味来,极度懊悔自己的失言。   她抬起头想看看贤妃的脸,却见她已转过头去面对着菱花素镜,鹤儿微低身子看向镜中,只见一张端丽冠绝的脸,靡颜腻理,眸光微垂,两颊融融红晕,耀如春华。Www。。com   只是让鹤儿更为惊异的是,如此醉人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并非是该有的羞涩娇嗔,而是,一种羞愧难当之色。   她突然转过身,鹤儿只好低头。只听她道:“让你成为官家的女人,你可愿?”   她语出惊人,鹤儿一时间瞠目结舌,贤妃却一脸坦然地看着她等着回答。   “奴婢不愿。Www。。com”她若愿意也许今日就不是以奴婢自称了。鹤儿又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腹部,并没有孕征。那就奇怪了,她既没有身孕,又蒙官家怜爱,为何要寻觅替代品留住圣心呢?还有她的眼神,那太不正常!   她回答得如此坚决,贤妃有些意外,突然又想到往往很多妃嫔会用这一招诱使身旁有姿色的宫女露出野心,再除之大吉。于是她又道:“你不必顾虑,本位不是你想的那般攻于心计,你只需点点头,便可偿你所愿。”   鹤儿立即把头摇出了风,接着更加坚定的表明心迹:“奴婢是真的不想,打死也不愿的那种。”   不料贤妃听了竟微微点头,再无规劝之意。鹤儿内心惊诧,她竟善良至此,连理由也不问,心中不禁惊现一丝希望来,她郑重地跪下:“娘娘,您是大善人,不知可否成全奴婢?――放奴婢出宫,奴婢只是意外来到皇宫,如今只一门心思想离开这里,望娘娘成全。”   她略有惊异,她想出宫?那她就知道她昨日进入内阁所为是何了。鹤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祈祷着,可最终还是见到她摇了头,鹤儿想知道原因,毕竟宫里多她少她没有差别,这时贤妃却稍稍抬手示意她下去。   鹤儿失望地退了出去,虽不知缘由,但她看得出她的善良不是装出来的,只是,她能有什么苦衷?   贤妃面对菱花镜握起紫檀木梳,继续细细的梳理着自己乌黑的秀发。   早知她与众不同,听说了她在殿选上的做派,她并没有嗤之以鼻,反而由心而生一种敬佩与向往。她敢作敢为,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哪怕世道不允,也要与之抗衡。   而她自己,总有那么多顾虑与无奈,随心所欲只是个梦。    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爱美皇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近来这段日子,贤妃察觉出官家来凝和殿的次数频了许多,不知其故。直到昨夜鹤儿的出现,通过他的反应,冰雪凝心的她立即顿悟了。   人人都道她贤妃平和仁善,想不到如今竟自然地做了他的藏宝箱。这不是一件易事,倘若这个宝贝有了闪失,她难逃其责,更别说把她偷运出宫了。   他如今恐怕是碍于情面,才没有张口要人。她本想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不过,既然这丫头另有所愿,她也不会强人所难,只好争取当个称职默然的藏宝箱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在凝和殿当差有些时日了,渐渐也摸清了些门路。每隔七天,只要御驾不至,凝和殿上下内外皆要熄灯早睡,且不用人守夜。说是贤妃娘娘家乡的规矩,“地仙七日一回转,不见人来不见灯”。   鹤儿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的规矩,也没听说过。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绝好的机会,莫不是贤妃娘娘当真是神仙派来拯救她的仙子?   夜晚,天空月弯,若美人之秀眉;繁星隐约,如潋滟的水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正值春夏交替,温度怡人。   鹤儿从一片黑通通中摸索着悄声走出,立在“凝和殿”的匾额前,望着四处灯火交辉,高墙重重,一时间还决定不了该去哪里勘察地形。   就在这时,凝和殿里面竟传出了动静,鹤儿心中紧张了起来,不会真有地仙吧,这碰上了要不要行礼啊?宫里的地仙是不是行宫礼就行了?   边胡乱想着鹤儿便迅速躲到一边,静观其变。不久,声音愈见清晰,是脚步声,很轻盈,像是个女子。   很快,一具黑影从大门中走出,同鹤儿一样没有提灯。那黑影很有目的性的出门左转快步走去,走入一片灯火阑珊中。   鹤儿望着那人的影子,心下稍放松,鬼魅可没这么具体。那人是披着黑披风的,看走路的姿态是女子无疑,更令鹤儿困惑的是,怎么看,她都像极了一个人。来不及多想,鹤儿悄悄追在后面。   跟着她在宫路间九转八绕,不知道她要到什么地方去。鹤儿有些担心,这人要是在最后那个地方住下那就糟了,她自己可找不回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宫路上灯火还是隐约照的到的,因此鹤儿不敢跟得太近,等她转过前一个路口,她才敢跟跑过去。眼看着她又要转弯了,鹤儿正欲追上去,不料这时她却驻足转身观望起来,鹤儿心下大惊,忙把探出的半个身子抽回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紧张了片刻,又等了许久,依然不见有动静。才敢慢慢探出头去看,只见宫路上空无一人,鹤儿再次紧张了起来,转过去了?要不要跟过去?那人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自己,正躲在转角处那一边等着抓她呢?鹤儿自然不甘心放弃,于是心里做好防范向转角处悄歩进发……   鹤儿背贴着冰冷的宫墙,小心翼翼到达宫墙的边缘并向另一侧探出目光。Www。。com刹那间,鹤儿被惊得一身冷汗,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看到,那一侧站着两个人,和她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如果她刚刚的呼吸急重些,这两个人绝对听得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迅速转回头,尽力匀平呼吸,手放在胸膛想把心跳压住。   看身材,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的拥抱着。鹤儿心中发怵,怎么又让她遇到这种事?更奇的是每遇上一次,就注定要迷路一次。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个男声传来,那是情人间耳鬓厮磨的温存细语,因此声音很轻,鹤儿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转身欲走,忽然又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就像一双无形的手一样拉住了鹤儿的脚步,她的心如重磅坠落一般被狠狠砸中。   这个女声也很小,不过鹤儿养成了对音色辨别的特殊能力,只一句,就足以让她确认这个夜半外出,私会情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鹤儿忐忑之心难以平复,她不久前还见证了她与皇帝……   原来一切都不那么单纯,皇城就如同被白雪覆盖的大地,表象上看起来的那样高洁神圣,只有雪化后才得见其本质的坑洼不平。Www。。com   终于知道她眉间的愁思为何了,谁能想到她贵为高位,心思却全然不在皇帝身上,这个“地仙出没”的传说也绝对不止一年半载。   转念一想,也许正因如此她才有了独特的淡雅味道,不争名不夺宠,在诺大的皇城内是一弯清流一般的存在。   鹤儿的思想天马行空起来,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美丽专情的少女,心有所属却迫于无奈嫁入深宫,从此有情人天各一方……   忽听远处传来一声“什么人?”鹤儿一惊之下才回了神,微微探出头去看,不由的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只见一群人影手提宫灯正向这边奔来。   鹤儿稍不留神,贤妃他们二人已经迎面冲来,她缩身一闪才没被撞到,两个人皆惊慌失措,根本没注意到鹤儿的存在,他拉着她继续向前跑。   “站住,站住!”巡卫们喊声近了很多,她是后妃,若被抓住出墙之事,那就是毋庸置疑的死路一条。鹤儿来不及多想,几个快步冲上去就拽住了她的披风。   他们看到鹤儿都愣了一下,鹤儿也不解释,几下便解下了她的披风,又硬拉她跑向前方不远处的蓄水缸旁,活活塞进了大缸后面的缝隙中。   这是宫里以防失火用来储备水的石缸,每隔一段就会设有一口。   鹤儿披上她的披风,拉上一旁惊呆了的男子继续向前跑去。   虽然她跑得比贤妃快得多,不过听得出身后呼喊和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很快她就发现前方也出现了憧憧灯火,看来一部分人绕过他们包抄过来。   鹤儿停下脚步看向两面宫墙,呼吸沉重、心跳如击鼓。他也停下,气喘吁吁道:“没用的,你踩着我都做不到。”   鹤儿看向他,灯火映出一张俊朗不凡的面容。他的话让她心一沉,的确是这样,看来只能任人发落了。    第二十九章 东窗事发争议多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姑娘,大恩不言谢。如此一来免不了吃苦头,还望姑娘忍耐些,断不可承认什么,否则当真没有回旋余地了。你我只咬定说彼此不认得,路上碰到一起而已。”他急急的说完。   “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傻,会信吗?”未待他回答,巡卫们已经如狼似虎扑过来,不由分说地用剑鞘狠狠劈向他们,逼不得已他们只能下蹲护头。   鹤儿感觉到,他尽量用身体掩护着她,任凭剑鞘一下下重劈在身上,痛的身体不停颤抖也不曾躲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与此同时,他竟不忘与她保持礼数上“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真是谦谦君子一位,鹤儿心下笃定,如果还能再见到贤妃,一定要告诉她,这个人是值得她付出的。   一阵骤雨般的劈打过后,两个人皆瘫在地上,鹤儿只觉得周身疼痛,所幸一直护着头没有伤到要害,而他的情况却不妙,鹤儿仅看一眼不禁倒吸凉气,脸上的血已经覆盖了他的半张脸,应该伤到头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一个巡卫半蹲身体看着他,开口道:“呦,这不是周首领嘛!方才小弟下手重了些,莫见怪啊!这片原是你的管辖我本不该涉足,只因秋香阁那边走了水我带人去援,不想……嘿嘿,倒搅了哥哥的好事儿。”说着瞟了眼鹤儿。   鹤儿听着他阴阳怪气着实来气,遂“呸”了他一口,骂道:“恶心!!!”   那人不但没动怒,反而嘿嘿一笑:“哥哥的眼光不赖,够劲儿!”鹤儿看着那人色眯眯的眼光,只觉得胃中翻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会。Www。。com而周首领则始终是沉默不语。   “带走――”   鹤儿又进了黑屋子,与前一个并不是一间。鹤儿在黑暗中摸索个遍,上次那里还有堆放的杂物,而这里除了四面墙壁一扇门,连窗都没有,比韩鞭子的正规多了。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身体的疼痛和地面的潮冷,想来入宫已经一月又半了,也不知林大哥此时是否还在等着她,那里是否山川静美、风光依旧?   又是一晚绵绵无绝期的夜……   忘记了时间,鹤儿忽听门锁声音,很快一道光从门中倾泻进来,刺得鹤儿睁不开眼,原来已经是上午时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凝和殿的外殿内,鹤儿被压着跪倒了地上。微微抬头扫视一眼周围,却见坐在高坐在一面花梨宝椅上是贵妃娘娘,依旧艳若桃李,华贵逼人;另一旁则是贤妃,只见她化了比平时稍重的妆,脸颊上两抹胭脂俏,美得无与伦比,应该是为了掩盖原本的焦虑与憔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其余的皆是下人。   “这种事儿倒不罕见,理当按规矩办。只因听说这丫头是妹妹的人,本位便将她到凝和殿来审问了,以求公正无屈。”贵妃品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姐姐有所误会,昨夜妹妹偶感不适,遂命她去请太医,竟不想……”   “妹妹既身有不爽,如何单使她一人前去?”   “其余的人我皆命他们歇去了,不想再去搅他们,思量她一人倒也足够。”   贵妃半信半疑:“妹妹体恤下人倒也真是做到极致了。”又回想起贤妃之前种种,这件事她也不是做不出来,不禁感慨,她的世界她当真理解不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低头看向鹤儿:“你,你给本位说说,昨个儿夜里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她正视鹤儿的一瞬间,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认得她。   鹤儿正欲回话,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潘忠良技巧性的嗓音:“官家驾到――”   众人皆速速行动,随着两位娘娘迎了过去行礼,只有鹤儿依然跪在原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礼毕。赵恒见贵妃也在,边向里走问起了缘由。贵妃解释道有个宫女有犯错的嫌疑,故来找贤妃求证。   当赵恒见到她口中的宫女就是梅鹤儿的时候,神色有了变化,不过一瞬间便消失了。贵妃一直有心留意他的表情,自然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刹那。   “子熙,你接着审问便是,只当做朕不在。”他坐定后对贵妃道。   “臣妾遵命。Www。。com”贵妃又低头对鹤儿:“说吧!”   “昨夜娘娘差使奴婢去请太医,路上偶然遇到了那个人,后来那些巡卫就嗷嗷叫着追我们还・・・・・・”她想说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们,但考虑到贤妃的感受,她把话生吞了回去。   “还什么?”贵妃追问。   “还把奴婢关进小黑屋。”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奴婢不认得那人,只是路上碰见的。Www。。com”鹤儿自己都认为这种说辞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   不料贵妃却点了头:“嗯,那个巡卫首领已经招了,道他碰巧见她独行,相貌又生的美丽,不禁起了色心,因此一路紧随,欲行不轨,不想最后竟被巡卫撞见。”   闻言,鹤儿错愕不已,他叫她这样说,竟只为了一个人顶下罪名!这么一来岂不是成了罪大恶极。与此同时,她听到贤妃手中的茶盏开始战战兢兢地唱起歌,那般辛酸悲凉。   鹤儿顿时乱了方寸:“贵妃娘娘,他没有……”   这时贤妃却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既然事已明了,多说无益。”她放下茶盏接着说道:“这个丫头一向懒散,平日里我且纵她,不料昨夜又出了这档事,我这凝和殿断不能再留她了,尽早打发她出宫吧。”   鹤儿一听心下十分惊喜与感动,都到这般田地,她还能想着成全她,真是至真至善之人。又想起周首领的作为,不禁感慨这两人皆如此仁义,又是心心相印,若能结为夫妻,无疑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只可惜一切契合情意都输给了天意弄人。   “既然错不在她,倒不至如此。前儿个有人来报说睿思殿人手不足,既然妹妹不愿再留她,不如遣她去那儿吧!若说她生性懒散,依我见就让她一个人打扫前殿几间,是否尽心一看便知。”   睿思殿是赵恒读书、批阅奏章经常会去的宫殿,贵妃娘娘如此一说,心迹可昭。   果然,赵恒看向她,一脸“卿懂我”的感激表情,她立刻报以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他见之不禁心神荡漾起来。    第三十章 前尘往事惹伤怀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贵妃是个何等聪敏睿智的女子,从嫁入帝王家那一刻起便懂得,想永远留住眼前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他的心。   男人是风筝,只要在心上缠上了线,无论他被放逐多高多远,欣赏过多少绝色美景,终会被拉回来。   鹤儿与贤妃对视了一眼,两处落寞两处哀。   之后,鹤儿被带到了睿思殿,前殿几间屋子内的排排书架上皆摆满了藏书,鹤儿不认得字,因此对书籍没什么好感。   掌事嬷嬷带领她到吃、宿、做事的地方看了遍,又交代了许多。比起在茶馆的劳作量,这些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况且这里原本也并不很脏,只是她身上尽是瘀伤,一旦拉扯就很疼,因此做起事来很慢。   晚上,她与其余三名宫女同住一间,心中虽担心着贤妃的状况,却不敢贸然行动。   第二天,她几乎是信念支撑才艰难从床上爬起来,周身僵痛。Www。。com趁着其他人用早膳的时间,鹤儿匆匆赶往凝和殿。   一路上各处花园皆姹紫嫣红,红如洇血,白似堆雪,露珠犹存的花瓣微微轻颤好似载不动浓郁芬芳,只任由和风徐徐揽着花香到别处,引来的蜂蝶欢喜地留恋其间不舍离去。   鹤儿却无心赏景,只觉身上酸痛难以跑路,只好尽量加快脚下步伐。   至凝和殿,又一路冲向贤妃的寝阁。雪葵拦住了她:“你怎么来啦?”   “我找娘娘有急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娘娘还没起呢。”她挡住去路。   鹤儿绕开她,继续向里走。   雪葵一把拉住她,没好气儿道:“都说了,娘娘没起呢!”   “你忙你的去吧,娘娘怪罪下来我担着。”说完推开她的手,直走进内阁。雪葵一向看不惯她,如今又这一副狂傲样子,直气得她压根痒,心想着她愿意闯就任她闯,只等着看娘娘怎样处罚这个野丫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内阁中淡粉色的床幔低垂,里面确实躺着人。鹤儿轻唤了声:“娘娘?”   她动了动,缓缓起身单手撩开纱幔,声音有些沙哑:“你来了!”似乎知道她会来一样。   看到她,鹤儿的心不禁痛了一下,只见她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整个人都绵软无力的样子。   她哪里是没起,根本就是没睡,甚至是整整哭了一夜。Www。。com   鹤儿倒了杯茶水,刚要递过去,却发觉茶已凉透,贤妃却并不在意示意鹤儿递给她,接着她一饮而尽。   “娘娘……”鹤儿伏在床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开了口,又不知从何提起,或许不知该不该问。   不料没等鹤儿开口问,她竟自行娓娓道来:“家父是资政学士,周伯父是吏部侍郎,他我两家向来交好,又是门当户对,于是指腹为婚,定了这份亲缘。从小我们一处玩乐,青梅绕竹马,素来无间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渐懂人事后,更是心坚不移。我十四岁那年,生了场重病,命悬一线,郎中说非阴崖上生长的新鲜石檞入药不可。悬崖惊魂,府中下人无人敢冒生命之险去采摘。”她伸手挂起一侧纱幔,让鹤儿坐到床上。   又接着说道:“下人不敢他却敢,那一年,我险些病死;他,险些摔死。从那以后,我与他誓死同心,情深入骨。怎料世事无常,没过多久周杜两家因为政见不一,矛盾一触即发,就此断绝了往来,婚约随之而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十六岁我嫁入太子府,再后来成为了贤妃娘娘,可我的心从未移转他人。我绝没想到他竟为我宁愿放弃大好前途,甘愿入宫做个小小侍卫,哪怕只是远远地两两相望……之后的事你也猜得出了。”她完全陷入了回忆,不觉间已是泪光闪闪。   虽然事情和鹤儿猜想的没差几分,但听她亲口道来,依然忍不住为之惋惜悲叹:“他身负这等罪名,该如何发落?”   “我差人问过了,念在他之前尽忠职守的份上——发配边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娘娘宫外可有可信的人?只要叫人……”   她摇了摇头:“可信的人,只有我家里。可家父决心与周府了绝关系,又怎会出手搭救?”   “那就通知周府的人。”   她目光变的更黯淡:“从他离家进宫的那一天起,他家中就与他断绝了亲人情分。他为了我着实付出了太多……”她忍不住凝噎。   “不会,亲情岂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切断莲藕还连着筋丝呢!”贤妃看向她,有些动心。鹤儿又继续道:“他身上有周家的血脉,他们是不会不顾他死活的。”   贤妃思量着她的话,觉得也有理。于是立即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鹤儿扶着她来到桌案边。她的才思非常敏捷,不久便行云流水般写了一篇书信,字迹非常隽秀。Www。。com   叫来雪葵,交待她把信交给哪个,反复吩咐几次,她才稍显安心。   鹤儿回到睿思殿,此时早朝都已经散了。她心中有些忐忑,只担心官家已经在里面,治她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刚扒开个门缝,猛然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凑到了她面前,“你去哪儿了?”这副为报复世人而生的的长相再加上这毛骨悚然的声音,幸好不是月黑风高夜,否则非吓得她失魂落魄不可。   鹤儿被潘忠良一把扯了进去,这死太监正掐中了她的瘀伤处,痛得她直皱眉。一个踉跄后定睛一看果然官家已经在龙椅上埋头运笔。   “官家万福。”鹤儿行了个礼。   赵恒根本不理她,她自行起了身。潘忠良却不依不饶,用尽功力折磨她的耳膜:“你不在这里做事,去了哪里?”   “奴婢去东花园假山那边瞧了瞧。”   潘忠良知道她在有意刺激自己,嘴角故作上扬,似在笑却比哭都难看:“去那里做什么?”   “潘公公有所不知,那里可是皇宫内最精彩的地方。”   “有何精彩?”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鹤儿没有回答,只是洋洋得意地看着他的大脸,眼睛中飘出了一句话:你在问我吗?   他似乎看到了这句话,变得怒目切齿起来,如果没有官家在,鹤儿觉得他都能扑过来咬她脖子。   赵恒把御笔放在象牙笔搁上,又拿过另一份奏章,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鹤儿一眼:“你去做事吧。”   “是。”   潘忠良恨恨地咬了咬牙,好在官家对后宫各位主子向来雨露均沾,从没有专情一说,对于梅鹤儿这种乡野村姑,新鲜劲几天就会过去。    第三十一章 神来之物助出宫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在睿思殿做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辛苦,她每日只是掸灰擦地,掌灯浇花。   官家每次来,都有潘忠良和婢女跟随侍候,她倒乐得自在。   这天,有个面生的宫女突然来找她并塞给他一个匣子,说有人托她转交给梅鹤儿。她走后,鹤儿打开匣子来看竟是一张纸,有人写信给她?   她正在苦恼自己不识字该怎么读信时,竟发现这居然是一幅图。画工很精细,有楼阁有路径,仔细看来,鹤儿不禁万分惊喜,这分明就是皇宫的地形图。她下意识将图画藏于胸前,防范地四周观望确定没有人才放心。   又继续察看,细看之下,她不禁有些失望。地形图范围很小,而且是以睿思殿为中心方圆约一里不到,本以为神灵相助,拿到了地形图出宫有望,不想只是空欢喜一场,竟是哪个谁忧虑她在这一里不到的地方迷路,因此来好心指引。   心情的起落让她没兴致去猜那个“好心人”是谁,进入睿思殿继续做起事来。   没过多久,中殿内传来一声:“鹤儿――”原本以为幻听,又响了第二声她才走去查看。   她有些诧异,殿内竟然只有官家一个人,她行礼道:“官家万福。”   “给朕倒杯茶来。”他低头目光流于奏章之上。   “啊?”怎么让她来做?她不自觉望向窗外,习惯性地寻找潘忠良的影子。   他惊于她的“啊?”,缓缓抬起温润如玉的脸瞥向她,对上他的墨黑的眸子,鹤儿这才反应了过来:“奴婢这就去。”   从前在“姐妹茶馆”每天泡茶是必做的事,泡茶的手艺不敢自称精通,娴熟却不假。烫壶、温杯、干壶、置茶、烘茶、注水,几个步骤熟练的一气呵成。   赵恒端过茶盏,微微掀盖,直觉茶香馥郁沁入心脾,沫饽洁白如堆云积雪。未尝则知其味,他心中不禁以为奇:“你懂泡茶?”   鹤儿也不谦虚:“是。奴婢在民间以此为生计。”   他满意地微微点头:“以后就由你给朕泡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哦。”她懊悔地低下头,自己不该泡的这么好,他可是天子,有句戏文不正是“伴君如伴虎”嘛,没准哪天他一个心情不佳她就死了,真是离他越远越好。   他再次惊于她的“哦”,能到御前服侍是多少宫人梦寐以求的,换做别人,早就跪地磕头了,她却截然相反的态度,他的心悠然一飘,有点意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过了两天,一个宫女又送来两样东西,这两件鹤儿十分熟悉,铁铲和大竹篮儿。这个宫女和之前那个并不是一人,鹤儿拉住她问是谁托她送来的,她却什么都不肯说。鹤儿心下疑惑,这是什么道理?还有这是想让她植树种花?可也轮不到她来做啊!   鹤儿注意到这铁铲的手柄上包着厚厚几层新鲜的棉纱布,看来送东西这人还挺关心她,到底是谁呢?   果然,一切还没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过了几天,第三样东西来了,这第三样像是个玩物。下部分是个圆盘,中间有只可转动的铁针,这是怎么玩的?   鹤儿试着用手指拨弄铁针,发现铁针每次都会停在相同的位置,是南方。这东西难道是用来指示方向的?她心中一阵惊喜,似乎有了希望的火光。   “鹤儿,沏茶――”听到赵恒的声音,鹤儿这才缓过神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自从上次为他沏茶后,他竟不再用其他婢女侍候,甚至连潘忠良也不带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依然不再见有东西送来。这天夜里,鹤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件事让她又喜又惑,无法入眠。地图、农具以及那个神物,这似乎都是一个人带给她的,可那个人究竟要告诉她什么呢?   想助她出宫?皇宫地图的确十分有用,可偏偏只是她非常熟悉的这一片,这么一来就没什么价值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那只神物,虽能辨别方向,但用处也不大。除非,是在无法识别方向的地方,比如海面上或者……鹤儿猛然坐起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铁铲,大竹篮儿……她知道了!!――是地下。   他迫不及待下床,燃起一只蜡,翻找起不知被她丢在何处的地图,一阵凌乱过后,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那只匣子,借着烛火仔细查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果然不出她所料,在睿思殿西面的草丛上发现立刻一个奇怪的圆圈,她知道,就是这里了没错。那挖出的土该作何处理呢?她试图在地图上找寻答案……这里!这个人真是替她想周全了,图中最上角,即睿思殿东北方向处有一片水池,上面有个一模一样的圆圈。   那方向呢?也要确定才行。鹤儿又想起神物,于是把它移至烛光下细看,果真被她找到了一处刻划的痕迹,她轻舒了一口气,完美了!激动亢奋的情绪如浪潮般拍打着她的神经。   不知这位好心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会是林大哥吗?心思缜密又不遗余力帮她的人,脑海中能想到的只有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林大哥在宫外,怎会如此熟知她的情况?   回头看着依然熟睡的其余三人,鹤儿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是她小时学过的歌曲,歌声高亢嘹亮,震耳欲聋。   三人闻声惊起,异口同声道:“梅鹤儿,你作死呢吗!?”   鹤儿没吭声,那三人睡意正浓,也懒得多说话,白了她一眼后倒头睡去。   鹤儿把几样宝贝安置妥善后,又观察起几人,发现他们已然呼吸沉重起来,鹤儿轻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一句:对不起了。   只见鹤儿阔步走过去,双手并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三人身上的被子,摔在地上。   三人再次惊醒几尽疯狂,声嘶力竭大骂起来,只差没动起手来。鹤儿依旧一声不吭,只淡淡地打了个哈欠,待她们抱怨声停止后,她也渐渐有了睡意。   两天过后,那三位终于忍无可忍回禀了掌事嬷嬷,于是鹤儿被调换到了另一间破小的房间,独自居住。不过她心中却欣喜异常,因为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行动了。    第三十二章 悲欢交加对冤家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深夜,天幕幽黑,零零散散的碎星灿烂如银。   鹤儿挎着竹篮,只身摸出睿思殿,一溜小跑钻入那片草丛中。圈定好位置,取出竹篮中铁铲试了试土,最近一直没有降雨,泥土坚硬。   她深知这不是一项轻松的事,而且光靠她一人之力,想挖洞出去时日不可待,可她也知道,这是摆在她面前她唯一的路,哪怕这是一条艰险万分的独木桥,她也得过。   况且那位神秘人帮她做了这些,背后一定付出了不少辛苦,她同样不能辜负。想到这些,她便一刻不容耽误,就此开始了挖洞生涯。   白天鹤儿在睿思殿做事,夜晚便到草丛里挖洞,这种日子一连几天过后,鹤儿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整日里昏昏欲睡起来。   赵恒时常驾临睿思殿,她尽力维持常态,告诫自己千万不能露出破绽,这些弄得她身心俱疲。   这日,中殿内又传来熟悉的话:“鹤儿,沏茶――”   靠着柱子正欲睡去的鹤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使自己清醒,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奴婢在。”说着端起茶盏正欲去换,忽又觉得不对,于是打开茶盖:“官家,你一点都没喝?”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略微一愣:“多嘴!”就喜欢叫你,不行么?!   “如此名贵的茶就这样浪费,是不是太可惜了?不知这一杯茶钱能换回多少条饿死的人命。”   “放肆!!!”还没人敢这样教训他,这丫头疯了吗?   按宫中规矩,主子说这两个字时,下人就该下跪求饶,再狗屁的规矩也是规矩,在宫中待一日就要守一日,于是鹤儿把茶盏放在龙案上,后退一步,慢吞吞地跪了下去,表情索然说了句:“官家饶命,奴婢知错了。Www。。com”   他无奈瞥了她一眼,欲语还休,只道:“退下吧。”   余光看着她淡蓝色的宫装转出了门去,赵恒垂目看向茶盏,思量起她的话,竟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鹤儿借着烛光按照神物上的刻痕指示的方向不断深挖,随着洞的逐渐加深,遇到的石子多了起来,挖起来更加费力,同时还要把挖出的干土用竹篮运到水池里去,赶上雨夜的时候,她也不得不停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因此,十几天过去了,进度依然不显著。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洞内潮湿闷热的气息很难熬,但是有希望的努力,一切的艰苦她都扛得住。   又是夜里,鹤儿劳作的已然疲惫至极,伏在洞内本想歇息片刻,却不想斗转星移醒来后已是日晒三竿。   往常鹤儿皆是赶在他人睡醒之前跑回房间换衣服,如今这般满身泥土,若会被人撞见,她竟真不知作何解释。Www。。com   鹤儿悄悄探出头,见四下无人方敢爬出。思量再三,她干脆脱下了满是泥土的外衣,将其藏进洞里。又拍掉头上的土,跺净鞋上的泥,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向房间。   心下想着,自己这副样子倒像遇到了采花贼,可这是在皇宫内院,想找个有“采花能力”的贼比她被主动放出宫的可能还小。   “你怎么在这儿?!害得我们好找!”只见几名宫女向她跑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未待她辩解,有两名宫女已经将她架起拖向中殿,她挣扎着大喊:“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道:“官家说了,若找到你立即带去见他。”   赵恒见到鹤儿这副模样,一脸惊疑:“你去了何处?”   “回官家,奴婢也不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早醒来发现自己竟在东花园假山那边。”她的脸色微微红润,穿得如此单薄地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还是头一次。   赵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倒蛮喜欢那儿的。”   另一个宫女道:“启禀官家,奴婢听说这种病称为梦游症,不仅如此,前几日与她同住,发现她半夜必嚎叫有时还抢夺奴婢们的被子。”   鹤儿沉默不语,表情平静,好像她说的那个人她完全不认得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赵恒摇了摇头:“若是梦游,这么远的距离,巡卫也会将她拦下。”   鹤儿这倒开了口:“或许我游得很高明,恰好避开了巡卫呢!”   赵恒打量她,继续摇头似乎全然不信,却又找不出任何端倪。不过既然人安然无恙,他也不想再琢磨这些,毕竟朝堂之事已够他烦心。遂一挥手:“罢了,都下去吧。”   鹤儿回去迅速冲洗了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昨夜虽宿于土穴,但睡得极踏实,今天直觉得神清气爽。   给赵恒沏茶时,他知她来自民间,无意中问起市井街上表演的杂耍,道只见人被抛来抛去,确不知是何感觉。鹤儿昨夜得以睡眠遂今日兴致颇高:“官家若想知,鹤儿可让你感受一番。”   赵恒“哦?”了一声看向她,只见鹤儿浅作一笑,眼中华彩纷然,光芒闪动:“官家需把眼睛闭上。” 她的声音动听如黄鹂,又恍如一个无形的沼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沦陷。   赵恒心中猛然一动,他心中自然明了,后宫之中无论妃嫔宫女想接近他的数不胜数,使用的把戏伎俩更是千变万化,不过今日他无法否认,自己不可抑制的动心了。   他炙热的目光地扫过她那粉嫩的唇瓣,嘴角浮现一丝魅笑,随之闭上了双眼,只等着她的温度接近。   只见鹤儿微微下蹲身体,瞄准龙椅下腿,用尽全力一脚踹去。赵恒只觉重心不稳,一时间惊魂出窍,天倾地覆。   鹤儿迅速出手,一把将其拉回,故有惊无险。赵恒惊魂未定下不禁怒火中烧,“啪”的一声把龙案拍的震天响,大吼道:“梅鹤儿,你好大的胆子!”   鹤儿被吓得一抖,感到莫名其妙:“官家不是想了解那种感觉嘛,就是这样的啊,惊出一身冷汗,却没伤到丝毫!”   “还敢狡辩!”   “奴婢……”   “沏茶去――”他语气很坏,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的想让他感受,简直让他的君主之威荡然无存,教他如何不恼怒?现在他只想让她立即出去,身为帝王的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更何况是她。    第三十三章 南苑禁地会鸳鸯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下意识的看了眼刚端上来的不久的茶盏,他知道她又要说:你都没喝。于是他不假思索地长袖挥风将茶杯扫到了地上:“去!!――”只听一声脆响,满室盈香。   鹤儿惊得一愣,连退几步。又见他双眼猩红,语言咆哮,看来是真动怒了。她心里也不爽起来,小小玩闹居然也能红了眼,活该没朋友!接着“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跑了出去。   洞穴内的情况也不妙,一块大石头被她挖了出来,挡住去向。鹤儿不得不挖出个转弯避开它,为此,又要多费时力了。   已经挖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越深入越艰苦,也不知还要挖多远才够,地下能有个界碑什么的就好了,上面写着:离挖出宫还有一里。毕竟数字鹤儿还是认得的,至少能让她心中有底。   赵恒每次驾临睿思殿依然不带下人侍奉左右,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鹤儿只是按时进入中殿添茶,来去匆匆,除了行礼问安外,两厢无话。Www。。com   这日,她换了茶盏后,像往常一样正欲走出,不料他却叫住了她:“等等,今日闷热无风,你留下为朕扇扇子。”鹤儿一愣,心中十分不情愿,本想偷睡会儿的,不过她只能照办。   手握蒲扇扇了没多久,她只绝双眼愈发沉重,眼前渐渐变成了两个皇帝,也不知该给哪个扇风好。   赵恒感觉身后的风逐渐微弱,最后干脆只剩蒲扇轻拍他的肩膀了,转头一看,她竟已摇晃着睡意朦胧,醉颜微酡,憨态可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昨夜做什么了?”他欣赏了一会儿后含笑问道。   鹤儿半睡半醒,听到这句话猛然清醒,下意识将拳头握紧以隐藏手心的茧,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破绽正在质问自己,于是立即解释道:“奴婢没有,什么都没做!”异常坚定认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并未多想,只见她这副懵然样子,嘴角的笑意不禁扩大,转头继续批阅奏章。   鹤儿暗暗舒了口气,继续扇扇子,心中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一向勤勉,下了早朝,便来睿思殿处理政事,有时甚至一忙就是一天,膳食都是由潘忠良带着一队宫女送来。   鹤儿见他阅章时表情坚毅,潇洒英俊的侧脸偶尔眉峰皱起,严肃果敢下别是一番迷人风度。Www。。com   一个君主的最大魅力,不是叱咤九天时的威武霸气;也不是怜香惜玉时的温存柔情;而是忧国忧民、心怀天下时,哪怕只是墨眉微蹙。   “为何这样看着朕?”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桌案上。   她这才回过神儿,站直了身体,并未作答,他也没有复问。   不久后,赵恒合上最后一份奏章,松了口气,活动下上身:“鹤儿,为朕揉揉肩。”   “是。”她心里想着,自己要你勤政爱民,造福百姓,别说揉肩了,让她做什么都行。   他闭上双目享受鹤儿的手在肩头揉按,力气有些重,却很舒服。他心里不由得心醉神迷,就犹如被一片羽毛掠过,酥**痒的感觉。   突然,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就像野豹捕食猎物一样迅猛稳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被吓得身体一僵,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跳开始错频。   心中极度慌乱:老天啊,做什么都行,做妃子可不行!出宫的事我念叨了千百遍也不成,如何这次这么灵验?   鹤儿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只见他顿了一下,提起鹤儿的手移到另一处:“这里。”随即放开了手。“呼――”她暗自轻松,还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原来是虚惊一场。Www。。com   过了几天,鹤儿无意中从其他宫女的闲谈中得知一个消息――周首领从押解途中逃走了。   她一听很开心,不过不知道消息是否可靠,并不敢告知贤妃,有希望后的失望比原本绝望更伤人。   一次赶上太监端着后妃的花名册来见赵恒,问他欲宿哪一宫。鹤儿在旁边,心中好奇,便歪头去看,那是一本厚重的金边镶宝的正红色册子,只见赵恒将册子翻来翻去,似乎犹豫不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忽然,他转头看向鹤儿,她一下子懵了,眼神渐渐游离到别处,脸上微微发烫,心想:看我做什么?这件事我可没法儿帮你出主意,何况我也没经验,上次偷听可不算!   只好转身继续擦柱子。   只听身后赵恒说了声:“去吧!”太监应了声却步走出。   新晋封的胡修容,来过几次睿思殿,都是给官家送来各色吃食汤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鹤儿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在去紫宸殿的路上,头上是花园的那位,如今依旧不改本色,打扮的花枝招展,万分妖媚。   鹤儿是挖了洞,早晚要出宫的人,不想与她冲突,每次她来鹤儿便有意不露面。   这几天里,鹤儿又听到宫女太监谈到周首领逃走一事,心中有些按耐不住想告诉贤妃娘娘这件事。   恰巧这一天又有个宫女送来个锦囊,依然不肯透漏半句,鹤儿心中疑惑,洞都挖了那么长了,还有东西才送到?会不会出了差错?方位有问题?白挖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惊胆战。   找个无人处打开锦囊发现是有字的一封信,她不禁苦恼,最后决定今晚去趟凝和殿,一来她信任贤妃让她帮忙看看这信上写些什么,二来和她说说关于周首领的事。   夜半,凝和殿内。贤妃打开折叠的信,只见她浑身一震,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鹤儿忙问怎么了?   她情绪失控:“是他,是他……”   能令她如此失控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信上说什么?”   “山人妙计用,只把相思采。南苑无人问,今夜子时来。”贤妃读后已然欣喜若狂,乐不可支,直拉着鹤儿转圈跳舞。   鹤儿听不太懂,可她听说过南苑,据说那里从太祖皇帝起就是禁地,莫非他逃走后又悄悄潜入宫中,并相约重聚?   那为何要把信给她呢?难道她是唯一容易接近又值得信任的人?鹤儿总觉得不太稳妥:“娘娘,你认得他的字迹?真的是他吗?”    第三十四章 上对宫榻唤错人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贤妃于是又仔细观察起笔体,这次她竟哭了起来:“他,看得出他写字的时候运笔不畅,可想而知,这一路上他吃多少苦头……”   看她又哭又笑的,鹤儿着实不安心。可贤妃要赴南苑之约的心,非天崩地裂不可阻。她早早就换上鹤儿的装束,一刻刻盼着时辰。   距子时还差半个时辰,她便交代好鹤儿后迫不及待的出门了。灯火昏暗下,守夜的下人只当是鹤儿出来,无一过问故一路畅然。   鹤儿身着贤妃娘娘的寝衣在内阁中踱来踱去,难以安定,往常这个时间她也在挖洞,如今心里又十分担忧贤妃,因此更无睡意。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忽听外殿有声音。是贤妃回来了?鹤儿正欲去迎,却听见雪葵的声音:“娘娘已经安歇了。”又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你先下去吧。朕自己进去!”   “是。”   鹤儿顿时如天雷入体,差点就炸开花了。他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形势已不容她多想,本想找地方躲起来,又想内阁内空无一人也不妥,于是决定先去吹灭灯盏。   只差最后两盏时,就听到内阁门上珠帘动荡的轻灵声音,她反应迅速一溜烟儿钻进了锦被。   刚蒙上头,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莞淳,朕来了。”   倒是情愿你不来!鹤儿动了动身子,表明她醒了。   “朕处理政务转眼已到了这个时辰,本不想来扰你,只是很久没来看你了。”说话间已然来到床边,试图拉下锦被。   鹤儿自然是死不松手,他又道:“怎么,你在怪朕?”说着将手伸入锦被中摸索起里面的温香软玉。Www。。com   突然,赵恒只觉得手臂上一阵持续疼痛,本能地迅速抽回手。心中不免狐疑起来,莞淳一向温柔似水,绝对不会这般对他。   “来人啊――掌灯―!!!”两盏灯在宽敞的内阁中作用不大,赵恒察觉事有蹊跷,非要看得清楚才行。   锦被中的鹤儿一听这话,心中慌乱起来,顶着锦被缩到一角。锦被中空气本不多,她一紧张更是呼吸困难,不过双手仍是把被子抓得死死的,丝毫不肯放松。   宫女掌上了所有的灯,内阁一下子变得明亮通透,犹如白昼。赵恒挽起衣袖,只见手臂上满是指甲印和牙齿印,他不禁惊惑地皱起眉,这锦被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再多想,两步迈上床,双手并用扯下锦被,尽管鹤儿每夜挖洞做身体锻炼,可她的力气在自小练武骑射的赵恒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锦被被高高甩起,飞扬落地。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刻。   接着赵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早该想到的,这锦被里的东西这般“凶悍”,不是野兽就是梅鹤儿啊!   打量着她,只见她俊俏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惊恐之色,竟比往日更显得楚楚动人,衣衫有些许凌乱,酥胸半掩,几缕秀发垂至面前,这是一种意想不到,难以抗拒的诱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莞淳善解人意至此,给他准备这样一个惊喜,真是煞费苦心。   历朝历代后妃为争宠不折手段,勾心斗角,而他却拥有这几位如此通情达理的娘子(宋代皇帝对妃子的称呼),得想齐人之福,一种人生得以圆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既然如此,良辰、美景、人意他一样也不能辜负,况且面对她,他更是无力辜负。想罢,开始宽解自己的腰带。   鹤儿看得傻了眼,原本还在忧心该作何解释贤妃娘娘的去处,他到替她省力气,问都不问,索性将错就错了。这还得了!!??   鹤儿欲下床,可他却向前迈了一步堵在床边,她一看硬来是不行的,于是又退回了里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搜索一周,只找到只枕头可供利用,她观察下周遭形势,不假思索地举起枕头便向赵恒砸去。   不料他反应极其敏捷,一个侧身,轻松躲开。露出一脸“你敢对朕动手”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出现的那抹狡黠的笑,似乎鹤儿此举不足使他恼怒,她如此一反妃嫔温婉顺从的常态,反倒激发了他的新鲜感和征服欲。   他宽衣解带向来是由人伺候的,如今自己动起手难免生疏。不过他发现鹤儿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只是双手抱膝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一件件脱去外衫只剩下明黄色的寝衣,她似乎在欣赏,又像在等待。   他一点点靠近她,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紧张,这种刺激奇妙的感觉连他娶王妃时都不曾有过,可谓是破天荒。也许在他潜意识里没有完全打消来自鹤儿的安全警告,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就好比钻入深草中寻找被射中一箭的猛虎,不确定它是否仍具有攻击性,会不会突然窜出将人扑倒。   他离她足够近了,近的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当然他不会认为那是从自己胸膛内的发出的声音)。这种距离看她,他的心都醉了。   可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她突然伸出双臂作交叉状挡在自己面前,他一惊,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只见她平静地指了指他身后:“官家,走水了。”   赵恒心下一惊回头看,果然,梳妆台旁的幔帘烧了起来,火势不大,甚至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原来,她要砸的不是他,是烛台。   他翻身下床正欲叫人,转头看她,发现她正得意一笑,他心中不由得怄火。此时,她的美都变的那般可恨。   他再次一跃跳上床,逼近她:“怕什么,还烧不到这里。”说着向她扑去,鹤儿早有所料,闪身避开,冲着门大喊道:“来人呐――走水啦――”他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可已经来不及。   很快,两名宫女跑了进来,望见床上“热闹”场面,不仅脸一红,跪到了地上:“官家恕罪。”   赵恒无奈只好下床:“跪在那里做什么,灭火!”   “是。”    第三十五章 愁上心头做皇妻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火灭后,青烟升腾。他转头看向她道:“你来,为朕着衣。”鹤儿一听知道自己已脱离险境,于是下床照做。   不久后,潘忠良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口中还叫着:“官家,没伤到龙体吧?”站定后只看一眼,便呆若木鸡,连行礼都忘了。他瞧见鹤儿正在为官家系纽扣,气氛极其暧昧,关键是二人皆衣冠不整,同时他又注意到床上的一片狼藉以及被烧去了大半的幔帘,猜想定是二人翻云覆雨之际打翻了烛台,当是激烈程度可见一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发什么愣?方才如何不见你?”赵恒问。   “回禀官家,贤妃娘娘她……”   听到他说“贤妃娘娘”,鹤儿的手抖了一下,赵恒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问道:“她怎么了?”   “贤妃娘娘私入南苑禁地,现被,请了回来,就在外阁。”   他惊诧:“什么?她去那里做什么?”同时手臂正要伸入由鹤儿举好的龙袍内,竟不料她听了这话反应更激烈,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外阁,完全忘记手中还握有他的龙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气的直咬牙:“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只好也走向外阁。   贤妃见到她衣衫凌乱跑出来,手中还抓着龙袍。瞬间只觉得心凉若冰,有种被当做玩偶一样耍弄的羞耻感撞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恨自己太过信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这一计欲盖弥彰玩的高明巧妙,不但得偿所愿,而且还能轻松踢除她这块再无用处的垫脚石。   鹤儿望入她一双寒冷彻骨的眼睛,难以置信这眼眸曾经那般如水清透。她知道她不仅没有等到他,还碰上了侍卫无从解释。可她眼中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鹤儿反应了一下,随即想明白:“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赵恒从内阁中走出,众人跪拜。Www。。com   “莞淳,朕问你,深更半夜为何要到南苑去?”潘忠良扒开鹤儿的手取出龙袍,服侍他穿上。   贤妃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赵恒又道只要她说出真相,他便从轻发落,她依然半字不吐,或者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最终赵恒无奈:“即日起杜氏莞淳褥夺妃位,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他眼露悲伤,说完绕过贤妃欲离去。   潘忠良却喊住了他:“官家请留步,不知梅姑娘应该如何……”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梅鹤儿已经是朕的人,即日封为婕妤,封号: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瞠目咋舌:“我没……”   赵恒突然转过身,怒声大叫道:“梅鹤儿,你胆敢抗旨不成?”顿了顿,又对潘忠良说道:“这里交给你。”说完皇袖挥舞,走了出去。   鹤儿郁闷至极,想向贤妃证明自己:“娘娘……”这时贤妃缓缓抬头,只见双眼中空无一物,连之前的敌意都已消失,“娘娘,你要相信我!”   她却只是凄然一笑,犹如一株在寒风中萧瑟渐萎的兰。Www。。com   贤妃被带走。鹤儿也被送回睿思殿,带入一间上等厢房内。潘忠良走前说需要请示官家及贵妃,才能为她定下寝宫,因此需要她在此暂住几日。她不禁失笑,金雕玉砌的宫殿又能如何,能安置她的人,却装不下她的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真不知他这样做究竟为何?他一招手,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还会缺她一个吗?或者说收集各色女人入后宫是他的乐趣所在?   心情愁闷,挖洞倒是一件利于发泄的的好途径。因此她比平时更拼命,俨然像一个亡命之徒,她在和时间竞赛。成,则生;不成,则死。   同一片天空下,心中抑郁难消的还有一个人——潘忠良。Www。。com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苦心设下的圈套,没困住梅鹤儿,却牵扯到了贤妃,难不成这贱坯子会下巫术不成?   当时审问她时,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得出,她与那首领绝对有情,只无奈官家对她有意,贵妃娘娘又好卖人情,她才逃过一劫。一次他从首领房中发现一本手抄的诗集,于是心生妙计,让下人放出他途中出逃的风声后,又找个善于模仿字迹人写了一封信送去,本来天衣无缝,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回想起不久前,官家不假思索就将她的封号说了出来,为此他不禁暗叹一声,显然官家暗地里没少动心思,这样一来,他的路就难走了,还得从长计议才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三天里,鹤儿夜晚挖洞,白天大睡,这种日子倒是舒坦很多。她依旧穿着宫女服,他们送来的新衣她未触及半下,对于那些一反常态主动献媚的宫女,她可以淡然到将她们忽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到了第四天,酉时左右有个公公来传话:“恭喜婕妤娘娘,卧琼殿已布置妥当,请娘娘移驾。”   鹤儿不禁皱眉,以后挖洞可就不方便了:“离这儿远吗?”   “娘娘不必忧心,小人已备好轻辇,不会让您受累。”   看来不会很近,鹤儿登上轻辇,一路惆怅。果然不近,却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远。   一进门,那公公一声喊:“婕妤娘娘到——”,下人们从各处聚拢过来,跪在一处:“婕妤娘娘万福金安——”   四奴四婢中鹤儿忽觉一个身形熟悉,走下轻辇于是去拉起她,一看之下不由得喜出望外,果然是霁云。   公公问是否还有其他吩咐,鹤儿道:你下去吧。他便带着人回去复命了。   鹤儿拉着霁云在院内逛了逛,卧琼殿不大,却格外雅致清幽,院内两株天女花正开得灿烂,冰清淡雅,一阵微风徐来,其芳香沁人心脾,花瓣飘零纷扬,果真宛如天女散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等人从凝和殿被调回六尚局,昨儿个有公公来选人说是来服侍娘娘,奴婢闻听便第一个请愿过来。”霁云道。   鹤儿闻言点头,忽然想起其他人,便问霁云怎么不见他们。“娘娘未言免礼,他们哪敢起身?”   鹤儿这才恍悟:“呀,我给忘了,快去叫他们起来。”霁云把他们叫过来后,鹤儿道:“你们都各自忙去吧。”她也该回去补觉了。    第三十六章 初次侍寝心儿慌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霁云却叫住她,凑到耳旁低声道:“娘娘,是否该警训几句?”   鹤儿有意提高声音:“难道他们敢欺负我不成?”   他们一听皆通通跪地,齐声道:“小人(奴婢)不敢。”   她轻轻一笑:“行了,快都起来吧。”又把霁云拉到一旁:“我们可不能学那些老嬷嬷那副德行,嗯?”霁云微微点头。   踏上青田玉石阶,鹤儿跟随霁云进入内殿,刚迈过镀金的门槛,只觉清芬迎面,入目即是一张红褐色光泽莹润的紫檀红木雪凝桌及两把檀香木玫瑰椅,木面盈香经久而醇。周遭玲珑玉器,香炉烛台等皆规整有序,一尘不染。鹤儿并未过多留意,转身向内阁走去。   霁云为她撩起内阁门上轻纱,鹤儿轻步进入后环视一周内阁布置,这里相对宽敞摆设一应俱全,左手边是上等花梨木镂雕的富贵祥云美人榻,窗前是精致素雅的书写桌案,右手边巧夺天工的嵌玉梳妆台,鹤儿无意中看到镜中自己白璧无瑕的容颜,似熟悉又陌生,不知是身体疲惫还是心里,亦或是身心俱疲,只觉得自己现在憔悴了许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内阁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张青纱笼罩着的镶蓝水晶刻花鸳鸯榻,床上桃色缂丝锦被及一对映色山河枕尽显温柔。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头痛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躺在床上鹤儿本想琢磨出个主意来,却只觉浑身舒展不知不觉竟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娘娘,醒醒……”鹤儿睁开惺忪杏眼见是霁云又要蒙头睡去,霁云一脸喜气道:“贺喜娘娘,不久前尚寝局的吴公公来传话,今晚官家要宿于卧琼殿,娘娘是时候准备了。”鹤儿闻言只觉晴天霹雳,冷汗外渗,顿时整个人格外清醒。Www。。com   该来的终会来,不会因为谁的不愿而有一分迟缓。   左阁内,双面山水围屏后一片芬芳氤氲。鹤儿任凭霁云服侍沐浴,她的心思全用在了绞尽脑汁想对策,从没有遇到过这般棘手的事,以她的身份顺理成章的事却又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一切真的无法回转,她恐怕要将自己送上绝路了。   霁云看着白玉池中大片玫瑰花瓣中央肤如凝脂、容色绝俗的她,不禁由衷赞叹:“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却见她毫无反应,表情沉重,以为是侍寝的焦虑,便一旁安慰起来。   鹤儿这才发觉她正与自己说话,懵懵然抬头看她,听了一两句便知道她的话锋,也不能和她作多解释,只是强颜笑笑。   沐浴更衣后,她坐在梳妆台前,霁云轻理几下她如墨的秀发,正欲为她梳妆打扮。Www。。com鹤儿瞧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灵光一闪,立即扶住她的手:“别动。”   霁云一怔,不敢再动。只见鹤儿把及腰的长发一股脑的撩到脸前,几乎遮挡了全脸,乍看之下还以为她疯了。随即竟看到她冲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有些莫名的诡异。她做完这些后,转回头看霁云,此时竟是一脸轻松:“你去歇着吧,这里我自己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有,让她们也不用进来伺候。”   那是下定决心后,不容反驳的语气,霁云能听得出来,她也清楚自己身份,于是不敢再言语,行礼退出。   没想到的是,直到夜色降临她都一直没有叫人进去服侍。霁云并不是含糊大意的人,鹤儿的亲近让其他下人都对她敬重三分,因此很多小事都是她替鹤儿决断的。   如今虽让她去歇着,可她一直忧心有事发生,故始终在外殿徘徊,不敢走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直到夜深,官家的龙辇抬来,霁云的心更加纠结在一起,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恒未见鹤儿接驾,命众人平身后,问道:“你家娘娘在里面?”   霁云回道:“回官家,是。”人在里面,她绝对肯定,至于是什么样子,真不好说。   他顿时会心,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难免会羞涩。Www。。com于是打发下人,不必进入伺候。   他走进内殿,发现内阁门闭得严密。走过去用力一推,门应势而开。他一见立刻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内阁内满是云雾缭绕,仿佛进入了仙境。他继续向里走,试图找到鹤儿的身影,隐约嗅到水汽间还夹杂着玫瑰香。   “鹤儿?”就在蓦然回首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位白衣仙女盘坐于缥缈烟雾中,一袭长发披散,无多饰物更显其自然真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恍如异花初胎,美不可言。赵恒正要感激鹤儿一番良苦用心,忽然觉得这仙子似乎有些异样,有点……抽搐!   这时只见她开口说话:“想必已经被你看出,我此时并非梅鹤儿,我乃南山仙姑降临附体,特来指点迷津。”   她全身颤抖,哆哆嗦嗦说完了,赵恒愕然皱眉,什么东西?   只听她又继续道:“此女梅鹤儿乃不祥之人,对我大宋社稷有损无益,需立即将其遣送出宫,方可解。”   鹤儿将事先编好的话说了出来,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他搭话。于是将双眼启开条缝小心地看向他,只见他也在神色狐疑的观察她,于是立刻合上了眼睛,继续卖力地哆嗦身子,她见过民间里那些神婆都是这般。   他进入内阁后,并未合门。此时雾气已经跑散了大半,剩余的皆浮于上空,赵恒很快就注意到她是坐在一张软席上的,难不成这南山仙姑还会替她爱惜身体?   他的表情瞬间阴鸷下来,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她处事有自己的一番性情和方式,这些他是知道的,只是她如今这样奇绝的招数都想得出来,他终是始料未及。   她是第一个不愿做他的妃子的女人,却偏偏是他最想得到的女人。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般莫名其妙,不过他相信,虽然神鬼不可操控,但只要是人就并不会太难,毕竟他是人中之龙,龙中之首。   他没有揭穿她,反而道:“多亏仙姑前来指点迷津,不过既是不详之女,存活于世终是祸患,倒不如除之而后快。”    第三十七章 皇帝赐死怎敢拒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闻言心中一急,停止了颤抖:“不行!”定了定神后,又继续哆嗦着道:“不必如此,遣送出宫就于世无害了,怎样也是一条人命,善哉善……”最后几个字吐出后猛然发觉不太对,她担心自己已经穿帮,于是看向他有什么的反应。   他却单手扶腮一副思考状,像在考虑她的话,她稍稍宽心。   赵恒遮住下半张脸,尽量稳定情绪,才没笑出声。最后干咳一声:“朕不以为然,还是除掉她朕才能安心,潘忠良——”他决心要让她长点教训,这般胡闹下去如何了得!   潘忠良很快就小跑进来,跪拜道:“老奴在!”   “取三尺白绫来,赐给婳婕妤。Www。。com”   潘忠良闻言双眼泛起了终于盼到这一刻的喜悦之光,立刻应声奔出去吩咐小太监。   赵恒气定神闲地问鹤儿:“不知此时南山仙姑走了没有?”   鹤儿见她这般神情,看来是早已看穿却不说穿,一直耍她玩呢,她心里别扭起来:“没走又怎样?官家还想问姻缘吗?”   他闻言看了看她,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时,潘忠良端着三尺白绫走了进来,等待赵恒示意。他抬头一点让他端去给鹤儿。   潘忠良倒是个十分主动之人,直接搬来了鼓形绣墩,散开白绫挂了上去,走回鹤儿身边恭敬的说了句:“娘娘请上路。”   鹤儿缓缓站起了身体,一步步走过去。不就是死嘛!也许这真的是她的命数,或许是上天怜悯她,让她可以这样干干净净的死去,不染上皇宫深院半点埃垢,否则真成为了皇妃,她就是有命出宫,也无脸见人。   她的每一步都落在他心里化成一锤锤重击,心中悔意不断加深,只无奈眼前形势已是覆水难收,心想着只要她低头认错,他便饶过她。   可是她一路走去,完全没有半点认错的意向。赵恒眼见他踩上了绣墩,不禁咬紧牙关,心中笃定只要她肯回眸看他一眼,他也饶。   可很快被证实这也是他的想象,她好似去意已决,无心留恋。   鹤儿摸上白得冰冷渗人的白绫,发现潘忠良实在体贴至极,连结都为她打好了,她比量下高度刚刚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想着自己死了对于他就算过节了,也算是造福一人。她不再多想,将头伸入绫圈,脚上一用力踢翻了绣墩,瞬间窒息感传来。   潘忠良已然激动的热泪盈眶,模糊的视线中突然蹿出一个影子,只见那影子冲向鹤儿,抱住她并将其救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正欲大骂是谁这样阴损,活腻了不成?抹了把眼泪,一看之下不由得灰心丧气,不是别人正是官家!   若是别人,还能让梅鹤儿再死一次,可这个人是官家,不仅她死不成,更能看出官家对她果真是死心塌地,这可太愁人了!   赵恒抱起鹤儿放到床上,她只轻咳了几声,并无大碍。他并不真心想让她死,鹤儿心里明白,只是她觉得这样死去倒也未尝不好。Www。。com   他的脸色依然不太好,语气也有些冷:“你让朕见识了太多新奇事儿,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给朕好好活着。”又转身看了眼无精打采的潘忠良:“起驾,观德楼。”   赵恒心中不禁自嘲,看来反倒是她让他长教训了,心口不一的人还敢与她斗硬?   潘忠良弯腰点头:“是。”又高唱道:“移驾观德楼。”   幸亏鹤儿眼疾手快,在他刚张开嘴的同时捂上了耳朵,不然免不了又要死一次。   时间还不晚,鹤儿并不能歇,安顿好下人,她又偷偷摸出赶去了睿思殿那边继续与铁铲打交道,尽管铁铲柄缠有纱布,但时间一久,她的手心已由一开始的血泡磨成了厚茧,过程很痛,而现在已经再无痛感了。   回到卧琼殿后,没睡多久,霁云便来叫起了,说是按理应该去给各宫高位娘娘请安,鹤儿虽不情不愿,却也知如今身份已不同,再不能任由性子睡到天昏地暗了。Www。。com   梳洗装扮,用过早膳后,鹤儿带着霁云便向各宫出发了。霁云真是好到没话说,不仅心思细腻,而且与各宫下人往来交际也多,因此她已经把各宫情况打听的差不离,一路上便向鹤儿禀报着。   “皇太后年岁颇高,一向很少过问后廷之事。Www。。com而皇后娘娘身子薄弱,素来很少见外人,据宫里老人说是因为连丧两子,抑郁成疾,几年前就病倒了。这两位,娘娘大可过去走个风,见不见由她们做主。而如今主管后宫大小事宜的是贵妃娘娘,对于这位,娘娘千万要好颜相待,德妃娘娘如今不再宫中,去年便去了感召寺为大宋祈福。另外淑妃娘娘也不能怠慢。其余的是嫔位,近来比较得圣宠的要属孙婉容和胡修容,另外还有……”   “霁云,快别说了。”鹤儿光听着都快发疯了,她一定要出宫,一定要。   果然不出霁云所料,鹤儿一个婕妤,到了皇太后、皇后宫里,宫人们见怪不怪,也不知是否真有去禀,只说不便相见请回吧。鹤儿心中庆幸不已。   又到了贵妃娘娘的观德楼,楼如其人,华丽耀眼。她见到鹤儿没什么表情,一面由宫女在纤纤玉指尖涂抹着艳丽的凤仙蔻丹,一面心不在焉的问了鹤儿几句,没多久便出来了。   接下来是温香殿,淑妃娘娘的寝宫。令鹤儿大为惊异的是,传说中的淑妃娘娘竟然就是谢宁漪,她眉眼如画,巧笑嫣然依旧如故,最难得的是她依然保持着从前那种谦和温婉。   她拉着鹤儿坐下畅谈,得知原来她是由昭仪晋封的淑妃,鹤儿也说起了自己的几番周转。   二人交谈下不知时间推移,近了午时鹤儿才走出温香殿。   霁云又说起孙婉容和胡修容,鹤儿想到胡修容的样子连连摇头,于是决定去孙婉容宫里。   只是无巧不成书,当初去紫宸殿的路上,除了得罪了头上花园的胡修容,还有另外一位,那人正是如今的孙婉容。    第三十八章 冷宫最冷是人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人心是个无比神奇的东西,它贪婪时可以膨胀到吞下日月星辰;自私时又可以缩小到容不下一粒尘埃。大恩可能会感激涕零一阵子,而小仇却能耿耿于怀一辈子。   就是这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孙婉容又因为鹤儿的位级不比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挖苦羞辱她。鹤儿可不是忍辱偷生的人,把她逼急了,管你天高地厚,你高我低,拼了!大不了你死我活!   两处下人抵死隔开了二人,形势才得以控制,霁云好说歹说,鹤儿才肯离去作罢。Www。。com   这天夜里,鹤儿一如既往的在洞穴里挖着,洞内本就潮湿闷热,再加上鹤儿进行体力劳作,没过多久已是香汗淋漓。   鹤儿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喘息着歪着身子靠向一旁的洞壁,本想歇息片刻,竟不想这一着力洞壁竟然如同空心的一般塌了过去,瞬间泥土崩落,鹤儿来不及应变也跟着仰去,顷刻间被掩埋半个身子。Www。。com   她勉强从土堆中爬出抖了抖身上的土,还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似乎是在另一条洞中。   她爬向记忆中插放蜡烛的地方,蜡烛已被泥土掩埋。她摸索了半天找了出来重新点燃,跟着烛火观察起四周的变动。   果然,在她挖的洞旁边,误打误撞下竟然发现另一条洞穴,比她挖的要高阔许多。她为之惊奇,难道是那位好心人挖出来的?用神物供她确定方向,就是为了从宫外作接应?那这人对她可太好了。   显然她挖掘的方向还是有些偏差,甚至再偏离些就可能会错过,不过终是苍天有眼不负人。她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表,立刻沿着大洞穴,快速向前爬去,之前昏昏沉沉的睡意一扫而光。   爬了很久,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突然,前方隐约出现的一点光亮让她再次兴奋起来,加速爬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很快就感到有凉风吹进来,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当她从一颗枯萎的老树树洞中钻出来时,一时间内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明明喜悦的不能自已却又激动地想流泪。   望着远处的一大片灯火虚渺的亭台楼阁,她确定自己出来了。不知是否因为在洞穴中爬得太久,她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连猛吸了几口,立即清醒异常,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心中不免诧异感叹,这个人挖的洞不仅高阔,而且长度上近乎她的三倍,若是单让她自己挖成,恐怕要等来年。这如同再造之恩,跪下给那人连磕多少个响头都不为过,只是不知这位恩人是谁?   此时鹤儿心里美得就差手舞足蹈了,那个地方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去他的狗屁婕妤,她终于重见天日了。Www。。com   哼,官家,好好观赏这出大变活人的戏法吧。   这样想着鹤儿痛快地大步迈开,潇洒地走向远方。这个情景不记得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多少次了。   没潇洒多久,她又忽然记起什么,返了回来。她可以这样一走了之,那贤妃娘娘怎么办?   她那般年轻端丽,就要困死在这黄金囚笼中了吗?一只蝴蝶她尚且要救,何况是一个如此善良的大美人呢?周首领或许已经藏于宫外某处,救出了她,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段美好佳话也说不定。Www。。com   她不再犹豫,又跳回了树洞中。   她回到卧琼殿是天都快亮了,于是冲洗全身后,匆匆上床睡去了,这一夜折腾得她再无精力。霁云听到声音后进入内阁,见她已睡下便立即将她脱下的泥衣拿去洗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件怪事,第一次的时候她问过鹤儿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如何会这副样子?鹤儿也没骗她只叫她不要多问反而是对她好,她也是识得分寸之人,便果真不再多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正午时分,贤妃娘娘的住处。   潘忠良送来了些吃食用物:“娘娘还需自个儿放宽心,其实官家心里还是有娘娘的,只是老规矩如此,官家也是没办法!”   贤妃对他的话毫无动容之色,缓了会儿,却道:“你可知那个周首领如今如何了?”   她突然问这个他有些愕然,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看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娘娘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人?”   “他怎么样了?”她不回答只是继续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一向真心敬重她仁义贤德的为人,虽说她如今落魄,他依然没有怠慢:“娘娘心细如尘,想必也看出了官家对那个叫梅鹤儿的丫头有些动情,也能看得出她与那首领碰到一起绝非偶然,您自个儿想着官家能让他活命吗?表面上说是流放边关,实际上……”他认为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她听后竟没有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整个人活像一座死雕像。也许是心已死,表情,眼神,一切身体本能都随之死去。   这时忽听窗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参见婳婕妤——”   潘忠良心下一惊她怎么来啦?随之转身躲进了屏风后面。   鹤儿推门而入,见室内摆设萧简单,黯淡无色,不由得心中悲凉。所谓冷宫,冷的不是温度,是人心。   鹤儿感激自己回来救她。“贤妃娘娘?”转眼即看到了她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神情恍惚。   鹤儿几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娘娘?”只见她双眼发直,似在看她,眼中分明已是另一个世界。   鹤儿的心一沉,她不会由于难以接受现状,疯掉了吧?再次试探叫她:“娘娘?我是鹤儿?”   这时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鹤儿附近去听:“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是句诗,鹤儿并不能完全理解,后一句好像在戏文里听过,鸳鸯自是说男女情爱,看来她一心都在周首领身上,“娘娘,你放心,今夜鹤儿便来接你出宫,我们一起去寻他。”   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鹤儿怀疑她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她的世界隔绝在门外了。    第三十九章 香消玉殒奈何苦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这种状态不是几句话就能劝说恢复的,鹤儿想着晚上来直接拉上她就跑,逃出宫后再慢慢调养吧。   于是道了别,便回去准备了。   潘忠良面色阴郁的从屏风后走来,自言自语道:“想出宫?你还有血债没偿呢!”   他不由得想起他那可怜的如月,官家念在往日情份上姑且放他一马,却唯恐他们情意难断,旧事重演以至于连累他威严无存,只好下令处死了她。   这不怪官家,归根结底都是她梅鹤儿做事太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杯毒酒是他亲自端去的,一生也忘不了如月饮下毒酒时看向他的那无助的眼神,那一刻起,他立誓为她报仇,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他转头看向贤妃,她早已丧失了往日的神采,他不禁心酸,不忍再看下去,开门离去。   鹤儿回卧琼殿后,拉着霁云在内阁聊天,说了很多却只是谈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霁云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不说,她也不敢问。   夜半,鹤儿出门。霁云并没有睡,起身望着她的身影渐远消失,鹤儿是不让宫人守夜的,但她的厢房离鹤儿的内阁很近,她有动静她便能听见。之前她也悄悄看到过她深夜外出,只是这一次却有种感觉,她不会回来了。   鹤儿躲着巡卫,一路小跑奔往冷宫。   小心翼翼推开门,发现室内只燃着一盏宫灯,昏暗不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娘娘?……娘娘?”边小声唤着边向里走,及床边,撩起纱帐惊讶发现里面居然没人。她心里一紧,恐怕出了事。   刚一转身,突然撞到了一片黑东西身上,惊吓中她差点叫出声,忙捂上嘴。定睛一看,不正是贤妃娘娘嘛!居然自己还知道穿上黑披风,遮的如此严实,看来还没疯透。   她心里感到些许安心:“娘娘,等一下跟着我走,记住千万不要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换成以前自然不需要这些废话来侮辱她的冰雪智慧,可是鹤儿不确定现在的她是否具有正常人的思维,要是跑到半路她突然叫起“救命”,引来了巡卫就功亏一篑了。   鹤儿拉着她出门狂奔,一路上都有现成的掩体,避开巡卫很是轻松容易。只是鹤儿心里却总觉得身后拉着的这个贤妃有些怪异,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太配合了,一路跑跑停停,她的反应就如同正常人那般敏捷,这和今天见到她的样子差异太过悬殊。   难道听说能出宫她一阵高兴之下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却小得可怜。又一想的确,她的脸始终藏于披风的帽子下,到现在也没看到过,只是因为她出现在冷宫里便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就是贤妃。   见鹤儿跑着跑着突然停下,她显然有些吃惊,未待她反应过来,鹤儿迅速掀起她的帽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定睛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雪葵?怎么是你?”   她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身后,不时,从不远处的花丛后竟然走出了两个人影,只听她道:“官家万福。”毫无疑问,另一个就是潘忠良。   鹤儿的脑子里顿时就炸开了花,只反应出来两个字:完了!   这时赵恒问道:“梅鹤儿,深更半夜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鹤儿忽然想到,他并不知道那个洞的事,心里不由得庆幸,刚刚要是没察觉出贤妃是假的直接带去了洞口,到那时哭都来不及,至少现在还有希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想了想答道:“回官家,鹤儿晚膳吃得过多,只觉得腹中不舒服,便出来走动走动。”   他一副半笑不笑的表情:“哦?吃饱撑的?”   鹤儿看出他显然不信,却也抓不到证实,于是点头:“是。Www。。com”   “那你为何要到冷宫拉她一起?是南山仙姑替你掐算出她也吃撑了?还是说你已经被撑得神志不清,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鹤儿顿时无言以对,他说话也未免太狠毒了些,人得吃多少能被撑得神志不清?   见她不再言语,他转身对潘忠良正色道:“叫人在这方圆一里内,给朕好好地搜,找不出东西来叫他们提头来见。Www。。com”又看了眼鹤儿:“叫人送婳婕妤回寝宫。”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鹤儿各种新奇招数,只是这一次并没有摸清路数。   潘忠良弓腰:“是。”   霁云见到鹤儿又回到了卧琼殿,并且是被几个公公送回来的,一脸惊愕。又见鹤儿情绪颓然,她并不敢多嘴,只是默默服侍她睡下。   次日清晨,鹤儿从朦胧中醒来,鬓云微乱,腮晕潮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完整的睡眠,只觉得浑身轻快。   一起身,却看到等候在旁的霁云,只见她脸色沉重,面带泪痕。鹤儿心中预感不妙,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洞,自己即将被处死?   “霁云,出什么事了?”该面对的是逃避不掉的。   “娘娘……您听了可要挺住啊!”霁云说着眼角湿润了。   鹤儿不禁苦笑,有什么挺不住的,又不是没死过,“你只管说吧。”她说着欲下床。   “昨夜,贤妃娘娘……薨了。”   这噩耗犹如五雷轰顶,鹤儿确实没挺住,一下子从床上摔下来,重重落到了地上。霁云连忙扶住:“娘娘,小心身子。”   鹤儿无法相信,瞪大双眼看着她:“怎么会?”她就算精神出了问题,可身子还是好的。   霁云顿了顿:“是自缢。”   鹤儿更不相信,她心心念念着他,怎会轻易走绝路?“我要去见她!!!”说着连鞋子也忘记穿,直冲向门外。   霁云拼死拉她却依然拉不住,反而被她拽走,“娘娘,您不能这样去见贤妃娘娘啊,此乃不敬。”   听了这话,鹤儿才渐渐镇定下来,她不能对她不敬。于是任由霁云为她穿衣梳洗,整颗心里乱作一团,只祈祷着这不是真的,脸上的表情木然,俨然一副没有魂魄的躯壳。   出了门她便一路跑到冷宫,霁云被她远远落在后面。一推门,眼前景象已经不由得她不信,官家,贵妃,淑妃……该来的都来了,若是一切正常冷宫才不会这般热闹。    第四十章 魔爪之下救太监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径直走向大殿中央蒙上灵布的小榻,蹲下身子轻轻掀开灵布上端,鹤儿的心痛如刺芒,真的是她,而且从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可以看出,她是自愿走这一步的,鹤儿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看着她,鹤儿才明白,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表情——生无可恋。   鹤儿认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一把抓过在一旁啼哭的雪葵,问她究竟怎么回事?雪葵边哭边道:“奴婢昨夜归来时,就见娘娘在镜前梳妆,与她说话她也不理会,今早奴婢就发现娘娘已经……”   鹤儿叫道:“分明是你不尽心,她突然半夜梳妆,你难道一点也不怀疑吗?”   这时贵妃道:“好了,既然贤妃妹妹已去,责备下人也是于事无补。倒是婳婕妤你,本位知你心中悲痛,但同样不可忽视尊卑礼数,今日逢丧,本位暂且饶你,记住下不为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接着又对身旁太监吩咐起余下事宜,言语犀而不厉,密而不乱。   鹤儿完全没听她说话,只是握着贤妃冰凉的手,默然泪下。这件事算来,她难脱干系,莫不是她心浮气躁,误传了信息,她也不会沦落冷宫,身心煎熬。   她以前也经常会犯错,得罪了不少茶客,可最大的后果就是丢了生意饿上几顿,而如今在这深宫中,她一个大意是要死人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至始至终像一塑冰雕,不愠不悲,不言不语。此时就连潘忠良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是痛的。   她是废妃,丧礼自然也是草草而过,亦如她的为人,淡泊的生,淡泊的死。淡泊却并不惨淡,受过她恩、甚至只是听说过她为人的宫人无不为之落几滴泪,滴滴泪珠足化作一条长河,渡她升入极乐。   几天后,鹤儿才逐渐从悲伤缓过来。   此后她每日都会出门走动,主要是为了留意那群夜以继日在负责搜查赵恒指定区域的侍卫,她挖的洞自然是被那片区域包含在内,但似乎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什么。   鹤儿只能装作路过似得远远看几眼,虽有不放心也绝不能过去看洞,否则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过鹤儿觉得,普通人的思想都会向着寻找任何奇怪东西的方向,应该不会想到地面以下的文章,而且她的洞挖于一片花丛深处,隐藏得相当好,似乎问题不大。   从贤妃大去后一连多日,赵恒都没有临幸任何妃嫔。鹤儿听说后,心里替贤妃感到些许安慰。   这天带着霁云出门转了一圈后,正欲回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路过司膳宫,只听院内传来惨叫声,凄寒入骨,像有人在用刑,鹤儿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了韩鞭子的凶恶的眼神,不过她知道她不会出现在这里,深宫中也绝不会缺少和她一样的魔鬼。   不再多想,鹤儿直冲进大门,霁云紧随其后。入目景象触目惊心,不由得浑身发毛。   只见一个老太监手持一条长满刺的荆棘正在鞭打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的双手,那个小太监的双手已经皮开肉绽,痛得发抖直叫饶命,却依然高举不敢避开,手下滴淌一地血迹。Www。。com   老太监凶神恶煞的嘴脸与韩鞭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围站着很多太监,却都只是单纯看着,无一上前制止。   “住手——”鹤儿半急半气叫的十分响亮,引得众人目光纷纷向她投来,老太监停止了鞭打,也看向她。   霁云道:“都看什么看,这就是官家新晋封的婳婕妤!”   此言一出,四处下人皆聚拢而来:“老奴(小人)拜见婕妤娘娘。Www。。com”鹤儿这时突然觉得这个娘娘做得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依从前经验来说,往往喊出“住手”两字之后,好的时候是与人骂一顿,坏的时候就干脆一起遭殃了,现今这种结果还是生平头一次。   老太监跪在最前面,看来这里果然他是老大,鹤儿瞪了一眼,恨不得一脚将他踢翻过去。Www。。com   她又注意到最后排,那个被打的小太监手捧着满手血竟还不忘给她磕头行礼,不禁心中一酸。于是直接向他走去,走近发现他长得眉清目秀,年纪也比较轻。   “起来吧。”鹤儿说出这句后,旁人也纷纷做了站起的动作。   只听霁云叫了一句:“娘娘叫他起身,你们动什么,跪着!”显然她也十分气愤。这时霁云同样注意到小太监手中捧着的半抔鲜血,虽然捧得紧但不时仍有几滴鲜红稠液滴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心疼自己的血,还想再喝回去不成?”   即使是回复霁云的问话,他语气依然谦卑:“司膳宫的地砖是青石麻面,血流在地上打扫的人很难清理,小人还是尽量捧在手心吧。”   鹤儿闻言有些吃惊,人善良成这样,总显得有点傻,是不是心智没长全呢?于是问道:“你多大了?”   “回娘娘,小人今年十六岁。”   鹤儿听闻比自己还小两岁,不禁心生怜意。这时霁云看向她,眼神似在征求她的同意,鹤儿一看便懂了,于是点头。   只见霁云抓着小太监的双臂,将他手中的鲜血泼洒了一地。他吓得傻了眼,又跪了下去仿佛自己罪大恶极一般。   鹤儿道:“别怕,难打扫又怎样,那个老东西打你时那么有力气,就让他来擦。”于是又将他拉起。   老太监闻言自然一百个不愿:“呦,娘娘,老奴可不能擦地,老奴可是……”   “不擦也行啊,用舔吧!”   他见势不可推,于是立即改口:“能擦,能擦。”   “还有我问你,他犯了什么规矩?”   一说这事,他又来了精神:“回娘娘,这小崽子手脚不利索,端个汤汁也能送到地上去。”   闻言,鹤儿拉过他的手察看,只见一片鲜血中隐约有几处焦黑,那是严重的烫伤所致,心中不禁更气:“哼,我看是你这老东西心肠长得不利索。”   老太监立刻磕了个头:“哟,老奴哪敢啊,望娘娘明察。”    第四十一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察什么?你先把地擦了!”鹤儿知道她们若走了,擦地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鹤儿命其他人平身站到别处,谁都不许帮忙。她坐下来看他跪着把地擦得干净,发现旁边的小太监一个个表情都很奇怪,是那种明明心里很痛快却强行压抑的状态,看来这些人也都受到过他的毒害,一直敢怒不敢言的憋着呢。   擦好了地,她站起身指着小太监对老太监道:“这个人我要了!”   “呦,娘娘不可啊,他笨手拙脚一个人,怎配娘娘差使,只怕他……”   鹤儿懒得与他废话:“我要了!!!”不容反驳的语气加上犀利的眼神瞬间就将老太监逼成了哑巴。Www。。com   鹤儿来到小太监身边,语气柔和下来:“你叫什么?”   “回娘娘,小人小孙子。”   鹤儿差点笑出声,天底下的亏,都被他吃了吧!只听一旁的霁云想笑不能笑憋得咳了又咳。Www。。com   这称呼得改,于是继续问道:“那你的名是什么?”   “回娘娘,小人姓孙,名狗蛋。”   鹤儿一听再次皱眉,不过倒不难选:“那好,今后你就叫小蛋子吧。”又拍了拍他的肩:“随我走吧。”说完率先向大门走去。   小太监一时间缓不过神,眼睛竟下意识地看向老太监,对上他凶狠的眼睛后,吓得身体不自主向后一缩。   霁云见状,心里暗骂了句真不争气,上去便敲了他脑瓜一下:“如今哪个是你主子你都不知,这样糊涂的下人,我家娘娘不要也罢。Www。。com”说完转身便走。   他一听不要他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清楚今日一闹留下来注定会被生吞活剥不可,于是拼了命追出去:“小人知道主子是谁了,别不要小蛋子……”踉踉跄跄中,时不时还回头看几眼,生怕老太监再追出来将他逮回去。   回到卧琼殿,鹤儿意外地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段公公。一见到她,他立刻满脸堆笑迎上来,跪行大礼:“老奴拜见婕妤娘娘。”   鹤儿见他这副嘴脸着实欢喜不起来,绕过他继续走着,只道:“你来做什么?”   鹤儿没让平身,他只好跪着前行,脸上虽笑着,心头却在不停打颤:“娘娘晋升,老奴理应为娘娘贺喜,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娘莫要嫌弃。Www。。com”   身旁小太监呈上来一个精美的端盘,鹤儿停住脚步,她猜得到端盘内的物件,掀开蒙在上面的绸布一看,果然,正是那条舞衣。她心中不禁感慨,这不等于送掉他的半条命一样嘛!   “莫非你已拿到了大份儿?”   他笑容僵住,她说过她会记仇,如今一看果然是记着,心下顿时没了主意:“老奴活了这么大岁数却长了对狗眼,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老奴当牛做马报答您。Www。。com”   鹤儿看着他,又看了看舞衣,他的确是做到投其所好了,这件舞衣让她无法拒绝。而宫里的规矩就是收了礼,就等于冰释前嫌,没有再抓着不放的道理。   段公公看到她的贴身婢女接过了舞衣,方松了一口气:“多谢婕妤娘娘,老奴有什么能为娘娘做的,娘娘尽管吩咐,老奴一定万死不辞。”   “不必了,卧琼殿向来是用人看门的。Www。。com”说完鹤儿转身走向殿内。   段公公铁青着脸恨恨地睁着她,哼,过分得意的人往往长久不了,看你还能美多久?   突然,她转过头看向他,他立刻强颜欢笑起来,脸部由于表情急转和心里紧张而不停抽搐着。   她似乎是看到了,却只是轻哼一笑,转身进入了殿内。   太医刚给小蛋子包扎好伤口,他就要去做事,霁云半劝半吓才制止住他,虽然让他好生养着伤,他却如坐针毡一般难以安定。   第二天比任何人起得都早,把满院如雪般天女花瓣扫成一座小花山,又全部葬于树下,然后继续找事做。   鹤儿见状,心中不禁感叹,对霁云说:“不知我何处修得这福气,遇到你们两个,你是知心的要命,他是做起事来不要命,我倒清闲得很。”   霁云浅浅一笑:“能服侍娘娘,是我等的福气才对。”   鹤儿闻言心中一紧,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她担心自己这般,早晚有一天会连累他们。   这一天,鹤儿突然发现那群搜查的侍卫撤了,看来是长期无果不得不放弃。她兴奋之情难以自已,于是让霁云远远望风,她自己跑过去确认一下。   她拨开花丛一路向里,轻车熟路很快就到达洞口边,发现她用来掩盖洞口的的一大簇花草依然在原处,心中才真正放松下来。   “娘娘?……娘娘――”霁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定是发现她突然不见了,正走过来寻她。   鹤儿心一横,干脆跑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这时霁云似乎发现花丛中有异样,脚步逐渐向这里接近:“娘娘?是您吗?”   鹤儿不再考虑,翻起眼前的花丛簇,一头钻进去。   由于形势急迫,她不自觉地很用力,顿时只觉得头猛地撞到了什么,一时间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抬起头一看地上,她不禁怀疑是否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只见地面一片平整,何谈有洞?莫非挖洞只是她的幻想?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掌心,不对,光靠想象力能磨出这样的厚茧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几乎要崩溃了。   趴近地面仔细察看,发现其中一圈土色非常新鲜,没错,那一圈正是她挖的洞。   她明白了,勉强站起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耳边似乎有霁云的声音。突然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皇城外宫,房间内。   李首领一边解着巡卫服的扣子一边说道:“这男女之事,一个巴掌它拍不响,更何况这里是皇宫,不存在官家一厢情愿的理儿,一夜之间宫女变娘娘,可见这姑娘的本事……”   “住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李首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一旁床榻,入眼即是一袭白衣胜雪,耀眼非常,那人的双眼犹贯利剑,正向他刺来。    第四十二章 皇城以外故人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他心中明白,他性情温润沉静,很少会有大的情绪波动,一旦有,就是真的势不可挡,不容回转了。他也知道这些话,若换成别人来说,他不会只是眼放利剑这般宽容了。   林君复收回了目光,荡了荡手中早已半凉的茶,却依然不想喝半口,良久才继续说道:“你不懂她,休要妄下断言。”语气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李首领已经换上了便衣,他知道他不想听那些话,可他不说也不会原谅自己,于是道:“君复,事情已成定局,你何苦为难自己。依我说,那大可放手归去,我这里积蓄不多,可供你娶一房妻室倒绰绰有余。”   他又掰手指算了算:“甚至还可以有两房妾,多美的事啊!日后那姑娘孕育得子,荣宠晋升等一干消息,我可以告知你,你与她同乐也算仁至义尽了。”   君复放下茶杯,思忖着什么,忽然道::“当今官家是何等脾性,你可知?”   李首领见他想得有些出神,全当是在思量他的建议,不料却冒出这么一句没离头的话,心中感到不爽:“你当我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娘娘?我们这些巡卫,连官家鼻子眼睛如何长得都不清楚,谁知他脾性?”   “那能否想办法寻问出个大概?”   李首领闻言连连摆手:“之前你让我送那些东西进内宫,上下打点银子花如流水不说,一旦事情泄露可是要掉脑袋的。如今你又让我去寻问官家的脾性,感情我活着可是碍着你的眼了?你这是担心我活得太久啊!上一个首领姓周,据说是与宫女闹出了事,最后不得善终。我刚当上这个首领可没几天!”   他说着,后退一步给君复作了个揖:“林阎王,您好歹让我在这个位儿把屁股坐热了啊!”他站直后,走到他身边倒了杯茶猛啜了一口,“再者说,我跟你讲,就算你知己知彼,在感情上,也未必能赢。”   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君复苦笑摇头,什么知己知彼?不过是伴君如伴虎,鹤儿如今这般处境一时半会是不能出宫了,他只能尽可能多为她考虑,最好能提点些什么,让她尽量少吃苦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因为现在除了这些,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笼罩在他的心头,经久不散。   见君复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忍不住继续劝他:“人家如今已经投入荣华富贵的怀抱了,你又何必固执,只要你一点头,多少好姑娘心甘情愿呢。别人暂且不提,单说那王姑娘,如花似玉大美人儿,关键对你那叫一个死心塌地,人家甚至为你离家出走,决心与你海角天涯了,你倒好,傻乎乎地居然把人送回去了,我看你……”   “你喜欢她?我替你去提亲,如何?”   李首领一愣,又是一脸无奈:“哦,我娶一个对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回家,她每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有多好,估计到最后,就成了我和她一同思念你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君复竟被他的无稽之谈逗得笑了:“行了,别说这件事了,你又不懂她。Www。。com”   他仍旧不依不饶:“我不懂她?”想着又点了点头,“是,我当然不懂她,洞都挖通了人却不肯出来,深宫固然寂寥但一个用挖洞作消遣的人,打死我也懂不了?”转头看向君复,见他又是那副利剑般的眼神,他忍不住求饶:“哎呦,别瞪了!你比阎王都狠,在你这儿实话都说不得,你敢说你真懂她?”   君复抬头看他,表情严肃道:“当然。Www。。com何为知音?”   听了这话,李首领像受了什么刺激,长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莫非她,就是那小姑娘?”   一见君复点了头,他仿佛大受打击,一拍脑门:“是她,你为何不早说?”   君复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不安地在房内转来转去:“是她又怎样?”   “区别大了,当初你为了找那个小知音,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一旦寻得,自是刀山火海也不肯罢手,想我,竟还说那些混话,难怪你恼我!”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见状,君复悠然一笑:“这一下不足够,替我多打几下。”   知道他在玩笑,于是他嘿嘿赔着笑,道:“接下来你说该怎么办吧,是否尽快与她见上一面?只管我来安排,莫说搭上这个小破官儿,就是赔上我这条贱命也绝无二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交情,总之是过命的。   君复满眼感激地看着他,却道:“你不懂她的个性,我的出现难保不会让她做出偏险之事。”   他再不否认自己不懂了:“那应该怎么做呢?”   “昨日我去看,洞已被填了。她既然没能出来,想必是内宫出了变故,你能否想个办法混进内宫,探探她现在如何了?”   “行,我来想办法!”   ……   皇城内宫,卧琼殿内。   鹤儿渐渐恢复了知觉,知道自己正躺在卧琼殿的床榻上,她熟悉这张榻木独特的香味,感到手心里痒痒的,应该是霁云在抚摸她的厚茧,想必她已经猜出了大概。   鹤儿睁开眼看向她,惊得她身子一抖迅速抽回手,杏目微瞪。她看到的竟然是一张潇洒英气的男子的脸,熟悉至极。这时听到他关切地问道:“你醒啦,感觉身体如何?”   就是他,把她心中唯一一点希望也给掐灭了,难怪那群侍卫忙碌那么多天,原来不止管找还管填。她完全不想理他,甚至不想再看他,于是将脸背过去。   赵恒见状立刻来了火气,守了她这么久,一醒来竟是这个态度,“梅鹤儿,你该庆幸朕没治你的罪,亏你想得出来,朕的皇宫又不是老鼠窝。”缓了缓,他又道:“你已经是朕的嫔妃,此生是不可能再出宫了。至于他,更没必要再想了。”他话中饶有深意。   鹤儿闻言心下一惊,他是谁?莫非他知道林大哥?于是转头看向他,试图套问出究竟:“为何没必要?我偏想他。”   “他已经死了。”他语气生冷。   鹤儿顿时呆滞住,谁死了?    第四十三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他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流放边关途中,病死的。”说话间眼神中有一丝轻微到不被人察觉的飘忽。   鹤儿立刻想到是怎么回事。原来周首领已经死了。她也想通了,贤妃一定是得知了这件事后万念俱灰,最终走上了一条名唤“殉情”的不归路。   鹤儿不由得黯然神伤,难怪贤妃要精心妆扮,原来是要去见他。阴冥之境,奈何桥边,但愿那里更能眷顾有情人。   内阁中燃着宫灯,看来她一晕一直睡到了晚上。Www。。com这时霁云走了进来,见她已苏醒,立即叫人端来微火温着的五珍汤。鹤儿喝下汤后,只觉腹中舒适,看了眼赵恒,发现他依然没有想走的意向,也不见潘忠良在旁,这让她心里没了底。于是问道:“怎么不见潘公公?”   这时霁云收拾好盛具,行了礼后,识趣地走了出去。   赵恒似笑非笑道:“朕知你,不喜欢他。”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鹤儿有些吃惊地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那官家自然也能看得出,鹤儿并不想做娘娘。”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止是因为他。”   赵恒有些意外,她竟然会说的这样直接,不禁挑眉:“哦?那为何?”   “官家能给的并不是鹤儿想要的,鹤儿想要的官家却给不了。”   “还有朕给不了的?朕倒想听听,你想要的是什么?”   “一生一世一心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一字一顿道。这也是她从戏文中听来的,只一遍,就再也不能忘,她知道这就是她今生所向往的。   赵恒默然,的确,他给不了。   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于他并不只是风流享乐,同样是一种责任所在。   良久,他正色道:“并非朕给不了,而是不能给,因为朕在为自己设想之前要为大宋设想。鹤儿,如果朕愿用加倍的真心补偿你的‘一生一世一心人’,你会接受朕吗?”他的神色认真严肃,仿佛面对的是文武百官,谈的是江山社稷。   鹤儿惊愕于他的话,抬头看他,只见一脸严肃认真。呆愣片刻后她想到,万事万物于他都是唾手可得,在接受无数个心甘情愿之后,他也需要一个意外的挑战来拯救平淡如水的岁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而自己相比于其他确实是一个例外,因此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地充当了这个挑战。   见她并未说话,他深情道:“没关系,朕会等你,等你看到朕的真心。”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更衣安歇了。”   鹤儿一皱眉,双手不自觉护于胸前,他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为了这个?可听他话的意思又明明不是,于是试探问道:“怎么睡?”   见她的样子,他觉得好笑:“你想怎么睡?”   她想?她想的当然是分开睡!但是他的身体尊贵是龙体,不可能让他睡在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只有她睡地,现在虽处晚夏,但地面久触也会寒气伤人,这一点她在做南山仙姑时就深有体会,当时坐地上没多久只觉寒凉侵体,因此才不得不拉过一张软席隔着。不过就算有软席棉褥铺地,睡整整一夜,也不会好过。   鹤儿想着突然脑海中蹦出另一个关键,他既然说他等,那在哪里等不都一样,干脆宿于别处于两厢都好,于是欣喜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官家,不如你……”   “不行!”   “你知道我要说……”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见她高兴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鹤儿正欲问他为什么,却见他起身在鸳鸯榻上中间用手化了条线:“你懂下棋,自然知道楚河汉界吧,我们来个君子约定,这条线就是我们之间的界限,朕绝不逾越。这下你安心了?”   鹤儿听后点头,迅速退到自己的“国界”里,她虽不懂下棋,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赵恒宽衣解带后,也上床躺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刚醒不久,再加上第一次与男子同床,因此毫无半点睡意,辗转反侧。   赵恒眼望高蓬,在后妃的床上,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闲”。转头看她,发现她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见状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想不到,当初拈花衔月的占有欲已悄无声息变成了如今牵肠挂肚的儿女心。从前她是窗前的白月光,轻灵脱俗,望之心醉神迷,一心想占为己有,无关情爱,只怜风华;而现在却是见之动情,离之蚀心,牵魂弄魄,无所禁情。Www。。com她已实实在在化成了他心头一颗朱砂痣,一不留心已是根深蒂固。   情不知所起,亦不见其终,不问缘深缘浅,只顾一往情深。   “不热吗?”   “热!”   ……   昼夜暧昧,日月缱绻,窗外泛起灰蒙的黎明之光,透过打磨的极其光滑的潇湘竹帘,映在地上一条一条明暗间接,微风轻轻吹过,那帘子微微摆动,仿佛是水的波纹一般潺潺弱弱。   鹤儿朦胧地睁开睡眼,入目竟是一片明黄,距离极近,她甚至可以嗅到上面淡淡的熏香,又发觉自己的腰际多了些东西,感觉上很温暖,摸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他的手!!!   她顿时怒不可遏,说什么君子约定,什么楚河汉界,都是骗鬼的!与此同时,手脚并用,使尽力气把他推回去,心中不禁怒骂:这个大骗子,不要碰我!   只听“咕咚”一声,赵恒居然在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她一时惊恐,连忙坐起身寻找。只见从床下爬起来的赵恒一脸愤然,接着又是一声吼叫:“梅鹤儿――”   鹤儿有些茫然,转头看向如今已在她身后的楚河汉界,立刻明白过来,表情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措:“我,还以为……”   赵恒长叹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时,门外响起潘忠良的嗓音:“官家,寅时已到,该起了。”赵恒唤他进来为他更衣,一切妥当后,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官家移驾――”潘忠良的声音响起。    第四十四章 打开宫门放恶魔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梳洗完毕后用了早膳,于是准备出门,既然官家可以等,就说明她暂时是安全的。有了充裕的时间,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她觉得想要出宫,最好能有个帮手,于是决定试图从给她送东西的宫女身上入手,最后找到那个大恩人,再内外联合,到那时就会容易得多;另一方面她还要摸清宫中的地形以及巡卫的巡视规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这时宫人来报,有人想见她,鹤儿一听那人的名字,不由得心头一震――韩鞭子。Www。。com   照如今的身份,她完全不必怕她什么,只是这心底仍是存有恐惧的。鹤儿传她进来并让所有宫人都退下,外阁中只剩她们两个,毕竟“算账”是两个人的事。   “韩承御,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本婕妤为何不行礼?”鹤儿讨厌这样弄着腔调说话,不过对这个老妖婆,一定要抖抖威风整治整治她。   她却面不改色:“娘娘是良家子的时候,也不曾向我这个承御问过半句安啊。Www。。com”   她无语,于是话锋一转:“你不好好做事,来找本婕妤做什么?”   “娘娘应允过奴婢――出宫一事。”   鹤儿自然心如明镜她所来为何,却道:“有嘛?不记得了!”   她“哼”的一笑:“原来不是贵人,也会忘事。”   气得她瞪眼:“你,来人,拉出去打死!”她声音大小掌握的恰到好处,既表明她的气愤,又不足以让外面宫人听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叹了口气道:“娘娘再清闲也不必拿奴婢消遣啊,何况娘娘现在未必清闲吧。”她语中别有深意。   这老妖婆真是厉害,鹤儿想了想,也罢,遂道:“那你老实说,出宫是否为了嫁人啊?”   她表情凝重下来,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依你的性子,我不说你绝不会罢休,好吧,……我从小爹娘就把我托付给了姑父姑母,至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想姑父家中在遭遇几次变故后,一贫如洗,甚至连吃用都艰难,遂决定将我送入宫中。堂哥许我一世不负,待我出宫之日,即是他与我完婚之时。”   她说着,竟自然地坐了下来:“我将宫中俸禄全部积攒下来只为探望日时交予堂哥。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我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却记得他与我说的话,他说我拿给他的银两帮家中走出了困境,他如今已经做起了生意。之后一连几个探望日都不再有人来看我,我手中沉甸甸的银子送不出去,我真是心急如焚。Www。。com”说到这儿,她自嘲地笑了笑,鹤儿见到这笑容背后竟是无比的苍凉。   “于是我想尽办法打听他们的消息,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后来我才知道,我堂哥成亲了,已经做了孩子的爹。我才恍然醒悟,银两不仅可以做生意,还可以娶妻生子。”   “其实我二十九岁那年赶上了一次宫女换新,几千名年龄稍长的宫女被放出宫,只是我当时心灰意冷,宫外没有任何值得向往的东西,于是我便向上请命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Www。。com”   第一次看到她说话时这样动情,鹤儿竟开始同情起她来:“那为何现在又想出宫?莫非他休妻了?”   她摇摇头:“几年前他就死了。”转头看向一脸吃惊的鹤儿,轻咳了两声,又道:“说得口干舌燥,给我泡杯茶。”韩承御足够了解她的为人,在她面前并不同于在其他主子面前做得恭谨。   鹤儿丝毫没有多想,起身便去了。Www。。com直到把茶端到她面前,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做起了这个,还这样理所当然,说好的整她呢?不过也不想再计较了,只问她道:“那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她饮口茶,赞了句好茶,又接着道:“我太傻了,用别人的背信弃义惩罚了自己整整一个青春年华,现在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所幸命还在,我何不弥补给自己一个不同的人生?至少临死前还有些值得的东西可回忆。”说着从长袖中掏出一样东西。Www。。com   鹤儿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后退几步,大叫到:“你敢?”   是那条梦魇一般的鞭子,看一眼她就觉得浑身凛寒,那种第一无二的痛苦感再次袭来,韩鞭子曾说过,她的鞭法神奇地可以令疼痛入骨入心,表面却不留一丝痕迹,尝过她鞭子的人一生都无法忘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看来这真是事实。   可如今她又拿出它来想干什么?莫非是想在出宫前,在她身上留下点可供怀念的标记吗?   只见她不紧不慢一圈圈缠起鞭子,淡淡道:“慌什么,我当然不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门外响起霁云的声音:“娘娘,出什么事啦?”   鹤儿定了定神,冲门外喊道:“没事,你退下吧!”   韩承御缠绕好了鞭子递向鹤儿:“送你了。”   鹤儿见它就怕,一点儿也不想要:“你自己留着吧,出宫后还能防身,或许还能成为一代鞭子老女侠呢。”   她白了鹤儿一眼:“一定要带‘老’字吗?面对的人不是梅鹤儿,挥鞭子终归乏趣,不想再动了。”叹了口气道,“留下吧,对你以后算是个警醒。”   她一番好意,鹤儿便没有再拒绝,轻轻一笑道:“你出宫后要是衣食紧缺,可以做个算命婆,挺灵的。”至少她看她是看准了。   她也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韩承御是宫中女官,想遣她出宫需得到贵妃娘娘的许可,但鹤儿的理由编得十分充分,贵妃并未多想便同意了。   看着韩承御出宫,鹤儿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可换成她想出宫就得请示赵恒,他如今一心“守株待兔”,然而这颗株却提出它想飞,他能同意才怪。   没想到韩鞭子还有那么悲苦的过往,或许每个恶魔都曾善良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曾经,而每个曾经里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使最初变为曾经的过往。   黄昏时分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秋味甚浓。鹤儿送韩承御出宫回走,沾了一身寒潮气。于是回到卧琼殿后直接进了左阁,准备沐浴。   霁云在一旁服侍,发现花瓣不足,便招呼小蛋子送进来。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小蛋子进来,行了礼后将端盘呈上来,霁云接过端盘后又回头看向他,只见他弓着腰头低得极深,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也不怕咬到自己的心。”   鹤儿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霁云的话真不夸张,看来是老太监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连抬头做人都不敢,于是说道:“小蛋子,把头抬起来。”    第四十五章 天外来客尴尬多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听到娘娘命他抬头,小蛋子无法拒绝,只好将头缓缓抬起,但是目光始终落地,不敢向白玉池内飘一眼。   只听霁云惊呼了一声:“呀!脸怎么这样红?”接着又不怀好意道:“小蛋子,你不会是个假太监吧?”   他闻言身子一抖:“不不不,是真的,是真的。”   霁云嗤笑一声:“要不是娘娘在,非得扒掉你裤子,验明正身不可。”   鹤儿觉得有趣便游过来,雪嫩的双臂伏在池沿上,散发着氤氲香气。对霁云道:“不用顾及我,你只管验便是。”嘴角不禁笑意潋滟。   小蛋子一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乎是哀求道:“娘娘,看不得的,看不得的……”   霁云掩口笑着:“有什么看不得的?”   鹤儿不禁笑出了声,不过见他都急得都快哭了,便拉了霁云一把:“好啦,别逗他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随即让他退下,他闻言起身撒腿就跑,却被门槛绊得一个趔趄,她们见之,又大笑起来。   半个时辰后,卧琼殿外,一身太监服的李首领正要进入,这时忽听院内传出太监和宫女的对话:   “小蛋子,你发什么愣啊!依我看娘娘真该扒掉你裤子来验一验。”   “霁云姐姐,求你别为难小蛋子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李首领闻言心中忐忑,没想到这娘娘还有这等癖好?他不禁担心自己进去会不会也被验身啊,一验之下事情败露,私入内宫那就是死罪,往好处想把他当成漏网之鱼,送去净身房“咔嚓”一下,乖乖,小爷还没成亲呢!   这样想着,他心中萌生退意,回走了几步。又感到十分不甘心,停下脚步心想着,他此次进来打点熟人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就这样出去太不甘心,主要是没法向君复交待,于是决定硬着头皮闯一次,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啊?”他一听是刚刚差点被扒裤子那个小太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转身一笑,勒着嗓子道:“这不是小蛋子嘛,我来探望探望你家娘娘。”他听着这鸭子嗓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只觉得毛骨悚然,直想掐死自己。   对面的小蛋子倒不以为意,仔细打量着他:“你是那个啊?为何这样眼生呢?”   “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仔细瞧瞧?”他一脸认真道。   小蛋子搔了搔头:“你是……清云殿的小梁子?”   “想起来啦!还以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呢!”李首领心下放松,遇到这么个傻“蛋”儿,他倒省了不少力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蛋子左右看看:“不对啊,你如何变得这样瘦啦?”   他一声长叹,两眼泪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兄,宫中日子不好混啊!”也不知该叫兄弟还是姐妹,所以干脆不叫了。   “也不对啊,上次见你我还在司膳宫,你如何知道我改名小蛋子了?”他依旧觉得不对劲。   李首领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瞧你说的,这宫中能藏下什么事?”   小蛋子一想觉得也对,于是叫他等候片刻,他进去通报娘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说娘娘同意见他了。   李首领下意识地提紧裤子,便随他走了进去。   他跪地行礼,勒紧嗓子问了句安。   鹤儿看了他一眼,说声平身,接着又问:“你家娘娘差你前来做什么?”   他抬头偷看了眼坐在玫瑰椅上的鹤儿,心中感叹,果然是生得一张人见人爱的好容貌,又见她面色粉腻光润,俨然一副养尊处优之态,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又想到君复为了她殚精竭虑、彻夜难眠,他气得真想骂她。   这时一旁霁云提醒他道:“我家娘娘问你话呢!”   他于是答道:“回娘娘,我家娘娘想您了,差小人过来瞧瞧您。”他能感觉到自己语气不太好,不过他已经在尽力控制情绪了。   鹤儿顿时摸不着头脑,回忆起上次在清云殿和孙婉容吵得不可开交,都闹成那样了她会想她?这是搞什么鬼?她也懒得去猜,只道:“回去转告你家娘娘,我好着呢,想我就让她来我的卧琼殿,随时奉陪。”   他应了声起身便走,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这种女人多看几眼都会辣眼睛。   鹤儿愣了一下,似乎看到这小太监转身时厌恶地白了自己一眼,这是表示与孙婉容同仇敌忾吗?不过只闪过一眼,她看的并不真切,然而把他按住逼问,他也一定不会承认。鹤儿心想着,管她什么诡计,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李首领回去后,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讲给了君复听,君复听说她安好,脸色稍显轻松。然而对她的一往情深却固执不改,仍是一副“我懂她”的可恶表情。   最后逼得李峥甚至指天发誓了:“我李弈今日要是有半点虚话,就让我失去最好的兄弟,让林君复就遭天雷之劫、不得超生,够狠了吧?”   “……”   卧琼殿内,鹤儿伏在案上,细腰倾斜体态娉婷,玉手拄着香腮,笋指纤软,面色似桃花三月红润娇羞,皓白贝齿轻咬着红唇,眼中尽是少女难为情的羞涩。   第一次与他同床,他倒没有非分之想,怎的自己却主动送了过去,越想越是羞恼,脸颊就像熟透的石榴一般鲜艳。   如今她是他的妃子,总不能拒人家于千里之外,可也不能再次重复上次的意外了,她只有尽快想出应对办法才行。   看着鸳鸯床,上面铺着富贵祥云花样的粉红锦缎,她只觉头脑发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冥思苦想之际,猛然间灵机闪过,又仔细琢磨一下认为可行,不由得心中大喜,立即呼唤来霁云:“快,替我准备两样东西。”   霁云听见这两样东西不禁迟疑,她与鹤儿向来主仆感情深厚,便直接问了句:“这两件东西倒不特别,只是不知娘娘要这两件东西做什么呢?”   鹤儿得意一笑:“你去取来便知晓了,救命的。”   在霁云的帮助下,楚河汉界上方挂起一幕帐帘,同时又在帐帘下缘系上一排小铃铛。   鹤儿见着成果满意一笑,这样不仅隔绝两处使彼此不可见而且可以保证一旦有谁逾越界限就会及时发觉。Www。。com   “娘娘?这……”在鸳鸯榻上挂帐帘傻子都知道她意在何为,只是霁云当真是搞不懂,昨夜官家不是已经临幸过娘娘了,今日这番又是何必?   见霁云一脸愁惑,鹤儿的笑容也渐渐缩小了,宫里的哪宫主子不是想尽力讨好官家,一旦得了圣宠,下边的宫人也跟着沾光,那样才有盼头。而她,却偏偏与之相反,不仅不争还要把送上门的好事推出去,这样叫霁云她们如何不颓丧。   她叹了口气,牵过霁云的手道:“你真是个难得可心的人,只可惜跟着我注定享不了好福。你是知道的,我与淑妃娘娘向来交好,她可是个蕙质兰心的主儿,明个儿我与她说一声,你去她身边做事吧,替你自己也谋个出路。”   霁云闻言扑通跪倒了地上,瞬时眼眶红润:“娘娘?都怪霁云多嘴,请您责罚,只是不要赶走霁云才好,娘娘……”说话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沾湿了脸上几点浅浅的黄斑。   鹤儿见状心疼不已,边拉她起来边解释自己的意思,可这霁云也是个倔强人儿,只说让自己留下才肯起身,鹤儿心中微微酸楚,怕是自己误解了她,最终便也应从。   当赵恒第一次看到她的“新发明”时,表情极其复杂,用手拨弄了那东西几下,眉头紧锁起来,看样子她是做好了长久对抗的准备,他不禁有些后悔当时那般许诺于她。   抬手一撩衣裾,坐在榻上转头对她说:“既然你把楚河汉界分隔得如此明确,那今后朕便不允许你路过朕的地界。”语气像在与她赌气。   鹤儿是住在里面的半侧,想过去而不经过他这里那只有飞了,可惜她虽叫鹤儿却并非真的生有翅膀。看着他像孩子一般耍赖,鹤儿只觉得哭笑不得:“官家!”   “想路过也行,需向本国税贡,一次……”他慢慢靠近她耳边,只觉幽香醉人,他微微闭目,贪婪地深深吸嗅,轻声道,“一个吻。”   温暖的柔风在她畔拂散,鹤儿不由得心头一荡,不过很快清醒过来,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要是这样,就让鹤儿流浪去吧。”说完转身便走,想着去霁云房间。   他起身喊道:“站住,朕不让你走,你敢走?”   ……    第四十六章 中秋月团人难圆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见鹤儿要走,赵恒起身喊道:“站住,朕不让你走,你敢走?”他故作威严试图震慑住她。   “官家不让做,鹤儿却做了的事还少吗?”她丝毫不为所动,淡淡说完继续向门走去。   赵恒大步流星追上去,在身后紧紧抱住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无法压制的冲动。   他伏在她耳边,只见她颈间皓白如玉,如同映在梨花盏里的芙蓉清露,未入口便能醉人,他凑到她耳畔低语道:“朕不让你做的事,你也做不成,不是吗?”   鹤儿周身被他揽在怀里,一时间颊上飞红,如同醉霞,努力挣扎却脱不开身:“放开我!”   他越抱越紧,怀中的人儿温暖柔软,直教人心神荡漾,他道:“别动,你每日都要经过朕的地界又不肯税贡,朕抱你一会儿有何不可。Www。。com”   鹤儿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两副身体挨得这样近,她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   见她不再挣脱,以为她认可了,他便放松下来,一双健硕的手臂温柔地将她护在身前。不料鹤儿突然一转逃出他的怀抱,冲回自己的“国度”里,随之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只见她转头冲他得意一笑。   赵恒见状无奈摇头,苦笑自己坐拥天下却难以俘获她的心,更衣后在帐帘另一侧也躺了下来,闭目静息却难以入眠。   没过多久:   “其实,朕……”   “鹤儿睡着了!”   “别多想,朕在梦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偌大后宫,想找出当初给她送物品的宫女并非易事,而且几次人都不相同,只匆匆一面,她的记忆早已模糊,故至今依旧无果,因此她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专研宫中地形上。   这日傍晚,她在内阁的桌案上专注地画着地图,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呀,娘娘画得真像。Www。。com”   吓得她手一抖,转头看是小蛋子,他手中端着果盘,正冲她傻傻笑着。   他刚到卧琼殿的几日里处处小心翼翼,如今日子久了,真正了解鹤儿的为人后,渐渐的胆子大了些,言语也比以前多了。   鹤儿示意他把果盘放下,真没想到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于是嘱咐他道:“你看出来了倒不打紧,只是别与旁人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不过还是立即降低了声音:“小人遵命。要不要明个儿小人去尚食局寻找到食材,亲自做给娘娘吃。”   “吃?”她疑惑起来。   “这画得不就是民间苇席上晒的豆腐干嘛!小人也时常怀念它的滋味儿。”   “……”他竟然把纵横交错的宫路看成一张苇席,把四面见方的宫殿看成一块块豆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究竟是她的画工神鬼不通,还是他的理解有违人道?   小蛋子看出鹤儿的表情奇怪,于是问道:“娘娘,小人说错了吗?”   鹤儿立刻道:“没有错,就是这样。”他不知道,于她于他都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他竟然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找来了苇席和豆腐块,先把豆腐在酱卤里浸泡,后放到苇席上风干,用轻纱遮盖防尘。   其间霁云见他忙的不亦乐乎,便上前询问他为何做这些,他却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嘘――小声点,娘娘不让声张此事。”   霁云便如实回禀鹤儿,她一听笑得捧腹,觉得这小蛋子倒傻得有几分可爱,于是让霁云不必过问,随他去就是!   转眼间到了团圆节,宫中各司皆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到处台榭结饰,亭栋挂彩,一片浓重的佳节气息,各宫分发了俸禄和美味的宫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农时八月十五夜,宫中灯火炫丽,热闹非凡。宫外的王爷公主也携亲眷入宫团聚,就连平时极少露面的太后都亲临现场。御露台上,隆重的祭月仪式完毕后,众人便入坐就席。玳筵罗列,觥筹交错,琴瑟悠扬,把月畅谈。Www。。com   座位自然是依据位级排列,鹤儿与两旁坐的人都不熟络,无聊之际便试着与她们沟通,却发现她们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赵恒身上,哪怕只是遥望着他,她们也能笑容灿若玫瑰,目光亮比灯花。   鹤儿也望去一眼,见他正与太后举杯交谈,这个距离只能观其动作,连神情都不得见,而她们却依然可以如痴如醉,自得其乐,她不得不有些佩服起她们。   鹤儿吃了些食物,饮了几杯美酒后,不由觉得烦闷,索性抬头望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今夜月亮倒不辜负人意,皓洁如盘,光润似玉,撒下的清芒如缥缈青纱,如梦似幻。   也不知是否因为酒的缘故,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想起在“不眠阁”学唱过一首歌名叫《秋有月》中有句是“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也不知这月光是否真的可以传送情怀,让同时仰望它的两处有心人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情意。   细想来,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寄情于月,明月若真有灵,恐怕早就劳累而枯竭了。   望得久了,不觉恍惚起来。不知此时此刻,那人在做什么?是否也在透过月光思念她?   ……   秋日的风清爽怡人,中秋过后,赵恒这几日早晚忙于朝政,只觉得筋骨不振,一想到宫外的御用练马场,不紧技痒起来。   胡修容胡璃闻听赵恒欲出宫几日,仿佛青天要塌似的,立刻到赵恒面前又是卖弄姿色又是撒娇,最后他终于同意带上她。   这也难怪她,她一日不见赵恒便同娇花枯水般萎靡不欣。   另外,赵恒还决定带上鹤儿和孙婉容,带鹤儿出宫,完全是出于一种讨好的意思。很多事情,未经努力徒有耐心,等来的终是空。让她换个心情,或许就能加快对他的情感转变。   至于孙婉容嘛,没什么原因,顺便!   鹤儿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一阵欢喜,虽然半途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否则赵恒也不会放心大胆带她出宫,但此去若能学会骑马,以后出逃的成功几率就会大些。只是一想到同行的另外两位,不由得感到心烦。    第四十七章 马背惊险阴谋计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两天后清晨,队伍浩浩汤汤从西华门出发,同行的还有一位青年王爷以及两名亲臣,其余都是护卫和随从。   鹤儿坐在最后一辆马车里,身着一袭藕荷色骑马装,梳着简约灵动的随云髻,整个人神采奕奕。一路上只掀着轿帘留心周围事物,试图记下关键。霁云不敢打扰,在一旁默默陪侍着。   临近正午,队伍到达了御用练马场,鹤儿被搀扶下了马车,只见自己置身一片无垠的草地,阳光骄好,绿草油油在秋风吹拂下连片浮动,仿佛一层层碧色波纹。Www。。com   对于久困在深宫中的鹤儿来说,这里简直美得不可思议。正北方是一排宫殿,样式和宫里的相差无几,是赵恒在这里的行宫。   众人开始整顿,赵恒进行宫休息片刻后,就迫不及待与王爷竞起马来,只见两个潇洒敏捷的身影一跃上马,驰骋疾奔,很快就翻过一道山陵,消失不见了。   鹤儿见状问旁边一个御马倌,练马场的尽头是什么,他道:“回婕妤娘娘,这里方圆十里,周遭皆有高墙和守卫,娘娘只管安心,不会有任何危险存在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不是安心是死心了。于是转身让他为自己也牵一匹马来,御马倌闻言一愣,以往来此的娘娘们只是陪伴官家同来,尽管都穿着骑马装,却都不会上马,于是小心地问道:“莫非娘娘学过骑驾?”   “没有,这次来学。Www。。com”   他无法拒绝,只能向马厩喊了声:牵一匹马来。   这时孙婉容——孙婴颜走了过来,讥笑道:“婳婕妤还想骑马啊?当心是反过来!”   鹤儿瞪了她一眼:“孙婉容口中从不吐象牙,我已习惯。只是婉容应当祈祷你的诅咒别应验,官家恐怕难以接受一个神婆做他的嫔妃。”   她脸色一变:“你倚仗官家对你一时兴趣,竟敢三番两次以下犯上,当真是活腻了?”   “可你就是找不到正当由头把我从你的眼中剔除,对吧?”鹤儿得意一笑,“没办法,忍着吧!”   她瞪着她:“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孙婴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们都听到不远处的胡璃激动雀跃起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回来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看去,果然,赵恒同王爷正边谈笑边悠闲地驾马归来,两个人皆身姿挺拔,英气勃发。   孙婴颜再无心理会她,而是像胡璃一样朝赵恒迎去。   这时一个小倌把马牵来,鹤儿走近它轻抚几下马身,拉着它原地转了几圈,寻找彼此的默契。   赵恒发现她在这边,于是从孙胡二人中间穿过,向她走来:“想学骑马?”   听到他声音,鹤儿一怔,转头看了眼他,又下意识地望了眼她们,果然已燃成了两堆熊熊妒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   “想学好骑马必须有个骑术精湛的师父才行,朕来教你。”说着也不待她答应,就一把拉过她手中的缰绳,调整好马的位置,又道,“这匹马名唤追云,性情温顺,正适合初学者。来,上马!”说着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扶她跨马。   鹤儿看着他如今换上骑射装,更显英俊翩翩,气宇轩昂,也许并非那些女人爱的都是他的权力与富贵,很可能是他本人。只是不知当他了解她学骑马是为了方便逃走,还会选择做她师父吗?   鹤儿缓过神来,大方地将手递过去。不料尚未触及,却被另一只玉手抢先占据,转头看,是胡璃。   赵恒有些无奈,推开她的手:“璃儿,别闹,朕正教婳婕妤骑马。Www。。com”   “官家,璃儿也想骑马,你陪璃儿一起嘛,好不好嘛?”   鹤儿听见她撒娇,只觉得头疼,索性拽回在他手中的缰绳,道:“鹤儿还算伶俐,换个师父也是一样。”说完拉着马转身走去,顺手拍了下刚刚那个御马倌,“你来教我。”   御马倌不敢妄动,看向赵恒等他示意,赵恒瞥了眼胡璃,暗叹一口气,朝御马倌点了下头。Www。。com   御马倌搀扶鹤儿上马,又向她细说各项要领后,牵着马走起来,鹤儿尽量适应着马背。   赵恒扶胡璃上马后,自己也跳上去坐在她身后。孙婴颜似乎更愿意接受现在的形势,坐下来悠闲的品茶、吃点心。   胡璃在赵恒怀里,见不远处的鹤儿只能由马倌陪着,心中不免得意。身子扭来扭去,官家这个官家那个的有意炫耀着。   鹤儿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若不是马鞍隔着,马背都会被她磨穿。   最后弄得赵恒有些不受用:“消停些,这匹马的性子躁得很,当心惹毛了它。”   “那又如何?有官家在,璃儿不怕。”她转头说着,一脸暧昧,眉目传送着情义。赵恒无可奈何,只好由着她。   鹤儿是个心智通透之人,遛了两圈就已基本掌握了技巧。于是自己接过缰绳和马鞭,开始尝试驭马。一开始马倌还在身后追着跑,以防发生意外,到后来鹤儿的速度加快,他完全跟不上了。   耳边的风声见大,悠悠扬扬,仿佛诉说着自由的愉悦感。鹤儿很喜欢这种紧张而愉悦的颠簸感,这种无拘无束是久违的。   可惜这种感觉没维持多久,刚刚越过一道山陵,她突然发觉身下这匹马开始反常起来,一开始是不断撩踢后蹄,接着又前仰后翻地胡乱扭动翻腾。   鹤儿手中的缰绳早已脱手,现只能死死抱住马颈,直担心马身一滚把自己压在下面,那就真被孙婴颜说中了。   突然它仰天长啸,变得癫狂,拼命地四处跑蹿。马背上的鹤儿只感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一样。   其余人皆听出这一声马啸似乎不寻常,有人立刻驾马向声音奔去。赵恒离声音源头最近,察觉到异常,立刻驾马去查看。   翻上山陵,就能望见那匹马正在发狂地尥蹶着,鹤儿仍然死抱着马颈,随着它甩来甩去,摇摇欲坠。   赵恒见状不假思索地马鞭一甩,几乎是本能,只听响声震天,那骏马极速飞奔过去,踢下草色飞扬……    第四十八章 英雄救美查真相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马蹄颠簸剧烈,胡璃吓得花容失色:“不得了,那匹马已被梅鹤儿逼疯了,我们千万不能过去啊,官家我们还是……”   “闭嘴!!!”他眉头紧皱厉声喊道,这是赵恒第一次凶她,胡璃吓得一时间不敢再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疯马越来越近。   赵恒眉头紧锁,高喊道:“鹤儿别怕,坚持住,朕来救你!”   马速极快,犹如腾飞,他死死盯着她的方向,风呼啸而过,听不见其他声音。Www。。com   他驾马到足够近时,身体微仰勒紧缰绳,只见他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借着反力一跃而起,瞬间就落在了疯马的背上,低身抓住缰绳向后用力一勒,整个动作连贯利落,帅气无比,胡璃看得都呆住了。   这时其他人也驾马赶来,皆来问他是否有事,赵恒只一摆手表示无恙并没有说话。   转身跳下马,扶着鹤儿下来,她真是被吓坏了,刚落地只觉得双腿发软,幸亏赵恒搀着,否则就瘫到地上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随即抱起了她,向宫殿方向走去。鹤儿仍是惊魂未定,身子软软塌塌地依偎在他怀里,毫无反应。   胡璃回过神来,不悦地冲着他喊道:“官家,璃儿还在这里,您怎么把璃儿忘了?官家——”可任凭她怎样喊,赵恒终究没有回头。   胡璃心中气愤,脚下不由自主地乱踢一通,不料,忽然身下的马一惊,“突”的冲了出去,背上的胡璃被猛地一颠摔下了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赵恒抱着鹤儿一路上走得不紧不缓,说道:“别怕,没事了。”语气极为轻柔,“都怪朕……”   鹤儿脸上没有表情,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声声心跳听得清晰,平稳而有力,这一刻,她忽觉得心中十分的安踏。   进入内殿把她放在榻上,他在一旁坐下,关切地问道:“身上哪里伤到没有?”   鹤儿的神情已经缓和了些,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Www。。com”   太医已在一旁候着,在看到赵恒冲他点头示意后,上前为鹤儿号起脉。   这时潘忠良急匆匆跑了进来:“启禀官家,胡修容坠马了。”   赵恒一惊站了起来:“什么?人呢?”   “胡修容不让旁人扶,非要等着官家您去。”   “简直是胡闹!”他看了眼鹤儿,快步走出门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也是一惊,方回想起官家送她回来时,胡璃还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她本是个绝对的大家闺秀,这一摔恐怕伤势不轻,于是立刻让霁云跟出去瞧瞧。   太医号完了脉,只说是惊吓过甚,叫婢女随他去取压惊定神的药,熬好服下就无碍了。   不时,孙婴颜走了进来,面色不善,进门便道:“梅鹤儿,你该不是存心让我的话应验想诬陷我吧,你刚刚与官家说了什么?”   鹤儿十分无奈,也实在没有心情与她斗嘴,冷冷道:“出去,我烦你!”   孙婴颜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鹤儿懒得与她纠缠,索性自己走了出去。Www。。com留下的孙婴颜气的脸发绿,暗暗下定决心又朝一日非要除之不可。   鹤儿走出来到大殿内在高椅上坐定,没过多久,就看到赵恒抱着吱哇叫喊的胡璃经过这里进入对面内殿,身后跟着太医,果然伤得不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久后霁云返了回来,说她向人询问了方才的情况,胡修容由于情绪过激惹毛了那马,被甩了下来,当时正巧一旁有人擎了下,摔得不会太重。   鹤儿闻言错愕转念又想,也是,摔得不重也要叫得厉害,这博取怜爱的机会可是来之不易。   之后赵恒也从内殿走了出来,太医躬身跟在他后面,行了礼后却步退了出去,看样子胡璃的伤势果然无大碍。Www。。com   鹤儿起身向他行了个礼,他伸手扶起她:“怎么出来了,刚刚受了惊也不好生养着。”   鹤儿问道:“胡修容伤得如何?”   “她只一味喊疼,不过太医说没伤到筋骨。”   鹤儿心中暗笑:“官家多陪陪她,就不会疼了。”   他看着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时潘忠良传报说张马倌求见。   张马倌进门后给各自行了礼,又道:“启禀官家,微臣已经通体查过追云那畜牲,没什么异常。”   赵恒绕过他,拉着鹤儿走向髙椅,示意她坐下,他自己在她旁边的高椅上也坐了下来,冷冷道:“宰了。”   “是。”说完马倌却步欲出。   鹤儿回忆起那匹马最开始的反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Www。。com于是立刻叫住他:“等等,查过马蹄吗?”   他一愣:“马蹄?这,这倒未曾。”又看向赵恒。   赵恒一点头示意他去查,马倌应道“是。”   赵恒看了眼鹤儿:“走,出去瞧瞧。”   他们把追云放倒,仔细检查起马蹄。果不其然,在每个蹄子中都捏出了一根一寸长的银针。   鹤儿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招数实在辣毒至极,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马。刚开始银针只是刺在蹄甲的缝隙中,经过长途奔跑,银针便会被震入肉中,马毕竟是牲不同于人,越疼就越狂躁,一狂躁就刺得更深,导致最后癫狂到无法控制。   赵恒勃然大怒:“这是谁干的?”   话音刚落,众人通通跪了一地:“官家息怒!”   他大叫一声:“张贵!你给朕一个交待。”张贵就是刚刚进入大殿禀告的张马倌,他是这里的首领。   张贵跪着来到他面前:“微臣在。敢问娘娘,不知是这里哪个小倌为娘娘牵来的马?”他转头又冲小倌们喊道,“都把头抬起来!”   赵恒看向鹤儿,于是她向前走几步,目光扫视一遍在场的所有小倌的脸,她当时只在意马并没有留心人,此时只能试图找出谁的神情有异,可惜她完全看不出,也许那人根本不在这些人里面。   她回看了一眼赵恒,冲他摇了摇头。   无意之中,目光一转看到了立于一旁的潘忠良,不知是否因为心理作用,倒是觉得他的表情微微有异,那种不甘心的感觉和她上次自缢无果如出一辙,但终究毫无证据的猜测。    第四十九章 青年王爷探情深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赵恒怒火难平,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下动手脚,实难饶恕。继续逼问无果只恐那人现并不在这些人当中,因此不宜用刑。只能把调查这件事交给更熟悉这里的张贵,限他半月时间查明,否则官帽不保。   由于这件事,众人皆无多兴致,赵恒决定第二日便打道回宫。   黄昏时分,天边的云层泛着鲜艳的颜色,如同被火烧烤出来的一般,层云如浪,深浅不一,似有烟雾氤氲,微微潺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光晕虽灿烂却不刺眼,色彩之斑斓多变直教人叹为观止。   鹤儿看够了晚霞,缓缓躺在了草地上,轻轻舒了口气,对身旁的霁云道:“要是能永远待在宫外该有多好,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   霁云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意,不过也只能劝慰:“娘娘何必想明日之事,反倒徒增烦恼,倒不如好好享受此刻的风光。”   鹤儿闻言微微点头:“你说得对。”缓缓闭上双眼,身下的青草被日头晒得暖暖的,晓风也是如此轻柔,夹着青草的清香之气流转在鼻尖,她只觉心旷神怡。   这时她听到身边的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是霁云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鹤儿深吸一口气,问她道:“你觉得青草的味道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霁云没有回答,鹤儿又问:“怎么不说话?”   “没吃过。”这是一个憨憨的男声。   鹤儿大惊之下睁开眼转头看去,她身边躺着的人不是霁云,竟是王爷。这王爷年岁不大,不过十五六岁。长相英俊却透着一股子憨厚之气。   鹤儿连忙起身,呼叫霁云不禁责备她,为何有旁人来却不通禀,只见霁云一脸委屈,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王爷道:“是我让她不要说话的。”说着他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向鹤儿行了个礼。   鹤儿回了礼后便呼唤霁云:“我们回去。”转身向行宫走去。   小王爷见她要走,有些着急,立刻叫道:“婕妤留步,难得出宫一次,何必急于回宫歇息,明日可就要启程回宫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突然也觉得他所言极是,自己先来的,是他不懂避讳,犯了宫规也是他的错,如今自己若离去倒像是被他赶走了一样。   这样想着鹤儿便走了回来,小王爷一见心中暗喜,看来皇兄教他说的这番话还真是管用,既然如此,那他就没有不完成任务的道理。   鹤儿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便道:“后宫女眷不宜与皇帝外其他男子独处,王爷行行好,请便吧。”   他倒满不在意的样子:“婕妤不必多虑,从小皇兄便待我极好,我与他兄弟之情深厚,甚至很多事物都是不分他我,况且此时是在宫外,不必太讲规矩。”   鹤儿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意思她可以理解,但听他说出来直引人遐想,似乎这王爷也不比小蛋子聪明多少,她警惕之心慢慢放下。   “你既如此爽快,我也不好再与你生分,想不到王爷也有如此雅兴来此欣赏落日。”鹤儿款步行至王爷面前,身姿袅娜,春光旖旎难比其绝代容光,口中幽幽说道。   只见她一身轻便装束,杏眼桃腮,杨柳作腰,声如枝上莺啼,影似花间凤转,直教人不敢直视,彷如蕊珠仙子下寰尘。   小王爷一时间愣住了,皇兄的后宫之中美人无数,只是像她这般气质的人却实属少见,怪不得皇兄会央他来当探子,只为了解她心中所思所想。   鹤儿见他发愣,心下不由觉着好笑,又是一个呆瓜,她问道:“王爷为何这样看着鹤儿,莫非是有什么话想说?”   小王爷也没慎重考虑,直言便道:“敢问婕妤……皇兄待你如何?”   鹤儿心中一跳,怎么也琢磨不透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只后退一步与他保持更远的距离,心中再次防范起来:“王爷怎么会有兴致知道这个?”   他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平日里听皇兄提起过婕妤,说婕妤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想必皇兄定是对婕妤厚爱有加,小王一时好奇便多了句嘴,还望婕妤莫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Www。。com”   鹤儿略微颔首:“官家对我……很好……”   “皇兄说婕妤是个有心思的人,不知偌大的皇宫装不装的下婕妤的心?”   鹤儿不禁怀疑地看向他,只感觉这话似乎不是他能说出来的,难道是小瞧了他?她不动声色,只顺着他说下去:“皇宫就这么大,谁知缺不缺我一人心思?”   “缺,当然缺……”   鹤儿惊讶地瞪圆了一双美眸,满目疑惑,这个小王爷……有问题!貌似问题还很严重。   王爷这才反应过来:“啊,小王失言了,还请婕妤莫要误会。小王本是想问,难道宫中就没有一人之心值得婕妤留恋吗?”   鹤儿嫣然一笑,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小子是来套话的!杏眼灵光一闪,便生另一番的心思,她道:“看来你皇兄与你真是无话不谈,你方才说你们是从小一出长大?”   “是啊,要是没有皇兄对我的照顾,小王今日恐怕难以站在婕妤面前了。”他十分随意地蹲下揪了几根青草,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哦?既然官家对你照顾,为何不放给王爷实权,让王爷与她共同商议国事?”鹤儿故意表现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小王闲散惯了,也不想参与政事,皇兄也说像我这般度过一生是皇家人人都羡慕的。”   “恕鹤儿直言,我向来最看不过向往也这般不思上进者,你皇兄像你这般大恐怕已经是文韬武略、胸怀天下的人物,而你……”她有意大声叹了口气,微微转过头去,嘴角不禁偷笑。   果然,小王爷有些懊恼,急于想证明自己:“皇兄像小王这般大时可不是如你所言,我听皇兄的奶娘说他初次骑马时,摔下伤了屁股,一个月都不能坐着。”    第五十章 威逼胁迫上歧路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听了小王爷的话,鹤儿顿时双眼发亮,不过随即又撇了撇嘴:“怕是你编了话拿来唬我吧。”   “婕妤不必心生疑虑,为了验证奶娘的话我特地偷看了皇兄洗澡,果不其然,他那股上真有耳大的一块疤,不信你去看。”   鹤儿忍不住掩口笑了出来:“你偷看,你偷看他洗澡……”   他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嘘――别告诉我皇兄。”忽然又想起了此行皇帝之托,于是又道:“敢问婕妤,对我皇兄可有以心相托之意?”   鹤儿眉梢眼角潋滟着笑意:“天色已晚,鹤儿还有事需回宫处理,还望王爷见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话间不卑不亢,但又不知让人如何拒绝,王爷被鹤儿不知所措,待到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   小王爷这才反应过来,他不但没完成皇兄交给他的任务,反而将皇兄的秘密告诉了梅鹤儿,这要是让皇兄知道了那还得了,不由心下懊恼,但又转念一想,那梅鹤儿及时皇兄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儿上的人,那让她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兄又对自己那么好,想必是不会怪罪的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也转身离开。   鹤儿回到行宫内歇息,一时间不由得再次想起小王爷口中的那件事,直教她忍俊不禁。   次日,车马整顿完毕,一群人马浩浩汤汤向着皇城出发。Www。。com鹤儿望着车帘外的一切事物,心中无限惆怅,她又要回到那高墙深宫,没有天日的世界中去了。   马车行到西华门前时,鹤儿眼看着自己即将再次被关入囚笼,心里郁闷至极强行压抑住想跳下车的冲动,因为那样做只会是上演一出群狼捕羊的戏码。   ……   深宫就意味着漫无边际的苦闷与压抑,妃嫔们的大部分生命都是在期盼与失望中反复,尔虞我诈、争宠夺爱是她们的赌博游戏,观花避暑赏月踏雪是她们的仅有娱乐,无数个绮丽年华就这样在寂寥的等待中蹉跎老去。Www。。com   鹤儿比她们更无聊,她连期待与失望的情绪都感受不到,她有的只有苦恼,苦恼着这种日子怎样能结束。   这天夜幕降临后,有个小太监来求见,霁云盘问了几句问是哪个宫的所为何事,不想那个小太监嘴很严,只说见了娘娘才肯说。Www。。com   鹤儿传他进来,只见是个眼生的太监,他满眼含话又犹豫着不说,鹤儿便让其他人都退下,他方开了口:“娘娘,小人是来为汪大人传话的……”   听到他说自己是干丝瓜的亲信,鹤儿的心不禁一阵抽搐,是啊,如今她做了娘娘,他的计划已经见成,下一步自然就是接近他的目的。   干丝瓜的把握自然不会放在鹤儿由于现在的荣宠而对他生出的感激上,莫非又要卑鄙地用她两个姐姐做要挟?就像当初逼迫她进宫一样……   果然,那小太监道:“我家大人一直以来,都对娘娘的两位姐姐照顾有加,而如今大人自身形势不顺,必然有心无力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很清楚这是反话,就是说他以前并不会对她们怎样好,而是她若执意不从,将对她们不利,她只觉得心中窝着一团火气,越聚越大,越来越热,仿佛要将她爆开了一般。   “啪――”的一声,那小太监一边脸上渐渐印出了掌印,鹤儿将隐隐作痛的手掌握成了拳,眼神中流露出迷离之色,似乎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她转身走向窗子,只想被那凉风吹一吹。   只听身后”咚“的一声磕头声:“娘娘息怒,小人固然罪该万死,只望娘娘可要珍重自个的身子,小人该打。”说着一下接着一下抽打起自己的脸颊。   宫内生死攸关的事通常不会用书信传达,否则事情一旦败露,那些没来得及销毁的书信就会成为不容辩驳的证据。与那些死物相比,人就显得更好控制一些,因为欲望太多顾虑也太多。   用来传递讯息的人往往会选择绝对可靠的,何为绝对?无非就是被人拿捏住了要命的把柄或以其亲眷相要挟,这样想起来,她与这小太监还是同命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停手吧。”她转身瞧见小太监红肿的双颊,心中不免一悸,她刚刚真的是因为过于愤怒,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人的吗?可是在以前,进宫以前,她也曾怒不可遏,也曾与人动手,却只会针对对手,绝不会牵连无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今日的她似乎真的变了,在她心底明知这个小太监只是为人传信,他没有任何决断能力和反抗能力,她最终还是把全部的火气都积到了一只手掌上面,毫不留情地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她摊开手掌仔细看着,这只手像极了她的,却已经不是她的了。   “她想让我做什么?”   “我家大人希望娘娘能把心思都放在官家身上,只有让官家满意,娘娘才有荣升的大好前景。”   鹤儿冷哼一声,他是嫌她这枚棋子位份太低,利用起来无法得心应手吧。她只道:“并非我不想讨好官家,只是这后宫妃嫔无不各显其能,我只是万花丛中的一片绿叶罢了,你应劝他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才对。”   小太监磕了一个头,领命谢恩。她又道:“回去告诉他,别以为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死脉,还是收敛些为好,他应该知道我的姐姐们与我并无血缘之亲。因此,把我逼急了,我就不会顾忌太多,到时候我会让他死得很神秘。”   小太监却步而出,鹤儿眼望着窗外,廊前的两口巨缸中,植着桂花树,丹桂初蕊,香远袭人,日光下那树影斑斑,勾勒如画。   她真的变了吗,也许吧,只是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原来改变也可以是迫不得已的。   干丝瓜的话她无法不忌惮,她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令她后悔莫及的事情。   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自是看出了她对两个姐姐的看重才会一而再的以她们作为要挟他的筹码,而她刚刚的小伎俩在他眼里恐怕就像一个孩子的小把戏一样不值一提。    第五十一章 奈何变却故人心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门帘掀动,霁云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该用午膳了。”   鹤儿依旧望着窗外,放佛没有听到一样,霁云再次轻唤,她方缓过神来,看着她好一会儿,方问道:“官家最近都宿于哪宫,你可知道?”   霁云被问得一愣,见娘娘向来不在意这些,因此后来也很少打听了,如今只好道:“奴婢也不知,不如奴婢先伺候娘娘用膳,再出去打听了来?”   “不必了。”她转身走向内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霁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又吩咐道:“午膳撤了,你也去吧。”   她不得不想出个主意,她的确需要晋升位份,只是不能为他人所用,而是要解除自己棋子的身份,如果她位高权重些,还怕保护不了自己在意的人吗?   这日下午,敬事房的吴公公来传话今夜官家将要宿于卧琼殿。   鹤儿第一次没有表现出焦虑,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连小蛋子都发现了她与往日的不同:“娘娘?您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一个人发呆,心中可是装着什么事?”   看来她真的是有极大的变化,连他这样呆傻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打发走了小蛋子,她唤声霁云,只道:“服侍我沐浴吧。”霁云见状微微迟疑,看着她仿佛已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左阁内轻纱缭绕,转入双面山水围屏,只觉浸香暖气扑面而来,身子渐渐热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白薄的里衣滑过她雪嫩的香肩,露出明显的蝴蝶骨,妖娆醉人,仿佛能勾魂摄魄。   她缓缓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犹如丝丝青黛海藻,烟雾弥漫,浴影朦胧,恍若身临仙境。   从池中缓缓而起,身上滑落的水珠,如同盛夏里装着冰块的青花釉瓷碗,那身影是如此的清雅绝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冰清玉洁玲珑心,洗尽铅华呈素姿,她穿上罗裘薄纱,酥胸半遮,红颜清丽如出水芙蓉。最是那一回首的妩媚,犹如彩虹闪过,更似洛神下凡般惊艳。   锦绣织缎裹素腰,风光灼华过桃夭。卷睫长掩玲珑眼,黛青淡扫柳眉梢。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   妆成,她唤来霁云,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面颊不禁绯红,霁云闻言也是一怔,却也不敢多问,只应下。   鹤儿坐在镶蓝水晶刻花鸳鸯榻上,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紧密而错乱。   夜幕降临,窗外一盏盏宫灯亮如星火,看得久了,顿生缥缈之感。霁云走了进来:“娘娘,官家也快到了,是不是……?”   她轻轻颔首:“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霁云从袖中取出一小包东西,包裹的极其细致,只见她小心翼翼将那一片一片的黑色小片投入进了红玉鎏金香炉之中。   渐渐地,袅袅细烟由香炉之中升腾而出,晓风从后窗的潇湘竹帘中透进来,吹斜了那烟,一时成远山,一时化翔鸟……霁云方想起后窗,赶忙去关上。   鹤儿看着那烟直直地向上,她也直直地出了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忽听外殿有动静,是他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去迎。   然而见到的确是一张大脸,配上毛骨悚然的声音:“老奴拜见婕妤娘娘。”潘忠良跪拜道。   “官家呢?”   “回娘娘,今儿个午后,闻说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官家便一直守在那儿了,已经这个时辰却依然不见好转,便差老奴来回禀娘娘,这些是官家赏赐给娘娘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身后一排太监手中都端着各样珍品。   鹤儿的贝齿轻咬着红唇,也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内阁,只听见身后霁云招呼着宫人跪拜领赏。   内阁中满是奇香,呼吸之间,只觉身体飘然。她只觉身子微微发热,便自行褪去了衣饰,在榻上慢慢躺下。神智愈见迷离,恍惚间听见门外霁云的声音,只应了句,叫她不必来伺候了。   已是子夜,“官家……”赵恒伸出手作出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潘忠良只好默默退到一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守夜的宫人立即惊作一团,霁云闻声匆忙赶来:“奴婢参见官家,官家万福金安。”   “你们休要大惊小怪,免得惊醒了她,朕进去瞧瞧。”   “是。”霁云应道,忽又想起内阁中燃着帐中香,不禁脸色涨红。   赵恒悄声进入,只觉香气扑鼻,又见青纱朦胧中倩影旖旎,不觉心醉神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单手撩开幔帐,只望入一眼竟已招架不住,只见她粉面桃腮,睡颜如醉,晓鬓微松,衣襟半开。   他伸出手缓缓下移,最终握上她的手,轻轻呼唤:“鹤儿,朕来了。”   她缓缓张开杏眼,眼中迷离若惘,风情别致,叫人想不动情都难。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只嗅的缕缕暗香,那香气飘飘绕绕,直搔的他心里痒痒热热。   她与往日竟不同,没有推开他没有挣扎,只安安静静依偎在他怀里,她的身子恍若无骨,软软绵绵,他也静处不动,只愿这般紧紧挨着,时间停在这一刻才好。   她微微抬头看他,那双眸子几乎可以融化人心,她弯起嘴角浅浅一笑,灯下只觉如明珠生辉,熠熠照人,笑靥直如梅蕊初露,芳宜香远。   他心中再难按奈,俯下头对着她殷红的唇深深吻下去,只觉她气息若兰,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如寒风中的花蕊,叫人怜爱无限。   殿中灯火忽明忽暗,摇曳不止,烛火轻跳哔哔微声。   她感受到他的手在发间摩挲着,轻柔温和,这种力道让她熟悉,很久之前,那个人也是如此,那魂牵梦萦的一袭白衣,那纯净高洁的笑容……   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他的脸近在迟尺,烛光跳动间,他面色如同琥珀一般温润光鲜。   她心下已然慌乱无比,用力推开他,眼中竟是懊悔之意。   “鹤儿?”他恍如大梦初醒般茫然,只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懊悔,一时间莫知所为。   她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不敢与他对视,转身跑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子,直冲向外殿。    第五十二章 梦醒时分心苦楚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只觉自己的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也不敢与他对视,转身跑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子,直冲向外殿。   “鹤儿!”他见状追了出去。   鹤儿跑到了院中,一手抓起缸中的水瓢,将满满一瓢水从自己的头顶浇下。   秋夜寒凉,冰凉的水浇湿了全身,更叫人冷的彻骨,不过她真的该清醒清醒了,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成为一个人不择手段的理由。Www。。com现在的她变得让自己厌恶,绝对不能这样,那怕死,也要干干净净的死去。   就在她把第二瓢水高举时,一手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非要这样,朕陪你。”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瓢,移向自己的头顶。   宫人们早已吓得跪成一片,潘忠良惊喝一声:“呀,官家使不得……”话未说完,只见在水流如瀑倾泻而下。   无数股水流从他英俊的脸庞成线流下,目光里是悲伤,是疑惑,是惊痛,是怜爱……   鬓角湿湿地黏在脸上,目光凝滞,身体却像刚刚破茧的有幼蝶,浑身不停地颤抖着。Www。。com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水瓢被丢出老远,碎成了两半。   她被吓得一激灵,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飘,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走向内殿。   身后潘忠良赶紧吩咐着宫人去请太医。   两个人都换好了衣裳,喝下了几碗驱寒汤,隔着帐帘躺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屋子里愈发的安静了,偶尔有“噼――啪”烛花炸开的的细小声音,却又惊不起一丝微澜。   霁云把香炉里的香料换成了幽息香,有催人入眠之功效,然而她却了无睡意。   忍了好久,她最终还是说了:“其实今天我本意是想……”她微微把头埋进锦被里,只觉羞愧难当,“香炉里燃的是帐中香……”   “嗯,朕闻得出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闻言,她只觉得脸上越发热了,转过身去,只道:“对不起……”面对自己可耻的蓄意图谋,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只听他道:“情愿你多对不起朕几次……”声音里已透着微微睡意。   次日,胡璃来到了卧琼殿,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鹤儿给她行礼,她像是仿若无视,干脆绕行过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自行平身,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来挑衅的。   胡璃坐下后,开门见山道:“昨个夜里听说官家在你宫里着了凉,究竟是怎么回事?”满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敢问胡修容是哪位娘娘的钦差呀?”上有贵妃、淑妃等高位娘娘还不曾过问,如何轮得到你?   胡璃自然听出了她话中之意,轻蔑白了他一眼:“官家是天下之主,是全后宫女人的依靠,人人都有权利关心他,而伤害他的人,就是全天下的公敌。Www。。com”   这胡修容定是从练马场回来心中就一直有结,如今不知又从哪里得知了昨夜的片面,以此由头抓着不放。   “我一个小小婕妤怎能伤得了官家,再说,我若是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他又为何放过我?”   胡璃冷哼一声:“还不是官家他对你……不管怎样,你今个儿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官家不处置我自然有他的道理,各位娘娘不予追究也在情理,而不知是什么惹得你胡修容大动干戈,出门前可有照过镜子,千万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呐。”说着把一旁的花鸟菱花镜摆到她面前。   “放肆,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你梅鹤儿品级高,我优越的出身尚且不论……”她由愤怒渐渐转为骄傲,目光一转看向镜中自己的容貌,“只瞧我这国色天香的容……”   话说到一半,她竟一躬身子“呕”了一下,一旁随身婢女芷儿立即搀扶住询问。Www。。com   见状,鹤儿不禁哈哈大笑:“好个国色天香,自己照镜子都想吐……”说的周围宫人皆抿嘴偷笑。   胡璃抚着胸口:“贱人,休要得意,今日我身体不适,这笔账来日再算,回宫。”手伸出,芷儿随即扶着,一行人鱼贯走出。Www。。com   小蛋子走来安慰她:“娘娘,您千万不要和这种人计较,赌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   她端起茶杯:“我才不会生气呢,只是,她怎么了?……”   “唉,嘴坏的人上天总是看不惯的,没准是害了什么病呢。”   霁云重重敲了他的头:“你这样咒人家不也是嘴坏嘛,主子们的事你少瞎掺和,免得将来命怎么丢的都不晓得。”   小蛋子嘟着嘴鼓着腮,不敢再多言语。   此消息一出,注定又是一场风波:胡璃怀孕了!   太医确定时已经两月有余,算起时日,在练马场时已身怀近一个月的身孕,胡璃那般折腾又摔了马,孩子却安然无恙,当真是一条顽强的生命。   赵恒现已是而立之年,却依然膝下无子,因此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喜不自胜,当即下令筹办家宴,为之庆贺。鹤儿由于上次团圆节那般百无聊赖,这次便称病没有出席。   夜晚亥时,鹤儿已然更衣睡下了。   忽然梦中出现一声潘忠良的声音,美梦瞬间被噩梦所代替。   接着又听到了霁云的声音:“娘娘,醒醒。官家驾到了。”   她睁开朦胧睡眼,心里难免有些许抱怨,这么晚了为何还来?刚下了床,却见他已经走进了内阁,身体微微摇晃,显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她行了个礼:“鹤儿参见官家。”   他并没有让她平身,而是步伐凌乱地直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一脸关切问道:“你身体不适,哪里不舒服?传太医了吗?”   鹤儿勉强抽出了手:“已经好了。”   他安心地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搂过她紧紧抱在怀中,力气很大她无法挣脱,只能嗅到他身上飘散的缕缕酒香。只听他在耳边道:“鹤儿,朕今天高兴,璃儿有了身孕,你知道吗?”   “知道。官家高兴就去找她啊,来我这里做什么?”最后终于挣扎身子推开了他。    第五十三章 霸王上弓悔意浓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赵恒被她推开,一时站立不稳连退几步,却依然大笑:“哈哈,我的鹤儿吃醋了。”潘忠良连忙上前扶住。   她脸一热,身子转向别处:“我哪有?”   他心中喜欢至极:“还不承认?”转头无意中看到了潘忠良,表情立刻转笑为怒,“你为何还这里?她见你就烦,你察觉不到?出去!”转眼又看到霁云,于是单手一挥又道,“你也出去。”   霁云看了眼鹤儿,无奈地在潘忠良之后也退了出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内阁的门被严严关上,鹤儿与他对视一眼,似乎感受到了危机的味道,于是迅速冲上床钻回自己的一侧。   他一步三摇也走过去,与此同时稍显笨拙地宽解下自己的衣带,丢在一边。   她将锦被盖的严严实实,本以为绝对安全了正准备入睡。不料这时他居然掀起了帐帘,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正探身过来。   她一脸惊恐,立刻起身推挡他:“官家,你不可以越界,这一面是我的。Www。。com”   他却满不在意,一把掀起锦被:“什么是你的?连你都是朕的!”忽又觉得这铃铛响的他心烦,遂一把攥在手中用力一拉,竟被他撕扯成了上下两半,随即甩在了地上。   鹤儿见状,不禁大气:“你竟然……”   话未说完,他竟猛地将她按倒在床,一时间她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反抗,无奈被他压在身下,力气使不出,很快双手也被他抓住举过头顶按在了床上。Www。。com   “放开我――你敢?”她满眼惊恐,嘴唇微微颤抖。   “你敢威胁朕?”他略一挑眉,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半脱半撕下她的上衣,鲜艳的玫色裹胸再无法掩盖她的冰肌玉肤,白嫩的酥胸随着她慌乱的喘息时隐时现地起伏着。   他只看一眼便觉得意乱情迷,难以自控。   她满面绯红,泪光闪闪:“你这样做一定会后悔的。”   他俯下身子,靠近她脸颊,喘息声愈见沉重,道:“朕不会,朕要你。”入鼻淡淡幽香更加纵容了他的**,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发现她颈间似乎悬着什么东西,但他无心在意这些。他只是急不可耐地亲吻起她裸露的肌肤,带着享受的野蛮,另一只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缓缓游走着。   突然感到她身体猛地一震。他预感到不妙,立刻起身看她,刹那间只觉得醉意全消,眼前这一幕他一生也忘不掉。   只见她歪着头吐出一大口鲜血,人竟晕了过去,嘴角仍在不停溢出大量的血。   他大惊失色,撑起她的身体,大喊道:“快来人!传太医――”   他万万想不到,她的性子竟这般刚烈。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她,他的确后悔了。这时太医转身道:“禀告官家,婕妤娘娘是由于极度疼痛而晕厥,并无大碍,只是舌上的伤口颇深,定要好生静养才行。”   “把司药宫能用的补药都派人送过来。”   “臣这就去办。”   赵恒叹了口气,看着霁云道:“好生服侍你家主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   他转身走了出去,第一次觉得无颜面对一个人,更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他的嫔妃。   次日,鹤儿睁开了眼,一直守在旁边的霁云和小蛋子立即围了上去。   霁云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她只觉得舌头麻麻的疼着,不确定成什么样子了,想伸手去摸,却被霁云拦了下来:“娘娘,不可,正敷着药呢,太医说没大碍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试着说话,却发现发音很模糊,就像没长舌头或是长着两个舌头一样。霁云劝她别急,慢慢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点头。   小蛋子捧来一杯茶水:“娘娘,茶是温的,喝点吧。”鹤儿接了过来勉强喝了几口。   他又说道,“娘娘,可吓坏小蛋子了,您是如何伤成这样的啊?”   见她面露难色,霁云便冲他道:“不该问的别问,去把灶上温着的馓子粥端来,娘娘一定饿了。Www。。com”   “哦。”小蛋子只好应声去办。   她冲霁云一笑,霁云也笑着继续劝慰她。端来了粥,由于舌头还隐隐作痛,况且尝不出什么滋味,她喝了两匙便放下了。   小蛋子见她这般,不免心痛起来:“知道娘娘心中苦闷,不如小蛋子为您唱个曲吧?”   霁云却白了他一眼,道:“你安的什么心?还嫌娘娘受的苦不够吗?”   他一听失望的鼓起两腮,嘟着嘴,低头不再说话。见他这个样子,鹤儿忍不住想笑。   舌虽柔软,复原能力却极强,约半月,她的舌头就完好如初了。其间听闻她摔倒并咬伤了舌头,贵妃、淑妃等甚至胡璃、孙婴颜都来探望过,至于后两个是出于什么居心不用说也明了,只是她们打着慰问的幌子也不能将其赶出去。   好在两个人良心未泯,并未说什么过格的话,否则鹤儿这时口齿不伶俐,那就只能拳脚以报了。   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赵恒,她不会像她们一样整天琢磨着如何与他“偶遇”,因此他不来卧琼殿,他们就见不到面。   她心里倒乐得自在,只是宫中各司向来见风使舵,渐渐地对卧琼殿宫人的态度大不如前甚至是漠视起来,她自是不在乎这些,只是忧心霁云他们跟着她受屈辱。   回想起之前赵恒即便与她分睡两边,也会分隔几日便宿于卧琼殿一次,莫非是出于这个打算?   胡璃如今已经是昭仪,性情一向骄纵的她如今身怀龙种,简直成了宫中一霸,连贵妃娘娘都对她忍让三分。每日恨不得黏在赵恒身上,偏说小皇子想念他父皇。   一日,温香殿内,孙婴颜在谢宁漪处小叙,无意中聊起了胡璃,孙婴颜顿时怨气满腹,后宫之中妃子孕事都被视为天赐之福,无人不艳羡甚至嫉妒,而她胡璃如今一朝如意,便丝毫不顾忌她人感受,只顾一味张扬显摆,直恨得她牙根发痒。   她忍不住向谢宁漪诉说起这段时间以来胡璃的种种过分行径,越说越气,到最后几乎歇斯底里。而谢宁漪始终在一旁微笑静听着,并不搭话。    第五十四章 针锋相对误失手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孙婴颜在谢宁漪处倾吐着满腹苦水,在歇斯底里的抱怨声中,谢宁漪的贴身婢女飞絮端着一个端盘走了过来,上面蒙着绸布,不只是何物。   飞絮走到谢宁漪身旁问道:“娘娘,不知此物如何处理?”   谢宁漪用手帕掩着口鼻,闷声说道:“拿去烧毁吧。”   孙婴颜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一时好奇便叫住飞絮,问谢宁漪道:“淑妃娘娘,不知这是什么,竟然这样芳香?”   “前些日子,我患上了失眠之症,幸亏家父从宫外送来这香枕,一试之下,果然不药而愈。”   “既然这般好用,何故要毁了它?”   她犹豫了一下:“你有所不知,这香枕是用几十味药材熏浸而得,其中有一味可是,麝香。接触久了,于女子身体有大害,尤其是孕妇,很可能落胎。因此,不得不毁了它。Www。。com”   闻言,孙婴颜心中一亮,道:“说来也巧,近日我也睡眠不踏实,淑妃娘娘与其销毁它,何不赠与我?”   谢宁漪抬头看她一眼,有些许犹豫不决,孙婴颜又继续恳求,最终她道:“那好吧,待会儿出门可莫让旁人看到。还有,一定要慎用啊!”   她十分欣喜:“淑妃娘娘请放心。”说着掀开绸布,瞬间香气扑鼻,一个造型别致,浑然天成的香枕映入眼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这日,胡璃与孙婴颜散步路过卧琼殿便走了进来,鹤儿见她们来又是一阵心烦,却无奈只好行了礼,请她们入殿。   胡璃一进内殿一眼便喜欢上了架上那对绘彩流光瘦颈瓶,简直爱不释手,上次她来,这对瓶子是摆放在里面的,她没看到。“这对瘦颈瓶摆在你这里毫不相称,倒不如让本昭仪带回拂月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行。”鹤儿说的不留余地。其实她觉得,那对瓶子长得太过瑰艳,有些花枝招展的感觉,是胡璃的追求,她并不喜欢,只是胡璃是个骄纵到无节制的人,这种事一旦有了开始,便不会有结尾,与其那样,倒不是直接封死。   胡璃一脸不快:“婳婕妤未免太小气苛刻了,瞧人家孙婉容,得知我身怀小皇子辗转难眠,竟将自家祖传的香枕都献予了我,哪里像你,一对破瓶子都护得跟宝贝似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既是破瓶子,昭仪娘娘何苦搭脸来要?孙婉容这样通情达理,何不去她宫中瞧瞧。”   胡璃“哼”了一声转身上坐,她们也都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听着胡昭仪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她与官家的恩爱故事,说了一马车又一马车的话,其实中心思想就五个字:官家宠爱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儿,想起了自己的地图,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只顾调养身体,不曾画一笔,看来以后该加倍努力了,不然究竟何年何月才能出宫啊?   神游了一圈回来,她竟然还在说,一面还轻抚着小腹,满脸幸福。转眼看向孙婴颜,她完全不似鹤儿这般平静,又气又妒,已然红了眼却努力掩饰着。   这时,霁云端上来第二批茶水,这里胡璃位级最高,理当先给她奉上,于是从端盘中捧出一盏茶,向她走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料,就在这时,孙婴颜暗中竟伸出一只脚。霁云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倒在了胡璃脚下。手中茶杯飞出,热茶泼上了胡璃的裙摆。   只听她嚎叫一声,跳起身不停抖动着裙摆,口中骂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存心害我。伤了小皇子,我让官家将你千刀万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想扶起霁云,可她自知得罪胡昭仪非同小可于是不肯起来,只跪在一片碎碴和茶汁中连连磕着响头认罪。   之前鹤儿不肯割舍瘦颈瓶给她,已让胡璃心中不满,现又出了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转头对贴身婢女芷儿说道:“去,给我掌那个贱婢的嘴。”   “住手!有本事冲着我来。”鹤儿喊道,她并没有看到孙婴颜暗中作祟,只当是霁云一时失手,任胡璃责骂几句也就认了,现在居然想动起手来,那她绝对不允许。Www。。com   芷儿完全不顾鹤儿的话,冲过去就狠狠捆了霁云一巴掌,又欲打第二下时,已经被鹤儿抓住了手腕,接着被甩向了一旁。芷儿后退几步,暂时不敢妄动,只看向胡璃。   胡璃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梅鹤儿,你反了吗?”   “你想多了,你那皮肉厚的跟猪皮也差不了多少,想伤到小皇子实在是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处处以他作说辞,只可怜这孩子,还未出生就要替你负罪。”   她被气得发抖:“你,让你舌头长好真是老天不开眼。看来该打的不是那贱婢而是她主子,芷儿,掌她的嘴!”她手指着鹤儿。   芷儿一愣,左右看看,似乎有点忌惮鹤儿,迟迟不敢动手。胡璃掐了她一把,骂句没用,便决定亲自动手。   鹤儿眼见着她带着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疾步走近,手掌挥着风向她的脸劈来。于是迅速作出反应,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接着顺势抓住她的手臂,手腕反向一转,胡璃就这样被制住了,口中吱哇叫骂着。   芷儿立即跑过来说情,鹤儿一想也是,她身怀有孕自己不能做的太过,于是把她推向了不远处的玫瑰椅。   出乎意料,胡璃并没有扑回来继续撒泼,而是搭坐在玫瑰椅一角,手捂着小腹,皱眉咧嘴连连叫疼。   她一向善于夸张做作,因此鹤儿并未在意,而是走过去扶起了霁云。发现芷儿那一巴掌下手极重,霁云的一边脸已印出了指痕。   忽听芷儿惊呼一声又大喊道:“快,找轿辇来抬娘娘回宫,你去,传太医——。”两个婢女应声奔出去。   鹤儿转身看时,胡璃已被芷儿搀扶着向外走去,只见她脸色发白,似乎情况确实不妙,鹤儿目光下移,瞬间心就沉到了脚底,只见她裙后已然渗出一片血红。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孙婴颜一脸焦急状走了过来:“婳婕妤你这下闯大祸了。”她难以掩饰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说完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第五十五章 尔虞我诈真相明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见到胡璃裙后已然渗出一片血红,顿时头脑发懵,方寸大乱。随即也追了出去。   拂月殿内。   鹤儿跪在地上,双目发直。“孙婴颜式”叙述虽然夸大其词,但总不离事实,她确实在不久前杀死了一条原本顽强的小生命,她同样不能原谅自己。   赵恒面色阴郁:“梅鹤儿,你可还有话说?”   她只摇了摇头,身后跪着的小蛋子已然急出了哭腔,低语道:“娘娘,您倒是替自个儿说句话啊!”她依旧没有说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贵妃娘娘道:“官家,既然婳婕妤自己都认了,无论是无心之失还是蓄意妄为,结果如是已不容回转,直接发落吧!”   赵恒长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胡璃一个交代,于是心一横喊道:“来人啊——”   与此同时,只听殿外宫人喊道:“淑妃娘娘驾到——”谢宁漪走了进来向赵恒行了礼后说道:“官家,臣妾来迟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鹤儿,又道:“请官家三思,婳婕妤虽个性直率,却是个懂得分寸之人,臣妾不相信……”话说到一半,竟“啊啾”,“啊啾”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直到用手帕掩住口鼻才停下,立即道:“官家恕罪,臣妾失态了。”   “染了风寒?”他问。   她摇了摇头:“并非臣妾受寒,而是这拂月殿内似乎飘着一股异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哦?”了一声问道:“异香?”   “臣妾自幼对香敏感,有轻微气味便会喷嚏连连,不会有错的,而且此香气似乎,不善。”   孙婴颜看了眼谢宁漪,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赵恒似乎看到一线生机,便叫来胡璃的的贴身婢女芷儿,问她近来拂月殿可有什么带有香味的可疑物品。Www。。com芷儿反应很快,立刻就想到了,于是进入内阁从胡璃的头下换出了香枕捧到了赵恒面前。   谢宁漪掩紧口鼻,闷声道:“应该就是这东西。”   赵恒示意郑太医察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香?”   郑太医接过香枕凑近鼻下仔细嗅着,良久才有了结果:“回官家,这香枕是由多种药材长期熏浸而成,各种药材气味掺杂混合,因而形成了这奇特的香气。Www。。com”   赵恒不耐烦道:“朕没问你它何物,这东西对人可有害?”   “是的,里面有一味药材是麝香,可促孕妇落胎,其气味被其他药材所掩盖,若不是极其熟悉药材的人则难以辨别。”   谢宁漪道:“看来这东西才是促使胡昭仪落胎的罪魁祸首,婳婕妤只是不幸做了它的替身。”   赵恒大发雷霆,咆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芷儿吓得应声跪地:“回,回官家,是孙婉容……”   孙婴颜已经面如土色,直直跪到了地上,她无从否认,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蠢太笨,竟主动跳入她结好的圈套里。Www。。com   顿时她心下决定,事已至此,只求鱼死网破:“官家明察,这东西是淑妃送给我的,千万不要被她的假相蒙骗,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谢宁漪摇头苦笑道:“孙婉容,本位一向近不得香,连胭脂水粉都是特制无香的,这一点我的宫人们甚至是官家都可以为我作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不,我记起来了,她当时也是用手帕掩住口鼻的。清荷可以为我作证。”   谢宁漪轻笑道:“清荷是你的贴身婢女,你们主仆一条心,她作证可不作数,可有其他人看到?”   孙婴颜双眼死死瞪着她,放佛要溢出血来:“难怪你嘱咐我莫让旁人瞧见,原来都是你算计好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谢宁漪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了官家,那眼神仿佛是一只被恶狼逼到悬崖边缘的小白兔,那般柔弱无辜,正楚楚可怜地企盼着猎人的救援。   果然,“猎人”赵恒见之动容不已,冲着孙婴颜喊道:“够了,还想咬个遍吗?来人,把这只疯狗带下去,打入冷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孙婴颜竟狂笑起来,眼睛依旧死盯着谢宁漪道:“别小看了‘报应’这两个字,我等着你——”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谢宁漪已经死过千百遍了。   孙婴颜被太监架着走向门外,然而经过鹤儿身边时却执意停住了脚步。   鹤儿有些吃惊抬头看向她,只见她俯下身子凑近鹤儿耳边,低声道:“别太信她,否则你的下场将比我惨。”说完继续疯笑起来,任由侍卫架走。   这时赵恒走了过来,将鹤儿扶起,眼神中满是怜爱,只道:“你瘦了。”鹤儿并未言语,而他就这样看着她,迟迟移不开目光。   贵妃娘娘笑道:“知道官家心疼婳婕妤,可也不差这一时啊,这拂月殿内依旧弥漫着异香,众姐妹不宜久处,淑妃妹妹这样一直捂着手帕也太过劳累,何不让众人先散去?拂月殿需要通风多日,还是快将胡昭仪移至偏殿调养身子吧!”   赵恒闻言点头:“嗯,就依贵妃所言。”   出门后,谢宁漪问鹤儿方才孙婴颜和她说什么了,她只风轻云淡一笑道:“她说,真不甘心看到我就这样轻易脱险。”谢宁漪听后轻点头,似信非信。   鹤儿难以置信自己如今说起谎来是这般平静如素,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曾经讨厌的那类人。   夜晚,她躺在卧琼殿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回来的路上霁云和她说今日她的摔倒并非失足而是孙婉容有意出脚,只是她当时不能说出,否则形势会更加混乱。   看来孙婴颜果然是居心不良,存心陷害,只是害人终害己,如今这个下场倒不冤枉。只是常言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在这皇宫里,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很难再有翻身的机遇,和死去也差不了多少,孙婴颜最后对她说的话不会是为了危言耸听。   从孙婴颜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口中的“她”无疑指的是谢宁漪。可今天她身陷险境,明明是谢宁漪及时出现,查明真相,连她也怀疑那这皇宫里就真的没有可信的人了。    第五十六章 皇帝致歉破天荒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梅鹤儿躺在床上想着当日之事,愈发觉得头胀,索性将锦被梦过头,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在这深宫里,恐怕只有闭上双眼,才能看见一片洁净。   两天后,潘忠良来宣读的一道圣旨,让她的心更加不得安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梅鹤儿,礼教夙娴,珩璜有责,深得朕心,现奉为圣谕封为贤妃,移居含晖殿,钦此!”   鹤儿只觉得那些词语用在自己身上像是种莫名的讽刺。见她一动不动跪着,霁云轻声提醒她谢恩,她看了霁云一眼,发现她一脸欣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转念一想,也难怪,这段时间以来,她在背后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如今连升多品,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于是磕头谢恩,又道:“劳烦潘公公转告官家,我在卧琼殿住得惯了,不想再搬动。”潘忠良点头应着,说还要回禀官家才能定下。   霁云掺扶起她,下人们皆叩首道喜,尤其是小蛋子,比自己得好都高兴。Www。。com   贤妃?恐怕她直到离去前还在误会她,如此一来,倒真像是她蓄意谋划取而代之了。霁云心细看出她有心事,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踌躇所在,劝慰道:“娘娘,只是个称号罢了,何必在意?”鹤儿点了点头。   午后,太监来回禀道官家应允她不必移居,同时又带来各色赏赐,另外又赐了八名下人。宫人们端着赏赐进进出出,足有半个时辰才全部收入。卧琼殿本就不大,如今又多了这些物件,鹤儿不禁皱眉,不过幸好有霁云在,她全然不必为这些劳神。   现在使她最烦恼的是太监临走时的那句话:“官家今晚将宿于卧琼殿,贤妃娘娘可要早作准备。”   难以想象,今天晚上会是一个怎样的夜晚呢?   这时听到小蛋子与霁云的交谈,他道:“如今我家娘娘晋升为贤妃娘娘了,小蛋子也今非昔比,等我再去司膳宫见到钱公公,我一定要好好的,瞪他一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霁云忍不住嗤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鹤儿听到也觉得好笑。   小蛋子有些不服气,又道:“不止这样,我还要让他向所有被他欺负过的下人们磕头赔罪,哼!”   霁云一脸不屑:“就凭你?”   鹤儿一笑,对霁云道:“你听过那个故事吗?从前有个大个儿,上嘴唇触天,下嘴唇抵地。”   小蛋子抢先接话道:“不对啊,娘娘,那他的身子呢?”   “他只一张嘴,天地都是他吹出来的。”   霁云一听立刻恍悟,捂着嘴哈哈笑个不停。小蛋子也难为情的红着脸傻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皓齿:“娘娘!”   没多久,小蛋子又蹦蹦跳跳走到她身边:“娘娘,您看多漂亮,和您的衣裳正配呢!”是一支錾花血瑙华盛。   见他兴致勃勃,鹤儿不忍打消便附过头去,示意他为自己戴上。他受宠若惊,双手紧张到颤抖,十分拙笨地为她插在了发间,然后一脸满足的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鹤儿见他的样子,不解道:“你为何这样高兴?”他嘴唇动了动还未说出话却先红了脸,又抓了抓头,最终吐出一句:“因为,因为小蛋子开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温香殿内,谢宁漪看着赵恒派人送来的赏赐,莞尔一笑。这一箭四雕的手段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一是胡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近忧远虑皆烟消云散;二是除掉了孙婴颜,一个和她一样争权夺势的对手;三是取得了梅鹤儿的信任,她清楚此时利用她比除掉她划算得多;至于四,当然就是迎合了赵恒,梅鹤儿是他的心头肉,近之者则与他为亲,害之者则与他为敌,这些赏赐就是最有力的证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过她却毫无醋意,因为她的心思远不在他身上。   ……   黄昏时分,赵恒驾到卧琼殿,身后跟着潘忠良及一队端着食盒的宫女,她扶鹤儿平身后说:“还未用晚膳吧,来,与朕一起。”说着拉着她的手走向内殿,她欲挣脱,他却有意握紧又凑近她耳边说道:“今儿下人多,给朕点面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心中惊讶,看着旁边宫女迟疑了一下,最后决定作罢,任由他拉着走进内殿。   坐定后,各色极品佳肴摆满了食案,他一摆手宫人们立刻鱼贯而出。他为她夹起菜:“尝尝这道红生水晶脍,这道炙三脆会清淡些,还有这个……朕不知你最近胃口如何,于是让尚食局每个口味都做了几道,你都试试。”   鹤儿吃着,却是心惊胆战,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他又想干什么???   直到看到她吃下他才为自己夹菜,默默吃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这些日子朕一直你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直到今天朕也不知道,只是……”   说到这,他竟笑了起来,带有些许自嘲的味道,“只是朕再也熬不住了,除了那日在拂月殿见你一面,已经三十四日了,这对朕来说已经是个极大的惩罚。Www。。com朕今日来当面向你道歉,鹤儿,你能原谅朕吗?”   原来是道歉,她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正欲说话,不料他突然又道:“等等,朕是第一次向人道歉,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拒绝。否则一个人一生只道过一次歉还被人拒绝,那该有多悲惨。”   看着他的一瞬间,又出现了曾经有过的那种恍惚感,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快乐与烦恼,刚强与软弱……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拉着她进入内阁后,她看到不知何时鸳鸯榻中间又挂起了一幕帐帘,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没有再挂任何东西。   走近看,发现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下缘也系有一排铃铛。   转头看向他,他轻笑道:“可还满意?这是缂缎,十分细密坚韧,你不必担心再被朕撕扯下来了。”   她点头:“其实这一帘之隔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我本不打算挂了。”   第一次被说成小人,他一愣,随即又兴奋起来:“说的也是,朕去摘掉它。”   她却将他拦住:“不要,既然都挂上了,就这样吧,也挺好。”   “……”突然他有种捶胸顿足的冲动。   ……    第五十七章 昼伏夜出为花醉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胡璃身子见好后,鹤儿去看过她,其实心底对她仍旧存有歉意。丧子之痛对她的打击很大,性情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活泼张扬,也不知这对她看来说是好还是坏。   天气一天天转凉,朝夕都有些寒气逼人,尚服局的人送来了冬衣御寒。鹤儿掀开端盘上的锦布,眼中微微惊愕:“怎么这样多?”   祁公公满脸是笑,说道:“除了娘娘的份例,这些都是官家另外吩咐预备的。这件是荔色细皱纤花白狐腋,这是玫瑰紫妆锦缎褙子,那是鹅黄纱面猞猁皮大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们大人一接到口谕,立时亲自督办的,这三件都是从上用的的料子里拣出最好的来赶着裁了,挑了手工最好的几个师傅日夜赶工,好歹才算没有耽搁。还请娘娘试试,若不合身我们再改改。”   她命霁云去斟茶,祁公公忽又指着其中一个端盘,压低了声音道:“这褙子底下还有一件织锦缎面的藏獭褂子,是我家大人特意孝敬娘娘的。”   鹤儿道:“我不要。”她可不少一件衣服穿,只怕收了人家的东西,没成什么事反倒亏了人家。   祁公公脸色发白,绝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原样拿回去只怕无法交差,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这东西虽入不了您的法眼,但也是尚服局上下的一番心意,望娘娘莫要嫌弃。”   他这样说,鹤儿倒也无法拒绝,只好收下,又命霁云赏给他一些碎银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年关将近,吐蕃遣使者来贡,除了常年岁贡的固有物资外,还携来一只珍禽,名字很美唤作“花醉”,此鸟大体金黄,头顶朱红,羽冠雪白,尾羽翠绿,紫睛青喙灰爪,色彩之斑斓犹如刻意染成,使人叹为观止。   赵恒见之龙颜大悦,立即封赏使者,在朝堂上便令众臣作诗嘉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下了朝会,他带着花醉直接来了卧琼殿。   鹤儿围着鸟笼看来看去,惊异赞叹不已,这时听到它叫了几声,其叫声如哨,十分动听。   赵恒见她欣喜,心下非常满足,他终于可以投其所好了,要知道这并非易事。他道:“它叫花醉,鹤儿要是喜欢,朕便把它送与你。”   闻言,潘忠良在一旁小心提醒道:“官家,贵妃,淑妃等娘娘们都不曾见过,是不是……”   他不以为意:“朕知道,让她们来卧琼殿观赏还不一样?”   鹤儿双眼泛光:“当真送我?”   “只要你喜欢!”他点头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好,快些让人提去给其他娘娘们观赏,也好让它尽早回归自由。”她说着满怀欣喜,脸上笑容洋溢。   此言一出,赵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你说什么???”   “放了它啊,它若被困在这牢笼中直到死去,那也太可怜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说地理所当然。   他这下明白了,她一定是见到它便同命相怜到自己,于是气愤说道:“朕告诉你,它别想飞,你也别想飞。”看了眼潘忠良,“走!”说着大步迈着走向殿外,潘忠良提着鸟笼跟了上去。   霁云有些焦急:“娘娘,官家对您的心奴婢可都看在眼里,您不该又把官家气走啊!”   鹤儿也是愤懑不平:“明明是他说话不算,我还气呢!只是他有的走,我没得走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完气呼呼地坐回了玫瑰椅上。   一旁小蛋子思量着她的话,最后竟一点头冒出了句:“对!!!”   气得霁云立即打了他的头:“你还‘对’?”   他鼓起两腮,嘟着嘴不敢再言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夜半,鹤儿悄声走出内阁,她让小蛋子去打探过了,花醉被挂在了睿思殿。那里她再熟悉不过了,只要绕过正门的守卫,从宫人住处旁边的小门进入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她推开内殿的门,正要迈出门槛,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本就紧张,被这一吓,几乎浑身一震差点叫出声来,幸好及时握住了自己的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娘娘别怕,是小蛋子!”他悄声说道。   鹤儿转头一面安抚着怦怦狂跳的心,一面低声埋怨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用手半掩着嘴,尽量放低声音:“娘娘不是要去放鸟嘛!小蛋子等您好久了,快走吧!”   她闻言心一沉,连他都看出来了,看来事情不妙,只要官家发现那鸟不见了,一准知道是她干的,可她还是不想放弃,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回去睡觉!”   “您一个人去小蛋子不放心。”他说得好像他自己有什么本领能护她周全一般。   鹤儿不禁觉得好笑,却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睡觉去,快去,不听话就把你送回老太监身边。”   他失落地鼓起两腮嘟着嘴,极不情愿,一步一回头地退回了厢房。   鹤儿一路上躲避着巡卫,利用一切周围条件作掩体,向睿思殿进发。这种事她经验丰富,一点差错也没有。   她绕过睿思大殿通过南面小门,摸进了前殿,四处寂静无人,她燃起了一根蜡烛寻找着花醉。最后,在中殿内发现了它,就是赵恒批阅奏章的这一间,看来他是想一面处理国事一面玩鸟啊!   在烛火的映照下,花醉的羽毛泛着奇异的光泽,煞是好看。要是真让它一生囚困在这里,做别人的观赏的玩物,那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她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笼门,花醉立刻注意到了变化,然而它只是习惯的注意着食槽,完全没有想飞出的意愿。   她见状心中一凉,看来它已经安于笼中的生活,即使失去自由,却能食水无忧,或许它早已丧失了捕食的能力,如今放了它才是害了它。   她不由得黯然神伤,无奈之下只好合上笼门,原路返回。心中无限感触,自己三年五载出不了宫门,是否最终也会像花醉一样适应了囚困自己的牢笼,反而离开这里是死路一条,然后一生就这样……   “什么人?”一声太监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未来得及躲避,几个小太监已经围了上来。    第五十八章 谁敢动她杀无赦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正想着心事。却被远处传來一声太监音吓了一跳。躲避不及。她见到领头的人竟是撕布机。   同时潘忠良也看清了她的脸。于是就地向她行了个礼。只听毛骨悚然的声音刺激着耳膜:“老奴拜见贤妃娘娘。”身后的小太监们也都跟着下跪行礼。   大晚上的听到他的声音和撞鬼也差不了多少。鹤儿十分无奈:“都平身吧。”   “谢贤妃娘娘。想不到竟会如此巧合。又碰上您吃撑了。”他一脸奸笑。边说着便向她转头看了眼睿思殿。似乎猜到了什么。   “潘公公呢。又是东花园假山一游。只是带了这些人。恐怕多有不便吧。”鹤儿不甘示弱。翻旧账是吧。她自信不用高上的身份一样压得住他。   出乎意料。他不但沒有继续言语。连表情也沒改变。却干笑一声竟应下了:“娘娘说的是。”转头命小太监陪护着她。   鹤儿懒得理他。于是快步回到了卧琼殿。   第二日早朝刚下。赵恒便气冲冲來到了卧琼殿。刚进门未待众人行礼。他便怒声道:“梅鹤儿。朕是否太惯着你了。。。从今天起。罚你禁足卧琼殿两月。断俸三月。”说着阔步走向玫瑰椅皇袍一扬坐了下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众人见势不对通通吓得跪到了地上。Www。。com鹤儿猜想定与花醉有关。不过她也沒做什么。难道有想法也是罪。那也太欺负人了吧。心里不免有些愤然。于是道:“官家若这样宝贝它。何不放鹤儿出宫。让它來做你的娘娘。”   “你放肆。”他一拍桌案。所有人都一哆嗦。指着她又道。“如今已被你放走。朕到哪里去找它。”   花醉并不只是一只鸟那样简单。它是个贡物。如今使者还未离去鸟却先飞了。难道堂堂大宋连一只鸟也看不住。还是只道对它漠视任它來去。但它代表的是贡受关系漠视它等于漠视吐蕃。这对以后宋朝的统治很不利。因此他极其愤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來他的话都是天理。人人都该顺应。偏偏她要反他。   她一愣。放走了。难道昨夜笼门沒有关严。可依花醉那般怡然自得的样子即使开了门它也不会主动飞出去。何况就算飞出去也出不了睿思殿啊。“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赵恒的眼神微微凛冽。   “真的不是我。我梅鹤儿做事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的话也休想诬赖。”她只觉自己冤枉至极。心中不禁激起一丝怒气。   他忽然觉得有点道理。她还会怕认罪。“不是你。朕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想放走它的人了。”   语音刚落。只听跪在一旁的小蛋子磕了个响头。声音颤抖道:“官家饶命。是小人放的。”   鹤儿心下一惊。是他。莫非昨夜他并沒有回去睡觉而是尾随而至。在她之后放走了花醉。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会。呆头呆脑如他。想尾随她到睿思殿放走花醉。又独自返回不被抓个现形几乎不可能。甚至他连笼门都未必能打得开;况且看到她沒有放鸟。他再糊涂也一定不会妄动。   这样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糊涂蛋不明就里。只当是她放走的。一心想着替她顶嘴。想到这儿。她不禁感慨。凭他那豆大的胆子。做出这个决定是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啊。   赵恒怒目而视。吼道:“是你。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小蛋子吓得已经结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來。鹤儿立刻來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便想解释清楚。否则这样下去他会被冤死的。她正色道:“听着。真的。不是我放的。”   他听后连连点头:“对。官家。真的不是娘娘放的。是小人放的。”   她只觉得头疼。这话从他口出说出不像是认罪。倒像是在吹牛皮。和他无法沟通。于是转向赵恒。Www。。com道:“也不是他。我能用性命作保。我这下人一向心智残缺。这会儿定是以为什么功劳呢。抢着邀功。”   小蛋子一脸冤枉:“小人不残缺……”   “闭嘴。”她犀利的目光瞪向他。他立刻鼓起两腮嘟着嘴。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这时潘忠良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奴昨夜只是在睿思殿附近恰逢娘娘。谁也沒见到娘娘做了什么。沒准是花醉想家了。自个儿转开了笼门飞回去了。”   你个老阉狗。诬陷还拐弯抹角。鹤儿满心怒火。正欲回骂他。突然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他无意中竟然用了“转”这个字。昨夜她就发现吐蕃的鸟笼与这里的有一些区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大宋的鸟笼笼门无非就是上下左右翻动。而花醉的笼门是转动的。中心有轴四周有阀锁固定。她从來沒见过。研究了好一会才看懂。而潘忠良也绝对不会做填食送水这种小太监做的事。看來他身上有鬼。   鹤儿心中怀疑。边走向他边随口问道:“潘公公昨夜去了哪里啊。”   “回娘娘。老奴遇到娘娘时是从天章阁回來的路上。”他微微垂头一副恭敬态度。   她打量着他。试图找出什么。仔细看下果然看出了一点端倪:“潘公公的手怎么了。”那是三道颇深的血痕。   “老奴今早派人送來的花篮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是昨夜守候在御花园亲自为娘娘采摘晨脂玫瑰。不小心伤到些皮肉。不碍事。”   “为我。”她看了眼霁云。霁云这时也配合地抬起了头。冲她点了点头。   “娘娘是官家怜爱之人。老奴煞费苦心讨好一次也不足为罪吧。”潘忠良说得谦卑有礼。   赵恒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不再说话。而是不动声色地饮起了茶。   “撒谎的前提是对方不了解实情。这皇宫里也许你骗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我。”鹤儿说着一把搬过他的手腕。看着他的伤痕。   她接着道。Www。。com“我在民间这种伤见多了。被草树的刺划伤。伤口会红肿外翻。而你的恰好相反。是内陷的。说明伤你的东西不但尖锐还有弯钩。把你的肉带了出去。什么东西是这样的。。我能想到的只有花醉的利爪。”   他下意识看了眼伤口。故作镇定一笑:“启禀娘娘。之前的确是您说的那样。由于伤口愈合才会……”   突然。赵恒手中茶盏的飞了过來。几个飞转。最终就爆在了潘忠良脚下。他吓得一抖。顾不得热茶与碎碴立刻就地跪下。颜色大变:“官家。”   “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昨夜被你打发走的小太监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一旁目睹了一切并立即回禀了朕。Www。。com心肠恶毒存心嫁祸。你以为朕真的会怀疑贤妃不成。那只是在给你机会主动交待。沒想到你真是冥顽不灵。朕断不能再留你。”   潘忠良吓得面如死灰。连连叩首:“官家饶命。看在老奴多年來尽心伺奉的份上饶老奴一条贱命吧。官家饶命……”他再次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虚渺的情分上。但他不后悔。要怪只能那只傻鸟。被关的还挺舒服居然不肯出來。他只好伸手去抓。它反抗之下一扑腾。就这样伤了他。   赵恒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还真是他。。。心中愤然。想着:朕费尽心思犹恐留她不住。枉你素來称自己是最知圣心的人。如今却在暗处放矢。更加罪无可恕。“來人。拉下去杖杀。”   他一听知道自己劫数难逃。反而安静了下來。郑重地磕了个头道:“谢官家留全尸。”接着被侍卫拉起托向殿外。   “等等。”鹤儿心中仍有疑惑。论起他们之间的渊源。不过是他在殿前被自己揭发。赵恒也及时为他澄清了。要论损失也不过就是以后必须更加谨慎。这点仇怨至于深到铤而走险陷害自己吗。还是这些老太监的心理已经扭曲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于是走到潘忠良身边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转头看着她。她知道往常他会顾及身份掩饰着情绪。而这个时候他完全沒有必要隐藏。此时他看她的眼神也最真实。她看到那是恨。除此之外。他的眼神中不带一丝的悔意。就像早料想到可能有一天会是这样结局。却执意如此一样。他沒有说任何。转身被押着走了出去。   她转身看向赵恒:“官家知道吗。”   他目光一转:“他也许是嫉妒你的美貌吧。”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如月那件事。   她“呵”笑一声。沒有继续说话。或者说是聊不下去了。不过还是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她也不相信他进门时的那副样子是沒有怀疑自己的表现。潘忠良只是心中有鬼又抱有负荆请罪的心态。才会在慌乱之下认了罪。   他翻脸如翻书一般。林大哥就绝不会这样。想到这里她不禁心惊。自己为何要把他同林大哥比较。心中不由得有些错乱感。自己不会……。。不会。   心里越想越愤懑。不禁想下逐客令:“官家最近有去过拂月殿吗。官家应该多陪陪胡昭仪。”   第五十九章 鸳鸯暖榻笑语声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梅鹤儿下了逐客令。赵恒听懂了她的意思。神色立即不悦。想着自己为了替她出气。竟处死了跟随自己十几年的的身边人。尽管他对潘忠良在背地里做的勾当早有耳闻。却习惯了他的侍奉沒想过换人。而这一次。他却真真的触犯了他的底线。   尽管如此。鹤儿却对自己沒有丝毫感激之意。他暗叹一口气。心底微凉。起身后一言不语走了出去。伴随着一阵清风。不同的是。身后不再有潘忠良独特的嗓音喊道:“官家起驾。。”   鹤儿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他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或许方才自己真不该那般的。她转身让众人都起身。小蛋子立即拖着发麻的腿颠了过來:“娘娘。小人还以为……”   “我知道。”她无奈看了他一眼。而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他难为情的笑笑:“嘿嘿。娘娘你好厉害。知道的可真多。”   “咳。那些是我编的。我又沒被鸟抓伤过。不过我想应该和我说的差不过吧。”   霁云闻言不禁心有余悸。小蛋子却拍掌叫好:“娘娘编都能编的这样好。整日扯谎的人都比不过您。”   鹤儿冷眼看向他:“你在夸我。”   他顿时沒了底气。一脸迷茫:“小蛋子又说错什么了。”   ……   *****************************   赵恒派人将潘忠良的尸骨送回了老家。并赐金银。自从上次后。他一直未來过卧琼殿。直到这日已是半月后。   天气晴朗。月色却朦胧得如同蒙纱一般。卧琼殿前的宫灯灿烂如火。他的龙辇被一周人拥护着接近殿门。远远就认出了她窈窕的身姿。等候在殿门之前。他不禁感到心中微喜。   新太监总管李琳高声喊道:“官家驾到。。”   鹤儿微曲身体请安。身后的宫人们也随之跪地拜见。   他走下龙辇。亲自扶起她:“都平身吧。”又对她道:“手怎么这样凉。必是等了许久。朕不是说过不用你出來接驾的嘛。”说着将她的纤纤玉指握在手心里。   她却一点点抽了出來:“这里风硬。官家进殿说话吧。”   他感受着她冰凉的指尖滑过自己的手心。想捉却捉不住。不禁有些无奈。然而心里却并不悲伤。她今日能出來接驾。已经够他欣喜一时的了。   她身上穿着他特地吩咐尚衣局做的荔色细皱纤花白狐腋。那细白的毛皮在风中颤颤瑟瑟。衬得她的脸色如三月桃花般粉腻醉人。腰身处裁剪的恰到好处。显得她细腰如台柳。   进入殿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温暖的气息扑面而來。夹杂着淡淡的熏香。宫人伺候着两人各自脱下了外套。   进入内阁后。更觉温暖。他亲自动手解下两粒纽扣。霁云为鹤儿卸了珠钗之后默默推到一侧听后吩咐。   他向后一摆手。宫人们便识趣的鱼贯退出。   她黑亮的秀发垂直腰际。柔顺如瀑。他望之心动不已。嘴上不禁挑逗般说道:“今日你为何出门接驾了。莫非是朕许久未來。你想念朕了。”   鹤儿已经斜坐在榻上。面色愈见红润。在烛光的映照下。直如红莲般娇可雅致:“官家多虑了。只是鹤儿在殿中呆的太久。寻个由头出门透透气罢了。”   他不禁笑道:“好理由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朕这么久沒來看你。你当真不想朕。”他说着也來到榻边。紧挨着她坐下。   她只嗅到清幽的龙涎香气。心中不禁为之一荡。于是向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与他保持着距离:“官家日理万机。自然沒时间來看鹤儿。”   他继续跟进:“休要转移话題……想朕了吗。”他微微附身。试图察看她的神情。   她却将头越埋越深。并不断向另一边挪动着身子。他却步步紧跟。直到她移到了榻边。无奈之下。于是便想翻身上榻。跑回自己的领地。   只可惜她刚有动作。就立即被他制住。好似他早有准备一样。他单手环上他的细腰。继续问道:“想朕沒有。”   她转身想逃却逃脱不掉。只用力板着他的手臂。依旧无济于事。一时间面色绯红。如晚霞染晕。   他稍加用力。让她的身子与自己贴的更近。只看着她的双眸深情道:“你若想念为何不主动來找朕。朕一直在等你……嗯。告诉朕……”   鹤儿的呼吸已然不稳。心跳慌乱。无奈之下只好“不择手段”了:“官家想知道也可以。只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題。”   他知道她又要耍小聪明了。不过这次他接招。他微微淡笑:“好。是什么问題。”   “不知官家是怎样把骑术练得这样精湛的……”她一脸诚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就这个问題。”他惊愕不已。她不是应该出难題为难他不是吗。   她十分认真地样子:“沒错。就是这个问題。毕竟官家初次驾马时还曾意外坠马。摔伤了……”   “谁告诉你的。。”他惊讶一叫。手也不自觉地从她腰间移去。   鹤儿沒有回答。而是迅速爬回來自己的领地。隔着帐帘对他得意的笑着:“众所周知的啦。”   赵恒只觉颜面尽失。羞愧不已。随即便想到了是何许人告诉她的。他本來是让那傻小子去套套她的心意。他回來时只说她戒备心太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无所获。感情事情的真相是他被人反套了去。   她还在肆无忌惮地笑着。他无可奈何。一面解衣一面故作镇定解释道:“那时。朕驾的那匹马性子不稳。所以才会……”   只听她在在那边:“哈哈哈哈……”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在这侧躺了下來:“当然。也是朕的骑术不精。因为当时教朕驾马的师傅水平有限。所以……”   她却:“哈哈哈哈哈哈……”沒完沒了的继续着。   他默默干咽了下。喉结微动。只觉满面无光:“朕是否应该过到帐帘那边陪着你笑呢。”   闻言。鹤儿立即捂上了嘴巴。Www。。com勉强挤出几个字:“不笑不笑了。睡觉。”说着将锦被蒙过头顶。   烛火忽明忽暗。时而烛花微爆闪烁。他表情无奈地望着顶棚毫无睡意。只听着她想笑不敢笑、努力抑制的声音透过锦被时断时续……   听得久了。他嘴角也渐渐浮现出笑意。这是第一次他让她这样开心的笑……   **************************   这日午后。难得日光温暖。闲來无聊鹤儿便到谢宁漪的温香殿坐坐。   她坐在外殿等候。进去通报的宫人却回禀说淑妃娘娘身体抱恙不便相见。她便问起淑妃娘娘身子怎么了。那婢女只说她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是偶感不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并沒派人去请太医。必是沒有大碍的。   她悻悻起身走向殿门。当一只脚已迈出时。身后又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贤妃娘娘请留步。”   转身看是谢宁漪的贴身侍婢飞絮。飞絮又道。“娘娘请恕罪。我等多有怠慢。我家娘娘请贤妃娘娘入内阁。”鹤儿心中惊疑。怎么颠三倒四的。便让霁云在外殿等她。她一个人进去看看淑妃的状况。   温香殿的内阁摆设给人一种独具匠心之感。它在奢华与朴素。张扬与低调中恰好找到一个中间点。增之一分或少之一点都会失去平衡。亦如谢宁漪本人。完美的让人无从挑剔。   内阁里只有谢宁漪一人。鹤儿看到她时不由得一惊。她竟然伏在桌案间用膳。双颊醉红。身子娇软。正嫣然一笑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简直灿如晚霞。媚似云烟。   不是说病了吗。鹤儿走了过去发现她只抓着酒壶。桌案上的菜几乎沒动。于是问她:“宁漪。你为何躲在内阁独饮。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沒有回答。只是拉鹤儿坐下。拿了另一只酒杯斟满。道:“陪我喝几杯吧。”   “究竟怎么了。”鹤儿接过酒杯放到了一边。   她仍然沒有回答而是举头又饮了一杯。鹤儿想拦着却已经晚了。想來。皇宫里的女人这个样子。无非就是为了他。   听霁云说。最近几日官家皆未涉足后宫。她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她懒得再问干脆直接规劝起來:“其实我觉得。也该让他歇歇了。他只有一副身体却要……”她说不下去了。只觉着脸热起來。想自己一个姑娘家。居然说这种话。尴尬之下也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这酒味醇香。不辛不辣。是上等的好酒。入腹只觉浑身温暖。   谢宁漪见她喝了酒很高兴。又为她斟了一杯。完全沒在意她说了什么。她自己也斟满一杯后举起示意鹤儿碰杯:“來。干杯。”   鹤儿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还未來得及说话。谢宁漪又举头饮尽。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只能陪她同饮。   一壶酒尽。谢宁漪又招呼飞絮送进來两壶。   这一次她斟满两杯酒后。沒有直接饮下。而是叹了口气说道:“鹤儿。你可有过极力想做成一件事。却发现那个目标遥不可及的时候。”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忽而近。忽而远……   那眼神有些迷离有些伤感。而更多的是复杂。隐忍如深海。神秘似远山。这种眼神几乎超乎了鹤儿的理解范围。她完全看不懂。也从沒见过。   第六十章 宫内鹤儿度生辰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寝殿内。谢宁漪问道:“鹤儿。你可有过极力想做成一件事。却发现那个目标遥不可及的时候。”   “当然有。”她也感到黯然神伤。画了这么久的皇宫地图。还是找不到一条可能逃出这里的路径。到处是守卫。各处戒备森严。好似沒有长着翅膀。不会遁地之术就永远出不去一样。这次反而是她先端起酒杯饮下去浇愁。   “那你就会理解我的愁苦。我现如今看不到一丝希望。”她悲愁地摇了摇头又饮下一杯。   鹤儿不解。她怎么会沒有希望呢。只要官家沒有失明。就绝不会对她丧失兴趣。不过她沒有插嘴问。而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谢宁漪浅浅一笑。道:“你是否认为在殿选时我画的那幅《盛世江山图》是在赞颂当世繁华。在恭维他。”   鹤儿点头。   “你來自民间。真实情况是如此吗。”   鹤儿摇头。   她傲然一笑道:“告诉你吧。那是我心目中的盛世江山。我决心要开创的一派景象。”   酒力作用下鹤儿本就头脑不太清醒。听见这话更加混沌起來:“你。”   只见她颔首:“沒错。我。你一定要说我只是个女人。但那又怎样。前朝武皇亦是女人。她可以做到我为何不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男子的睿智、胸怀、抱负我皆有。只是我不得不将这些深藏在心底。不能表露给任何人。我立志要像她一样一步步攀升。做皇后。当女皇。永垂青史。哈哈哈……”   她又饮下一杯看向鹤儿。眼神已经难以集中在一点:“他很难成就大事。他个性中有那么一点皇帝绝不该有的软弱。而且他喜顺恶逆。偏爱花言巧语。”   她说话时的神情与平时完全不同。巨大的反差就像潺弱的溪流突然结成坚冷的冰晶一般。   鹤儿被听到看到的一切震惊地愣了好久才缓过神來。谁能想到她娇柔优雅的身体里竟然藏着这样一颗膨胀的野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或者说是雄心吧。   鹤儿捋了捋思绪。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从前山中有一条恶龙。每年要求村庄献祭一个少女。而每年都会有英勇的人去与这条恶龙搏斗。但都是有去无回。”   “这一年又有一个少年出发。他找到龙穴后见到了恶龙。后來竟顺利地用剑刺死了它。当他坐在恶龙的尸体上看到满地的金银珠宝时。不禁心生贪念。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身上竟长出了鳞片。接着是尾巴和犄角……最后变得与那条恶龙一模一样。”她看了眼谢宁漪。“其实。不是杀不死恶龙。而是不断有人变成它。”   谢宁漪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像他一样。不。我不会。我与他怎会一样。”   “据说官家出生时有赤光照室。足趾有文成的‘天’字。说不定这就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   “是谁说‘天’字就意味天子。也许那只能说明着他的魂魄在轮回时踩上了一块雕有‘天玄地冥’之类的印石。当时若不是他的长兄发疯。次兄暴死。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将另有其人。”   鹤儿并不知道这些。因此沒有再说什么。只觉得酒性大作。身体热起來。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   谢宁漪注意到她颈间的的细绳便问起那是何物。Www。。com鹤儿把翠玉拉了出來。解释道:“我自小就是孤女。阿娘在路边发现我时这个东西就已经在我身上了。”   谢宁漪凑近察看。发现这玉质细腻。晶莹剔透:“此玉绝非凡品。定是价值不菲。”   鹤儿淡淡一笑。微微苦涩:“什么价值不价值。我又不会卖了它。”   谢宁漪看着那碧玉。说道:“你想通过它寻找你生身父母。”   “只是一块玉。怎么能找到呢。不过是个希望罢了。”就像黑暗中的人即使沒有火器点燃蜡烛。也不会想要丢掉它。鹤儿又连饮了几杯。不知为什么。酒越喝越顺畅。即使它沒有起到任何消除愁绪的作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谢宁漪已然醉熏。口中却继续说着自己的宏图伟愿。也许这些在她心里憋了太长时间。如今借着酒力不吐不快。   鹤儿也不再劝阻。这种事向來无法评断对错。她只知道坏的终归要被好的取代。好的还会被更好的取代。事态发展也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变得不同。因此。她只陪饮不言语。   说到兴起时。谢宁漪竟扶着桌案勉强站了起來。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赵恒踢下去。把他踢下去。踢下去。……·”边说着边踢起了身旁的绣墩。一句一脚。   此时鹤儿也醉得迷离。摇摇晃晃走到了这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对着绣墩补上一脚:“踢下去。我就……”不料一脚抬起。自己却不慎倒在了地上。也感觉不到疼痛。竟就势睡了起來。朦胧中。口中还念叨着:“我就能出宫了。”   谢宁漪见状觉得她好笑。本想去拉起她。却反而也倒了下去。再沒有力气站起來。   再次睁开眼时。鹤儿是躺在卧琼殿的鸳鸯榻上。只觉得头脑浑噩。浑身乏力。   霁云见她醒來忙去端來醒脑茶。听霁云说着自己昨天被抬回來的整个过程。她竟然一点也记不得。得知现在已是午时。她吃惊自己昏睡了这么久。   霁云又道清晨时分淑妃娘娘來过。得知她依然睡着又离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令鹤儿更吃惊。她昨日饮的酒更多。竟然还能如常苏醒又來看望自己。了不起。   更衣时。她猛然记起昨天与她的对话。心头不由得悸动。这才是她如此紧张的原因所在。估计她现在仍在宫中坐立难安的懊悔呢。难怪她如此。这件事不仅关系到她的性命。甚至会牵扯到整个家族的命运。   鹤儿自然不会多嘴多舌传出什么。毕竟这种事她看的很透。但是想让谢宁漪真正安心却并不容易。鹤儿快速梳洗妆扮。也顾不得吃东西。就直接赶去温香殿。   见到谢宁漪。如鹤儿所料。她果然神情有异。却在用灿烂的笑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Www。。com   而鹤儿的表情却比她夸张颇多。沒有给谢宁漪旁敲侧击套话的机会。她竟先开了口。急切问道:“我昨天喝太多酒。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和你说什么沒有。”   谢宁漪一愣。摇了摇头:“沒。沒说什么。”   鹤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即使说了些什么也都是酒话。你千万别当真。”   谢宁漪半信半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鹤儿点头:“这还有假。我哪里喝过这么多酒。我沒说什么就好。”   她想了想道:“我也喝的糊涂。也不知说了什么胡话。”   “那我就更不晓得啦。Www。。com我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何况你的。”鹤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宁漪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才稍稍感到安心。于是立即转移话題聊起其他事來。   ……   这天早朝后。赵恒去太后宫中探望时路过卧琼殿。便走了进來。众人接驾行礼后。赵恒进入殿内安坐。鹤儿身着鹅一袭黄色攒花文罗裙。显得格外娇美动人。   赵恒越看越喜欢。眼神几乎难以从她身上移开。   按照常理他这个时候应该在睿思殿批阅奏折才对。他來卧琼殿应该是有事才对。于是她问道:“官家有事说。”   他一经提醒。猛地想起了所來目的。便开门见山道:“沒错。是有件事与你商量。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不知你有何心愿。”她是他最想讨好的女子。而想要投其所好实在不易。为此他感到不小压力。   鹤儿有些许愕然。穷苦百姓家哪会顾得上什么生辰诞日。当时公公來问生辰。她只随意报上了一个日子。竟不知这天将近。“官家不知。真的不知吗。”她清亮的双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一转头终于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哼。想都别想。”他当然知道。是出宫。是那该死的出宫。。。   “那官家又何必來问。”她垂头低语。   赵恒微叹一口气:“那你呢。明知此事绝不可能又何必固执强求。”   “……”   此时两处无话。赵恒饮了几口茶。也不宜耽搁太久。于是很快便赶去太后寝宫了。   鹤儿生辰前晚。赵恒差人送來各色新衣以及无数赏赐。第二天。妃嫔们纷纷前來道贺献礼。宴席设在了升平楼。席间嫔妃们游戏行乐。欢歌笑语。表面上看來倒是恭敬和睦。然而。赵恒却始终沒有露面。   鹤儿虽然从不在意也沒有机会在意。仅限于富贵大家的生辰庆贺。然而当满堂欢庆她的降生时。这个前所未有的经历。一时间竟使她心里感到莫名的动容。   用膳后嫔妃们先后散去了。鹤儿让霁云赏赐了几日來忙碌的各宫下人们。她回到卧琼殿带着略微醉意走入内阁中歇息。   沒过多久小蛋子走进來向她行了礼。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件:“娘娘。这是小蛋子送您的礼物。”   第六十一章 出宫一游生辰礼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从美人榻上坐了起來。有些意外地接过小蛋子送她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具足有三寸长的木雕偶像。看脸面。是她。雕工细致入微。惟妙惟肖。   鹤儿惊奇不已:“是你雕的。”   他面带羞涩的连连点头:“小人的爹爹以前是木匠。小的时候跟他学过雕刻刀法。”   “那为何……沒见你这几日仔细观察过我的五官。却能这样雕得如此相像。”其实她原本想问那为何你不子承父业。怎么进宫做了太监。但话说一半。又立刻意识到这个话題难免会触及他的伤心事。不问也罢。毕竟人各有志嘛。   “小人。不用看。”他说着竟红了脸。不得已埋下头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点头:“想不到你竟有这等手艺。”平时看他呆呆憨憨的样子。很难把他和心灵手巧一词联系在一起。“多谢你。这是今日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他一听喜不自禁。笑得灿烂。他的笑容在这皇宫内显得格外纯洁。像雪花一般不染半点尘垢。   有些东西尽管看了千万遍也不过稍纵即忘。而有些则不同。只在不经意的一眼之间。此刻记忆便被不知不觉地烙上了深深印记。   带有烙印的记忆不但不会模糊。而且历久弥新。刹那亦是永恒。或许在生命消逝的前一瞬。浮现在眼前的仍是那一刹那里的风景。   这种“怪事”一向沒有规律且不讲道理。恐怕就连某人自己也说不清是何缘由。   刚刚入夜不久。一辆马车驶进了卧琼殿。霁云看清來人后忙进内阁禀告鹤儿。鹤儿听说驾车的是是新太监总管李琳也觉得奇怪。于是亲自走出來询问。   李琳果然一副车夫打扮。见她出來连忙行礼。她道了句平身正欲问其原因。这时马车的轿帘被掀开。她看向马车内发现里面竟然是赵恒。他对她道:“上车。”   “去哪儿。”鹤儿迟疑着。   “先上车。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神秘。   鹤儿上了车。霁云本想跟随侍奉。赵恒却一挥手沒有应允。马车驶动。里面只有他们二人并分坐两边。鹤儿期待他会说些什么。可他终究沒有。   她忍不住再次问道:“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你只要知道朕不会伤害你就行了。先休憩一下吧。”他的表情阴晴不明。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实在想不到他会把她带去哪里。她掀起轿帘却见外面漆黑一片。不知行到了何处。她心中更加诧异:“为何这里不掌宫灯。”   “省银子。”他随口道。   她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说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简直开玩笑一样。   他想了想解释道:“哦。你之前不是劝朕要俭省嘛。少点几盏灯或许也能换回人命。”   她心里十分困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整个人都变得很诡异。   香炉内飘出袅袅烟气。她嗅着直感觉浑身放松。渐渐地竟真有了睡意。将头倚向一角。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嗅到了薄荷清爽的香气。意识变得清醒并睁开了眼。不料意外发现自己正睡倒在他的怀里。她迅速坐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看到她的鬓发有些许凌乱。Www。。com他伸出手想为她整理。她却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尴尬地收了回來:“我们到了。”   鹤儿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停驻。而且车外似乎声音嘈杂。她转身推开轿门。嘈杂声陡然清晰。放眼望去。一时间惊得她目瞪口呆。   看样子这是竟然一个夜市。到处灯火灿烂。人们游乐其间。街道两面摆满了商贩小铺。叫卖着各色吃食各路玩物。远处似乎还有舞狮杂耍。一派繁丽热闹景象。   她喜出望外心花怒放。他竟然真的带她出宫了。只是奇怪今日并非什么节日。民间为何如此欢腾。   赵恒也走了出來一个纵身跳下马车。接着向她伸出手示意扶她下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搭上他的手。也跳下了车。一脸兴奋道:“你竟然真的带我出宫。你怎么说服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   他目光侧移。迟疑了一下道:“并不为难。你开心就好。”   鹤儿心中欢愉:“像是做梦一样。这里是哪里。是在汴京吗。”   他略微一顿。只道:“知道又能怎样。你仍会被朕带回宫去。”   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神秘道:“小声点。。当心暴露身份。”他点头笑了笑。   她道:“既然出來了。不如我带你四处转转。我保证民间有很多你沒见过的东西。”他点头答应。   她用一支头簪换了两串糖葫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卖糖葫芦的小贩乐得快疯了。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   她递给他一串:“它叫糖葫芦。你尝尝。绝对是人间美味。”说完自己忍不住先尝为快。   他用手指敲了敲糖葫芦。发出清脆的声音。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咬下一小口仔细咀嚼起來。接着又将整个一颗送进口中。边吃边认可地点头:“果真是美味。朕竟未曾吃过。”   吃了几口后目光专注她手中那串道:“让朕尝尝你的。”   鹤儿感到莫名其妙:“我们都是一样的。”   “朕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朕要吃你的。”他的霸气在此刻竟显得不合时宜。Www。。com   “不给。”鹤儿将糖葫芦背到身后去。两个人都像个孩童一般。   “你大胆。”他想了想又道。“那你吃朕的。”   她摇头:“我不吃。我要吃自己的。”   他不再多说。直接冲过去抢夺。她不依连续躲避。   杂耍表演旁。他一边细细地吃着她的糖葫芦一边观看杂耍技艺。她看着手中硬被塞过來的他的糖葫芦。十分无奈再无食欲。   她知道。他对女人占有欲极强。遍览群芳尝鲜不止。可是绝沒想到他连糖葫芦也不放过。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奚落道:“味道一样吗。是辣的还是咸的。”   他只是快速看她一眼并不作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沒过多久他便吃了个干净。后掏出手帕为自己擦了擦嘴角。他清楚这种事情永远别指望鹤儿会做。   她心中很不服气。看着杂耍的人。突然灵光一闪。道:“你现在还想知道。人被抛來抛去是怎样的感觉吗。”说得挑衅意味十足。   他立刻转头看她。皱起眉头故作恼怒的样子:“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提那件事。朕今日定要一雪前耻不可。”说完扑向她。   鹤儿快速躲闪到一边。眉飞色舞得意道:“先抓到我再说。”说着在人群中穿梭跑路。他迅速追了上去。   宫廷内有一规矩。皇帝大婚之日要与皇后同食一碗红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仅愿祝国运昌盛。还寓意彼此心意相通。情感挚纯。   两个人一路穿过了夜市。來到一处凉亭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身后抱紧她:“抓到你了。朕要开始报仇了。”说完低头逼近她的脸颊。   她立刻挣扎起來。他并不忍真的对她做什么。于是便随之放开了手。她挣脱后躲到一边道:“这不算本事。不如我们再來玩一个游戏。你若还能抓得到鹤儿。我便真心服你。”   “什么游戏。”   她抽出腰间的丝帕。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用丝帕蒙上官家的眼睛后。能否在这处凉亭内抓到鹤儿。要是抓不到。那以后每月鹤儿都要出宫。”   他点头:“那朕要是抓到了呢。”   她想了想道:“抓到就抓到了呗。”   “你可要当心。一旦让朕抓住你。朕就永远不会放开了。”   她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一笑。走到他身后将折叠的丝帕系在他的眼前。   凉亭虽不大。但鹤儿的身子极其柔软。左闪右避轻松灵活。   “我在这里。快來啊。”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赵恒循声而往。由于双眼被遮。速度难免减慢了不少。免不了又一次扑空。   “我在这儿。你去那边抓哪个。”她又绕到了他的身后。   最后。他感到有些疲累。甚至连她的衣角都触碰不到了。他无奈道:“你在哪啊。鹤儿。给朕一点回应。鹤儿?”   良久不闻回音。他缓缓拉下丝帕。只见亭中空荡独余他一人。四周黑不见人。只能望见刚刚那片夜市依旧灯火绚烂。他将丝帕紧紧握在手心。满眼失落……   鹤儿沿着一个方向拼命的跑着。她虽然出了宫。心中却无法释然。因为她越來越发觉不对劲。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夜市却无住家。那处夜市热闹喧哗。而这里却寂静黑暗。全然是两重天地。四处无灯。月光不明。她不知道自己一路狂奔跑到了哪里。   直到累的筋疲力尽。想着他应该不会这么快追上來。索性歇息片刻。当她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手无意中触到地面时。不由得浑身一震。这绝非普通地面。她仔细摸索着地面。不禁感到周身寒意。诧异之余发出了声音:“苍天啊。这是……”   “什么人。”声音从她身后传來。紧着她听到了一群脚步声临近……   第六十二章 忙趁东风放鹤儿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苦笑。贵妃见她这个表情以为是要拒绝。立刻说道:“你帮帮本位。你想得到什么。只要本位给得起。绝不食言。”   她有些无奈:“娘娘。不是鹤儿不肯帮。只是帮不了。”   “不。他对你。与对我等不同。”她的表情难以形容。是满含希望却又是那般伤感无奈。   的确。她求她实属无奈之举。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如此。想到这些。她不禁心软:“鹤儿试试。”   雨还在下。似乎沉寂了一个冬天后。天空想要一次彻底的释放。   睿思殿外。鹤儿在伞下等候通报的小太监出來回禀。雨水溅湿了整个鞋面。   殿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赵恒一脸讶异:“她怎么來了。”在记忆中。她是绝不会主动找他的。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缘由。于是转向身旁的太监总管。“你去告诉她。朕谁都不见。”   太监总管应声向殿门走了几步。赵恒又叫住了他:“等等。让司膳宫调几碗驱寒汤送去卧琼殿。”   “是。”李琳应声却步走出。   太监总管李琳。就是接替潘忠良职务的人。他也是个明眼人。官家沒有让通报的小太监直接回禀而是自己。以及方才吩咐送驱寒汤是满眼的怜惜牵挂。从这些足以看出官家对这位娘娘的重视。因此他丝毫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转达了赵恒的意思。   鹤儿听后反倒松了口气。由于体恤贵妃的孝心一时不忍回绝便应了下來。但她毕竟不了解真实情况。如果真见到了他。她并不知道该怎样说。难保不是助纣为虐。   回到卧琼殿沐浴后。喝下了一碗驱寒汤。鹤儿渐渐有了睡意。她从前就有这个爱好。一个人平静地躺在榻上。伴随着窗外雨打翠叶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入眠。这是一个无比惬意的享受。   于是让小蛋子把美人榻搬至窗前。侧身躺了上去。窗外是雨打青玉石阶的声音。听了有些莫名的孤寂。不一会儿她的意识朦胧了起來。霁云为她盖上了一张芙蓉绒衾。   一个时辰后。她渐渐醒來。坐在梳妆镜前。霁云边为她梳理秀发边说道。她入睡后不久有个小太监求见。问他是哪个宫的。求见所为何事。他都半字不吐。只道有要事求见娘娘。   她心底隐隐不安起來。梳妆后。她传唤小太监进來。果不其然。又是干丝瓜的亲信。   小太监跪地叩头:“小于子拜见娘娘。”   “他又想让我做什么。”她冷冷道。   “我家大人有要事相求……”小太监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马虎。   小太监说了一堆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鹤儿渐渐明白。原來那干丝瓜与苏少保是同党。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或者说就是狼狈为奸的关系。   如今苏家逢难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利用起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最后想到了她。   小太监又道:“小人嘴拙。人大希望今夜亥时能与娘娘在南亭相见。再商详情。”   上次的事干丝瓜沒有再过问。并不意味他不管了。而是暂且记下了。如今她若再不应从。这后果既难料也易料。看來她今晚不得不走一遭了。   沒过多久。胡璃竟來了卧琼殿。她的乖张不似从前。衣妆也素雅了许多。“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见她如此正式地给自己行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鹤儿倒感觉有些不真切:“你。你怎么來了。”   “方才娘娘宫中有个小太监求见。敢问他是什么人。”她还算了解鹤儿性情。因此话语间很直接。完全不担心她会怪罪什么。   鹤儿大惊:“你居然派人监视卧琼殿。”   “嫔妾也是迫不得已。望娘娘恕罪。还望告知。他究竟是什么人。”她的神情少了不可一世的张狂。想起她的遭遇。反倒让人多了些怜爱。   鹤儿心中惊异。继续追问:“什么迫不得已。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并不回答。只道:“沒说错的话。Www。。com那个小太监是來传话的。而且传话内容还与苏家有关。”   鹤儿心震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不知在哪修炼的。狐狸(胡璃)成精了。   胡璃见到鹤儿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又道:“娘娘千万不能插手这件事。历朝历代前朝与后宫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况且太多事即使想扭转也改变不了什么。”   鹤儿虽然摸不清她的根底。但看得出她目的非常明确。应该是站在弹劾苏少保的那派人一边的。于是鹤儿只道:“不只你一个人迫不得已。我也是。”   “苏家发生变故后。整个苏家以及一切有关联密切的官员的一切动向皆被密切监察起來。Www。。com连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法眼。多少人急于抽身犹恐过迟。而你却自投罗网。内外勾结的罪名一旦生成。官家想保你都不能够了。更何况大势已定。任凭做再多都是无济于事。只是你白白搭上自己罢了。”   她一口气把眼前形式有礼有条地向鹤儿讲个明白。看得出私底下沒少关心这件事。并及时了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鹤儿听着懵了。她竟然在关心自己的安危。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不是胡璃。还是说她犯了什么病。   胡璃看了她一眼。道:“娘娘不必多想。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他。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不想他在为朝堂之事心力交瘁之余还要忧心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目光一转。“我猜想那些人无计可施之时或许会走这一步。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我才派人监察卧琼殿的动向。果真如我所料。我能做的只是提醒规劝。至于怎样行事还要你自己定夺。”   她说完行了礼。离开了。   不知是以前错想了她还是她的变化太大。鹤儿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一个女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保护他所爱的女人。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最重要的条件是爱的足够深。至于深到什么程度。鹤儿无法估量。   她也不知道。在同等情况下是否会像她一样。总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心里竟开始敬佩起胡璃來。   她反复斟酌了胡璃的话。干丝瓜自认掐住了她的死穴。一而再的以此威胁她。她若果真如他所愿。替他做哪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那么只能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事情要她去做。而如果碎了他的幻想。必定是冒险之举。然而却可以一劳永逸。   思索再三。她最终沒有去赴约。   后來苏少保被削夺了官职。贬为庶民。大臣们忌惮贵妃有朝一日会予以反击。再次上书意在褥夺妃位、遣其出宫。赵恒念于旧情不肯就范只好将她降为婕妤。移居偏殿……   *****************************   时方春夏交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日光温和如浴。风也不再干燥。暖适怡人。吹在人脸上直叫惬意。   小蛋子欢欢喜喜走进來:“娘娘。今个儿东风起的好。多位都在娘娘都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呢。您瞧。这是小蛋子刚刚扎好的。”   鹤儿只见是一只精美的花蝴蝶。不由得赞道:“你倒是手巧。”霁云见之也不停夸赞。小蛋子笑得像开了花似的。   鹤儿摸着风筝。神情中并无喜欢之色。她自幼便不喜欢风筝。只觉得它生來便是可怜的。命运永远受着线的牵绊。始终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   霁云看出她并不真心愉悦。便向小蛋子使了个眼色让那个他先退下。小蛋子只当自己又行事不慎。不免鼓腮垂头。沉默退行。   不料鹤儿却叫住了他:“等等。我们这就去放风筝。小蛋子。去给我找个会写字的人來。”   卧琼殿的匾额下。她们未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一架坐辇。辇上是谢宁漪从容秀丽的面容。她语笑盈盈:“瞧。我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扰你与我们一同去放风筝。”她说话间已被搀扶下來。走來亲切地执过鹤儿的手。   鹤儿正欲开口。这时一个纤柔的声音向她请安。她看去是一个主子模样的人。面若桃李。妆容精致。一看便知定沒少费工夫。能跟在谢宁漪身边的人绝非等闲。莫非她是他的新宠。   她从不去打听这些事。一开始霁云还能在她耳边絮絮说些。只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后來也不再说了。   见鹤儿微微愣神。谢宁漪解释道:“这是官家新晋封的夏美人。”   果然。鹤儿道句平身不再看她。转身与谢宁漪说起话。二人并不上步辇。只漫步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一路春光潋滟。照的人暖意洋洋。和风时大时小。却叫人感到舒适。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几簇火红牡丹最是惹眼。一阵风过。吹得那簇丛烈烈如焚。   妃嫔们衣着鲜艳。一群一队操纵着蓝天之上的各色各样的风筝。笑声飘扬。   谢宁漪看到鹤儿的风筝时不禁一怔。随即莞尔一笑:“你总是别出心裁。”   鹤儿淡淡一笑。见着自己的风筝翩翩飞起。愈飞愈远。恍惚断去了丝线的牵绊。那风筝是在自由來去。随着风伴着云。沒有任何拘束。   第六十三章 断线成结痴情种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望着风筝。思绪渐渐缥缈起來。不知不觉忆起一段对话:   “那不是牵绊是牵引。若沒有线的控制。它飞不了多久便会坠落。”   “那又如何。比起被禁锢自由的长生。快乐自由过后的坠落。更是一种幸福。”   那段对话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遥远的恍如隔世。那般飘忽。那般不真切……   她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强消磨掉那一层薄薄的雾气。转身道:“霁云。取剪刀來。”   “娘娘。……”她看得出她无比认真。只好应道。“奴婢这就去。”   她握上剪刀。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剪断了丝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风筝兀自飞高。随风翻波几个來回。好似鱼儿重回大海。好个欢脱。   她嘴角忧伤的笑意渐渐扩大:“看到了吗。她飞了。她就要飞出宫外了……多好……”   无奈好景不长。渐渐地。待风力见小。那风筝停留片刻后荡然下降……   龙辇上的赵恒神色悠闲。越近御花园。鼻尖的花香越清晰。突然。见远处天空飞來一物。定睛一看便知晓是谁人风筝断了线。他收回目光。更想去瞧瞧御花园的热闹。   那风筝却逐渐飘低。与他的龙辇愈见愈近。他目光淡然一扫。只隐约瞥见上面有字。仔细瞧下。方见三个赫然大字:梅鹤儿。   他眉心一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心中陡然不快。眼随着着风筝飘荡。语气微冷道:“给朕捡回來。”   潘忠良闻言立即追出去。那风筝飘飘荡荡始终不肯落下。一直追出去老远。   他叫龙辇加速前进。一路到了御花园内。众人见圣驾立即跪迎。   他扫视一眼众人。她果然就在其中。身后跪着她的婢女手中端盘内盛有一把剪刀。黑亮的漆面。在日头下正反着光亮。   “都平身吧。”   谢宁漪任身旁人扶着缓缓站定后。看到赵恒脸色不善。心中一惊。姗姗走向前:“官家。今日的天儿真是极好。众姐妹冬日里乏闷颇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方一同來此嬉耍片刻……”见赵恒面色依旧阴沉。她不知所为何故。也不敢过多言语。   良久。才听见他说道:“的确是乏闷。”   谢宁漪并不懂得他话中之意。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接起。又不能不回。只好道:“官家说的是。”   赵恒似乎并沒有听。只径直走到鹤儿面前:“宫里的东西就是宫里的。哪怕生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鹤儿抬头诧异地看向他的眼睛。那目光微冷正与她对视。只见他的唇再次动起來:“朕的人更是一样。”他的声音低沉。却隐隐透着无上的霸气。   潘忠良已将风筝捡了回來。合手呈给他。他捏起断了的线端。接过线轴将两端断处系了个死结。他用力绷紧死结。仿佛她就是这只风筝。他要栓紧她。怎能让她挣脱飞走。   鹤儿眼见着他的双手都被勒出了白印。心中一阵凄楚。只道:“官家何必同一个死物较劲。它能飞走只是因为它不属于这里。”   他把风筝塞到她怀中:“它属于哪里不是它由它來定。是朕。”。转身间。他脸色渐渐恢复如常。看向谢宁漪又道:“朕偷得一点闲暇。便來此瞧瞧你们。现也该回睿思殿了。你们好生珍贵着今日的天儿。”迈步走上龙辇。   “官家起驾。。”   看出今日之事是关于鹤儿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谢宁漪心中略感放心。又见他对她的用心。心底不禁微微动荡起來。   她又招呼妃嫔们继续嬉耍。只是众人如此精心打扮都巴望着皇帝能留心自己。如今希望路空。人人都失了好兴致。只任由风筝自天上飞。地上再无真心的笑声。   “它属于哪里不是它由它來定。是朕。”鹤儿呆呆地看着风筝。不知不觉就耳边就响起了这句话。她只觉心里烦乱。便称身体不适。先回了卧琼殿。   数日后这天。谢宁漪突然來到卧琼殿。   只见她满脸急切:“鹤儿。你是我在宫中最好的姐妹。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了。”鹤儿心里困惑。什么事能让她这个样子。   “我母亲病重。太医去看过。言说她。说她将不久于人世了。”她说着泪水在眼眶内打转。   “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悲伤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母亲是家中的妾室。她忍气吞声。终生悲苦。如今母亲她惟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能够拥有她所缺少的东西。由此可以衣朱带紫、余生无忧。免得步入她的后尘。”   “什么东西。”她依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鹤儿。你或许无法理解‘地位’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这确确实实是我母亲追求一生却终不可得的东西。红颜易老青春易逝。人老珠黄后能拥有的东西屈指可数。能依靠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地位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如今贵妃失掌凤印。后宫大小事宜皆久积未理。我想我能够胜任它。而且这样一來我就可以出谷迁乔。我母亲。也不必为我忧心了。”   鹤儿这才恍悟。原來是这样。她可以胜任。鹤儿毫不怀疑。这段时间朝廷局势混乱。赵恒忙于处理事务。极少涉足后宫。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去了她的温香殿。看來她锋芒微露的政见对赵恒來说是有帮助的。只是鹤儿分不清她究竟是一片孝心还是野心膨胀。或者都是真。   见鹤儿犹豫不决。她竟跪到了地上:“鹤儿。你能想象一位母亲在弥留之际对女儿的担忧和不舍。对吗。我实在沒有其它办法了。连你也拒绝我。就是扼杀了我唯一的希望。”   鹤儿连忙拉她。她却执意不起。似乎非要跪到她答应为止。“起來说话。况且我答应你也沒有用啊。”她不理解。为何有事都來求她。搞得好像她位高权重似的。   “鹤儿。我看得出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只是不屑于谋划心计。求你想想办法破例帮我一次。哪怕不为我。只为一颗春泥护花的慈母心。我替她老人家向你谢过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边说边泪如雨下。   “……·”她的话太有说服力了。连尽孝机会都沒有的鹤儿怎么能拒绝成全他人的孝心呢。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用他母亲的健康性命作为铺就自己的居高临下之路的砖土。否则尽管铺好了路。上天也不会让她安然走到最后。最终鹤儿点了头。将她拉起。   ……   敬事房的吴公公端着后妃的花名册來到赵恒身边:“请官家示下。”   他注目凝视。阳光透过精密的潇湘帘子。斜斜地射进來。金边镶宝的正红册子在柔光下滟滟生辉。如落霞织锦。让人恍然如梦。   他翻开册子。明黄色的御用锦缎触手细润。如同婴孩的肌肤。他神情淡然。翻过一页。两页……   吴公公偷眼留意着。他已不再继续翻册。筋骨分明的手在册上轻轻摩擦。眼底满是怜爱。公公迅速瞧了一眼。只见他的指尖不断徘徊在几个殷红的朱砂字上。那是梅贤妃的名儿。   再愚钝的人。见此状也该明了了。他便道:“近日贤妃娘娘容光焕发。神采之佳无可比拟。是否小人这就去传禀卧琼殿。娘娘也好提前备着。”   “不。朕今晚到李婉容宫里。”他单手一抖合上了册子。丢回了银盘。   吴公公虽不明其故。也只好道:“是。小人领命。”他看得出官家情绪不佳。自然敬而远之为好。行了礼却步退出。   隐约听他一声淡淡的长叹。随之是一句沒缘由的喃喃自语:朕不能害你……   历代后宫明争暗斗从不间断。帝王们虽心知肚明名却也无可奈何……然而。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最受宠的妃子往往是众矢之的。若不是手段心智高明或家世根基坚固者。很难长久保全。   而梅鹤儿。正在这两者之外。   她虽沒有动过争宠夺爱的心思。却不懂得收敛锋芒。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见之心中动容。触之却会刺痛。   有时。她又是那样娇弱。她不会勾心斗角。也沒有可以倚仗的权势。恍如一只误入人家的飞燕。惊慌失措。跌跌撞撞想到找到出口。   他的确可以保护她。只是他的身份又注定了他不能为所欲为。对于她。想要保护一个女人。不是将她罩起來。而是尽量远离她。让她变得普通。   可能在后宫一事上。他注定要做个雨露均沾的君主了。只是之前是为了自己。以后是为了她。   ……   这天傍晚。鹤儿坐在摆满食物的桌案前等待着。不知他会不会來。希望他來又怕他來。她对这种阴谋诡计厌恶至极。却又许诺于人非做不可。这种矛盾心情让她痛苦难当。   “官家驾到。。”他來的很快。   鹤儿出去接驾行礼:“参见官家。”   赵恒扶起她。细细打量起來:“这段日子。可还好。”   她抬头看他。发现比上次见他。他清瘦了些许。脸部线条稍显冷峻。她点了点头:“鹤儿一切都好。官家进内殿用膳吧。”   赵恒牵过她的手。走向内殿。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竟然沒有拒绝。   第六十四章 灌醉皇帝心乱乱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赵恒于鹤儿在桌案前坐定。赵恒使了个眼色。宫人们皆退了出去。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鹤儿。发生什么事了。”她居然主动差人请他过來。这不寻常。   “沒什么。只是想与官家一同用膳罢了。”说着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看着她。心里的感受很奇怪。既欣喜不已又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这不是真的。“莫非你已想通。肯接受朕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举起了酒杯。他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杯后一干而尽。又立刻解释道:“近來国事繁重。朕着实忙得难以抽身。才一直沒能來看你。”他一心解释。就像小猫拼命想向主人证明自己沒有偷鱼吃。   她只是默默倒酒。Www。。com像在听又像在想些别的。并不搭话。   他拿起银筷。知道鹤儿偏爱卤味。于是为她夹了一些卤藕鲊送往她的玉碗中。一转眼竟看到她也正夹着菜向他这边送來。两个人都楞了一下。随后又都放入了彼此的玉碗中。   赵恒似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不禁心潮澎湃。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款款深情道:“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的表情不喜不悲。平静的异常。慢慢抽回了手。继续斟酒。   他心里畅然大悦。连饮了几杯。她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手持玉壶。目光微垂。   见他杯空。她又欲添酒。这时他突然伸出手遮住了杯口。她疑问地看向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道:“不能多饮。否则朕担心自己会再次伤害你。”   只见他的眼中满是柔情与关怀。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此时此刻她开始憎恶起自己。沒有任何一个原因可以成为不折手段的理由。她真的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那种人。   世上能有几人甘愿做坏人。只是被无数个迫不得已垒成了坏人。   她闭了闭眼睛。她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只能走向结果。也顾不得结果是好是坏。   她抬起头道。正视他道:“鹤儿相信。官家是不会伤害鹤儿的。”于是又为他斟满了酒杯。自己也端杯同饮。   听到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Www。。com他一时间莫知所为。激动之下竟热泪盈眶。就连他登基之日面对满朝文武大臣齐呼万岁时都沒有过这份情难自禁的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连续眨着眼睛。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他虽是气吞山河、掌控乾坤的帝王。但前提他不是神。他也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喜恶欢悲。有时会落泪会任性会感到孤独和脆弱……   酒过三巡后。赵恒醉意大浓。这种酒名唤“雪醅”。酒香醇厚。尽管鹤儿每次陪喝时都只是轻抿一小口。但此时也已是头脑混沌。   赵恒见她双颊绯红。面若桃花。不由得心神荡漾。单手将她拉起揽入自己怀中。双手环上她的腰际。头自然地倚向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口中道:“你嫌弃朕是皇帝。朕知道。但是朕对你的心……”   “官家再喝一杯吧。”她又端给他一杯酒。他也不再多想。她端來他就饮。   “朕说到哪儿了。对。朕。朕有时候特别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朕而去。鹤儿。你会离开朕吗。。。不会。朕就知道。”说完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又一饮而尽。   她咬了咬嘴唇。道:“鹤儿可以不离开。只要官家答应鹤儿一件事。”   “朕答应。只要你一心留在朕身边。你说什么朕都答应。哪怕你喜欢天上的星星。朕也摘下來送你。”   她心酸一笑:“好啊。去摘吧。Www。。com”   他突然面露难色:“摘下倒好说。朕就担心挂不回原來的地儿了。”   见他醉的糊涂。她不禁发笑。接着心一横说道:“鹤儿想要手持凤印、掌管后宫。”   他虽然大醉。却还意识残存:“可你一向不喜欢这些的。”   鹤儿带着气扳开他的手臂。从他的腿上下來:“官家不答应。鹤儿不勉强。”说着走向别处。   他立即起身。及时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满脸惶急。眼中再次盈泪:“你现在就要走是不是。不要走。朕答应。朕什么都答应。”   由于动作紧急。他腰间挂着的丑陋香囊随之摇摆起來。晃出的弧度竟是无比的凄楚。   鹤儿见状。只觉得内心极度酸楚。她强忍住情绪折了回來。只低头不敢看他说道:“我不走。只是官家不要忘了承诺的事。”   “朕不会忘。”他紧紧抱住她。   她闭了闭眼睛:“官家。我扶你上床歇息吧。”他点头。   鹤儿扶着他并沒有走向鸳鸯榻。而是走向外殿方向。他口中还在问。怎么这样远。鹤儿沒有理会。   出了殿门。由李琳搀扶上了龙辇。他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望着龙辇渐行渐远。鹤儿长舒一口气。却依然赶不走心底的压抑。她知道自己今晚注定无眠。Www。。com   转身看到两株天女花身姿摇曳。风吹芳菲落下枝头随风而舞。淡雅的香气浸染了满院月光……   ……   “官家该起了。。”   赵恒被李琳唤醒。睁开眼却发现入目之景出现了错误。他一惊之下猛坐起來。这里不是卧琼殿。。。转头看向身旁人。他不禁皱眉。。怎么是她。   这时谢宁漪也坐起了身。样子慵懒可人。柔声道:“官家歇息得可好。”   “怎么是你。”他脱口而出。   她一脸茫然无辜:“官家怎么了。不该是臣妾吗。”   他不再说话。而是用力按着发痛的太阳穴。拼命回忆着昨夜的经过。努力之下。只能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只怪酒饮得太多。   “官家。”她轻唤道。   他不停地捏着眉心:“朕怎么会在这里。”   她顿时情绪低落:“官家是如何來臣妾这里的都不记得。那之后的承诺更会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   “朕的承诺。”他好像记起來了。可他也记得那明明是许诺给鹤儿的啊。“朕许诺给你。”   “官家忘记便忘记了吧。宁漪命薄不配寄此厚望。只当官家酒后与臣妾说个笑罢了。”说完她一声叹息。眼泪簌簌落下。宛如一朵沐雨梨花。美得悄无声息又惊天动地。   最能打杀英雄的往往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佳人泪。况且他对美人。总能怀有一颗博爱之心。   赵恒见之再无力抗拒。放佛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立刻将其揽入怀中紧紧护着。道:“朕记起來了。确实如你所说。”想來便知。鹤儿一心离宫。又怎么这样说。   她轻轻啜泣:“那官家会履行诺言吗。若不愿。臣妾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当然会。君无戏言。”他本想尽快传德妃回宫。将凤印交予她。來执掌后宫。如今出了这件事。也罢。淑妃年纪虽轻能力却不在她之下。交给她他一样放心。   早朝的路上。他问李琳昨天夜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琳说:“昨儿傍晚官家原本在卧琼殿同贤妃娘娘一起用晚膳。后來不知为何。您就被贤妃娘娘掺扶了出來。口中说着想去温香殿。小人这才抬着您到淑妃娘娘处。”   “胡言乱语。。。”他会抛下鹤儿去找宁漪。那就不是醉酒。而是发疯了。   李琳跪倒了地上:“官家。小人不敢乱说。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啊。”   下了早朝后。赵恒直接來到了卧琼殿。这件事实在奇怪。他非要一问究竟不可。   “官家昨日醉酒后与鹤儿发生了闹了不愉快。一时赌气便离开了。”鹤儿表情依然平静无波。   “什么。因为什么。”他闻言错愕不已。   “官家嫌弃鹤儿宫中的菜肴不合胃口。”他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看了他一眼。道:“就因为这个。”   他不由得一愣:“沒了。”   只见她坚定地点了头。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怎么会呢。朕为何会这样。”   昨日在卧琼殿他是何等的激动悦然。甚至可以饮苦如饴。又怎会在意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淡淡道:“这正是鹤儿想问官家的问題。”   他顿时无语。这太匪夷所思了。只是身边的人都说法一致地完美拼就了这不像事实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可她昨日的确不同与往日。无论神情还是语态。即使后來他醉了。做了个真切到足以与现实混淆的梦。但他清醒时所见所感是绝对真实的。于是他问道:“你昨日主动请朕前來。在你心里难道不是已经接受朕了吗。”   “鹤儿身为皇妃邀请官家一同用膳。官家有必要多想什么吗。”   “朕多想。”他像是在问她更是像在自问。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仿佛什么东西猛然被抽走了一般。   她只是沉默不语。头微微低着。   看着她。他长叹一声。那叹息声消散在袅袅熏香之中。不留一丝痕迹。他蓦然转身。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抬脚。落下。一步两步……   原來。希望慰人的前提是希望成真。倘若希望之光只是一闪而过。那么留下的黑暗会变得更加黑暗。   两日后。谢宁漪正式晋升为贵妃。移居观德楼。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宜。   第六十五章 太监也会长身体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中元节过后。听说胡璃病了有一段日子也不见好转。于是鹤儿带上宫中的珍贵药材去她宫中探望。   只见胡璃神色憔悴、身体不支。远比鹤儿想的要严重。由宫女芷儿撑起身体。勉强从榻上坐了起來。冲鹤儿微微一笑:“贤妃娘娘。恕我不能起身行礼了。”   但她的脸上却她着精致的妆容。鹤儿知道。她在时刻等待着他。   鹤儿问起她害的是什么病。用药可有效。她只说是伤寒并无大碍。   聊了有一会儿后。太监小陆子送來了汤药。他是官家身边的人。看來这药是官家下命熬制的。   小陆子退出后。鹤儿本以为会看到她像饮甜汤一样饮下汤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却不想胡璃叫了声芷儿。而芷儿竟习以为常地端过药碗一股脑的倒进了一旁的翠柏盆栽中。   “这是做什么。莫非这药有毒。”鹤儿刚问出口马上意识到不会。经手这药的都是官家的人。沒有谁会不要命到在这上面动手脚。   这时她却看到胡璃点了头:“是有毒。这毒足以伤我性命。”   鹤儿大惊失色:“什么。”   胡璃看了看她。随即凄然一笑:“如今我有的只剩他的怜惜了。这药治了我的病自然就要了我的命。”她对她倒是毫不避讳。   闻言。鹤儿骇然。不知是她太傻还是自己不懂情。“不管怎样。你也不该这样虐待自己。毕竟身子是自己的。”   “身子是我的。心却是他的。这副皮囊注定要随着那颗心走。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顾虑。”   鹤儿还欲劝她。她却道:“我坚持不了太久。现也该歇了。贤妃娘娘。恕我不能相送。”说完又躺了下去。   鹤儿向芷儿使了个眼色。让她随自己出來。询问之下。芷儿道她不知劝过多少次。怎奈胡昭仪执意如此。她的病前几日并不重。只是不肯用药活活拖到了现在。官家每日都会到拂月殿看望一次。这作为她生命唯一支撑的同时也成了害她的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情感中的对与错。痴与慧。旁人无从评说。只论心甘情愿否。   今年的团圆节与去年相比无多差别。要说最大的就是她离赵恒的距离近了很多。足以看得清他的神情。听得到他的声音。望向远处的席位。隐约可见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睛。   次日晚。赵恒宿于卧琼殿。临睡前。两个人隔着幕帘闲聊着。鹤儿说起了民间的经历。赵恒也谈了些儿时故事……沒有恭维沒有畏惧。只是像朋友一般。直到入睡。   夜半。忽听铃铛疯狂的响起。振聋发聩。鹤儿从睡梦中惊醒。正欲坐起身來。却被扑过來的他连同双臂紧紧抱住。她心中悸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难道旧幕又要重现了。还要逼她再次咬舌吗。   她奋起反抗。他却抱得更紧。只听到他说道:“鹤儿。朕做了个噩梦。让朕抱着你。只一会儿。”他声音透着心有余悸的颤抖。看來不是说谎。   她这才稍稍放松。于是安慰道:“官家可是天子。有神灵庇佑。妖魔鬼怪都不敢近前的。只是个梦别多想了。”说完试图挣脱开。可这一挣脱之下他却抱得更用力。只怕稍有放松她便会消失。   良久。他情绪稍稍缓和。声音低沉道:“不。朕梦见你不见了。朕找遍所有地方。都寻不到你;看遍每一张脸。却都不是你……”他说着竟凝噎起來。   原來这就是他的噩梦。鹤儿只觉得心口被刺的生疼。   “告诉朕。你不会离开。告诉朕……”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几乎透着恳求的味道。   “我……”她不会承诺。因为现在她是无法离开。但凡有机会。她还是会离去。   窗外风吹树叶飒飒如雨声。更显得气氛沉寂。   “……”他的指尖渐渐失了热。一分一分地松开她的手。慢慢地。像是触过冰块的手。冷的。凉的。无声地滑过她细白的手腕。“睡吧……”   又是一年秋风过。吹凉了日光。   太后的诞辰将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天。霁云到外宫去取采购之物。回來后一脸惊疑地來向鹤儿禀告一件怪事。言说她在外宫似乎见到了一个眼熟的巡卫。像极了之前的那个太监。但又不是十分肯定。她觉得此事蹊跷。本想带他來见鹤儿。只是她人微言轻。难以办到。   霁云行事一向稳妥。她既然说了出來肯定是有很大把握。因此鹤儿并未多想立刻派人召见那名巡卫。   李峥跪在地中央。一脸鄙夷与不屑。只是他不得不低着头。旁人不得看到。   鹤儿问道:“你究竟是谁。”   “回贤妃娘娘的话。小人是巡卫首领。姓李单名峥字启闻。”   “你倒有神通。Www。。com这巡卫变太监不难。可要是反过來。那就成奇闻了。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有个痴子托小人入内宫探望娘娘。”他毫不避讳。   鹤儿心中隐约有所感觉。知道他所指的那人是谁。口中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是谁。”   他抬起头看向鹤儿。眼神似在问:真让我说。   于是鹤儿让殿内宫人全部退下。殿门关实后。他才继续道:“他自言为娘娘知音。我见不然。娘娘的鸿鹄之志岂是我等燕雀可知晓的。”   她闻言立刻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激动地问道:“你认得他。这样说來那些事真的是他为我做的。”   李峥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他现在在哪里。”她急切问道。   “他死了。”他不耐烦冷冷吐出一句。   话音未落。只见鹤儿从玫瑰椅上情绪失控地一贯而下。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叫道:“你说什么。死了。”   李峥见她一副犹如五内俱焚的悲恸状。不禁觉得好笑。明明当娘娘很是安逸自得。如今又摆出这般极为在意的样子。想给鬼看吗。不由得厌烦至极。反手挡开了她:“沒错。急死的。”   “他害得什么疾。”她的声音突然犹如被冰封了几百年的石头。稍稍触之便寒气彻骨。   李峥惊异之下再次抬头看她。只见她脸色惨白、眼圈猩红。眼中尽是悲痛欲绝的崩溃。原本倾国倾城的脸庞此时竟变得有些可怕。这似乎不是能佯装出來的。他一时间沒了主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接着她的一声吼叫。在他耳边爆发:“骗我。。你怎会不知。”顿时耳中传來伴随着嗡鸣的刺痛感。他晃了晃头缓解一下。   鹤儿见他又摇头。心中愤然至极:“你说啊。快告诉我。。”   他浑身一抽动。这一次不只是耳朵。疼痛已然传进了头内。Www。。com只觉得从耳到脑后这一圈疼痛欲裂。太惨了。莫非这报应是快马加鞭來的。   他捂上双朵。迅速思考了一下。似乎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现在一否前言绝对是不明智的。相当于把一个人暴打一顿后。又赔礼道歉说自己打错人了。再好脾气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她现在近乎疯狂。把他剁碎喂金鱼都有可能。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说道:“他现在如何小人真不知。只是上次见他方知病重。后再无音信。恐怕……”他边说边数着自己说了多少个字。如此诅咒君复。回去扇耳光时也有个数目作参量。   见鹤儿始终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活像个雕像。他小心翼翼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拉了她的衣袖几下:“娘娘。娘娘。”可她完全沒有反应。   他心惊。她该不是灵魂出窍去冥界找君复去了吧。他立即起身打开殿门。冲外喊了声:“快去请法师。为你们家娘娘招魂。”   小蛋子率先冲了进來。见到鹤儿的样子快要吓哭了:“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依然无反应。   小蛋子立即转头对其他宫人大喊道:“去请太医。快去啊。”一名太监应声奔出去。   将鹤儿抬到内阁的床上后。小蛋子又冲出來质问李峥。大声喝道:“你对我家娘娘做了什么。快说。。”   李峥此时已经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只是摇了摇头并不作答。只心疼自己的耳朵: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家娘娘但凡有一点闪失。我小蛋子定同你拼命。”   “别。我李峥只和男人动手。你要拿你那小拳头一下下敲我直叫‘讨厌’。我真沒招。”   小蛋子气的结舌:“你。你……你说。是不是点了我家娘娘的穴道。快说怎么解。不然你就死定了。”   李峥虽然此时心里非常懊悔。但仍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倒想象力十足。做太监真是可惜了。”   小蛋子继续逼问无果。便想把他押送入牢。霁云及时阻拦。最后他们将李峥关在卧琼殿偏房内。并且嘱咐其他宫人们不要多嘴多言。   很快太医赶到。施针后。鹤儿才渐渐有了反应。太医说这是极大的打击或刺激所致。慢慢就会恢复的。   不久后赵恒匆匆赶來。见到鹤儿的样子顿时悲愤填膺。质问霁云是何故。霁云只说贤妃娘娘小憩后醒來就是这副样子。怕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第六十六章 小蛋子舍命救主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霁云是个心思细腻的丫头。她心中早就想好了回禀官家的说辞。她并不能告知他实情。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个巡卫究竟什么來历。与鹤儿之间有何瓜葛。如果落在了赵恒手中。那这个元凶必定九死无生。回转无望。   鹤儿病因不明。赵恒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直到黄昏时分她完全清醒过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悲痛中透着一丝内疚。   他看得心惊不已。立即唤來太医。太医把脉后道娘娘身体已经无碍。   他问她是怎么回事。究竟梦到了什么。她随即猜到是霁云说了什么。便顺着此意编了些理由。他安慰她很久后才离去处理政务。   听霁云说了之后的经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鹤儿便让她释放了李峥。晚上。她把一年多來所绘的所有的皇宫地形图都烧了。不带丝毫犹豫。灰烬装了整整九盆。   这一天。天空碧蓝如泓。蓝的神秘而深沉。日光的暖被深秋的风带走。却依然努力散发着光芒。似乎不太甘心如此。一心想要争回些什么。   卧琼殿内。赵恒与鹤儿正在用膳。他一如既往地为她夹着菜。劝她多吃些。   然而她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往日里即使她对他沒有热情。目光中却总是一片坦然。今日的她却大不一样。眼神流转间有所躲闪。这直教他心中不安。   或许是前几日她无故生了那场邪病害的。他这样想着倒也合理。于是立即把从张天师那里求來的护身符送给她。这符是用他的血浸泡了三天三夜的。他相信饮了他天子之血。定会护她周全。   果然。护身符一拿出來。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竟主动提出为他跳一支舞。这个场景太不真实了。以至于他从來沒敢奢望过。   她起身去更衣。长长的裙裾无声的滑过明镜似的地砖。光洁乌亮的砖地上倒映出她淡淡的身影。腰肢弱比章台柳。凌波步处寸流金。   她再次走出时。已然换就了一袭白衣。袖口踝口束紧十分轻灵。腰间系着宽绸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更显腰身纤细不盈一握。整个人英姿飒爽、出尘绝俗给人一种侠女之感。直有即将行走江湖的韵味。   他心中不禁为之惊叹。宫中不论妖娆明艳还是清新素雅的女子他都见过。唯独这种不曾见。一见便是终身不能忘。   鹤儿接过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样沉重。发去剑鞘。寒光一闪。   只见她身姿下低。宝剑横持。一跃而起。凌空挑剑如闪电破空。忽而足尖一点。身体飞转如盘。手腕转动连挽剑花。美如彩霞璨若星河。使人目不暇接。白衣飞舞。青丝飘逸。她仿佛从梦中來。赵恒看得入迷甚至连眨眼都忘记了。   这时鹤儿一个回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步随剑走。几个翻转跃到桌案前。突然剑锋一转。直直逼向赵恒颈处。   她一脸坚决:“放我出宫。”   ……   “随我出去。官家可不要妄动。不然鹤儿一个失手就是普天同悲。”她的声音由于紧张变得微微沙哑。   她又加大声音呼唤宫人。霁云和小蛋子很快便跑了进來。见到眼前一幕吓得“扑通”“扑通”都跪到了地上。“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求您先把剑放下吧。”   “霁云。去把内阁中七宝紫玉箱内的包袱给我取來。”包袱里面装的是有那条舞裙以及小蛋子送她的木偶。霁云并不敢起身。而是继续劝阻:“娘娘不可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求您三思啊……”   鹤儿声音越发急得的颤抖“小蛋子。她不去你去。”小蛋子吓得发抖。也不肯动。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小蛋子一见她生气。就顾不上太多。立刻起身去取了來。   把包袱递给鹤儿时。他道:“娘娘。不管您要去哪。带上小蛋子好不好。小蛋子愿意一辈子待在您身边。”   鹤儿心中暗叹。自己这番能否保住性命都难说。哪能再拉你跳火坑。于是呵斥道:“别胡闹。”她把包袱斜挎在身上。“你们两个不许跟过來。”接着用剑逼着赵恒走向殿外。   小蛋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Www。。com喃喃自语道:“小蛋子沒胡闹。小蛋子是认真的。”这时见霁云跟了出去。他想了想也追了出去。   她抵着他一路向东华门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原本寂静的皇宫如同天雷劈打山阿般顷刻间轰动连连。宫人跪成一片。磕头劝阻声不绝于耳。   几个将军闻讯赶到后。她用皇帝性命作威胁。让他们为她准备快马和银子。   她与皇帝坐在马背上。惊愕地发现无论是语气或是神态他都表现的有违常理的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指掌之中。这种从哀伤中透出镇定。让她忐忑难安。她只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战术。然而心里却杂乱如麻。   直到一番交谈过后。Www。。com她亲眼见到了他眼底痛苦的坚决。他不言不语。神情冷毅。黯淡悲楚隐隐浮现于他原本潇洒的玉面上。   一个不留神间。他已经出手击掉了她手中的宝剑。回身环上她的腰。手臂抡转。她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驾着马向东华门奔去。那一句“上次让你独自驾马。朕心中一直懊悔。如今就让朕陪你一次吧。”。教人如何不悲痛。就如同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剪刀。一点点锉剪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入骨髓。流经全身。   他命宫门守卫去备马车。并向随后赶來的将军们宣布放她出宫的决定。将军们坚决不遵。跪地进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却用“家事”來堵塞他们的言路。他向來朝夕勤政。俭约为民。只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绝非意外登上皇位。他有治国之才。强国之魄。绝不想有任何一处污点。更何况是女色误了英明。   而他。却真的这样做了。他不顾劝阻。不惜背离天下。只为唤來她今后安好。   他看似洒脱的转身。天知道究竟包含了多少个不舍与悲楚。他的影子映在青石砖上。清冷纤长。孤寂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落寞如是。即使坐拥江山。也好像失去了天下。   她毅然转身。几滴晶莹的泪珠甩落。摔到青石地面上崩裂四溅。那声音又似乎极大。就像破碎的青瓷盏。Www。。com直听得人心凉如水。   刚走几步。倏地。几支箭从城墙上如毒蛇般迅猛地向她射了过來。她完全來不及反应。恍惚间只看到一个身影冲到她前面。接着就感到两股力量刺穿了自己的肩。无比剧痛的传來。   眼前黑了一下。随即瘫倒在地。接着她的手触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时只听远处传來赵恒的咆哮声:“谁放的箭。你们上去抓人。朕非诛他九族不可。。”   渐渐的。她的视力稍稍恢复。发现地上这人身上中了三支箭。她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小蛋子。   他正看着她。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似乎还在说什么。却模糊地完全听不清内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赵恒很快跑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來。高声喊道“太医。太医。。”抱着她跑向最近的宫殿。   “救他。小蛋子。救他……”鲜血从她伤口处溢出染红了白衣。疼痛得额头和鼻尖汗珠滚落。最后虚弱到话也说不出了。美目一闭晕在了他的怀里。   ……   城墙上曾经有过的对话:   “挟持皇帝者。不论理由。当死。听本位命令。你们一同放箭。”   “娘娘。可官家并不想……”一旁侍卫首领小心翼翼提醒道。   “官家只是一时心软。本位有责为他杜绝后患。”那女声冷绝。毫无回旋余地。   ……   “不好。那该死的太监替她挡住了要害处。那两箭不足致命。再发箭。”她有些急躁起來。   “不行啊娘娘。官家离她太近。恐怕伤了龙体。”   她怒骂道:“你们真是沒用。算了。快撤。他们上來了。”   ……   鹤儿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内阁。霁云在床边疲惫地打着瞌睡。她动了动肩部。感觉自己伤口处的疼痛感缓解了很多。转头看过去发现自己肩部被包缠的厚实雪白。还散发着药草味道。   霁云睡眠一向很轻。她一动她便醒了。看到她醒來她很开心。立刻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鹤儿说沒有大碍了。于是问她道:“我睡多久了。这是在哪。”   “娘娘昏迷了三天。这里是紫芳苑。是离东华门最近的宫殿。”   鹤儿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小蛋子呢。”忽又想起他受的伤比自己重得多。于是又问:“他醒了沒有。伤势怎样。”   霁云目光瞬间暗淡。低下了头:“他……”   “他怎么了。”鹤儿心一凉。意识到不妙。   霁云咬了咬嘴唇。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他去的很快。未曾受太多苦。他口中一直在含糊地念叨着一句话。听了几遍奴婢才听清……”她看到鹤儿再次僵硬起來。如泥塑木雕一般。她不禁后悔告诉了她这些。   良久。她道:“他说什么。”声音有些喑哑。   霁云微微迟疑。最终道:“他说他是认真的。”   “什么是认真的。”   第六十七章 爱恨三载终离宫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问霁云:“什么是认真的。”   霁云略一迟疑。分明眼中有话。却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   “我要去见他。他在哪。”鹤儿说着突然起身。不料伤口一绷痛得厉害。一下子又倒了回去。   霁云忙扶住她:“娘娘。您冷静些。他的尸体当日就被拉出宫了。”   鹤儿顿时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还那样年轻……”她突然又转向霁云。拼命摇晃她:“抓到凶手了吗。我要亲手为他报仇。我要报仇。”   霁云连连摇头:“娘娘。您别这样。霁云求您了。”   “官家驾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李琳的声音在外殿响起。   很快赵恒走了进來。意外见鹤儿醒來原本极其高兴。却发现她失魂落魄。满面泪花。于是疑问地看向一旁的霁云。霁云吓得跪倒了地上:“官家恕罪。奴婢……”   这时鹤儿打断了她的话。抹了把眼泪说道:“霁云。你先下去吧。”霁云退了出去。   他关切地问起伤势。她并不回答。却道:“不知官家是否改了主意。”   “并非朕出尔反尔。只是形势所迫。其实几位将军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一个挟持朕的人都可以在宫外逍遥自在的生活着。那么以后宫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会來劫持朕。甚至会发生更加始料未及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并不否认:“那官家想怎样做。”   “威胁行刺帝王者。按律当死。朕……”   “既然如此。又何必救我。何必搭上他的性命。”说完情绪激动。拼命撕扯起肩上的包布。声嘶力竭道:“为何死的人不我。”   赵恒立刻去制止。她却疯了一样不可控制。眼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已经透出了厚实的包布。血点不断长大。“朕放你出宫。”   他不得已喊出这句。还真的奏效。她瞬间安静了下來。看向他的眼睛一辩真假。   “但是梅鹤儿必须死。你出宫之后终身只能隐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除了至亲之外你不能见任何人。”他叹了口气。“朕知道这很痛苦。但朕不得不顾及皇家的威信。不过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朕身边。眼前就会出现另一条路。你的日子绝不会那样清苦。朕会在宣布梅鹤儿死讯后……”   “多谢官家费心。只是不必了。鹤儿决定出宫。”   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失算:“为何。那样的日子同样是囚禁。不是吗。”   “只有被迫的才叫囚禁。心甘情愿的人是看不到牢笼的。”   他无法劝自己放弃。立即道:“你喜欢宫外的生活。朕可以在宫外为你建造一处宫殿。然后我们在那里……”   她却出言打断:“官家。梅鹤儿已经死了。不管官家对她是怎样的感情。都该随着死亡而终止。”   “爱会随着死亡而就此终止。真希望如你所言。”他闭上了眼睛。“朕后悔了……”她离宫真的不会把他的心一同带走吗。   她的脸色凄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抽搐。这种痛苦不要命却是莫大折磨。她知道他后悔了。她也后悔。如果可以回到当初。她宁死也不会进宫。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内阁中安静得出奇。风吹着窗外的树枝。簌簌响着。那般单调凄凉。   良久。他缓缓转头看她。眼露悲伤。长叹一口气幽幽道:“等伤养好再走吧。”   她愣了一下。想同意却又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只好道:“我的伤已经沒有大碍了。就今晚吧。”   他低头沉默。就像一个落寞的孩子。连最简单的愿望都落空了。   后來去外阁吩咐了一些事。之后太医來为她换药。尽管两厢静默无话。他就却一直守坐在她身边。   寂静持续到深夜。直到她要离开了。   鹤儿唤來霁云为自己更衣。碧蓝帐幕放下后。只见里面影影绰绰的影子。尽管只是影子。他依旧看不够。   此刻他可以冲过去大喊:朕不准你走。朕要让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可以用无上的权威一生困住她。可是他深知自己不能那样做。那是逼她去死。   她由霁云搀扶走下床榻。看见他颓然之态。心中不由的一阵惊痛。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恐怕此生也难见的他这副模样。不知不觉鼻头竟酸酸的。口中幽幽道:“官家保重。鹤儿走了。”说着迈开了脚步。或许是由于有伤在身。总觉得脚步莫名沉重。   “你爱过我吗。”   这一声太过平凡。平凡地如同來自情场失意的浪子;这一声也太小。细如蝇蚊。让人难以捕捉;这一声也太快。让人还沒來得及反应。它已经如一阵微风拂过。只是留下的是刀子。一片片剜剐着人心。   尽管这一声太小太快太平凡。她还是听到了。   她一愣看向他。满眼惊异。惊诧于他以“我”自称。   他也望着她。等待回答。两两相望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空白。放佛置身一片只有两个人的天地中。   她眼底渐渐热起來。欲语还休。默然转身。终沒有吐出半个字。   内阁内陡然变得空寂起來。只能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口。痛得无以言表。   她并非不想回答。而是她也沒问过自己答案。准确的说是不敢问。   深夜。一辆马车从东华门旁的小门秘密驶出。车内只有鹤儿一人及各色点心吃食。冬衣和珍贵药材。霁云是本想着跟着服侍的。鹤儿不想再让她牵扯更多于是拒绝了。   她知道。过不了几日贤妃娘娘的殡葬队伍也会经过这条宫路。   马车的颠簸使伤口处的疼痛感加重。她捂着伤口。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天。她盼了几乎两年的时间。可真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欣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反而有些怅然所失。也许是心里承载了一些东西。她不可能再是两年前的自己了。   车夫年岁颇高。脸上胡须横生。后背有些佝偻。鹤儿告诉他要去江都。那车夫也不说话。点了几下头就一门心思驾车飞奔。   数天里。马车在路上疾驰着。他们也不住店。饿了鹤儿就把车上的食物和水分给他。夜晚天气寒凉侵体。她让他进马车中休息。他只摇头依旧不言语。   这天下午。马车终于到达了江畔。就是与林大哥分别的地方。果然。山川依旧。江水如故。只是染了浓重的秋味。   江畔仍有过往船只和行人。因此鹤儿不能下车。只能掀起轿帘一角默默看着眼前的物是人非。Www。。com   依车上的水粮的量估计勉强还能维持十天。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等來他。他现在在哪呢。当时见到李首领时听了那番话。一段时间内。头脑混乱精神崩溃。竟沒想过问他这个问題。   她觉得与其浪费精力去想。十天之后依旧不见他又该怎么办。倒不如把全部的心思都融入等待的时光里。体味着希望带给她的感动。   车夫在这些天里始终沒有和她讲过一句话。在只有两个人的相处中。恐怕有意为之也实难办到。因此她断定他是哑人。这应该是赵恒有意安排的。按理來说。把她安全送到这里他的差事就已完成。完全沒必要陪她痴等下去。   于是叫了他说出这些话。让他离去。不料。他十分固执。任凭她说什么他都以摇头结束每一段对话。从他的思考状中可以看出他分明是听得懂她说话的。后來。鹤儿放弃了。   夕阳余晖。日暮将至。江边的落日如梦如幻。美得极不真实。江边的风渐渐变得凛冽。鹤儿坐在马车内身上裹着裘绒衾依然冷得打寒战。唤车夫进马车避寒他居然还不肯。   她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只觉得一股暖意在靠近。又似乎不是温度的改变。而是从心底升腾出的一种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渐渐地把她寒噤的心围护得暖洋洋的。   她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惊得秀口半张。一下子僵住了。沒有人能想象得到。睁开眼就看到一袭纯美的白色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本想放肆的大笑。怎料笑容还未形成竟被雨水般的泪水替代。   她仍旧难以置信。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身体。只担心自己的手会从他的身体内穿过。颤抖的手伸到一半。竟被他合掌握住。这个感觉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他的温度以及手心传來的疼惜都是不容置疑的。   她情绪无法自已。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大哭着道:“林大哥。鹤儿回來了。鹤儿终于回來了……”她泪如泉涌。仿佛两年内所受的委屈都化成了此时的眼泪。   他将她护在温暖的怀中。手掌轻抚着她的背。眼圈湿润。低语道:“苦了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哭湿了林君复半个肩头。她的情绪才稍稍好转。抬头看他。发现他风采如故。只是比两年前消瘦了些。俊美的脸上更多了坚毅之感。   他为她披上冬衣。提起一旁的灯笼。对她道:“走。我们回家。”   她一惊:“家。”   “是。我们的家。”他看着她深情道。   第六十八章 世外桃源我的家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他们走出马车。外面黑蒙蒙的。月亮挂于东山。是刚入夜不久。看來她并沒有睡太久。由于她现在身份特殊。马车的目标又太大。因此不得不舍弃它。   她把车内物品都带了出來。望了眼四周却不见车夫。鹤儿问君复是否见过一个老者。君复却道是自己说服他离开的。   她又是大惊。自己说了那么多都沒用。他作为陌路人怎么就办到的。于是问他说了什么。他却只是神秘一笑。并不作答。接着他把车上的物品相互打结斜挎在胸前。又低下身子示意要背她。   鹤儿也不再多想。身子一跃跳了上去。他稳稳起身向着大山方向走去。   一路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鹤儿说起了自己出宫的大致经过和如今的尴尬身份。又问起李峥以及他生病的事。君复听后很快想通了事情的缘由。心中恍然:原來是他。但他也不说破。得知她身上有伤故放慢了脚步。只道:“只是一场小病而已。沒多久就康复了。这样看來。我们的家于你正是个绝好的安身之所。”   鹤儿却一脸质疑。摇头道:“可这里看起來像居住着很多人的样子。”说着把提着灯笼的手压低照着地面。君复正背着她走在一条干净得毫无毛草的山间小路上。   他淡淡道:“一条路的形成。可能是由于无数人走过。也可能是一个人走过无数次。”   鹤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能在回到这里的当天就与他重逢。这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在他走出一条路之后的所实现的必然。想到这儿。不由得一阵心酸。从前只知道自己在宫内受屈忍辱日子难熬。却不曾想他是怎样度过这两年时光的。   这条路有些长。后來他的气息开始沉重起來。鹤儿再三请求自己走。他却不肯放下她。实在沒办法。鹤儿只能谎称自己伤口不舒服。两个人才坐下歇息。   歇息过后。他再次背起鹤儿。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久。鹤儿遥望见前方有光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逐渐靠近光源。一座世外桃源般的竹屋在两盏灯笼的照明下露出其大致面目。   四周都有高高的竹篱。他们进入院内。突然听到几声鸟禽的叫声。仔细分辨。是鹤。鹤儿提着灯笼循声找去。果然。四面见方的竹笼中有两只雪白的鹤。她见之满心欢喜。起身后发现一旁还植有几棵树。树干筋骨奇崛。是梅。   有梅。有鹤。而她是梅鹤儿。她不禁弯起嘴角。心中暖意更甚。他走过來道:“你不在时。就是它们陪着我。來。进屋吧。”   登上三层石阶。进入一个堂屋。内燃有烛火。中央摆放着木桌木椅。周围是一些日常用品。她好奇问道:“林大哥。这竹屋是你建的。”   他放下身上的物品。道:“嗯。在启闻的帮助下。你留给我的银子也恰好派上了用场。”他指向东面房间。“这是你的房间。进去看看。”   鹤儿进入房间。烛光照映下。她本以为会看到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甚至会堆满杂物。可事实却让她瞬间惊呆。她看到一张小巧简单的竹制梳妆台上放置着圆镜木梳。竹榻上被褥俱全。箱盖上放有一套崭新的茶具。窗前还摆放的一盆翠绿的新竹。这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完全不像空居的屋子。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他双目淡然中透着笑意:“对你的家还满意吗。这间房同我一样时时刻刻等待着你的归來。”   她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來。心里的感动不断升腾化成一股压力直逼眼眸。想要迫不及待的涌出释放。在卧琼殿居住了两年。也不过觉得那只是她的宫殿。可供安歇之所;而这里。只见一眼。就有种灵魂交付的依赖感。这里是家。   她偷偷抹去脸上的泪花。笑道:“我又有家了。真好。林大哥。我去看看你的房间。”说完正欲向门走去。   他却拉住了她:“不急。我先帮你察看下伤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路奔波。也不知怎样了。”他转身去取药。她抿了抿嘴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褪下上衣露出香肩。脸上不知不觉染上了两抹醉人的红晕。   他端着药來到她身边。解下她肩上厚厚的包布查看起的两处伤口。他目光清正。完全是那种大夫看病人的眼神。见到她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丝毫沒有感染的迹象。他舒了口气。看來是受伤当时就得到了最恰当的处理。于是换了药重新替她包扎好。   鹤儿穿好衣裳。经过堂屋。进入对面的房间。只见窗前放置着一套桌椅。上面摆有笔墨纸砚和几摞书籍。林君复是才高八斗之人。他的生活里自然不会缺少诗词歌赋。Www。。com里面是他的床榻以及一口收纳物品的大箱子。   这时他的声音从身后传來:“鹤儿。你饿了吧。我去为你做些吃的。”   她转身拉住他:“不用不用。我开心还來不及。怎么会饿。”她心情极度亢奋。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   他见她如此不禁一笑。满心欣慰。这一幕场景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他付出一切他都心甘情愿。担心她兴奋劲儿过后就会感到饥饿。于是他还是决定去做宵夜。   鹤儿在竹屋内东西两边幸福地遛了几个來回后出门找他。她这才注意到房屋西侧有间竹棚。里面放有锅盆炊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有一口井。原來这里是厨房。闻到林大哥熬得粥的香气。她竟真的有腹中空空的感觉。   在堂屋内。他们一边享用着宵夜一边畅谈着。直到子夜。才刚刚有了困倦感。她上床安歇。他为他盖好被子后也去睡了。   清晨。和煦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來。鸟鸣声和谐美妙……鹤儿从榻上下來。眼角犹带泪痕。不久前她做了个梦。梦见了他。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她竟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他情绪委靡地对她说:“回來吧。朕不忍心看到你的一生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她边哭边说这不是囚禁。她甘愿如此。让他忘记自己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走出门外。看到君复在喂鹤。她也走了过來。两只鹤长腿长颈。鲜红头顶。十分好看。   “它们有名字吗。”她问。   “这个我倒疏忽了。不如你來为它们取吧。”   她看着两只鹤沉思了片刻。道:“这一只白羽如雪。就叫它小雪吧。这只。双睛充满灵气。就叫小灵。如何。”   他微微颔首:“嗯。小灵小雪。不错。”   她轻抚着它们滑顺的羽毛:“记住了吗。你叫小灵。你呢。叫小雪……”   他淡淡笑着:“好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它们吃饱了。我们也该开饭了。你先去梳洗吧。”   “好。”鹤儿点头应道。   路过君复的窗前时。她注意到檐下挂着一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鸽子。她心中有些不快。心想着林大哥怎么也这样。于是走进察看。   “这只鸽子可放不得。”身后的君复看出了她所想。提醒道。   “为何。”   “它是一只信鸽……”他想了想道:“有些事你不会有兴趣知道。总之你要记得它是性命攸关的。千万不能胡來。”   她对他的话一向是沒有质疑过程的信服。这恐怕是从儿时起便已形成的事实。因此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饭后。鹤儿寻來一块上好的木材接着开始持斧劈断。君复问她想做什么他可以帮忙。可她却摇头:“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來做。”   待木材被修整成一块扁方形木板。她说出了几个字让林大哥写在纸上。然后她将纸上的字一笔一划刻在木板上。   君复在一旁静静看着。有时眼看着她一不小心戳伤了手指。他身子一动就想冲过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后來。鹤儿在自己房间内设一个香案。把带有她的血迹刻有“小蛋子之墓”的牌位供了上去。又把木偶放在旁边。   如果能重新回答他最后的问題。她的答案一定会是“好”。只可惜上天不会给任何人二次经历同一幕的机会。不知这样算不算带上了他。   她长叹一声。转头对他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郑重的点头。她沒有继续说他也并不多问。因为他认为那不会是个情愿回想起的记忆。   晚饭后。鹤儿突然问起竹屋的柱子从何而來。君复拿起挂在房间的竹笛别在腰间。这是他的习惯。只要离开住处必会带上它。他道:“走。我带你去看看。”顺手提起一只灯笼。   屋后有一条小路。月似银钩。光辉清澈如水。他们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面前出现了一片竹林。竹叶飒飒。枝影交错。其间有星星点点的萤火优雅飞舞着。美景犹如梦幻。另人痴迷。   鹤儿迫不及待冲进竹林中。追着萤火虫翩翩起舞。整个人不亦乐乎。望着眼前美景美人。君复不禁心中动容。遂取下了竹笛。吹奏起來。笛音犹如天籁。宛转悠扬飘荡在天地中。似乎有着可以征服万物的异能。   第六十九章 李峥造访添是非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在竹林的清风和林大哥的笛音中。鹤儿追逐萤火虫嬉戏着。渐渐地她发现它们的数量不断减少。不知其故她蓦然转身。竟看到林大哥周身飘着一条亮白的绸带。微微起伏放佛随风飘逸。   她仔细看下。发现这条绸带竟是由一只只萤火虫组成。只见它们跟随着林大哥的竹笛浮动游走。看來居然是被他的笛音吸引的。天啊。鹤儿一时间惊异得瞠目结舌。   曲毕。君复收起了竹笛。走向她。周边的萤火虫逐渐散开。鹤儿这才回过神來。不禁由衷赞叹道:“林大哥。你好美。”   他一愣:“你说什么。”   她羞涩笑笑:“沒什么。只是想问你怎么做到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太神奇了。”   “有些事情刻意为之并不成。无心而为却能超乎意料。天凉了。”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   四周虫鸣依稀。天边的残月偷偷潜行。谈心至深夜。双人执手走回竹屋。   第二天上午。小灵小雪突然叫声怪异。接着有脚步声传來。君复立刻走到堂屋察看。只见一个人迎面冲了进來。鹤儿从房间内缝隙向外看。是李峥。   李峥表情哀痛。见到他立即道:“君复。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否原谅我这一次。”   君复拉他坐下。嘴角微翘打趣儿道:“谁人眼光如此不济。”   他紧皱眉头连连摇头:“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件事极为严肃。我说了你一定要控制情绪。不能打我。不。还是打吧。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况且你也需要有个发泄。我说了啊。其实……我真的要说了。记住。不许打脸。其实。梅姑娘她已经去了。”   说完他抱着头静观其变。果然。君复拎起茶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接着竟疑惑地问了句:“你今天不用当差吗。”   李峥几乎吐血。是他沒说明白吗。只好又直接了当道:“这么说吧。她死了。”   君复悠闲地倒了两杯茶。淡然说道:“我真怀疑你当初是否就是这样说我的。Www。。com”   他无奈的“咳”了一声:“是说过。那是哄她开心的。不过这次确是事实。”   君复闻言哭笑不得:“什么。哄她开心。”   “别管那些了。她真的死了。我李峥指天发誓。若此事为虚……”   听他又要发誓。君复立刻出言制止:“打住。别人立誓最坏的结果就是自裁。而你却是害人。”   “你不是不信我嘛。我和她聊天后不久。沒想到她居然去挟持官家。据说。是被乱箭射死的。”他无比沉痛的说着。   君复点点头:“我信。”   “什么。你信。”李峥大呼道。   君复理所当然继续点了点头:“我从未表示怀疑啊。”   他愣了一下。满脸疑惑:“不对啊。你要是信的话。早该。早该丧心病狂啦。”   君复嘴角勾起恬淡的笑意:“看來你今日不挨打。总归太失望是吧。”   他立刻摆手:“那倒不是。只是你很奇怪……你不伤心。不想发疯。   君复饮了口茶。轻轻摇头。   李峥见状松了口气:“沒想到你比我还想得开。也是啊。既然人活着的时候为之尽心竭力了。人死后又何必空留太多哀伤。毕竟人各有命。命数由天。”说完端起微凉的茶一饮而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他來说。茶水只是用來解渴。而品茶是个非常浪费生命的事情。   接着他又说道:“既然你神智清醒。我就和你说第二件事。王姑娘又偷跑出來了。她找不到你。只好來找我。现在缠在我家不肯走。非要我带她來见你。”   君复听了有些紧张起來。目光不自觉看向对面鹤儿的房间。对他道:“依我看她找你乃是天赐良机。正巧你也喜欢她不是。”   李峥目光闪躲:“什么啊。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她听见你这样说会伤心的。”他自己又倒满了茶。猛啜一口。烫的伸了伸舌头。镇定了情绪后道:“事情已经这样。你就沒必要继续蜗居在此蹉跎日子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说你一个仪表堂堂的大才子。稍稍用心便会出人头地前程似锦。然后娶娇妻育子孙过太平日子。多美啊。这才是正常人的追求。”   君复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只是轻摇了下头却表现的格外坚决。李峥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就这样在摇头间被轻易否决了。只听君复道:“王姑娘这件事你帮我处理。不过。你喜欢她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留下她。需把她送还回家再明媒正娶才是。至于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多虑。”   李峥一听心中不禁升起阵阵凉意。这是在交代后事吗。莫非他的打算就是随她而去。这样一想就顿时明朗了。难怪他会在本该极度崩溃之际却表现的出奇平静。Www。。com这是想要追到下面去啊。沒准儿今日他一走下次再來君复就凉了。于是他道:“王姑娘现在在我家里。我与她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不如我在你这里住下吧。”   “你把她先送回家不就行了嘛。”   “能送走早就送了。”说着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鹤儿的房间。“我就住这间。”   君复立即起身制止。可还是晚了一步。房门已被李峥推开。只见站在门里的鹤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李峥吓得蹦高大叫:“我的娘啊。见鬼了。”   他想不到这梅鹤儿生前是个狠角儿 。做了鬼也是厉鬼。青天白日的就敢现身吓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李峥连滚带爬蜷缩到君复身后。高喊道:“我错啦。我不该劝他移情别恋。饶了我吧……”   鹤儿走到君复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表情严肃。问君复道:“林大哥。王姑娘是谁。”   “她是……”君复刚说到一半。却被李峥慷慨激昂地抢了话:“我交代。她是你林大哥的迷恋者。痴迷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她温柔漂亮。知书达理。笑起來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林郎你在哪。’。”   他边说边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知道太多也沒用。你快回去吧。万一让其他鬼知道你如此凶悍。以后谁敢和你玩啊。Www。。com”   “我想见见她。”   闻言。李峥竟激动地站了出來。显然在他心中有另一种东西超越了恐惧。只听他义正言辞道:“你心有不甘尽管冲着我來。别去吓她。她一个姑娘家胆子小。”   话音未落。他竟清楚地看到她映在地上的影子。于是鼓起勇气蹭到她身边。用手指捅了捅她的手臂。顿时吃惊的叫出了声:“你。是活的。”很快又开心的大笑了起來。“我还以为你们要演绎一出人鬼情缘的凄美传说呢。吓死我了。”   又对君复道:“真不够义气。居然瞒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与君复各自坐了下來。君复大致向他讲述了鹤儿出宫的过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格外叮嘱他严守秘密。李峥大拍胸脯作保证。   接着鹤儿对李峥道:“明日请王姑娘來家里做客吧。我林大哥年纪也不轻了。是时候找一位林大嫂与他共结连理。”   君复露出了少有的慌乱之色:“鹤儿。。。”   李峥看了看君复。十分困惑问她道:“你既然好好的。又何必……。”   “我哪里好好的。只是比死人多了口气罢了。”   今日李峥來。让她不得不思考起一直不愿思考的事。如果问林大哥是否愿意陪着“死去”的她终生守在这个地方。他会义无反顾的给予肯定的答复。她了解他因此毫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她真的可以那样做吗。   他是闲云野鹤。本该过着天高海阔的生活。是搅乱了他的生活。难道让他在此苦苦等待自己两年之后。还要令其搭上余生的全部吗。。。不。她做不到那样自私。   李峥看着两个人低靡的神色。心中也抑郁不已。看來自己今日之行的确错了。得想个办法挽救。很快灵机一动。他道:“其实。王姑娘并不适合你林大哥。她哪里都好。只是这儿。有问題。”说着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   鹤儿看向他狐疑道:“别胡说。”   “你自己想。她要是沒问題。君复能不要她嘛。”话刚脱口。就看到君复利剑般的眼神闪着寒光刺向他。他才意识到。自己越劝事态越糟糕。   他理了下思路。不禁由衷说道:“不管怎样说。你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毕竟知音难得。这些年來君复为你吃了太多苦。对你的心从未改变。哪怕你不比从前。进宫成为了官家的女人……”他说到这儿立刻品过味來。不由得低头“呸”了一口。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他怀疑自己的嘴是得了失心疯。   心里思量着在还未铸成大祸之前抓紧离开为上。于是道了声:“不多说了。我该是时辰回宫当差了。告辞。”便向门外走去。   君复起身追到门外。叫住了他。他向君复做了个抱歉的动作。一脸无奈。君复自然了解他的品性又怎会怪罪。一笑而过道:“别忘了我说的话。能争取就争取。该珍惜就珍惜。懊悔是种令人苦不堪言的情绪。我不希望你经历。”   他羞涩地笑笑。点了头并沒多说什么。   第七十章 魂断君怀亦无悔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送走了李峥。走回堂屋发现鹤儿依然坐在原位。看來是有话要说。于是他也坐下來等待。   沉默沒多久。她果然开了口:“林大哥。我沒有赌气。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该重新选择生活的时候了。”   “人生之乐就在于可以自由抉择。而我现在的选择就是坚持最初的选择。”他的语气平和而坚定。似乎这世上沒有任何原因可以使他改变。   她心中酸楚。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如果最初的选择根本是个错误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茶水上。嫩茶尖在青瓷杯中欲沉欲浮。恍如悠闲:“那就让它一直错下去。”   她默默摇了摇头。Www。。com最初和最终往往相隔几个轮回。每个轮回都是一次堪比新生的转变。然而人们通常会为了不辜负最初而勉强最终。殊不知这是个最悲戚的错误。   她道:“这世上只有‘变’是永恒不变的。一切都在变。人心也在变。”她不可否认自己变了。再不可能像两年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活着。这副枷锁一旦戴上就是一生。她沒有理由多拉扯一个人來受罪。   “既然‘变’是永恒不变的。且无律可循。那么当我无法阻止一种改变的时候。我会在原地等待。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变回最初的样子。”   她忍者心痛:“那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來。”   “其实。并非每次执着都为求得结果。Www。。com或许只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鹤儿。曾经有个人愿意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可那并非你想要的。你可以回想下你那时的心境。甚至有些颓丧不是吗。而现在呢。你犯了同一个错误。你认为的最好的东西同样不是我想要的。”   她一惊。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他知道的远比她想的多得多:“林大哥。你……”   “我只想你知道。不管两年时间改变了你多少。我依旧是那个在原地等你。可以与你一同背负一切的人。”他目光清冽如泉。又是满眼的坦然。这几句话对他來说是绝非轻易。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决定已经在心底结缔生根。   “……”   他的话字字如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刺入她的心头。显然是心意已决。正因为懂他所以她无法再多说什么。只不过还是认同李峥所言。林大哥这样的人应该享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   拂月殿。。胡璃的寝宫。   “啪。。”的一声。一只药碗被摔得粉碎。浓黑色汤药洒在青玉石地砖上显得格外丑陋斑驳。   苦涩的药味中。众人齐刷刷跪地:“官家恕罪。。”   他负手而立。面色阴郁大叫道:“你们这帮庸医废材。还敢求朕宽恕。來人啊。将他们通通废去职位。杖责五十。。”   侍卫们鱼贯而入。纷纷遵命将几位太医押了起來。   “等等。”一声温柔和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來。谢宁漪莲步走上前來:“官家息怒。这几位可都是太医苑最资深的太医。若连他们都无计可施。恐怕胡昭仪这病真是非同小可。官家又何必迁怒于他们。”   听着谢宁漪的温声细语。赵恒总算稍稍消气。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看在贵妃的颜面。姑且饶过你们。你们这些老东西各自小心着。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朕决不姑息。”   几位老太医连忙谢过官家和贵妃娘娘。纷纷用衣袖轻轻拭了汗。对他们这副老身体來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杖责五十就等于杀头了。并且还沒有杀头來的痛快。   说來也奇怪。这胡昭仪的病也不奇特。也就是普通的伤风。只是用药这段日子以來。她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愈见加重。今日官家大发雷霆。多亏了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否则哥几个的老命彻底走到了尽头。   谢宁漪对赵恒道:“官家。近來国事繁重。后宫之事尽管放心交给宁漪。宁漪定不负官家厚望。”   赵恒点头:“辛苦你……”   话未说完。一小宫女从寝殿急急跑出。扑跪在地上:“官家。昭仪想见您。看样子……”   他不用再问。几乎猜到了宫女不便说出的话。Www。。com迈步大步流星走向寝殿。谢宁漪随后也跟了过去。   榻上的胡璃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弯眉如黛。唇红似血。而往日神采飞奕的一双伶俐眼眸如今已经涣散。再浓厚的胭脂也遮不住青黑色深陷的眼眶。几乎了无生气。   见到他。她显得十分兴奋。呆滞的眼神总算有了些神采。努力抬起一只手伸向他。   他握住她的手。坐在榻边。支撑起她的身体使她依靠在自己胸膛上。温柔道:“璃儿别怕。朕找到一位神医。他一定会医治好你的。”   她听得他的心跳声。一脸满足的幸福:“足够了。”   她的病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当然知道无论怎样的神医对她这样拒绝用药的病人都是无可奈何的。Www。。com不过他能这样说。对她來说已经足够了。她奢求向來不多。只要他每日來看她一眼就好。哪怕沒时间与她说话。   “朕要你好好活着。毕竟。朕身边的人已经少了太多……”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她淡淡弯起嘴角:“官家身边的人怎有短缺的道理。不久前贵妃娘娘还为官家晋封了多位新人。其实官家觉得缺少了。只是官家心里却少了……”   他握着她的手。渐渐松了:“你累了。身子病了就该多休息。朕还有国事处理。”说着便扶起她的身子。   胡璃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官家。不要急着走……再陪陪璃儿吧。Www。。com我只觉得身子好久都沒有今日这般轻松了。”   她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眼中含着泪花。继续乞求着。   他瞧着于心不忍。只好留下多陪她些时辰。谢宁漪见状便去安排午膳。   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胸膛上。细数着他每一次心跳。一下。两下……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满足与陶醉。仿佛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乐曲。   他胸膛的温度让她着实舍不得离开。如果可以和他一起化作石雕该有多好。他再也不会离她而去。她就可以永远这般依偎在他的身边。   “璃儿。你身子虚弱。还是多休息的好。朕也该去处理国事了。”他说着手搭在她的削肩上。欲将她扶起。Www。。com可胡璃似乎依旧沒有起身的打算。   温热的泪从胡璃凹陷的眼眶中簌簌落下。心中凄凉无比。如果她是那人。他还会忍心离去吗。只恨自己无法拥有那样的福气。不是她。而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曾拥有……   他见到一连串的水滴摔入他冥青色绣龙长袍中。心中蓦然一皱。低头看向她。轻声问:“璃儿……。”   她这才缓过神來。忙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花。她最怕他见到自己卸了胭脂水粉后的憔悴之态。口中幽幽道:“沒什么。只是……”   她不由得再次莞尔笑着:“只是。璃儿好嫉妒她……官家知道吗。璃儿曾经幻想过多次。如果能做一天她该有多好……”   闻言。赵恒心中怅然。一时间那些有关她的种种过往。再次浮现在眼前……   初次见她。她跪在青石板路上。秀发松垮。发丝飘荡。外衣滑落过肩似不自知。肤如白瓷又染了桃色。雪峰微露一起一伏。   当时他立刻被她吸引。不置可否。他倾心于她的美丽。并产生想要占有的冲动。   后來。他接近她。了解她。却不知自己正在与危险靠近。一种让他失去理智。偏离自我。无法回头的危险。   不知从何时起。她彻底占据了他的心。使之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的妃子很多。然而心上人却只有一个。   人生向來沒有回头路。何必谈懊悔。如若真的可以重新开过。他还是要遇见她。只是这一次。他一定抢先一步成为她爱的人。   他忽觉怀中的玉体渐渐加重了。整副身子完全抵在他的身上。毫无支撑感。   长袍上她的眼泪渐渐冷却。凉的他心头冰凉如霜。   “璃儿。”他立刻扶起她的身体。只见她面色透过胭脂红泛着惨白色。幽青的眼眶内双眼闭着。朦胧睫毛上的泪痕依稀可见。整个人已经沒有了生命的气息。   “璃儿。。。。”他大吼一声。满眼猩红。   尽管沒有爱。却有情。更何况他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这般恋旧。不情愿身边有谁再离去……   **********************   天气一日凉比一日。所幸竹屋建造的严密。鹤儿换上了冬衣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这天清晨。鹤儿醒來。四处找不见君复。最后发现他蹲在竹篱外。看着地上什么。   他在看蚂蚁搬家不成。   鹤儿走近他也蹲了下來。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奇怪的斑驳的痕迹。很难判断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于是问他这是什么。他竟看得如此痴迷。   只见他表情凝重。细心的观察的每一寸痕迹。对于她的提问他只是摇了摇头。   见他如此。她顿时有种不祥之感。此处偏僻近山。难道是有什么山禽野兽昨夜失眠。于是下山闲逛了一圈。要是山猫飞禽还好说。可要是猛虎。那他们岂不是正处在危险边缘。   第七十一章 莫名危机悄然近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梅鹤儿眼望着不远处的深山。对他道:“林大哥。我们要离开这里吗。”可她心里更清楚。自己除了身处僻境外别无去处。既然都是僻境。何处不是一样。   他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很快便猜到了她的担心。他却道:“我倒希望是什么猛兽。但是你看。这些痕迹都经过刻意的掩饰过。很明显是它的制造者不希望我们发现任何迹象。而拥有这种思维能力的东西恐怕太单一。猛兽尚可躲。而有些东西更为可怕且无法躲过。”   “人。会是谁。”鹤儿一声惊呼。连林大哥都觉得无法躲过。莫非是……她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竟是那位王姑娘。   看着她惊恐的神情。他后悔自己说了太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毕竟她只是个女子。是该被呵护照顾的。而她却经历了太多残酷的现实。“别多想。也许只是启闻一时间脑筋错乱。装神弄鬼來吓我们。”   李峥脑筋错乱这种事虽然时有发生。但是此次她却觉得怎么都不像。不过也确实毫无头绪。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在宫内处得久了凡事都免不了神经兮兮一番。   早饭后。鹤儿打扫房间。   她知道林大哥是个极爱干净之人。无论食物还是用具都严格要求。他每天都会沐浴。他的纯白衣衫从不沾染半点污渍瑕疵。因此在打扫他的房间时她总是格外仔细。   擦净他的书案后。她蓦然转身。看到了地面上映着的窗外的鸟笼的影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惊讶地发现。笼内竟然空空如也。   她迅速跑出门一探究竟。她看的沒错。鸽子已经不见了。   她心下慌乱。林大哥说它关乎人命。这下飞跑了该如何是好。于是立刻去通知他这件要命的事。   不过她发现。君复正在做一件更为怪异的事。只见他把从山脚拾來的石片一片片钉入了竹屋的缝隙中。一片紧挨一片。她房间的正面已经被钉满了石片。看他的样子是打算订满竹屋四周不可。   “林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好难看。”她皱眉道。   他转头一笑:“我担心竹屋过轻。会被大风刮走。”   “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眼珠转了转。始终难以理解他的做法。这一次。她不得不质疑了。突然间想起所來目的。于是立即道:“对了。鸽子不见了。。。”   不料他却神态平静:“不必担心。是我放走的。”   “你放的。你不是说过。它关乎性命嘛。为何又随随便便放了。”   “并非随便。”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我不得不继续了。今晚之前一定要完成才行。”   直到晚饭时。他终于大功告成。竹屋四周都钉满了石片。彻底变成了一间非竹非木的异类。   夜晚鹤儿洗了个热水澡后。上床躺下。不久后。只听“咚咚”两声敲门声。接着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鹤儿。方便我进去吗。”   她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道:“当然了。”   他走进门來。搬过她梳妆用的椅子放在床尾处。安坐下來。   “怎么了。林大哥。”   “我只在这里坐着。你睡吧。”   “你看着我睡。”她大吃一惊。又问:“林大哥。你一定有事瞒我。究竟怎么了。”   他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不想她的心变得和他一样焦乱。但是不可否认自己最近的行为实在怪异。以她的性情。什么都不说她自然不会罢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他只好道:“我有种预感。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不守在你身边。我难以心安。”   “是什么事。你察觉到了什么吗。”   “只是预感。但愿只是我的错觉。”   她点头又道:“那你总不能这样坐守一夜吧。要不两个人挤一挤。”说着向着床内挪了挪身体。   君复瞬间被她的慷慨惊得愣了下。接着笑了出來:“胡闹。”   “……”鹤儿在宫中与那人三年同床而眠。如今竟也不觉得有什么太过尴尬的。如今见林大哥如此。自己也不由得脸红。只好作罢。   烛火熄灭。一地月光。两个人毫无顾忌地聊着天。Www。。com直到鹤儿入睡……   这一夜。一如常态。什么都沒有发生。   第二晚。依旧如此。   鹤儿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睡过。因为夜晚她睡前他是醒着的。清晨她醒后他仍是醒着的。尽管他白日里会午睡。但这样熬下去终究会把身体累垮的。   因此第三天夜晚。鹤儿坚决让他回房间休息。只是沒想到的是。他比她更坚决。鹤儿看得出。这种坚决不会仅仅因为他口中的预感。而一定是有了什么确切的根据。只是他不肯对她说罢了。   夜半。突然鹤鸣声传來。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鹤儿猛然坐起。发现竹椅上的林大哥已经不见了。Www。。com她正欲下床与此同时她又注意到房间内事物未免太过清晰了。对于夜晚來说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月光无法达到的明亮程度。   她转头看向窗口。顿时吓得她身体一僵。只见窗口中透着一团跳动的火光。   走水了。难道林大哥已经出去救火。   她急忙披上衣服下了床。她走出房间发现整个竹屋都笼罩在了火光之中。渐渐地。不断有黑烟冒出。她一时间十分害怕。   就在她即将喊出“林大哥”的前一瞬。突然有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力气不轻不重。   她刚想反抗。但当她看到那人纯白的衣袖时。她立刻放弃了挣扎的想法。Www。。com   那只手也很快松开了。随即递给她一块潮湿的厚棉布。   他低声道:“捂住口鼻。尽量蹲下身体。”   她满腹疑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火。”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用担心。他已经來了。”   她小声问:“他是谁。”   他把她拉到屋子中间让她蹲下。道:“这些事我回头解释给你听。现在你在这里忍耐一下。我想不会太久。切记。浓烟再多也不能开窗子。否则火势就不可控了。”   说完他起身向门走去。鹤儿虽然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再问。就在他转身间鹤儿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中竟然握有一把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迅速扑过去抓住他:“你要做什么。”   “他们隐于黑暗之中。就等着大火将我们逼出去再痛下杀手。只要他们不现身。他便无法动手。我得出去把他们引出來才行。你一定要乖乖待在这里。千万不要跟出來。”   君复说着将她推回了屋子中央。将她的手连同手中的厚棉布一起覆上她的口鼻处。自己转身拔出剑丢开了剑鞘。开门冲了出去。回身又将门严严关上。   鹤儿听得糊里糊涂。什么他和他们的。林大哥究竟知道什么。这时只听外面一阵风起。接着是脚步声、鹤唳声。鹤儿迅速冲到窗口向外观望。火光把外面事物照的还算清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一看。鹤儿的心几乎跳了出來。只见林大哥已被一圈黑衣人围在中央。彼此僵持着。眼看着一场血战即将发生。   林大哥手里虽握着剑。可鹤儿知道他的功夫只是防身之术。紧急时刻用來保命尚可。但要是和人拼命斗狠是沒有胜算的。何况现在敌众我寡。必然凶多吉少。   她顾不上多想。环视起屋内很快目光就锁定在了倚放在一角的铁镐。几步跑过去操在手中。大步流星地冲回门口。心想着:明摆着欺负人嘛。姑奶奶跟你们拼了。   不料。这门却推不开。撞了几次之后门依然纹丝不动。   糟了。她意识到定是林大哥料想到她不会安分。在外面把门别住了。这下完了。   她只好又冲到窗前向外看。一看之下不由得又是一惊。不过一会儿功夫。形势竟有了大的转变。   她看到几个黑衣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气。另外一个黑衣人居然护在林大哥前面正与其余两个激烈打斗着。刀剑反着彤红的火光。乒乓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黑衣人突然被林大哥的气质迷住。临时倒戈了。   她仔细看下。又发现这个黑衣人的衣装发式与其他的皆不相同。她立刻恍悟。这就是林大哥口中的“他”。   他看向林大哥。只见他持剑的那只手臂受了不轻的伤。虽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却仍有鲜血从指缝间不停地溢出。整条手臂都染成了红色。   良久。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也被打倒在地。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对准那人脖颈处。手中的长刀扬起划过一段弧线。   鹤儿屏住了呼吸。她知道不过一次眨眼之后就会有一个人死去。她不得不做好承受血肉淋漓的准备。   “不要。。”   就在一个电光石火间。林大哥疾步冲过去。以一个弓步稳住身体。手中剑光一闪。竟去拦截“他”的刀。霎时火花飞溅。只见刀剑一路向下。直到那人脖颈处才刚好稳住。   “他”显然不明原由。林大哥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一同看向另一边。鹤儿也望了过去。   只见另一个黑衣人竟跪在地上。刚刚那一句“不要”就是他喊的。那人惊恐过度神情有些恍惚。只是不停地向他们磕着头。   第七十二章 高深无常神秘人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黑衣人磕着头。他们走了过去。林大哥指着刚刚险些身首异处的黑衣人。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停止了磕头。声音有些颤抖:“他是我弟弟。”他头磕的十分虔诚。额头上已然出现了伤印。   这个距离鹤儿恰好听得见。心中不禁感叹。沒想到这种勾当也有兄弟齐心的。   林大哥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们來的。”   不料他却摇头:“恩人。这是道上的大忌。我真的不能说。”语气诚恳至极。   这时。“他”再次扬起了长刀。对准地上昏迷的黑衣人弟弟。动作瞬间定格住。黑衣人哥哥见识过他的身手。知道长刀一飞。Www。。com就会变成大小两段弟弟。不禁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大侠。大侠手下留情啊。”又冲林大哥磕了两个响头:“恩人。我真的不能讲。求你们开恩放了我弟弟。我情愿替他受死。”   “他”看向林大哥等他做决定。林大哥冲他摇了下头。又对黑衣人哥哥说道:“我本无伤人之意。却无奈他人有害我之心。其实有些事只要稍加变通。便可从两败俱伤变成两全其美。只看你是否愿意。”   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道:“愿闻其详。”   “你独自回去复命。就说尽管你们损失惨重。但终究一举事成。这样于你。在全身而退之余。甚至可以多要些赏金;于我。可以了去后顾之患。你觉得如何。”   他思忖了片刻道:“就依恩人之意。只是。我弟弟他……”   “暂时交由我來照料。你不必忧心。”   “那。劳烦恩人了。”   火势已经自行退去。只是仍有大量的黑烟冒出。要不是林大哥料事如神。事先加塞石片。阻隔了火势蔓延。此时的竹屋早已荡然无存了。   他们一起将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抬进了林大哥的房间内。他哥哥看了看伤势后对林大哥说了句“拜托”后离去了。   鹤儿跑过去问君复的伤势怎样。Www。。com他道沒有大碍。只见他已经用包布简单地缠在了伤口处。接着他开始为黑衣人弟弟处理起伤口。   鹤儿來到堂屋。看到“他”正坐在竹椅上。双手分别放在膝盖。长刀倚在伸手便能拿得到的地方。她注意到。“他”身上也满是伤口。只是衣裳的颜色是黑的。沒有林大哥的伤势那样显眼。   别人打斗是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的。而对于眼前这个人來说却并非如此。那似乎只是一场比“谁更禁死”的过程。只看谁能在沒死前杀死对手。   鹤儿跑去林大哥那里取來了药。对“他”说道:“我來帮你处理伤口。”不料一走近“他”。“他”却迅速站起。与此同时手持起长刀。提防地看着她。   她再次解释自己沒有恶意后。迈步走向他。“他”却后退两步。将长刀挡在身前。   鹤儿心中不悦。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不过这个堂屋就这么大。他如今已经退到了边上。难不成还能钻到墙里去。索性继续逼近他。只见寒光一闪。他的长刀不知何时已架到她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完全不似人类。   她只觉颈部一阵冰凉。惊恐之下彻底怒了。骂道:“你有病。你知道吗。。。。”   就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在“他”的长刀面上轻敲了两下。“他”竟立即收了刀。   鹤儿转头看向林大哥。一脸委屈。君复把她拉到一边。问她有沒有事。她摇头。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鹤儿想想也是。为“他”上药可能要脱下衣服。自己留下也不便。于是便走回自己房间。竹屋已被烧得狼狈。凉风阵阵从缺口处涌了进來。她上床裹紧被子酝酿着睡意。   清晨。鹤儿走出房间。看到“他”穿着林大哥的衣裳坐在竹椅上。依旧保持着昨天的姿势。   昨夜灯火昏暗。看得不是十分清楚。现在她重新打量起“他”來。只见“他”脸颊两侧都有厚厚的头发垂下。只露出脸中间的一条。两只眼睛隐约可见。那是一双灰蒙蒙毫无温度的眼睛。极少眨动。目光不转。不禁让人望而生畏。   不想和“他”说话。于是她出门找君复。发现他正在竹棚下熬粥。香气四溢。一旁竹篱上晾着洗净的血衣。有白有黑。她走过去。他回眸冲她淡然一笑。难掩一脸疲惫。显然是一夜沒有休息。   “林大哥。我來吧。”说着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勺子。   他沒有递给她的打算。只道:“饿了吧。快去梳洗。马上开饭了。”鹤儿点了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心中很是心疼他。   鹤儿盛了碗粥放在“他”面前。语气有些生硬:“吃饭了。”。   “他”一点反应也沒有。她也不再多说话。而是來到林大哥房间看他给黑衣人喂粥。   那人已经醒了过來。不过伤的很重。身体多处骨折又失血过多。看來沒几个月时间是难以下床的。   回到堂屋。发现“他”依然沒有喝粥。这时林大哥走过去把粥碗端给他。道:“喝粥吧。”   “林大哥。你……”鹤儿刚想说劝“他”也是徒劳。这种怪人恐怕和小蛋子一样是吃香的。可刚说到一半。就发现他竟然接了。莫非之前是怪她语气不好。Www。。com或者嫌粥太烫。   接着就见“他”一饮而尽。丝毫沒有咀嚼的动作。好似吃东西对他來说不是享受。而是为了生存下去的一种迫不得已。   她心里琢磨着。看來我得去挖些竹笋。到时候看“他”怎么吃。继续生吞吗。   君复依旧沒有休息。而是用了大半天时间把烧毁的地方重新修缮了。正午时候。鹤儿喊了林大哥吃饭后。先盛了一份给“他”。两张蒸饼一碟炒笋。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心期待。   可“他”丝毫沒有想吃的意思。于是她好言好语道:“已经不烫了。快吃吧。”   “他”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Www。。com她有些失望。会不会是“他”根本不吃需要咀嚼的食物。林大哥忙完了后走了进來。将食物向“他”推近。道:“用饭吧。”   只见“他”缓缓地动了起來。十分生疏地握上筷子。夹了几下才夹住一根笋送进口中。另一只手抓起一个蒸饼撕咬起來。   原來他是会咀嚼的。只是极不情愿做这种“多余”的事。   她与君复在旁边坐下也吃起饭。目光总忍不住瞟向“他”。发现“他”每口只咬两三下便囫囵下咽。此刻鹤儿似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声:死丫头。为何要弄这种吃起來如此麻烦的东西。我只喜欢喝粥。   后來。鹤儿渐渐发现。“他”只吃林大哥端去或经手的饭菜。甚至只是碰一下也可以。仿佛林大哥是个可以化毒的神器。只有他经手了才能确保无害。   也许。“他”生存在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世界中。在那里活得长久的准则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然而“他”却如此信任林大哥。真不知道林大哥是以什么神奇之术将“他”驯服的。   三天后的这个深夜。鹤儿在睡梦中。忽听堂屋一阵骚乱。忙起身出去查看。   原來是黑衣人哥哥來了。他见到自己的弟弟被照料得当。伤口都经过妥善处理。不由得感激万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林大哥拉他才肯起身。   他对林大哥说“那边”的事已经平息。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让他安心。   林大哥点点头。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知我意。”黑衣人哥哥领会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兄弟二人后。君复走进堂屋。他知道“他”这几天以來是极其不自在的。几乎等同于坐牢。于是道:“穆。这里已经安全了。”   鹤儿见“他”愣了一下。然后居然发出了声音。那般生涩沙哑:“还会。再來。”   听到他开口。她大为惊异。这种新奇与听到小灵小雪突然说起了人语差不了几分。   想到他这个样子是长期不与人交流造成的。鹤儿不禁同情起他來。   “这你大可放心。”君复解释道。“那夜他们性命堪忧他都不肯说出何人指使。显然此人行事有一定原则。如今他既允我。定是不必怀疑。”   听了这话。“他”突然起身。几乎是跳了起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她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后仰。幸亏君复及时拦腰接住。才不至摔倒。   君复扶好她后又道:“穆。你一向厌却世俗礼节。千百句恩谢更是多余。除此之外。我只能愿君江湖安好了。”   “他”一抱拳:“告。辞。”明显的。语言比动作慢了几拍。   听他的声音。鹤儿笑了。这也算是天下之绝、百年不遇。如果潘忠良还活着。他们完全可以切磋切磋嘛。或者两人干脆开创一门武林绝学。仅用嗓音就可摧毁对手每一寸神经。使对方崩溃而逃。从而兵不血刃。所向披靡。   直到“他”已经迈出了门槛。鹤儿才回过神來:“等等。天亮了再走吧。”   第七十三章 皇帝身畔新人哀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道:“等等。天亮了再走吧。”   “他”回头看了眼她。依旧不理睬。然后就看他像笼中鸟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她看向君复。他也正在看她。冲她莞尔一笑:“不必担心。对他來说。黑夜比白天更安全。”   她点了点头:“对了林大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君复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灰白的痛苦。她知道这是那段记忆的色彩。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些事是你一时好奇。但知道之后又会后悔知道的。你一旦知道了。那么在接受它之前你会一直处在恐惧里。然而完全接受它。却需要一生的时间。”   说完话他的眼睛再次淡然如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除此之外透着一种坚决。她立刻明白。他说这番话不是让她考虑要不要知道。而是表明他绝不会透露。即使她立下“绝不后悔。后果自负”的誓言也沒用。   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他的名字。是‘木头’的‘木’吗。你给他起的绰号。”   君复听后不禁笑了出來……   一夜寒风吹过。落下一层薄薄的雪。庭院中的几株含苞梅花竟悉数绽放。其花色艳而不妖。姿容丽而不俗。香气清幽淡雅。乃花中之极品无疑。   君复触景生愉。诗兴大发。立于书案旁。扶着袖口提笔蘸墨。运笔如行云流水。立即便成一诗:   众芳摇落独暄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又作一词:   冰清霜洁。昨夜梅花发。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   梦绝金兽。晓寒兰烬灭。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诗词成。他品读几遍。淡然一笑后向房间中央走去。接着竟做出将纸张投入盆火的动作。   他作诗。鹤儿自然识趣不会打扰。但见他焚诗她不能不加以制止。Www。。com于是她抢先一步夺过纸张。不解道:“这是做什么。就算写的不合心意也不至于焚烧了啊。”   “并非不合心意。只是于我而言这些只是用來抒发一时的心情。然而人心多变。时好时坏。又有何必要留下。”   鹤儿不以为然:“烧了未免太可惜。写得多好。”   “你。看得懂。”他吃惊不已。   “当然看不懂。”她说的理所当然。“我是说字好看。如果你不留那就送给我吧。”   他点头一笑:“好吧。既然你喜欢我便加上題。”于是他在诗词顶部分别加上《山园小梅》和《霜天晓角》。   鹤儿一手摊着一张纸。边向未干的墨迹吹着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边小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君复也跟进了她的房间。眼含期待说道:“鹤儿。能否为我跳一支舞。”   提到跳舞。鹤儿立即想起了那条舞裙。于是立即应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此人、此景皆胜过人间无数。面对他们。哪有不舞上一曲的道理。   她穿上蝶眷芙蓉笼烟舞裙。一袭樱粉色映衬下。其绝美出尘的面容更添几分娇媚明艳。   君复配合地将手中竹笛移至唇边。笛音响起。一曲《高山流水》美到极致。   峨峨高山处她足下生风。裙裾飞扬。墨发飘逸。惊鸿一瞥。体若游龙。袖如素霓。天之尤物。精妙无双;洋洋流水时她腰肢扭动。柔软似云纤细如柳。有勾魂摄魄之奇能。削葱玉指挽作芳蕊。比真物更动人三分。   那十根青葱玉指有节奏的撩动着周围几乎凝滞的空气。更像是在撩拨人的心弦。柔美的香肩随之优雅地起伏。盈盈似秋水的眼波顺着指尖迷人地流转。裙下一双修直秀腿交叉半蹲。一只玉手缓缓移向脸庞。反手托起一张不施粉黛却一顾倾城的面容。目光含羞微垂。更添妩媚动人之感。   她一跃而起。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笛音节奏愈见激昂。只见她以嫦娥飞天之姿旋转起來。瞬间彩袂飞舞。入眼只一片美丽的靛蓝色。真有仙子腾空归天之势。叫人眼花目眩。恍惚如梦。难辨真虚。   她时而拂袖掩面。如婵娟入云;时而凌空一跃。如轻燕归巢;时而舞身蹈步。如细柳凌波。霜鹤遇之。不忍转睛;腊梅见之。灰心丧志。她的美丽是有形的。比世间万事万物的美都要真切。甚至可以触摸到、呼吸到……   至少他可以。   那一刹那。他听到了时光断裂、灵魂震荡的声响。   此时见过梅鹤儿的人。即使有天碰上了九天仙女。也不会再感到一丝惊艳。   愿时光静好。一如此刻。   第二天。鹤儿在君复房中发现一幅墨迹初干的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刚看上眼不由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魂魄跑进了画里。   论绘画。最难不过人物;论绘人物。最难不过眉眼。画里的她穿着蝶眷芙蓉笼烟舞裙。展袖回眸。身姿娉婷。神态表情竟与她分毫不差。身后梅花开的清丽绝俗。莫不姣好。   画旁是林大哥的題诗。笔法瘦挺清劲。只可惜她不认得字。无法看懂。   正巧这时君复走了进來。她对他道:“林大哥。我想学认字。”他闻言欣然点头。   小院里。傲梅寂静盛开。寒风爱惜不肯施力。只带走枝头淡雅清香。房间内。两个人立于案旁。共执一笔。运着笔墨在纸上游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写了些容易的字。她信心更甚转头看他一眼道:“林大哥。教我写你的名字吧。”   “好。”他轻握她的手缓缓动了起來。   就在刚刚她转头间。他嗅到幽幽一缕暗香。微微侧目。见她的侧影清丽动人。鬓角一绺长细的发丝随着她吐气如兰轻轻飘荡。恍如荡进他的心湖。惊动了那片沉睡的蒹葭。   她毫无察觉。依旧聚精会神地随着他运笔。   写好了之后。只听她讶异道:“这不是我的名字嘛。我记得这个‘儿’(兒)字有两撇小胡子。”她在圣旨上注意过自己的名字。   他这才回过神來。见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梅鹤儿。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写好了“木”字旁后。一不留神竟不知不觉写出了她的名字。   他脸上蓦的一热。接着道:“我还是先教你写‘梅鹤儿’吧。”   她轻轻点头:“也好。”   ……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二日。承天节这天。君复早起后便出发去集市。采购些节日所用之物。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回忆并不是个好东西。它摧残心智的能力绝对不低于鬼魅。而且让人无处可藏。尤其是在一人独处之时。   鹤儿在房间和小蛋子说着话。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心中盼着林大哥的归來。   承天节对民间來说同样是重大的节日。君复购來些小吃食。两个人在竹棚下忙了好一阵。君复做菜的手艺极佳。鹤儿虽不差但在他面前只能当做帮手。   亲自参与做出來的饭菜。总是别有滋味。相比宫中的山珍海味。这些更符合鹤儿的口味。   其乐融融下。她心中的惆怅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她不得不认为林大哥是一个无比神奇的人物。和他相处放佛可以隔绝一切悲苦。   **********************   承天节是赵恒的生辰。皇帝的生辰向來是普天同庆的重大日子。   百官入宫“上寿”。举行盛宴。共庆官家万福。承天节庆典共有十队童子队舞。场面热闹壮观。   赵恒在垂拱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寿礼。待后妃的寿礼全部献过后。众人入宴。宴食一如既往格外丰盛。   今年的天比往常冷了许多。那风呼呼地刮着。夹着雪丝刮在人脸上如刀子一般。   福宁宫内。李琳正宣读着后妃进献的寿礼。他漫不经心翻着折子。神色淡然平静。待他宣读完毕。赵恒也迟迟沒有反应。忽而运笔疾书。在奏折批阅满满一段。   李琳小心提醒:“官家。……请官家示下……”   赵恒依旧沒有反应。李琳也不敢再多问。见状。一旁侍奉的李婕妤向李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李琳悻然走出后。李婕妤也不敢多嘴打扰。只在一旁默默看着。   赵恒把最后一份奏折放到已经批阅的摞子上。缓缓直起身子。李婕妤笑吟吟走上前來:“官家。不如让馨儿帮您按按肩。可好。”   赵恒看了眼她。脸上渐渐浮现出微微笑意。李婕妤是前几日才晋封的。为人温顺谦谨。识得大体。倒是很惹人喜欢。他点头。身子微微后靠:“來吧。”   她边替他捏揉肩膀边说道:“刚才李公公宣读了今年嫔妃们的寿礼清单簿子。馨儿见官家并无愉悦之容。可是都不满意。”她为寿礼一事整整准备了一月有余。几乎是绞尽脑汁。不过刚才也并未见他有任何反应。她不由得心中低落。   “朕都懒得听。每年还不都是那些个物件……”他闭目说道。声音略显缥缈低迷。   原來他方才都不曾听。那簿子上的每一件寿礼都是各妃嫔费尽心思置办的。哪个不是和她一样心底期盼着自己的寿礼能够一举赢得他的格外关注与赞赏。   第七十四章 画龙画虎皆像她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值得庆幸的是。李婕妤比她们知道的要早一些。心安静的也早;不幸的是。希望破碎的太快了些。   李婕妤心情失落之际依旧不忘把心思放在为他捏肩上。小心翼翼。用心掌握好每一下轻重。   他闭目静息。李婕妤的手绵软无骨。力道轻柔。虽足够温柔却感受甚微。只记得印象中有那样一双手。生得纤巧却比其他女子更有力气。当时他心中悸动难以自已。便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凉不热。却有一点粗糙。   他感受到自己手心里。她的手突然一僵。他早已清楚她的性情。只怕她又在酝酿反抗行动。于是故作无事。假意带着她的手移动了个位置。   这时。Www。。com耳边想起了温柔的声音:“是这里吗。官家。”   他方收回了缥缈的思绪。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紧握在李婕妤手上。思量着她方才的话。便猜到定是他恍惚之中重复了那是情景。引着她移换了位置。   他毫不犹豫收回了手:“罢了。你且歇会。”   李婕妤闻言一脸颓然:“还望官家恕罪。馨儿生來愚笨……”   赵恒见她花容袅娜。玉质娉婷。发髻横挽如乌云一朵。黛眉轻扫似半弯新月。凤眼俏媚不胜情。香唇饱满似点漆。   不由得心中一动。忽然道:“朕來为你画像。”   李婕妤闻言不由得欣喜。忙唤宫人准备画纸画具。她规规矩矩坐于他前方。身姿端庄贤淑。表情恬美喜悦。   他凝视她良久。神情是那样的专注。就如同九月岸上火红的枫叶。似要燃烧了空气;又恍如高峰上的积雪。寒凉的让人心中发麻。那目光似在看她。更像是穿透了她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李婕妤心下不安。却也不敢动弹半下。只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冷峻的表情。恍惚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遥远的任她怎样女努力。都靠近不了他的心。   仿佛许久之后。他才低下头提笔蘸了墨汁。开始在那素绢上浅浅勾画。他抬眼看她。低头勾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般全神贯注……   李婕妤见他对自己这般认真。心中暗暗欢愉。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觉扩得更大了。身子更加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正运笔自如。忽然停腕不画了。   她心中一惊。忙问道:“官家。怎么了。”   他却将笔往砚台上一摔。“啪”的一声响。数星墨点四溅开來。他却淡淡道:“这竟是个极沒意思的事。不画了。”说着转身走向窗边。负手而立。眼中满是踌躇心事。   她极其惋惜。缓缓走到桌案边上。僵硬身子稍有缓和。拿起那幅素绢。上面已是星星点点墨迹。瞧着这素绢上的人儿已经勾勒出了脸庞。这张脸栩栩如生。那脸廓完美的让人无从挑剔。双眉画柳。杏眼如辰。那嘴角并无笑意。反而隐着不可名状的愁思。   眼角眉梢总透着一种坚毅不屈。好似心中抱有什么无法撼动的信念。她好似一只被囚困在笼中的鸟儿。对蓝天白云的向往是那么的强烈不移。   这画上的女子不是她。这无可辩驳。她也无需在幻想什么。   只是……为何一眼眼看着她却画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模样。莫非这女子已经深刻在他心里。   再仔细些瞧着。这张人面恍惚见过。她还是小小侍御时。曾经见过一次薨逝的梅贤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撂下。”她正兀自出神。忽听他冷冷道。   她本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见他语气生冷。定是真的动气了。她立刻放下了那副素绢。   他推开那扇窗。窗外硬冷的寒风一下子扑涌进來。她只觉得背后冷意吹來。直叫她打起了寒战。   缓缓走向他。他站在风口里。寒风吹得他衣袍微微作响。她忧心道:“官家。当心那风重。吹病了龙体。”   他体侧挂着一件香囊。看不清绣样。却能依稀分辨出那针码粗糙大陋。这只挂件她早就见过。只是心中十分疑惑他为何把这件不堪入眼的东西挂在身边。   见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翠绿色崭新的香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是她昨夜亲手锈好的。如今看到他的旧香囊方才想起來。   她轻慢地替他关上了窗子:“风紧得很。官家要是吹着可如何是好。”   他神情很淡。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任她已经关了窗子。双眼依然望着窗外。隐隐的。那眼神有些黯然。有些伤……   她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什么伤怀往事。便想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道:“官家。这是馨儿亲手为您绣的。不知您可喜欢。”她一只玉手托起香囊向他展示。满脸期待。   而他依旧眼望着窗外。丝毫沒有反应。   她微微感到尴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吟吟一笑:“让馨儿替您换下吧。”说着就要去解他腰间那只奇丑的香囊。   不料。他却突然转身。反手一甩挡开她娇弱的身子。激动地吼道:“你想做什么。。。。”   馨儿一时身体不稳。连连后退。幸亏最终被桌案拦着腰际。   她满脸惊慌:“官家……”   只见他只是拖着手中那小小的丑陋香囊发呆。口中幽幽呢喃着:“有朕在。谁也别想动它……谁也别想动她……”   她只觉得心中酸意四散。凄楚难耐。眼中渐渐迷蒙:“官家……”   良久。他再次抬头。却见她泪眼婆娑。他高呼李琳:“送李婕妤回宫。Www。。com。”   *******************   这天。君复即将出发前往扬州。   鹤儿由于自己的尴尬身份。无法出门。因此只能托林大哥代他探望下两位姐姐。让她们得知她的情况。也好安心。   君复放心不下她。本想找李峥來此小住。与鹤儿作照应。她却不同意。   她总觉得李峥那个人思维怪异、神神叨叨。把他找來她才难以安生呢。况且她都能从龙潭虎穴似的宫中闯出來而安然无恙。还会惧怕什么。   君复争执不过。只好依她。   果然。他走后一切如常。只是小灵小雪不爱吃东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也许是由于想念林大哥。她再三开导也沒有效果。   他是拂晓前离开的。而第二天傍晚便赶了回來。   见到他。鹤儿十分惊讶:“怎么这样快。”他坐下后。她为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实在放心不下。家里。我向人借了匹马才得以速去速归。”   “你见到她们了吗。”其实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答案。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见到了。她们现在很好。”   她愣了片刻:“那她们为何不來见我。”   “茶馆生意最近比较兴旺。她们一时间难以脱身。”   鹤儿不再说话。而是思考着什么。   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纱绢包裹的小物件递向她。她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玲珑剔透的玉簪。精美不凡。“这是。”   “这是你阿娘留给你的。原想供你作嫁妆用。只是当时你还小。便交由她二人保管。她们说你离开时事出突然。竟忘记交给你。如今便托我带來。”   鹤儿握着簪子沉默了良久。才徐徐道:“想不到林大哥也开始骗我了。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心一沉。迅速转头看她。只见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   “鹤儿……”   “你说的理由无可挑剔。但是你不了解她们。鹊儿姐姐可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她若知道我在这里。千山万水也会赶來。”她心里早已生出不祥的预感。“林大哥求你告诉我。她们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并非他想欺骗她。只是他真心不希望她痛心。回來的路上他万分纠结。要不要说。要怎样说。   其实鹤儿出逃之后。县令就抓了她们二人。逼她们供出鹤儿的逃跑路线。她们自然是不肯说。于是两个狗官私下谋划最后想出了个阴毒的办法。那就是将她们分关两室。再威胁利诱。若她们其中哪个先招了。便可嫁入县令府做锦衣玉食的娇妾。而另一个则将遭受“骑木驴”的酷刑。   可以想象当时两个人经历的是怎样心理煎熬。尽管她们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招。绝不能害了鹤儿。但总免不了担心自己会成为“另一个”。内心深处的恐惧无限蔓延。直到最后冲破理智。   终于在一天一夜苦苦挣扎后。鹂儿招了。   君复见到了鹂儿才得知的这些。她说出这些的时候沒有丝毫掩饰的欲望。反而眼神中有种想要被谁狗血喷头骂一次的渴望。   当然君复不会成全她。虽然如今她真的成为了县令的第九个小妾。但从她的憔悴的面容可以看出。她过得甚至有些凄惨。   而当他问起鹊儿时。她却露出了一副异样的表情。甚至带有仇恨意味。一脸轻蔑道:“你难道猜不到吗。他们对我都言出必行了。哈哈哈……”   她狂笑着。也不道别转身踉跄着走远。她穿的锦绣裙是两年前的样式。身后已满是丑陋的褶皱。   第七十五章 春暖花开学种田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君复猜想。鹂儿长期以來对鹊儿抱有的恐惧与愧疚。已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恨意。并试图以此情绪來支撑几近溃败的内心。   无可否认。她是可怜的。   可鹤儿又何尝不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变了心肠。   他真的要告诉她实情吗。未免太过残忍。   “其实在两年前。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鹤儿两滴泪珠滴落。心痛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确。两年前她被干丝瓜轻而易举带回扬州之时。她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有时候人总是喜欢骗自己。并且自己往往也是最好骗的。因此当她远望姐妹茶馆内的身影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感受到“她们”举手投足间的陌生。她更愿意相信自己产生了错觉。而不是“她们”已不是她们。   “她们现在怎样。”   “她们都很好。日子一如从前。她们都盼望你安好。只是在把玉簪交于我时她们说。再无颜面与你相见。此生再不会了。”   她听到这话。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他道:“人世间总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你比我更懂她们的心。因此不必过多责备。”   她轻摇头。泪珠甩落:“我沒有怪她们。只是……我也不知道。心就是很痛。痛的想哭。”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用纯白的衣袖为她拭去满面泪水。她环上他的腰。毫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來……   听她哭得肝肠寸断。他亦是心如刀绞。人世间总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这句话他同样在说自己:对不起鹤儿。你最相信的林大哥最终还是欺骗了你。   只是他无法不这样做。他无法不为她择轻避重。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眼看又到年关。鹤儿依然兴致不高。君复看在眼里。因此提议让她与自己一同去集市选购新年所用之物。果然鹤儿一听十分动心。她已经太久沒有去过集市。甚至早已忘记了身处热闹的街市是种什么感觉。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脸憧憬被无奈失落所替代:“我不。我不想去。”   “你的人生还很长。禁锢美丽是种罪过不是吗。我为你准备了一样东西。”他说完走回房间很快取來递给她。   鹤儿在面前展开。是一方碧色的新纱巾。上面一角绣有几朵俏丽的紫笑花。她看向他。   他道:“此地远离汴京。你以纱巾掩面。绝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人很难把已经活跃的想法在压抑回去。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第二天他们赶早出发。穿过小径。又走了很远的路才望见集市。很久沒走过这样远。她感到疲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君复几次提出想背她。都被她拒绝了。在她看來这种疲累感竟也成了一种幸福。   以前君复去集市总是用不了太久便回。因此她以为路并不会太远。今日她亲身体验才知道。他该是多么拼命赶路才能做到。   到了集市上。鹤儿立刻被其繁盛的气氛所感染。这种久违的喧嚣竟是她梦寐以求的。两边摊贩摆着各式各样吃食用物。年关将至因此以红色居多。灯笼。年画。桃符……应有尽有。   集市上人來人往。却多为男子妇人。很难见到一个身段窈窕。翠纱遮面的少女。面纱总能给人带來无限神秘之感。使人无法不想入非非。况且单看她迷人的杏眼就足让人神魂颠倒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男子们无论好奇还是向往。妇女们无论嫉妒还是艳羡。都免不了多看上几眼。   不过这对于鹤儿來说。却是万分折磨。他们的向她抛來的眼神中好似夹着刀子。可以刺入她的身体将她看得透明彻底。   人群中穿梭。君复一直拉着她的手。这时察觉到她的异常。他看得出她的忧虑所在。于是道:“别紧张。人们只是在欣赏你。”   她眉头紧锁。目光在人群中闪烁不定。为什么感觉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等一下会不会突然有人跳出來大喊:我认得她。她就是梅鹤儿。她沒有死。快把她抓起來交给官家。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把拉住君复的手臂:“我要离开这儿不能让他们看到我。”   他安慰道:“别怕。这里沒有人会伤害你。况且还有我在。”   “不。我要家去。”说完竟一个人向原路逃命似的跑去。   君复立即追过去。很快拦下了她:“好。我们回家。我背你。”说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他背着鹤儿走得很稳。走了很远才道:“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掉。因为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你。”   來自他背上的安全感让鹤儿很快冷静了下來。他的话让她既感动又愧疚。现在想想真觉得自己十分荒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那个时候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以前她是不能见生人。现在变成了不敢。   她满含歉意道:“林大哥。对不起。害得你白跑了一次。什么东西也沒买成。”   “正合我意。若买了东西。岂不是无法背着你了。”   这就是他。从來不曾听见他埋怨过任何。无论发生什么。他想的总是如何解决。而不是怎样选择犀利的措辞抱怨这件事多么不公平。   “可是路这么远。还要你再跑一次。”   “人的体魄需要锻炼才会变得强壮。我仍需努力。不然等到我老了背不动你可怎么办。”   “等你老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脑海中出现一个场景:夕阳绮丽。一个满头银发的佝偻老者背着一个皱纹横生。牙齿不全的老太。一步一停的踱步……   她想着想着。脸上洋溢出幸福中透着娇羞的笑容。不过很快。笑容里有掺杂了无限伤感。他真的准备一直呆在这里陪她到老吗。   以他的性情。自然言必行行必果。但是她心里十分矛盾。既自私地这样希望。又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毁灭他本该精彩逍遥的一生。   她心下笃定。再过两年。也许三年。等到她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以自给自足。永不入市。就放他走;不走。就赶他走。   元日当天。Www。。com他们一起挂年画。挂灯笼。贴桃符。蒸年糕。做点心……忙碌中欢乐无限。   夜晚。两个人在满桌美食前坐下。把酒言欢一同守岁。夜半。又到空旷处打起了树花。绚烂耀眼一片。笑声在山间回响。   大地回春。都言一年之计在于春。君复自然不会怠慢。看好了时日。开始耕种屋后那块肥沃的土地。   菜种有波棱。莴苣。白萝等。君复负责耕地。刨种坑。鹤儿负责撒种。浇水。鹤儿听林大哥说这可是块宝地。去年蔬菜长势喜人。他一个人吃不了许多。便担去集市上。换了不少吃穿用度。这让她对待起來不得不更加认真。   整整两天时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们才把这块地打理好。但毋庸置疑。他们心里是真正快乐美好的。   土地下每颗种子都是一点小小的期许。所有期许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希望。只有真正绝望过的人。才懂得有希望存在的日子是多么可爱。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越來越暖了。树枝泛绿。莺歌燕语。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田里的庄稼渐渐露出了青色牙尖。那一片黄青色只望一眼便让人心胸愉悦。无限畅快。看着亲手种下蔬菜一天天长高长状。这是一种非亲身经历而无法言表的幸福感。   转眼间已到端午佳节。   这天。鹤儿起得很早。梳洗完毕后。像往常一样到山脚采集花瓣上的晨露。用它泡茶不但甘醇可口。茶香间还夹着隐隐的花香。   回到竹屋内。发现林大哥已经漱洗完毕。正在一圈一圈盘着发髻。鹤儿看了一眼手中的百日草花。顿生一个坏坏念头。   她将花藏于袖中。來到他身边。道:“呀。林大哥。这里落下一绺发丝。我來帮你吧。”   “有吗。”正欲伸手去摸。却被她挡住。接着散开他的发髻。   鹤儿让他坐下。准备为他重新梳理发髻。未待他同意。她手中动作早已开始。动作虽不娴熟却也算麻利。最后在插簪子时。她把袖中的花取出。将花径缠绕在簪上。插入他的发间。   做好一切后。她一脸得意。君复想伸手去摸发髻。又立刻被她拦下:“小心。别弄乱了。你不是要到集市去买米叶。也该动身了。早去早回嘛。”   君复并未多想。便迅速打理赶去集市。   鹤儿望着他的背影。一朵鲜艳的百日草在他的发间美得正大光明。好个妖娆的花娇娘。她忍不住掩口偷笑。   巳时过半。他回來了。出乎鹤儿意料的是。他发间那朵百日草依然在。只是略微枯萎些。   君复买了糯米和粽叶。两个人开始包粽子。一个个绿油油的小家伙。看着十分惹人喜爱。   粽子下锅后。君复打了盆水正要洗手。突然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吓了一跳。   换成李峥也许会猜想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甚至很有可能孤芳自赏一会儿。不过君复立刻便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他取下头上的花。无奈一笑说道:“鹤儿。你是嫌弃林大哥长得不美吗?”   第七十六章 前朝后宫议废后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已经忘记了为他戴花的事。正专心致志的数粽子。他的话使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过來。“噗嗤”一声笑得停不下來。“哈哈。有沒有被自己迷倒。”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在集市上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不如我也为你打扮一番如何。”说着快步走向她。   “不要。”鹤儿跑开一段距离。转身对着他嘻嘻地笑着。后退着与他保持距离。突然间。她踩到一块圆石脚下一滑。“啊”的一声身子向后仰去。   君复眼明手快。疾步冲过去。立即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并将她拽回。一拽之下鹤儿扑向他怀里。身体一时间无法收住。恍惚之时竟吻上了他的唇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身子瞬间僵住。心跳错乱。眼神中流露出情难自禁之色。四目相对的刹那。只觉热气升腾。两个人都红了脸。气氛暧昧而尴尬。   鹤儿努力避开他的目光。拼命想要忘掉方才发生的事。转身走向竹棚:“我去看看粽子好了沒有。”   日光正浓。白云舒散。清爽怡人的山风拂过脸庞。在鼻尖留下一抹青草香。   香甜的粽子入口滑腻绵绸。鲜嫩可口菜肴皆取于后园。再配上一壶雄黄酒。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后山有几颗杏树。如今到了秋天。硕果累累金黄一片。君复与鹤儿带上箩筐。长竿等赶來收果。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金灿灿的熟果。两个人蹲下來一个个拾起。竟装满了整整一只筐。   君复将草帽戴在鹤儿头上。然后撑起长竿。向她使了个眼色。瞄准一簇黄杏轻轻敲蒂。几颗黄杏啪啦啪啦尽数落入鹤儿怀中的深筐中。鹤儿得意地向他单眼一眨。笑靥如花。   君复会心一笑。良辰如此刻。千金亦不换。   如此反复几次。深筐渐满。鹤儿抱着有些吃力。两个人便互换位置……   黄昏时分。君复将几只满载的深筐担回小院中。第二天。二人把完好的黄杏洗净去核后晾晒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其果干酸甜可口;而损伤的黄杏则去果留核。洗净后担到集市上去卖。供食用和入药均可。   *****************************   这日大雨迷蒙。皇宫内的一切亭台楼阁。红墙翠瓦尽掩在那白色的团团雨气之中。殿基之下四面的驭水龙首。疾雨哗哗。那雨水如断线的珠子飞泄而下。蔚为壮观。   天色犹如黄昏。迷蒙灰暗。此时早朝本该下了。然而文德殿之中却依旧满是大臣。大殿之内的氛围凝窒而激烈。人人心头捏着汗。   “官家请明鉴。历朝历代废后之事实属个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纵使是有也纯属无奈之举。刘皇后虽久病缠身。却有母仪天下之德行。况且刘老将军曾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官家段段不能弃这些旧情于不顾。妄自辱沒了刘老将军在天之灵。以及伤了我等老臣之心啊。。”   一位老大臣苦口婆心进谏道。说着激动地双手打颤。老泪纵横。不可自控。   刘老将军是当今刘皇后的亲生父亲。果然如他所言。刘将军一生追随先帝。驰骋沙场。鞠躬尽瘁。先帝便将他的女儿赐婚给自己的三字。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先帝驾崩之后不久。刘将军也随之长逝。   刘皇后是个德才兼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平易贤淑的绝代佳人。只是无奈天意弄人。她与赵恒的两个孩子接连不保。一个小产。而另一个则是幼年夭折。可怜她连续遭受打击。心里难以支撑。竟然从此便一蹶不振。身上的病迟迟不见起色。各种珍贵药材用了无数。依旧不见其效。   人人都晓得她的病是发自于心。而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医们只能治身体上的病痛。这心上的机巧可是束手无策。   赵恒看着她心中也无比伤怀。他曾经并不止一次对她进行规劝。可依旧沒有丝毫效果。她终日靡靡如是。后宫的事只好全权交给位级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來打理。   尽管这样。他依旧沒有想过要废掉她皇后的地位。Www。。com他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不仅是对刘后的父亲刘老将军的敬重。更有与她多年伉俪情义。   他很难想象。自己怎样能发出废后的命令。这对她來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教本是累累伤痕的她如何承受。保不齐就是间接将她送到法场。   然而也不知大臣当中何时分出了这一派。他们坚决要求废后。而要……   “启奏官家。蔡大人此话并不尽然。帝王为天下之父。皇后则是一国之母。天子管理前朝政务。统治天下臣民。皇后则要以身作则。统摄后宫。为皇帝处理好后院。以辅助天子达成盛世天下之景。由此可见皇后对于一国朝政的重要之极。皇后之位非贤能者不可坐。”   汪禄之迈出一步。弯腰颔首。款款而谈道。   他接着又说道:“刘老将军虽是战功累累。如今已成传奇人物。其事迹流传于市井。无可否认那已成为历史。为了大宋的繁荣长安。还要念及眼前为好。刘皇后久卧病榻。为人固然贤良淑德。却与大宋繁盛社稷相悖。微臣斗胆请官家衡量利弊。”   方才那老臣气得胡须飘飞。年纪大了身子不硬朗。直抖得厉害。只叫道:“你少在官家面前危言耸听。皇后断断不能废。”他又面向赵恒。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忠诚:“官家。我朝沒有废后的先例啊。Www。。com况且老臣们心中也沒有可以担此重任的第二人选。”   见他气的浑身发抖。汪禄之不禁觉得可笑。苏贵妃的父亲苏少保一案时他岌岌可危。他曾尝试过搭与援手。可沒想到还是无路可行。在关键时刻他便中途放手。及时抽身。擅于辗转的他最终才得以全身而退。   如今他看着这几个死脑筋的大臣真是如同瞧猴子一般。真真的可笑至极。   这时他说道:“蔡大人此话言重了。依微臣之见。如今的谢贵妃打理后宫已有不短十日。而后宫大小事宜无一不是井然有序。一片祥和之景。谢贵妃为人娴静礼德。谦谨和气。处事公道明理。谢贵妃如此年轻有为实属难得。乃是天降皇后。不二人选。”   闻言。谢宁漪的父亲谢大人从人群中迈步走出。恭恭敬敬向台基之上行了礼后道:“承蒙汪大人抬爱。只是小女并无皇后之才德。还望官家与众位大人们莫要寄予此等厚望才好。”他说得战战兢兢。逼真至极。   赵恒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冷眼看着殿下这些人唇枪舌战。   汪禄之对谢大人道:“还请谢大人莫要过谦。谢贵妃的德行之贤良大家有目共睹。国母之位非她莫属啊。”他又转向赵恒:“微臣敢请官家早做决断。刘皇后凤体违和。由此一來也好妥善养息。”   蔡大人气得面色红涨。血气上涌。粗重的喘息着。吼了句:“住口。。谢贵妃年纪尚轻。难当重任。皇后绝不能废。”   赵恒面色如常。却平静的可怕。他依旧一言不发看着殿下众臣。大臣们这才渐渐意识到了什么。皆退回了原位。不敢再言语一句。   良久。他嘴角隐隐上翘。只轻轻吐出两个字:“精彩。”   众大臣闻言皆脸色大变。齐刷刷跪倒在地。齐呼:“官家息怒。。”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來。目光冷酷。“哼”地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相互争执不让。怎么一下子这样齐数了。”   他们个个心惊胆战。齐呼道:“望官家恕罪。。”   他道:“你们做得戏比那戏子都真。何故停下。朕还未曾看够呢。”   蔡大人激动得双眼泪汪汪。哭腔道:“官家英明。”   汪禄之面色铁青跪着一旁。丝毫不敢抬起头來。浑身瑟瑟发抖。谢贵妃是个心气极高的女人。代掌凤印终究不如握在自己手中踏实。觊觎后位已久的她暗地里一直在谋划着这件事。她的父亲谢大人是朝中二品右太传。地位虽不太高。却有贵妃女儿撑腰。暗地里沒少帮女儿拉拢前朝官员。   大臣们多数为中立态度。而像蔡大人这种顽固不化的老臣则摆明立场坚持拥护刘皇后。对私下结党一事反对至极。而像他汪禄之这种站出來进谏官家废后。另立新后的也不多。   他知道这是个风险极大的做法。结党营私向來都是皇家官场的禁忌。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痛恨至极。一旦事情败露。结局注定很惨。同时这也是个很有诱惑的东西。只要成功。谢贵妃成功坐上了皇后之位。那他就是功不可沒。最后必然亏待不了他。   如今看來。是第一种结果啊。   赵恒微微眯了眯双眼道:“汪爱卿。朕还未听够你的话。继续说。”   汪禄之战战兢兢近前行礼。心中快速斟酌对策。只听他恭恭敬敬道:“官家英明无双。微臣一心为大宋江山社稷着想。为官家甘愿肝脑涂地。微臣一片赤诚。绝无二心。望官家明鉴。”   对于大臣们拉帮结派这一事赵恒心中早有知晓。只是一直抓不到证据。再加上这种事牵扯众多。瓜葛纷乱。他也无法做到完全杜绝。因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太多。   第七十七章 鹤儿再现卧琼殿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前朝与后宫虽然关系极大。却有不可逾越的界限。而这一次则不同。如今他们唱的这出双簧戏。分明是预谋已久。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呈于他的眼前。   谢贵妃执掌凤印以來的确张弛有度。有条不紊。只是立她为后他却还沒想过。但愿这场风波是他的父亲等一干众臣挑出。而与她无关。否则。他就真的沒有可信的人了。   他的面色已然恢复了常态。目光深沉如夜。“朕当然相信汪爱卿的话。更信你的赤胆忠诚。即日起。朕封你为二品右太傅。从今后你可要继续尽职尽责。不可有一丝懈怠才好。”   汪禄之上前跪地叩首:“写官家隆恩。。”伴随着“咣”的一声磕头声。他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Www。。com这个官职与谢大人同级。却是个虚衔。跟本论不上掌权。   人家谢大人背后有个贵妃女儿做靠山。他有什么。好不容易扶持个人当上了娘娘。却是头倔驴。到头來还是下了黄泉。   赵恒看着谢宁漪的父亲。接着道:“谢爱卿看起來脸色不太好啊。”   “多谢官家关心。微臣沒有大碍。”   “看來谢爱卿为国事沒少劳神伤身。爱卿年纪颇高。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贵妃得知必然忧心不已。朕准你离职养息三年。俸禄如常。病养好了再上朝复职。如今恰有汪爱卿能替你辛劳。”他神色泰然自若。就像是顺理成章的做出这些个决定。   “微臣代家中老小谢官家隆恩。Www。。com”谢大人面色苍白说道。   下了朝。赵恒由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大殿。李琳紧步跟在身后:“官家这是要去哪。”   他沒有说话。看了眼早已备好的龙辇并沒有走上去。只向前信步走着。   李琳立刻招呼着宫人抬着龙辇跟在后面。以免他随时即用。   昨日下过一场小雪。空气有些湿冷。宫路上被打扫的干净。不见一点积雪。宫墙檐角依旧堆着洁白。那雪似化非化。黏黏蓉蓉的就像白色的莲蓉糕点。   李琳掂了掂手中的藏狸袍。小声提醒道:“官家。今个儿风紧得很。披上这件吧。”   他向后一摆手。Www。。com算是拒绝。只道:“人暖和多了。就该冻一冻才清醒。”   “呦。官家。龙体要紧啊。。”   他不再说话。李琳也不敢继续多嘴。只默默跟在后面。   朝廷中的事。后宫中的事……事事纠葛。错综复杂。不论是谁。想从中理出头绪。都是极为困难的。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因为人心本就是复杂的。然而可笑的是。人人却又害怕复杂。厌恶险恶……   人生而背负着各种各样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是天地间的人无一可避免的。而公平的是。人可以有选择。一是承受。二则是逃避。这注定是两条完全不同道路。甚至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人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往往选择不同。人得到与失去的会是相反。   他算是第一种吧。因为他自认为。为了所谓的责任。曾经失去了最想得到的。   头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微微凄凉。微微回过神來时。他蓦然抬头。发现自己正驻足于某处宫殿前。殿门匾额上三个大字:卧琼殿。   他弯起嘴角。自嘲一笑。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宫中走着。最终还是停在了这里。   那殿门紧闭。自从她走后。他在沒敢來过这儿。此时他竟心中一动说道:“开门。朕进去坐坐。。”   李琳不敢有丝毫怠慢。方才一路跟着他的脚步。他心中已经清楚了他所要去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吱。。”的一声大门开启。他迈步走进。只见殿院内的雪被扫出了一条小路。直通大殿。   他顿时心头大动。眸中似燃起火了一般。激动叫了句:“她回來了。”说着。竟丝毫不顾帝王风度。直冲向大殿。   殿内的摆设一切都沒有变。只是不见一个人影。他继续快步走向内阁:“鹤儿。……是你对吗。”   “官家。”追上來的李琳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忍。却不得不说出事实:“是梅贤妃的婢女经常回來打扫庭院。叫……彩云。”   他却依然不肯相信。一路來到寝殿。只见那床榻完好工整的摆放着。的确沒有人动过的样子。Www。。com他方才颓然失落。喉咙处轻轻吞咽着。眼角微微湿润……   她沒回來……她不会回來了……   他颓颓然走到床榻边。一下子栽倒在上面。吓得李琳顿时六神无主。立即跑过去。正欲搀扶:“呦。。官家您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他靠近。只听赵恒厉声道:“别过來。”吓得李琳一哆嗦。连退数步。他又道:“你们退下吧。朕一个人待会儿。还有。今夜朕睡在这儿。”   “官……”李琳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凭官家对梅贤妃的心。他劝了也只是扰他心烦。不会有任何作用。他行礼后默然却步而出。看來后宫又要涌出一场酸味风波了。   赵恒仰面躺在在鸳鸯榻上。伸手抚摸着帐帘下的一排铃铛。“叮铃。叮铃……”那声音在空荡的殿中显得莫名空灵寂寥。   “鹤儿……”   他顿时鼻头发酸。从前他來到这里总是最安心的。偌大皇宫中只有她的情绪才最真实。她皱眉。那是她在难过;她笑了。那是她真的欢乐。   而他如今才发现。除了她。他沒有第二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原來皇帝才是世上真正的孤独者。风光威武在外。寂寞脆弱其中。难怪之前君王都自称为“孤”。原來那不只是代称。而是真的孤独。   那帐帘上的图案是龙凤呈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对金龙彩凤盘转和谐……渐渐地。那图案模糊了……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的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   时光总如白驹过隙。悄然飘过而不落痕迹。又是一年过去了。   今年元宵佳节君复亲自扎了几盏花灯。晚间挂于小院中。如熟透的火红石榴般诱人。鹤儿煮了两碗园子。两个人在窗前望月品尝着。   一个月后。平静的日子由于一个不速之客的來访而被打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传说中的王姑娘來了。引她來的人正是李峥。   鹤鸣引颈两三声。方知人來入小院。   君复立即迎了出去。鹤儿躲在房间内透过窗缝观望。   只见一袭粉色扑到了君复怀中。乍一看还以为云霞入怀。仔细看下是一位身形姣好的女子。抱着林君复再不打算放开。好似生离死别后的重逢一般难舍难分。柔声道:“林郎。奴日日思君。如今才得以见得。”   “王姑娘……”君复后退一步也躲不掉。又不好用力推搡。只无奈的回头看向鹤儿的窗子。   鹤儿担心他看到自己。立刻离开了窗前。心里如一团乱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來了。能做她林大嫂的人來了。   鹤儿努力控制自己。却依旧无法控制情感。想要平静下内心。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知晓他二人的谈话内容。   李峥垂着头站在一旁。不忍心让自己去看这两个人。   这时听到君复轻咳了一声。他与君复间多年的默契迫使他抬起头。就看到君复想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即会意。踱步走过去。轻声轻语道:“王姑娘。王姑娘。要不要先进屋歇歇?”   王姑娘一路上舟车劳顿。现也哭得累了。渐渐松开了君复。自拭去面上泪痕。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君复身上不肯移开半下。好像眨眼间就怕他消失不见一样。   君复谦恭的请二人进入竹屋。斟了杯茶:“王姑娘。请用。”又对着鹤儿的房间喊道:“鹤儿。家中來客人了。你身为女主人哪有不出面待客之礼。”   女主人。听到他如此说。王姑娘原本举至唇边的茶杯又失落地放了下去。   李峥看在眼里。便把君复拉到外面埋怨道:“你说话何必这样直接。叫人家姑娘寒心不是。”   君复看着他。不解问道:“她做了什么竟能说服你引她前來。”   李峥无奈叹了口气:“我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只是她以性命相威胁。我又怎能忍心她……”   君复沉默。李峥不忍心王姑娘。可他同样不忍心鹤儿受委屈啊。   这时听见堂屋内王姑娘说道:“你就是鹤儿姐姐吧。奴见过鹤儿姐姐。”   君复即刻转身走回堂屋。李峥了跟了进來。   君复看到鹤儿脸上强颜欢笑之色。不免心酸。于是道:“王姑娘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如今许久不见。便來此小叙一番。”   鹤儿点头道:“茶凉了吧。我去续上。”说着端起茶盘向门外走去。   这时只听王姑娘道:“叙旧是真。可奴两次离家出走。早已伤透了爹娘的心。如今又怎敢归去。”   鹤儿闻言顿住脚步。敢情这姑娘根本不想走了。难道要她走吗。她心底一凉。终究沒有回头。仍是出门去沏茶。   君复道:“那怎么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有留宿在外的道理。你爹娘必然担心极了。明日便让启闻送你回家。”   第七十八章 有个姑娘叫碧池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听君复说要送她回家。王姑娘一脸不甘心:“林郎。那鹤儿姐姐不也和你在一起。”   君复略一沉吟:“我们……不一样……”   她满是好奇。继续追问:“什么不一样。”   李峥见势头不对。立即打断道:“王姑娘。你不说就想见他一面嘛。如今人已经见到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她摇头:“奴不走。奴要留下來照顾林郎。”   “我不需要。”君复淡淡说完后起身。走出门外。   身后响起王姑娘娇嗔的声音:“林郎……”   李峥对她道:“王姑娘。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照顾君复不是有梅姑娘呢嘛。”   她依旧摇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君复走到竹棚下。见鹤儿正在向茶壶里注水。听着声音已经快要漫到壶颈。而她的眼睛只直直的盯着壶口发呆。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当心。”他说话间已经冲到她身边。夺下她手中的热水壶。   茶壶中的水仍旧溢了出來。打湿了她的鞋面。鹤儿连退几步。眉心皱了皱。   “烫到了。”君复一把拉过她。横抱了起來走向房间。   “林大哥。把我放下吧。家里还有外人呢。”她轻锤了锤他的后背说道。   他哪里肯放。只道:“你受伤了。”   把鹤儿放在了床榻上。Www。。com他为她脱下鞋袜。只见白嫩的脚背上一片红肿。他眉头打了结:“你先忍一忍。”回身便去找药。   王姑娘与李峥围了上來。看着鹤儿烫伤的脚。李峥叹了口气。心想着又够君复心疼几天的了。   王姑娘看着微微咋舌:“怎的这样严重。”转头又对李峥说道:“奴就说嘛。还得奴留下照顾林郎。”   鹤儿闻言心中大为不爽。想赖在这里不走就直说嘛。她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梅鹤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凭什么照顾奴家的林郎。还是奴家亲自來吧。   鹤儿虽然心中窝火。却也不能表现出來。事实上的确。自出宫以來都是林大哥在照顾她。而非相反。   她这番表现也能看出他对林大哥是真心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罢。她就忍忍吧。也许这就是她未來的林大嫂。   王姑娘死活不肯走。李峥最后也妥协了反过來替王姑娘求君复。鹤儿见林大哥十分为难。知道他在顾虑自己。她便说道:“让王姑娘留下吧。我正好也有个伴儿。”   君复最终点了头。王姑娘欣喜若狂。一把拉住君复的手:“林郎。谢谢你。”   君复瞬间抽出手。用眼神点了眼鹤儿道:“你应该谢的人是她。”   她有些尴尬。却还是走向鹤儿:“鹤儿姐姐。多谢你了。你真好。”   鹤儿冲她笑了笑:“别那样客气。”   君复与李峥在鹤儿的房间又搭起一张床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姑娘算是正式入住了。   这王姑娘不单人长得美。还是个贤惠灵巧的人。一点都沒有小姐的架子。   她住在这里。每日的零碎的杂活都抢着做。一日三餐别人都插不上手。每天还要抢过林大哥的衣服來洗。   要是真把她娶回家。也不失为一件乐事。而林大哥对她的态度却一直是不冷不热。   耕种时节到了。王姑娘本是富贵小姐身子。哪里接触过这些。鹤儿让她在一旁看着就好。她却不肯落于她后。非跟在后面一板一眼的学着。直到会做了为止。   自从王姑娘在这里“定居”后。李峥隔三差五便來探望一次。Www。。com这几日农耕。那王姑娘身子虽单薄。却干得身份卖力气。李峥看得心疼不已。只好自己拼命做。恨不得把全部的活都揽下來。   鹤儿看着只觉得好笑。原本她和林大哥悠哉悠哉五六天的工作量。如今竟然两天不到就已基本成了形。   鹤儿见李峥累的满头大汗。笑了笑喊他道:“先歇歇吧。瞧你累的。过來喝碗水。”   她一提醒。李峥也觉得口干舌燥。便走了过來接过水。连喝了几大碗。喝饱了水人有些懈怠了。就坐在树荫下歇会。   鹤儿见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打趣道:“我是看出來了。你來这里就是卖命來的。可惜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嗯。”李峥转头看她。一时间沒明白是什么意思。   鹤儿小嘴一努。点了点林大哥那边。李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王姑娘正拿着自己的手帕接近君复的额头:“林郎。你去歇一歇吧。”   君复意识到后。立即向后一躲。随即用自己的衣袖拭了拭额头。对她道:“我不累。余下的交给我。你去歇着吧。”   得到他的关心。她嫣然一笑:“奴不累。奴要陪着林郎。”   鹤儿偷偷笑道:“真是个好姑娘啊。”又对李峥道。“喂。你总算做了件好事儿。她來了之后我每天清闲的要命。”   他道:“她很单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可别欺负她。”   鹤儿哼了一口气道:“你傻啊。刚刚沒看到吗。林大哥额头上的半滴汗她都能看见。你刚刚差点被汗淹死她都不在乎。”   李峥轻呼了一口气:“无所谓。”   鹤儿叹了口气:“真沒想到。看你平时疯疯癫癫的。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他回头白了鹤儿一眼:“你才疯疯癫癫的呢。”他站起身來。“我去劝她歇歇。”   “沒用的。除非让林大哥陪她歇着。”鹤儿说着也站起身來:“走吧。我们去换他们俩。可别把你家奴累坏了。”   晚上。鹤儿与王姑娘皆解衣睡下。鹤儿忽然想起一直叫她王姑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连名字都不知道。于是问道:“王姑娘。你的名是什么。”   她慢慢转过身來:“奴叫王澄。小字碧池。碧色的碧。池水的池。”   “好名字。你真是人如其名。”鹤儿赞道。   碧池嫣然一笑:“不知鹤儿姐姐与林郎是如何相识的。”   鹤儿想了想道:“小时候就认识了。”她忍不住想知道:“那你和林大哥呢。”   碧池娇羞一笑。满脸流露着倾慕之意:“在醉梦楼里。”   鹤儿愣了一下:“哦。是当地的酒馆。”   碧池迟疑了一下:“就是青楼。”   鹤儿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青楼。。。原來她是一个风尘女子。林大哥竟然去逛花巷。。。   鹤儿一下子从榻上跳下來。却也不知改做什么。只是怔怔地立在房中央。双眼直直地瞪着碧池。   “鹤儿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各种原位曲折……”   “快说。怎么回事。”鹤儿迫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得不的打断她的话。   “奴故里有一纨绔子弟。因屡次求亲被奴家里所拒。心生恨意遂遣人报复将奴迷晕。带至花街柳巷欲行不轨。多亏林郎及时出手搭救。救奴于水火。”   鹤儿听后才感到稍稍安心:“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真是多亏林大哥。否则你还不让人**了。”   碧池微微点头:“因此。从那日起。奴便立誓非林郎不嫁。”   鹤儿也点了点头:“恩。不早了。睡吧。”   转眼到了团圆节这天。正午刚过。李峥便带了酒菜过來。碧池亲自下厨。做了月团和一桌子菜肴。   鹤儿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无奈只好继续坐享其成。   碧池的手艺很不错。饭间她不停给君复夹菜。还时不时暗送秋波。李峥只是闷头吃。也不去看那些令自己伤心的画面。   虽然饭菜可口。鹤儿吃起來却索然无味。君复向她碗中夹了一块卤肉:“多吃点。”   碧池看到说道:“原來鹤儿姐姐也爱吃卤肉。”   “恩。我从小就爱吃。”   碧池闻言脸色一变。好似明白了什么。喃喃失神道:“莫不是鹤儿姐姐爱吃。林郎才让奴做的。”   君复坐在她身边。听的真切。他微微颔首:“正是如此。有劳王姑娘了。”   鹤儿听着心下十分感动。但随后又有些不知所措。林大哥对她情深意重。而现实却总有那些不得已的无奈。   碧池脸色也不太好。吃了几口便撂了筷。一桌四人。只有李峥吃得悠然自得……   后山的杏子熟透了。金黄金黄的一片。如金子般发出诱人的光芒。   秋收这日。李峥也來帮忙。几个人打杏。装杏。运杏……忙的不亦乐乎……   一直忙到了黄昏时分。君复与李峥把满载着杏的箩筐一一搬回小院。   天色渐晚。鹤儿和碧池也准备收工。正忙着收拾了东西。   鹤儿端着剩余的半筐杏走在前面。碧池拿着打杏的长竿草帽等物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忽听身后的碧池惊叫了一声。鹤儿连忙回头看她。只见她花容失色丢下了长竿便向前快速跑去。   鹤儿不明缘由:“碧池。你怎么了。”她却头也不回地跑远。好想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鹤儿蹲下身子正要去捡那长竿。只听身后响起嗡嗡声。那声音正在不断靠近。鹤儿迅速回头去看。只见天空中一团黑雾正向她逼近。   蜂子。蜂子。   鹤儿立刻反应了过來。起身便想跑。只是一脚正踩在那竹竿上。竹竿一滚。她顺势摔了个四仰八叉。身子打翻了箩筐。黄杏滚了一地。   第七十九章 情火燃烧新年夜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一睁眼。便见到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片。嗡嗡声震耳欲聋。她猛的起身想跑路。却又一墩坐回到了原地。只感到左脚脚踝处传來剧烈疼痛。必是刚刚那一下摔得太重。   鹤儿捂着头闭着眼。吃力地向前爬着。那蜂子不断进攻。她只感觉到身体到处都是伤口。疼遍全身。   不知多了多久。一个湿湿凉凉的东西将她扶起。团团抱在了怀中。那人的臂膀宽实。几乎将她小小的身体包的严严实实。   他的衣服浸了水。冰冰凉凉的贴在她痛痒难耐的伤口上。她感到些许舒适。   耳边的嗡嗡声仍在继续。却比之前小了很多。也许是在这个湿漉漉的人身上占不到大便宜。   鹤儿动了动。闷声说道:“林大哥。你怎么样。”   “我沒事。你再忍耐会。”他道。   待蜂子只剩下一小部分老顽固时。君复才渐渐露出了鹤儿。他抱起她。一路小跑回小院。   碧池立即迎上來:“鹤儿姐姐伤势如何。”   君复抱着鹤儿径直走向屋内。毫不理睬她。她心知君复在怪罪自己。连忙替他烧水准备药物。   他替鹤儿处理了脚踝上的伤后。却不便察看她身上的蜂蜇伤。无奈之下只好请碧池帮忙。   碧池一边替她处理伤口一面解释道:“鹤儿姐姐。奴知道你在生奴的气。林郎也在怪奴。可当时奴真是害怕极了。丢下鹤儿姐姐并非奴的本意。”   鹤儿只轻轻应了声。脸上和身上的都痛痒难耐。让她不想多说话。   碧池为鹤儿上好了药。便转去了君复的房间:“林郎。你身上可有伤。让奴帮你看看吧。”   君复看了眼她。道:“把药放在桌上吧。让启闻帮我上药就好了。”   她一听他身上真有伤。立刻颜色大变:“让我來吧。李大哥一个大男人如何细心。”   君复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峥。严肃道:“怕是王姑娘忘记了。你我男女有别。”   她无辜地摇头:“林郎。你不必介怀。昔日你对奴有救命之恩。奴对你早无隔阂之心。况且如今你有伤在身。又何必在意尘俗之礼。”   君复实感无奈:“王姑娘。这么久以來莫非你还看不懂我林君复的心意。”   她目光瞬间黯淡下來。绝沒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她微微点头:“看得懂……只是奴并不曾想与鹤儿姐姐争任何名分。奴只想伴在林郎左右。仅此便可心满意足。”   “不可。”他果断说道。   “奴只默默守在林郎身边。莫非这也不可。”   “你在与不在与我本不相干。只是你在她便难以心安。因而你……”   “君复。”一旁的李峥终于开了口。他担心他再说出伤她的话。   碧池点了点头。神情落寞道:“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起程返回故里。”   闻言。君复却道:“能否请王姑娘再多留几日。”   他们都诧异地看着他。一脸惊讶。只听君复接着道:“鹤儿身上有伤。我不便替她上药。”   ……   夜里。鹤儿的房里已然熄了烛火。   鹤儿浑身又痛又痒。实难入睡。对面的碧池也是翻來覆去。辗转反侧。   鹤儿低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恩。拜托鹤儿姐姐。替奴照顾好林郎……”   “那……你李大哥对你的心意。你知道吗。”鹤儿试探问道。   她顿了顿“恩”了一声。鹤儿微微有些惊愕。接着问道:“那你……和他……”   “不会。”她翻了个身。良久才道。“如果奴不曾见过灿烂日光。或许还可以忍受空洞的黑暗。只是如今见过了。再不能了……”   几日后。李峥和碧池离去。碧池哭得天昏地暗。李峥与君复告了别并说会亲自送她回家。   鹤儿的伤渐渐好转……   时光渐行渐远。不着痕迹间又是一年溜走。   两盏鲜艳的灯笼映着漫天轻盈的雪花。竹屋笼罩在一片静谧的祥和之中。室内炭盆烧得火红。桌上几道精致的酒菜。   举杯欢醉。饮罢飞雪。茫然又一年岁。   暖酒入腹。鹤儿颊边漾红。有所感触道:“日子真快。又是一年过去了。何必这样快呢。”   她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一旦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就放林大哥走。不知该不该兑现。   可是这里真的可以沒有他吗。他真的可以沒有他吗。   她想着伤感。又多饮了几杯。由于是元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君复也不想拦着。说道:“人生无所谓长短快慢。无悔于自己便好。”也陪着饮了多杯。   而对于他而言。能一生守护着那个唯一对的人。便是无悔了。   鹤儿不胜酒力。眼神愈见迷离。口中呢喃道:“可无悔于自己。就要有愧于他人。又该怎么办。”   突然她握上他拿着酒杯的手。杯中酒映着烛火的明暖。柔柔稠稠浮荡不定。君复愣了一下看向她。   她道:“你走吧。何必要在这里过清苦日子。别再回來了。”   他知道她喝醉了于是道:“别说醉话了。我扶你回房间。”说着走过去想要搀起她。   她推了他一把。嘴上不依不饶道:“你走不走。我在赶你走你听不懂吗。”   “这是我唯一的家。我不会走的。”   “那好吧。”她被一边搀扶走向房间一面说道。“你自己不肯走的。别怪我沒赶过你。你一走小灵小雪就不爱吃食。我是看在它们的份上才留下你的……”   君复嘴角含笑。“嗯嗯”点头答应。把他扶到了床边。他刚想站直身体。却被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又拉了下去。他本能地以双臂撑住床沿。几乎碰触到她的唇。隐约嗅到了她甜润的呼吸。   他与她拉开些距离。可以看清他的表情。只见她正调皮地冲他笑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的容颜加上些俏皮味道。着实让人难以抗拒。   再加上君复也喝了不少酒。此时只觉得胸膛发热。烧得他连站直身体的力气都沒有。呼吸也逐渐紧促起來。他闭了闭眼睛。努力抑制着。尽量使自己冷却。   鹤儿这时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我真的好怕你离开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放佛醉人春风入园绽放了他的心蕾。“你不走真好。”她接着幸福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小口。   君复最后的抵抗就在这一个吻中彻底崩溃。只见他轻柔地托起鹤儿的脸。倾世无双的容颜嵌着两剪脉脉秋水。又多了迷离的醉熏意味。他顿时感到耳根发烫情不自禁。   一颗心时儿飘忽至云天之际。时儿又坠入无底深海。又如柳絮轻擦。**难耐。身体里似乎蕴藏着一团火焰。在他体内汹涌地翻滚。五脏六腑都倍受煎熬。   她依旧冲着他盈盈地笑着。冥冥中恍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低下身体。逼向她的红润的脸庞。直到触到她娇嫩的嘴唇。   那一刻。他的双唇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她的唇微凉。他的炙热由此终于得到了一点解脱。鹤儿微启的双唇如同一朵待放的罂粟花。引他迷醉。无可自控。   她柔软的身体突然一震。僵硬了片刻。却也沒有躲闪。   他轻慢地亲吻着她的唇。犹如蝴蝶恋花。却比之更为怜惜。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际。温存的摩挲着。   她的手臂竟也不由自主地怀上他的腰。鲜嫩的唇瓣随着他的温柔的舒缓渐渐律动起來。   他终于离开了他的唇。托着她的身体渐渐下沉。他支起身体侧身而卧。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缓缓滑过。于她腰际处停下。修长灵秀的手指慢慢解开她的衣带。   窗外风起。细雪斜飞。被窗外的火红灯笼一照。仿佛雪花是粉红色的。妖娆奇艳。雪花簌簌打在窗上。放佛在争先恐后想要望一眼室内的柔情蜜意。   鹤儿看着自己的内衫从眼前被掀过。眼底少了迷离之色。却多了羞涩之感。不敢再多看。索性缓缓闭上了双眼。   翠绿色抹胸映衬着她羞红的脸。宛如碧绿色荷叶上方开出一朵清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迷人到了极点。   他只觉得浑身更加的火热。甚至使得他口干舌燥。心里的欲望叫嚣着想要吞沒他的残存的理智。   她微微喘息。紧张而压抑。一只手死死攥着被褥一角。手心里的汗已将被褥浸湿。   终于。他手抚上她的肩。温柔的轻唤:“鹤儿……”   她柔软的身体微微一颤。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他的头缓缓沉下去。火热的嘴唇吻上她雪白的脖颈。温存如水似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鹤儿不由自主地轻“嘤”一声。他的吻沿着她漂亮的锁骨向下移去。如朝阳浸染云彩映照出无时无刻不在的缱绻与缠绵。   突然他的唇触到明显的凹凸感。他微微起身定睛一看。是当初的箭矢留下的伤疤。与此旁边还有一处更深的。他顿时心中一恸。恍如她是一只侥幸逃脱火海的燕尾蝶。原本已是伤痕累累。他又怎能趁她酒醉之际再度伤害她呢。   细思來。受伤的她落在他的掌心。万分信任地将命运托付于他。那么他待之怎样的珍视与呵护都不为过。又怎能让她不明不白交付自己。   第八十章 意外得子喜气高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鹤儿渐渐睁开了眼睛。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伤疤处。她立刻伸出玉手遮住了丑陋的伤疤。一脸羞惭之色。   君复看出她会错意。连忙解释道:“别遮上。沒有人是完美的。尽管你的身体不再完美。但你的内心却因此而愈加完整。况且在我心里你从未改变。反而烙印的越发深刻。”   “那你……”她说着双颊绯红。   他覆上她的手。正色道:“鹤儿。你是否愿意许我终生。嫁我为妻。从此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她思量起他的话。一时出神她竟清醒了。清醒的可怕。眼底的顾虑与不忍再次分明可见。“我累了……”说完她抽过身边的被子将上半身盖得严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头也转向里侧。   君复立于原地。愣了好久。欲语还休。最终替她熄了灯走了出去。   这世间。一见鹤儿而生欲者不为罕见。而为了她可以忍住爱欲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   次日。鹤儿醒來。头脑微微胀痛。走出房间。只见林大哥已经端坐在桌旁。好似在等她。桌上摆好了早饭。都是用炊具盖封好的。防止变凉。   “醒了。热水备好了。快去梳洗好來吃早饭。”他平静道。   鹤儿茫然地点点头。迈步走向洗具。刚迈出两步。她猛然想起了昨夜的事。只觉得脸上瞬间燃了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热的烫人。   她立刻用水扑洗着脸。无奈这水也是温热的。她匆匆梳洗完毕。转身后也不敢与他直视。再次走向房间。只说道:“我沒有一点胃口。吃不下。先回房间了。”   “鹤儿。”他叫了一声。她却根本不理会。只径直走回自己房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脸颊飞红。昨夜的记忆虽然只是支离片段。但她依然记得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的。想到这儿只觉得羞愧难当。   “鹤儿。你是否愿意许我终生。嫁我为妻。从此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耳边忽又响起这句话。又让她从心底渗出苦涩味道……他愿意娶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她呢。真的可以嫁给他吗。   “鹤儿。方便我进去吗。”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鹤儿立刻觉醒。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装作昨夜一切都忘记了的样子。语态平静道:“进來吧。林大哥。”   他推门而进。手中端着粥碗:“清早别空着肚子。多少喝点。”   “嗯。”她点头。接过碗。急急地喝了起來。喝到一半。又忍不住一阵咳。君复忙轻敲她的后背:“别急。慢着些。”   他伸出手。大拇指轻轻扫去她嘴角的米粒。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莞尔道:“今个儿是新年伊始。一切又重新开始。Www。。com就连天地都新鲜了。”   她沒太听懂他的话。他是让她忘记昨夜发生的事。安心享受接下來的日子。   她喝下剩余的半碗粥。舔了舔嘴唇。米粒透着淡淡甜味。粥里放了一点盐。暖暖入腹。她直觉浑身舒适。心情也越发晴朗起來。   人何必要为难自己。何必要活得过于艰辛。只要无愧于心。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好了。   天气日渐回暖。这天。林大哥晨起喂鹤。突然惊呼声鹤儿。她连忙跑出來察看。以为是小灵小雪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林大哥。”   來到鹤笼旁。发现两只鹤都好好的。不见有什么异样。正要发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君复便向笼内一指。鹤儿仔细看下。发现小雪身下露出一点不同于羽毛的白色。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大哥:“啊。这是……”   他欣然一笑:“沒错。它们的孩子。”   鹤儿一时间喜出望外:“啊。它们有鹤宝宝了。”   她手忍不住伸手进去摸了摸他们夫妻俩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眼角眉梢流露着喜悦。   君复看着也不由得喜笑颜开。   柔和的阳光洋洋洒下。照得院子里新发的嫩草叶闪闪亮亮。泛着晶光。那风迎面拂來。脸上只觉得酥酥麻麻。十分惬意。门前柳树上几只黄莺啼叫。抑扬顿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清灵美妙。   她扭头看他。细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排阴影。她水亮的眸子被光晃得微微眯着。兴致勃勃道:“林大哥。你说它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由于背对着阳光立着。那身姿更显高大伟岸。身后洇染着柔和的光。他莞尔一笑。神态俊雅。如仙如圣:“你真是性急。它如今还是个蛋呢。”   鹤儿也忍不住笑了:“不。我等不及了。”   君复微笑着颔首:“那你叫它什么呢。”   “小灵和小雪的孩子。它一定很美。不如就叫它小小美吧。”她睁大了眼眸。一脸期待之色。   “小小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听你的。”   一个月后。小小美破壳而出。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它并不美。   鹤儿看着手心里这个灰溜溜的小家伙。不禁皱眉:“林大哥。我怀疑它不是小灵小雪的宝宝。它是他们夫妻捡來的吧。”   君复便向地上撒着谷粒。便与她逗趣道:“我看也是。干脆给它改个名字。叫小小丑吧。”   鹤儿笑得花枝乱颤:“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它……”说着指尖挑逗着小小美嫩黄纤细的喙。   君复捏了一把黍米放在手心。蹲在鹤儿身边喂给小小美。他道:“相信我。Www。。com你一直叫它小小美。它终有一天会变漂亮的。”   鹤儿一脸惊讶:“真的。”林大哥的话她从不怀疑。“小小美。小小美……多吃点……”   又到了春耕季节。君复买了和前一年不同的菜籽。一场春雨过后。两个人开始了劳作。耕地。种田。挑水。浇园……忙的不亦乐乎。   鹤儿是个急性子。君复劝她劳逸结合。她却听不进去。只想着快点将种子播下她才能安心。君复看着实在心疼。最后干脆将她抱起。送到一旁树下按着她歇息。   岁月在平静淡泊的日子悄然走过。日头一天天火热起來。庭院边的山花绚烂瑰丽。暖风一过。整间庭院都沉浸在氤氲袭人的的花香中。那香气清雅温和。嗅得一下。便觉神清气爽。心胸畅快。   小小美果然如林大哥所言。它越來越漂亮。那层灰暗的羽毛渐渐褪去后。长出了一身雪白亮泽的羽毛。小家伙美得让鹤儿都嫉妒不已。   它几乎是在鹤儿的手心里长大的。鹤儿每天都将谷粒放在自己手心。看着它一粒粒吃下去。   小家伙也只认她。与她亲近得很。平日里连亲生父母都不去理会。只顾一扭一扭着小屁股跟在鹤儿身后。   君复看着她们俩。不由得觉得有趣。故作醋意道:“如今你们俩个亲密无间。倒教我觉得自己才是捡來的那个。”   鹤儿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小心点。哪天惹了我们两个。当心把你赶出去。”   “是是是。不敢不听您的。”一向清高孤傲的他此时无条件顺从。   ……   凭谁是再神通广大的人。也敌不过岁月蹉跎。时光悄然无声。來去无影。却带走了一个个无法回到的过去。   落叶知秋百草枯。又是一年西风吹过。   这天天空乌云密布。沉甸甸的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來。少顷狂风大作。卷着干枯的落叶旋飞上天。犹如一只只纷飞的灰蝶。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鹤儿在院中四处寻找。一声声呼唤着“小小美”。按照常理听到她的呼唤。它会立即扭动着小屁股向她跑來。如今看來。定是跑得远了。这小东西。胆子一天比一天大。   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到來。林大哥正在忙着向竹棚内搬晾晒的杏干。   鹤儿向他说了小小美不见的事。便要出门寻找。君复边抬着杏干走向竹棚便道:“把纸伞拿上。你在附近找找。若找不见。就先回來由我去找。”   她答应了声便跑出门去。边走边唤。走了很远也不见小小美的影子。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鹤儿打了个寒战。很快几滴黄豆大小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脸上。她撑起伞。向小小美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快步走去。心中猜想必定是小小美一时贪玩跑得太远迷了路。又第一次遇上这种天气被吓坏了。躲在了什么地方不敢出來。   在向前走就是后山了。在这种天气里上山是十分危险的。不过她绝不可能回去。小小美羽毛尚不丰满。若让它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呆上一夜。结果可想而知。   雨势越來越大。山路很快变得泥泞。泥浆溅湿了她裤脚鞋袜。然而风却不见若。鹤儿用伞挡住横向扑來的风雨。手中的伞已被吹得扭曲。眼看着就要破裂。   与其等它破裂后被雨淋何不如现在就收起伞。还可保它完整。她这样想着。便收拢了伞。瞬间。狂风暴雨迎面袭來。寒风夹着冰雨犹如刀子一般锋利。她只觉得身上裸露的地方都刺痛起來。   “小小美。。”她用尽全力喊出一声仍被无情的风雨声淹沒。她不得不放弃呼喊。努力踏上泥水飞溅的山路。向深处走去。   第八十一章 她卧重病他先死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发只觉发髻变得愈加沉重。鬓角不断滴水。她不得不走几步便抹一把脸。   她浑身已经湿透。山坡虽不陡峭。无奈泥水太滑导致她几次摔了摔倒。   又上了一个小坡。她四下张望。只见到处是蒙蒙水气。实在难以看清什么。她走的也算远了。依旧找不到。会不会小小美已经自己回家了。而林大哥正在努力寻找着她。   就在她该继续走还是该返回。左右不定的一个迟疑间。突然脚下又是一滑。直直向侧面滑去。鹤儿顿时手忙脚乱。慌乱中手中的伞竟够到了一块石头棱角处。她不再向下滑去。稳定了身体。她踩着一块石牙又爬回了上面。   她探头望向下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下面是一个深坑底部有些轻雾。看起來不浅的样子。至少她刚刚若是掉了下去。是绝对不可能自己爬上來的。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坑底隐约有什么小东西在动。她抹了把脸上的水仔细去看。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虑。那个脏兮兮小家伙正是小小美。很可能是被雨水冲下去的。   只见它的半个身子都陷在了烂泥里无法自拔。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正无力的的抽动着弱小的身体。   它的抽动的时间间隔越來越大。显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鹤儿无法再犹豫。坐下身子滑了下去。   她把小小美从泥里挖出來。Www。。com它睁了睁眼又合上了。鹤儿把它暖在怀里。抬头去看四周。她不免有些绝望。她真的爬不上去。   此时她的肌肤已经麻木地感受不到任何痛感了。只是透进骨子里的冰冷寒意。使她不停的发抖。牙齿哒哒作响。   雨依然沒有停的迹象。反而越发的大了。她蹲下蜷着身子。小小美在怀中倒是安稳了些。   “鹤儿。”她有些僵硬抬头。只见來人披着一件黄绿色蓑衣。箬笠之下一张俊逸绝颜满是焦慌。   “林大哥。”她勉强站起身。   只见他毫不犹豫跳下山坡。将自己身上的蓑衣和箬笠都加在她的身上。“我來晚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从她怀中结果小小美。在他面前蹲了下去。鹤儿迷茫。他自己都未必爬的上去。怎么能背着她。   他却道:“踩着我的肩。”   “踩你。”看着他雪白的衣衫。她犹豫着。实难下脚。   君复有些急切:“快。再拖下去你的身子会熬不住的。”   鹤儿小心翼翼踩上去。自小习舞。她平衡感很好。待她站稳。他缓缓起身。如果突然猛力起身并不困难。但肩上的她就无法保全。因而他只能尽量稳住身体慢慢站起。   他额边的青筋凸涨。薄唇微抿。一脸坚毅之色任哪个女子都无法不动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鹤儿用力一蹬他的肩。挂在了山坡上。君复托着她的脚送了上去。他脱下外衫。让鹤儿系于一旁支出的树根上。伸手将小小美转交于她。   他后退到坑下另一边。快跑几步。墙前一跃。瞬间抓住了衣衫一角。脚下连瞪数下。再一跃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林大哥……”   方才跳跃间动作剧烈。此时他前襟已然半敞。露出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浸湿的几缕墨发腻在脸庞。不停地流着雨水。双眼如同白玉之中嵌着一颗黑宝石。灼灼发光。其神情坚毅又不是柔情。   已然冻僵的脸。Www。。com此时竟然微微热起來。她含羞转头只去解下他系在树根上的衣衫。   他走近她。握了一把她的手:“凉的像冰一样。快上來。”   她慢慢爬山他的背……   回到竹屋。君复烧了热水。鹤儿泡了个澡后。身子才暖过來。不过仍觉得全身乏力。喉咙痛痒。喝了两碗姜汤后已然不见效果。只得上床休息。听着窗外雨声。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夜半。雨才停下。君复从床上起來。将他与鹤儿的染泥的湿衣拿到外面浣洗。他总是爱极了干净。存着脏衣不处理他定是难以安眠的。   天上渐渐露出了月亮。照的满院洼水处银光闪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雨后的风更凛冽了几分。冷水中的他骨节分明的手很快变得彤红。   晾好了衣裳。正欲熄了烛火安歇。东屋内突然传來一阵咳嗽声。他放心不下。于是在唐屋内静等了些时辰。   只听鹤儿的咳嗽声再次响起。且许久不止。他敲了门后进入。只见她一张盈盈小脸憋得通红:“定是着了凉。发热吗。”他抬手贴在她额头上。   他冰冰凉的手触到她火热的额头。她只觉十分舒服。覆上他的手不让其移走。   他心中一疼。温柔道:“我去浸个冷帕子來。”她这才缓缓放开了他的手。   即将天亮时。Www。。com窗外一片灰蒙。她已经退了热。只是越咳越厉害。喝下几碗秋菊水依然不见效。较弱的身子直震得木床发颤。嗽声也变得逐渐沙哑。他守在一旁。眉头紧锁。只恨不能替她受苦。   “天再亮些。我背你去瞧大夫。”他道。   她摆了摆手:“不去……咳咳……你只替我抓药來就是了。咳咳……”有了上次的经历。她知道自己不再可能离开这里了。恐怕以后都不会了。   “我读过几本医书。你这是湿凉侵骨。患上了寒嗽之疾。此疾的药物配方中有一味药非同一般。。砒霜。因而医馆皆是不见病人不予开方抓药。而且每次剂量有限。”他的眉间已然化成了两条沟壑。Www。。com似不可平。   “既然如此……那便作罢了。或许等日头出來后。晒晒就好了……咳咳……”她只觉心口震得生疼。咳得浑身骨头都散了。   他熬了些细粥。吹凉了为她喝下去。只是刚喝道半碗。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竟一股脑地都吐了出來。   她瘫在床上。脸色白的像纸。沒有一丝血色。有时只是猛地颤动几下身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娇花。   这一天里仍旧不见起色。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咳得喉咙都哑了声。君复始终在一旁照顾着。心急如焚:“鹤儿听话。我们去看大夫吧。你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她刷白的小脸形容憔悴至极。眼睛已经不大爱睁开。只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吐出两个字:“不去。”说完她单薄的身子又无声地震了几下。自从上次在集市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她当即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不入市。再不抛头露面。再不重蹈覆辙。   君复自然懂她。只是越是懂她心里越是痛如刀绞。上天为面对她太不公平了些。为何要让她受尽各种苦楚。   转念一想。或许上天又是公平的。赐给她绝美的容颜之时还要把世间的各种磨难一并强加在她的身上。自古红颜多薄命。世间美丽是罪过。可怜的是人们沒有选择与拒绝的权力。只能默默承受一切的一切……   临近黄昏。天边大片大片的红晕。圆日欲坠。火红似血。远方苍山如海。已然升起薄薄云雾。好似人的愁绪一般。层层郁郁。经久不散。   天色已经灰灰蒙蒙。半亮半晕。鹤儿缓缓睁开双眼。身边却不见林大哥。他已经一天两夜沒有休息。也该好好歇歇才对。出了被子坐在床边。只觉身上微微寒凉。再过几天。就该升起炉火了。   她抓起水壶倒了半杯水。刚喝了一口胸腔内再次剧烈震荡起來。发出一连串难听沙哑的咳嗽声。   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只觉浑身无力。举手投足亦是十分艰难的事。勉强扶着墙壁站起身來。发现两条腿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她扶着墙壁走走停停。來到林大哥的房间内。   她悄声打开门。生怕惊醒了他。微微探头进去。却发现他的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不在。   她心里有些不安。这样早还沒到做早饭的时辰。他会去哪呢。莫非是去了集市。可就算他去了大夫也不会为他开方抓药的。   她辗转來到门前。想开了门出去悄悄。随着竹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立刻看到了门前不远处的石板上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林大哥。   只见他侧卧在石板上。身体微微蜷缩着。衣服上脸上都已覆上了一层深秋的白霜。紧闭的嘴唇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他死了吗。   鹤儿的视线瞬间模糊。踉跄跑向他:“林大哥。。”只是双腿绵软。被那门槛一拌。“扑通”一声翻在地上。胸口再次震荡。咳声连起。疼得她仿佛肺子炸开了一般。   可此时她早已无暇顾及疼痛。只拖着沉重的身体拼命爬向他。她渐渐看不清他。他的身体早已淹沒在迷蒙的水雾之中。   她來不及擦拭眼泪。只恨自己力不从心爬的太慢。她身后地面上一层浅浅的白霜被拉出两条斑驳的痕迹。   她爬到他身边。触摸着他冰凉的脸:“林大哥。你怎么了……”沙哑的声音从她嗓中发出。温热的泪珠滴滴落在他的脸上。融化了薄霜。   他若是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她恐怕真的是活不成了……   第八十二章 双重病体一副药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只见君复的睫毛微微颤动。接着十分艰难地竟然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白处微微泛黄。是病态的迹象。   他感到肢体僵硬。却也努力伸出手。艰难地移到她脸边为她拭去泪花:“你怎么出來了。天还沒大亮。霜露寒气重。”他的声音也变得喑哑。   她扑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你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咳咳咳……”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脸上的肌肉已经冻僵。想笑却笑不出:“别怕。林大哥怎么会死。死了谁來照顾你呢。别在地上。我们回屋去。”   “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她问。   他沒有回答。只道:“先回屋子再说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说着。转身缓缓站起。却不由自主回退数步。只觉得头昏目眩。俯身想要将她抱起。可惜试了几次竟无法做到。身上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沒有半点力气。胸口内也动荡起來。捂着胸口咳了又咳。   她拉住他的手:“咳咳。哪里还用你抱我。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他只好将她拉起。两个人相互搀扶。蹒跚着走回房间。那一幕。真的就好像两个人一起变老了一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他将她扶回到床上。又拖着病体去熬粥……   鹤儿刚刚到外面吹了吹凉风。头脑竟然清醒了些许。林大哥怎么会睡在外面。如今他自己也病倒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还要照料她……   听到外面竹棚下传來他一声接一声的剧烈咳嗽声。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他该不是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去看大夫抓药吧。   她想到这只觉得心痛难当。好像千百条小虫在啃噬她的心尖一般。   外面渐渐亮了起來。阳光缕缕透过窗子斜射进來。直刺得她想流眼泪。   他端來了粥。送到他面前:“你很久沒好好吃东西了。趁热喝了吧。”   她看向粥碗。只见碗中粥汁不停震荡着。他的手在抖。她接过粥碗。用汤勺搅拌着。心里却越发酸楚。沒有一点胃口。   他又咳了一阵后道:“你喝完了粥就在家好好休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要去集市上抓药。”她依然沒有喝粥。只是低着头。但见颗颗闪亮的珍珠落入粥碗之中。   “鹤儿。咳咳。怎么了。”他一时间心慌意乱。他是了解她的。身体上的痛苦却不足以让她哭泣。   “你是不是为了抓药才故意睡在外面的。是不是。”她抬起满是泪花的脸看着她。   “我……”他又咳嗽了起來。面对鹤儿。他不得不实话实说:“不用药。你身体会垮掉的。”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啊。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跟你去集市还不成吗。”她忍不住大哭起來。泪水泗溢。一时间又引得胃中反呕。只是腹中早已空空无物。Www。。com干呕几下也吐不出來任何。   她心中又尽是懊悔。明明是自己固执。坚决一意孤行。才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懊悔之下更加嚎啕大哭起來。   “林大哥身体好。不碍事的。快别哭了。当心身子要紧。”他哑着嗓子在一旁劝着……   直到她情绪稳定后。勉强劝她喝下了些稀粥。他才出发去集市……   太阳刚刚出來。地面上一层薄薄的青霜渐渐融化。鼻息间白气浓郁。他身上已经穿上了冬衣。却依旧感到浑身寒战。仿佛已是三九时节。   两只脚沉重异常。就像被人灌入了铅水。提起落下都变成了难事。整个人只觉得头重脚轻。步伐也摇晃起來。前日大雨倾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低洼处仍旧洼着水。他想躲避却发觉身体失控。有时竟直直蹋了进去。   鞋面染满了泥浆。让他更觉得寒气入体。只好裹紧衣衫尽量加快脚步。只是奇怪今日的路似乎加长了太多。明明走了许多。却依旧望不到边……   鹤儿呆滞地躺在床上。心口一直痛着。仿佛被人钉入了无数了钝头钉。   她见到了这世上最痴傻的人。她不认为自己值得他这般。自古以來。情债难偿。她平白无故就得來了他这些年的付出。而她能回报他什么。。。一生的牵累。   痛着痛着。心就变得麻木了。她只觉的身上无力。双眼越发沉重。渐渐地。睡了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咳咳咳……”一阵來自身体内剧烈的咳嗽将她吵醒。她抬手摸到茶杯。喝了几小口。稍有缓解。   外面的日光并不强烈。微微有些黄晕。她勉强起身下床。扶着墙走出门发现太阳已经偏西。他还沒有回來。   早上他走时身体摇摇晃晃。脚下发软的样子。莫不是在路上晕倒了。摔伤了走不回來。   她越想越担心。顺手一旁的木棍支撑着身体。虚弱地走向大门。   身子虚透了。寒风吹來。她的身子直随着风倾斜。虽然冷。走了一段身上还是发起了虚汗。被那风一吹。更是难熬。   她只觉得走了很多。可回头一看。Www。。com竹屋就在身后不远处。转过头來继续走。   突然她看到前方有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也和她一样。步伐踉跄。走得极慢。   是他。“林大哥。。”   白色人影木然抬头看过來。声音沙哑道:“怎么又出來了。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就过去。”   君复鼓起力气。加快脚步。只无奈双腿沉重。浑身像沒了筋骨一样瘫软无力。   他口中的“马上”过了很久。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面色苍白得有些发青。连嘴唇都是惨白的。眼神依旧是清醒而坚毅的。见到她之后又多了点温柔感。   他雪白的长袍上染了一片泥浆。脚下的鞋子完全是从泥里泡过的。Www。。com他这一次去集市用的时间是平时的两倍。不知他这一路上究竟摔过多少次。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将手中提着的纸包药材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下你的病有救了。走。我们回去。林大哥给你熬药。”说着牵过她的手向前走去。   她潸然泪下:“早知道要这样才能换來药。倒不如教我死了算了。如今还白搭上你。”   她说到“死”字时。他的眉心紧皱了起來:“以后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你记住。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她啜泣一声:“这样换來的好。不如不要。何不干脆死掉……”   “鹤儿。”严厉的语气从他沙哑的喉咙里发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直叫得人心惊胆战。   她被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样大声吼叫。她不再说话。只继续拄着木棍走着。   他见她泪痕满面。心里心疼不已。不仅后悔刚刚自己的失态。单手扶在她的手肘。轻声道:“别往心里去。我并不想……”   “我知道。快进屋吧。”她看了眼他拖着她手肘的手。“手这样冰。。”   君复回到屋子里。只换了身干净衣裳。并不歇息片刻。便拿了药去熬。   鹤儿洗去脸上的泪花。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好个憔悴。整张脸白惨惨的。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如今已经塌了进去。   外面传來林大哥嘶哑的咳嗽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久不见停。一声一声快要把她的心都震碎了。   她走出门去:“林大哥。你去歇歇吧。让我來。”   她猛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原本贫苦出身的女儿家竟已经习惯了别人侍奉。   在宫里。衣來伸手饭來张口。养尊处优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出了宫。林大哥宠惯着她。很多事情都不让他动手。他分不开身时才轮到她做饭。就连她的衣服很多都是他來洗的。   他无怨无悔等了她三年。而现在又顺理成章做了她的侍者。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等不公平的事存在。而她。正是这场不公平的受益者。   她欠他的。这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了。   他转头见她出來。立刻又想劝她进屋子。只是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连连咳了起來。加上柴烟呛着。咳得气息时断时续。   鹤儿替他轻轻敲了敲后背:“你这样是要毁了自己吗。”   “就要。好了……咳咳……”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去等着。   鹤儿摇了摇头。默默蹲在他身边。看着那火苗。那烟气。听着瓷罐里滚烫的汤药咕嘟声。一时间心中竟然静了下來。   药终于熬好。他将那一碗汤药小心翼翼放在她面前的方桌上。手上有些发抖。   屋子里飘散着汤药辛苦的味道。她只觉得心里的滋味更是苦不堪言。她拿过一只茶杯。将汤药倒进去一半。另一只手将碗推给他:“这药看着真苦。你陪我一起喝吧。”   他自然明白她的用心。微微叹了口气:“别闹了。你得快点好起來。”   鹤儿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沒有再说话。   见到她倔强的眼神。他明白自己拗不过她。只好端起那碗:“我陪你。”   直到见他喝下。鹤儿才端过茶杯。浓烈的苦味刺钻入她的鼻息。浓黑的汤药滑过她的喉咙。她发觉那味道竟是苦中透着甜的……   **************************   福宁殿。赵恒的寝殿之中。金龙戏珠香炉中飘出龙涎清远的香气。   寝殿内烛火暗淡。他坐在龙椅上。手指在镶着湘丽宝石的椅扶上。毫无规律地反复摩挲着。双眉紧锁。面色难看至极。   第八十三章 美人争夺战火热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赵恒面色难看至极。良久。才发出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寝殿内除他之外。只有跪着他脚下。一身将军打扮的人。问到他问话。那人立即答道:“回官家。就在几天前。”   赵恒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怒意:“既然是几天前。为何现在才來回禀。。”   “官家恕罪。只是官家命微臣只许暗中窥探。因而实况并不可得知。这才……”   他“啪”的一声拍响了椅扶。大喝道:“大胆。你个狗奴才。朕沒治你的罪你倒将责任推给朕。要不是念在你这些年鞍前马后之功。朕立刻扒了你的皮。”   从赵恒做襄王起。将军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将军是个粗人。说话间并无多忌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些年來从沒见他如此大动肝火。将军不免有些胆怯。不过他知道官家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由于此事涉及到那人。   他立刻求饶道:“官家饶命。微臣知错。”接着又安慰道。“依微臣看。娘娘的病也并非十分凶险。要不微臣再快马加鞭赶回去一探究竟。也许此时娘娘早已康愈了。”   赵恒冷眼瞥了他一眼。他知道说这些无非是想安住他的心。方才他还说。鹤儿病得不轻。整个人瘦了一圈。走起路來都摇摇晃晃。也不见他熬药。只一味的挺着病。   他听着心痛得滴血。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她从那人手中抢回來。既然他照顾不好她。就不配拥有她。   “朕要出宫去。”他语气决绝。   将军吓出一身冷汗。瞪圆了双眼。却如鲠在喉:“官……”   “朕已经决定了。”他道。   将军了解他。他已经这样说那就代表无人可劝得住了。只好道:“什么时候。”   “就今晚。”   将军闻言一哆嗦:“如何出。”   “这也要來问朕。朕留你何用。”赵恒说着一摆手:“你下去准备吧。”   将军默默行礼。只感到欲哭无泪……   **********************   大夫抓了三天的药量。君复与鹤儿两人分食。竟也都渐渐好了起來。   这天君复去集市购买日常用度。鹤儿大病初愈。他又特地给她带了花样吃食回來。   鹤儿捻了一块甜枣点心放在口中。甜润的滋味瞬间满足了味蕾:“真好吃。”接着又向他嘴里塞了一块。   君复收拾好了东西。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送到她眼前:“看。这是什么。”   只见是一条青碧色绫带。一般是富贵家小姐才能用得起的。自从她从宫中回來。长长的秀发只用一条素布随意地系在脑后。   她惊喜的眼前一亮。却又随即黯淡下來:“林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如果她爱慕荣华富贵。如今也不会在这里和他一起受苦。只是他不想太过亏待她。哪有女儿不爱红妆。他不想她仅有的一次青春留下太多遗憾。   “那你还……我们攒下的那些钱够一年用度已经难得了。更何况今年的杏子卖出的不多。”   这时。小小美扭着屁股走进门來。鹤儿见它“噗嗤”一笑:“这小东西定是闻着香味來的。”说着一把将她捞起。放在自己膝盖上。捏了些点心碎末在手心喂它吃着。   君复微微一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转身去她房里取來梳子和小镜:“我來替你梳头。”   鹤儿诧异地看了眼他。君复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了:“放心。我可不会插些花儿草儿的。”   鹤儿也笑容灿烂。冲他点头:“好。”说着解开了自己的长发。   她一头秀发乌黑油亮。柔顺得让人有些拿握不住。他轻轻地一下下梳下。梳子在她头发上丝毫不做停留。一路到底。幽幽的香气自她发间飘出。直叫人心醉不已。   他正要将那青绫带系上去。忽听院中一阵鹤唳。小灵小雪的叫声此起彼伏。他知道这种叫法就是有人來了。   望向窗外。只见两个人影正在大门前向里观望。Www。。com他立刻转身迎出去。微微侧头对她低语道:“我出去瞧瞧。你待在这儿。”   君复出门。只见大门口站着这两人皆一身商人打扮。他问道:“小院地处偏僻。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讪笑了两声道:“打扰了。敢问这位公子。这里可有杏子卖。我等是药材商人。如今急需大量的杏子。”他指了指地上的布袋子。“我们可以拿这些药材作交换。”   “这杏子是最寻常的药物。你们何故路远迢迢來此寻求。又怎知此处有我这桩人家。”   君复说着打量着他身后另一位商人。那人头上戴着草帽。遮住了脸面无法看到。始终不说一句话。   “哦。药铺里的杏子不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等需求无法满足。我等原想着到这深山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杏树。竟不想这里还住着人家。”他说完拿起地上的布袋子。打开來向君复展示。   君复看了一眼。不由得心下大惊。他本以为这里面不过是些普通草药。哪成想竟都是人参灵芝等上等珍贵药材。   这些宝贝换成真正的药材商人捧在心口都嫌怠慢。哪里肯随意丢在地上。他已不必再多想。对方的身份基本明了。   “实在抱歉。我家里的杏子都已卖完。二位请便。”他说着转身便要走。   那人立即叫住了他:“公子留步。额。我等走到这里已然筋疲力尽。不知能否借宿一晚。房钱你定。Www。。com”   君复停下脚步。淡淡道:“我习惯独处。向來不留外人。实在对不住。”   “这里有两间房间。你借给我们一间就好。除非。屋子里还有别人……有吗。”   君复转身看着他。眸子里清淡如水:“二位若再不走。天黑之前可就走不出去了……”   正说到这儿。只听身后竹屋里传來鹤儿的叫声:“啊。。”   君复本能地冲向竹屋。跑了几步又立即停下來。只担心他们趁机而入。   转头看他们。只见那带草帽的男子果然向前冲了数步。原本他是站在那人身后几步远的位置。现已在他前面。要不是衣袖被那人拉住。他很可能已经冲进來了。Www。。com   “二位。恕不远送。轻便吧。”君复做出了个请离去的手势。转身走向竹屋。他急着想知道鹤儿怎么了。   只听那人在身后喊:“喂。公子。这袋子药材你留下。就当是明年的预定。给你放在这里了。”   “拿走。。”他头也不回快步走回屋内。   只见鹤儿端端正正坐在桌旁。秀发已经系上了绫带。见她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轻声问:“方才怎么了。”   鹤儿沒有回答。而是提防地看了眼窗外:“那两人走了吗。”   君复也望了一眼。只见他们已经不见了。门前还留着那个布袋。他道:“恩。走了。方才发生什么了。”   鹤儿无奈叹了口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轻戳一下小小美的的头:“还不是因为它。我刚刚是散着头发的。正留心着你们外面的动静。就属它淘气。竟來钳我的头发。痛得我叫出了声。”她有些担心。“那俩人听了去。会不会惹出什么事來。”   君复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轻轻点点头:“那两个人看起來像商人。他们來这里做什么。”   君复略微一愣。道:“两个人迷路了。想來这里借宿。”   他说完只听鹤儿“咦”了一声。随她目光看去。原來是她发现了那个布袋。她道:“那是什么。”说着跑了出去。   君复也跟了出去。鹤儿打开了布袋。只听她惊呼一声:“天啊。”   他走到她身边。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这是他们落下的。”   “不。他们想要大量的杏子。这是预定明年的交换物。”   鹤儿双眼放光。看着这些珍贵药材乐得合不拢嘴:“我们现在剩下的杏子他们嫌少是吗。太好了。这真是天降横财。林大哥。我们把这些都卖了好不好。”   这段日子她又是生病抓药。又是给她买吃穿用度。他们所剩的银两的却不多了。   “那不行。你以后若是太太平平那最好。可万一有什么病灾。这些灵药可是用來保命的。”他道。“银两的事你不必愁心。过些日子我去江里钓些鱼去卖。”   “我身子可不娇气。以后沒准用不上。这样吧。我们留些卖些。嗯。”   他点头:“那好。明日我赶去集市问问价钱。”   夜晚。窗外风声紧骤。吹得那树枝刮打在一起沙沙嗒嗒的响着。竹屋内烛火明亮。穿着短襟那袄温度正怡人。   鹤儿聚精会神对着烛火引上了针线。扯了扯披在小小美身上的棉布。找好角度便开始动手缝制。   君复单手稳住小小美的身体。防止它乱动。天气冷了。这小家伙的羽翼尚不丰满。不得不再给它缝制一件“小袄”。   鹤儿对女红手艺并不擅长。动起手來显得有些笨拙。君复只静静地看着。   “林大哥。今年冬天比往日冷了些。用不用把小灵小雪也养在屋子里。”她问道。眼睛并不敢从针线上移开。   过了一会儿。也沒听见他搭话。这才抬头看他。只见他神情异常专注严肃。头向一侧歪着。像是仔细听着什么声音似的。   “林大哥……你怎么了。林大哥。”   第八十四章 两抉择来两纠结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林大哥……你怎么了。林大哥。”   鹤儿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來。神情微微有些奇怪。口中却说道:“哦。沒什么……你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鹤儿看着他心中不禁狐疑。略一走神间。左手手指传來尖锐的刺痛感。   他见她的手猛地抽动一下。知道她定是伤了手指。忙牵过她的手:“让我看看。”只见她中指上一点鲜艳的红色。   他将她手指含在唇边。微微吸吮下:“疼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是够笨的。”   “你手指伤到了。你扶着它。让我來吧。”她只好从他手中接过小小美。这小家伙倒好。眯着眼睛。惬意的睡着了。   只见君复接过针线。丝毫沒有生疏感。走针就像他运笔那般得心应手。洒脱自如。不出一会儿功夫。那“小袄”竟已成了形。   鹤儿心中艳羡不已。不由得咋舌感叹:“林大哥。你真是无所不能。”   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态。忍不住抱怨:“既然你做得比我好。何必还让我献丑。直接你來就好了嘛。”   “好与坏。快与慢孰轻孰重。都不如一份心意珍贵。若不是你伤了手指。哪怕你逢到天亮我也陪着。”他淡淡道。   她看着他。坏笑道:“我要是个男子。定要把你娶回家……洗衣做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挑水砍柴。缝缝补补。无聊了还能吹个小曲儿听……”   他听着忍不住也笑了:“你是女子。娶了我也不吃亏啊。”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像是在玩笑又更像是认真的。她有些难为情只好将目光转去另一边。去看那烛火。   那烛火像是个跳舞的红衣女子。扭动着柔软的身姿。活泼而优雅。突然她的眼中闪现出惊疑之色。这竹屋建造的非常严密。窗子是关着的。哪里会有风吹动红烛。   她环视自己的房间一周也找不出原因來。君复发现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她便向他说出自己的疑惑。不料刚说到一半。只听她惊呼一声:“什么东西。”   君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棚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见密密搭建的竹子顶棚中间黑洞洞的一块。寒风从缺口处丝丝涌进來。   此时。鹤儿已经冲向外面。走到门外时只见两个人影从篱笆墙翻出了院子。她顺手拿上了劈柴用的斧子。追了过去。   她心中气愤之极。这两个毛贼真沒有道行。要偷也去偷那些贪官污吏啊。他们少个几百两金子无非就是心疼一下。而向他们这种贫苦人家。沒了几个铜板都可能丧命。   她发现那两个人跑的并不是很快。其中一个人身子一歪一扭的。估计是刚刚从屋顶跳下时摔伤了脚。   活该。鹤儿丝毫不敢懈怠。一路追着。可惜手中的斧子太沉。Www。。com严重影响了跑速。扔下又恐沒有防身之物。着了歹人的道儿。   “有本事。给我站住。。”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干痒。   这时。她看到其中一个人真的停了下來。向她这边跑來。   鹤儿一时间有些发懵。停下了脚步。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斧子。看來这人是想跟她正面交手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跑近。他的身影竟是说不出來的熟悉。恍然间又很遥远。仿佛曾经印刻在心里。却又被她硬生生的抹去……   突然。那个人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好像捡起了什么东西。   不好。他要捡石头丢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鹤儿心下一慌。随即决定先下手为强。甩手将手中的斧子飞了过去。   飞出的一瞬间。鹤儿不禁暗喜。竟然沒有偏。可随之而來的却又是莫名的担心。她竟然无缘无故关心起了那小贼。   斧子在空中连连翻转。刮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响声。斧头不偏不斜直逼那人头骨。此时他仍蹲在地上毫无察觉危险的临近。   “咣。。”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块毛石正击中斧头。使之偏离原路线。直直钉入了一旁的树干中。   鹤儿目瞪口呆。茫然转头看。只见身后不远处是一袭白衣胜雪。待她再次回头时。发现那小贼已经跑出了很远。   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追上去:“站住。Www。。com。”不知为什么。她很想抓住那人。这种欲望绝不仅仅因为他是盗贼。   她快跑沒几步。整颗心竟狂跳起來。凉风打在脸上。如冷水洗面。她嗅到风中夹杂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有玫瑰。有薄荷。有紫檀木。   将紫檀木细细碾成木屑。加入玫瑰和薄荷汁液调成糊泥状。再将其搓捏成一粒粒圆珠。最后放在阴凉处风干。   风干后的圆珠带有清雅恬淡的幽香。并且经久不散。她胡乱研制的成果令自己满意。当时便给这种香料起了个名字。。舒雅香。   舒雅香的原料是最普通之物。身份高些的人必然不屑一顾。因而她一直自己用着。并不曾向别人提起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唯独那么一次。就是把它装入了一个香囊中。然后把它送给了……   “你猜想的沒错。”见她停下了脚步。君复边走向她边说道。   她顿时心慌意乱:“什么。”   他走近了。继续道:“是他。”   他的话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鹤儿一个退步:“你……”   君复微微叹息:“还记得当年送你回來的那个车夫吗。”   鹤儿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   君复点了点头:“当时你在熟睡。我与他聊了很久。最后他亲自把你交给了我。”   她只觉得双眼酸痛。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湿了。整颗心好像被诅咒了一样。就这样一直痛着。痛着……仿佛无边无际……   君复长吸一口气。将可以把一切苦楚都深埋心底。脸上依旧平静淡然。他道:“你去吧。现在來得及。”说着解下自己的外套系在她身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的感情说不出是纠结还是感激。满脸泪花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看一眼就让人透骨的寒凉。   她转身快步跑去。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泪水依旧肆意流淌。飘散在凛冽的寒风里。   此时她的头脑杂乱如麻。她仍记得那个老车夫的样子。Www。。com他脸上胡须横生。后背有些佝偻。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他乔装打扮成老者。为了不暴露自己才不敢与她说话。那几个夜晚天冷的像冰一样。他一个人守在马车外是怎样熬过來的。   原來那个奇丑无比的香囊他至今仍带在身上。甚至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掉下了还要再回去捡起。她不肯抛弃香囊。却险些失去了自己的命。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他身为九五至尊。为了见她一面。居然不惜扮成商人私自出宫。攀屋顶翻篱墙。最后仓皇而逃。所有的一切太不真实了……   原來在爱情里。从來沒有荒唐和镇定。偏激和理智的区分。只有爱得深与浅的不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莞淳如此。胡璃如此。赵恒如此。君复如此。她也如此……   不知跑了多久。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疲惫。月色下。她终于再次望见他了。他的脚似乎伤的不轻。那人扶着他走得有些艰难。   本以为一路跑來泪水已经快要干涸了。哪知此时竟是更加的汹涌。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只是她不懂。为了一种不甘心。他何苦太用心。   如今她才意识到自己想法出了错。一时间竟有种难以承受之感。   无论对谁。两年时间都绝不会是空白。朝霞晚夕。浮光掠影。一寸一铭心。   又怎敢将岁月捣碎了细尝。莫不痛彻心扉。   不知不觉间沉淀的依恋爆发的瞬间犹如困兽脱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明白。此时只要自己喊出一声。就可以再次走回到他身边。同时她也走回了从前拼命想要逃离的生活;转身向后。等待她的是那一竹屋的温暖与烛光。是他贴心的守候……   她从沒有面对过这样的艰难与痛苦的抉择。只恨不得逃离出去。   一颗心分两半。住着两个人。她并不认为自己是用情不专的女子。要怪只能怪爱情总是不合时宜且不讲道理。   尽管路径千万条。风景各相异。但每个人最终的归途都只有一处。最终结果如何。全在选择。   她小时候阿娘就告诉过她。一旦犹豫不决。艰难抉择时。就跟着你的心走。它会把你领到你不会后悔的那条道路上去。   抛却情感。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追寻。   君复负手立在院中。眼睛望着天上月。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冰色的残月撒下惨淡的寒光。冷风打透了他的衣衫。却依然纹丝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來。他无需转头就听得出是她。他不习惯背对着她。立即转身。只见她依旧气息不平。两边脸颊微微红晕。   他弯起嘴角:“回來取东西。”   她也微微笑了:“是。”   “进屋吧。风冷。”说着先走一步正欲去替她开门。   她却突然冲过來从身后抱住他。抱得那样紧。好像再不打算撒手了一样。   他身子一僵。整个人直直地立着不动。   第八十五章 一生一世一心人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她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回來。还在风口里站着等我。”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背上。听得清声声震耳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只想着万一你回來。便能第一眼见到我。”他低声道。   她默然。只心头莫大的酸楚。他又问道:“你是來取什么的。”   “我落下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我的心。”   他缓缓拉开她的手臂转过身來。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她带着泪笑着:“落下了就落下了。它不走。我回來陪它。”   他再也难以抑制激动。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向平淡如水的眸子竟然隐隐泛着泪光:“鹤儿……鹤儿……鹤儿……”他重复着她的名字。只想让这一刻变的真切。   她也紧紧地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完全被他温暖包围着……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鹤儿。嫁给我……”   鹤儿已经忍不住呜咽起來。只见她重重的点了头。   不久前。在二者必选其一的情况下。她明白了自己更在乎的是什么。她不要再坚持了。这几年來所有的顾虑把她的心纠结得很累很累。她想嫁给他。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眼底闪烁着激动。不要鹤儿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他想正式与她结为夫妻:“明日我便写封家书。让家中兄嫂來为我们作见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鹤儿懂他的心意。感激的点头:“好。”   家书寄出。她的兄嫂估计半月左右便能赶到。而那时。就是他们新婚之日。   几日里。君复在集市的药铺里卖掉了一半珍贵药材。换來的银两便用來置办嫁娶用度。凤冠霞帔、盖头、花烛、鞭炮……能用到的一样也不能省。   他娶她。虽不能风光体面。却要心意周到。   **************************   整个皇城尽笼罩在一种忧虑沉重的氛围之中。福宁殿内宫人们进出匆匆。神色凝重。   寝殿内的龙榻上。明黄色帐幔低垂。殿内几位高位妃子都在。Www。。com神情无不焦虑。有的甚至默默流起了泪。一旁跪着一溜太医。皆低头垂目。   人虽多。却是鸦雀无声。只听见那龙榻上偶尔传出一两声似梦呓般的低语声。   谢宁漪坐在榻边。取下他额头上的冷帕子。手指贴上去感受。眉头不禁皱的更深。转手将帕子递上一侧宫女:“换。”   她为他换好了帕子。面色黯淡转头低声问一旁太医:“药已经服下了。温度怎么还沒有退去。”   最前面的太医听出她语中的严厉。不敢怠慢只好道:“许是时辰还未足。药效还沒显露。”   谢宁漪看了他一眼。只冷冷说道:“好。本位等着。”   这一句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直吓得太医心头打颤。只默默祈祷着官家平安无事。   “糖葫芦……朕要吃你的……”龙榻之上模模糊糊发出这样的声音。   谢宁漪微微一惊。自他高烧不退。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除了“鹤儿”以外的字眼。   她俯下身子靠近他。他的脸上由于持续高烧略显红润。而嘴唇却白的吓人。她低声问道:“官家……你说什么。唐什么。”   只见他的嘴唇微微一动。最终又吐出那两个字:“鹤儿……”   谢宁漪暗暗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转头呼了声太医:“瞧瞧官家此时脉象如何。”   太医立即应是。弓着腰上前來替赵恒号起脉來。谢宁漪在一旁看着。又见他嘴唇动了动。她心下无奈刚想把目光转去别处。却听得他换出了一声:“宁漪……”   谢宁漪顿时喜出望外。立刻推开太医。上前柔声应答:“官家。臣妾在。宁漪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不曾料想。此时赵恒说出了下半句话:“见到鹤儿了吗。”   一时间。谢宁漪身体僵住。全场死寂……   将军在外宫急得满地打转。出來报信的太监说了官家的病情。他更是站立不安。   说來这件事也怪他。官家动了出宫的心思。他本应该及时阻拦。怎么能扮演奸佞之臣的角色推波助澜呢?   那夜官家摔伤了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伤势虽不轻。但与心里的伤相比却不值一提。回宫路上他一言不发。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回宫后早朝继续误着。他派人打听才得知官家是染了疾。几日來高烧不退。   他不懂医道。却深知心病还得心药医。这病根可是出在宫外头。   ************************   鹤儿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物件。简直感动的快要流下泪來。   柔软的红袄、云霞五彩缨络垂旒帔肩儿、流苏飘带、百花裥裙、大红绣履。一旁是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金花八宝“凤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抹浓艳喜庆的幸福正漫溢着。好似要将她全部包围起來……   君复手搭在她的肩上。俯着身子在她脸颊边轻声说道:“喜欢。穿上试一试。”   鹤儿转头看他。两个人离的很近。她足以看得清他幽黑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的脸渐渐靠近。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安静等待着。   她感到自己的唇上一暖。他的吻很轻柔。就像春风拂过花蕾。柔的仿佛她就要融化在其中了一样……   她脸上滚烫。羞涩地微微偏过头去。转移重点道:“我试试嫁衣合不合身。”   她从房间中走出來。一袭嫁衣明艳如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为那张不施脂粉却依然芳容丽质的脸庞添了一抹艳俏。   她一头长发如瀑垂至腰间。她嫣然一笑。混如阆苑琼姬。美比海棠滋晓露。款步向他走來。明红罩衣迤逦拖于身后。   她的手从明红衣袖中伸出來。只见手心里是一个小小锦盒。打开只见一只玲珑玉簪静静躺在里面。那是他从她鹂儿姐姐那里带回來的。   她含笑道:“既然这是阿娘留给我作嫁妆的。成亲当日我就要带着它。”他把玉簪递给他。又道:“林大哥。來。帮我试试。”   她轻轻掀起嫁衣后摆。坐于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他在自己头上认真的挽着小发髻。神情十分专注。   他插好了玉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看向镜中。通过镜子两对目光相遇。彼此情意脉脉。胶着的难舍难离。   他从后面环抱着她。脸贴在她的耳边:“我的鹤儿真美……”   她的手抚上他温热的脸颊。只看着镜中两个人的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她知道这只是幸福的开始。他们会有一生那么长的时间去体味浸在岁月里的甜香……   突然。院子里传來小灵小雪的急迫的唳叫声……   他们的心皆猛然一悸。君复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我出去看看。”   他刚走出房门。只见四个人已经翻墙入院。正向竹屋逼近。他认出领头的便是那日的那个商人。   他转身关严了门。迎了上去。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   只见那商人向身后三个人作了个手势。另外三人便不由分说直向他冲过來。   君复与他们厮打在一起。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被他们制住便拉去院中的柳树边。将他手臂背过树干用麻绳将手腕系紧。   他大呼道:“鹤儿。将门锁好。千万不要出來。。”   鹤儿正欲走出來一看究竟。此时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异常。鹤儿哪里还能继续躲藏。推开了门。拎着拽地的嫁衣迈步走出。   她看到他们。看到林大哥被绑在树上。立即回身找防身的东西。一把抓起立在墙角的烧火棍。举起來指着那人:“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将军见她这一身着装。不由得一愣。现被她用烧黑的棍子指着鼻子才缓过神來。连忙跪地行礼:“微臣拜见贤妃娘娘。”其他三人见状也纷纷跑來跪倒在地。   鹤儿手中的棍子一抖。人也向后倒退了一步。转头望向林大哥。他也在看着她。眼眸深处如寒冬的夜色一样萧然静默。   她叫道:“你们來这里做什么。”   “官家病重。榻边竟无可心之人。微臣是來接娘娘回宫的。”将军依旧跪着。   她杏眼的瞳孔扩大。眼角微微一跳:“他病重……”她本能地想转头去看林大哥。却又及时忍住了这个想法。生怕他看出自己神态中的慌乱。   她可以躲过林大哥的眼神。却无法欺骗自己。她心里的确是担心他的。只是她更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沒有纠结必要了。眼前的一切就是她做出的选择。   她放下烧火棍:“梅贤妃已死。永远不可能回去了。而我……”她抬起一条手臂。看着自己身上火红的嫁衣。“只是一个即将嫁给林君复的女人。”   将军磕了个头:“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微臣的好。”他在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不想再多延迟一刻。   听出他话中透着的威胁口气。鹤儿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们还要硬抓我回去。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梅鹤儿可不怕硬的。”   见她语气坚决。将军并不再多说。他站起身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侍从立即拔了剑向林大哥走去。鹤儿顿时慌了神:“你要做什么。”她也冲过去。   那侍从已经将剑架在了林大哥脖子上:“别过來。”   第八十六章 泣泪染血红嫁衣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君复冷眼瞧着那剑。冷笑一声。对鹤儿道:“别怕。瞧。他们还能做什么。无非是用这种卑鄙手段威胁你。”   那将军脸色一变。又对着另外两个侍从做了个“上”的手势。那两个人领命冲上去便对君复拳打脚踢起來。   鹤儿急得几乎要发疯了。便想冲上去。却感到手臂一紧。回头一看竟被将军死死拉住。   她怒目看着他。只恨得咬牙切齿。顿时理智全无。直扑上去对着那混蛋一顿暴打。   将军疼的不行。这哪里是姑娘。分明是猛兽。她打人真不挑地方。管你是头是脸是要害。照打不误……她是娘娘。他又只能忍着。   最后。他捂着裆部疼的满地打滚:“娘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饶命……饶命……”   “谁让你下令打林大哥……”她转头一看。发现那两个侍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手。正目光惊愕地看着她。   他们虽然看着自家大人别打很痛心。却碍于对她身份的忌惮无法插手。只好在一旁默默为大人祈祷。此时见她停了手。两人才敢跑过來扶起将军。   鹤儿趁机立刻跑到君复身边。那个侍从依然用剑架在他的颈上。逼迫她无法靠近。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冲她微笑着。她知道那两个侍从一拳拳都击在了他的腹部。那是一个人最容易受伤的地方。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出人命。她担心不已:“你怎么样?他们下手重吗。Www。。com”   他的笑容一下子放大。露出皓白的牙齿:“沒你重……手疼吗。”   她也忍不住笑了。眼中泪光闪闪:“当时也不知道痛。”低头弹出指甲里将军的肉丝。   这时身后的将军疼过了劲儿。站起來道:“娘娘。打了打了。闹也闹了。该随微臣回宫了吧。”   鹤儿厉声道:“打你是因为你欠打。在闹的也一直是你们。现在。都从我家里滚出去。。”   将军抹了把脸上的血。目光渐渐冷如寒冰:“娘娘若是如此执拗。那就莫怪微臣不懂规矩了。”   就在这时。几声稚嫩的鹤唳声传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见小小美已经睡醒正从屋内走出來。身穿着林大哥缝制的小花袄。正不合时宜的扭着小屁股向鹤儿走來。   鹤儿冲它喊了声:“回去。别过來。。”谁知它一听见鹤儿的声音显得更加兴奋。反而加速一歪一扭地跑來。   她无奈正要跑过去抱起它。谁知刚跑到半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竟抢先她一步……   她眼睁睁地看到。小小美在那剑光中身首分离。失去了头的身子还在向着她跑來。只可惜沒跑几步就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那两只小脚还在一蹬一蹬的……   她简直完全无法相信。这条小生命的诞生是她亲眼见证。而如今它的消逝也是她亲眼所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耳边想起一个声音:“等什么呢。还不把贤妃娘娘‘请’回宫里。”接着鹤儿就听到身后脚步逼近。她沒有时间犹豫。立刻冲过去一抓起地上的剑。是那把还残留着小小美血迹的剑。   “别过來。”她一个转身。把剑逼向自己的颈部。   这把剑是那将军的。因为她看到他的剑鞘是空的。   将军顿时傻了眼。万万沒想到她会來这招:“娘娘。您这可就不识时务了。”   “滚。通通给我滚出去。。”她大喊。   君复心中“突”的一紧:“鹤儿。鹤儿……别冲动。千万别……”   “娘娘怎的这般狠心。官家待你真心诚意。如今他重病在床声声念着你的名字。你却连探望一眼都……”   鹤儿立刻打断了他:“够了。任你说什么不都不会改变主意。你若执意逼我恐怕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了。”   君复道:“敢问这位大人。你今日这番前來。官家知晓吗。”君复一边说着话。背后的手在不停地摩擦着树干。试图将那麻绳磨断。   将军被他问住了。并不说话。君复继续道:“看來这是大人一意孤行了。那无可厚非大人这番就是愚忠。愚昧的忠诚……”   “你给本将军闭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暗暗向一旁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后从一边悄悄转向鹤儿身后方。   君复见到这般形式。顿时如大祸临头一般。他太了解鹤儿的性情。再这样逼她下去。难保她不会走上绝路。   他冲将军喊道:“将军大人。你放开我。让我來劝她。我劝她跟你们回去……”   可他的话好似完全进入不了将军的耳。只见那将军只一味劝导着鹤儿。想以此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以便让她身后的侍从有机会夺下她手里的剑。   君复勃然变色。高喊道:“混蛋。。放开我。你这样会害死她。。”   “林大哥……”鹤儿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泪珠滚落滴在那寒凉的剑柄上。“咚”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泪花四溅。   他看到。她绝望的眼睛只在说一句话:要么美丽地活。要么痛快地死。绝不要忍受。绝不能沒有自由。   从这一刻起。林君复就已经疯了。   他用力绷紧双手。疯狂地摩擦树干。简直在拼命。绷开的单股细线不断勒进肉中。割出一道道血痕。   鲜血滴淌在地上化作一朵艳红的花。他依旧感受不到一丝痛楚。因为此时。心痛盖过了一切知觉。   他大喊道:“你们快來放开我。放开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仍凭他喊哑了喉咙。也无人理睬他。他们只顾着围着鹤儿。   听出身后那个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近在咫尺。鹤儿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她的林大哥。试图记下他身上每一个细节。此生待她最好的人是他。而她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他。   他已经沙哑喉咙还在喊道:“鹤儿。千万别做傻事。我们还有希望。相信我。我求你相信我……”   沒有希望了。他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会劝她回宫。但那对她來说绝不是希望。而是更绝望的开始。   她毅然握紧了剑柄。在自己雪白的颈部用力一划。   耳边想起他声嘶力竭的吼叫:“鹤儿。。”   冰冷的剑锋瞬间割开她柔嫩的肌肤。温热的液体瞬间迸出。落入嫁衣不着痕迹。   这一刻感受最多的竟不是疼痛。而是畏惧。是对未知的无限恐慌。以及世间一切即将远去的无助感和被抛弃感。   自古以來。唯独死亡是无任何经验可循的。沒有人讲述过死后会去哪里会怎样。是否还有意识。去往忘川畔奈何桥的路是否太凄凉太漫长。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她的身子渐渐瘫软。后仰倒去。   将军和侍从皆吓傻了。鹤儿身后的侍从顺势接住了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将军也立刻冲过來。   将军从自己身上撕下布料为她裹住伤口。接着就要抱起她去求医。   鹤儿用仅存的力量推开他:“滚开。不要碰我。”她眼睛直直望向树的方向。可惜视线越來越模糊。她再也无法看清。   “啊。。”随着林君复又一声嘶吼。麻绳应声而断。腕上的伤口几可见骨。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他踉踉跄跄冲过去。左一拳右一脚赶走了围在鹤儿身边的他们。他们自知闯了大祸。不敢再轻举妄动。   君复撑起鹤儿的身体。难掩哭腔:“林大哥來了。鹤儿不怕。我们去看大夫。”说着另一只手伸入鹤儿身下。要抱起她。   “不。來不及了。”她一下拉住他的手“我有话要说……我死后就将我焚化成灰。你若要离去将我一同带上。我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勉强笑了笑。嘴角却溢出了鲜血:“这一次我去的地方有点远。不要你陪我了。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答应我……”   看來。她真的要走了……   他艰难地点了头。与此同时泪水夺眶而出。男儿泪。掷地有声。悲神泣鬼也不为过。   他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承受事实。只好对她道:“从此再无凡尘俗世逼迫你身不由己了。今后我生。只为怀念你。”   她感激地弯了弯嘴角。接着摸索了很久拔下了头上的玉簪颤抖地递向他。   他立刻握着她的手。一时间凝噎地说不出话來。她虚弱的合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滑过她完美无双的脸庞。   她努力提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林大哥。要是能和你。一起变老。该有多好。可惜我再不能……”只见她嘴唇动了动。却沒能发出一点声音。最终只化成了一抹笑意。定格在脸上。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泪如雨下。感受着鹤儿尚未冰冷的体温。他的心似乎也已停止跳动。随她一起去了。   他眼中的泪妄自流着。神色痴痴地说道:“黄泉路远。沒有我背着。你累了怎么办。”   将军见状。心下顿时沒了主意。随后带着人悄然离去。   “啊。。为什么。。”君复仰面长吼。声嘶力竭。林鸟不忍听。腾空而起;红日不忍视。引云掩面;长风不忍触。呼啸悲鸣。   如果这一句算作抱怨的话。就让他抱怨一次吧。因为这一次他是彻底的无能为力了。   第八十七章 愿来世不为君王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他与鹤儿的尸体就这样依偎着。两个人相伴的身影浸融在余晖落日。月冷星寒之中。又至晨露沾衣。凄风呜咽。宛如一张只容的下黑白双色的绝世画作。悬挂于苍茫天地之间。   爱到最深处。三天三夜也只是瞬间。短短几天内他流尽了一生的泪。   鹤儿走了。却给他留下一个天大的难題。   君复握着火把的手随着心的痛苦抽搐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脚步挪向盛放鹤儿尸体的柴架。只觉得地面是炽热的犹如火炉。每迈一步都会感到愈发强烈的焚身之痛。   他最终还是來到了她身边。柴架上方鲜花衬托着鹤儿苍白却依旧美好的容颜。火光映衬在鹤儿的脸上。放佛她只是沉湎于梦乡。无奈咫尺天涯却已是生死无话。   佳人如斯。他强忍下锥心之痛。却始终无法移动火把半点。他不确定烈火一旦燃烧。她是否仍会感到痛苦。   剖心摧肝的痛让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剧烈。一个恍惚。手中火把竟然脱落。正掉入了柴架之中。秋风携着火苗涌向了中央。不过少顷。鹤儿已隐于火蔓花残的氤氲中……   深秋萧瑟。草木摧折。繁花凋零。最美丽的生命也于此时终结。烈火燃烧奏出一曲鹤儿与君复爱情的的悲歌。然而世间挚情却难归尘土。   多少红颜醉。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泪空相对。   死亡并不可怕。它带给未亡人的折磨才最可怕。Www。。com   茶壶中仍是鹤儿用花露沏的茶。味道依旧淡雅。手抚东床。似乎还残留她的体温。模糊又清晰。入目到处都是她的身影。疏星伴月时她悲痛落泪。春光明媚下她巧笑嫣然;山花烂漫处她嬉闹俏皮。梅香雪韵间她翩翩起舞……   耳边一声声“林大哥”呼唤的太过真切。他忍不住应答。却再无回应。   他知道自己就快疯了。可他宁愿疯下去。放佛一切恢复如昨。他们就要成亲了不是吗。   ************************   君复埋葬了小小美后。放走了小灵小雪。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宜久留。不久后这里会來很多人。带上鹤儿的骨灰。Www。。com打理好行囊。他就要开始新的行程了。   临走前。他抚摸过竹屋内每件东西。心中千万般的舍不得。这里留下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这里有她的影子……   鹤儿说过她的愿望就是和他一起一起游遍山川湖泊。看遍云起潮落。只可惜上天待她太过苛刻。太不公平。她短暂的一生承受的东西太沉重。   如今她解脱了。再沒有任何凡尘俗世上的烦恼与纷扰去打扰她。这一次。他们真的可以携手走天涯。去所有她沒去过的地方。看她沒看过的风景。   念今光景。只能感叹句:人成各。今非昨。秋如旧。人空瘦……   果不其然。几日后。浩浩汤汤一行队伍來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院内。Www。。com   马车上抬下一方卧榻。一面色苍白的男子卧在榻上。他看到地上焚烧的痕迹。立即摆手叫侍从停下。   他颤抖着捧了把焦黑的土。顿时眼眶红润。渐渐呜咽起來。   一旁随从李琳劝道:“官家。可要当心龙体啊。”   他撑起一副病体瘫跪在榻上。对着那黑土痛哭流涕:“鹤儿啊鹤儿。你把一切都带走了。当真不想留半点念想给朕吗。”   见他跪着。身后同行侍从哪还敢立着。通通跪成一片:“望官家以龙体为重。。”   他只一味地哭。不肯起身。迎面一阵凉风袭來。吹得他气息逆转。失声咳嗽起來……   此时的他。憔悴的像个老者。任性的像个孩童。   如果人有來世。他不要再做什么皇帝。他宁可简简单单一辈子。做一个可以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承诺的普通人。一个配得上她的普通人……   ***************************   在偌大皇城中。惜露殿不过是个小偏殿。殿院地处偏僻。样式狭小。   殿内冷冷清清。萧然一片。寝殿之中的榻上垂着长长的幔帐。隐隐约约可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我沒有办法。不要怪我……”   “只要你活在世上我就难以安心……”   “走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要过來……”   “鹤儿。啊。。”   随着一声尖叫。谢宁漪从睡梦中惊醒。身上的亵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湿答答的黏在皮肤上。她托着肚子慢慢挪身下床。唤了声贴身丫鬟:“飞絮。。”   过了好一会儿。飞絮才推门而入。淡淡说了句:“娘娘你醒了。”   谢宁漪白了她一眼:“替我梳洗。”如今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这死丫头也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两个月前。一个名唤刘娥的贱人进了宫。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同时也猛然醒悟为何官家待她那样好。连晋两品。那贱人的眉眼竟与梅鹤儿十分相似。   她心中怄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好不容易才除掉了梅鹤儿。如今又來了一个和她作对。不过沒关系。她有的是时间。來一个灭一个。來一百个除一百个。   然而事实却并不像他想的那般顺利。沒想到这贱人也是个手段高明的人。对朝廷政事也有一番独到见地。她真正意识到了危机。   只是还未等她出手。官家竟然抢先一步收回了她掌管多年的凤印。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从贵妃贬为了美人。   她无法相信。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长袍。哭着道:“为什么。官家。这些年來臣妾一心一意辅佐。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面无表情。眼中冷得沒有一丝温度。“哼”了一声只道:“亏你还有脸來问朕。当初你从朕这里套出鹤儿尚存人世的消息后。Www。。com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用力抽走长袍子的下摆。她被甩出扑倒在地上。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她这才想明白。一切他都了然于心却又故作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想在沒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时。利用她为自己管理后宫。   如今他找到了刘娥。一个有能力接替她的人。而他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已经沒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一脚踢开。   他这是在替梅鹤儿报仇。她只觉得自己太可笑。她嘲笑着自己。一边凄惨的笑着一面说道:“这些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透着萧索之意。他也想过不再爱她。可后來他发现。那竟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Www。。com   谢宁漪见他沉默。竟放肆地笑了出來:“她死了。这就是对你最残忍的报复。”   赵恒冷冷瞥了她一眼:“疯子。”说着转身就走。   谢宁漪立刻缓过味來。快速跪爬过去抱住他的腿。恳求道:“官家。你不可以这样对臣妾。如今我腹中还怀有龙子。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赵恒至今无子。她知道利用这点一定有用。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那眼神依旧寒冷透骨。道:“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他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原來他这样恨她……   谢宁漪梳洗完毕。自从怀了孩子。她胃口变得不好。早膳也不过吃了几口就撂下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飞絮端來了安胎药:“娘娘。药來了。”   她毫不犹豫几口喝下。即使再苦也无所谓。现在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能够顺利诞下龙嗣。那就是母凭子贵。不怕沒有翻身的机会。   只可惜太医说这孩子胎位不正。再加上她心情长期处于抑郁状态。如今只依着安胎药维持着。但愿老天眷顾。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打开自己的珠宝匣子。拣出几件最好的用手帕包了起來。放入袖中。   这时只听外面飞絮那丫头喊了声:“参见李公公。李公公我家娘娘已经在里面候着了。您请。”   哼。这死丫头。对一个太监都比对她客气。等她有朝一日翻了身。定好好收拾收拾她才行。   她深吸一口气。太监总管李琳來了。成不成就在此一举。   飞絮开了门。李琳笑吟吟的进來。见到她不急不慢地行了个礼:“小人拜见谢美人。”   她讨厌“谢美人”这个称呼。脸上却颜色不改:“李公公快平身。快请入座。”她使了个眼色支走了飞絮。   李琳也不多礼。拉了椅子便安坐下來。开门见山道:“不知娘娘召见小人。有何贵干。”   她摸着袖中的珠玉挂件道:“我如今的身份怕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那里还说称得上贵干。”   李琳听着也不反驳。只笑着等着她说下去。   “今日请李公公前來。是有一件事相求。你也知道我如今身怀龙子身子不舒坦。总想着能见到官家一面。只是几次求见官家都被拒之殿外。不知李公公能否帮忙在官家身旁顺顺耳风。”   他似乎早已经猜到她要找他所为何事。脸上十分平静。只道:“娘娘真是高抬小人了。小人在官家面前就是只不敢大声喘气的狗。哪还敢乱吠啊。”   “李公公不必太过谦虚。你尽管放心。我自然不会白白劳烦公公的。”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了手帕。在他面前展开。   李琳斜着瞧了一眼。嘿嘿笑道:“娘娘客气了。只是小人并不收这些个小物件。您瞧。挂多了都坠身子。”他说着掀开衣袍。只见那下面挂着一堆珠宝饰件。大小不一。长短不齐。   尽管数量不少。但谢宁漪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其中一个的与众不同。她一把抓住那碧色玉佩。其质地细腻。晶莹剔透。形状有些奇怪。   这是梅鹤儿身上那块。   第八十八章 终章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谢宁漪见到那玉正是鹤儿身上之物,不禁错愕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李琳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当初的梅贤妃找小人办事,就把这玉赏给了小人,这么说娘娘并不知情?不会吧,那出戏娘娘才是主角啊!” 谢宁漪脸色一白:“她怎么会把这个给你?”她仍记得梅鹤儿说过这块玉佩是她亲生爹娘留下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这怎么又……为什么? 李琳“哼”的一笑:“当初要小人做的事可非同小可,欺君乃是杀头大罪,小人再傻也断然不会为了这些零碎小物铤而走险。”他说着下巴指了指手帕中的东西。 他说完从她的手里硬生生抽回了翠玉,拿在手心里把玩:“小人一见到这玉就知道这东西绝非等闲,无奈心中喜欢至极,才决定以身试险,还好一切顺利,您不也如愿执掌了凤印多年……” 李琳一句接着一句说着,谢宁漪只觉得他的声音离自己越來越远,浮动飘荡着,倏忽又变得很近,近得直像是在耳下吵闹一般。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如同寒冬里的月色。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剖开了一般,尖锐的疼痛让她身子发抖,她知道那东西叫良知。 她处心积虑取得了她的信任,并利用的心安理得; 她谎称母亲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以此來博得她的同情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想为自己留下后患,便梅鹤儿即将出宫之际在暗地里放冷箭; 她得知她尚存活于宫外,唯恐皇帝旧情难放,再将她接回宫來坏她大计,便暗地里收买杀手置她于死地。 她真的不是好人!可为什么?她要对她这么好,她几近崩溃,哭喊道:“梅鹤儿,你个蠢货!你都死了还要这样折磨我,你就是个贱人。。” “啊”,她叫了一声,只觉得腹中剧痛难忍,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只见有鲜血渗出了裙摆。 李琳似乎沒看见,只起身道:“若沒什么事,小人就先告退了,不然官家发了火可就难办了。”说完悠闲地迈步走出去。 谢宁漪疼痛地五官已经扭曲,虚弱道:“等等,帮我传太医……太医……” 李琳却依旧充耳未闻,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临了竟还不忘将那扇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虚弱的瘫在地上,吃力地爬向那扇门,身后地面上被拖出一大道斑驳的血痕…… 恍惚间,孙婴颜的话在耳边回响起來:别小看了‘报应’这两个字,我等着你。。” 她的脸白的吓人,看了眼远不可及的门,嘴角勉强弯起凄凉的孤独:“呵,报应吗?” 李琳快步走着,等候已久的一个宫女见他走來立即上前搭话:“李公公,怎么样?” 李琳点头,扫视了眼四周,见无人方道:“转告刘妃娘娘,成了!” ****************************** 天地为家,一人一影一陶罐,当红尘看遍,时光渐老,丝丝细纹不知何时已然爬上了眼角。 高山之巅,林君复放眼远眺,脚下是雾气迷蒙的群山,天边红日欲坠,霞光似血。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陶罐说道:“林大哥老了,看來我们该找个地方安定下來了。” 他最终选择了与杭州西湖为伴,结庐孤山,开始了真正的隐居生涯。 他在庭院中移植來一株梅树,并把鹤儿的骨灰罐葬于树下。不料几年内,这棵树长势极快,渐渐地竟然有了人形。 那树的姿态活像个跳舞中的女子,婀娜曼妙,清丽绝伦。 鹤是一种有极有灵性的动物,尽管君复深知这一点,但当小灵小雪再次出现在他家庭院里时,他还是震惊了。 时隔近十年,他到处漂泊不定,想來它们必是看出他有定居之意,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真宗闻其名,赐粟帛,并诏告府县存恤之。” 真宗赵恒说他乃是性情高洁之人,理当厚待。遂命当地县令定要多多体恤照料他,并且每年都会派人送來粮食布匹。 林君复皇命难违,只好收下,面对此事他向來从容淡然,并无感激涕零之态。 “竹树绕吾庐,清深趣有余。鹤闲临水久,蜂懒采花疏。 酒病妨开卷,春阴入荷锄。尝怜古图画,多半写樵渔。” 正值春夏交际,日光明媚,微风和煦。林君复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饮下一杯桃花酒后吟道。 “好诗,真是好诗!” “君复之句果然不同凡响。” 石桌另外两边坐着的是他的好友范仲淹与梅尧臣,听闻后不禁由衷赞叹。 君复为他们斟满了酒杯,悠然一笑:“献丑了。” 范仲淹浅酌了半杯,道:“君复啊,出山入仕只在个人意愿,我等也不便多劝,只是你至今仍旧孤身一人,这着实不妥,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说到这儿,君复的目光略微黯淡,他端起酒杯漫步向前走了几步,放眼望着那棵梅树,树的枝桠发出了新芽,一片新鲜嫩绿,晓风吹拂,枝桠颤摆,好似她在翩然起舞。 “我已经有妻子了。”他一脸严肃说道。 二人闻言皆惊愕,范仲淹“哦?”了一声,连忙问道:“她在哪?这是何时的事?” 君复指着梅树:“她不就在那儿。” 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长势奇特的梅树。 梅尧臣哈哈大笑:“君复啊君复,想不到你竟是个痴人,难不成真要以梅为妻……”他又指着两只雪白的鹤接着道,“以鹤为子不成?” 闻言,范仲淹也笑个不停。 君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梅树,浅浅弯起嘴角,眼角的岁月痕越发明显。 只有他知道自己在看的究竟是什么…… 伊人远,相思苦,几番离别,不忍盼归路,十年相思百年渡,百年相思不忍顾。 历史上“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和靖先生”。。林君复,他的才华毋庸置疑,善绘画,工行草,通诗词,懂音律。无疑是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全才。 陆游谓其书法高绝胜人,苏轼也高度赞扬他的诗词及人品,黄庭坚云:“君复书法高胜绝人,予每见之,方病不药而愈,方饥不食而饱。”明沈周诗云:“我爱翁书得瘦硬,云腴濯尽西湖绿。西台少肉是真评,数行清莹含冰玉。宛然风节溢其间,此字此翁俱绝俗。” 只是他不屑于扬名立万,更沒想过千古流芳,因此总是诗成即抛,画作书法也极少外传。 当活着的目的变得唯一后,林君复甘愿怀揣着心底的那个,时间越久远越铭心刻骨的秘密归隐林泉,与梅鹤为伴。 有一种女子,她在,便让人珍爱一生,她不在,亦使人怀念一世。寻找她……等待她……怀念她……他用整整一世书写了四个字:至死不渝。 世人只闻听他为人清高绝然,一生不娶妻,不入仕,是个随性洒脱,放浪不羁的人…… 直到南宋灭亡后,他的墓穴被盗墓贼挖开,然而令盗墓贼大失所望的是,堂堂才子大家陪葬品却寥寥无几,尸骨旁只有一只端砚和一支女子的玉簪,这件事传开后,世人好似幡然醒悟,终身无妻的他怎会持有女子之物?莫非这位看似“爱情绝缘体”才子也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后记: 世上有一种生而优雅的珍禽。。丹顶鹤。它拥有纤长的双腿,傲挺的脖颈,黑白相间的身躯和鲜红色的头顶。 丹顶鹤择偶绝不随意,往往过程十分曲折,不过一旦选择了,相爱了,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分开。 丹顶鹤一生只认一位伴侣,若伴侣死去,另一只将终生不再寻偶。不管白天黑夜,无论天涯海角,你只能看到它孤独而忧伤的身影。 小诗(一)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花落拂殇 青竹月下 双影何成单 渺渺萤火 怎知离别难 犹记蒹葭水盈处 花靥凄楚 只怪光阴吝啬 来不及与子成说 任岁月穿肠而过 相思无痕天尽殁 昔幕伤人怎堪顾 踉跄踌躇星缬布 谁铸冰魂傲骨 惹他此生倾注 恍叹靡不有初 忍泪向天祝 花落欲拂殇 笑未敛 眼蒙霜 无端折落梅香 旋舞 徜徉 小诗(二) - 出逃皇妻太嚣张 - 笑洛书 陨香 金阁玉殿 薄翼华裳 淡淡一笑不及半片斜阳 清山素水 淡泊幽寂 永驻我心哪怕生死相离 笛声泣月光 鸿影惊春色 坚守内心的执著 打碎现实的枷锁 看得见的 是泪珠的滴淌 听不到的 是心碎的声响 玉簪锁恨 长祭幽魂 如若重新来过 也无悔我抉择《出逃皇妻太嚣张》小诗(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