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误入 西历2205年。 图谋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发动了对过去的攻击。 当时的政府，为了阻止他们而将成为「审神者」的人送往各个时代。 成为审神者的人，拥有唤醒沉睡之物内心的思念，赋予他们战斗的力量，并为己所用的能力。 和这能力诞生的付丧神共同守护历史，审神者们回到过去—— 时钟运转时间回溯历史改变 回溯之物唯有刀剑 阻止之人背负期待 遥远往昔投身而入 *** 川由纪从这个秋季学期开始，便要到日本上学了。 这是父母工作调动的结果。 由纪在此前都是在中国长大的，一下子很难适应日本的生活。庆幸的是，她小时候曾跟在日本经营神社的祖母生活过，语言交流不成问题。 这个暑假，由纪父母先一步来到了日本。 今天是八月十八日，当地的烟火祭典，好不热号。 不过，由纪可没有办法去逛这热闹的祭典。此刻，她正手忙脚乱的在祖母家的神社帮忙。她身着巫女服，在神社里的授予所忙活着卖许愿用的绘马。 “绘马500圆一个，破魔矢的话稍稍贵一点，1800圆一支……” 这个神社叫琉璃神社，在当地小有名气。今天是夏日祭，来参拜的人格外多。 正是因为这种不得已的情况，由纪才穿上巫女服来神社帮帮忙。 可她没想到的是，祭奠结束之后，前来参拜的人依然没有减少的趋势。等一切完毕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赶不上回去的电车了……”由纪看着手表欲哭无泪，她本以为九点钟祭奠一结束，便可以收拾回家的。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留宿神社了。 比起由纪小时候居住的简陋神社，如今的神社新增了不少设施。比如说，神社依靠的琉璃山下新建一个大澡堂。 由纪对澡堂有着特别的期待。 可是不知道是今天工作太累，还是澡堂泡澡太舒服，迷迷糊糊的由纪竟然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由纪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深褐色的木质屋顶。 “你醒了？”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由纪心头一惊，她侧头看了看那个人。 “甚好甚好，我去告诉明璃。” 男子起身走向廊外，他一头深蓝让由纪印象深刻。这深蓝的颜色，使得他眼睛中稍浅的色彩更加通透。 蓝色，正常人的头发会是蓝色的么？！ 由纪回味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她猛地坐了起来，视线立刻被屋外庭院所吸引。 那是落樱纷飞的庭院，石景浅潭，添水（日式庭院中常有的竹筒样装饰）传来竹筒咚咚的声音。 “……大和剧？”由纪带些疑问的感叹道。 此刻，走廊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你醒了？”声线娇媚却不失沉稳，清和却不柔弱。由纪微微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女。 “嗯，刚刚醒的。”由纪低了低头，少女的美貌让她觉得有些耀眼。 她的眼睛真漂亮，和屋外的落樱一个颜色。 由纪心想到。 “啊嚏！”由纪打了个喷嚏，这个庭院似乎有些凉了。 站在少女旁边的蓝发男子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明璃，我去给这位小姐那些热茶过来。” 少女福了福身子，似乎在向他表示敬意：“麻烦你了，三日月大人。” 明璃，这个女生就叫明璃？那个蓝发的男人叫三日月？ 由纪心中嘀咕道。 同时，她还注意到明璃这及腰的长发有些泛白。若不是少年白头，这个年纪不应该这样。 于是她开口问道：“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明璃……小姐，您是不是有些少年白？” 听了由纪的问题，明璃也不多说多问。她走到屋里，从柜子上取下一面镜子递给由纪。 由纪将信将疑的接过镜子，定睛一看—— 诶？ 诶！ 镜子中的人确实是自己，但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却有所不同。浅色的头发有些偏黄，由纪不知道怎么正确的称呼这样的颜色，眼睛比以前更加偏向棕色，似乎还有些微妙的改变。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庭院是我的本丸（ほんまる），或者说是我的根据地。”明璃在由纪身边跪坐而下。“这个空间和现世有所不同，进入这里的话外貌多少会有所变化。” 由纪听得似懂非懂。 “你之前倒在我本丸的门口，于是便把你接了进来。看你的样子，像是误入这个空间的吧。”明璃说道。 由纪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她大致的给明璃讲了讲经过。 “神社啊……神社的话确实和这个空间有些联系。不过不用担心，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听到明璃这样说着，由纪稍稍安心了些。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多少会有些心慌。不过这位将明璃的少女却给由纪一种心安的感觉。 突然，从走廊上传来了小男生的声音，还伴随着的还有急促的奔跑声。 “明璃大人——”银发红眸的小男生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的身高刚好到明璃的肩头，脚上穿着稍高的单齿木屐，头上还带着天狗的帽子。 “明璃大人，这是茶点和茶水。”他恭敬的将手中的盘子递给明璃。 “辛苦了，小今剑。”明璃接过正太手中的盘子摆放在身边，翻过扣住的茶碗，倒了些热茶给由纪。 “怎么是你过来的，三日月大人呢？” “刚刚有时空管理局的人过来送东西，三日月大人去接待他们了。”今剑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说道，“明璃大人，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找小狐和岩融玩了。” 明璃挥了挥手，名为今剑的小男孩儿便“嗖”的一下没了人影儿。 明璃转头对由纪说：“你现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找三日月大人。”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由纪拉住了她的袖子，“我没什么问题了，能和你一起过去么？” 由纪有点害怕一个人带着，毕竟她对这里不熟悉。但是，明璃却给她带来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有明璃陪着的话她会觉得很安心。 “好啊，当然可以。” 听到明璃的回答，由纪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些。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川由纪，父母都是中国人，但是祖母却是日本人。诶……你应该知道中国是什么吧？” 明璃被由纪的话逗得乐趣而，她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中国了，好歹我也是地球人。” 地球人？由纪被这个回答弄糊涂了。这不是地图迥异的异世界？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三条明璃，如你所见是带有日本姓氏的日本人。时空管理局日本分属的审神者。以前也见过中国的审神者，不过他们的刀剑名字都好奇怪的，但是也都好漂亮，泰阿剑、赤霄剑之类的……” 除了第一句，剩下的由纪都没有听明白。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审神者……毕竟自己不是干这行的。 “走吧，我去找找三日月大人，然后就带你出去。” 说罢，便带着由纪绕过回廊，来到正庭之中。 那位名为三日月的蓝发男子正站在庭院的樱树之下，场景不甚美妙。 第二章 出阵 “现在！马上！立即出阵！”泼辣的声音传的老远，尖锐的音色听得由纪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在由纪前面走着的三条明璃则是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愉快。 折过廊角，正庭的景色豁然映入眼帘。身穿绿色狩衣的端庄男子正心平气和的和那个泼辣的女子说话。樱树下的三日月只是静静的观看着。 明璃走过时，三日月微微向他点头示意，这像是在传达某种讯息。 “雾村夏大人，”明璃称呼到，“我可以立即出阵，但也请您说明原因。” 雾村夏双手环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时空管理局的命令，像你这样的傀儡审神者哪儿有资格问！” 说罢，她还转头打量了一番跟在明璃身后的由纪。 “她是谁？”雾村夏下巴指了指由纪。 “她是我表妹，不小心被我带来的。现在正要带她出去……”明璃抢先说道。 可当她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雾村夏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得了，我帮你带她出去，你赶紧带着你的刀出阵去，不得停留。” “带刀出阵？”由纪疑惑道。可她这无心的一句，却是给了雾村夏借题发挥的机会。 “哦哦，对了我忘记了，”雾村夏对着明璃说：“你现在有得到任何一把刀的认可吗？三日月？今剑？还是石切丸？我告诉你，在政府面前收起你三条家的傲气，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付丧神们都只是本体刀上的一丝意志罢了。若是没有政府，没有时空管理局，你不可能拥有如今的一切！” 雾村夏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还惦记着政府宣布的那条公告吧，说是‘审神者若能得到付丧神的认可，使付丧神自愿跟随，便将其本体将归审神者所有’，你也真是天真。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三条家多少人拼死拼活为了政府卖命？这么多人都失败了，难道你觉得你行？” 由纪能清楚的看见明璃握紧的双拳，她欲上前做些什么，但却被明璃紧咬齿龈的话打断了：“雾村夏大人，我家表妹还要拜托您带她出去。出阵，我这就去。” “听话才好。”雾村夏扬起胜利的笑容：“时间和地点稍后我会通知你，现在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雾村夏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由纪也就这样匆忙的和明璃告了别。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出口的地方和门卫说一声，你就可以出去了。”雾村夏潦草的给由纪指了指路，然后便自顾自的去做别的事儿了。对了，她还要去通知别的审神者出阵。 这是个群山蔓延的地方，沿着这条路……实际上哪儿来的路，全是些植被！ “能弄出这么一个地方的人真厉害……”由纪走在草木丛生的山道上。雾村夏的不负责让由纪困扰重重。她也想过回去问明璃，可惜当她沿路返回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建筑物了。 尽管这样，好歹出现个人让我问问路啊！ 由纪心中咆哮道。 而此时，另一个本丸内。 少年坐在回廊边上，细心的擦拭着手上的一把打刀。红色的刀鞘被细心的搁在了身旁的蒲团上。 “式真，你看外面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手合的？”少年没有开口，所以这清爽的少年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 “清光，你的刀张眼睛了？”少年开口说道。他的声音略为沙哑，而且和之前清爽的声音相比，他的声音便有些倦怠了。 “你这么说很失礼！就算我是在江户河源乡里被锻造，也不会长的那么奇怪！再说我现在是付丧神，是神！懂么！”清光的个性有点像个孩子，这不由得让式真想到其他本丸中活蹦乱跳的短刀付丧灵。 特别是今剑。 “好好，我去看看那人。”式真站了起来，拿起蒲团上红色的刀鞘，一个漂亮的翻腕后将打刀收入刀鞘，然后向本丸门口走去。 可随即，他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清光问道。 式真用手撑着额头，一脸严肃的做出思考状：“我现在可是被时空管理局关了禁闭，连将你具现化为付丧神的灵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开本丸的结节呢？” “可是……” “可是前来手合演练的人是能够打开结界的？你应该感受得到，这个人连刀都没有带吧。” “哦。”清光似乎有些失落了。 “再过几天吧，到时候我申请带你去现世逛逛。” “真的？！”清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那个……那个神社也可以带我去么？” “恩，”式真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知道清光所说的是今户神社。那里是他的前主人冲田总司殒身之处，但式真却不知道清光是从哪儿得知的。 清光在冲田总司去世之前的前四年，也就是1864年，便已折毁于池田屋之中了。 当式真要转身回屋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了。 “请问有人在吗？我想问个路！”由纪大声呐喊到。这荒郊野外，一个人走着的确心慌。所以，就算是这看上去没人住的破破烂烂小屋庭院，由纪也坚持不懈的窍门呐喊着。 怎么会？！结界破了？ 式真心中很是吃惊。他因为被时空管理局关禁闭，所以自身的灵力被封印了起来。但就算如此，他也能感知到屋外的人不过是一个实习程度的新人罢了，连跟随的刀剑付丧神都没有。 “式真！看到没有，这是上天送来手合的！他要是没有刀的话，我们到场多得是啊！”清光兴奋的说道。 少年无奈的扶额，心说清光你这是有多想打架。 罢了罢了……这也是天意。 式真又折了回去，将本丸的小木门打开。 “诶！这里真的有人！”由纪已经敲了很久的门了，不，准确的说是已经捶打了很久的结界，只不过她自己不清楚而已。 这结界被她打出了裂纹，这样式真才听到了她的敲门声。 可由纪已然累的气喘吁吁了。 “巫女？”清光疑惑的说道。 “是巫女，不过应该是打工的巫女。”式真回答道。 “打工……是什么？”清光问得有些窘迫，他所在的年代较早，而自己又来自河源乡村这种小地方，很是为自己的出身自卑着。 “打工就是给别人做劳力，然后作为回报拿到金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和我想得差不多。” 此刻，一旁的由纪诡异的看着这位黑发红瞳的少年对着“不知道是谁”说话。 难不成他在演单口相声？ “那个……请问一下，这里要怎么‘出去’啊？” “恩？”清光和式真异口同声的说道。 由纪大致的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其中也提到了明璃。 “哦，你去了明璃那儿啊。”式真一副了然的样子。 “是的，不过明璃带着三日月……恩，是叫三日月大人吧……” “明璃家的三日月？！他还好么？有没有生锈？好想和他打一场……” 由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光叽叽喳喳打断了。可是她却不知道清光在哪儿，因此被吓了个傻。 “这儿……闹鬼吗？” “哈？” 式真的清光现在是刀的形态。因为式真现在灵力被封印，没法将他具现化为付丧神。 他稍稍给由纪解释了一下。 “由于各种原因我现在不能随便出去，这样吧，我去给你画张地图，你先进来坐坐吧。”式真侧了侧身子，示意由纪进来。 由纪弯身鞠躬：“打扰了，我叫川由纪，请问……” “今日式真，请多指教。” 第三章 一年七天 由纪走进了今日式真的本丸。和三条明璃充满落樱的漂亮本丸不同，这里杂草丛生。不过正庭内高立的阔叶树遮天蔽日，倒是让这里另有一番味道。不过…… “对哦，现在是夏天。”由纪没头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正在翻找纸笔的式真回头应声道。 “哦，没什么。”由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现在是夏天，为什么明璃的庭院会有樱花？ 由纪安静的坐在廊下，等今日式真画好地图交给她。 “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是却非常有规律。图上已经给你用红线标明了路线，大概走个半天的样子就能出去了。” 今日式真将画好了的路线图交给由纪。这张地图一目了然，由纪有把握能找到路。 “好的，那就先告辞了。真的非常感谢你。”由纪起身，向今日式真鞠躬致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说式真，本丸的结界会自主修复的吧。”清光问道。 “恩，的确如此。就算我的灵力被封印了，但是设定的结界公式任然会自动运转。”今日式真托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但是你现在打不开这个结界吧。” “的确，毕竟我现在没有灵力。” “……我说，你还没回味出来问题所在么？”打刀的付丧神用无可奈何的语气感叹道。 “回味什么？”式真歪头问。而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折回来的由纪。 “不好意思啊……那个门，我打不开诶。” “……” “这下知道了吧。”清光感叹道。 “知道什么？”由纪开口问。 式真抬头，时而看看门，时而看看由纪。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个门我也打不开。” “……” “什么？！”由纪一时没忍住，大叫了起来。 随后当她意识到这样很失礼之后，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我在关禁闭。”式真开口解释道，“不过还有一周就可以出去了，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住七天。我的本丸还是挺大的。” 由纪眼神游荡，这建筑看上去就跟荒废的破庙一般，还能住人？ 不不，这样说似乎太失礼了。眼前这位黑发红瞳的少年不就住在这里吗。 好歹自己不是流浪在荒郊野外了。 只不过一周七天……好长的时间，自己的家人会不会担心？ 式真看出了由纪的困扰，他说：“不用担心时间问题，由于我在关禁闭，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屋外的时间流速的一千倍，所以一周的话再外面最多是几分钟罢了。” 听到这样的话，由纪才安心了下来。 “来吧，我带你去内庭。那儿有很多屋子，不过要稍稍收拾一下。” 由纪跟着式真穿过回廊，来到了内庭。 相比起外庭杂草丛生，内庭就干净了不少，最多是地上铺了层金色的落叶。由纪抬头看去，这里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不过挂着的是满树金黄的叶子。 秋天，怎么又是秋天的金色？由纪心中的疑问越发的深了起来。 这个本丸格外的大，今日式真带着由纪左右弯折好几次，才到达目的地的房间。和其他落灰的房间相比，这里收拾得格外干净。 “你先住这里吧，澡堂的话就在这个屋子背后。换洗的衣服我这里只有剑道服，就只好麻烦你将就一下了。”式真不好意思的说道。的确，自己关禁闭还连累了其他人，他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但是，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式真还是有些小兴奋的。毕竟他在这里被关了一年了…… 虽然在现世，这也只是睡一觉的事情。 就这样，由纪也算是接受了现实，在式真的本丸里住了下来。 “那你住在……哪个房间？”由纪问道，这个本丸很大，但空空荡荡的有些瘆得慌。 “那个……就前面那个回廊的折角，”式真目光有些游移，“不过我一般在道场，有事情的话在道场来找我吧。” 说罢，式真便拿着刀鞘通红的打刀清光匆忙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喂，拐角处的房间是放置刀剑修理器具的手入室，那个被你搞的到处都是丁子油的地方真的能住？让女士住在自己的房间，难不成你另有想法？嗯……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土方先生的风范啊……” “清光，不说话不会死。” “好的好的~主·将·大·人。” 听着清光用这“戏谑”的语气调侃自己，式真停下了脚步。 “清光，以前你跟着总司的时候，总司是不是常常会把你放在干·干·净·净·的刀架上？” 一谈起总司，清光总是滔滔不绝。 “那是自然，总司可不像你这样不爱收拾。如果是总司的话，这个本丸就不会这么乱七八糟了，还有看看你这个手入室……诶？式真？” 清光感受到刀身上传来的握力越发的强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式真……式真不要在意，并不是说你这样子就不行，但是有时候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看，要不是上次你把橘子茶洒在了时空管理局的文件上，也不会关一年禁闭对吧……” 清光这口不择言，实在是戳到了式真的痛处。他被关禁闭，说白了就是把时空管理局的一份文件弄花了。 还是一份重要文件。 不过好在这份文件有备份，不然的话式真就闯大祸了。 “今天你就待在这儿了！”式真将清光狠狠地架在手入室内的刀架上。 “式真……哦不，主将！主将！” 清光现在没能具现化为付丧神，今日式真才能这样对付他。这也算一点小小的私心，报复一下道场上对自己劈头砍面的加州清光。 不，总觉得叫冲田清光更加合适…… 【这个冲田痴汉！】 算了，还是去道场练剑先。 这样想着，式真便踱步离开了，留下清光一“人”在空气诡异的手入室中无语凝噎。 入夜了。 今日式真的庭院虽然中没有添水竹筒的声音，却有着夏秋交季时的虫鸣。这也算是别有风味。由纪坐在屋外廊坊下，吃着新鲜的饭团。她洗完澡出来便看见了这些，大概是今日式真给他端过来的。 可正在此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小姑娘……” 这里……果然闹鬼吗！由纪被吓得一哆嗦。可是出于好奇心，她还是顺着声音探去。 诶？这不是今日君的房间吗？ 第四章 加州清光 诡异的声音来自于加州清光。 他可把由纪吓得不轻，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清光意识到自己诡异的策略带来的麻烦，一个劲儿的向由纪道歉。最后，清光得到了由纪的帮助，将他从充满今日式真那个脏兮兮的手入室中拿了出来。 “由纪小姐，你那房间的侧屋有一个青黑色的刀架，对对，就是这个。放这里就好了，非常感谢！” 由纪觉得，自己都能看见这少年音的付丧神身边飘着花的开心氛围。 “哼恩恩……恩恩~” 还哼上曲了？！ 由纪满以为付丧神都会和明璃本丸中的那几位一般沉稳有礼，就算是那个活蹦乱跳叫做今剑的小男孩儿……好吧那也是人家小好吗！ “果然还是式真的房间干净些，他能动手打扫的就只有这里和道场……了。”清光的话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不对。 “式真的房间……你是说这是今日君的房间？！他不是说他的房间是在……”由纪转头望了望拐角处的屋子，不过很快她就将头转了回来。 那种地方……明显就是用作工坊一类的。 借宿竟然占了主人的房间？！这让由纪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不行，我要去找今日君。”由纪起身要离开。 “诶诶，回来回来。你找得到他在那儿么？”清光说道，“不过估计他现在正在道场练剑。” “带我去道场。”由纪认真的说。 “不要。”对于今日式真把它扔手入室这件事情，清光还在置气。 “带我去道场。”由纪严肃了些，她把清光从刀架拿了起来。 清光此前的主人是冲田总司，是那个新选组里为数不多的好男人好少年——至少他和风流广传的山南先生、近藤副总长不一样，当然，和那个闹绯闻搞得自家老婆闹着要分居的永仓新八更是不同了。在清光跟随他的时间里，很少与女性接触。 更不要说目前这个拿到他不久就被关禁闭的现任主人了。 所以，清光基本上是第一次被女性接触。成为刀灵的付丧神心里有点别扭。 “现在去道场的话，式真可能会不高兴。”这句话是实话不是气话。今日式真勉强算是个剑痴，且警惕度极高。要是冒然闯进道场，说不定会被他来个面劈。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状态。由纪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清光觉得这个样子瘆得慌。 总……总司估计是这样才不和女性交往的吧……阿不，也不是说他和男性交往了…… 清光有些思维混乱。 “带·我·去·道·场！”由纪一只手握住刀鞘，一首握住刀柄，将打刀抽出一下段，露出光洁的刀身。 清光被式真擦得透亮，刀面上映出了由纪的眼睛。是极为平淡的琥珀色。 可就在此时，清光的刀身像是过电一般，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微微刺手的感觉让由纪一惊，下意识的便松手放开了深红的打刀。 屋子里爆发出闪亮的光芒。 “やれやれ……俺の裸を見る奴（这句话我就不翻译了<哭笑脸>）……算了。”黑色的洋装伴着金色的扣子，少年脖颈上绕着暗红的围巾，腰间挂着刀鞘深红的打刀。他用手拨了拨额前的黑发，活动活动了肩膀。然后伸出手，拉起惊坐在地上的由纪。 “这下可以去道场了。”少年说道。 由纪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红色的指甲？由纪回味到。她抬头打量了少年一番，发现他的耳垂上还有菱形的耳坠。 真是爱打扮的年纪……由纪心说，不过…… “你是哪位？” 少年不慎一跌，然后抬起手看了看，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忘记自我介绍了。吾乃加州清光，或云河原之子。虽难以上手，但性能一流。” 很像，他俩站在一起可以看做兄弟了。 由纪心说。她是拿今日式真和加州清光在做对比。 加州清光，赤瞳黑发，黑色长发用白色丝带束在右肩。和明璃本丸中那些有点不食烟火的付丧神相比，他显得更加意气风发。好似一副天生的凌厉模样，刀未出鞘，锋芒已至。 他的模样和今日式真有几分相似。不过，似乎说今日式真和加州清光有几分相似会比较合适。毕竟加州清光是两个个世纪前便诞生的刀。 但是…… “你的衣服很好看。”由纪脱口而出。 的确，要是对比起今日式真白天穿那件灰啦吧唧的剑道服来说。 由纪这么直接的夸奖让清光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的先不说了，我带你去找式真算账！”清光气势汹汹的冲出了屋子，由纪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沿着回廊走出内庭。本以为式真入夜的本丸会格外的阴森荒凉，但没想到却是一副宁静祥和的样子。正庭中的杂草白天还是张牙舞爪的样子，而现在却留下安静的剪影。回廊地板的木材发出淡淡的荧光，就算没有照明灯，也能将前路看得清清楚楚。 由纪看得有些着迷。 “本来正庭里应该有萤火虫的，可是式真由于是在关禁闭，灵力被封印了，所以那些纸式神做的萤火虫就没法用了。” 纸式神？ 算了，这个地方不能按照唯物主义科学理论来解释。 第五章 手合 内庭在正庭的右后方，而道场则在其左前方。夜里，这个杂草丛生的本丸空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的大，清光带着由纪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达道场。 “哟！式真……喂！你看清楚点再打啊！”果然如清光所说，道场门打开的一瞬间，竹剑便准确的飞向了来者。 这算……百步飞剑？由纪心中吐槽道。 这个本丸好像什么都庭大的：大大的正庭，大大的阔叶树木，大大的房间……大大的道场。 清光的右手拔剑出鞘，其速度极快。举手回到，瞬间斩裂了式真掷过来的竹剑。 式真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清光。 “清……清光？”式真站定在原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清光咧嘴一笑，他开口说道： “好几个月不见认不出了？”清光向式真走去，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顺道的，他从架子上拿了一把新的刀递给式真。 刀……喂，这可是真刀！ 式真伸手，接过了清光递来的这把打刀。可出乎意料的是，清光却出其不意的挥动了手中的武器！ 刀尖惊险的划过式真的眼前，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还站在道场门口的由纪完全状况外。这是真刀真枪的动上了？！ 此刻，由纪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拿明璃的本丸和式真的来做对比。 落英纷飞。杂草丛生。 有声有笑。寂静微妙。 毕恭毕敬。家虐……家暴？ 尽管刀尖没有碰到式真，可他的脸上还是裂开了一条细小的伤口。 门口的由纪心头一紧，而到场内的式真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来！今天要决一雌雄！” “请多多指教。” 清光向式真鞠躬行礼，然后退后站好。 “请多多指教。” 两人摆好架子就要准备开打。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样的场景让由纪心脏搏动得如同鼓点般声声惊人。她急忙迈步向前，想要阻止两人的争斗，可是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将她严严实实的拦在了道场外面。 “叮当！”到场内，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了。 剑道的争斗由纪看不明白，但激烈与否是一目了然。到场内打得衣袂翩飞，场面倒是相当华丽。 不过有一点，就算身为外行的由纪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清光和式真的招式轮回跌换，如出一辙。 击面击手击腹，撤步侧身格挡。然后格挡的剑身顺势一绕，剑刃向下直逼对方。 然后双方形势对调。 击面击手击腹，撤步侧身格挡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和楼下老大爷做太极推手没两样嘛！ 刚刚还担心得不行的由纪，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这样的程度，要是都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但结论下得还是太早，对决在此时发生了变故。 式真姿势以便，向清光发起攻击。他依旧以上段构起势，然后击面击手击腹。不过从速度和力道上来讲，都要狠于之前的攻击。进攻的角度也更加刁钻了。（上段构：高举竹刀，做劈砍姿势。要记住，这里是真刀。） 清光惯例回击，撤步侧身格挡。 然后，双方逆转。 加州清光高举手中打刀，向今日式真直直的劈砍而去。式真没有像往常一般后撤步，反而是侧身，而后身形微沉，刀尖略微下垂，微向****。他做出平青眼之势。 想用那招么？ 加州清光心想。 可是，你还不够火候！ 清光嘴角微扬。 式真上步突刺，清光灵活的躲避开来。不过步伐有些凌乱，由此可见剑招凌厉。不过清光倒是不以为然，他依旧上段构起势向式真劈去。 式真迅速抽回剑，再次刺向清光眼睛的方向。这次他着实击中了。 鲜血溅了一地。 在道场门口的由纪倒吸一口冷气。 而被击中的清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手中高举的剑向左一倾，直直的砍向式真的脖颈出。 “住手！”由纪大声叫喊到。 清光和式真这才想起门口还有一个人。 两人的思维从热血奋战回到现实中。 “对了清光，你怎么能变成付丧神的样子了？”式真的语气不怎么友善。 “诶……对哦，为什么？” 才注意到吗？！由纪内心吐槽到。她急急忙忙的跑进道场，想要查看他们的伤势。 式真坐在到场地板上，脖颈处是清光的刀。 “我认输。”式真说道。 清光手腕一翻，反手收刀如鞘。他开口说道：“平青眼三段刺，你还差些水准。” 式真沉着脸别过头，看见由纪正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你们两个没事吧！”她急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清光回答道，“这个道场有特殊的设定，手合结束后自然就可以……” “哐当——” 清光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变回了打刀的形态。 “好痛……” “手合结束后就可以变回原来·的·形·态。”式真从地上站起来。他身上打斗的小伤口也都统统不见了。 脸上阴沉的表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加·州·清·光！我不是说过手合之外的时间不能擅自变回付丧神吗！要是你自身灵力消耗光了怎么办？！” “式真……哦不，主将你听我解释……” “最近你就去手入室睡吧！” “主将你听我解释……” 式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盒子，刚好能将这把名为加州清光的打刀放进去。 “小黑屋……禁闭……”这是由纪听到清光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极为惨烈。 式真拍了拍手，以示一切妥当。 “今日君？这样对加州君真的好么？” 加州君，很少有人这么称呼加州清光。这让今日式真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这个？”式真指着“这是我之前特制的盒子，效果可以和护身御守一样给予付丧神额外的灵力，从而防止碎刃。本来是应急用的，但是现在暂时拿来一下。” 由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之今日君……不单单是给加州君关禁闭吧！ “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儿？”式真把话题转移到由纪身上。 由纪这才记起，她让清光带她过来的目的。 “今日君，今天晚上该不是会住道场吧？”由纪对今日式真说话的语气，就跟今日式真刚刚对清光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就算我再喜欢剑道也不可能睡道场啊……”式真不明白由纪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么，你打算住哪儿？”由纪双手环胸，做出一副“看你要说什么”的姿态。 “当然……额……当然是回房间住了。”式真有些心虚，他开始怀疑由纪发现了什么。 由纪突然笑了，她将双手背在背后：“这就对了，你回房间睡。你那间屋子那么大，我睡外面，你睡里屋不就行了？” “手入室可不是人谁的地方，是吧，加州君？”由纪偏过头，对被关进盒子里的加州清光说道。 清光再次收到了自家主将今日式真刀一般锋利的目光。 第六章 真正的刀 由纪在式真这里呆了五天了。 今天是第六天。 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还有付丧神的事情，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姑且叫此处为本营，审神者拥有的根据地叫本丸。为了招募审神者，对抗时空溯行军发动对历史的进攻，隶属政府的时空管理局特地将这么一个空间分割了出来。此处和现世是平行存在的，且两边时间流速一致。 当然，在关禁闭的今日式真除外。他的本丸除了常规的隐蔽结界之外，还有着限制时间流速的结界。 本丸，是成为审神者的人才能够拥有的。且根据能力大小，每个人分到的房屋会不一样。在本丸内住着的是跟随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 这些付丧神或是从他们锻造的刀剑中唤醒，或是在出征历史的时候拾得。 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刀剑的付丧神仅仅是他们本体的一部分，而他们在审神者面前化身的刀剑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本体。 今日式真的加州清光也是。 这几天，陆续有人找今日式真进行手合。虽然他正在禁闭处罚中，但进行手合这一点还是被允许的。 手合的时候，由纪见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清光。 她惊讶的问式真：“清光有双胞胎弟弟？” 对于了解付丧神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就有些诡异了。 式真向她解释道：“加州清光是存在于历史中的一把打刀，前任持有者是新选组冲田总司。在池田屋事件中，加州清光铓子折断，而后不可修复，后保存于刀工处，不复出现。 以上才是加州清光的所有。你看到的两个清光，看上去是两个不同的人，实际上不过是他本体投影在别的刀剑上的一个影子罢了。 真正的清光现在是看不到的。” 说罢，式真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样子。 “不过，要看到真正的清光也不是没有办法……”式真自顾自的说着。 手合已经结束了。 道场的结界解开，双方身上的伤口愈合。而式真家的清光惯例性的变回了打刀的状态，“哐当”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式真走上前去将他从地上捡起来。 “式真大人，感谢您的指导！”对方审神者和他的加州清光向今日式真鞠躬致谢。 式真回礼鞠躬。 可别人家的清光就这么听话，也不闹腾。 由纪心说。 “别走别走，再来一场，就最后一场！”变回打刀状态的清光嚷嚷道。 式真二话不说，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那个小黑盒子，将清光塞了进去。 客人告辞离开。 “真是的，还有一天就可以出去了。”式真对请光说，“你可不要晚节不保。” 加州清光常常缠着手合的对手不放，偏偏他有回回都赢。这导致今日式真刚刚做审神者那会儿基本上没人敢上门找他。 大家都知道，他家有个特别爱斗的加州清光。 式真家的清光和别人的不同。刀身似乎更加细致些，这有可能是由于式真保养得好。别看他本丸那么邋遢，他对他的刀却是格外的好。 还有一点就是，式真家的加州清光有着别人所不能企及的高超剑术。这几天来挑战的人不占少数，由纪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他就好像幕末天剑的转世一般。” 幕末天剑，是对天才剑士冲田总司赞誉。 式真扛起盒子，走出道场。 由纪跟在他的后面。 “那么，怎样才能真正见到清光？”由纪回到之前的话题，“你说有办法的是吧？” 她已经不再叫清光“加州君”了。 绕过回廊的式真听到这个问题，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这个……对于清光来说有点难。” 式真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他沿着回廊继续向前走，回到了屋子里。 按照之前的协商，式真最终没有睡在手入室。原因其一是清光强烈反对，其二便是由纪灼人的目光。 果然，和女生相处格外的不顺利。式真心说。 “那你还收留她住下？”清光说道。 清光在那个“小黑屋”剑盒里的时候，能和式真心意相通的交流，这一点还是式真被关禁闭的这一年才发现的。 值得吐槽的是，这个剑盒还是式真自己设计制作的。 “不收留下来还让她在外面到处乱窜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本营的路跟迷宫似的。” “说得也对。” 式真对着剑盒发呆，由纪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式真担心清光在手合中受的伤，可是接下来几天，她接二连三的见证了清光将对手虐得体无完肤，就再也不担心这件事情了。 “今日君，”由纪叫到，“今日君在现实中是干什么的？” “恩？”式真脑子有点卡壳儿。他在这个地方关了一年，已经活出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由纪继续说道：“我是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才来到日本的，原先住在中国。小时候在日本住过好几年。所以语言才不怎么成问题。下一周的话，就要去琉璃山附近的国中上学了。” 式真这时候反应了过来。 “我大概和你差不多，”式真说：“差不多都是学生。” “不过今日君给我一种异世界的感觉。” “异世界？” 由纪使劲儿点了点头，“先不说付丧神的事情，光是你的剑术，就不是一般学生学得出来的。” 由纪见过式真和清光手合，感叹于他们两个灵活巧妙的剑术。 不过这不是实话。至少不是全部。 真正感叹的是—— 他俩可以砍个头破血流。 “大……大概吧。”式真想起由纪围观手合时候目瞪口呆的样子，大致能理解她“不是一般学生学得出来”这样的感叹。 “话说，审神者这个‘职业’？姑且算是职业吧，是干什么的？”由纪花了五天时间，才把这个乱七八糟、杂草丛生的庭院整理好。而式真也是不停地应对这来手合挑战的人。清光不能太长的时间维持付丧神的样子，否则就算是道场能帮他回复些灵力，但在手合中灵力耗尽的风险也是极大的。所以多数时间还是式真亲自上场。 “审神者啊……”式真望望天，手扶着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大概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职业吧。” “哈？” “开玩笑的，”式真挥挥手，“审神者都和小说动漫里面一样，拥有灵力这种东西，这个你是清楚地吧。” 由纪点了点头。 式真接着说道：“灵力或是来源于天赋，或是来源于后天。具体条件我不清楚，不过有灵力的人不多。 政府将这些人搜罗召集，唤醒历史之物上的付丧神。在付丧神的帮助下，阻止历史修改主义者的行动。也就是回到过去，维护历史原样。” “原来是这样，”由纪恍然大悟，“那报酬呢？一定很高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说‘要钱不要命’。” “报酬……却是是挺高的，但现在还没有人拿到。” “没人拿到？”由纪不相信自己的回答。 “是啊，没人拿到。”式真跳下回廊，踢了踢内庭地上的土粒。“刚刚你不是问，怎样才能见到真正的清光吗？” “恩。”由纪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付丧神的认可，那么这把刀将会真正属于你。届时，其他本丸中与之相同的刀剑会消失，成为你真正独一无二的刀。’ 这就是报酬。” 第七章 结界破坏 清光最近是累坏了，他在剑盒里休息了一天。 今天的几场手合，都是式真代替清光上场。 最近来手合演练的人突然多了，比关禁闭一年加起来的人都要多。 造成这现象的原因是时间流速差。 式真本丸内的时间流速是屋外的一千倍，一年的时间是对于这个本丸内来说，而本丸外的话也就八九个小时的时间。而本丸外现在正是早上九点左右，来的人自然多了。 由纪闲着无事，便在道场围观。 式真的剑术不赖，在由纪围观的七场手合中，他胜六负一，这还有可能是因为体力的原因才输了比赛。道场的结界只管恢复伤势，却不管灵力和体力的恢复。 败了的人欢喜而归，倒是赢了的人闷闷不乐。 “式真，你怎么不把清光叫出来啊！” “清光最近状态不好，你也知道我这是在关禁闭……”式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得了吧，你这个刀宅，护刀狂魔。”那人拳头打了打式真的胸口，式真也笑着回了他一拳。 看上去是很好的基友。 “那个雾村有没有来找你？” 雾村？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由纪特地认真的听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式真耸了耸肩。“不会是被打怕了吧，说实话，每次他都带着他的清光跟我家这只手合，打得我都心痛。” 基友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希望他好好爱惜自己的刀才行。之前出阵函馆的时候，他貌似又碎了一把刀。” 之后又嘀咕了几句后。 “明天就可以放出来了，到时候不要太疯！不过，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基友告别了式真。 由纪将一旁的毛巾递给了他。 “哦，谢谢。”式真道谢道。 “没什么，”由纪顿了顿，“那个雾村，指的是雾村夏吗？” “雾村夏？”式真愣了愣，脑内梳理了一下，“哦，那是他的妹妹。雾村夏是时空管理局的执行委员，而雾村上则是审神者。”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雾村夏的？” “诶？没和你说么？之前通知明璃出阵的人就是雾村夏。” “出阵？”式真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用手撑下巴沉思道：“要是时空管理局通知出阵的话，应该会用式神纸鹤才对，为什么会是她亲自上门？算了，明天中午过后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去问问明璃。” 可是…… 由纪又有了疑惑：“可是明璃才接到通知吧。我从她的本丸出来也就四十分钟，然后就在你这儿呆了七天。相对外面来做，总共一个小时不到。出阵会有这么快？” “你在疑惑这个啊，”式真将手上的剑放在道场的架子上，拿起抹布擦起了地板。“出阵的话就是回到过去，回到过去的话也是有时间差的。大概……这个得看时空管理局的设备。不过一般情况下也就是二十倍的差别。最多的话是一百倍。像我这种一千倍的时差，要想达成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你是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用有一定难度的事情来给你管禁闭。”由纪无奈的说道。住了五六天，她和式真稍稍熟一点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下令管禁闭的人和我过不去……”式真说着说着，像是小孩儿置气一般就将头别到了一边去。 “哎……”由纪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明天就可以放出去了。” “恩！”式真垮着肩膀，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可是，式真期待的明天却是泡了汤。他摊上了大麻烦。 不，是整个本营都摊上了大麻烦。 *** “早上好，今日君，清光君。诶？今日君？”由纪拉开内屋的门，却发现外屋已经空空荡荡了。 “又是去道场了么？还真是努力啊。”由纪感叹道。她捋了捋头发，然后往道场的方向走去。 她换上了自己的巫女服。 因为可以回家了嘛！ 道场的方向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果然，不知道是外来的手合者还是今日君和清光君的对打？ 由纪走进了道场。 来者是一个灰色头发的瘦高个儿。他站在道场一角，看见由纪进来之后诡异的一笑。 场上对打的是清光。 ……和清光。 虽然是同样的付丧神，但由纪却能一眼认出今日式真的清光。且不说是今日式真对自家清光太出众，而是对方的加州清光总是处于双眼无神的状态。 就好像随时都会睡着一样，那位的加州清光步伐不稳，挥剑无力。完全是式真家的清光完虐得节奏。 可是，他的主人确完全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表示。 手合的过程中，除非一方主动认输，否则手合将一直进行下去，直到重伤完全不能行动的时候，结界才会强制终止手合，随后将伤势还原。 差不多该是极限了。式真心中想到。 这次来找他手合演练的人是正是雾村上。雾村上一直与今日式真纠缠不清，这一点在本营内众所周知。 这纠缠不清的原因尚且不清楚，不过就猜测来说，姑且是两人在现世中就不和吧。 清光的攻击在继续，对方却已经招架不住了。每当这个时候，雾村上变回认输撤退，不过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有点不对…… 式真心中腾起了不详的预感。 “今日君，”由纪走到式真近处，向他打了个招呼。“起床之后没有看到你和清光君，我就直接来道场找你了。喂？石化了还是呆住了？喂！” 转头看到由纪的式真一动不动，任凭由纪怎么在他眼前晃都没反应。 “喂！” “你是怎么进来的？”式真抓住由纪的肩膀，眼睛瞪得很大。 由纪被式真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从……从门口走进来的。”由纪惊得有点口吃。 式真猛地放开由纪，一边向清光跑去，一边大声喊道：“清光，快停下！” 可是一切都晚了。 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碎……刃了。” 对方的加州清光化作一片红色的星点消失了，留下了一地残破的刀身。 看到这一幕的清光身体一僵，他的瞳孔急剧缩小，呼吸也在不停地加快。 “清光，清光！”式真扶着快要倒下的清光急切的说道。然后，他凌厉的目光扫过雾村上，质问道：“结界破坏，是你干的？” 依着墙的雾村夏站直了身子，轻笑一声：“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道场的结界被破坏，这样在手合的时候，由纪才能够进入道场。 第八章 阴谋 清光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他两眼空洞的看着对方断裂的刀身。颤抖着的伸出手，将它们一块一块的搂在身边。 让人看上去十分心疼。 式真用手紧紧的搂住清光。但是清光跟入了魔一般，持续着之前的动作。 这个场景唤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在那个夜晚，昏暗的光线，折断的剑刃。 式真眉头紧皱，他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雾村！你想要怎么样！”式真沉声说道，他那微微沙哑的嗓子藏着巨大的怒火。这让由纪觉得他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还要怎样？碎刀给你看咯。”雾村说得轻佻，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你不要太过分！”式真大声嚷道。 而雾村脸色一变。 “过分？”他向今日式真走来，“当时菊一文字则宗碎刃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是你过分！” “他明明有修复的可能，为什么要丢下他！” 雾村话语激动，剧烈的情绪波动丝毫不输于式真。 空气沉默了。 但是，雾村很快就回复了之前轻佻的态度。 他轻笑一声。 “菊一文字……则宗。”清光喃喃的念到。这个名字他听过，在他的主人冲田总司活着的时候就便知道。 菊一文字则宗，鎌仓时代后鸟羽上皇时期后鸟羽上皇委托备前国刀匠一文字则宗所锻之刀。是一把国宝级的古刀，距冲田总司所处的幕末时期都有七百多年的历史。 那时候，清光时常听冲田总司念叨起他。 可清光在池田屋事件（1864年7月）中损坏，冲田总司人生的最后五年中再也没有了加州清光的影子。他也不知道，菊一文字就在这最后五年中，昙花一现的出现在了冲田总司的人生中。 此前出阵时，清光曾跟随式真去了幕末时期，即明治维新时期。那正是冲田总司所在的新选组活跃的年代。 出于私心，他拜托式真带他去看了看病榻上的冲田总司。也算是补上这最后一面。 1868年，冲田总司已经离开了京都，去往大阪养病。那时候，他的加州清光已经被折断，而大和守安定则是在匆忙之中遗落在了京都。而机缘巧合，冲田总司受有缘人相赠，得到了菊一文字则宗。 总司坐在地上，轻抚着菊一文字美丽的刀身。 “七百岁了。”总司对着它祈祝道，“在我之后，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这个时候，总司已经稍重的竹剑都挥不动了。 一说菊一文字则宗，被制作出来以后经过了七百年。奇迹的是，它竟没有折断，亦无损坏，也没有被战火吞没，则宗真可谓是奇迹般的生还者。七百年了，它的主人不知换过几度，他们都一个一个的死去，归于尘土，只留下则宗。 “在我之后，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这残缺的剑身？ 活不下去的吧！ 总司……都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大概……再也不会被他爱着了。 再也不会…… 如此的想法在清光的脑海里回荡着，他眼神恍惚，身体越来越不稳。 “……” “清光……” “清光！” 清光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式真急忙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下一刻，手中的清光变回了打刀的模样，而且虽然剑身锃亮，但却透露出一股气息将尽的感觉。 应急用的剑盒没有带在身边！ 式真暗骂一声。 雾村上看着式真的样子，得意的笑了。他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 “现在的我应该感谢你让我失去了则宗，若不是他碎刃了，我当时怎么会得到这把妙法村正！”雾村手腕一番，一把刀鞘漆黑的太刀凭空出现。 他挥手拔剑。 刀刃出鞘，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妙法村正，这是一把妖刀。因为其上附有古往今来过多的怨念，时空管理局禁止审神者唤醒妙法村正的付丧神。 而且也没有那个审神者愿意主动去唤醒这样一把来历不详的刀。 “今天，是你本丸封印的最后一天吧。”雾村没由头的说了一句。 式真警惕的盯着他。 他手上的太刀剑刃向上，一副随时都会劈向式真的姿势。 式真握住清光的剑身，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做好战斗的架势，时刻注视着雾村，生怕他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坏主意。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时间过得太慢了，这沉默的气氛让由纪有些喘不过气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式真心想。 突然，雾村上一个侧步转移了方向，向由纪直直的奔去！ 由纪吓得动弹不得。 他的目的竟然不是式真？ “混蛋！”式真低声唾骂着，他紧紧的追了上来，然后一个跃身挡在了由纪的前面。 可雾村的妙法村正却刚好擦边划破了式真的皮肤，银白刀尖上沾染了鲜血，随后那刀便像是活了一般自己腾向了半空之中。 由纪躲在式真背后，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别怕。”式真简单的安慰道。他从妙法村正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时空溯行军的气息！ “雾村，你竟然背叛了时空管理局！要毁掉那份秘密文件是你！” “哈哈哈哈！没错，我就是那个毁掉管理局文件的人。不过没想到麻仓泉竟然有备份。但好在把错都算在了你的身上。更妙的是，他们将你关在了这个地方！” 村正的气息越发的强大了起来。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坦白的告诉你，我从当上审神者的那一天起，就从未追随时空管理局半分！” 雾村将手高举过头顶，妙法村正像是收到了召唤一般飞到了他的手里。 雾村轻笑。 “嘶——”式真脸上的伤口传来了些许火辣，他下意识地碰了碰那个位置。 “认为我的目标不是你？你可是想错了，你身上的血可宝贵着呢，式·真~” 雾村手上的刀泛起诡异的光芒，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有何吩咐。” “去定好了的地方，让他们见证一下新的历史！” 周围突然变暗了，式真护住由纪和清光。 时空溯行军，时间地点会是在哪里？ 式真的脑内快速的运转着。 直到耳边响起了火炮轰炸的声音。 第九章 时空溯行军 庆应四年（1868），元江户幕府海军中将榎本武扬宣布建立“虾夷共和国”（虾夷即今北海道），宣布与明治政府对立。值得一提的是，新选组副总长土方岁三也在其中，其与大鸟圭介同任陆军奉行 当时的虾夷政权拥有战斗力极高的“开阳”战舰，海军实力上应胜于明治政府。但随后“开阳”损坏，虾夷又在与明治新政府争夺“甲铁”战舰中败下阵来。 明治二年3月21日宫古湾海战，虾夷奇袭明治新政军失败。 明治二年4月9日，明治新政军在江差北部的乙部登陆，兵分三路向箱馆进击。 在随后的海战中虾夷政权节节败退，战舰陆续损失。几乎与此同时，土方岁三在位于箱馆和五稜郭界线的一本木关门阵亡。 在力战无望的情况下，榎本武扬于5月18日向日本政府投降。“虾夷共和国”的短暂历史，亦化作晚春的缤纷落樱…… “历史不可改变？那只是政府为了维护自己利益所说的话罢了!” 雾村的声音响起，周围的黑暗瞬间消失。眼前的是炮火连天的宫古湾。 式真和由纪出现在了虾夷政府的战舰之上，对面的那艘船是新政军的 “哈哈哈哈！明治政府重金买来的甲铁战舰也不过如此！”粗犷的笑声。说话的人是虾夷海军奉行荒井郁之助。 和明治政府的对决？ 今日式真花了几分钟理解情况。 他首先看到的是身着洋服的土方岁三。 加州清光是今日式真所选择的近侍，因此今日式真对新选组的成员格外熟悉。审神者和近侍刀的联系千丝万缕，因此很多记忆都是共享的。 清光时常会做一些新选组相关的梦，梦里的土方岁三就是这个样子。 土方岁三穿着洋服，也就是说现在新选组已经离开京都了。 式真又注意到了脚下的甲板。 海战。 周围的温度不高，海上还隐约有些雾气。 这大概是靠北的海域。 “开炮！开炮！将新政军统统消灭！” 式真皱了皱眉头。 他感受到了时空溯行军的气息。 手上的清光依旧冰冰凉的，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生机。 “灵力还处于封印的状态，看来还不能让清光变回付丧神的状态。” 式真突然感受到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 他转头一看，是由纪。 她一脸惊恐的在旁边瑟瑟发抖。 她看到的是海面炸开的船只碎片和血肉模糊的满天飞溅。没有见过战场的她吓得心惊肉跳。 “砰！”有一声火炮发射而出，船身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啊！”由纪肩头一耸。 雾村上那家伙……把无关人员也牵扯进来了吗！ 式真咬了咬牙。 “不要怕，交给我来处理。” 式真的话让由纪的心中稍安。 他一手揽住由纪的肩头，一手紧紧的抓住手中清光。 清光的剑身冰冰凉的，一丝生气都没有。 清光现在到底怎么了？ 得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式真集中注意力，作为时空管理局出阵胜率最高、总出阵次数最多的审神者，他对时空溯行军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快速的扫视的周围，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划过。 是那个人！ 式真锁定了目标。 时空溯行军依附的目标是那个人——海军奉行荒井郁之助！ 锁定目标之后，在该历史节点出阵的付丧神或者审神者就需要出去这个目标。之后的事情因果论自然会修正，然后让历史回到既定的轨道上去。 式真迅速的拔出打刀清光，向荒井郁之助劈砍而去。 除掉他，只要除掉他…… 可是，雾村有预谋的这场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解决掉。 式真将荒井郁之助一刀斩杀，可自身背后却袭来一击。 他迅速俯身躲避，然后抬手回击。 眼前剑光一闪，今日式真的攻击被轻易的化解。那人威风凛利，手中所握之剑竟然分毫不输战舰上火炮的气势。 “土方岁三。”式真自言自语道。 这攻击他的人就是土方岁三。 式真并不想逗留。他现在只要回到由纪的身边，然后发动回到本丸的术式便万事大吉。剩下的事情时空管理局自然会处理。 他挥刀向前，想要突破土方的阻挡。今日式真不在乎受伤，因为只要解决事件回到本丸，他也自然有办法养好伤势。 可土方的将式真拦得很严实，这滴水不漏的招式对现在的式真来说，确实是不利的。 但这样的招式比起清光灵活多变的攻击来说，要好对付。 土方左劈右砍，式真便回转躲避。若是对方拦住去路，他便突刺回击。 式真的突刺别有特点，他习惯在抽身回剑的时候身向前倾，然后向右挥剑后瞬身从对手的剑刃之下穿过，做胁构之势与敌人周旋。（胁构：剑斜放于腹部，正面看不见剑，是个佯攻而欲突击的样子） 这是在和清光手合时养成的习惯，这也是清光的前主人冲田总司的习惯。 式真这套连贯的动作让土方感到震惊。 “你是什么人。”土方开口问道。 “你不认识的人。”式真低沉的回答。 在这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他俩的对话却像是与这些炮火无关似的。周围的混乱没有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俩仅像是在到场切磋的同门一般。 两人的剑术都是出自天然理心流，不过土方岁三的更加驳杂一些。式真大半个师傅都时清光，而清光的主人是十九岁便获得天然理心流免许皆传的冲田总司。（免许皆传：获得“免许”称号，即获得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流派名字的资格，“皆传”，意思是学到了某特指流派的所有技法。可以粗略的理解为“毕业”。） 因此，式真的剑招自然是更纯粹一些。 式真年仅十六，虽剑术出众，却不敌握剑多年的土方岁三。清光现在有不能上战场，式真自知将苦战。 可意料之外的是，他与土方似乎势均力敌？ 不，他是在迷茫些什么？ 式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土方岁三眼神浑浊，剑招漫无目的。 这是……时空溯行军？！ 第十章 纸鹤 “看来这个时候的土方并不好操控。” 雾村上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穿上，他观望着今日式真和土方岁三的打斗。 由纪警觉的看着他。 “哦？这位小姑娘，你也在这里？”雾村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狂躁，现在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用妖媚的声音说道：“不过可惜了，今天你要殒命与此了。” 火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由纪吓得蹲在了地上。 “虽然此处的土方不好控制，但也阻止不了他对明治新政军的抵抗。他的挚友可都是丧生在了新政军的手下啊！” 雾村按住腰间太刀妙法村正的刀柄，蓄势待发。 “这个地方可是改变历史最快捷的地方！土方岁三，新政军的仇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一直！” 雾村上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今日式真的背后。 “这样就能美妙的结束了。”雾村上留下这么一句，他狠狠的劈砍向今日式真。。 这狠狠的一击绝不是简单的物理攻击。式真先感觉全身如同通电一般，然后剧痛传来，便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他被踹飞在一旁，手中的打刀清光也被扔在了一边。 而土方依旧发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到此为止了。 式真垂下眼帘。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这样的话，就可以见到爸妈了。还有清光日夜念叨的冲田总司，说不定也能见到吧。】 式真已经放弃了，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够看到走马灯了。 可此时，由纪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今日君！” 她大步的冲上去，却赶不上土方刀刃的速度。 由纪什么都不能做，战场上的硝烟炮火刀剑拼杀，人才会感受到独自一人的弱小。 不要…… “不！” 由纪的声音像是冷冻剂一般，使得周围的场景在那么一瞬间被凝住了。接着，被撂在一旁的加州清光泛起了夺目的光芒。火红的星点浮现在空中，把这充满火炮硝烟的地方映得如同火烧云彩般绚烂。 和土方岁三如出一辙的洋服、脖颈上带着随风飞舞的红色围巾、耳畔垂挂着金色的点缀—— 加州清光。 “清光！”式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清光能够再次出现，说明那个他熟悉的付丧神尚未消失。可是眼前这眼神凝重、刀体上附着这污秽的加州清光，却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这就好像那个时候……那个所有刀剑付丧神都选择自主碎刃的时候！】 清光挥剑挡住了土方岁三的进攻，由纪趁机将倒地的式真扶到一边。 式真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低着头，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刀剑碰撞的声音再次在战场上响起。 土方似乎有些兴奋。 清光的剑术是足够与土方一拼高低的。而且对于这个军火为主的战场上，还能够持剑战敌，土方自然是热血沸腾。 由纪扶着式真勉强坐稳。她能感受到式真背后在不断的用处鲜血。 而战场上—— 清光君……他没问题吧？ 由纪想到：今日君刚刚说过，由于灵力自身尚且处在封印的状态，清光不可能变回付丧神的样子，那到底是为什么…… “由纪！”清光的声音冷静：“你在式真的衣襟内侧找找，一只白色的纸鹤。” 由纪应声点头，式真现在气息虚弱，她抬起手，稍微顿了顿。 现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 由纪使劲儿晃了晃头，将手探入式真上衣的内侧。虽然是剑道服，但是这里似乎特别的做了一个内侧的口袋。 由纪在口袋中翻找了一番，果然如同清光所说，此处有两只白色的纸鹤。 “将纸鹤拆开！” 由纪按照清光的做法拆开纸鹤，纸鹤的中央写着由纪看不明白的符咒。纸上的墨字一下子飞了起来，符咒将由纪和式真圈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组成了另外的字符。 “现在将纸撕碎！” 清光与土方的周旋越发的去向白热化。不过土方的一方势头更盛，他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看上去跟入了魔一样。 “……清光你……”式真吐字艰难，不仅是因为他中了雾村上的咒术，也是因为他现在失血量有些多了，“……你打算一个人留下吗！” 清光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和土方周旋。 “これが、本気だ！”清光的剑招行云流水，若是平常的式真见了，定会责备他平日手合未尽全力。然而现在的状况却是毫无心情去琢磨这一点。 “哈哈！总司，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土方大喜，而清光则是一脸可惜的望着土方。 “被历史修改主义者迷惑，您已经出现幻觉了，土方阁下。”清光很少用这样的敬语。 “怎么了，总司。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可不像你啊！”土方的剑招越发的凶猛，一招一式刁钻可怕。 “您这样使用天然理心流，总司和近藤先生会难过的。”清光侧身闪开。 土方岁三是在装傻，这一点清光心里清楚。 他的前主人冲田总司是新选组中心思最明了的人，他能将周围的人看得最清楚明白。 清光从江户便跟随冲田总司，清光几乎认识冲田总司身边的所有人。因为日后那些新选组的核心成员，都是总司在江户时候所结识的好友。 （冲田总司、近藤勇、土方岁三等在新选组成立之前，在江户试卫馆传授天然理心流，之后他们加入了幕府招募成立的浪人团，为后来新选组的成立埋下了伏笔。） “你在说什么，总司？因为再次和我对战而高兴过头了吗？”土方岁三笑着，但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宫古湾战阵的炮火，让他已然不相信刀剑能够战胜火炮和枪了。可他是执着于武士身份的男人。他誓死不会举起一把枪，作为武士，他不能背叛他手中的刀。 可是如今，持刀的一方竟然快要走向胜利！土方岁三内心深处是不相信的。 “由纪！快些！”清光催促道。 由纪的双手颤抖的抚上纸条，尽管她不忍心丢下清光，但也明白若自己犹豫下去，可能会牵连式真丧命于此。 “不行！”式真竭尽全力想要抬起手阻止由纪，可是天不遂愿，他的手抬到半空之后又垂了下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由纪感觉到手上低落了温热的水滴。 “就算你身上沾染了污秽，可你依旧是我今日式真的近侍——加州清光！” 清光动作稍微迟疑了，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由纪没敢抬头看，只是皱了皱眉头，狠下心将纸鹤撕碎。 “跟随我的刀就只剩下你一把了，最后连你也留不住吗？” 周围天翻地覆的袭来了黑暗，没有身为审神者的式真掩护，由纪受不了穿梭历史带来的压力，一下子便昏迷了过去。 第十一章 梦 由纪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现世。她躺着的地方是祖母家熟悉的小木床。窗外正艳阳高照，红色的鸟居在由纪朦胧的睡眼中格外夺眼。 红色真好啊。在山中是最夺目的，途经的鸟儿应该能看见它吧。然后纳翅停下，叼走鸟居下逝者的残骸。 可是红色一点也不好。当它飞洒得漫天遍地的时候，哪儿还能有鸟儿肯停下驻足，恐怕那些骸骨只能被蛇虫鼠蚁啃食。 这红色灼人眼球得很，看着看着，由纪便觉得眼前的那道红色的鸟居化作流火向她飞了过来。她惊得双肩一耸，猛地闭上了眼睛。 “你好。” 是个陌生人的声音。 由纪睁开了眼睛，刚才还空空荡荡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叫麻仓泉，把你从本营中带了出来。” 眼前这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白色的狩衣，手腕上有黑色的护臂，看上去像在……cosplay。 “我可不是在cosplay，我是隶属时空管理局的阴阳师。” 被看破心思的由纪有些惶恐，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由纪花了些时间来整理思绪。 由于某些原因，她被困在今日式真的本丸中，而后又因为雾村上的原因，被牵连进入了几个世纪前的宫古湾战役（1869年）。 战役中处境危险，今日式真持有的刀剑付丧神加州清光指挥由纪出发了回到本丸所用的纸鹤，而由纪承受不了时空穿梭的压力，不就便晕了过去。 对了……式真君和清光君！ 想到这里，由纪四处环顾了一番。 “今日式真也安然无恙，请放心。”麻仓泉微笑的说着，但是他的内心可不如他脸上表现的那样平和。 今日式真可不是安然无恙，他身上还存在着一大堆问题。 今日式真在这次战役中受伤不轻，这是问题其一。 问题其二，跟随今日式真的加州清光并没有一起返回。而这把加州清光对式真有多重要，麻仓泉再清楚不过了。 最重要的问题是，现存于现世的今日式真并不完整。他的灵魂缺少了一半。 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麻仓大人！今日大人他……”房门被突然推开，麻仓泉瞬时警觉了起来。 “式真……今日他怎么了？”麻仓似乎有些着急，他原本坐在由纪的床尾，如今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个头较高，正好挡住了由纪的视线。 “您过去看一下吧。”这声音有些熟悉。 声线娇媚却不失沉稳，清和却不柔弱。 像是明璃。 麻仓泉向那人点了点头。 “好的，我马上过去。” 然后他准备转身让由纪好好休息。不料由纪却拉着他狩衣的袖子说道： “我也去。” 麻仓泉的动作顿了顿。 “不行。” “可是……” 麻仓泉二指点了点由纪的额头，由纪再次昏睡了过去。 “明璃，帮忙照看一下她。”麻仓泉说道。 “是，麻仓大人。” “这个女孩儿，大概能成为不错的审神者。” 而此时，被安置在神社内的今日式真正渐渐的变得透明了起来。 ======================= 式真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本丸的过去。那个时候，还有很多跟随他的付丧神。他们相处和善，而且十分喜欢他这个热爱剑道的审神者。 他的本丸的战力在本营内最为强大，出阵讨伐无一败绩。因此，式真得到了许多政府的特权。 而且，式真还有个特殊的爱好—— 他会跟随着刀剑付丧神们一起出阵。 对于一般的审神者仅仅是为了给刀剑付丧神们提供足够的灵力。付丧神们凭借强大的灵力，便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审神者们要做的，就是要通过各种途径来提升自身的灵力。 他们或是学习阴阳术来突破自身，或是学习剑道来与付丧神共鸣。出阵倒也是可以磨练自身，但大多数审神者会选择在后方治愈付付丧神身上的伤，却很少像式真一样持刀上战场。 式真作为本营霸气的传说，持续了很久。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本丸变得安安静静的了。 出阵的时候他遇上了检非违使。 检非违使和时空溯行军不同，他们并不主动对历史动手脚，但却也不组织时空溯行军修改历史的行为。他们做的事情，是要让历史顺理成章。举个例子来说，便是杀了爷爷，便不能再后世中再出现孙子。 所以，检非违使是维持因果关系不可少的一个角色。审神者想要修正被时空溯行军动了手脚的历史，难免会遇到检非违使。 这本来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对于本营第一强的式真来说，没有哪一队检非违使能够阻挡他讨伐的脚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式真却在这场战争中败了下来。更凄惨的是，跟随在他身边的付丧神打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加州清光。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出阵过，这对时空管理局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出面说服式真，而是他们也拿今日式真没有办法。 他不仅剑术高超，而且灵力强大。他的纸式神更是把时空管理局的人搞得晕头转向。每当有人来找他谈话，他都会将萤火虫样子的式神放出来。这些式神有着迷幻的作用，若不得式真的允许，他们只会在硕大的正庭之中绕圈子，根本见不到式真本人。 “式真大人，所属您的刀剑并非碎刃了，时空管理局的登记名录上，他们的名字尚未消失。” 来者都是这样说的。 可是式真不信，因为那些刀剑，可是他亲手折断的——用他手上的这把加州清光。 如今，干净的庭院中满是杂草，宽广的道场净是灰尘。 式真失魂落魄的站在道场中间。周围的颜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梦境结束。 “喂，喂！你没事吧？”布料柔软的感觉扫在式真的脸上，这让他感觉痒痒的。 式真吃力的睁开眼睛，他有些头晕， “安定……”他以为自己看迷糊了，又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非我今天终于可以走出这个仓库了！” 第十二章 大和守安定 “不，我不是。”式真撑起身子，他仔细的观察起了眼前的人。 不，是眼前的付丧神——大和守安定。 他现在还仅是穿着藏青的和服，和服有些陈旧了，但却是干干净净的。脖颈上有一条白色的围巾，围巾的两端一如往常一般向后垂下。此时，蓝色蓬松的头发没有用发绳高高束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了肩上。 他还没有穿上葱蓝色的羽织，还没有日夜念叨起冲田总司。 式真记得，安定曾告诉他，他并不是一直都穿着新选组的衣服。那时候鸟羽伏见战争的发生已经不可避免了，而新选组的第一武士冲田总司病重，而新选组总长近藤勇又受了枪伤。土方岁三不得不让他们去大阪养伤。可由于走得急，冲田总司的安定被遗忘在了壬生寺之中。 “是啊，那个时候总司已经挥不动钢刀了，还要安定有什么用呢？” 式真垂下眼睑，他想起了安定自嘲自讽的话。 “可是，我还是想他啊。所以，我把壬生寺中留下的羽织布找了出来，然后悄悄地换上。将头发学着总司的样子扎起来。不过，我可没信心去剔个月代头，能驾驭那种发型的，估计也只有总司了。加州清光都不行。” 式真的身旁有一排刀架，刀架上有一把微微蒙灰的黑色打刀。式真对这把刀再熟悉不过了。 毫无疑问，这是大和守安定。 本丸以前有过大和守安定，式真特别喜欢拿着他和加州清光手合。 这并不是说式真得到的大和守安定没有付丧神，而是身为付丧神的大和守安定变回原来的样子被式真持有。 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加州清光和今日式真手合的时候。 倒不是说安定不愿意和清光手合，而是他俩的招式实在是太像。他们两个曾在到场上演练过，意料之中的出现照镜子一样奇妙的画面。 出于这样的原因，式真对安定的刀身十分熟悉。 刀鞘上的下绪呈蓝色，柄卷上是黑色的麻线。刀刃的弯曲程度没有清光那么厉害，刀翼稍薄，却传闻有着五胴的罕见记录。（五胴：指的是五具尸体。这里指的是安定能够一刀切开五具尸体。） 不过在式真发生那次意外之后，他的安定和其他的刀剑一样，都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加州清光便再也没有照镜子的对手了。 今日式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要离开。 “诶，别走啊！好不容易来一个人，陪我玩一会啊！”此处的大和守安定，即是今日式真熟悉的那把安定，却有不是他熟悉的那位安定。 再等等，会有人带你出去，而那个人比我伟大得多。 式真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没有听到安定在后面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不容易又见到的……” 式真走出房间，如他所预料的，这是一间武器铺。 天色似乎还早，不过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了。武器铺的正厅内熙熙攘攘，好耳力的式真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这位真是好眼力啊！这把刀正是有名的和泉守兼定二代，今天看你有缘，我低价让给你！” “哈哈哈哈！说得好，结账！” “土方先生！” “总司，不许给近藤先生告状！” “到底是谁之前还嘲笑近藤先生买了假虎彻……” 这是新选组那两位有名的人物，壬生狼最锋利的爪牙——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 “土方先生一生钟情于和泉守兼定，悲剧的是他基本上买到的都是赝品。直到他去世前几年才入手了一把我这把真正的和泉守兼定。” 式真记起本丸年夜聚餐时和泉守兼定说过的话，便不由得为土方先生可惜。不过土方先生拿到兼定的时候，正是新选组最热火中天的时候。某种程度上讲，兼定和土方算是幸运的了。 总比断在池田屋的清光、忘在壬生寺的安定、病重在新选组最强盛时期的冲田总司好得多。 不过，既然遇到了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还有没被买走的安定，这里就一定不是式真所熟悉的现世了。这应该是幕末的京都，天皇的都城，新选组所在之地。 他走出武器铺，街上车水马龙。这早已不是式真熟悉的时代，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式真的衣着是在本碗中所穿的那身剑道服，虽然有些脏，背后还有个窟窿，但要融入街道中并不困难。 绕过人群，他找了个安静的桥洞坐下。他需要梳理一下目前的状况。 闭目凝神，首先他要确认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 他记得自己在宫古湾战役的战场上。对于审神者来说，那个地方并不陌生。因为时空管理局也常常会让他们出阵涵馆，而宫古湾正是涵馆出阵点的重点。 按照经验，他破坏了海军奉行身上的时空溯行军，可意料之外的是，同在穿上的土方岁三也竟然是时空溯行军的目标。式真和他打斗之中，不知道遭受了谁的暗算，之后浑身麻痹不能行动。 此后，原本状态糟糕的清光突然变回了付丧神的样子，从土方岁三的刀下救下了式真。而后，由纪使用归还纸鹤。 问题就出在这里。 纸鹤只有两只，只能带回两个人。因此，付丧神状态下的清光只能留下。 可是式真是不情愿的。清光对于他来说，可以等同于生命。 那次刀剑丢失的意外，是因为式真遇上了奇怪的检非违使。式真当时陷入了非常诡异的状态，是他的付丧神们挡住了检非违使的进攻，而清光则是受众人所托，将式真带回本丸的那个人。 这算是救命之恩了。 于是，在宫古湾炮火连天的海面，摇摆不定的战舰上，式真拼尽全力冲破了时空管理局加在他身上的封印，打破纸鹤构筑的法阵，拉回了清光。 可是，被破坏的法阵却没有停止运行。 它将式真和清光带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文久三年八月十八日，京都壬生梛宫町。 第十三章 街市 文久三年，也就是1863年，这个时候新选组刚刚成立半年。 看来是纸鹤的法阵出了问题。式真心说。 纸鹤上的阵法应该是在式真挣脱灵力封印之后强制破坏了，一般来讲，阵法被破坏之后就不应该继续运转了。 可是式真能出现在这个时代，显然要归功于那只出了问题的纸鹤。至于为什么会出问题，这个式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原因。 不过，清光去哪儿了？式真琢磨着，他记得最后自己明明是抓住了清光的手，怎么没有一起传送？这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封印灵力的术式是解开了，式真凭借着自身灵力能感受到清光的存在。 “还在就好。”式真叹了口气。“有感应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了。” 而现在首要该考虑如何填饱肚子，然后找到清光等待时空管理局的救援。 毕竟式真不像清光那样可以不吃饭，他还是个凡体肉身的审神者。 式真琢磨了一番，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人多的街市走去。 这个地方是皇都京都，天皇的所居住的地方。 “不愧是京都，这已经是战乱四起的年代，街上还是这么热闹。” 周围熙攘的人群让式真很不习惯。他刚被关了一年的禁闭，突然让他到这样一个人扎堆儿的地方确实会不舒服。另外，身边还不停的有京都方言传入式真耳里。式真在现世并不是京都人，对于此处的方言一点也不了解。 “他们……在说个什么？” 另一个问题是，式真现在身无分文。 综上所述，式真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审神者虽然会出阵不同的历史节点，但是大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最多一周的时间便可以解决战斗。而且，刀剑付丧神们对一日三餐并不必须，只要作为主将的审神者灵力足够，他们便可以存活下去。 最重要的是，亲自出阵历史节点的审神者，整个本营之中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式真漫无目的的晃荡在街头，心里不断暗示着自己是在京都旅游。 走着走着，他看见前头的的人突然扎堆聚集了起。 是街头的口角争斗。 这样的事情最能吸引围观的群众，蜂拥而至的人顺带也将式真推攘了过去。 是街市内打架斗殴的小商贩。起因只是简单的讨价还价。可是现在已经打得鸡犬满天飞了。 “让你说我家鱼不新鲜。” “那你还在说我家番茄！” 这…… 式真对古人的吵架可没有兴趣，但是地上那些番茄呀鱼什么的可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他看上了这些“资源”。 作为审神者，虽然政府在现世和本营都是包吃包住，但现在这种情况靠政府明显不靠谱。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包揽，式真想着就头大。 而眼前这样的场景，简直是天降甘霖啊！趁着大家看热闹，式真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收走了外围所有的烂番茄和活鱼。 可以先填个肚子了，式真叹气道。 他偷偷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开始大口的吃番茄。 这些鱼还是要烤烤，不是海鱼的话做生鱼片不合适。 式真心想。 好在他的灵力封印解除了，这样他就可以使用简单的术式了。比如说生火或者结冰。 雾村是在我本丸尚未解开封印的时候发动的时空溯行。时空溯行后的时间大概快十倍到二十倍之间。而我本丸中与现世的时间流速差是一千倍，这么说来，现在所处的节点和现世的时间差是一万到两万倍。也就是说我在这里过十年，现世才过小半天…… 式真突然感觉有些心累。时空管理局的办事效率出奇的低，而且自己本丸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回解开封印。就算审神者在历史节点自身的时间不会流失，可是在着幕末时期呆个十年二十年，式真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够活着。 式真想得发呆，突然，他感觉到手中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番茄没收~”爽朗的声音想起，式真转头一看—— 这是个马尾高束的男子，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模糊暧昧的轮廓。穿着一身藏青的衣衫，腰间一红一黑两把打刀错落开来，整个人英气十足。 新选组第一番队长，冲田总司。 腰间红色的打刀自然是加州清光，不过这把是加州清光的真正的本体，式真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那把黑色刀鞘的打刀自然是大和守安定了，式真笃定这是冲田总司刚刚在兵器谱中买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旁边可是堂而皇之的站着那个穿着和服的大和守安定啊！ “小鬼，街市上竟敢公开抢劫，局里去一趟吧！”和刚才的爽朗声音相比，这个声音浑厚有力。 式真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土方岁三。新选组副总长 抢劫……抢劫？你逗我呢！ 式真很想反击，但手无寸铁的他绝对是斗不过眼前这两位高手。 “为什么说我抢劫？”抱着一点侥幸，式真还是用辩解的语气问道。 “这些你付钱了吗？”冲田指着式真旁边的番茄和鱼说道。 式真没有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些东西他的确是白捡的。 “可是我付钱了。”冲田笑呵呵的说道。 式真无言以对。 于是，冲田总司兜起地上的番茄和鱼，土方岁三拖着今日式真，往新选组的屯所走去。 式真很识趣的没有挣扎，他一脸郁闷的任由土方拖着去了新选组。 “小式真，真有趣。”某安定心中偷笑道。 街市上的闹剧早已收场，鱼贩子和蔬菜屋老板喜滋滋的数着手上的钱币。 “新选组那些刽子也有讲道理的啊！”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给钱呢！之前只是迫于他们的暴力名声才演这场戏的。”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好。听说最近那些暴尸街头的案子都是新选组干的！” “哼，幕府走狗……嘿！你瞧你那些鱼都不新鲜了。” “你家还不是净卖些烂番茄！” “哈哈哈……” 八月的京都已经渐渐的凉了起来，日本枫树的树叶也开始有点泛红了。估计还有一个月，它们就会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就跟一个月后血一般的暗杀一般。 式真无力的被土方拖拉着，他无心欣赏这纯天然无污染的京都，心中不停的思考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据说新选组动不动就会杀人，我这抢劫……抢劫也要杀么？看这个样子，执行的估计是土方先生或者是冲田先生，那么执行的就应该是安定、清光或者…… 式真将视线移向土方腰间的刀剑。是一长一短两把刀。短的应该是协差堀川国广，那长的那把打刀是和泉守兼定吗？式真不能确定，他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要是明璃的话应该能分辨出来，身为三条家的后代，她的刀剑鉴赏技能还是能算得上满点的。 第十四章 剑术测试 式真在街市众人的瞩目之下，被带到了新选组的屯所，壬生寺。 这个地方比起江沪的试卫馆要大了不少，不过对于式真这样一个拥有超大根据地的审神者来说，壬生寺就不算大了。 （试卫馆：冲田总司、近藤勇、土方岁三等人在来到京都成为新选组之前，在江户地区的天然理心流的剑术师范。道场便是试卫馆。） 正门进去是个非常大的庭院，庭院的两边是成荫的树。 式真想，这样一个寺庙里面，能有什么地方是用来关押自己的。 沿着侧面的廊房，式真被带到了后面的庭院。然后，他被带到了一个宽阔的道场。 这是新选组的道场。 “那么，土方先生，少年的入队测试就拜托您了！”冲田总司笑呵呵的说道，“对了，为了增加紧迫感……” 冲田将兜着的鱼和番茄放下，从腰间取下刚刚新买的刀递给了式真。 “请用这个和土方先生一决雌雄吧！” 然后，总司便抱着那些鱼和番茄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土方领着式真的脖领子，将他一下甩了出去。 式真踉跄了几步，然后站定。 今天算新选组休沐，道场里根本没有人。 土方拔出腰间崭新打刀，剑尖对准式真，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什么情况？！式真瞬间傻眼，他左右望了望，确定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他又瞧了瞧刚刚冲田递过来的打刀。 安定…… “又见面了~”披散头发的付丧神微笑的说道。他这样突然的出现把式真吓了一跳。 式真还以为眼前的安定时幻觉。于是他伸手去抓了抓，然而手中的实感让他明白了这是现实。 “不用担心，土方先生看不见我。”安定说道。他帮忙将还在惊吓中的式真摆好姿势，表现出一副迎战的架势。 “那就开始吧，新选组入队测试，剑术考试，开始！”安定幸灾乐祸的说。 站在对面的土方也“蹭”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打刀，做出迎战的架势。 等……等等，我怎么打得过……等一下！ 这里可不是本丸内，这个道场也没有回复如初的结界。在这种情况下不用竹剑，没有防护服，还真刀真剑的比拼？ 会死人的！ 还有，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入队考试了！ “因为你在捡鱼的时候很敏捷啊。”安定说道。 这个理由丝毫么有说服力！ “是真的，我没骗你。”安定补充道。 式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来！振作起来大干一场吧！”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身为付丧神的安定擅自挥动了刀身。 “喂！等一下！” 土方见式真挥起了打刀，便也正面出击了。 可是，且不说式真本来就打不过土方，就算是他剑术高于土方，但安定这番捣乱…… 式真被土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连刀都没有拿稳，摔倒在了地上。 “你小子……是不是耍我！”土方岁三十分愤怒。之前在街市上，式真捡鱼捡番茄的速度确实惊人，且身形敏捷。长年沉醉于剑道的冲田总司一眼就断定这少年定有十年以上的功夫。 可是眼下，式真表现出如此拙劣的剑法，土方岁三实在是不能接受。 要知道，他可是有着鬼之土方的称号新选组副总长，发起脾气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式真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安定。 “哦？测试结束了？”总司已经从厨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比他个子矮些的娃娃脸。 “哟！土方，又在欺负小朋友？你偶尔还是和我练练嘛……呜哇！你竟然真刀真枪的和小朋友干上了？！” 这个矮个子娃娃脸是永仓新八，新选组第二番队队长。 他走进道场，凑到式真面前打量了一番。 “恩……小伙子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啊！这样小心娶不到老婆。” 此前在宫古湾战役的时候，他和“那个土方”战得激烈，身上难免有些刀伤剑伤。再加上宫古湾打的就是火炮，因此他身上充满了硝烟的味道。 真抱歉，我娶不娶得到老婆不关你的事。再说我才从火炮中生存下来，难不成还能全身飘樱花并且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么？！ 式真快速的在心中滚过一边这个台词，心中暗暗发誓要讨个好老婆。然后撑着安定的刀鞘准备站起来。 可是—— “碰！”撑在地板上的刀鞘一歪，让式真重心不稳，又是重重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这是安定的小伎俩。 “大！和！守！安定！”式真忍不下去了，他大声嚷嚷道。不过安定这种性格，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以前，在本丸里。 同一个本体的刀剑在没有认定下一位主人之前，会产生无数的付丧神。这些付丧神言行和能力上会有微妙的差别，但总体来说，性格等方面是不会改变的。 曾经也有一位付丧神安定跟随着他，所以式真对这把打刀自然有所了解。 这个看似天真、拥有美少女般容貌的刀剑男子，事实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 那个时候式真有一把叫做五虎退的短刀，短刀的付丧神是个自带小老虎的正太。 五虎退很害羞，说话声音一向是很小的那种。本丸内所有的付丧神都喜欢去逗他。 而安定的逗法就是—— “小老虎我告诉你哦，我可是拥有五胴记录的光荣历史，哦？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示范一下哦！”（五胴记录：胴是指的实体，安定的五胴记录指的是他能够一刀切开五具尸体，这的确是很锋利的刀啊！） 这么说着，安定便迅速的将五虎退的五只小老虎抓了起来，抬手就要砍。 然后五虎退当场吓哭。 好在安定还有个同僚，那就是同侍冲田总司的加州清光。每当这个时候，清光都会出来打圆场。 “安定！”清光怒号道，然后抬脚就将安定踹飞。 安定并不是真的要砍了那些老虎，他也不是有虐待幼童的倾向。 要知道，他是冲田总司的刀，而冲田总司超级喜欢小孩子。 他只是有些恶趣味罢了。 然而现在，他恶趣味的对象便是今日式真。 第十五章 入队 式真沉浸在对安定的怨念中，此时，永仓新八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现实。 “欢迎加入新选组！”永仓新八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式真。 加入新选组？这样的发展可不正常。 刚才剑术测试的时候只有自己和土方岁三在场。按照新选组的规定，剑术测试至少需要三个人在场。两个监视官，一个考官。 式真琢磨了一阵子，说道： “可是我输了。” “输了就输了呗！你这样的柔弱少年怎么可能干的过副总长！”永仓新八笑嘻嘻的说道。他拍了拍今日式真的肩膀。 “这只是入队测试，不论输赢，只看潜质。” 然后，永仓新八突然换了一种撩妹的声音说道：“少年，加入我们吧！为了正义的存在！” 不好意思，我没有做你色小姓的意思。式真心说。 （色小姓：大家可以不要大意的理解为男宠！另外，还有“小姓”指的是童仆，不要和色小姓搞混了哟！） 永仓新八身材不高，也不是一副俊朗的样子。但历史上却说他与新选组多名女子交好，这种暧昧的关系直接导致他老婆闹着要和他分局…… “队里现在还缺谋士，刚才街市上，你的判断很有利。趁乱拾走了周围的食材，要不是我的土方先生注意到了你，那么鱼贩子和蔬菜店老板就损失大了。” 总司补充说明到，刚才他支付鱼贩和蔬菜店等价的金额，因此，这些鱼和番茄是属于他的。今日式真乘乱捡走那些乱扔的鱼和番茄，其实并没有触犯什么规定。犯规的地方在于，他捡走的是“冲田总司买下的”鱼和番茄。 这些话安定好好的解释给了式真听，并且在最后还附带上了“冲田君真是机智如我，哦不，冲天君真是个天才。”这样的话。 “所以你只认冲田总司做主人是吧？！”式真被安定念叨的烦了，不自觉的将心理话说出了口。 而旁人一般是看不见安定的。 “喂，刚才这小子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认总司当主人……是吧总司？” 永仓新八和土方岁三齐齐的回头，望着门口站着的冲田总司。 “不不，这是……恩……那个……”式真开口要解释，可他发现没法儿解释。 刚才我嚷嚷“大和守安定”的时候怎么就没反应啊喂！ 然后，我怎么给一群三观正常人解释“付丧神”？ 式真发现，被关了一年的禁闭之后，自己的话说得少了，但内心活动却是变得格外丰富了起来。 现在他正结结巴巴的想办法解释。 这就更可疑了！ 这个时候，总司开口说道： “没关系哦，要当我的色小姓也可以。” “诶？” “我说，来当我的色小姓吧！” 在场的三人无一不是吃惊的表情。可冲田总司依旧是那副天真稚气的表情。 “怎么？我说得有什么不妥吗？我今年已经21岁了，已经算是成年了！” 永仓新八一把搂过土方岁三，也不管他搂的对象是否是那个冲动的鬼副司令员，便来是凑到耳边说：“难怪总司身边没女人，原来他喜欢的在这儿啊！我就是说嘛他这样一个俊秀美少年怎么可能……” “永仓，你……”土方想要反驳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式真，式真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凉。 “冲田先生，不要开玩笑了好吗……”式真一脸苦笑道，这算是什么展开？难不成在这种地方失身？ 不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冲田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也行，你和我打一场，赢了我就放过你。” 开！什！么！玩！笑！ 冲田总司，幕末天剑，新选组第一高手。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万年偶像。 算了吧…… 可在一旁的土方岁三却有了新的想法。 “原来如此！总司，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土方岁三一脸恍然大悟。“你也觉得这小子刚才再放水对吧！然后开出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条件，逼他尽全力一拼……” “土方先生……”冲田总司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土方岁三转身对着今日式真说： “喂，小子！这次给我好好地打！不然也给我当小姓！” 土方这话一说出来也是十分惊人的。要知道，他的风流名声在外也是相当响亮的，要是再好这一口……哎呀哎呀…… 三脸懵逼。 说话间，土方便擅自的将冲田总司腰间的剑抽了出来，看着式真，摆出一副“要你好看”的表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展开发生了，土方岁三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总司表情沉了下来。接着，冲田夺过土方岁三手中拿的剑，由于力道太大，土方差点没有站稳。 冲田总司小心翼翼的将打刀收了起来，然后拽着式真就出了道场。 “土方先生，这好像是不得了的展开啊……”永仓新八呆傻的站在土方旁边。 “什么？什么不得了的展开？”来者魁梧，身量极高。 这是新选组第十番队长原田左之助。 “那个人好像是总司吧，他拉着的人是谁？”左之助身边的月代头青年说道。 这位是新选组第三番队长斋藤一。 “诶？你们两个在这儿做什么？”永仓新八问道。 斋藤正准备开口，却被土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打断了： “不行……得去告诉近藤先生才行！” 说罢，便冲出了到场。 路过的两人不明原由，愣愣的看着一向冷静的土方副总长冲了出去。 “喂喂，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吗？”永仓新八一副八卦的样子，“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斋藤一和原田左之助感到莫名其妙，但左右没事儿，便跟在了永仓新八后面。 对了，补充一句，永仓新八是新选组第二番队长。 其实平日里，永仓新八是个沉稳耿直的人，为人及其重情重义。然而现在他要做的…… 他带着第十番和第三番的队长躲在灌木丛中，正说着悄悄话。 “我告诉你们啊，待会儿这个屋子里一定会有美妙的声音传来的。” “什么美妙的声音？”左之助开口说道。 “嘘——小声点，原田。”永仓新八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原田左之助小声点。 “新八，你这是要干什么？”斋藤一问道。 “你们就看好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纯洁的第一番队长冲田总司不为人知的一面！”永仓新八笑的猥琐。 剩下两人咽了咽口水。他们承认自己非常感兴趣。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果然，阿岁说的是真的。” “近藤……总……总长！”三人惊得差点从地上弹了起来。 不过他们被近藤勇和土方岁三生生的按了下去。 “小声点，仔细听！” 近藤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都乖乖的闭嘴了。他们直直的盯着冲田总司的屋子，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第十六章 偷窥 “冲田先生，您是……认真的吗？”试着尝试着问了一句。按照他的了解，冲田总司貌似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毕竟最后人家还是有女朋友的的，不过也是红颜薄命罢了。 “你希望我是认真的吗？”冲田接过式真递过来的安定，将它放在了刀架上。 “这个……” 总司拿下腰间的打刀。深红的刀鞘吸引着式真的注意力。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但突然想起来这把加州清光是不曾认识他的加州清光，手便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清光在哪里。 式真心说。 而此时，冲田总司开口了，以一种十分元气的声音说道： “安定！” “在！” “把这位小伙子……额，你叫什么名字？” “今日式真。”式真下意识的回答。 “好的，帮式真脱一下衣服。” “是！” 安定不由分说的将式真把衣服拉了下来。 “喂……喂！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式真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这让屋外的近藤分分钟想要冲进去。 要知道，冲田总司可是相当于他弟弟的存在。土方亦是如此。 在现世生活中，他们两个都排行末尾，从未有过真正的弟弟，因此冲田总司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手足情深。 “总长，冷静！年轻人总得尝尝味道是不。”左之助急急忙忙的说道。他帮忙按住想要冲出去的土方岁三，而剩下的两人则是拉住了近藤勇。 但仔细想来，左之助这直白的发言也是合乎情理。 于是，斋藤一和永仓新八便随声附和劝解。 “反正周围也没其他人，就我们几个知道。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的！”永仓新八保证到。 可是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屋子里吵闹了一阵，就停下来了。 “咦？不会这么快的啊……”新八嘀咕道，然后意料之中的受到了两道锋利如刀刃的视线。 “会不会出意外了？”斋藤一的猜想倒还有点靠谱。 而左之助更加直接些，他说道：“走走，凑近点！听得清！”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灌木丛五人开始悉悉索索的移动了起来。可没想到的是，厨房的阿常在这个时候路过。 “阿拉，诸位这是在干什么？”阿常手中端着一篓子鱼块儿，这些是刚才总司送过来的，可由于切得太不规则了，她准备将一些边角拿去喂猫。 “近藤先生？土方先生，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阿常非常疑惑。平日里这些严肃的新选组武士，今天怎么看上去像是一群偷窥痴汉？ 新八从灌木从中站起来，转向阿常招呼道，“哟！阿常，今天的午饭是什么啊？” “午饭啊，今天吃鱼。是宗次郎大人带回来的哟！” 宗次郎是总司的小时候用的名字。由于他在队里年纪偏小，而且性格纯真，所以队里工作的女性都喜欢称他为“宗次郎大人” “鱼啊，好啊好啊。”左之助在一旁打哈哈。 “话说，诸位大人在这里干什么？”阿常左右瞧了瞧。这里是冲田总司的屋子，也是那些猫咪喜欢来的地方。 不过总司并么有特意的喂过这些猫就是了。 阿常这么一问，这五位大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声响。 “对了，我想拿这些鱼喂一下猫，不知道宗次郎大人会不会答应。”阿常说着，就要去敲冲田总司的房门。 这怎么可以！ 斋藤一连忙拉住阿常：“阿常姑娘，快去做饭吧！今天大家都饿了！” “可是……” “是啊是啊，真的好饿！”左之助推着阿常，她把牵移了房门。 “但是……” 新八也加入了推攘的队列。 突然，近藤勇站起来，开口说了一句： “走吧。”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土方岁三看了看房门，看了看近藤，叹了口气。 “果然长大了。” 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这两位大人都走了，后面自然也没有什么发展了。在新八、左之助、斋藤一的推攘下，阿常也离开了这个庭院。 屋子里的冲田这才让安定放开捂住式真嘴巴的手。 式真心里也是个苦，心想着完全不知道这是在演哪一出戏。 “先处理一下你背上的刀伤。”冲田说着，但眼睛却盯着式真衣服烧焦的部分，皱了皱眉头。 “就按冲田先生说的，好好趴下。”安定补充道，然后接过冲田总司递过来的纸袋子，并将它拆开。 冲田先生……看得见安定？式真疑惑道。 他正准备开口问，背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 惨叫惊起了方圆四周的飞鸟。 “这是土方先生家祖传的石田散，非常管用。稍微忍着点。”冲田总司说道。 事实证明，石田散确实好得快。不过就是过程粗暴了点。 就算式真是经历过各种时代不同的战争，但也是经不起两人这番“精心”的折腾。 “搞定！”安定将式真身上的绷带系好，然后总司递式真一套衣服给。 他转过身对安定说： “休息一下吧，在外面折腾半天了。” 安定向冲田总司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式真说道：“式真也要好好休息。” 然后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眼前。 式真能感觉到，安定是回到本体刀上去了。 也对，安定现在是靠着自身灵力显形的，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 “你能看见？”式真整理好衣服，抛出自己的疑惑。 总司点点头。他天生嘴角上翘，给人感觉总是笑呵呵的。 “你留我下来是要做什么？应该不会是真的那啥吧……” 式真由于关禁闭的原因，许久都没怎么说过话。所以，他本应该表现出的疑问和感叹，都成了平淡的叙述语气。 这还真吧冲田总司逗乐了。 “噗……当然不是那啥了。” 不过好在不是真的做色小姓……式真松了口气。 冲田总司跪坐下来，视线和式真平行。然后将身边的深红打刀拿起，说道：“清光的情况，能帮我看一下么？您大概有这个能力治疗他吧？” 第十七章 血和碎刃 “治疗？”式真不解。 冲田总司将加州清光拿在手里，一副怜爱的表情说道：“我说的清光是这把刀的刀灵。这把打刀还是阿光姐姐在江户的时候送给我的，然后一直陪我到今日。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清光。 清光陪我度过了试卫馆的几年，我一直将他看做好兄弟。可是自上京之后，平日里话多的清光突然变得十分沉默，后来就一直沉睡在打刀之中。 碰巧的是，我碰上了同为刀灵的安定，他告诉我你大概是灵能力者，可以帮助清光。” （上京：这里指的是新选组等人从江户来到京都。） 听完冲田的话，式真对整体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冲田要扬言让自己做他的色小姓了。 因为普通人是看不到付丧神的，若是不规避旁人的谈论起这个话题，想必定会招人侧目。 但他也有疑惑，为什么安定会知道自己是所谓的“灵能力”者？ 冲田将手中加州清光递给式真，式真伸出手准备去接。 可是却在半空中顿了顿。 【不要过来！】 式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清光？ 式真疑惑道。 这声音真真切切的是加州清光，式真再熟悉不过了。 他一瞬间有些愣神。 他有种直觉，这把加州清光是隶属自己的那把加州清光。但似乎又不全是如此，这把刀应该是完整的加州清光。 今日式真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实实在在的历史，周围存在的事物不是幻觉，而是过去真正存在过的。 加州清光是冲田总司的配刀，这一点毋庸置疑。之前有提到，本营中所有跟随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在真正认同新主人之前，只不过是本体刀上的一部分刀灵。 今日式真持有的加州清光也是如此。 而冲田总司持有的加州清光和本营中的那些不同，它应当是完整的。残缺的付丧神无法存在于完整的刀剑上，而完整的刀剑上也无法再添加上多余的刀灵。 难道刚才听错了？ 式真心想道。 “式真君？”冲田总司试探的喊了喊，让他回神。 “诶……诶？” “清光的事情，还得拜托你。”冲田总司诚恳的说道，他俯身将手中深红的打刀递向式真。 式真双手接过刀，低头看着观摩。他看清光的眼神简直和冲田总司一模一样。 总司微微一笑：“上京之后，清光也总是一副悲伤的样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再继续下去了。 清光有什么心事吧？他其实还想问这么一句。 直觉告诉冲田总司，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知道些什么。 式真心头微沉。 新选组的前身是新征组，按照现在的年份来看，上京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日子，新选组将大展身手，将会声名远播，成为京都人眼中最残酷的暗杀组织。 这是乱世中不同的选择。 乱世浮动，居无定处，事无成败。 新选组达到鼎盛之后，便开始逐渐走下坡路。而冲田总司的身体也在池田屋事件之后渐渐的变差。再过三四年，他们又会离开京都，离开这个现在让他们踌躇满志的地方。 这样的世事变迁最让人心生凉意。 拔刀出鞘，刀身凌厉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 加州清光的名气比不那些声名远扬的名刀，但着实是把好刀。 式真闭上眼睛，以自身的灵力扫过刀身，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归根结底，刀剑付丧神的消失原因只有两个： 第一，灵力不足。 尽管冲田总司能看见付丧神，但是他身上没有灵力。因此，这个原因得到了充足的论据支撑。 当然还有一种原因，那就是身为付丧神的清光自己不愿意出现。 不过这些原因都不重要。式真身为审神者，灵力有着强制唤醒付丧神的作用。现在，他手中的加州清光泛起奕奕白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即出。 一旁的冲田总司不由得为之感叹。拿着加州清光的式真散发出一种剑士独有的气质，冲田看来，这种气质是自己都无法达到的。 灵力流转。 【不行……我不能再出现在总司的面前……】 清光的声音再次传入式真的脑海，颤抖，恐惧。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泛白的剑身正在点点变黑。 这是……时空溯行军？！ 不，气息有些不对……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还有股淡淡的杀气。 【会改变历史……不行！】 式真的手有些颤抖，他感觉手中的刀要挣脱他。 “式真君！”冲田总司发现有些不对，今日式真身形有些晃荡，总司上前扶助了他。 可就在此时，式真一没抓住，手中的加州清光腾空而起—— “不要！” 清光的剑身全部变黑了，这让式真想起了不好的往事。 “会碎刃的！” *** 两年前。 不，两年是按照现世的时间来算的。如果加上其间式真被关的两次禁闭，准确的说是便是四年前。 四年前，出阵讨伐，式真遇上了检非违使。 之前也解释过，检非违使只是为了维护正确的因果关系才存在的，他们不会刻意的针对时空管理局或者是时空溯行军。 但他们似乎格外针对今日式真。 可今日式真想来所向披靡，因为自身灵力强大，手下的付丧神个个都是能媲美本体的存在。检非违使多次干预不成，便和时空溯行军打上了交道。 时空溯行军最擅长的便是操纵灵魂。他们的惯用手段便是播下暗堕的种子，修改历史事件中主人公的佩刀，然后控制事件主人公，从而达到篡改历史的目的。 那次，他们依旧使用了这样的手段。 但结果却是不同的。 式真被检非违使打成重伤，而身受暗堕种子的付丧神们护住了式真，为了坚守主将的信念直接选择了决战直至碎刃。 加州清光是唯一能压制住暗堕种子的付丧神。他是今日式真的初始刀，能力在整个本丸最强。 他最后带着式真回到了本丸。 但由于暗堕种子的存在，他再也无法出阵历史。 因为这会让他变成历史溯行军。 【不要过来！】 加州清光腾身半空。他打算在自己彻底沦陷之前自我碎刃。 可是今日式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聚精会神，迅速准确的将腾在半空中的加州清光抓住。 鲜血滴落在了地板上。 不友善的气氛消失了。 而式真卸尽浑身力气，晕倒在了冲田的身上。 “辛苦了，式真君。” 冲田将他带到了榻榻米上躺下。然后转身说道：“清光，你回来了。” 身后突然出现了深红的付丧神。他一身红色的剑道服，脖颈上有着红色的围巾。 江户时代的清光早就扑上来总司总司的叫个不停、并一定会拉着要让总司和他手合。可是今天，他却十分安静。 自从上京之后，他便记起来了。他来自于未来，不属于现在。 而冲田总司本是看不见付丧神的，难道是自己的原因改变了这一点？ 改变历史，这一点他绝对做不到！ 第十八章 洗衣服 “你要好好谢谢这位少年。”冲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屋子。他要去洗洗衣服，刚刚揽住式真的时候，式真的的血沾到冲田葱色的羽织上。 倒是清光，刚才式真的血粘在了刀身上，衣服上的血迹却因为他一身的深红色看不出来。 冲田总司走房间，绕过廊坊。壬生寺的井在厨房的边上，于是他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可刚到厨房外面，他就被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围住了。 “总司，感觉怎么样？”新八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让冲田总司摸不着头脑。原田左之助嫌弃的瞧了眼新八，将冲田总司拉过来说： “别理他，我俩才是同龄人。” 原田左之助出生于天保11年（1840年），冲田总司出生于天保13年（1842年），而永仓新八出生于天保10年（1839年），和冲田总司正好差了三岁。所谓三岁一个代沟…… “喂！”永仓新八表示抗议，强势的插入左之助和总司的对话之间。 两人纷纷要让总司好好交代交代。 “交代什么啊？！”总司表示疑惑，可是左之助和新八自顾自的说得很开心，完全不在乎总司说了什么。 索性，总司干脆利落的扒开左之助勒着脖子的手，左之助手上没个轻重，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接着，冲田总司一个侧踢将左之助踹开，然后反手擒住比他稍稍矮些的永仓新八。 “疼疼疼……”新八叫唤到。 然而总司才不在乎这些。 “你羽织上怎么沾了血？”左之助刚才被冲田总司踢开，摔倒在了地上。稍低一点的角度他才注意到，总司羽织外套的下摆沾有血迹。 “和你们闹的，正事儿都忘了。”冲田总司嘟囔着，他甩开被擒住的永仓新八，脱下预知外套向井便走去。 他将羽织打在井沿上，打起小半桶水。 “哦呀！原来总司强硬起来还真是……” “可不是嘛，男色就不应该温柔对待！” 总司刚刚从拉起水井里的水桶，在听到这么雷人的回答之后砰的一下又掉进了井里。 “看吧，我就说没错。”身后的两人笑嘻嘻的谈论着。 “新八，”冲田转身：“强硬起来的话，你也想试试？” 总司脸上笑呵呵的，但永仓新八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杀气。 “不……不了。” 另一边，冲田的房间内。 式真还躺在榻榻米上，加州清光守在旁边。 尽管进入本丸后，现世之人的样貌多少会改变。这是不仅是因为审神者自身灵力的苏醒，更是为了在出阵历史的时候有着更好的辨认度。 可是今日式真就不同，他的样貌没有分毫改变，就连发生率极高的发色改变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眼睛的颜色，可是他那暗红的颜色并不是灵力苏醒而产生的。 这是天生的。 现在他安静的睡在榻榻米上，这唯一的一点辨认度都没有了。 “主将……”但是清光却认识他。 “真是许久未见了，清光。”身后传来干净的少年音，是大和守安定。 “好久不见，安定。”清光的声音疲惫得很，他有气无力的和安定打着招呼。他刚才是想着碎刃的事情，所以拼尽一身灵力奋力一击。然而，这奋力的一击却被式真压了下来。 正如之前雾村上所说，式真的血金贵着呢。 “也是好久不见主将了。”安定走到清光身边坐下，“自那次事件之后。” “那次事件”指的就是检非违使袭击今日式真的时间。 检非违使和时空溯行军的联手非同小可，因此，那次事件引起了时空管理局的高度重视。 同时，式真作为时空管理局的第一审神者，他的拒绝出阵会让时空管理局在和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对抗中势处下风。 为了让式真愿意再次出阵，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最后，还告诉式真，他们动用了时空定位系统，被检非违使破坏的刀剑只是散落在了历史之中，并没有碎刃。 这个说法的确让式真心头一动。 可惜的是，式真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落在这个时代附近吗？”清光问道，他知道时空管理局的人没有欺骗式真。他和安定曾共侍一位主人，因此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清光将手一会儿放在式真的手腕上，一会儿放在额头上，然后说：“式真应该没事问题，生理功能正常。” “这些年你跟主将学了些什么……”安定扶额，“我从这个时代醒来也不久，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对了，按照现世的时间来算，过了几年了？” “现世的时间……两年，不过按照式真的时间是四年。因为他不愿意再出阵，政府关了他禁闭。” “这样啊……”安定轻声回答道。他也不希望式真再次出阵，因为检非违使很有可能再次对他下手。可是，他又有那么一点期待式真出阵，这样的话便可能再次将自己带回去了。 但话说回来，要是式真若是在他不在的这两年内真的继续出阵，安定恐怕现在就要痛扁眼前的加州清光了。 今日式真是个特殊的审神者，他身上似乎有着庞大的因果关系。这一点不论时空管理局如何掩饰，也瞒不过身经岁月洗礼的付丧神们。 今日式真身上的因果关系，不能破坏。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定将声音提得欢快些，问清光说道。 加州清光没有回话。他依旧重复着那几个固定的多座，检查着今日式真的状态。 他这是有心事。 安定挑了挑眉毛，双手环胸的站了起来。 “小子，走，单挑！” “……”陷入沉思的清光似乎没有听到安定的话，这让安定更加火大。 这小子…… 于是，安定干脆直接拽着清光的围巾，将他拖走。 清光感觉到脖子一勒，暴躁的大嚷到：“大和守安定！” “哟，回过神来了？” 两位付丧神变得吵吵闹闹了起来。好在一般人看不见他们，否则这壬生寺还能不能住了…… 现在是1963年的8月18日，还有不到一年便是池田屋事件。加州清光将会折断于此事件之中，而冲田总司则在那之后身染重病。 第十九章 等 糊里糊涂的，式真就在新选组里面呆了下来。在土方和近藤的强烈反对下，他姑且以小姓的身份被冲田总司放在了身边。 虽然不是作为冲田总司的“色小姓”，但却和冲田总司住在了一个房间。 “真是搞不懂年轻人。”年仅28的土方感叹道。 一开始招揽今日式真，并不是因为安定的话。而是那天在武器铺的时候，冲田总司无意注意从仓库里走出来的今日式真，他身上有硝烟的味道。 而最近，政府才给了新选组一门火炮。 要是说冲田总司为了监视今日式真，将他放在身边无可厚非。可是在队里其他人看来，他俩关系似乎也太好了些吧！ 原因之一就是今日式真手上拿着的加州清光。 这把打刀虽然不是什么重金买回来的，但是冲田总司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轻易动它。要说原因，众人皆以为这是总司的姐姐冲田光送给他的原因。 “今天近藤先生让我去调查些事情，清光，你就继续呆在式真君身边吧。”冲田总司整理好衣服，将大和守安定别再腰间，然后推开滑门走了出去。 式真站在他身后福了福身子。 “噗。”清光一不留神笑了出来，然后他得到了式真的一记眼刀。 “没想到你这么尊敬总司？”清光戏谑的说道，由于安定的到来，最近几天都吵吵闹闹的，这让他暂且放下了之前阴霾的心情。 “当然，且不说冲田君是人生上的前辈，且是听你以前反复念叨的剑术，就足以让我心生敬意了！” 所谓的人生上的前辈，指的是年龄差。按照现世的时间，今日式真也才16岁，而冲田总司则已经21岁了。年纪相差了5岁。 不过，要是算上迄今为止式真关禁闭的时间，估计年纪差就会大大缩短了吧。 对了，冲田总司并不知道清光和式真的关系。 “接下来你准本怎么把？”难得只剩下他们两个，清光便开口问道：“你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时代。” 式真撑着下巴，表情有些严肃的思考着。 “清光，陪我出去一下。”式真起身，将加州清光别在腰间走出的屋子。 式真不算新选组的队士，来到这里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因此没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去向。 相对于23世纪的今日式真，这幕末的京都街道他陌生得很。走出壬生寺后，他在街上转悠了好几圈之后，才勉勉强强认清楚方向。 他要去的是清水寺。 清水寺是日本古老的寺庙，它始建于公元778年，曾被多次烧毁，后又重建。名副其实的是一座见证历史的寺庙。 清水寺现在的构造，也和式真所处的时代有所不同，但是这次，式真却像是轻车熟路一般，目标明确的去往寺内的一处瀑布，瀑布的名字为音羽瀑布。 瀑布有三道流水。世人认为，这三道流水代表是健康、视野、爱情，可对于了解阴阳术式的人来说，这三道泉水却是别有用处。 泉水富有灵力，若利用这些灵力发出信号，可是难得的时空坐标。 【如果哪一天你出阵历史回不来了，就去清水寺。】 麻仓泉曾经如是的教导着年幼的今日式真。 “希望泉哥当年不是在逗我玩儿。”式真深吸一口气，然后拆开手上的绷带。这是几天前被清光划伤的地方。 伤口尚未完全愈合，还有些血肉模糊的地方。清光见了，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尽管练习术式对于审神者来说，是一个强化灵力的好方法，不过这点对于今日式真来说却是多此一举。 因此，虽然式真是个强大的审神者，但却不会一点术式。 不会术式的今日式真为了利用外在的灵力发出时空坐标的信号，唯一的方法就是他那出场率有点高的血。 另一边，今日式真口中的麻仓泉正坐在明璃的本丸中悠闲的喝着茶。 “三日月，这茶点真的很好吃！” 然后悠闲的和三日月讨论着茶点。 “是的，麻仓君。要是配上樱花茶的话效果更佳。” “我要试试！”今剑一下子窜了上来，塞了一口茶点，灌了一口樱花茶。 可是这樱花茶涩得很，这让今剑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好难喝！”今剑大声嚷嚷着跑看了。 “哈哈哈哈……”三日月和麻仓泉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老年人样的笑声。 若不是事出特熟，三日月和麻仓泉的美貌足以抚平世间一切不顺心的事情，屋外庭院的樱吹雪更会让人心情愉悦。 可是，一旁端坐着的三条明璃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她不停的挑着眉毛，看着眼前淡定的两人。 先前，由纪撕碎纸鹤回到本营，同时带回了“今日式真”，可意料之外的是，这个“今日式真”竟然是假冒的，这只不过是时空溯行军的一个纸式神罢了。真正的今日式真一定还在过往的历史之中！ “明璃这本丸的景布置得挺不错的。” “是的，我也是非常喜欢。” “比起式真乱七八糟的本丸真的是好太多了。” “是啊，也是难得这么邋遢的式真大人能将加州清光保养得如此的光洁。” “哈哈哈哈……” 这么悠闲的对话……有心情的话关心一下时空溯行军好吗！ “麻仓阁下，三日月阁下！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喉咙有些破音，但这恰巧能显现出声音主人的急切。 说话的是三条明璃。 明璃说话一向温和，甚少这样大声的嚷嚷。因此，她这一举动倒是让三日月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三条家的人多是为了拿回先祖打造的名刀、重振衰败已久的家族，因而才成为审神者的。他们在面对三日月这个“天下五剑之一”时，都会表演出一副知事懂礼、优雅高贵的样子。可惜三日月不喜欢这样的伪装，他烦透了这样的人类。 不过，三条明璃好像有些不一样。 “明璃，不要着急。”麻仓泉放下手中的樱花茶，“你的本丸我施加了300倍时空留宿的结界，因此你不用担心和式真存在着巨大的时间流速差。” 请不要这么自豪的说出这件事好吗？式真君可是因为这个恨你很久了。 明璃腹诽到。 没错，今日式真禁闭的结界，真是他的哥哥麻仓泉亲自施加的。 麻仓泉是时空管理局数一数二的执行委员，他是阴阳世家麻仓家族的继承人，拥有强大的天赋和聪明的大脑。但遗憾的是，天赋灵力强大的他却怎么也无法唤醒付丧神，因此无法成为审神者出阵历史。 倒是他的表弟今日式真，成为了优秀的审神者。 “我们现在怎么办？“明璃问道。 “等。” 第二十章 三条家 三条明璃，是三条家的人。 三条家曾是刀匠世家，家族中曾出现过有名的锻造师三条宗近，而后在奈良平安时代兴盛又十分兴盛。他们在之后的好几百年中也在不断的发展，可终究断绝在了明治政府颁布的禁刀令下。 如今，政府受到了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攻击。为了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隶属政府的时空管理局召集了一批拥有灵能力的人，或是成为管理局委员，或是成为审神者唤醒刀剑的付丧神。 这些刀剑的付丧神，或是来自于遥远的过去，或是诞生于现世如今。因此，刀匠这一行业又渐渐复兴了。 三条家是近来苏醒的家族之一，凭借着先祖的名声，还算发展得勉强可以。但由于锻造术遗失已久，家族不可能回到过往的繁盛。 因此，他们看上了先祖锻造的刀。 【审神者若能得到付丧神的认可，使付丧神自愿跟随，便将其本体将归审神者所有】 政府发布了该条法令之后，三条家便开始蠢蠢欲动。当然，这心思不止他们有。 三条明璃就是家族中成为审神者的众人之一。她在家族中只是不起眼的一名学生，锻造刀剑的技法虽然从父亲那儿得到了很好的继承，但却被莫名其妙的被本家拉来当了审神者。不过多亏她一手好的锻造术，本丸中的付丧神全是她从锻造房带出来的。 正因为她的本丸中那几把三条刀派的名刀，她在家族之中的名声也就渐渐大了起来。 要知道，这几把三条家的名刀，入手极难。 今剑，平安时代名将义经公的护身刀；岩融，义经公臣下武蔵坊弁庆所使用的有名薙刀；小狐丸，稻荷明神使者加护下打造的太刀；石切丸，石切剑神社的看护神刀；三日月宗近，名匠三条宗近的最佳杰作，新月浮现的天下五剑。 明璃同时拥有了五把名刀。 不过，与曾经付丧神众多的今日式真不同，三条明璃此前仅仅拥有着五位付丧神。 但之前被雾村夏迫使出阵的时候，倒是机缘巧合带回了一把五虎退。 明璃现在很头疼这位小正太。 “主将，不可以出阵!会碰到检非违使的！”五虎退扯着明璃的衣角，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别看他说话柔声细语，个子又矮小可爱，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也不输给明璃本丸中的 薙刀岩融。 明璃抓过剩，看了看身后的小正太，以为他只是不想一人留在本丸。于是她弯下腰，和声细语的对他说：“我还会回来的，你让三日月大人陪你玩一下好么？” 站在五虎退后面的三日月按住五虎退的肩膀，然后朝明璃点了点头。 明璃也点头回应了三日月，随即她又叹了口气。三日月一脸和气，虽然表面看上去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明璃知道三日月一定心存介意。 三日月宗近，拥有他的人都会对他格外珍视，这一点三条家的人尤为明显。持有三日月宗近的人，大多都选择将三日月宗近好好的供奉在本丸之中，极少让他出阵。 因为付丧神出阵，若非审神者亲自跟随，刀剑付丧神是不能主动返回本丸的，他们会一直战斗，直到碎刃。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今日式真才总是亲装上阵。他要百分之百消除碎刃的可能。 但遗憾的是，他碰上了那件事。 明璃所在的三条家，对于持有三日月宗近的家族人会格外关注。这些人的名字在家族的名录上等级注册，并且家族中在时空管理局工作的人会严格的监视他们，不允许他们私自带三日月出阵。 可是，明璃却不想受这样的束缚。她会跟着刀剑付丧神一起出阵，并保证在碎刃之前将他们带回。并且，明璃对自己的锻造术相当有自信，就算刀剑破坏得再严重，她都可以将他们修理得完好如初。 明璃能感受到，三日月每每出阵的时候，都热血沸腾。 虽然这个人完全不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就在刚才，麻仓泉感应到了今日式真发出的时空坐标，于是便要动身前去。麻仓泉并非审神者，若是回到过去碰到时空溯行军将会毫无还手之力。因此，他需要带上身为审神者的三条明璃。 另一方面，关于今日式真的事情没有人能比麻仓泉更加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和检非违使有着不浅的关系。而几年前的那次偷袭，检非违使更是联合的时空溯行军一起攻击今日式真。 时空溯行军的刀刃上有着强烈的污秽，这些污秽来自于暗堕。 而三条家的小狐丸和石切丸都是与神明相关的刀，有他们的加持会更加保险一些。 然后今剑和岩融一高一矮，正好可以应对狭窄的地域和广阔的攻击。 还剩下五虎退和三日月。 明璃想了想，五虎退来本丸不就，还没上过战场。这次出阵的未知因素太多，不利于带他前行。当下，这位小正太又泪眼汪汪的拉着自己不让出阵，明璃以为他是一个人害怕。前后估算之后，觉得小狐、石切丸、今剑和岩融已经能够应付了，于是就让三日月留了下来。 “三日月大人，就麻烦您了。”明璃毕恭毕敬的说着，但心里却有些发憷。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让三日月看家带小孩儿么？ 让天下五剑的三日月留下来看家？这样的说辞很微妙。尽管传闻中，三日月是不沾血的平和之剑，但以这种理由让他留守看家，似乎也太能接受。 “主……主将，如果你一定要出阵，能不能也带着我一起出阵？”五虎退有些怕生，说话老师结结巴巴的。但是现在，他却以坚定的眼神看着明璃。 明璃一时愣住了。果然刀剑的天性是战斗么？可是五虎退新来本丸，是才被审神者唤醒的新付丧神，各方面能力的话…… “能力的话，主将请不用担心。“五虎退说着，拿出本体短刀一挥，明璃本丸中的樱花树便被削下了树枝。 明璃看得目瞪口呆。 五虎退……有这么厉害？ “对……对不起！”五虎退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所以连忙鞠躬。 “小老虎！很厉害嘛！这次出阵回来之后我俩一起打岩融！”今剑蹦着欢呼道，一旁的岩融使个劲儿的揉着他的脑袋。 五虎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将本体刀收回刀鞘。 而站在他身后的三日月似乎看见了一道轻微的黑色光芒划过五虎退的刀刃。 但很快就不见了。 视错觉么？三日月心想。 “好吧，那么大家就一起出阵。”明璃说，她转过身：“麻仓大人，可以开始了。” 麻仓泉点点头。 出阵的历史节点并非常规的时间地点，因此阵法需要另行规划。 这一点正是麻仓泉所擅长的。 第二十一章 干扰 麻仓泉让小狐丸和石切丸分列在他的左右两侧，明璃和剩余的付丧神则紧紧的站在他的身后。 “准备好了么？”麻仓泉问道。 “嗯。”明璃点头。 “我需要强调一下。此次事件和时空溯行军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们将式真送到过去，就不会允许我们顺利的找到他，因此这次和常规的时空溯行不同，我们在明，时空溯行军在暗。我要先通过和式真灵力的共鸣来确认他的时空坐标，在这个过程中，很有可能遇到历史修改主义者的干扰。小狐丸和石切丸是有神明加护的刀剑，对于时空溯行军有着天生的属性压制。如果在时空溯行的过程中遇到什么意外，就往他们两个身边靠拢，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璃……”麻仓泉看着这银发的少女，欲言又止。 明璃看出了他的心思，做出一副开朗的样子说道：“麻仓大人，我是自愿带着三条家的刀剑出阵的。您不用顾忌什么，式真曾经帮助过我，我现在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得到这样的答复后，麻仓泉稍稍安心了些。他向明璃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闭上眼睛，手作二指状态放在胸前。以他为中心，风流涌起，渐渐的盘旋成了一个漩涡。 明璃本丸中的樱花轻得很，如今统统奋不顾身的涌入了这旋风之中。 石切丸手中做出了祷告的样子，本体刀被他举过头顶，刀身周围发出了阵阵柔和的光芒。 小狐丸也将太刀拔，他的身边出现了一条雪白的狐狸，游走于半空之中。 柔光和狐狸与麻仓泉施展的释放的灵力交相辉映。 “要开始了！” 麻仓泉手中开始结印，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伴随着的旋风也越发的强烈。庭院中繁茂的樱花四处乱飞，如同纷飞大雪一般，快迷得人睁不开眼睛了。 这样的动静，代表着的正是今日式真和麻仓泉之间的共鸣。这样的共鸣越强，确认到的时空坐标就越发的准确。 此刻，清水寺音羽瀑布前，也是风岚纷飞。 式真划伤的手原本已经微微结痂，可如今由于隔距长时空的共鸣，现在又变得血肉淋淋。 快一点啊！麻仓泉你个混蛋！ 式真心中呐喊，在灵力共鸣的连接中，他是灵力的输出方，比起感应方的麻仓泉，他的消耗尤其的大。尽管音羽瀑布自身的灵力能够辅助式真，但是对于他这个不会术式的审神者来说，这样的优势根本就是浪费。 况且，他还是个只知道如何将灵力共享给付丧神的审神者，像这种输出灵力建立时空坐标的事情，他只能用放血输出这种笨办法。 他的血已经染红了瀑布下的水池，式真开始担心寺里的主持会不会来找他算账。 糟糕的是，他觉得快支撑不住了。 “式真，”清光扶助脚步不稳的今日式真，“要不休息一段时间，下次再来吧。” 加州清光知道今日式真的意图，他是今日式真的第一把刀，也是一直以来的近侍刀。麻仓泉在给今日式真讲述这种建立时空坐标的方法时，他也在旁边听着。 但是式真没有要放弃的念头，他对清光说道：“这次意外的时空溯行和历史修正主义者脱不了干系，他们把我放到这个时代一定有所图谋。因此，如果我向未来发送时空坐标一定会遭到他们的干涉。要是一次不成，下一次就会更加艰难！” 式真说着，又狠狠地掐了一把伤口。一旁的清光眉头都快拧得和麻花一般了。 “找到了！”麻仓泉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他振袖一挥，众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清水寺的今日式真收回了受伤的右手。他想用原来的绷带将伤口缠上，却一爪子被清光打开。 “土方先生的石田散，先撒上去。然后，”清光在口袋和服内侧掏了掏，扯出一卷白色的绷带，“绷带要换一节新的。” 他细心的摆弄着，这让式真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么细心？”式真开口说。他的印象中，清光好像只会对自己的打扮上心，别的事情，和一般男孩儿一样粗枝大叶。 不过，由于被关了一年禁闭的原因，式真每每说话都没法准确的表达出正确的语气。比如他着有些疑惑的句子，硬生生的成了个陈述句。 这倒是让清光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急忙开口解释到：“谢谢……嗯，那个……细心是当然的了，我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加州清光！” 式真意义不明的看着清光，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带来的误解，因此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清光。 清光继续嘀咕道：“之前你不是也很仔细的给我的刀身上打粉、上丁子油么……” 看着清光这个样子，式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这就让清光有些窘迫了，他还以为式真在笑他矫情。 “笑什么笑！”清光脸红到了耳根子，他一激动，手上便狠狠的用劲，这让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染红了绷带。 式真倒吸一口冷气。 “啊……我不是故意的。”清光似乎有些慌了手脚，他慌乱拆开绷带，想要重新上药包扎，结果不注意的时候，手上沾到了式真的血。 这让清光感到心头一震。 糟糕！ 清光感到不妙。 他曾经被时空溯行军播下了暗堕的种子，尽管这颗种子曾被层层封印，可如今大有破布而出的感觉。 是式真的血！他的血可以打开一切封印！ 这血解开了清光自我沉睡的封印，解开了雾村上那把妙法村正的封印，解开了如今，清光身上暗堕种子的封印！ 这一切，式真统统不知情！ 清光急忙推开式真。 “清光？” 清光拔腿就跑，式真怎么也叫不住。于是，他也快步的追了上去。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音羽瀑布的水逐渐变成了黑色。 并散发出了时空溯行军的气息。 一个熟悉的人影渐渐浮现，他便是之前式真碰到的雾村上。 “今日式真，时空管理局创造的历史转折点；麻仓泉，历史转折点的监护人。为私欲改变历史的你们，要为历史的因果付出代价！” 第二十二章 偏差 今日式真追着加州清光，急急忙忙的跑出了清水寺。可是他步子有些不稳，可能是刚才建立时空坐标消耗的原因。这样的状况下，他自然是追不上清光。 刚才，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但是式真真切的感受到了时空溯行军的气息。这气息很熟悉，从之前的宫古湾战役开始，便一直环绕在了他的身边。 不，也许更早。但之前一直隐藏得很好。 而这一次，由于这股气息暴露得过于明显，式真作为一个九岁就上任的资深审神者，很快便发现了气息的来源。 是加州清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式真焦急道。他想追上清光，但现实却力不从心。 他不是想去指责指质问清光。加州清光是他最初始的刀剑，同时是长期作为他的近侍刀的存在。两年前（如果加上禁闭就是四年），更是清光将他从检非违使的手中救了出来。 今日式真是完全信赖加州清光的。他追上清光只是想弄清楚他身上的问题。 但现在显然是追不上了。 不过好在加州清光和今日式真之间还存在着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联系，今日式真可以凭借着灵力感应确认清光的存在。 还在就好，今日式真想着。 突然眼前一黑，今日式真踉跄了一下。 【感应还在的话，跑再远都能见到】 可没想到，这是一个flag（Flag，本意是“旗帜”，在这里当作“一种不详信号”意思使用，这是网络衍生出的一种用法——来自百度）。 自此后的五年时间，今日式真再也没有见到过“加州清光”。 “你是……冲田总司新收的那个小姓？”身着葱色山形羽织的武士向式真走来，他是新选组三位局长之一的新见锦。 “你在这里做什么！”新见锦对近藤一派的人向来没有好感。尽管冲田总司和近藤走得近，但由于他剑术高超，新见锦并不敢招惹他。可是眼前这个踉跄的今日式真…… 新见锦打起了坏主意。 另一方面，同样受到雾村下的干扰，麻仓泉和三条明璃的状况也不会比今日式真好太多。 从他们所在的二十三世纪初，距离今日式真所在的十九世纪末，间隔了三、四百年，这样长间距的时空溯行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虽说如今，时空管理局的时空溯行中有长达千年的路线，但那是借助了时空管理局一些大型的仪器，耗费了巨大的能源才做得到。 而三百年的时空溯行，仅仅凭借一人的力量，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幸而这次时空溯行的施术者是麻仓泉。 麻仓家族是历史悠久的阴阳师家族，族人都有着不弱的阴阳术天赋。和衰败后又兴起的刀匠们不同，他们从平安时代一直保持旺盛延续至今，并和****家族、花开院家族并称三大阴阳家族。由于阴阳师的天生灵力，这使得他们在时空管理局内拥有了重要的地位。 麻仓泉作为下一任家主瞩目的候选人，如今在时空管理局担任奉行委员。他天赋卓绝，术法出众，并且拥有强大的灵力储备。这才使他能够之身支撑起这三百年间距的时空溯行。 但这任然有些勉强，万一出现了偏差，就比较麻烦了。 如若是提前还好，他们只要稍等一下就可以遇上今日式真。但若是延后了，他就不敢保证在他和今日式真之间的时间内，今日式真会不会遭到时空溯行军的暗算。 今日式真绝对不能出事，他对时空管理局十分重要！ 因此，麻仓泉对这次的操作格外小心。 不过天不遂人愿，他们的时空溯行正好在雾村上的预算之内。 雾村上有把诡异的妙法村正，这是一把被称为妖刀的太刀。雾村上曾利用这把刀，加上今日式真的血，打开了通往宫古湾战役的时空隧道。 这次，他故技重施，改变了麻仓泉的时空溯行。 时空溯行过程中受到干扰，这让原本整齐的阵型散乱开来。 三条明璃既不是阴阳师，又不是付丧神，而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狐丸和石切丸是有神明加护的刀剑，对于时空溯行军有着天生的属性压制。如果在时空溯行的过程中遇到什么意外，就往他们两个身边靠拢。” 麻仓泉之前所说的话再耳边响起，明璃便想着往小狐丸或者石切丸身边靠。可是当下她悬半空中，根本使不上劲儿，因此完全没办法操控自己的方向。眼看她就要和大家分开，散落到别的时间点了。 三条明璃若是散落到未知的历史节点，她是没有办法发送出时空坐标的。其一，她不具备今日式真这样强大的灵力。其二，今日式真和麻仓泉的灵力共鸣，来自于他们天生的血缘关系。 而三条家的人有灵力的虽然不少，但那些大多是后天产生的。后天产生的灵力之间，是不存在共鸣这一说的。 “主……主将大人！”五虎退焦急的喊道。 这也是三条明璃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树荫环绕的神社。 身旁似乎有什么温热的生物？ 她转头一看，是一只硕大的白虎！ 三条明璃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景虎，不要这样对主将！” 这声音是……五虎退？ 三条明璃从榻榻米上做起来，惊讶的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五虎退，他的后面跟着的三日月拍了拍五虎退的头，这让五虎退有些不好意思。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明璃心中嘀咕。 “这是什么地方？”她向三日月问道，可回答她的却另有其人。 “如果你要问地点，我告诉你这是大阪一个不知名的神社。如果你说的是时间，现在是明治二年，也就是公元1869年。” 这声音像是薄纱蝉翼，带着些飘渺虚无的感觉。明璃沿着声音望去，只见墙边依靠着一名高束马尾的青年男子。眉眼微微上挑，嘴角笑意盈盈。手中抱着一把刀，刀柄上的菊形镂空精致得很。不过明璃隔得有些距离，并没有看清楚。 明璃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种三日月的感觉。 “这位是……”明理向三日月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但是这青年便开口说道： “在下菊一文字则宗，为刀剑付丧神。奉主人冲田总司之命在此等候。” 第二十三章 谎言 菊一文字则宗？三条明璃惊讶道。 这可是把名刀，出生刀匠家族的她自然是听过。一文字是一个刀派，流派中的刀以修长狭窄著称。菊一文字宗则是一文字刀派的代表作，镰仓时代后鸟羽上皇时期备前国刀匠则宗所锻。因此，此刀的刀柄上有代表皇家的16瓣菊花家纹，其下又雕有横一字纹。 十六瓣菊花家纹、横一文字。明璃半眯着眼睛看着。 的确如此。 可她转而又想，本营中似乎没有谁唤醒过这把刀的付丧神。时空管理局的名录上，似乎也没见过“菊一文字则宗”这个名字。 另外，冲田总司，是谁？ 明璃一肚子疑问。她确实对历史非常的了解，但对象只能是刀。如果是涉及到人的历史，她一概不知。 倒是一旁的五虎退激动的说道： “你的主人是冲田总司，那……那你是不是认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菊一文字摇了摇头。 五虎退一下子丧气的垂下了头，身旁的白虎安慰的用头拱了拱他。 听到清光和安定的名字，明璃便想起来了冲田总司是谁。 加州清光和冲田总司的前主人，幕末第一武士冲田总司。 菊一文字开口说： “加州清光，我不认识。但大和守安定我认识。” 听到菊一文字这样说，五虎退的情绪稍微高了些。 他又将实现转向三条明璃。 “我需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菊一文字直起身子，离开之前依靠的墙壁，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走到了三条明璃的面前。 他蹲下，将那布袋摊开。 “这个，你认识吗？” 布袋中央一块不规则的金属碎片，磨口极其锋利，光泽极好。但这也仅仅是一块金属，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做什么用的？”明璃问道。 菊一文字看着她，半晌后才说：“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 他站起身来，将布袋收好。 “你似乎受了些伤。就现在神社好好休息。这件神社已经荒废了几个月。等一下我带着其他人收拾一下，让石切丸大人拔除你身上的污秽。” 所谓的污秽，指的是时空溯行军的气息。他们在时空溯行的过程中遭到了偷袭，因此掉落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点明璃心里明白。 菊一文字向门外走去。 “我也出去一下。”三日月对明璃说道。然后又拍了拍五虎退的肩，示意他照顾一下明璃。 明璃点了点头。 刚才和她对话的，的确是太刀菊一文字的付丧神。但是，明璃并不认为历史上的冲田总司能够看见付丧神状态下的菊一文字。 但这又是为什么能看见？ “小老虎，”明璃叫到，“你觉得这合理吗？” “诶？”五虎退不知道怎么回答。 “冲田总司能看见付丧神，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式真的加州清光有所联系。” 明璃皱眉，认真的思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五虎退倒吸了口凉气。 *** 三日月跟着菊一文字走了出来。 “菊一文字大人。”三日月叫到，“请等一下。” 菊一文字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向三日月略施小礼。 三日月也鞠躬回礼，然后上步往前，和菊一文字并肩走着。 这把菊一文字，正是千年前有名的那把皇族之刀。菊一文字曾作为冲田总司的佩刀，这一点在后世备受质疑。 世人认为，菊一文字的历史意义厚重，在幕府时已属国宝级的古刀，即便当时贵为幕府第一武士的冲田总司也不可能拥有此刀。而且，菊一文字则宗属于薄刃刀，并不适用于实战。幕末又惯用打刀。所以无论是以经济观点或实战必要性的观点来看，史上冲田持有菊一文字则宗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 但是，菊一文字显然是真品。 菊一文字则宗和三日月宗近同为镰仓平安时代的名刀，他存在的年岁甚至比三日月更大一些。他的身上自带这一种岁月的厚重感，这样的感觉是模仿不了的。 “三日月大人，”菊一文字开口，“您可以有什么事情想问？” 三日月点点头，“您刚才拿出来的东西，可是刀尖？” 菊一文字有些惊讶，他一转头，正好对上三日月蓝色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不是。” 三日月沉默了半晌。 他曾经听一个喜欢穿白衣服、并常常把自己比作鹤的家伙这样说过： “之前我曾在皇室遇见过那个家伙，身上穿着白色的礼服，端坐在大殿之上。那家伙简直将皇室的人学了个十足十，我是完全搞不懂他成天在想些什么。” 就像现在一样，心中明净的三日月分明看出了他在说谎，可菊一文字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动摇。 “人类说的话，我不怎么相信。”三日月开口。 这个时间正值夏季，树荫斑驳着点点阳光。风过影动，带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我只是把太刀，尽管活得久了些，但任然无法成为人。”菊一文字说得意味深长。 第二十四章 另一个时间 另一方面，麻仓泉和跟随的小狐丸、今剑、岩融着陆的地方，与明璃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不同。 这里是清水寺内，周围完全是深秋的景色，没有半点初夏的气息。 耳边传来了叮咚的声音。环顾四周，之间枫枝掩映的岩石上，凿有导水的凹槽。从槽里落下的三姑希希的水流，好像银线般坠落。 这里便是清水寺内有名的音羽之泷（音羽瀑布）。 “看来地点是对的。不过时间好像有些偏差。”麻仓泉说得有气无力，靠个人力量进行时空溯行本来就不易，被暗算的滋味更是不好受。 “麻仓大人。”岩融扶着麻仓泉，他现在急需要休息。 “总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小狐丸将太刀收起，往前走去探路。 岩融和今剑紧紧的跟在后面。 深秋的京都四处都是红枫，眼前满是一片片的红色。小狐丸其实有些路痴，没多久他就绕晕在了清水寺中。 “我来试试。”麻仓泉说道。他让岩融放开手，单手二指并拢放在胸前。他是在感应。清水寺是灵力汇聚的地方，通过灵力感应是能知道大致的地形分布的。 “沿着这条路，回到音羽之泷。那儿有间小屋，沿着那小屋的路走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这些话，麻仓泉便在是撑不住了，他昏睡在了岩融的肩上。 不过太好了，式真的气息还在这个时代。 麻仓泉心想。刚刚若只是查看地形，还不至于让他累到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还感应了今日式真的存在。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确实存在！ 岩融将麻仓泉背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小狐丸，看了看今剑，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我来带路吧。” 于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音羽之泷。 “屋子……屋子，阿拉！找到了！岩融快过来，啊……” 音羽之泷旁边的确有间作为茶铺的小屋子，今剑正要跑过去，就被小狐丸拉着夺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有人来了。 正常来讲，一般人是看不见付丧神的。而如今，岩融背着麻仓泉，若是看不见岩融，那麻仓泉就是悬空的状态。 这样会引起骚乱的。 他们三个躲进灌木丛，然后悄悄的注意着外面的状况。 向着音羽之泷，走来了两个男人。 “这就是以水音文明的音羽之泷？” “是的，土方先生。” “之前在关东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是直落九天的飞瀑，没想到……对了总司，你真的是来看红叶的？” “不然呢！” 这两人是新选组的冲田总司和土方岁三。 尽管自家的审神者三条明璃是个历史白痴，但是小狐丸等人还是立即认出来了两人。 冲田腰间的大和守安定。 土方岁三腰间的堀川国广。 这两把刀，小狐丸等人都熟悉得很——毕竟以前那个叫今日式真的审神者，很喜欢带着自己的刀剑付丧神来找明璃，让他们和三条家的刀剑手合。 小狐丸觉得，那样的频率都可以称得上“神烦”了。 音羽之泷前有加茶铺，门前挂着深蓝色的布帘。冲田总司走到茶铺前的小方凳上坐下。 茶屋里的小侍出来招呼客人了，是位非常美丽的少女。 “今天也是来吃年糕的吗？” 看样子，她已经和冲田满熟络了。 “喂喂，不会是这个女人偷了总司的心吧！”土方在一旁嘀咕道，他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少女，连一丝细节都不给放过。“我看来这还不如之前收的那个叫今日式真的色小姓！” 土方岁三嘀咕被躲在灌木丛中的三位付丧神听到了。 “哈哈，色小姓！岩融你听到没……唔！” 三人当然明白“色小姓”的意思，不然一千多年都白活了。 今日式真？ 色！小！姓？！ 小孩儿心性的今剑更是直接脱口而出。 好在岩融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小狐丸又急急忙忙的扶住了岩融撒手的麻仓泉，这才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 但仔细想想，一般人似乎也听不见付丧神的声音。 不过冲田总司向他们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锐利的目光让着三位付丧神心头一紧。 被……被发现了？ 出行前，麻仓泉再三的强调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有所交集，这是为了防止历史发生改变。 虽说一般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付丧神，但冲田的眼神，分明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好在这个时候，土方的叹气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哎——”土方岁三看上去如释重负。 “怎么了，土方先生？”冲田总司满脸稚气的问道。 他走到冲田身边，拍了拍冲田总司的肩膀说道： “茶铺的婢女，总比京都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好。” 土方岁三显得心情很好。 倒是冲田总司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你每次跑到这里来，都只年糕吗？最近好像突然也不喝酒了，是因为喜欢上了吃年糕？” “酒啊……”总司尴尬的笑道，他眼里掠过一丝阴霾，但立刻又恢复了明快的表情：“虽然能喝一点，但本来就不喜欢喝嘛！” “所以就戒了？” 总司点了点头。 实际上是半井玄借大夫让他戒的。 自从池田屋一事（1864年6月5日）之后，他的身体就越发的不如从前了。由于咳嗽得厉害，前些日子，他便瞒着土方和近藤去看了医生。 然后，他碰见了大夫的女儿小悠。 气氛有些沉闷。 “式真那小子……”土方开口说道，他想挑起话头，但看上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还未等他说完，冲田总司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土方岁三皱了皱眉头，他伸手抚了抚冲田的背。 “没事儿吧，最近老是咳成这样。” “没事啦！”冲田总司缓了缓，他笑着说道。 “胡说。” “咳嗽只是习惯嘛。到了京都，水土不太服。” “是吗。” 一下子又回到了沉默。 灌木丛中的三位付丧神也跟着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三位付丧神吓了一跳。他们回头一看—— “安定？！呼，真是吓死了……等等，安定大人？！” 今剑一惊一乍的，岩融已经按不住他了，而小狐丸扶着麻仓泉，因此今剑直接跳了起来。 这次成功的吸引了冲田总司的注意力。 第二十五章 音羽之泷 幸而，冲田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此时，天空突然亮了起来。遮住太阳的云霞被风吹散了。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枫叶落在音羽之泷，晕出片片光影。 土方岁三突然诗兴大发，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舔着笔尖安安静静的思考着。 倒是一旁冲田总司，不安分的左顾右盼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五、六个白衣女尼从茶店门口走过。 她们朝泷边走去；泷口处立着一位姑娘。姑娘蹲在泷口边儿，提着和服袖子，伸出雪白的手臂，拿着舀子在汲水。 还有个老太太侍立在旁。 冲田望向那边。 还不是正大光明地凝望，而是偷偷摸摸地从暗地里张望。 这位姑娘便是半井玄节的大夫小悠。 一旁的土方舔着笔尖，专心致志地想他的诗。忽然得了一句妙语，不由得兴奋，转过脸来说道： “有了！” 眼前确实两眼痴痴的冲田总司。 “总司！” “诶？” 冲田总司慌忙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 “那诗，――作好了？” “我没说这个。看你最近怪里怪气的，没想到你拿这种眼神盯着人家的姑娘。或者是说你想你那个色小姓了？” “才不是！” 冲田总司怕惊扰到小悠，所以压低了声音向土方吼了一句。 一旁灌木丛中的众人： “什么嘛，冲田大人还是喜欢女子的嘛！色小姓什么的……”今剑开口说道。 “安静点，继续看。”岩融拍了一下今剑的脑袋，把他头上的天狗帽子都弄歪了。 今剑嘟了嘟嘴。 他把头别到另一边，却被吓得倒吸了口冷气。 安定正蹲在他旁边。 “你怎么也……” 今剑顺势要大叫，却被安定捂住了嘴。 “安静点，继续看。” 冲田总司的样子，逗得土方岁三大笑了起来。 土方的笑声惊动了那姑娘。她回过头来，发现了冲田。 她在父亲的诊所见过冲田总司。那时候冲田总司明媚的笑眼让她记忆犹新。 “原来您来了呀！” 小悠从泷边潮湿的石阶上站了起来。 “阿婆，我们也休息一下吧。” 小悠招呼着老太太，往茶铺走了过来。 冲田慌得手足无措，索性，他将两手规矩的放在了膝盖上。 茶铺的小侍新端上了年糕。 趁这工夫，小悠和冲田搭话： “冲田大人。您走到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来，不要紧吗？父亲不是说过，您最好多休息吗？” 土方一边嚼着年糕，一边寻思。好象冲田在自己和近藤都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另一种生活。 冲田有些脸红， “那个，有时可以出来换换心情……平时都一直待在家里！” 诶，这在说些什么？ 土方心想，昨天不是还和我一同出巡，去了祗园车道，斩了三个从栉屋太兵卫那里敲诈攘夷军费的浪人吗？ 姑娘听了冲田的话，挺高兴的： “那可太好了。这样的话，您就可以时不时地来这音羽之泷换心情了。” 时不时地…… 冲田默然半晌，鼓起勇气说道： “每到逢八之日的这个时候，我会来的！” “――” “太直白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冲田先生！” “+1！” 三条家的三位纷纷目瞪口呆。一旁的安定却是沉痛的扶额。 “总司，你什么时候能正面表白……” 果然是生在不同的时代。 听到冲田这样的发言，小悠瞬间脸红了起来。的确，她没到逢八之日，便会来着音羽之泷采水。 这是京都的一个惯例习俗，生在平安时代的三条家三人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说出了刚才那样的话。 而安定，则是知道冲田怕生的性格。他估摸着，自己和小悠不熟，所以才不敢多说什么吧。 这和某人还真想。安定脑海中浮现出了某把红色打刀的影子。 老太先站了起来。 小悠也急忙跟着站起来告别，朝冲田深深鞠了一躬，又象想到了什么似的，给土方也鞠了个躬。 “好了，总司要回去了。你们也跟着过来吧。”安定站起身来，对三条家的三人说道。他还注意到了麻仓泉。 “麻仓大人也带上一起吧。”安定说道。 “可是……” 小狐丸想说的顾虑安定知道，但是，麻仓泉是谁？麻仓家族中潜力巨大的阴阳师。 安定指了指麻仓泉腰间的袋子。 “麻仓大人身上，应该有隐身的符咒。” 小狐丸恍然大悟。 冲田和土方沿着清水坂往回走时，太阳半斜，看来不等回到壬生寺，天就该黑了。 土方在路旁的茶铺借了一盏提灯，把印笼留下为当。 “老爷爷，这提灯，下个逢八的日子还给你。” “逢八的日子？” “不，不是我来还。叫这个年轻人来还灯好了。对吧，总司？这个人每到逢八之日，就会跑到清水来换心情。” 一路走着，土方已经把冲田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去看医生了？” “嗯。” “真的是劳咳？” “不是的！” 薄薄的暮色中，冲田一下子仰起脸儿，断然否认道。 自从池田屋事件之后，他咳嗽得一天比一天厉害。土方和近藤不是没担心过，但新选组内的事情太多，冲田又常常表现出“没事儿“”的表情，这才让他们有所忽视。 “我只是感冒而已。” “真是那样就好。” 土方并不相信冲田的话。如果仅仅是感冒，怎会那样三天两头地跑去看医生？ 在那个时代，劳咳和死亡，基本上画了等号。 果然是劳咳。 土方心中笃定。之前轻松的心情全然不见了。 “你什么都不和我商量，这不行。” “我什么都和你说的呀！” “那么，你看上那姑娘了？” “哪、哪里！” 二人才走过清水坂的一半，土方抬起若有所思的双眼，朝前方望去。京都城就在脚下。虽然坂上还挺明亮，城里头天黑得早，已经点起了灯。星星点点，镶嵌在街衢之间。 “总司，你看，京都秋暮，华灯初上的一刻，多美啊。每次都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对啊，活着真好。 冲田总司看着被灯火映照的红叶，脑海中不由得浮起来一道红色。 那个几个月前，在池田屋事件中消失的付丧神——加州清光。 梅子酒 上 今天审神者不在本丸。 加州清光树獭一般的挂在厨房外的栏杆上，恨不得分分钟炸掉本丸。 今天的本丸，被施加了100倍时间流速的结界。原因是本丸中的某人腹黑心性大发，给审神者那个身为阴阳师的哥哥设了个小陷阱。 那个某人就是大和守安定。 “麻仓大人，这是最近我们新研发的梅子酒，你要不要试试？” 这梅子酒是审神者今日式真实验的失败品。自从上次出阵归来，他对这种酒便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但这样直接导致了本丸中实验品堆积过多。 如今，本丸中只有三把刀，加州清光能够作为战斗力解决这些库存，大和守安定则是酒量不行。剩下的一位付丧神是五虎退，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尽管五虎退比清光和安定都要大。 关于酒量的事情，清光没有少嘲笑安定。安定一赌气，就和清光打了个赌。赌约的内容就是，他和清光将本丸中的酒对半分，谁能提前解决完，那么接下来本丸内的杂务就另一个人解决。 清光满怀自信的接受了挑战，但没想到的是，安定竟然请了个外援。 “麻仓泉大人，这些梅子酒是式真大人专门为您准备的。”安定如是的给麻仓泉说着。 麻仓泉可是个十足十的弟控。他在时空管理局任职，对身为审神者的弟弟简直是呵护到不行。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今日式真不怎么想理他。 如今，麻仓泉听闻自己的弟弟竟然“专门”为自己准备了梅子酒，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不说了安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屋子的酒全部喝完。” 然后，清光就输掉了赌约。 他愿赌服输，尽管安定不厚道的请了外援。 不过是安定的话，就可以原谅。 但是—— 麻仓泉！你不要喝醉了就乱放结界啊！这100倍的时间结界，换成现世的时间就是一天相当于三年了啊！ 然后，加州清光洗了“一两年”的碗，直到一天后，审神者今日式真回来。 梅子酒 中 （番外短小，速食） 今日式真提着两袋子梅子，在踏入本丸的那一刻才发现本丸被施加了100倍的时间结界。 【难道……我跟着明璃时空溯行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吓得手上的梅子都掉了。 今剑连忙帮他把梅子捡起来。 由于长期的制造梅子酒失败，他开始从原料上寻找问题。最终判断，还是这个时代的梅子不对。于是，他就偷偷地跟着三条明璃出阵，并向她借了今剑去砍梅子。 “式真大人？”今剑捡起地上散落的梅子，奇怪的看着石化了的今日式真。 【不对，要冷静！】 式真总共被关过三次禁闭，虽然这三次在现世中加起来不足一日，但在本丸中却是足足三年。 【我没犯事儿，我没犯事儿，我没犯事儿！】 今日式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坚定地往本丸里面走去。他表情有些怂，这让今剑产生了一种“这个本丸很危险的感觉。” “式真大人要做什么……看上去很危险。还是给明璃大人发送一下信号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撕碎。 三条明璃和今日式真同为审神者，但是身份没有今日式真那么特殊。不过，正因为今日式真的身份特殊，她才给了今剑这张符咒。 这并不是说明璃担心式真会遇上什么麻烦，而是担心他会惹出什么麻烦。 果然—— “麻仓泉！你给我起来！你把我的小老虎怎么了！你把安定怎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清光你在哪里！” 内庭传来了今日式真的怒号。 五虎退和他的老虎们纷纷倒在了庭院里，安定趴在了走廊上，麻仓泉则是依着门廊睡着了。 清光不知道在哪里。 今日式真三两步走到麻仓泉面前，提起他的领子。 “哎，式真啊。” “你做了什么？” “梅子酒不错……啊哈哈……” 麻仓泉醉醺醺的样子。 不过这是装的。 今日式真了解自家大哥，他的酒量和清光有得一拼。 于是，式真一挥手，五虎退便化作短刀模样出现在了式真手上。 他用短刀紧逼在麻仓泉的脖子上。 “诶诶诶诶！式真，有话好说！” 式真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慌乱的麻仓泉。 而这个时候，传来了清光的声音。 “梅子鱼做好了！阿拉，大家今天也是饭前喝酒了吗？都醉成这样了。”清光出现在回廊，映入眼帘的是瘫倒的五只白虎、趴着的安定以及——威胁着麻仓泉的今日式真。 “哟！式真！来尝尝我的新品菜！” 看见审神者的清光可开心了，简直开启了樱吹雪的状态。 然后随即，他黑着一副脸说： “还有安定，给我起来吃饭！” 【完了，假装醉酒的伎俩用太多、导致被识破了。算了，拼了！不就是黑暗料理吗？我吃！】 第二十六章 因缘 从清水寺出来，土方和冲田又绕了个道。 他们去了趟播磨屋。 这是冲田很喜欢来的一间武器铺，他时常将自己的刀剑送过来打磨。 之后，土方和冲田便回到了壬生寺。 “土方先生，”冲田总司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了，请您也早些休息吧。” 土方每天晚上都会帮近藤勇处理队里的文件，这使得他一向睡得很晚。 而且今天的事情，他多半回去找近藤商量。 冲田向，恐怕土方先生今天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来看红叶，也是近藤先生授意在前。 或者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意向。 土方朝冲田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吧。” 说着，他挥了挥袖子，示意让冲田离开。等到冲田走进内庭之后，他才转身，去了近藤勇的房间。 冲田心想：瞒着他们去看大夫的事情暴露了啊…… 然后，他叹了口气。 “所以你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冲田大人。”安定插话道，“你总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你，从来都是。” 冲田看了看安定，笑而不语。 回到房间，他将腰间的大和守安定取下放在刀架上，然后才开口说道：“安定，你不介绍一下那几位朋友吗？” 悄悄跟在后面的三条家众人心头一惊，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一样。 “既然被发现了，要不要出去？”岩融悄声问道。 冲田又开口说道：“我的屋子还算比较大，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歇息一晚。” “不行，麻仓泉大人一再强调过，不能触动历史的任何一环。”小狐皱着眉头，他坚守麻仓泉定下的原则，不过眼前的场景是在尴尬。 今剑看了看小狐和岩融，眼珠子一转，然后蹦出来：“好啊好啊！初次见面，我叫今剑，是……” 今剑话说到一半，便被岩融一把拉了回来。他一脸严肃，似乎想要开口教育今剑。 今剑满脸委屈：“外面冷得很，麻仓大人需要休息。” 这让岩融欲言又止。 今剑说的不无道理。 权衡之下，他们走了出来。 “那就麻烦了，冲田总司大人。”小狐丸说道。 眼前陌生的付丧神叫着自己的名字，冲田总司严重闪过一丝惊讶。 “那就快进来吧。” 三条家的众人走进了冲田的房间。 冲田总司的房间要比新选组别的房间稍大一些，这样的话，麻仓泉正好能在这里休息。 安定帮忙铺好地榻，冲田则是端了些茶水进来。 “诶？” “怎么了？冲田大人？” 小狐将麻仓泉放上了地榻。 “这位大人有些眼熟。“ 冲田看着麻仓泉说道。 “因为他是式真的哥哥啊。”安定将茶水接过来，倒好后递了一杯给冲田。 “怪不得……”冲田喃喃道。“和式真的确挺像。” 说着也奇怪，今日式真和麻仓泉虽然有些血缘关系，但说开了毕竟不是亲兄弟。巧合的是，他俩的眉眼及其相似，只不过今日式真年级上小一些，带着一些稚气。 不过，他俩在气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比起式真的锐气，麻仓泉更为收敛。他的头发稍长，束在脑后，这和平安时代的装扮极其相似。 这一点，倒是因为他阴阳师的身份增色不少。 “冲田大人，您认识式真大人？”今剑抬头看着冲田总司，眼睛亮闪闪的，“那你认识加州清光吗？哦，不对，加州清光本身是您的佩刀。我是说，式真带的那把加州清光，您认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三条明璃家的今剑，和今日式真家的加州清光，关系格外的好。 可是，今剑这样一问，正好戳中的冲田总司的痛处。 “喂……今剑！”安定急忙开口，叫住了今剑。 不过有些晚了。 在听到今剑的话之后，冲田总司露出低落的表情。他微微低头，抿了抿嘴唇，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茶碗。 “嗯，认识。” 冲田的声音有些干，这几个字说得艰难。 “那加州清光……哎呦！”今剑被安定丸拍了一下头，天狗的帽子一下子歪倒了一边。今剑本是不服气的抬起了头，但看着安定警告的眼神之后，便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了什么似的，便低头不在说话了。 他想起来了，这个时间已经是池田屋事件之后了。 气氛变得沉默了。 身为付丧神的他们和人类不同，他们对历史的了解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他们也只是知道事件的大概，却不知其中的细节。 在池田屋事件中，加州清光铓子折断，而后不可修复，后保存于刀工处，不复出现。 这件事情，是今剑听清光自己说起来的。 突然，起风了。风吹打着枫叶上的露水，渐渐的结成了霜白。 “式真和清光，我都认识。” 冲田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开朗，“说起来，这个位置之前还是式真睡过的地方。” 他指着麻仓泉睡的地榻说道。这让三条家的众人想起了之前清水寺内的对话。 “那个……”岩融开口，“冲田大人，能请问一下，您和今日大人……今日式真大人是什么关系？” 清水寺中，土方说式真是冲田的色小姓。这一点，三条家的众人很在意。 幸好当时麻仓泉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他早就冲上去提着土方的领子嚷嚷了，才不会管什么“破坏历史”的原则。 因为他可是将今日式真视作宝贝的超级弟控。 三条家三人纷纷盯着冲田。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是凭借着月光照亮四周。 因此，这个场景格外诡异。 冲田看着三人好奇的目光，不自觉的摸了摸手指。安定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通天又想使坏了。 想当初，还不是因为冲田大人的一句话，造成了这样长久的污秽……安定扶额摇头。 冲田总司遇到今日式真的时候，今日式真身上正充满了硝烟的味道。因此，冲田便怀疑他和当时私自挪用新选组火炮的芹泽鸭有所关联。 当时，新选组有三位总长，分别是芹泽鸭、新见锦、近藤勇。芹泽鸭做事校长，他的手下也每一个收敛的。因此，他和土方岁三买通了街市上的鱼贩子好菜贩子，本想看看今日式真会不会上前多管闲事，没想到他却捡了鱼和烂番茄就跑。 而后，他从安定那里听说，这位贪便宜的小伙可能是灵能力者。 于是，他就借口将今日式真带回了新选组。为了向式真说明当时沉睡的清光，冲田总司便语出惊人的将式真收为了“色小姓”。 不过接下来的一年，他俩关系的确很好就是了。 冲田捂住胸口，露出一副极其温和的表情说道：“式真的话，大概是因缘之人吧。” 因缘……姻缘？ “姻缘之人？！” 小狐和岩融不由得大声嚷嚷了起来。安定很贴心的帮麻仓泉捂住了耳朵，今剑则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音源？” 以加州清光为因，结成加州清光之缘。 这样说的话，勉勉强强成立吧…… 梅子酒 下 清光毫不客气的拎起了趴在地上的安定。把他往屋子里一扔，然后将手上的“梅子鱼”一放：“不要客气，都来吃吧！麻·仓·泉·大人也是。” “清光？”式真尝试着叫了一声。眼前这人没带耳坠，没涂指甲。身上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头上戴了高高的厨师帽。 这真的是加州清光？ “哟，式真！”清光叫道。他身边的黑气场稍稍收敛，安定本想趁机逃跑，没想到被清光拽住了围巾，又被拖了回来。 他看着这一盆梅子鱼，简直欲哭无泪。 这个梅子鱼…… 式真尝试着吃了一口，然后整张脸都绿了。 清光的手艺才不是这样子！要说有什么理由让他做出这种黑暗料理，一定是有人惹他生气了！ “麻仓泉，你哪里招惹我家清光了！” 看着弟弟发火了，麻仓泉只好老实的交代。 清光本来做得一手好菜，他本身来自江户河源之地，鱼料理更是上手。曾经本丸周年庆的时候，清光下厨做过一次鱼，安定对此念念不忘。 而之前，关于梅子酒的事情，安定和清光打了个赌——关于家务和梅子酒的赌约。（前篇有提到过，不造的回去复习一下╮(╯▽╰)╭） 然后，清光输掉了赌约。愿赌服输，清光承担了本丸接下来的家务——其中便包括做饭。 可是有一天，清光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麻仓大人！结界的事情真是谢谢了。” “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要是被清光发现了……” “没问题的，这个结界就当是麻仓大人喝酒喝醉了结下的，又不会有什么破绽。” “哎……安定，你既然叫我来当外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把这些酒解决掉？虽然这些酒是难喝了些，不过是式真做的的话，我还是能解决掉的。” “嘛……那是因为……” 麻仓泉和安定的对话被清光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戳穿，而是去式真的房间，拿出了一罐发黑的梅子酒。 那天，他留了麻仓泉在本丸吃饭。 “清光的手艺真不错啊！”麻仓泉感叹道。 “是吧是吧！”安定自豪的说。 清光在一边安静的吃着饭，时不时的瞅了瞅麻仓泉的酒杯。 这是式真屋子里的黑色梅子酒。清光记得，这罐梅子酒似乎能封印灵力。 于是，麻仓泉中招了。他被自己的封印困在了本丸中。 从此之后，他便和安定一起被清光的黑暗料理折磨着。 “清光……”式真一脸黑线的听完麻仓泉讲完这件事情，然后转头看向清光。 说到底，这还是自己的梅子酒引发的问题。 这个时候，今剑抱着梅子走了进来。 “式真大人，这些梅子放哪儿？” 【糟糕！忘记这茬了！】 加州清光曾对今日式真制造梅子酒表现出极度的反对，式真之前出门摘梅子，都不敢直接告诉清光。反倒是借口上学糊弄了过去。 “式·真——不，主·将·大·人，不要告诉我你还想继续做梅子酒！”清光身边的黑气场变得更强了。 “不是说过不许再搞这个玩意儿的吗！”清光分分钟拔刀，将今剑手中的梅子砍了个稀巴烂。 虽然说清光反对，但那时因为之前梅子酒不好喝的原因。式真这次特地跑到公元1844年去摘的梅子，他有信心这次做得成功。 没想道这还没开始做，就被砍了个七零八落。 “加州清光！”今日式真怒了，他手一挥，安定便化作打刀的样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道场见！手合去！”今日式真嚷嚷道。 “去就去！输了就把你那一屋子梅子酒解决掉！” “谁怕谁……” 最后，今日式真惯例性的输掉了手合，在加州清光的强迫下喝了一杯自酿梅子酒，从此之后便彻底打消了酿酒的主意。 Theend ----------------------------- “话说安定，既然请了泉哥来当外挂，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帮你解决掉梅子酒？让他施展结界延长时间，然后再自己喝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嘛……因为清光也却是喝了那些酒啊。都让他做家务了，我要是连酒也不亲自喝掉，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第二十六章 因缘（抱歉，之前发串卷了QAQ） 从清水寺出来，土方和冲田又绕了个道。 他们去了趟播磨屋。 这是冲田很喜欢来的一间武器铺，他时常将自己的刀剑送过来打磨。 之后，土方和冲田便回到了壬生寺。 “土方先生，”冲田总司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了，请您也早些休息吧。” 土方每天晚上都会帮近藤勇处理队里的文件，这使得他一向睡得很晚。 而且今天的事情，他多半回去找近藤商量。 冲田向，恐怕土方先生今天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来看红叶，也是近藤先生授意在前。 或者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意向。 土方朝冲田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吧。” 说着，他挥了挥袖子，示意让冲田离开。等到冲田走进内庭之后，他才转身，去了近藤勇的房间。 冲田心想：瞒着他们去看大夫的事情暴露了啊…… 然后，他叹了口气。 “所以你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冲田大人。”安定插话道，“你总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你，从来都是。” 冲田看了看安定，笑而不语。 回到房间，他将腰间的大和守安定取下放在刀架上，然后才开口说道：“安定，你不介绍一下那几位朋友吗？” 悄悄跟在后面的三条家众人心头一惊，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一样。 “既然被发现了，要不要出去？”岩融悄声问道。 冲田又开口说道：“我的屋子还算比较大，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歇息一晚。” “不行，麻仓泉大人一再强调过，不能触动历史的任何一环。”小狐皱着眉头，他坚守麻仓泉定下的原则，不过眼前的场景是在尴尬。 今剑看了看小狐和岩融，眼珠子一转，然后蹦出来：“好啊好啊！初次见面，我叫今剑，是……” 今剑话说到一半，便被岩融一把拉了回来。他一脸严肃，似乎想要开口教育今剑。 今剑满脸委屈：“外面冷得很，麻仓大人需要休息。” 这让岩融欲言又止。 今剑说的不无道理。 权衡之下，他们走了出来。 “那就麻烦了，冲田总司大人。”小狐丸说道。 眼前陌生的付丧神叫着自己的名字，冲田总司严重闪过一丝惊讶。 “那就快进来吧。” 三条家的众人走进了冲田的房间。 冲田总司的房间要比新选组别的房间稍大一些，这样的话，麻仓泉正好能在这里休息。 安定帮忙铺好地榻，冲田则是端了些茶水进来。 “诶？” “怎么了？冲田大人？” 小狐将麻仓泉放上了地榻。 “这位大人有些眼熟。“ 冲田看着麻仓泉说道。 “因为他是式真的哥哥啊。”安定将茶水接过来，倒好后递了一杯给冲田。 “怪不得……”冲田喃喃道。“和式真的确挺像。” 说着也奇怪，今日式真和麻仓泉虽然有些血缘关系，但说开了毕竟不是亲兄弟。巧合的是，他俩的眉眼及其相似，只不过今日式真年级上小一些，带着一些稚气。 不过，他俩在气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比起式真的锐气，麻仓泉更为收敛。他的头发稍长，束在脑后，这和平安时代的装扮极其相似。 这一点，倒是因为他阴阳师的身份增色不少。 “冲田大人，您认识式真大人？”今剑抬头看着冲田总司，眼睛亮闪闪的，“那你认识加州清光吗？哦，不对，加州清光本身是您的佩刀。我是说，式真带的那把加州清光，您认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三条明璃家的今剑，和今日式真家的加州清光，关系格外的好。 可是，今剑这样一问，正好戳中的冲田总司的痛处。 “喂……今剑！”安定急忙开口，叫住了今剑。 不过有些晚了。 在听到今剑的话之后，冲田总司露出低落的表情。他微微低头，抿了抿嘴唇，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茶碗。 “嗯，认识。” 冲田的声音有些干，这几个字说得艰难。 “那加州清光……哎呦！”今剑被安定丸拍了一下头，天狗的帽子一下子歪倒了一边。今剑本是不服气的抬起了头，但看着安定警告的眼神之后，便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了什么似的，便低头不在说话了。 他想起来了，这个时间已经是池田屋事件之后了。 气氛变得沉默了。 身为付丧神的他们和人类不同，他们对历史的了解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他们也只是知道事件的大概，却不知其中的细节。 在池田屋事件中，加州清光铓子折断，而后不可修复，后保存于刀工处，不复出现。 这件事情，是今剑听清光自己说起来的。 突然，起风了。风吹打着枫叶上的露水，渐渐的结成了霜白。 “式真和清光，我都认识。” 冲田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开朗，“说起来，这个位置之前还是式真睡过的地方。” 他指着麻仓泉睡的地榻说道。这让三条家的众人想起了之前清水寺内的对话。 “那个……”岩融开口，“冲田大人，能请问一下，您和今日大人……今日式真大人是什么关系？” 清水寺中，土方说式真是冲田的色小姓。这一点，三条家的众人很在意。 幸好当时麻仓泉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他早就冲上去提着土方的领子嚷嚷了，才不会管什么“破坏历史”的原则。 因为他可是将今日式真视作宝贝的超级弟控。 三条家三人纷纷盯着冲田。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是凭借着月光照亮四周。 因此，这个场景格外诡异。 冲田看着三人好奇的目光，不自觉的摸了摸手指。安定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通天又想使坏了。 想当初，还不是因为冲田大人的一句话，造成了这样长久的污秽……安定扶额摇头。 冲田总司遇到今日式真的时候，今日式真身上正充满了硝烟的味道。因此，冲田便怀疑他和当时私自挪用新选组火炮的芹泽鸭有所关联。 当时，新选组有三位总长，分别是芹泽鸭、新见锦、近藤勇。芹泽鸭做事校长，他的手下也每一个收敛的。因此，他和土方岁三买通了街市上的鱼贩子好菜贩子，本想看看今日式真会不会上前多管闲事，没想到他却捡了鱼和烂番茄就跑。 而后，他从安定那里听说，这位贪便宜的小伙可能是灵能力者。 于是，他就借口将今日式真带回了新选组。为了向式真说明当时沉睡的清光，冲田总司便语出惊人的将式真收为了“色小姓”。 不过接下来的一年，他俩关系的确很好就是了。 冲田捂住胸口，露出一副极其温和的表情说道：“式真的话，大概是因缘之人吧。” 因缘……姻缘？ “姻缘之人？！” 小狐和岩融不由得大声嚷嚷了起来。安定很贴心的帮麻仓泉捂住了耳朵，今剑则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音源？” 以加州清光为因，结成加州清光之缘。 这样说的话，勉勉强强成立吧…… 第二十七章 夜巡 看着眼前三位付丧神吃惊的样子，冲田总司突然爽朗的笑出声来。 “哈哈，你们几个真有趣。” 可能是有些吵闹，地榻上的麻仓泉轻微的翻动了一下，他睡得有些不踏实。 “你们就先休息，我去厨房吃点东西，之后还要出去夜巡。”冲田站了起来，他穿上浅葱色的山形羽织，准备出门。 “冲田大人，”安定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严肃：“今天晚上不是你夜巡当班，你应该好好休息！” 冲田总司理了理袖口，然后看着安定开朗的说道：“没关系，我又不是垂暮老人，精力旺盛得很。” “可是……”看着冲田明亮的眼睛，安定欲言又止。 可是你生病了啊！ 冲田总司心思通透，安定又是藏不住心思的，所以就算他没说出口，冲田也明白。 “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些线索。” 听到冲田总司这样说着，安定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鬼神不都是晚上出没的吗？” 安定将视线别向一边，神情别扭。 “既然这样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安定说着，就麻溜的将头发束起，然后抢先将本体刀拿在了手上。表情像是护住玩具的小孩子。 “线索和清光有关，我和他同为刀灵，应该能帮得上忙。” 这让冲田哭笑不得。 他知道，眼前的安定和曾经的加州清光一样，是来自未来的刀灵。他们曾经跟随着的是今日式真，也是凭借着今日式真的灵力让他们显性的。 而如今，安定和式真的联系早已切断，他仅仅凭借着自身的灵力显性。冲田从式真那里听说过，这种状态下一旦灵力耗尽，付丧神便不会再次出现。 正因为这个原因，冲田会带着安定时不时的往清水寺跑。 而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冲田更希望安定留下来休息。 不过这个理由由他来说似乎太没有说服力了。 安定把冲田备用的那把相州无铭拿出来递给冲田，冲田满脸苦笑的接过打刀。 “走吧，冲田大人。”安定说道。 冲田只好硬着头皮往门口走去。 时不时的往三条家众人这边瞄两眼，企图有人能够明天他的心思。 正巧，这个时候小狐丸开口了： “大和守安定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线索是什么，但我建议你不要出去比较好。” 听到这句话，安定脚步一停，然后狠狠地送了个杀死人的眼神给小狐丸。不过小狐丸可不是五虎退，他才不会被安定吓到，于是继续说：“你的灵力及其不稳定，还是多在这寺庙里带着吧。” 壬生寺比不上清水寺灵力充沛，但不好不会也是个寺庙啊。 冲田暗自一笑，接着在一旁不断的说着是、是，好、好。然后拍了拍安定的肩膀后，准备一人出行。 可是，他有直直的撞上了前来探望的近藤勇。 “近藤……先生。”冲田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您怎么来了？” “总司，你身体没事吧？”近藤脸上难得露出了和瘫痪不一样的表情。 “没……没事，土方先生又去你那儿谎报军情了吧？”冲田被近藤的突然来访吓了个措手不及。一般来说，近藤晚上会处理一些队务，忙得很。 听到总司说没事儿，近藤勇又变回了无表情的状态。他走进冲田的屋子，然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榻上的麻仓泉。 “总司，那是谁？”近藤勇指了指地榻上的人。 三条家的众人记得挠头抓耳。 完了完了，说好的不接触任何人不改变历史的…… 冲田总司看着慌乱的付丧神，然后再看看麻仓泉，眼珠子一转便说道：“这是式真啊。近藤先生您认识的。” 说麻仓泉是今日式真? 安定腹诽道：冲田大人，你当近藤先生是瞎子么？ “哦，他回来了？池田屋事件之后不是失踪了么？我还以为你包庇他脱队了。总司，你知道新选组的队规，脱队可是死罪。” 新选组队规其一，不可擅自脱队，违者切腹自尽。 冲田连连点头。而安定则是扶额感叹—— 近藤先生！你是真瞎了吗？！麻仓大人和式真真的不像好吗！ 当然，安定的结论只是应为他太熟悉麻仓泉和今日式真所导致的。 另一便，而三条家的众人则是稍稍缓了口气。 总算是降低了些对历史的影响……吧？ 由于近藤的出现，冲田被勒令在屋里休息。 “岁三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你最近就安心的好好休息。” 因此，冲田和安定那个都没有能去夜巡。 这一晚就这样安然的结束了。 第二十八章 迷茫 第二天。 今天队里异常的安静，因为平常闹腾的永仓新八十分忙碌。一开始，他被安排出去巡了一番街，而后，他又被招呼到道场去进行剑术考核。 另外，一向早起的新选组第一番队长冲田总司，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睡到了现在。 而且，队里面也没人去叫他起床。这大概有两个原因： 其一，池田屋事件后，冲田卧床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给众人留下了虚弱的印象。 但是说实话，冲田可一点也不弱。身为新选组第一的剑术指导，就算现在身患劳咳，他也是可以用竹剑完虐整个新选组的男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今天新选组有一批新人前来考核，身为新选组的剑术指导之一，在冲田总司缺席的情况下，永仓新八又被临时叫去对新人进行剑术考核。 “总司那家伙，真的不要紧吗？”永仓新八嘀咕道。 冲田背着土方和近藤去看医生，是担心这俩人给家乡的姐姐阿光写信，但是对于永仓新八，冲田就没有这层顾虑。因此，虽然冲田没有明说，但永仓多少知道了这件事的。 冲田和阿光的感情向来不错，他也是怕远在家乡的姐姐担心。 没人叫冲田起床的原因其二——今天本该和冲田一起例行外出的土方岁三也翘班了。 综上所述，队里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第二番队的永仓新八，然后，剑术测试也落在了他身上。 但是实际上，这些都是事物的表象。 今天一大早，冲田总司便起了床。大概是生病的原因，他总是在清晨的时候咳嗽得厉害，害得他睡不着了。左右在屋子里闲着咳嗽，总司叫上安定溜去了厨房。 昨夜，近藤勇将麻仓泉错当了今日式真，这个消息已经成功的传达给了厨房的阿常。于是今天的早餐便多做了一人份。 但尽管多做了好些早餐，也不够“冲田总司”的饭量。 实在太能吃了。 哦不，准确的说，是冲田总司屋子里那个大和守安定，实在太能吃了。为此，冲田不得不每天早上带着安定当贼。 不过这也不能怪安定，是式真出的主意。 尽管这把安定曾是今日式真的付丧神，但现在却是独立的。没有审神者作为灵力来源，他的存在随时面临着危险。 幸运的是，壬生寺的井水中蕴含有灵力。于是式真考虑用这井水来为安定补充灵力。 可遗憾的是，这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去年的九月（1863年），近藤和土方策划暗杀了芹泽鸭。当时设酒宴请，冲田没有带上安定和式真。他们闷在屯里，吃着阿常做的鸡蛋饼。式真惊奇的发现，面粉、鸡蛋和井水的巧妙配合竟然能作为付丧神的灵力补充源。 因此，式真还特意向阿常请教了鸡蛋饼的做法。 “式真大人回来了？快让他来厨房，我要好好教他做鸡蛋饼。”阿常听闻这个消息，十分的兴奋。 尽管式真也是新选组的队士之一，但他作为冲田名义上的色小姓，被分配的任务便是照顾冲田总司的饮食起居。正因为这一点，今日式真去厨房学做鸡蛋饼的事情才相当的名正言顺。 另一方面，麻仓泉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勉强回复了体力。和受到时空溯行军攻击的三条明璃状况不同，他只是有些灵力消耗过度而已。 麻仓泉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居室之内，身边是正在打盹儿的今剑。今剑穿着单齿木屐蹲在地榻旁，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摔倒。 麻仓泉叹了口气，起身抱起今剑，把他放在了地榻上。 环视了一番房间，麻仓泉然后拉开纸制门。一阵凉风突然吹进来，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冲田大人！今天的鸡蛋饼格外的多！” “安定，小声点！” “没关系，一般人听不到我的声音。” “这不还有式真的哥哥在睡觉么？” 冲田抱着一篮子鸡蛋饼出现在回廊的拐角，明亮的眼睛不停的左右转动，神情好不专注。 麻仓泉摇了摇头，又一次叹气。他一眼认出了拐角那人，便是被后世成为“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这是因为麻仓泉在作为阴阳师的同时，也是时空管理局的执行委员。时空管理局为了和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需要时时刻刻的探查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心思。 冲田总司、土方岁三等新选组成员，是明治维新时代的重要人物，尽管他们最后成为了历史的失败者，但他们身上的因果关系，只要轻微的改动，就会让历史结局千差万别。 对于历史中这样的人物，时空管理局的执行委员进行了分时代管理，负责相关时代的执行委员，是要将这些人的资料了然于心的。 麻仓泉恰巧负责的是维新时期。 冲田总司，天然理心流天才剑士。处世为人平和，却在剑术指导时脾气暴躁。所领导的一番队总能完善达成重要的任务，是新选组的主要战力。 而且，冲田总司身上很特殊。麻仓泉注意到了冲田总司身后跟着的安定，但是他没有吃惊。因为历史上的冲田总司本身就有着灵见的能力。这一点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这样的关键人物，麻仓泉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出现影响历史走向。 于是，他将手伸入怀中，准备拿出隐身用的符纸。 可突然，四周散发出了一股时空溯行军的气息。手放在符纸上的麻仓泉下意识的挥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施展出了攻击的阴阳术。 好不巧，这攻击正好飞向了冲田总司。 完了！麻仓泉心叫不好。 普通人哪儿承受的了阴阳术的攻击，好在冲田总司反应灵敏，他在发觉动静的一瞬间便将腰间的安定拔了出来，正好正面抵挡了麻仓泉的进攻。 麻仓泉在原地惊住了。 原因其一是冲田惊人的反应力。 其二，便是冲田手中的打刀安定竟然能承受他的术法攻击！ “式真？哦不，麻仓先生，您也起床了？”看着门口站着的麻仓泉，冲田礼貌的说道。 冲田的话，让麻仓泉很疑惑。 冲田总司认识式真？而且，他似乎对刚刚的攻击好不惊讶？！ 麻仓泉首先猜想，跟随自己的几个付丧神可能告诉了冲田总司事情的脉络，所以冲田总司才表现的如此淡定。 但是，麻仓泉很快便否认了这样的想法。三条家的付丧神做事情很有原则，自己之前也再三强调，不能喝历史人物扯上关系，若真是他们告诉了冲田来龙去脉，那一定另有原因。 冲田抱着那一篮子鸡蛋饼向麻仓泉走来。时空溯行军的气息越发的明显了。 权益之下，麻仓泉只好先用催眠术，让冲田总司睡一会儿。 他需要将周围的状况搞清楚。 第二十九章 剑术测试 冲田总司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深秋的阳光泛白，洒落在台前，映得屋子里透亮。 “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冲田对时间的感觉格外清晰，他挪了挪，准备坐起身来，结果被地榻旁边的人一把按了下去。 他扭过头一看，身旁坐着的是土方岁三。 “土方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冲田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因为劳咳的缘故，他总是一大早就会醒来。 “过来看看你，从外面回来，听永仓说你还在睡觉。”土方说道。 冲田感到疑惑，他真切的记得，今天早上带着安定去了厨房。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在床上？ 想到安定…… “安定、安定呢？”冲田脱口而出。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左顾右盼，倒是把土方岁三惊了一跳。 “什么安定、安定的？总司，你睡糊涂了还是想你姐姐了？”土方笑说：“你要说的是那把大和守安定，它就放在你床头。要是你找的是你那位‘色小姓’今日式真，他可正在道场替你做剑术指导。” “式真？完了……” 冲田虽然担心安定，但是考虑到今天早上偷拿了这么多鸡蛋饼，安定暂时不需要担心。可是，“今日式真”的事情可是人命关天。 这个做“剑术指导”的可不是今日式真，而是今日式真的哥哥麻仓泉。 冲田总司曾经听今日式真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有一个厉害的阴阳师哥哥，但是这位阴阳师却是一点剑道都不懂，因此常常被式真欺负。 让这样一个剑术小白去做剑术指导？这不是明摆着的找死送命吗！ 所以，冲田总司一听完土方岁三的话，便立刻冲了出去。土方见此状况，眉目一皱： “看来得让山崎加快速度调查一下清水寺的是哪家姑娘，不然总司真会被那小子勾了魂。……恩，提亲的事情也得让近藤先生排上日程。” 冲田快速到达了道场，只见永仓新八悠闲的坐在一边，和斋藤一聊着天。场上，“今日式真”正在和一位陌生的面孔进行手合。 冲田这才想起，今天似乎要进行新队员入队的剑术测试。新选组的剑术测试必须有三人在场，一人为场上手合者，另外两人为审判人。 现在，道场中的分工十分明显。 冲田不由得扶额，这是重要的队士选拔，这么随意真的好么？ 不过，场上要真是今日式真的话，是说得过去的。虽然早些时候，新选组内没人认可他的剑术，但后来，在组内几件大事上，他都展现除了不错的剑术才能，因此这一次，才把他抓来做了剑术测试的考官。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今日式真的基础上。 可现在场上的是麻仓泉。 场上的麻仓泉步伐混乱，剑术毫无章法。冲田平日里性格温和，但偏偏在剑道上眼里揉不得沙子。看见场上麻仓泉的样子，他有种莫名的烦躁，于是大喊了一声：“给我停下！” “到此为止！” 冲田的这一声喊，正好和斋藤一叫停的声音重合在一次。斋藤一和永仓新八惊讶的转过头： “总司/冲田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个……这不入队测试嘛。”冲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个时候，道场上传来竹剑落地的声音。三人转头一看，那陌生男子浑身颤抖的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胜者，今日式真！”永仓新八宣布到。 诶……诶？！ 冲田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小式真，今天辛苦了……你不要瞪我啊……”永仓新八说道，他觉得眼前的“今日式真”和往常不一样了？ 冲田总司上前，准备换下麻仓泉。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另外的两个声音。 “果然，没有扬沙迷眼和厮杀算什么演练。” “兼桑还是喜欢把各种流派糅合在一起，这奇怪的战斗习惯真是难得一见。” “……国广！” “是、是，我不说了……” 另一边，麻仓泉也是累坏了。他拿着竹剑的手垂下，然后从竹剑之中化出两道光，变成一高一低的两位刀灵。 稍高一些的刀灵穿着红色的衣服，长发披肩，样貌十分华丽。 个头稍矮的是一位蓝眸少年模样，他蓝色的眼睛和安定的不同，似乎更加……邪道一些？不过性格似乎要比安定好些。 冲田的直觉是这么认为的。 等一下……这两位刀灵，哦不，说付丧神比较准确……似乎之前没有见过？冲田想到。他曾经被今日式真普及过各种付丧神的知识，关于眼前这两位，似乎有点印象。 “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 “恩？” “冲田大人？” 两位付丧神转头看向冲田，“有什么事儿吗？” 被付丧神这样问着，冲田一时间竟然有些窘迫。他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要找他们。 倒是一旁的麻仓泉有事情—— “给我过来！”他对着兼定和国广说道。他疏忽了平常人看不见付丧神的特质。 “阿一，刚才式真这小子……在嚷嚷总司？我没听错？” “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耳朵出了点问题。大概是受凉了。” 今日式真住在壬生寺的那段时间，对冲田总司的态度简直是小迷弟对偶像的态度。虽然看见冲田总司会想到失踪的清光，但是整体来说，今日式真是一见总司就会两眼放光的。 因为冲田总司和他有着太多的共同话题。 而如今，这位“今日式真”竟然冲着总司嚷嚷？ 不可置信！ 麻仓泉便怒气冲冲的往冲田的屋子里走，冲田不明所以，也更在了后面。 路上正好碰上了土方岁三。 麻仓泉被这两只付丧神整的够呛，而这两位又正好是土方岁三的佩刀。因此，麻仓泉连正眼都没给土方一个就这样过去了，这让在身后跟着的冲田总司暗暗地赞叹了一番麻仓泉的勇气。 土方岁三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土方岁三来到道场，问这永仓新八和斋藤一。 斋藤一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而永仓新八也是四处张望挑眉。 “副总长，你来的正好，剑术测试还差一个人。”斋藤一说道。 “就是就是，土方先生也请活动一下筋骨。”永仓新八将土方岁三推到到场中间。 但是，土方可不想事情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说——到底什么情况！” 第三十章 厨房 麻仓泉冲着冲田总司的屋子走去，途中正好碰到了在厨房偷吃鸡蛋饼的安定。 安定今天早上也被麻仓泉给催眠了，早上没有吃上鸡蛋饼，现在非常的饿。 “我说这个鸡蛋饼很好吃吧。”安定悄悄的说道。他身边好像有什么人。 路过的麻仓泉正好瞥见了他。 安定，他在这里做什么？ 麻仓泉稍稍探头一望。 结果发现了三条家的众人。 麻仓泉瞬间觉得火气上头。 和冲田对剑术的严格要求一样，麻仓泉对于时空管理局的工作也是一丝不苟。他本来是个平和懒散的人，但是只要遇上两件事情，他就会变得暴脾气—— 那就是维护历史和今日式真。 麻仓泉在此前整理了一番思路，确定他到达的时间点应该在式真之后。为了掌握现在历史的进程，他便让三条家的付丧神们出门去打听。他还特意给了三人显现实体的灵符。 可是现在—— “我说，不是让你们出门收集情报了吗？”麻仓泉身后散发着黑气，脸上却是和善的微笑。 这让众付丧神感到非常害怕。 他们可是见识过麻仓泉的鬼畜。 今剑被吓得紧紧的扯住岩融的袍子，岩融的时候有些微颤抖的拍了拍他的头。 而小狐丸这边—— “你害怕个什么？”小狐问安定。他的袖子正被安定紧紧的扯住。 “可怕，太可怕了！麻仓大人发脾气太可怕了！”安定就差泪流满面了。 他的这句话让麻仓泉疑惑。这位安定以前见过他吗？还是说自己睡觉的时候梦游发脾气了？ 此时，跟在麻仓泉身后的总司开口了：“能让安定感到害怕，你倒是和式真君很像。” “你认识式真？”麻仓泉开口道：“也看得见付丧神吧？” 冲田点点头。他走上前，动作熟稔的拍了拍麻仓泉的头，语气玩笑的说道：“今日式真，你还是我冲田总司的色小姓嘛！” 听到这句话的麻仓泉脸色瞬间变黑，而在屋外偷听的土方岁三也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此时，作为兄长的两位心情是这样的。 总司/式真的节操由我来守护！ 他们好像一本正经的误会了什么。 冲田的个头比起平常人要高一些，式真住在新选组的时候，他就常常被冲田拍脑子。当然不只是他一人有这个待遇，永仓新八的脑袋也常常被冲田当成皮球来拍。 可眼前，站着的可是几乎等高的麻仓泉。拍头这个动作做起来就变得相当别扭了。 当然，冲田做这个动作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表现亲昵，而是为了解救眼前的付丧神于“危难”之中。 本想要发的火被冲田总司打断了，麻仓泉也是无可奈何。他转过身，准备回到之前的屋子，不料被厨房的阿常叫住了。 “阿拉，宗次郎大人，还有……这位是今日君吗？今天是来帮忙做鸡蛋饼的吗？” 阿常看上去很开心。 这一点很好理解。 尽管今日式真在后来展现出了杰出的剑术，但作为冲田的“色小姓”，他在新选组内多扮演的是个后勤的角色。他到厨房帮忙的话，阿常会轻松很多。 而冲田总司，他不管是新选组的男人还是女人中人气都是最好的一个。能安安静静的看着“宗次郎大人”下厨，简直是迷妹阿常的妄想日常！ 可付丧神这边有别的状况。 “完了，要是被土方大人知道了那简直是修罗场。”蓝眸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说道。 “不要把土方大人想得那么不通情达理，国广。”长发华丽的付丧神说，“土方大人只是关心冲田大人的感情问题。” “真实同情这位大人……”堀川国广看着麻仓泉叹了口气。 “不，我倒是觉得不要担心麻仓大人比较好。”小狐丸加入了对话。安定和三条家预余下的两位点头附和着。 “麻仓大人可是很强大的！”今剑一脸崇拜的说道。 “可是他剑术极差，肯定打不过土方大人。”和泉守兼定一脸惋惜，他觉得自己好像以前认识麻仓泉，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但是，”安定接过和泉守兼定的话头，单手撑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麻仓大人可以用阴阳术偷袭土方大人。” 三条家众人点头附和道，不过却马上赶到了不对。 “麻仓大人会阴阳术，你怎么知道？”岩融问道。 “诶？不是你们告诉我的吗？”安定一脸表情纯真，瞪大眼睛看着的岩融。 “诶……是吗？”岩融疑惑的念叨了一句，他觉得一定是时空溯行让他的记忆力下降了。 “等一下，你们讨论了这么久，能告诉我为什么土方大人和麻仓大人会称对头？” 冲田打断了付丧神们的讨论。 听了冲田的话，安定还算淡定，可是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和三条家众人惊讶的嚷嚷道：“你竟然不知道？！” 冲田莫名其妙的看着情绪大波动的付丧神们，愣愣的点了个头。 其实，说明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站在安定的角度来看就能理解了。 麻仓泉是个弟控，要是冲田总司真的和今日式真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一定会暴走。 而土方又是个负责的……兄长代理人（代理近藤勇做冲田监护人），要是今日式真和冲田总司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一定会暴走。 综上，作为风暴中心的冲田总司竟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这让那五位付丧神感到惊讶。 诶，为什么安定知道？难道事前没给你讲吗？ 这位安定，真是今日式真曾经持有的那把。他在检非违使的事件中被散落在了幕末的京都。机缘巧合下他竟然融入了自己的本体刀中，再次成为了历史进程中的一角。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什么刚刚土方先生和麻仓先生相看不爽。”听了五位付丧神叽叽喳喳的解释之后，冲田总司恍然大悟。 “麻仓先生，请不用担心。我没有对式真君做任何奇怪的事情。” 冲田一本正经的说道。 而正在烦躁择菜中的麻仓听到冲田教他，下意识的给了他一击眼刀。眼神犀利得让心态偏小的今剑肩膀一抖，碰掉了案板上的铁盆。 在门外费力偷听的土方一察觉有动静，便立刻冲了今天。他今天巴不得找个理由把这个碍眼的色小姓灭了，然后让冲田一门心思讨个老婆完成传宗接代。 “土方大人？您怎么……”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也没料到自己的主人就这样冲了进来，而且火光电石之间，他便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打刀和协差。 两位付丧神化作流光，回到本体刀内。 “哦呀哦呀，这次是二刀流吗？不愧是土方大人……”和泉守兼定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 相反，堀川国广就有些无奈了：“土方先生，我倒是希望您能专一于一种流派。” 第三十一章 气息 土方不由分说的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一长一短的打刀和脇差，气势极其凶猛。 “你小子，对总司做了什么？！”他是闻声冲进来的。 “诶？土方先生……”冲田被突然出现的土方吓了一跳，看见土方拔刀冲向麻仓泉，他急忙走上去准备拉住土方岁三。 但是安定制止了他。 冲田不解的看着一脸高深的大和守安定。 “关于麻仓大人的弟控程度，让你见识一下。”安定微笑的说道。 冲田看了看麻仓泉，再看了看土方，端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子。 “唔……好像是挺有趣的，那就看看吧。” 说罢，冲田退后一步，和安定一起抖腿看戏。 三条家的众人对土方岁三的“挑战”也无动于衷。相反，他们很乐意看到锅碗瓢盆满天飞的热闹场面。 土方的剑极快，眼看就要砍到麻仓泉了。 堀川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你们真的不制止一下吗？”国广大喊道。 旁观的四位付丧神给了他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 突然，麻仓泉择菜的手突然一紧，空心菜的茎立刻被烧成了粉末。他虽然不会剑道，但不要忘了他可是族内备受瞩目的阴阳师，时空管理局的首席执行委员。 他二指为笔，在空中快速画出符咒，口中念道： “万魔供伏，急急如律令！” 这是个极其猛烈的符咒，对于妖魔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击毙命。对于人类的影响可能稍微好一些，但被打一头淤青是不在话下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堀川国广便不再为麻仓泉的安危担心了。尽管他不懂阴阳术，但是作为对灵力敏感的付丧神，对麻仓泉这大量外放的灵力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开始为土方岁三担心了。 “土方先生……” 但是，作为主要战力的和泉守兼定现在一副兴致冲冲的样子。 “既然要开打，就大干一场！” 土方岁三猛地朝麻仓泉砍去，麻仓泉用阴阳术挡开攻击。 厨房地势狭小，麻仓泉不想将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索性输出最大化，想要将土方岁三一击倒地。 可没想到的是，土方岁三却是越战越勇，阴阳术对他没有丝毫伤害。 怎么回事？！麻仓泉神情严肃，土方的攻击逼得太紧，他已经躲不开了。 “安定！”冲田大喊一声。他手一挥，之间安定化作本体刀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冲田本身是没有带上安定的本体刀的，现在手中却凭空的出现了一把刀。遗憾的是土方岁三和麻仓泉却因为各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否则，麻仓泉一定会像三条家的众人一般，对冲田赞口不绝。而土方岁三一定会目瞪口呆。 “不愧是幕末天剑，对刀剑操控如此熟悉！” 作为刀剑的主人，在唤醒付丧神的前提下，想要让佩刀在付丧神状态和本体状态之间快速转化，就要对刀剑的操控无比的熟悉。 冲田挡住了土方劈来的一刀。瞬间，土方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竟然没有停止攻击，反而是愈发激烈的横劈竖砍。 这可不是狭小的刨厨之地承受得起的。 锅碗瓢盆丁玲桄榔的打飞得到处都是，好好的灶台也被砍出了深深的缺口。 “土方先生！”对于土方岁三莫名其妙的发狂，冲田有些生气了。 平日里难以捉摸的鬼副总长今日里为何如此的控制不住情绪。 是该让他冷静一下了！这里可是厨房！ 冲田凭借剑术取巧，将土方逼出了厨房。同时还回过头，向麻仓泉挑了挑眉头。他的意思是让麻仓泉收拾一下厨房。 厨房可是整个新选组的重点保护场所。正所谓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要抓住一个人的胃，首先你要拥有一个厨房。 新选组的厨房被厨娘阿常所场控，而阿常对于厨房的整洁程度，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整个新选组中，除了今日式真取得过“入厨”资格，就没有其他人能够进入厨房。 冲田示意麻仓泉收拾厨房，为的是不想惹阿常生气。可麻仓泉显然没能够领会到其中精髓。他现在正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望着屋外“发狂”的土方岁三，神情凝重。这反常的行为中，透露出阵阵时空溯行军的气息。这股气息非常狂妄，它就像是刚刚挣脱缰绳的狂犬一般四处乱吠。 它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在时空管理局首席委员麻仓泉的面前狂吠？ 或者说，它根本不知道麻仓泉在此。 “总司！不要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给今日式真这个小子一些教训！”土方岁三用和泉守兼定挡住大和守安定的攻击，一转身准备抓住空隙突破冲田总司的拦截。没想到的是，冲田竟然用安定的刀鞘直接给了他服部一击。 这一瞬间，似乎有些奇妙的灵力波动。 时空溯行军的气息消失了？麻仓泉有些惊讶，刚才时空溯行军浓郁的气息，竟然瞬间消失了？ 他迈开步子，准备上前查探。 可是——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有些抓狂的女声响起，是阿常的声音。 冲田闻声转过头，只见厨房依旧是混乱的一片。 “我不是给你说了……”冲田压低声音，向麻仓泉说道。 麻仓泉愣愣的看着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土方大人！冲田大人！”阿常是新选组以外的人员，并不会像队员一样对副总长和番队长时刻的毕恭毕敬。但她又不像其他的京都人一般讨厌惧怕新选组，长期的接触下来，她觉得新选组的人比那些勤王派更加单纯些。 （勤王派：RB设天皇，天皇下有将军，将军所在的机构成为幕府。江户时代，政权是掌握在将军手中，天皇形同虚设。而新选组存在的时期正处于明治维新前后，勤王派则是反对幕府，支持天皇掌权的一类人，代表如桂小五郎） 冲田给土方岁三的一击让他稍稍清醒了些，阿常尖锐的声音让土方彻底回到了现实。这可是掌握着新选组“命脉”的厨房重地，厨娘阿常更是这重地的掌权人。要想好好的照顾好队士们的胃，厨娘的心需要牢牢的抓紧。 “阿常姑娘，是在抱歉。”总司率先开口说话，土方在后面杵着，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土方先生真是不坦率，和兼桑一模一样。”蓝眸的少年付丧神又出现了，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一副及其无奈的样子。 “国广！”和泉守兼定也变回了付丧神的模样，他有些气急败坏，不过这一点似乎正好中了堀川国广的套。 为什么？因为堀川国广正别过头偷笑着。 加州安定或大和守清光？（上） 安定和清光今日内番值日。 不，整个本丸中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喜欢亲自出阵的审神者今日式真今天带着一队短刀，去了某个夜晚的山地战场，另外的付丧神们被派遣去远征了。最近本丸资源极度缺乏，原因是今日式真开始和隔壁本丸的三条明璃学起了锻造之术。 这倒不是为了锻新刀，而是为了自己修刀。自从上次从维新时代回来，今日式真就励志要成为一个可以修复任何刀的伟大刀匠。 然而现实很残酷就是了。 他已经废掉了时空管理局给他发的三年资源，最近在完成出阵任务的同时，还要不停的派遣远征队伍。 如今，本丸内已经有一堆今日式真锻造的成品刀了。 “安定，你对这些刀有什么看法。”清光和安定已经熟练的搞定了马槽、田地和道场的相关事宜，现在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外面发呆。 房间里堆满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顺带一提，由于他俩都曾是冲田总司的佩刀，又都是实实在在的冲田总司迷弟，因此，今日式真就将他俩分在了一个房间。而这个房间的布置和冲田总司的房间一模一样（本片第一卷中，今日式真回到了维新时代加入了新选组。） “这些……是式真新锻出来的？”安定的嘴角有些抽搐。虽然说同一个本丸之内，不会同时唤醒两个一样的付丧神，但是两把一样的本体刀还是能够存在的。 “因为这些刀，式真最近都快烦死我们两个了。”清光扶额。 虽说今日式真学习锻造术的最初目的是为了修理刀剑，但是三条明璃的教学方式却是从锻造一把完整的刀开始。 比起一般的锻造程序，审神者的锻刀是有着特定指向的。这种指向往往是过去存在的某把刀剑。这和审神者自身的性格经历有所联系。 对于今日式真来说，清光与他的联系，可以说得上是命运相联了吧。 “可这关我什么事！”安定急得蹦了起来。“清光和式真在溯行维新时代的时候，在一起呆了那么久，有所联系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却是一直呆在冲田先生身边的啊！为什么式真锻出来的一堆非洲刀里面有我的存在！” 非洲刀这个词汇，是麻仓泉教的。由于自己的弟弟不学阴阳术反倒去学了锻刀，因此他对今日式真锻出来的“成品”也是极其不满。 “嘛……这也不是我俩的错啊……”清光无奈的抓了抓脑袋，“式真没什么锻刀的天赋。” 安定点了点头，对清光的话表示赞成。 “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锻出你这种非洲刀。” 安定继续点头，不过…… “等等，你说谁是非洲刀！” “大和守安定。”清光说得理所当然。 “你·再·说·一·遍？”安定抓起清光的围巾，面带微笑却外放黑气。 “非洲刀，大和守安定。”清光不知死活的重复了一遍。 安定狠狠的丢开清光的围巾，冷哼一声。 “哼╭(╯^╰)╮，我也不会锻出加州清光这样的刀。” “哦？要不我们试试？”清光饶有兴趣的说道。 安定也赞成这种说法，可是随即他联想到，本丸里已经没有资源了。 “我们可以把这一批刀刀解了。”清光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的确，这几百把刀可是不少的资源。话说式真为什么没想要道解它们？” “笨蛋，式真这不是怕我俩伤心么？” “原来如此。”安定感叹道，“但是我并不会伤心——如果能消灭掉这批非洲刀的话。” 清光也表示赞同。 这几百把刀已经将他俩的屋子完全占领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话不多说，安定和清光开始将这些“本体刀”往锻刀室里搬。 他们本是想将这些刀剑投入刀解池，但由于业务不熟，全都到了锻刀的炉子里。但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二人却十分期待的收在了炉子旁边。 “安定，刀解有那么久么？已经三个半小时了！” “再等等，我记得……有这么久！” 这一等便是六个小时。一红一蓝的两人在锻刀室内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远征堀川国广和和泉守兼定带着一堆资源远征归来。 “清光，安定？快醒醒！你俩睡在放玉钢的地方干嘛？”和泉守兼定拍了拍两人的头，两人丝毫没有反应。 “让我来试试。”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在兼桑的身后响起，兼定本以为是堀川国广，可回头一看，却是个没见过的长发男孩儿。 少年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红色的眼眸动人心魄。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上衣，下装是深色的行灯袴。 他伸出双手，将清光和安定的围巾狠狠一拽—— “啊！” 两名熟睡的付丧神便醒了过来。 他们第一眼看到了兼定，然后看到了这位陌生男孩儿。 “兼定，这是谁？”安定问道。 兼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清光端着下巴，认真的打量了男孩儿一番，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你一定是新锻出来的那把刀！” 听清光这么一说，安定也瞬间明白了。 “诶？你俩在说什么？”和泉守兼定一脸呆。 “我就说嘛！锻出非洲刀一定是式真自身的问题！”安定手舞足蹈的说道，“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没有！”男孩儿笑着回答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给我起名字！” “诶……诶？你俩……什么时候成这样的关系了？”兼桑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要是平日里，清光和安定已经拔刀围攻上去了，不过现在他俩对兼桑不感兴趣。 “名字啊，叫你加州安定怎么样啊？”清光笑呵呵的说道。 “不不，叫你大和守清光如何？”安定毫不示弱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于是，就这个问题清光和安定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其实也不怎么激烈…… “为什么要叫大和守清光？” “那为什么要叫加州安定？” “……” 沉默片刻。 兼桑以为要爆发世界大战了。 “不如叫冲田总司吧，这样比较有新意。” “我也赞成！” 兼桑已经准备好随时劝架了，可没想到，事情最后却这样平安的解决了？ “冲田总司……冲田总司？！你俩没逗我？！！！！！！！！！！！” 第三十二章 隐情 “好了好了，宗次郎大人和土方大人先请回吧。在晚饭准备好之前请好好的休息。”厨房被弄得这样乌烟瘴气，阿常竟然没有发火，这让安定感到谢天谢地。虽然作为付丧神的他没有吃饭的必要，但是阿常的手艺是在太好了，让安定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也是，阿常崇拜的冲田大人都开亲自开口向她道歉了，她自然也没了发脾气的心思。不过厨房实在是太过狼藉，她需要一个人帮忙收拾。 “诶？我？！”麻仓泉一脸吃惊。麻仓泉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相信。 他倒不是不会收拾厨房，只是惊讶于他那个日常生活废柴的弟弟竟然被钦点去收拾厨房？要知道，在今日式真当上审神者之前的那些个年头，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是麻仓泉在料理。 看着“今日式真”吃惊的样子，阿常觉得有些好笑。 “今日君，发什么呆，快帮忙收拾着！” “哦……”麻仓泉发射性的答应了下来。 式真在这个时代发生了什么，竟然开始在厨房帮忙了…… 麻仓泉满肚子疑惑。他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好好审问一下冲田总司……唔，要不审问安定？冲田总司武力值似乎有点高，要是直接提着冲田的领子进行问话，自己会被一脚踢飞。 但如果是安定的话就不同了。安定虽然武力值不弱，但他只会在对战的时候表现出来。平日里的话，顶多有些腹黑。 不过腹黑的话，安定还不是麻仓泉的对手。 麻仓泉接过阿常递来的臂绳，熟练的将狩衣的袖子撸了起来，然后将长发高高束起，开始清理厨房的工作。（臂绳：就是安定和清光内番立绘上用来扎袖子的绳子，是一种一种挂在颈项间，用来搂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 “好久不见麻仓大人下厨了！”国广感叹道。 “的确，以前在本丸……” 厨房里面叮叮当当的，导致麻仓泉没能听清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的对话。不过—— 堀川国广……和泉守兼定？赝品诞生的付丧神不长这样，那毫无疑问，这是把真品的和泉守兼定。可是，土方岁三这个时候就持有和泉守兼定了吗？ 不对，真品的和泉守兼定在土方岁三去世前一年才入手，因此，它不应该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他手中。作为分管维新时代的委员，麻仓泉对这一点十分清楚。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而这隐情，要么和今日式真有关，要么就和时空溯行军有关。 “式真呐~”阿常的尾音奇怪的上扬，这倒不是因为她心情的原因，而是京都方言独有的语调。 “纳尼？”麻仓泉无心和阿常搭话，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和泉守兼定的身上。 刚刚土方岁三一阵胡乱的袭击中夹杂着狂乱的时空溯行军的气息，于是麻仓泉猜想，这把和泉守兼定会不会是时空溯行军。 “式真呐~”阿常说道：“你上次拜托我去买的那把刀买回来了。我不放心寄放在播磨屋。既然你要把这把刀送给宗次郎大人，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非要让播磨屋老板以他的名义来送？” “不放心？”麻仓泉疑惑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把很漂亮的刀啊，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叫菊……菊什么的一把刀。” 菊一文字则宗！ 麻仓泉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这把刀有名的古刀在不久之后会辗转落到冲田总司的手里，后世的人虽然百般不相信冲田持有过这把刀，但这却是铁打不动的事实。 而这把刀正是播磨屋的老板送给冲田总司的。 “播磨屋的老伯虽然人很好，可这把刀可是花了七百八十两才买回来的！再好的人捡了那把刀都会动心的吧……” 根据阿常的话推断，这把刀是式真买下来放到播磨屋的。麻仓泉看得出来，今日式真是在强行的重复历史。重复为的是将歪曲的事实拉回既定的历史，歪曲历史就必定是有人对历史做了手脚！ 麻仓泉再次注意到了和泉守兼定。 时空溯行军修改历史的方式，通常是修改历史人物所携带的武器。那些被修改的武器中有着时空管理局所操纵的暗堕种子。这个设定虽然听上去中二，但却是有着实实在在的诡异能力。 心中困扰的麻仓泉无心打扫厨房，三两步追上去拍住了土方岁三的肩。 “你……土方，你的打刀借我一下。”麻仓泉不会毕恭毕敬的称呼土方岁三，就跟土方不会对今日式真客气是一个道理。 土方本来就有些火气，再加上麻仓泉的不恭敬，他分分分钟想要发脾气。但不料麻仓泉先发制人，向他施展了催眠术。 催眠术没什么危害，而且动静极小，根本不会引人注意。但遗憾的是，麻仓泉这次施展的催眠术倒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土方岁三的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庇护似的，将麻仓泉的催眠术一下子弹开了，而这道符咒正好落在了走在前面的冲田身上。 冲田总司闷哼一声，便向后倒下。 “总司？！”土方连忙上前扶住冲田，他的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急切。 而这个时候，永仓新八急急的从到场方向跑了过来，让土方去主持入队的仪式。 “近藤先生呢？！” 永仓新八看着冲田总司这“不妙”的情况，心中也是一紧。他想让土方先生留下照顾冲田总司，可今天是新队员入队，不能马虎。 “近藤局长今天去见大臣了，队务只好拜托您处理一下。”说罢，永仓左右环顾，发现了站在土方身后的“今日式真”。 “总司就交给式真照顾吧，土方先生。” 土方内心纠结，他看了看永仓新八，看了看麻仓泉。最后，他将冲田交到麻仓泉手中。 “好好照看总司，不然小心我教训你小子！” 说罢，他往道场的方向走去。堀川国广和和泉守兼定向麻仓泉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便跟着土方一起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麻仓泉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了和泉守兼定。时空溯行军的本体另有所在。 第三十三章 那个安定 麻仓泉将冲田背回了房间。和早晨有意识的催眠咒相比，这次的催眠更加深一些。因为原来的目标本来是土方岁三。哦不，原来的目标应该是那个有着时空溯行军气息的土方岁三。 没有急着解开符咒，麻仓泉想让冲田总司好好。 深度睡眠让体内所有的主观抑制失效了，因此，抑制压制着病情的冲田睡得很不安稳。他咳嗽得十分剧烈，俨然一副并入膏肓的样子。 麻仓泉替他检查了一番，果然，冲田的咳唠已经很严重了。先前不曾表现得这么厉害，一方面是冲田努力的压制着咳嗽的虫偶东，另一方面，他身体内似乎有一道术法帮他压制着病情。 准确的说，这根本不算术法，只是单单的一道灵力罢了。 而这道灵力，麻仓泉再熟悉不过了—— 是今日式真。 今日式真不会使用术法，此前灵力的输出也只能对付丧神和纸式神。因此，他最大程度能做的，只能是单纯的将灵力传递给冲田。不过比起之前，还是稍稍有些进步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麻仓泉有些欣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担心。 今日式真在修正历史——麻仓泉刚刚就有这样的猜想。 冲田总司的病不应该在此时就如此的严重，现在才1864年，距离冲田总司病逝的1868年还有些时日。 还有那把菊一文字则宗，从阿常的话里判断，那把刀是式真特地找来给冲田的。 恐怕土方手中的那把和泉守兼定也是今日式真故意找来的的。 不过，土方身上那股时空溯行军的气息来历不明，麻仓泉仍然不敢对那把和泉守兼定放松警惕。 麻仓泉将手放在冲田总司的额上，动用灵力，让冲田总司变得安稳了些。 现在的历史处于什么情况，麻仓泉继续了解。眼前的这些资讯还不够，他需要再收集收集情报。 递了一记眼刀递给三条家众人，三人只觉得背后一凉。收集情报这件事情，是麻仓泉几个小时之前就下达的任务，然而他们几个却被安定蛊惑到厨房吃鸡蛋饼了，现在理亏的可是自己。 于是乖乖的摸出具现的符咒，三条家众人垂头丧气的出门打听情报了。剩下安定坐在屋内和麻仓泉对视。 安定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麻仓泉看着安定手中的东西，他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不敢确定。 “这是清光的耳坠，上面有清光的气息。”安定说道，“清光现在和式真在一起，麻仓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凭借着感应找到式真。” 麻仓泉接过耳坠，他狐疑的看着眼前蓝色的付丧神，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耳坠？” 这个耳坠是今日式真本丸中加州清光的特制，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一定和今日式真有所联系。 但是，眼前的这位安定也是疑点众多。先不说之前他能接下麻仓泉的咒术攻击，仅他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得让麻仓泉警惕起来。 “这个……是清光给我的。”安定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在他还没折断之前。” 听安定这样一说，麻仓泉突然记起这已经是池田屋事件之后了。加州清光在池田屋事件中鋩子折断，后被刀匠判定为不可修复。 可那把加州清光应该不是式真持有的那把才对，但按照安定的说法…… “式真带着清光去找天下名匠了，那把清光不止是总司的那把，更是以前本丸中的清光……” 本丸中的清光？麻仓泉抓住了关键词：“你认识那个清光？难道你是……那个安定？” 对方点了点头，“清光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协助你将历史复原。” “而在此之前，我要现将此前的事情一一告诉你。” 第三十四章 队规 “安定，在么？”那日从清水寺逃离的清光首先冲回了壬生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十分狼狈。 那天冲田没有出巡，在道场练了一天的剑。因此，安定被放在了他的屋子里，以本体刀的形式安静的呆着。 这把安定虽然曾是追随今日式真的付丧神，但如今并没有和今日式真有所联系，没有审神者作为灵力源的付丧神可是要时时的节省自身灵力。 “清光？”安定吃惊于清光的模样，他化成付丧神的形式，急忙跑上去扶助清光。 清光有些眩晕，他撑着安定勉强站稳，说道：“安定，听我说，不要插嘴。式真出现在这个时代是时空溯行军的陷害。刚刚式真建立的时空坐标受到了干扰，前来救援之人必定会晚来。你在这里好好等救援，我可能要先离开一阵子。” “离开？为什么？”安定不解道，不过随即，他便注意到清光本体刀的变化。 深红的刀鞘逐渐变成了暗紫色，只不过清努力的抗争着，才维持了刀鞘大半的颜色。 “暗堕？清光你……”安定的眼里写满了震惊，他忽而想起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经历过纪念前的那场检非违使的阴谋哦。 “是的，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制止不住这暗堕种子了。这样会连累主将和总司，还不如……” “不，你需要等式真回来！他有办法！”安定揽着清光的手加紧了些，他了解加州清光，这把刀比谁都渴望疼爱，自身却是个牺牲主义者。 “我身上不也有暗堕种子……”安定这话还没说完，便被清光“咚”的一下击晕了过去。 “真是因为你身上的暗堕种子，我在跑回壬生寺的。”清光轻声说道。他将安定扶会屋内躺好，将安定身上的暗堕种子去除。 这是因为，清光身上暗堕的气息格外的明显了，安定身上的种子不由的被他所吸引。 等安定醒来，清光已经不再壬生寺了。 感觉浑身轻松地安定仔细回想了一番，清光那个混蛋做了什么事情便一下子明了了起来。他一拳重重的打在地上，然后准备起身去找曾经的主将今日式真。 【式真在干什么，竟由得清光这般胡来！】 安定在壬生寺里横冲直撞，若他是任何人都能触碰到的实体，那必定会将壬生寺的人撞得个人仰马翻。 他先去了道场，去找冲田总司问问式真的去向。 正巧式真也在道场。不过情况看上去……不太妙。 “冲田队长，你这色小姓也算是队里的一员吧。队规的话，他也是要遵守的！” 说话的人是新见锦，当下新选组的三位总长之一。 “土方才定下的队规，不会只是个摆设吧！”新见锦擒拿着今日式真，今日式真毫无还手之力。他手上的伤口尚未止住血，浸得衣袖的一角一片深红。 安定见势不妙，快速的走上前去。此时的冲田总司专注于和新见锦的对话，没有注意到他。 “今日式真是哪一条违反了队规，还请新见总长指教。” 土方定下这队规，为的是压制新选组总长之一的芹泽鸭在新选组的势头，为近藤勇提高威望。新见锦作为芹泽鸭忠实的追随者，对那队规早就是不满已久。 正巧，最近冲田总司收色小姓的事情在队里闹得沸沸扬扬，新见锦便有想法借机做一做文章。 而对于冲田总司来说，他对近藤勇和土方岁三是绝对支持的。如果今日式真被新见锦抓住了什么把柄，即使是陷害，他也必须放弃今日式真。 “这家伙和别人私斗，还把佩刀给输掉了。按照队规其一，理应切腹自尽！” 新见锦空口无凭，但今日式真出门前带的加州清光确实不在手中。而且他看上去脸色苍白，头冒虚汗，袖口上的血迹似乎也可能是打斗造成的。 双方都没有充足的证据，那便是权势高的一方说了算。 “新选组队规其一，不得为私事争斗，冲田队长，我说得可对？” 冲田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安定注意到他手中的拳头紧握。这恐怕是下定决心要牺牲今日式真了。 这可不行！ 安定有些着急，不过随即他想到一件事情。 这个时间点上，新选组尚有三位局长。应该快到暗杀芹泽鸭的时候了吧？那么新见锦似乎在此之前就死了？ 安定眼神一凛，面带寒意的大量着新见锦。道场中还有其他人，他不能堂而皇之的就挥刀杀了新见锦。那些看不见他的人会把这个当做灵异现象的。 “叮当——”从新见锦的怀中调出一把小判。这小判的数目明显高于新选组所给的俸禄。 新选组队规其一，不得随意征收金钱。 “新见大人——”冲田总司举起竹剑，“请您解释一下吧。” 加州安定或大和守清光？（中） 今日式真带着那个叫“冲田总司”的小男孩儿去找麻仓泉，可是还未出门，麻仓泉就主动来找他了。 “式真，你是不是锻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麻仓泉冲进本丸，一脸严肃的说道。 弟控麻仓泉是时空管理局的首席执行委员，除了分管维新时代的历史之外，他还兼任着管理局的刀账。 就是说，每个审神者持有那些付丧神，他都一清二楚。 不久前，今日式真的刀账分页上突然出现了乱码。麻仓泉以为是管理局内某个一起出了问题，正当他准备派人检查的时候，乱码却安静了下来。它逐渐汇聚归一，然后在今日式真的刀账上赫然出现了“冲田总司”的字样。 而且是红色的？！ 刀帐上的红字有着特殊的意义。 不同的本丸中，可能有名字、本体都相同的付丧神。举个例子，A和B两个审神者可能同时持有加州清光。但遗憾的是，加州清光却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本丸中的付丧神，只不过是“加州清光”刀灵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刀灵的一部分能完全认可追随的审神者，那么审神者将会真正的拥有那把刀。这个时候，其他本丸中相同的刀剑会消失，刀账上的记录就会变成红色的字。 让付丧神认可审神者，这一点本营中还未有人做得到。让麻仓泉更加在意的是“冲田总司”这几个字。 于是，他忙不迭的赶到了今日式真的本丸中。正巧碰上要出门的今日式真。 还有他身后两个充满伪装的付丧神。 “清光，安定！你们两个又想混到现世去？”麻仓泉有些生气，说话的内容证明了这两位付丧神已经是有前科的了。 他俩穿着式真的衣服，这一点可以看出，清光和安定混去现世是今日式真所允许的。 麻仓泉给了今日式真一记眼刀。 身后的两位付丧神也不扭扭捏捏的，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嘛~本来是要去找麻仓大人的，现在你都来了，我们也不用出去了。”清光将帽子摘下，然后用手捋了捋头发。 清光和式真很像。不过不是麻仓泉和今日式真那种长相上的像，而是从气质上非常相似。 “这位就是‘冲田总司’？”麻仓泉说道。 “是的，泉哥。这是清光和安定锻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式真！你这样说很过分啊！”安定不由得开口说道。式真歉意的挠了挠头。 “安定，这也不能怪式真，毕竟我们锻出来的的确不知道是什么。” 听了三人的对话，麻仓泉也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位小男孩儿。 “总司，过来。”麻仓泉招手。 小男孩儿欢快的跑了过去。麻仓泉拍了拍他的头，小家伙便傻傻的笑了。 【果然不是刀，好像是“灵”一类的东西】 麻仓泉检查了一番冲田总司。这小家伙不哭不闹，一直站在原地傻笑。 倒是安定和清光一脸紧张的观望着。 “麻仓大人，不会被强制刀解吧？”安定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自从他们从维新时代回来，时空管理局就各种戒备。未知的东西恐怕他们会特别严肃的对待。 【这个灵力和式真的不同啊，也对，毕竟是清光和安定锻造出来的。】 【等等，清光和安定的灵力，也应该和式真如出一辙才对啊！可是这个小家伙……】 麻仓泉觉得有些诧异，当他准备更近一步的检查这位“冲田总司”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元气的声音。 这声音介于少年的清澈和青年的低沉之间（这是个什么声音QAQ！），他说道： “麻仓大人，请为我保守秘密吧。” 他发现了，这小家伙就是冲田总司！ 就是那个在京都收式真为色小姓的冲田总司！ 第三十五章 新见锦之死 队规其一，不得违背武士道精神 队规其一，不得脱队 队规其一，不得随意征收金钱 队规其一，不得随意卷入官司 队规其一，不得为私事争斗 新见锦怀中掉出的小判，显然超出了他的俸禄。冲田总司咄咄的语气，让他有些犯怵。不过，他名义上是新选组三位总长之一，位居冲田总司之上。 “冲田！不要扯开话题！你的小姓……” 新见锦的话还没说完，冲田总司的竹刀便迎面批了上来。不过这一刀没有真正的打在新见锦身上，而是在离他一寸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新见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今日式真也借此机会挣开了新见锦的束缚。 安定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当下，安定身上的暗堕种子被清光拿走，此前被压制的气息尽显无遗。这一点，作为“原主人”的今日式真在安定触碰到的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询问安定，但顺道而来的土方岁三却搞出了更大的动静吸引了今日式真的注意力。 土方岁三的身后跟着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妇人的头发梳得光生，但却没有带任何发簪作为装饰，只有两朵不完整的野菊粘在鬓角，却起不到丝毫装饰点缀的效果。 “你说的可是这位‘新见局长’？”土方岁三问妇人。 妇人点点头，她面色平静，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新见锦。 “阿梅？”新见锦惊讶道。这个女人他可不陌生。 【这不是芹泽局长的情妇么？】 新见锦心中犯嘀咕。 阿梅是吴服商菱屋太兵卫的小妾，芹泽鸭欠了吴服商菱屋的钱，阿梅常便上门·讨债。 科没想到他俩最后竟然搞上了。 阿梅平时是个爱打扮的人，像今天这样朴素的穿着，新见锦是从来没见过的。 尽管他好奇阿梅的着装，但冲田总司凌人的气势更让他畏惧。新见故作镇定的站稳，一边向阿梅走去，一边问道：“阿梅，今天来有什么事……” 不料话没说完，新见锦的肚子上便多了一把刀。 “阿梅？！”新见锦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在芹泽鸭面前虽然表现出短暂的强硬，但后来却柔声细语的，他绝对想不到阿梅会出手杀他！ “你是……近藤……那边的人？”新见锦艰难的问道，阿梅杀他的动机，他想不出第二个来。 可是，新见锦想错了。因为同为近藤派的土方岁三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阿梅。 阿梅眼神空洞。她拔出插在新见锦腹部的短刀，静静的站在原地，在场气氛诡异。 土方和冲田不敢轻举妄动，新见锦和今日式真处于行动艰难的状况。反倒是站在今日式真身后的安定，低着头双肩战栗。 他将手搭在腰间的本体刀上，准备拔刀朝着阿梅砍去。 “等……”有灵见能力的冲田总司和今日式真都想拉住安定，但他俩都慢了一步。 安定就这样毫无由头的向阿梅冲去，尽管普通人看不见碰不到付丧神，但若是被付丧神以本体刀进行攻击，那也势必会身受重伤。 刀刃蓄势出鞘。 但阿梅更快一步。她侧身躲过了安定的攻击，然后手中的短刀向前一刺—— “安定！” 安定被这普通人用短刀刺中，这本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除非，这把刀被时空溯行军做了手脚。 意识到这一点的今日式真立刻夺下阿梅手上的短刀，他想要立即把短刀折断。 “等一下。”土方止住了今日式真的动作。“把刀给我一下。” 今日式真有所犹豫。这把刀绝对和时空溯行军有关，这不仅是他的猜测。在刚刚接触到刀身的那一刻，审神者的本能的警觉便无不叫嚣着。 看着今日式真的动作，土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说道：“我不会再向入队的时候那样那真刀砍你的。” 今日式真任然不交出短刀。 一旁的冲田总司猜想，这可能和安定受伤有所联系。他自江沪便和付丧神加州清光相处在一起，这能伤到付丧神的武器，冲田总司也是第一次见到。 “土方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冲田开口问道。 土方看了看今日式真，然后又看了看新见锦。 【原来如此】 冲田总司明白了土方岁三的意图。 借口杀了新见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