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成女将军?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将林昭言从混沌中唤醒的是一阵激烈的铮锵声,沉沉鼓声一下下回荡在天地之间,嘶吼声此起彼伏,闻者惊心。 林昭言的目光飞速扫过,待她看清周围的环境,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战鼓雷鸣,千军万马,乌泱泱一群人正在互相厮杀,飙溅出来的鲜血淹没地面,凝成血河,将草木染成暗红色。 人们用最原始的冷兵器砍着射着,这里是……古代的战场? 几秒愣神的功夫,一支箭便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林昭言,穿透了她的肩膀。 林昭言直直摔落马下,滚入一旁的草丛。 “安楚国的女将军中箭了!”立即有人梗着脖子高喊,情绪激动,“我大契国要打赢啦!” “冲啊——” 无力地倒在地上,林昭言捂住中箭的肩膀,鲜血从指尖缝隙渗出,染红了她的战甲。 她的头脑一片乱糟糟,将军?她是将军? 不待林昭言多想,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举着长刀刺向了她。 多年习武的林昭言下意识翻身躲过,长刀插进土壤,男人的偷袭落了空。 她顾不得肩膀处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是一瞬间,她奋力弹起,一脚踹向了男人的后腰。 男人吃痛地跪倒在地,林昭言不待他反应,一个健步上前,左脚踩住男人的背,发了狂似的连续肘击,将男人击倒在地,转瞬间钳制住了他。 一系列动作均来不及思考,她没有犹豫,干脆地抹了男人的脖子,血溅当场,鲜血洒在她的脸上——是热的。 寒风刺骨,林昭言清醒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杀人了。 林昭言用力握了握刀柄,身子有些颤抖。 “契国的蒙贼死了!!”周围几个安楚国的士兵欢呼,边叫喊着边冲上来补了刀,男人当场没了动静。 敌人如潮水涌来,挥着武器砍向林昭言。 “将军!这边撤退!” 她深吸一口气,呼吸间肌肉扯动受伤的部位,清晰的疼痛提醒着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林昭言目光坚定几分,眸中一道冷光闪过,凌厉无比。 管他的!这种情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还有什么可圣母的? 林昭言两眼发昏、神志模糊,却咬着牙奋力挥舞长刀,为自己厮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退至安全点内,林昭言脱力倒地,眼前模糊黑暗,浑浑噩噩地晕倒过去时,她仍抱着那把长刀,攥紧不放。 再次醒来,林昭言躺在床榻上,身体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她只好放弃了起身的想法。 “昭言!”一曼妙女子连忙扶住她,顺手递了杯水,“身子还弱着,先歇着,外面有宋副将收尾呢。” 林昭言屏息,抬眸观察四周,她所处在一顶营帐之中,只一位着玄衣的女子在侧。 她垂眸望向肩上被包扎好的伤口,“我这伤……” “好在契国那将军蒙疆箭术不精、人又莽撞,并未伤及要害,修养几个月便好了。”女子忙声宽慰林昭言。 她点头,沉默不语,这才有功夫理清思绪。 林昭言来自二十一世纪,是某五百强企业的CEO,说难听点就是受董事长蹉跎的高级牛马。 在雷雨夜同男友分手后,一道雷精准劈中了她。 再睁眼,她就到了这里,当上了女将军,还莫名其妙被射了一箭。 还好她从小泰拳散打混着学,什么招式她都练上一通,不然今天岂不是穿越即死? 血液的粘稠感犹在颊侧,林昭言仍心有余悸。 营帐的帘笼被掀起,两位男子进了帷帐,一老一少。 “昭言!蒙疆被你杀死,契军群龙无首,后来周王率领援军及时赶到,收尾之战大获全胜,咱们把契军赶跑了!”较年轻的男子喜上眉梢。 方才这位女子说是宋副将负责收尾,想来便是他了。 “辛苦你了。”林昭言客套一句,思绪流转间,目光同年长男人对视。 宋副将便介绍,“你久不在京城,想来同周王殿下不大相熟,殿下此番是作为援军千里迢迢赶来的。” “周王殿下,这是昭然将军,您知道的,昭然将军不过二十有五,便已打了数次胜仗,今又击退了契国的入侵,可谓是立了大功啊。” 被称为周王的中年男人颇为赞赏地瞧着她,“昭然将军年少有为,乃女中豪杰。” “王爷谬赞。”少说少错,她初来乍到,谨慎得很。 宋副将又介绍照料林昭言的女子,“这是夏大夫夏婉,从军负责医治的医师之一,医术精湛。” “昭然将军的伤可好了?”周王关切问。 夏婉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林昭言,“并无大碍,但需要静养着,不能耗心神,不如王爷与副将先出去吧。” 说罢,夏婉送二人出了帷帐,帷帐内仅剩林昭言一人。 三人的影子在帷帐外影影绰绰,林昭言静静盯着帘笼,夏婉的话却飘进来她的耳中。 这副身体耳力极佳,即使夏婉压低了声音,她在帷帐内也听得清楚。 “……那契军统领蒙疆阴险狡诈,在箭上抹了毒,已然深入昭然将军的体内。若不及时解毒,将军便……便会不治而亡。” “那你可有解毒的法子?”宋副将急切地问。 “我正在研制解药,只是进展甚慢,毫无头绪……我想,先暂时不要告诉将军,以免她忧思过度。” “那距毒发还有多久?” “不过一个月。” “……” 林昭言拧紧眉毛,面上毫无血色。她说自己是世上最惨穿越者,恐怕没争议吧。 但凡让她早穿越几分钟,她没准还能躲开。 罢了,她早该被雷劈死,现在多一种死法可以体验,也不亏? 林昭言在心中宽慰自己,搓了搓渐冷的手。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日,林昭言总算是了解了些背景。 这是个架空的朝代,林昭言是安楚国现如今唯一的女将军,在朝野间颇有威望。 林昭言的父母,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已然为国牺牲。 今契国来犯,她上阵迎敌,一路击退契军,这收尾一战,将要彻底赶跑契军。 宋副将宋自寂是她的得力下属,夏婉则是医术精湛的军医。她性子孤僻,平常只同这二人有所私交。 林昭言养了好几日,才得到夏婉的允准下床溜达。她慢吞吞地闲逛着,周围士兵们正在拖拽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气味令人作呕。 她挪开视线,想起反杀蒙疆时的情景,林昭言的心脏还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小兔崽子!叫你跟着援军过来,是为了让你学着点,不是让你到处乱跑鬼混!”周王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几乎要淹了他面前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身形颀长、姿态端庄,玉冠束发十分周正,却着一身花花紫衣,看起来画风不大协调。 林昭言本想悄悄离开,却被眼尖的周王逮了个正着,周王殷切喊:“将军!” 她只好尴尬一笑,“王爷这是在……” “这是在下家中的不肖子,犬子顽劣不堪,不比将军素有贤名。” “——周璟玄!还不见过昭然将军?”周王骤然提高声音。 “咳,咳咳!”林昭言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周璟玄!? 这不是她那天杀的前男友的名字吗! 第二章·这不是她前男友吗?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这位名唤周璟玄的男子抬头,林昭言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对方剑眉星目,容貌俊朗,温润如玉般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厮和她现代那位前男友有着同一张脸! 林昭言独自在风中凌乱,眼睛瞪圆了一圈,呆若木鸡。 她忍不住上前半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 周璟玄身形颀长,举手投足间却不甚规矩,并不板正,同他端正的外貌不算相符。 对方见林昭言一个劲盯着自己,不禁神色疑惑,眼里透着股迷茫。他随意拱手,态度散漫至极,“周璟玄见过将军。” 同她那位前任全然不同。 还好还好,她还以为,自己把周璟玄甩了之后,对方杀来古代寻仇呢。 “不知礼数!”周王飞身一腿,踹上了周璟玄的屁股。 周璟玄呲牙,埋怨地瞪了周王一眼,随即不情不愿地恭敬一拜,“拜见将军。” 虽打消了几分怀疑,但林昭言仍试探性地开口,“奇变偶不变?” “……?”周璟玄不解蹙眉,“将军在说什么机密么?” 周王也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揣摩林昭言的话。 林昭言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胡说的,王爷别往心里去。” 还是算了,她别被当成怪人了。 她又深深地看了眼周璟玄,神色复杂。 分手的那个雨夜,二十四桥上, 林昭言单手执伞,冷淡地丢下“分手”两个字。 周璟玄双手垂于腰侧,攥了攥拳,随即无力放开,“为什么?” “不喜欢了。”林昭言眉眼清冷,疏离得仿佛与他是陌生人一般。 可又有谁知,数个小时前,两人还曾躲在楼梯间深吻。 周璟玄讽刺一笑,似是挖苦,又如自嘲,“是啊,我早该知道,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人,从未对谁有过真情。” 林昭言只是盯着他,随后将伞朝周璟玄的方向丢了出去。周璟玄紧抿着唇,眼睁睁瞧着雨伞落在地面,溅起污浊的水花。 她转身离开,半句话都没留给他。过了几分钟,周璟玄同她背道而驰。 两人都未注意到,漆黑的天幕上滚着黑云,一道划破凄寂的闪电刹那间降临,伴随着震破耳膜的雷鸣声,闪电不偏不倚地砸落在桥上,瞬间吞没了世界的声音。 没想到,她同周璟玄分手后,穿越了也能再遇见他。 ——虽然他并不认识自己。 还真是孽缘。 在现代,两人在生意场上互为竞争者,周璟玄却对她死缠烂打。 在这个朝代,他也如此阴魂不散。 林昭言同周王客套了两句,随即扭头离开。 她并不想再和周璟玄有任何瓜葛。 林昭言攥了攥拳头,肩膀处的毒素已有扩大的趋势,疼痛蔓延至心脏的位置,火辣辣地疼。 周璟玄面容平静,目光却一直追随在林昭言的背影上,目不转睛。 冷汗从额间冒了出来,他捂住胸口,面容痛苦。 “你这模样是做什么!我又没下狠手打你,小兔崽子还装起来了?!”周王见周璟玄这做作样,气不打一处来,脱了靴子便要往周璟玄身上招呼。 “救命啊!杀人啦,爹要杀儿子啦——”周璟玄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夜间,篝火旁。 宋自寂将烤好的乳鸽递给林昭言,林昭言撕下一半又递给夏婉。 “这周王是先帝特封的异姓王,因为周王当年有开国之功,先帝特赐殊荣,周家世代承袭周王爵位,享千户万禄。”宋自寂同林昭言解释。 夏婉摇摇头,“可惜了,周王骁勇英明,而唯一的儿子周璟玄却……” “周璟玄,”林昭言咀嚼着这个名字,“品行很差?” “京都第一纨绔,不学无术、贪图享乐,沉溺于花柳之地,毫无本事。”夏婉嫌弃之色明显。 其实和她前男友挺像的,只不过她那前任看上去无能,实际上本事却大。 和他争夺同样项目的时候,饶是纵横商场的她,也数次吃亏。 “他跟着周王来,说得好听是学习,实际上就是来添乱的。这几日我都烦透他了,他总是在我那边捣乱,还乱翻我的医书。” 林昭言不禁轻笑,“他看得懂吗?” 转念想起她那前男友也爱乱翻医书捣鼓,林昭言笑容一僵。 “他哪里看得懂?书都拿反了!”夏婉鄙夷道,“不过一介纨绔。” 她总是想这么多做什么? 林昭言想起心理医生的医嘱,无奈摇头。 “你近日怎么总是泡在房间里看医书,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么?”她试探性地问。 夏婉神态遮掩,“我……只是有一样感兴趣的药材,想研究一番。” 林昭言叹气,“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又何必瞒我呢?与其瞒着我,不如将一切告知与我,还能让我规划好后面的事情。” 听闻林昭言此话,夏婉咬唇,神色担忧又自责。 “此事是我的不对,请将军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夏婉握住了林昭言的手,郑重担保,后者只是淡然一笑。 属下的忠心已然能保证,但能力呢?对此,林昭言持保留态度。 既然来到这个时空,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亲自寻找解毒方法。 在几人谈话间,周王背着手走了过来,嘴里仍骂骂咧咧,“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周王何故这样恼火?”宋自寂问道。 “哎!说出来让将军们笑话,今夜本想领着犬子拜访几位,不料他现下又不知去哪里鬼混了。”周王忧心忡忡。 “这黑灯瞎火的,世子应当跑不远吧。”夏婉说道。 “我派人在营帐附近寻探,待他回来,我必定——” “王爷!不好了,我们在西北边境找到了世子的香囊!”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向周王禀报。 几人面面相觑,周王看起来像是要晕厥过去。 林昭言开口,“那便派些人手沿着边境去寻……我带队去吧。” “不妥,将军病体未愈,还是我去吧。”宋副将主动道。 “军营得有主心骨,宋副将留下来稳定军心、统筹大局。”林昭言果断安排,不容置喙。 经过几日的观察,宋自寂为人稳重、处事周全,可堪重任。他留下更能发挥作用,以免敌军折返偷袭。 而周王位高权重,唯一的儿子不能不找,她带队寻一圈也可表明态度。 整顿好后,林昭言当即领了一队兵马进入高山深林,去寻周璟玄。 第三章·遇刺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林中寂静,队伍中兵器与盔甲相撞的金属声回荡在林间,格外明显。 “几人抱团,分开行走。”林昭言想罢,又补充,“你们不要深入,虽说契军退了,但此处未必全然安全。” 面子功夫那是要做的,领导喜欢。 她凝神,留心观察四周。 在寻到一片繁杂草丛附近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吸引了林昭言的注意。 脚下泥土较其他位置湿润,想来有水源,没准会有人。 林昭言稍稍试探过后,便拨开草丛,独自向深处走去。 军营内,宋自寂正在安排将士巡逻,夏婉甩着狗尾巴草,烦躁地走来走去。 “夏大夫,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宋自寂关切问。 “无事,”夏婉先是摇头,犹豫后还是开口,“我不明白,将军为何要亲自去寻?那世子……” “慎言!”宋自寂观察四周,“周王受陛下敬重,周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子嗣,为着这个,咱们也得重视起来。” 夏婉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知副将行事谨慎,您放心,今日谈话,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早些去睡吧。契军已退,现下边境安全,将军不会有事的。” 说罢,夏婉安心离去,独留宋自寂蹙眉,喃喃自语,“只是我觉得,将军有些冲动,不似平日沉稳……许是我多想了。” …… 拨开草丛,一条隐秘的小路显现出来,沿着脚印,林昭言朝深处探索。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的环境愈发黑暗,隐隐能听见河流潺潺之声。 当走至尽头,林昭言瞧见了一方洞穴,以及洞中微弱的火光。 不待林昭言入内,洞内便传出了清朗的男声,“是将军么?” 是周璟玄的声音。 林昭言止步于此,冷淡道,“世子好眼力,世子深夜孤身外出,王爷担心许久。”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过后,周璟玄朝林昭言走来,他已然从紫袍换成了白衣,不似白日放荡,端正不少。 周璟玄似是想伸手搭在林昭言肩上,林昭言后退一步,目光不悦。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不算规矩地拱手,“是在下的不是,望将军勿怪。” 周璟玄这般一拱手,林昭言才看清他白袍的袖袍处沾了些黑土,广袖内似有什么东西将要掉了出来,周璟玄连忙往里塞了塞。 林昭言也懒得多问,她同周璟玄毕竟……不算认识,对方是不会告诉她的。 “既然世子无碍,便随我回去吧。”林昭言转身欲走,却没听到身后有动静。 周璟玄面露难色,半晌才摇头,“在下还有要事,将军先行离开吧。” “世子有何要事?”林昭言挑眉,观察周璟玄神色,他眉宇间的忧愁不似作假。 这大半夜的,真能折腾。 周璟玄默了默,见林昭言微蹙双眉,似是不快,他只得不情不愿道,“是,听将军的。” 林昭言才满意,就听周璟玄自言自语,“明日再来。” 她看向周璟玄,后者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无辜模样。 林昭言颇为无语地摇摇头,不说什么,转头便走。 周璟玄晃神几瞬的功夫,便被林昭言抛下,他只好快步跟上,颇为狼狈。 “将军是如何找到我的?” “随便走走罢了。” “将军好冷漠。”周璟玄故作委屈。 她与他是陌生人,她冷漠些岂不是正常? “你……”林昭言话音未落,便见周璟玄神色一变,身后草丛似有异响,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电光火石之间,周璟玄搂住林昭言的腰身,旋身置换了两人的位置,随即将她紧紧按入怀中,全然挡住了林昭言。 “嗤”一声响起,是金属划破布料、刺进肉里的声音。 周璟玄一个闷哼,愣是没撒手。 不知为何,林昭言的心脏也剧烈疼痛起来,心脏疯狂跳动,想来是毒又发作了。 林昭言神色一凛,猛然推开周璟玄,箭步向前,横踢一扫,踹翻了偷袭者。 清脆的金属声落地,伴随着重重的摔倒声,男人瞬间被林昭言压制住。 林昭言右脚踩在男人背上,左脚踢远了他的匕首,短刀便横在了他的脖子边。 “你是何人,又是何时埋伏在草丛里的?”林昭言冷声问。 周璟玄摁压着腰侧的伤口,目光落在林昭言的短刀上,停留了几瞬,似是有些诧异。 “我契国人来边境唯一的使命就是杀了你林昭言!我学艺不精,只好以死谢罪!”男人咬破口里的毒包,转瞬没了呼吸。 血溅起,林昭言偏头躲过,冷脸收起短刀,她看向周璟玄,“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但我不确定有用。” 鲜血汩汩而流,周璟玄疼出了冷汗,咬牙道,“多谢将军。” “是我要谢你以身相护。”林昭言顾不得心脏处持续传来的疼痛,心里生出一抹异样。 周璟玄和自己才见过两面,如此奋不顾身相救,着实令人惊讶。 望着和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她更是有些别扭。 林昭言扶着周璟玄坐在草丛边的石头上,撕下自己的一片袖袍,缠住了周璟玄的伤口,动作生疏。 “将军久经沙场,我本以为这种包扎不在话下。”周璟玄幽幽道。 林昭言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即淡淡道,“既然如此,世子亲自来包扎便是。” 周璟玄身子一僵,随即柔弱地倒在了林昭言的身上,“我只是一介草包,哪里懂包扎啊?有劳将军了。” “起来。”林昭言冷脸。 “——没力气了。”周璟玄挤出几个字,径直后仰。 林昭言一惊,下意识捞起周璟玄,两人四目相对,周璟玄望进林昭言漆黑的眸子,空气骤然凝固。 周璟玄屏气一瞬,卸了力忸怩道,“将军这样不好——啊!” 原来是林昭言按住周璟玄的肩膀,迫使他躺在了自己的腿上,周璟玄吃痛,闷哼出声。 下一刻,一把银色匕首落在了周璟玄方才的位置。 匕首刺空,从草丛中钻出偷袭的女孩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因为后知后觉的紧张,她浑身颤抖着,看样子不像是有经验的刺客。 林昭言并未思索,拧住女孩的胳膊,轻松钳制了她。 周璟玄狼狈起身,呲牙咧嘴,“不是说契军已然撤退?为什么还这么多刺客啊!” 林昭言睨他一眼,“世子以为安全了,故而四处跑动么?” 这句话得来的是后者的心虚。 林昭言冷眼看向小女孩,“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要像刚刚那人一样,自我了结?” 第四章·双双倒了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你别以为我不敢死!”女孩脸蛋通红,是气愤,“你们安楚国跟我们契国打仗,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一定要报仇!” 周璟玄怔愣,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战争,不过是掌权者满足私欲的卑劣手段。你们契国开战在先,有何立场指责我们?” 林昭言听闻他的话,倒有些意外,这周璟玄的做派不像是那些传统的权贵之人,还算明理。 女孩低头,看不清神色。过了许久,她仰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大声喊道,“那你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心间浸入一丝酸涩的情绪,很快被林昭言抹去。 她已经杀过人了,但那都是自卫手段,她没有做错。 可如今下了战场,面对年幼的女孩,饶是一向冷酷的她,也不可能滥杀无辜。 于是她冷呵,“谁稀罕你的命,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璟玄拍了拍林昭言的肩膀,林昭言没来得及躲避,只是瞪了他一眼。 停顿两秒后,他收回手,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小女孩,“嗓子都哑了,喝点水。” 周璟玄将水囊递给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犹豫了几秒,但滚动的喉咙和干涸的嘴唇可以看出她的心动。 周璟玄晃了晃水囊,“不喝的话……” “就倒了。”林昭言轻飘飘道。 小姑娘连忙夺过水囊,面朝向周璟玄,看也不看林昭言。 “没想到世子倒温柔得很,令人惊讶。”林昭言挑眉,这一晚相处下来,世子和她想象中并不相同。 “对小姑娘,自然要哄着,别总是冷着张冰块脸。”林昭言总觉得周璟玄在内涵自己。 小姑娘被哄得很好,这个年纪也是天真烂漫,不一会便对周璟玄放下了戒心,向两人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小女孩名唤胡云,来自契国的一个偏僻村庄,出生时母亲便难产而亡,父亲一人拉扯她生活,却在数月前被强迫参军。 胡云为了寻父,独自跋山涉水,走到了西北边塞,两军交战之处。 却没想到,她只找到了契军撤退的队伍,以及父亲的尸骨。 刚刚看见林昭言杀死她的同胞,胡云才忍不住跳了出来。 几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周璟玄悄悄瞥了眼林昭言,她无意识地微蹙着双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璟玄故作柔弱,妄图吸引林昭言的注意,“啊呀,疼……” 他用一双含水的星眸盯着林昭言,可怜兮兮。 “忍着。”林昭言回神,无情说道。 胡云怯生生开口,方才刺杀只是一时冲动,现下她发现两人不算坏人,便有些关忧,“大哥哥你还好么?” “他死不了,”林昭言的目光锁定在周璟玄身上,朝他扬扬下巴,“走得了吗?” 周璟玄眼珠子转了一圈,才想摇头,受林昭言眼神杀所迫,他硬着头皮点头。 林昭言满意地“嗯”了一声,看也不看胡云,却丢给她一个钱袋。 “仗打完了,一时半会不会有战乱了……你赶紧走。” 胡云抱着钱袋,满脸诧异。 “您还给我钱?”胡云有些难以置信,不相信林昭言会这般不计前嫌,帮助一个想要她命的人。 明明,她看起来还挺冷漠的。 “不要就丢了。”林昭言语气冷冰冰的,起身便走。 周璟玄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直勾勾盯着林昭言。 他也将自己的钱袋塞进胡云手里,又弯腰揉了揉胡云的脑袋,“以后一个人保重啊。” 做完这些后,他才去追林昭言。 “将军腿脚真快,”周璟玄笑眯眯地追上林昭言,探头去望她,“将军等等我呗。” 林昭言步伐却更快了,周璟玄夸张地“嘶”了一声,前者才肯停下脚步。 周璟玄一瘸一拐地追着林昭言,她无奈伸出胳膊,让他搀着自己走。 “多谢将军~” “你受伤的也不是腿,有必要么?” 周璟玄假装听不见。 她同手下会合,召回队伍后,便领着周璟玄回了军营。 快到周王的营帐,周璟玄却忽然抓住了林昭言的胳膊,语气迟疑,“将军能否陪同本世子一同进去?” 林昭言歪了歪脑袋,挑眉不语,目光却慢悠悠挪到了周璟玄的手上。 周璟玄松手,尴尬解释,“我怕,家父他……将军可明白?” “那恐怕不能再明白了!”帘笼被掀起,周王握着鞭子,怒气冲冲。 周璟玄下意识抱头,慌忙乱蹿。 周王甩出鞭子,提起衣摆便开始追赶周璟玄。 两人如同表演二人转似的,展开了以林昭言为圆心、以鞭长为半径的圆规运动。 林昭言头疼不已,正在为难间,又忽然一阵心悸,她捂住了胸口,止不住颤抖起来。 周璟玄也身形一晃,紧接着便被周王的鞭子抽中,他袖中的东西滑落在地,周璟玄咬牙,跪在了地上,用广袖遮住了那物件。 并未看清周璟玄的动作,林昭言已然自顾不暇,片刻的头晕目眩后,她跌坐在地,浑身发软。 “这这这怎么全都倒了!”周王大惊失色,“老天明鉴,我什么也没干呐!” 林昭言扶额,虚弱道,“殿下,还未来得及说,世子为了保护我,受了刀伤。” 话音刚落,林昭言便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老爹啊,将军中毒了,您还不知道吧?”周璟玄从嗓子里挤出一丝气,随而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双眼一翻。 “救命啊!”周王的喊叫声如杀猪一般惊动整个军营。 …… 当林昭言再次醒来,正是夜间,仅有微弱的烛光作为照明。 她挣扎着坐起身,用目光寻觅夏婉,却瞧见了趴在桌上睡觉的周璟玄。 他……来她屋内做什么? 林昭言翻身下榻,走到周璟玄身前,弯腰注视着他。 烛火摇曳,映在周璟玄露出的半张脸上,他的根根羽睫分明,安睡的模样比醒时乖巧许多。 下一刻,林昭言毫不留情地拍醒了周璟玄,动作不算轻柔。 在林昭言的掌下,周璟玄惊慌弹起,“我!啊——将军?” 林昭言睨他,“睡得可香么?” 第五章·他不是他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璟玄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被林昭言吓了一跳,不慎打翻了烛台。 林昭言眼疾手快地接住烛台,无意间手指擦过了周璟玄的手背。 周璟玄缩回手,耳尖微红,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林昭言却不觉有什么,只自若地坐在了周璟玄对面。 瞧见林昭言气色不错,周璟玄露出浅浅笑意,“将军醒了啊?现下感觉如何?” “不错,不过世子可是知道我身上的毒?” 否则他怎会这样问? 周璟玄垂眸,林昭言还是这么敏锐。 “将军已经昏迷四日了,而我三日前醒来时听见过我爹和夏大夫的对话,故而知道一点……那将军呢?一直都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么?”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毫无逼问的意思,只是像询问很平常的事情。 他是什么意思?关心,还是探究? 林昭言诧异地抬眸望向对方,对方正垂眸,没分给她半个眼神。 “我知道,但我不懂医理,又能怎样?”林昭言嘴角下撇,看上去仿若忧心忡忡。 周璟玄抿唇,安慰林昭言,“夏大夫医术高明,定然会为将军找出解药的……” “不过,将军看起来,气色尚佳。” 林昭言凝神,这才发觉身体中的气息较昏迷前稳定了些许,不再那样紊乱,心脏处的刺痛也消散了些。 “夏大夫可是研制出解药了?”林昭言面上浮现出一抹希冀。 周璟玄替林昭言倒了杯温水,将茶盏放至林昭言面前,“很遗憾,没有……不过应该有进展了,将军请先宽心。” 他托着下巴,微微低头,在烛火的映射下,周璟玄眼下的乌青被林昭言捕捉到。 “这几日,不会是世子照料我的吧?”林昭言眯了眯凤眸,狭长的寒眸有着看透人心的凛然。 直视林昭言的眸子,周璟玄波澜无惊,矢口否认,“说来惭愧,我是偷偷溜进来的——为了避免被我爹责罚。” “将军也知道,我爹他就对我有偏见……” 林昭言想起周璟玄被周王猛踹的情景,咳嗽一声,她憋住轻笑。 “世子声名远扬,不怪王爷看得紧。” 听出林昭言话中的调侃之意,周璟玄也不尴尬,而是甩甩袖子,“世人不关心事实真相,只挑拣喜欢的听,他们对我有误解便罢了,将军可别讨厌我啊。” “我记得,我和世子并不相熟,世子何故在意我的看法?” 挡刀、深夜照顾、关怀备至,该说周璟玄是自来熟,还是人好? 不管怎样,在现代同周璟玄分了手,在古代她可不想继续和他有任何瓜葛。 林昭言眸色深深,周璟玄则扯开一抹笑,“我瞧将军有缘,故而说这些话,无意冒犯将军。” “不冒犯,”她客气问,“世子的伤如何了?可有我能帮忙的?” 就在此时,周璟玄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 周璟玄沉吟片刻,“将军,我饿了,不如将军帮忙寻点食物?” 说罢,他朝林昭言眨巴眨巴眼,目光可怜。 她只是随便客气一句,周璟玄还真是会顺杆爬。 她可是伤患,怎么还使唤她了? ——噢,对面这厮也是伤患。 林昭言决定装作没听见,低头不语。 但很快,她的肚子也咕噜响起,气氛登时尴尬起来。 “将军昏迷多日,想来也是需要好好补补身子,不如咱们一块去——觅食?” 周璟玄憋笑,眉眼弯弯,语气自信,仿佛已经笃定林昭言不会拒绝。 只是纠结几秒,林昭言便做出了决定要善待自己的肚子,于是她勉强答应了下来。 吃顿饭而已,又不是上战场! 周璟玄领着林昭言,蹑手蹑脚地溜到伙房附近,仔细观察周围,如做贼一般。 “为何这般偷偷摸摸?”林昭言不解地问。 周璟玄的目光扫过林昭言,语气沉沉,“军营有规定,过了亥时不让随意走动,更不能擅自进入伙房。” “——将军亲自定的规矩,连我一介纨绔都知道,将军怎么忘了呢?” 林昭言身形一顿,很快接话,“我的意思是,现在伙房无人看守,直接溜进去,不必瞻前顾后。” 周璟玄恍然大悟,“言之有理。” 应当打消他的怀疑了吧?林昭言偷偷瞥了眼周璟玄,微微抿唇。 “那我数三个数,咱们就冲进去。”周璟玄严肃道,“三,二,一……” 林昭言却恍惚了一瞬,周璟玄下意识拉住林昭言的手腕,带着她冲了出去。 眼下这情景,让林昭言想起前世的两人。 她和周璟玄本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林昭言一路摸爬滚打从底层爬上来,鲜有对手。 周璟玄一介纨绔空降,却能屡屡占得便宜,叫林昭言吃亏。 林昭言本是看不上周璟玄,对他视若无睹,奈何周璟玄紧追不放,费尽功夫接近她。 两人关系的缓和源于一次晚宴上的“私奔”。 彼时林昭言正在争夺一个大项目,负责人却是个酒鬼,一昧灌酒。林昭言本是千杯不倒,但那日正逢她腹部绞痛难耐,几轮下来她已然摇摇欲坠。 周璟玄便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拽走林昭言,神色严肃,“你还想喝吗?” “别抢我生意——”林昭言步伐踉跄,难得意识模糊。 “你要是不甩开我,我可就带你走咯,三、二、一……” 话音未落,林昭言便被人拽着跑了出去。 不是,他读秒读快了! 林昭言趴在栏杆上,从寒风中扬起头,周璟玄眸若星辰,眼底带着平常难见的温柔。 记忆里的周璟玄同面前的脸庞重叠,林昭言瞧着身着古装的周璟玄,一时恍惚。 但,他不是他。 也还好不是。 两人已经成功钻进了伙房,林昭言却没什么心情吃宵夜了。 林昭言甩开周璟玄的手,恢复了冷淡之色,“世子自重。” 她心里绷着一根紧弦,只差一点外力,便会四分五裂。 看见这面前的周璟玄,她便会止不住地想起前世的周璟玄。 不应该啊。 林昭言蹙眉,她又不喜欢周璟玄,想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因为独处在陌生的时代,她熟悉的唯有周璟玄的面孔,故而对他产生了吊桥效应? 她转过身去,放空思绪,心境已然平和。 望着林昭言清冷疏离的背影,周璟玄垂眸,攥了攥拳,但最终无力地松手。 他扬起笑容,语气装作戏谑,眼神却止不住的落寞,“我煮面,将军可想吃?” “不想,”林昭言回绝,“世子自便吧。” 闻言,周璟玄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腕,林昭言回身,直勾勾盯着他清亮的眸子,像是要望进他的心底。 “周璟玄。”林昭言喃喃。 第六章·将军给我打下手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璟玄没有回应。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夜间巡逻的队伍。 “不好,这个时辰他们会例行入内检查!”周璟玄匆忙抓住林昭言的手腕,将她带到堆得同山高的木柴旁,两人蜷缩着躲了起来。 帘笼被掀起,有一人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围着伙房巡视了一圈,并无接近之意。 林昭言却忽感胸口一阵刺痛,差点喊出了声,但硬生生被她忍了下来。 可同时,周璟玄毫无征兆地闷哼出声,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这道声音极小,普通人倒也听不见,但那人却顷刻间调转了方向,冲向两人。 “何人在此!”宋自寂拔剑,指向木柴堆后。 周璟玄一僵,随即慢悠悠起身,讪讪笑道,“真巧,在此处碰着宋副将了。” “世子殿下,这是……”宋自寂一时犯难,这可怎么办? 是当作看不见,还是按军规行事? 想起周王多日的叮嘱,叫他们把周璟玄当作普通将士对待,不要有所优待。 宋自寂心一横,充满信念地呵道:“世子,深夜偷闯伙房,论军规——” 他的话音未落,便瞧见了从周璟玄身后走出的林昭言。 宋自寂下意识闭紧了嘴,呆若木鸡。 憋了半晌,他嘴角抽搐,“将军也在?” 林昭言自觉尴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好巧。” 周璟玄则因寻到了靠山,像战胜的公鸡般挺着胸脯得意洋洋。 结果就是,两人一块被加倍处罚。 周璟玄抱着扫帚,郁闷地倚在树边,“明明是我们二人一块被抓,怎么将军就可以歇着,我却不想?” 林昭言悠哉地坐靠在树根旁,眯眼瞧着周璟玄,“我大病未愈,为了不辜负世子的悉心照料,自然不能多劳,否则一病不起,岂不是让世子白忙活?” 她振振有词,周璟玄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吃下这个亏。 林昭言还不忘指挥,“快去扫地,等会宋副将来了,就不止这一样罚了。” 周璟玄慢吞吞地走远了,将全身心投入进劳动之中。 夏婉端着药碗走来,将补药递给林昭言,“虽然毒素未解,但好歹暂时遏制了毒素的扩散,不会像之前一样忽然晕厥了。” 林昭言接过药,露出浅笑,“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怕是早就丢了命。” 夏婉低头,神色复杂,“其实我也没尽到什么力,遏制毒素的千山草,是世子找到的。” “你晕倒后,我看了一夜医书也未能找到法子,但那时候,世子不知何时醒来了,将一样草药递给了我。” 林昭言睁大眼睛,有些震惊,“是周璟玄找到的药材?” “我钻研半日后,发现这是医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一种稀有草药,名为‘千山草’,有解毒的功效。” 夏婉说着,神色气馁,“我先前最看不起世子,不曾想他居然懂这么多,是我的不好,不该偏听偏信。” 林昭言也讶然,看来周璟玄并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但千山草虽然有强效,却也不够清除你体内的毒素,恐怕还要再寻法子,亦或是慢慢调理。” 夏婉说得委婉,但意思是她的毒还需费一番功夫,也未必能完全解掉。 林昭言在心中叹口气,轻声道,“嗯,多谢。” 夏婉见她情绪不佳,连忙让她转移了注意,“不过,你怎么同世子走得这般近了?” 林昭言也不知道。 周璟玄太自来熟了。 “世子人怎么样?” 想起周璟玄好脾气地轻哄胡云的样子,林昭言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周璟玄。 而非像外界传言一样,是无法无天的纨绔。 林昭言顺着夏婉的目光看过去,周璟玄身着蓝袍,墨发束了白玉冠,身形颀长,给人一种可靠之感。 感觉同见他第一眼时全然不同。 “其实,世子人不错。”林昭言客观评判道。 夏婉想了一番,跟着点头,“是不错,我改日,倒应该向他赔罪。” “我也得好好感谢他。”说罢,林昭言关心道,“世子的伤如何了?” 昨夜在伙房中,周璟玄闷哼出声,看上去是疼痛引起的。 “世子身上的伤口浅,应当已无大碍了。他这几日活蹦乱跳,比谁都壮实。” 那他昨夜是什么情况?林昭言陷入沉思。 周璟玄身上藏着秘密。 两人交谈间,周王向两人走了过来,她们忙起身相迎,周王虚扶林昭言,带着笑意。 “将军身子可好些了?” “有劳王爷挂怀,多亏世子相助,已然好多了。”林昭言此话一出,周王的笑容果然扩大了几分。 但他嘴上却持续嘴硬,“哎,犬子顽劣,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林昭言同夏婉对视一眼,夏婉也开口夸赞周璟玄,周王更是喜滋滋的。 “这样,我叫他再去找找法子,如果能帮到忙,那是再好不过。” 说罢周王双手叉腰,朝周璟玄的方向,提气大吼,“周璟玄!” 鸟飞叶落,周王的声音传至四方。 “……噢,来了。”周璟玄不情不愿地回应道。 接受周王一番耳提面命后,周璟玄眼珠一转,目光落在林昭言身上。 “那将军得给我打下手。” 夏婉眉毛一横,“什么?” “什么!”周王唾沫横飞。 林昭言怔愣,同周璟玄对视。 “毕竟是为将军的事情劳心,将军不可不在。”周璟玄说得理直气壮,林昭言略一思索,干脆地点点头。 “好。” 周璟玄自然而然地将扫帚塞进周王手里,抖了抖广袖,“既然如此,那将军就跟着我走吧。” “好。”林昭言应下,心里莫名别扭。 打下手?这话里颇有争风头的意味。 周王握着扫帚,望着两人的背影颇为傻眼。 “他什么时候和将军如此相熟了?”周王一个人嘟囔。 夏婉心念一动,问道,“王爷,世子有如此医术,实在令在下佩服。王爷可有命专人教导过世子么?” “不曾,”周王捋着胡须,十分骄傲,“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本事,竟还藏着掖着。” 第七章·寻解药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夏婉听了周王的话,不免有些诧异,“如此说来,世子是天赋异禀。” …… 周璟玄领着林昭言,再次往边境去。 他负手走在前头,也不看后头林昭言跟上没。 “世子看起来,倒是很熟悉路。”林昭言扬头看周璟玄的背影,言语试探。 “将军怎么总是话里有话?”周璟玄骤然停下脚步,回身望她。 林昭言反应极快地收回步子,拉开二人的距离,她笑意极淡,“没有,是世子多心了。” “我这人确如民间传闻一般,纨绔随性。随军来的那日,我嫌队伍前进太慢,自己骑马跑了。” 林昭言蹙眉,周璟玄扬唇,从她目光中捕捉到一丝不赞成的神色后,他继续往前走着。 林昭言从容地抬腿跟上,同他并肩而行。 “我误入了安楚国和契国边境的深山之中,在此游玩了一番。” “游玩?”林昭言失笑,周璟玄这般用词,还真是……洒脱? “可惜上次未能尽兴,不如将军与我同游?” “嗯,所以世子找到千山草的所在之地了?” 周璟玄压了压嘴角,似乎对她的话不甚满意,“将军目标明确,还真是冷漠。” 说罢,他又不待林昭言回答,只是指了指太阳落下的方向,“我翻阅《稀药典籍》发现,有一样百乐水,同千山草一同煎熬,外敷内服并行,可解将军身上的毒。” “百乐水?”林昭言思忖,还未开口,就见周璟玄浅笑。 “百乐水不是水,是一种草,具有催化的作用。”周璟玄猜到林昭言要问什么,便主动解答,“它生长于日落的方位,但十分难寻。” “并且,百乐水疗效最佳的时候,是它刚摘下的时候。” 林昭言喃喃,“稀药典籍……想来世子这几日翻阅许久,才寻到这一味药材吧?” “从前在家里便爱看,偶然想起,若是能帮上将军是再好不过。”周璟玄一顿,“我们走吧。” 林昭言微微一笑,暂且不再试探。 寻找百乐水需要翻越一座山,便已然到了契国的领土。 这一带没有契国人居住,契军也已然退出百里之外,故而此地十分荒凉,放眼望去,只有密不透风的深林。 翻过这座山,周璟玄已经气喘吁吁,额间沁了细密的汗珠,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倚在树上,形象全无地侧抱着树干,“不行了不行了,歇会——” “世子才走这么一会,便累了?”林昭言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欣赏着他的狼狈。 周璟玄抹了把汗,看向林昭言,后者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起来完全不像爬了座山的人。 “我可是大病初愈的伤患,自然娇弱些。”周璟玄辩解。 林·被捅过一刀·昭·中毒未解·言:…… “既然将军这般强壮,不如扶我好了。”周璟玄脱口而出。 林昭言颇为纠结地想了几秒,周璟玄继续加码:“否则我没力气领将军去寻药材,可怎么办啊?” “手。”林昭言暗暗磨牙,只能如周璟玄的意,应了下来。 周璟玄喜滋滋地伸出手,林昭言不情不愿地反握,随即猛地拽了他一把。 周璟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假意抱怨,“疼——” 林昭言充耳不闻。 夕阳西下,天边镀了一层金黄的光辉,笼罩天地,万物静谧。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不断分离,又时不时交织在一处,悱恻缠绵。 直到太阳完全隐没,夜幕降临,两人才歇了脚。 周璟玄升起火堆,坐在林昭言对面的木桩上。 火苗高高蹿起,将二人的脸庞照得明亮。 “走了许久都未曾发现百乐水的踪迹,也不知今日还能不能找到了。”林昭言打开包袱,将一张饼和一只水囊递给周璟玄。 “百乐水本就罕见,我们也只能是碰碰运气。”周璟玄抱着干饼,苦哈哈地啃着。 林昭言被他这副样子逗乐,转念一想,周璟玄毕竟也是为着她才跋山涉水,自己不该笑他。 “世子若是累了,便先歇着吧,我看看周围可有安全之处。”林昭言主动说道。 周璟玄闻言,直起身子,认真地盯着林昭言,“那可不行,我一定会为你解毒的。” 说罢他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走吧,夜间虽然看不清,但仔细找找总比坐以待毙强。” “好,”林昭言心情愉悦几分,语气轻快,“那世子若是不舒服,我们再歇着。” “你也是,不要强撑。”周璟玄一笑,“我可是能看出来,你有没有不适。” 林昭言对他后半句话不以为意,她点起火把,周璟玄伸手接过。 两人又走了半夜,一路上只有踩过草地的沙沙声,以及火把噼啪的燃烧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外温度渐渐降了下去,风声起,火把忽明忽暗,面前的景象变得昏暗不明。 林昭言弯下身子,一股清香飘入鼻腔,就在此时,她听见周璟玄压着声音激动道,“在这里!” 他的话音才落,便有一只黑手夺过了周璟玄手中的火把,火把刹那间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林昭言凭着记忆朝周璟玄的方向伸出手,意欲将他带离危险。 扑空了,林昭言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她被人揽住腰身,随之扑来的是幽幽的草木香。 “你先走!”周璟玄呵道,推了林昭言一把。 林昭言却下意识抓住了周璟玄,并未放手。 周璟玄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无力地跌进林昭言怀中。 两人相拥着后退几步,蓦地,林昭言脚下一空,两人一齐向后倒去,直直坠落。 这里有陷阱! “林昭言!我把他拽下来了!” 全身被凌厉的风裹挟着,呼啸声灌耳,空中的失重感让人忍不住想抓着些什么。 林昭言紧紧攀着周璟玄的脖子,感受到对方也用力圈着自己的腰身,才缓解了几分失控的情绪。 在跌至洞底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周璟玄翻身滚至一边,没入黑暗之中。 林昭言则扯下腰间挂着的短刀,拔刀出鞘,她不假思索地挥刀向前砍去。 洞底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林昭言无需担心会误伤周璟玄,只是专心感知敌人的方位。 在先发制人的优势下,“嗤嗤”两声,林昭言的刀刃捅进一具肉体,对方忍不住惨叫出声。 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林昭言横扫踢倒对方,抬腿踩住对方的脊背,用力碾压。 第八章·审讯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璟玄,你在哪?”林昭言出声,周璟玄手脚麻利地重新点亮了火把,映照出洞内的情况。 周璟玄正单膝跪在地上,腹部鲜血汩汩而流,滴答落在地面,沁黑了土壤。 而林昭言的脚下,则是一个瘦瘦的男人,身着契国的服装,正狼狈地趴在地上。 火光亮起同时,男人右手试图拽住林昭言的脚腕,林昭言却早有准备,敏捷地后撤一步,躲闪开来。 男人奋力起身,挥着手中的匕首朝林昭言刺去,两人打斗起来,一时难分伯仲。 周璟玄挣扎着起身,“林昭言!” 无须多言,林昭言撤出战斗,拉开了两人的身位。 周璟玄扔出火把,直逼男人的面门,男人连连躲闪。 林昭言绕至他的身前,一手打落他的匕首,另一只手则将短刀架在了他的颈侧,男人一动便会被割破喉咙。 在火光熄灭之时,林昭言同周璟玄对视了一眼。 “咻——”一支花炮射向洞口,在天边炸开绚丽的色彩。 是军中用的求救弹,虽然可见距离短,但两人在出发前已安排人在附近接应,也足够了。 周璟玄又摸索着重新捡起了火把,脑瓜子嗡嗡的,“这什么倒霉日子,每日都要遭一次刺杀。” 林昭言笑了笑,将男人用藤蔓捆好,又冷冷剜了男人一眼,“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男人咬紧牙关不语,林昭言手起刀落,割下男人手臂上一片肉。 “若是不答,或是撒谎,后果就是这个。” “啊啊啊啊!”男人面色狰狞,痛苦十分,他的身子颤抖,却不敢动弹。 周璟玄瞳孔微缩,显然对林昭言的动作有些震惊。他上前了一步,留神盯着男人,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我说。”男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林昭言微微松开他,好整以暇地望着男人。 “姓名?身份?” “赵意。”赵意虽身着契国服饰,但仔细一瞧,面容不似契国人那般粗犷。 周璟玄接茬,“看着不像契国人。” “我就是……”赵意还想辩解,但想起身边的林昭言,他改口,“我母亲是契国人。” 除却北方的契国、南方的安楚国,这片土地上还有西边的凌越国以及东边的旭国。 “你在此处埋伏的目的是什么?” 这洞穴被一片草掩盖得极好,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我是契国人,你们是安楚国的走狗,看见你们,自然当杀之以泄愤。”赵意言之凿凿。 “我不信。”林昭言淡定回答,“这套说辞我见过许多次了,你眼睛向右上方乱瞟,是在说谎。” 她拿短刀在赵意胳膊上比划了几下,眼神慢悠悠地游走着。“现在这审讯的流程不快些走完,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失血过多而亡。” “总归要死,我招不招供有何区别?” 林昭言莞尔,“凌迟与痛快一死的区别,你选一个。” 周璟玄已在旁边默默为自己包扎好了。 林昭言瞧他似乎是越来越熟练了——属实也是被逼无奈。 “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受千刀万剐却刀刀避开要害,吊着一口气却求死不能。”周璟玄笑眯眯地开口,神色露出几分狠厉。 周璟玄看起来像装的。 林昭言睨他一眼,压下笑意。 林昭言第二刀下去,赵意招了,“我们蒙将军的毒可是专门研制的,只有稀有的百乐水和千山草共同熬制才能解毒,你们一定会往这边来寻。” 周璟玄蹙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按下不提。 林昭言想,他大概是要晚些单独同她讲。 “所以你提前找到百乐水,在此处设下埋伏,等着守株待兔,袭击我们?”林昭言询问。 这样的话,为何只有他一人在此处埋伏呢? 一人的胜算自然没有人多的胜算大…… “是啊,可惜我没能成功,现在你们要杀要剐就随便吧!”赵意一脸豁出去的样子,让两人有些难办。 “……怎么这么久都没人来找我们?”周璟玄忽然问道。 赵意忽然笑出声,满脸挑衅地看着二人,却也一言不发。 林昭言又审了赵意两句,什么都问不出了。 料想他已打定主意不会再开口,林昭言便给了他一个痛快。 周璟玄眨巴眨巴眼,见林昭言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又将尸体拖至一旁。 “怎么,没见过这种场景?”林昭言拍了拍手,周璟玄递给她一方帕子。 “在遇见将军之前,没见过。但这几日,好似成了家常便饭。” ……在此前,她也没见过啊。 林昭言在心里吐槽,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被逼无奈。 周璟玄捧哏,“将军真是英姿飒爽。” 周璟玄的帕子花里胡哨,什么竹子松柏梅花桃花迎春花,几乎把一方小小的帕子占满。 她汗颜,仔细擦了擦手上的污浊,思索着方才赵意的话。 周璟玄则是吭哧吭哧捡了几根木柴,堆在一旁,又从背着的包袱里掏出一个药臼,开始捣碎百乐水与先前煎好的千山草。 林昭言生了火,坐在周璟玄旁边,“需要帮忙吗?” “不必,我得亲自来。” 她颔首,心里始终不安。 “赵意方才赴死的样子,不像是胆怯窝囊之人,那他先前也不是因害怕而吐露的消息。” 林昭言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不已,“只有他一人在此埋伏,那应当也不是为了刺杀。” “——他是为了拖延时间?”林昭言灵光乍现。 周璟玄拧眉,“拖延时间是为了阻止我们解毒?” “不,那样的话他为何不捣毁百乐水?” “那他只是为了困住我们,而对我们的死活并不关心。”一切准备妥当,周璟玄开始熬制草药。 林昭言点头,可是困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接应我们的人也迟迟未现身,恐怕也是遭遇了麻烦。”她抿唇,紧蹙眉毛。 一片热辣感被送至嘴边,周璟玄将熬制好的解药喂给了她。 “我自己来。”林昭言想避闪,对方却没给她机会。 周璟玄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道,“我向军中战士打听过,我们与契国虽为敌对关系,蒙疆的毒却鲜有人知。” “那大概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常用,只有身边人知道。”林昭言恍然大悟。 赵意很可能就是蒙疆的心腹,那他今日的行为…… “不好!是调虎离山!”两人异口同声。 第九章·夜袭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林昭言拽住周璟玄的衣袖,“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寅时三刻,正值两军换班之际,我们快想办法上去,回军营!” 周璟玄却按住林昭言的肩膀,强制让她坐下,“先解毒!” 药已经快要冷了,林昭言皱着眉,一口气喝完黑黢黢的汤水。 “好了吗?” “别动。”周璟玄温柔地抚摸过林昭言肩上的伤处,林昭言被痒得一颤,下意识往后躲去。 周璟玄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用匕首挑破了衣裳,狰狞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下。 林昭言垂眸,盯着地面,一种奇怪的气氛包围住两人,一时间两人皆未开口。 周璟玄凝视着那道箭伤,伤口处缝了密密的线,周围遍布浅红色的痕迹,让人心惊肉跳。 “还疼吗?”周璟玄低声问,眼里尽是心疼的情绪。 “其实最疼的时候我已经昏过去了,所以不记得了。”林昭言淡淡回答,轻描淡写带过。 周璟玄将一团黏糊的药渣摁在林昭言的肩上,药汁与伤处接触的刺激让她咬紧了唇。 在林昭言适应火辣的疼痛后,周璟玄才加重了力度,慢慢碾压。 外敷结束后,周璟玄又为她裹住了伤处,指尖缠绕着,动作轻柔。 “好了,我方才制了些外敷的药,每三日敷一次,十日后便可完全解毒,”他舒了口气,远离了林昭言,“现在想办法上去吧。” 林昭言起身,观察着四周的岩壁。 忽而洞顶传来一道自然的鸟叫声,林昭言仰头,“是我们!” “末将顾支,参见将军世子!”顾支趴在洞边大声喊。 顾支是新提拔上来的,颇有干劲,这次行动也是他自告奋勇来接应。 不一会儿的功夫,顾支从上边扔下一条粗绳。 林昭言担忧地看向周璟玄,“你可以吗?” 周璟玄低头,眼睛眨也不眨,“可以。” “你先上。”林昭言不由分说,推着周璟玄往绳边走去,她将绳子绑在周璟玄身上,神色担忧。 周璟玄紧紧攥着麻绳,被顾支拉了上去。 待林昭言也脱困后,顾支跪地请罪,“末将来晚了!请将军处罚!” “为何晚了?” “末将在看见信号后便立即动身,但却在途中被人缠住打斗,现下已提头来见。”说罢,顾支掏出一颗带血的头颅。 周璟玄立刻闭上了眼,扭头一阵无言。 林昭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对顾支也有些无奈,“收起来吧。” “是,此人从契军撤退的方向而来,应当是契国剩余在此刺探情报之人。” 林昭言神色凝重,“回军营!” 待三人紧赶慢赶回到军营附近,却与一支契军队伍撞了个正着,被堵住去路。 三人藏匿于林间,而契军正在小心翼翼地朝军营方向前进。 他们若是想回军营,这是唯一的路。 “顾支、周璟玄,等会你们从小路抄进去,找到宋副将,集合队伍支援。”林昭言当机立断道。 周璟玄听完她的话,眉毛一拧。 顾支讶异,茫然问:“那您呢?” “现在没有时间给你提问。”林昭言冷冷说完,夺过顾支的佩剑,向契军冲了过去,只留给两人一道背影。 周璟玄的心跳漏了一拍,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诶……世子!”顾支虽急迫,但到底不敢喊叫。 他跺了跺脚,躲在树后观察局势,准备等混乱的一瞬间偷偷溜走。 “有人偷袭!列队!”契军中有人高呼。 手起剑落,鲜血飙溅起,头颅落地。 林昭言穿梭敌群之间,衣袍翻滚,染上大片殷红。 周璟玄直愣愣冲进战场,从地上捡起死去士兵的武器,挥刀乱砍,毫无章法。 “你来干什么!”林昭言瞳孔一缩,焦急喊道。 “我不来,就让你一个人吗!”周璟玄用力踹开偷袭的士兵,双手握刀刺入对方的身体,血液溅射在他的脸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颤抖的手。 林昭言没有再分心,专注于战斗之中。 近百人的队伍,两人拼尽全力也不过能维持一会功夫而已。 力气渐渐耗尽,林昭言抵住敌人长枪,被逼着退了几步,开始难以招架。 周璟玄注意到她,当即赶来,腹部的伤口却撕裂开来,裹着伤口的布料浸成了红色。 他将匕首捅进那人胸膛,无力地推开对方,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击中两人身边新涌入的敌人,随即便是一阵激烈的叫喊声与杂错的脚步声。 是安楚国的援军。 林昭言松了口气,单膝跪在周璟玄身边,“周璟玄!醒醒!” 周璟玄却毫无反应,死气沉沉。 她揽住周璟玄的后背,使出剩余的全部力气扶住他,却力不从心。 顾支赶了过来,扶住周璟玄另一边,两人快速将人带至安全点位。 扶周璟玄躲在树后,林昭言欲重返战场,“顾支,你照顾好他。” “昭言……”周璟玄喃喃开口,下意识抓住了林昭言的手臂,“别去,危险……” 顾支瞪大了双眼,小心地瞥了林昭言一眼。 后者却并未露出反感的神色,而是拂开了周璟玄的手,理了理周璟玄额前的碎发,反手执剑,离开了此处。 ……怎么总觉得将军方才,太温柔了?! 顾支心里才涌起这个想法,便打了个寒颤,猛地摇头撇开了这个念头。 不不不,他们将军一向冷冰冰,从没对谁温柔过,刚刚肯定是他的错觉! 击败夜袭的契军,林昭言和宋自寂活捉了几人,轮流审讯。 原来他们这支队伍本已撤退,却又得了秘密指令,留下寻机夜袭安楚军军营。 问及是谁下的令,他们只说不知。 见问不出关键信息,林昭言只好作罢。 这事和赵意定然逃不了干系,但赵意应当也只是领命的棋子,任务只是拖延林昭言罢了。 幕后之人想来是蒙疆的心腹,却不知姓名与踪迹。 此事且按下不提,林昭言的毒已然解了,只消静养数月便可清理干净。 但周璟玄却陷入了昏迷。 “是伤口太深以及失血过多,不致命,但他醒后,近日也不能轻易动弹了。” 夏婉收起药箱,林昭言却低头看着什么。 “昭言,你在看什么?”夏婉好奇问。 林昭言收起洗净的花帕子,只是摇头。 第十章·将军可有婚配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晚风拂过海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海滩上,柔软的沙子裹住周璟玄的足面。 面前一位红裙女子躺在沙滩椅上,姿态慵懒。 女子阖眼,闭目养神之时,比平常少了几分凌厉,更添一抹柔和。 周璟玄俯身,贴近对方,气息轻浅缠绕。 如有所感应般,女子睁开眼,一双眸子清亮,眼底笑意分明,温柔如月。 “昭言……” “嗯。” 一道轻吻落在林昭言的唇上,周璟玄动作珍重,如面对稀世珍宝。 …… 周璟玄是夜里醒的,醒来后帐内空无一人,一片冷清清。 他起身下地,胸前的衣襟松垮,露出一片雪白。 “是梦啊……”周璟玄怅然若失,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条红绳。 掀起帷幔,夜风钻进屋内,吹得他头脑清醒。 被对方甩了不嫌够,还要继续追在人家后头跑吗? 周璟玄在心里嘲笑自己,摒弃胡思乱想,罢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在意。 他低下头,却见地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方花帕子。 ……是他塞给林昭言擦拭的帕子。 她来过? 心跳停了一拍,他捡起帕子,攥在手中。 “这大半夜的风正凉,世子大病初愈,站在这里不冷么?”林昭言的手掀起帘笼,身影冷清。 心中之人骤然出现在面前,周璟玄愣了一瞬,迟钝地张了张嘴,“昭、林昭言?” “是我,世子不满意?”林昭言从他手中抽走帕子,气定神闲。 “将军不打算还我么?”周璟玄轻笑,语气里流露出自己也并未察觉的雀跃。 “待我洗净,自然会物归原主。”林昭言收好帕子,心里莫名有一抹异样感。 她白天来瞧过周璟玄,走时落了帕子,现下来寻,却撞见了醒来的周璟玄。 周璟玄面上笑意盈盈,目光紧盯林昭言。 “世子如何了?”林昭言关心几句,毕竟周璟玄为了救她,出了很大力气,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表态。 “一切都好,将军呢?”周璟玄的笑容扩大,林昭言摸了摸鼻尖。 “托世子的福,非常好。”她被周璟玄的目光盯得心里发紧,赶紧道,“世子既然无碍了,那我们明日便启程返京……今夜世子好生歇着,莫要贪凉。”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周璟玄散乱的衣襟上,微咳了一声。 周璟玄神色尴尬,胡乱扯了扯衣裳,背过身去,“将军也是,早些歇息。” 林昭言扯开一抹无声的笑,转身离开。 次日天色未亮,安楚军便启程,朝京都的方向前进。 林昭言驾马,神色紧绷。 她前世陪客户,倒是不少甲方喜欢去马场,林昭言也略通骑术,不过同这么多人齐头并进,她还是有些紧张,怕被看出端倪。 周璟玄坐在马车边,瞅着马夫,又仰头瞅瞅林昭言,独自开朗道,“将军累不累?可要歇歇?” 林昭言回头睨他一眼,哼了一声,不语。 “将军~马车里还有位置呢~我身边位子也不少。”周璟玄持续骚扰林昭言。 前面马车内的夏婉听见动静,忍不住掀帘,探出头,目光复杂。 世子现下这般模样,倒是同京都的传言吻合了。 放浪肆意…… 宋自寂也扭头,欲言又止地瞧了瞧周璟玄。 这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林昭言扶额,不知如何搭理周璟玄。 她总觉得这厮颇会顺杆爬,给点阳光就灿烂。 周王被周璟玄的荡漾的声音吸引,扯着嗓子,“你身子好全了?又想招打了?” 这周璟玄真是胆子肥了,对待将军还敢放肆。 昭然将军此番凯旋,战功赫赫,必定得陛下青眼,周璟玄可千万别招惹了将军。 周璟玄:…… 他闭嘴。 待途中歇脚,周璟玄蹭到林昭言身边,唇畔噙笑,“将军——” 他到底怎么了? 林昭言不记得他之前有这般放肆。 受个伤人傻了? 若是如此,自己倒是有很大罪过。 林昭言朝周王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后者则十分懵逼。 “将军怎地不理睬我?”周璟玄递过去一颗地瓜,林昭言无奈瞥了他一眼。 她接过地瓜,神色淡然。 两人背后不远处,宋自寂、夏婉以及顾支站成一排,抱着胳膊盯着三人,动作一致。 林昭言总觉得如芒在背,但注意被周璟玄吸引,她又无暇顾及其他。 周璟玄目光灼灼,林昭言头皮发麻。 “世子,男女有别,你我二人还是注意些分寸。” “那将军可有婚配?”周璟玄脱口而出。 林昭言懵了。 夏婉三人也懵了。 周璟玄更是懵了,他沉默半晌,想扇自己几巴掌。 昨天晚上他还桥归桥路归路,今天他就可有婚配了? 能不能有点骨气! 宋自寂习武,耳力强,负责偷听,转告夏婉和顾支。 此刻他颇为迟疑,夏婉不解,“世子说什么了?” “……世子问将军可有婚配。”宋自寂如遭雷劈。 “啊?”夏婉蹙眉,“这世子也太冒犯了!” 说罢,她便要往两人的方向走去,顾支连忙拉住了夏婉,小声道,“没准将军也不反感呢。” 此言一出,两人均扭头看向顾支。 顾支挺胸,“先前将军同世子掉进陷阱,我来支援之时,将军对世子很是关心。” “那是将军不愿意亏欠别人。”夏婉反驳。 “世子晕倒后,将军做了这个动作。”顾支撩了撩自己的额发,吹了口气。 夏婉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将军心善体贴。” 看样子夏婉铁了心不愿意承认,顾支无奈,“夏大夫,你这么讨厌世子做什么?” “是啊,将军的毒还是世子解的呢。”宋自寂提醒夏婉。 “我没有,”夏婉矢口否认,“只是世子,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无害,他还有很多……秘密,我担心将军会受伤害。” 世子没有学过医术,却能解这奇毒。她总觉得,世子不太简单。 “只是,世上谁人没有秘密呢?”宋自寂摇头,思绪飘远。 “……”林昭言不太明白周璟玄此话的用意。 周璟玄憋了半天,扯出一句话,“我有一密友,仰慕将军已久,故而我替他一问。” 第十一章·又见胡云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四人:“……” 林昭言笑了笑,原来是媒婆。 “若世子是来拉红线,那便不用了,”林昭言垂眸,神色淡漠,“我从未考虑过婚配之事。” 前世如此,这辈子亦然。 周璟玄一愣,讷讷点头,“好。” 这话,林昭言上辈子便对他讲过。 当时周璟玄不以为然,如今他默了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林昭言起身,抬腿离开,“全军整装,继续出发!” 夏婉朝顾支露出得意的笑容,欣慰点头。 顾支只是撇撇嘴,不搭理她了。 等着瞧吧,依他看,将军和世子是有苗头的! 林昭言依旧骑马,只是周璟玄赌气,不坐在她后面的马车上,而是挤进了周王的马车。 ——虽然挨了一顿骂。 周璟玄倒不是和林昭言赌气,毕竟对方不会知道他在气什么,周璟玄只是在和自己赌气。 人啊,干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卑微呢! 以前死缠烂打也就算了,现在…… 才启程不久,马车便被拦住了去路。 顾支从前方跑来禀报,“报——有个女童,不知是死是活,拦住了去路!” 林昭言勒马,“带过来看看。” “边塞之地荒凉,怎会有女童?”宋自寂蹙眉,朝林昭言道,“将军当心,也许有诈。” 顾支押着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来到林昭言面前,林昭言却觉有些眼熟。 女孩无力地垂着头,身子软软的,要不是顾支拽着,早就滑落在地。 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看上去可怜极了。 夏婉探头,有些心疼,“看起来真可怜,不如先救下,到城里再把人放下吧。” 林昭言翻身下马,走到女孩身边,托起了她的脑袋,是胡云! 不是让她回家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安楚国的地界?她来此处,是有什么目的? “前面不远就是山城了,我们把人带过去,也好。”宋自寂分析,“左右这女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危险。” 队伍停止前进许久,周王便派周璟玄下马车打听情况。 周璟玄一见胡云,便认出了她。 他看向林昭言,目光灼灼。 林昭言目不斜视,却松了口,“可以带上她,夏婉为她医治一番,我们继续前行。” 周璟玄放下心来,张口便夸,“将军心善,我等拜服。” 该死,他发誓过再不搭理林昭言的! 反倒是林昭言眉毛微挑,没给他一个眼神。 ……让她装起来了! 夏婉扶着胡云进了马车,林昭言想罢,也钻进马车。 “昭言,你不放心她吗?”夏婉正在为胡云检查伤势,才解开胡云的衣裳,夏婉便一愣。 “这衣裳……”夏婉收回手,“是契国的服饰?她是契国人?” 林昭言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是。” 夏婉扭过头,“我不治契国人。” “我的爹娘从前云游八方、悬壶济世,他们救了无数人。在契国一个小村庄歇脚之时,却因没救活一位老人,被村民深夜轰走,在山中迷了路。” “那地方危险重重,夜间有野兽出没,我们误引来了野兽,我爹为了护住我娘和我,独自留下同野兽搏斗。” “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人怎么和野兽抗衡呢?”夏婉攥了攥拳,“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把自己埋进土里,苟活了下来。” “自那之后,我便发誓不再救治契国人。”夏婉神色淡漠,转身便要下马车,“反正她这样,暂时还死不了。” “我先前见过她,”林昭言忽然开口,“当时我与世子被人刺杀,她效而仿之,以为这是报仇的办法。” “但世子心软,饶过了她。她还小,没有自己的做事标准,不知是非对错。以为别人那样做,她就应该模仿。” “但其实一味效仿别人是错的,别人卑劣恶毒,做的是缺德事,我们却不能做。” 林昭言紧盯着夏婉,语气平和随意,却发人深省。 夏婉脸上浮现一抹挣扎的神色,良久无可奈何地点头,“既然是将军的命令,我自然会做的。” “这是我的命令,”林昭言肯定,“但我希望未来有朝一日,你能想通。” “或许吧。”夏婉僵着脸,开始为胡云诊治。 进了山城,军队休整补充体力,林昭言命顾支将胡云带走,为她开间客栈休息。 胡云站在林昭言马侧,不肯走,也不说话。 林昭言想罢,将一袋银两丢给胡云,“都是碎银子和铜钱,一点点用,不会被人盯上。” 顾支要去拉胡云,胡云却尖叫着躲开了。 周璟玄闻声赶来,胡云抱住周璟玄的大腿,身体颤抖。 周璟玄担忧地看向林昭言,林昭言也困惑不已。 “钱,住处,你还想要什么?”林昭言怕自己的语气吓着胡云,软了软声音,“我尽量满足你。” 胡云抬眸望向林昭言,眸中尽是害怕不安。 林昭言叹了口气,朝胡云伸出手,“你若是不信任他,那我亲自领你去。” 胡云犹豫一瞬,握上了林昭言的手。 记得第一次见到胡云,胡云还很不乐意理睬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刺猬。 林昭言牵着她往客栈走去,胡云拖着步子,似乎十分不情愿。 周璟玄悄悄跟上,同二人隔了一段距离。 到了客栈,林昭言同胡云嘱咐了几句,又生硬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欲走。 胡云却攥住了她的衣角,神色祈求。 “……能不能,带我走。”胡云恳求地说完,双腿一弯,便要跪下。 周璟玄快步上前,林昭言却已经扶住了胡云。 她的神色发冷,“我已经给了我最大的帮助,因着种种原因,我不能带你走,抱歉。” “我知道,我是契国人,你们都是安楚国的,如果你们带我回去,一定会被唾弃……”泪水滴滴落下,打湿胡云干净的衣襟,那是林昭言为她新换的。 “可是,我……我没有地方去了。”胡云掩面,身子颤抖。 周璟玄揽住胡云,愁容满面,“她无父无母,年纪又小,不如……” “安楚国的将军带了个契人回来,传出去我的脑袋能保吗?”林昭言冷脸质问。 “你不愿意,那我带。”周璟玄护住胡云,“一切罪责,我担着就是。” 第十二章·矛盾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林昭言闻言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担着?” 她的声音如冰锥刺骨,戳人心窝,“是拿你父亲拼命挣来的爵位,还是拿你名震京都的纨绔头衔?” 这话如当头一棒,让周璟玄一愣,头脑嗡嗡作响。 此话一出,林昭言自觉这话太重了些许,不仅刻薄,而且忘恩。 她抿唇,想改口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番愣神的功夫,周璟玄牵着胡云的手,扭头便走了,他夺走胡云手中林昭言送的钱袋,狠狠丢在了地上。 林昭言低头瞧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抬腿离开。 胡云最终没有被送走,而是被周璟玄带上了,周璟玄说要留下小姑娘当家仆,也并无人敢反驳。 ——除却他又被周王揍了一顿。 林昭言骑马在最前方开路,却已然神游天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不能管周璟玄的,周璟玄是个独立的个体,和她也非亲非故,自己哪来的勇气去管那么多? 更何况恶语伤人六月寒,她真是错了。 林昭言反复思索了几日,终于在一次休息中找到了人群中的周璟玄,表示要单独谈谈。 周璟玄正领着胡云在士兵群中闲谈,氛围极好,只不过胡云还比较拘谨,并不讲话。 林昭言走至周璟玄身后,一时间全体噤声。 似有所感般,周璟玄回头,瞧见是林昭言,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摆出一张木头脸,冷淡无比。 “不知世子是否愿意同我单独聊聊。”林昭言好声好气地询问。 周璟玄傲娇扭头,背对着林昭言,“我一介纨绔,不敢让将军降尊纡贵。” 这话颇为阴阳怪气,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胡云咬了咬唇,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她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此处,往周璟玄马车的方向去了。 周璟玄也并未注意到胡云的举动,只是一味和林昭言赌气,全身心放在了林昭言身上,试图看破她的所有心思。 林昭言却叹了口气,“抱歉。” 其余人震惊抬头,又很快默契地低下,装作自己不在现场。 这将军一向威严,凡事说一不二,却对世子低了头,还道歉? 周璟玄也没料到,林昭言会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给自己道歉。 “那日是我出言不逊,没注意分寸,以后不会了。”林昭言诚恳道歉,讲清了缘由。 周璟玄倒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生气。 在心里同自己斗争许久,周璟玄心一横,第一次硬着心肠,“在下无福消受将军的道歉,将军请回吧。” 气氛重新降至冰点,林昭言没了声音,不知如何哄人。 就在此时,胡云朝林昭言一路小跑而来,将一个朴素的钱袋子塞进林昭言手里。 林昭言一愣,低头看去,手心里躺着的钱袋,是那日被周璟玄丢弃的钱袋,她自己也没捡回去。 她看向胡云,胡云朝她眨眨眼,难得露出一丝俏皮。 背着周璟玄,两人眉来眼去几回,林昭言便明白了,这钱袋是周璟玄自个儿捡回去的。 她露出盈盈笑意,春风化雨。 “若是世子肯赏脸,谅解了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辞,便请移步车驾,我备了赔礼。”林昭言一板一眼地说完,安静等周璟玄的回音。 周璟玄在心里偷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叫林昭言低下头来,那也算是不亏。 他暗爽地弯了弯嘴角,在意识到周围人均看向自己后,他立刻压了下去。 “既然将军偏要强求、执意如此、盛情相邀……”周璟玄滔滔不绝着,胡云无奈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适可而止!胡云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将军姐姐对她已经很好了,世子哥哥更是给了她一个去处,她不愿意看见他们吵架。 林昭言转身,将钱袋系在了腰间,背着手离去。 林昭言一走,众人便围起来周璟玄,“诶诶!世子殿下,那您是去还是不去呢?” 周璟玄的嘴角翘到了天上,却非要卖关子,“这个嘛……” “我得再考虑考虑。” 启程时,宋自寂巡视一圈,却不见马上的林昭言,“将军呢?” 夏婉掀帘从马车内出来,目光不忿,“在里头。” 说罢,她提裙走至宋自寂身旁,“宋副将,可否教教我如何骑马?” 宋自寂往马车内瞧了一眼,神色讶异,“骑马倒不难,我教你。” 两人交谈的功夫,周璟玄撩开帘子钻进了马车,他的身子同林昭言保持了一定距离,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林昭言。 “方才将军同夏大夫聊了什么?”周璟玄分明瞧见,夏婉的神情不算愉快。 夏婉一向敬重林昭言,言行爱戴,难道方才两人有了争执? 林昭言挑眉,“不关世子的事。” 她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并不算精致的玫瑰酥。 “听周王殿下说,你爱吃玫瑰酥,恰巧先前途径山城,我便在城内买了些,权当赔礼。”林昭言想罢,又补充,“一路风尘仆仆,没什么能买的,待回了京都,我再宴请世子,如何?” 周璟玄捻起一块玫瑰酥,来回打量,“宴请?” “风光设宴,让京都人尽皆知。”林昭言郑重道,“世子英名,当广而告之。” “哼……前几日,将军似乎才说过什么纨绔啊——” “咳,那是旧话了。”林昭言尴尬。 周璟玄嘴角一扬,将玫瑰酥递给林昭言,“将军吃过么?” 林昭言摇头,“我不常吃这些甜食。”虽然这样说着,林昭言却也将玫瑰酥接了过去。 可是她从前同他在一块的时候,也经常陪他去甜品店啊。 周璟玄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欣喜,那是不是证明,其实他对于林昭言来说也很特别? 他支着下巴,目光转了几圈,“胡云不在这里么?” “方才我有话嘱咐夏婉,便让胡云先出去了。”林昭言模糊地解释道。 嘱咐什么? 周璟玄不由得在心中关注。 两人共享了一碟玫瑰酥,周璟玄才心满意足地下了马车。 见周璟玄哼着曲子蹦蹦跳跳,夏婉侧目,“世子唱的什么曲子?” 周璟玄一顿,立即噤声,还朝马车内望了一眼,他能说他唱的是现代曲子么?那不能。 “随意哼的,高兴而已。”周璟玄嘚瑟道。 “将军对世子倒上心,世子可满意?”夏婉幽幽开口,意味深长。 满意? 第十三章·梁宇青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璟玄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满意,我早知道将军待我好,这并不意外。” 夏婉啧啧两声,想说些什么,却见胡云朝这边走来,她便驱马走了。 周璟玄按了按胡云的脑袋,顺手得像拄个小拐杖似的,“走了,带你去坐马车。” 林昭言则重新驾马,悠闲地夹着马肚,神色松快。 一旁的宋自寂偷偷打量她片刻,感叹道,“同世子解开误会后,将军看起来心情颇佳。” “……有这样明显?”林昭言不解,她以前的员工,可没人揣摩得了她的心思,看来她近日是太放松了。 况且,这事怎么都传进宋自寂耳朵里了?那是有多少人知道了啊? 宋自寂含笑,“世子人不错,能让将军高兴,我们都支持。” 哈?支持什么? 她和周璟玄闹了个矛盾,自己道个歉,怎么感觉传出去有些奇怪? 后者不语,林昭言只好放过这个话题。 奇奇怪怪…… 一路上风平浪静,行至京郊,队伍慢了下来。 周王换乘马匹,同林昭言齐头并进,领着军队前行。 “我已派人先策马进京传递消息,想来傍晚陛下便会得到消息,明日便可进京述职。”林昭言早已安排妥当,周王连连点头。 “前头不远就能进城了,如此看来我们还得在郊外歇上一晚,等候消息。”宋自寂跟在后头,留心两人的对话。 “将军驻扎边境多年,久不回京城,这次不知陛下会让将军留京多久。”周王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同林昭言闲谈。 多年?这副身体才25岁,比她上辈子还年轻四岁呢,便已经领兵多年了? 就在林昭言思索之际,迎面驶来一辆精美的马车,停在队伍前面。 林昭言抬手,示意军队停下。 一位面容清俊的紫色官服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拱手作揖,“下官礼部梁宇青,见过王爷、将军。” “梁大人才入朝堂五年,便已身居礼部侍郎的高位,可谓前途无量。”周王悄声同林昭言科普。 林昭言低下头,俯视着梁宇青,打量片刻。 梁宇青望进她古井无波的黑眸里,对方显然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让他有了几分好奇。 他端详林昭言,林昭言高束墨发,只一根木簪固定发冠,简练大气。她五官深邃、鼻梁挺拔,眉间一抹英气,看上去便睥睨众生,凛然高傲。 ——让人忍不住臣服、追随。 “陛下体恤将士,听闻将军已到京郊,便派卑职恭迎将军进京。”梁宇青说明来意,林昭言了然。 只是她派的人此刻恐怕还没进城呢,这皇帝的消息倒挺灵通。 看来她很吸引上司的注意,这不算好事,不过也不是坏事。 林昭言勾唇,“看来不必歇上一夜了,有劳梁大人领路。” 梁宇青扬起一道好看的笑容,盯着林昭言,“将军先行,在下跟着便是。” 周王摸了摸下巴,颇为苦恼。 倒不是为他,是为周璟玄。 这些天看下来,他这儿子对昭然将军十分上心,又是千辛万苦寻解药,又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周璟玄分明就是中意将军嘛! 周王暗自得意,他还不了解他儿子么?他一定要帮儿子娶回将军! 这段时日,军中还隐隐有传闻,世子曾问将军是否婚配,将军还私下里叫世子单独谈心。 这两人必有情况! 想到这里,周王自觉胜券在握,看向林昭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殷切,笑容满面。 但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梁宇青,周王的笑容就荡然无存了。 梁宇青不断同林昭言搭话,还笑得花枝乱颤,一看就心怀鬼胎不安好心! 梁宇青是谁?当年一纸策论成了状元郎名动京城,又连连升官直通礼部侍郎,可谓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人又温润有礼,是多少大家闺秀的梦中人。 而自家的崽呢? 周王颇为幽怨地看向身后,却不见周璟玄的踪影。 周璟玄也是名动京城,只不过这个“名”不太正经。 罢了……周王头痛不已,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 先将人喊过来,否则岂不是落了下风? 周王想罢,低声让身边的亲卫蒋引去马车里喊周璟玄。 “世子!王爷说,将军身边有一男子,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正和将军有说有笑呢!”蒋引语气严肃。 “什么?”周璟玄猛然掀开帘子,目光一秒锁定了梁宇青。 好小子,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周璟玄冷着脸,夺过蒋引手上牵着马的缰绳,踏上马镫,翻身……翻不过去。 “哎!”周璟玄有些尴尬地趴在马背上挣扎,还有半个身子无处安放。 他的声音吸引了前方的几人,几人纷纷回头。 梁宇青不太理解,语气迟疑,“是世子么?” 宋自寂疑惑,“世子……这是在做什么?” 周王捂住脸,假装看不见面前狼狈的周璟玄。 林昭言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翘起了嘴角,声音却如常,“世子是在……同马儿交流?” “……培养培养人与马之间的默契,不可以吗?”周璟玄理不直气也壮,灰溜溜地下了马。 “交流完了?”林昭言好兴致地问。 “……”周璟玄紧闭着嘴,倔强不语。 蒋引在一旁弱弱地说道,“世子,咱回去吧……” 然而后者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梁宇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也扭过头去了。 林昭言却浅浅一笑,“不同的马儿有不同的习性,这匹一贯不把人放在眼里,得纵着它才能上得了它的马背。” “摸摸它的头,它就放低姿态了。” 林昭言说罢,悠悠看了周璟玄一眼。 周璟玄依她所言照做,马儿果然温和了许多,“它脾性不错!” 梁宇青重新扫了周璟玄一眼,目光绵长。 周璟玄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投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骑马到林昭言身后一步,周璟玄又如开屏的孔雀般,洋洋得意。 周王欣慰地拍了拍周璟玄的肩膀,力道重得差点把周璟玄从马背上拍下来。 第十四章·皇帝亲临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按陛下的吩咐,礼部早早安排下来,说是将军回京述职从西城门进,沿着先帝当年领兵入宫之路,入宫觐见陛下。” 梁宇青说着,领林昭言朝西城门而去。 “西城门轻易不开,百姓出入皆从绕至东城门,如今西城门为将军所开,可见陛下的重视。” 林昭言凝神,神色严肃。 皇帝独揽大权,是唯一的上位者,来到天子脚下,她须处处谨慎。 待一行人到了西城门,城门却紧闭着,无人在此迎接。 周王蹙眉,“这是……礼部的人呢?” 林昭言凯旋,迎接之事应由礼部来办。 可一行人到了西城门,城门口却空无一人。 ——此事颇为蹊跷。 周王看向林昭言,眼里尽是警惕,他回头,瞧了周璟玄一眼。 周璟玄蹙眉,同身边的蒋引耳语几句,蒋引悄悄后退几步,在无人注意之时偷偷溜走。 “梁侍郎,这是怎么回事?”周王沉声问道。 林昭言亦看向梁宇青,对方则蹙着眉,好似十分困惑,“倒是怪了……大抵是回京时辰太早,礼部还未准备完毕。” 说罢,他建议道,“不如将军静候片刻,下官这就派人去催促!” “静候?”周王不赞成地开口,“若是耽误将军述职的时辰,那可怎么是好?” 梁宇青将目光投至林昭言身上,“将军,我现在便派人去礼部,应当只需半个时辰便足矣……还请将军定夺。” 这梁宇青只给了她一个选择,还怎么让她定夺? 林昭言眯了眯眼,直觉不妙。 难不成谁要在她回京第一日便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戒骄戒躁? ……那她耐心等着便是。 “可将军日夜兼程才这般早回京,现下却被关之门外,只能干等着,看来礼部对将军很是怠慢啊。” 周璟玄慢悠悠开口,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这林昭言不方便说,他说了,才能体现林昭言的辛苦。 “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将军,万万耽搁不了,还是请人快马加鞭传递消息,打开西城门吧。”周王一想,又建议,“或是咱们饶一程,从东城门进,也快。” “不可。”梁宇青不待林昭言开口,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下官的意思是……这不妥。” “东城门进出百姓众多,军队入城会造成不便。况且礼部早有安排,临时改路也不大好。”梁宇青振振有词,理由充分。 理由这么充分,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便是拦着她不让进城罢了。 林昭言意味深长地一笑,“梁大人考虑周全,是我们不妥当了。” “是啊,梁大人真是心思重啊,我等拜服。”周璟玄大咧咧地扁了梁宇青一顿,梁宇青面色不大好看。 几人周旋一阵,梁宇青才派人去探听消息,接下来便是焦急的等待。 就在林昭言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蒋引驾马赶来,同周王禀报,“王爷!我问了好多百姓,都说是今日陛下御驾亲临,在东城门亲迎将军凯旋!” 众人神色一变。 梁宇青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都不知……这消息当真么?将军不如再等等……” “嚯,梁大人好一张嘴,真是会装傻。”周璟玄毫不客气地怼了他一通,梁宇青变了脸色。 林昭言当机立断,“走,绕去东城门。” 此时此刻,她自然是更相信周王。 不给梁宇青开口的机会,一行人便朝东城门的方向去了。 离东城门还有十里的距离,众人便瞧见了列队两边的士兵,一路排至城门口。 见林昭言等人来此,一骑马的男人朝城门奔去,嘴里高呼,“昭然将军凯旋!” 城楼上,男人身着赤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气势威严。 陛下已至城楼上多时,而将军却迟迟不见踪影。 时间久了,在城内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禁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什么时辰了?”苏承蕴负手而立,气定神闲。 身边的侍卫答道,“巳时三刻,已经等了一刻钟了。” 苏承蕴简单“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终于,林昭言领军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她翻身下马,连忙单跪请罪。 “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昭然将军乃有功之臣,何来恕罪一说?”苏承蕴抬手,“免礼。” 林昭言迟疑了几秒,还想道清迟来缘由,却又听皇帝开口,“起身吧。” 林昭言起身,仰头看向城楼上的苏承蕴。 苏承蕴身姿挺拔,不怒自威,因着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但林昭言的直觉告诉她,他这人深不见底。 “将军迎战契国,戍卫我安楚国,得将军为左膀右臂,是朕之幸,亦是安楚国百姓之幸,今将军凯旋,朕深感欣慰,特此亲候将军,另赏赐万两黄金,以示嘉奖。” “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不敢受此殊荣。” 百姓们纷纷鼓掌,笑容灿烂。 “周王作为援军支援,赏黄金千两。其余参战将士,一同论功行赏。” “陛下恩典,臣不胜感激。” 一番繁琐的面子功夫做完,扮了副明君贤臣的模样,得了百姓的一片爱戴后,苏承蕴才坐着御驾满意离去。 梁宇青松了口气,担忧地看向林昭言,“好在陛下未曾责怪,否则我定要以死谢罪了。” 周璟玄眉毛一挑,便是要开怼了,“侍郎大人真该主动谢罪,否则岂不是要陛下误以为将军居功自傲?” “这不劳世子操心,”梁宇青笑得温和,“世子离京许久,柳香楼的姑娘又该念着世子了,那在下便不打扰世子雅兴了,在下要陪将军和王爷进宫,先不奉陪。” 神经病啊!周璟玄磨牙,在梁宇青挺胸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悄悄伸脚绊了他一下。 梁宇青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去,他胡乱往旁边抓了抓,试图找到支撑。 一旁的林昭言面不改色地后退了一步,梁宇青扑了个空,“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林昭言勾唇,随即很快掩去了笑容。 她偏头看向周璟玄,后者则正笑得嚣张,“世子殿下。” 周璟玄立即正色。 “此番战役世子也立了大功,不如一同进宫?”林昭言邀请。 第十五章·进宫面圣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璟玄得到林昭言的“盛情”邀请,骄傲地扬起下巴,睥睨着梁宇青。 梁宇青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只能陪笑,“陛下召见王爷及将军,这世子……” “陛下召见的是有功之臣,”林昭言对着周璟玄不容拒绝道,“世子,请。” 周璟玄咧嘴一笑,拍了拍梁宇青的肩膀,便兴高采烈地跟上了林昭言。 周王捋着胡须,却始终在想今日西城门的事情。 林昭言也在疑惑,但对京都的关系利害她一概不知,只能没根没据地猜测。 或许是有人看她风头太盛,想勾结礼部的人害她,通过传递错误的信息,让她迟到,从而被皇帝不满。 但会是谁呢?在她还没回京的时候便已经盯上了她。 林昭言冥思苦想,真相却始终如一团迷雾。 到了宫门口便只能步行,宫人低着头一言不发,领着四人朝皇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一座高大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雕栏玉砌的宫殿宣示着这座建筑主人身份的尊贵。 林昭言仰头,看见金色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题字,宫人低声告诉她,这是陛下亲笔所写。 ——然光殿。 苏承蕴办公、休息的宫殿。 宫人入内通报,很快便出来,请林昭言单独觐见。 林昭言难得感受到一阵紧张,她屏息,步履从容。 正殿内并没有苏承蕴的身影,只有两排宫女给林昭言请安。 内殿传来苏承蕴低沉的声音,“进来。” 下意识地,林昭言有些不喜。 她敛眉,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 进了内殿,林昭言粗粗扫了一番内殿的情形,苏承蕴是位年轻的帝王,身着玄衣,盘腿坐在榻上,倚着金丝软枕,神态慵懒。 虽年轻,穿着也不隆重,看上去却颇有威严。 林昭言恭敬地行了抱拳礼,低着头看向地面,“臣林昭言,参见陛下。” 苏承蕴对着她蓦然柔和下来,抬了抬手,“你我之间无须多礼。” “君臣有别,臣不敢不周全礼数。”林昭言这话说得客气,苏承蕴的笑容却僵了。 他的神色不大美妙,“小的时候,你陪着朕习武读书,朕以为这份情谊还未消散。” “这是自然,”林昭言连忙改口,心中却在暗啐,“臣征战沙场之时,心里想的便是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承蕴挂上了浅浅的笑容,“坐吧,既然得到昭言这句话,朕便不与你客套了。” “今日何故来迟?”苏承蕴一句话简练,却压迫感十足。 林昭言斟酌,“礼部派的梁大人安排好了我们进城的路线,带我们行至西城门,却发现空无一人,等候许久后,我们才得知陛下在东城门御驾亲临,还望陛下……” 说罢,她又要去请罪,苏承蕴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将林昭言扶起,露出笑意。 “朕相信你。” 林昭言却没松口气,而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但也只能先按捺住不提。 总归陛下没震怒便好。 “周王世子随援军跟来,可有给你添麻烦?”苏承蕴询问,“许久不曾见他,不知他现下性子如何。” “世子帮了很大忙,并没有添麻烦。”林昭言澄清,“世子也不像传闻中那般。” “是么?朕还担心他会拖累你。”苏承蕴蹙眉,听到林昭言这话,很是讶异,他舒展眉头,“不过,还是不要同世子往来过密为好。” 为何? 林昭言目光不解,但却没问。 苏承蕴也没想解释,而是淡淡吩咐: “这段时日,先留在京都吧,不着急回边疆……就当是休养一段时间。” “是。” “这次大伤契军,咱们也可松口气,朕为你设下洗尘宴,风风光光地欢庆。” 林昭言自然又是惶恐又是感恩,客套完接下来是正经的事情,她做了份述职报告,详细讲述了战役始末。 当然,她隐去了胡云的事情。 听及中毒受伤,苏承蕴关切地起身,食指触及林昭言的肩膀,来回打转,“疼么?结疤了没?” 她总觉得这样有点诡异…… 林昭言僵着身子,见她有点不知所措,苏承蕴才收回手,“待会去太医院领些膏药吧,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多谢陛下关怀。” “嗯,那便让周王和世子进来吧。” “那臣先告退了。”林昭言得到对方的首肯,脚步加快,离开了这里。 出了然光殿,林昭言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周璟玄踱步过来,凑过去看她,想问什么,却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陛下传令,宣周王和世子觐见。” 周璟玄若有所思地跟着周王进了殿,步伐从容。 苏承蕴没同这父子俩多聊,不一会儿他们便出来了。 “走吧,”周璟玄本兴致不高,但瞧见林昭言,他笑吟吟道,“将军不是要宴请我么?今日便不错。” 林昭言歪头,“可以,不过陛下赐了膏药,要我去太医院拿。” “噢……那我同你一起去。”周璟玄干脆道。 不过皇帝说过,让她同世子少接触。 林昭言望向周璟玄,鬼使神差下,她点头。 周王却始终作思考状,“我有急事,先出宫,你们在宫中若是遇到麻烦,千万不要冲撞了贵人。” “好了,您就放心吧。”周璟玄推着周王走了几步,把周王往外赶,喜提周王的瞪视。 宫人领着二人去往太医院,周璟玄却越走越慢。 林昭言忍不住回头,发现周璟玄居然在逗弄着花花草草,颇为悠闲。 她正想说什么,周璟玄却若无其事地朝她走来,借着宽大的袖袍遮盖,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昭言没躲,反而靠近了他几步,低声道,“有话快说。” 周璟玄却眨巴眨巴眼,“没什么,送你朵花。” 说罢,他将一朵野花插在林昭言的发间。 林昭言:……别逼我在宫里揍你。 “无聊。”林昭言抽离开,却注意到引路的宫人正在偷瞄两人,路边洒扫的宫女也时不时抬头看向她。 周璟玄笑眯眯地,仿佛并未察觉,“将军为何如此嫌弃我?” 林昭言心生一计,冲周璟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世子请自重,若非王爷嘱咐我照看世子出宫,我是万万不会同你一起的。” 后者垂眸,神色委屈,“可是……” 林昭言摘下发间的野花,自顾自转身了。 两人走出不久,却在御花园中迎面遇见了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 引路的宫人急忙行大礼,神色惶恐,“奴婢参见贵妃,贵妃万福。” 第十六章·演戏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在进宫的路上,周王同林昭言略讲了几句前朝后宫的情况。 贵妃李羡瑜是太傅之女,家世显赫,入宫便是贵妃。 李羡瑜风情万种、娇艳可人,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妃子。 又因后位空悬,故而在众人心目中,她便是未来的后宫之主,无人敢不尊她。 林昭言同周璟玄一起行礼,李羡瑜的视线落在林昭言身上,目光灼热。 她慵懒地坐在步辇上,轻抚鬓间的金钗,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原来是将军,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又是熟人? 林昭言客气,“多谢贵妃关怀一切安好。” “那便再好不过。”李羡瑜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并未有半分的关心。 “从前昭言你作为陛下的陪练,我则是陛下的伴读,我们三人一块嬉闹。时过境迁,我已经成了贵妃,你却还是孤零零一人,实在可惜。” 实在没听出来她嘴里的可惜。 周璟玄无语,难道他不是人啊? 林昭言平静回答,“虽是一人,却并不孤独,也不可惜。” 李羡瑜全然不在意她的话,只是抬了抬手,宫人放下了步辇,她婀娜地朝林昭言的方向走去,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如此,我却还是想看见你有位体贴的夫婿,我才安心。” 好吧,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林昭言早已经油盐不进,自动屏蔽了李羡瑜的话。 林昭言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李羡瑜才猛然发觉对方并没有在听自己说的话。 李羡瑜面色一变,便是要发怒,宫人跪倒一地,大气也不敢喘。 林昭言一愣,她句句有回应,怎么李羡瑜还不乐意了? “今日还着急去太医院拿膏药,待洗尘宴上,我一定与贵妃好好叙旧。”林昭言连忙保证。 李羡瑜这才满意,洗尘宴? 嗯,不错。 如此一来,她便可让自己的哥哥见见林昭言了,若是相中,自己家族更是如虎添翼。 “今日见得匆忙,没准备些什么,”李羡瑜莞尔,褪去了手腕上的玉镯,塞进林昭言手里,“这镯子你拿着,改日我备上好礼送去将军府。” 林昭言懒得推辞,怕李羡瑜又发了怒要纠缠她。 收了镯子,林昭言携周璟玄去太医院拿药。 陈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平常侍奉陛下和贵妃,见林昭言来,他也恭敬行礼,“这是陛下亲自嘱咐的金玉膏,用的都是稀世的药材,平常连一两都难得,但陛下却吩咐,这一盒都赐与将军。” “这可是无上荣宠。” “……” 马车上,林昭言把玩着膏药盒,目光随意打量着。 “哟,这一盒可真多啊。”周璟玄懒洋洋地支着下巴,语气奇怪。 林昭言嗤笑一声,“你说的是真心话?” 阴阳怪气的。 “真的。”周璟玄敷衍回答,“这马车也好大啊,不愧是御赐的呢。” 林昭言将盒子递给周璟玄,周璟玄喜笑颜开,打开盒子,膏体的香味飘散出来,是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 “你喜欢茉莉花么?”周璟玄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是啊,怎么?”林昭言不解。 周璟玄“啪”地一声关上盒子,塞回林昭言手里,“给你,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给你的,这可是殊荣~” 更加阴阳怪气了。 林昭言低头,“噢,那我收着了。” 如果真能祛除伤疤,那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周璟玄语塞。 马车晃悠悠地朝醉春楼的方向行驶,周璟玄正色,压低声音,“今日陛下召我爹和我觐见,对我们大肆赞扬。” “有功之臣,陛下自然会嘉奖。”林昭言淡定道。 周璟玄蹙眉,“但陛下的语气啊,怪怪的。” “有你怪么?”林昭言反问。 周璟玄:…… “恕我问一句冒犯的话。”周璟玄严肃开口。 林昭言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请讲。” “将军与陛下可有旧情?” 林昭言无语,周璟玄这脑洞也太大了…… “世子放心好了,绝无可能。”林昭言没好气地回答。 不对,关周璟玄什么事?轮得着他放心么? “将军~我是认真的。”周璟玄分析,“陛下一直在问将军的伤势啊,还问将军和谁密切往来,都没问其他的呢。” “问我和谁密切往来?”林昭言更关心后者,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前者。 周璟玄“嗯”了一声,极其肯定。 林昭言颇为怀疑地望向周璟玄,周璟玄双眸清澈,看起来十分乖巧。 其实苏承蕴问的是“林昭言受伤之时是谁在照料”,只是周璟玄天生爱添油加醋。 这个皇帝有问题,他不问正事,干嘛问这么多关于林昭言的事情? 而且为什么他不亲自问林昭言,反而问他呢? 不管,能抓到机会上眼药水,就是他的本事。 林昭言不知道周璟玄心里的小九九,而是认真思考了起来,“那你在御花园里佯装和我不睦……” “便是要撇清我们二人的关系啊。”周璟玄正经说道,“宫中到处都是眼睛,实在不自在。” 看来那些“眼睛”是陛下安排的咯。 也是,周王本就功高,颇有名望。作为皇帝,应该不希望将军和王爷走得太近,自然也不愿意看见林昭言和周璟玄为友。 世子倒是考虑得周全,林昭言点点头。 ——其实周璟玄只是单纯看不惯苏承蕴罢了。 “我们二人有什么关系?”林昭言反问,看见周璟玄愣住,她在心中一笑。 “……哼,”周璟玄眼睛一转,“同生共死的关系。” “那看来不能大张旗鼓地宴请世子了。”林昭言调侃,“不如我送世子回王府吧。” 周璟玄闻言,口不择言道,“不瞒将军,其实我啊就喜欢偷偷摸摸的,刺激。” 这是什么癖好? 林昭言无奈一笑,“满足世子。” “什么?” “停。”林昭言干脆开口,马车停了下来,她将周璟玄推出帘外,周璟玄失去平衡,慌乱地抓住林昭言的手腕。 林昭言虽然动作上在推着周璟玄,手上却紧紧抓着周璟玄的衣领。 周璟玄被她推着下了车,这样大一辆御赐的马车停在路中央,引来一众吃瓜群众的围观。 “走!”林昭言佯装愤怒。 周璟玄叉着腰,姿态纨绔,“将军未免太粗鲁了吧,简直蛮不讲理。” “和你这种人,还需要讲理么?”林昭言嗤笑一声,马车当即离开,把周璟玄丢在了路上。 第十七章·酒楼搭讪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那不是昭然将军么?” “是呀,旁边站着的,是周王世子吧?” “这一个天上的人、一个地下的人,怎会在一块?” “瞧,将军这不就恼了世子么?” 百姓议论纷纷,周璟玄哼了一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林昭言大摇大摆地进了醉春楼,进了最里面的雅间。 她都点完了菜肴,才想起来没提前和周璟玄串通过地点。 满桌的菜肴上齐,却依然没有周璟玄的踪影。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却微弱的叩门声。 林昭言开了门,周璟玄迅速闪身而入。 “这儿的巡查也太严了,这是酒楼还是大牢啊?”周璟玄抚了抚胸脯,松了口气。 “方才在来的路上,听说这醉春楼常有许多官员权贵往来,因着这里菜肴最佳,且保密性极强。” 周璟玄撇嘴,不以为然,“这样宣传,必然是夸大其词。” “也是,若是真的保密性强,也不会放世子溜进来了。” “那是因为我有本事。”周璟玄辩解。 林昭言认同地点点头,“是啊,世子又能妙手回春,又能察言观色,我实在佩服,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在此多谢世子了。” 周璟玄举杯,“哪敢哪敢,还是将军骁勇善战、受百姓爱戴。”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这才碰杯。 “我随意点了些,不知是否合世子的口味,世子想吃什么也可以再点。” “我爱吃。”周璟玄兴高采烈地举起筷子,刚夹了一块东坡肉,雅间的门便被敲响。 “……”周璟玄的手停在半空中,满脸写着不爽。 林昭言低头一笑,“不用管。” “叩叩叩。”叩门声再度响起。 “嘶——”周璟玄放下筷子,四处打量着找地方躲起来。 看了一圈,他却发现了屏风后还有一张床。 这雅间可太雅了。 周璟玄慢悠悠躺了上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林昭言这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红衣男子,他手执折扇,正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风。 她蹙眉,才想开口,便被对方打断。 “久仰昭然将军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着实万分荣幸!”红衣男子笑眯眯地扫了林昭言一眼,目光中流露着几分兴趣来。 林昭言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便冷淡道,“若无正经事,你便要被‘荣幸’地关在外面了。” 红衣男子一愣,挺着胸脯介绍自己,“我乃大理寺卿赵牧之的独子赵九元!” 噗,九元。 林昭言憋笑,显然赵九元并不知道她的笑点。 “虽然你是个什么将军,但也不能这样看轻人吧?”赵九元叉腰,十分恼怒。 什么狗屁名字?周璟玄躲在床上想。 “大理寺卿的独子,赵九元?”林昭言确认了一遍。 “正是,鄙人今年二十——尚未婚配。”他刻意补充。 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周璟玄张牙舞爪。 “赵公子是如何找到我的,又所为何事?”林昭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同几位友人相聚于此,偶然间见将军进了这间雅间,故而斗胆请将军一同聚聚。” 赵九元是和几位狐朋狗友打了赌,赌他能不能将林昭言喊出来,若是他成功了,便请他喝一次小酒。 赵九元也是大名鼎鼎的浪荡子,平常没有个正形,是什么事都干,自然乐意打赌。 “我见将军的肌肤虽粗糙了些,姿容却貌美,还与其他女子有着不一样的英气,实在是个妙人,不如将军——” “啊!” 伴随着赵九元的惨叫声,一只瓷碗噼里啪啦地碎落一地,炸裂成了花朵绽放。 周璟玄拍了拍手,神色鄙夷,“不知羞耻,呸!” “周璟玄?”赵九元捂着脸,鼻子被周璟玄扔出去的碗砸得流了血,触目惊心,“你怎么在这!” “这儿的保密性这么差,你都能找过来,我就不能是偶然路过?”周璟玄没好气地反问。 “嘶……”赵九元不满周璟玄已久,但因着周王,他不敢造次,每次见了周璟玄,都是绕着走。 哪想今日正好就撞上了呢? “快滚,否则就不是鼻子流血这么简单了。”周璟玄鄙夷道。 赵九元顾不得别的,灰溜溜便跑了。 林昭言抱着胳膊,睨了他一眼,“不是喜欢偷偷摸摸么,怎么出来了?” “他那话不堪入耳,听不下去便出来了。”周璟玄哼哼唧唧。 “这赵九元,还真是……”林昭言撇撇嘴,“不大通人性。” 林昭言说得委婉。 周璟玄噗嗤笑出声,“这话在理。” 凯旋的昭然将军官居从二品,正风头无两,这赵九元也敢招惹,他大理寺卿的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气得吐血。 “无妨,继续享用……”林昭言才想关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挡住了门。 林昭言:…… 周璟玄“啧”了一声,皱眉歪头,一脸敌意地盯着来人。“有完没完?” 来者不比赵九元放荡,反而看上去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文雅温润,他端正行礼,“在下工部李衔瑾,见过将军。” 李衔瑾? 听到这个名字,林昭言想起了李羡瑜。 “将军应当见过我,”李衔瑾退后一步,同林昭言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是贵妃娘娘的兄长,从前见过一两次……不过将军或许不记得我了。” 周璟玄心中烦躁,一个两个的,都来攀关系,真是惺惺作态。 “今日在宫中见到贵妃娘娘,娘娘还提起过李公子。” 貌似提过,只是李羡瑜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林昭言没太听清。 李衔瑾温和一笑,目光里满是怀念,“许久不见家妹,也不知她现在怎样……” “今日我来是替赵公子表达歉意。”李衔瑾表明来意,“他今日邀了几位好友相聚,一时间醉酒忘了分寸,请将军勿怪。” “不必劳烦李大人,”林昭言并没将赵九元放在心上,“我并不在意。” “不管将军是否在意,礼数还是要全的。不如将军来一聚,我叫赵公子亲自赔罪。” 林昭言蹙眉,周璟玄先一步开口,“原来还是打的这个主意,聚就不用聚了,赔罪即可。” 李衔瑾这才看向周璟玄,显然他认出了周璟玄,想起他的名号,不由得疑惑。 “世子若是想一起……” “不想,”周璟玄郁闷地坐到桌边,“将军也不想。” 第十八章·买婢女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李衔瑾尴尬地看向林昭言,希望能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 林昭言只是一笑,“心意到了便好,今日我只当没见过李大人,李大人请回吧。” 得到这话,李衔瑾只得悻悻离去。 林昭言转而同周璟玄道,“你为何这么大火气?” “我没有啊。”周璟玄本想嘴硬,但见林昭言笑吟吟地盯着他,他改口,“因为那什么李公子赵公子,都不是好人。” “我倒是觉得李公子很温文儒雅,他还同我道歉呢。”林昭言故意如此说道。 “若是他真那么好,他会一开始就阻止赵九元的行为。”周璟玄冷哼,“就算他来不及阻止,他也不应该邀你再去见赵九元。” 林昭言赞同地点点头,“世子此言有理。” “所以啊,将军还是离李家人远些吧。”周璟玄暗戳戳道,“毕竟人心不可测,万一就被算计了呢?” “那我该多谢世子关怀?”林昭言莞尔。 这周璟玄,其实挺不错的。性子好,心眼好,也聪明。 很适合当朋友,或者合作伙伴。 周璟玄还在盘算着今儿遇到了多少‘竞争对手’,并不知道林昭言已经给自己发了好人卡。 吃过这顿饭,林昭言乘着御赐的马车,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这时,车夫却双手奉上了一只木匣子,看上去不华贵,甚至盒子有些磨损的旧痕了。 “这是陛下赠与将军的信物,望将军妥善保管。” 林昭言接过木匣子,点头致意。 进了将军府,府上却冷清清地,没几个人,只有一个管家一个丫鬟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管家是位婆婆,姓温,“大人啊!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今儿去买菜啊才听见有人议论,起初我和桃枝还不信呢!” 丫鬟桃枝则看上去才约莫十八,一张圆脸喜人。“将军可算回来了,我和温婆婆已经将将军的屋子打扫出来了,将军是想先用膳还是先梳洗呢?” “我用过膳了。”林昭言莞尔,“有劳温婆婆和小桃枝了,我会在京中长住一段时日,一切如旧便足矣。” “那府上要不要多些人伺候?”温婆婆问道。 林昭言本不欲要新人,但一想桃枝可能忙不过来,温婆婆年纪又大,还不如再找个姑娘家互相照应。 “好啊,给你凑个橙汁。”林昭言调侃。 桃枝不解地歪歪头,什么橙枝呀?虽然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但是将军好似比从前爱笑些,话也多了,是好事! 周璟玄则一溜烟跑回了周王府,无法避免的,迎接他的是周王的数落。 将军与世子起了争执的事情已经流传开来,自然也传进了苏承蕴的耳中。 彼时他正在逗着一只银白色的小猫,听闻侍卫的报告,他一笑,“噢,是么?” “街上许多百姓亲眼所见。” “那便好。” “……周璟玄。”苏承蕴喃喃,猛然掐住了面前小猫的脖子,小猫激得一弹,蹦了起来,苏承蕴将猫甩了出去,理了理袖袍,神情厌恶。 次日一大早,林昭言便带着全府唯二的随从去了人市,便是买卖仆从的集市。 “若有合眼缘的,便雇下。”林昭言当了甩手掌柜,自在地溜达去了。 而温婆婆和桃枝则犯了难,在熙攘的集市里看得眼花缭乱。 “呀,好巧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周璟玄。 林昭言稀奇地扭头,她换了身最普通的长裙、戴了个斗笠,怎么还能被认出来,“怎么总是偶遇世……周公子?” “并非偶遇。”周璟玄勾唇,“在外头便瞧见……昭言姑娘了。” 还有些不习惯周璟玄这么喊自己呢,林昭言摸摸鼻尖,“喊我昭言便可。” “那昭言可以喊我阿玄。”周璟玄得寸进尺。 林昭言似笑非笑地睨他,他立即噤声。 不喊就不喊,干啥瞪他? “璟玄。”林昭言忽然喊他,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沁人心脾。 他忍不住扬起笑容,笑得甜滋滋。 傻笑什么?林昭言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欸~” “?”林昭言扯扯嘴角,“你也是来买仆从的?” “我娘叫我买个婢女,”周璟玄颇为苦恼,“送去给表妹,说她家缺人手。” “你表妹缺人,自然有你舅舅操心,为何要你去送人?” 周璟玄摇头,“我不知,我才想问呢,便被骂了。” 看来周璟玄被周王和周王妃嫌弃已成常态。 林昭言同情他一秒。 “那昭言呢?” “我府上缺人,所以来看看。” “将军府应当极其气派吧?还会缺人?我能去做客么?”周璟玄不假思索地追问。 “将军府简陋,你来怕是只能喝冷水吃残羹了。”林昭言玩笑。 “那我也愿意呀。” “可我不愿意。”她是不是给周璟玄的好脸色太多了,以至于周璟玄这么放肆。 周璟玄一秒正经,“那昭言就当我没说过。” 很好,她很满意。 同周璟玄交谈两句,便有一名侍卫向他跑来,“世子,属下已经挑好人了。” “那好,我们这就去江府,给那什么表妹送人。” 周璟玄说罢,同林昭言笑眯眯地挥手道别,“走咯,下回见面,昭言请我去府上做客啊~” 她并没有答应吧? 周璟玄才走,温婆婆和桃枝便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回来了。 桃枝踌躇地上前,“将、小姐,这个姑娘叫小花,我觉得很好。” 瞧见她,林昭言却忽然想起胡云来。 她还没问问周璟玄把胡云安置到哪了呢。 “可是啊,这么瘦弱伶仃的姑娘,干活也不麻利吧。”温婆婆不赞成道。 “我什么都能干,只要江小姐收留!”小花立刻跪了下来,朝林昭言磕头。 林昭言下意识躲开了这道大礼,她无奈,“快起来,留你不是不行,只是得先试用,通过考核才能留下。” “若是考核不通过,我会把你送回来,不过也会给些报酬,可行?” “都听江小姐的!”小花眼睛亮了起来。 “我姓林,唤我林小姐便好。”林昭言面容温和。 小花只觉得她浑身散发着金光,如救世菩萨。 林昭言领着三人往将军府的方向去,恰巧路过江府,却见江府门口围了一圈的百姓,大家正指指点点。 果然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人。 “快滚!”一个婢女将一盆水泼了出来,群众们立刻退散四周,林昭言这才看见被泼水的人。 周璟玄? 第十九章·被泼脏水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怎么转个角又碰着周璟玄了?这么有缘? 不过,这周璟玄也太惨了。 江府大门口,一个凶狠的婢女正提着水桶,另一只手叉腰,“登徒子!你轻薄了我家二姑娘,还好意思上门招惹?”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没想到世子是这样的人!”吃瓜女子愤愤然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世子向来如此,没多少人会觉得意外!”热心大妈解释道。 “我家若清姑娘不想看见你!”婢女居高临下地扬了扬下巴。 周璟玄愣在原地,黏湿的头发紧贴在他的头皮,水珠连成了串,滴答滴答往下掉。 他看起来尴尬又无措。 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抚着心口,从大门后走出,她眼含泪花,泪水却悬而未落,“阿盏,不要这么说,你太没有礼数了。” 这就是婢女口中的若清了? 江若清? 林昭言观察着她,神色不明。 周璟玄很快回神,气势蹿了三米高,“你莫名其妙啊,我认识你么你就朝我泼脏水!” “敢做不敢当,周王爷怎么会有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子嗣!” “阿盏!”江若清呵斥,上前了几步,看上去如风中蒲柳,柔弱却坚强,“万般不可如此诋毁世子名声,我们回去吧。” “姑娘!”阿盏不情不愿地退下。 江若清又微蹙柳眉,看向周璟玄,“表哥,之前的事情我不怪你,但请你不要再来了。” 她盈盈一拜,在婢女们的拥簇下,娉婷进了府,江府大门关上,只留狼狈的周璟玄。 呵呵,周璟玄冷笑一声,他这是被摆了一道。 好一壶黄山毛峰。 他一抬眼,眸中尽是狠厉寒光,周围的群众纷纷噤声,四散开来,很快江府门口便只剩下周璟玄和林昭言等人。 周璟玄回身,瞧见戴着白色斗笠的林昭言,他身形一顿,很快背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尴尬。 林昭言低声同三人道,“你们先回去收拾着,备好膳……今日我宴请贵客,不可怠慢。” “是。”温嬷嬷领着桃枝和小花离开,独留林昭言一人。 她站在阶下,仰头去瞧周璟玄。 “真是狼狈啊,世子。”林昭言走近几步,衣袂飘飘,清冷出尘,如神明下凡。 她抬手拨了拨周璟玄的湿哒哒的碎发,语气轻快,“昨日在醉春楼多番被打搅,今日世子又闹着要来将军府做客,现在世子被我捡到,看来你我二人果然有缘。” “——那世子可要去将军府一坐?”林昭言轻声询问,语气温柔,很难同她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样子联系起来。 得到林昭言的垂爱,周璟玄黯淡的眸子霎时间亮了起来,扫去了眼底的灰暗,他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如流落街头的小狗,被主人抱回了家。 “那要劳烦将军带路了。”周璟玄笑眯眯地应下。 林昭言莞尔,“行,那世子跟上吧。” “……昭言。”周璟玄跟在林昭言的身后,忽然开口。 “嗯?”林昭言本在放空思绪,听到周璟玄这么唤她,她有些猝不及防。 周璟玄垂眸,盯着地面,“你相信我吗?” 林昭言做思考状,似乎很是为难,周璟玄的心脏被她的举动吊了起来,艰难地屏住了呼吸。 “那得分析分析。”林昭言客观地说道。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见周璟玄浑身湿漉漉,周围人不由得投以异样的目光,但因着林昭言在一旁,周璟玄均一一瞪了回去。 江府,江若清闺房。 她对镜描着眉毛,嘴角微扬,看上去心情极佳。 “小姐这一出,恐怕外面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世子了呢。”阿盏捏着她的肩膀,为她按摩,“这样一来,王妃自然会让姑娘嫁入王府的。” “姑母是个心思简单的,我说什么她都信,真是可笑。”江若清蹙眉,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我也不想嫁给那个没用的东西。” “小姐……”阿盏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和他是云泥之别,能为他做些事情便够了,不肖想别的……他让我嫁谁,我就嫁。”江若清微笑,仿若病态。 回了将军府,周璟玄四下观察,却发觉空无一人。 “你们这将军府,连护卫都没有么?”周璟玄担忧地问。 “清静,挺好的。”林昭言负手,“更何况,现在京都安宁,禁军更是四班轮换,十分安全。” 周璟玄点头,“也是,但身边还是要有可靠的人,免得危及时无人照拂。” “嗯,对了,胡云你安置在哪儿了?” “昨日我将她带回了王府,让她在我娘那儿干活。” 林昭言却思考,“我还以为,你会让她跟着你。” “啊?我可不会!”周璟玄连忙撇清关系,“我、我洁身自好……” “我的意思是,胡云的身份只有你我才知,不把她放在身边跟着,万一出了差错便不好了。”林昭言无奈解释,周璟玄是想哪儿去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好吧,我没想那么多。” “你和江若清有什么接触么?” 周璟玄认真回忆,“上月中秋宴,我在宴中离席,亭中偶然撞见江若清,她崴了脚,我扶了她一把,将她送去了客房偏殿歇着。” “后来,我便离开了。”周璟玄无奈道,“就这样。” 仅仅是这般?林昭言蹙了眉,那看来,江若清是早有准备。 “我虽知世子品行端正,但世人不知,更何况世子在外名声不佳,王爷王妃情急质疑也是难免。” 周璟玄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她借我的坏名声让我爹娘相信她,把这件罪名坐实?” “就连我爹娘都信了,更别提旁人了。”周璟玄懊恼道,“怪不得,我娘让我送婢女去,想来是叫我赔罪,但又被江若清摆了一道。” “借着今日的事情,她闹得满城皆知,看来是赖上我了。” 周璟玄讽刺冷笑,“她还真是费尽心思。” 林昭言叹口气,“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想攀上王爷府?” “可她本就和王妃沾亲带故,若是想结姻亲,恐怕不是难事吧。”林昭言总觉得,江若清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第二十章·洗尘宴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江若清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两人漫步至曲廊,并排坐在曲廊边缘的鹅颈椅上。 “那么当务之急,便是摆脱你身上的污名。最重要的,你需争取到王爷王妃的信任。”林昭言建议。 “我会回去说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周璟玄赌气。 “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放心好了。”林昭言莞尔,“这相处二十余年,你不了解王爷王妃的脾气么?” “昭言,好生温柔。”周璟玄扯开话题,忽而调侃她。 林昭言也逗他,“原来世子没被冤枉,总爱招惹女子。” “我只爱招惹将军一人。”周璟玄的话脱口而出。 林昭言一怔,神色无措。 用目光清楚地描摹出周璟玄漂亮的星眸,她才意识到和周璟玄的距离太近了,林昭言微微后倾,远离了他。 就在她不知所措间,桃枝一路小跑过来,盈盈福身,“将军、世子,温嬷嬷命我去买了男子的衣裳,我已经备在厢房了,请世子随我来。” “世子先去换件衣裳吧。”林昭言指了指厢房,松了口气。 “多谢将军。”周璟玄规规矩矩地道谢。 林昭言捂了捂胸口,心中一抹异样挥散不去。 但是说不出为何。 就在此时,温嬷嬷来到林昭言的面前,林昭言摒去这道异样感,听着温嬷嬷汇报小花的明细。 “大人,我打听了,小花家里穷,是城郊一裁缝的女儿,因缝坏了贵人的衣物,被索赔纹银10两,因此小花才被卖了,但她……也卖不够10两。” 林昭言讶然,穷到卖女儿,而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卖不够一件衣裳的价格? 听闻此话,林昭言不禁起了怜悯之心。 见林昭言可怜小花,温嬷嬷揣度她的心意,“那大人,小花的底细干净,可要直接留下呢?” 林昭言却摇头,“不,让她干几天活,看看她心思是否单纯,只要没有坏心思,即使做活慢些也无妨。” “是,那我带小花去住下了。”温嬷嬷含笑又道,“菜肴已快到府上了,待会还请大人和世子移步正厅。” 林昭言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快到府上?” “我和桃枝……都不会厨艺。”温嬷嬷尴尬回答,“故而,只能点酒楼的菜,喊店小二送来。” 历史上倒是从唐朝就开始有外卖了,在宋时称为“索唤”,只不过这显然的架空时代,也有外卖? 林昭言感慨,果然无论哪个世界的人,都很会享福。 周璟玄换好了衣裳,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 两人用了午膳,周璟玄很快起身告辞,林昭言支着下巴,“将军府人手短缺,我便不送了,世子孤身一人可以么?” “京都治安严,昭言放心。”周璟玄说罢,大咧咧地走了,“那这身衣裳,待我差人洗后……” “赠与世子了。”林昭言干脆道。 待周璟玄离去,林昭言回了闺房,才瞧见桌上的木匣子。 那是昨日车夫给的,说是陛下亲赐,还要她妥善保管。 ——昨日舟车劳顿,梳洗完太过劳累,她忘了打开。 林昭言开了木匣子,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蕴”。 这玩意是能给她的吗?林昭言扯了扯嘴角,迅速把木匣子关上,锁进了柜子。 她就当没看见过。 这皇帝,什么人呐! 想到那苏承蕴,林昭言有些头皮发麻。 他到底想干嘛? 但无奈,林昭言还免不了参加洗尘宴。 洗尘宴在宫中举办,由贵妃李羡瑜亲自操持,隆重高调。 受邀参与洗尘宴的不仅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还有妃嫔及官员女眷。 林昭言早早入宫,被李羡瑜紧紧拉住,无法动弹。 “这里是清风台,夜晚最能观赏月色,还能欣赏潺潺流水,景色绝佳。” 李羡瑜笑意盈盈,她死死攥着林昭言的手腕,似乎生怕林昭言跑了,“怎么样,喜欢么?” 林昭言皮笑肉不笑,“喜欢。” 但这已经是李羡瑜第三次讲这些了。 “还有这些菜肴……” 救救她! 林昭言左顾右盼,十分焦灼。 忽然之间,林昭言瞅见了周王和周璟玄。 她猛地摁住了李羡瑜的手,用力推开她的手,“诶那不是周王么?我去瞧瞧先走一步!” 不给李羡瑜插嘴的机会,林昭言飞一般溜了。 “诶,将军?!” “妹妹,你这是……”李衔瑾疑惑地望向李羡瑜,目光情不自禁落在林昭言都背影上。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都拉着林昭言说了半天话了!”李羡瑜不满道。 “我……刚刚耽搁了。”李衔瑾含糊解释。 “罢了罢了,只能再找机会了,你得把握住啊,难得能见着林昭言呢。”李羡瑜拂袖,懒得搭理李衔瑾。 李衔瑾半晌无语,其实只有李羡瑜见不到罢了,他要上朝,林昭言过几日也要上朝,他想见她还不简单么? 只有李羡瑜居于深宫,颇受局限罢了。 “昭言!”周璟玄见林昭言朝他跑来,整个人如同被点亮了一般灿烂。 “没规没矩。”周王呵斥。 “无妨,我同世子也是相熟。”林昭言含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周王这才放心一笑,“那是因为犬子酷爱惹是生非,昨日他便……” “周仓礼!”一中年女子甩着帕子,急匆匆赶来,“又跑哪里鬼混了!” “我没有!”周王辩解。 “你还敢犟嘴?”想来这就是周王妃江莲了。 “我没有……这不是在恭贺将军么?”周王小声叭叭。 周王妃看向林昭言,脸上堆笑,“原来是将军!失敬失敬,这是犬子周璟玄。这是我们江家的二姑娘,江若清。” 周王妃向左一步,林昭言这才瞧见她身后柔弱的江若清。 周璟玄一瞧见江若清,脸都绿了,忍了许久,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林昭言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原来是江二小姐,真是貌美、我见犹怜啊。” 江若清含羞一笑,“将军气度不凡,若清一见如故。” “周璟玄,”周王妃垮下脸,严肃道,“带你表妹四处转转。” “我不要。” 江若清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懂事地福身,“无妨,我一个人瞧瞧便好。” “你看看人家若清,再看看你!”周王妃恨铁不成钢。 林昭言忽然开口,我见表妹喜欢得很,不如我同表妹一块走走?” 第二十一章·拼拼茶艺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周王妃显然没想到林昭言会如此热情,江若清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急忙答应下来,“那若清恭敬不如从命。” “我也去。”周璟玄抬眸,对上林昭言的目光,冲她狡黠眨眼。 林昭言略一迟疑,故作为难状。 周王妃“哎哟”一声,“闺中女子结伴,你掺和什么!” “母亲不是让我给表妹赔罪么?”周璟玄扯开笑容,“那我自然要照顾好表妹啊。” 周王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惹眼。” “得嘞。”周璟玄哼笑,“走呗江表妹。” 江若清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周璟玄这副样子,不会是要整她吧……周璟玄为人嚣张、性子莽撞,她是知道的。 想罢,江若清微微躲至林昭言身后,“如此甚好,那我们三人便一起吧。” 周王把手踹进袖子里,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你真要你侄女入周家门啊?那江若清实在不是一个好招惹的,前几日玄儿可是被当众泼了盆水呢。” 周王妃瞧见周王这没规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还不是因为你养的好儿子干了‘好事’?若是他不玷污人家姑娘,我至于这么低声下气?” “呸呸呸,明明是你惯出来的!我不管,这事啊,你看着办吧!”周王撂下这句话,脚底抹油,溜了。 三人朝西边的映柳湖而去,秋日夜寒,柳叶只剩零星几片,略显萧条。 “表妹看起来愁容满面,最近是睡不好么?”林昭言‘关切’地问着江若清。 “偶尔心悸,不是大事,多谢将军关怀……将军唤我若清便可。” 林昭言“噢”了一声,“若清表妹,你可有找大夫瞧过?” 周璟玄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的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清苦味,萦绕在江若清鼻尖,她却全然未注意这味道。 他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江若清余光观察着周璟玄,心思全然放在了他的动作上。 周璟玄正刻意举着手上的东西,是一只白玉雕刻的玉兰花耳坠。 那是她的!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下意识摸向耳垂,心里忽地紧张起来。 “表妹在想什么?”林昭言又喊了江若清一声,目光却落在周璟玄身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错开视线。 “啊?什么?”江若清回过神来,心中忐忑。 “我在问,若清表妹可有找大夫瞧瞧?” “还未曾。”江若清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林昭言歪头,慢悠悠地开口,不似拷问,而是循循善诱,“表妹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不如我为你找一位良医?”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将军呢……” “不劳烦,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林昭言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江若清的思绪这才被拉扯回林昭言身上,她已然有些迷迷糊糊。 好端端的,林昭言对她这么热情做什么?还要给她寻大夫? 必定别有所图,可是她有什么目的呢? 江若清沉吟,思索着如何婉拒林昭言的安排。 而周璟玄却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表妹,这耳坠长得真像你中秋宴佩戴的那副啊。” 中秋宴?江若清微微瞪大双眼,警铃大作。 可她那日并未戴这副玉兰花耳坠啊,她只是拿出来把玩了一番,便又放了回去,毕竟那是他送的,她舍不得戴。 难道是不小心带了出去,落在了中秋宴上? 江若清心中一团乱麻,她勉强扬起笑容,“多谢表哥一直留着,这是我的……” “好像不是,”周璟玄并不给江若清瞧那耳坠,而是自顾自收了起来,“我看错了,表妹似乎没有这副耳坠啊,应该是旁人的。” 江若清一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仅仅几秒,她眼里便蓄满了泪水。 “表哥反复提及中秋宴,是想提醒我那日的事情,来羞辱我么?”江若清骤然提高了声音,惹来一众女眷的瞩目。 她垂眸,凄然泪下,“既然如此,我也不活了——” 她提起裙摆,作势要朝湖边跑去。 林昭言反应极快,伸手把住了江若清的小臂,将她拉了回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周王妃和江夫人携手赶来。 “周璟玄,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璟玄满头问号,哈?又跟他有关系了? “若清,发生什么了,我替你做主。”周王妃急忙表明立场,以免落人口舌。 江若清却不敢提起耳坠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她有那样一副华贵的耳坠。 她慌乱了一瞬,“我、并未发生什么事。” 林昭言善意开口,“只是方才我关心关心江二小姐的身子,江二小姐说她自从中秋宴,身子便屡屡不爽,故而我想为她引荐一位名医,调调身子。” 江夫人紧张地询问,“清儿,你身子不适为何不同我讲呢?” “母亲,我……”江若清自然没有身子不适,但显然面前几人已经误会了。 周王妃恶狠狠地瞪了周璟玄一眼,周璟玄已经麻木了,他无所谓地扭过头,不去看她。 江夫人握住了江若清的手,江若清因紧张而手脚冰凉。 “这样冷的手,回屋里歇歇吧,左右洗尘宴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江夫人疼惜地说道。 林昭言眸子亮晶晶,“我军中有一女神医,名为夏婉,可为江小姐诊治。” “那会不会太麻烦将军了。”江若清十分不情愿。 “……我只是想关心关心江小姐。”林昭言黯然,学着江若清之前的模样,飘起一股淡淡茶香。 江夫人责备地向江若清投去一个眼神,“将军美意,怎可辜负?” 周璟玄偷偷看向林昭言,她扮可怜的模样青涩,不太娴熟,但周璟玄却觉得,十分可爱。 他心念一动,也失落开口,“提起中秋宴,只是因为我颇有愧意,那夜表妹醉酒扑在我的身上,我不小心将表妹推在地上,恐怕让表妹受伤了。” “不如表妹就让大夫诊治一番,我也好放心啊。”周璟玄看上去似乎十分真情实感。 “要真被耽误了诊治,表妹可怎么办?” 人家说一句,周璟玄要叭叭好几句,都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林昭言憋笑,论茶艺,还得是周璟玄啊。 江若清藏在广袖里的手死死攥住,颇为咬牙切齿。 第二十二章·揭穿谎言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江若清深呼一口气,她懂了,林昭言和周璟玄是一伙的,她极力让大夫给自己诊治,是想……检查自己是否失了贞洁? 若是那位大夫医术真的高明,自己的谎言岂非被戳破了?那怎么办? 可自己也没法拒绝了。 在惊疑中,江若清被领去了临水堂的偏殿,夏婉也很快来到临水堂。 夏婉背着药箱赶来,江若清面色隐隐变得苍白。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十分难受,胃里一阵翻涌,隐隐想要作呕。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若清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夏婉瞥了林昭言一眼,开始替江若清诊脉。 周璟玄独自待在临水堂外,百无聊赖地扒拉着墙边野花,气定神闲。 而屋内,夏婉沉吟片刻,一时间没有开口,神色并未又任何变化。 江夫人不免心急,见屋中皆是女眷,她便斟酌着开口,“夏大夫,清儿她的身子可有异常啊?” “什么异常?”林昭言佯装不解地问。 夏婉蹙了蹙眉毛,紧抿着唇。 江若清张了张嘴,才想开口,便恶心得俯身干呕了一阵,怎么也止不住呕吐感。 她惶恐地捂住了嘴,神色慌张。 周王妃被吓懵了,心中直道不好,这这这不会,是那日中秋宴上,江若清被周璟玄轻薄,从而…… “不瞒大夫,我家清儿自从上月便身体不适,可能是有喜了?”江夫人见江若清这副样子,不禁忐忑地开口。 夏婉“啊”了一声,神色疑惑,“江小姐还是完璧之身,何来有喜一说?” “完璧之身?”周王妃蹙眉,更加糊涂了。 “江小姐还是闺中女儿,自然是完璧之身啊。”林昭言附和,“江夫人是担忧得乱了分寸。” 江夫人也诧异地看向江若清,那日中秋宴是江若清哭哭闹闹地说被轻薄了,怎么会是…… 江若清哑口无言,神情慌乱,“我……” 见她这个反应,周王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冷笑,“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原来江二姑娘竟是胡说,竟然还诓骗了我这般久!” “清儿,世子殿下到底有没有轻薄你?” “娘,我……”江若清一时哽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毫无准备。 周王妃气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周王府自问从不做亏心事,对江二姑娘也是好生招待着,不想被这样戏耍,既然如此,我倒要让别人都来评评理!” “诶,”林昭言急忙劝和,“王妃莫要心急,江大人毕竟是王妃的胞弟,这血亲间有什么不能私下解决?若是闹大了,对彼此都不好看。” 周王妃十分听劝,重又坐了下来,她本就是情急所言,也不想闹得没有余地。 “我军中的同僚们也该来了,我还得去瞧瞧,先行告退了。” 林昭言说罢,带着夏婉轻飘飘走掉,不留功与名。 没了外人,恐怕周王妃更放得开手脚。 出了临水堂,林昭言好奇地问夏婉,“把脉真能诊出女子是否为完璧之身?” 夏婉眨了眨眼。 周璟玄慢悠悠地朝两人走来,为她解答,“不能。” “那你整这么一出戏……” “自然是为了诈她。”周璟玄冷着脸,从容淡定,“她什么都不懂,旁人唬住她,她便慌了。” 夏婉颔首,“好在未辱将军之命,对了……世子身上的鱼腥草味,还真是独特。” “只要能让江若清恶心,什么味都好。” 林昭言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夏婉告退,临水堂外只剩下林昭言和周璟玄两人。 “先离开这儿吧。”林昭言说罢,便欲往宫道上走去。 “将军怕不是忘了,我们可是要避嫌的。”周璟玄幽幽开口。 这个词是这么用么?林昭言愣了一瞬,但是想不出怎么反驳。 “往小路走吧。”周璟玄邀约。 但这样,是不是会惹来误会? 周璟玄才要改口,便听见林昭言干脆答应,“可以。” 两人往东侧林边的鹅卵石路上走着,并肩而行,距离极近。 周璟玄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全部注意放在身畔的林昭言身上。 而林昭言心无旁骛,只是在思索着江若清的事情。 “你手上那只耳坠,是江若清的么?”林昭言倒是不知周璟玄从哪里掏出来的,这耳坠竟然让江若清方寸大乱。 “是,是那日中秋宴,我从地上捡到的。”周璟玄伸手至林昭言面前,掌心里躺着一只玉兰花耳坠。 周璟玄严肃道,“这玉是羊脂玉,成色上佳,贵重无比且十分稀有,不是小小江府的小姐有机会得到的。” “她好似很宝贝这耳坠,却又不敢让江夫人知道耳坠的存在,估摸着是有人送给她、或者交易所得,且对方的身份不宜让他人知晓。”林昭言分析道。 “不错,”周璟玄收好耳坠,“我会派人去查查这耳坠的来历。” “只是恐怕难以查到。”林昭言摇头,“先试试吧。” “今夜多谢将军陪我唱这出戏了,”周璟玄扬唇,假模假样地拱手,十分调皮,“周某感激。” 林昭言有样还样,“不敢不敢,只当是还世子的人情罢了。” 两人在鹅卵石路的尽头分开,林昭言朝清风台而去,周璟玄等了片刻,才跟了过去。 林昭言被宫人引至坐席,周围尽是些她不认识的官员,一见到她脸上便堆起了笑,满嘴的客套,喋喋不休。 头疼……穿越就穿越,为什么不给她点记忆? 好在林昭言许久未回京,也素来孤僻,没同什么人打过交道,故而他们也会自报家门。 从礼部到吏部,从尚书到侍郎,林昭言一一见过,洗尘宴还未开始,她便已经坐不住了。 虽然前世应酬也多,但她可不用顾忌太多,今时不同往日,须谨慎才好。 “林大人,”李衔瑾拱手,挂着浅浅的笑容,如明月清风,“若是累了,不妨我们先落座吧?” 林昭言松了口气,也扬唇,“好啊,请。” “请。”两人座位相邻,也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 李羡瑜坐在两人斜对方,眉目带笑,满意十分,“真好啊,看来哥哥拿下将军,指日以待。” 第二十三章·赐婚?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待臣子女眷一一到齐,不过多时,太监掐着尖尖的嗓子高喊:“陛下驾到!” 殿内鼓声齐鸣,两排宫女捧着轻云香婀娜入殿,恬淡的香气萦绕在众人鼻尖。众人纷纷起身,行跪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昭言伏身埋头,跟随众人行礼。 她什么也看不到,唯有余光间,掠过一抹明黄色的龙纹布料,是为权力的象征。 苏承蕴步伐沉稳,迈过长长的大殿,他施施然落座,右手微抬,“免礼。”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安静地坐好。 “今日名义上是为昭然将军的洗尘宴,实则也是朕与诸位爱卿的家宴,爱卿们不必拘礼,只管尽兴!” 得了苏承蕴这话,大家便纷纷相视而笑,却也不知有几个人真的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丝竹管弦之声,大家才渐渐窃窃私语起来。 苏承蕴独坐高座,右手边是当今的丞相徐震绛,徐相今年五十余岁,是追随先帝开疆拓土的心腹,亦是苏承蕴看重之臣。 左手第一位,便是贵妃李羡瑜,她今日头戴九凤冠、着红袍,华贵端庄。 往末端依次便是些妃嫔,大约七八个,林昭言并不认识。 妃嫔后方是些女眷,林昭言也看不见。 她这一方,均是些王公贵臣,周王携周璟玄坐在林昭言斜前方,周璟玄频频回头,目光投向林昭言。 林昭言目不斜视,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 倒是李衔瑾,时不时来找林昭言搭话,林昭言均客气回应。 “林大人很喜欢这道野鸡汤么?”李衔瑾扫了眼林昭言桌上的菜品,唯有一道人参野鸡汤被她尝了几口。 林昭言没想到李衔瑾会注意到这一点,她点头,“还好。” 李衔瑾噙着微笑,一手撩起衣袖,一手端起自己桌上这道鸡汤,“那不如大人拿去我这……” 一只手比李衔瑾更快地伸来,周璟玄已然探身将他那碗鸡汤放置在了林昭言桌上。 周璟玄笑吟吟地望着林昭言,“将军喝我这碗。” 说罢,他睨了李衔瑾一眼,眼里充满警告。 林昭言一顿,一时没有动作。 李衔瑾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手里的鸡汤不知该放该拿。 李羡瑜又要盯着别的妃嫔的动作,又要关心对面的李衔瑾和林昭言,着实忙得很。 她够着脑袋,试图看清林昭言那边的动静。 “瑜儿,朕瞧你没动筷子,今日的菜不合胃口么?”苏承蕴略一挑眉,盯着李羡瑜笑意浅浅。 李羡瑜一惊,立马扮了乖巧,“臣妾只是在想,该说什么,才能敬陛下一杯酒。” 她举起酒杯,笑得妩媚。 林昭言朝周璟玄瞥了一眼,随即接过了李衔瑾手里的鸡汤,“多谢李大人美意,大人甚是心细。” “至于世子这碗,我无福消受,世子还是拿回去吧。” 周璟玄默不作声地端走了碗,林昭言掩下笑意,李衔瑾见林昭言接过他的鸡汤,便也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挺直了腰板。 苏承蕴的目光粗略扫过这边的几人,很快又看向李羡瑜。 李羡瑜已然举杯起身,欢欢喜喜地说了句吉祥话,将酒一饮而尽,金色的凤冠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显得金贵,尽显风光。 同李羡瑜隔空碰杯后,苏承蕴仰头饮酒,唇边笑意极淡,几近消散。 贵妃开了这个头,陆陆续续便有人要敬酒,苏承蕴一一接下,看上去心情不错。 酒过三巡,苏承蕴点名,“昭言。” 林昭言还未反应过来,身畔的李衔瑾凑近她低声提醒,“林大人,陛下喊您。” 她起身,定睛瞧去,才发现苏承蕴慵懒地支着下巴,神态惬意,不似刚开始那样规规矩矩,是以大家放开了许多。 “昭言,”苏承蕴语气有些飘忽,看上去有点醉了,“你此番立功,可想要什么奖赏?” “陛下已然给了臣许多殊荣,臣别无所求。” 问问问,这能问出什么?林昭言不理解,难道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昭言……”苏承蕴喃喃,唇瓣张合,吐出的两个字极尽缱绻,令人浮想翩翩。 李羡瑜看向苏承蕴,目光沉沉。 周璟玄回头,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年纪也不小了,朝中许多你这般大的臣子都已有家室,你、可有意中人?”苏承蕴眯眼,猝不及防地开口问她。 “朕可为你做主,许配一好人家。”苏承蕴懒洋洋地挥手,“砰”地一声放下了酒杯。 李羡瑜立即看向李衔瑾,炽热的视线黏在他身上,就差没让李衔瑾直接上去求娶。 李衔瑾汗颜,用方巾擦了擦额间的汗,这妹妹也太心急了些,他同林昭言才说没几句话,林昭言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搞定? 周璟玄没回头,只是抱着胳膊,摸不清苏承蕴这小子要搞什么。 “儿啊,”周王凑过去,“你不急么?” “我?”周璟玄诧异,“我急什么?” “你不喜欢将军么?”周王八卦地问道。 周璟玄哼了一声,只是拖着调子,颇为自信,“将军不会同任何人成亲的。” 果然,林昭言恭敬地抱拳,“臣一心只想为安楚国效力、为陛下尽心,并没有考虑过儿女私情,还望陛下成全!” 苏承蕴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林昭言身旁的李衔瑾,“朕看衔瑾和昭言郎才女貌、颇为登对,不如朕便当个月老,撮合撮合你们。” 李衔瑾顿感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一惊,连忙起身,“陛下……” “衔瑾,你愿意么?”苏承蕴打断他,淡淡问道。 “臣……”李衔瑾定神,“方才昭然将军说过,不愿耽搁于儿女私情,衔瑾同将军一样,只想为陛下尽忠,做陛下的肱骨之臣。” 李羡瑜面容扭曲,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很快管理好了表情。 这是搞什么呢?李羡瑜十分困惑,他答应下来不好么? 苏承蕴半晌没有开口,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他放声大笑,“好,有两位爱卿,是安楚国之幸!” “不说这些了,”苏承蕴笑道,“吃酒吃酒。” 第二十四章·收拾赵九元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苏承蕴拉着林昭言喝了许多酒,她身上燥热,酒劲上了身,头脑也昏昏沉沉起来。 难受…… 奇了怪,她平常也从没有这般不胜酒力。 但若说敢有人在今日的洗尘宴上动手脚,她却是不信的。毕竟这洗尘宴是借着为她庆功的由头办的,她若是有什么不当,必然惹眼。 见已有几人借着醒酒的由头告退,林昭言也寻了个苏承蕴无暇管她的功夫告退。 出了清风台,夜风吹拂着身子,林昭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独自下了清风台,才晃晃悠悠走了几步,一位端着食案的宫女急匆匆地低头朝她的方向走来,差点便要撞上了她。 林昭言侧身,灵活地躲开,同宫女擦身而过。 而宫女却放开了食案,酒壶落地,酒水洒在林昭言的身上。 不是……至于么?她明明都躲开了!林昭言冷笑,不免无语。 宫女连忙跪下请罪,不住地磕头。 一位年纪大的嬷嬷连忙赶来呵斥宫女,“哎哟你这贱蹄子,冲撞了贵人,要你好看的!” 宫女抖着身子,只是一味请罪,很快额头便磕得鲜血淋漓。 “好了,只是打翻了壶酒,不必磕头了,再磕下去人都该死了。”林昭言淡淡地制止了宫女的动作,神色冷漠。 宫女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将军这话吓人,她害怕。 “将军恕罪,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将军衣裳湿了,不如奴婢带将军去换身干净的?”嬷嬷殷勤地问着,可见她司马昭之心。 林昭言:……这招不嫌老么? 她捏了捏眉心,“行,走吧。” 林昭言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费尽心思。 嬷嬷带着她绕来绕去,尽走些小路。 林昭言不语,只是一直跟着她。 嬷嬷反而欲盖弥彰地解释,“今日设宴,宫道上人来人往不方便,小路去栖木殿更快。” “栖木殿是距清风台最近的宫殿,一贯是用来在设宴之时备给女眷更衣之处,用以应急。” “哦。”林昭言纳闷,她又没问,多嘴。 嬷嬷攥了攥衣袖,惴惴不安起来,这昭然将军怎么一句话都不问,毫无警惕之心呐? 这么顺利,她都有些害怕了。 不过,只要能完成贵妃娘娘的吩咐便好。 嬷嬷这么想着,不禁加快了步伐。 谁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这不是昭然将军么!” 林昭言转身,见到来者,她蹙起眉头,“赵……”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赵九元是也!”赵九元“啪”地一下收了扇子,慢悠悠地溜达到林昭言身侧,用扇子挑了挑她的下巴,举止放荡。 “将军不在宴上,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倒是知道几个幽静的地儿,不如将军随我去瞧瞧?”赵九元笑眯眯地打量着林昭言。 嬷嬷无措地站在一旁,哎哟,怎么被截胡了! 林昭言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雪,叫周围的风光黯然失色。 赵九元失了神,忘了动作。 下一秒,林昭言便掐住了他的小臂,顶肩卸臂,扇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便是赵九元的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疼疼疼疼!”赵九元惨兮兮地托着自己的右胳膊,“我、我胳膊怎么不能动了!” 林昭言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赵九元疼得又是一个战栗。 “给你的见面礼,不必言谢。”林昭言笑得更加灿烂了,明媚如骄阳,恣意张扬。 赵九元的眼泪哇哇掉,狼狈地用完好的那只手捡起了自己的扇子。 “我不会放过你的!”赵九元喊道。 “你若想让陛下知晓你调戏有功之臣的事情,便尽管去闹。”林昭言笑容骤冷,“你若不想让人知道,便乖乖忍着。” “夏大夫夏婉医术高明、守口如瓶,可找她去医治。” 林昭言说罢,便看向嬷嬷,寒声问:“不走么?” 嬷嬷冷汗涟涟,“啊,走,走……” 她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要是被这位将军逮住了,自己的下场岂非比赵公子更惨?? 这可怎么办呀…… 她越想着,越忐忑不安,便越发加快了脚步,试图早到早跑路。 她多么希望林昭言说不去了,但林昭言冷着脸,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面。 ——跟催命似的! 嬷嬷头皮发麻,脚底抹了油,愈发快了。 待她带着林昭言来到一间屋子里,她拿出了柜中早已备好的衣裳,话也不敢说上一句,便关了门溜之大吉。 林昭言无奈,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很吓人?” 明明她很和善的好吧。 屋内焚着不知名的香,甜丝丝的醉人。这嬷嬷给她备好了一件水蓝色的齐胸襦裙,裙上绣着银白色的玉兰花,精致无比。 这周围一个宫人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林昭言垂眸,摸索着玉兰花的花纹。 她灭了香,屋内这才不再让人有昏沉之感。 林昭言蹙起了眉毛,却更为疑惑了。 这么明显的招数,但凡有点警惕性都不会上套,到底是布局之人太蠢,还是另有后招? 等了许久,林昭言都未曾等到什么人来,她正欲打开门,去别的地方转转。 林昭言刚拉开门,一个高大的男人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是李衔瑾。 ——今夜之事,是贵妃的安排? 她想撮合自己和李衔瑾? 林昭言眯起狭长的凤眸,眼底冰冷一片。 李衔瑾显然有些昏醉了,他虚弱地扶住林昭言的肩膀,见对方是林昭言,他挣扎地起身: “林、林大人,大人怎会在此?”李衔瑾才艰难起身,步伐一虚,便又要倒了。 林昭言扶着他坐下,“李大人怎会在此?” “我好像,喝错了东西……”李衔瑾眼神迷蒙,胡乱抓着衣领,不过几下功夫,衣襟已然凌乱。 林昭言攥了攥拳,随时准备给他来上一拳,“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衔瑾却又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挣扎,“是贵妃!是我妹妹的安排!” 林昭言松了拳头,微一挑眉,“李大人在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神经病啊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李衔瑾伸手,欲抓住林昭言的手腕,却被林昭言躲过。 他的意识似乎十分混沌了,“我妹妹……希望撮合你我二人,故而出此下策,连我也着了道,抱歉,牵扯到你了。” 林昭言垂眸,低头看他。 他捂着额头,神色痛苦,“你怎么了?” “我中了迷情药,有些难受……”李衔瑾咬破了唇,血丝沁出,“昭言,你在这里,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若是被人看见我们共处一室,传出去可就遭了,你不用管我,先离开这里!” 李衔瑾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克制什么,林昭言“哦”了一声,十分干脆,“行,那我走了。” 说罢,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顺便贴心地带上了门。 林昭言出了屋子,却见石柱后倚着一道黑影,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林昭言一惊。 “陛下……?” 苏承蕴向她走来,愈走近,愈能闻到他身上醇香的酒味。 林昭言想后退,苏承蕴却招了招手,她只好停在了原地。 “昭言,”苏承蕴低头,将手伸了出来,“过来。” 林昭言蹙眉,盯着苏承蕴,客客气气道,“陛下醉了。” 她的话音才落,苏承蕴便攥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林间走去。 “陛下!”林昭言想甩开他的手,却顾忌着身份,不能违抗。 苏承蕴是脑子有毛病吗?林昭言深呼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他拽着林昭言进了竹林,将她抵在身下,苏承蕴温热的呼吸洒在林昭言的颈间,带着微微的痒意。 “你喜欢李衔瑾么?”苏承蕴眯着眼,眸子猩红,侵略性十足,逼得人喘不过气。 林昭言往后仰去,避开了他的眼神,懒得理。 苏承蕴却以为她是默认,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来回摩挲。 忍无可忍…… “啪”地清脆一声,林昭言淡定地收回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苏承蕴怔住,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 他被打了?他被林昭言打了? 苏承蕴似乎清醒了几分,面前的林昭言定定地盯着他,神色不爽。 他却笑了,餍足地摸着自己的手,“像只小猫似的,真可爱。” 变态啊! 苏承蕴身上的酒气熏得林昭言直蹙眉,只想远离。 他端详她片刻,目光在她身上游走,随即一笑。 “我知道了……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李衔瑾,你都不可能嫁给他了。” “我也不想嫁给他啊。”林昭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贵妃痴心妄想,李衔瑾不知天高地厚,我迟早会一一斩除后患。”他的目光阴鸷,一字一顿,话语冰冷。 林昭言一愣,还没品过味来,苏承蕴便将一样东西插在了她的发间,林昭言摸过去,是一枚发簪。 苏承蕴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颊上火辣辣的疼。 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飘飘然转身离开,步伐不似平日沉稳,倒略显轻浮。 林昭言取下发簪,仔细端详,这是一根玉簪,簪上刻着玉兰花,十分精美。 玉兰花? 林昭言想起屋内嬷嬷准备好的衣裳,上面的花纹也是玉兰花,又想起江若清遗落的玉兰花耳饰,不由得费解。 这一切是有联系的,亦或者只是巧合? 她攥着玉兰花,往林子出处而去。 “林昭言!” 这次是周璟玄。 今天晚上倒忙得很。 周璟玄跑向她,气喘吁吁,“你没事吧?” “一切都好,怎么了?”林昭言望向周璟玄,后者额上密布汗珠,看样子找了她很久。 “我发现你许久不在,一时担心,故而来寻你。” 就因为这个,就要来找她?林昭言挑眉,心里不知是什么情绪。 “你的脸怎么了?红了一块。”周璟玄立刻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红痕。 “不重要。”林昭言摆摆手。 她心念一动,主动同他讲了刚才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她最能相信面前这货,不如找他一同分析分析。 “离席后,我的衣裳脏了,被嬷嬷带去换衣裳……” “这一看就有诈啊!”周璟玄大惊失色,“目的是什么,毁你名节还是栽赃!” “你倒很懂。”林昭言悠悠道。 看来这个盟友很可靠,林昭言暗中点头。 周璟玄心虚一瞬,那不是上辈子网文看多了么? “呃,这些宫中的手段,我倒是略知一二。”他端起架子,林昭言频频点头。 “路上遇着赵九元,被我打了。” 周璟玄偷笑。 “后面在屋子里遇到李衔瑾,被我丢下了。” 周璟玄暗爽。 “……后来,”林昭言蹙眉,将苏承蕴给她的玉兰花簪递给了周璟玄,“我遇到了那位陛下。” 周璟玄不笑了。 他拧着眉毛,接过了玉簪,“这是他给你的?” “对。”林昭言点头。 “脸是被他打的?”周璟玄攥紧拳头,眼里蕴着怒火。 “……嗯。”林昭言见周璟玄生气,虽然不解,但也补充,“没事,我也打他了。” 周璟玄听得一愣一愣的,“啊?” 林昭言平淡道,“他有神经病。” 周璟玄扯了扯嘴角,低头憋笑,他去打量那玉兰花簪,蹙眉,“这花眼熟。” “像不像江若清那只耳坠?”林昭言提醒道。 “我会一起查一查的,”周璟玄正色道,“先放在我这儿吧。” 林昭言颔首,她正有此意。 两人并肩而行,周璟玄闷声问:“你怕他吗?” 林昭言不语。 怕,只是怕他代表的至高无上的皇权,一句话予夺生杀。 不怕,她烂命一条,本也不属于这里,没什么牵挂。 “你呢?”林昭言不答,反问住他。 周璟玄沉吟,“怕啊。” 听他这大咧咧的语气,却不大像是害怕的样子。 林昭言莞尔,“无妨,左右不招惹便万事大吉,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么?周璟玄略一停顿,顺从她的话,点点头。 “他找你是为何原因?” “他不希望李家攀上武将。”林昭言一针见血道。 “李羡瑜想通过联姻亲的手段,扩大李家势力?” 对于周璟玄直呼李羡瑜大名这种行为,林昭言早已见怪不怪,他惯来不受拘束。 “那你会喜欢李衔瑾吗?”周璟玄犹豫了几瞬,还是忍不住问道。 虽然他自认为足够了解林昭言,却还是希望得到林昭言亲口的回答。 第1章·攻心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不会。”林昭言的反应极其平淡,甚至说得上淡漠。 周璟玄低下头,在林昭言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勾唇。 “可他人不错,”周璟玄掰着指头数,“仪表堂堂、体贴温柔,虽然中了迷情药,却还是没有冒犯你,也不与贵妃同流合污……” 林昭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世子说的可是真心话?” 周璟 于是她使劲的把自己的裤腰往上提,冷枭就醉醺醺的使劲儿往下扒拉,俩大高手比手力,受不了的自然不是木槿与冷枭,而是被他俩较劲的裤子。 喝采声响彻天地,震得地皮都在抖动。这些士子有很多人是穷苦出身,他们深知秦异人所言是多么的在理,顾不得给吕不韦留脸面,大声叫好喝采。 看着自己一刀劈空,而后面前慢慢消失的罗彬,那个美杜萨战士也暗道不好,勉强转身挡住了全力爆发的一枪……虽然罗彬的这次攻击被对方强行接住了,但是对方也被这次攻击附带的强大力量震得失去了重心。 笑了好一阵后,一众将领开始点评了,七嘴八舌,把秦异人夸成了一朵花儿,仿佛秦异人是天下间最能说笑话的人了。 初晓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大太太目光一沉,心里已经有数,而后挪开视线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进了屋去。 那些在土丘上守护祭司的兽地精顿时紧张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那股龙卷风,:。唯恐它向土丘刮过来,而另外一些兽地精迅速向银飞马冲去,想将它驱逐同战场。 子晴陪客人略坐了坐,便离席了,陪孩子们在院子里走走,几个孩子玩了会锦鲤,谁也抓不住,这会累了,坐在摇椅上,让丫鬟推着。子晴也感觉有些累了,交代几句便回房歇着了。 只希望陈姓领导人以后不要再来招惹她了,不然她又不得不抓人开刀。 声音仿佛是情人间的低语般,让蚩尤不自觉的就陷了进去,猛地抬眼,他整个眼中似乎只剩对方狭长上挑的眉眼。 这时,林安林福带着子禄三人赶到了,而且,林安林福还抓了两人,一看就是不好人,贼眉鼠眼的,林安他们卸了对方的手关节,正疼得嗷嗷大叫呢。 “轰!”地一声巨响,壮实纹身男,结实的身子砸在了一张茶几上,碎成了两半。 说白了,李自成号称拥兵二十万,都是吹。他的兵马数量靠的是裹挟来的那些民众,这些民众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前一天还为民,后一天变为贼,哪有多少战斗力。而李自成精锐能打的老营兵马,真正也就是二万左右。 连续的声响,魏仁武便见到床头后面,也就是西面的墙壁出现了一个能让成年人通过的大洞。 “怎么,大家不欢迎我?”华冕见众人一个个惊愕地望着自己,便微笑着开了一句玩笑。 看着李逵先是瞪大眼睛,再是无力的叫嚷着,最后倒地身亡,何玄也不由的冷冷一笑。 于是,我又狠狠地给了它几脚,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家伙知道,谁才是它命运的主宰。 王猿突然变得有礼貌了起来,连称呼墨成规的时候都变成了墨叔,而不是直呼全名。 这栋化学工业大厦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辐射丧尸。 她好像并不在意,在这妖气横行的地方行走,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或许,身为妖孽的她,并不会对妖气有过多的反应吧。 第2章 训练新兵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老头的眼睛已经完全空洞,了无生机,怀着满腔疑惑睁着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草!想死也不用这么性急吧。竟然将速度开到三十二节。”马延蜀轻蔑地笑了笑,朝江海涛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亚特兰蒂斯,这是西方神族,是修神家族里面传说中最接近神的存在,曾经一度霸占了西方修神界无数年,直到几百年前才没落下去的。”安娜对李夸父回道。 “难道是公主将嫁妆翻出来了?”再一细看,却是新墨,纸张也不是发黄老旧放了几十年的样子。 明白了这些,就能明白林鸿飞的心情了:你张元乾张大所长好歹也是咱们南城街道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至于如此么? 眼看言二娘喜孜孜地奔了过来,率先跃上马背,秦仲海便也翻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 “这都用想,只将大少爷每日都做些什么,细细给老太太说来就是。”祝嬷嬷在一旁提醒。 李宝儿仍没有理会李夸父的意思,芊芊玉手握着鼠标不断挥舞、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无比的全神贯注。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有权以国家的名义逮捕你。”年男子的话再次飘进李夸父的耳朵,竭尽威胁之意。 手机震动起来,姜浮生接起电话,是姜母打来的,她连忙问爸爸的情况。 龙辰因为亡命奔逃却没料到到了一处绝境,前方竟然是个悬崖,而后方追兵将至。突然,山崖侧角一个隐蔽很好的洞口被龙辰的紫极魔瞳发觉。龙辰一计计上心来。 “谁先动手的的?”张玉山来到了殷念身边,怎么说殷念现在都是万通营的人。 整个过程当中,苏白都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甚至脸上连一丁点的情绪波动都看不到。 还有程龚与曹濮的竞争在暗中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是目前还没有撕破脸……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他被漂亮阿姨抱在怀里,还被发了金灿灿的大红包,这搁谁会难受? 想到这里龙辰信心百倍,完全有能力在族比之时向族里夺回属于自己家里的玄冥宝刀和天星印。 下边的冷冻空间也打开了,这次正常不少,都是些冰块和需要冷冻的生活物品。 “睡吧。”乐冰也不想这些,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进行明天的比赛。 从大门被红蚂蚁围攻的路,接下来有一条绵长的路,路道两旁都是大颗的苍天树木,看起来十分巍峨,众人提心掉胆,刚才红蚂蚁可就是这么冲出来的,然而奔过去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攻击。 不止乐竹找了散修来对付上官飞他们,上官晨自然做了几手准备,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还吉祥?爷都被你给气死了!”百里无尘一把搂住喻微言,随后带着她遁入了瞬间转移之中。 仗打到现在,不但普通士兵将领死伤过半,就连当初的山寨头领,也已经有十七人战死。望着空出的交椅,吴用心中哀痛,不禁劝说宋江。 跑的身体发汗,浑身都热的差不多了,看着太阳已经正午,朱达拎着那草兜向村里跑去,这东西放在外面可不保险,今天周青云能找过去,天知道下次会有什么人好奇。 随着一指村的大火,也带动了周边村子的经济,很多原来的香客没地方住,只能在附近的村子住。于是,前一刻还乐呵呵的骂一指村的人傻,花那么多的钱买他们村子的东西。 吏员们在边上只是冷笑,他们不敢冒犯朱达的客人,但李幢他们先前验货太仔细,问题有多,冷笑几声总是免不了的,这样的冷笑让李幢和管事们愈发尴尬。 咚,令人牙齿发麻的肉体撞击声,两个壮汉脆纸般被砸飞足足数米,伴随着接踵的混乱,卡座一面被撕开道口子。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霍霆也在?”陆霜霜看到他走远了,立刻回头对着霍司琳低声吼道。 众人再一次拜谢,一旁东方洪与阿武更是欣喜,远远望着宁鸿远,果然有俊杰之风。 真正的强者善于通过种种细节的思考,来阻止悲剧的发生,而不是悲剧发生之后,才想着怎么去弥补悲剧。 叶蓉根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这一声委屈,好似是被人欺负了一般,弄得诸葛临更加尴尬了。 说着李博安起身离开了,离开前他还用手揉了揉曼妮的头,就像在宠溺妹妹一样。 殇城说完,转过身去摆了摆爪子,随后便吩咐身边最近的一只古狐,在耳朵嘀咕几句后,那只古狐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不过事情总会出乎意料之外,就在一行人跑没多久一个高大的黑影完全堵住了路。 王莽看着林雨馨的样子,莫名的一痛,一把将林雨馨拉回怀中,然后从身上摸出一颗一转金丹,直接塞入了林雨馨的口中。 第3章 戏弄柳长冕 - 分手后双穿古代,前夫哥求别退婚 - 林同慕 林昭言绷着脸,锐利的视线扫过擂台上的男子。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她将插在门板上的剑拔下,扔在了地上。 男子拱手,“护国将军之子,柳长冕,见过昭然将军。” 护国将军柳卫,林昭言略听说过他,十分受苏承蕴的重用,乃武官之首。 柳长冕这样挑衅她,是自己的性格使然,还是得了授意,要来 唐春景醒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也才五点半,很安静,细细的听着,外面的风声很大,看来天气不好。 林欢乐有点苦笑不得,这可是他在这段时间内第二次差点被人吧唧一大口了,前有苏岑,这会有雷蕾,好危险。 “哼哼!那是你不知道,我南宫雪儿一直都很好学的。”南宫雪儿扬着脑袋,摆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这就是因为,韩莲本来就很熟悉他们。而且或许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异能,可以通过这一点血缘关系,便可以对于他们的一些计划得,到相对完整的消息。 丁静与邓劲的注意力在杜路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杜家军人的流动,元通在破晓之时,才注意到这一现象,他思考片刻之后,下令,士兵分批休息,但不要被杜家军发现。 当然了,等林欢乐腾出身来,那么不管是什么定律,那必然都是用来打破的。 张易一进来首先感觉到一阵浓浓的灵气迎面扑来,再一细看就发现旁边果然到处都是紫色的晶莹剔透的晶石。 以前还没觉得,现在这么一想,夏瑾柒也同时想起来,陆逸鸣的确是喜怒无常,激动起来,连自己都会伤害。 唐春景的脚上没鞋子,也下不了地,她将双膝弯起来,盘坐在椅子上,一边回想着下午自己的推测一边讲给顾明远听。 唉!真他娘的扫兴,财神是几人里话最多的,所提前叹了一下道。 不过也有几人意外,周洪圣一回来在李首长耳边说了几句,就被华国的人给带走了,连带着赵墨恒也跟了上去。 听懂却还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想要给我玩这种把戏,你这是压根没有将我这里当回事,是纯粹想要找麻烦。 在霓虹,性教育课上,老师都会告诉同学,撸○其实并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所以大家说话也比较放的开。 顾淼问沙蓓蓓要不要起来吃饭,要是不起来,也就没啥剩下的了。 作为雇佣兵的一员,李石旭还是很自傲的,毕竟这是一支让无数富豪和势力心惊胆战的存在。只不过,今天这只雇佣兵的目的却不是富豪,而是一个在并不出名的萧姓老人。 “哎?这是一个死胡同。”百花巷走到底,就什么也没有了,只能回头。 其一,自然是因为那个已经成为苏家上下,几乎全部年轻族人心目中的偶像的已经近乎神化的苏泽,强势归来,令得全城沸腾,苏家人人都是与有荣焉。 最最倒霉的是戒指老爷爷卡戎,从他躲进特殊的法器戒指中逃避正常的生死轮回那一刻,就成了被天道法则针对的结石。 楚玲玲把壶里剩下的水喝的差不多了,才感觉酒劲冲淡了一些。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杯,想了一下,把壶里的水倒入茶杯,又把茶杯里的酒灌满了水杯。 “你这么一说吧,它似乎和普通少年还真有点儿区别,”法海疑惑的说道。 “怎么,有什么好事情吗?”虽然看到蔡和依旧有些生气,但蔡和面上明显的喜悦之色,却也引起了蔡旭的一点好奇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