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赔你一个相亲对象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跟相恋六年的男友分手后,钟应缇打算跳过恋爱,直接结婚。 结果当了警察的校草把一张嫖娼记录甩到她面前。 “这个男人被抓不止一次了。” 对面人老,实话不多的相亲对象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 他恼羞成怒夺过那张纸:“你是谁!你这是侵犯我个人隐私知道吗?” 徐闻璟从容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上面赫然印着三个字—— 警官证。 嫖娼男骂骂咧咧地走了。 钟应缇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他就坦然地坐在了刚才相亲男坐的位置上。 她捏着包的手顿住,明明是别人犯的错,可无地自容的却是她。 “徐闻璟?”她有些不确定。 男人颔首:“你很着急结婚吗?” 钟应缇一噎,说不着急是假的,可面对他,要是说着急了也很奇怪。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尴尬地转移话题:“听他们说你当警察了,今天一见果然......” “俗话说宁拆一幢庙不毁一桩婚。” 钟应缇的话被打断,在心里默默道—— 大哥,刚才给我看嫖娼记录的是谁? 她替徐闻璟打圆场:“但你这也算是帮了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句话倒是真情实感地感谢。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就要破罐子破摔地跟那个男人谈婚论嫁了。 徐闻璟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毁了你的相亲,我很抱歉。” “......没事。” “气走了一个,总得赔一个过来吧。” “我替他。” 钟应缇怔住,徐闻璟的话一字一句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徐闻璟轻咳一声,认真地开口解释:“首先,我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 “其次,我知道你着急结婚只是为了搪塞你的父母,刚刚那种情况——” 他的指尖在玻璃桌面上轻点,平淡地叙述着一个事实。 “可以说很多男人都有。” “你胡乱找的男人大概率都是这样的货色,我想你也不想有如此不堪的过去吧。” “最后,我也很着急结婚。”他眸光微闪。 钟应缇抿紧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她不相信,如果徐闻璟想结婚,那肯定是大把的女人都要往他身上扑的。 徐闻璟无奈一笑,将手里的警官证递给她看。 “因为我的职业性质很特殊,而我着急结婚的也是因为我要晋升,再往上升,婚姻情况也很重要。” 钟应缇沉默垂眸,端起早已冰冷的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让她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警察......那应该很忙,是平日里不着家的类型。 她有些心动:“我......我考虑一下。” “如果你跟我结婚,我不会干涉你婚后任何生活,你也不用考虑公婆问题,该有的彩礼和婚房我都会出,结婚后我的工资上交......” 钟应缇心里一颤,赶紧打断他:“等等,我还没答应你。” 好险,差点就答应了。 徐闻璟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说的这些都不用,我只要你这个人就好。” 钟应缇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奇怪又荒唐,她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 徐闻璟勾唇浅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搪塞父母,我晋升职位。” “但是要不要是你的选择,给你这些是我的决定。” 两个月后,钟应缇拿着两本结婚证坐在新房里发愣。 她就这么结婚了? 还是跟徐闻璟。 在钟应缇出神的时候,手里的结婚证被人抽走,她这才回过神来。 “很晚了,洗漱一下休息吧。” 是徐闻璟。 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 钟应缇一僵,难道他要跟自己变成事实婚姻? 在法律上来说她确实有这个义务,但她并不想这么快,就算是这个人徐闻璟。 她看着徐闻璟忙碌的背影,心下一沉,迈着重重的步伐走进浴室。 他身材这么好,大不了就当合法点了个牛郎。 思及此处,钟应缇心里紧张的氛围消散了不少,可洗澡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一小时后。 钟应缇望着自己已经泡得发皱的手,认命地叹了口气,跨出浴缸。 她简单地擦了擦身体,又把长长的头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吹了个全干才不情不愿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她用的是主卧的浴室,可主卧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轻声呼唤:“徐闻璟?” 没人回答。 钟应缇大着胆子走出卧室,才发现客卧的灯隐约亮着。 敲门?还是不敲。 就这样装傻睡一晚算了。 钟应缇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结果客卧的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 “站在这里做什么?” 徐闻璟语气平淡,仿佛新婚第一天和妻子分房睡的是别人,他只是一个看好戏的路人一样。 钟应缇将他这句话细细咀嚼了一番,再三确认他没有要和自己睡一间房的意思。 “啊?哦,我洗完澡习惯倒杯水喝。” 说完,她真的走向冰箱,从容地拿出一瓶矿泉水来。 只不过刚拧开瓶盖就被男人夺过去,等她反应过来,那瓶水已经被他喝了一口。 行,看在他这么君子的份上,这瓶水就算是给他拿的。 钟应缇再一次把手伸进冰箱,只不过这次还没得逞,就被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臂。 “这么晚就不要喝冷水了,饮水机里有热水。” 钟应缇也不挣扎,只是把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那瓶冷水上:“那你呢?” 徐闻璟松开她的手,亲自给她接了杯温水放在台面上。 “我是男人,没有月经。”他从善如流。 钟应缇反应过来,气结反笑,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徐闻璟那张无论说什么话都平淡无波的脸。 徐闻璟摇了摇手里的矿泉水,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了,晚安。” 第2章 赶回去给老公做饭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一个月后。 钟应缇背着光冲洗着手上的泡沫。 冰凉的温度把她从沉浸的意志中唤醒,她深吸一口气,快速抽了张纸草草擦干手上的水渍。 “刚才来的那一大堆警察你看到了吗?” 隔间里传出同伴的话音。 “看到了。”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汪媛打开隔间门,整理着衣服,又不死心开口:“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要不能把这么重要的讲座给取消了。” 肯定出事了。 要不然徐闻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这个警嫂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群众”。 “走吧。”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提步往外走。 “哎——” “钟老师,你的包!” 钟应缇听到汪媛的喊叫,才发觉自己的肩膀上空空如也,回头一看,她已经拿着自己的包出来了。 “钟老师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等她回答,汪媛就笑着开口打趣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上那群特警中的一个了。” 钟应缇接过包的手不着痕迹一顿,坦坦荡荡迎上汪媛坦荡的目光,将包挎在身上。 “没有的事。”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还用看吗? 她已经结婚了。 和那群人里的一个。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他,这一个月来,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汪媛不会让话掉到地上,当了老师后更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话痨,好像不嘱咐点什么就过不去一样。 她还在一旁说些什么,可传进钟应缇的耳朵里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字。 一个小时前,这场讲座被突然打断。 紧接着他们所有人都被疏散离开现场,保安只说是演习,让大家稍安勿躁。 很明显,所有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演习打了个措手不及,书记更是和保安忍不住争论起来。 毕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嘉宾。 就算做不到每个字都听进去,最起码灌个耳音也好。 彼时她还在心里想,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 她和人群一道从出口跑出来,余光扫到一群穿黑色制服的男人。 “刚才我说的都听清楚了吗?”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背对人群,喊出的话掷地有声。 钟应缇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脚下的步子不自觉放慢。 她将目光定在那个背对人群的男人身上,像是要透过背影看清他的脸一样。 “听清楚了——” “钟老师!你没事吧?” 有力的回答声淹没了汪媛的惊呼,钟应缇被她扶着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没有回答。 撞倒钟应缇的老师也跑了回来,挠着头紧张道:“钟老师,没有扭到什么地方吧?” 徐闻璟端着枪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他慢慢转过身,借着和教导员说话的空隙往后看。 众人口中的“钟老师”不正是他的新婚妻子吗? 钟应缇不死心,站定之后依旧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特警中......突然,她呼吸一窒。 高中时她从这个角度看了无数回—— 徐闻璟的背影。 “哎呦喂,几位老师赶紧吧,人特警还等着工作呢!” 保安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见几个人迟迟不走,内心焦急。 钟应缇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出了洋相,只一眼确认了之后就收回目光,在保安的催促下几人匆匆离开。 “钟老师?钟老师?” 汪媛的声音再一次将她拉回现实。 钟应缇唇角微勾:“今天算是下班了吧?” 汪媛内心无语,搞了半天她说的一大堆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一心只关注是不是下班了。 她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一天什么都不在意,也不知道这么个性格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钟应缇被不少人这样说过,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将耳侧不听话的头发捋到耳后,望着不远处的地铁口。 “我走了,今天没开车。” “哎!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汪媛一把拉住她,作势不让她走。 她跺跺脚:“我跟你说的那个相亲,就这周末行吗?人是税务局的,工作稳定,家里.......” “我结婚了。” 汪媛未尽的话就这么不上不下卡在半空中,嘴型慢慢变成一个O。 她用力眨眨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了?” 钟应缇又重复了一遍:“汪老师,我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声音尖利,像是烧开了的沸水一样,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汪媛怎么都不敢相信,组里性子最闷的一个人竟然一声不响就结婚了,可明明前不久她问钟应缇她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钟应缇朝周围的人投去略带歉意的目光,压低自己的声音。 “上个月,汪老师,我真得回家了。” 汪媛的手还是紧紧箍住她,嘴唇刚张了一半,眼看着还要继续问下去,钟应缇直接抛出了一个炸弹。 “我老公一个月没回家了,今天回来,我得赶着给他回去做饭呢。” 对不起徐闻璟。 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 我回去就敲木鱼积攒功德。 经此一役,钟应缇总算逃离“魔爪”顺利回到了家。 随着电子锁落锁的声音响起,她整个人卸了力气摊在玄关的凳子上,再一次抬眼细细打量着整个屋子。 这个大平层足足有两百多平,可这一个月下来,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和徐闻璟稀里糊涂结了婚,结婚第二天,他就去出任务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张字条。 叫她照顾好自己,勿念。 钟应缇觉得有时候自己真的听话得不行,叫她勿念,她还真的把这回事儿抛到后头去了。 她把鞋脱下来,发现自己左脚侧面已经微微肿起。 这一跤摔得,当时没什么感觉,十几分钟后才慢慢显现出疼痛的滋味来。 钟应缇压根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膏,这一个月,她只用了家里的客卧和卫生间。 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徐闻璟坐在车上假寐,后面是叽叽喳喳的队员,正讨论着刚才的情况。 “也不看看咱徐队是什么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炸弹搞定了!” “是啊,也幸亏不是什么大剂量的炸弹,要不然当时那么多群众......好像还都是老师是不是?” “要是他们出点什么事,咱们的罪过可就大喽!” 徐闻璟看了眼时间,慢悠悠来了一句:“都不想休息是不是?” 一瞬间,鸦雀无声。 二十分钟后,一堆人推推搡搡下了车,往宿舍奔去。 “怎么不走?”刘天利戳了戳他的手臂。 徐闻璟摘下帽子,在手里摩挲了几下,眼眸渐深。 “我今天回家住。” 第3章 想娶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换了身衣服,开着车驶出特警大队。 直到开进地下停车场,他用余光扫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 十一点五十九分。 车子被男人熄了火,里面的人却一动不动端坐着。 徐闻璟掏出手机,开机。 时间正好跳跃到零点整。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后停留在信息栏里的对话上。 是他走的那天不放心,在关机之前给她发的。 “家中有事就去找邵荀,注意煤气水电,照顾好自己。” “好的,你注意安全。” 徐闻璟按灭屏幕,揉了揉眉心,胸口只觉得有一股闷气不停打转。 没到一分钟,他又按亮屏幕,时间已经跳到了零点十分,他第二天六点半就要启程。 徐闻璟不再犹豫,利落打开车门上楼。 钟应缇正跟陆盼盼挤在一起看着电影,电影里好巧不巧演到男女主的亲密戏份。 陆盼盼两眼放光地盯着屏幕,钟应缇哭笑不得。 “你干什么?” 她轻推了一把身旁这个女色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盼盼顺势握住她的手,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 “钟女士,你作为一个已婚妇女,怎么能对这种事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钟应缇怎么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还是选择嘴硬:“我需要什么觉悟?” 陆盼盼恨铁不成钢点点她的额头,长吁短叹道。 “你说还能有什么?你老公是特警大队长,我不信他......” 话音未尽,陆盼盼就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起来,惹得钟应缇一张脸硬是憋得通红。 他们这赶鸭子上架的闪婚夫妻,本就在一起生活了一天。 而且还是分房睡。 等到第二天醒来,看到的就是那张字条。 她身上的睡衣还完好无损,估计徐闻璟也不是什么重欲的人。 “说说呗?体验如何?” 钟应缇拍了一下她的小脸,脸上红晕更甚,嗔怒道:“你再这样我就......”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笑闹。 钟应缇拿过手机,下意识要接通的手指一僵。 徐闻璟三个字正立在屏幕上,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总觉得只要他晚回来一天,自己就能晚一天面对现实,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陆盼盼咽了咽口水:“这个点了怎么突然给你打电话......” 钟应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喂?” 徐闻璟听着电话对面小心翼翼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 “你不在家?” 他的整张脸都沉浸在黑夜里,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嗯,你回家了?” 钟应缇现在就恨自己这张嘴巴,说什么老公今晚回家,这可倒好“美梦成真”了。 徐闻璟打开灯,整间房子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钟应缇在心里打鼓:“我在我朋友家住一晚,行吗?” 男人闭了闭眼,咽下喉中的涩意。 “好,明天是周末。” 周末,一个非常好的理由,既能让他能留宿在家里,又能解释今晚这间空房子的来由。 因为明天是周末,钟应缇以为他照常不回家,所以去找朋友并且留宿。 滴水不漏。 钟应缇一愣,不知道他的话是何种含义。 “我会回家。” 如果说上句话是为她夜不归宿的行为开脱,而这句话就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 钟应缇抿唇,赶紧点头:“好,明天见。” 徐闻璟的眉眼柔和了一瞬,他看着玄关处的粉色拖鞋:“明天见。” “早点休息。” 钟应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听筒中已经传来滴滴滴的断线声。 陆盼盼搓了搓胳膊,摇头:“你说这当警察的就是不一样,你这是直接嫁给一冰块啊!” 钟应缇把脸埋在被子里,闻着清淡的柑橘味,思绪飘到两个月前。 袁淮的母亲生病,他思虑再三选择抛弃现在的工作,回家乡发展。 “应缇,我觉得你应该跟我回去。” 钟应缇不傻,她当即就否认了这个提议。 “你应该把你母亲接过来,你现在的工作前景很好,再过个三五年会有更大的发展。” “而且A市的医疗资源放在全国也是顶尖的。” 她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她和袁淮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感情。 叫她如何不在意。 可袁淮也否认了她的提议,甚至已经瞒着她办好了一切手续,只是来通知她。 你应该这么做。 为了我。 显然,陆盼盼也想到了这个人,她狠狠捶了几下被子。 “你知道吗?袁淮最近也要结婚了,昨天把喜帖都发到我这来了。” 钟应缇下床,倒了杯水缓缓喝着,那边的陆盼盼还在喋喋不休。 她握着水杯的手僵了一瞬。 所以这就是她六年死心塌地要嫁的男人吗? “那个谁不是和他关系好吗?我听人说,他回老家之后发现他那个妈根本什么病都没有!” “其实就是想找个由头把儿子拴在自己身边罢了。” “他一回去就着急给他相亲,最后找了个本地的姑娘。” 钟应缇放下水杯,沉默了一瞬,从别人耳里听到他的近况,这是她几个月前从未想过的结局。 他妈妈不喜欢自己,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可当时袁淮向她保证,他是跟她结婚,不是跟他妈,年轻人总要过自己的日子。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过自己的日子。 陆盼盼看着钟应缇沉默的模样,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她还说袁淮呢,这面前不也有一个分手之后相亲闪婚的人吗? 她尴尬笑笑,轻咳一声:“不过......你对徐闻璟就真没什么想法?” 在她看来,钟应缇选择徐闻璟那是再好不过了,长得帅,两人还是高中同学,更何况没有极品的一家子。 就是这工作太危险了些。 钟应缇突然想到今天下午她匆匆见到他的那一面。 高中毕业之后,她跟大部分人都失去了联系,可徐闻璟这个年级第一的消息从四面八方都能灌进她的耳朵里。 她想不知道都难。 六年前,她知道他进了警校,依旧是年级第一。 三年前,她又知道他当上了副队,立了个二等功。 再一次知道他的消息,竟然是在相亲的饭桌上。 他当了大队长,着急结婚。 想娶她。 第4章 回国见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将自己的鞋放在她的小高跟旁边,一大一小,却莫名和谐。 一点整,他却没有任何睡意。 这间房子,一个月前是什么样,一个月后就还是什么样。 甚至连茶几上遥控器的摆放位置都不曾变动过。 这是她的宿舍吗?每天只是回来睡一觉就走。 就连厨房,他新买的米面和调料都不曾拆封过,灶台上干净如新。 不用如新,也可能是她真的一次都没有用过。 徐闻璟垂眸,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不死心,踢踏着拖鞋走到主卧。 啪嗒—— 主卧的灯也被他打开,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摆着一本书。 他走近,拿起那本不算薄的书。 是一本英文原版的《草叶集》。 或许是被女人翻得多了,书中不仅有清淡的油墨味,似有若无的栀子花味也不停侵袭着他的大脑。 徐闻璟觉得他不太清醒。 否则怎么会不经她的同意就翻开了这本书。 书签停留着的那一页,被他轻轻拨开。 “无需与你交谈,我只需在一人独坐时,或是独自在夜间醒来时,想着你。” “我会等待,从不怀疑会再次与你相遇。” “我要专心。” “不错过你。” 最后一句,应该是被铅笔用力划过,可那人又变了心思,用橡皮想要擦去这过于明显的痕迹。 于是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徐闻璟大掌一合,书本连带着书签被粗暴的举动弄得发出巨大的响声。 染上栀子花香气的书签砸落在地上。 他确实不太清醒,他想现在就跑去质问钟应缇。 去质问她,你想不错过谁? 袁淮吗? 可他已经要结婚了。 你也结婚了。 很可惜,和你结婚的人是我,是我徐闻璟。 徐闻璟弯腰把书签捡起,胡乱塞进了随便一页,脚步匆匆出了客卧。 玄关处男人的鞋子又消失了,只剩鞋柜旁摇摇晃晃的凤尾竹昭示着男人的落荒而逃。 钟应缇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七点刚过就拎着包一瘸一拐准备离开。 “哎,我送你吧!” 陆盼盼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身残志坚的钟女士。 钟应缇费了些力气穿好鞋:“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幸好伤的是左脚,要不她连车都没法开。 “你不会真要赶着回去给徐闻璟做早饭吧?” 陆盼盼想起最近看的短视频,憋笑掐着嗓子: “老徐还在睡觉,起来给老徐做早饭了,冬天实在是太好睡了,现在先把老徐要喝的粥给它煲下去......” 钟应缇懒得理会,无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走了。” 早上七点的周末竟然也有些堵车,钟应缇开进小区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家。 她用力抿了抿唇,唇瓣都有些泛白。 要是等会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陆盼盼开玩笑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把老徐要喝的粥煲了”。 钟应缇被逗得忍俊不禁,浑身上下紧绷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人像她一样—— 见自己的老公还要在心里做预演。 电子锁的声音再一次落下,整间房子安静得落针可闻,钟应缇屏住呼吸。 这样,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而紧张,还是因为要见的人是徐闻璟而紧张。 “徐......徐闻璟?” 只剩钟表的转动声回答她。 钟应缇猛地低头——鞋架上只有她昨晚换下来的小高跟。 他已经走了。 一瞬间,她卸了力气坐在凳子上,呼吸也得到解放,拼命汲取着氧气。 他只是回来睡了一觉,或许又看了看房子有没有被她弄得凌乱不堪吧。 还好,她不是那么不懂分寸的人。 不知道这间房子未来还会不会有新的女主人住进来。 如果有,她不希望那个女人因为她生活过的痕迹而感到不适。 她抬脚走向主卧,将昨晚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换上拖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脚好像又肿了一圈。 像一个胖鼓鼓的馒头一样。 早上走得急,昨晚买的药也落在了陆盼盼那。 钟应缇只好打开手机,想点一个外卖送到家里来,只是她刚点开外卖软件,一个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 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缓和了神色。 “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庄言酌撇嘴:“你别取笑我了,我今天才回国,一落地就给你打电话你还说?” 被他这么一说,钟应缇把手机贴在耳边仔细听了听,对面确实十分嘈杂,还夹杂着机场的广播。 “怎么这个时候回国?”她不解。 庄言酌在国外读书,每年只有寒暑假才回来,而现在才十月过。 对面的人听起来心情很好,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怎么,不欢迎我?” “钟老师,白日放歌须纵酒的下一句是什么?” 他打趣着,眼底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青春作伴好还乡......你这回是彻底回国了?” 她这才明白庄言酌的意思,听到对面人肯定的答复,她心里的烦闷也被扫去不少。 “钟老师,今天晚上必须老地方见啊!” 庄言酌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他这回回来的匆忙,连家人都没告诉。 钟应缇知道就够了。 钟应缇一噎,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今天晚上?徐闻璟也要回来。 她不可能连着两天因为和朋友聚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试想你每天在外面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妻子却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就算她是个临时妻子,她也做不出这愧对自己良心的事。 “庄言酌,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她干脆地拒绝。 “工作日,你随便挑一天晚上行吗?” 庄言酌唇角的笑意僵住,他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大周末的,你一个老师能有什么事?” 他为了赶这个周末,熬了几个大夜准备材料,通道一开放他就交了上去,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国。 回国见她一面。 过一个完整的周末。 这下又轮到钟应缇语塞了,对面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她结婚的事情。 要是她贸然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可能会直接找上门来,那她到时候要跟徐闻璟如何交代? “嗯......家里有点事。” 她也不算说谎,她和徐闻璟的家怎么不算家呢? “伯父伯母出什么事了吗?要不我现在直接去你家看看?”庄言酌的心微微放下来了些。 钟应缇急忙打断他:“不用,刚好我要跟你说这个事。” “周一下午我没课,到时候就在我学校附近见面吧好吗?” 她和徐闻璟结婚的事,还是当面告诉他比较好。 第5章 人是我的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刘天利一大早醒来,就发现徐闻璟的车已经停在车库里了。 他把帽子扶正,走近确认了一遍,确实是他的车。 这小子不是回家住了吗? 这个点就到队里了,那不得五点刚过就出发。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徐闻璟坐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 徐闻璟言简意赅:“写报告。” 昨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较为简易的炸弹,但对整个A市来说就是不安全不稳定的信号。 刘天利嗤笑一声:“什么东风把您刮来帮我写报告了?” 自从他就任了教导员,这大大小小的材料报告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交给徐闻璟吧,他就一句话——我要带训。 “今天不带训了?” 他给自己沏了杯热茶,特意走到徐闻璟身后盯着他的显示屏看。 “拉练了一个月,也该休息了。”他手上的动作不停。 “你不对劲。” 刘天利作为教导员自然知道他结婚的事情,他好心帮徐闻璟也沏了杯茶,放到他手边。 “咋了?你老婆对你一个月不回家有意见了是不是?” 想都不用想,他当教导员也有些年头了,警察难当,警嫂难做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队里也有不少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没待几天就又灰溜溜跑回来。 都是一个原因——老婆情绪大,哄都哄不好了。 就是没想到,这徐闻璟这么帅一小子都能遇上这样的事。 刘天利越想越憋不住笑,脑海里已经开始演绎两个人吵架的画面了,徐闻璟一天在警队都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对老婆是个什么样子。 徐闻璟不用抬眼,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想好事。 有意见? 他看钟应缇不是对他太久没回家有意见,而是对他回家有意见。 “小徐啊,你老婆也不容易,你想想,刚结婚第二天你就回警队了......”他手一摊,很是无奈的样子。 “要不这材料还是你来写?” 徐闻璟斜着眼睛,喝了一口茶。 太涩。 “不不不,但我作为过来人还是劝你一句,能回家就回吧。” “人都是你的了,还怕什么话说不开的吗?” 这个周末本就不是徐闻璟值班,他还以为这小子昨晚上急吼吼地回家要等到周一才来呢。 徐闻璟眼睫微颤,点了几下鼠标,把电脑关机。 他利落起身,大步流星地准备往外走,临了到刘天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刘天利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结果下一秒自己的电脑就收到一份没写完的报告。 人已经是他的了,他没什么好怕的。 钟应缇涂了药,心里一边想着徐闻璟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做完这些,她只觉得自己脚痛难忍,干脆在床上躺了下来。 才十点,徐闻璟应该是队里有事,不会这么早就回来。 钟应缇在心里肯定自己的想法,下一秒,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草叶集》。 只是刚翻开,本就夹在边缘的书签就摇摇晃晃掉了下来。 她赶紧抓住掉落了一半的书签,喃喃道:“记得我夹得很稳......” 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拿着书签的手在半空中僵住,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什么。 徐闻璟来过她的房间。 翻阅过这本书。 钟应缇的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慌乱,她将书签放到一边,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夹到了哪一页。 一本本应逐字逐句品味的诗集被女人急躁地翻动,最后停在了其中一页。 “我要专心。不错过你。” 下面被她用铅笔划了又擦。 痕迹明显,跟徐闻璟夹的书签一样拙劣。 “滴滴滴——” 家里的大门被人打开,电子锁落锁。 钟应缇瞳孔微缩,顾不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她随手把书丢在床上,踢踏好拖鞋,一瘸一拐跑了出去。 对上男人眼睛的瞬间,她连手脚如何摆放都不知道了。 “你回来了。” “你脚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徐闻璟突然想到昨天她被一个男老师撞倒的场面,顿时目光一凛。 “已经擦过药了......” 钟应缇目光躲闪,揉揉鼻子,把自己的左脚不自然地往后藏了藏。 幸好,他昨天没有看到她。 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 不过半秒,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 近到她目光所及只剩他一个人。 等她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到了沙发上。 徐闻璟将她左脚的拖鞋拿下,涂了药又红肿的脚不怎么好看,他的唇紧紧绷直成一条线。 一向自负的男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懊恼。 他要是昨天再多问几句就好了。 “已经没事了,我都涂好药了。”她感受到男人的低气压,忍不住出声。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伤在左脚? 意识到这一点的钟应缇愣了愣,既然看到她了,可他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是为什么呢? “对不起。” 徐闻璟突然出声,发声沉重却落点柔软,像一片即将被震碎脉络的叶子。 他抬头去寻找她的眼睛。 这间房子采光极好,阳光顺着窗户投射进来,落在她的睫羽上。 女人的眼睛同阳光重叠的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萤光虫。 他又以何种立场来指责她呢? 这一刻,徐闻璟为凌晨那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心思而感到羞耻。 原本就是他强硬把人娶回家,可结婚一个月,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钟应缇不是花花草草,不是你放在那里它就会自由生长的植物。 她和袁淮有整整六年。 他和她又有多少时间? 他竟然无耻地在心里要求,她跟他结婚后就只能全心全意只属于他。 钟应缇被男人赤裸热烈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只几秒她就狼狈挪开眼睛。 “没......没关系。”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上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第6章 一家人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看着她慌乱的模样,低头轻笑出声。 钟应缇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弄懵了一瞬,但下一刻确实松了一口气。 高中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怎么冷冰冰的,每天都不苟言笑,一定很不好相处吧。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成了他的妻子。 他笑了,说明心情还没那么差是不是? “那个......你这一个月是出差?”钟应缇大着胆子找话题。 徐闻璟拿了个小板凳,把她的脚放在上面,边起身边回答她。 “差不多,拉练。”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几瓶矿泉水,还有......徐闻璟拿起一袋片状的东西,冰冰凉凉的。 “啊,那是我的面膜!” 钟应缇脸的温度又不自觉升高,他这样的人应该没法理解为什么要把面膜放进冰箱里面吧。 她不知道,背对着她的男人嘴角又勾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徐闻璟把她的面膜放回原位,从冷冻室里取出一个冰袋来。 “一般脚扭伤,冰敷是消肿最快的方法。” 徐闻璟娴熟地拿东西固定好冰袋,又起身快步走去卫生间。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自己的那条毛巾。 钟应缇认得,因为在这间房子,他们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份。 情侣的。 包括这个款式的毛巾,她是白色,徐闻璟是黑色。 当初结婚结得仓促,但住进这里的时候发现他还挺有心,本以为这样的人是不太注重仪式感的。 结果他下一秒的动作就惊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这是你的毛巾......”她的脚一缩。 他竟然要把自己用来擦脸的毛巾放在她的脚上隔冷! 徐闻璟的手抓着她的脚踝,不由分说地又拉了回来,一言不发把毛巾覆在她的脚上。 钟应缇心里一动,还想说些什么,他终于开口了。 “钟应缇,我们已经结婚了。” 徐闻璟将她的脚轻柔地放在凳子上,起身,坐在了她身边。 两人之间的间隔不过一拳。 她的睡裙下摆触碰到了他的腿。 钟应缇突然想到高中时,每次月考完都会让年级前十上去领奖。 徐闻璟总是第一,而她也不差,常年位居前十内,也总有运气比较好的那么几次,能考第二名。 那个领奖的台子不大,所有人都得挤着站。 而徐闻璟每一次都站在台子的最左边,他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在一中跟神话一样。 每次他们年级举行月考大会的时候总有别的年级的小姑娘窜进来想看看他。 于是每一次的会堂都十分吵闹。 高中的小女生,心里总是存了那么几分懵懵懂懂的幻想。 钟应缇记得,她第一次考第二名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站在徐闻璟身边。 直到上台领奖时,她跑上去后,越来越多的人上来,她和他的距离甚至比现在还要近。 她的心跳,也和现在一样快。 他的大臂不小心擦过她的肩膀,在人声鼎沸的礼堂里,她听到了徐闻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原来他那时候就这么喜欢说对不起。 “我是你的丈夫,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做到——” 徐闻璟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不分你我。” 钟应缇恍惚之间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双眼睛后面藏着浓厚的情愫,以至于让她承受不住。 心跳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只剩一句“不分你我”在耳边不停盘旋。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徐闻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即使跟她没什么感情,也尽力在扮演丈夫这个角色了。 跟这样的人结婚,做到相敬如宾一点都不难。 钟应缇的心略微放了下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你平常工作很忙吗?”她试探着开口。 徐闻璟发现她对自己的工作很是好奇,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钟老师那天不都看到了吗?” 钟应缇的脸顿时爆红,她压根招架不住男人这样直白的问法,只能胡乱点点头:“我......我还以为......” 男人替她接过话:“你还以为我没看到你?”,他垂眸,将她睡裙的一角折皱捋平。 “当时任务在身,不便与你多说。” “哦。”她只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 钟应缇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自己提起来的话题,聊着聊着竟然把自己聊郁闷了。 什么都不便多说,什么都要求保密。 刚刚还说什么不分你我。 “徐队不便与你多说,但是徐先生有义务和自己的太太说明——” 他眼含笑意地将双手举起,呈投降状:“他不是故意不理你。” “比起跟我打招呼,我更希望你能安全撤离。” 钟应缇心头一紧,所有旖旎的心思在听到这句话后都烟消云散了。 所以当时的情况应该真的很紧急,紧急到他没有时间顾虑别的事情。可现在他却能用玩笑话轻轻松松地几句带过。 “很危险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愚蠢,他的职业已经不言而喻了,可她还是倔强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徐闻璟没想到,自己本想活跃的气氛终究是没起来。 他嘴角的笑有些牵强,但依旧执着地挂在那里。 “不危险,只是演习都是有一定要求的,要是你们没有按指定时间撤离,上面会对我们追责。” 他在撒谎。 钟应缇一眼看穿。 她没有说话,依旧用那双发亮的眸子望着他,似是能探察到他内心的想法。 徐闻璟别开眼:“你要是跑得慢了,上面怪罪下来,我就回不了家了。” 他也说了一部分实话,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无关保密,如果她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 钟应缇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看得出来,徐闻璟在这件事上是非常执着的—— 执着地隐瞒着什么。 她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家里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场对话以女人的妥协收尾。 徐闻璟眼眸一动,粗粝的手指来回摩挲了几下,胸口微热。 她说家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实感。 他们是一家人。 不仅是户口本上的一家人,是被她亲口承认的一家人。 第7章 为时已晚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咚咚咚——” 钟黎淞放下手里的茶具,有些疑惑:“应缇也没说这周末要回家啊?” 刘芝用眼神示意保姆去开门,她理了理衣服。 “可能是找你的。” 虽然钟黎淞这两年退了,但每年也有不少人上门找他办事,夫妻俩又不好直接赶人,只能不厌其烦地接待。 钟黎淞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小庄?” 开门的保姆惊喜地看着面前的来人。 “太太,是庄先生来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庄言酌身上还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他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进门轻车熟路换上了拖鞋。 “伯父伯母!”他微微倾身,略显恭敬地给二老问好。 钟黎淞最先反应过来,他笑着让保姆去备茶:“你小子今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芝也惊喜的不行,她拉着庄言酌坐下,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庄言酌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解释道:“毕业了,手续办完就回来了。” 钟黎淞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故意打趣着刘芝。 “你盯着一大小伙子目不转睛做什么?” “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啊!” 刘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先是努了一眼钟黎淞,又拉着庄言酌的手道。 “这孩子一看就是刚回来,你看这脸都瘦得凹进去了。” 她故意用命令的语气开口:“今天必须留这好好吃一顿知道不?” “对,你爸妈最近都在北欧,家里也没什么人,干脆留在这吃算了。” 庄言酌先是推辞了一番,后来又实在“盛情难却”,于是便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他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 “您别说,我在国外就想着伯母这一口糖醋里脊呢!” 这话可把刘芝哄得连连大笑,当下就要系上围裙去给他做。 “您别先别着急,应缇说家里出事了,我这回来的主要目的是这个。”他赶紧拉住刘芝。 “她电话里也没跟我明说,只说等到她上班了再跟我讲,但我这不是怕她故意瞒着和我客气吗?” 钟黎淞和刘芝对视了一眼,刘芝也顺势坐了下来。 这两家人从庄言酌和钟应缇小时候就生活在一起,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相处得又十分顺心。 于是这个邻居关系就维持了将近三十年。 他们俩也不是傻子,庄言酌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不然为什么一回来就往他们家跑? 但无奈郎有情妾无意,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合适”就把自己的女儿强塞给庄言酌。 显然,钟应缇也明白这一点。 钟黎淞给刘芝使了个眼色。 你说。 刘芝不乐意了。 为什么不是你说? 钟黎淞干脆拿起报纸,将整张脸都遮住,抵挡了刘芝的下一个眼神。 庄言酌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跟演小品一样你来我往的,愣在了原地。 他故作轻松地笑笑,打破了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 “怎么了?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又赶紧道:“要是不方便讲也可以,我来就是看看有什么能我帮得上的。” 这下把刘芝弄得更不好开口了,她嗔了一眼报纸背后的男人,顿了顿。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跟应缇有关......” 应缇?钟应缇? 庄言酌的心被高高地揪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生病了?还是跟男人有关? 可是据他所知,钟应缇几个月前就跟那个妈宝男分手了。 这也是他着急赶回来最重要的原因。 年少的时候因为犹豫懵懂没能说出的话,终于能宣之于口了。 “她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急切。 刘芝眼神躲闪:“我......我去给你做糖醋里脊,让你伯父跟你说。” 藏在报纸后面的钟黎淞一僵,只好慢慢放下报纸。 庄言酌看着他不紧不慢折报纸的动作,一颗心就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煎熬。 可他只能等待。 钟黎淞见躲不过了,也没打算跟他卖关子。 拿起茶壶给他把茶添满,才道:“言酌一路来风尘仆仆,先喝口茶,伯父慢慢跟你说。” 庄言酌赶紧端起茶杯,顾不得餐桌礼仪,动作中都带了几分慌乱。 滚烫的茶水略洒在他的手指上,他也全然不觉。 “应缇一个月前,跟人领证了。” 庄言酌拿着茶杯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领证了?领什么证?” 两个问句里藏着他二十多年来的所有勇气。 钟黎淞都不太好意思了,但是还得硬着头皮跟他解释:“结婚证。” 三个字落地,整个客厅里瞬间落针可闻。 茶杯很小,里面的水早已经凉透,庄言酌才放下茶杯。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问完他才意识到刚才钟伯父已经说过了,于是又赶紧自己补充:“哦......一个月前,一个月前。” “言酌啊......” 钟黎淞想说些什么,却被庄言酌打断。 “他们......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他知道这个问题太过越界,不等钟黎淞回答,他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她不是三个多月前才跟她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分手了吗?” 问完他才发觉自己的不礼貌,他深吸一口气,把眼底的情绪全部压住,最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我失态了。” 刘芝在不远处看着庄言酌的所有举动,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当时就不同意女儿和袁淮在一起,可她非要去撞那个南墙。 这下好了,谈了六年最后还是掰了。 如今的徐闻璟看着倒是个可靠之人,但相亲得来的丈夫感情也淡漠,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婚姻里受苦。 照她看,庄言酌是最好的女婿。 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这边的钟应缇还不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已经被庄言酌知悉,她正好奇地看着徐闻璟的一举一动。 “你会做饭啊?”她很吃惊,一双圆圆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徐闻璟心底一片柔软,一边备菜一边向自己的小妻子解释。 “初中的时候就会了,上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自己给自己做,当了特警之后吃食堂才做得少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唇角又溢出笑来。 “不过放心,饿不着你。” 第8章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脸一红,刚才两人说话说得好好的,结果气氛沉寂下来后,她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明显。 ....... 没关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刚才她也才发现,徐闻璟大包小包地回来是因为去了趟超市。 买了许多菜和肉还有水果,总之把冰箱填得一个缝隙都不剩了。 “其实熬点白粥就行了,现在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 才十点多就张罗着做得这么丰盛。 又是虾又是鱼的。 徐闻璟手中的动作一顿:“你平常在家都是这么应付自己的?” 钟应缇语塞,如果说白粥都算应付,那要是让他知道她一般不吃早饭还了得? “嗯......不算应付。” 她没敢再说别的,就怕徐闻璟再追问下去,顺手打开了电视。 徐闻璟无奈摇头,这小姑娘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变,当年上高中时就不好好吃饭,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每次早上碰到她,她总是带着家里给她准备的早餐。 可那早餐,等到他第一节课下课“恰好路过”时也分毫未动。 钟应缇望着电视,一颗心却早已飘到了厨房里。 她耸耸鼻子—— 他在做什么?好香。 要不要去看一眼? 算了,她是残疾人。 厨房里的徐闻璟仿佛知道她的内心在想什么一般,立刻端出来一道菜。 没过几秒,炒菜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钟应缇揉了揉肚子,看着他的背影,确认他一时半会不会回头,用手撑着硬是起来看了一眼。 油焖大虾。 可她不知道,灶台那里有一面玻璃,男人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徐闻璟强忍着笑,又做好了几道菜。 几分钟后,沙发上的女人故技重施。 清蒸鱼。 白灼秋葵。 钟应缇看着男人又钻回厨房,一屁股瘫坐回沙发上,彻底没了看电视的心思。 完蛋了,全是自己爱吃的菜。 “吃饭了。”徐闻璟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摘下围裙,打算把钟应缇抱过来。 结果饥肠辘辘的女人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等他再转头,她已经坐在椅子上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了。 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仓鼠。 “我帮你盛米饭!”她自告奋勇。 钟应缇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干不太好,于是便想起那句俗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用,已经盛好了,我进去端。” “辛苦了。” 望着一桌子菜,钟应缇是真觉自行惭秽。 这一个月她压根没在家开过火,最多烧个水喝,这些调料都是今天早上才拆封的。 徐闻璟摇摇头,声音低沉:“应该的。” 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来,钟应缇等徐闻璟坐下才开始动筷。 她咽了咽口水,正想夹走一只虾,结果自己的筷子在半路就被男人拦截了下来。 只听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给你剥,你先吃别的。” 女人的筷子顿在半空,心头一颤,赶紧推辞:“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可徐闻璟压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拿起公筷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直接拿起一只虾开始剥。 “吃吧,再不吃就凉了。”他催促道。 钟应缇塞了一筷子菜进口,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袁淮。 跟他在一起时,吃这种要剥皮剔骨的东西时,都是她弄好了放在一旁。 他会笑着夹起她的劳动成果,然后说两句她爱听的。 于是整整六年,钟应缇不厌其烦地为他做着这一切,可他只用动动嘴皮就能享受。 到后来,他工作压力大。 她不会做饭,却也经常买了他爱吃的那几家菜去公司看他。 她依旧做着剥皮剔骨的事情,可再也换不来一句谢谢。 徐闻璟看着出神的女人,眼眸微暗,剥虾的动作凝滞了一刻,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钟应缇。”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如梦初醒,低头一看,碗里已经躺好了一堆剥好的虾。 她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辛苦你做这些事,真是太麻烦了。”钟应缇自觉不好意思。 “不辛苦,也不麻烦。” 他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钟应缇直觉他不太高兴。 徐闻璟何尝不知道她那软饭硬吃的前男友是个什么货色,不然也不会在两人马上水到渠成之前设法拦截下来。 原以为她只是谈着玩玩。 结果这两年竟然直接把人带回了家,摆出一副真要结婚的样子。 她和袁淮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刻意不去关心她。 唯一的一次遇见,是在商城里的餐厅。 他刚出完一个任务,高中的朋友逮着他的假说要请他吃饭,他盛情难却,却在路过的橱窗里看到她正给袁淮剥虾。 对面的男人刷着手机,连头都不曾抬过。 她的指尖沾满油污,可还是不停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的盘子里。 “徐闻璟?”她试探着。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她就出了个神,他就不高兴了。 确实,他做了一桌子菜她都没什么表示,就干巴巴的一句辛苦了。 钟应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也不算少言寡语的一个人,遇到他之后却一言一行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从高中时就这样,没想到快十年了。 自己还真是“永葆青春”。 “怎么了?菜不好吃?” 钟应缇赶紧摇头:“很好吃,我是想说......”,她指了指这些菜:“也太巧了吧。” “你也喜欢吃这些菜吗?” 刚刚她偷看的时候就想问了,徐闻璟是怎么做到每一道菜都精准踩在她的喜好上的。 从相亲到结婚他们也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而且每次相处的时间都不长。 他也不可能从别处知道她这么细致的喜好。 徐闻璟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把活泛的心思压下去:“喜欢,是不是很巧?” 钟应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 徐闻璟应声而动:“你吃,我去拿。”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逐渐升起丝丝密密的温暖。 “是咱妈。”徐闻璟把手机递给她。 钟应缇目光一顿,显然是还没习惯自己的妈多了个儿子这个事实。 “喂,应缇啊,这个周末回来吃吗?” 第9章 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心虚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不了。” 她能一个月来都没开过火,跟她每个周末都跑回家住有直接关系。 “徐......闻璟回来了,这周末就......” 徐闻璟也从这三言两语中明白了母女俩在说什么,他示意钟应缇把电话给自己。 钟应缇咽了咽口水,还是把电话给了他:“妈,闻璟跟你说。” “妈,我们吃完饭就过去看您和爸。” 徐闻璟的声音沉稳有力,许是在部队待得久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让对面的丈母娘都有些“心惊胆战”。 刘芝哪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原本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应缇要是还没出发就别回来了。 家里有客人。 而且两人的关系现在这么尴尬,到时候来了也是问题。 结果女婿竟然回来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笑着道:“好好,你们路上小心,那我们见了面再说。” 徐闻璟挂断电话,给她盛了碗汤才开口解释。 “结婚的时候比较仓促,本来婚后第二天要去拜访他们的,结果有任务耽搁了。” 钟应缇哪敢跟国家抢男人? 她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你的职业性质我知道,咱们一开始结婚的时候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事跟你无理取闹的。” 末了,她怕他不相信,还补充一句。 她一开始会选择徐闻璟,也是存了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比较自由。 反正都要结婚,跟谁结婚不是结? 跟徐闻璟结婚的好处就正在于此——自由。 徐闻璟握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赶紧低下头扒了口米饭,眼底的阴郁被他如数隐藏。 他的心里只反复碾压四个字—— 来日方长。 庄言酌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像往常一样陪钟黎淞下着棋。 刘芝端着一盘点心走上前去,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言酌,等会就可以开饭了,应缇也来。” 闻言,两个男人皆是一愣。 庄言酌夹着棋子的指节一僵,而后又迅速恢复正常,把子落在该落的位置上。 钟黎淞则是暗暗使了个眼色给刘芝,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刘芝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谁知道这个徐闻璟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周末回来呢? 庄言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蜷,扬起一个温和的笑:“伯母,要不我......” 钟黎淞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压住他的手,特意用了几分力道,意思不言而喻。 “都是一家人,别弄得这么见外。” 他努努嘴,方向正是不远处的一张照片。 是庄言酌和钟应缇被两家大人簇拥着的一张合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你和应缇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我们半个儿子,应缇的半个弟弟。” 她也不是没惋惜过庄言酌和钟应缇两人,可要能成这么多年早就成了,还何苦她自己跑去相亲呢? 钟应缇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因为从刚才开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她不理解,明明自己已经尽力扮演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了,为什么他反倒不高兴了呢? 一时无声。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两人即将出门的时候,徐闻璟先败下阵来。 “我车里放了不少礼物,你看看有没有二老喜欢的,要是没有就现买。” 等着他这个闷葫芦小妻子主动开口,是他异想天开了。 “好,不过他们也不怎么挑。”她赶紧点头回话。 几分钟后,钟应缇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物睁大了眼,粉唇微张。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这些都是吗?” 徐闻璟的车本来就大,后备箱的容量更是可观,能塞这么满是她从未想过的。 他看着身旁的女人吃惊的模样,目光柔和地颔首。 “第一次上门,总要正式一些。” “也不算第一次了......” 两人结婚之前他就和自己的父母见过面了,当时就带了不少东西,没想到这次比那一次更甚。 徐闻璟侧身望向她的眼睛,十分认真:“这是我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上门。” 钟应缇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停跳了一拍,像一颗石子投入无波的湖面,微小,却激起千层波澜。 她慌乱错开眼睛:“走......走吧,我觉得不用再买了。” 徐闻璟收回目光,帮她拉开车门,下一刻,钟应缇感到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不等她反应,又迅速抽离。 四十分钟后,徐闻璟的车子开进院内,说是院,更像是为富人建造的一个“诺亚方舟”。 徐闻璟打着方向盘缓慢行驶着,身旁的人望着窗外的风景,两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望着熟悉的院落渐渐出现,钟应缇捏着衣袖的手一瞬间松开。 “我父母年龄大了,我希望我们在父母面前是和谐的。” 女人突兀又平静的话打破沉寂的气氛。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惹到徐闻璟的,但能感受到徐闻璟的情绪一直都不高。 当初结婚时,她和父母说徐闻璟是高中同学,很早就熟悉了,这些年也一直有联系。 她深知,只陈述事实的一部分也算说谎。 徐闻璟拉好手刹,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要不要我抱?”他抽出安全带,不等钟应缇回答已经下了车。 见此,女人赶紧打开车门,一股冷风却趁此机会灌了进来,猝不及防地让她抖了抖。 她坚定摇头:“不用,我自己走。” 徐闻璟解开自己的大衣,罩住钟应缇,衣角堪堪垂落在地。 他知道刚才自己没控制住情绪,钟应缇看似好脾气,遇事不惊不怒。 旁人不知道,可这样的人生起气来也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话少了些。 钟应缇抿唇,周身环绕着男人身上的气味,她的耳根不自觉地开始泛红。 “走吧,我和谐的徐太太。”徐闻璟一本正经。 他弯起手臂,留了足够的空隙等待她去挽自己。 第10章 她过去是那样喜欢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深吸一口气,挽上徐闻璟的手臂。 “外套脏了。” 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掉下一半,恰巧早上下了雨,卡其色的风衣轻而易举地沾染上泥水。 徐闻璟侧身,把外套利落地拿下丢在车里,又大步朝钟应缇走来。 钟应缇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又羞又恼:“你做什么?” 徐闻璟目不斜视,即使抱着她也依旧挺拔,淡淡道:“外套脏了,所以还是我抱你比较好。” 捕猎时猎人往往很少直接提枪拿刀地蛮干,而是设好精美的陷阱,等着猎物一步步钻进来,然后—— 一网打尽。 钟应缇的手紧张得都不知该往哪放,只能攥紧放在胸前。 下一刻,徐闻璟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抖了一下,女人的心被高高提起,伸出双手,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 “抱歉,没看到有个台阶。” 钟应缇暗暗咬牙,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他那件风衣昂贵,肯定是嫌弃她弄脏了,借此机会报复自己。 难不成他想要自己抱住他吗? 她硬生生笑着挤出几个字:“没关系,辛苦你了。” 钟家一家此时已经吃完饭,正在客厅用茶,所有人都透过大落地窗看到了这一幕。 钟黎淞和刘芝的笑僵在脸上,两人明里暗里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庄言酌。 “我去迎一迎两个孩子。”刘芝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转身离开。 钟黎淞:......这俩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恰好钟应缇按响门铃,刘芝赶紧打开门,笑眯眯地望着两人。 “来啦?” “妈!”钟应缇暗暗拍了拍徐闻璟,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妈,应缇脚扭伤了,不能下地走路。” 徐闻璟把她轻柔地放在凳子上,立马开口解释,他知道她不习惯在父母面前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这下钟黎淞也听到了,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蹬蹬蹬跑出来看。 他看着自己女儿一只穿着拖鞋的脚,心疼无比:“怎么扭的?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庄言酌紧跟其后,但只言不发,目光紧追着钟应缇。 钟应缇看着自己面前围着的一堆人,有些尴尬。 她轻咳一声:“就跑步的时候不小心崴的,已经上了药,恢复也得一段时间。” 几人在玄关处逗留了好一阵,才在钟应缇的催促下进去。 没了钟父钟母的遮挡,她猝不及防地跟站在最后的庄言酌撞上。 钟应缇十分震惊,一双圆圆的眼睛充满疑惑:“你怎么在我家?” 刘芝步子一僵,赶紧返回来先一步开口:“人家言酌回来在家吃顿饭怎么了?” 徐闻璟跟着保姆拎礼物进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注视着钟应缇,目光久久不散。 他知道他。 比钟应缇小两岁的学弟,当年上高中时他还在读初中,经常跑到高中部来找人。 庄言酌收回自己的目光,又转向她身后的男人。 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也只看了一眼就又将视线放到钟应缇身上。 他咽下喉咙中的苦涩,拉出一个笑:“家里没饭吃,来蹭顿饭不行吗?” 钟应缇愣愣点头,下一秒就听到徐闻璟出声。 “先进去吧。”依旧是听不出喜怒的语气。 刘芝和钟黎淞看不下去站在门口当门神的几人,再一次出声催促他们进门。 “爸妈,对不起,本应该新婚第二天就来拜访的。” 徐闻璟放下礼物,与钟应缇并肩而立,稍稍鞠了一躬。 钟黎淞摆摆手:“你的职业性质我们知道,也理解,你不该跟我们道歉。” 他三言两语就把话拨了回去,笑容却是落在了钟应缇身上,竟是半分目光都没给她身旁的男人留。 当初他们结婚他就不同意,警察的工作性质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是特警。 说个不好听的话,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奉献给国家,那他的女儿就成了寡妇。 他只希望钟应缇找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 刘芝还不知道自家老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吗,她赶紧转移话题。 “闻璟,这是言酌,我们邻居家的儿子。” 闻璟......徐闻璟? 庄言酌目光一凛,闪过片刻的震惊。 他想起来了,徐闻璟和钟应缇是同一级的! 他每次去看排名榜时,徐闻璟的名字都是在第一位,初中部的一些女生也经常在嘴里念叨。 徐闻璟唇角勾出一个弧度,主动上前与他握手。 “你好,我是徐闻璟,应缇的丈夫。” 庄言酌脊背一僵,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举一动全靠下意识的教养。 “庄言酌,我是......应缇的朋友。” 两人的手短暂触碰了一下就分开,在场的人都看出他们并没有交朋友的心思。 打破气氛的是徐闻璟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他看到来人,目光凝滞了一瞬,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 男人的面容逐渐变得紧绷,嗓音也被淬上了冰:“好,马上到。” 钟应缇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心底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了手上。 徐闻璟挂断电话,把她手里的茶杯拿走,又抽出一张纸巾将水渍擦干,动作温柔。 钟黎淞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不满消失了一些:“你去忙吧,应缇在家里不用你担心。” 庄言酌没有说话,只坐在原位静静打量着他。 原来这就是钟应缇高中时喜欢的人吗?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在过去是那样的喜欢他。 徐闻璟怎么也没想到,和钟父钟母的又一次见面就这么被打断,他无奈地碰了碰眉心。 “爸妈,我下次再正式上门好好向你们道歉。” “应缇的脚早上刚上过药,晚上应该再上一次,麻烦你们费心了。” 话毕,他又不着痕迹地瞥了庄言酌一眼。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汇合,一碰即离。 他在警告他。 庄言酌起身:“伯父伯母,那我也回家了。” 钟应缇眼眸闪动,而面前的男人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倔强地望着他的脊背。 “徐闻璟,注意安全。” 第11章 他是警察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身形一僵,薄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终究没有回头。 男人的嗓音艰涩沙哑,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应:“你放心。”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院内。 钟应缇挺直的脊背一瞬间垮下,她失神地望着窗外,汽车的轰鸣声渐渐消失。 刘芝心疼自己的女儿,赶忙转移话题:“应缇,最近工作怎么样?” 钟应缇收回目光,低下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语调平淡。 “刚开学没多久,学生还是比较松散。” 钟黎淞有些不高兴,他重重地放下茶杯:“应缇,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考虑欠妥了。” 一句话将原本勉强维持的和谐气氛全部打破。 刘芝向钟黎淞使了个眼色,可钟黎淞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话说开,他摆摆手,示意刘芝不要扰乱他。 钟黎淞坐端,语重心长地开口:“当初我们让你尽快考虑结婚的事,并不是让你随便找个人嫁了。” “他不是随便的人。”钟应缇放在膝头的手握紧。 “好,就算你们高中就认识,那又怎样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你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钟应缇不解,一向好脾气的她心中也生了几分怒意。 “爸,他是警察!” 钟黎淞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怒:“爸爸能不知道他的职业性质吗?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同意。” 刘芝坐到钟应缇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 “是啊,我们都是为你着想。” “你看,你们结婚整整一个月,真正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三天。” 钟黎淞揉了揉眉心:“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结婚原本就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的。” “要不然结婚的意义何在?” “爸,妈,我看我今天还是先回去吧。”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如针扎一般疼。 钟应缇知道自己一时说不动自己的父母,一上午的事情已经弄得她疲惫不堪,加上昨晚少得可怜的睡眠。 她毫无精力再去应付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钟黎淞不悦的表情更加明显,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刘芝的眼风给打了回去。 “回去干嘛?那个房子就你一个人,妈不放心。” 刘芝拉住钟应缇,吩咐保姆推来一个轮椅:“这两天就在家里住,上去休息一下吧。” ...... “队长......” 徐闻璟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径直走到刘天利和负责人身边。 他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售楼处,周围是死一片的寂静,他的身后拉着警戒线,人群早已疏散。 他将面罩摘下一半,看着递过来的人质照片:“我要知道歹徒的分布,武器情况,炸药威力。” 刘天利将售楼处的平面图展开,凝着眉毛开口。 “我们将歹徒编号为一号、二号、三号,这是他们的大体位置。”他依次指给徐闻璟看。 徐闻璟只需稍看一眼就知道问题所在:“售楼处的正面是大玻璃,这便于我们观察,但也便于他们防守。” “如果我们有所行动,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刘天利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次的问题十分棘手,所以才把他叫了回来。 徐闻璟将平面图递给后面的队员,声线平稳:“带你的人去勘察现场。” “是!” 钟应缇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干脆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拿起一旁的手机按亮。 没有任何消息进来。 她抿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页面就停留在自己和徐闻璟的对话框上。 “任务结束后给我回消息。” 三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下文,只有这条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布控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可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始作战。 准备高空索降的队员由于体力不支猛地下滑,徐闻璟瞳孔一缩,下一秒,那人又死死地攥住了绳子稳定住身体。 他拿过一旁的望远镜,将里面的情况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一小时二十九分钟,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很厉害。”刘天利也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徐闻璟放下望远镜,当机立断。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要逼他出来,把他资料给我。” 一旁的警察将一叠资料赶紧递上,徐闻璟扫视一眼,立刻指着一个照片:“这是谁?” “这是他儿子。” 徐闻璟将资料拍在刘天利身上,声线坚定:“走。” 他夺过正在跟歹徒协商警察手里的话筒,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开始说话。 “里面的人听着,高森——” “我知道你是头儿,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 在场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刘天利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 徐闻璟还在继续:“你敢动里面那个小女孩一根手指头,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儿子!” 随着他语调的变化,高森微微恍神,可他压根就不相信,便也扯着嗓子跟徐闻璟对话。 “不会的!你们是警察!” 徐闻璟轻笑,干脆带上几分痞气:“老子不是给你办户口上身份证的警察,是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警察!” “你骗我!”高森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老子刚带突击队从境外把你儿子劫回来,有种你试试!” 长时间与警察进行周旋的高森已经精疲力尽,徐闻璟的话音一落,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 他就慌乱地喃喃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明明......明明......”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蛰伏的特警倾巢出动,将高森等人制服。 徐闻璟听到枪声,立刻抓起望远镜盯着里面的情况,一分一厘都不敢放过。 几秒后,耳机里就传来“控制”的回话。 徐闻璟松了一口气,打结的眉心也终于松开,他接过刘天利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一口。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喉结滑下,钻进衣领,将他纷乱的思绪理清。 “可以啊,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还以为你从来不说脏话呢!” 刘天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显然很是震惊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徐闻璟这个人大多时候都与特警队是格格不入的。 就像在他们一帮糙老爷们中间夹了个文生一样,少言寡语就算了,说出来的话有时也叫人急得直挠头。 徐闻璟看了刘天利一眼,又灌了一口水进去。 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水渍:“这叫特殊时期的必要手段。” 刘天利撇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大尾巴狼,你就......” “一号一号,这炸弹非常复杂,我的拆除工作受阻,请你们迅速撤离。” 两人的耳机里都传来了同一句话。 徐闻璟呼吸一窒,毫不犹豫地拿起对讲: “你迅速撤离,后续的拆除由我来完成。” 第12章 劫后余生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你组织剩下的人进行撤离,周边遗漏的商户居民也尽可能排查。” 刘天利怎么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在跟自己说笑的人下一秒就选择身赴险境。 他下意识地拦住徐闻璟:“你现在进去估计也无济于事!” 他才刚结婚,就这么放一个新郎官进去——他不甘心! 徐闻璟扣好帽子,抬手指向不远处出来的爆破手,声音低沉却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陈力,二十岁。” 他又换了个方向,对准的是售楼处里面的人质。 “那个小姑娘十六岁。” 刘天利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徐闻璟一步步迈向售楼处,劝阻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头。 “对不起!对不起队长......”陈力在与徐闻璟擦肩而过的瞬间留下了一句话。 回应他的只有男人义无反顾的背影。 售楼处里的小姑娘早已经被吓得涕泗横流,更何况刚才听到陈力十分有“危险性”的话。 泪眼朦胧之间,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用力地眨眨眼,想要看清那人的面貌。 徐闻璟看着绑在女孩身上的炸弹,开口安抚: “不要怕,叔叔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小姑娘抬起胳膊使劲抹了一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徐闻璟,尽管只是面罩下的一双眼睛。 她颤抖着开口:“刚刚那个叔叔他说......” 徐闻璟拿着工具,动作缓慢仔细地探查着每一根线路,不像是拆弹,更像是在完成一件工艺品一样动作优雅。 “刚才的叔叔在门后蹲了太久,腿麻得不成样子了,你别听他那样说......” 徐闻璟的额头开始泛出汗意,但声音依旧平稳: “他其实就是要面子,想找个理由罢工而已。” 还有五分钟。 小姑娘被徐闻璟的玩笑话逗得忍俊不禁,被揪着的心也放下来一些,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颤动。 徐闻璟低头又剪断一根线:“今年上高几?” 她被徐闻璟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情绪,压住害怕的情绪回答:“高二。” “在哪个高中?” “一中。” 徐闻璟的手顿了一刻:“一中,挺好的。” “以后想干什么?” “想当老师......”她的炸弹就绑在腹部的位置,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剩下的时间。 她的声音又染上了哭腔:“怎么办......还有三分钟......”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面罩,他不着痕迹地喘了口气,又快速恢复正常。 “为什么想当老师?”他又开始提问。 “我喜欢我的语文老师,也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可是......我今天会不会死?” 徐闻璟知道,拆弹需要的是高度集中的精神,以往的每一次他都能如约做到。 可他现在有了顾虑。 男人的眸光微闪,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也喜欢老师。” 还有一分半。 小姑娘不知已经是第几次低头,而面前的男人在察觉到她再一次的动作时出声阻拦。 “你是不相信警察叔叔?” 他刻意压低嗓音,听在别人耳里竟多了几分威慑力。 她只好抬起头,把即将掉落的眼泪逼回去:“相信......” 徐闻璟觉得自己这辈子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以往出任务时写遗书也都草草了事。 一是觉得自己有本事活着回来,二是他觉得越是犹豫纠结,这封遗书被实现的概率就越大。 可她嫁给了他。 如果失败,那这颗炸弹的倒计时也就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徐闻璟死死地咬着牙,手里的工具已经被汗液湿润,他用了几分力气攥在手里。 还有十秒。 徐闻璟将钳子伸向粉色的线,轻轻钳住,只要自己下定决心,下一刻就能掐断。 还有五秒。 “叔叔......”小姑娘几近绝望。 刘天利等人等在外面,所有队员都密切关注着售楼处的动静。 陈力抓着头,眼眶通红:“是我技术不精!” 刘天利呵斥住他:“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排爆完成,危险解除。” 没有人知道,在他即将剪下那根粉色的线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他为他们的婚房添置了许多情侣用品,在选择牙刷杯时,他下意识地认为女生喜欢粉色,于是就买了粉色和蓝色两种颜色。 可钟应缇却拿着蓝色的杯子问他:“我能用这个吗?我更喜欢蓝色。” 几乎是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了那条蓝色的线,毫不犹豫地剪断。 预想的爆炸并没有来临,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倒计时停在了倒数第二秒。 选择这份职业,注定要无数次在刀尖上舔血。 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让他真切地体会到四个字—— 劫后余生。 钟应缇背好包,跟刘芝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回家。 刘芝无奈:“你爸爸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大反应?” 钟应缇抿着唇,没有和刘芝辩解的心思,只平静地望向她,眼睛里多了些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你们让我相亲,我去了。” “让我结婚,我也结了。” “我明明是按照你们的意愿办事,最后却成了我的错。” 刘芝胸口一闷:“爸爸妈妈都是......”,不等她说完钟应缇就把话接过。 “为了我好。”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跟徐闻璟结婚。” 她不想告诉自己的父母跟徐闻璟结婚只是缓兵之计,本以为他们会很满意这个女婿,没成想走到了另一条路上。 她和徐闻璟没什么感情,两人又聚少离多,离婚是迟早的事。 刚结婚他尚且对她有些兴致,可日子一长,发现她的性格是这样的无趣,两人自然会一拍两散。 等到离婚后,她就有理由告诉他们—— 自己并不适合结婚。 这是她和徐闻璟在结婚前就商量好的,只要她觉得过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可她不想当这个恶人,所以她要等徐闻璟的主动。 即使这样很可能要耗三五年。 第13章 十七岁的梦想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母女之间的谈话再一次不欢而散。 钟应缇坐在车上,按亮手机,消息页面依旧是空白的。 她揉揉眉心,按下车窗,冷风在一瞬间灌进衣领,入侵呼吸。 司机被冻得抖了几抖,想要出声提醒她把窗户关上,可从后视镜望去,女人眉眼间尽显疲惫,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有钱人也活得这么累? 钟应缇裹紧外套,意识渐渐陷入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徐闻璟......穿着校服的徐闻璟。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不巧的是教室的地面是瓷砖,非常湿滑。 尽管她下了车没走几步就进了教室,脚底下还是湿漉漉的,沾了不少雪水。 一放下书包,老师就让她去办公室抱资料。 钟应缇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动着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一进门就能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所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徐闻璟。 少女的心思总是隐秘的,隐秘到连自己都成了被瞒着的那个人。 她下意识挪开视线,寻找着那沓需要她抱走的资料—— 在徐闻璟身边。 那一瞬间她不知自己的内心是雀跃更多一点,还是想逃避这种陌生又让她感到失控的情感更多一点。 徐闻璟垂眸数着卷子,他长得很高,所以不得不微微俯身。 钟应缇迈动僵硬的双腿,用力模仿着平日的镇静走到他身边。 少年好像这时才发现有这么个人进了办公室,他往一边移了几厘米,目不斜视地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钟应缇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压根不认识自己。 所以她得赶紧抱着这沓资料离开,她不能像其他喜欢徐闻璟的女生一样,故意站在他身边与他搭话。 对,她不能。 她胡乱将资料整理一番,匆匆抱起就要往外走。 泥泞的雪水好像要报复这个不把它放在眼里的小女孩,在她匆匆的步履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趔趄。 不过,它的报复失败了。 钟应缇飞速跃动的心跳之下,是少年的手臂—— 和她不可名状的情意。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弹开又落荒而逃,替她圆场的只剩下一句听不太清的道歉。 女孩跑得匆忙,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隐隐的笑意。 “小姑娘?醒醒!” 钟应缇被司机叫醒,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司机告诉她说开不进去,让她下车跟保安说一声。 她收拾好包,掏出手机付了钱:“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 是她太大意了,竟然能在出租车上睡着。 “叮咚——”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原本松松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瞬间收紧,被捧到她的面前。 今晚的风有些凉,女人的头发在脸上不停纠缠,她干脆全部捋到耳后,想要看清那条消息到底是什么—— 支付提醒。 “哎,小姑娘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冷还不快回家?” 钟应缇才发觉自己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捏着手机的手也十分冰冷僵硬。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嗓音沙哑:“嗯,谢谢。” 钟应缇推开门,尽管她知道结果,却还是第一时间低头去看鞋架上的鞋。 与他们离开时别无二致。 她毫无心思再去干别的事,潦草地洗了个澡就让自己陷进床里。 这栋房子怎么会这么大呢? 不知已经是第几次,钟应缇在心里默默地询问,琢磨,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房子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大,使它变大的是阴影、对称、镜子、漫长的岁月,还有我的不熟悉和孤寂。 等到徐闻璟处理好一切, 他换下身上的衣服,来不及把它叠整齐,就从自己的便衣外套里掏出手机。 刘天利拿帽子打了一下他,笑骂道:“你小子真是被女人迷昏了头了,纪律都被你当垃圾扔了!” 徐闻璟转过身,不想跟他贫。 他从来不知道开机的时间竟然要这么长。 看到消息框里的那条新消息,他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快速点进去回复。 “任务结束,明早回家。”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嗯,注意安全。” 徐闻璟抿唇,盖住充满笑意的一双眼睛,可喜悦还是从嘴角偷跑了出来。 刘天利打了个哈欠,声音也不如刚才充满精神:“我睡了,都两点多了,人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了。” 徐闻璟眼眸微凝,第一时间去看屏幕上的时间——两点三十二分。 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在最后一条消息那里停留良久。 深夜的公路上,有一辆车不知疲倦地奔向它要去的地方。 无数个飞驰而过的路灯在男人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即便如此,他脸上的愉悦依旧在暗夜里清晰可见。 就算是他完成任务的奖励—— 他是不是能把那条两点三十二分的消息当做她无声的担忧。 为他担忧。 即便不是因为渺茫的爱情,是舍友,她那样善良的人,知道舍友在外面出生入死的话,也会贡献上自己的一份担忧吧。 钟应缇直起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端起床头的水喝了一大口。 他明早回家。 女人在心里催促着自己赶快睡觉,要是等他回来看见自己还在睡就不好了。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定了个七点半的闹钟,这才心甘情愿地沉沉睡去。 一小时后。 大门被悄悄打开,徐闻璟知道她肯定已经睡了,所有的动作都轻手轻脚地完成。 主卧的门虚掩着。 他压低脚步声走向客卧,将手放在冰凉的门把上,轻轻一压门便开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睡得很沉。 黑夜里只能将她大体的轮廓看个模糊,客卧里的光线并不好,月光也躲着走。 徐闻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轻轻合上门,整个人卸了力气靠在门上。 今天下午的一切又不由自主地在他眼前重演。 应缇......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男人缓缓下落,就这么靠着门坐了下来,将一张脸都埋进手心。 这是他以往出完任务都要完成的一个动作。 一种奇怪的,独属于他的仪式感。 以往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论是缺胳膊还是少腿,活着就行。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活一天都是赚。 可人一旦有了顾虑,就会变成胆小鬼。 他不仅要活着,还得完整地,健康地,长长久久地活着。 为了得到他从十七岁就开始梦想的生活。 第14章 老婆把我当室友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F县。 袁淮看着一大早起床给他做早餐的母亲,有些于心不忍。 王娟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越看越满意,本以为没人给自己养老了呢,结果自己这儿子一叫就回来了。 她笑眯眯地给他夹了一块饼:“哎,你和宋丽丽处得怎么样了?” “你可得主动点知道不?妈现在就等着给你们带孙子呢!” 一想到那画面,王娟眼角的皱纹都随着笑意在一瞬间炸裂出来,叫人看了都惊叹。 袁淮嚼着嘴里的饼,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 这一回来的时候还好,待了几个月,他发现这小县城真不是他能待的下去的地方。 人多就罢了,可这丁点大的地方,人人都是熟面孔,谁家发生点事不出半天就能走街串巷地拼凑出更过分的话来。 最重要的是他,他的工作—— 他一个学计算机的,在A市少说也是年薪几十万,回老家县城竟然让他当公务员? 一个月就三四千,勉勉强强糊了个口而已。 就这还是动用了不少关系给他塞进去的,他妈每天耳提面命叫他在单位看别人眼色行事,领导家有什么事主动帮衬着点。 还有宋丽丽,那个女人说起来也算是温柔小意。 可成天嘴里念叨的就是东家亲戚生了个女孩,西家街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大打出手的事情。 一个高中毕业的女人......袁淮拧着眉囫囵灌了口粥下肚。 王娟出声扰乱了他的思绪:“儿子,想啥呢?再不上班就迟了!”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你也去点个卯,叫领导看见那才好嘞!” 袁淮放下手里的粥,瓷碗在木桌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打断了王娟的美梦。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坐下发问:“儿子,你这是咋了?” 袁淮的眉头活皱成了一个小山川,面色十分铁青,像是刚惹了活阎王一般,让王娟的心里一颤一颤的。 他一字一句:“我要辞职,我要回A市。” 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压根不是他想要的。 “哎呦喂——” 王娟一听便不乐意了,高声一喊,大有袁淮不妥协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够了!”袁淮怒喝一声。 “你以为把我叫回来能解决什么吗?我辛辛苦苦在A市打拼了那么些年,眼看就要有起色了——” 话到深处,袁淮也自觉无力,他的话僵在半空中迟迟未落。 回A市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和钟应缇那样的大家闺秀在一起整整六年,现在竟然要娶宋丽丽这么个胸无大志的女人。 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王娟愣愣地看着跟自己发火的儿子,喃喃道: “妈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妈想着你在外面闯荡那么多年,回家都没有个热饭吃,那钟应缇哪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妈!”提到钟应缇,仿佛戳到了他内心的痛处。 袁淮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潦草的分手,说是肠子悔得铁青压根不为过。 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自己的妈:“你懂什么!” “你知道钟应缇她爸妈是做什么的吗?” 王娟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我哪知道?不就是有几个破钱吗?” “她爸是A市的前市长!她妈是司法机关退下来的一把手!” 此话一出,王娟直接张着嘴僵在了原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收回失焦的目光,颤抖着开口:“所以那丫头......有这么大的关系你为什么不早说!” 袁淮咬着后槽牙,那是他不想早说吗? 她父母几年前就退下来了,他们恋爱这么多年,她都未曾告诉他丝毫关于她父母职位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的? 还是前几天一个从A市过来出差的老同学在吃饭时感叹自己高风亮节—— 放着老丈人一家这么硬的关系都不用,硬是要自己拼出一条路来。 这句话像一个无比用力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至此,真相大白。 “你说的婚我不会结,我明天就去办辞职,然后就回A市。” 袁淮懂得软硬兼施的道理,他给王娟抽了张纸递到她手里,放软了语气。 “一回去我就和钟应缇结婚,我先随便找一个工作,到时候找机会让她父母给我安排。” 王娟一听这话才来了精神,眼泪立马就收了回去。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 “先结婚......最好是先把她肚子搞大!”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死死拉住袁淮的手给他传授经验。 “你这孩子就是太傻了,你们处对象处了六年竟然都不那啥!” “你这次回去一定得把她办了知道不?” “只要人是你的,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王娟直起腰板,脸上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样说来钟应缇也算是真正的高门大户了,只怕他们会更在乎家风门风,只要两人一滚到床上,就是她不想结这个婚,以后也没人愿意要她这双破鞋了。 她父母到时候还不上赶着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子? 王娟挽住袁淮的胳膊,打心眼里感叹了一句—— 还是生个带把的好啊! 钟应缇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只是还没打开屏幕,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让她一瞬间清醒起来—— 十点半! 她竟然睡到了十点半! 徐闻璟估计早就回来了......她有些苦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昨天明明定了闹钟,但好像没响。 钟应缇不敢再磨蹭,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徐闻璟一直关注着主卧的动静,知道她醒了,但也没冒失地闯进去。 她还没把自己当丈夫呢...... 男人收拾家务的动作带了几分怒气,仔细看或许还有几分委屈。 这个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吗? 他都抱了她那么多次......为什么一点都不像网上说的那样,“这时女生一定是对这个男生心动不已的”。 他没看出什么心动。 只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在周末还要定一个七点半的闹钟为了迎接他—— 迎接他这个同居的室友。 第15章 警察出轨,你挺能想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的手放在门把上,顿了几秒还是没按下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又三步两步跑回镜子前,再次确认自己没什么失态的地方。 门开了。 徐闻璟摆弄咖啡机的手顿了一秒,沉声: “早饭在餐桌上,刚热好的。” 钟应缇只觉得羞愧万分,这个家拢共就做了两顿饭—— 还都是这个不着家的男人做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搅着指头,尴尬地站在原地。 徐闻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早上八点多。” 咖啡豆烘焙的香气弥漫,钟应缇动动鼻尖,才发现他手下的竟然是一台崭新的咖啡机。 警察叔叔也喝咖啡? 钟应缇赶紧打住自己狭隘的想法,警察叔叔怎么不能喝咖啡了? “你今天回队里吗?要不今天的午饭我来做?” 吃人嘴短,徐闻璟好像也没有什么忙让她帮,那她也只能做一顿饭来报答他了。 徐闻璟压住嘴角的笑容,按照一贯慢条斯理的语调回答她: “今晚不回。” 咖啡的香气愈加浓郁,钟应缇不好意思凑近他,只能悻悻坐下吃早餐。 如果徐闻璟也喜欢喝咖啡,那看样子他们确实挺适合在一起生活的。 “单品曼特宁。” 男人声音低沉,将刚冲好的一杯咖啡缓缓推到她面前。 钟应缇有些惊讶地抬头,咽下嘴里的煎蛋:“给我的?” 徐闻璟没说话,只微微努嘴,示意她尝一尝。 她看着男人幽深的眼眸,读不懂他内心的想法,但还是如他希望的那样,端起来凑到鼻尖。 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钟应缇的脸颊上不自觉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你也喜欢喝曼特宁?” “嗯。”他不喜欢。 当了警察之后就更不喜欢了。 钟应缇听到自己心脏剧烈颤动的声音,她只能用垂眸掩盖自己的慌乱,低头微抿杯中的咖啡。 每一个喜欢曼特宁的人都能品尝出它不同的味道。 就像读者心中的哈姆雷特也不尽相同。 以往她只品出杉木香泥的清新与厚重,可刚才的这一口却叫她终于尝出无数人喜爱的黑巧克力的味道。 就像是一场巧克力雨在口腔里落下—— 把湿漉漉的森林、挂着露水的草地也都融化了。 徐闻璟抿唇,默默关注着女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只见钟应缇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迸出亮光,脸颊都被咖啡的热气熏得粉嫩起来。 她惊喜道:“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钟应缇把被子递给他,理智却在触碰到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时立刻回笼。 一只白嫩的手连着咖啡杯顿在半空中。 热气嗖地一下窜满了女人的整张脸,她正要收回手,却被徐闻璟察觉。 他的大掌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温暖干燥的温度替她解了围。 徐闻璟没有过多停留,只片刻就拿走了咖啡杯。 钟应缇飞速收回手,藏在桌下,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刚刚两人交握的事实一样。 徐闻璟失笑,低头就着她喝过的那边喝了一口。 这下竟惹得她连细长的脖颈都泛起了红来,两只耳朵更是烫得要命,可偏偏女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 “怎么......怎么样?”她不由自主地结巴。 一阵苦涩的味道被他吞咽下去,男人稍稍举了举杯,眼底透出笑意: “好看,也好喝。” 钟应缇不懂:“好看?” 徐闻璟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嗯,好看。” 他的眼睛会说话,替他回答。 钟应缇的疑问就这么被卡在喉咙里,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无误,那么面前的男人一定描述的另有其物。 或许就是自己。 她忽略胸腔飞速的跳动,一字一句: “徐队长,你们警察都喜欢答非所问吗?” 徐闻璟丝毫不惧:“钟老师,语文里有一个修辞手法叫通感,你一定知道。” 她的回击被徐闻璟轻而易举地打败。 通感,就是以一种感觉来描述另一种感觉的修辞手法。 他说咖啡好看又好喝,虽然生硬,但并无大碍。 咖啡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战之间已经错失了最适宜的温度,徐闻璟转身,将剩下的咖啡倒入水槽。 他背对着她冲洗着杯子,哗哗啦啦的水声让钟应缇大着胆子看向他。 比起高中少年感的后背,他现在的脊背宽厚又充满力量。 在那时,她看到最多的便是他的背影。 领奖时,做操时,他在操场上意气风发的打球时,路过他的班级不着痕迹地转头去寻找他的那一秒时。 无数个片刻与现实交叠。 她好像听到徐闻璟的声音:“这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也没有在话里加任何修辞。” 徐闻璟把洗好的杯子收进碗柜,转过身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所以,好看的钟老师——” 他微微歪头,似是要询问她:“赏脸陪我出去吃顿饭呗?” 钟应缇面上刚消散的红意又不死心地爬了上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也没听清男人说了些什么,就点了点头。 直到两人坐在餐厅里等人时,女人才如梦初醒。 她疑惑:“我们要跟谁一起吃饭?” 徐闻璟给她倒了杯温水:“我的老领导,或许还有他的女儿吧。” 实话说,他并不想把假期耗费在跟别人的社交上。 他对上钟应缇的眸子,再次耐心开口:“当初刚进特警队时,是他一手把我提拔上来的。” “这两年他退下来了,也算是回归家庭,结果回归出事故来了——” 钟应缇有些吃惊,默默接过话:“他出轨了?!” 徐闻璟无奈失笑,先是否定了她的话,顿了顿才开口。 “别用你对男人的那一知半解来揣测我。” “他对自己快三十了还没结婚的女儿非常上心,说了好几次要介绍我们认识。” 钟应缇心里一沉,别开眼,若无其事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她口是心非:“那见见也不是不行。” 徐闻璟气极反笑,他真想掰开这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他眼神微滞,一瞬间想到她床头的那本书。 所以她还在等他? “你想让我被开除公职就直说。”他掩下心中的涩意,淡淡道。 徐闻璟直起身将微皱的衣角捋平,给了女人一个眼风: “警察出轨,你挺能想。” 第16章 费了心思才娶到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说话,只静静坐在那里等人来。 不多时,包厢的门便被人打开。 徐闻璟主动起身去迎,她没见过来人,但确实如徐闻璟所说,一男一女。 男人眉宇的已经沧桑斑白了,但还是不怒自威。 女人比他年轻许多,生得娇俏粉嫩,大概也就二十出头。 钟应缇知道礼节,在徐闻璟介绍“这是我太太”后,也微笑着伸出手与他们同握。 谢彤有些慌乱地瞥了谢正国一眼。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谢正国倒是热情地向钟应缇提问:“这小子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他佯装恼怒,变了脸色问徐闻璟。 “怎么不早早跟组织打报告?我们一众领导愁你的个人问题很久了不知道吗?” 徐闻璟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应缇害羞,我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才娶到的,您别把人给吓跑了。” “要是我老婆没了,那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末了,他笑着补充一句。 这几句话让躲在他身后的钟应缇面上发热,看不出来他说谎的本事真是一等一。 四人寒暄一番后终于落座。 谢彤性子十分活泼,主动提出给几人倒茶斟酒。 从谢正国开始,下来就是徐闻璟。 钟应缇嗅到她衣服上的花果香,和自己用的木质香大相径庭。 花果香,甜美又热烈。 她笑眯眯地凑近,将滚烫的茶水一滴不撒地倒入钟应缇的茶杯: “钟老师,我几年前在学校见过你,你那时候还是实习生对不对?” 谢正国十分吃惊,看向徐闻璟:“小钟在一中教书?” “是啊,爸爸你可不知道,当年她一来我们学校,大家都要抢着看新来的漂亮老师呢。” “闻璟也是一中毕业的是不是?”谢正国突然想起。 他的手指隔空在徐闻璟和钟应缇身上划过,有些吃惊。 “那你们是高中就认识了?” 徐闻璟点头,看向钟应缇,将她杯里倒得要溢出来的茶水分给自己一些。 “小心烫。”她不禁出声提醒。 她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小彤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九。” 谢彤挺直了脊背,颇有几分骄傲的意味,回答的也是掷地有声。 钟应缇明了地点点头:“那就对了,我毕业之后就进了一中实习,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看着面前被徐闻璟倒走了些许的茶,摇头轻笑。 还是小孩呢。 她二十刚出头的时候不还是被袁淮吃得死死的吗? 谢正国处理起案子是一把好手,但在人际交往上却是个粗线条,直来直去居多,自然也没发现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硝烟。 菜一道一道地上,没多久就上齐了。 谢正国掏出自己带的好酒:“闻璟,今天不值班吧?” “不值班,但我开了车来的。” 他的声音含了几分歉疚:“应缇脚受伤了,伤得挺重,没法开车。” 谢正国听闻,也不劝酒,赶紧出声关心:“没事没事,小钟脚还好吧。” 钟应缇勉强一笑: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还有点疼,打扰你们的兴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女人那只“伤得挺重”的脚,狠狠地跺在旁边男人的鞋上。 徐闻璟被踩了,面上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细看之下还有几分愉悦。 哥们M属性大爆发。 谢正国只好倒了一杯酒,自己开始小酌。 几人都默不作声吃着饭,偶尔徐闻璟会开口关心一下谢正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兴致不高。 钟应缇默默在他们父女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 谢正国对这个女儿应该很是偏宠,年纪小,性格开朗却有点娇气。 想必在家也是事事都应着她。 说不定这顿荒唐的饭局就是在他女儿的催促下临时组成的。 直到这时,钟应缇才彻底确认为什么徐闻璟非要拉着她来吃这顿饭—— 断了这小丫头的心思。 徐闻璟把一块挑好肉的螃蟹连着蟹壳放进她碗里,温声开口: “这几个月的螃蟹很好吃,再不吃就晚了。” 谢彤紧抿着唇,突然端着酒杯站起来,打断钟应缇即将要说的话。 “闻璟哥,我敬你一杯。” 徐闻璟放下筷子,先是看了钟应缇一眼,才端起杯子。 钟应缇读懂了那一眼的意味,她柔柔开口:“怎么能让小孩敬你呢?该是我们敬谢队一家才对。” 徐闻璟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放下杯子,扶钟应缇起来,笑着抱歉。 各怀心思的几人再次落座。 谢正国再神经大条,也明白自己女儿不合礼数的举动了,他用眼神暗中警告了谢彤一眼。 “闻璟胃口不好?怎么都没吃几口?”他笑着打圆场。 徐闻璟正给钟应缇倒着水,闻言笑了声摇摇头。 “没有。” “但谢队你也知道,这外面的饭跟食堂差不多,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想吃应缇做的,比这好吃多了。” 钟应缇笑得僵硬,硬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面上的表情才没崩。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会骗人呢? 男人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一幅家庭和睦的画面。 谢正国是真心为他开心:“好啊,能娶到小钟这么好的女人是你的福气!” 临近散场,谢彤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钟应缇挽着男人的胳膊,看着已经远去的父女二人,尤其是小姑娘蔫蔫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的目的达到了,徐闻璟。” 他装作浑然不知,沉声问:“什么目的?” 钟应缇目不斜视,被他带着迈开步伐,嘴上语气平淡,心中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愉悦。 “谢彤喜欢你。”她单刀直入。 这么直接,倒是让徐闻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肩膀和钟应缇的肩膀挨得很紧,明明知道这只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一副和谐恩爱的模样,却还是让他乱了心神。 他嗓音低哑:“我知道,所以你吃饱了吗?”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让钟应缇无语,她的回应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跟你说正事呢。” 男人坏心思地学着她讲话。 钟应缇心里一动,睫羽微颤,抬头去寻找他的眼睛—— 男人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仿佛在等着她与自己对视。 第17章 克制,忍耐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被男人灼灼的目光烧得面上滚烫,她松开挽着他的手。 “当然吃饱了。” 她往后撤了一小步,确保自己的心跳不会被旁人听去。 可这动作在徐闻璟眼中就变了个意味。 他的眼睛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雾,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回来,把女人的手紧紧箍在自己臂弯,带着她行进。 对于钟应缇的抵抗,他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做戏做全套。” 徐闻璟觉得自己是疯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结婚就好。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生活就好。 当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又觉得是不是他们也能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可欲壑难填,人的欲望不可能被全部满足,何必知其不可而为之。 钟应缇被他箍在怀里,心跳得厉害,只觉得面红耳赤,前面的人早已远去,又有什么戏需要演呢? 或许她也在演,演着对自己的心严防死守,不情不愿。 但内心真正想求的是什么? 她不敢想。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徐闻璟放开。 他的眼眸又恢复了平日清棱的模样:“抱歉,我失态了。” 两人的距离又被拉到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钟应缇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烦闷:“没关系。” “今晚想吃什么?”她勉强扯出一个笑。 徐闻璟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心思,只用眼神示意她往前走。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每一次肢体接触,他都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是借口,也是退路。 徐闻璟心如擂鼓,将问题抛回去:“你一般晚上在家都吃什么?” 他了解的只是高中时期的钟应缇,可她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高中老师。 钟应缇一顿,还是选择说出实话。 “大多时候吃食堂,忙起来的话学校附近有面包店。” 她心虚笑笑:“好像还没在家里吃过晚饭。” 徐闻璟不置可否,他婚后第一次回家就知道,她从没在家里做过饭,可听到她平日里这么凑合的生活,心里还是一抽。 “学校食堂的饭好吃吗?” 钟应缇皱皱鼻子:“你是从一中出来的,你还不知道吗?” “看来还是一如既往。”他声音带笑。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徐闻璟替她打开车门。 “我觉得还是应该请一个保姆,哪怕只是做个饭也好。” 他熟练地将女人的包接过,放到后排。 这件事他们结婚前就已经谈过一次,他的职业就代表他不能像大部分丈夫一样照顾家里,所以请一个保姆是折中的选择。 但被钟应缇一口否决。 理由是她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在,而且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保姆也很难。 钟应缇依旧坚持:“算了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夜幕降临,钟应缇看着冰箱里满满的菜和肉犯了难。 要不还是先在网上找个教程? 徐闻璟悄悄走近,眼睁睁看着女人在搜索框里打出一行字—— 满汉全席的做法。 他憋住笑,趁女人不注意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手机。 钟应缇反应过来,只觉得面红耳热:“你干嘛?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女人嗔怒的嗓音里像是裹了一层酥酥脆脆的蜜糖,叫徐闻璟的心立刻柔了下来。 他起了几分逗弄的意思,干脆把手机举到她压根够不到的地方。 “满汉全席?” “钟老师这是没学会走路就想着代表国家参加奥运长跑比赛了?” “......”钟应缇咬牙,“你还给我!” 她努力踮起脚,可离手机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女人气急,只好跳起来去够。 徐闻璟鼓足了逗她的心思,叫她连跳好几下都以失败告终。 女人红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活像一只小河豚。 徐闻璟眼底含笑,正要把手放下,就感到自己的身上一沉—— 钟应缇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向来若有若无的栀子花味此刻直冲他袭来,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他失了神。 徐闻璟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护住她,不让她往下掉。 可另一只手臂却垂在身侧,僵硬得不知何处安放。 “嘿嘿,我拿......” 钟应缇剩下的话淹没在口中,她感受到男人的僵硬,才反应过来当下两人的姿势是有多亲密。 她的脸“唰”地通红,扭动身体就要下来,却在下一刻僵住—— “你......你!” “流氓!”她大声控诉。 她不敢看男人的眼睛,一鼓作气跳下来。 徐闻璟用力闭了闭眼,在心里暗骂自己龌龊,他嗓音沙哑:“抱歉。”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耳廓绯红如血。 不多时,浴室便传出水声。 钟应缇脸上的热意也迟迟未散,硬着头皮翻出了菜谱开始生疏地切菜。 只是莫名想到陆盼盼在她耳边不怀好意说的话—— 按照特警的身体素质,应该很行吧。 应该......吧。 胡萝卜在她的手下切得奇形怪状,幸亏她切得慢,最后一刀已经在她出神时放到了她的手背上。 钟应缇猛地回神,看着自己手下的“杰作”,干脆捂住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浴室的水声迟迟未停,她一边疑惑,一边又觉得庆幸。 要不点几个外卖就当是自己做的? 她毫不犹豫打开外卖软件,手指轻点几下,页面就变成了“骑手正在赶往商家”。 这下她也顾不上害羞了,赶紧把切得乱七八糟的胡萝卜处理掉。 随后,钟应缇的目光落在客卧的门上。 得想个法子拖住他。 在她把外卖装进盘子之前,他绝对不能从那个房间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钟应缇内心的焦躁越来越深,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门上。 她决定主动出击。 女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客卧的浴室,里面水声阵阵,外面的女人在心里敲着木鱼积攒功德—— 她真的不是什么色魔,要故意听人洗澡。 她清了清嗓子:“徐闻璟?” 她真该死啊! 刚刚还大骂他流氓,结果自己却在人家洗澡的时候喊他。 水声在一瞬间停了。 “怎么了?”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在轻轻颤动。 克制、忍耐,这也是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第18章 我是你的妻子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嗯......我做饭不喜欢有别人在身边打扰。” 钟应缇话没说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都是什么破理由?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又大声朝门里喊了一句:“等我做好饭叫你你再出来!” 啪—— 徐闻璟听到客卧的门被女人关上,他垂眸无奈一笑,眉宇间的情欲暗涌,连眼尾都泛红,可他却死死克制。 他无心注意她蹩脚的理由。 淋浴器的开关再一次被打开,水声比刚才来得更猛更急。 像是黑云压城般的暴风雨,在来袭的前刻让一座城都变得沉闷、沙哑,透不过气。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 终于—— 耀眼的闪电急骤驰过,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动摇。 所有的一切都收归一句喑哑的低语。 钟应缇全然不知浴室内发生的一切,只当他是自觉尴尬,赖着不走。 不过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待她“亲手”将饭菜做好,徐闻璟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她心满意足看着一桌子菜,敲了敲客卧的门。 “徐闻璟,出来吃饭。” 那一刻,她莫名觉得他和她真的像无数寻常夫妻一般。 不需要心惊胆战,疏离防备,即便红了脸也能因为一桌饭就打破隔阂。 她和徐闻璟......此红脸非彼红脸。 徐闻璟打开门,面色如常地走到餐桌旁,跟刚才红着耳廓落荒而逃的判若两人。 他眉宇舒展,细看还带着几分餍足。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挑挑眉,显然有些吃惊。 桌上的菜不仅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泛着红气的水煮肉片,还有三鲜酿豆腐、清炒时蔬等素菜。 徐闻璟眼底闪过笑意,并不戳破。 “不愧是钟老师,做什么都一学就会,我都要拜你为师了。” 钟应缇被他夸得心虚,赶紧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徐闻璟却好像对碗里的红烧肉不感兴趣,而是把筷子伸向了远处的拔丝地瓜。 原本亮闪闪的糖衣已经被蒸汽打湿,变成了泛白的糖霜。 可他丝毫不顾忌地放入嘴里。 “钟老师,这拔丝地瓜跟我在荣记吃到的一模一样——” 钟应缇嘴角的笑僵住,一颗心随着他的话被提到了半空中。 她是该夸他反应灵敏? 为了掩耳盗铃,她还特地点了好几家的招牌菜,结果他第一道菜就给尝出来了。 徐闻璟点点头,似是十分满意:“你都可以去应聘大厨了。” “是.....是吗?”她一颗心落回原地,不敢再多说话。 “只是辛苦你这么晚出去买地瓜了,我以为你不爱吃地瓜,所以买回来的菜里没有地瓜。” 徐闻璟仿佛了解到了她的喜好,又补了一句,语气平平。 “这下我知道了,你喜欢吃地瓜。” “......” 他没买地瓜。 钟应缇满脸通红,谎言就这么被戳穿,在她还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男人又“好心”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 他好评如潮:“嗯,这道红烧肉可以和小菜园媲美。” “你开家店吧,专卖水煮肉片,干倒田雨饭庄。” “尹府的大厨做三鲜酿豆腐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是不是?” 钟应缇听不下去了,起身,拿走他手里的筷子,满脸尴尬: “你都尝出来了还说什么......” 徐闻璟本来也没存了让她做饭的心思,本以为出来时要自己下厨拯救,结果她点了一大桌子外卖。 他又把筷子拿过,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男人温声:“辛苦钟老师把各大饭店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还都装盘了。” 钟应缇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用手制止他说话: “你别取笑我了。” 徐闻璟摇头,顿了顿:“你不会做饭,按道理应该每天都是我来做,但一周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家。” “让你一个人生活,我很愧疚。” 他眼眸微垂,面上清浅的笑意早就被他敛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长长的羽睫投射的光影。 钟应缇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不知所措。 她眨眨眼:“没事啊,这房子这么漂亮这么大,或许你不在我还更自在呢。” 一月来似有若无的孤寂与怨怼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带过。 可她不说,徐闻璟也能感觉得到。 他不会让愧疚停留在嘴上。 说话的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上下嘴皮一碰,即使非内心所想,也能用言语遮掩个完全。 “我刚联系了保姆,工作日时她会挑你上班的时间进来打扫、采买,不会在你在家时出现。” 钟应缇见男人坚持,也没再反对,只是有些担心。 “可靠吗?” 她对保姆有阴影,就是因为儿时家里的保姆手脚不干净,今天偷一点,明天又顺走些什么。 徐闻璟指节微蜷,声音微顿:“可靠。” “从我母亲过世,到我离开家,一直是她在照顾我。” 男人语气平淡,像泉涧一般缓缓流出,若非眉间来不及隐藏的几分悲凉,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他此刻的情绪。 钟应缇知道自己失言,心里一惊:“对不起,我......”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徐闻璟笑着打断她,只是那笑也十分勉强,显然不想多说,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钟应缇抿唇,突然想起两人不久前前商量结婚时的事。 他只说不用她像旁人家那样孝顺公婆,却没想到内里的原因竟是他的母亲已经过世。 那他的父亲呢?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参与始终的只有她的父母。 她暗暗打量着对面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和家人通过电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和自己父亲关系不好。 徐闻璟早就感受到她的目光,无奈一笑:“我猜你想问我父亲去哪了?” 钟应缇被抓包也不显慌乱,缓缓道:“徐闻璟,我是你的妻子。”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后半句话她在心里碾了几遍,终究没有说出口。 徐闻璟心下一动,只见女人神色认真,没有半分虚假。 他见过太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在穷途末路之时慌不择言地求他,说出来的话仿佛用尽世上的所有真情。 有用老人孩子做要挟的,也有用身怀六甲的妻子当借口的。 他心软过,可换来的却是惨痛的教训。 第19章 你还喜欢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久久不语,钟应缇自觉尴尬,索性低下头喝汤。 看来她还是失言了,果然还是不该问的不问比较好,毕竟两人只是搭伙过日子,许是这两天两人相处得过分融洽。 让她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徐闻璟伸出手,将她额侧即将垂落的头发别至耳后,指尖的温度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记。 钟应缇模糊的思绪被打断,抬头便看到男人幽幽的目光—— 她的心下意识一颤。 他的眼睛里藏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明明灭灭,只让她觉得莫名危险。 “我父亲,他没死。” 他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称得上是大逆不道。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纷乱:“我母亲不愿和他结婚,婚后因为忧思过度,多次提出离婚,可他不愿放人。”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同平常的夫妻,走到离婚那一步必定要经过无数次吵闹。” 徐闻璟笑笑,回忆起自己的母亲:“她一直都很温柔、平静,好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钟应缇抿唇,想开口安慰,却觉得此时的话从她这个家庭和睦的人口中说出,怎么都算作是何不食肉糜。 “直到她跳下去的时候,也依然是平日那副温婉的模样。” “徐秉毅疯了,至此——才跟她离婚,因为要满足她的遗愿。” 他的脊背微弯,始终垂着头,一向富有光彩的眸子也不知落在何处。 钟应缇被他平淡的几句话说到震惊,却不敢表露出任何,只是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两人结婚前。 他们曾坐在一起长谈。 那里面就有无数婚后要注意的事项,而他反复强调的只有一句—— “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有任何异议,你是自由的。” 她那时单纯的以为只是因为两人没有感情,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以丑话要先说在前面。 深究下去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看着自己父母失败的婚姻,强势的父亲,无可奈何的母亲—— 若非工作需要,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钟应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伸出手盖住他的大手。 说是盖住,有些不自量力。 他的手因常年训练,虎口、掌心,都有茧子,风吹日晒下也比她的手黑上许多。 “她在天堂,看到你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她笨拙地安慰着他。 她没当过警察,可第一次把徐闻璟带回家后,爸爸就拍着他的肩膀说—— A市最年轻的大队长,你是第一个。 徐闻璟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失神的瞳孔慢慢聚焦,蓦然回握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想抽离,却被男人牢牢抓住。 掌心的薄茧与她的手背摩擦,挠得她心尖发痒。 他只陈述了事实的一部分,他母亲的忧思过度、不愿结婚,都是因为旁的男人。 她的青梅竹马。 她念了一辈子,即使婚后生下了他。 徐闻璟突然觉得很可悲,他和他父亲,本质上或许都是一样的人。 他想方设法与她结婚,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 可床头的那本书,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他好像失了理智,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哑:“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钟应缇茫然了一瞬,将他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如此直白。 她浑身的血液都要逆流,只觉得全身冰冷,心一狠,抽出了手。 “对不起。” 意识回笼,他方才察觉自己的愚蠢。 钟应缇咬着唇,选择避而不谈:“你累了,该休息了。” 两人今晚的对话终结于此。 第二天,等钟应缇起床时,一月前的清晨仿佛又重演了一遍。 一张字条,一份早餐。 “周五晚上回,记得吃早餐。” 她有些不懂为什么徐闻璟放着现代化的聊天工具不用,非要用这种手写的便签,但还是把乖乖它收到抽屉里。 钟应缇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豆浆和蒸饺。 伸出手一摸,还是热的。 他刚走没多久。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昨晚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对于袁淮,她心中没有遗憾是假的,但既然选择与他结婚,自然是坦坦荡荡,不会与旁人再有过多纠缠。 袁淮......他只是做了他想要的选择罢了。 在他心里,母亲是第一位,她不好多说什么。 钟应缇拿着豆浆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 原来才不过几月,再想起他,竟和陌生人一样,激不起她心中任何波澜。 而徐闻璟......他竟然问自己那样的问题。 荒唐可笑。 汪媛一见到钟应缇,就拉着她到办公室角落。 “你说你结婚了?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一声啊?”她这个举动颇有几分鬼鬼祟祟的味道。 钟应缇抿唇,话在口中转了个弯才告诉她。 “我们结婚是为了各取所需,不稳定,我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宣传。” 汪媛眨眨眼,很久都没出声,一直在脑海里消化她这句话。 她目瞪口呆:“所以你们算是协议结婚?以后还要离婚?” 离婚? 这个词像一根蛛丝一样,若远若近的,就这么黏在她脑里,挥也挥不掉,斩也斩不断。 她只能勾出一个勉强又极为得体的笑,摇摇头。 至于这摇头是因为不离婚,还是她并不知道要不要离婚,就留汪媛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猜了。 走进教室,学生早已经开始早读。 她刚入职没几年,带的班大都是普通班,可一中的普通班放在别的学校也是求而不得的高度。 只是这回的班级让她有些苦恼。 大部分学生还是愿意学习的,可这一届的体育生里有一个男同学,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带着不少人打群架。 这才刚开学没多久,她就被领导叫过去谈了好几次话。 钟应缇把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沈英身上。 蓝白相间的校服被他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拉链大开,里面露出他自己的T恤。 他把书当枕头,就这么蜷在桌子上大咧咧地睡着。 也不显憋闷得慌。 钟应缇眉间闪过一丝不愉,她径直走到沈英身边,用指节重重叩了两下桌子。 睡得正香的男孩被人吵醒,脸上的不快竟比她这个老师都要重。 他搓了把脸,声音懒懒洋洋:“钟老师,早上好。” 他的声音和别的学生诵读声和在一起,被淹没了大半,更显得漫不经心。 钟应缇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沈英本想掏出作业补几下,只是册子都被翻开了,面前的人却迟迟不走。 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钟老师看着我干什么?喜欢上我了?” 沈英一边说,一边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钟应缇。 不是学生对老师,而是男人对女人。 第20章 特警工资不高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可钟应缇见得多了,丝毫不为他的恶劣行为所动,她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把手伸向他桌上的册子。 朗读的声音弱了一瞬。 被撕碎的练习册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落到地板上。 “什么练习册需要沈大少爷你亲自写?”她冷冷吐出几个字。 这下不仅沈英,全班都默了下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最后一排。 沈英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以往遇见的老师都只能对他无可奈何地吼叫,可这样—— 他想了想,才找到一句话来解释钟应缇的行为。 平静的发疯。 还是头一次。 开学一个月,他大错没犯,小错不断,可钟应缇好像都视若罔闻,从未找他谈过话,甚至他上课睡觉、说话都没人来管。 他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一个软柿子老师,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 沈英对上她毫无温度的目光,咬了咬后槽牙,终于站起身,垂下头不愿再与她对视。 钟应缇转身,一双小高跟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教室内落针可闻。 “既然沈英你不愿意学习,我也不强迫,只是我是你的老师,关注你的成绩是我的工作。” 她脊背挺直,用手撑着讲台,一字一句: “我们的教室就这么大,最后一排已经是我想到能安置你最好的地方了,但你好像不太满意。” 沈英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就听见钟应缇的宣判。 “既然如此,就坐到讲台旁边吧。” 她挑眉:“钟老师挺喜欢你的,我相信别的老师也跟钟老师一样,大家都希望你坐在这。” 这种学生她在上学时就遇见过不少。 做学生时只觉得他们不学无术,不尊师敬长,性格阴晴不定。 可当了老师后,她却花了时间去想—— 为什么他们会变得不学无术、不尊师敬长、性格阴晴不定。 譬如沈英,他自幼丧父、年少丧母,到初中后才结束留守儿童的生活,被接到了舅舅身边。 这样的孩子,她又能要求他长成一个多么完美的人呢? 不是人人都像徐闻璟那样。 即使经历了家庭不和,丧母之痛也能发奋图强。 徐闻璟......她想起他或许只是因为沈英。 钟应缇这么告诉自己,不为旁的,只是他们有相同的经历,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下课后,她像往常一样走去食堂,却被同个办公室的老师拦住。 “小钟!” 她心里一提,不会是汪媛把她结婚的事情传出去了吧。 他边走边说:“你男朋友又给你点外卖了!他是不是一夜暴富了啊?” 钟应缇一愣,快步走进办公室,她的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装袋,上面写着“锦记”二字。 “钟老师发财了?中午吃这么好?”有人打趣道。 她赶紧打开手机,好几条消息一齐涌进来,她粗略看了一下,有庄言酌的、有广告......还有徐闻璟的。 在她的认知里,他们昨晚过后就陷入了冷战。 可在徐闻璟的认知里好像不是这样。 她怔了怔,还是先点开了徐闻璟的对话框。 “给你点了外卖。” 钟应缇看着桌子上的包装袋,拿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这家餐厅随便一个菜都要过百,她放下手机,去看外卖单上的总价。 四菜一汤,足足要五百多块。 她揉揉眼睛,试图把眼里的涩意揉进去。 袁淮也给她点过外卖,可都是一些小店,她有一次甚至还从菜里吃出了头发。 自那以后,她就不让袁淮给她点外卖了。 以前刘芝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要看他愿意为你付出到什么程度。 和徐闻璟相比,或许袁淮的工资比他还高一倍不止。 可从前在自己桌上出现的,只是一些快餐饭,甚至不如食堂。 钟应缇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给徐闻璟的语音通话已经被接通。 对面的人好像有些紧张,却还是主动开口: “你......你吃饭了没?” 钟应缇走出办公室,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走廊上。 她叹了口气:“没有,但我看到了你点的外卖,太贵了。” 徐闻璟也正坐在食堂跟众人吃饭,跟他一桌的人恶作剧般地凑近,想听听把徐闻璟吓成这样的到底得是什么人。 听筒里嘈杂的声音逐渐变淡,才听到男人再次开口。 “觉得我买不起?”他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 钟应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认真开口跟他解释: “徐闻璟,你赚钱不容易,不能浪费。”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拿命换来的,都是在枪林弹雨里的置死地而后生。 徐闻璟心中柔软:“不是浪费,快去吃饭吧。” 最后那个音节,清冽的男声微微上扬,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拂了又拂。 她知道,徐闻璟并没有听进她的话。 “你不许再乱花钱知道吗?”她不放心地叮嘱。 可这句带着怒意的劝阻在男人耳中却是宛如天籁,好像她真的是一个为他着想的妻子一样。 徐闻璟掩唇轻笑,似是妥协:“好,听你的。” 钟应缇的心微微落地,可后来这个男人知道她是因为特警工资不高才让他别浪费时,他身体力行地教会了自己一个道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挂断电话,钟应缇边往回走,边点开庄言酌的对话框。 “下班之后请你吃饭,我们谈谈。” 与以往轻松的对话不同,他这次只留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连个表情都不加。 好,一个两个全都让她吃饭。 钟应缇点了点眉心,十分无奈。 下班后,她刚走出校门就看到庄言酌站在一辆车面前。 “我也开车了,跟你后面走。” 庄言酌准备开副驾驶的手顿了顿,掩盖住眼底的暗色,点点头。 她就那么喜欢徐闻璟? 都避嫌到了这个地步。 第21章 哄哄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两人坐在餐厅,却一时无言。 在钟应缇找了几次话题都被对面的人不冷不热地打了回去后,她也自觉无趣,干脆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行人,不再说话。 侍应生站在桌前,将菜单递给他们,庄言酌才有所动作。 他没有询问钟应缇,自顾自点了几道菜。 女人眼眸微转,终究是先败下阵来,直直望着他: “你故意的。” 能做到点的每一道菜都是她不喜欢的,除了庄言酌也没别人了。 庄言酌示意侍应生下去,还特地嘱咐,菜单不必变更。 他不置可否,拿过一旁的手巾慢条斯理擦着手,已经有女侍应生开始红着脸偷偷打量他了。 “说说吧,袁淮怎么回事?” 庄言酌开门见山,不再隐藏此行的目的。 钟应缇对那段失败的过往不想再提,抿了口水,想着怎么应付对面的人。 可庄言酌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抬一抬眉他就知道她内心所想。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威胁:“好好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跟他分手。” “他欺负你了?” 她不说,他只能自己猜。 钟应缇果然上钩,立刻出声否认:“没有。” 他不再接话,就这么静静凝望着她,等她心甘情愿道出一切。 那目光算不上咄咄逼人,可却叫钟应缇十分煎熬,像是能一眼望穿她的内心一样。 “他妈说病了,他就把工作辞了,回去照顾了呗。” 她语气淡淡,将两人那段时间的一切争吵与纠葛全都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庄言酌紧紧抿唇:“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分手的消息,还是他从自己父母的口中听说。 钟应缇望着面前的斑节虾,心里不喜: “你在国外那么忙,我不过是分个手而已,也没必要为了个男人深更半夜打给你哭诉吧。” 菜全部被上齐,钟应缇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庄言酌最讨厌,也最无力的就是她这样一副有礼貌、有分寸的样子。 愤怒在他的心里丝丝然然滋生,将他整个人都牢牢捆在里面,连话语都夹枪带棒。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直接嫁人?” 钟应缇拿着刀叉的手一僵,下一刻,刀叉与餐盘相撞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却敲在了庄言酌的心上。 他自知这话说得严重,但他不得不说。 她怎么能乱找一个男人就嫁了呢? 就算是相处了六年的袁淮,她到最后都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到现在还只觉得是他母亲的缘故导致两人分手。 那徐闻璟......若是别有用心,只怕会比袁淮藏得更深。 她语气发冷,一字一句: “你觉得我嫁给徐闻璟是自暴自弃?” 庄言酌心里焦急,叹了口气,先一步低头:“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刚才言重了。” “我与他结婚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本就是......” 钟应缇一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各取所需。” “什么叫各取所需?” 庄言酌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屏住呼吸,不敢听漏女人接下来要说的半个字眼。 钟应缇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原委说得明明白白。 可庄言酌却是不信:“你说他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晋升?” 同为男人,徐闻璟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坦荡,其中猫腻,连他都能看得出来。 钟应缇被庄言酌问得一愣,想起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心下竟无端生出几分犹豫,可最终还是坚定点头。 “不然?你觉得我浑身上下有什么好被骗的吗?” 她摇头笑笑,似是觉得自己刚才一瞬的想法十分荒唐。 庄言酌看着现在的她,只觉得是羊入狼口,那只小羊还傻傻给大灰狼衔果子回去吃呢。 他望着面前的菜,突然发问:“你觉得今天的菜味道如何?” 两人说话之间,不知不觉也用了一些餐食。 只是钟应缇对每道菜都是象征性尝一尝,不忍拂了他的面子罢了。 她撇嘴,显然不太满意:“这还用问?”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庄言酌当然知道,他又把侍应生叫过来,重新点了几道菜。 钟应缇的喜好,他早已烂熟于心。 果然,等到新的菜品上桌,她虽面上不显,可用得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 等到餐后甜品上桌,钟应缇笑着摇头: “吃不下了,这家餐厅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庄言酌将那块蛋糕推到一旁,似是下定决心,嗓音紧绷。 “起初那一桌子菜,样式精美、味道也算不上难吃,可你就是不愿多动。” “可后来换了一桌,你便吃得舒心畅意。” 他摆弄袖口的指节泛白:“应缇,你是老师,看事情必比旁人要清醒许多。”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你有做其他选择的底气,人生那么长,总要挑一盘自己喜欢的菜吃,要不然余下的日子里就全是苦了。” 钟应缇看着他一双澄明的眸子,一时愣住。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让她意识回笼。 而庄言酌也看到了“徐闻璟”三个大字。 钟应缇顶着对面人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接起电话:“喂?” 徐闻璟全然不知电话那头紧张的气氛,他心情很好,语气也比平常柔和许多。 “到家了吗?” “没有......我在外面跟,跟庄言酌吃饭。” 不知怎地,她有些心虚,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徐闻璟脊背一僵,眯了眯眼,可语气丝毫未变:“嗯,吃完就赶紧回家吧。” “外面不安全。” 他一走庄言酌就来撬他的墙角。 可不是不安全吗? 钟应缇捂着电话,悄悄抬头看了眼庄言酌,见他并没有听到徐闻璟阴阳怪气的话,放下了心。 “嗯,我知道了。”她只想赶紧把这个男人打发走。 “哦,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多......”他自嘲笑了一声。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的早餐都有人放在门口,你记得吃。” 钟应缇心里陡增后悔,她咽了咽口水:“我没有这个意思......” 庄言酌掏出车钥匙,无声示意自己先走。 她赶紧点头,能打发一个是一个。 他拿着车钥匙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拳头绷得很紧,背影寂寥。 后面钟应缇像电话里人解释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进他的耳中。 解释? 怕是哄吧。 第22章 我要专心,不错过你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刚打开车门,就听到钟应缇的呼喊。 他回头,才发觉这么多年,她哪里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始终流光溢彩的瞳孔。 钟应缇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他,气息有些不稳,但还是倔强地开口。 “言酌,你说得对。” “人生很长,我有底气再选一次——” 庄言酌屏住呼吸,除了女人的声音,世间万物仿佛都静止了一般,他听不到一丝一毫。 内心的狂喜被他掩下,专心等着她的答复。 只要她愿意离婚,他会立马追求她,她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想办法给她摘下。 她下定了决心,咬着唇,眼睛发亮:“十七岁,我已经错过了一次。” “这一次,我不会错过。” 我会等待,从不怀疑会再次与你相遇。 我要专心,不错过你。 少女的心思终于在十年后被揭开,草叶集里被铅笔画了又擦的痕迹,都是无数个夜晚她心中的隐秘。 高中时,她一直想对自己这样说:“我不是喜欢他,我只是——” 可是她怎么样也想不出别的字眼把“喜欢”两个字换掉。 “喜欢”听起来未免太过露骨,太不应该。 然而却恰当得很,不偏不倚,刚好碰在她心坎上。 庄言酌已经不知自己是如何维持着最后的分寸,向她做了回答。 甚至道贺,甚至替她想象未来的美好。 他不愿想。 他今日的话,就像是亲自吐出来的子弹一样。 本以为能杀敌的一枪,却正中自己的眉心,想躲都来不及了。 难道让他明知她已经结婚,甚至她有点喜欢那个男人的份上,还要去追求? 不,这不是追求。 是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他只能将心里所有的不甘与怨怼狠狠咽回去,然后再一如既往地装作成她最好的朋友,告诉她。 “好吧,如果他欺负你了就告诉我。” 只是今晚让他明白,命运中有一种错误是只能犯一次的,并且没有改正的机会。 让他失败的不是一顿饭、不是回国的时机,而是他数不清的怯懦犹豫。 庄言酌捂住眼,黑暗里蔓延出一片潮湿。 特警队内,一撮人围在楼上叽叽喳喳。 刘天利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什么“队长是不是心情不好”、“肯定是惹老婆生气了”之类的话。 他佯装恼怒:“都围在这干什么呢!” 众人一听到指导员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身立正站好。 “向前一步走!”他下了命令。 众人不解,下一秒就看到指导员亲自趴到他们刚才趴过的地方往下看。 操场上有个跑步的人。 他边看嘴里边念念有词:“哦,徐闻璟啊。” 这小子刚才在宿舍给他老婆打电话,别以为他不知道,没说几句就被挂断了。 好像还是因为老婆跟别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能不生气吗? “哎,指导员,徐队这是怎么了?”有人大着胆子上去问。 刘天利挑眉,一副“你们都不知道吧”的表情,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凑近。 众人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即将被满足,一个两个挤眉弄眼地凑上前去。 “不该问的不问!” 刘天利大声对着他们的耳朵喊了一句,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徐闻璟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上前看是谁的来电—— 错过女。 他用力眨眼,确保自己没看错。 刘天利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凭借他哄媳妇的经验,八九不离十就是徐闻璟那小子的老婆。 就是为什么要给她起一个“错过女”这么个名儿? 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响着,他来不及多想,划开接通键。 钟应缇呼吸一窒,小心翼翼试探对面:“徐闻璟,你生气啦......” 准了。 错过女就是这小子的老婆。 刘天利有些局促,他弯着腰,略显恭敬: “你好!我不是徐闻璟,我是他战友刘天利!” 他挠着脑袋,想着到底该怎么称呼对面的人。 钟应缇也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他战友,可就这么挂了也不太礼貌,只好硬着头皮问了声好。 “徐闻璟现在有事是不是?要是有事我等会......” 刘天利暗叫不好,她这是要挂断电话啊! 他赶紧打断:“他他......他没事!” “他就是那个......额,锻炼身体你知道吧,徐闻璟那是我们大队长,大队里的标杆!” “标杆你知道不......” 徐闻璟跑了十几圈,心里的郁结没消散,反倒越想越觉得烦闷。 他一走她就跟别人卿卿我我了! 她难道看不出来那庄言酌就不是什么好人吗? 他拧着眉,烦躁地擦着颈间的汗,走至宿舍门口,就听到门内刘天利自言自语着。 听起来还挺高兴。 徐闻璟一把推开门,十分不耐: “你他妈有病?大晚上说相声呢?” 刘天利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凝固,电话对面的人也沉默了下来。 他反应过来赶紧替徐闻璟打圆场: “钟小姐,我这边来人了,有点吵,等徐闻璟回来让他亲自给你回电话啊!” 徐闻璟如遭雷劈,这才把目光放在他手里的手机上。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钟小姐。 钟应缇?! 他扔下毛巾,一把夺过手机,用眼神威胁刘天利:“你怎么不早说?” 刘天利摊手,脸上的表情委屈得下一秒就要哭爹喊娘了。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他亲自走到门口,又把徐闻璟刚才臭着一张脸推开门,然后骂他的样子学了一遍。 徐闻璟咬了咬后槽牙,翻看着刚才的通话记录。 足足十二分钟! “你跟她聊什么了这么久?” 他都没跟钟应缇打过十二分钟的电话呢! 刘天利这下腰板可就更直了,直接举起双手:“我说的可都是你的好话,把你夸得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可男人显然不太相信,只给了他一个眼风,拿着手机出了门。 钟应缇拿着电话愣在原地。 刚才她如果没听错,那明明是徐闻璟的声音。 不等她多想,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 “喂?”这次她学聪明了,先判断来人再称呼。 徐闻璟摸了摸鼻子,脸上少见地有些尴尬:“刚刚下去跑步,没带手机。” “嗯......哦,锻炼身体,我知道。” “......” 第23章 以身赴国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饭吃完了?” 他选择先发制人,细听之下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窗外的风徐徐吹来,徐闻璟身上的汗意消散了不少,眉眼也舒展开来。 “嗯......吃完了,你晚上吃了什么?” 她的嗓音柔柔软软,与上课时冷静有力钟老师判若两人。 两人聊天的内容十分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没营养,大抵围绕吃穿住行展开。 可就是这样寥寥几句,足以勾勒出两人藏在月光下不可言说的心思,酝酿在每个字的结尾。 挂断电话,徐闻璟心满意足看着屏幕上的“二十三分五十六秒”。 没结婚之前不觉得工作的日子长,总觉得周末空下来才是度日如年,可现在竟只待了一天,他就开始期待—— 这一个周末要跟她做什么? 刘天利看着满面春风的徐闻璟出来进去,心中愤愤。 “哎,你连句谢谢都不说?我可是硬着头皮跟你老婆聊了十几分钟呢!” 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老婆? 老婆。 徐闻璟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一倍,也十分爽快:“下次报告我来写。” “哼,不过你为啥给你老婆备注那么个名字?”刘天利挠挠头。 他刚躺床上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错过女”到底是个啥意思。 还以为是他又2G冲浪了呢,结果搜遍全网都找不到,他重复了一遍: “错过女?” 徐闻璟一愣,才想起那是他第一次回家时,看到她床头那首诗,一时气得慌不择路。 他不舍得质问她,也不愿意撕开两人之间的这层关系—— 有些事情他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但不能要求他看到那样的东西之后还无动于衷。 于是在嫉妒的驱使下给了她那么一个无厘头的备注。 “这么好奇?那还是奖励你写下次的报告吧,刘指导员。” 他慢条斯理地叠好外套:“你这脑子是得好好指导指导,不然一天净琢磨别的事了。” 刘天利:“......” 第二天,特警队正在进行练习射击,有个文书从远处跑过来。 他气喘吁吁:“报告!” 一排靶子在远处立着,四周的荒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徐闻璟趴在草地上,食指轻轻搭设在扳机表面,他丝毫不为旁人所动,瞳孔微闪。 下一刻,修长的指节扣动扳机—— “九十环......不对!两个子弹,一个弹洞——” “一百环!” 众人呆住,脚旁的荒草依旧被风吹得厉害,而风速对弹道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文书也愣住了,可他又迅速回过神来,提高声音,再次喊了一声: “报告徐队!” 徐闻璟站起身,着一身黑色作训服的他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峻凌厉,连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徐队也太厉害了吧......”陈力小声赞叹。 有人接过他的话:“就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今天风还这么大。” 徐闻璟冷声对着人群喝道:“今天风很大,是一个练习射击的好天气!” “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他稍稍侧头,示意一班班长开始训练。 一旁的文书已经等得心急,可徐闻璟还在有条不紊安排着一切,他正欲再一次开口,就看到徐闻璟朝他走来。 文书顿时打起精神,心里十分紧张。 一个弹洞,两发子弹......给他十年他都打不出来啊! 徐闻璟沉声,目视前方,只留给他一个字:“说。” “报告!支队长请您去办公室喝茶!” —— “报告!”徐闻璟站在办公室门外。 王仁放下手中的茶杯:“进。” 徐闻璟尽管内心犯嘀咕,可还是毫不犹豫推开门:“您找我有事?” 王仁表情凝重,示意他坐,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看看吧。”他把文件袋推到徐闻璟那一边。 徐闻璟抬头打量了一下王仁的神色,也收起了别的心思,敛起眉,将文件袋打开。 只是刚拿出一张照片,他的手就顿住了。 是一张战后拍摄的图片,杂乱的草丛里显出一个仔细辨认才能发现的痕迹。 他声线淬冰,十分肯定:“蝎子。” 王仁沉重点头:“他又出现了。” “这个人一直是你们谢队的一个心病啊!”他抿了口茶,却觉得比平日里都要苦涩几分。 谢正国才刚四十出头,按道理说如此年富力强的年龄,就算从一线退下来,也该安排他到别的职位待着。 可他不愿意,直接复员回家。 徐闻璟盯着照片久久不语,思绪飘到一年多前的一次任务上面。 三年前,他们蛰伏许久,把边境的一个巨大的贩毒集团连根拔起。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一次性解决所有人谈何容易? 毒贩余孽趁乱逃出国,往后一年多在大陆销声匿迹,可在国外还能探察到他们的活动。 他们以为他不到大陆便是安全。 可没成想逃走的那批人里有人记住了谢正国的脸。 尽管他们戴着面罩,可天下的墙都透风,更何况他们一整双眼睛都暴露在外。 那人识人记忆的能力极强,又对警方怀恨在心。 于是让雇佣兵代替他溜进大陆复仇—— 矛头直指谢正国的家人。 谢正国夫妇平日工作忙,谢彤上学时一直住校,因此逃过一劫,可他的妻子便没那么幸运。 一次加班过后,她被绑到了当初他们剿敌的那片丛林里。 等到谢正国等人发现,他妻子的尸骨早已经被毒虫动物啃了大半。 法医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不同程度的外伤,还发现了她体内残存的......不止一人的体液。 以痛苦后悔来形容谢正国已不足以—— 他一向表现得平静,可平静之下的汹涌在接下来的一次任务中才显现出来。 徐闻璟要去拆弹,却被他拦了下来。 他说:“我去,你留下。” 那个炸弹并不算难。 直到对讲机里传来谢正国一向平稳的声线,他们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我已做好以身赴国的准备,所有人立即撤退——” “这是我谢正国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第24章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让碰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那也是徐闻璟唯一一次违抗上级的命令。 他将谢正国从濒临爆炸的现场拉了出来,可他早已一心向死,面色如破败的纸片一般灰白,当真有了几分死人的味道。 后来队里给他找了心理医生。 医生给出的结果是,他的心理状况不适合再待在警队,甚至一切与军警有关的工作也不适合再参加。 谢正国为着谢彤终于是熄了寻死的心。 上级顾念他的特殊情况,给他安排了一个极为清闲的工作。 后来再见,他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但不出几句话还是能感受出他过得并不如意。 王仁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当年那一撮余孽早已经死在国外了,但他还没有。” 徐闻璟不信神佛,但半夜梦醒时也会觉得无力。 佛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机场,袁淮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熟悉的一切,内心激动又忐忑。 放在侧身口袋里的手机几乎是掐着点响起。 他望着屏幕上的“妈”字,眉宇之间闪过烦躁:“喂?妈。” 果真如袁淮所想,王娟还真是掐着点给他打得电话,脸上的笑都要堆不下去了。 “你联系上小钟了吗?”她迫不及待。 这几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越想越觉得追悔莫及,之前还以为那死丫头就是有两个钱,结果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势力。 早知道就对她态度好点,好让儿子也跟着她享享福。 但现在也为时不晚,算起来儿子也才跟她分手四个多月,她就不信她还能在这四个月又另找一个男人去。 毕竟处了六年,不说别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是说放就放的? 袁淮想到钟应缇,总算是柔和了下来:“没有,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些日子他细细回想,发现钟应缇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那宋丽丽身上有的温柔贤惠她有,宋丽丽身上没有的端庄大气她也有,他有时脾气急躁,说出的话难听,她也从不还嘴。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让他碰。 非说要留到婚后。 袁淮越想越觉得满意,这个缺点哪算得上什么缺点? 就因为她心里有这么一道坎,就算两人分手,他也不担心她失了清白,到头来她还是得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在钟应缇特殊的“教导”下,沈英这两天总算安分了不少。 不止一个任课老师赞同她的做法,说上起课来比往常轻松多了。 钟应缇笑笑没说话,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个年龄段孩子看得最重的便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尊和脸面。 她可是听闻这个沈大少爷在外面有不少小弟。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被老师安排了那么特殊的一个座位,还不把那点脸都丢光了? 所以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至少这段时间,他不会再闹什么事。 这种学生总得一点一点感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钟老师,跟我来一下。” 校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桌边,钟应缇压下内心的惊讶,放下手中的红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谁知梁芳直接跨越好几栋教学楼,将她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钟应缇心里不解,要是她有事要叫自己,大可让年级组长来通知她,何必亲自跑一趟? “您找我......”她主动开口,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学生请了一周的假?” 钟应缇点头:“对,她父母说她生病了,养一周再来。” 她脸色发白,蹬着高跟鞋又走到门口,确认楼道里没人,又把门关死,这才缓缓开口。 “她不是生病......是被人绑架了,上个周的事情。” 钟应缇内心大骇,赶紧第一时间确认:“她受伤了?人没有事吧?” 这个学生她一直都默默关注着,在班里虽然不善言辞,也不经常往办公室跑。 但专注力高,也肯下功夫学,就是性格太过羞涩内向。 每每看到她,钟应缇都想起自己读高中的时候,跟她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课时她也时不时把她叫起来提问,一开始她红着脸很是怯懦,到现在遇到胸有成竹的问题,甚至能自己举手回答。 她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满意又欣慰。 “没受伤,但......”梁芳指了指胸口,直戳心脏的地方。 “受惊吓了,警方那边派了人进行心理辅导,但效果不太好。” 钟应缇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这是想叫她去开解她一番? 梁芳深深叹了口气:“救她出来的警察说,她喜欢自己的语文老师,还说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钟应缇心底一暖,眼中竟生出几分涩意。 “警队现在是想请你在下次心理辅导的时候过去,辅助他们进行。” 梁芳走近,拍了拍钟应缇的肩膀:“明天中午下了课就去一趟警队,他们会派人来接你。” 钟应缇哪有不应的道理,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傍晚,钟应缇驱车回家,猛然想起今天是保姆打扫的日子,推开门,发现家里确实比她早上走时要干净整洁不少。 她倒了杯水,手指又不由自主点开与徐闻璟的对话框。 明天去警队......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可A市有那么多特警,这事要是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毕竟他职业特殊,涉及许多国家机密,就算她身为他的妻子,在有些事上也得做到三缄其口。 她转了个心思,试探地发了一个小兔子的表情包。 那只兔子圆滚滚的,耳朵又格外长,憨态可掬地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吃饭了吗”。 消息发送出去她才发觉自己的愚蠢。 都九点半了,这个点怎么可能没吃饭。 正想撤回,下一秒就弹出一个语音通话,她被吓了一跳,手中水杯一个不稳,洒了一些在身上。 可她也顾不得处理,坐下胡乱拍了拍水渍,点开接通。 男人声音带笑,也不戳穿她,随便捡起一个话题聊了起来。 第25章 为一场不确定的偶遇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临近十点,钟应缇听出了徐闻璟想要挂断电话的话外之音。 她一下子坐直,想了想,还是开口:“徐闻璟,你明天......” “明天怎么了?”他温声询问,等待着她的下文。 恰好陈力拿着资料要找他,猛地听见徐闻璟如此温柔的声音,吓得腿肚子直打颤,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扒门上听。 徐闻璟一顿:“你等等。” 他将手机拿远,又贴心地用手捂住听筒,这才沉下声音。 “谁在门口?” 陈力腿还是一软,赶紧站直打了个报告。 钟应缇还是听到对面模模糊糊的说话声,知道他有事,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徐闻璟有些失落,但话里不显:“早点睡觉,冰箱里有牛奶,睡前喝一杯。” 他看着被吓得颤颤巍巍的陈力,心底一阵无语,挂断电话后脸甚至比刚才还黑了几分。 他就这么可怕? 陈力把资料递过去,咽了咽口水:“这是您要的今天的射击成绩。” 徐闻璟接过,翻看了几眼,悠悠掀起眼皮看向他,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 “还有事?” 陈力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怎么一遇到徐队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也像糊了几层浆糊一样。 他语速飞快:“刘指导让我跟您说一声,他明天要去看您前两天救的那个小女孩——” “问您去不去。” 他一鼓作气把话说完,嘴皮子差点倒不过来,暗自缓了口气。 徐闻璟避无可避想到前几日那个小姑娘,在一中读书,有个喜欢的语文老师,自己也想当老师。 他目光柔和了一瞬。 “她最近经常来队里做心理辅导是不是?”他隐约有些印象。 刘天利今天回家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事,虽然他把炸弹拆了,但那小女孩也是看到最后只剩两秒的时间。 年纪小,又经历了生死,到底担不住事。 陈力猛点头:“明天也要来!” 徐闻璟思忖片刻:“明天几点?” “额......大概下午十四点?午休结束的时候。” 他不太确定,可下一秒就收到徐闻璟一个冷冷的眼风,立马转变了话口:“确定十四点!” 徐闻璟抿唇,挥挥手让他出去,最终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第二天清晨,钟应缇鬼使神差地站在镜子前试了好几套衣服。 等到她无意眼神触到镜中的自己,被自己那面若桃花的模样烫了一下。 她这是在干什么? 为一场不确定的偶遇精心打扮? 她甚至没有告诉徐闻璟她要去警队,他又如何知道她的到来,又有多少概率这样的事情会砸在她身上。 钟应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把衣服都整理好,一件件放进衣柜。 最后还是只穿了与平日相仿的衣服,一条收腰的白色连衣裙。 不过跟她平日还是有些不同,这条裙子的剪裁十分贴合她身体的曲线,将她的姣好的身段全部展现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套上一件风衣就匆匆出了门。 袁淮暂时住在离钟应缇家不远的酒店里,他也一早收拾好自己,还特地穿了一件卫衣—— 那件卫衣是钟应缇在大学时买的情侣装。 钟应缇这套房离她上班的学校很近,他早就该想到! 袁淮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一中是整个A市最好的重点中学,其位置优越可想而知,但她却能在这里有套房住。 不论是租还是买,绝非一般有点小钱的家庭可以办到的事。 他们恋爱时,钟应缇最多只让他送到门口,绝不会让他踏进那个家一步。 从前是他太心软了,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这次,他说什么也要先把人拿下。 钟应缇穿着那件裙子,一到办公室就被同事夸了个遍,汪媛最是激动。 她忙拉着钟应缇转了一圈:“自打你来了,都不知道从学生嘴里听过多少遍——” “整个学校就属高一的钟老师最好看!” 钟应缇面上一红,向周围夸赞她的老师颔首,又在暗处轻拍了汪媛一下。 她忍着羞涩小声道:“就你会起哄!” 汪媛挑眉:“你老公真幸运,要是我下辈子当男人,我也得娶你。” 钟应缇听着她的玩笑越开越过分,嗔了她一眼,拿着书本进了教室。 袁淮身着一身卫衣牛仔裤,这么穿倒真让他恍若隔世,拿着花站在裕园门口,愣愣地望着里面进进出出的车。 和他们相比,他就像一个穷酸的毛头小子。 保安见他久久不动,也出来赶人:“小伙子?你要进去找人?” 袁淮如梦初醒,连忙点头。 “我找二十一栋A57的钟应缇!” 保安听到后,把他唤进来:“你去那边登记一下身份信息,我给你核实一下就能进去了。” 袁淮自是喜不自胜,向保安热情道谢,内心汹涌。 足足有小半年没见她,如今马上要见了,他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飞快地登记完,就站在一旁静静等。 这种地方不是他催就能急得来的,要是在这闹起来,丢脸的是自己。 或许再奋斗个十年,他也能成为这里面的一员。 保安翻着册子,又向他询问了一遍,但都没有找到他说的那家户主。 “你说的这户人家没有。”他摊开手,摇头否认。 袁淮这时候才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您仔细找了吗?她确实就是这里的户主啊。” 保安皱着眉,似是很不满有人对他的工作态度质疑。 “我都翻三遍了,肯定没有!” “要么就是你记错了,要么就是户主已经搬离,反正现在的记录是没有这个人的。” 保安看他着急,耐下性子跟他解释。 袁淮脸色一沉,全然不副刚才一派和气的模样,连声谢都来不及道袖手就走。 她搬走了?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自己说一声? 好让他一早上在这里丢人又丢份! 袁淮不傻,此路不通立马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去接她下班不就行了。 他就不信,家能搬,但工作不是说辞就辞的吧。 他立刻转身,拿着花往一中的方向走去。 第26章 徐队金屋藏娇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袁淮虽不再是学生,但今日穿着打扮都花了心思,长相虽算不上十分俊朗,但也算清爽干净。 此时抱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学校门口格外显眼。 只是还没到中午放学的时间,学校的保安也懒得管来往的行人。 这正合了袁淮的意,刚才在御园不知遭了多少富人冷淡嘲讽的目光,连带着保安都是个见人下菜的东西。 十二点整,下课铃打响。 钟应缇合上书,朗声道:“下课。” 说完不等学生冲出教室,她自己先步履匆匆地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沈英坐在讲台前,也听不进去,这些日子一上课就盯着老师的脸看,老师们走到哪他看到哪。 他与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望着钟应缇的背影开口: “你们觉不觉得今天她的心情特好?” 几人连忙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 沈英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便觉得毛骨悚然:“她之前上课都是冷着一张脸,今天竟然冲我笑......” “我操,她不会又想了新的办法来整我吧!” 袁淮紧紧盯着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每一个人,生怕错过了她。 有一些女学生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学的,红着脸议论纷纷从他身边走过。 袁淮听到心里喜悦,面上却丝毫不显,维持着一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真的对要等的人翘首以盼。 钟应缇刚走出校门,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瞳孔一缩,却发现自己与她之间隔着许多学生,他不愿大声喊叫失了分寸,就只能盯着她慢慢挪动。 只见她接起一个电话,径直朝一辆车走去。 一个穿警服男人亲自从驾驶座上下来为她开门。 袁淮一惊,她怎么会跟警察纠缠到一起? 可不等他在心里细细琢磨,那辆车便开动,袁淮自是火上浇油般的着急。 在他手中的玫瑰已经有些蔫了,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 他可不想像今天如此再痴痴等一天! 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他得尽快和钟应缇重修于好,然后利用她的关系找一份工作。 袁淮当机立断,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催促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坐在车上,他赶紧放下玫瑰,搓了搓手,才觉得身上回温了不少。 那个穿警服的男人......不论别的,单论外貌这方面他肯定是胜于他,甚至远远超过。 袁淮心里就这么想着,一双眼睛更是牢牢钉在了前面的车上。 而且当警察能挣几个钱? 钟应缇父母对他也仅仅是勉强满意,更遑论警察,估计跟县城公务员不相上下吧。 袁淮眼底闪过嘲讽,嘴角勾起一个笑。 看看钟应缇,离了自己找的男人都是什么货色? 钟应缇上了车才发现,副驾驶还坐着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 不等她打招呼,那个男人先转过身来与她握手,面容十分和气。 “你好,我是刘天利,您就是雯雯说的那个语文老师吧!” 钟应缇心里一惊,刘天利? 这不正是前两天跟她打电话的人吗?徐闻璟的战友! 钟应缇不敢失了礼节,伸出手与他回握,压下心底的震惊,露出一个笑。 “你好,我是......”她顿了顿。 她选择如实告诉刘天利:“我是钟应缇。” “钟老师,你好!”刘天利笑了笑,转过身坐正,没有再与她说话的意思。 钟应缇这才发觉,当时他只告诉她的姓,她的全名他并不知道。 可他既然是徐闻璟的战友,说明雯雯就是他们救下的......钟应缇在心里犯了难。 告诉他?还是继续隐瞒? 刘天利没转身,平视前方主动与她继续交谈:“钟老师这是刚下课?” 她只得压下心底的慌乱回答他:“嗯,今天一上午都在上课。” “那倒是辛苦,到了之后就先与我们吃个饭吧,雯雯要下午才能到。” 刘天利虽然长得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到底是因为职业的缘故,说话都带了几分不容置喙。 钟应缇沉默着点头,她本就不善于陌生人交谈。 刘天利暗暗从后视镜里打量她,听着这个声音愈发觉得熟悉。 钟小姐......钟老师? 他眼睛转了一圈,不疾不徐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钟应缇也发现了他观察自己的目光,心中十分煎熬,话到嘴边却又见他打起了电话,只好作罢。 足足过了几十秒,电话才被人接通。 “忙什么?现在才接电话。” 逼仄狭小的车厢里回荡着刘天利的声音,显然与对面那人十分熟稔。 不知道对面回了什么,他一下收起了懒散的神色:“没受伤吧?” 钟应缇呼吸一屏,咽了咽口水,全神贯注听着刘天利与对面人的交流。 “那就好那就好。” 她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心跳飙升,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刘天利才想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摸了摸眉毛:“额......徐闻璟,你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雯雯?” 钟应缇刚歇了几分的心跳又开始作乱,她捏紧手中的包,依旧一言不发。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救下雯雯的是徐闻璟! 两人当时结婚的时候也商量好,只告诉几个亲人,所以刘天利是通过那通电话才知道有她的存在。 徐闻璟拧眉,两人之间一般很少称呼全名,他眯了眯眼。 “搞什么?有病?” 刘天利是做什么的?透过后视镜看到钟应缇强掩慌张的样子,就知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想。 这小子一直金屋藏娇,全队没几个知道他结婚的。 就算他知道,也只知道他结婚的事实,至于跟谁结那也是一概不知。 他撇嘴憋笑:“行,来不来看你。” 刘天利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了,话音一落便挂断电话,不给徐闻璟反驳的机会。 徐闻璟看着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皱了皱眉。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到底有何意图,他望着面前的饭菜,拍了张照。 下一刻,钟应缇手机微震。 一张图片加一句话。 “午饭。” 第27章 她在这里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两人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并不常在微信上聊天,以往都是寥寥数语,还尽是客套疏离的问候关心。 但自从那天钟应缇中午时打了一通电话后,徐闻璟每天中午都要问问她吃了什么。 有时候可能没那么忙,还会给她发一张自己午餐晚餐的照片。 说钟应缇对此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她抿唇,嘴角还是泄出了一丝笑意。 同时又觉得很庆幸,自己今天早上没白白浪费了时间打扮—— 这不就让她等到了吗? 钟应缇指尖轻点几下,正要把自己去警队的事情告诉他,车子就停了下来。 刘天利跳下车,替她打开车门:“钟小姐请,我们警队有专用来会客的餐厅,我们等会就去那里用餐。” 钟应缇一愣,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到了。 她也不好再摆弄手机,赶紧跟着他们下车。 那条信息就这么被留在了编辑框里。 她随着刘天利走进警队,才发觉这里的氛围十分肃穆庄严,所有人都穿着一样颜色的警察制服。 原本深秋的树是极其容易掉叶子的,但黑色的沥青路上竟一片叶子都看不到。 来往的人也不停向刘天利打着招呼。 说是打招呼,其实是行礼。 钟应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打量着这院中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徐闻璟生活的地方,要论起来,他一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警队才更像是他的家。 “那是我们的宿舍,这是食堂。”刘天利有意向她介绍。 食堂里不断有人出来,看样子是刚吃完午饭。 钟应缇心里一惊,要是在这里碰上徐闻璟......他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把来警队的事情告诉他? 而且刚才他发给自己的图片,不正是食堂的餐盘吗? 思及此处,钟应缇脸上的笑都僵了一瞬,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刘天利嗓音带笑地开口。 “咱们进去吧,会客餐厅在二楼。” 她的心跳已经飙升到了极点,不得已点头,紧紧跟在刘天利的身后,想要隐藏自己。 可她上班一向是喜欢穿带跟的小高跟,在学校里嘈杂并不觉得有什么,在这里却觉得心中煎熬无比。 食堂的地板也是瓷砖,她的鞋子与旁人都不同,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 钟应缇觉得面上发热,脚下硬是收了几分力道,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众人对她打量的目光。 食堂很大,徐闻璟今天来得晚,于是就坐在角落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吃饭。 他背对着二楼阶梯,虽然隐约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但也没有像别人一样转身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 估计又是哪个女领导或谁的家属来了。 他放下筷子,再一次点开与钟应缇的对话框—— 可还是只有自己的消息孤零零躺在那里。 已经足足过去二十分钟了。 “哎,那女同志是谁的家属你知道吗?”有人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 “不知道啊......也没见今天有谁出去接家属,哎,她跟刘指导一起来的,会不会是刘指导的......” “不可能!刘指导的家属我见过,比这差远了!” “你看那身材,那小皮鞋......” 几人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不约而同笑起来。 徐闻璟心中烦躁,端着餐盘站起身,眼神冰冷,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说话的那几人。 他们哪还敢和徐闻璟对视? 赶紧闭上嘴,各自埋头吃饭。 “见到一个女同志就在背后议论人家,我倒是很庆幸你们当了警察——” 徐闻璟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能理解队里管得严,大部分人又年轻气盛,但这种讨论已经超出了欣赏的范围。 他迈开步子,只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要不然老子估计就得在监狱里看见你们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臊得不行,只觉得心尖都在发颤。 下午的体能训练......徐队不得练死他们啊? 袁淮坐的出租车停在外面,他看着“A市公安局特警总队”几个字,一下愣住了。 司机很不耐烦,这小伙子已经坐这很久了,也不下车。 “你要找的人不就在里面吗?”他赶客之意明显。 袁淮没办法,只好付了车费下车。 他穿着卫衣牛仔裤,还抱着一大束玫瑰,在这样的地方面前竟显得十分滑稽。 可他也没办法,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等。 这一上午没吃没喝的,袁淮只觉得嗓子冒烟。 可他前看看后瞧瞧,这地方都快到郊区了,偏僻得很,哪有什么商店饭馆? 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却是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哨兵端着枪向他走来:“同志你找谁?” 袁淮猛一惊,站得直直地回答:“我找钟应缇!” 哨兵坚定摇头:“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做了一个手势:“请您尽快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袁淮心有不甘,却在瞟到他胸前的枪时还是弱了了几分,只能僵硬点头。 但他没有离开,而只是离开了哨兵的视线范围内,找了个地方悄悄蹲了下来。 手里的玫瑰跟他一路颠簸,已经蔫了大半,袁淮不禁觉得心都在滴血—— 买这么大一束,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这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人给蹲到了! 钟应缇安然无恙地坐在小包厢里,这下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得立马告诉徐闻璟—— 她在这里! 要不等下碰到,他心里会怎么想她? 自己的妻子要来自己的工作单位,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不叫旁人看了笑话吗? 虽然两人的婚姻比较形式,但面子上该做好的她是一定会做好的。 可刘天利仿佛是故意的一样,一旦她拿起手机,他就总想着办法岔开自己。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信息。 徐闻璟吐出一口浊气,心下开始细细回想,难道是自己昨天惹她生气了?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刘天利的电话又不厌其烦地打了过来。 他眯了眯眼,语气含上了一层冰霜:“刘指导,你最好有正事。” 他将“正事”二字咬得很重。 刘天利斜了钟应缇一眼,被他刺了一句也不恼怒:“来食堂二楼,咱们一起招待雯雯的老师。” 第28章 拉着她逃课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刘天利坏心思地只告诉徐闻璟是雯雯的老师,却不说姓甚名谁。 说完,也不管徐闻璟同不同意,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钟应缇在此时却是看破了一切,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是徐闻璟的妻子,与徐闻璟关系又甚好,所以故意不告诉他,只让他来。 恐怕就是为了看徐闻璟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吧。 钟应缇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刘天利看起来年近四十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她既然心下明了,说话也有了底气: “刘警官,我这次来得着急,工作又忙,所以没告诉闻璟。” 刘天利原本还高高兴兴地准备看一场好戏,结果听到“闻璟”二字从她口中从善如流地说出—— 原本应该出现在这对小夫妻脸上的震惊却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被人戳穿,十分尴尬:“钟小姐,不好意思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想看徐闻璟出丑。 刘天利眼睛上下转了一圈,想不出说得出口的理由,干脆转移话题。 “我们徐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原本我们警队是不负责人质的心理疏导工作的,这都得自己花钱找。” 他提起雯雯,一是因为钟应缇是雯雯的老师,二是赞美徐闻璟。 毕竟赞美的话在当事人背后说,才是最有力度的。 他不知道两人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估摸着感情一般,要不怎么她来警队不先知会徐闻璟一声呢? 不过最近那小子应该是和她有些进展。 一到吃饭睡觉的点,就捧个手机呲着大牙乐。 点破他,他又不乐意,立马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钟应缇果然来了兴趣:“是吗?” 她还以为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了,警察还有负责善后人质心理工作的责任。 刘天利赶紧顺杆往上爬:“对啊,他见小姑娘年纪小,又被吓得不轻,回来就亲自找了队里的心理医生——” “不过咱们警队的心理医生也是外聘的,群众看也得交钱,是他自费掏钱。” 夸人得夸,但也不能让徐闻璟落下个以公徇私的坏名声。 钟应缇了解雯雯家里的状况,开学前统计贫困家庭时,就有她的名字在榜上。 但好一点的心理医生都是以小时甚至分钟计费,雯雯家里肯定是不会掏这个钱的。 钟应缇喝了口茶水,听了这话心里柔柔软软的。 她一向知道徐闻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高中时学校附近有一条巷子,里面有不少流浪猫狗。 高三那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突如其来,气温也急骤下降。 他逃了课,一个人亲手把那条小巷子里的猫狗都送到了流浪动物收纳中心。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 钟应缇现在想起还忍俊不禁。 他逃课太久,压根瞒不住老师,把他们气得够呛。 年级第一带头逃课算怎么回事? 本来复习已经很疲惫,大家可以说是军心涣散。 徐闻璟此举是瞌睡了他亲自给人递枕头,一下子被抓了个典型。 隔周周一,领导就临时加了个检讨的环节。 大家站在礼堂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结果一看到徐闻璟绷着一张脸走上台,纷纷瞪圆眼睛,一再确认自己没看错人。 钟应缇个子不高不矮,站在班级中间的位置。 她原本低头拿着本单词本在背,下一刻便听到周围人小声念着徐闻璟的名字。 她忙不迭抬起头,便看到他眉眼冷峭,表情如平常大部分时候一样,仿佛不是来检讨,而是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明明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可套在他的身上就觉得格外好看。 他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但最后几句她却是记忆犹新。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逃课是我有错在先,但我并不后悔。” 此句一出,底下的学生就沸腾了。 一旁的领导老师也纷纷黑了脸。 “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但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次绝不会让无辜的同学帮我隐瞒事实真相,拉着他们下水——” 人群是钟应缇最好的隐蔽,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用眼神一遍又一遍描绘徐闻璟的脸。 他抿了下唇,整张脸看起来尤为清冷漠然。 下一句迟迟未落,他晶亮的瞳孔转动,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钟应缇心中一惊,在意识到他往自己这边看的时候忙低下头,下一秒就听到他如泉涧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应该直接拉着她逃课,因为我知道有人跟我一样有爱心。” 与前面冗长枯燥的检讨不同,这句话他的尾音稍稍上扬。 即使她低着头,也能听出他是笑着讲出来的。 她呼吸急促,慌乱地低下头去看单词,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平静。 那个他是谁? 钟应缇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可怎会如此恰好,几乎每一次她拿着食物喂完那些动物,都能在出巷子的时候与徐闻璟擦肩而过。 两人遇见的次数多了,由一开始她低着头脚步匆匆。 到后来他们能对视一眼,或许......或许他还对着她笑。 “咔嚓——” 包厢的门被人打开,钟应缇恍然一惊,从过去中清醒过来。 徐闻璟穿着一身作训服,更显他高大挺拔,身材比例极好。 他的眼神在触到钟应缇的那一瞬间又是惊又是喜,不过很快又被他掩了下来。 可刘天利却狡猾捕捉到了,他故意不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雯雯的老师,钟应缇。” 钟应缇无奈轻笑,尽管心跳如擂,却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甚至还能装作不知地打趣。 她主动伸出手去握他:“我知道,大名鼎鼎的徐队。” 徐闻璟被她猛然这么一说,竟红了耳朵根,一时语塞,只留一双清亮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不过此话一出他便知刘天利已经知道了她是他的妻子。 “嗯......怎么这么巧?” 徐闻璟也不遮掩,紧挨着钟应缇坐下。 他暗暗给刘天利甩了一个威胁的眼神,可对面人却丝毫不惧。 刘天利笑嘻嘻:“这小子结婚也不办婚礼,我们都只知道他结婚,没想到今天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 “徐闻璟!你也太不懂事了!”他佯装生气。 “这么漂亮的老婆也不抓紧点办婚礼,都带给大家看看!” 说起婚礼,钟应缇心里一突,下意识去看身边的男人。 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怎么办婚礼? 第29章 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丝毫不慌,笑着睨了她一眼。 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眼底的柔意压根藏不住。 他的谎话信手拈来,仿佛他们真的是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一般。 “自然要办,只不过得等她愿意了才好。” 刘天利还以为是年轻人嫌麻烦,毕竟自己身边也有只领证不办婚礼的夫妻,倒是没有再怀疑。 三人吃过饭,没有片刻休息,就去了心理调解室。 钟应缇心里一直挂念着雯雯,来的路上就问了不少她最近的情况。 她越听就越面色凝重,一双秀眉紧紧蹙了起来。 徐闻璟却是只把他们送到门口,就不肯进去了。 “为什么?”钟应缇不解。 只见他摇摇头,轻声解释:“我怕我进去后,她一下子想起那天的事情。” “小孩子,慢慢引导就好。” 他面上带笑,却叫人看着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意。 钟应缇其实很想知道那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但问了几句,他们都是草草含糊过去。她便也不好多问。 她对上徐闻璟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探察些什么。 “我先进去。”刘天利受不了这两人黏糊糊的劲。 他想起自己以为两人感情一般的念头,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这哪是感情一般? 这也就是在队里,两人不好有什么过密的举动,但徐闻璟那一双眼珠子就跟长在他老婆身上了一样。 徐闻璟看到刘天利调笑的眼神,轻咳一声。 “进去吧,雯雯等着你呢。” 她抿唇,用无声抗拒着他。 窗外风声渐起,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又风雨欲来之势。 徐闻璟无奈失笑,怕她受风,伸出手将她的衣领掩上,动作轻柔却一丝不苟。 “今天的裙子很漂亮。”他语调轻扬。 钟应缇面上发热,他的指节跟她的脸只稍隔一两厘米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她只好放下执拗,转过身:“今天周五。” 她心里是期待的。 徐闻璟心头一热,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鼻尖围绕着她身上的栀子香,恨不能现在就将人揉进自己怀里。 “嗯,你忙完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他喉结滚动:“我们一起回家。” 钟应缇低声“嗯”了一下,心满意足推开门。 几天没见的雯雯竟然瘦了一大圈,圆圆大大的眼睛镶在一张小脸上,更显得可怜。 钟应缇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将人搂到自己怀里。 雯雯身体一僵,颇有些受宠若惊。 “钟老师......” 在学校里,她再喜欢钟应缇,也是不敢上前亲近的。 钟应缇将声音一再放柔,循循善诱她说出当天发生的事情。 徐闻璟转身往作训场上走去,脸色比打着闷雷的阴雨天还要阴沉几分。 原本只想口头教训几句这事就作罢了,但他们口中轻薄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他站在队伍前,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左鸣的身上。 这个左鸣他有点印象,当初招进队里时身体素质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后面训练逐渐懈怠,到现在已经滑落到队里中间了。 他沉声:“今天下午的训练科目改一下!” “近身搏击。”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让所有人都屏了呼吸。 “两人一组,开始训练!” 天色逐渐被云层遮挡,明明是午后,却像是傍晚一样昏沉。 很快,打斗的声音不断响起。 徐闻璟在他们中间穿梭,冷着脸观察他们的动作,时不时指出需要改正的地方。 风声大作,树叶子被拍打得乱响起来,闷雷声愈来愈急。 因剧烈的运动,所有人的胸膛都一起一伏着,呼吸之间尽是闷沉潮湿的水汽。 徐闻璟踱步到陈力身旁,他心里一提。 一时不备,就叫对手钻了空子,一拳直中他的腹部。 疼痛在一瞬间袭来,又逐渐扩散,他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徐闻璟把记录成绩的表格拍到他被打的地方,冷声喝道:“站直!” 陈力闷哼一声,整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但还是下意识服从徐闻璟的命令。 他对面的恰好是左鸣,左鸣其实心里是憋着气的。 他议论个女人还轮得着徐闻璟来管? 现下见到他,也起了几分嘲弄的心思。 这陈力的军事素质又不高,不知道为什么徐闻璟总把他当个宝一样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他来。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嗤笑一声:“大红人,再来啊!” 陈力脸色更加苍白,他知道左鸣看不惯他一直在徐闻璟身边问东问西的,一时也来了气。 “来就来!” 他大喊一声,冲上去就要蛮打。 徐闻璟怒喝住他:“住手!” 两人面露青筋,喘着粗气,还是悻悻停手。 徐闻璟的眉宇间尽是戾气,转身对上左鸣,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丢到草地上。 左鸣被他阴沉锐利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陈力,看好了。” 不等左鸣反应过来,一拳就猛地冲到了他的腹部,且用了十成的力气。 这一拳不仅打得他不仅连连后退,连胃里也感到一阵翻江倒海。 他一抬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徐闻璟如迅猛矫健的猎豹一般向他冲来,他自然是要强撑着迎战。 可他哪里是徐闻璟的对手? 全国大比武的第一名! 他不要命了吗? 隆隆隆隆—— 拳头和着雨水一起落下,左鸣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招数,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 众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一幕,陈力更是感动得要给徐闻璟跪下了。 以往他进行指导时,都是摆个样子打空气。 谁知道这次竟然来真的! 足足三分钟,左鸣几乎是被徐闻璟压着打,很少有还手的机会。 待他起身,他还躺在地上抽搐,雨点急促落下,浇得他傲气尽灭。 旁人看不到,可徐闻璟刚才那暴戾的样子——说起了杀心都不为过! 徐闻璟一个眼神也没给躺在地上的人留,松动了几下手腕便从容地捡起地上的表格,脸上哪有半分打完架的样子? 他甚至连气都不喘一口,依旧平静地发号施令:“继续训练。” 一念之差下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另一边,钟应缇和刘天利围着雯雯聊天。 一开始,她并没有直击要害,而是挑了几个寻常的问题入手。 雯雯的表现很好,开始都能自己主动说出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搅着手指,眼睛亮闪闪的,叫人怜惜。 “妈妈又要生小弟弟了,我不想让她再生......”她垂眸,瞳孔蒙上了一层雾气。 钟应缇心里一揪,和刘天利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刘天利见状,拿过一旁的奥特曼在她面前摇晃: “你看,叔叔给你买的你喜欢的奥特曼,拿着!” 结果雯雯不仅没有接过,豆大的眼泪却在一瞬间落了下来,她又赶紧拿袖子擦掉,仰起头。 “我不喜欢奥特曼。” 她的声音闷重,带着鼻音,但却铿锵有力。 刘天利一愣,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奥特曼,喃喃道:“你妈妈说......” 雯雯打断他:“我妈妈说我喜欢奥特曼,因为小男孩都喜欢奥特曼。” “我知道,雯雯喜欢这个对不对?” 钟应缇给了刘天利一个眼神,他立马把奥特曼收回去。 她跟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兔子挂件。 雯雯十分惊喜,脸上迸发出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是星黛露!” 钟应缇看在眼里,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像是小石子在心上打磨一般,虽不要人命,但难免酸涩。 刘天利挠挠头,也不知道星黛露是个啥。 他因为工作的原因,和老婆结婚将近十年都没有要孩子,这男孩女孩喜欢什么他还真是不知道。 他尴尬笑了两声,认错态度良好: “叔叔错了!” 雯雯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类型,将小挂件捧在手中看了又看,十分高兴。 她将挂件放在一边:“叔叔,这不是你的错!” “你能为我准备一个奥特曼,我应该感谢你。” 她大着胆子直视钟应缇,眼眸晶亮:“钟老师,您也是,谢谢!” 钟应缇和刘天利对着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钟应缇最先反应过来,她笑着去摸雯雯的头发。 “不用谢,你这么有勇气,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不知道绑架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雯雯已经十五岁了,如果她都一时没法消化,那场面必定十分危险。 雯雯听到“勇气”二字,唇角的笑容一僵,紧接着手也抖了起来。 刘天利意识到她想到了那天的场景,主动握住她颤抖的手。 “雯雯,不用害怕。” “你看,你现在依旧健健康康生活着,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钟应缇紧紧抿着唇,目光跟随着雯雯的每一个表情,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雯雯显然是十分害怕,她抽出手藏到自己身后。 半晌,她才怯怯开口:“但是就差一点......我和警察叔叔就死了。” 差一点? 是差多少? 钟应缇呼吸一窒,那个瞬间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听岔了,但雯雯的声音还在继续。 “炸弹就剩几秒,我看到......”她开始语无伦次。 “我看到......警察叔叔的面罩都被汗湿了,但是就剩几秒——” 她扯着自己的衣角,像是要寻求安慰一般: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要剪粉色的线,但是迟迟不剪!” 雯雯的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在一瞬间喷涌而出,带着哭腔大喊。 “炸弹就剩三秒!他最后剪断了蓝色的线......” “但是要是他按照原定计划,那我现在——”她掩面大哭起来。 刘天利心惊胆战地听她描述着一切,赶紧去看钟应缇的反应。 他只知道徐闻璟将炸弹顺利拆除,但个中困难,他却是半分都不肯透露。 他也松懈了下来,以为是普通的炸弹,只是费了些时间。 在徐闻璟手上经手了太多的炸弹,多到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多到他们可以开着玩笑掩盖事实。 钟应缇搂着雯雯,面色如纸一般惨白,后背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但她没有暴露过多的情绪,而是快速调整好自己,拿过一旁的纸巾,帮雯雯擦着脸上的泪。 “雯雯,救你的警察叔叔说你以后想当老师是不是?” 雯雯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她哭得一抽一抽,回答也断断续续。 “对......我......” 钟应缇接过刘天利手中的水杯,递给雯雯,示意她喝口水。 “当老师也不容易哦,钟老师实话跟你说,我们班是目前所有班级里入学成绩最差的一个班。” 雯雯一下愣住,开学一个多月,没有任何一个老师说过他们是最差的。 钟应缇笑笑,感觉并不在意的样子:“一开始让我带这个班,我有点害怕。” “我害怕我不能教好你们,我也害怕你们回过头来会怨我。” “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届的结果到底怎样,但如果我始终就抱着畏惧的心态,那结果一定不是我想要的。” 她话锋一转:“但是雯雯。” “在这件事上,警察叔叔已经给了你一个最好的结果——” “你得救了,坏人也得到了惩罚。” 雯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钟应缇也并不要求她做出多大的反应,而是接着缓缓道:“后怕是你的本能。” “警察叔叔在拆弹的时候出了那么多汗,说明他也很害怕很害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 “但是他成功了。” 钟应缇侧身抱紧雯雯:“你觉得他希望自己拼上性命救出来的是一个日日夜夜都做噩梦的小女孩吗?” 刘天利揉了揉眼睛,竟然觉得有点想哭。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 “雯雯,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生活。” “有些事情当时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了。”她语气坚定。 待钟应缇再从里面走出来时,只觉得浑身无力。 明明是深秋,她的后背却被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打湿,带着潮气的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所以上个周末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 钟应缇的双手止不住发颤,她飞快走到无人的楼梯间,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指尖泛白。 她的一念之差无非是今天穿裙子会冷,穿裤子不漂亮,可徐闻璟的一念之差—— 一念是命丧黄泉,一念是劫后余生。 第31章 最好不是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手机震动,钟应缇方才意识回笼。 是徐闻璟。 “在哪?我来接你。” 她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却在一刹那间就模糊一片,唇瓣微微颤抖。 这一次是她恰好知道,他恰好躲过。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恰好? 所谓恰好,都只是人在发现现实无法改变的时候寄托的慰藉。 徐闻璟刚淋完雨,又跟人打了一架,虽然自己丝毫没落下风,但下着雨,身上也沾了不少泥点。 他快速洗了个澡,干脆换了身便服。 刘天利接到徐闻璟电话时,刚要把雯雯送回家,正发动车子就看到他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听着不错,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刘天利揉揉眉心,把心里的疑问全都咽下,不愿扫他的兴,语气一如既往。 “行行行,赶紧带着小钟回家,懒得看见你。” 徐闻璟挑眉,面上笑意点点。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只余零零落落几滴细雨,甚至还有些转晴的迹象。 钟应缇整理好情绪,又把花了的妆补好,状若无事地在门外等着徐闻璟。 可他是做什么的? 徐闻璟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声音低哑: “哭了?” 钟应缇心里一紧,下意识否认。 可否认过后,她又觉得十分欲盖弥彰。 这跟她那些心虚不敢承认错误的学生有什么区别? 显然,徐闻璟也深谙此理。 他的面色并没有好转,一双深邃的眸子幽幽望着她。 她只好投降,但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只挑了个不轻不重的理由:“雯雯......” “她家里条件不好,家长又比较重男轻女,我有点担心她。” 雯雯家庭条件不好他是一早就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自掏腰包帮她做心理治疗。 徐闻璟看着她还泛着红的眼眶,叹了口气。 “雯雯还小,经不住事,等到她长大一点自然会缓过来。” 钟应缇没有说话,鼻子又一酸。 她不想让徐闻璟发现,赶紧低下头装作扣安全带。 雯雯年纪小忘性大,那你呢? 不仅经得住事,还能在第二天清晨赶回家若无其事地给她冲一杯咖啡,晚上还能跟她打趣日常。 她想不到徐闻璟的心态为什么可以这样好—— 只有一个可能,他经历的战争比这还要残酷得多。 在雯雯眼里怕是天都要塌了,在徐闻璟眼中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徐闻璟感受到她兴致不高,慢慢开动着车,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 待车子快行驶到门口,他瞳孔一凝。 “彩虹。” 他想拍一拍她,可最终指节还是在方向盘上摩挲了几下,没有伸出手。 钟应缇应声抬头,才发觉雨后初霁,天的那一边透出隐隐约约的彩虹。 但车子没法停下来,所以她只稍看了一眼,那彩虹就消失了。 转瞬即逝。 她沉吟几秒,缓缓道:“闻璟......你——” 车子开到门口,却没有哨兵开门。 徐闻璟和钟应缇齐齐抬头,外面好像有人在闹事,还拿着一大束玫瑰。 但那玫瑰大部分已经散落在地了,更显那人的狼狈。 徐闻璟脸色一沉,果断解开安全带:“你不要下车,我去看看。” 钟应缇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点点头。 “你注意安全!” “放心。” 钟应缇看着徐闻璟走到那几个穿警服的人面前,一颗心脏被高高提了起来。 徐闻璟看清那人的面孔,只觉得心头一震。 他不着痕迹地往车子的地方瞥了一眼。 “徐队!”哨兵看见来人,立马站直给他敬礼。 徐闻璟点头示意,看见这张脸,他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但事情发生在这里,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怎么回事?”他声音含冰。 袁淮看着散落一地的玫瑰,额头上的青筋都怒得爆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点。 “你们不是人民的子弟兵吗?就是这么对待人民的!” 哨兵一听他开始胡搅蛮缠,额头上冷汗直冒,赶紧解释:“不是的徐队!” “他在这里站了一下午,说要找人,但我们队里压根就没有这号人!” 袁淮怒喝一声:“你放屁!” 徐闻璟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又因常年健身,往他跟前一站,竟把他挡了个七八成。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眼波无动地看着他。 袁淮被面前的男人盯得心里发怵,但还是仰着脖子嘴硬。 “我明明看见她上了一个警察的车,车子就是开进你们这里的!” 徐闻璟眼眸微眯:“同志,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最好不是她。 如果真如袁淮所说,那么钟应缇应该很早就被他跟踪,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 徐闻璟的双手攥成拳,紧紧握了起来,指节发白。 “钟应缇!我说了多少遍!” 袁淮心里恼怒,可面前这个徐队离他越来越近,他身上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他咬牙,捏起拳头作势要往他脸上砸去。 不过当然不是真打,他有自知之明,跟这样的人打架他只有被打趴下的份。 可在车里的钟应缇不知道,在见到对面的人挥起拳头的那一刻,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清亮的声音里充满焦急。 “徐闻璟!” 同一时间,袁淮的拳头被徐闻璟轻松钳住,压根让他不得动弹。 徐闻璟脊背一僵,他甚至不敢回头,不敢细想。 这一声徐闻璟,到底是因为担心他,还是担心他伤到袁淮? 袁淮也愣住了,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暇顾及别的事,挣扎着要挣脱徐闻璟的禁锢。 “你给我放开!” 钟应缇三步两步跑过去,才看清差点打了徐闻璟的人。 她呼吸一窒,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 他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应缇——应缇——”袁淮喜出望外,赶紧叫她的名字。 两个哨兵看着从徐闻璟车上下来的女人,面面相觑。 原来这就是钟应缇? 这是徐队抢了人家的女朋友?还是这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和徐队抢女朋友? 徐闻璟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突然松开手,转身朝车子走去。 袁淮哪成想他这么突然,整个身体还在跟他较劲,他却像是逗弄小鸡仔一样放开他,逼得他连连后退。 “找你的。”他对钟应缇扔下一句话。 第32章 我们是合法夫妻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袁淮这才反应过来,钟应缇和这个男人是认识的。 他转动了几下已经青紫的手腕,见那男人转身离开,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终究松了一口气。 “应缇,你认识他?”他装作不经意地把受伤的手腕露出。 钟应缇脸色发白,知道袁淮是来找自己的,还在警队门口演了这么一大场戏。 她的眉间隐约有些怒气:“你找我干什么?” 袁淮一顿,被她冷淡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心里又升起一股怒意。 但他不能发作,只低下头拍了拍被雨泥弄脏的白色卫衣。 钟应缇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才发现这件卫衣是她当时给两人买的情侣装。 哨兵早已回到了原位,眼观鼻鼻观心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徐闻璟坐在车里,给哨兵打了个手势,将车开出警队,停在钟应缇面前。 他直视前方,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道:“你们上车。” “不要在警队面前丢人。” 即使要她要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也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钟应缇看了一眼狼狈的袁淮,突然觉得十分头痛。 他这是做什么?演戏给她看吗? 袁淮自觉十分没脸,他暗暗打量着面前这辆车,甚至不用打量,这辆车是他从毕业就想拥有的。 稍看一眼就知道它的价格。 但他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人大概是应缇的朋友。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利落打开车门:“谢谢啊,你不早说跟应缇认识。” 徐闻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没有说话,也不敢看钟应缇的反应。 无疑,袁淮是非常自信的。 可这种自信是钟应缇一点一点给他的。 而自己,连伸出手拍拍她的肩都要在心里预演千百遍—— 然后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最后放弃。 钟应缇自知这事的缘由在自己身上,她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跑到哨兵面前跟他小声解释了一番。 “这个男人精神不太好,你们懂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哨兵恍然大悟,点点头表示了解。 钟应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徐闻璟,压低声音:“我是你们徐队的爱人,这事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两个哨兵瞪圆了眼睛,立马并拢腿给她敬礼,声音十分洪亮:“嫂子好!” 没想到这不是徐队女朋友! 而是爱人! 车里的两人一齐僵住。 钟应缇耳根发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敢抬头看他。 但在余光触到后座的袁淮时,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徐闻璟那么聪明,即使她不介绍,他应当也是知道这就是她那个谈了六年的前男友。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或许是不高兴自己的妻子还和前男友纠缠不清,又或许是......她私自把他们结婚的事情告诉别人。 刘天利一个人知道无所谓,但要是让哨兵都知道了,那离众所周知也不远了。 车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徐闻璟面上毫无波澜,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袁淮忍不住了,他面色阴沉:“应缇,你什么意思?” 嫂子好? 短短几个月她就嫁给别人了? 难道他上的是前女友老公的车? “不要叫我应缇。”她连个眼神都不给袁淮留。 “我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如果你没什么事,那就在前面的路口下车。” 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你崩溃。 每句话都像一道炸雷劈在袁淮的头上,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白着脸愣在那里。 像一颗巨石投入徐闻璟的心底,激起千层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 合法夫妻。 他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声音暗哑: “想必这位先生也是懂分寸的人。” 徐闻璟恨不得抓着他的领子现在就把人扔出车。 然后......让她再叫一声。 她只想赶紧和徐闻璟回家过一个周末,而不是把时间耗费在无用的人和事上面。 既然是合法夫妻。 他这个丈夫不得行使一下自己的权利? “刚刚用了点力,真对不住,但大家都是男人,没受伤吧?” 徐闻璟这话直直戳中袁淮的肺管子。 哪位朋友? 他不信这个徐闻璟看不出来! 而且他此话一出,他要是再想和钟应缇卖惨,倒显得他不是个男人了! 钟应缇哪知道徐闻璟竟然会出来捣乱,她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对这个话题选择避而不谈。 袁淮黑着脸让他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徐闻璟对他吩咐的语气也没说什么,看着眉眼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车子停住,钟应缇率先开口,语气发冷。 “袁淮,如果没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袁淮咬牙,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没有回答,狠狠甩上了车门。 下一秒,徐闻璟利落地踩下油门。 车子如离弦般的弓箭冲出去,袁淮甚至还没站稳,免不得被这一下带倒在地。 男人冷眼从后视镜里看到袁淮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活该。 他在心里吐出两个字。 钟应缇倒是没关心袁淮怎样,她犹豫着,要如何跟徐闻璟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家里的菜吃完了吗?” 徐闻璟照常开车,冷静得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钟应缇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弄愣了一瞬,回想了一下,发出疑问。 “你不是说蔡阿姨会帮我们买吗?” 徐闻璟面色一滞,随后又恢复正常:“哦,这样啊。” 早知道不让蔡阿姨一手包办了。 她说他们是夫妻,即使是想要在前男友面前展示自己的新生活过得有多好,那他也十分庆幸—— 庆幸自己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庆幸那个被当枪使的人是自己。 就算是虚情假意又如何? 钟应缇咬唇,下定决心跟他解释:“我不知道袁淮回了A市,我也不知道他竟然跟到这里来,所以——” 徐闻璟自然知道,如果她早跟袁淮暗通款曲,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他嗓音带笑。 刘天利回到宿舍,看着桌子上敞开的一本书,好奇走近—— 《恋爱秘籍——魅力男人养成记》。 他瞳孔地震,翻到被折了个角的那一页。 “女人都是细节动物,在生活化的场景里展现你的魅力更容易被她接受,比如在逛超市时帮她拿下高架上的货物。” 第33章 幸运星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两人坐在车内,一时无言。 周五的晚高峰让车子走走停停,钟应缇出神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 她想说点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是时候。 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出任务时差点没命? 先不说徐闻璟大概率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男人,更重要的是,她要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他? 他的妻子? 名义上的。 徐闻璟婚前就说过,不需要她做别的任何事,只需维持好这一个身份就行。 也就是说,仅仅保持表面的关系,往深了做就是逾矩。 钟应缇咬唇,觉得自己让这几日徐闻璟不清不楚的态度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早已站到了悬崖边缘。 只再往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徐闻璟不知道,当初一句为了让她安心的话却成了两人之间说不清的阻隔。 她给了袁淮六年,都没有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又凭什么认为徐闻璟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呢? 想起袁淮,钟应缇难免感到烦躁。 但此刻更多的是心惊,几个月前两人分手时,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个人。 午夜梦回后,也经常泪湿满面。 可短短半年,再见到他,除了震惊和尴尬,别的情绪和心思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想什么?”徐闻璟随手点开音乐播放键。 他不愿看到钟应缇为另一个男人耗费心神,即使袁淮今天的出现没有威胁到他,但给钟应缇带来的情绪波动是无可避免的。 钟应缇敛下神色,朝他笑笑:“没有,只是堵车让人有点烦躁。” 徐闻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指节在方向盘上轻扣,没有说话。 钟应缇有些心虚,干脆主动找了个话题: “我们上学的时候,这首歌几乎人人的MP3里都有。” 车内放的歌是周杰伦的《晴天》。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 徐闻璟低头浅笑,恍然发觉MP3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物件了。 他挑挑眉:“是啊,你记不记得我们学校当时有很多人的MP3都被偷了。” 钟应缇不禁莞尔,附和他:“怎么会不记得?” 徐闻璟转头看她,她笑起来时,脸颊上有一对若隐若现的酒窝,瞳仁流光溢彩,像只小鹿。 时光重叠,昨日即是当下。 高二那一年,MP3大流行,几乎人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听。 结果有几个学生起了歹心,想着偷别人的MP3然后拿去别的地方倒卖。 他们的目标大多是女学生,尤其是年级里内向文静,看起来就不会惹事的乖乖女。 毕竟学校严令禁止带任何电子设备。 就算这东西在学校里丢了,她们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徐闻璟那时每天到学校,都能看见自己班上的女生在为了这个事情哭哭啼啼。 他听得心烦意乱,于是拿着书本到一个没人的长廊背书。 结果没背几分钟,耳边竟然又传来一个女生的隐隐的哭声。 徐闻璟眉心轻拧,心里的烦躁更甚,有那么一个瞬间都想捂住那女孩的嘴,叫她别哭了。 但碍于礼节他只能合上书,打算快步离开。 他走过那个转角,不可避免与那个女孩相遇—— 是她?! 徐闻璟脚步一顿,那女孩也停止哭泣,也发现了他。 她哭起来眼睛跟小兔子一样红,鼻尖也透着粉......徐闻璟视线下移。 她或许是咬着唇哭的,不然一张唇的颜色怎会如此鲜嫩,像一朵初生的,娇艳的玫瑰。 他这样想。 徐闻璟喉结滚动,闭了闭眼。 她显然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此失态的一面,把耳机线胡乱塞进包里,用袖子擦了几下眼睛就匆匆离开。 只留给他一个小小瘦瘦的背影。 他看得清楚,耳机线的末尾什么都没有。 徐闻璟鬼使神差地走到刚才她坐过的地方,垂眸看了半晌才离开。 那天他上课明显走神,且不止一次。 老师对优等生有自己的包容,但要是超过了这个范围,便是恨铁不成钢。 他被老师点起来,问他不好好上课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长廊上的爬山虎长得肆意,阳光影影绰绰投射下来,恰好洒进少女通红的眼眸。 徐闻璟那时已经和家里决裂,生活费学费全由自己赚。 说过得不拮据紧张那是假的。 但那天下午放学,他穿着已经开胶的一双帆布鞋走进音像制品店。 再出来时,他看着自己手上的MP3,觉得自己疯了。 钟应缇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我的MP3也被偷了,那是我15岁的生日礼物......” 她眯着眼想了几秒:“好像还是个最新款的。” 徐闻璟没有再开口,就这么静静笑着听她说。 “但我大概是运气好,没过几天那帮人就被抓住了,因为有个他们的小弟来给我还MP3。” 话到这里,钟应缇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 她不由笑了起来,给徐闻璟一边比划一边继续:“那个小弟一见到我就发抖——” “给我递MP3的手都是发颤的,我一接过他就跑没影了。” 小弟? 徐闻璟眼眸微暗,一个他随手抓的男生竟然让她记得这么清楚。 她回想当年,重重叹了口气:“我真的很幸运,因为别人的MP3大概已经被卖了。” “我的那个应该只被清空内存,下一步就要被拿去卖了。” 徐闻璟点点头,嗓音低哑却饱含笑意:“是啊,钟老师很幸运。” 钟应缇脸一红,低下头,认为他是在打趣自己。 徐闻璟用余光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心底软得不像话。 可不是幸运? 把他这个即将踏进鬼门关的人都拉回来了。 第34章 他不是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晚上吃什么?”徐闻璟转头问她。 钟应缇不好意思让他再做一大桌菜,赶紧道:“要不我们出去吃?” 徐闻璟对吃上面向来不怎么挑剔,钟应缇有自己的意愿倒是更好,他自然想成全。 她拿过手机翻找了一番,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做饭—— 他们俩好像都爱吃鱼。 “吃鱼可以吗?” 她眨着一双眼睛看他:“我记得你也爱吃鱼。” 徐闻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温声淡淡。 “嗯,钟老师记性不错。” …… 钟应缇看着面前人满为患的烤鱼店,有些头疼。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 他好不容易才能回家一趟,应该是想早点回去休息才对。 徐闻璟无声摇头,上去拿了个号码,举起朝她挥了挥。 他似乎很开心,原本锋利的五官也柔和了许多: “没事,证明你眼光好,这么多人排队一定很好吃。” 钟应缇心里一动,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她忘记了,徐闻璟不是袁淮。 跟袁淮恋爱时,到后来他工作变得十分忙碌,也是在这样一个休息日,两人终于得空能出来吃饭。 她无意之中选了一家爆满的店。 袁淮当场就撂下脸转身走人,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那时候是怎么告诉自己的? 他工作太累了,要为他多着想。 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当初的行为是有多么愚蠢。 商场里的人熙熙攘攘,排队的环境也不算好,但徐闻璟一句抱怨都没有,始终平静地站在那里,周遭混乱的环境倒显得与他格格不入了。 钟应缇拍拍他的肩膀:“我去买个喝的,你想喝什么?” 徐闻璟垂眸看她:“和你一样就好。” 她起了心思,故意逗他:“咖啡?” 徐闻璟好像真的不怎么喜欢喝咖啡,当初高三的时候,人人桌面上都摆着咖啡,可她每次路过他们班,他的桌上始终都是一瓶矿泉水。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几乎将她淹没。 “好啊。”他点点头。 钟应缇慌乱挪开目光,面颊粉红,胡乱应了几句转身就走。 她隐约听到身后的男人失笑的声音。 钟应缇一时羞恼,步子迈得更大了。 等到她提着饮料回来时,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徐闻璟面前,同他说着话,还将手机屏幕递过去。 她心里一突,站在原地。 不知是要打断她,还是等她把事办完再上去。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从侧面望去下颌线条精致冷硬,眉眼深邃,不笑起来的话确实符合她对警察的刻板印象—— 冷酷无情的青天大老爷。 高中时,只觉得他冷漠疏离,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少年意气。 现在稚气尽退,更添了几分成熟。 仿佛什么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他出现,都能迎刃而解。 不知徐闻璟跟那女生说了什么,她面露尴尬地转身离开。 钟应缇这才走过去,把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他,装作没看到刚才的一切。 “怎么才来?” 徐闻璟漫不经心地接过,问她。 她一出现,他就看到了她。 本想看看她几时能过来,结果她竟然直挺挺站在那里,等到他把事情全都解决了她才瞅准机会走上前。 不可否认,徐闻璟的心里不会高兴。 他不想跟她做舍友,做搭伙过日子的人。 他希望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她看到后能把人赶走,最好再跟他撒个娇,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她偏偏是个闷葫芦一样人。 叫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不忍心质问她什么。 “周五人多,排队花了点时间。” 徐闻璟眸光微沉,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回家,钟应缇都觉得身边的男人兴致缺缺。 她在心里嘀咕,明明在车上的时候还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吃了顿饭就不开心了? 可她也不是个会哄人的性子。 徐闻璟给她倒了杯温水,叮嘱道:“晚上吃得比较咸,喝杯水再睡。” 明明面色还如往常一般,可她就是觉得他没那么高兴。 她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 “你怎么了?” 徐闻璟抬头,有些疑惑:“什么怎么了?” 钟应缇放下水杯,做了个皱眉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指了指他的。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到现在,你的眉心一直是这样。” 她刻意挤眉弄眼的模样十分可爱,徐闻璟看得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他抚上自己的眉心,果真如她所说,一直是拧着的。 他低头失笑,没想到自己如今的情绪起伏竟然这么夸张。 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想已经全被她看去。 “没什么,就是工作上有些烦心事。” 他搪塞过去。 钟应缇偷偷去看他,心里怀疑,却又觉得徐闻璟怎么会骗人。 结果下一秒,她的偷看就被抓包。 徐闻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双眸子里盛满笑意:“好看吗?” 钟应缇一噎,面上发热: “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愣。 看电影这种事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好像过于亲密了些。 她正想开口把这句话圆过去,就听见男人答应下来的声音。 “好啊,想看什么?” 徐闻璟打开电视,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八点,你要先去洗澡吗?” 钟应缇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觉得他好像并不在意和谁看,只是单纯的想看电影。 这么想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那洗完澡再看。”她莫名失落。 徐闻璟见她进了浴室,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在心底默默思忖,要是看电影,两个人不得挨得很近才好? 嘶......这沙发怎么这么大? 等到钟应缇出来时,发现整张沙发竟然被抱枕填得满满的。 她目瞪口呆:“徐闻璟,这怎么回事?” 男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矢口否认:“我觉得咱们家沙发太空了,就让人送几个抱枕什么的过来——” “没想到他们搞错了,一下子送这么多。” “搞错了?”钟应缇不可置信。 “这种事怎么会搞错?” 徐闻璟的底气越说越勇:“嗯,我就说这抱枕怎么这么贵,但是钱都花了,也没办法了。” 一连送了十几个抱枕的员工:“......” 第35章 还喜欢什么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眼疾手快地腾出一个只供两人坐的空地:“这样就好了。” 钟应缇半信半疑,在他的注视下坐在沙发上。 男人才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一个夺步就坐在了她身旁。 这下两人的身体挨得极近,钟应缇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 即使两人挨得近,可徐闻璟也非常绅士,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一边挪,不让他碰到自己。 她放下心来:“我们看什么?” 徐闻璟拿过一旁的遥控器,破天荒地没有把主动权交给她,而是自顾自在一边选了起来。 钟应缇现在十分确定—— 他真的只是单纯想看电影了。 徐闻璟点开一部很火的恐怖片,还不忘问她:“你看过这个吗?” 钟应缇摇头:“没看过。” “那就这个吧。” 徐闻璟挑眉,果断按下播放键。 还得感谢刘天利,明里暗里教了他不少追女孩的技巧。 当初他和老婆恋爱前,就是因为在电影院看了一部恐怖片,一下子吓得钻到他怀里,两人才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徐闻璟正襟危坐,面上云淡风轻,看不出来内心所想。 钟应缇见他这样,自己也浑身僵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好电影开始了,她干脆把注意全都转移到电影上。 电影开演二十分钟,身边的女人总算是放松下来。 徐闻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沐浴香,突然觉得有些燥热。 他抿唇,闭了闭眼,倔强地把注意力挪回电影上。 还好随着音效的渲染,他知道,应该快到吓人的部分了。 “啧,好恶心。” “它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吃了?” “都长了四只脚还这么愚蠢。” 钟应缇淡淡地对着屏幕上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进行了一番评价。 徐闻璟面色一僵,他试探开口:“你不害怕?” 钟应缇微微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茫然。 “我喜欢啊,这部早就想看了,没想到不怎么可怕。” 她喜欢......喜欢恐怖片。 徐闻璟咬了咬后槽牙,勉强一笑:“没想到钟老师的爱好这么广泛。” 钟应缇觉得这电影有些无聊,干脆认真给徐闻璟解释起来。 她挪动了一个坐姿,让自己面对他:“不是所有语文老师都是林徽因那样的才女类型。” “我当然喜欢诗歌文字,但也喜欢看恐怖片,偶尔也想看看韩剧美剧之类的。” 她讲得认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一缕发丝落进了徐闻璟的领口内。 像一根毛茸茸的猫尾巴,挠得他心口发烫。 徐闻璟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却是舍不得让她发现。 “你还喜欢什么?”他声音暗哑。 恐怖电影的惊悚音效还在不停响着,女人却丝毫不察,眉眼明亮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 “有段时间喜欢做手工,但做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不是这块料。” “现在想想当初应该再坚持一下。” 她摇头叹息,那缕发丝在他的胸口作祟更甚。 徐闻璟压根无心关注她到底讲了什么,垂眸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现在我喜欢......”钟应缇努着嘴想了一会儿。 “最近晚上回来的时候偶尔会尝试一下烘焙。” 她声音温软,一双杏眼似被水洗了一般发着亮光:“这样吧,我明天再去买点材料,给你——” 女人的声音停滞在半空,只因她感觉自己的眼前被人遮住。 本就只有电视微弱的光芒,现在被男人的大掌遮得一点都不剩了。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浑身的感官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她清楚地听到心跳声—— 是自己的吗? 下一刻,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覆到了自己的唇上。 她还听到了徐闻璟的。 钟应缇这样想着。 他闭上眼,睫毛却微微颤抖着,在女人的脸上扫动。 一个试探的,小心翼翼的,用尽他全身力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撞到她在长廊上哭的那一晚,他做了怎样可耻的梦。 在逼仄破落的出租屋里,他低|喘着惊醒。 少年的心思在梦境里尽数曝光,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靠近她。 那时的他能给她什么呢? 是买了MP3后整整半个月的白粥,还是没日没夜的家教兼职,亦或是看着别的情侣捧着鲜花和礼物,她那么懂事,一定会说—— 没事的,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够,不够。 他的女孩合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只要她想。 钟应缇睁大了眼,时间凝滞,她只感觉得到徐闻璟身上清新的松木味。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 这太快了,从六年的感情里如何跳脱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她却缓缓闭上眼睛,即便浑身僵硬也不愿挪动半分。 她在沉默和顺从。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但若是仔细听,被惊悚渲染的音效里隐约夹杂着衣物摩擦的声音。 袁淮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将剩下的玫瑰狠狠砸在地上。 他眼神阴翳,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搭上了新的男人,难道自己与她的过去都不作数了吗? 袁淮心有不甘,此刻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接近她。 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适时作响,他咬牙接起。 一道娇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淮哥~” 袁淮听着宋丽丽的声音,心中的愤懑被抚平了些。 原本是想坚决跟她断了算了,但他妈告诉自己,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讲什么,钟应缇绝对不会离开他。 可现实却是扇了他一个大巴掌。 还好,自己身边还有宋丽丽。 她只知道自己是来A市工作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还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描画着他们的未来。 “丽丽,我这边现在特别忙——” 袁淮还是不愿意与一个乡野村妇多说。 “没事的淮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饶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听到这句话也软了下来。 袁淮出声安抚着她,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第36章 大姑娘上花轿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次日清晨。 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吃粥,整间房子只有勺子与碗碰撞的声音。 徐闻璟率先放下筷子,对面的女人见此,也紧接着囫囵把碗里的食物吃完。 “我来——” 她拿起自己的碗,又将手伸向徐闻璟面前的空碗。 徐闻璟却轻松夺过她手里的碗,又简单收拾了一下,片刻后厨房响起了水声。 钟应缇将目光投向他。 木色的围裙系在他的腰间,从背后看打了个完美的结,与他的腰线十分贴合,更衬得他高大颀长。 他的腰腹坚硬,没有一丝赘肉,抱起来手感也是极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钟应缇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挪开目光。 昨晚......差一点就。 徐闻璟几乎一晚没睡,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手,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全是昨晚旖旎的画面。 到后来,他吻得发急,而她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味。 她胸前的扣子开了两颗,他颤抖着去扣。 他二十七岁才第一次经人事,自然血气方刚了些,倾身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抱枕,弄掉了一地。 却是让两人都清醒过来。 电影早已结束,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人不稳的气息。 她逃一般地回了卧室。 他垂眸,认命苦笑,把沙发上那些抱枕都收好。 徐闻璟想得出神,连钟应缇叫他都愣了好半天才应答。 她举着他的手机,低着头,示意他接电话。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接起电话。 钟应缇今天几乎全程躲避他的目光,就算感受到他望着自己,也是低下头装鸵鸟。 以往倒不觉得有什么,可从昨晚过后,她竟是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耳根发烫。 更别说正眼看他。 她静静翻着书,男人讲电话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她耳朵里。 听起来是他的朋友,关系应该不错,好像在邀请他去个什么地方。 “我问问她,挂了。” 下一刻,钟应缇感到自己前方投射下一片阴影,她心跳加快。 “想不想去野炊?我朋友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他原本是垂着眸子跟她讲话的,但目光却被她衣领里隐约的痕迹烫了回去。 男人的声音连带着都喑哑了几分:“不想去也行,没有一定要去的意思。” 钟应缇放下手中的书,胡乱点了点头:“去吧,既然你的朋友邀请了。” 徐闻璟轻咳一声,别过头。 “那你换件轻便的衣服。” 钟应缇站在衣帽间里,却是犯了难,她挑挑拣拣了好一阵都没选出合适的来。 第一次见他的朋友,她不想穿得太过于......休闲。 但这个季节野炊,大家一般都穿冲锋衣之类的运动装。 徐闻璟早就换好了衣服,他知道女人打扮要多费些时间,也不催促,就坐在一旁静静等。 他偏头望向窗外,唇角微勾。 入秋以来下了几场雨,今天倒确实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钟应缇磨磨蹭蹭选了半天,打算看看徐闻璟穿什么,她找一身跟他差不多的就行。 情侣装? 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轻手轻脚打开卧室的门,将脑袋往出探,想找找他的人。 徐闻璟坐在沙发上,手中正好拿着她刚拿的那本书。 他应声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的模样。 “怎么了?”他觉得十分好笑。 “没怎么!” 被他发现,钟应缇赶紧“啪”一声关上了房门。 徐闻璟一头雾水,凝着眉望了紧闭的房门很久,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异常的响动,稍微放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边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到了没?” 徐闻璟蹩眉,淡淡回过去一句话:“急什么?我还没收拾好。” 手机对面的邵荀瞪大眼睛。 “你收拾什么?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你不懂。” 邵荀气极反笑,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徐闻璟按灭手机,即便这样还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反正他也只想和她待在一起,这么拖一拖也好。 钟应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就打开了房门。 她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头发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侧边,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徐闻璟一愣,翻书的动作也顿住了。 钟应缇见他这样,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衣服:“怎么了?不合适吗?” 他回过神:“没有。” “这样很好,很漂亮。” 这样的打扮让他再一次看到高中时期的钟应缇。 她总爱把马尾绑得很高,但那时候头发没这么长,走起路来,马尾在后面一摇一晃的很是生动。 徐闻璟又把目光移向她的衣服,轻笑一声,仿佛洞察她所有心思。 钟应缇面红耳赤,催促他:“快走吧,你朋友该等急了。” 邵荀确实等急了。 徐闻璟拖家带口的来晚也就罢了,就连曾绮也没个人影。 他认命地摆弄着野炊的材料,嘴里还不时骂骂咧咧地讨伐他们几人。 不多时,一辆白色越野驶入他的视线。 邵荀眯了眯眼,只见那车里走出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的姑娘,几乎什么颜色都往身上堆,副驾的门也被打开。 一个男的—— 小白脸。 邵荀默默给他下了定义。 曾绮摘下墨镜,嘴里还嚼着泡泡糖,她对身边的男人招了招手,那男人就忙不迭凑上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徐闻璟呢?” 邵荀受不了她这一身,撇着嘴:“他还没收拾好呢。” “你这......你这是什么风格?” “你懂个屁?这叫y2k。”她翻了个白眼,挑了个看起来最舒服的椅子坐在一边。 她身边的男人默不作声,几乎是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邵荀忍不住道:“你也过来搭把手啊,一大男人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他瞪了曾绮一眼,瞧你找的这男人,一点眼色都没有。 曾绮慢悠悠吹了个泡泡,给身边的男人做了个手势,红唇轻启。 “去吧,不用管我。” 那男人委屈巴巴看了她一眼,乖乖给邵荀帮忙去了。 第37章 好看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根据邵荀给的定位慢慢开着,这座山往常都没什么人来,就是因为十分陡峭。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钟应缇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的路,几乎是一面峭壁,一面悬崖。 她默默抓住顶上的扶手。 “你害怕?”徐闻璟有些不虞。 她被吓了一跳,眨眨眼,口是心非道:“不怕!” 徐闻璟低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你放心,这种路我开得多了。” “战场上环境比这还差,而且用车讲究一个速战速决,真开起来,比这三四十多码要快多了。” “比这还快?”钟应缇一双杏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徐闻璟莫名心里有些骄傲,他压了压唇角的笑意,点头承认。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转头眼睛发亮地看他,可殊不知,没有什么比夸赞一个男人厉害更让他开心的事。 徐闻璟喉结滚动了一圈,一时心潮翻涌,将窗户降了些许,才把他面上的热意吹散。 好半晌,他才开口,装作不在意: “这有什么。” 钟应缇侧身去看,发现男人的耳廓红红的。 她掩唇偷笑。 半小时后,他们隐约看到不远处缕缕炊烟,再开近一点就看清了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几人。 钟应缇解开安全带,有些羞愧,眼看徐闻璟就要下车,她赶紧扯住他的袖子。 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安:“我们来得太晚了,你朋友......” 徐闻璟垂眸去看她的手,摇摇头:“他们不会说什么。” 邵荀眼尖地发现徐闻璟和他的小妻子从不远处走来。 他乐呵呵上去,一开口就是打趣:“呦,小两口感情真好,还情侣装呢!” 曾绮其实是不知道徐闻璟结婚的事情的,她只当这是他的女朋友。 邵荀上去接待,她也不好坐在原地。 “我叫曾绮,你叫什么?”她性格直白。 钟应缇看着这一身五彩斑斓的颜色,一时也花了眼,她笑着介绍自己:“钟应缇。” 曾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又把头转向徐闻璟。 徐闻璟长得高,她踮起脚想要去搭他的肩膀,结果被他不着痕迹躲开。 她不高兴:“哼,见色忘友的男人。” 徐闻璟没说话,淡淡瞥了她一眼,却让她心惊胆战。 邵荀感受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赶紧拉过钟应缇打圆场:“哎呀——” “嫂子,我跟你说,今天咱们吃烤肉,这肉......” 钟应缇被他拉着走,过分的热情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却也不忍拂了他的面子。 只是邵荀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拉走。 他茫然地看着脸黑如锅底的徐闻璟:“怎么了?我给嫂子介绍一下。” “滚一边去。” 徐闻璟靠近他的耳边,咬牙蹦出几个字。 他都很少跟她这么亲近! “还有,为什么那个女人也在?” “哎,你这人怎么管得这么多?这大家都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喊一起出来玩怎么了?” 邵荀也不理解,为什么徐闻璟这两年对曾绮的态度急转直下。 明明之前还对她不错,虽然算不上亲近,但好歹能聊上几句。 现在倒好,连她的名字都不稀得提,一谈起来就是—— 那个女人。 徐闻璟跟看傻子一样斜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说。 钟应缇早就被曾绮拉去一边烤肉了,同为女人,倒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但她隐约觉得这曾绮说话有些奇怪。 “问你话呢,应缇~” 她眨眨眼,等待着她的回复。 钟应缇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哦,你说的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 她竟然问自己学校里有没有靠卖上位的女老师...... 那语气就跟打探八卦一样,感觉没什么恶意。 她也不恼,挽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你不知道也对,毕竟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钟应缇压下心底的不适,勉强笑笑,没再说话,默默翻动着肉串。 “给我吧。” 她的视线内冷不丁出现一双大手,不由分说拿过她手中的肉串。 钟应缇抬头,发现徐闻璟站在了她与曾绮中间,也不顾后面骂骂咧咧的曾绮。 她用眼神询问他—— 毕竟一个大男人突然插在两个女人中间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徐闻璟没接她质疑的目光,自顾自在一边烤起了肉:“你要想试就站我旁边看。” “等会快烤熟了再让你烤好不好?” 钟应缇面上一热,他这话什么意思,跟哄小孩玩一样。 邵荀在一旁也瞪圆了眼,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这还是徐闻璟吗? 往常他们也经常聚会,这小子去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反正每次出去都能碰上几个对他芳心暗许的女人,结果他一个都不理会。 要是遇到个难缠的,他能立刻拉下脸来抽手走人。 他还隐隐揣测过徐闻璟是不是外强中干,所以才这么多年没谈过。 结果他竟然在这搞纯情? 非她不娶。 曾绮自讨没趣,拉着自己的男伴就去了一边,还不忘跟邵荀交代一声:“肉好了再叫我们。” 邵荀对她一向是没眼看,赶紧摆手叫他们走。 钟应缇原本不想应了徐闻璟的话,嗔了他一眼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没处可去,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 邵荀也不是那么脸大的人,见他们郎情妾意也没往跟前凑。 徐闻璟熟练地烤着肉,油脂和炭火滚到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 钟应缇看着他的手出了神,他的手背上有大小、新旧不一的各种口子,有些伤口非常狰狞,从这些都能窥见他日常的工作。 徐闻璟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看,起初没说什么,但后来不免心旌摇动。 “好看吗?”他提醒她。 “好看......” 钟应缇没反应过来。 结果下一秒,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徐闻璟闻言朗声大笑,胸腔都在不停震动。 其实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容貌都没有个清晰的定义,最多就是上了学之后,发现有很多女生给他表白塞情书之类的。 这让他知道,或许自己还长得不错。 但男人生一副这么好的皮囊有什么用? 现在他发现,确实有用。 第38章 要是你出事,她怎么办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曾绮开着车载着自己的小男友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将车熄火,面色发冷,目不斜视地命令他:“下车。” 小男友明显震惊了,连话都说不清:“绮绮,这......”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晚上还有野兽,叫他这时候下车无异于送死!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转头看他。 小男友被吓得双腿直发软,明明昨天还与他抵死缠绵的女人,今天就要让他命丧黄泉。 “绮绮,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得带我走!”他赶紧去拉曾绮的手。 “也好,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变戏法似地从一旁拿出一个黑色眼罩。 血红色的长甲与黑色相得益彰,她将眼罩扔给身旁的人,声音如鬼魅一般惑人可怕。 “你自己戴。” ...... 钟应缇不好意思让徐闻璟的朋友冷在一边,她看看搭帐篷的邵荀,伸出手戳戳他。 “快烤好了,你去帮他吧,剩下的我来。” 徐闻璟挑眉不应,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显然不想走。 跟邵荀待一起有什么好? 穿运动装的他倒比平日里看起来好接触多了,钟应缇胆子也大了几分。 她皱皱鼻子,跟他解释:“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朋友会觉得我是......” 她不说话了,脸红红地站在一旁。 徐闻璟眼底噙笑,给烧烤撒着调料,漫不经心地问她。 “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霸着自己老公不放的妒妇?还是朋友那没有眼色的妻子? 她觉得徐闻璟是故意的,干脆掰开他的手指,将调料瓶握在自己手里,嗔了他一眼。 徐闻璟顿时心软得不像话,更不想走了。 心里是这样想,但他还是乖乖地一步三回头去和邵荀攀谈了。 “哎呦喂,这也没刮风啊!” 徐闻璟敛起脸上的笑,冷着一张脸帮他搭帐篷。 邵荀看他这跟比京剧变脸还快的神色,气极反笑: “不然怎么让你这尊大佛来帮我的忙呢?” 他压低声音,不想让钟应缇听到:“以后有曾绮的地方别叫我。” “好好好,徐大少爷!” 邵荀只好举手投降。 “不过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年忙,每次见你都风尘仆仆,要么就是脸色不好——” 他指了指徐闻璟的脸:“就跟现在一样。” “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俩到底咋了?” 徐闻璟望了望给烤肉装盘的钟应缇,唇角微勾,她动作生疏,看来真的不怎么做饭。 他言简意赅:“她跟我表白,我没同意。” “什么?!” 邵荀忍不住大喊一声,招得钟应缇也看过来。 他心里慌乱,赶紧露出一个笑,朝她摆摆手:“没事没事!” “可她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啊,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你们俩没成,但朋友还是得做的吧......” 邵荀小声朝徐闻璟嘀咕了一番。 徐闻璟没理会他,自顾自干着活。 有些事他不想告诉邵荀,当年他是拒绝了曾绮,但她竟然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想要逼他就范。 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真的就如她所愿—— 跟他结婚的是曾绮而非钟应缇了。 邵荀也是个直性子,要是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整个圈子都会传开,到时候曾绮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也算是他看在这么多年情分上,最后一点仁慈。 邵荀只是嘴上说说,但自知大概也劝不动他。 从小到大,只要徐闻璟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他又把话题转移到钟应缇身上:“你说你一声不吭就把婚结了,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要不怎么能让这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直奔婚姻? 这么多年他旁敲侧击问过几次,他都说他暂时不考虑恋爱。 结果有天他开着会,他突然给自己来了个电话。 这么多年情绪不外露的男人却叫他一耳朵就听出了端倪,声音都是带着喜悦的。 然后就说自己要结婚了。 徐闻璟睨了他一眼,他倒是希望钟应缇给他灌迷魂汤呢。 “她很好,你管好自己这张嘴。” 邵荀被堵了回去,也不生气,继续乐呵呵凑到他跟前问东问西。 钟应缇看他们聊得开心,也没有过去打扰,有样学样地开始烤肉。 “不过你说你这职业,只有周末能回家,还危险。”他朝钟应缇的方向努努嘴。 “要是你出个什么事,你这小妻子咋办?” 徐闻璟一直逃避的问题此时被邵荀大咧咧的撕开。 连他都明白的道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以往孤家寡人倒是没怎么觉得,但那次炸弹的事情过后,他夜里辗转反侧之时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把钟应缇娶回家,却让她独守空房。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更别提他要是哪天不幸牺牲,要是死透了还好说,要是半死不活......下半辈子留下什么后遗症,她还得费神费力地照顾自己。 让他更为担心的是,谢正国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虽然几率很小,一旦发生却是真切要人性命的。 邵荀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里纠结,却还是在旁劝说。 “你这些年投资也赚了不少,就算不当警察那也是有很好的出路的,实在不行就回去找老爷子......” 话没说完,徐闻璟就用如刀剑一般的目光让他闭上嘴。 “好好好,不找老爷子。” “你这现在的生活支出,大头用的也不是当警察赚的吧。” 徐闻璟唇瓣翕动,终于出声,嗓音艰涩无比:“我知道,我最近在考虑。” 这一行总得有人做,就算不是自己,也得别人顶上。 钟应缇看着自己手下不太受控制的肉,犹豫了几次,还是怯怯开口。 “闻璟——” “你来看一下这个。” 徐闻璟抬头,就看到钟应缇一张白净的小脸上都沾了几处煤灰,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邵荀也被逗笑了:“嫂子真可爱!” 来了,徐闻璟那能杀死人的目光又来了。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只能看着徐闻璟小跑着接过烤串,又抽出手拿纸巾主动给他老婆擦脸。 哦,擦脸还被拒绝了…… 第39章 为什么带她去看鸟窝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待他们吃了将近半小时后,曾绮的车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邵荀打量了一眼徐闻璟,见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边,稍微放下心来。 他自己惹的祸,自己还得圆回来。 “怎么那么慢?肉都要凉了。”邵荀朝他们招手。 钟应缇对这个女孩实在喜欢不起来,也不主动与他们搭话,只保留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们。 徐闻璟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中,温声道:“吃饭,早上你就没吃多少。” 当然吃不了多少...... 她一早上心情七上八下的,能吃得下去才怪。 她低头一顿,对面前这一大碗食物感到哭笑不得:“我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完再说吃不完的事。” 男人好像对此没什么反应。 曾绮身边的小男友脸色十分苍白,跟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邵荀本来不想管,可还是出于礼节问了一句:“绮绮,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舒服?” 她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压根不管他。 下一秒,她就转头笑眯眯跟钟应缇搭话:“应缇,你和闻璟怎么认识的呀?” 徐闻璟眼眸一瞬间冰冷下来,凉凉地望向曾绮。 钟应缇将筷子上的食物放回碗里,不紧不慢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她表示知道了,下一秒却又若有所思提问。 “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从小就认识闻璟呢,这么多年也没听见他提起你哎......” 曾绮面上失落,仿佛真的错失了这么个投机的朋友。 饶是邵荀再神经大条,也发现了曾绮的不对劲。 他正欲开口解释,就听见徐闻璟毫不留情的怼斥。 “觉得没必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罢了。” 他真恼怒起来反倒十分平静,跟在队里教训起队员来的呵斥完全不同。 明明是比刀子还锋利,还要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却从他嘴里轻描淡写地讲出,仿佛不是在骂人,而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钟应缇抿唇,不想被这场战争波及,低下头吃饭,心情舒畅。 曾绮眨眨眼,好像听惯了,丝毫不为所动。 她那小男友一直在旁站着,邵荀喊了几次都不敢落座。 他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颗头出来。 钟应缇觉得好奇,边吃边多看了几眼。 徐闻璟不着痕迹地朝她望的地方扫了一眼,眼眸微沉,动了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他低声催促:“快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钟应缇苦着一张脸:“真吃不下了......” 碗里还有一些菜和肉,她慢慢吞吞塞进嘴里,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徐闻璟低气压的心情被她逗笑,不由分说拿过她手中的碗。 钟应缇见状,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 而下一秒,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闻璟两三口把她碗里的剩饭吃完,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徐闻璟不觉有它,镇定得很。 邵荀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主动给钟应缇解释:“闻璟吧,他这人一向珍惜粮食。” “你说是不是?” 徐闻璟闻言,直白点头:“是该珍惜粮食。” 他们这一来一回,说得钟应缇面上发热,恨不得现在就逃离。 曾绮捏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对被她晾在一旁的男人怒喝一声。 “还不过来吃饭?” “哭丧一张脸是要给谁看?” 邵荀现在是苦不堪言,徐闻璟夫妻二人拍拍屁股走了,只剩他这个东道主对着一对气氛尴尬的小情侣。 一上车,徐闻璟揉揉眉心,略带歉意道。 “还以为只有邵荀一个人......今天是我事先没了解好,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的朋友都还挺......” 她摆摆手,口是心非地找了个词:“挺热情的。” 可不是热情? 一个真热情,一个面上热情笑里藏刀,勉强也算热情。 “钟老师还挺大度。”他不咸不淡来了这么一句。 钟应缇斜眼看他,抿了抿唇,不知怎地就觉得十分委屈,偏过头不再跟他说话。 他亲了她,第二天却不给她一个交代。 现在又阴阳怪气地说她不善言辞? 她越想越气,干脆把心里的话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 “这是你的朋友,难道我还要当着你的面给他们下脸色?” “况且曾绮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夏虫不可语冰,跟这种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徐闻璟一时慌了神,他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有什么意思?”她双眼发红,像只小兔子。 他看钟应缇这样,心里难受,想把她揉进怀里,却又觉得唐突。 只能忙不迭跟她解释:“我是想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你也感觉到那个女人对你并不友善,我只是——” 他垂眸,声音落寞:“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面前还要伪装。” 钟应缇一愣。 男人还在继续。 “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但你是我的妻子。” “远近亲疏,我心里有数。” “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委屈。” 钟应缇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整个胸腔里都回荡着心跳的余音。 她默了一瞬,睫羽微颤,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徐闻璟心底发热,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上。 她委屈,他也难受。 他重新启动车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想看鸟窝吗?” “鸟窝?” 钟应缇十分好奇:“鸟窝不都是一个一个的吗?” 徐闻璟转头朝她一笑,眼底藏着些许狡黠:“到了你就知道。” 她一脸懵地坐在车上,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徐闻璟为什么要带她去看鸟窝。 可当到了地方后,钟应缇才发现,鸟窝真的很好看。 湖畔东边一片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林,深秋时节,树上只零落挂着几片叶子。 只剩下树干像鬼怪的触手,肆意伸向树林深处,遮天蔽日。 竟有种荒凉幽静的美感。 大大小小的鸟窝约莫成上百个,坐落在这些纠缠的树干上。 她仰头看了会,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好多年前拉练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是冬天。” 第 40章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点点头,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又不想让此刻的气氛沉寂下来,主动开口。 “那是不是很冷?” “听说山上的雪可比城市里要厚好几倍。” 徐闻璟语气淡淡:“还好,我们都是活动着的,并不觉得有多冷。” 他转头,轻轻浅浅的目光落在钟应缇身上。 她知道他在瞧她,于是也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思绪浓稠,她看不懂。 张了张唇,又觉得问不出什么,就又转身专注看风景了。 “应缇,昨天晚上……” 他声音沙哑低沉,似是做了决心要说些什么。 钟应缇浑身一紧,抓着栏杆的指节泛白,视线依旧落在不远处的鸟窝上,不敢看他。 徐闻璟见她这样,本就不算活泛的心思更低了一筹。 她好像在逃避这件事。 或许她已经不喜欢袁淮,但六年的感情岂是说放就放的? 他们曾经大概也是有过一些美好的。 他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昨晚是我失态,我对不起你。” 如果他鼓起勇气前进一步,会有两个结果。 第一种是她欣然接受,皆大欢喜。 第二种……徐闻璟眸光微沉,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被吓到,两人好不容易亲近些许的关系被打回起点。 要是她再激烈些,甚至会提出离婚。 峡谷里的风本就比别的地方大,此刻冷风呼呼往衣领里灌,钟应缇觉得浑身冰凉,连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她失焦的瞳孔慢慢聚集,正欲开口,一大股冷风就灌进嘴里。 她没有防备,只觉得呼吸一窒,猛地咳嗽起来。 徐闻璟心里一惊,见她咳得满面通红,一双杏眼里都噙着泪光,立马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 他十分愧疚:“山上气温低,我们回去吧。” 钟应缇气结,不愿穿他的外套,干脆装作挥手时不小心让外套掉落下来。 徐闻璟心里着急,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等他捡起外套,女人已经大步上车坐了进去。 他僵在原地,垂眸看了看沾染上尘土的外套,心下寸寸发凉。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 两人一路无言。 回了家,钟应缇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径直走向了卧室。 徐闻璟看着她乱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有换下来不及摆正的鞋子,默默把他们归回原位。 钟应缇心里十分郁闷,有一瞬间都想出去质问他——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告诉她,他们是夫妻。 难道亲吻在夫妻之间是一件荒唐逾矩到需要道歉的事情吗? 徐闻璟抿唇,不动声色站在主卧门外。 他的手抬起又落下,垂在身边默默握成拳。 门的另一头,钟应缇气鼓鼓地跟陆盼盼讲着男人昨晚的“劣迹”。 不出半秒,陆盼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们结婚这么久就亲了一口???” 钟应缇脸一红,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这门隔音好像做得一般。 她压低声音:“我们这是特殊情况。” 徐闻璟本意不是偷听她讲电话,挪动步子,正想走远,结果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 他脊背一僵,颇有些心虚。 钟应缇心跳得也十分快,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站在自己门前? 那她刚刚讲什么不都被他听了去? 她仰着脖子,看似理直气壮:“你干什么?” “散步。”他吐出两个字。 “……” 钟应缇当然不相信,却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出门。 徐闻璟捏了捏指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你要去哪?”他静静地看着她。 钟应缇头也不回:“和朋友吃饭,晚上不用等我了。” 话音一落,她就出了门。 跟关门声一起被淹没的是男人的一句我去接你。 他保持这个姿势站了良久,直到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人确实是贪心的动物。 一开始只想把她娶回来,护在自己身边就好。 后来她给了他一种错觉—— 她对这段婚姻不是他想的那么敷衍。 于是他想要得就多了起来,直到袁淮出现,昨天她口口声声在袁淮面前说两人已经结婚,是合法夫妻。 他当时高兴得找不着北,可后来冷静下来—— 她何尝不是在跟袁淮赌气? 女人想在自己的前男友面前展示自己过得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可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个举动在他眼里无异变了味道。 展示,说明在意,说明还没有忘记。 他的整张脸隐在黑暗里,颇有几分颓丧鬼魅的味道。 陆盼盼和钟应缇到了两人最常吃的一家火锅店。 其实钟应缇并不太能吃辣,但又对辣食上瘾得不行。 可她今天只吃了几筷子就没胃口了。 陆盼盼狐疑:“你怎么不吃了?” 钟应缇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意思说中午徐闻璟喂她跟喂猪一样的事迹。 “大小姐是心情不好吗?” 她故意乐呵呵笑了起来:“哦~” “我知道了,有人天天性生活,有人结婚几个月亲个嘴还颤颤巍巍。” 钟应缇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她已经看到有人打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却又不敢明着看。 “你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她夹起一块毛肚胡乱塞进陆盼盼嘴里。 陆盼盼被烫得表情扭曲,几口咽下去之后倒是正经了神色。 她压低声音凑到钟应缇跟前,鬼鬼祟祟道: “根据我的经验,你赶紧离婚,换个男人吧。” 钟应缇无奈瞪她,哪有人结婚两个月都不到就离婚的? 陆盼盼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说徐闻璟亲了你之后还跟你道歉,当晚你们后面也没发生点啥——” “这是为什么?” 钟应缇语塞,说不出来。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本以为昨天晚上两人就要水到渠成了,结果他半路刹车……她面上红红的,不敢再往下想。 “徐闻璟不行啊!” “他要是行,昨晚上都到那地步了,而且你们还是合法夫妻,早就该……” 陆盼盼做了个手势。 钟应缇看懂了,又嫌丢人,赶紧拉着她的手放下来。 她没有反驳,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的脸色有些别扭:“不会吧……” 第41章 长这么帅却不行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近日心情不好,连庄父庄母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将车停好,才发现自己家里灯火通明。 连雯佯装恼怒出门迎他:“你还是我们儿子吗?” “我和你爸巴巴地在机场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都不知道来接我们?” 若是平时,庄言酌会好言好语地跟自己母亲演上几句,可他现在眉眼淡淡,连声线都平静如水。 “妈,您没提前跟我说。” 他不给庄母再演下去的机会:“下次您提前告诉我,我一定一早就候在机场好吗?” 知子莫若母,连雯眨了眨眼,默了一瞬。 “你是不是知道了?” 庄言酌解开袖口,接过保姆递来的热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被毛巾包裹,他动作斯文缓慢,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一般认真。 直到把毛巾放回盘子中,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是知道了。” 庄父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腿,声音颇有几分威严:“既然如此,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是啊,应缇已经结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现在不结婚,也该相看相看了。” 庄母附和道。 庄言酌垂眸,睫毛投射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可说出的话实打实地将二人的提议给拒绝了。 “不必,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无心这些。” 庄父庄母不是会逼迫自己子女的父母,闻言两人只无奈相视了一眼,也歇了劝说的意思。 庄言酌眼眸如墨,竟比将至的午夜还要浓稠几分。 他的房间刚好对着钟应缇的卧室,只是那间房已经许久未亮起灯了。 男人一言不发地隔着几丛树遥遥望去,心神微动。 “结婚了?” 他抚上自己窗前的几片叶子,动作轻柔。 可下一瞬,那片叶子就在他的手中爆出淡绿的汁液—— 本就白皙的指节在月光下愈发苍白,绿色的叶汁顺着他的掌纹蔓延而下。 本以为归笼的小鸟却还是飞走了。 他已经等了太久,又怎能因为区区一个徐闻璟就放手? 袁淮的亏他不想再吃一次。 结婚了又如何,少年时期的喜欢和海市蜃楼没什么两样,用尽全力想要触碰,到头来发现终究是一场空。 只余下记忆里的感觉,但那人到底怎样,早就没了执念。 等两人从火锅店出来,外面纷纷扬扬飘起了雪。 徐闻璟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钟应缇裹紧外套点下接通。 陆盼盼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都说了让你别接。 钟应缇心虚对她扯出一个笑,走远了几步。 风雪裹挟着女人的声音,隐约只能听到几个字,但也能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 陆盼盼皱眉:“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钟应缇的表情僵硬,微不可察点点头。 刚才两人饭没吃几口,陆盼盼倒是从头到尾给她分析了徐闻璟这个人的利与弊。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得离婚。 按照陆盼盼那套流氓理论就是,他虽然长得帅,但他一年在家的日子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结婚当然是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 一年没回来几次,那方面还不行,要他干嘛? 钟应缇反驳,说他这个人身上又不是没有优点,而且看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一面,肯定是要用全面发展的眼光来看待。 可她得到的只有陆盼盼一句嘲笑—— 钟老师教育学生一套一套的。 可那不是你学生,是你老公。 她沉默了。 徐闻璟还不知道自己被老婆的朋友狠狠诋毁了一顿。 陆盼盼本要直接开车回家了,一听徐闻璟要来接她,又陪她一起等在原地,说要看看到底是哪位神仙大佛让她死死抓住不放。 于是他停好车,远远就看见两个女人朝他走来。 “是那个吗?”陆盼盼眯起眼。 A市的第一场雪来得又猛又急,猝不及防。 明明上午他们去野炊时还秋高气爽,傍晚就黑云压城,不曾想竟直接一脚跨进了冬天。 隔着雪,她突然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女人不确定地点头:“应该是。” 他好像极爱穿风衣,从见他开始,身上的风衣换了一件又一件,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剪裁合适的肩线勾勒出男人本身健硕的身材。 他本不苟言笑,却在触到她的目光时柔了一瞬。 她确实看不真切。 那种眼神似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她有些恍惚。 陆盼盼瞧见他的面容后,也愣了愣,而后就是无尽的叹息。 她十分痛心疾首:“这么帅......身材这么好,竟然不行!” 钟应缇被她的口无遮拦吓了一大跳,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让她闭嘴。 徐闻璟走近,便看到自己的小妻子面色红红的样子。 他喉结微动,将手里的围巾递给她。 钟应缇早就被他的目光烫得低下了头,徐闻璟只看得到一节嫩白的脖颈,叫他莫名心神不定。 陆盼盼看着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气氛,觉得自己今天这一番肺腑之言都白说了。 徐闻璟捻了捻掌心,逼迫自己挪开目光。 即使极力压制,他的声音还是比往常喑哑了一些: “你是应缇的朋友吧,这么晚了,一起走吧。” 陆盼盼跟他的眼睛正对上。 这哪里是要和她一起走? 明摆着是让她赶紧滚,别打扰他们在这里谈情说爱。 “好好照顾她,你......唉!” 她再一次摇头长叹,欲言又止。 徐闻璟眼眸幽深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最后将目光移回到钟应缇的身上。 她显然面露尴尬,也不想与他多说,匆匆走向车子。 这一顿饭,倒把钟应缇内心的气给吃消了。 但更大的问题来了——在这方面她要怎么对待徐闻璟呢? 徐闻璟漫不经心率先开口:“你朋友怎么了?” 钟应缇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没想到他竟单刀直入地问了起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没什么,感情上有点问题罢了。” 徐闻璟没戳破她的谎话,只是淡淡望了她一眼。 第42章 与我而言你才是那个风险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内心纠结,想来男人对这种事情都是十分敏感的,要怎样才能在不伤他自尊的情况下让他去看一看呢? 这病虽然不致死,但却也叫人不好受。 直到车子缓缓驶进车库,她也没想个两全的法子。 徐闻璟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又迅速被他很好地掩下。 女人的举动在男人心里无异于在冷战,而他并没找到哄她的办法。 钟应缇脚步一顿,看着电梯前的一家三口,一男一女,男人手中还牵着一个粉嫩的小团子。 她犹豫了一瞬,压低声音开口。 “你喜欢小孩吗......” 徐闻璟心头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高大挺拔的男人怀里搂着他的妻子,而那女人巧笑盼兮地望着他。 视线下移,男人的大掌握着一个小姑娘的手。 或许叫小姑娘都算抬举,只能算是个小豆丁一般的女孩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 徐闻璟不敢深想,他只是下意识地羡慕—— 或许是嫉妒。 人的欲念一旦冒出头,便像浸了毒液的藤蔓一般疯狂生长,侵蚀大脑的每一寸。 可自己是懦弱到连亲了她都要下意识选择道歉的男人。 而她也确实印证了他的懦弱是对的。 她讨厌与他亲密接触,否则怎会在他提及这件事时反应如此之大。 他抿唇,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好。” 还好是多好?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钟应缇脑海里冒出无数种可能性,她咬咬唇,心里又再一次肯定了陆盼盼的说法。 他或许真的是不能人道,哪有男人不喜欢小孩的? 左右又不用自己生。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他生不出来。 钟应缇思维在一瞬间发散,甚至想到了他这么快结婚的原因。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所以也要找一个急着结婚的女人,而她不偏不倚闯入他的视线。 这样他既解决了婚姻,又解决了工作升迁。 钟应缇心里郁闷,却也暗暗感叹他这一石二鸟之计使得真好。 直到前面的一家三口进了电梯,那女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 “你们要进吗?” 电梯外像两个陌生人的夫妻才各自从各自的思虑中醒过来。 钟应缇十分不好意思,小跑几步率先进了电梯。 徐闻璟紧随其后,站在她的身侧,不着痕迹地朝她又挪近了几分。 他们身后就是那一家三口。 那女人极为热情:“你好,你们是才搬来的吧,我这两天经常在车库碰到你!” 钟应缇受宠若惊,她点点头。 “对,才搬来没多久。” “那你们是男女朋友吗?”她心直口快。 身边的男人拉了拉她的衣袖,朝两人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又宠溺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人。 “对不起啊,我太太这人好奇心很重,我也说过她好几次了。” 男人嘴上说着责怪她的话,言语中却极尽维护。 想必两人的感情极好。 钟应缇回以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没关系。” 徐闻璟扫了两人一眼,最后又用余光看了看那个粉嫩团子,没有说话。 他们住十五楼,一家三口住二十楼。 钟应缇回头又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微微颔首示意两人自己要下电梯了。 徐闻璟故意落后一步,等到电梯门即将关上时,才迈动步子。 “不是男朋友,我们是夫妻。” 男人的余音早已被关上的电梯门隔绝。 电梯内的小夫妻面面相觑,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强忍的笑意。 “爸爸......哥哥姐姐郎女貌才......”小女孩揪住男人的裤腿,磕磕绊绊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是郎才女貌!” ...... “你刚跟他们说了什么?” 钟应缇也听到了徐闻璟的说话声,但并未听清那话究竟是什么。 徐闻璟面不改色:“夸他们的孩子长得可爱。” 这倒是说到钟应缇的心坎上了。 她决定再试探一下徐闻璟对此事的反应。 “所以你喜欢小孩吗?” 徐闻璟脊背一僵,漆黑的瞳里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就这么定定地望向她,像是要洞察她内心的想法。 片刻,他才开口:“我不知道。” 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大实话。 他很乐意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但他救过一名怀胎八月的孕妇,那孕妇因为受了惊吓,被送去医院时孩子早产。 而她也殒命于此。 他看到了女人眼睛里的不解,将风衣妥帖挂好,缓缓道: “我们这一行,解救一个人质之前,都要事先评估风险——” “当然,不会因噎废食,因为风险大就不救,而是根据风险程度决定怎么救。” 钟应缇若有所思点头:“你的意思是生孩子对你来说也要评估风险?” 借口,一定是借口。 她努努嘴:“可你的经济条件尚可,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生活不是吗?” 你的。 而不是我们。 徐闻璟也搞不懂自己在别扭些什么。 他的眼眸更加幽深,连语气都耐人寻味了起来。 “不是。” “这和经济条件没关系。” 他顿了顿:“对我而言,这件事最大的风险是你。” 钟应缇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呼吸一窒,手脚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而男人似乎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在两人这样的关系下有多么惊世骇俗。 他依旧维持着处变不惊的表情。 甚至连倒水的动作都那么从善如流,十分镇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比从他身上拔下来的弹片还要重。 端枪的手该是十分稳定的。 可他背对着她,她自然看不到被男人洒落出的水渍。 两人皆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细微,却真实。 他做好早餐,在一旁解围裙,等到他落座,发现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徐闻璟唇角微勾。 “你不用每天给我做咖啡。” 钟应缇主动开口,她昨天想了一晚上,不就是没那件事吗? 反正她当初跟他结婚也不是为了做这事。 第43章 我那方面有问题?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粥,知道她是怕自己麻烦,挑挑眉,心情颇好。 “不碍事,很快的。” 钟应缇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同他讲,这做不做咖啡的倒显得若有似无了。 她放下筷子,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徐闻璟见她面色紧绷,心里也是一紧,面上肃穆起来。 钟应缇突然有些没来由地害怕,大概是因为男人经常在战场上杀伐,面无表情时也叫人心生寒意。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拿起筷子,在碗里戳戳点点了一番,看似不经意开口。 “徐闻璟,你平日里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 “在其位谋其政,职责所在罢了。” 他回答的果决,倒叫她没了话说。 半晌,她再一次开口。 “你肯定受过伤吧,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看。” 她话语艰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女人连头也不敢抬,一直垂眸望着碗里的粥。 她现在庆幸这幸好不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水,要不准把她脸上的尴尬照得一清二楚。 徐闻璟为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拧了拧眉。 他语气严肃:“你想说什么?” 难道是她身体出了问题? 只是还不等他问,对面的女人就咬着唇发了声。 “我知道,男人对这种事都是很敏感的。” 徐闻璟眉心皱得更深,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没出声,而是等着她把想说的全部说完。 钟应缇话还没说完呢,脸已经要红得滴血了,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逼自己把剩下的话一鼓作气讲出来。 “我相信,你和我结婚不只是因为要升职吧,这个理由肯定是更重要的——” 她想到什么,又赶紧摆手: “但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徐闻璟额角紧绷,依旧不明所以。 要说第二个理由——自然是他喜欢她。 他徐闻璟还用不着凭借女人来升官加爵 ,当初只是找一个借口赶紧把人娶到手而已。 要是他不愿,谁都不行。 但他不觉得钟应缇要说的是这个理由。 她心里着急,干脆一股脑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要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怎么会这么急匆匆跟我结婚?” “……” 如果说刚才徐闻璟还没听懂,这会儿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眸光顷刻间变得幽深。 他强压下突突直跳的额角,咬牙道:“谁教你这些的?” 当警察的,最不怕的就是找嫌疑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钟应缇昨天那个举止奇怪的朋友。 他心里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钟应缇还在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大概是忌讳行医的,但......” “钟应缇!” 徐闻璟鲜少叫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更何况语气之间还带了十分怒意,叫她顷刻便胆战心惊。 他几乎咬牙切齿:“我那方面有问题?” 钟应缇甚至没有来得及听清他的尾音,就感觉周身落下一片阴影,鼻息之间是男人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这洗衣液是柑橘味道的,还是她亲手所选。 不仅他,连自己的衣服上都沾染了相同的气味。 男人健硕的大手扣上她的后颈,俯身将唇欺压下来,凝着失控的意味。 犹如狂风过境般的凶狠气势,她被弄得无法呼吸,身体也急速升温,与昨日那个温柔克制的男人判若两人。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唯一的想法竟是—— 气味果然是记忆最好的载体。 只怕以后再用这个洗衣液,想起的都是这羞人的事了吧。 昨晚刚落了一场雪,今天如约天朗气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柔软的大床上。 徐闻璟手臂上青筋暴起,将女人放进大床。 两人的唇一瞬分开,钟应缇颤颤巍巍睁眼,却又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也可能是羞的。 殊不知,感官的补偿功能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男人沉重的呼吸犹在耳边,外面倒是雪霁初晴,可房里却是狂风暴雨。 徐闻璟俯身上来,却没有再吻。 钟应缇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一时间,竟比亲吻还要让她动情。 “我们警察做事最讲求证据......”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大手却在作乱,寻到她的手,将它带到某—处。 “这要是人人都像钟老师这样,那警局一年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 “我又要多努力才能断得清了。” “......” 次日,钟应缇上课时频频走神。 耳边全是男人的质问。 “这下钟老师可以破案了吧。” 有些事情在无形之间偷偷转变,让她又喜又怕。 只能说徐闻璟的那一通电话救了自己,要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真的说不准。 徐闻璟一早到队里就被叫去开会。 刘天利看他满面春风,自己也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懂得他这样是为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打趣他,一个惊天炸雷就泼了下来。 饶是一向面不改色的徐闻璟也十分震惊:“怎么选到我们队了?” 王仁此刻活像个笑面虎,乐呵呵地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哎呀,你们队的素质是最好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而且还有你这个全国比武冠军在,这不就是现成的热点?” 徐闻璟拧眉:“您别给我带高帽,这事还是换别的队吧。” 他丝毫不管两人面上的不情愿,这警队服从命令就是天职,他的话已出口,自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他这个支队长还是很乐意做一做下属的思想工作的。 毕竟是事关全国军警宣传的大事,肯定不能砸他手里。 “拍摄一共就半个月,这半个月你们都得坐镇,好好配合来拍摄的同志......” “半个月?所以这半个月没有休假?” 徐闻璟头一回在这事上坐不住。 没有休假他还怎么回家? 万一那什么袁淮还有庄言酌趁虚而入怎么办? 刘天利憋笑:“我倒是没问题,这徐队新婚燕尔的,您就忍心——” “什么忍不忍心的,到时候把你爱人接过来,刚好咱们今年家属楼翻新了,那床的质量可是前所未有的好!” 王仁大手一挥,替徐闻璟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徐闻璟的脸黑如锅底,见劝不动王仁,只好勉为其难将事应了下来。 只不过他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家属楼的床只有一张...... 那让她来住一住也挺好。 第44章 见义勇为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安排了。 她再一次被年级主任叫去训话,无非就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又出了问题。 雯雯的事情才刚平息,今天上课前她还把人叫到自己办公室关心了几句,本以为事情就此翻篇,结果转头沈英又给她捅了个大篓子。 这下她也无心情情爱爱的事情了。 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得不行。 沈英竟然又跟人打架,还是在学校门口,这段时间正值学校严管风气的时候。 所以尽管是周末,还是闹了个人尽皆知。 学校非常看重此事,说要是再发生一次,就勒令沈英退学。 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可这位少爷还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依旧吊儿郎当地在走廊跟人笑闹着。 钟应缇脚步停下,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 和沈英打闹的是别班的学生,他第一时间发现钟应缇的存在。 “哎......你们班那个美女老师......” 他出声提醒。 沈英的脊背一僵,回过神来确实觉得自己背后阵阵发凉。 他缓缓回头,发现钟应缇抱着语文书定定站在那里,目光不咸不淡地落在他身上,却叫他十分煎熬。 “沈英,跟我过来。” 她率先转身走向办公室。 “她肯定知道你打架的事情了......你完蛋了!”与他打闹的男生幸灾乐祸。 沈英咽了咽口水,心里害怕却还要硬撑着: “你见我从小到大怕过哪个老师!” 钟应缇坐在位置上,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沈英落在她身后不少,又铁了心要拖延,等她喝了小半杯水才挪动着步子慢慢进来。 汪媛好笑:“你这学生最近可真是出了名了。” 钟应缇放下水杯,不置可否:“一中校霸抢女人,能不出名吗?” 说实话,她讲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羞耻。 也不知道这些学生是怎么心安理得给自己安这么一个名号的。 沈英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虚虚算来也快成年了,好赖话还是分得清的。 他像是一只虚张声势却丧失了威风的猫,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什么抢女人......竟然这么传! 钟应缇不想跟他兜圈子:“沈校霸,说说吧。” “我没有抢女人!” 他如获特赦,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下一秒,就听到办公室传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钟应缇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冷清表情,她收回落在沈英身上的目光,自顾自翻开了教案开始写。 沈英看她这样,也着了急。 他莫名就是不想让钟老师误会他:“我真的没有——” “咱们学校旁边不是有个小巷子吗?” “我周六那天去巷子尽头那家网吧上网,结果晚上下雪了,我就想等雪停了再走。” 钟应缇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沈英知道这是她愿意听他讲的意思,又忙不迭开口。 “那天八九点,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哭,我本来没想管,结果那女生哭得越来越大声!” 他细细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一切:“我听着不对劲,就赶紧跑出去。” “结果就看到那个小巷子里,一个小女孩被一个醉鬼拦住......” “哎呀,钟老师,看来你这学生是当了个活雷锋啊!” 同一办公室的老师听得津津有味。 钟应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下声来:“然后呢?” 沈英面上不显,内心却乐开了花。 “然后我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醉鬼打了个落花流水!” “......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钟应缇攥着笔的指节泛白。 沈英眨眨眼,想了想:“嗯......哭了,然后跑了。” 他言简意赅。 那个小女孩看着跟个豆芽菜似的,至多也就十二三岁。 他怀疑那个醉鬼不仅是个猥亵犯,肯定还是个恋童癖! “钟老师,你可得跟上面的领导好好反映一下,咱们学校附近都能发生这样的事,这还叫女同学怎么安心学习?” 钟应缇倒是没想到他能说这样一番话。 她心里有些吃惊:“我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了。” 原本学校是要给他一个处分的,但现在看来,要是真的下达处分,才叫学生是真的寒了心。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逞能知道吗?” 她叹了口气,合上笔盖:“这次是个醉鬼也还好说,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先报警。” 沈英说到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跟那些成年男性相比,在身体力量上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要是出了事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英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钟老师,我是不是特别帅!”他压低嗓子问。 他可都听到了,别的老师都窃窃私语说他有义气呢! 钟应缇语塞,对着他漆黑带笑的瞳孔突然说不出教育人的话来。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去网吧的事情吧。” 她干脆起身,临走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啊?我不都见义勇为当英雄了吗?”他崩溃了。 钟应缇听着办公室内的动静,终于忍俊不禁。 她当时听到人说沈英为了个姑娘跟人在校门口大打出手时,第一反应也是不太相信的。 自从她把人调到讲台旁,沈英就一点一点有所改变。 她发现,他不是厌学。 而是沈英这种性格就是需要格外关照的,你推他一下,加点润滑油,他自己就跑起来了。 打群架那一次,也是因为对面的那群“大哥”欺负了他手下的一个“小弟”。 沈英虽然鲁莽,却断不会无端生事。 钟应缇一早就给他下了这个定义。 只不过听沈英辩解后,这件事就不能单纯定性成打架斗殴事件了。 她记得,她和徐闻璟上高中时那条小巷子还很热闹。 很多小摊小贩,还有一堆流浪猫猫狗狗......他和她还经常心照不宣地去喂。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条巷子已经成了罪犯的滋生地。 第45章 我想你怎么办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沈英这个学生家庭情况很特殊,他家里就剩他父亲和一个姐姐。” 钟应缇跟年级主任耐心解释着。 年级主任若有所思:“但我记得他家不是挺有钱的吗?” 沈英的父亲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要不以他的成绩是上不了一中的,还是他父亲给一中捐了一大批物资才把人塞进来。 索瑞记得清楚,因为这件事,他对沈英的印象就不太好。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还希望他给什么好脸色? 钟应缇点头:“但我仔细了解过,他父亲平时不太关心他,两姐弟跟他父亲关系都不是很好。” 不是关系一般,她直截了当戳穿这个家庭最大的矛盾—— 亲子关系不好。 “他姐姐一直忙工作,也不怎么回家,但他们关系还不错。” 她略一沉吟:“您跟上面说一声,要不这处分就算了,我再跟他姐姐沟通一下。” 索瑞有些不相信,沈英这样的学生就不该在一中存在,他还想接下来再寻个由头直接把人劝退呢。 什么校霸? 他们一中从来就没有出过这样性情顽劣的学生。 但碍于钟应缇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面子。 他女儿到时候能不能在上面谋划一个好职位,就全凭钟应缇的父母了啊。 钟应缇不知道索瑞心里的小九九,见他点头答应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傍晚,钟应缇照旧回家。 房间里一片漆黑,仿佛前几天发生的所有都是黄粱一梦。 她刚要放下包,口袋里的电话就嗡嗡响起来。 “言酌?” 两人自从那顿饭之后,倒是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又不傻,听得出庄言酌话里的意思,也看得出他对自己是别有用心的。 虽然和徐闻璟的感情不像寻常夫妻那样甜蜜,但毕竟两人于情于法都是合理的存在。 她要是再跟庄言酌像往常一样,倒显得没分寸。 庄言酌听起来一如既往地好脾气:“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理我了?” 什么道法礼仪,他都不想遵循了。 那天晚上他也是真的想要就这么放手,但一想到她已经结婚的事实,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平息内心的不甘。 他像只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探她生活的一点一滴。 周末,她发了条朋友圈。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配一张风景图。 可图片角落的那只男性的手让他不得不揣测,她到底是无心为之,还是一个恋爱中女人的小心思。 她只看得到满山的秋色落晖,却不知大红大黄的艳丽之下,是即将终结的悲哀。 好像在嘲笑他这许多年的感情。 钟应缇噎住,她倒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想慢慢疏远。 最后只保留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就好,别的她也不能再给了。 “没有,最近太忙了。” “明天我父母做东,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还请钟老师赏脸。”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怒意,反而笑嘻嘻的像是毫不在意。 钟应缇松了口气,很快应承下来。 “好,你把位置和时间发过来,我明天一定到。” ...... 徐闻璟总觉得心神不宁,连刘天利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从周末他回队里过后,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仔细算来已经好几天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想啥呢?饭都没吃几口?” 他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饭,腹诽着身旁这个男人。 这些小年轻真把自己当钢铁了,今天一下午跑了足足三十公里,回来的时候整个队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如此大的运动量,要是再不好好吃饭,人就废了。 “我去打个电话。”他冷冷撂下一句。 “指导员......徐队今天心情不好?” 等到徐闻璟的背影完全消失,陈力大着胆子凑上前问。 他的偶像心情不好,他当然得第一时间知道原因,为他排忧解难! 刘天利风卷残云般吃完饭,故作高深:“徐队的心思也是你能猜到的?” 他估摸着还是为了那个钟应缇。 不过也是,娇妻在家,他还得在这苦哈哈地对着他们这一帮大老爷们。 钟应缇刚挂断电话,徐闻璟就打了进来。 她默了一瞬,故意把电话放在一边。 谁叫他昨天那么过分? 她今早起来拿衣服时闻到那阵柑橘香,脑子里净想些不干不净的事了。 可这就苦了电话那头的人。 徐闻璟眉心微凝,又把电话拿下来确认自己已经拨通。 只是对面迟迟没有人接。 直到提示挂断的语音要出现的前一秒,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干嘛?” 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遇到徐闻璟不自觉软下来的声音,就像在蜜糖里滚了一圈。 徐闻璟只觉得从耳朵里顺进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哦,嗯......接下来半个月队里有拍摄任务。” 他莫名有些紧张。 原本是想跟她聊几句再切入正题,结果一接通电话,满脑都是昨天她娇羞的模样。 他大脑凝滞了一瞬,哪还想着怎么说话? 钟应缇抿唇:“那是不是不能回家了?” 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懂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好好工作,不用管我。”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她又悄悄红了脸。 殊不知,徐闻璟心里一动,眉梢带笑反问她:“这么想我回家?” “不是!”她极速否认。 可过于快的承认与否认,都表明了这个人的口是心非。 徐闻璟身为警察,又怎会不知? 他应和着她的话,尾音却轻扬,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揶揄。 “哦......又不想我回家了。” 钟应缇气结,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羞愤欲死,干脆不说话了。 下一刻,只听见男人声音带笑却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但是我想你怎么办?” 我想你怎么办? 钟应缇大脑的一根弦瞬间随着男人的话语绷断,她抬头,不小心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思春的少女。 她觉得羞耻,却又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形容。 徐闻璟站在食堂外面,她透过电话能感受到外面正狂风大作,替两人缓解了此刻的沉默。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你忍忍?” 第46章 我和你不是一家人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 小姑娘心还挺狠。 钟应缇意识回笼,方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张了张唇想要弥补一下。 男人却先一步开口。 “你到时候周末有空的话,要不要来警队看看?” 钟应缇一顿,心里泛出丝丝缕缕的喜悦。 她点点头:“好,到时候如果没别的安排我就去。” 估计是没什么安排。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如果一口答应下来,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不矜持。 要是不答应……那岂不是又见不到他了? 徐闻璟对这个回答也不太满意,有空就来,没空就不来。 听着倒寻不出错处,但叫他心里十分憋闷。 “对了,明天晚上我和爸妈要一起跟庄言酌一家吃顿饭,我会替你跟爸妈问声好的。” 她几句话就把徐闻璟安排好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职业特殊,要是请假就为了回家吃顿饭未免也太小题大做。 电话那头的男人脊背一僵,眼眸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和庄言酌吃饭?” 他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每一个字。 钟应缇莫名觉得此刻的男人有些危险,她小心翼翼纠正:“不是和他。” “是和他一家人。” 徐闻璟咬牙,这也没好到哪去。 但他自然不能把火发在钟应缇身上,甚至还扯出一个笑转了个话题,只不过没说几句他就匆匆挂断。 钟应缇狐疑地看着手机屏幕。 往常他不讲个十几二十分钟是不会罢休的,怎么今天这么快? 徐闻璟电话一撂,转身回食堂两三口把饭吃完,跑着将盘子收走。 剩下的人看着徐闻璟这急躁的动作,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整个食堂都炸开了锅。 “徐队这是咋了?” “徐队这几天不太正常,经常对着电话傻笑!” “我说徐队结婚了你们还不信!” “那天我站岗,嫂子还亲自跟我说话了呢!” 陈力在一旁默默听着,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那天他不小心偷听到徐闻璟讲电话的事情。 这么看来徐队还真的结婚了。 但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猜,没一个人敢真的去问。 这无异于是老虎头上拔毛。 王仁刚换上便服,正准备下班,结果自己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 “报告!” 他沉下声,无奈道:“进。” 徐闻璟推开门,显然是跑得急了,胸口微微起伏,语气有些不稳。 “王支,我明天下午请假可以吗?” 王仁气笑了,这小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请个假,而且还是在他说了未来半个月任何人在岗的情况下。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毕竟徐闻璟到他手下这么多年,一次假都没请过。 婚假刚好也和全警拉练撞到了一起,这小子也没说什么,新婚第二天就走人了。 而且几乎全年无休,只有今年结婚后准时休假了几次。 他是心疼自己手底下这个兵的:“我不是说了未来半个月不准请假吗?” “你身为大队长,明知故犯?” 徐闻璟朝他敬了个礼,声音铿锵有力:“报告,我不会耽误工作!” “我已和宣传部负责人联系过,每天的拍摄到五点后就结束,我申请五点后离开,熄灯之前归队。” 王仁默了一瞬:“......你这还是有备而来。” “报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仁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滚滚滚,明天熄灯之前必须归队!” 徐闻璟正了正帽子,临走时又给王仁敬了个标准的礼,气得王仁在他后面大骂——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几天钟应缇怕袁淮跟踪自己,直接回家换了一辆车开,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叫他想蹲也蹲不到。 庄言酌早早就给她发了信息,她当时在上课没顾上回。 结果一回到办公室,发现自己手机上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庄言酌的。 她有些奇怪,不就吃个饭,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庄言酌往日一直都是不紧不慢,做事四平八稳的,有时候都叫她自叹不如。 刚想给他回电话,徐闻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钟应缇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现在才三四点,他应该正忙才对。 徐闻璟心情听着也不错:“今天下班我去接你,我叫代驾帮你把车开回家。” “你干嘛?”钟应缇一头雾水。 徐闻璟看着不远处进行战术表演的几个人,勾唇浅笑。 “不是吃饭吗?难道我不是你们家的人?” 钟应缇捧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拿不稳了,只觉得十分庆幸。 幸好是隔着电话,要不叫他看见自己这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惊人的话了。 她愣了愣:“好......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预备铃已经打响,她还急着去上下一节课。 给庄言酌回电话是来不及了,钟应缇匆匆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发过去。 同一时间,庄言酌的手机响起。 他的注意力大抵是一直在手机上,下一刻就将屏幕划开,消息栏里只有三个字。 “什么事?”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握着手机的力道加大。 他给她打了这么多电话,她竟然就不咸不淡地回过来这么一句话。 庄言酌紧紧抿唇,回过去的消息叫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怒意。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别迟到了。” “那个酒店的路比较绕,我到时候领你进去。”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表情又春风化雨般转晴。 钟应缇是个路痴,两人在一起时都是他帮忙看路,可偏偏她性格又倔强得不行,非跟他争来争去。 最后晚归,家长问起来,他只得心甘情愿把错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戏码在两人之间上演了不止一次。 钟应缇还傻傻以为自己真的很聪明,每一次都能找到正确的出口。 但却都是他明里暗里引导着她,讨她欢心罢了。 第47章 我只喜欢这一只,别的都不喜欢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队,我们需要一个人拍单人的特写镜头。” 说话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姑娘,眼睛圆圆大大,叫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毕竟她刚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已经三十岁了,看着却只有十七八的样子。 她又强调了一遍:“要单兵技术最好的那个人。” 刘天利跟人精似的,哪能看不懂这小姑娘心里的小九九? 要说这徐闻璟哪里都好,就是长得太招人喜欢了,也不知道小钟那种性格是怎么镇住他的。 徐闻璟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说话的语气也是公事公办。 “陈力!” 陈力正坐在一边休息,听到徐闻璟喊他,嗖地一下站起来。 “到!” “你配合这位同志完成拍摄。” 他目不斜视用手指向一旁的女摄影。 田芜气馁,但维持着一贯的专业态度,倒也不恼,朝徐闻璟大方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件事。 两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田芜指导陈力展现一个个动作。 被徐闻璟点到的陈力虽然动作技术上不如他,但确实是极具观赏力的,放在镜头上,看着也丝毫不差了。 田芜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刘天利被人叫到一边办事去了,整个队里的主官就剩下他一个,徐闻璟无奈,只好拿起一瓶水朝她走去。 他在距离田芜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下。 “田同志,请喝水。” 田芜正低头看着照片,耳边就响起了徐闻璟低沉好听的声音,她惊喜抬头。 就看见他高高大大站在自己身边,朝她递过一瓶水。 她耳朵都有些发红:“谢谢你!” 在她接过的一瞬间,徐闻璟就松了手。 田芜看到他这个举动,心里愈发高兴,以前工作中不是没遇到过长得好看的男人。 但他们都显得太过浮躁,没两句话就暴露出内心的想法。 所以她生生等到了这个年龄都没结婚,倒也不是不想结,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可现在不就叫她遇到了吗? 她刚拍摄期间还暗暗打探了一个小特警,问他的感情状况。 那人给她的回答十分肯定——没有女朋友。 而且自从他入警队,就没见到徐闻璟跟哪个女人走得近过。 只是不巧,田芜并不知道那小特警刚来没几天,而那些知道点内情的人都只敢私底下偷偷猜测。 徐闻璟微微颔首,转头跟一旁的人吩咐了几句话。 田芜听得不真切,大概是收队之类的话。 他们这段时间吃住都要在警队里进行,自然也得跟大家一样同去同回。 “徐队,我听刘指导员说你们往常的训练强度都比这大多了是吗?” 田芜不只是主动跟他搭话,而是真的好奇。 徐闻璟抬手看表,语气淡淡:“嗯。” “......嗯?” 田芜有些自讨没趣,但还是坚持不懈。 “他们都说干一行,爱一行,但我觉得我这个工作是看一行,爱一行。” “要是能再来一次,说不定我也能当个女特警呢!” 徐闻璟看着她越凑越近,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出于礼节,他轻描淡写回了句话:“田同志志在四方,值得学习。” 田芜掏出手机:“徐队,我们加个微信呗?” “我们还得在警队待十几天呢,有什么事我也好跟你联系。” 徐闻璟下意识要拒绝,但又想到这田芜是这次拍摄任务的主力,而他作为队长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他的眉心拧了一瞬又被抚平,叫人分不出喜怒。 “好。” 田芜的手被冻得通红,心里却甜滋滋的,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徐队也喜欢猫?”她看着徐闻璟的微信头像,忍不住问。 徐闻璟眼眸柔和了一瞬,这只小猫是高中那群流浪猫里最可爱的一只。 人都是视觉动物。 他曾亲眼看着钟应缇穿着校服在那只小猫脸侧轻轻落下一个吻。 那时候手机的像素普遍不好,他的手机款式放在那时也是比较老的,但他还是倔强地抓住那只小猫拍了张照。 后来,他在讲台上做检讨,忍不住看向她。 她那时的表情就跟这只被他强行抓住拍照的小猫一样。 他有轻微的洁癖,也知道这种流浪猫身上不干净,但还是在某一天夜晚打完工,鬼使神差地抓住那只猫—— 在同一个地方印上一吻。 那只小猫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朝他龇牙咧嘴的叫。 可那之后,他再拿着一堆东西去喂那群猫时,那只小猫也是第一个冲上来。 不仅如此,还霸占着吃食,不让别的小猫碰一点。 田芜看呆了徐闻璟眼眸含笑的模样,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这要是让她早十年遇到就好了。 “喜欢。” 她听到他的回答。 “啊!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喜欢猫,我家还养了好几只呢!” 田芜喜不自胜:“哪天有空我把我家猫带过来给你看看!” 徐闻璟瞳孔中闪过不耐,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干脆利落拒绝。 “我只喜欢这一只,别的都不喜欢。” “......” 他懒得再跟这个女记者聊下去,正想着怎么有礼貌地结束话题,刘天利就出现了。 徐闻璟给他使了个眼色,朝田芜点点头,转身就走。 刘天利看着田芜失落的样子,乐乐呵呵跟她搭话:“我们这徐队是出了名的冰块啊!” “是吗?”她又恢复了点信心。 刘天利使劲点头:“对啊,只不过再坚硬的冰块总会有融化的一天。” 他指着已经走远的徐闻璟:“你发现没有,他今天一直在看表。” “嗯,怎么了?” 田芜也疑惑,几乎没两句话的功夫,他就要抬起胳膊看次表。 “他今晚请假跟他爱人约会呢,可不得着急吗?” 田芜呼吸一窒,险些没听明白他的话。 “他有爱人了?”她急急反问。 “对啊,长得可漂亮了,往那一站活脱脱跟女明星一样。” 第48章 看来你的婚后生活过得很滋润嘛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自从知道钟应缇结婚后,袁淮突然不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原本想借她父母的权势更上一层楼,结果两人一分手,她竟然转头就嫁给了别人! 他暗暗攥紧拳头,那男人还是什么大队长—— 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攀上了钟应缇这个高枝才得来的吧。 宋丽丽摘下围裙,温柔笑道:“淮哥,吃饭啦。” 袁淮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听着宋丽丽小意可人的声音,心里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丽丽,工作我已经在找了。”他拉过宋丽丽的手。 宋丽丽喜出望外地看着被袁淮覆盖的小手,双颊粉红,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她用力点点头:“淮哥,我相信你!” 许是被爱情滋润的女人都面色红润,再加之宋丽丽又是个百依百顺的性格,长得也算清秀顺眼。 袁淮见她这样,自己就像变成了她的大英雄一般,内心说不出的满足。 下一秒,出租屋内响起了女人娇媚的惊呼—— “淮哥,饭还没吃呢!” “你就是来勾我的,还吃什么饭?” 袁淮猴急地进行着一切,全然不知宋丽丽脸上明晃晃得逞的笑容。 都说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拴住他的胃,但她不这样认为。 会做饭的女人多了去了,一人一个口味,今天吃这家,明天也能吃那一家。 唯有孩子,母凭子贵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她相信,要是自己和袁淮有个孩子,看他还敢对别的女人有什么心思。 她不蠢,早就看得出来袁淮这人对她没几分真心,但待在那个小县城......实在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情欲上头时,袁淮也不忘去拿东西。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他的后背,女人在他耳旁吐出几个字,阵阵温热叫他彻底迷了神志。 ...... 钟应缇刚要走出办公室,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去。 她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支口红,在唇上轻点几下。 汪媛将一切尽收眼底:“看来你的婚后生活过得很滋润嘛~” 钟应缇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顿了几秒,把口红轻轻合上收进包里,只笑不语。 否认吗? 她确实过得......还不错。 她想,自己大抵是喜欢徐闻璟的。 从高中开始,喜欢上这样一个男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深知,跟他永远不会发生些什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种认知在几个月前被打破,到现在两人竟然已经结婚,甚至拥抱,甚至接吻。 徐闻璟将车停在路边,早早就站在车边等着她。 遥遥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精准定位她的身影。 钟应缇加快脚步,穿过人流朝着男人的方向行进,这个场景,或许已经在她心里预演了千百遍。 “走那么急做什么?” 男人眉宇温柔,将目光落到她整张脸上。 徐闻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钟应缇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低头看。 “我最喜欢喝这家!”她惊喜道。 钟应缇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只不过这一款还是冰的最好喝......” 徐闻璟不紧不慢开口:“你还有三天就到生理期了,而且现在是冬天。” 钟应缇咬着吸管的动作僵住,一瞬间面上爆红,这下倒是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脸更热,还是奶茶更热了。 这男人怎么说起这种事还怎么这么轻描淡写的? 而且他怎么记得自己的生理期? 徐闻璟只稍有心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这脑瓜里在想些什么,整张脸都快皱成一个团子了。 “我们结婚那天,你忘了?” 明明是在聊天,她却觉得,要是她真说自己忘了,下一秒的事情或许就无法控制了。 好在钟应缇记性也不那么差,莞尔一笑: “没忘。” 新婚第一天两人就分房睡,她怎么能忘? 徐闻璟轻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庄言酌一家做东,自然来得比较早。 庄父庄母一落座,庄言酌就找了个借口去外面等着了。 两人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皆是叹了一口气。 庄母动了心思:“你知不知道和应缇结婚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 “之前那个男朋友不是分手了吗?” 她确实很疑惑,出去玩了一趟,结果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一声不吭把婚就结了。 “好像当时应缇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就为结婚这事,把老钟生生给气进医院了。” 庄父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多问了。 就算是两家关系比较亲近,但人家女儿既然已经结婚,他们也不好在这方面多嘴。 庄母闭上嘴,但心里却活泛起来。 这么看来估计老钟一家对这个女婿也并不满意,这回倒可以借着这个饭局试探一下他们的意思。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想法她还能不知道吗? 这么些年了,也就见他和应缇这丫头走得近了些,那心思都昭然若揭了。 只是他这几年都在国外读书,她也不忍心让两个孩子异国恋,干脆把这件事放缓了。 结果这么一放,竟成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钟应缇早跟钟父钟母打过招呼,四人在酒店门口汇合。 钟黎淞看着手挽手走过来的两人,一直冷硬着的表情在触到钟应缇身上时柔了一瞬。 “爸,妈。” 徐闻璟率先开口。 刘芝笑眯眯地点点头,算是应下这声。 钟黎淞看着自己女儿一双眼睛都要粘人家身上的模样,心里一阵无名怒火,这时看徐闻璟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淡淡嗯了一声,也算是回应。 “最近降温了,还说哪天让你和闻璟回家来,我煲汤给你们喝。” 钟应缇看了徐闻璟一眼,有些发愁。 那边才刚跟她说完这半个月不能回家,这次出来吃饭……虽然他一句怨言都没有,想必也是破例。 徐闻璟朝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开口。 “妈,我单位最近事情比较多,等这一阵忙完之后我亲自上门给你们露一手。” 钟黎淞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就让应缇先回来。” “爸……” 她正想开口解释,结果就见到出来迎客的庄言酌。 “伯父伯母,应缇……” 庄言酌视线一顿,看到钟应缇身边的男人。 只不过只有一秒,他又很快恢复自然。 “还有闻璟,快随我来吧。” 第49章 对立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眼底那转瞬而逝的暗色被徐闻璟尽收眼底。 他不着痕迹拉过钟应缇,又带着她的手挽上自己的臂弯。 钟应缇也不觉有他,显然已经十分适应两人的亲密,乖乖待在他身边,笑着朝庄言酌点头问好。 庄言酌内心晦涩不明,藏在身后的手青筋暴起。 行至席间,庄父庄母看到徐闻璟皆是一愣。 “这位是我的小婿,徐闻璟。” 钟黎淞虽然不喜欢徐闻璟,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做足了礼数,不会授人以柄。 庄父先反应过来,热情邀请他入座:“这就是闻璟?” “可真是一表人才,看来应缇是有福了。” 钟应缇飞快瞟了一眼男人坚毅俊朗的侧脸,有些羞涩: “伯父说笑了。” 徐闻璟一边滴水不漏地回话,一边替她拉开凳子,又帮她把包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饭吃了一半,钟应缇突然坐立不安,脸色苍白。 随着下腹一股暖流流下,她顿时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是为何了。 徐闻璟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垂下头问她:“怎么了?” 钟应缇抬眼望了一眼他,女人眼里的惊慌失措尽数显现。 “我来例假了。”她用口型告诉他。 “应缇,知道你喜欢吃这道螃蟹,特地为你点的。” 庄言酌只觉得自己眼底发烫,嫉妒已经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所以在他发现钟应缇脸色不对时,徐闻璟已经抱着人走远了。 而他被冷冷甩下一句话。 “螃蟹性寒,应缇这段时间怕是吃不了了。” 庄言酌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切,内心冷笑一声。 倘若钟应缇有一天知道,两人的婚姻只是由徐闻璟主导的一场骗局又会如何? 还能像今天一般与他恩恩爱爱吗? 他原本不想争夺什么,只想看着她幸福就好。 可细查下去,他发现徐闻璟隐瞒了她太多事情,甚至连婚姻大事都是设好了一个圈套,引诱她往里跳。 两个男人都在暗地打量彼此。 庄父的兄弟也在警察机关工作,现在知道徐闻璟也是警察,不免向钟黎淞多问了几句。 无非也就是些怎么休假,平时忙不忙之类的小事。 “早就听我弟弟说A市前两年上了个大队长,那时候他也才二十四五吧,说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这么年轻的大队长。” 庄父对这个后生很是喜欢:“老钟啊,你可真是觅得良婿了!” 钟黎淞在位多年又何尝不知? 当年震惊全国的缉毒案是从徐闻璟手底下顺利结案的,整整捉拿了几百余人,牺牲了十几名特警。 可以说A市特警大队大队长这个位置,是他用血肉蹚出来的一条路。 所以当徐闻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里也是又惊喜又担忧。 A市的青年才俊他都默默关注着,有的人身居高位时难免心高气傲,一个不小心就跌进泥泞中。 有的人......就像徐闻璟一样。 戒急用忍,越是身居庙堂,行事越是严谨小心。 可他要的不是一个得力的下属,而是全心全意待自己女儿好的女婿。 如今看来两人相处的倒不错,只不过他的职业特殊,就怕钟应缇到时候陷得太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钟黎淞心情复杂。 他摆摆手:“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话里的意思是要看他往后的表现了。 “哎呀,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刘芝给钟黎淞舀了碗汤,背过身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别对徐闻璟太过分。 钟黎淞只好在心里缴械投降,临了又补了一句。 “后生可畏,闻璟这孩子瞧着比同龄人都稳重许多。” 他从不说谎,对徐闻璟其实也是喜欢的。 庄言酌擦了擦手,朝席间的人微微一笑:“我去看看他们。” 庄母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可庄言酌似是没看到她的眼神,自顾自离开了。 钟应缇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庄言酌关上门,看到在洗手间外等待的徐闻璟,眯了眯眼。 “应缇怎么样了?” 他温声开口。 徐闻璟也不会率先撕破脸,只是瞳孔里平静无波,透着危险。 “没什么大事,麻烦你还出来跑一趟。” 他不着痕迹朝门内看了一眼,没有听到水声,又缓缓道。 “只是朋友之间叫应缇未免太过亲密......” “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些?” 庄言酌面上的笑意不减,只不过唇瓣翕动之间说出的话句句带刀。 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两人是关系密切的好友。 徐闻璟也勾出一个笑,尽显友好:“庄先生这话倒叫我听不懂了——” 他一字一句:“我是他丈夫。” “丈夫?” 庄言酌不怒反笑,将视线转移到徐闻璟身上来,与他漆黑的瞳对上。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要是叫应缇知道,你和她的婚姻是你一手导演的一场戏,你觉得依她的性格又该如何?” 话音刚落,洗手间厚重的门就被人拉开。 钟应缇险些撞上徐闻璟,目光所及都是男人的宽厚的脊背。 “你站这里做什么?我又不会丢......” 言语之间存了怨怼的意思,但在她这娇声软语之下叫人听了丝毫不怒,反倒令人疼惜。 徐闻璟心头大震,转过身去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 没有异常。 庄言酌本想再继续说下去,但听到钟应缇这如嗔似娇的语气,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大坨棉花。 任凭怎么开口,只感觉得到无尽的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他微微俯下身子,垂眸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站这。” 钟应缇倒也不是真心责怪他,见他认认真真道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指尖捏上男人的衣角,脸色一变。 “你怎么穿这么薄?” “最近降温了你不知道吗?” 刚才说话没怎么注意到,此刻离得近才发现。 他竟然只穿一件薄薄的针织衫,那外套看起来也不怎么挡风。 徐闻璟身形高大,把女人衬得娇小无比 ,也遮得严严实实,她说了好几句话愣是没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人在。 第50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往日听到她说话他便觉得开心,尽管大多时候都是说一些听起来就觉得无关紧要的话,他也觉得如同天籁。 可今日再听,庄言酌只觉得如同把他放在炙火上烤一般。 一分一秒他都觉得痛心煎熬。 徐闻璟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思掩藏起来,声音愈发低沉沙哑。 “我不冷。” “应缇——我们回去吧。”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钟应缇方知徐闻璟的身后竟还有一个人,她慌乱眨眨眼,下意识看向他,却只看到他的后背。 徐闻璟从背后牵起她的手,将人带到前面来。 而她眼底的慌乱也未来得及遮掩。 庄言酌心口一闷,钟应缇在他面前一向是坚强的,独立的,任何事都不假手于人的。 他一直觉得钟应缇就该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她哭过闹过。 就好像她失去了拥有负面情绪的能力。 在他面前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人,是不需要他保护的女人,而造成这一切的缘故—— 大概是自己在这个女人眼里不是男人,而是邻家弟弟。 钟应缇读不懂庄言酌眼里的情绪,心里竟然觉得有些骇人。 旋即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她和庄言酌一同长大,他一向温润如玉,又怎会叫人觉得害怕呢? 要说害怕......钟应缇悄悄望了一眼自己被牵住的手。 还是这个男人更可怕一点。 三人之间气氛古怪,这次饭局便也潦草结束。 A市的冬夜很冷,钟应缇和徐闻璟携手出来,跟众人道了别就先上车。 她打开暖风,心里一动,将目光落到男人的背影上。 或许是暖烘烘的热风吹得她头脑有些不清醒,看着他放下骄傲奉承自己的父母朋友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是喜欢自己的。 徐闻璟好说歹说哄好了钟黎淞和刘芝两口子,答应等他一休假就和钟应缇一起回家。 钟黎淞吹胡子瞪眼地上了车。 不知何时,车外就只剩下两个年轻的男人。 庄言酌遥遥望着徐闻璟的车内,不紧不慢道:“你就不怕她知道?” 一句叫旁人听了只觉得毫无来头的话,在两人原本勉强维持的平静下投入了一颗巨石。 徐闻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抿唇向前走了几步,挡住庄言酌的视线。 这才放低声音开口:“我没有要瞒她。” 他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 “庄先生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吧,别整日琢磨着挖墙脚那点事。” 这话说得极为直白,如同光天化日下往人脸上扇巴掌一样,火辣辣地疼。 可庄言酌却轻笑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恼: “你害怕?” 徐闻璟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但眸中的嫌恶极其分明,显然不惧对面的人看到。 庄言酌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你们俩在说什么,那么久?” 钟应缇有些疑惑。 两个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们面上的表情,但隐约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十分冷淡,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徐闻璟惯不会把情绪带给她,似乎跟刚才判若两人。 他发动车子,露出几分笑意:“聊了几句闲话而已。” 钟应缇从后视镜里看得真切,那笑意极淡,不达眼底,像个面具。 庄言酌和他......唯一的交集就只有自己。 所以战火是从她身上蔓延而出的。 一时间,她也没了那几分左右不定的旖旎心思。 “你和庄言酌......算了。” 徐闻璟话欲开口,说了一半却又觉得目的性太过明显,于是只好放弃,任由心里的郁结无处发泄。 钟应缇咬唇偷偷打量他。 男人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锋利的面庞本就不显柔和,此刻显然心情不佳,又多添了几分骇人的气势。 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吃醋了。 “他出国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了,也就只有他放假回来的时候才见一见。” 她心里欢喜,主动解释。 徐闻璟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微微蹙眉:“见一见?” 每天都见也叫见一见,每个月见一面也叫见一见。 “我们两家是邻居,见面的次数还是比较......多。” 她看着徐闻璟越来越黑的脸,气势弱了一大截,最后那个字几乎是飘着出来的。 车子在她说完话的下一秒,缓缓停了下来。 她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发现已经到了家。 钟应缇咽了咽口水,解开安全带,却发现男人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怯懦着开口:“你不下车吗?” 徐闻璟眼底幽深,她只看了一瞬就挪开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应缇。” 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高高悬在半空中,等着他的审判。 “我有点生气。” “你要不要哄哄我?” 轰—— 钟应缇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徐闻璟怎么会这样委屈地跟她......撒娇? 这两个字放在他这样冷硬的人身上太不恰当,太过惊世骇俗。 她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唯有自己身体里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钟应缇看着男人的唇一张一合,她只能愣愣点头。 下一瞬,就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真切的笑。 男人身体前倾,一片黑暗笼罩下来,熟悉的柑橘味又钻入她的神志中。 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浅尝辄止。 她听到自己说—— “徐闻璟,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微微的惊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转身,想要打开车门。 可另一只手臂却被身后人钳住。 一股力道将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带,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跨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十分暧昧的姿势。 徐闻璟此时却没有半分浑浊的心思,听到她这么问自己,他一时心都停了。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低哑的声音让女人觉得十分危险。 直直撞进了钟应缇的心里。 钟应缇失神地望着他,逼仄的车厢内只有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她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早已溺毙在男人的眼眸里。 女人没有回答。 “如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那我会说——” 他顿了顿,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回答。 “是。” 人都说美梦成真的那一刻你不会感到巨大的喜悦,而是愿望得以实现后的失真感。 第51章 我不想骗你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在她沉默不语的几分钟内,徐闻璟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内预演了一遍。 其实无非就两种结果—— 答应或不答应。 徐闻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要不怎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跟她表白? 他没谈过恋爱,但看队里的人表白都要买一大束捧花,然后选一个浪漫的餐厅,两个人再互诉衷肠。 可现在,他即将归队,却将她的心情搅乱。 或许搅乱都太过保守,他的突如其来很可能成为她的负担,她被他的一时冲动推着往前走,被逼着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指节渐渐蜷紧,收回轻落在她腰间的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沙哑:“如果不重要——” 徐闻璟僵硬扯出一个笑,只觉得呼吸之间都充斥着苦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于他而言,凌迟处死倒比一刀毙命来得温柔。 “只是你这样问了,我不想骗你。” 钟应缇心里一揪,她恍惚之间看到深埋在男人眸中的深深的不确定和失落。 他可是徐闻璟。 是她年少时别扭地,不可言说地喜欢了许多年的人。 男人垂眸,打开车门,将她抱下车。 她怔愣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直到他关上车门,将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的体温似乎要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思绪拽回现实,只听到他不厌其烦叮嘱着一些事情。 “我看着你上楼,归队时间快到了,我就不上去了。” 他顿了顿:“今晚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心情。” 她不想听他说这些。 钟应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稍一用力就踮起脚。 徐闻璟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阵温软贴上了自己的唇。 一瞬即离。 霎时间,他的眸里尽是错愕,可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搂上她的腰,想要继续这个吻。 钟应缇第一次主动,羞得不行,自是不愿意,早早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了。 女人红着脸,声音发闷:“可你已经影响到了。” “嗯......那怎么办?”他大脑短路了几秒。 “你不问问我怎么想的吗?” 不知何时,她竟成了这场对话的主导。 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男人却在此刻慌了神,只好顺着她的话乖乖往下说。 “那......你怎么想的?” 他感受着胸前的温热,一时间连心口都是发烫的。 她强忍笑意,鼻尖对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徐闻璟同志——” “你大概已经胜利了。” ...... 熄灯号响起的同一瞬间,特警队的大门被打开。 哨兵不耐,按道理这熄灯号响之后就算晚归,是要记过甚至受处分的。 如今竟然有这么大胆的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探出头,一辆熟悉的车子映入眼帘。 哨兵浑身一僵,忙不迭跑过去给来人开门敬礼。 徐闻璟缓缓降下车窗:“这么晚站岗,你辛苦了。” 对面的人受宠若惊,一下将胸膛挺得更高,声音洪亮。 “报告徐队,不辛苦!” 第二天,队里没有晚归受处分的人,而是多了一个到处炫耀徐队安慰他晚上站岗辛苦的哨兵。 田芜发现,徐闻璟今日的心情极好,眉眼都比平常柔和了许多。 只是从昨天那件事过后,她也不好意思往他跟前凑。 刘天利倒是一口一个哈欠打个没完,趁大家休息片刻,他愤愤薅了几根草。 “徐闻璟这小子昨天晚上翻了一晚上身,吵得我愣是一夜没睡!” “为啥呀刘指导?” 有几个不怕死的凑过去十分好奇。 刘天利也不知道,只是猜测:“估计还是跟他老婆有关......” 话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看来大家休息得挺好,那就再负重十公里。” 田芜举着摄像机,心里的郁闷被大家叫苦连天的可笑样子弄得消散了不少,勾起唇一连按下好几个快门。 钟应缇还没从昨晚两人聊表心意的喜悦中醒过来,一到教室就收到了个大大的“惊喜”。 “沈英为什么没来?” 她冷下脸。 虽然她教书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做了十几年学生,自知这个职业就是要学会软硬兼施。 她对沈英这些日子的态度有所缓和,也是因为他不再惹事。 “钟老师,沈英的处分下来了,他一个不高兴就——” 说话的是平日里经常和沈英厮混在一起的一个男生。 钟应缇在心里嘀咕,处分? 索瑞不是告诉她不会给沈英下处分了吗? 她不动声色,有条不紊地安排好班里的所有事务,脚步匆匆走出教室。 “噔噔——”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索瑞放下手里的茶,还没来得及喊“进”,门就被人推开。 他眉间闪过一丝不耐。 可看清来人之后,他又立刻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钟老师啊,是有什么事吗?” 钟应缇一向不会与人虚与委蛇,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 她自知自己这种性格并不适合在社会中生存下去,于是才选了这么个只够温饱的职业,结果学校里竟然也有这些说不清的灰色地带。 “索主任,您不是说不会给沈英处分吗?” 索瑞好像料定她会为这件事来,仿佛已经准备好对付她的说辞。 他叹了口气:“这事难啊,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最近严抓校纪校风吗?” “沈英不就是个典型吗?” “更何况他之前也是小错不断,就算这次他见义勇为,但也抵消不掉过去那些事啊。” 钟应缇不解:“可他——” “钟老师!” 索瑞拉下脸,彻底露出原本的面目。 “你知道沈英的爸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你身为他的老师,还是班主任,你不避着点就算了,竟然还替他开脱。” 他这一番话说得叫钟应缇一头雾水。 索瑞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道:“他爸爸最近被抓进去调查了......” 他放低声音,谨慎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才再一次出声。 “好像是证据十足,就等判刑了。” 一句一句,叫钟应缇面露惊愕,不知所措。 她反应过来,却是皱着眉头要与他争辩:“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 “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沈英是一个正义、善良的学生。” “您从教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教育公平都做不到了吗?” “我希望学校考虑撤销沈英处分的事情。” 第52章 高粱饴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沈哥,你不是都从良了吗?” 网吧内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沈英戴着耳机,仿佛没听见旁边人的调笑。 王旗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恼火,反正这种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随着电脑屏幕上的最后一只怪兽被杀死,沈英却还是觉得不过瘾,烦躁地摘下耳机摔在桌上。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抬起腿给了王旗一脚。 “有烟吗?” “有有有,你看这个行不行?” 王旗掏出一盒烟,乐呵呵给他捧过去,结果遭了一记白眼。 沈英嗤笑,嫌弃得不行:“你这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 王旗挠挠头,他自是比不过这位富二代,这个牌子的烟已经是他能抽得最好的了。 沈英看到他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冷冷撂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学校附近自然是没有卖烟的。 沈英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怕被老师认出来,抬手戴上了帽子。 他低下头,快步走着。 结果没走两步,兜帽下仅有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白净的帆布鞋。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你是那天救了我的大哥哥吗?” 沈英心中不耐,脚步一转就要离开。 什么大哥哥? 他那天就不该救她! 根本没人在意事实的真相,反正他都已经臭名昭著了,救不救的还有意义吗? 粱饴见他要走,一下着急了,跑着拉住他卫衣的后摆。 “大哥哥,我认识你!” “你别走!” 许是女孩的呼唤太过急切,沈英皱眉,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那天晚上很黑,他打了那个男人几拳,发现那小姑娘早就跑没影了。 说句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梁饴几步跑到沈英面前,跟他解释:“我还从来没见过像哥哥你这么黑的人呢!” “我家里的人都很白,而且......” 沈英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一把拉下兜帽,将整张脸都暴露出来,咬牙切齿道。 “你说我黑?” 梁饴被他冰冷的神色吓了一大跳,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我......我......” 沈英怒极反笑,正想好好跟她说道一番,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做什么? 跟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计较的?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罢了,只当她是童言无忌。 他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她倒是长得白净。 “我叫梁饴......谢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我不知道那里有坏人,我下次挑个没坏人的地方玩!” 沈英漫不经心点点头,这感谢也感谢过了,该放他走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他一抬脚,就感受到自己的衣摆处有一阵阻力。 梁饴从粉色的棉衣外套里掏出一把糖,怯怯扯出一个笑,伸手朝沈英递过去。 白嫩的小手里放了几颗红黄色包装的糖。 沈英本想就这么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这是什么?”他语气硬冷,显然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历。 梁饴见他肯主动跟自己搭话,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剥开糖纸。 她努力踮起脚,想要像爸妈喂自己吃糖时那样喂给他,可一张小脸憋得红扑扑的,竟然离他的嘴唇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沈英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浑身僵硬。 他的眼神半分都不敢往她身上看,胡乱接过她手中的糖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我吃了!” “嘿嘿。”梁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沈英嚼着糖,目光不小心触到她期待的眼神,胸口仿佛被烫了一下。 “好吃吗?” 高粱饴的糖纸被沈英在手里揉搓,这糖十分粘牙,跟他往常吃的糖果都不一样,论起味道,自然比不过他吃的那些糖。 但看着梁饴这张脸,他话锋一转,口是心非道。 “还不错。” “我就知道大哥哥你一定会喜欢!” “那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梁饴!” 她又从口袋里变戏法似掏出一颗糖,只不过这次是塞进了自己嘴里。 她边吃边说,有些口齿不清:“这糖叫高粱饴,因为我特别爱吃,所以我爸妈给我把名字改成了梁饴。” 高粱饴早在沈英嘴里消失殆尽了,只是那甜糯丝然的感觉还留有余地。 ...... 钟应缇为沈英的事情奔波了一上午,却还是杳无音信,找不到人。 她心里着急,给他姐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汪媛在一旁给她出主意:“你有他爸爸的电话吗?” 钟应缇摇摇头,她早已经想到这条路了,只是当时留电话时,沈英留了一大串花花绿绿的电话号码。 大多数打过去都是空号,只有一个姐姐的号码可以打通。 “已经快放学了,要不就报警吧。” 钟应缇突然福至心灵,报警? 她身边不就有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吗,按捺下心里的焦急,拨通了徐闻璟的号码。 只是她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个点估计徐闻璟也在忙。 另一头,徐闻璟和刘天利正带着宣传人员进行武装设备的拍摄。 由刘天利讲解,徐闻璟示范。 田芜看着穿着黑色制服,手法娴熟地操纵着装备的男人,连角度都不用找,几乎每一张都堪称完美。 跟在田芜身边的是个实习生,他连连赞叹。 “徐队也太帅了!” 徐闻璟一丝不苟地将使用过的装备物归原位,正要跳下车,便发现自己的手机响了。 “钟应缇”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抬起手示意大家休息。 刘天利读懂了他的意思:“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整一下!” 这一天天的,这群小记者跟他们上山下海。 不出两三天,好多人已经比来时黑了好几个度。 “怎么了?” 他将电话夹在肩膀与耳侧之间,一边摘手套一边同她讲话,又利落地跳下车。 田芜心里一动,不自觉地按下了快门。 相机里的一瞬间,是男人身着看似不近人情,充满肃杀之意的黑色制服,但眉眼却是温柔到了极致的一幕。 第53章 你也生病了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原委同他讲了一遍。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找到他父亲的联系方式?” 说出这话时,她颇有些难为情。 毕竟徐闻璟身为公职人员,以权谋私如果被发现,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她又赶紧补上一句:“如果你有顾虑的话就不用了,我再想想办法!” 徐闻璟还当是什么大事,只是找个联系方式而已。 他当下就应声答应:“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你们这种情况,联系不到监护人的话也是符合了报警的条件,所以如果他父亲也联系不上的话,我建议你们尽快报警。”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已经快成年了,又是个男孩,不会出什么事的。” 徐闻璟的话低沉有力,如同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咬了咬唇,也只好往好的那方面想。 徐闻璟挂断电话,立马又拨出去另一个号码。 那人的办事速度极快,没过几分钟就直接给他发来一份资料。 徐闻璟点开文档,正要给钟应缇发过去,不经意间扫了一眼。 只是......在眼神触到那上面的人时,他瞳孔猛地一缩,霎时间,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逆流。 几乎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有好几秒都无法思考—— 应缇学生的父亲,竟然是徐秉毅! 也就是说这个叫沈英的男孩,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年母亲跳楼自杀后,他便离开了家,当时徐秉毅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劝他回家,可都被他视而不见。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徐秉毅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犹记得,高中的学费都是他初三毕业那个暑假打了一整个暑假的工才换来的。 徐闻璟几乎要把资料照片上那个男人望穿,他死死攥住手机,用力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眼底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徐秉毅自认一向专一深情,在母亲死后更是十几天浑浑噩噩、茶饭不思。 他当时差一点就要心软,为他所骗了。 结果现在他仗着两人阴阳相隔,将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尽数掩埋。 他又披上了一副伪善神情的狼皮,用同样的手段诱骗另一个女人,看来两人还举案齐眉、恩爱不疑,连孩子都生了两个。 徐闻璟垂眸,仔仔细细看着那资料上的每一个字。 在扫到配偶那一栏时,他目光凝滞——丧偶。 也就是说,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去世了。 怪不得钟应缇说联系不到沈英的姐姐,只好联系他父亲。 可徐秉毅绝非良善之辈,断然不能让她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钟应缇走进教室,第一时间看向讲台侧沈英的座位。 依旧空无一人。 她掐了掐掌心,沈英的情况她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学校,但学校也只叫她尽快和家长联系,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到底还是把这孩子当成了一个冥顽不化的废物。 沈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这个叫梁饴的小姑娘厮混了一整天。 直到不情不愿把她送回家,梁饴还振振有词。 “大哥哥,你竟然和我一样不用上学,你也生病了吗?” 沈英拿着棉花糖的手一僵,这才发现,梁饴的脸一直都白得不太正常。 而且这一路上,她见到什么人都要评价一番。 甚至还找到了一个比他还黑的男人......他当时心里竟然有些不高兴。 他有些迷茫,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问。 “你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梁饴并不像他想得那样脆弱,反倒笑了起来:“先天性心脏病。” 她好像对别人这种同情怜悯的目光司空见惯,便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只是她手小,沈英的眼前明明灭灭,透过缝隙能勉强窥得女孩面上的表情。 她依旧笑着,露出乳白的牙齿:“妈妈说,所有孩子在降临之前都会脱光衣服,爬过好长好长的一段路,最后钻进一个她最想去的肚皮里。” “只是那段路太长了,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没来得及治疗伤口,我就迫不及待地出生啦!” 沈英听到自己的心跳清晰有力的震动声,他怔愣在原地,借着她手的遮掩毫无顾忌地望向她。 一个小丫头竟然都比自己活得通透。 她出生便体质羸弱,却从不怨天尤人。 梁饴......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如此甜蜜的一个名字,想必她的家庭也十分幸福美满。 “哎呀,我得回家了,我爸妈等会要下班了!”她梁饴惊呼一声。 再开口,他的嗓音沙哑,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 没走几步,两人在一个老旧的单元门前停下。 沈英看着重新粉刷也无法遮挡的破旧,心里五味杂陈,甚至生出一个念头—— 把她带走,带回自己家里。 反正他家有的是钱,说不定还能把她的病给治好。 可下一刻,他否定了自己这幼稚可笑的想法。 徐秉毅那样危险的人,他的钱都是脏的,连带着他现在享受的一切,说不定哪天就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 再看看他自己—— 不学无术,狼狈不堪。 他有什么脸提出让她跟他走的话? 梁饴朝他挥挥手:“大哥哥,你也快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也会着急的!”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上了楼梯,没过几分钟,他依稀听见废旧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钟应缇内心纵有千般焦急,也不能显露出来。 她一如往常,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人自习。 “报告。” 教室的门被人敲响。 钟应缇一下就分辨出来那是沈英的声音,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柔声道:“进来。” 大家的目光一时间都转向了旷课整整一天的沈英。 沈英见到钟应缇,低下头朝她道了声歉,只不过并不真诚。 钟应缇后知后怕,再也忍不住怒火:“你跟我来办公室。” 沈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并不在意。 钟应缇看着他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怒。 她将怒火压了又压,勉强平和地开口:“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沈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她。 “钟老师,您说过不会给我处分的,为什么?” 第54章 明明他离月亮更近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汪媛皱眉:“你不回答老师的问题,倒反问起来了?” 钟应缇自知这件事有愧于他,给汪媛使了个眼色,她只好警告地看了一眼沈英,不再作声。 沈英对汪媛的质问无动于衷,定定望着钟应缇。 钟应缇目光沉静,身体微微向前伸展,有一种要与他讲和的意思。 “我已经对学校的做法提出了质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背上处分的。” 沈英嗤笑一声,眼底划过几分嘲讽。 “但是我现在已经背上了。” 他的双手攥成拳,指甲在掌心嵌进了深深的印痕,他也不觉得痛。 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时来一中,也是徐秉毅花了大价钱替他买的这个名额,他本想抱着以往那种混着玩的态度,结果遇到了钟应缇。 他相信徐秉毅早就跟上头打过了招呼,他只要保证自己能混个毕业证就好。 结果她竟然没有放弃自己。 他一开始觉得可笑,她所做的一切在他这种一贯的差生上都是徒劳,那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呢? 调到讲台旁边之后,好几个老师都有意无意地开始点他的名。 不过不像以前那样,一唤便是责怪,而是问他一些最简单基础的问题。 他再一次觉得可笑,这么简单的东西拿来哄小孩都嫌弱智,当他是什么人了? 在他主动回答了几个还算有水平的问题后,那些老师总算是停止了这个愚蠢的行为。 在往后的考试里,他竟然也能拿个不错的分数。 对于他这种进步空间十分大的学生,老师一般都会给予鼓励教育。 他深知这只是让他好好学习的一种手段,却还是会为了下一次的表扬而做得更好。 结果现在出了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推他出去挡枪。 “钟老师,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次处分吗?” 他默了一瞬后开口。 钟应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意的不是一次无足轻重的处分,而是长久以来师生关系中对差生的刻板印象。 差生。 这个名词本来就存在了刻板印象。 她突然觉得无力,仅凭她一个人有什么能力改变整个学校,甚至几代人的思想呢? “沈英,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她顿了顿:“我无法给你保证什么,但是自始至终——” 钟应缇眸色认真,语气十分坚定,足以叫沈英心头一荡。 “我都是相信你的,我们的老师也是相信你的。” 汪媛冷哼一声,嘴硬道:“毛都没长齐,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就该让警察叔叔来干。” “哎呀,小伙子有勇气是好事,这个领导也是没弄清事实嘛。” “就是就是,我们一中向来是非分明,我们都会协助钟老师说明情况的。” ...... 徐闻璟试探地给钟应缇发了几条消息,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自己跟徐秉毅也许多年没有联系了,凭他的能力,想要查到他在做什么并不难。 顺着他查到钟应缇身上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她是前市长的独女,徐秉毅又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地位,要是叫他知道她的存在,估计还要上赶着认这个儿媳。 他出神之时,手机震动了几下。 徐闻璟薄唇紧抿,点开对话框。 “那个学生找到了,幸好没事。” 他垂眸看着这句话,面无表情地回过去三个字“那就好”。 对于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钟应缇给他打电话时语气着急,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可见沈英也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这样的人他也没什么必要喜欢。 钟应缇为沈英的事忙了一天,只觉得身心俱疲,想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 只是一出校门,就看到庄言酌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站在路边。 还眉目温柔地朝她招了招手。 她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其实那天她能看的出来,徐闻璟和他之间一定是生了龃龉,这叫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庄言酌了。 庄言酌替她拉开车门,却被她拒绝。 “我自己开车了。” 他摇摇头:“没事,我帮你叫代驾。” 见钟应缇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故作央求状:“今天的晚会非常重要,我缺一个女伴。” 女人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但还是有些犹豫。 “女伴?” “你身边没有女秘书吗?” 庄言酌抓住这个机会,三两下将她塞进车里,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发动了车子。 他苦笑一声:“你知道我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钟应缇觉得好笑:“小庄总现在恐怕不喜欢也得喜欢了吧。” 庄言酌一直以来修读的都是金融专业,一回国就继承了家业,妥妥的公子哥。 “但是今天这个忙我确实没法帮你。”她望向他。 社交晚会上,虽然女伴可以随意挑选,但大家会心照不宣地带自己的亲人或妻子,再不济也是女朋友或秘书出席。 也有不少单身人士单独一个人出席参与。 她一个有夫之妇,再陪他去这种场合是不合适了。 庄言酌好像知道她会拒绝,也丝毫不惧,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就是去露个面而已,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他声音发沉:“人都说见色忘友,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就算你结婚也不会改变我们俩的友谊。” 钟应缇被他的话打得一噎,她当时确实这么说过,但当时自己和徐闻璟还是相敬如宾的关系呢。 “只是单纯的晚宴,你不要多想。” 庄言酌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再一次开口劝说。 “你和他不是协议婚姻吗?” “迟早要离的,怕什么?” 她看不见男人眼里的试探和不确定,以及埋藏得极深的占有欲。 那天晚上的一顿饭让他大乱阵脚,虽然嘴上说着威胁徐闻璟的话,也深知两人是协议婚姻。 但两人眼底的情意不似有假。 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作为她的邻居、青梅竹马.......庄言酌手背青筋暴起—— 明明是他离月亮更近。 第55章 好男人一般不流通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下意识反驳他:“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庄言酌心里一揪,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只不过把你的话转述了一遍而已。” “那是以前,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她没点明和徐闻璟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是夫妻之间的事,庄言酌作为异性朋友,这话从她嘴里怎么讲好像都不对味。 庄言酌沉下脸来,不再说话。 两人间的气氛冷寂下来。 此刻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车子被堵在路中间,水泄不通,钟应缇左思右想,再一次开口拒绝他。 “你还是把我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来吧,我有些累了,不太想去。” 她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关于庄言酌。 自回国后两人其实没见几面,加上她又结婚了,跟以往相比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淡漠了不少。 她也一直觉得,或许庄言酌对她是特殊的。 可她已经结婚了,不能在明知他对自己是这样一种情感的状态下还肆无忌惮地跟以前一样。 于她,于徐闻璟,还有庄言酌都是不好的。 但庄言酌似乎对她这层身份毫不顾忌,时常让她觉得为难。 庄言酌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弹,见前面的车子发动,他踩下油门。 他语气幽幽:“应缇,不去会叫你后悔的。” 他好像十分笃定。 钟应缇秀眉微拧,声音也彻底冷了下来,仿佛口含冰霜。 “我要下车。”她一字一句道。 庄言酌装聋作哑,车子彻底脱离了拥堵路段,一骑绝尘驶向山顶的山庄。 她心里不安,打开手机看到徐闻璟半小时前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今晚有武装泅渡,手机关机。回家后关好门窗,睡前记得喝杯热水,床头柜里有暖宝宝,如果肚子疼的话贴一个,要隔着衣服贴,防止低温烫伤。” 钟应缇胸口微热,好像自从结婚后他就事无巨细地接管了她的生活。 明明这个职业这么特殊,他也经常不见人影。 但即使这样,她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有他的参与,仿佛他就在身边。 自己当时正忙着和别的老师讨论沈英的事情,匆匆回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便潦草结束。 他好像也不甚在意,当下回过来一个憨态可掬小老虎比着“OK”的表情包。 钟应缇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自然也引起了庄言酌的注意。 他收敛眸色,下一瞬,车子猛地一个晃动。 钟应缇毫无防备,手机就这么甩了出去,掉进了车底。 他终于开口,声线略带歉意:“抱歉,后面的车突然冲上来。” 钟应缇心有余悸,点点头,弯下腰想要去捡手机。 她刚俯下身,车子又是猛地一晃。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应缇,这里路况不好,手机还是等会再捡吧。” ...... 七点整,整个特警队严阵以待,整装待发。 徐闻璟站在队伍前方,仔细审视着每一个人的装备穿戴情况。 宣传部的那些记者倍感新奇,扛着摄像头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徐闻璟检查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比坚冰还要寒冷几分。 “这次训练不属于拍摄范围之内,请大家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就算是拍摄也不能耽误他们的日常训练,这个科目对新人来说挑战难度很大,他们要全神贯注地加以指导,压根没空抽出来时间去敷衍他们。 刘天利在一旁帮徐闻璟打圆场:“小田同志,你们这里这么多女孩子——” “我们那都是要在河水里泡几十个小时的,你们受不了的。” 田芜与他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宣传部大部分女生出来将她拉了回去。 “田姐,你这么坚持干嘛?” “你没听他们说吗,武装泅渡!一听就不是咱们能承受的来的。” 田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已经结婚,或许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但还是止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她为自己的感情感到可耻。 几人依稀听到外面徐闻璟发号施令的声音。 “唉......还以为这次过来能认识到帅气的特警呢。”有个女生主动道。 “怎么,徐队那么帅还不算帅吗?” 只见那个女生叹了口气:“再帅有什么用?” “根据我的经验,他肯定是有女朋友了,说不定都结婚了!” 田芜瞥了她一眼,徐闻璟结婚的事情整个警队到现在也还有些人不知道,她也没告诉她,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哎呀,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呀。” “就是我们中途休息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徐队的手机壁纸——” 她停了一下,故意吊足众人的胃口。 “是一个女生的侧脸!” 田芜咬唇,故意装作好奇:“那那个女生好看吗?” “嗯......这倒没看清,当时也只是一闪而过,只能辨出来是个女生。”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竟然能把徐闻璟这样的男人拿下。” 队里的男生忍不住发话:“没听过一句话叫好男人不流通吗?” “像徐队这样的男人,估计两人早早就定下来了,根本没别人的份。” ...... “应缇,挽着我。” 钟应缇心里有气,本就不愿意来,还被他强迫做这做那,连一个眼风都不给他,落在他身后几步。 她语气平淡:“不用挽,我当你秘书,跟你后面就行了。” 庄言酌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着当着一众人的面哄她。 “别闹了,我可不想叫旁人误会我们俩的关系。” 误会? 他这话可就说得意味深长了。 钟应缇眸光微怒,压低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言酌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俩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小庄总得罪了自己的女朋友啊!”已经有人开始揶揄他。 钟应缇转身,正想解释,就被庄言酌一扯,将自己的手臂强行挽进他的手臂中。 他也不点明,只对着那人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仿佛那人说的正中他下怀似的。 下一刻,钟应缇被拉着踉踉跄跄进了会场。 56 庄言酌,你越界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失礼的举动,更何况这场上的一大半人都是认识自己的。 她只能暗暗在手上使劲,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这位是钟市长的令嫒吧。” 已经有人端着一杯酒过来打招呼。 庄言酌的大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面上云淡风轻勾出一个笑,不动声色站在她的面前。 两人的暗涌就此被挡在他的身后。 他替她接话:“王总好眼力。” 钟应缇显然不知道那个叫王总的到底是什么人,只能跟着露出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以示友好。 “小庄总跟钟小姐可真是檀郎谢女,般配得很哪!” 王总主动举起杯,放低了杯沿朝庄言酌碰去。 庄言酌挑眉,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结果下一秒,跟王总碰杯的人变成了钟应缇。 男人的酒杯被她硬生生从空中截断。 “王总这话可是说笑了,小庄总魅力无边,身边自然是环肥燕瘦,而我也已经是有夫之妇,我们俩只是朋友而已。” 女人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大厅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叫周遭的人都默了一瞬。 王总的马屁拍错了地方,背后冷汗连连。 他只能继续陪笑跟庄言酌碰杯,一连说了一串贬低自己没眼力之类的话。 庄言酌也丝毫不恼,笑着摇头明晃晃看了钟应缇一眼。 那一眼叫外人看去,就像是男朋友无奈地哄着生气的女朋友一样。 这个圈子里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就算真像钟应缇说的那样,自己是有夫之妇,跟别人有点什么也无伤大雅,况且还是庄言酌这样的男人。 众人了然于心地扫视了两人一圈。 “王丰,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年轻人的事了?” 几人的身后传来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 王丰在商场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虽说本事不顶天,但却也是会察言观色的。 这徐秉毅怎么会帮着庄言酌和钟应缇两人说话? 他分明记得这几家是没什么交情的。 庄言酌家做的是正道上的生意,骨子其实里是看不上徐家这种黑白通吃的类型的。 钟家作为官场上的人,只怕更是避之不及。 退一步来说就算两家真的有什么,也万不能放到明面上的。 但碍于权势,两家也不得不弯下腰来和他和睦相处。 他那一瞬间腿都软了几分,赶紧把道歉的话又车轱辘似地来回说了一遍。 庄言酌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猛地松开了握住女人手臂的手,可钟应缇一直在挣扎,倒叫她身形趔趄。 “怎么这么不小心?” 庄言酌眼疾手快地将人又扶稳,没人知道他暗地里的动作。 钟应缇的不悦已经到达了顶峰,她将庄言酌的手掰开,语气里淬着寒冰。 “到此为止吧。” 她不顾众人震惊的目光,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徐秉毅已年过五十,举手投足间却和年轻人也没什么分别,只是一双锐利无比的眸子,让人心头胆战。 他捋了捋袖口,微微侧身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女人的背影。 庄言酌就在他身边不远,自然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 徐秉毅......徐闻璟。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不信徐秉毅还能坐得住。 庄言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面颊上都带了几分赤色,更显惑人。 他三步并做两步,一边向周围的人道着歉,一边朝钟应缇追过去。 徐秉毅眼底情绪浑浊,深深望着这一场闹剧。 “徐总你看......” 一旁的助理凑上去弯下腰轻声耳语。 徐秉毅不着痕迹摇头。 这助理跟了他足足二十几年,对他的私事早已一清二楚,包括徐闻璟及前后两个妻子。 当初知道徐闻璟结婚时也把他吓了一跳,结婚的对象竟然是市长女儿。 虽然他知道,钟黎淞那样的人多半是看不上他这种表里不一的商人,但钟家的为人他也是看在眼里,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极为优秀的。 他也就任由徐闻璟去了。 “应缇!” “钟应缇!” 庄言酌身高体长,在门口终于逮到了她。 钟应缇往后退了一步,始终跟他保持距离,低着头打车。 庄言酌见状,心里一绞,想要抽走她的手机:“我们聊聊。” “聊聊?” 钟应缇对他的动作早有预感,迅速把手机收进包里,一双清丽的眸子里尽是讽刺。 “小庄总,今天的事出了这道门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别这么叫我。”他打断她的话,眼眸幽深。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礼服,极轻地笑了一声。 是她心软,其实早就该划清界限的。 庄言酌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硬生生流走,可他也抓握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把酒意驱散:“应缇,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你今天强硬地带我过来,是想利用我做些什么?” 女人的嗓音淡漠,却蕴藏着千万根绵针,一瞬间刺向他的四肢百骸。 庄言酌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只能下意识移开目光。 她太聪明了。 男人在心里苦笑,其实她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两人之前的关系不需要弯绕,她只展现给自己最单纯的一面。 他想狡辩,但话到喉头却辩无可辩。 钟应缇望着他,眼中的失望甚至毫不掩饰。 她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模样,心里寸寸发凉,直接戳破他的心思:“庄言酌,你越界了。” “我没有!” “越界?什么越界?” 他低哑的质问声夹杂着冷风,一齐灌进女人的心里。 钟应缇倔强地盯着他看,丝毫不惧:“我以为你一直明白。” 庄言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乱,眼角发红,几根发丝凌乱垂在额前。 他瞳孔失神望着前方,冷笑一声,又将视线放在女人身上。 “我该明白什么?” “钟应缇,你告诉我——”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句:“我该明白什么?” 明白你已经与别的男人结婚的事实? 还是明白你们的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他不明白。 57 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亲别人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你该明白,我们只是朋友。” 扪心而问,这么多年有无数个瞬间都让她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 可他总是能做完一切就坦荡离开,坦荡到让她觉得这是一种荒谬的错觉。 她也不希望他将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人与人之间有许多种关系,对于庄言酌,她只想停留在朋友的层面上。 他做事一向圆滑,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她本以为自己结婚后他就能彻底放下,可竟然变本加厉。 这一点都不像庄言酌。 庄言酌猛地闭了闭眼,唇角绷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微微颤抖着。 许久,他的耳边只剩下女人的一句“你好自为之”。 ...... 钟应缇有些恍惚,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除了和徐闻璟通电话时他偶尔幼稚地试探。 庄言酌这个人仿佛彻彻底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一般,过往彻底被平静下来。 所以当她坐在餐厅时对上徐秉毅那双沉静威严的眼睛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慌乱。 她记得他,也只是那天晚宴上有一面之缘。 徐秉毅挥挥手,身边的男人立马会意,微微朝她颔首后便退出了包厢。 “想不到钟市长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男人率先开口,不紧不慢给她倒了一杯茶。 温热的雾气氤氲在二人之间,让钟应缇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您认识我父亲?”她不知道他把自己叫过来意欲何为。 徐秉毅挑眉,不置可否。 他轻抿了一口茶,任由苦涩在唇角化开,又将茶杯在手中细细把玩,似是没有再与她交谈的意思。 钟应缇也不着急,暗暗打量了他一番也自顾自地开始喝茶。 等到茶汤几乎要凉尽,徐秉毅才再次开口。 “沈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钟老师不必再为他做什么了。” 钟应缇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沈英的父亲。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那个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继父。 她心中震惊,不由借着喝茶时多看了徐秉毅几眼。 男人的眉眼极其深邃,瞳孔清亮幽深,下颌收紧,没有一丝多余的肉,面上的皱纹也极少,看着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确实是继父,和沈英半分都不像。 她郑重地放下茶杯:“沈英在这件事上没有错,为他争取是应该的。” 徐秉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钟老师想来跟家人的关系很好。” 他这么一句不着头尾的话让钟应缇秀眉微蹙。 “沈英的事情我会替他解决,总之就不劳钟老师费心了,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沈英的关照。” 徐秉毅又慢悠悠将茶添满:“钟老师不妨将心思多放在自己的——” 他顿了顿:“私人生活上。” 钟应缇心中警铃大作,她直直望向对面的男人,丝毫不惧。 “管教学生是我的本职工作罢了,我的私人生活也不劳您费心。” 她不知道徐秉毅在A市有多大的权势,但根据那天晚上大多人都对他阿谀奉承的样子看,想要摧毁她......或者是徐闻璟—— 或许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不欲再与徐秉毅周旋下去,站起身:“徐先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却忘了平衡家庭。” “既然选择婚姻,就要对你自己的孩子负责,沈英希望有一个好父亲。” 徐秉毅听到这话,瞳孔一滞。 沈英希望有一个好父亲。 那他的另一个儿子呢? 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徐秉毅垂下眸,将茶杯缓缓搁置在几面上,神色不明。 ...... “沈英哥哥!” 梁饴看着不远处的人,惊喜地挥了挥小手。 沈英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脚步快了几分。 “这是给我的吗?” 不等沈英说话,小姑娘就望着他身后的棉花糖开了口。 他第一次给人买东西,显然有些笨拙,原本的惊喜却被小姑娘这么轻易地识破。 沈英背在身后的手一僵,只好将那个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彻底暴露在两人面前。 “你吃吧。”他别过眼。 梁饴笑眼弯弯,伸手接过棉花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好甜!” 沈英被她感染,冷硬的唇角微微勾起。 梁饴朝他做了个手势:“沈英哥哥,你过来一点。” 他有些别扭,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 “哎呀,我够不到你,你蹲下来。”她撅着小嘴,不是很满意。 沈英装作不耐烦,咬牙道:“你敢使唤我?” 下一秒,男孩皱着眉蹲了下来,直到和小女孩平视。 “啵——” 沈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顿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秒,他缓缓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脸侧还停留着些许湿润的感觉。 而这个吻的始作俑者好像并不把它当回事,已经低着头开始跟那一大个棉花糖作战了。 沈英唰地起身,将梁饴吓了一跳。 她疑惑道:“沈英哥哥,你怎么了?” 一双葡萄似地眼睛扑闪着,叫沈英方寸大乱。 “你你......你刚才在做什么!”他语无伦次,只觉得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沈英此刻竟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皮肤没那么白,要是叫一个小姑娘把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看去了那还成什么样子? 梁饴不解:“亲你呀。” 沈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他扶额掩盖自己的尴尬。 “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亲别人吗?” 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沈英这辈子都想不到,他有一天竟然对一个小姑娘束手无策,而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还当起了她的老师。 梁饴咬了一口棉花糖,弱弱狡辩:“但你不是别人......” “你是好人。” 仿佛有什么东西戳中了沈英的内心,他愣了愣,责怪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想了想,又觉得在理。 最后他只能生硬地留下一句: “我就算了,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亲别人。” 第 58 章 等我回去穿给我看好不好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特警队内。 王仁接受着采访,与田芜二人聊得十分欢心。 田芜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徐闻璟。 她笑了笑,继续问:“我们了解到徐队是A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队长,想必有许多过人之处,您能仔细说说吗?” 徐闻璟闻言,没什么反应,仿佛话里的那人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他的身体素质,各项指标都是特警队里的标杆,加之能胜任各种任务,并且能够出色地完成,这是我们用他的根本原因。” “我们提干,不唯年龄、唯资历,而是唯能力。” “不过当时也是出了点岔子的——” 王仁卖了个关子。 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王仁,便收回了目光。 王仁嗤笑一声,指着他笑骂: “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我?” 田芜朝他投了一个好奇的目光,显然是想听他继续讲。 王仁也毫不顾忌:“他虽然没跟我明说,但上面的领导心里都门儿清——” “一开始他以年龄太小推辞,我们左劝右说他都不愿意,本来我们以为要让他赶鸭子上架了,结果人后来突然想通了。” 王仁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他提了大队长的第二天,就请假出去了,回来就说自己打算结婚。” “敢情这小子是为了家属才心甘情愿当的这个大队长。” 田芜呼吸一窒。 “你说说是不是?” 徐闻璟面色紧绷,若非田芜发现他发红的耳根,她还能继续往下骗自己。 “报告!” “王支明察秋毫。” 徐闻璟早就知道自己这点心思是瞒不住的,于是也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老婆已经追到手。 他也不怕以后又变成孤家寡人了。 王仁被他这“供认不讳”的举动弄得哈哈大笑,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拿过一旁的文件。 “咱们警队也有部分人好长时间没回过家了,趁最近不怎么忙,加上这个周末就是冬至了,我已向上级领导请示,咱们办一个家属开放日。” “让大家和家人们都团聚团聚!” 王仁大手一挥:“你回去跟你手底下人说好,这次势必要展示出我们警队最靓丽的风采!” “小田同志,你可不能再怪我什么都不让你拍了啊!” 田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拉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哪有责怪您的意思......”她忍不住看了徐闻璟一眼。 只是男人手上的婚戒十分刺眼。 他正垂眸,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摩挲得染上温热。 田芜不知道最后是怎样走出王仁的办公室的,连一旁的助理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田姐,你怎么了?” 田芜回过神,只觉得浑身冰凉,她随便扯了个理由: “王支说过两天是家属开放日,我在想怎么拍摄比较好。” 由于他们职业特殊,所有的拍摄几乎都不能露脸和露出个人信息。 也确实给他们的拍摄工作提供了挑战。 一旁的人没多想,跟着附和了几句:“估计还得跟之前一样只拍背影呗……” …… 钟应缇有些紧张。 上一次去特警队是作为雯雯的老师,辅助他们的工作,可这次是作为徐闻璟的家属再次造访。 她嘴上不说,男人却轻易识破。 徐闻璟看着视频那头拿着好几件衣服让他选的女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钟应缇的视线被衣服挡得严严实实,听到男人的笑声,觉得尴尬。 她手臂一僵,把衣服放了下来。 紧接着就对上男人笑意盈盈的一双眸子,她小声嘟囔着: “你烦死了……” 女人的嗔怒像猫咪用毛茸茸的尾巴轻柔地拨动,徐闻璟眼眸微暗。 “到底选哪几件?”她把衣服一件件叠好。 男人压下胸口的翻涌,认认真真地开始挑选。 他自然是觉得她穿哪一件都好看,但这样说太过敷衍,倒显得他不诚心。 “白色的裙子淡雅,但明天要降温,这件留着天热了再穿。” “我也觉得。”钟应缇乖乖把那件白色的裙子收好。 突然,她想到什么。 “我前两天又买了一条裙子,我试给你看看。” 女人兴致勃勃地消失在屏幕内。 徐闻璟丝毫不觉得烦人,反倒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姿势,仔细盯着屏幕,等着她再次出现。 钟应缇换上之后就后悔了。 这是一件酒红色丝绒材质的连衣裙,与她的身体严丝合缝……肯定是不适合在警队里穿的。 她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 “这件好像……” 女人慢吞吞地出现在镜头面前。 似雪的肌肤衬得裙子更加艳丽娇媚,将她优美的曲线尽数展露,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带着朝日的露珠,含苞待放。 徐闻璟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气血翻涌,一时连呼吸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他有些狼狈地挪过眼,拿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水入喉,他体内的热气却半分都没有被驱散。 那一瞬间女人羞怯却媚人的神态不停在他脑中重演。 钟应缇眨眨眼,凑近屏幕,有些忐忑。 “是不是不好看?” “我也觉得,因为我第一次尝试……” “不是!”徐闻璟快速打断她。 他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暴起,努力压下眼底要溢出的欲望。 他不想吓到她。 “好看......”他嗓音极度沙哑,“等我回去穿给我看好不好?”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诱哄着她答应。 钟应缇捏着裙子的手顿住,面上发热,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她再迟钝,也察觉到男人与旁日的差别了。 钟应缇咬唇,急匆匆地挂断电话,而后脱力倒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去警队......家属楼。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气。 那两人岂不是要睡在一张床上? 当初和袁淮谈恋爱时,他到后来也不止一次提出要和自己做那件事。 她不是多么保守的人,但一想到要和他做那种事,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抗拒。 后来两人感情逐渐淡了,就连牵手都少有。 可徐闻璟......她感到有些呼吸不过来,整张脸又红又烫。 她好像不再抗拒。 徐闻璟庆幸自己今晚是在家属楼里睡的,要是让刘天利看到他这样,不定要怎么嘲笑他。 男人低头苦笑一声,认命地走进浴室。 第59章 会被处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到警队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的家属。 她内心的紧张被众人脸上的笑容冲淡了许多,一眼望去也有不少年轻女人,甚至有个人还拉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孩。 那小孩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谁过去都要逗逗他。 钟应缇抿唇浅笑,只静静望着,并不上前。 “哎,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钟应缇微微侧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服,面色沉静,眼角已经生出了几道皱纹,但只是浅浅地挂在那里,并不明显。 钟应缇向她投去一个笑,解释道:“我今年才结婚。” “这么漂亮……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子了。” 女人口中说着责怪的话,眼里却盛满真情实意的祝福和喜悦。 只是她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钟应缇的身上,暗暗打量着她。 钟应缇有些不自然地眨眨眼,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 “来了来了,爸爸来了!” 小男孩的欢呼打断众人的思绪。 钟应缇心里一紧,深吸一口气,转身—— 转身对上刘天利的目光。 她拉着行李的指尖泛白,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应该紧张。 刘天利对上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贯平和的笑容,乐呵呵地朝着故作镇静的众人开口。 “大家等着急了吧?”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下一秒钟应缇身边的女人就三两步走上去光明正大地威胁道。 “你说呢?” 刘天利十分惊喜,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 钟应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与她搭话的女人是刘天利的妻子。 “我们队里最近有拍摄任务,大家等会安置好需要先去礼堂开一个小型的会议。” 话音一落,大巴车的门被人打开,一群人提着行李纷纷往车门走。 钟应缇拉着行李,干脆走在人群最后。 “小钟,你跟我走。” 刘天利不知何时窜到了她的身边。 钟应缇不敢多问,朝他点了点头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刘天利给她指了指不远处一辆车,示意道:“你上那一辆。” 钟应缇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了然。 她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刘天利打趣的目光,赶紧拉着箱子快步上车。 徐闻璟隔窗望去,明明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欢喜却偏偏从一双黑眸里跑了出来。 他弯了弯唇,下车帮她把行李放好。 两人的目光交汇,却又在刹那间错开。 徐闻璟眸色微暗:“昨晚睡得好吗?”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明明已经和他相处了好几个月,如今却像是一朝被打回原形,慌乱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嗯......还不错,你呢?”她胡乱点头。 “有些失眠。”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我以为你知道。” 钟应缇抬头看他,直直对上他的眼睛,目光幽幽却意味不明,让她心里一颤—— 他故意的。 她心里不平,转回视线,深吸一口气:“知道什么?” “看来你昨天的十公里不够累。” 徐闻璟轻笑一声,点头称是,偷偷从后视镜里去看她。 他之前好像不会失眠,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和规律的作息让他压根无心它事。 上一次彻夜难眠是在警校。 他从同一届的同学口中得知她和大学同学在一起了。 那个人的描述是——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他不觉得遗憾,因为自己从来没承诺过她什么,又怎么叫她无缘无故地等呢。 只是第二天在水里泅渡,冬天的水寒得刺骨,大概是自己的技术差人一等,差一点就要去见阎王了。 在沉入水底的那一秒,他恍然发觉自己的面颊温热了一瞬。 “这车算不算你滥用私权?” 钟应缇有些不敢看他,可此刻车内又安静得不行,她只好自己找话说。 男人垂眸浅笑,被她上纲上线的话逗笑,藏起眼里的悸动,发动车子。 “算。” 他干脆利落地承认。 “那你会怎么样吗?”钟应缇坐直了身,表情严肃。 他挑挑眉:“会被处分?” 钟应缇不语,定定看着他。 男人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能举手投降,传出低低的笑声,他的胸膛也一起一伏。 钟应缇咬了咬牙,裹紧外套,干脆不再跟他说话。 徐闻璟面上笑意不减,默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 “淮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宋丽丽泫然欲泣,顺眉低眼的样子惹得袁淮一阵心痒。 他呼出一口粗气,伸出长臂把人揽在自己怀里。 下一秒,不等宋丽丽反应,男人的大手就已经伸进了她的裙摆之中。 女人面上一惊,连忙按住他的手,眼含乞求地摇了摇头。 她将声音放得更柔:“不行......” 袁淮的一腔热情被浇灭,手从她的裙子里撤了出来,面色淡淡将她放下。 男人在她面前丝毫不掩自己的意图。 宋丽丽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想要发作却又害怕被他抛弃。 她一连深呼吸了几口,才觉得胸口好了几分。 “淮哥,你看你现在工作也找到了,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对吧?” 袁淮连个眼风都不给她,自顾自点起一根烟。 工作?他齿间的烟几乎要被咬断。 就一个小职员那也叫工作?那工作室照他看,不定哪天就倒闭了。 现在的工作只是暂缓之计罢了,他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钟应缇过她的幸福日子去的。 甩了他就上别的男人的床? 他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愈发狠戾。 说不定他忙项目的那段时间,两人就早早勾搭上了吧。 宋丽丽见他久久不回她,心里没底,再一次小心翼翼开口:“淮哥?” 袁淮将抽了半截的烟掐断,敷衍道:“嗯,会越过越好的。” 宋丽丽紧张地抿了抿唇,慢慢抚上他的手。 袁淮疑惑地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的腹部。 “咱们......咱们要变成一家三口了。” 60 你就是我的组织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袁淮直挺挺愣在原地,好几秒都反应不过来。 宋丽丽的话就像一记闷棍,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小腹,明明自己每一次都做了措施...... 怎么会?怎么会! 宋丽丽勉强扯出一个笑,忐忑不安地开口安抚他。 “淮哥,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就算不结婚,我也会把他生下来的。” 她就是再傻也懂得审时度势,自己在袁淮心里估计连女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泄欲工具罢了。 藏在背后的手暗暗收紧,宋丽丽不甘心。 她不甘心一辈子待在那样一个小县城,她想去更大更好的地方! 那小县城里的男人都被惯坏了,只知道好吃懒做,祖祖辈辈都在安稳的地方窝着,她不甘心。 所以她知道,只有她攀上袁淮才能认识更多的男人! 袁淮算什么? 这个孩子也是用来制衡他的罢了,如若没有这个孩子,估计不出一个月,她就得被这个负心汉哄着回老家。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宋丽丽的肚子,喉头哽了哽。 “丽丽,这孩子......” 不能要。 要是生下来了,不就反给了钟应缇把柄? 可昔日的恩爱也不是假的,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做不到。 宋丽丽早就算到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立马把一早就打好的腹稿抛出来。 她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声音愈发柔和:“淮哥,你放心。”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忙事业,我和孩子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她越说越伤心,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哭腔。 “就算.....就算你让我回去,我也心甘情愿!” 看袁淮神色松动,她垂眸擦了擦泪,将头微微侧了过去。 留给袁淮的是一侧修长白嫩的脖颈和泛着粉红的鼻尖,他的喉结滚了滚,又想到现在不能做那事,硬生生将欲望压了下去。 宋丽丽趁热打铁:“只是以后没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能每天晚上忙到很晚都不吃饭,衣服也记得及时放到洗衣机里,我给你——” 她的话被男人的吻打断。 袁淮的胸口一阵发热。 他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就这么将错就错,娶了宋丽丽也挺好。 当初他和钟应缇恋爱时,他无数次让她来自己租住的公寓坐一坐,可都被她婉拒。 他邀请了多少次,她就拒绝了多少次。 每次都是不同的理由。 他无数次加班的时候,她最多也只送饭到自己的公司楼下。 片刻都不多等,放在前台就走。 袁淮想到往事种种,不自觉力道大了几分,一下子惹得怀中的女人娇呼,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丽丽,你留下。” “等我的工作彻底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他刚想清楚了,钟应缇也早嫁做人妇,说句不好听的,已经成了一双破鞋。 宋丽丽清清白白跟了他,又如此温柔小意,正合他意。 不过这A市还是要待的,而那天钟应缇给他的羞辱他也不会忘—— 袁淮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 直到徐闻璟停好车,一旁的女人还是一副不欲与他交谈的意思。 他无奈摸了摸鼻尖,早知道不逗她了。 “钟老师?”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钟应缇的脸腾地红了,她恼怒地瞥了他一眼,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 什么钟老师?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搞什么情趣。 徐闻璟一头雾水,但还是赶紧提了行李跟在女人身后。 钟应缇快步走着,突然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 要是跟上次一样穿一双高跟鞋,那岂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把徐队甩在身后了? 想到此处,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田芜一行人收拾好摄影器材准备出发,一行人已经习惯了警队的生活,安静又有序地下楼。 “哎......那是不是徐队?” 田芜下意识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嗯。” 只是对面......那就是他手机壁纸上的那个女人。 她几乎一眼就能确定。 徐闻璟没哄过女生,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焦躁。 “应缇,我错了。”他干脆地道歉。 虽然没哄过女生,但遇事先道歉肯定不会出错。 正准备下楼的几人面面相觑,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这还是那个冷面阎王?! 田芜心底泛酸,又觉得像无数锋利的刺扎进自己的心,她恨不得自己是个又聋又瞎的人。 钟应缇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她转过身面对男人:“你以后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职业......我也很喜欢。” 她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像只倔强的小鹿。 他怔了一瞬,握着行李的手愈加用力,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镇静。 “我为我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 她如此聪明,他甚至连自己都不想承认,刚才简短的对话存了试探的意味。 如果他不干这份工作了,她会怎么想他。 逃兵? “不是向我,是向你的组织。”她纠正他。 徐闻璟抿唇,乖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就是我的组织——” 见女人面上的冰冷维持不住,大有忍俊不禁的意味,徐闻璟又接着道。 “我的上级,监督员?” “徐闻璟!”她跺了跺脚。 她做贼似地朝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后才凑到男人身边。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的!” 女人面上发红,一下子让他联想到昨晚,她穿着那条裙子在他面前羞涩的模样。 他眼神暗了下去,连呼吸都慢了几分,目光轻轻浅浅落在她肩头的发丝上。 这么近。 “放心,这里没人。”他安抚着她。 躲在楼梯间偷听的几人:“......” “这还是徐队吗……” “我就说徐队跟他老婆关系很好你还不信!” 徐闻璟:“……” “我就说这里真的有人!” 钟应缇立马与他拉开距离,羞得不行。 徐闻璟冷脸立声:“谁在里面?” 61 大概是自卑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队......我们,我们准备去开会。” 田芜的助理见她一直不说话,只好主动上前。 助理自觉尴尬,扯出一个笑:“这位就是嫂子吧,长得真漂亮!” 徐闻璟蹙眉,不着痕迹地将女人挡在身后,淡淡道:“工作时间不要讨论其他事。” 长得漂亮用你说? 他的目光凉凉从那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田芜的身上,语气发冷。 “下不为例。” 田芜不敢直视他,面色苍白如纸,飞快点头:“我知道了。” 钟应缇扯了扯他的袖子,男人微微侧头。 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徐闻璟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不是要开会?我随后就到。” 几人如同大赦,一个接一个地小跑出了宿舍楼。 钟应缇望着他们的背影顿了几秒,然后才转身乖乖跟在徐闻璟身后上楼。 原来他平常工作时都这么凶。 也难怪刚结婚时他在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那时她连走路都怕声大,惹他厌烦,更别提想要去喜欢他了。 她可不敢。 “怎么了?”徐闻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女人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什么。” 徐闻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钥匙打开门。 他不费力气地将行李提进去,站在门口用身体帮她抵着门。 “这是你平时的宿舍?”她好奇地进去。 这是一套不太大的一居室,几乎一眼就能将整个房间的布局一览无遗。 他维持了一贯的简洁,几乎所有家具都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这样看过去倒跟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样板间。 她心里想着,嘴上不留神就说了出来:“跟样板间差不多。” “不好看是不是?” 男人倚靠在门边,随着她的目光扫视着房内的一切。 钟应缇脊背一僵,疯狂在脑海里想着补救的话。 样板间也挺好,胜在干净整齐? 他倒也不恼,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这跟家里是一个风格。” 看得出,她应该是没那么喜欢的。 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突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 好在徐闻璟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直接转移了话题。 “走吧,要开会了。” 她张了张唇,有些莫名的失落,想要说点什么,却只看到男人宽大的脊背。 静默了几秒后,徐闻璟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他转过身,垂眸看着她的脸。 “今天很漂亮。” 如此直白的夸奖让她在原地呆住,一时间心都烧了起来。 他好像不太会花言巧语,高中时整个年级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大概是喜欢他,每天都往他的桌子上放不同的零食饮料。 那个女孩后来去了电影学院,足以可见外貌条件是非常出众的。 钟应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她。 后面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再看到两人同时从走廊穿过时,那女生不再像往常一样笑靥如花地跟他打招呼。 她想,大概是拒绝了吧。 “为什么?”她问了出来。 徐闻璟看着愣愣出神的女人,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他温声道:“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就想在这件事上较劲:“为什么拒绝林意?” 林意? 什么人? 听着像个女人。 徐闻璟在心里疯狂搜寻着一个叫林意的人,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向了她没有翻折好的一侧衣领。 他动作温柔地将衣领翻过来,大掌离她的耳朵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而后鬼使神差地,他捏了捏她白嫩的耳垂。 她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温热和冰凉的触感在两人之间交替,她迷糊之间听到男人问。 “林意是谁?” “一个漂亮的,应该追过你的女生。”她只能下意识地回答。 徐闻璟被她这么一说,隐约想起高中时好像确实有个叫林意的女生追过他,不过应该纠正一下。 他的手又从耳垂滑落到颈间,帮她把钻进大衣的几根碎发拿出来。 “不是追,是纠缠。” “哦,是纠缠。” 她不死心地问:“为什么是纠缠?” 徐闻璟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轻轻柔柔落在她脸上。 “你吃醋了?” 她想否认,可她的大脑还没有能欺骗自己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高中时她和那样耀眼的女生相比,她只是被林意的光笼罩的一个不起眼的石子。 在众人的认知里,徐闻璟和林意合该是最相配的一对。 她也这么认为。 所以在知道他也是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她疯狂的喜悦。 喜悦过后,她又觉得失落。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可平心而论,和徐闻璟结婚后,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安心,都让她确定,他喜欢她。 所以她不应该患得患失。 “对于她追我的行为,我感到不适,所以从我的角度看,这是纠缠。” 徐闻璟三两句就将这个定义的事情带了过去。 他知道女人是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的,但即便这样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钟应缇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徐闻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反问她:“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是吗?” 钟应缇沉默下来,再一次跟在他的身后出门。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并肩而行。 她安静地听着男人讲述一切。 “人的喜欢是非常主观的事,我那时候拒绝她的理由很单纯,就是我要好好学习。” “我想摆脱我父亲,能够让我未来有足够的底气和他抗衡。” 他斜眼看她:“很幼稚很好笑吧?” “嗯。”她忍俊不禁。 确实,在走廊碰到他们的那个晚上,她想了好几种林意被拒绝的理由。 结果没想到他用一个这么荒唐又合理的理由拒绝了她。 徐闻璟朝礼堂走去,路上碰到许多警察,纷纷向他敬礼。 他一边回应一边道:“现在想想,当初只是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罢了。” “找借口?”她惊讶道。 “我父亲......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这是在高中时就下定的决心。” “至于当时为什么那样说——” 他低头一笑,似是自嘲:“大概是有些自卑。” 62 他们徐队早就有喜欢的人喽!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自卑? 钟应缇猛地抬头,恰好对上男人的眼睛。 只是不复往日光彩,稍显黯淡,眼底的情绪浓稠如墨,她读不懂。 她想追问下去,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走吧,进去了。”他低声提醒。 徐闻璟知道,她一定想问他为什么自卑。 可他的每一层身份都让他无法坦白,不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曾经的同窗—— 因为喜欢她,所以自卑。 喜欢她是一切的前提。 或许等到他不喜欢她的那一天,才能在她面前坦坦荡荡地说出真相。 她的发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他闭了闭眼,收起一切情绪。 等不到了。 最好下辈子也别让他等到。 好像刚才那一瞬落寞只是过眼云烟,并不能影响到他什么。 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徐大队长。 钟应缇乖乖坐在一众家属之中,感受到不少人打量她的目光。 她礼貌地朝众人笑笑,并不说话。 说多错多,在这样的场合里保持沉默反倒是最优解。 “这就是徐队的爱人?” “也没听说他结婚啊,这怎么悄悄摸摸就领证了,不会是家里安排的吧?” 钟应缇垂眸看表,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全都传进了她耳朵里,但她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不为所动。 “我还想给他介绍一个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介绍什么?我儿子和徐队关系不错,上次回来探亲还特地叮嘱我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啥啊?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谈过不是吗?” 那妇女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殊不知周围的人都立着耳朵等她继续说。 钟应缇本不想听,可她好像早已养成习惯。 关于他的事,她都在默默关注。 她丝毫没发现,兴致勃勃地抛出了一个炸弹:“他们徐队早就有喜欢的人喽!” 她身形一僵,心跳都凝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台上的一众领导已经落座,徐闻璟坐在中间靠右的座位上。 而她的位置好像被刻意安排过,相隔遥远,却又能恰好地对上他的位置。 她已经听不清台上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耳边全是中年妇女的那句话。 徐闻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身边的人惊呼一声。 那妇女挑挑眉,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眼神。 钟应缇不由自主放慢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她也想知道......她也想知道他到底喜欢谁。 早就有喜欢的人,是多早。 一定比她早。 “前几年休假的时候,几个哥俩出去喝酒,他喝醉了说的呗。” “酒后吐真言?这小子真行。” “可不是?但他也没点明,估计是喝多了意识不清,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 徐闻璟坐在台上给下面的人作过无数次发言,今天却有些紧张。 王仁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接下来到他。 男人不着痕迹点了点头,垂头看了几眼稿子。 王仁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发言需要看稿了? 他不一贯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几次现成的稿件递给他他都不用。 不过他下面的人也都吃他这一套。 说是能和同志们打成一片,没有领导味。 徐闻璟指尖轻点,按开面前的话筒,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的女人。 他怔了一秒,随后开始讲话。 “各位家属们,大家好。” “我是A市第一特警大队大队长,徐闻璟。” ...... 徐闻璟不止一次跟自己的队员说过,敏感是好事,但有时他又希望自己可以不那么敏感。 就像现在,她好像被自己那一瞬的情绪影响到了。 虽然笑着,却只是僵硬的,流于表面的敷衍而已。 他不该告诉她的。 钟应缇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勉强露出一个笑,而后避开,低头按开手机。 台上的男人还没有结束,大概是讲着之后的活动。 她有些恍然,原来今天是冬至。 A市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竟然就这么下到了年末。 粗略一算,距离她结婚也已经过了近半年的时间。 “辛苦大家配合我们的拍摄工作,请会议结束后每个人和自己的家属一起前往食堂。” 四周的人纷纷起身,钟应缇如梦初醒般跟着人流往外走。 快到礼堂门口时,她的衣袖被轻轻拉住。 身后传来男人有些焦急的声音:“怎么不等我?” 周遭的人都用打趣目光流连在两人之间,她一下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解释。 “刚......刚走得太急,忘了。” 徐闻璟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像是在思索她话中的真实性。 “走吧。”他沉声道。 男人的眼底里充满无奈,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与纵容。 走到训练场也需要一段距离,他们没有限制大家像往常那样成排成行,而是随心所欲三三两两地走着。 等到两人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徐闻璟抿了抿唇,主动开口询问。 “你不开心?” 钟应缇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吓了一跳,而又恰好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坚定摇头:“没有。” 她飞快的回答,倒显得心虚。 徐闻璟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她,深眸映照出他的面容。 他顿了顿:“是因为我吗?” 她不敢看他,转过头看四周的风景。 “不是。” 她的声音极轻,恰遇上一阵风,一句否认直接被融进了风声中。 徐闻璟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总算懂了拳头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 他的父亲和母亲当年也是这样,一个人主动,另一个人冷淡,两人甚至连架都吵不起来。 他喜欢的不是林意,那也会有王意张意。 总之不是她。 “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不想看你不开心。” 男人的声音明显有些落寞。 明明刚才还那样意气风发地在台上发言,可现在竟然会为了她的不开心而不开心。 她胸口微热,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回家再说好吗?”她主动去勾他的手指。 警队里是不允许有亲密接触的,所以她只勾了一下,一触即分。 63 冬至——给我帮忙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心上像是轻轻划过一片羽毛,扰得他方寸大乱。 他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翻滚的暗涌:“好。” 另一头,刘天利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老婆身后嘘寒问暖。 林芬十分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烦不烦?” “不是,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他依旧不依不饶。 “我是不想来,这不是看在小徐结婚的份上吗?”她口是心非道。 刘天利看着她嘴硬心软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笃定地说:“你我还不知道吗?” 她凑近了些跟他耳语。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感情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好啊?” 刘天利往身后望去,只见男人垂眸认真看着她,女人正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浅笑。 见此情形,男人唇角也不自觉泄出一丝柔意。 他被两人肉麻得不行,只觉得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心里又真实地为两人感到高兴。 刘天利赶紧回头:“不愧是小年轻......” “今年过年能回家吗?” 她斟酌再三,还是艰难开口。 林芬本不想问,可来之前自己的婆婆病情又严重了些,医生说能不能过去就看这个冬天了。 现在离明年也不剩几天了,过了元旦就是年。 要是他真的赶不回来......她怕她不来这一趟,他会留遗憾。 两人之间的氛围因为这个问题而默了一瞬。 刘天利对上妻子瞳孔深处的担忧,怎样都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沉吟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告诉她实情:“过年恐怕不行。” “你也知道,每年过节是我们最忙的时候,而且这还是春节。” 林芬紧抿着唇,她当然知道。 在嫁给他的第一年,她大包小包地替他走街串巷,除夕夜看在的哥嫂弟媳恩恩爱爱时她就知道。 那时候技术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就连打电话都要专门跑到电话亭里去,写信送到也得一周左右。 他怕她过年时在自己家待不习惯,早早写信让她回娘家过年。 林芬眨眨眼,想要把眼底的雾气驱散。 “你记不记得我嫁给你第一年过年的时候?” 她偏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刘天利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指节微蜷,渐渐收紧,语气和往常一样。 “怎么不记得?”他开玩笑似地说。 “我让你回家过年,电话都打到你家去了,结果你爸你妈说你在我们家过年,还问我不是跟你在一块吗,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当时可是费了老大劲跟老丈人解释。” 林芬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忍不住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就别贫了。” “明明最后是我帮你解释的!”她否认他。 刘天利故意捂着胳膊装作吃痛的样子,他求饶似地点点头。 “好好好,那最后我到你家还不是被爸灌了个五迷三道吗?” “你这什么形容......”她嫌弃地斜了他一眼。 “哎呀,我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哪管什么形容?” “你不是指导员吗?” “那不也是特警队里的指导员......” ...... “田姐,咱们今天拍完,后续的工作任务是什么?” 小王架好摄影器材,兴致勃勃地问。 他从小就想当警察,但奈何体能上不去,从上学时就体测不及格,努力练了几年也不管用,他就彻底死了这条心。 结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到特警队里工作半个月。 田芜淡淡道:“没有后续,今明两天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啥?”他瞪大了眼。 “不是还有一周吗?” 田芜转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威胁和不耐:“素材已经够多了,我也向领导打了申请,他同意了。” “我们在这里也无形之中妨碍了他们的工作。” 小王失落地收回眼神,看向自己的鞋尖。 田芜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许多。 “年底了,各个单位都忙,他们也要为元旦做准备。” “知道了田姐。”小王勉强笑笑。 “工作吧,他们人到的差不多了。” 恰逢冬至,于是今天的晚饭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饺子。 只是得他们自己包。 一开始钟应缇还觉得不会有什么,以为是把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他们只需要包就好。 结果竟然是从和面拌馅开始。 原本和他们一组的还有几个特警,却都找借口去别的组了—— 估计是徐闻璟的功劳。 钟应缇有些担心,她看着面前的面粉很是发愁。 “我不太会包饺子怎么办?” 徐闻璟已经洗好手,他不紧不慢地将袖子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 “我会,你在旁边帮忙就好了” 他柔声道。 男人幽深深邃的眼眸含着点笑意,让她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我还是找个视频学一下吧......” 徐闻璟没管她,摇头笑笑开始在一旁和面。 钟应缇偷偷掏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包饺子教程”几个字。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笑声。 一转头,一个圆圆的饺子皮赫然在他手中。 “给我帮忙。”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啊......我还没看完。” 可是徐闻璟已经把饺子皮放在她手里了,她顿时觉得自己拿了个烫手山芋,放下也不是,丢了也不行。 这要是自己在家做也就算了,但这是要给将近一百多人吃的...... 钟应缇试探地捧着饺子皮窜到他身边:“要不你先包一个我看看?” 谁知男人好像铁了心的跟她作对,对她的话闻所未闻。 “你把馅放到皮中间,放大概比一个硬币大一点就好。” 她只好乖乖用勺子舀起一点馅,轻轻放在皮上。 “然后呢?” 钟应缇观察着,想要用另一只手把这个未成型的饺子包起来。 “然后给我。”他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上夺走。 “?” 她眼睁睁看着那摊开的皮和馅在男人手上被捏成一个圆润饱满的饺子。 接着他又把另一张饺子皮递到她面前,故技重施。 她愣了愣:“我就干这个?” 徐闻璟挑挑眉,手上动作不停:“这个是哪个?” 男人的手上沾了面粉,她把目光落在他骨节修长的手指上,上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再往下看,虎口处的皮肤明显粗糙许多,是常年握枪下来的茧子。 她敛下眉,选择不再看。 “......你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不好,不是还有拍摄的人吗?” 64 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面上的笑容分毫未减,抬头扫视一圈。 田芜已经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也感觉自己的后背直发冷。 她小声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 下一刻,摄像机微微调转了一个机位。 最后又把目光轻飘飘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他们不会乱拍。” 大多时候他们都不露正脸,背影和侧身居多,露出正脸的也只有特定的几个人。 或许是看出女人兴致不高,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哎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王天利看着码得整整齐齐,收边十分漂亮的饺子,有些吃惊。 随后他又看着努力给饺子填馅的钟应缇,嘿嘿一笑。 “小钟同志的参与度也很高嘛!” 钟应缇手指一僵,耳根都有些发烫。 不愧是指导员,只要想夸,所有人在他嘴里都是一朵花。 徐闻璟接过她手里未完成的饺子,折叠,捏褶,封口,同时微微侧身对身后的王天利道: “等会我们就不跟大家一起吃了。” 王天利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表示十分理解。 他大方挥手:“我们今天也不搞上下级那一套,主要就是让大家团圆,去吧去吧。” 钟应缇心里一提,正想拿下一张饺子皮,就感觉手腕一热。 她垂眸,男人的指尖正虚虚搭在她手腕处。 “不是想学着包一个?” 他的体温传进她的手腕,她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点点头。 徐闻璟拿过勺子,舀起一勺馅料放进饺子皮中。 “合起来,然后捏紧两头。”他温声道。 钟应缇按照他说的做,那馅料却不太听话,从中间跑了出来。 她有些尴尬,抬头正想解释,却撞上一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 即使被抓包了,男人也是一样淡定,他轻轻抽走她手中那个“先天不足”的饺子。 露馅的饺子在他的手中没几下就变了个样。 “看,成功了。” 连男人自己都没发现,他竟像个孩子一样跟她邀功。 钟应缇看着两人一起包的那个饺子,舌尖却一阵苦涩。 他二十七岁,有过喜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连自己都谈过那么一段恋爱不是吗? 她明明该高兴,高兴他选择了自己。 可是她又没法骗自己,他选择自己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恰好,是合适,是机缘巧合。 钟应缇匆匆收回目光,她怕再看一秒,自己就要跟这饺子一样露馅了。 ...... 锅里的水滚动沸腾,白白胖胖的饺子在上面浮动。 氤氲的雾气充斥着整个厨房,徐闻璟高大的身影影影绰绰走动着。 她敲键盘的手顿了一瞬,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 人夫感。 该感谢十几分钟前那一通电话,让她有理由逃避无处安放的情绪。 徐闻璟抿唇,不动声色用余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短短一个小时内,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他微微蹙眉,厨房的台面于他而言太低,使得他整个人都得俯身完成所有动作。 钟应缇收回视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手头上的工作。 “我来帮你调料汁。”她主动拿起桌面上的碗碟。 总不能什么都让他干。 两人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许多时候更像是合租室友。 她接受了他的告白,但身份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 她心不在焉地往碗里倒醋,在心里说服自己,亲了也不能怎么样,只是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一时意乱情迷罢了。 而告白......或许只是徐闻璟觉得她人还不错,就觉得这么过下去也行。 徐闻璟默默把滚烫的饺子挪开了些,以供她发挥。 直到坐下,他才缓缓开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什么?”钟应缇的筷子顿在空中。 餐厅的灯光不像家里那样明黄温暖,而是最朴素的白炽灯,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你不开心的理由,我想知道。” 他丝毫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 她沉默不语。 徐闻璟给往碗里夹了一个水饺,在醋和辣椒里滚了一圈,十分轻松地从中间夹断。 中间的馅料混合着香味不停冒热气,他将两人的碗调换了个位置。 她把面前已经温热的水饺送入口中。 “是因为我吗?” 明明是疑问句,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一双眸子直直戳进她心里。 钟应缇有样学样地也给男人夹了一个饺子,属于自己的碗再次回到自己面前。 她不想骗他:“是,我只是一时没想通一些事。” 他却没心情吃,声音愈发低:“因为林意?” “我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任何事.......” 徐闻璟瞳孔漆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乱。 可即便这样,下一秒还是被女人打断。 “不是林意。” “不是任何人,况且就算你真的跟她有过什么,那也过去了不是吗?” 她又回到了那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还能开起自己的玩笑。 “我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去。” 徐闻璟沉默片刻,再开口,声音像是揉了沙子,粗粝无比。 “我在这件事上从未对你说过谎,而对于你的过去,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桌上的水饺已经粘在一起,两人就这么沉寂下来。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反问是一种及其伤人的对话方式,她记得自己每次反问都是因为学生犯了错,她气极,那些学生通常低着头沉默不语。 自己现在反倒成了学生。 钟应缇觉得自己心态挺好,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男人起身,把粘住的饺子端起再一次进了厨房。 扑通—— 灶台的火又被点燃,雾气重新升起。 恍惚之间,她好像听到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回答。 “我很在意。” 在意她的过往,但在意的并不是她与袁淮那一段恋情,而是年少时犹豫的自己。 65 他为什么不娶那个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打开行李箱,那条丝绒的裙子不小心露出一角。 她咬咬唇,把那条裙子往里塞了塞。 这下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穿上这条裙子了。 徐闻璟洗完碗,出来只看到一个摊在地上的行李箱。 卧室内传来隐约的水声。 这套房子是一居室,他申请的时候是存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的。 原本上面给他批下来的是一套三居室,可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拒绝,而后又找了个理由申请了这套小小的一居室。 水声戛然而止,男人的思绪回笼。 浴室内传出一些微小的动静。 “徐闻璟,你这里有没有吹风机?” 她叫他名字时,最后那个璟字总是习惯性地长一些,势必要把三声的声调全部发完。 丝丝然然的,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压下心里那点悸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里确实没有吹风机。 平常他不回这里住,他们的头发都不长,一般也用不上吹风机,男人脸上少见地浮上了些许懊恼。 徐闻璟捏捏指尖:“没有。” “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套上了外套。 钟应该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已经有个大概,急忙拉开浴室的门阻止他。 “不用了!” “你从这里到市区得一个多小时,那时候头发也早都干了。” 徐闻璟猝不及防跟她焦急的小脸对上。 他怔愣在原地,许是刚洗完澡,她的面上粉嫩,裹挟着还未消散的热气。 男人甚至不敢呼吸,她身上雪松的香气清清冷冷,和他洗完澡时的味道如出一辙。 像一颗长得红润饱满的樱桃,可那颗樱桃长在顶端,诱人却无法采撷。 她头顶上搭着一块毛巾正擦拭着滴水的头发。 徐闻璟大步走过去,努力压抑着不稳的呼吸,询问她: “我来帮你擦?” 钟应缇下意识想拒绝,可男人已经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轻柔缓慢地进行未完成的动作了。 “要不我们坐下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擦了足足五分钟,可她的头发极长,就算是这样也还有大半部分是潮湿的。 徐闻璟喉咙干哑:“好,我先去换一条新毛巾。” 钟应缇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继续。 男人拿着一条干燥的毛巾,不经意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欲望,一览无遗。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刚才的事,是我不对。” 她感受着徐闻璟的大手下的毛巾仔仔细细掠过她每一缕头发,心生愧疚。 他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今天本来应该很开心的。” 她垂下眸子,眼底遗憾。 徐闻璟的手顿了短暂的一瞬,快到她无法察觉。 “我很开心。” 只要见到她,他没有理由不开心。 可这话听在女人耳朵里,只觉得是他在迁就自己的情绪,一瞬间愧疚更甚。 她默了默,突然发问。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轻笑一声:“我们是夫妻。” 她的眉心微拧,心里涌上说不出来的失落。 所以只是因为一个身份,他的好可以对任何一个成为他妻子的人,而不是因为她是钟应缇这个人。 于情于理,他都做到了完美。 本来他们结婚就是因为各取所需,是她僭越。 钟应缇按住他的手,勾出一个笑来。 “不用擦了。” 明明和往日毫无差别的笑,但徐闻璟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带着旖旎的心思也消散了。 他不放心:“这房子不比家里,温度没那么高。” “没关系。”女人坚持。 “你例假快来了,我到时候不能回家,你肚子痛怎么办?” 他把毛巾折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番令女人十分震惊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会肚子痛?” 她粉唇微张,脑子一团乱。 他知道她例假的周期这不稀奇,但怎么连她痛经这样的事也能察觉出来。 “我们刚结婚那个月,还没降温我就从垃圾桶里发现了使用过的暖贴。” 他对上她的眼睛,解释道。 “我后来查了一下,应该是跟你冷饮吃多了有关。” 钟应缇惊呼:“怪不得从那个月后家里没有冷饮了!” 一开始他不在,她还会放几瓶饮料进去冰了再喝。 按照她的想法来说,这已经足够收敛了,往常一个人住的时候她喝水都是一杯水半杯冰块的。 但随着年龄增长,她也学会了养生。 至于这养生的办法嘛......就是不要冰块。 后面打扫的阿姨来后,那些冷饮全都被拿出来摆整齐,她也没计较,还以为是清扫的习惯。 想来是男人的授意。 徐闻璟不置可否:“后面还有再痛吗?” “没有……” 她的气势不自觉弱了一截。 不可否认,徐闻璟就算不在她身边,也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不知何时,男人又开始帮她擦拭未干的头发。 “应缇。” 钟应缇心里一颤,他很少叫她应缇,每次这么叫她的时候,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即将陷入一个无法拒绝的旋涡之中。 “我想跟你聊一聊,关于我的工作。” “我能理解你的……” 她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以为自己在耍小性子。 他低低笑了,眸底温柔得不像话。 “我知道,钟老师善解人意。” “但是我们既然已经结婚,那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你来参与,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未来。 一个在许多人眼中都虚无缥缈的词,是永远无法到达的乌托邦,也是分道扬镳的一个惯用理由。 她心里微动,点点头,认可他的话。 看吧,徐闻璟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丈夫,除了心里有个白月光。 钟应缇的思绪又不由得飘向别处。 他看起来这么说一不二,不愿将就的人,竟然会用自己的婚姻当稳固地位的手段。 还以为他会千方百计地把白月光娶回家供着呢。 她像自虐一般地想着。 徐闻璟为什么不娶那个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阴阳相隔,要么已嫁他人。 她觉得可笑,因为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想,她或许永远都比不过那位再也不会出现的白月光了。 “所以我想,调离现在的岗位。” 男人艰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而走神的后果就是,听到这句话时,像一个活生生的炸弹一样丢在了自己面前。 66 我们不会离婚了是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你说什么?” 她转过身,面对着徐闻璟,十分认真地又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想要调离现在的岗位?” 她的唇一张一合,徐闻璟深吸一口气,淡淡挪开了目光,点点头。 他继续解释:“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的生活水平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甚至会在现在的基础上更好。” “你是为了薪水?” 她就知道,当时入住御府的时候就在心里暗自咋舌,现在想想大概掏空了他的积蓄。 一个做警察的哪有那么多钱来买? 那样一套房估计他只能付得起一个首付,而婚后他应该也一直默默承担着每个月的房贷。 还要请阿姨定期打扫,包括她每天一日三餐的费用。 这个男人几乎包揽了她的整个生活。 所以才要换一个钱多点的岗位? 她误会他了。 钟应缇自觉情绪有点激动,顿了顿才接着开口:“如果是因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现在住的那套房贷我们可以一起还。” 她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徐闻璟被她跳跃性的思维打得措手不及,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房贷?” “御府啊,如果我没猜错,那里就算是首付也要几百万了吧。” 男人额角直跳,一字一句:“确实。” “但恐怕徐太太没有这个机会和我一起付房贷了。” “如果连这都付不起,那我想我也不会同你结婚。” 他鲜少叫她徐太太,更多是叫她钟老师。 她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撇开视线,耳垂都开始发烫。 徐太太。 三个字在她心里重重碾过。 女人低着头,留给他的只有一截藕白的脖颈,干了大半的头发被她捋到一侧,唯留下几根发丝轻悠悠贴在上面。 他没忍住,伸出手把那几根发丝归拢到黑发之中。 “离开现在的岗位不是因为薪水,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是为什么?” 她没有抗拒他的触碰,但脖颈有些发痒,于是不自然地碰了碰。 他没有即刻回答她,默了片刻才开口,眼底有化不开的浓稠。 “因为我们,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男人将手归拢到膝盖上,眼睛失了焦距。 “你不用有负担,我心甘情愿为这段婚姻做任何事。” “从决定跟你结婚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他不想再留她在家里一个人,像他的父亲一样,等到他想回家时,看到的只剩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像一阵风一样,抓不住也握不紧。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流失,最后一跃而下。 钟应缇却好像捕捉到什么一样,胸口一紧。 她感受到男人目光再一次从她身上掠过,垂下头,打断他的话。 “徐闻璟。” “你似乎忘了我们一开始结婚的理由——” 她眸色认真:“你说,你想利用已婚的身份坐稳这个大队长的位置,方便以后晋升。” “现在你说要调离这个岗位。” 她不再言语,只是这么静静望着他。 徐闻璟脑海里似乎有一根弦轻轻断开,让他彻底失语,眼底的无措甚至来不及掩藏,就这么明晃晃暴露在她面前。 他蹩脚的借口被拆穿,只剩平静的质问。 “作为你的妻子,我会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作为钟应缇,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男人的指尖触碰到手心的淤青,又发狠地掐下去,唇瓣翕动。 他抿了抿唇,抬眼看她。 “我们结婚了,我是你的丈夫。” “你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不会离婚了是吗?” 在她看来这趟列车似乎偏离了轨道,殊不知从一开始就是朝她驶来的,飞驰而过的,无法回头的。 平静的质问发生在这个场面十分荒唐。 以至于两人都沉默下来。 钟应缇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她和他确实不会离婚了,但她不想重蹈覆辙。 她永远忘不了大学毕业时袁淮因她而留在京市时她胸腔中的欣喜。 可这份欣喜后来变成了他责怪自己的筹码。 “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你在不知好歹什么?” 她无法想象徐闻璟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诚然,她是喜欢徐闻璟的。 很喜欢很喜欢,从少女情窦初开时就埋下了这颗种子。 男人掌心濡湿,一瞬不动盯着她,不想错过她面上的每一个变化。 可结论就是,没有变化。 没有欣喜,也没有震惊,没有愤怒,也没有无措。 即使是拒绝,也好过沉默。 电话铃声出现得适宜,男人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按下接听。 钟应缇有些不敢看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可耳边男人愈发沉重的语气让她无法忽视。 她不由得抬起头,直直撞进他幽深无波的眼眸,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 同一时间,他挂断电话。 “我要走了。” 好像不应该再说什么了。 他不敢再看她,生怕再一次直面她的沉默和质问。 钟应缇显然是无措的,她看着男人仅用十几秒就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她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在男人将手放在门把上时,她如梦初醒。 “徐闻璟!” “注意安全——” 他的手顿住,微不可察点头。 她咬唇,望着他的背影,心底酸涩,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一句。 “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会给你答案。 ...... 从警队回来已有整整一周。 沈英的事情被完美解决......好像也不是那么完美。 他明显与徐秉毅之间存在矛盾,甚至将战火烧到了学校里来。 她次日一上班接到沈英转学的通知,心里遗憾,还有几分莫名的愧疚。 上课时讲台边也少了那个经常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人。 可没过几天,她一走进教室就迎上一双狡黠的眼睛。 如往日一样,他的书包就是不好好塞在桌柜里,而是放在桌子旁的地上,吊儿郎当地朝她打了个手势。 “钟老师,早上好!” 一下课,她就接到了徐秉毅的电话。 一向叱咤风云的男人语气里有几分疲惫与无奈,让她好好敲打自己的儿子,不用留情面。 沈英没有什么一改常态,成绩却是像藤蔓一样慢慢向上爬了起来。 “去不去网吧?红街新开了一家,环境还不错。” 沈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勾住,水笔猝不及防在试卷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皱眉怒骂一声:“滚,不去!” “你这是真打算当好学生了?” 那人言语里自大狂妄,还充斥着几分对他的调笑。 “行了,这都放学了,还装什么?” 沈英抬起头,没理会他,自顾自把书桌上的东西都归拢到书包里。 看着十分沉重的书包却被他轻轻一扔,搭在后背上。 “没装。” “以后都不去了。” 67 妻子竟然是前市长的女儿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秉毅揉揉眉心,十分疲惫,像是想起了什么。 “沈英最近什么情况?” 他坐直身体,又打开一份文件,快速浏览着内容。 助理站在一旁,恭敬答道:“跟普通的学生一样,不过最近成绩比起以前又有进步,网吧、酒吧也不去了。” 徐秉毅抬眉,顿了顿。 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坚持一件事,毕竟他自幼来自己身边,一直都是冥顽不化的一副样子。 不像他的大儿子。 徐秉毅脊背僵住,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思量片刻才再次开口。 “他最近在做什么?” 他? 助理在一旁头脑风暴了几秒,恍然发觉自己老板说的可能是那个当了警察的儿子。 能在徐秉毅身边留下的人都极会察言观色,他微微弓腰摆出一副歉意的样子。 “徐总,我这就去了解。” 工作这么多年,他虽然知道老板还有个儿子,却从没听他提起过几次。 是从几个月前,他突然接到去调查徐闻璟婚姻状况的工作时,这位大少爷才真正进入他的眼帘。 调查结果让他都吃了一惊,徐闻璟竟然是已婚。 妻子还是前市长的女儿。 徐秉毅大儿子,结婚竟然如此低调。 低调到他的父亲都要通过这样的手段知道。 徐秉毅放下笔,淡声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最近我们是不是跟政府有一个合作?” “是的,关于城西老旧小区改造,下个月就要开始动工。” 男人掀起眼皮,将打开的钢笔合拢,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沈英那边继续盯着,不能让他再在一中出什么岔子。” ...... 年末,学校里格外忙碌。 钟应缇在课间接到钟黎淞的电话,问他们要不要回家过元旦。 还别别扭扭地问徐闻璟煲汤的技术怎么样,上次见面说了要亲手给他们煲汤喝,这下都要新一年了还没兑现。 她闪烁其词糊弄过去。 可钟黎淞是什么人? 挂断电话,他面色凝重,踱步走回书房。 最终拨出一个电话。 若不是父亲的那一通电话,她几乎都要忘了还有仅仅两天就到新的一年。 女人抿唇,还是把车头调转了一个方向。 刘芝还不知道钟应缇要回来,在饭桌上不停絮絮叨叨着,无非就是什么,女儿结婚了有自己的生活,叫钟黎淞不要太放在心上。 钟黎淞沉默喝汤,不作解释。 刘芝以为他只是单纯心情不好,哄了两句见他没反应,也不惯着他,由他去了。 所以当钟应缇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好似冷战的一副景象。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爸,妈。” 女儿回来了,刘芝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她十分惊喜放下筷子,连忙吩咐阿姨再加一双碗筷,又朝着她身后望去。 许久不在官场上混迹,她说话也少了那些弯弯绕绕。 “快过年了,闻璟也不跟你一起回来?” 钟应缇换衣服的手不着痕迹一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如往常一样,语气不痛不痒。 “您也知道,快过年了。” “他们不就忙在这一阵吗?” 到底是心虚,钟应缇猝不及防对上自己父亲的眼睛,下一瞬她就匆匆挪开。 钟黎淞镜片背后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静,她却觉得那像一口深井,一不小心就要投进去。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坐下吃顿饭。” 钟黎淞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今天就住下,我有事要同你讲。” 钟黎淞给她夹了一块肉,语气平和了许多,反倒叫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刘芝暗戳戳瞪了他一眼。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跟人置气做什么? 钟黎淞低下头,心里委屈。 …… 滇省,会议室内。 王仁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下面以滇市特警队支队长范磊为首进行秘密会议。 “按照我们的情报,蝎子等人此次入境是因为在东南亚也陷入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王天利将笔放下,不解道:“但是华国警方的禁毒力度是全世界最强的——” 徐闻璟挑眉,心下了然。 他接过话:“但是华国警方也是最人道的。” 范磊面色严肃,但眼底透露出几分欣赏,他点点头。 “他们当然不希望被我们抓住,可以说他们不希望被任何一国的警方抓住。” “但问题就在于此,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比起别国警方,被华国警方抓到至少不用受到虐待。” 他的语气中带上几分势在必得:“我们不如就帮他们结束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遂了他的愿。” 紧接着,范磊出示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女人身穿一身白裙,身段窈窕,倒有些像越国那边的女性。 徐闻璟眼尖发现她嘴角的淤青,微微蹙眉,上下一联系就明白了为什么范磊要找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线人了。 她应该是从越国那边被卖到滇省的。 而刘金宝,也就是雇佣蝎子一众当保镖的人,也是强抢这女人的人。 一个女人,落到这样的恶人窝,且还都是男性,发生过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范磊简短对女人进行了一个介绍。 “她的代号叫玫瑰,是我方发展了长达五年的线人,据她的线报,蝎子一行人明早就会到达。” 徐闻璟垂眸,快速浏览玫瑰的资料。 明早到达,也就是说他们今晚即将开始作战。 会议即将结束时,徐闻璟抬头对上范磊的视线。 “我们怎么和内线联系?” 这个玫瑰所拍摄的照片都是近距离的手机偷拍,也就是说,她就是蝎子身边的人。 在以往的行动中,都是卧底警察当做线人,能够给予他们一定的支援,第一次启用女性,且还是毫无武力的女性当线人。 他不放心。 他不放心的并不是玫瑰,而是不想让自己的队员做无谓的牺牲。 蝎子并非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不然他们也不会早早就来滇省布局。 这场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你们不能和她联系,她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 “她已经拟定好了定点清除的计划,她会在三天之内制造机会,我一会把计划给你们,你们就按照这个计划去执行。” 这下连王天利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给我们计划去执行?” 68 我希望把他们活着带出来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抿唇,声线冷硬。 “这不符合我们的行动原则。” “您的意思是,我们得不到第一手情报,完全靠这内线牵着鼻子走。” 他顿了顿:“你怎么能确定,她不会出卖我们呢?” 范磊耐心跟他解释:“我刚才说了,这个内线我们已经经营三年多了,一直是可靠的。” 徐闻璟拧眉,握紧了手中的资料。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变了也很正常。” 有时连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都经不住诱惑而改变信仰。 范磊不假思索道:“她跟刘金宝,有深仇大恨。” 刘天利看了一眼身边的徐闻璟,用眼神示意他冷静:“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但不论这个计划周密也好,疏忽也好,都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因为刘金宝这个人太狡猾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蝎子。” “如果你们的同志要是——” 徐闻璟直接起身,打断他的话。 “首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希望,一切行动都能科学化地进行,要有详细的预案和备案。” “我带着我的人进去,我希望能够把他们活着带出来。”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有力扎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蝎子一行人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会场沉默了片刻,范磊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再次确认的。” ...... 玫瑰用余光阿水领着一行蒙着头套的人渐渐靠近。 想必走在最前方那人就是蝎子。 他的身形并不算魁梧,但从小臂流畅紧绷的线条不难看出,能逃脱那么多次追捕也是有原因的。 她攥紧了手中的菜篮,不动声色朝众人走去。 阿水掐着尖利的声音谄媚道:“老大,人都在这了。” 刘金宝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帮他们摘下头套。 “刘老大。” 蝎子眼睛微眯,显然还不适应此刻的光亮。 刘金宝对他识趣的样子很是受用。 他在滇省盘踞这么多年,蝎子在东南亚、非洲的事迹听说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样的人能收入自己的麾下,为己所用,其实倒也算他的幸运了。 他朗声大笑,对上蝎子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 “我刘金宝对人才向来是爱惜的!” 阿水一改刚才趾高气昂的态度,附和着刘老大的话。 玫瑰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走过,用余光默默观察一行人。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 阿水的脸上又挂上一副淫邪的表情:“今晚上做几个好菜,有贵客。” 收回手时他还故意在玫瑰的脸上摸了一把。 蝎子瞟了一眼那女人就收回目光。 这样的女人在哪都有,只是这个好像不太听话,脸上、衣领下都有遮挡不住的淤青与未干涸的血迹。 玫瑰浑身都紧绷起来,假装乖顺点头。 入夜,蝎子推开房门。 入眼可及的是一个小客厅,后边放着一张红色的大床,被粉紫色的床帘遮挡着,只能隐约看到床上红色的床品。 他内心暗骂一声。 这是他妈情趣酒店还是睡觉的地方? 可男人面上丝毫不显一丝不耐,环顾一圈,直接朝着那小沙发利落地躺了下去。 他将帽子随意盖在自己脸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玫瑰躺在床上,见他迟迟不动,心里又惊又怕,小心翼翼下了床。 在她双脚触地的那一刻,窝在沙发上的男人立刻睁眼。 他的语气里染上了浓浓的肃杀之意:“谁?!” 玫瑰被他吓了一跳,不敢耽搁,快速拉开床帘。 一张涂抹的极具风尘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蝎子面前。 是那个女人。 他的眉心狠狠拧了起来,重新躺下。 “出去。” 玫瑰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都算不上衣服的布,她听闻此话立刻求饶。 “你就让我留下吧......” 她趁机看向他,细细打量起警察口中那个狡猾又恶毒至极的男人。 他和衣而眠,连鞋子都不脱。 身上有酒味,但不浓。 蝎子没有说话,依旧闭眼假寐。 玫瑰见状,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不好说话,将语气放得更软。 “如果我不留下,他们......他们会打我的!” 话音未落,已经带上了几分微薄的哭腔,惹人疼惜。 蝎子睁开眼:“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是我的女人,以后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玫瑰第一次跟他的眼睛直直对上。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他将帽子拿开,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起她的脸。 亚洲人都长得大差不差,但这女人的口音,包括长相都和正统的华国人略有不同。 蝎子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指了指那张红色的大床。 “你回床上睡。” “那你......”她有几分心惊胆战。 噩梦又要开始了吗? 谁知男人好像当她不存在一般,直接在沙发上坐下,闭上了眼。 只剩冰凉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我对你没兴趣。” “你嫌我脏是不是?” 说完,连她自己都震惊了一下。 现在说脏不脏的还有意义吗?这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对她的今夜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她略显尴尬,试着转移话题:“我们......我们是老乡。” 刚在酒桌上,她只出现了一瞬间。 就那一瞬间,她得知了蝎子也是越国人。 或许是在绝境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微弱,却在一瞬间就丝丝缕缕钻进了女人的心,她忍不住对面前的男人哭诉来这里后的一切。 蝎子依旧闭着眼,但不断摩挲着帽子的手指告诉她—— 他在听她讲话。 ...... 徐闻璟一行人钻入原始森林,快速朝刘金宝的巢穴靠近。 刘金宝能在滇省盘踞这么久,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们在距离作战地十公里就降落,剩下的路全部选择徒步奔袭。 距离出发已过去整整两天,几人的精神一直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却不显疲惫。 突然,徐闻璟举起拳,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隐蔽!” 刘天利端起枪,一双鹰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可除了郁郁葱葱的丛林,丝毫没有可疑的痕迹。 徐闻璟鼻尖微动,用气音通知后面的人:“到了。” 看一万遍地图都不如用脚步直接丈量,他隐约闻到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即使这里距离地图上的作战地点还有整整一公里。 蝎子依旧穿着那身迷彩服,四处巡视着这里的布防。 刘金宝到底是个土霸王,身边的人不是草包就是有异心的狗。 阿水看到蝎子朝他靠近,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蝎子老大~” 69 他没死,这就没什么好哭的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你做什么!” 蝎子瞳孔一缩,立马夺过他手中的烟,两三下猜灭。 他声音发狠:“你想害死我们吗?” 阿水显然被蝎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双腿发软,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蝎......蝎子老大,我就是抽个烟......” 蝎子看着面前毫无警惕意识的人,额头一阵绞痛。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口香糖扔在他手上。 “烟瘾犯了就靠这个。” 阿水忙不迭接过口香糖,跟捧金子一样的捧在手里,又掐尖了声音。 “蝎子老大,你对我真好!你真帅!” 蝎子懒得听这种人对自己奉承,眼底划过一丝不喜,但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语气,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你有潜力。” 阿水自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知道他夸了自己。 他看着蝎子的背影,笑成了一朵花,不停在后头说着好话。 玫瑰坐在房间内,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她双膝上放着一件白色衣裙。 算一算时间,今天就是警察行动的日子。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对上中国警察有几分胜算。 不远处的山坡上,几人已经做好了交战准备。 徐闻璟用望远镜观察着下面,自然能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蝎子。 “玫瑰的信号预计在上午十点发出。” 刘天利垂头对对讲机发出提醒。 根据行动方案,玫瑰会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在外边转一圈,等到她再次回房,就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徐闻璟透过狙击步枪的望远镜再一次认认真真审视山坳中的动向。 他经历过的战争并不少,也不是没遇到过难对付的敌人。 但今天的一切都顺利得出乎意料。 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动声色开口:“不对劲。” 刘天利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望远镜,见他的神色不似有假,心里一紧。 “有什么不对劲?” “你觉得蝎子这样的对手会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没有预料吗?” 能从非洲到东南亚,长达二十多年的逃亡生涯里全须全尾地逃脱,并非平凡之辈。 刘天利不解,只能安慰他:“我们是精英。” “我们是精英,他也是精英。” 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很多时候下意识的直觉都能救自己一命。 那个玫瑰,他终究还是无法全然信任。 “虎穴虎穴,我小组申请撤离。”他不假思索接通无线电。 这场行动的风险太大。 刘天利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顾虑,没有出声阻拦。 可十几秒后,上级显然没有同意徐闻璟的撤离请求,男人按掉无线电,声音冷冽如冰。 “继续行动。” 军令如山,他无法后退。 “注意注意,玫瑰已经出现!” “穿着迷彩服的是一号目标,狙击手务必做到同时开枪。” 刘天利的叮嘱声一落,徐闻璟作为第一狙击手,就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电光火石间,身着迷彩服的人倒地。 一枪直击眉心,一枪正中心脏。 徐闻璟目光一凝:“我们上当了!” ...... 钟应缇敲响钟黎淞的房门。 房里的人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到来,下一刻钟黎淞就主动打开了房门。 “爸,有什么事吗?” 她有些惊讶,朝里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钟黎淞示意她把门关上。 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徐闻璟去做什么你知道吗?” 钟应缇一直逃避的事情如今被自己的父亲这样揭开,她没法再视而不见。 整整一个周,只要闲下来,她就忍不住打开手机。 前几天还好,她只当做是他太忙,来不及回复。 可聊天框寂静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没底,到最后她不愿去想,一心投到工作中,晚上就去找陆佳佳睡。 连家都不敢回。 “我不知道。”她老实回答。 她不知道,她也不该知道。 她懂得他们任务的保密性,也识趣从来不去多问。 她在意的不是他出了什么任务,而是他是否安好,是否能活着回来。 钟黎淞对自己的女儿是十分了解的,他早就料到她不会多问一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可就是因为太过了解。 即使她面上不显,但话音里的强颜欢笑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他沉吟了一瞬:“他受伤了,现在在滇市。” 钟应缇感到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 她直愣愣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钟黎淞的这句话。 受伤。滇市。 钟黎淞已经将真实的情况隐瞒了大部分。 那人的原话是,你这个女婿这次多半是凶多吉少,子弹距离心脏很近,现在还在ICU里观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几天。 他原本并不打算告诉钟应缇,只是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但是如今的情况......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毫无准备地迎接一具尸体。 钟应缇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的嗓音像是被粗粝的沙子划过:“受伤了......伤得重吗?” 钟黎淞眼底划过不忍,抚上女儿的肩。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得等现场确认。” 霎时间,她的心急速下坠。 “我能去看他吗?” 钟黎淞知道她一定会提出这个要求,当即点头答应:“我已经准备好了,最近一班去滇市的飞机。” 钟应缇僵硬点点头,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身。 她没有哭。 他只是情况不明,有时没有消息或许正是最好的消息。 又不是死了,没有什么好哭的。 没有什么好哭的。 她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仿佛跟自己较上了劲。 70 他后悔了,后悔告白,后悔娶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王天利腿上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但还是在手术室门口不停踱步。 几位队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从上飞机到进抢救室,王天利摒弃了以往的怀柔政策,对范磊破口大骂。 用词之狠让他们都吓了一跳。 但没人上去阻拦。 他们的行动不是没有失败过,但像这一次因为线人背叛而导致任务失败,这是让人最没有办法接受的一种结果。 更何况徐闻璟已经敏锐判断到行动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范磊还要执意行动。 “艹,要是这小子出了什么事,老子非得把他告上法庭!” 话音一落,转角就浩浩荡荡出现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范磊。 他听到这话脸也黑了一黑。 王天利见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也丝毫不惧。 他冷哼一声,背过身,显然不想与他交谈。 范磊深吸一口气:“王同志,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同时深感遗憾。” “遗憾?”他猛转过身。 “你们遗憾的是行动失败还是玫瑰叛变?” 王天利额头上的纱布随着他的动作渗出点点血迹,他指了指一旁的几人,怒斥道:“你看看他们,没有一个人不负伤!” “我的腿——” 他唰地收回手,又指向自己的腿。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声音哽咽:“我们击毙了假蝎子,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具体方位,我们遭到了伏击。” “如果没有徐闻璟,我这条腿就别要了。” 战场上的风云往往只有几句话。 只有战士才知道他们要为这几句话流多少血,打出多少发子弹,甚至付出多少条生命。 范磊哑口无言,他摘下警帽。 “我们已经派人把刘金水的地盘围剿,你们的付出是有收获的!” 刘天利也不是强词夺理的人,他迅速抓住范磊话里的重点。 “蝎子呢?” 范磊默了一瞬:“逃走了。” “他妈的!” 他忍不住怒骂一声。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亲耳听到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愤怒。 范磊向他们解释:“玫瑰动了恻隐之心,这几天......跟蝎子产生了不正当关系。” 王天利狠狠皱起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打断。 “子弹离心脏太近了,我们做不了,现在必须马上转院!” 王天利脑子嗡的一下,愣在了原地。 只有腿上钻心蚀骨的疼痛不停敲打他,让他清醒。 范磊当机立断:“附近五公里,军区总院。” ...... 钟应缇坐在飞机上,透过窗外看着明明灭灭的指示灯出神。 她和钟黎淞默契地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刘芝只当她有临时的工作要做。 “小姐,需要帮助吗,看您脸色很不好。” 空姐贴心地弯下腰,递给她一张崭新的毛毯。 钟应缇如梦初醒般将目光移向她,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个方向。 “有咖啡吗?” 苦涩的味道一进口,她清醒了几分。 她又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两人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徐闻璟给她做了一杯曼特宁。 那咖啡味道很好,叫她下意识以为他也很喜欢喝咖啡。 她问他喜欢咖啡吗? 他倒是诚实,马上就说了不喜欢。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声音在机舱里十分突兀。 她收回思绪,看着屏幕上“盼盼”二字,迅速接了起来。 “应缇,要不要出来喝酒?” “看你最近心情就没好过,就出来喝一杯呗?男人没有了还可以再找......” 陆盼盼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 “不了,我要去找他。” 她回答得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找他?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吗?你找他说什么?” 陆盼盼十分震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想问问他......” “他为什么不喜欢喝咖啡,还会做曼特宁。” ...... 徐闻璟觉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到他已经想不起前二十七年孤身一人时到底是如何过的,幸福到他也忘了自己的性命是时时刻刻被悬在空中的。 他在训练场上拼命训练,也让经他手的每一个警察在训练场上付出成千百倍的汗水。 训练,是他们对自己生命的保障。 可这份保障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上一次的炸弹,他在事后还能安慰自己运气好。 可这一次呢? 就算他再活过来了,只要是这份职业,就会让他的生命一次又一次被放在生死簿上。 不知哪一次,阎王爷心情不好就把他给收走了。 中枪的那一刻,他不觉得疼。 他只是有些后悔。 要是没有娶她,没有告白就好了。 他死了,这些于她而言都是负担。 就算她不喜欢他,她也会认认真真地帮自己办完葬礼,或许……也会哭鼻子。 他早就想到,于是在写遗书时让她别哭。 不知道她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钟黎淞到底也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消息,等到钟应缇赶到医院,却被告知刚才来的一行人已经转院了。 她不敢仔细往下想,只能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急匆匆往军区医院赶。 刘天利心里还憋着气,现在又与范磊等在外面,心里是又急又得压着。 直到范磊接了个电话,告诉他徐闻璟的家属要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忘记通知钟应缇了。 他与徐闻璟共事五年,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他一时慌了神,竟然把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在钟应缇之前,他也只从资料上知道徐闻璟有个父亲。 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从来不休假,可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待在警队里。 他隐隐能察觉出来,徐闻璟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直到结婚后,他才像其他人一样,开始休假回家。 任谁都能看出来,徐闻璟十分看重他的妻子。 71 徐闻璟,你拍照怎么不看镜头啊?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们一路上花费的时间太多,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手术室外的两人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因为医生的话再次将心提了起来。 刘天利最先按捺不住,急忙道:“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能看出来他的身体素质比较好——” 医生顿了顿,饶是他见惯了生死都有些感慨。 “要是换一个人,早就没命了。” 钟应缇下了车一路狂奔,远远就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在手术室外。 走近几步,那轮椅上的赫然是刘天利。 她稳了稳心神,加快脚步,听到的却只有三个字—— 没命了。 钟应缇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呼吸都是麻木的。 她不想哭,但是眼泪却不由她的想法,顷刻间喷涌而出,她只感觉到脸上划过一道一道的热意。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被推出来。 是徐闻璟......徐闻璟的尸体!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知道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尸体,那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她想看看他。 刘天利认识钟应缇,在她冲上来的那一刻也愣了一下。 他拦住范磊,用口型告诉他:“这就是徐闻璟的家属。” 他印象里的钟应缇是总是平和冷静的,如今她却满面泪痕,连挎包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范磊默默帮她在一旁收拾好一切。 她死死地扒着床,对上了徐闻璟略显苍白的脸。 他不笑时轮廓总是锋利的,一双眼睛也总是深不见底,让人无法察觉他的内心,反倒怕被他探察。 所以她平日里极少与他长时间对视。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将他的眉眼都描绘了一遍。 “这位女士,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他现在要转入ICU病房......” “他......他不是?” 钟应缇眨下一滴泪,眼前变得清明几分,意识也在一瞬间回笼。 他不是死了吗? 她不敢问,这样的话终究是不吉利的。 没人看到,那滴泪落在了男人的颈侧,他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修长的睫羽颤动了几下。 ...... 钟应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刘天利也包着腿坐在轮椅上,终究是压下了满腹疑问。 不过不等她先开口,范磊就把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几人站在病房外,面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我知道这些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她不关心他们的行动到底是如何失败的。 从小到大父亲有许多事都不让她知道,她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让她知道的事情,那么就算她知道了也毫无用处。 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她什么都不在意。 范磊语塞了一瞬,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只要你保证不外泄,就不会有影响。” 他也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给她把事情的过程梳理了一遍,毕竟中枪,还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换做别的家属早就要开始闹了。 刘天利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吐出一口气。 “说起来,以他的身手根本受不了这么重的伤——” 似是回忆起当时的战况,刘天利满脸愤懑,又带着隐隐的懊悔。 他的声音粗粝,像是揉了沙子:“这都是为了救我......” 钟应缇将目光移到他渗出血的腿上,打断他的话。 “没有谁是为了谁,你们是战友。” 她自然不是圣人,若说徐闻璟这伤真是因为刘天利才受的,她无法做到内心毫无怨言。 但这是徐闻璟的选择,她没有理由指责任何人。 “你受的伤也不轻,嫂子要是知道了心里也不好受。”她放柔了语气。 刘天利被她这一番话说得鼻头发酸。 他刚才在手术室门外都想好了,要是徐闻璟就这么没了,他就是赔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把他剩下的家人照顾好。 把人都送走后,钟应缇才松了一口气。 “哎,这位女士——” 刚才跟床的护士对她的印象深刻。 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家属不少,这么漂亮的还是头一回见,更何况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叫他们都有几分不忍心了。 “里面的是你丈夫吧?” “嗯。”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病房。 “他还得一天一夜才能出ICU呢,你在外面等着也没用,医院附近有酒店,这么晚了你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钟应缇抿唇,不想离开。 但她表面上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徐闻璟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 毕业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拍毕业照。 他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找到个借口和她有一张单独的,两人一起的合照。 两人的脸一同出现在许多照片上,有笑着的,也有不笑的。 只是中间总归隔着遥遥的人群。 不过,他好像也有藏不住心思的时候。 邵荀拿着几张照片故意凑到他面前:“徐闻璟,你拍照怎么不看镜头啊?” 他淡淡扫了一眼,心里发虚,面上却是一如既往云淡风轻。 “没注意。” “没注意?” 邵荀十分夸张模仿他偏头的姿势。打趣道:“你这到底在看谁啊?” 他抓耳挠腮了许久都不知道,徐闻璟竟然还有喜欢的女生。 他看的地方站了不止一个女生,那是一大堆,谁知道他看哪一个? 见徐闻璟不搭话,他自己便一个一个开始猜。 “夏晴?不对,她脾气不好。” “你小子眼光这么高,让我再猜猜.......沈凌雨?” 徐闻璟不想理他,默默用目光寻找着钟应缇。 “沈凌雨也不喜欢?” 邵荀小声嘀咕:“这几个都不喜欢,你眼光到底是有多高?” “总不可能是钟应缇吧!”他指着照片上的女孩。 徐闻璟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指节发紧,某一瞬间,他想夺过他手中的照片。 “钟应缇长得是漂亮,学习也好,就是性格太沉闷了......” 邵荀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中了人。 “这要是你们俩凑到一起,那还不是闷上加闷?”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手中的照片被一股力量抽走。 徐闻璟的声音沉得吓人:“话这么多?评价女生之前怎么不先看看自己。” “一头黄毛以为自己很帅?” 邵荀:......不帅吗? 72 你爱人昨天一见到你就哭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两人说话时,有一堆女生推搡着到了他们面前。 被推到他们面前的女生面带羞涩,鼓起勇气举了举手中的相机。 “你好,我是高三六班的白璐璐,要毕业了,我能和你合照一张吗?” 这已经是今天数不清第几个。 徐闻璟一如既往:“不好意思,祝你毕业快乐。” 邵荀见不得漂亮女生伤心,自作主张拉着他站好,打着圆场。 “单独拍不行,咱们一群人一起来一张!” 白璐璐也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人,即使被拒绝了也没什么怨言,现在听邵荀这样说,自然是开心得不行。 “应缇!你也来!” 徐闻璟的目光一下落到不远处穿着校服的女生身上。 光明正大的看她。 今天不少女生都化了妆,她也是。 唇上亮亮的,十分透亮饱满。 他心头微动,不着痕迹换了个位置。 邵荀眼睁睁看着原本站在自己身边,最边上的男人走到了一排女生后边。 他不解:“干什么去?” “不是要拍照?人多,这能照全。” 徐闻璟看着离自己只有不到半米的女生,毛茸茸的发顶让他忍不住想摸一把,最终还是将手插到了裤子口袋里,没有动作。 “三、二、一,笑——” 没人知道,那张照片后来被他从白璐璐手里要了过来,裁剪得只剩他和她。 ...... 钟应缇在病房外熬了一夜,终于在清晨时支撑不住,开了间房。 本想倒头就睡,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以前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多愁善感。 袁淮后来工作很忙,有一次喝酒都喝进了医院,说是胃出血。 或许是他已经给她太多失望,她还是会每天去看看他,但也只是看看,放下汤就走。 后来两人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吵架,他质问自己—— 我躺在医院的时候你有真正的担心过我吗? 钟应缇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沉默了下来,而后反问:“袁淮,特殊时期我高烧不退的时候你也只是让我自己去医院看看。” 她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或许放下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是每一个让她失望的瞬间,都叫放下。 她和袁淮早已没有了感情,就算没有他母亲在中间横插一脚,她也不会跟他结婚。 钟应缇这么想着,彻底没了睡意,起来冲了个澡就打算回医院。 还没到ICU门前,她就看到坐着轮椅的刘天利。 “您来这么早?”她有些吃惊。 刘天利不好意思笑了:“睡不着,就来了。” 他的怀里放着一个袋子:“这是徐闻璟的衣服,你帮他收好。” 钟应缇急忙接过去,这衣服还有几分重量,把她整个人都带着往下沉了沉。 “我得赶回去做报告,今天就要离开滇省了。” 她一时六神无主:“这么快?那你的腿......” 刘天利点点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你放心,我都和这边的医院沟通好了。” “徐闻璟要是醒来,如果恢复得不错,就让他转回京市的医院吧。” 钟应缇感激地看着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她拎着衣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忍不住打开袋子。 沾上血迹的外套就这么直直地撞进她的眼睛里,女人又忍不住鼻头一酸。 她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那股涩意。 突然,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东西放在他胸口内侧的口袋里,她花了些力气才拿出来。 一枚带血的戒指......不对! 这是他们的婚戒。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思绪慢慢飞远。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她的脑袋还一片空白,显然还在消化自己已婚的事实。 但徐闻璟好像对这件事很得心应手。 他不知从哪掏出两枚戒指,在她面前扬了扬。 “婚戒。” “这就不用......” 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给他套上。 “做戏做全套,结婚了没有戒指,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了一个小气鬼吗?” 听到他这么形容自己,她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只不过结婚之后他离开得太久,她也无心向全世界宣扬自己已婚的事实。 于是那枚婚戒就被她摘了下来,收到了抽屉里。 毕竟那时候还以为两人真的是形式上的夫妻,这婚戒有一天也会戴在别人手上。 收起来之前,她还仔细看了看。 这婚戒他倒是选得十分合她心意,款式花纹,钻的大小与样式都是她喜欢的。 后来,她也没有见他戴过这枚戒指。 她以为两人是心照不宣地将它收起来了。 可现在......她在带血的作战外套里摸到这枚戒指。 甚至那个被子弹穿透的地方就离这个口袋不过一厘米。 她用力地擦拭着戒指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直到展露出戒指原原本本的样貌。 “302床徐闻璟的家属——” 钟应缇猛地起身:“我在!” “患者可以转出ICU了。” 这句话是她知道他受伤后听过最如释重负的一句话,整个心都落到了实处。 半夜。 徐闻璟觉得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可意识逐渐变得清醒。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 他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醒了?刚好你这袋水挂完了。”护士在一旁手脚利索地给他换上了新的一袋。 他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我战友呢?” “战友?早上来了一趟,那时候你还没出ICU。” 徐闻璟目光转移到一旁的陪护床上,整个病房里就他一个人。 他轻咳一声:“那这床上睡了谁?” 护士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十分好笑:“当然是你爱人啊。” 爱人两个字让他方寸大乱。 徐闻璟无措地眨了眨眼,以往锐利无比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你爱人昨天一见到你就哭,晚上还在ICU里等了一晚上,我劝都劝不走!” 钟应缇提着暖壶,还没推开房门就听到护士打趣的声音。 他醒了?! 73 我们要不要当真正的夫妻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也顾不得护士的调侃,推开门和神色清醒的男人对上。 他眸子里的情绪一如既往地浓稠,她还是看不懂。 只一瞬间,她就移开了目光,耳根有些发热。 她若无其事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各项体征都很平稳,你丈夫身体素质好,要是换个人可没这么早清醒。” 这护士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一口一个你丈夫你爱人,叫两人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了。 钟应缇都不敢看他,胡乱点点头向护士道谢:“麻烦您了。” 护士一走,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人。 徐闻璟看着一旁不到一米的陪护床,拧了拧眉。 “你就睡这?”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钟应缇给他倒了杯水,又贴心地加了点温水进去,调和成能马上入口的温度。 “嗯,你先喝点水吧,你的嘴唇......” 徐闻璟这才发觉,自己的嘴唇都干裂了,隐隐渗出了血迹。 有些疼。 从前在野外一待也是这么久,不光嘴唇,连皮肤都是皲裂的,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现在倒变得娇气起来了。 他抿了一口温水,再一次开口:“今晚你睡这里。” 钟应缇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又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躺了下来,用行动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 他缓慢地喝完一整杯水,借着床头隐约的灯光不着痕迹地看她。 尽管闭着眼睛,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能够证明,那护士的话不假。 他要怎么坦白? 关于喜欢她这件事,是坦白从高中就开始的隐秘暗恋,还是坦白他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尽管她后来跟别人在一起,他也忍不住继续关心她。 或者坦白......他们的婚姻并不像她想的是那么单纯的协议关系。 而是他,是他精心谋划的一场如愿以偿的结果。 她那么聪明,已经发现了他的破绽。 “为什么把婚戒带在身上?” 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句疑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死寂。 徐闻璟抬眼,撞上她泛着血丝的瞳孔,心里一疼。 他垂眸,将放在桌子上的戒指攥进手里,冰凉的触感渐渐变得温热起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那天他头脑一热再一次表明心意之后,事情的发展好像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他很害怕,如果她知道了这场婚姻背后的秘密,她会离开。 她一定会离开。 “因为......”他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她。 可女人清亮又有力的声音替他把话接了下去。 “因为喜欢我。”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死了。” 钟应缇回想起医生的话,还忍不住心里后怕。 她躺在床上,目光在黑暗中随意寻找一个落点出神,却在男人的沉寂下再一次开口: “我不想让你当英雄。” 每一个英雄于国家社会而言都是人人敬仰的目标,他们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电影片段里,新闻播报中。 但没有人关注,在英雄离开后,他们的家人才真正开始了人生的战争。 在生命面前,情爱显得尤为奢侈和不重要。 他过去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呢? 他们已经二十七岁,二十七根本不算什么情窦初开的年龄,她自己也有过那么长久的一段的恋爱。 可是怎么到了徐闻璟身上,她就非要钻那个牛角尖了呢? 徐闻璟胸口泛起一阵阵疼痛,麻药的药效早已经过去,剩下的便要他生生扛到恢复。 他闭了闭眼,声音尤为艰涩:“我知道。” 所以他后悔了,后悔在明知道自己是特警的情况下还要和她结婚。 这样的做法,他和徐秉毅又有什么区别呢?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绑在身边,自以为能够给她足够的爱,最后只有两败俱伤。 他不敢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死缓是这种感觉,徐闻璟在黑暗中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跟袁淮分手后,我不觉得自己再有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了。” 徐闻璟微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不可避免,在女人口中听到袁淮这个名字,他还是会嫉妒。 钟应缇语气平稳:“因为在那段感情里,我过得很累,第一次恋爱,没什么经验,经常是他说什么,我就照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来在很多事情上都觉得不舒服,到现在我才发现——” 她顿了顿:“原来那叫不喜欢。”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再喜欢他。”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珍惜,在很多事情上也变得无所谓起来。 “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她回忆起来。 徐闻璟听着她的诉说,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的心紧紧笼了起来,疼得他无法呼吸。 高中毕业时,他什么都没有。 他不敢轻易给她许诺。 也不敢叫她等自己。 大一寒假,他的特训终于结束,终于有了假期能回A市。 他在警队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有把握给她一个未来,他想去找她,从最基本的做起—— 追求她。 他打探到她上课的教室,笨拙地买了一束花。 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生坐在一起,那男生替她整理厚外套的帽子,末了又摸了摸她的头。 他坐在她不远的后方,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她红彤彤的耳朵。 “大概在我们在一起五个月后。” “我父母后来也知道我们恋爱,他们不同意,可我那时候不懂事,他们越不同意,我好像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现在才明白,许是他们早就看清袁淮的面目,也看到了她在这段感情里的为难。 钟应缇轻笑一声:“很幼稚吧。” “我也从这段恋爱里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喜欢,在荷尔蒙褪去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本的位置上。” 荷尔蒙? 如果袁淮只用了五个月就对她褪去了喜欢,那他的十一年又算什么? “但现在我不这样想。” 她的心跳快了几分,抿唇:“你们不一样。” “徐闻璟,我们要不要当真正的夫妻?” 74 无论是什么身份,好像都不能让他落泪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痛意袭来。 他颤抖着确认:“再说一遍。” 钟应缇起身,按开了床头灯。 刚才还好好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毫无声息,吓了她一大跳,本能朝后退了一步。 可男人察觉到她的退后,去拉她的手,轻轻一拽,人就到了自己面前。 昏黄的灯光将他冷硬的五官照得柔和了许多。 轻而易举的,她真切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情意。 她心跳得飞快,一字一句:“我喜欢你,我们当真正的夫妻吧。” 徐闻璟牵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年少的愿望在这一刻终于实现,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开心,但是当一切发生时,他的大脑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该做什么? 亲亲她? 徐闻璟总觉得已经做过很多次的亲吻却在此刻显得十分唐突。 上一次由嫉妒衍生出的告白,在她回应之后他却匆匆离开,可今天他终于有时间能好好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唇边的笑意,甚至是眼底星星点点的情愫。 是专属他一人的情愫。 “你的伤口......”钟应缇小声惊呼。 她的头埋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竟然站起来抱住自己! “你......你身上还有伤!” 她的声音闷闷的,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徐闻璟却置若罔闻,他只知道,他现在应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她。 片刻,钟应缇的脊背一僵—— 她的颈侧感到一片湿热,让她不知所措。 徐闻璟哭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或者说,在她的认知里,徐闻璟是不会哭的。 一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男人,一个子弹嵌进身体,刀枪无数次从他身上划过的战士,好像这些身份都不能让他落泪。 她回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脊背。 “我只是......我很开心。”男人有些语无伦次。 “应缇,你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想说自己没有期待过她的爱,但比起她的爱,他与她结婚也只是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过得自由开心。 至于两情相悦,他不敢强求。 自然,这段婚姻存续的时间越久,她喜欢上他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算她一辈子不会喜欢他,万一两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她把他当成一种习惯也好,那样也是无法轻易割舍的。 ...... “徐闻璟!” 一道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而后门唰地被打开。 钟应缇正帮他整理要吃的药,猝不及防被吓得手一抖,洒了几片在地上。 “这就是嫂子吧!” 徐闻璟接过她手里的药,目光淡淡看向来人。 “嫂子好,我叫蔡小心!我当初和徐闻璟是一起进入警队特训的!” 蔡小心摸摸头,感受到这威胁的目光,立马知道自己犯了错,放下礼品屁颠屁颠去捡药片。 “嫂子对不起啊,我来我来!” 他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钟应缇都不好意思了。 她拿起暖壶:“我出去接水,你们先聊。” 直到她关上门,还能听见蔡小心打趣的话:“嫂子还挺害羞,跟你这厚脸皮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在滇省?” 他收回目光,乖乖将药片就水喝了下去。 要说危险,京市并非首当其冲,在滇省当警察肯定是要更难一些。 蔡小心咧开嘴笑了笑:“你记不记得咱们特训的时候就来过滇省,当时就特喜欢这个地方。” “我也多少知道点你是为什么事来的。”他将后半句话压低了声音。 按理说特警一般不跨省执行任务,除非是省里一直跟进的案子,蝎子于整个东南沿海而言都是隐患。 “刘金宝,我带队剿灭的。” 徐闻璟想起这次整个任务执行的过程,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拧着眉开口。 “这次让他逃了,下次再想让他进我们的圈套就不容易了。” 蔡小心笑笑,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任务失败不是最让人失望的地方,而是打草惊蛇之后或许都没有了执行任务的机会。 他朝门外鬼鬼祟祟望了一眼,没看见钟应缇的身影,笑眯眯道: “嫂子就是那个......当时你休假回来还跟我们喝酒的......” “你这当时还背了个处分呢,从警生涯里唯一一次处分!” 徐闻璟被戳中了往事,脸顿时一黑。 好巧不巧,钟应缇提着水壶回来了。 她听到处分二字,而且还是唯一一次,不免起了好奇心。 “什么唯一一次处分?” 蔡小心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继续往下说,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闻璟。 男人眉宇之间少见闪过几分尴尬,目光闪烁。 蔡小心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大咧咧道:“你不说?” “你不说我帮你说!” 徐闻璟咬了咬牙,额角都被他气得直跳:“蔡小心,你是不是还想比一场?” “比就比!我现在也是大队长,不比你差多少!” “嫂子,我跟你说,他这唯一一次处分就差不多在八九年前,他那时候刚进警队呢。” 钟应缇眨眨眼,八九年前,大概就是他们十九岁的时候。 “蔡小心——”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喊着他的名字。 钟应缇坐在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干什么?大家聊聊天而已。”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男人顿时偃旗息鼓,只敢在暗处用眼神威胁他。 你要是敢说我就弄死你! 蔡小心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却又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他忽视男人像刀子一般的眼神,继续道:“当时我们从夏天训练到冬天。” “那时候通讯设备也不发达,我们基本也不怎么跟家里联系,更别说休假了。” “等到训练彻底结束,徐闻璟第一批回去休假,我们还摸不着头脑,平常也没见他给家里人打过电话,现在却抢着第一批回家。” 钟应缇听着蔡小心的话,面上维持着淡淡笑意。 “结果就回去了两天,假都没休完就回来了。” “你知道的,他本身性格就冷得不行,那段时间更是拼了命训练,有好几次饭都吃不进去,一下训就吐了。” 她面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抿唇不语。 “反正那段时间......”他长叹一口气,不愿再回忆。 “后来我们就想这样不行啊!再这么练下去人就废了,谁都能看出来,问题就出在这休假的两天里。” 75 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休假...... 她想到那天在礼堂里听到一群家属的议论—— 徐闻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那边蔡小心还在滔滔不绝:“我们本来是没想真喝酒的,结果不知道谁提了一嘴,徐闻璟面上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就搞了几瓶酒来。” “白的,度数特别高!” 他两只手比出一个环来,证明那酒分量也很足。 “警队里是严令禁酒的,但我们当时都是新人,不知道条令的严肃性。”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大家都好久没喝过酒了,都想着喝一点没事......” 钟应缇强颜欢笑,不好拂了他讲话的兴趣。 “所以你们都喝醉了?” “怎么可能?”蔡小心大声否认。 “到最后就徐闻璟一个人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说什么......他后悔了......” 徐闻璟赶紧出声打断,一张俊脸上浮起了淡淡红晕:“别听他乱讲!” 可男人这样,落在她眼里便是想要隐藏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过往。 从蔡小心的话里她大概也能拼凑出一个故事。 她抿唇,面上没有一点不悦的样子,开口岔过了这个话题。 “蔡警官,中午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饭?” “不留他。” 徐闻璟抢着帮他回答。 蔡小心气笑了,看了看表:“我就是来看看他,不麻烦嫂子了,我这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徐闻璟巴不得他赶紧走,破天荒朝他挥了挥手。 “再见。” 钟应缇察觉到他心情不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默了一刻还是没忍住。 “怎么,回忆过往让你这么开心?”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醋味。 徐闻璟似笑非笑盯着她,眉间的欢喜压都压不住,直到女人都有些受不了,他才缓缓开口。 “吃醋了?” 钟应缇语塞,背过身胡乱摆弄着蔡小心送来的水果补品。 她口是心非:“没有,就是问问。” 话音一落,顷刻间她又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男人最近怎么这么喜欢抱她? 徐闻璟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让她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这姿势却正中男人的下怀,他借机搂得更紧。 “九年前,京市师范大学,闻远楼四楼402教室。” “正数第六排,从左往右数第五个座位。”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连成一条完整的线,在钟应缇脑海里啪地一声绷断了。 徐闻璟喝醉这事,不仅蔡小心,就连许多警察的家属都知道,可见当时闹得是有多大。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她自己! 鼻腔里冲上一股酸意,她磕磕绊绊地开口,声线颤抖。 “你......你怎么......” 钟应缇下意识想问,你怎么会喜欢我? 就算喜欢,在她的认知里也是两人婚后相处出的火花。 可为什么九年前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耿耿于怀的人,原来是他。 徐闻璟有些慌了,没想到她对这件事的反应那么大,他眼底一闪而过懊悔。 “我怎么?” 他松了些力道,大手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将她调转成面对他的姿势。 “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还是我怎么喜欢了你这么久?” 钟应缇鼻尖红红的,垂下眸子,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也听出了他话里十分明显的委屈。 这叫她更心虚了。 她不回答,他仿佛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某些人当时跟别人浓情蜜意,当然把我这个老同学忘得干干净净了。” 钟应缇离他太近,开口时发觉喉咙都有些干涩:“我没有。” 她不会忘记徐闻璟,就算两人之后再无交集。 他太耀眼了,想要记住他是一件太轻易的事情,只不过后来回想起高中,少女隐秘的心思她是不敢再拿出来回忆的。 只能在别人口中知道他的消息,然后赞叹一句。 啊,不愧是徐闻璟。 “那次去你的学校,确实想找你。” 即使现在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徐闻璟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被揉进了细细碎碎的沙砾一样,让他忍不住难受。 钟应缇感受到他的身体离自己不过几寸之近,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再开口,她的喉咙有些发痒:“找我做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尖,反问她。 “你说呢?” 她不敢说。 “问问你过得好不好,然后再用一些蹩脚的手段追求你,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两人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更大声一点,还是徐闻璟的。 她结结巴巴地回应:“我......我当时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觉得愧疚” 徐闻璟轻叹一声:“我只是后悔,自己要是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男人的手背一热,一滴泪缓缓顺着皮肤、骨节滑下。 女人哭腔明显,惹人怜爱:“你怎么那么好......” 他好吗?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些事情他得尽快解决,也得尽快跟她说清楚了。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紧紧抓了起来,痛得他无法呼吸。 “那某些人是不是要给我补偿?” 他像一只大灰狼,藏得完美,等到兔子完完全全落入自己的领地后才露出锋利的狼爪。 而那只兔子还傻傻地问:“什么补偿?” 徐闻璟的手缓缓上移,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查房的医生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自然也看到了他怀里的裙角。 “哎呀!这还是医院呢!” “你还是人民警察呢!” 两人都有些尴尬,一个坐在床上乖乖放任医生检查,另一个直接找借口跑了出去。 “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但也要注意场合吧。” 医生一边在病历上写写画画,一边责怪他。 “你这伤口面积不大,好好养着没什么问题,最危险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就是得注意,伤好之前都不能......”医生轻咳一声。 “不能做剧烈运动知道吗?” 76 我想娶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刘芝到底还是发现钟黎淞的不对劲。 她逼问了几句后钟黎淞就缴械投降,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出来。 “所以应缇那天晚上赶去了滇省?” “闻璟呢?那孩子现在还有没有事?” 刘芝越想越着急,最后急匆匆地拉出行李箱,竟然要亲自跑一趟去看徐闻璟。 钟黎淞见此,头都大了,赶紧把人拦下来,好言好语劝道: “徐闻璟那么年轻,身体好得很,子弹也取出来了。” 刘芝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想到徐闻璟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这还不是想到林涓......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她背过身,不想让钟黎淞看到她哭的样子。 一提林涓,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若非徐闻璟是林涓的儿子,他们也不可能这么放心的就把自己女儿交给他。 “叮咚——” 钟黎淞叹了口气,拍了拍刘芝的肩膀。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刘芝三两步走进洗手间,拿着毛巾仔仔细细擦脸。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由得思绪飘远,出了神。 林涓和她,是从小就认识的发小,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都在一起,直到大学才分开。 后来两人再见,她像是变了个人,再也不复往日光彩。 她当时刚和钟黎淞在一起,忙着恋爱,竟也没察觉到她的变化,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 大学一毕业,她们前后脚就结了婚。 只是她能看出来,林涓没那么喜欢她的丈夫。 她想劝林涓,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但看到那个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渐渐歇了心思。 或许她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况且别人的感情,即使两人关系再好,也不便插手。 再后来,林涓先生下了徐闻璟。 原本钟黎淞工作忙,两人是不想那么早要孩子的,但看到小徐闻璟那么乖巧可爱的样子,好像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生下徐闻璟后,林涓倒是像回到了开朗明媚的少女时代。 钟应缇两岁时,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离开了京市。 她到现在都记得,林涓给她送行时的样子......是她没有看懂,林涓的呼救。 等到再回京市,等到的只有十三岁的徐闻璟,和林涓的尸体。 说起徐闻璟,他们对这个孩子也是有愧的。 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在林涓的葬礼上再一次见到徐闻璟。 少年的脊背比现在瘦削许多,打着一把漆黑的伞,身穿黑色西服,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看向徐秉毅的眼睛里带着分明的恨意。 刘芝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把徐闻璟接回家照顾。 但徐秉毅是什么样的人? 他自然是不同意,且他是徐闻璟真正的法定监护人,只要他一天在世,他们就没有资格。 那时候两人的工作都敏感,也不敢再和徐秉毅接触。 等参加完林涓的葬礼,两人又离开了京市。 四年后,他们终于被调回京市。 想要去看徐闻璟,可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离开徐家,在外面靠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了。 徐家在京市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更不用说养一个徐闻璟。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孩子是自己选择脱离徐家的。 钟黎淞曾借着工作的机会看到了徐闻璟当时住的地方—— 一个七十年代的老破小,甚至连独立的卫生间都没有。 但少年的衣衫依旧干干净净,连鞋子也一点泥土都没有沾染。 钟应缇也进了一中读书,从女儿的口中得知,徐闻璟常年占据了一中的第一。 他们知道,徐闻璟靠自己也能有本事活得很好。 果然如他们所想,他进了警队的第一年,就在全国大比武里拿下冠军。 七年后,在钟黎淞即将退休时,他亲手签下了授意徐闻璟为京市特警大队大队长的命令。 他们以为,这辈子跟这个孩子的缘分至此结束。 不曾想,钟黎淞在一次视察结束之后,被徐闻璟拦了下来。 他很惊讶:“你还记得我?” 除了徐闻璟小时候时他们见过几次,第二次便是在葬礼上的匆匆一面。 加之这些年他们为了避嫌,也不敢跟徐家交往过密。 少年已经褪去了当年的倔强和青涩,只剩战场上历练出的锋利肃杀之气,叫他这个饶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人都有些发怵。 他请自己和刘芝吃了一顿饭。 也就是从这顿饭里,他们得知自己女儿已经谈了许多年的恋爱了。 而且还并不幸福。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迎刃而解。 钟应缇每次回家时的强颜欢笑,以及眉眼间藏不住的疲惫。 女儿被他们养得太好,太单纯,以至于傻傻地以为这便就是恋爱的滋味。 钟黎淞不傻,隐隐猜到了徐闻璟的来意,开门见山地问他。 “袁淮和我女儿的事,你怎么那么关心?” 徐闻璟倒也一点都不避讳,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喝下去,满脸通红,眸子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娶她。” 钟黎淞现在回想起那一天,还是有想掀翻桌子的冲动。 他和刘芝都不否认这个男人的优秀,也清楚地知道,他和他父亲不是一路人,倒更像是林涓的翻版。 “我不会强迫她,只是会用一些手段让她和袁淮分手。” “我想追求她,如果可以的话......再跟她结婚。” 钟黎淞没有当即给他答复,而是用了些关系将这个叫袁淮的小伙子好好调查了一番。 越调查他越火冒三丈。 到后来他忍不住发火,直接被气进了医院。 刘芝一边安抚他,一边也为女儿不甘:“我们应缇瞧着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就看不清人呢?” 他气极了,把钟应缇叫回家,勒令她和袁淮分手。 只能说钟应缇不愧是他的好女儿,在听不到理由之前,她也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当天晚上,他终于给了徐闻璟答复。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一个月后,他就得知了钟应缇分手的消息。 77 说难听点,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黎淞心里疑惑,这个时间会有谁上门。 明天就是元旦,连家里的阿姨都放假回家了,所以只能他亲自下去开门。 “是言酌啊。”钟黎淞笑意盈盈地开了门。 庄言酌两手都拎着礼物,眼底含笑,向钟黎淞道了声过年好。 见钟黎淞待他如往日一样,不知为何,庄言酌内心松了一口气。 看来钟应缇没有把那天宴会上的事告诉他们。 他心里有愧,也就比平常热情了几分。 “伯父,我最近得了一些好茶,放在我那里也是暴殄天物,想到您爱喝就送来了。”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他们就算是有功那也是为人民服务。 钟黎淞一向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礼物充满警惕,没有说收也没有说不收。 他没接庄言酌的话茬,只笑道:“呵呵,外面冷,快进来坐进来坐。” 庄言酌不露痕迹地将目光所及之处扫视一遍,只看到刘芝缓缓走下楼梯。 “言酌来啦?” 刘芝收拾好心情,只是眼睛还有些红。 庄言酌心思缜密,一下就发现了刘芝的不同。 “伯母,您心情不好?”他温声道。 刘芝下意识与钟黎淞对视一眼,两人几十年的夫妻,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在想什么。 钟黎淞假意生气:“不管她,我们爷俩聊。” “我还懒得理你!”刘芝也演起来。 “言酌,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王姨今天也回家了,想吃什么,伯母亲自下厨给你做!” 庄言酌从二人的三言两语里就明白了刚发生了什么。 他手指微微捻动茶杯,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着去安抚刘芝。 “伯母,伯父怎么惹您生气了,您告诉我,我替您主持个公道。” 刘芝自然说不出理由来,佯装生气走进了厨房。 庄言酌也不是真的要替她讨公道,见此好脾气地笑了笑,坐下来陪钟黎淞聊天。 刘芝进了厨房,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情绪,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外面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街道上,树杈上都盖了薄薄一层,在路灯下风雪交织着,被光影笼罩得格外明显。 明天就是元旦,本想把两个孩子叫回家来过。 这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的了。 外面的两个人拿出棋盘一边对弈,一边闲聊。 庄言酌落下一子,修长干净的指节从棋盘上抽走:“伯父。” “应缇最近在忙什么?明天就是元旦了,我父母还想着咱们两家人在一起聚一聚。” 钟黎淞看着棋盘上的白子已呈包围之势,也不着急。 他不紧不慢道:“年轻人,瞎忙呗。” “聚会我当然乐意,只是应缇刚结婚没多久,我和你伯母想着多给他们一些相处的时间,怕是不能到了。” 上次的聚会其实不算开心,要说庄父庄母这么没眼色他是不信的。 钟黎淞当然看得出来庄言酌还对自己的女儿有想法。 一次两次还好,在钟应缇和徐闻璟感情很好的基础上他还不打消念头—— 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说难听点,就是想插足别人的婚姻。 就算他成功了,他也不会同意。 在他看来,喜欢一个姑娘就要大大方方地追求。 钟应缇单身时他丝毫不行动,人现在结婚了他才知道后悔,钟黎淞最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更何况要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会不知她跟袁淮在一起时的勉强? 还不如徐闻璟,棋行险招。 直接找到他们这里来,虽然用了些手段,但他也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他当时也只告诉徐闻璟,只要拆散她和袁淮就好,能不能追到还要凭他自己的本事。 要是钟应缇不愿意,就算这男人好得上天入地那他也是不愿意的。 庄言酌执着子的手一顿,缓缓下落。 他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只是手下的棋子早就乱了。 几分钟后,庄言酌笑着求饶:“伯父棋艺精湛。” 钟黎淞笑笑,哪里是他棋艺精湛,明明是这小子的心思就不在棋上。 ...... 滇省地处南方,几乎不下雪。 钟应缇点开朋友圈,发现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在发对新年的美好祝愿,还都带了京市的雪景图。 她随手点开一张,是陆盼盼堆的雪人。 女人唇角溢出点点笑意,给她点了个赞。 只是赞刚点完,屏幕那边的人好像就在等她一样,一个视频就打了过来。 徐闻璟已经看了她好一会了,女人的神色他自然是尽收眼底。 “我接个电话。”她起身。 徐闻璟拉住她:“就在这里,又没有别人。” 钟应缇犹豫了一瞬,想着两人也不会聊什么过分的话题,便接通了视频。 对面的陆盼盼明显十分兴奋:“缇缇!” “你看我在哪?” 她没戴耳机,视频里嘈杂的音乐声在她接通时就立刻响了起来。 那头灯红酒绿,陆盼盼穿着一身闪片吊带裙,随着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勾勒出她良好的身段。 钟应缇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她悄悄抬头瞟了男人一眼。 发现他好像并不关注自己,而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她稍稍放松了一些,将视线移到屏幕上。 “酒吧?不是叫你少去那种地方?” “哎呀,今天跨年,年轻人都在这里放松,你怎么那么古板!” 钟应缇一塞,还是不放心叮嘱:“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在医院照顾你老公?” 徐闻璟耳朵动了动,眉梢微挑。 你老公,她这朋友也不是全无好处。 嘴挺甜。 钟应缇用眼神示意她说话注意点,轻咳一声:“嗯,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京市。” 陆盼盼光顾着喝酒,说出的话也不经大脑。 “哦!伤哪了?严不严重?” “别伤那地方了,影响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啊!” 她一句接着一句,压根不给钟应缇反应的时间:“不过也没事,我替你把关了,这家酒吧的男模质量非常高!” “姐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幸福,你不用担......” 电话瞬间被挂断。 钟应缇这下是连瞟都不敢瞟他了,一张脸早已变得通红。 78 是那个撺掇你点男模的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男人却一反常态,静静坐在那里,对两个女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他翻了一页书,纸张掠过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尤为清晰。 “哪家酒吧?” 半晌,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她眨眨眼,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徐闻璟放下书,向她招手。 她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尤其是在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后,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吸进去。 “过来。”他挑眉,见女人不动作,开口催促。 她要说自己现在有事会怎样? 钟应缇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在离他还有一步时,男人长臂一伸,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前两天被抓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钟应缇也顾不得脸红,挣脱着要出来。 “你......这是在医院!” 徐闻璟声音带笑,搂得更紧:“嗯,我知道。” 说罢,他拿过桌上的手机在她面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钟应缇一头雾水,待他拨通之后和那人寒暄了一番,她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听他一口一个刘队,大概也是警察。 直到男人捏了捏她的手心:“新开的酒吧?” 她点点头。 “刘队,京市最近新备案的酒吧都好好查查,我怀疑里面有人进行黄色交易。” 钟应缇一下瞪大了眼。 她震惊地看着男人,可他毫不心虚,反倒勾唇笑了起来。 两人离得近,她隐约能听到对面的刘队不停感谢他。 “不用,快过年了,现在辛苦一点咱过年也能轻松一点不是?” 陆盼盼还不知道,因为一个视频,她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男模被警察活生生给拷走了。 钟应缇被他搂在怀里,不自在地动了动。 徐闻璟挂断电话,似笑非笑道:“咱们结婚这么久了......我好像确实对你的生活不够了解。” 男人突如其来的反省让她觉得危险。 她沉吟片刻,感受着他的手臂渐渐收紧,像是不满意她的沉默。 “你......我没这么觉得。”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语气里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钟应缇怔了一瞬,她以为他不在意这些。 他平日里工作很忙,就算是回家也只待一两天就走,加上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 她自己的心思也需要理清,一下就把这件事忘到后头了。 “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她知错就改。 徐闻璟故意道:“是那个撺掇你点男模的吗?” 钟应缇:“......”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记仇? 她挣脱他的怀抱,走到一边打开电脑:“你别打扰我,快期末考了,我怕这些学生给我闹出什么岔子。” 说完她自己都叹了口气。 高中生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个大人了。 她只离开了几天,汪媛就向她倒苦水。 说现在她不在,班上的学生上课也不好好听,全都在下面干自己的事。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让她大开眼界。 沈英依旧坐在讲台旁边,每节课还会帮着老师维持一下纪律。 上课也不像往日那样吊儿郎当,即使没有钟应缇,他也认认真真地听讲、完成作业。 徐闻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请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学生很不听话?”他站在她身后。 钟应缇正做着一份试卷,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打。 她点点头:“群龙无首了,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带的这个班算是年级最调皮的一个班,不过孩子们人都很好,只是有点幼稚。” 徐闻璟皱眉:“为什么让你带?” 他自然知道钟应缇不愿在职场上依靠钟黎淞的关系,但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才刚进学校没几年,满打满算也就带完了一届。” “这种班一般都是交给新老师来带的,没办法。” 她耸耸肩,也很无奈。 “不过我的方法还是略有成效......你记得我麻烦你帮忙找家长资料的那个学生吗?” 徐闻璟眸光闪烁,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叫沈英的男孩。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钟应缇显然没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在一边自顾自讲着。 “开学的时候他还是个问题学生呢,不过上次那件事估计刺激了他一把,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徐闻璟站在她身后静静听着,说不上心里的感觉。 父母辈的事情他不想牵扯到这么一个小孩身上。 徐秉毅再娶这件事他当年也是偶然间知道,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来找过自己。 只是这些缓和关系的手段都让他觉得可笑。 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父亲的男孩了。 徐闻璟掩下心底的翻涌,缓缓道:“那不是很好?” 钟应缇突然想起那天和徐秉毅的对话,她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他父亲后来找过我。” 男人瞳孔一缩,语气沉了几分:“找过你?” “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一样。 钟应缇转身,猝不及防对上他充满寒意的眸子,她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聊这个话题不太好。 她咽了咽口水:“一个多月前,我也记不太清了。” 虽然不知道徐闻璟为什么因为这件事生气,但她下意识地去安抚他。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沈英。” “徐秉毅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尽量不要跟他接触。” 钟应缇满腹疑问,可男人显然不想多说,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她秀眉微蹙,想着这样的企业家估计都是一步一个血脚印踩上来的,他是警察,必定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会提醒自己吧。 那庄言酌那天带她去的酒会...... 就好像是特意要让徐秉毅知道她的存在一样。 ...... 79 配你真是亏大发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近日宋丽丽的肚子愈发大了。 袁淮嘴上不说,可宋丽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耐烦。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挺着肚子慢吞吞走到袁淮身旁坐下。 “淮哥,你现在工作也走上正轨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别的事了?” 毕竟她顶着个未婚先孕的名头,怎么讲都不好听。 袁淮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她之前还以为是他去外面找人了。 结果没几天,他就拿着一沓厚厚的现金回来。 只撂给她四个字:“这是奖金。” 她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结婚的事上。 袁淮连续好几天加班,早就困得不行,回到家自然是倒头就睡,什么旁的事情都不想讨论了。 他拉上被子,胡乱答应了几声。 宋丽丽看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心里烦躁更甚。 但现在两人的生活都靠他一个人,她纵使有一肚子怨气也无处发泄。 京市不比他们那个小县城里,吃喝拉撒用的钱是以前的好几倍,她有时去买菜都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份用。 袁淮在一旁睡着,手机却有消息进来,一闪一闪的。 宋丽丽的目光被吸引,不自觉拿起来看。 “有大活,速归。” “这次预计能分二十来W。” 她愣了愣,赶紧推醒一旁的男人:“淮哥,醒醒。” 袁淮刚刚睡着就被弄醒,语气自然十分不耐。 “干什么!” 宋丽丽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颤颤巍巍把手机递过去:“我看到有人给你发消息.....” 袁淮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来人。 他嘴里暗骂一声,立刻掀开被子起床。 宋丽丽不敢上前与他讲话,只能在一边站着,看着男人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着:“md这群人这么贪——” “总有一天要出大事!” “砰——” 宋丽丽在一旁被忽视地彻彻底底,但她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么多。 其实袁淮一开始找这份工作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说什么月入百万,快速入职。 但袁淮确实赚了不少,这才过去半个月,就陆陆续续拿回来四十多万了。 她也试着问过到底在做什么,可他总是含糊其辞。 只告诉她是专业对口的,说她又没读过大学,说了也不懂。 她只能作罢。 但是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虽然比谁都想要钱,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要是有,那就是能毒死人的馅饼。 ...... 徐闻璟从滇省转回了京市。 原本王守仁还想让他多住两天院,但被他坚定地给驳回了。 理由也很简单——要跟老婆好好培养感情。 王守仁一个没忍住,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小子现在终于知道疼媳妇了!” 徐闻璟不同意,俊脸一冷,话里竟也带了些淡淡的怨怼。 “我什么时候不知道疼媳妇?” 王守仁冷笑一声,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的架势来。 “你那时候刚结婚就跑到外面带训,一带就是一个多月!” “我当时劝没劝过你别去?说你刚结婚就让别人当这个带队主官吧,不差你这一次。” 徐闻璟显然也想到当时的场面,别过眼淡淡道。 “您怎么不说我手底下的人在结训演习的时候拿了全国第一这回事?” 王守仁一噎。 这倒是,要是换个人带队肯定不能做出这么好的成绩。 可他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冷哼一声。 徐闻璟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睫羽盖下,心绪飘远。 两人结婚结得突然,他能看出来她对他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排斥。 钟应缇向来是个慢热的性格,他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她害怕他,那就从这间房子开始放下恐惧。 一个月后他再回家,虽然女人依旧住着客卧,但好歹房子里有了星星点点生活的痕迹。 王守仁滔滔不绝,一一把他的罪状列出来。 “其次,你这结婚了也不知会大家一声,跟我们做什么保密工作?” “难道这媳妇是你盲婚哑嫁强娶来的?还是觉得小钟拿不出手?” 他越说越气,大掌狠狠拍了一把坐在床上别扭的男人。 徐闻璟立马否认:“我没有!” 但是盲婚哑嫁......倒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哼,我从警那么多年,见的警嫂也有百八十个了,这小钟是独一份的漂亮,往那一站活脱脱跟画报一样。” 徐闻璟即使转过头也压不住嘴角的笑。 他的媳妇就是最漂亮的! 他吹胡子瞪眼,不满意地斜了徐闻璟一眼:“配你还真是亏大发了!” 这句话倒是中肯。 徐闻璟闷闷地应了一声:“确实。” “既然结婚了就把心收收,工作总是做不完的,你当一线只有你徐闻璟一个警察了?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王守仁心里清楚,他手底下这个人绝对不会止步于一个大队长的身份。 一线不断涌入新生力量,他们已经算是前辈了。 换句话说,就是该升了。 不过这话他没直说,他还不知道徐闻璟? 要是现在告诉他要把他调离一线,他说不定还能做出什么混蛋事呢,到时候还是自己给他擦屁股。 徐闻璟揉揉耳朵,只觉得被他训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王守仁看他这样子心里就来气,不过还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房门紧闭才再次开口。 “你父亲最近不安分,胃口更大了。” 徐闻璟立刻回眸,一双狭长的眼睛充满冷厉,仿佛含着万年不化的坚冰。 他沉声开口:“他这些年没少干违法乱纪的事。” “如果有明确证据,我希望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徐闻璟一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也叫王守仁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警察的直系亲属如果犯罪,也会牵连到他本身。 只不过徐闻璟的情况他们都知道,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将徐秉毅捉拿归案。 他沉思了片刻:“我希望你和你父亲还是要出示一份父子关系断绝协议书。” 父祸不及子,他不希望自己手下这么优秀的人才因为那个违法乱纪的爹有任何损失。 徐闻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毫不犹豫道:“可以。” 80 钟老师的丈夫是个病秧子?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一周多没去学校,几个代课的老师见到她都眼睛放光。 她放下包,露出一个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一一朝他们道了谢。 眼尖的老师惊呼一声:“钟老师,你......” 她指着钟应缇无名指上的戒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下所有人都随着她的视线移向那枚钻戒,纷纷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有的人已经开始恭喜了。 这钻戒看似钻石不是很大,但却是难得一见的粉钻。 他们也不是太懂,但看那通体都泛着淡淡粉光的钻石就觉得不便宜。 这下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开始在心中暗暗猜测起来,她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会跑去结婚了吧? 但是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如果结婚......那只能说她这保密工作做得还真好。 钟应缇没有炫耀的意思,稍稍把手往后藏了几分,淡笑着说:“我结婚了。” 四个字犹如平地惊雷,顿时整个办公室都鸦雀无声。 钟应缇从进了学校后就有不少年轻的男老师追求,但她一概都是礼貌拒绝。 理由自然是有男朋友了。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毕竟看她平日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家庭条件不差。 看不上男老师嘛......也正常。 后来还真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接过她几次,只是瞧那模样,也不是很优秀的样子。 主要是两人之间的相处,看着就奇怪。 冷淡疏离,恨不得离彼此三米远。 于是有几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女老师,也张罗着要帮她相亲。 不过也被她四两拨千斤似地拒绝了。 于是学校里就开始暗暗流传——钟应缇为人清高,谁都看不上。 汪媛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她眼睛一转,人精似地替她解围。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都不通知大家一声?” 钟应缇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等过段时间请大家吃喜糖。” “那你这段时间是忙结婚的事情去了?” 立马有八卦的人笑眯眯地凑上去问。 她也不避讳:“不是,我丈夫住院了,身边没人照顾。”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不再问了。 只是没过多久,学校里又传出了一个流言——钟老师的丈夫难道是个病秧子? 不然怎么刚结婚就住进医院了。 ...... 徐闻璟回京市后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打起了出院的心思。 等到钟应缇下班到病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男人穿戴整齐乖乖坐在床上,身边还放着一个小行李箱。 好像她一声令下,他随时拎上包就能走一样。 像只大狗。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徐闻璟见她不说话,轻咳一声,主动交代。 “那个......都住了这么多天了,我觉得这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咱不如回家住。” 他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今天去做检查的时候,所有医生都劝他再观察几天再出院,子弹的位置危险,他们也说不上有什么后遗症。 但是闻着这消毒水的味道他只觉得额角都发痛。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钟应缇每天都这么累,下班还得来照顾他。 虽然不用每天晚上陪护,但这医院离家里算是南辕北辙,两个方向,她昨天回家都到十一点多了。 早上还得五六点起床去学校看早读...... 总之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钟应缇看了一眼叠成豆腐块的被子,还有那个行李箱,叹了口气。 “医生怎么说?” 徐闻璟立马中气十足道:“医生说我恢复得可好了,马上就能出院。” “我可没说!” 门一下被推开。 徐闻璟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医生狠狠骂了一顿。 “我说你恢复得好,我让你着急出院了吗?” 钟应缇也明白了,搞了半天这男人在这给她演戏呢。 她应和着医生的话:“医生,我们不着急出院,等他全好了再说。” 徐闻璟咬了咬后槽牙,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 医生见唬住他了,也放缓了语气。 “不过看各项数据,确实恢复得都不错,就算是出院了也要静养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后再开始慢慢训练。” 这军区医院里硬骨头多了去了,还有比徐闻璟更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他看了那么多提前训练造成的后遗症,真怕这个小伙子也是个不听劝的。 “那您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出院了?”他见缝插针。 钟应缇有些恼了,暗暗掐了他一把,又用眼神威胁他别说话。 徐闻璟心波微动,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他好像还挺喜欢......她管着他的。 医生冷哼一声:“出院之后最好在家休息半个月,一个月后逐步恢复训练。” “恢复训练之前再来复查一次。” 虽然他被骂了一顿,但好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徐闻璟毫不掩饰面上的喜悦,他挑挑眉,一下站起来,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拉着钟应缇作势就要走。 钟应缇没想到他这么着急,一下红了脸。 她挣脱他的手,又后退几步,一下对上医生打趣的目光。 “医生,我还想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她都有些不敢直视那医生。 “哦,还有要注意的就是,夫妻生活的时候别太激烈,次数也别太频繁。” 轰—— 这下不仅是钟应缇,就连在一旁大咧咧站着的男人耳根都开始发烫起来。 直到回家,两人除了必要的交流,都没说几句话。 徐闻璟捏了捏还在发烫的耳垂,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过这两天......两人在医院也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抱一抱,再牵牵手。 他当然想做点什么,但又觉得这是在医院,影响不好。 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但现在回家了......徐闻璟不敢再往下想,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起了一团火,烧得他心跳过速。 之前亲她,他都觉得那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虽然在法律上他们是合法夫妻,但他心里明白,她没有把他当真的丈夫。 但今时不同往日。 钟应缇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男人逐渐发暗的眼眸,回头问他:“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要订餐?” “没吃。” 他的声音裹挟着情欲,沙哑又缱绻。 等到她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81 这叫他怎么睡?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自以为瞒得很好,殊不知钟黎淞早已经把徐闻璟受伤的事情透露给刘芝了。 刘芝在家里掰着指头数日子,盼着他们赶紧回来。 钟黎淞见状,忍不住劝了几句。 “孩子不想让我们担心才不告诉我们的,这后面也没再来电话,肯定就是恢复的还不错。” “要真出什么事,应缇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刘芝白了他一眼,她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要是平常的小病小痛也就算了,这可是枪伤啊! 枪伤那是说好就能好的吗?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应缇,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钟黎淞知道劝不动,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眼神却一直在她打电话的身影上粘着。 钟应缇的手机在大衣外套内不停震动。 她去推男人,换来的却是更疯狂的掠夺。 “电话......” 她的声音含波,又破碎不堪。 徐闻璟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伸进她的口袋将手机拿了出来。 他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指节一伸,下意识想挂断。 可目光在触及到“妈妈”二字时顿了下来。 丈母娘,惹不起。 钟应缇终于得以喘息,她夺过手机,嗔了男人一眼。 徐闻璟紧紧抿着唇,触上她眼睛的那一刻心都颤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再看下去,她就真的别想接这个电话了。 刘芝见电话终于接通,还贴心地问了一句:“应缇,没在忙工作吧?” 之前女儿工作的时候,打电话就经常没人接,或者是很久才接。 她都已经习惯了。 钟应缇脸上的热意还未消散,因为她这句话又有隐隐上升的趋势。 她赶紧转移话题:“没有,怎么了?” “闻璟最近怎么样?” 钟应缇一惊,心想自己竟然把这事忘告诉家里人了,当时回来的也匆忙,一时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她不好意思笑笑:“挺好的,我们哪天回去看你们。” “你还想瞒着妈妈是不是!” “还挺好的,好到都住进医院了是不是!” 刘芝听着她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想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自己。 徐闻璟离得近,显然也听到了刘芝话里的怒意。 他不由分说地从钟应缇手里抽走电话,耐心跟刘芝解释着。 “妈,是我的错。” 他认错认得干脆利索。 “是我不让应缇告诉你们的,再说了,这都小伤,医生小题大做非要让我在医院住几天。” 刘芝听到徐闻璟的声音,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再有火也不能朝一个病号发不是? 她叹了口气,建议道:“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养伤,就到这边来住,王姨会好多补品啊药膳,好好补补。” 徐闻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用眼神询问她。 你想不想回去? 钟应缇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下来,下一次回去得被刘芝的怒火给轰出家门。 她点点头。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家住!” 刘芝听了这话自是喜笑颜开,乐滋滋地挂了电话。 钟黎淞轻咳一声,装作不在意:“咋样了?” “明天这小两口就回家住了,闻璟好不容易休息几天......” 刘芝想到什么,赶紧起身。 “王姨——我给你安排一下菜谱!” ...... 次日。 冬天天亮得没那么快,可钟应缇还得照常上班,她挣扎了几下还是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晚上挂断电话他还想继续,却被她搪塞了过去。 结果等到她洗完澡,男人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早早地准备好了一杯温水在餐厅等她。 她当时就觉得那不是一杯单纯的温水。 果不其然......水确实喝了,但代价就是男人又进去洗了个澡。 她羞得不行,早早就钻进了房间睡了。 “咚咚咚——” 她有些惊讶,徐闻璟这么早就醒了? 钟应缇赶紧穿戴整齐打开门,门外的男人系着围裙,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早饭做好了,等会送你。” 钟应缇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睛,突然觉得早起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他的手艺她是知道的,但看到桌上的早饭还是有些震惊。 “你......你是自己做的这些?” 小笼包,还有豆浆,甚至还有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徐闻璟挠挠头,没敢告诉她自己昨晚上压根没怎么睡。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重欲的人,但一碰上她,那些伪装好的自制力就尽数瓦解,只要一闭上眼,都是她在自己怀里娇媚的身影。 这叫他怎么睡? 更何况跟她的家人住在一起,他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的。 所以当然是要趁在家里的时候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钟应缇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催促他也一起坐下来吃。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裙子,领口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为整件衣服增添了一些俏皮的气质。 徐闻璟不知道女装设计的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她穿上这件衣服跟高中生一样。 他眉心微动,定定地望着她。 她估计已经忘了,高中时她每周末都会去上补习班。 正巧那个补习班离他打工的地方很近,他也是去上班时偶然发现的。 那天他都要走进打工的那家奶茶店了,遇上她却慌得不行,左看右看确认她没发现自己,才跟小偷一样钻进奶茶店。 少年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允许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那天她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胸前有几朵小花,就连发绳也是花瓣形状的。 她低着头都能感到男人强势的目光。 “你吃饭!看我做什么......” 女人又娇又怒的责怪让他垂眸轻笑,乖乖认错:“不看了,吃饭。” 他该庆幸钟应缇没有追问他喜欢她的那些过往,那些算不上光明的过往。 82 我要他们离婚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自从庄言酌回国,庄父便渐渐放权给他,年后更是直接抛下他又和庄母出去旅游了。 庄言酌看着安检处消失的两人,转身离开。 “小庄总,回公司吗?” 司机照常询问。 庄言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领结,想起刚才在钟家门前看到的那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淡淡道:“去盛庄茶楼。” 既然徐闻璟花了一番心思得到钟应缇,他又何尝不能花更多的心思让钟应缇心甘情愿地离开他呢? 他不信,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付之一炬。 茶楼顶层,已经有一个男人在倒茶。 庄言酌来得有些晚,他迈着大步上前接过茶壶,端起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徐总来?” 他手腕下压,淡绿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进杯底,溢出星星点点的茶香味。 徐秉毅摆摆手,显然不和他计较这些。 他借着氤氲的茶气不动声色地端详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那天的晚会让他见到了自己的儿媳,他也能看出来,一切都是这个人所为。 至于缘由,也只能是情情爱爱那些事。 庄言酌到底比徐秉毅年少许多,他顶着这样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但自回国后的这段时间,他也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微抿了一口茶水:“徐总,那天晚会是小辈失礼,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您道歉。” 徐秉毅内心觉得好笑。 什么失礼? 明明是他对自己的儿媳存了几分不可告人的心思,想要借他的手来棒打鸳鸯。 他没说话,默默喝着茶。 庄言酌浅淡一笑,知道自己的那些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从身侧拿出一份合同,推至徐秉毅面前。 “这是歉礼。” 徐秉毅垂眸,是一叠房屋转让合同。 “快过年了,整个京市的治安可以说是一年来最严密的时候。”庄言酌也不着急,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意。 “您那批货要放在哪里呢?” 他最近可是没少听说徐秉毅放货的地方被端,一个两个还好,但数量之多到连他都咋舌。 显然,徐秉毅最近也为这事没少操心。 但放货的地方不能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住宅区,最好是人员混乱的地区,还有别的行业做掩护。 徐秉毅终于抬眼看他,瞳孔里暗藏着幽幽的光。 他还小看这个孩子了。 连他的这种事都能查得到,可见手段高明。 “你想要什么?”徐秉毅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他并非完全信任这个庄言酌,只是人性如此,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庄言酌已经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了理智。 按照庄兆的行事风格,是断然不会和他这种人搅和到一起的。 利用人性,只要庄言酌有一点动摇,都有被他利用的机会。 庄氏有一天迟早会败在这个男人手里。 庄言酌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眼底的欲望与滔天的怒意没了镜片的遮挡,终于泄出一丝。 他的声音仿佛被冰刃划过,冷得发硬。 “让你的儿子离婚。” ...... 徐闻璟先送钟应缇去了学校,便自己一人驱车前往老宅。 不过他也没想到,钟母对他热情得不像话。 就连从结婚后一直对他横眉冷对的钟黎淞都给他端茶...... 他紧张得差点没拿稳。 钟黎淞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也不避讳:“哼,当初是谁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找我讨女儿。” 反正钟应缇也不在,他想怎么说女婿就怎么说。 徐闻璟差点把茶水吐出来,一说到当时的场面,他也觉得耳根发红。 直接到老丈人面前要他唯一的一个女儿。 这简直比让他在枪林弹雨里完好无损地回来还难! 他一直在等袁淮和她分手,但第一年没等到,第二年也没等到,第三年、第四年...... 徐闻璟后来想,既然她这么喜欢他,那就算了。 算了。 如果他们能一直好好的,他不会出手。 说到底他当初也是缺少那点勇气,觉得自己一定要有些什么,能给她挣些什么才有资格站在她面前。 他当然可以给她一个空头的承诺,让她等他。 但他不想,这太无耻了。 第五年,他没有再关注她了。 每一次看到她对他笑,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要是对面那个人是自己该多好。 这样的梦他想了这么多年,真的该醒了。 第六年,借同学的口他才得知她过得有多么不好。 他又开始做梦了,只不过这次胆子大了点,直接求婚。 然后......梦想成真了。 要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鼓起小半辈子的勇气,去找钟黎淞,对他说—— 我想追求您女儿。 徐闻璟笑笑,咽下温热的茶水,调整了一个表情才重新开口。 “女儿讨到了,还白送你一个儿子。” “……” 钟黎淞觉得自己就不该对这个抢了自己宝贝女儿的人心软! 刘芝倒是笑嘻嘻地端上一盘水果。 “一个女婿半个儿,咱们能有这么优秀的一对儿女是福气!” 徐闻璟借机给钟黎淞找台阶:“爸,今天让儿子给你露一手!” 对于这两位老人,他是愧疚的。 自己的职业注定让钟应缇没法像寻常妻子那样幸福,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心疼。 这些道理他都懂。 钟黎淞一撇嘴:“用不着你!” 刘芝悄悄凑到他耳边,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爸知道你回来,昨天晚上领着我跑超市去买食材,说要给你好好补补。” “结果去太晚了,剩下的东西都不新鲜。” 她摆摆手,指着冰箱:“结果今天早上五点就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又去了一趟!” “直接买了一冰箱!” 钟黎淞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面红耳赤了,他灌了几口茶水,结果一抬头就对上刘芝调笑的目光。 他彻底恼了,哼哼着飞快爬上楼。 嘴里不停道:“老太婆真啰嗦!” 83 她喜欢吃糖,肯定也喜欢吃蛋糕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看着钟黎淞的背影,沉默不语。 他有些狼狈地将头微微侧向另一边。 刘芝笑着想要与他说话,却发现男人眼角的一抹红。 她一愣,这孩子是......哭了? 只不过这片刻的时间徐闻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主动走向厨房,笑着说要去帮帮王姨。 若非她刚才亲眼看到,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出错了。 当年他母亲去世,在葬礼上他都挺着一身瘦弱的肩骨,硬是连眼眶都没红一下。 他和徐秉毅更是剑拔弩张,明明是父与子,却一个眼神都不留给彼此。 刘芝越想越觉得心酸,愈发坚定了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决心。 钟应缇一走进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英。 他正把一只中性笔放在耳侧,笑闹着跟人说话。 跟个二流子一样。 许是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脊背一僵,回头就看到钟应缇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冷汗都出了一身,赶忙把中性笔拿下来回到位置上。 钟应缇也不欲跟他计较,踩着小高跟蹬蹬蹬走上讲台。 她先是环视了一圈下面的学生。 一周多没见,她反倒有些想他们了。 虽然不爱上班这个习惯自己是改不掉了,但每次一上课看到这一张张略显青涩的脸,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这次月考我不在你们身边,但也不妨碍我分析你们的成绩。” 她从书里抽出一张纸。 坐在下面的学生鸦雀无声,透过纸张他们可以看到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那是他们这次月考的成绩单。 沈英咽了咽口水,他离得近,心里难免更忐忑。 钟应缇从上往下扫了一遍,目光凝滞了几秒。 沈英竟然已经挤进了班级前十,明明他一开学的时候还是这个班的吊车尾。 她按下那张纸,下了课直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沈英。 沈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这段时间安分守己得不行,成绩也是节节攀升,她不表扬他,怎么还一副严肃的样子?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脸立马一黑。 这女人不会以为他作弊了吧?! 恰好这节课办公室别的老师都有课,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两人。 她把成绩单推到沈英面前:“看过了吗?” 沈英暗暗咬牙,他当然看过了! 昨天晚上出成绩,那软件都快被他刷烂了,就等着一门一门的分数呢。 他赌气地点点头:“看过了。” 钟应缇白皙修长的指节划到语文和英语两门课上,颇有些无奈。 “你是对我和英语老师有意见吗?” “数学134,语文88,英语也88,另外几门几乎满分。” 沈英有一瞬间的尴尬,但他看到自己的名次,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在意地说:“但我就算学不好语文英语,我不是也考了年级前一百名?” 一中作为整个京市最好的高中,一共八百五十人。 前一百名确实是一个可以炫耀的名次了。 钟应缇看着年级排名——第九十八名。 她气笑了,确实也算是前一百名。 钟应缇知道他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加上这段时间成绩突飞猛进,大部分老师都在课上大肆表扬他。 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子膨胀了。 她拿出笔,又抽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在上面刷刷写了几笔。 沈英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都问过了,这前一百名肯定是能上京市很好的大学。 他只要维持住现在的成绩,考上京市医科大不成问题! 到时候梁饴的病......希望她已经治好了,如果没治好,他也会努力学习! 努力把她治好! 在他走神的这段时间,钟应缇给他好好算了一笔账,她又把那张纸递到他面前。 她的声音如清冽泉水,缓缓流进沈英的心底。 “自己拿回去看,如果你把语文英语都考到115分以上,你现在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名次。”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让你爸爸好好看看。” “他的儿子不是一个草包关系户。” 打蛇打七寸,徐秉毅找她的时候她就隐隐察觉他和父亲的关系比她想得更不好。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拼了命地想向父母证明些什么。 而沈英向来要面子,上次打架事件过后,大家都夸他见义勇为。 他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不耐烦的表情。 但她有一回下班开车出学校,透过车窗,在路口看到沈英正手舞足蹈地跟一个小姑娘说自己的“光荣事迹”。 那小姑娘也是个好听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要是他后面有条尾巴,估计翘得都能把他直接拉上天了。 她不禁觉得好笑。 沈英沉默了下来,接过那张纸粗略地看了一遍。 钟应缇知道他心里都门儿清,便下令赶人:“要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 沈英挎着书包走出学校,结果面前出现了一道阻碍。 他浓眉一蹙,很不耐烦。 抬眼一看,三三两两的女生堵住了他的路。 中间那个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他心里嫌弃,又懒得跟她们计较,脚步一转,想要绕开走。 结果为首的那个女生手臂一伸拦住了他,咬了咬唇,飞快地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 “沈......沈英,能不能加个微信?” 沈英抿唇,他本就留着一头短寸,再加上长得高大,皮肤黝黑,不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凶。 在这之前很多跟他接触的女生都被他吓哭过。 也就梁饴那个不怕死的小丫头,第一次见就拉着他去游乐园。 他一顿,怎么又想到梁饴了? 那女生见他不回应,面上的红晕更甚,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这下他总算是听到了:“不加。” 他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那女生泫然欲泣。 她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来问他的,就算是拒绝也该温柔一点...... “蛋糕店要关门了,我要去买蛋糕,别烦我!” 他彻底失去耐心,绕过他们直往蛋糕店走去。 他们放学的时间晚,每次他去那家蛋糕店,有一款草莓蛋糕都卖完了。 这次他特地交代那里的员工,给他留一份的。 也不知道梁饴喜不喜欢吃甜的。 既然喜欢吃糖,那也肯定喜欢吃蛋糕! 84 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沈英推开蛋糕店的门,一股烘焙的香气直冲上来。 他在心底暗笑,怪不得上次路过这里梁饴就像定住了一样,原来是太香了,小孩子嘴馋。 工作人员明显记得他:“沈先生,您的蛋糕。” 沈英微微点头,轻轻松松地把那小蛋糕拎在自己手里。 少年的身形瘦削,脊背却挺拔宽阔,那个粉嫩的蛋糕在他手里显得与整个人格格不入。 梁饴闷闷地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看向钟表叹了口气。 “饴饴,好好吃饭。” 梁军给她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 “沈英哥哥怎么还不来?” 她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皱着眉,十分苦恼。 这下夫妻俩都笑了起来,原本他们是不同意自己的女儿跟这么一个大男生在一起玩的,但有一天她突然告诉他们,原来那天在巷子里救下她的人就是沈英。 况且沈英也不像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孩子。 女儿长得漂亮可爱,尤其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们不得不留个心眼。 沈英一开始感觉到他们的冷淡,也不恼怒,一如既往地对梁饴好。 “哥哥都读高中了,学习比较忙,哪能天天来陪你玩?” 梁饴想了想:“那我能不能也去读高中?” 梁军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自从女儿查出心脏病来,连学都没办法好好上,时不时就休学。 但他不能在孩子面前展露出这些,他揪了揪她的辫子。 “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到身体好了就能去上学。” “那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她已经很久没去上学了,就连在学校的好朋友都交了新的好朋友。 夫妻俩对视一眼,女人眼里已经忍不住泛起泪花。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悲伤的气氛,梁军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急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沈英,他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好。 梁饴一见来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已经飞到了他手里的草莓蛋糕上了。 她跳下凳子,笑眯眯地问沈英:“沈英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孟暖哪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不见外? 她急忙在一旁打圆场:“小英你别介意,饴饴说话一向心直口快的。” 沈英对上那双盛满开心的眸子,心里狠狠一跳。 他飞快否认:“我不介意。” 说罢他突然觉得有些面热,不自在地挠挠头。 “反正这就是给她买的。”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要是她不喜欢的话,他就把这蛋糕扔了。 他有钱,她不喜欢这个就给她买另外的口味,一个一个试总能试出来她喜欢什么口味吧。 反正他是绝对不可能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 向来都是别人问自己,哪有自己上赶着讨好别人的时候? 梁饴接过蛋糕,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 她粉粉圆圆的嘴巴张开,发出惊叹:“哇!好漂亮!” 蛋糕上面摆着七八个憨态可掬的草莓雪人,它们被一切两半,中间挤上了奶油,还点缀上了黑芝麻做眼睛和鼻子,草莓尖尖用来做帽子,上面还撒了少许糖粉。 在草莓的旁边,有蓝莓和清香木做陪衬。 梁军和孟暖也惊讶了一瞬,两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 这蛋糕肯定不便宜。 这些年他们为了给梁饴看病,家里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 本来就不富裕,现下更是抽不出什么余钱来给她买这些她喜欢吃的零嘴了。 他们做父母的却要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帮他们完成女儿的心愿,夫妻俩一时间又愧疚又觉得面红耳赤。 可是看着梁饴已经开开心心分蛋糕的样子,那句“还给哥哥”终究被含在了嘴里。 沈英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唇角忍不住翘起。 有那么喜欢吗? “沈英哥哥,你先吃!” 梁饴的手太小,有点捧不住那块硕大的蛋糕,颤颤巍巍地递向他。 沈英心头一跳,赶紧接过,嘴上装作嫌弃:“怎么力气这么小?力气小不知道让我来?” 梁饴摇摇头,又效仿刚才递了两块蛋糕给梁军和孟暖。 她跟个小大人一样严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沈英咬了一口蛋糕,只觉得往常甜腻腻的味道今天怎么就刚刚好了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梁军主动道:“小英,我送送你。” 沈英也正欲离开,毕竟自己还得回去写那破卷子......再勉强背一下课文吧。 他拒绝:“不用了叔叔,我自己能行。” 可梁军不由分说地已经穿戴整齐,他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下得不大,落在人肩上也就滑落了。 两人穿过狭窄的一条小道,梁军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百元。 沈英顿时明白他要干什么,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叔叔我不要!” 梁军往前一步,硬塞在他的口袋里。 “你还在上学,能有什么钱?你能跟饴饴做朋友,又救了她,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 “叔叔!您这钱还是留着给梁饴治病吧!” 他想看到梁饴变得健康,也能像别的小姑娘一样跑跑跳跳。 一提到治病,他感觉梁军的脊背都佝偻了几分。 明明还未到四十,但此刻面上的沧桑却是收不住的多。 他狠狠搓了一把脸:“饴饴的病很罕见,在京市也算是比较棘手的,没有医生敢接手。” 沈英握着钱的手猛然僵住。 那要怎么办? 难道他们要硬生生等到梁饴死吗? “所以要是今年再没办法,我们就打算放弃了,医生说她的心脏是无法支撑到成年的,剩下的这些年,我们就带她全国各地玩一玩......看看她还有什么心愿。” 沈英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他一进门,就被灯光给刺到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沈英愣愣抬起头,就发现徐秉毅正在沙发上坐着,目无温度地盯着他看。 他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徐秉毅! 徐秉毅这么有权有势,总能找到为梁饴治病的医生的,不论是送出国也好,他都有这个能力。 他快步上前,干脆利落地认错:“对不起。” “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医生,治先天性心脏病的......爸。”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从未叫过徐秉毅爸。 徐秉毅怔愣了一瞬,但被他隐藏得很好。 “是为了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她的!” 85 肮脏龌龊的心思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沈英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派人跟踪我?” 徐秉毅掀起眼皮,要是放在平日,他才懒得管这种小事。 只是最近他预感不好,沈英的姐姐沈珍已经被他送出国了。 他就是再不喜这两个孩子,也断没有抛弃他们不管的想法。 他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话,淡淡下达了命令:“这个学期读完你就出国。” “我已经安排好了沈珍,你也不想你姐姐在国外孤身一人吧。” “不行!”他狠狠皱起了眉。 这个老东西不是叫他转学就是让他出国,难道他现在读的学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这可是全京市最好的高中了! “我不出国,我现在的成绩就算不出国也能考一个足够好的大学了,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姐姐接受你的安排,那是她自己的事......” 沈英一字一句,颇有底气。 钟老师说得对,他要向徐秉毅证明,他不是一个只会接受他荫蔽的草包。 如果现在他还是那样一个入不得眼的成绩,他根本没有勇气和他抗衡。 徐秉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已经拿捏了他的七寸。 他心底莫名一慌,拳头攥了起来。 “你凭什么问都不问就决定了我的人生,选择权明明在我自己!” 徐秉毅压根没有被他的话吓到,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 他十分平静,仿佛两人只是在聊家常一样:“当一个人的实力不够的时候,就只能接受别人的选择。” “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你不是想选吗?” “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他从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翻转过去让他看。 沈英瞳孔一缩,三两步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照片。 他看明白了,徐秉毅这是要用梁饴来威胁自己。 “你真他妈卑鄙!” 徐秉毅还是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要是不卑鄙,那这个小姑娘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 沈英紧紧攥住那张照片,直到女孩的脸都有些扭曲,纸张上留下了深痕。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脱力,声音从牙缝里飘出:“我同意出国。” “但梁饴必须接受最好的治疗和养护,费用由我们一力承担。” 徐秉毅很大方:“这是自然。” ...... 钟应缇看着一大桌子菜肴,目瞪口呆。 “今天家里是有什么人要来吗?” 刘芝笑了起来:“有什么人要来?还不是你们小两口回家了。” 钟应缇被她打趣得脸一红,都不敢望身旁的男人了。 徐闻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又拿起一旁的虾,仔仔细细地将虾肉挑出来放进她碗里。 钟应缇显然习惯了他的照顾,一边吃一边跟刘芝闲聊。 钟黎淞但笑不语,连胃口都变好了几分。 看来这小子比袁淮那个心术不正的要好多了。 “应缇,晚上你和闻璟就睡你的房间,我叫王姨给你们打扫干净了,你等会上去看看有没有缺的。” 钟应缇一口米饭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 她怎么忘了这茬? 回家住要是两人不睡一个房间不就露馅了? 她暗暗向徐闻璟使出了一个求救的眼色。 男人却置若罔闻,自然流畅地接过刘芝的话:“好的,妈。等会吃完饭我们上去看看。” 钟应缇艰难地咽下那口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难道两人真的要睡在一张床上吗? 在医院那是没办法,况且她也有一张单独的陪护床。 但要是她的房间,那里真的就只有一张大床了。 徐闻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闪烁烁,她心里一动,避开了眼。 这是干什么? 想色诱她? 想色诱这回事在徐闻璟只裹着一条浴巾出来时被女人在心里给坐实了。 她不动声色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 面上的热意渐渐席卷她全身。 偏偏男人就要故意说话:“我好像忘带睡衣了。” 钟应缇咬咬牙,飞快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黑色的睡衣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你没忘。” 两人昨天一起收拾的行李,她亲眼看着他把睡衣装进去的。 还说什么忘带的话? 徐闻璟挑眉,也不介意:“钟老师果然记性好。” “你能不能别叫我钟老师......” 她弱弱反驳,这个称呼由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来她很难不多想。 徐闻璟知道她禁不起逗,快速套上睡衣,只是一双黑眸还在定定地望着她。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他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钟应缇抿唇,这下敢抬起头看他了,直直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她咽了咽口水:“像别人一样,叫我应缇就好。” “那不行。” 他面上一派坦然:“我可不是别人,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 “你......我跟你讲不通!” 她气结,红着脸急匆匆冲进浴室关上了门。 她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个男人这么不要脸呢,即便关上门都能听见他隐约的笑声。 钟应缇捧着脸,目光不由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粉红,眼波流转。 她吓了一跳,所以她刚刚就是用这样娇羞的神态面对徐闻璟的吗? 怪不得他一次又一次地逗她! 徐闻璟看着大门紧闭的浴室,唇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消散就感到窗外的变化。 他目光一凛,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向窗外。 对面也是一幢独栋的别墅,对向这间房的也是一间卧室。 那间卧室的灯被人打开。 他走近了些,直至窗边。 待他看清那人是谁后,面色更是在一瞬间阴沉如水,全身的戾气都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竟然是庄言酌那个家伙! 徐闻璟冷着脸与他遥遥对视,对面的人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不仅回他一个微笑,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同时,它眼中的觊觎毫不掩饰。 向他致意。 “唰——” 窗帘随着男人粗暴的动作被猛地拉上。 方才的温柔经此一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还有瞳孔下最深处的惊惧。 他看到庄言酌事小,总不过就是乱吃点醋。 但若是钟应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看了个完全—— 徐闻璟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大手猛地掐了起来,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气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被有心之人觊觎,而是觊觎之下龌龊肮脏的心思。 86 他嫉妒得发疯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磨蹭了好一会,直到听到门外已经没声音了才敢悄悄打开浴室门。 只不过才打开一条缝她就听到男人的声音。 “过来吹头发。” 她心一提,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徐闻璟拉着她坐下,打开吹风机站在她身后,一双大手撩拨着她的湿发。 面前是她的梳妆镜。 她透过镜子,看到男人只是低敛着眉帮她吹头发,并没有别的心思。 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直到头发完全吹干,男人关闭吹风机,又拿起一旁的护发精油:“涂这个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讶。 徐闻璟挤了几滴精油,轻轻地顺过她发丝的每一处。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的头发一直是这个味道。” 他很想问她,难道过往住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天,她是不是都会看到庄言酌,或许两人还会遥遥相视一笑。 光是想想,他就嫉妒得发疯。 如果从她的口中真的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钟应缇心思敏捷,她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于是按住他的大手。 “好了。” 她主动起身,牵起他的手。 一双柔软白嫩的小手在他掌心作乱。 她粉唇轻启:“你不开心?” 掌心传来阵阵的痒意,他眉心微动,一时间呼吸乱了方寸。 男人十分嘴硬,不敢与她对视:“没有。” 不想让她知道有关别的男人的任何事! 况且要是庄言酌故意的,那他要是问了,他一生气不正是落入这个男人的圈套了? 他能自己消化! 不就是一个还没来得及上位的情敌? 现在有老婆的人可是他! “没有?” 她抬头笑着看向他,就这么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势必要从里面探察出什么来。 徐闻璟被她直白的眼神望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他突然弯下腰,长臂一伸,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钟应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红着脸娇声嗔怪他:“你干什么!” 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不会要在这里与她...... 这可是她的闺房! 况且她的爸妈都在,两人要是搞出什么动静来岂不是很尴尬? 一想到这里,她立刻挣扎着要下去:“不行,不能在这!” 徐闻璟的双手紧紧箍住她,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把她放在床上。 女人一双像小鹿一般的眼里全是惊慌失措,她紧紧绷直了自己的身体,生怕他下一秒对自己有所动作。 他无奈一笑,狭长的眼睛弯起来,少了几分严肃。 “怕什么?” 他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钟应缇看着他给自己盖上被子,又从善如流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被子铺在地上。 这下她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 “要不......要不你还是上来睡吧。” 徐闻璟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打好了地铺。 闻言,他抬起头:“不好吧......” 男人在心里暗暗想着,只要她再劝一句,他就上床! 钟应缇别开眼:“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夫妻。” 话音一落,她就感到床边一阵凹陷。 男人正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好!” 她懵了一瞬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他这一招以退为进给骗了。 可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她是什么拒绝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 庄言酌望着窗户边的另一头,那扇窗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他竟然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徐闻璟。 他们不是协议结婚? 只相处了半年难道她就爱上他了? 他指尖紧紧掐了起来,指节处发出不正常的苍白。 “啪——” 暗红的液体撒了一地,发出馥郁的葡萄香气。 红酒杯猝不及防地在他手中断裂,可他好像就是要逼自己感知疼痛一样,死死地攥着那些碎片。 庄言酌将目光转移到自己受伤的手中,他缓缓卸了力,张开手。 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下落,最终滴入那摊酒里。 鲜血的红在酒红中蔓延生长,逐渐融合。 那里的灯关了,他无法想象屋子内是怎样的一幅春光。 但他不在意,只要他最后能得到她,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 庄言酌赤红着眼拨通了一个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如果您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来当这个棒打鸳鸯的人。” 显而易见,对面是徐秉毅。 徐秉毅眉心拧成了一个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了。 他向后一靠:“你急什么?” “我总要把国内的事情都安排好,给自己留条退路不是?” 他的助理在一旁站着,微微弯下腰听徐秉毅打着电话。 待徐秉毅挂断电话,他此刻心情显然不太好,整张脸阴沉沉的,不知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 “那天你也在,你怎么看庄言酌这个人?” “他给我们的地方都是可靠的,但这个人......对于某些事过于执着,反倒不利于自身的发展。” “如果我们要跟他合作呢?我的意思是,照他说的办。” 助理思忖了片刻,心领神会道:“您如果有心不把路走死,也是有办法的。” 他这段时间一直奉徐秉毅的命令调查徐闻璟和钟应缇。 他能看得出来,徐总这是年事已高,有心想修复和儿子的关系。 但庄言酌让他做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将他们的父子关系推入一个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不想做,但又不得不接受庄言酌的这份“礼物”。 他相信,徐秉毅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其实在他问出这个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需要借他的口说出来,认可他。 徐秉毅的眉心平缓了不少:“哦,你来说一说。” “如何在不让他们离婚的前提下又能得到这些地方?” “过河拆桥,没有他的把柄,我们也可以创造一个把柄不是吗?” 87 我的怀抱永远对夫人敞开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次日清晨,徐闻璟主动接过她手中的包和资料。 “我送你。” 钟应缇下意识拒绝,毕竟老宅和学校是两个方向,南辕北辙。 况且早上经历那么一遭......她现在需要远离这个男人。 徐闻璟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身形颀长,不由分说地把人往前带了几步。 他的嗓音里带了低声的哄诱:“平日里没机会,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钟老师配合一下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极具磁性,听得她困意都淡了几分。 她面色绯红地点点头,乖乖坐进车里。 本来昨晚躺下还有些失眠,毕竟生平头一回有男人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结果他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多久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她稍稍放下了心,沉沉睡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男人就睁开了眼。 等到她早上被闹钟吵醒时,原本睡相很好的她却钻进了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从他怀里退出来,目瞪口呆。 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昨晚看到了他的......lUO体,睡前也确实在脑海里回味了一番,于是才在梦里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举动。 徐闻璟显然是第一受害人,他的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没休息好。 男人声线沙哑,带着几分慵懒:“昨晚睡得好吗?”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羞恼得不行。 他一定是故意问她的! 她握了握拳,虚张声势:“睡得还不错。” “哦,那今晚还这么睡好了。” “反正我的怀抱永远为夫人敞开。” 钟应缇越想越觉得自己像美色误人的昏君,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想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 徐闻璟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嘴角勾起。 “嗡嗡——” 钟应缇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徐闻璟在开车,他仍旧看着前方:“想让我知法犯法?帮我连蓝牙接通。” 女人抿唇笑了,想想要是他真的被拍到,人一去警察局,结果发现全是自己的同事面面相觑的样子。 来电的是王天利。 电话一接通,他爽朗的笑声就在车内响起,颇有几分滑稽。 钟应缇:“......” 徐闻璟也沉默了一瞬,催促他:“有事说事,我在开车。” “你小子火了!记不记得前面宣传的同志来帮我们拍的宣传片,今天一早上线就火了,微博上都挂着呢!” “你可得好好帮我们宣传宣传啊徐闻璟!” 徐闻璟难得有些害羞:“滚。” 他长指一点,挂断了电话。 钟应缇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从侧面看去更突出了他五官的深邃,鼻梁高挺,眉骨包裹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下颌线清晰分明。 她收回眼神,咽了咽口水。 所以昨天晚上真的不怪她,实在是她老公太帅了。 她打开微博,果然热搜榜上挂着一个词条——“请国家也发我一个特警叔叔”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读着那句话。 “请国家也发我一个特警叔叔?” 徐闻璟顿了顿,心里咬牙。 这些年轻人都在搞些什么? 点进去一看,原本半个多小时的纪录宣传片被剪到了只有两分多钟。 那两分钟都是同一个人......徐闻璟,她好奇地点进去。 一开头就是他穿着一身特警的制服,带着头盔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样子。 他领着人在一个很繁华的街边执勤。 “别看。” 他的语气里带着鲜少的慌乱,车子也随之停下。 钟应缇抬头,发觉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本身今天早上就耽误了一会,这下再不下车就要迟到了。 这下她也顾不得看不看了,迅速解开安全带:“我走啦!” “......” 徐闻璟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就这么走了? 无情的女人,明明昨晚还抱着他睡觉呢。 他叹了口气,刚要收回视线就发现副驾驶上的资料包,孤零零地躺在座位上,等着主人来取。 徐闻璟揉了揉额角,唇角泄出一丝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那个资料包,开门下车。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高中的女生情窦初开,即使赶路也要抽出空来瞟他一眼。 他倒是像没有察觉这些目光一样,拿着东西走到门卫处。 那保安已经不知换了几批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好,能帮我把这个交给高一六班的钟应缇钟老师吗?” “徐......徐闻璟?” 不等保安回答,他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惊喜。 徐闻璟转身,那人十分激动:“14级高三一班的徐闻璟是不是?” “李老师,你好。” 徐闻璟没想到当年教他语文的老师还能认出他来,面上带了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将近十多年未见,李茂奎也比当年苍老了不少。 李茂奎微微踮起脚拍着他的肩膀:“好啊,你现在长这么高了!” “怎么,今天想回学校看看?” 徐闻璟语塞了片刻:“我——”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李茂奎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一中新来的这个保安他知道,做事有些刻板,估计是不放人进去。 一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地给保安打了个招呼:“小王,这是我学生,当年可是咱学校的第一名,还是省状元呢,人我就带走了!” 保安也一头雾水的,但一听这又是第一名又是省状元的,不自觉态度也端正了几分。 徐闻璟朝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又把资料包拿了回来。 他思忖了片刻才开口:“李老师,我得给我妻子送个东西。” “妻子?” “你老婆在我们学校任教?” “是哪一个?” 88 钟应缇,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的眸子中闪过柔意,抬眼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声音轻得像风,却又能让人清晰可听。 “高一的钟老师,钟应缇。” 李茂奎这下震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他指着徐闻璟,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使劲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 “钟老师?” “你小子藏得挺深啊!我当了你们三年的语文老师愣是没发现你们俩竟然是一对!” 徐闻璟垂眸笑了起来,跟他低声解释。 “李老师,我们是毕业后才在一起的。” 按照他的计划,确实是想一毕业没多久就在一起的。 但后来有了别人的出现,他也从来未许给她什么过,后来的那几年只能是自作自受。 思及此处,他眉间的笑意淡了几分。 李茂奎看到自己的学生成了一对,自然是喜不自胜。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安排,小钟老师就在一楼,你去吧。” “当年教你们的大部分老师现在在带高三呢,我也是,这时间实在是......” 李茂全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徐闻璟立刻心领神会。 他微微颔首:“我明白,李老师,到时候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婚礼。” “好好好!”他又一连说了三个好。 最后走时还不忘大声叮嘱他:“我回去就告诉其他老师,到时候多给我们留几个位置!” 徐闻璟笑着应了一声,走进另一栋教学楼。 一中高一高二在一栋楼,高三又在单独的另一栋楼。 他看着熟悉又不熟悉的陈设,抿了抿唇,握着资料包的指节发白。 毕业后许多老师同学都曾问他要不要回来看看,他都一一拒绝。 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目光只要一触到某些地方,他年少时说不清的心思又重新被搬上台面,强迫他回忆。 徐闻璟在一帮学生和老师里穿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汪媛正抱着英语书和小蜜蜂向六班走去,刚出办公室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肩宽腰细腿又长的男人。 她愣了愣,抬头扫了他一眼。 我操,这么帅? 她的八卦之心立马升起,一中可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帅的老师啊......而且看这身材,也不像是老师。 难道是检查的领导? 也没听说今天有领导来检查啊。 汪媛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男人步伐迈得大,走在了她前面。 她摇摇头,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打算还是先好好上早读,等下了早读再去八卦。 结果她眼睁睁地看着这男人停在了高一六班的窗前。 她的脚步也生生顿了一瞬,而后恢复自然,走进六班。 钟应缇正在里面冷着脸抓补作业的人。 她点起来了好几个人,里面男男女女都有,声音严肃:“昨晚作业很多吗?” 没人敢回答她。 汪媛看了眼表,发现还有几分钟才到早读,也就站在一边整理要用的东西,眼神还时不时飞出去瞟一眼门外的男人。 “没人回答我就当不多。” 沈英坐在讲台旁,离门也近,原本他专注地在看钟应缇骂人,但汪媛进来时他目光转移了一瞬,自然也看到了门外的男人。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而后在心里默默认可了一番。 没想到一中还有这么男人味的老师? 这身材,这脸,这才叫男人! 只不过他要走了......也没机会听男人给他讲课了。 “你们今天回去每人列出十点不写作业的理由,明天早读的时候大声站在讲台上宣读。” 几个站起来的学生面如菜色,剩下的学生也忍俊不禁。 徐闻璟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温柔得不像话。 昔日的学生变成了老师,还记得她高中时很少大声说话,现在也能自如地上课了。 他好像透过窗户,看到了他缺席的十年。 钟应缇倒没有多生气,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既然抓到了,不搬上台面好好教育一番,这些学生只会觉得她好说话,然后更变本加厉。 汪媛也忍不住笑了,暗暗给她竖起大拇指。 钟应缇转身拎上包:“你开始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今天是有领导来检查吗?” 汪媛忍不住问了一嘴,要是有人来检查她还得认真点上课。 “没有啊,你放心吧。” “那外面站着的那个男人是谁?看着也不像老师啊......” 钟应缇这才隔着窗户朝外面望去,走廊上的男人正噙着笑定定看着她。 她心头一跳,他怎么在这里? 那岂不是他目睹了她教育学生的全过程? 她顾不得跟汪媛解释,只撂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我等会跟你说。” 钟应缇快步走出去,暗中给徐闻璟打了个手势,叫他跟上自己。 这个年龄段的学生耐不住好奇心,心思全都飞到自己老师和那个男人身上去了。 “好了,别看了!” 汪媛比他们更好奇,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 “你怎么来了?” 钟应缇把他带到没人的一个长廊下。 徐闻璟将资料包举起来,挑了挑眉,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钟老师把东西忘在车上了,我不来怎么办?” 这个长廊,就是他当时看到她为了一个MP3哭的地方。 思及此,他唇边的笑意更大。 钟应缇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才发觉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她连忙接过去。 “幸好有你,今天要是没有这个,我就没法上课了。” “哦,然后呢?” 钟应缇不明白他的意思,试探着:“然后,谢谢你?” 徐闻璟也不为难人:“接受了,不过怎么谢由我来想。” 钟应缇隐隐觉得落入了他的圈套,她看着一些人不住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耳根发热。 她走近了些,微微推了男人一把,催促道:“你快走吧。” 徐闻璟抿唇,这女人怎么用完他就丢? 他眨了眨眼,起了坏心思。 “钟应缇,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这句话隔了十一年,在这里他看到了她哭红的眼睛和柔软的腰肢,那一瞬间他的冲动延续到了如今。 89 您说什么呢?我结婚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望着他的眼睛,怔愣了几秒。 透过他黝黑沉静的瞳孔,她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遥不可及的少年。 无数个擦肩过后不经意间嗅到的白色的校服衬衫上干净的皂角味。 过速的心跳让她意识到,这是当下,是她作为徐闻璟妻子的当下。 她回过神来,眉眼弯弯,轻声应道:“好。” “我答应你。” 徐闻璟没在学校久留,在钟应缇离开后他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警队。 他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常服就被催促着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王守仁坐在最上位,京市大大小小的队长以及指导员都在下面坐着。 屏幕上正播放着今早发布在各大平台的宣传片。 徐闻璟见状,身型一正,给他们敬了个礼。 “报告。” “对不起,我迟到了!” 王守仁一见是他,面露喜色,整个人都要笑成了一朵花。 “不怪你,你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息,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让你归队。” 一旁的人给他指了个位置,他走过去坐下。 这才发现,不仅是王守仁,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只不过这笑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因为大家都是看着他笑的。 “徐队现在可是出名了啊!” “就是就是,我今天还在网上新学了一个词.......”那人挠挠头,似是回忆着。 “对了!叫梦女!” 梦女? 徐闻璟心里不解,不过也没表露到面上,依旧维持着往日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淡笑着回了一句。 “都是大家的功劳,咱们还得好好感谢宣传的同志呢。” 这些年讲述特警的影视作品、综艺节目都不少,大家可以通过多样的渠道了解这个特殊的职业。 虽然距离真实的特警有一定的差距,但现实被搬到荧幕上往往会进行艺术化,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守仁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把徐闻璟提上来,没让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埋没了。 虽然他们提干不看外表,只凭实力。 但是宣传片可不仅仅只看实力了,这个宣传片不仅仅从京市取材,而是同时在四地进行拍摄,结果只有他们这个单元一经上线就爆火了! 他今早上网一看,原来全是徐闻璟这张脸的功劳! 其实在那纪录片里他都没露出过正脸,拢共加起来也只有一分多钟的侧脸。 但配合上他的战术动作以及作为带队主官每一次的发号施令,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姿色。 他轻咳一声,原本叽叽喳喳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上级很重视这次宣传片的成果,尤其是一大队。” 徐闻璟正襟危坐,朝王守仁微微颔首。 “年后会对你单独进行一个专访,你准备准备,务必要突出我们特警的精神。” 专访? 徐闻璟眉心微拧,开口拒绝:“您找别人吧,我嘴笨,不会说话也不会来事。” 王守仁斜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会拒绝一样,也不生气。 “我倒是想找别人,可网上那群小姑娘只认你一个。” “噗嗤——” 接二连三的偷笑声在偌大的办公室响起。 徐闻璟忍不住辩解,声音也冷了下来:“您说什么呢?我结婚了。” 要是让钟应缇知道他招了一群小姑娘的喜欢,还不知道她要有什么反应呢。 好不容易才把老婆追到手,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反正不管她有什么反应,受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王守仁故作无辜地摊手:“想什么呢?” “你要是作风出问题,我第一个把你的职务给你抹下来!” “只是现在咱们也讲究已经信息时代,舆论监控得好好搞搞不是?你就是首当其冲的信息化的特警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 一群人操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一齐回答。 让他们一群武夫去搞采访,他们可弄不来。 有人也倒是眼红,但耐不住自己那张脸就是比徐闻璟略逊一筹,技术嘛......也不如人。 毕竟他可是连续五年全国大比武的冠军,只能熄了那心思。 “好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散会!” 徐闻璟心知军令如山,只能拉着脸离开。 开会时他把手机关了静音,结果一打开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就涌了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疼。 这些信息无一不是告诉他他火了,要么就是幸灾乐祸地给他截图网上的评论。 他的视线被一直跳动的一个窗口吸引,是邵荀。 “老哥你别告诉我这是你?!” “确实还行......没给我丢人!” “你自己看,从今天起你多了一群电子老婆!” 电子老婆这四个字让他狠狠蹙了蹙眉,他轻点开邵荀发的那张图片,是一个视频下面的评论截图。 “都别看了,他已经有老婆了@我本人。” “有些人一生下来的性别就是老公!” “国家什么时候给我发一个?我要闹了!!!”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闻璟黑着脸退出,长指在键盘上微点了几下:“别乱叫,你嫂子只有一个。” 邵荀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他这硬冷的回复,忍不住把刚喝的茶喷了出来。 妈的! 这男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口嗨? 他忙不迭地抽了两张纸擦着桌子上的水渍,心想,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看得出来,钟应缇就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那个姑娘。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娶到了,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上高中时竟然没看出来这两人的奸情! 邵荀看着徐闻璟的头像出神,不过照他来看,徐闻璟高中时应该没主动出击追钟应缇。 不然就他那成绩,还有那张脸。 钟应缇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心里想着,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徐闻璟,你高中为什么不追嫂子?” “当时有那么多女生追你,你要拿下嫂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90 我很感谢她和我在一起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抿唇,看着那行字沉默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自嘲。 他回过去:“不是拿下。” “我很感谢她能跟我在一起。” 拿下太过不尊重人。 邵荀看着这句话,想起当时高中时徐闻璟平均一个月就要拒绝五到六个女生。 面对高中那些追求过他的女生他也从来没有看低的意思,即使拒绝,向来也留足了脸面,没有因为自己是被追求的那个人就心高气傲。 难道这就是他单身至今的理由? 果然能找到老婆的人都有一手! 那条视频在热搜上挂了一天,而且涉及军警部门的宣传,主流媒体都纷纷转发起来。 夜晚,袁淮揉着酸痛的脖子点开手机。 要是再这么给这些人干下去,不等被抓进去,自己的小命先累丢了。 他先是给宋丽丽回了一条消息,看着上面催促他回去吃饭的字眼,不由得心烦意躁。 这女人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在家洗衣服做饭。 他说的很多东西她都听不懂,要么就只会一个劲傻愣愣地应和他,不像钟应缇,在一些事情的见解上比他有更独到的眼光。 当时他毕业的第一份工作,算起来还是她帮他挑选的。 如她所言,那份工作虽然很忙却薪水颇高,几年后他更是进一步升职加薪。 要是现在还在那里......袁淮猛然清醒,他这是在想什么? 明明钟应缇那个女人已经抛弃他跟别人好了! 他咬咬牙,收拾好东西从座位上离开。 现在走刚好能赶上末班的公交车,要是打车回去,时间不对,宋丽丽又要说他花那冤枉钱做什么。 可这稍微一耽误,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公交车站,看到的只剩汽车远去的一个背影。 袁淮怒骂了一声,心里十分不爽。 他拿出手机打了辆车,狠狠按灭屏幕。 他花自己的钱打车,宋丽丽没资格说什么! “国之利刃,说的正是这样一群人——” 不远处的大屏上闪烁着,在黑夜里十分闪耀,光亮隐隐约约照到公交站这里,袁淮不由得被吸引,将目光投向大屏。 可这一看,他整个人霎时愣在原地。 这......这个男人不就是钟应缇的出轨对象吗? 穿着特警的衣服,拿着枪利落地钻过一个又一个火圈,出来后却完好无损。 强烈的怒意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袁淮狠狠将拳攥了起来,他最近一直忙着赚钱,倒是忘了收拾这对狗男女了! 那天在这个男人车上的耻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一个警察,一个老师...... 只要他一封举报信交上去,说他们乱搞男女关系,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光彩! 钟应缇那个破鞋他是不稀罕要了,把他老公送进去也不错! 黑夜里,男人的眸子里满是算计,在大屏的光亮下闪闪烁烁。 ...... 徐闻璟很想问问她看那个视频了没。 要是这么多人说帅的话,那她是不是也会...... 可他从学校里接上她后,她今天好像很忙,一上车没说几句话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他看着她脸上的疲色,默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又把音乐关闭。 回家后钟黎淞和刘芝又缠着她问东问西地关心,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一直默默关注她会不会跟自己说话。 结果回到老宅后她就跟自己说了三句话! “徐闻璟,来吃饭。” “我先进去洗澡了。” “今晚你先睡,我还有卷子要改,不用等我。” 然后她就抱着一摞卷子去了书房,临走时还贴心地把主灯关了,只留一盏床头灯。 他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个合格的老公应该体谅自己的老婆,她已经够累了,不能给她添乱。 可时针走向十一点半,她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徐闻璟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 一个多小时,他一页都没看进去! 他心里烦躁,干脆打开手机,然后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个问题。 “老婆对我......” 大数据像是会读心一样,第一条就是“老婆对我漠不关心怎么办?”。 什么叫老婆对他漠不关心? 徐闻璟紧紧皱着眉看着那行字,心想钟应缇哪里对他漠不关心了,她不仅叫他吃饭,还帮他关灯。 对了,吃饭的时候还帮他盛了一碗汤呢! 哪里有漠不关心? 他犹豫再三,还是点进那个词条,像是和问这个问题的人较劲一般。 “那肯定是因为你不行呗,不知道Xing生活是夫妻之间最好的润滑剂吗?” “附议,我之前胖的时候老婆对我爱答不理经常发脾气,然后我一怒之下健身了三个月,哥们现在身材堪比彭于晏,现在老婆每天都缠着我......嘿嘿嘿!” “脸也很重要,会不会是你变丑了?” “要是你脸和身材都有了,就试试色诱呗,要是这都不行,那只有一个结论——” 徐闻璟不知不觉地屏住呼吸,手指往下滑动着。 “你老婆要有男朋友喽!” 他俊脸一黑,把手机一气之下按灭扔到了床尾。 这都什么歪理!!! 钟应缇打了个哈欠,看着学生写的乱七八糟的作文,饶是脾气再好都笑不出来了。 看一篇鬼画符一样的作文也就算了,最主要是写的狗屁不通。 她想改都无从下手。 “扣扣扣——” 钟应缇揉揉眼睛,挺直脊背:“进来。” 下一刻,她对上徐闻璟噙着笑的温柔眼睛,忍不住也勾出一个笑。 他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轻放在她身侧。 男人声音极具磁性:“还有多久结束?” 他不知不觉地站在她身后,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在一瞬间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钟应缇大脑停止思考了几秒:“还有......还有一个小时吧。” “嗯?” 男人的身体下压,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距离,微微侧头,结果更是呼吸一窒。 不知何时他睡衣的扣子开了几颗,在她的角度下露出隐约的锁骨和胸肌。 而男人好像并不知道,更加变本加厉地俯身下去看桌面上的试卷。 这下她连腹肌都看了个完完全全! 钟应缇感到自己的脸迅速烧了起来,喉咙发干:“你......你的衣服!” 91 小庄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分寸?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的“色诱”很是成功。 钟应缇被他方才的一番掠夺弄得气息不稳,面色粉红,羞得埋进他怀里默不作声。 徐闻璟搂着她,低声笑了起来。 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胸腔的微微震动,脸上粉嫩更甚,声音闷闷的:“你故意的吧......” 男人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思,挑了挑眉:“夫人聪明。” “明天我们就回家住吧。” 钟应缇突然想到一件事,也顾不上害羞,抬起头与他商量。 “老宅离学校太远了,现在又要期末考了,事情特别多,我今天早上差点迟到了。” 更重要的有一点她没说,今天是她先进去洗的澡...... 出来之后徐闻璟本想帮她吹头发,却被钟黎淞叫下去陪他下棋。 结果徐闻璟一出卧室的门,她就收到一条消息。 “应缇,看窗外。” 是庄言酌发的。 自从那天酒会结束之后,她就没有再跟庄言酌来往过。 他也识趣地没有再找她。 她被吓了一跳,连手心都微微发汗颤抖着,当下看了看窗户那边。 发现自己拉窗帘时没有完全拉紧,留了一节空余。 庄言酌毫不避讳他对她的心思,可她已经有了徐闻璟,断不会再与他纠缠。 况且他这次回国,给她一种变化很大的感觉。 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跟在她身后喊她姐姐的那个小弟弟了。 钟应缇没敢过去,找了个借口让王姨上来帮自己不露痕迹地拉上了窗帘。 徐闻璟看着她如波似水的一双眼睛,喉结滚动。 “好,都听你的。” 次日早上,钟应缇说了要回家住的事情。 钟黎淞跟刘芝倒也没露出明显不情愿的表情,只是吃饭的速度变缓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临出门前将包递给徐闻璟。 “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跟爸妈说几句话。” 徐闻璟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颔了颔首。 她回头把刘芝拉到一边,顿了顿,不知道这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钟应缇心里有顾虑,鼓励她:“怎么了?告诉妈妈。” 她压下沉重的心绪,将庄言酌的事情避重就轻地陈述了一番。 刘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小庄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分寸? 最后,钟应缇不忘安慰刘芝:“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芝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 “妈知道,你和闻璟能好好的就好。这件事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总之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听着刘芝温柔却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钟应缇感到无比心安。 她释然地笑笑,转身离开。 ...... 宋丽丽最近趁着袁淮睡着时没少翻他的手机。 结果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一些让她心惊肉跳的证据,原来袁淮这个高薪的工作......都是违法的! 国家大力打击这一行业,结果他还在顶风作案! 宋丽丽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她跟着袁淮到京市来只是图点小钱。 就算她未婚先孕,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总归孩子生下来了他不认也得认。 而且有他那个厉害的妈,袁淮敢不娶她? 要是他真的有那个胆子,她立马回老家抱着孩子去大街小巷哭闹! 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在那个小地方抬头做人! 但是涉及到法律......宋丽丽面色苍白地抚着肚子。 她昨晚上看完之后到现在都没睡着,强撑着给袁淮做了早饭,把他送走后才能静下心好好想想这件事。 不管如何,袁淮这个月已经赚了小二百万了。 这些钱肯定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她可是第一次见那么多钱呢! 但是就要放任他一直做下去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别提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了,到时候哪天被抓进去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被抓进去......现在京市有哪个地方敢要一个有案底的人! 她和孩子还怎么依靠他活下去? 宋丽丽定了定心神。 对!她得劝袁淮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凭他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到哪不能发光? 袁淮其实也从来没有避讳着她什么,自己做的这个工作确实在法律边缘试探,一开始他也不想做。 但被人威逼利诱着做了一回后,两三天就捞了几十万! 这不比他以前在大厂一个月加班加点只有二十万强? 今天没什么活,厂里又进了一批女人,专门拍“广告视频的”。 不少和他一样坐在工位上的男人都忍不住朝那边的女人看去。 那些女人都被蒙着头,不过看着倒不像被强迫的,甚至还有人问“真的能赚到这么多吗?”。 袁淮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漫不经心地吸着烟。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来写这封举报信,口说无凭,他还得提供一些必要的证据。 最好能一举就把徐闻璟钉死在棺材板上! 让他永远都无法翻身! 正想着,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人一勾。 一个邪里邪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走!大功臣,今天新来的妞都骚|得不行,让你也好好玩一玩!” 男人身上的烟酒味不断钻进他的鼻孔,他有些嫌恶地偏了偏头。 结果这一偏头,目光恰好对上一双眼含秋波的眼睛。 顿时,袁淮只觉得自己下腹|一紧。 算起来这段时间都很晚才回家,加上宋丽丽怀孕了,他想干什么也只能轻手轻脚的。 好久都没痛快过了。 他咽了咽口水,爽快答应:“行,我要这个了!” “还让你小子挑上了?!” “这个是吧?行!看在你这个月为咱挣了这么多的份上,今天只要你想玩,没有什么不行的!” 那男人狠狠抽了口烟,看着袁淮和那女人勾肩搭背的身影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玩吧,玩吧。 你们总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92 那双眼睛她在学生时代的梦里和现实中都描绘了无数次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刚到班里,就听到一群学生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好像是徐闻璟的那个纪录片。 钟应缇懊恼,昨天太忙了,晚上又被庄言酌给影响了,她倒是忘了看。 她稍看一眼就知道他们中间一定藏着一台手机,于是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了几声。 她向来对学生带手机这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上课玩,下课怎么使用都行。 “下周末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你们该收收心了。” 几人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的兴奋还掩饰不住。 钟应缇只能压着好奇心继续上课,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抽空把那视频看了。 昨天徐闻璟走后,她也没想瞒着汪媛什么,大方地告诉她,那就是她的丈夫。 汪媛和她关系好,闻言掐了她一把。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年级里都在传你老公是个病秧子?” 她的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钟应缇哭笑不得,问她:“为什么?” 徐闻璟......再怎么着都跟病秧子这三个字不搭边啊。 汪媛摇摇头:“你低估了我们的八卦之心,你之前请了一周多的假,一回来就说照顾老公去了,而且那时候你精神也不太好。” “我们都以为是你老公病得太重,你忧思过度了。” 钟应缇抿着唇低头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甚是好看。 要是让徐闻璟知道自己在学校的形象是个病秧子,不知道他会如何。 应该会装作不在意,然后偷偷在一边生闷气吧。 她跟这男人相处了半年多,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性。 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学霸,只需要清风霁月的站在那里就好,跟天上谪仙没什么区别。 后来再见到他,他当了警察。 或许是在战场上见了鲜血,也杀过人,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肃杀轩昂。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直视他,觉得吓人。 但其实他内心只是个闷骚又口不对心的男人罢了。 徐闻璟开车先去了一趟警队。 虽说他现在在休假,但老婆不休假啊......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王天利正在训练场盯着他们训练,见徐闻璟穿着便服走来,很是诧异。 “你怎么来了?” “休假了还天天到警队点个卯?” 徐闻璟斜了他一眼:“滚,我就来看看,等会就走。” 他还得给老婆做饭送饭呢。 王天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下了然,这小钟当老师想必也忙,他回家也没意思,干脆跑警队来消磨时间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好借机问了出来:“你和徐秉毅的父子关系断绝书签了吗?” 徐闻璟接过一旁的人递上的望远镜,观察着众人的射击成绩。 他漫不经心地淡淡道:“签了,户口也早就迁出来了。” 他要是还想当这个警察,就必须跟他那罪大恶极的父亲划清界限。 不然警察这个职业还真是有点“诛九族”的意味。 刘天利放了心,点点头:“那就好。” “最近京市以及周边几个市涌现了很多诈骗案,我估计他们背后有一个团伙,因为用的都是一样的套路。” 徐闻璟闻此,已经司空见惯。 他们严打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群搞诈骗的手段也是日新月异。 而且还雇了专人给特定客户进行洗脑,他没少听干了民警的同学抱怨,说这些被骗的人连人民警察的话都不信了,就要给人打钱。 他顿了顿,沉声道:“最好在过年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咱们也能好好过个年。” 作为特警,他们不负责管理已经追查受骗人的资金。 他们负责打击诈骗团伙。 “走了。” 徐闻璟把望远镜扔在他怀里,扬长而去。 他得去当钟应缇的田螺男人了。 王天利在他身后气得牙痒痒,这小子看他坐轮椅也不放尊重点! ...... 钟应缇一下课,就跑到办公室里点开了那条视频,顺便戴上耳机。 看之前她还观察了一番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看她,于是稍稍放下心来。 那视频很长,有三四十分钟。 她忍不住划到评论区,发现热评第一放了一个十一分二十三秒的片段节选在那里,并配文:“想看帅气特警小哥哥的直接点这里就好啦~” 钟应缇告诉自己,等会还得工作,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才会节选着看。 才不是想看他...... 只是她作为警嫂,想要增进一下对这个职业的了解罢了。 这样一想,她倒觉得顺理成章了许多,手指一点。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作战制服穿越一道又一道的关卡。 看得出来长臂和腰腹都十分有力,攀爬几米高的网墙都丝毫不显疲惫,甚至翻过去后都不爬下来,而是直接从五六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 钟应缇狠狠咬了咬唇,心里一跳。 然后是快速射击,男人举起步枪,摆出一个射击姿势。 随着枪声落下,镜头给到了靶子—— 他直接在十环内打出了一个圆圈来! 可男人却好像不觉有他,继续向前跑,抽出腰上别的手枪,随后劲腰在空中一拧,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躲过了一个又一个火圈,并且将假人靶子全部击中。 钟应缇看着他在视频里意气风发的样子,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压下快速升起的心跳还有唇角,翻了翻评论区。 怪不得这个视频讨论的热度会这么高。 徐闻璟仅仅是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眼睛,再加上他干净利落,极具有爆发力和观赏性的动作,那张黑色面罩下的脸自然成为了无数人遐想的对象。 她不自觉地咬住了唇,如果自己现在没有和他结婚...... 也就是说在两人毫无交集的情况下,看到这个视频会认出他来吗? 只需一瞬间,她就知道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十分肯定,她会。 即使只有一双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她在学生时代的梦里和现实中都描绘了无数次。 93 老婆跟别人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陆盼盼也看到了那个视频,她想起那天晚上徐闻璟来接钟应缇时的场景。 那天天黑,她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 只知道身材很好,侧脸没看清......但光影之中也能察觉到他的五官极其深邃。 她看着视频里的那个男人,越发觉得眼熟。 这才想起来,钟应缇一声不吭地把婚结了,他这个当老公的也没请她这个好朋友吃过一顿饭呢! 不过单独请吃饭就不必了,大学时的同学刚好最近要聚会,借此机会她一定要看清这狗男人的正脸! 当初搞什么协议结婚,可没少让钟应缇为此伤神。 想到此处,陆盼盼怒气冲冲地杀到学校去。 钟应缇被她这一出弄得一头雾水,加快速度完成手上的工作,又抽空给徐闻璟发了条消息让他不用来接自己了。 徐闻璟看着聊天框里的消息,默默把烤好的饼干收起来。 他最近发现钟应缇极爱吃甜食。 以往她只是单独爱喝咖啡,最近却有种没有甜品就能放弃咖啡的意思。 他怕她晚上喝了咖啡睡不着,就哄着她用牛奶配甜品,钟应缇本来不愿,但吃了一次后也就妥协了。 只是天天晚上加餐的后果就是......她最近一下班就往健身房跑。 他对此倒也乐见其成,毕竟他亲一口就喘不过气的体质可见不会好到哪里去。 徐闻璟见她不回来,自己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收拾好东西下楼驱车前往两人最近锻炼的健身房。 走在路上时他还在想,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把家里该有的功能都一应俱全,这样也就不用花费不必要的时间了。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这套房子当初买的匆忙,他没想到她会那么轻而易举地钻进自己的圈套。 后来又在她房间发现了那本意味深长的诗集...... 徐闻璟踩刹车的脚不禁用力了几分,瞳孔一片漆黑朦胧,面寒冰霜。 他到现在都记得被她圈出来又擦掉的那句话—— “无需与你交谈,我只需在一人独坐时,或是独自在夜间醒来时,想着你。” “我会等待,从不怀疑会再次与你相遇。” “我要专心。” “不错过你。” 他咬了咬后槽牙,最近忙着讨好老婆,倒把这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下他也没了健身心思,车头陡然一转,又回了家。 徐闻璟僵硬地站在客卧门口,内心天人交战。 随意动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那袁淮又配不上她,况且她现在心里只有你! 话是这样说......但动了她的东西她肯定会发现,到时候她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买一本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处不就行了! 还当警察呢,笨死了!!! 徐闻璟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省得她哪天又翻出来,万一又给他弄个怀念前任的戏码,到时候真的老婆跟人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大门,手已放在客卧的门把手上。 一狠心,打开了门。 客卧内被褥整齐,梳妆台上摆着她常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全都分门别类地归类好,放在透明的防尘盒里。 徐闻璟不自觉勾起唇角,回忆起她高中的时候。 高三时卷子很多,书本练习册也多得能堆满整张桌子。 大部分人在那样的强压之下,都没了收拾的心思,草草找个地方安置就好。 但每次路过三班,她的桌子总是好找——一眼望过去最整齐,东西最少的那个就是。 她用一个文件盒将书本和练习册装好,放在桌子下面。 每张卷子也标注好,一丝不苟地放进文件袋里。 他每每借着与别人说话时望向她的方向,恰巧有一次看见她鼻子微皱,青涩的小脸上一派苦恼的样子。 她手下不停翻动着文件袋,小嘴嘟囔着什么:“怎么找不到了呢......” 当时正值盛夏,大家都刚升入高三,借着暑假偷偷补课,整个学校也没有别的年级的学生。 少女低头,露出一节嫩白的脖颈。 他淡淡移开眼,隐藏住眸子里的翻涌。 “应缇,对不起啊,我借了你的卷子!” 一个男生拿着她的卷子,放在她桌上,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钟应缇看着那份卷子,明显不记得有这回事,她的秀眉微微皱着,倒没有笑起来时看着那么好欺负了。 徐闻璟在窗外静静看着她。 小姑娘轻轻应了声,而后一声不吭地把卷子收起来。 那男生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讪讪地挠了挠脑袋,最后红着脸憋出一句话:“钟应缇,对不起!” “为了给你赔礼道歉,我请你喝学校旁边新开的那家奶茶店怎么样?” 徐闻璟眉色一沉,他就知道这男的没安好心! 卷子只是个借口,他真正的目标是钟应缇! 那家奶茶店味道很不错,一开业就遭到周围的学生哄抢。 他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应付着旁人的对话,可整个人的注意全都飘到了她身上去。 “谢谢,我不爱喝甜的。” 小姑娘拒绝得干脆。 而那边,徐闻璟的好友抖了抖:“你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大?” “不去变脸都埋没你这份才华了,不过你在看什么......” 徐闻璟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勾上他的肩膀离开。 “没什么,听他们说那家奶茶店......” 那天放学,他突发奇想地想去看看那家奶茶店。 结果就看到钟应缇捧着一杯冰凉的奶茶吸了一大口,眉目之间立刻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她估计排了一段时间的队,整张小脸红扑扑的,被汗打湿的发丝贴在额侧。 青春期的少女,藏不住心事,虽不够活泼,但心思足够明媚。 次日,他在邵荀一旁暗戳戳道:“女生不都爱喝甜的?” “你那小女朋友估计也爱喝,刚好你买几杯送到三班,她保证消气。” 邵荀当即信了他的话,毕竟两人都好几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他中午来时果然提着几杯奶茶。 徐闻璟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几杯奶茶上。 要怎么把她那一杯换过来呢? 94 对视,是除了接吻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他看到邵荀还吊儿郎当地坐在一边打游戏,抬起脚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邵荀没有防备,腹部直接撞到了桌子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操,徐闻璟你是不是有病?” 徐闻璟掀起眼皮冷冷道:“我都没用什么力气,就你这样还想当兵?” “趁早回去继承家产当你的小少爷得了。” 他一句接一句的嘲讽却正中邵荀的下怀。 他都不敢告诉徐闻璟......他报名参军了结果体检没过。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去送奶茶,哼!” 邵荀揉着肚子,徐闻璟这厮也不知道怎么练的,看着瘦弱,实则力气大着呢。 徐闻璟起身,跟在他身后。 “一起去,我要去一趟办公室。” 此时下午的午休结束,学生正在陆陆续续地到班,两人很快走到三班门前。 邵荀朝里面望了一眼,没发现自己女朋友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徐闻璟,晃荡了一下手中那几杯奶茶。 “咋办?来都来了。” 徐闻璟看着教室内捧着一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的女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上邵荀时却又瞬间消失。 “你给她单独挑的口味?” 邵荀得意洋洋:“那当然,我还问了她朋友喜欢喝的口味呢,都是按她们的喜好买的。” 徐闻璟朝后望去,正巧看到邵荀的女朋友从转角出现。 他朝邵荀使了个眼色:“刚对不住,你去哄女朋友,剩下的奶茶我帮你送。” 邵荀也不记仇,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这徐闻璟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怎么会跟他道歉? 不过他也没多想,拍了拍徐闻璟的肩膀笑道:“这有啥,好兄弟我这奶茶就拜托你了!” 徐闻璟看着手里的三杯奶茶,若有所思。 随着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心下好奇暗戳戳瞟着在走廊上的少年。 他顿了顿,微微探身进去:“你好,我来帮邵荀送奶茶,可以帮我叫一下那边那个女生吗?” 徐闻璟长指一点,面上一副不确定的表情。 那男生便也没怀疑他,问道:“你说的是钟应缇吗?” 他恍然大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来得急,没记住名字。” “就是她。” 钟应缇早在徐闻璟探身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他。 杂志依旧在桌上躺着,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从他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钟应缇暗暗攥紧了书页,手心微微被汗打湿。 只需一瞬,她的心跳得飞快。 盛夏的午后十分闷热,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走出去,丝毫不敢和他对视。 少年如泉涧一般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好,这里面有你的奶茶是吗?” 钟应缇胡乱点点头,不好意思让他再拿,急忙伸出手想要接过。 “哪个是你的?这有点重,要不要我帮你提进去?” 少女闻言脸红了一大片,话都说得磕磕绊绊了起来:“这个,这个是我的......我能提动,谢谢你!” 他确实十分绅士,就像众人口口相传的那样。 徐闻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将奶茶放进了她手里,只不过留了几分力气。 这就使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变故。 钟应缇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那杯奶茶洒在了地上,未化的冰块混杂着淡粉色的牛乳,与瓷白的地砖格格不入。 她的脑袋空白了一瞬,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徐闻璟看着少女慌张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他挡在她身前,把旁人的目光阻隔起来。 而后温声道:“是我没拿稳,不是你的错。” “我再给你买一杯,就当谢罪了。” 没等钟应缇反应过来,他就从自己的班拿了拖把,利落地将地上的奶茶打扫干净,丝毫看不出痕迹。 “放学有时间吗?请你喝奶茶。” 最后,徐闻璟支着拖把,唇边噙着一抹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觉得那双眼睛莫名让她身上的燥热放大了无数倍,怔愣了一瞬,掐了掐掌心迫使自己回神。 因为她想起刚才看过的那篇小说。 对视,是除了接吻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不......不用了,我也有错,你不用跟我道歉!” 少女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就钻进了教室里,留给他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徐闻璟思绪回笼,有些挫败地抿了抿唇。 所以那时她必定是不喜欢自己的,要不怎么会拒绝他的邀请? 所以他更得把书拿走! 他自己的婚姻就让他自己来捍卫! 徐闻璟定了定心神,压下心底隐约的苦涩,扫了一眼床头附近,没有见到那本书的踪影。 他走向一旁的小书柜,一眼就发现了那本名为《LeaveS Of GraSS》的书。 他毫不犹豫地拍照识图,然后下单。 最后把那本书紧紧握在手里,带出了客卧。 钟应缇硬是被陆盼盼拉着去了酒吧。 不过好在这是个清吧,整体的氛围不怎么吵闹,人也不多,都是三三两两坐着聊天的。 她安心了许多,不过还是有点不乐意:“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 要是等会徐闻璟说要来接她怎么办? 陆盼盼夸张地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 钟应缇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懒得理她。 “从你结婚之后咱俩见面的频率就大幅下降,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不过那个火了的特警真是你老公?我看着眼熟!” 陆盼盼轻车熟路地为她点了杯果酒,很快侍应生就把酒放在了两人面前。 钟应缇吃惊地张唇:“你也看到了?” 陆盼盼见她没否认,不可置信地问:“所以被你怀疑不行的人是他!” “闭嘴!” 钟应缇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红着脸解释:“那不是当时不了解情况吗......” “我去......据我的经验,他一定很行!” 陆盼盼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 钟应缇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而后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嗔怒:“这话你也问得出口!” 陆盼盼察觉到不对,眼睛一眯。 “你别可别跟我说你们俩还没dO过。” 95 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也能做警察?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进入喉腔,她才觉得面上的热意消散了不少。 “你也知道我们俩的情况,跟寻常夫妻不一样。” 这话就是没dO过了! 陆盼盼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男人过了二十五之后那方面的本事直线下降......” “反正你要是这两年享受不到,你后面也别想享受了。” 钟应缇已经习惯她的口出狂言,干脆转移了话题。 “他伤还没好呢,这事也不着急。” 她看着酒吧里来的人越来越多,皱了皱眉,放下酒杯:“对了,我最近都忙忘了。” 陆盼盼时不时往外瞟着,寻找一个合眼的男人。 她敷衍道:“嗯嗯,你说,我听着呢。” 钟应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目光尽头是一个留着长发,身穿皮衣皮裤......看起来像玩摇滚的男人。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喜欢这样的啊......” 皮衣也就罢了,还皮裤。 “哪样的?”陆盼盼已经有些微醺,压根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钟应缇不放心地抽走她手中的酒杯,顿了顿。 “皮裤哥。” “你说什么呢,我哪看皮裤哥了?” 陆盼盼跟她朋友这么多年,立马懂了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涂着深红色甲油的指尖微点。 “我看的是那个男人。” 钟应缇再一次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却感觉浑身冰冷,霎时僵在了那里。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明明灭灭之中男人的侧脸也叫人看得不真切。 但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就是因为认出来了,所以下意识想逃离。 她将手机扔进包里,摆正了神色:“你疯了?你不认识庄言酌?” “庄言酌......那是庄言酌?” 陆盼盼最近可没少听钟应缇骂他。 一个痴心妄想的男小三! 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一下坐直身体,清醒了几分。 “那没意思了,走吧。” 钟应缇见他一直背对着她们的卡座,也没有要转身的意思,看来是还没有发现她们。 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她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些什么。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庄言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值得再相处下去了。 两人都喝了酒,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来叫代驾。 钟应缇刚下单完毕,徐闻璟的电话就弹了出来。 她唇角一勾,刚想接通,身后就传来一道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应缇?我送你们吧,我没喝酒。” 他的话音礼貌又有分寸,但在这层外皮下,好像对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钟应缇和陆盼盼对视一眼,她不得不转过身,顺手把手机放回口袋。 “不用了,代驾马上就到。” 她语气平淡,说完就转过身去,不欲与他交谈。 陆盼盼看到他就来气,以前跟着钟应缇见了几面,还以为是单纯善良的弟弟呢! 况且就算喜欢她,这么多年怎么不追? 人家都结婚了,难道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她的吗? 真够丢脸的。 陆盼盼不像钟应缇那样好脾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嘲讽着开口。 “人都结婚了,别一口一个应缇的,你谁啊你?” 庄言酌眯了眯眼睛,他刚才就被这个女人的目光瞧得浑身不适,但他面上不显,顿了顿:“陆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见过好几面。” “哦,确实忘了。” 陆盼盼原本还想阴阳怪气他几句,结果发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她也不避讳庄言酌:“你和你老公......单独吃饭就不必了,过完年之后我就要去旅游了,没那时间。” “年前咱大学同学有个同学聚会,你到时候把你老公带上。” 钟应缇诧异:“我怎么不知道要聚会?” “你看,这群里天天刷消息,估计你忙忘了......” 说到一半,陆盼盼像是想起什么,狡黠一笑:“估计不是忙忘了,是婚后生活太幸福,回家还看什么手机?” “哎,你说是吧?小弟弟。”她转头跟身后的男人说话。 “这新婚夫妻啊,蜜里调油啊,晚上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她都不接啊~” 原本是一句为了做给庄言酌看的玩笑话,却正中钟应缇每天晚上的日常,她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但是酒吧门口的灯光将她脸上一副娇羞的小女人形态照了个完全。 庄言酌只觉得心口有一块直直坍塌跌落下去,他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清醒几分。 她一定还不知道徐闻璟做过什么......他会慢慢让她知道—— 她会看清徐闻璟,还会知道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她的。 说话之间,陆盼盼的代驾先到了。 她不想走,警惕地看着庄言酌,将钟应缇死死护在身后。 男人的语调依旧平缓:“我若是想对她做什么,就是十个你挡在这都没用。” 陆盼盼嗤笑一声:“终于不装了?” “我何时装过?” “要说装,我的本领不及应缇丈夫的十分之一。” 钟应缇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他毫不畏惧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也能做警察?” 庄言酌说完忍不住浅浅笑出了声,在黑暗的夜里像是冷风一瞬间全部灌进了狭窄的小巷里,声音可怖,让人一瞬间寒彻全身。 钟应缇呼吸一窒,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庄言酌。 想要从男人平静无波的瞳孔里找出有一分说谎的可能性。 “这样的人还敢娶妻?自己身体里流着杀人犯父亲的血......应缇,你怕不怕?” “你住嘴!” 钟应缇厉声呵斥住他。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96 人是徐闻璟打的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夫妻。 这两个字仿佛刺激到了男人的某个神经,让他彻底撕下面上的伪装。 他的面色一瞬间阴沉如水,原本清明温和的眸子里也充斥着晦涩不明的阴暗。 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头脑一热,想要钳制住钟应缇。 可不等他的手掌触到女人的衣角,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顷刻间,钟应缇就感到自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那温暖也只持续了一瞬。 徐闻璟的拳一分力都没有收,带着强大的破风之势砸在庄言酌的脸上,从声音就能辨出力道之大。 庄言酌想要反击,可哪里比得过在战场上历练过的男人? 他的口腔里已经满是血腥,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徐闻璟动作利落有力,瞬间把他打的节节败退,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着。 趋利避害,人的本性罢了。 钟应缇见两人分开,迅速上前拉住徐闻璟还想出拳的手臂。 她摇摇头,声音坚定:“不能再打了,徐闻璟。” 徐闻璟手臂一僵,看向她的眼睛不似之前,带着十足的怒意。 而是......有些委屈? 她心一软,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急开口解释:“我怕你出事!” 他是警察,怎么能当众打架斗殴? 庄言酌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眼底一片猩红,胸口的闷痛更甚。 “哎哎哎!” “你别给我装!刚刚缇缇老公那拳头只往你脸上招呼了,我有视频为证,你可别一会说这疼那疼讹上他们!” 陆盼盼看着庄言酌在一旁不怀好意的表情,十分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半小时后,几人坐在警局面面相觑。 他们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耐不住围观的群众有个“热心肠”。 刘建国刚出完一趟警回到所里。 他刚踏进所里就和鼻青脸肿的庄言酌对上眼,摘下帽子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是被谁打的?” 刘建国忍不住问:“这人只打你脸啊?” 跟在后面的辅警也忍不住笑,打架斗殴的他们见得多了,但把人打成一个均匀的猪头还是不容易的。 陆盼盼作为目击证人已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了。 这当特警的就是不一般,别人都是这肿那肿,庄言酌左右脸分别挨了一拳,直接形成了一个对称的图形。 徐闻璟面色一僵,轻咳一声。 刘建国抬眼往出声的方向看去,一见是徐闻璟,喜不自胜。 他三两步走上前,主动拉过他的手,大力握了又握。 “哎呀!小徐啊!你现在可是咱警察里的大红人!” “不过你也太热心了点,上次又是给我们提供扫黄的线索,今天还帮我们抓了一个!” 刘建国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在空中直飞。 徐闻璟顿时汗流浃背,他讪讪道: “人是我打的。” “......” 刘建国使劲眨了眨眼,结果在一旁看好戏的民警替徐闻璟再次重复了一遍: “人确实是他打的。” 这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打的?!” 钟应缇从坐上警车就一直皱紧了眉,现在见事情闹成这样,她赶忙起身主动接过话。 “这位警官,他没有恶意的,都是为了保护我。” 刘建国见到她,又看了看徐闻璟瞬间柔和下来的表情,顿时领悟。 “这就是弟妹吧!哎呀,这......” 作为警察,他也不能因为两人的关系就徇私枉法吧。 陆盼盼急忙站出来:“我可以作证!” “这男的自从她结婚后还贼心不死,骚扰了应缇好几次,她不想让徐闻璟在出任务的时候担心,只跟我说过。” “打人确实不对,但当时这男的要对她动手动脚!” 陆盼盼痛心疾首地拍着胸脯:“你说咱闻璟同志要是不出手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钟应缇咬了咬唇,感受到旁边男人灼热的目光。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次酒会的事情,她确实只跟陆盼盼一个人讲过。 徐闻璟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还有未消散的疼惜和愧疚,几乎要把他淹没。 刘建国本就有心保他,听了这话火气立马上来了。 他噔噔噔跑到庄言酌面前:“给我把他的资料拿过来!” 这些民警都认识徐闻璟,甚至有几个还是当时在警校的同学。 他们深知他为人的秉性,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就算这事经他们的手,估计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何况现在徐闻璟都成整个警察队伍里的标杆了。 谁会和标杆过不去? “呦,还是个贵公子!” “但你家就是再有钱也不能插足别人婚姻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是不道德的啊!” 庄言酌看着这些警察沆瀣一气的样子,冷笑一声。 他反问:“我不道德?” “你们让杀人犯的儿子当了警察,你们有脸说我不道德?” 刘建国脸色一变,立刻看向徐闻璟。 徐闻璟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瞳孔一缩,浓眉狠狠蹙了起来,酝着寒意。 他一字一句:“你什么意思?” 庄言酌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全是玩味。 “你亲生父亲,徐秉毅,他犯下的罪还少吗?” 钟应缇听到这三个字,身形一僵。 几乎一切迷雾都迎刃而解。 徐秉毅是徐闻璟的亲生父亲。 那么沈英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在听到她谈及沈英时他才会格外冷淡。 还有,钟应缇突然福至心灵。 徐秉毅大概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沈英出事之后才会找她喝茶,实则是威胁她要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而徐闻璟与徐秉毅的关系势同水火。 在得知徐秉毅找上自己后......他很生气,并且提醒她徐秉毅不是什么好人,叫她离他远一点。 钟应缇梳理着脑海中一切与徐秉毅有关的事情。 而庄言酌已经被徐闻璟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彻底激怒。 他嗤笑了一声,强压下心底的不快,口不择言道:“我看你当警察多半也是为了掩护他做事......” “父业子承!” “啪——” 庄言酌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淡红色的巴掌印。 钟应缇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垂在身侧的手还在瑟瑟发抖,但声音掷地有声。 “庄言酌,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97 你算得太多,所以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的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密密麻麻的刺痛从脸侧渗入皮肤之下。 他足足愣了好几秒,似是在消化这个事实。 她竟然扇了他一巴掌?! 刘建国也没想到徐闻璟找的这个老婆这么护短,他有些羡慕地瞥了这小子一眼。 徐闻璟也没想到她的反应竟会这么大。 毕竟他只在结婚初期时讲述他逝去的母亲时不可避免地提到过徐秉毅。 当时他也只是用“那个男人”代称。 至于徐秉毅这个人,一开始出现在钟应缇视线里就是以沈英父亲的身份。 徐秉毅做的那些事,他从来没有跟她讲过。 甚至在他帮她调查沈英家人时他就知道,可他还是没有告诉她。 徐闻璟深知,有些话他自己说,和从别人口中得知走向的是两种不同的结局。 他上前一步,把她颤抖的手握在手心里。 “手痛不痛?”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男人的指节穿过她白皙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揉搓着她的手指。 钟应缇还没从刚才的愤怒中缓过来,她对上庄言酌错愕的眼睛,心里只觉得无比爽快。 打人她还是第一次。 但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这么做。 庄言酌的拳紧紧握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被徐闻璟打那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他打不过也自愿服输,只能说技不如人。 但被钟应缇打的这一巴掌,相当于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揉搓。 他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灼烧一般,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竟然还得寸进尺地揉着她的手! “他隐瞒了你这么多事情,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此话一出,徐闻璟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继续替她揉着手心。 她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到现在手心都是泛着红的。 刘建国按住他的肩膀,警告意味十足:“有话好好说!” 钟应缇眯了眯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一般,红唇勾起,轻笑一声。 “庄言酌,你敢说你没有秘密吗?” “是,他确实隐瞒了我很多事情,但既然他不告诉我,那就是有自己的顾虑,我何必事事都要知道个清楚呢?”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最忌相互算计。” 钟应缇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红肿的脸上,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庄言酌,是你算的太多。” “所以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她的唇一张一合,几句话轻飘飘的看似简单,却叫庄言酌紧紧抿着唇,一瞬不动地看着她。 男人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儒雅,只剩不甘的疯狂。 他算的太多? 庄言酌偏过头,强压下心里的疼痛,不欲再与她对视。 他以前是从来没算过,可结果呢? 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身边一年又一年,他可以等,等到她恢复单身。 结果等来的只有她通知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 他一开始也存了祝福的心思。 毕竟那是徐闻璟,当年在一中读书的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成绩好,人长得帅,听说还在勤工俭学。 即使生活清贫,身上也没有那股疾世愤俗的劲,除了同年级的,大家最常见到他的地方就是篮球场。 少年笑着,在炎热的夏日肆意挥霍着汗水。 生活的重担并没有压垮他,相反,好像让他更耀眼了。 一层接一层的光环套在他身上,庄言酌看得出来,钟应缇在高中时就喜欢上了他。 只不过他以为那只是一种从众式的崇拜心理。 毕竟一中也没几个不喜欢徐闻璟的女生。 但当他看到钟应缇的结婚对象是他时......他承认,他从未有过这么慌乱的时刻。 她之前的男朋友袁淮,他也能看得出来,她没那么喜欢他。 而且袁淮出身寒门,家里还有个难缠的妈,两人家境悬殊,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走到最后一步的。 他不相信她的父母会同意这门亲事。 所以他即使身在国外也很放心。 可这人不知哪天就换成了徐闻璟! 同为男人,或者说同为喜欢钟应缇的男人。 他轻易地就能感受到他对钟应缇的爱护和喜欢,甚至不比他少。 可怕的是,他也能看到钟应缇对这段婚姻的向往,到后来的沉溺。 他无法接受。 事情渐渐偏离了他所想的方向。 徐闻璟在他说徐秉毅是个杀人犯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调查过他,而且也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沈英的母亲......在嫁给徐秉毅五年后也自杀身亡。 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母亲的死他后来也仔仔细细地调查过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但同一个身上,两任妻子接连死亡,直觉告诉他问题一定出在徐秉毅身上。 最后几人的结局以口头教育结束。 陆盼盼还被警察特地表扬了几句,说她录的视频都能赶上他们的执法监测仪了。 临走时,徐闻璟垂眸在她耳边道:“你先出去等我。” 钟应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乖乖走了出去。 他看着钟应缇走远,才又一次返回警局内。 刘建国好像算准了他会回来,乐呵呵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但前提是你真的已经跟徐秉毅划清了界限。” 他这话就是在明着敲打他,不要徇私枉法。 虽然他们派出所的警察只负责辖区内的治安管理,但也听到了不少上头正在查这个企业家的事。 徐闻璟丝毫不慌:“您放心,我的父子关系断绝书已经交上去了。” 所以在庄言酌提到徐秉毅时,他也十分平静。 他情绪的波动,只是因为杀人犯这三个字。 钟应缇担忧地往里面望了望。 不会因为庄言酌今天这么一闹,他以后都没法工作了吧? 98 要是我没了工作,夫人养我?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一离开就被警察局外侯着的司机接了回去。 而陆盼盼走的时候也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钟应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温热的脸蛋。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给了庄言酌一巴掌。 爽快之余,唯剩失望。 她总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好弟弟,两人能永远这样打打闹闹地相处下去。 她低下头望着脚尖,轻叹一口气。 或许一切在他出国之后两人逐渐减少的交流时就开始变了。 “很不开心?” 突然,头顶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 她一下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男人脸上的神情:“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用词有点不当。 毕竟刚才好像所有人明里暗里都是护着他的。 她再一次开口,一双清丽的眸子里含着担忧。 “我的意思是你的工作......他们不要因为庄言酌两句风言风语就......” 一阵风吹过,干枯的枝丫在一起碰撞发出响声,女人的长发也被吹起,紧紧贴在脸上。 徐闻璟眼底噙着笑,伸出手把她脸上的发拨到一边,动作温柔。 “要是我没了工作,夫人养我?” “也行,那咱们得节省点。” 钟应缇一瞬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当老师的,就算京市的工资水平不错,但比起其他能赚的工作就不够看了。 徐闻璟闻言胸膛震动,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心里彻底软成了一滩水。 见他这样,钟应缇就知道他在骗她。 她眯了眯眼睛,轻车熟路地从男人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徐闻璟有些惊诧,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女人上了车......还迅速把车落了锁。 他揉了揉额角,快步走到车边。 女人坐在副驾驶上,平视前方,一副不欲与他交谈的模样。 徐闻璟也不着急,好心情地敲了敲窗。 钟应缇还是不理他。 他抿了抿唇,几秒后在车窗玻璃上哈了一口气。 长指微动,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跃然窗上。 钟应缇听见他在车窗上写写画画的声音,还是没忍住转过头。 她心里一跳,看着窗户上那只趴在地上可怜兮兮道着歉的小狗还是心软了。 不过她只打开了一半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让你查沈英家长联系方式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徐闻璟垂眸,薄唇微张,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解释。 有那样一个父亲,他认为是他人生的污点。 他的母亲在他眼前跳楼,也是被徐秉毅给逼死的。 男人低眉敛目的神情在路灯之下显得多少有些可怜。 她再一次心软,打开车门。 “上来说,说得好就原谅你。” 徐闻璟赶紧顺着台阶往下走,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只不过车内还是沉寂了半响。 “我当警察,就是因为受徐秉毅的影响。” 他自嘲笑笑:“他作的恶太多......庄言酌说得对,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钟应缇立马否认:“你和他不一样!” 徐闻璟胸口微热,觉得她维护自己时的样子十分可爱。 “所以在我当警察,救了那么多人后,我才觉得,我脱离了原本的人生。” 所以才敢找钟黎淞,向他求娶钟应缇。 “在我心里,那样的人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 “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光彩的过去......”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焦点,漫无目的地望着远方。 男人声音沙哑:“我跟你说过,我十五岁那年母亲跳楼身亡了。” “但我不想让她死,那个时候我不止一次劝过她......妈妈不要。”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每个字却都像一块巨石,砸在钟应缇的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想到的是,在徐秉毅身边生活十六年,好像已经耗尽她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了。” “我自私地想用她的母爱留住她。” “就跟徐秉毅用爱情绑架她一样。” 钟应缇猛地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 “孩子爱母亲,这是你作为孩子的本能!” 她忍不住鼻酸,凑上去吻他失焦的眼睛。 男人睫羽微动,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一瞬立马反客为主。 钟应缇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手钳制住,男人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吻朝她席卷而来。 ...... 这个吻格外漫长,等到结束,两人都算不上舒服。 或许是喝了点酒,钟应缇觉得大脑晕晕沉沉的,气息不稳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车内的气氛。 他不再犹豫,飞快启动车子。 钟应缇看着男人猴急的动作,忍不住红了脸。 陆盼盼说的......应该是对的吧。 不知道,反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眼看着车子马上就要驶入御府内,车子却在一个便利店旁急刹车停了下来。 徐闻璟摸了摸她的头,又忍不住捏了捏她冰凉柔软的耳垂。 “我去买个东西,等我。” 他的声音不同于刚才的沙哑,若是经历过的人,一定能听出来温柔背后裹挟的情|欲。 她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吟:“嗯。” 女人从脸红到了脖子,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几分钟后,钟应缇看着自己怀里一大袋计生用品,又羞又恼。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算不上嗔怒,而是真的怒了。 徐闻璟倒不觉得有什么:“我们才刚刚结婚,现在不是考虑生育的时候。” “我知道......但你这样让售货员怎么看你......” 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徐闻璟瞟了一眼她怀里的东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早知道就不横扫那个货架了,旁边就是一个酒店,到了晚上他也得给别人留条活路。 这下倒成了给那些未出生的小孩留条活路了。 男人轻咳一声,留给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就当是给小孩留条活路。” 99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车内一时无话。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家关上那道厚重的大门。 直到她不经意间对上男人那双幽暗的眸子,她才发觉自己到底说了怎样的话。 叫她莫名有些恐惧。 “我......我身上都是酒味......” 他沉默,只能她主动开口。 男人察觉到她的退缩,眼底闪过一丝幽幽的危险,只不过他低垂着头,故意不让女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他只问她:“喝了多少?” 钟应缇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 “也就一杯多。” 男人脱下外套挂好,洗了手径直往厨房走去。 她不懂他要干什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结果被男人含笑的声音打了回去。 “给你熬醒酒汤,不然明天起来头痛。” “哦。” 她闷闷地从胸口发出一个音节。 他是不是觉得她太开放了? 不然怎么回到家就无动于衷了呢? 可这种事怎么好叫她主动? 算起来昨天才从老宅回来,今天晚上怎么睡还是个问题。 钟应缇带着脑海里又一个又疑问,进了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她随意地擦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像往常那样的头发散开,往身体上涂抹着身体乳。 徐闻璟打开房门,端着一碗醒酒汤。 她正往手心挤了一大坨身体乳,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你涂,我喂你喝。” 徐闻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拿过一旁的勺子舀好递到她嘴边。 她躲避着男人的目光,乖乖喝下一口。 被汤汁浸润过的唇比往常更透亮红润几分,很快,一碗汤见了底。 他放下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下钟应缇才品出了些许的不同,可不等她开口质疑,满腹的疑问就被堵在了一个来势汹汹的吻里。 她的脖颈被迫仰起,鼻息之间尽是男人身上的柑橘洗衣液味。 他抵着她的额头,放在女人腰上的大手烫得灼人,男人的声音有些破碎的沙哑。 “想好了吗?” 他给她留足了尊重和余地。 她知道,自己如果现在说出任何拒绝的话,甚至面上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他都会停下所有动作。 钟应缇努力平复呼吸,终于对上他那双泛着红意的双眼。 她咬着唇,站起来。 男人随着她的动作起身,下一瞬,就感到自己的唇被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堵住。 她的声音含糊不堪,十分羞涩:“我们结婚那天......我就想到了一切可能。” “我想好了。” 男人的眸底透出猩红,只觉得周身的血管和青筋一起跳了起来。 深色的瞳孔被欲.望浸透,变成欲.望的旋涡。 半个小时后。 徐闻璟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挫败。 他居然……居然……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钟应缇身上被折腾出了一层薄汗,面色透出隐隐的红意,想要下床再洗个澡。 她犹豫了一瞬开口:“没关系的。” “我不在意这个……”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方式有没有用,但说了就当是表明她的一个态度。 见男人还是垂着眸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再一次放缓声音开口。 “我……我前一段恋爱谈了那么多年,我们也没有做这个……” 男人眼眸微眯,隐隐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不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就被他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举高,压进软枕。 他的声音里有喜,有不可置信,还有蓄势待发的望。 “乖女孩。” “在我的床上还敢想别的男人?” …… (大火炒菜!) …… 次日清晨。 钟应缇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双眼触到阳光的那一刻神经骤然紧绷。 这么晚了! 下意识地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四肢跟重新组装上的没什么区别。 意识回笼了一瞬,才发觉今天是周末。 床品应该被男人换了一遍,身下温暖干燥。 钟应缇现在十分庆幸打扫卫生的阿姨被她给请了回去。 要不然昨天晚上换下来的床单…… 她忍不住把头埋进枕头里。 比起别人,她更享受自己做家务。 况且平日她都一个人生活,上班很忙,一日三餐很少在家里吃,也就是说不会产生多少家务。 如果做饭,那一定是徐闻璟的手柄。 他是个自觉的男人,做完饭一定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碗都不用她洗。 想到他,钟应缇觉得更害羞了。 昨天晚上她几乎没怎么睡,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眼角不停地被泪打湿。 她求他。 他安抚她,安抚后却置若罔闻。 “别闷到了。” 徐闻璟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女人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的举动,黑色的发丝散落在米白色的床单里。 他的声音含着得逞的笑意。 至少在女人听起来是这样。 她抬起头,刚睡醒的眸子里带着些许雾气和朦胧。 “都怪你!” 男人低头笑,供认不讳:“都怪我。”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我还有工作要做的!” 徐闻璟被她嗔怒的语气说得心头发软,他长臂一伸,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弄得头脑发蒙。 果然不能熬夜。 一熬夜人的反应就会变慢。 不等她想完,就发现他正弯着腰给自己套上了一双粉色的袜子。 她侧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让男人坚实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她的腿上。 钟应缇低下头,玩心一动。 女人抬手摸上他的发顶。 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的头发不算太长,但也不似短寸那样扎手。 男人的发质很好,发量也多,她一时摸上瘾了,狠狠地揉了几把。 在她把手放在头上时徐闻璟的动作僵了一瞬。 但发觉她摸得开心,也就由她去了。 不过账还是要算的。 他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故意亲了亲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女人的声音发软:“做什么……” “从五岁之后就没人摸过我的头了。” 钟应缇抿唇,看来他不喜欢这个动作。 可男人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有些委屈,连带着跟身上的不适一齐发泄出来。 徐闻璟本意是想逗逗她,谁知道却看到了一副美人垂泪的小模样。 他心里一慌,把人往自己怀里揉。 “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摸——” “你现在就摸!” 话罢,他将头垂到女人的胸前,强行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头上放去。 100 唯一没算进去的不是她的娴熟,而是她对自己致命的吸引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钟应缇一愣,被他这直接的举动给逗笑。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变得情绪这么敏感。 “我没有那个意思......” 话是这样说,钟应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手继续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徐闻璟干脆将肩膀埋进她的颈侧,像只疯狂蹭主人脖子的大金毛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这么对我。” “因为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跟她在一起生活的这半年只占据了以往人生的十几分之一,却让他再也想不起前二十六年的孤寂。 钟应缇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她紧紧回抱住徐闻璟,男人的脊背宽厚,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我也是。” 她声音颤抖。 如果当时真的随便跟一个男人结婚,她不敢想象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处境。 “还痛不痛?” 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轻捶了一下男人的脊背:“你还敢问?” 自然是痛的。 两人都初尝情事,难免放纵了些。 徐闻璟眸底里划过深深的愧疚,他从床头拿出一管药膏,有些无措: “我下次注意!” 她没好气地接过,也顾不得害羞了。 “你真的是第一次?” 钟应缇还是有些不相信,昨晚除了那次“意外”,后来的男人像是无师自通,变着花样地折腾她。 徐闻璟就差举着手指发誓了,他蹲下来与她平视。 往常锐利的眸子现在无比真诚:“真的!” 但在这之前他一直默认她和袁淮谈了那么多年恋爱,又是两个成年人,必定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而且......男人最了解男人。 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不知多少次在黑夜里梦中惊醒,一遍遍地在梦里喊着她的名字,听着她的婉转。 可清醒后又觉得自己真是卑鄙又无耻。 或许她早已把他给忘了,他却还在无意识地念着她。 所以他结婚前特地找了几部电影看了看,也查了很多资料,唯恐在她面前露怯。 他喜欢未雨绸缪。 唯一没算进去的不是她的娴熟,而是她对自己致命的吸引。 在得知她同他一样时,说不开心是假的。 但就算她发生过那也无所谓。 他只会更心疼她,心疼她拥有的那些不美好的过往,遇到的不负责任的男人。 或许还会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她的煎熬。 钟应缇沉默了下来,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没敢问,现在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出来。 男人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拉住她的手,握紧。 “我......我确实看小电影了,但你也得给我学习的机会!” “现在有你了,我再也不会看了!” 钟应缇:“......” 钟应缇被他这大胆的坦白说得面红耳赤。 她硬是抽走自己的手,唇瓣翕动:“我不是想问这个......” 徐闻璟看出她脸上的为难,也不催她,就这么静静等她开口。 只不过这话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钟应缇临时接了个电话,连早午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赶到学校处理沈英退学的事情。 徐闻璟则是眸色一暗。 看来徐秉毅已经开始给自己和家人留退路了。 她并没有见到沈英,甚至连徐秉毅也没见到。 “沈英好端端的怎么会退学?” 教务处的老师也对这个学生有所听闻,他摇摇头:“不知道,徐秉毅的秘书来帮忙办的,本来我们今天都不上班的......” 徐闻璟在学校门口等她。 他眼底晦涩不明,看女人一脸沮丧地从大门出来,就知道这件事是板上钉钉。 他帮忙打开车门,让她借着他手臂的力量上车。 “还有一周就期末考试了,就算退学就不能再等一等吗?” 这是她手中第一个进步神速的学生,她不想轻易放弃。 更何况还是徐闻璟同父异母的弟弟,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就更难割舍了。 徐闻璟不打算瞒着她,沉声猜测:“他退学也是无奈之举。” 钟应缇疑惑地皱眉,用眼神询问他。 “徐秉毅这些年越做越大,胃口也变贪了,很多事情涉黑涉黄,或许还涉毒。” “最近内部花了大力气要把这个毒瘤拔出来。” 一句一句,听得钟应缇目瞪口呆。 怪不得他在听到徐秉毅找自己时情绪那么激动。 原来自己竟然毫无防备地跟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相处了那么久! 徐闻璟看出她眼中的害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沈英和他姐姐都要被他送往国外。” “警方势必会在年前动手,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男人的声音势在必得,让她安心不少。 ...... 正如徐闻璟所言,徐秉毅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他加快转移手上的资产,不顾沈英的反对,几乎把他绑上了飞机。 秘书情商很高,给他的答复是:“沈小少爷重感情,很关心梁饴小姐的病情。” “叫他放心,这个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沈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飞机。 他这段时间想办法疏通了许多关系,却都无济于事。 送出去的礼都被退了回来。 以往都是他作为掌控主动权的那一方,可现在......整个京市风声鹊起,他们这些企业家都是踩着人血上来的,几乎人人自危。 但国家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拿他这个大头开第一刀。 所谓杀鸡儆猴。 徐秉毅揉着眉心,那股郁结之气始终无法散去。 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想过有这么一天。 秘书踩着大步急匆匆走进来:“徐总,小庄总给咱们提供的地方失火了!” 徐秉毅仿佛聊到他狗急跳墙的行为。 他摆摆手:“他这是不满意我没兑现他的承诺。” “算了。” 对他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他终究是亏欠的。 就让他食言一次吧。 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父爱。 101 你疼不疼?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庄言酌看得明白,近日京市的很多大企业疯狂动用关系查缺补漏,只不过……漏税都是小事。 最怕的是触碰到红线。 黄赌毒。 与徐秉毅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但为了钟应缇,他愿意棋行险招。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老狐狸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做棒打鸳鸯这个事? 庄氏也是近百年的老企业。 庄家家风一向很好,连带着在生意场上也不愿用下三滥的手段获利。 他给徐秉毅提供放货的地方,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庄言酌得知那地方已经烧了个干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了闪。 既然她与徐闻璟感情如此好…… 那只有让她亲眼看到他的背叛,才能让徐闻璟顺理成章地退出。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男人光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 庄家家底丰厚,两家更是从父母那辈就开始的世交,他与钟应缇更是青梅竹马。 握着红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发白。 一桩一件,不都证明他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他会让她看到。 自己选错了路。 若是她迷途知返,他会好好待她的。 …… 一周后,在陆盼盼的不断哀求之下,钟应缇终于点头答应带着徐闻璟参加同学聚会。 她在电话里笑陆盼盼。 “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感情这种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袁淮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两人后来的人生规划不一致罢了,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陆盼盼却反应很大,她恨不得凿开钟应缇这单纯天真的脑子。 “什么叫幼稚?” “你忘了袁淮跟你分手没几个月就发喜帖了?虽然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了,但里面猫腻多着呢!” 钟应缇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但她也没好意思戳破陆盼盼,其实当时自己也才结婚没多久。 她有些好奇:“既然发喜帖了怎么还能不了了之呢?” “不知道,他说是父母逼的。” 这事在大学的圈子里小范围的传开了几天,不过袁淮在大学里算不上出彩,大家讨论了几天也就过去了。 钟应缇想到他难缠的妈,默默认可她的话: “确实有这种可能。” 徐闻璟推门进去,见到她在跟陆盼盼通话,知道女生之间有很多话题可聊。 他把温热的牛奶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她喝,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他再一次推门。 女人的说话声依旧没停,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抿了抿唇。 有什么话非要大晚上说? 本来她当老师每天就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要看着学生上晚自习,回家都十二点多了。 他看着她一脸倦色,也不忍心打扰她,尽可能安排好一切,让她回家简单洗漱一下就能休息。 他可都掐指算着呢…… 首先,这一周内已经有三天没有亲亲过了。 其次,他怕她痛,初夜过后就没再忍心碰她,可他二十七岁才尝到情事的滋味……女人每天晚上睡在他怀里,鼻息之间全是她身上的栀子花味。 他睡不好。 每晚都失眠。 不仅失眠,每天早上都偷偷起床洗内裤。 最后,他今晚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还去看了几部正经讲人体构造的纪录片。 活到老,学到老。 他有把握能让她比上一次更舒服。 结果十一点半了,老婆还在跟别人打电话! 他的视线从桌上分毫未动的牛奶上面划过,眼神暗了暗,定定望着女人的脊背。 房间里温度很高,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真丝睡裙。 香槟色的裙子之下,隐隐透出后背的蝴蝶骨,她藕白色的手腕也随着抬起的动作露出一节。 印记。 一周前的印记到前两天才堪堪消退。 虽是他在失控的情况下弄上去的,但每次面对那些印记,他很矛盾。 一边心疼,一边压不住体内暴虐的因子。 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徐闻璟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翻滚。 钟应缇察觉到背后灼灼的目光,终于转头。 结果就对上男人一双还未来得及掩饰qing欲的眼睛,甚至眼角都被逼出了一抹红意。 她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 女人的话音一顿,匆匆向电话那头的人告别。 “你……” 话音未落,她的唇又被堵住。 夜晚很短,但男人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夜晚在今夜变得格外漫长。 次日,钟应缇睁开眼却是一片黑暗。 她感到自己的腰间被一股力量压制着,是男人的手臂。 女人的视线触到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 才发觉原来不是天没亮,而是两人睡得太久。 昨天晚上三点多,才又进了一次浴室。 可男人却非要帮她清理,她不愿意,却抵不过他装委屈的眼神。 结果不知过了多久,才又从浴室出来。 她越想越生气,抬起手在男人光洁坚实的腹肌上狠狠扭了一把。 “怎么?” “对我昨天晚上的表现不满意?” 男人的声线慵懒,带着晨起的沙哑,却含着笑意说着调侃她的话。 钟应缇干脆转过身子,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气呼呼道:“不满意!” 徐闻璟挑眉,尽管听出她是故意的,却还是有些不爽。 他小麦色的手臂穿过她腰间的空隙,大手一用力,她的身体就在被子里微微腾空。 下一瞬,她就和男人噙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不满意?” 他虽然笑着,但话音里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钟应缇有些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离没穿衣服的他这么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垂下眼睛。 可垂下眼睛也好不到哪去。 往常都是隔着衣服看他的身材,那时就能察觉到他身材极好。 可远不及肉眼看到的冲击大。 男人的身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小麦色的肌肤微微发亮,皮肉之下是蓬勃有力的肌肉。 她的目光一凝,忍不住伸手抚上那个在心口的疤痕。 他身上有许多疤痕。 后腰处有一道被匕首划伤的,右下腹有一小片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手指比往常的人都粗粝许多,直到现在,手背还有冻疮留下的疤痕。 她沉默了下来,把额头贴在心口的疤痕处。 “徐闻璟,你疼不疼?” 102 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温热的触感贴在他的胸口。 他不知道钟应缇能不能听到他一瞬加快的心跳。 徐闻璟显然对这样的话很是陌生,他张了张唇,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又觉得这没什么。 这没什么。 比他伤得重的人很多,断胳膊断腿的也大有人在。 他是千万人中的幸存者。 小时候妈妈对他说,你要快快长大,带妈妈走,妈妈只有你了。 他没做到,妈妈就走了,他也没妈妈了。 后来他一个人到处找活干,可很多地方见他年龄太小,都不愿意冒着风险要他。 青春期的男生饭量大,他每天都很饿。 甚至很多时候都算不上饥一顿饱一顿。 他知道吃面是饱腹感最强的,汤面尤甚,因为他可以一边喝汤一边吃面。 妈妈的死到底影响了他。 本该拿下京市的中考状元,可后来也只考了个十几名。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或许是他人生里最灰暗的两个月。 但很庆幸,那是夏天。 夏夜的公园、桥洞、长椅都能成为他随处而眠的地方。 十五岁的少年还拥有着毫无用处的尊严和傲骨。 他特地找荒无人烟的地方席地而眠,但每天早上醒来或晚上入睡时还是会受到嫌恶的眼神。 这时候他就会闭上眼。 闭上眼就看不到了。 可耳朵能听到,有一次一群男孩朝着他扔石子,叫他叫花子,还故意凑近他身边,捂着鼻子说臭死了。 那样的情况,他连能不能活着都无法保证下去。 还有什么心情在乎身体的清洁。 他躺在长椅上,依旧闭着眼,心里却想—— 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后来有一个开早餐店的老奶奶不忍看他这样,心一软留下了他,叫他伪装成自己的孙子,每天来这里帮忙。 老奶奶没有儿女,老伴也在不久前因病去世。 原本的夫妻店只剩她一个人。 徐闻璟每天帮老奶奶做了大部分事,也不要她的工钱,只一日三餐都靠着早餐店的馒头包子过了刚上高中的那段时间。 好在一中针对成绩优异的贫困生给予补助。 他不用为学费发愁。 也拼了命地往前跑,想证明自己。 有一天放学,他照例到早餐店帮忙。 老奶奶躺在门口的躺椅上,用扇子盖着脸。 他以为她睡着了,就没管。 后来扇子被一阵凉风吹落,扇子在水泥路上被刮得作响,声音大得吸引他出门看。 奶奶没再醒了。 后来他只能报警,就连警察都找不到跟奶奶有亲属关系的人,只能他们帮她收尸下葬。 往后每一年,他都带上各种各样的早餐去祭拜她。 奶奶开早餐店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因为老伴年轻时是拉货的,一出门就要十天半月不回家。 临走前两人总要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 那个年代的人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爱,只知道那顿早饭就是这段时间两人唯一能见面的时刻了。 又过了几个月,他凭借优异的成绩找到了家教的工作。 对那时的他而言,这份工作高薪、简单、舒适,也能攒一些钱下来。 于是他从城中村十块一天的旅馆里搬了出来。 在郊区被边缘化的一个老旧小区里租上了房。 那个房间,从床上下来转身就能碰到马桶。 徐闻璟突然想到钟应缇问他为什么拒绝林意。 他说他要好好学习,实则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她就又问,为什么找借口? 他答,因为自卑。 那时他对徐秉毅的恨意不像当初那样一头热了,而是明白,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对抗他最好的方式。 女人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他看出来她又想问他为什么自卑。 在所有人面前,他是常年占据年级第一,深受所有老师喜欢,或许因为长得还可以,就连情窦初开的女生都把他当成爱慕的对象。 一个又一个的光环罩在他的头上。 可他什么都不想要。 他想起来了,他拒绝林意时最想用的借口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他不敢。 看着每天都来接她的轿车,她校服裙下黑得发亮的小皮鞋,她白洁手腕上的手表。 他自卑到了极点。 甚至有那么一刻生出一个卑鄙的念头—— 如果他现在还是徐家的小少爷,他是不是就有资格追求她了? 那时的他,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筹码配得上这份喜欢。 所以他在母亲死后,一心出头想为她报仇之余又多了一个理由——想和高一三班的钟应缇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嘶哑得不像样的声音:“不疼。” “这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的。” 钟应缇无声落下一滴泪,可她却忘了两人现在肌肤相贴。 男人感受到胸口的濡湿,身形一僵,那块地方像是要被她的泪烧出一个洞来,若她现在再问他疼不疼—— 他可能会说,疼。 二十多年被他一直刻意遗忘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尽数显现。 她赌气地道:“如果我们高考结束后就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你干这个。” 徐闻璟笑了,他知道她不会。 但还是为她的前半句话而心动,他将她搂紧,忍不住逗她。 “如果我们高考后就在一起......” 男人顿了顿,将原本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他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们高考后就在一起......那你现在看到的可能是京市师范大学毕业的徐老师。” 他想问的是,如果我们高考后就在一起—— 你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 半年的感情,不够.......他变得贪心,想要的更多。 如果她的青春都有他的参与那该有多好? 钟应缇忍不住偷笑,她抬头看他,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格外亮。 “不行,我就要现在遇到你。” “我要在那家咖啡店,遇到一个年少时就偷偷喜欢的男生,他会打断我的相亲,然后赔给我他自己。” 103 她曾经喜欢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从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在说什么? 年少时就喜欢。 男人僵硬勾了勾嘴角,可振聋发聩的心跳声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 他下意识觉得她在骗人:“不要拿这种事情逗我开心。” 过去已经过去,他深知放下这个道理。 钟应缇离他的胸膛只有几寸远,自然将他过速的心跳听得清楚明白。 男人的情绪都是因自己而起。 确认这个事实,她很开心。 钟应缇很认真:“我没骗你。” “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吗?” 徐闻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显然,他知道。 少男少女凑在一起,青春的荷尔蒙分泌得旺盛,心动不过一个瞬间的事。 “当时跟你接触得少,可每次过后,我都会想,刚刚应该表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这样他是不是就会有一点注意到我?” “注意到了。” 徐闻璟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一片沙哑,仿佛被粗粝的沙子揉过一般。 “很早就注意到了。” “高一三班一个扎着马尾辫,背淡蓝色书包的小同学。” 他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可当知道她也曾在同一时期对他那样心动时,心里只剩下巨大的喜悦,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年少时干过许多愚蠢的事,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他那时不懂如何喜欢一个人,只知道,如果自己站在最高的地方,她就能看到了吧。 她看到了,但他又感觉到,因为自己站得太高—— 女孩害怕他,不敢上前触碰。 声音,温度……仿佛一切都离他而去。 只剩下女人的坦白。 跟他说,她曾经喜欢他。 钟应缇被男人紧紧抱着,他的心跳久久未曾平息,说完那两句后也没再开口。 她知道,他在懊悔。 从在大学里看到她和袁淮坐在一起时就开始懊悔。 这份情绪延续到至今。 她抿了抿唇,她又何尝不懊悔? 若是知道徐闻璟一直喜欢着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袁淮的追求。 或许徐闻璟没发现,袁淮的侧脸与他有三分像。 她见到袁淮的第一面,不可避免地想起青春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也总算知道,徐闻璟的长相是有多么出众。 毕竟能有几分像他,已是足够俊朗。 后来再遇到徐闻璟,她才发觉,自己可耻地把袁淮当成了徐闻璟的替代品。 所以那么多年,她就算在这段恋情里受了苦,也不愿抽身离开。 好像离开了,她就永远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 宋丽丽最近六神无主。 她从前日袁淮回来换下的衣服上发现了几根浅棕色的长发。 她从来没染过头发,更何况自己怀孕之后为了方便,直接把头发剪短了。 可她不敢找袁淮对峙。 毕竟自从来了京市,自己身上的一切花销都是从他身上出的。 而且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个着落呢......最近肚子已经渐渐显怀了,要是在京市还好,没人认识,若是回了老家,让人知道她是未婚先孕—— 那她的脊梁骨都得叫人戳烂! 宋丽丽现在十分后悔,当初要是留在老家的省会城市不比现在好! 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枕边人出轨同一时间齐齐砸向她。 她的心乱得不行。 宋丽丽刚吐完,近日她什么都吃不下,瘦了一大圈,甚至脸颊两侧都凹陷下去。 不复往日光彩。 她本来是珠圆玉润的类型,怀孕之前也只能算是美的清秀,可现在孕激素作祟,她整张脸变得又黄又暗...... 袁淮一回家,即使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也都是背对着她。 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突然,桌上的电话亮起,突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是袁淮的妈妈。 宋丽丽看到那几个字,眼底猛然闪过一丝暗芒。 她怎么就看不清呢? 袁淮让她怀孕,却又不告诉别人,甚至连自己的亲妈都不告诉。 这样的人怎么会兑现诺言跟她结婚?甚至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宋丽丽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她咬牙接通电话。 既然他不想让她生,她有的是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果不其然,袁淮母亲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很是高兴,一脸说了三遍袁家有后了。 还说要到京市来照顾她。 宋丽丽可不敢让她来,她现在还没那个本事面对袁淮的怒火。 更何况京市机会那么多,女人也多。 她宋丽丽算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伯母,淮哥把我照顾得很好......” “就是他现在的工作没白天没黑夜的,人都熬瘦了一大圈,你说钱能慢慢挣,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病倒了怎么办呀?” 母亲是最心疼孩子的。 袁淮母亲一听这话,立马担心起来。 “哎呀!京市那么大,想要立足多不容易呢!” “要不你们还是回家来吧,等你们回来就摆酒,到时候再生个大胖小子!” 宋丽丽没想到袁母这么快就上钩。 这下连带袁淮的工作也解决了。 她可不想天天跟他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每次拿回来的都是现金,想必那些人根本不敢从银行账户或网络转账发钱,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宋丽丽装作犹豫:“这事我可不好劝淮哥,男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这有啥?” “我是他妈,我来说!” 袁淮不知道,宋丽丽三两句话就决定了他下半辈子的人生。 他近日宠爱的这个姑娘会的花样十分多,他真是体会到了一句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时候舒服得几乎醉仙欲死。 他提着裤子走出来,觉得最近应该节制些了,今天的持久度大不如前。 “哎,你这脸色咋这么差?” 袁淮摆摆手,不欲多说。 那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递给他一根烟,笑得色眯眯:“都是兄弟,哥们懂。” “这有时候吧,借助一下外力也不是不行。” “这个,来一根,立马让你重振雄风!” 104 提前离开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那是一支烟,和普通的烟没两样。 袁淮接过,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半信半疑:“这真的有用?”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一副“你还不信我”的样子。 他指了指房内穿着清凉的女人:“最漂亮的一个妞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哥的?” “抽完半小时,哥保证!” 袁淮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房门半掩,里面的女人穿着黑色吊带,与白得胜雪的肌肤相衬,长发垂至腰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更显脆弱。 袁淮体内的暴戾因子一瞬间暴涨。 他想,她的脖颈那么细,他一只手就能掐断。 不多时,房内云烟缭绕,女人娇声求饶。 ...... 钟应缇看着桌上的饭菜,忍不住再次盘算着徐闻璟收假的日子。 还有五天。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法忍受他不在的日子了。 “徐闻璟,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啊?” 女人戳着碗里的米饭,眼巴巴地看着给自己盛汤的男人。 徐闻璟当然不会拒绝,他恨不得告诉全天下钟应缇是自己的老婆。 只是他看出了女人脸上的勉强,温声询问。 “怎么了?” “有什么不想见到的人吗?” 钟应缇顿了顿,她怕说出来惹他生气,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但两人如今亲密了许多,她也不像往日一样有什么都憋在自己心里不说。 这么想着,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徐闻璟看着觉得可爱,心底顿时软成一片,只觉得这时候女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她。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鼻尖轻刮了一下。 “别皱眉,跟小老太太似的。”他唇角含笑。 “嗯......那你不能生气。” “可能会见到那个男人。” 说完,钟应缇飞快低下头,不敢看男人的表情。 她也真敢,带着自己的老公去参加有前任的同学聚会。 那个男人。 徐闻璟一瞬间想到了袁淮。 他抿唇,面上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的微笑。 “好。” 他明确答应下来。 最近学校在期末考,钟应缇下班的时间不定。 聚会是六点,可她四点监考完最后一门就没什么事做了。 她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学生写的作文,等着徐闻璟来接她。 “扣扣扣——”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她一抬头,就看到李茂奎笑眯眯的样子。 钟应缇有些惊喜,急忙起身:“李老师?您怎么来了?” 虽说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可当年教他们的老师很多都退休的,没退休的也因为教学能力优异常年待在高三。 所以不常见面,往往都是开会时打个照面就算结束。 李茂奎也不跟她客气,走进办公室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来。 “小钟老师?” 他故意打趣。 这一声小钟老师让钟应缇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她面红耳赤:“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呢。” “哎,年轻人要自信。” “你们现在的思想也冲击着我们老教师,上次研讨会的时候你提的那个组块学习就很好。” “下个学期,你可能要去浙省学习。” “到时候回来可得好好给我们传授传授啊!” 这个消息让钟应缇一时愣住,过了几秒,她反应过来,连连向李茂奎道谢。 他不接受:“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告诉你一声。” “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事......” 他突然显得有些局促:“过完年高三就要百日誓师了,上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出国了,到时候没法回来发言。” “我上回刚好在学校碰见徐闻璟来给你送东西——” 他眨了眨眼:“所以能不能让他来给我们做一场分享?” 钟应缇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回去问问他。” “不过他读的是警校,这没关系吗?” 李茂全也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他摆摆手:“没事,就算是警校,他当年那个成绩是摆在那里的,保持了三年数学和物理的单科状元,这个记录至今都没人能打破。” 钟应缇显然也回忆起了当年上高中时他的样子。 她抿唇笑了,点点头:“好,没事就行。” “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我想他会来的。” 钟应缇也不知自作主张帮他应下这场分享会到底对不对。 所以在上车之后,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徐闻璟。” 她讨好地露出一个笑,继续说:“李茂奎老师说他之前在学校碰到你了,我怎么不知道呀?”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底的狡黠,无奈又宠溺笑了笑。 “说吧,有什么事?” “今年年后高三百日誓师他邀请你去当嘉宾!我替你答应下来了!” 她说得飞快,生怕他反悔。 徐闻璟闻言有些惊讶:“当嘉宾?” “我们都毕业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一提这个,钟应缇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她看着他的侧脸,一颗心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 “他说你连续三年都是数学和物理的单科状元,这个纪录至今没人打破。” 徐闻璟踩下刹车,借着红灯的空隙对上女人笑得明晃晃的眼睛。 他也忍不住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些年高考的难度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实力。” 钟应缇一听,不乐意了。 她十分笃定:“肯定能!” “你最厉害了!” 这五个字直直砸进男人耳朵里,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却也在此刻耳根发热。 他启动车子,心情颇好。 “原来在钟老师眼里我这么厉害?” 钟应缇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许是最近过得太惬意,连自己的性格都变得开朗了许多。 她猛地点点头:“嗯,感觉没有你不会的事。” 下一瞬,低沉的笑声在车内响起。 男人胸膛震动,放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握紧,看起来很是受用。 只不过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车内温馨和谐的气氛。 钟应缇看着显示屏上“王天利”三个字,心里一揪。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的表情也严肃下来,接通电话。 “城西出现了一伙贩吸团伙,提前收假可以吗?” 徐闻璟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回复说可以,但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钟应缇垂下眼睛,再抬眼时眼底浓浓的不舍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用口型告诉他: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105 他的手隐隐颤抖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说完,她逃避男人眼底像海一样翻滚的情绪,打开车门下车。 徐闻璟降下车窗,听见女人对他说。 “注意安全。” 跟她在一起后,他每一次出任务前都会收到这句话。 她从来不会拦着他去做什么,只会在他要离开时平静却执拗地说出这句话。 好像护身符一样。 他看到女人朝他摆手催促。 钟应缇愣愣看着汽车汇入车海,心好像空了一块。 他总有做不完的事,她心里难受,想要用妻子的身份绑住他,向他抱怨。 可她不能。 因为徐闻璟要做的事或许可以让无数个破碎家庭重归于好,让他们的妻子、丈夫、孩子还有年迈的父母安心。 所以她不想抱怨。 所有无用的情绪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就算缺胳膊断腿,她只要他活着回来见她。 “她不会不来了吧?” “谁知道呢?听说袁淮和她恋爱那么多年都没成,估计怕见面尴尬。” 袁淮也早早接到了要聚会的通知。 不过来之前,他又忍不住多吸了两根烟,快活了一番。 于是来得有点迟。 一推门就听到人议论自己。 他不顾别人尴尬的目光,怒意一时从心中来:“怕的人可不是我!” “她早早就给老子戴绿帽子了,把我一甩转头就攀了个男人,已经结婚了。” 大家看着他目眦欲裂的样子,心中都莫名有些害怕。 袁淮这几年的变化可真大啊。 明明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一副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就没见它跟谁红过脸。 对钟应缇算不上热情,但也足够尊重。 结果没想到一分手就说人的坏话。 陆盼盼听到这话自然不乐意了,她噔噔噔几步跑上前去,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 “戴绿帽子?” 她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个不要脸的妈把你骗回家相亲的事情?” “刚跟应缇分手没多久,电子请柬都发出来了。” 显然一众人也都知道这件事,还有人已经开始找那份电子请柬。 袁淮听着底下嘀嘀咕咕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面直接被放在地上踩了几脚一般,一时间脸又红又绿。 他这段时间好像记忆力很差。 常常忘事,被人提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做的蠢事。 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硬着头皮狡辩: “这都是家里安排的,我之前都不知道这回事!” 今天的聚会有不少人都带了家属。 有个女生暗暗揪了揪她丈夫的衣袖:“你看他的脸,感觉脸色萎靡,但精神异常亢奋。” 男人仔仔细细盯着袁淮打量了一番。 发现自己的妻子还真没说错。 “你是医生,你能看出他生什么病了吗?” 他看着性情大变的袁淮,心里害怕。 女人摇摇头,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又迅速被她否定。 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怎么会走上那条路? 钟应缇打车刚好赶到晚高峰,于是到的比旁人都晚,等她推开门,只剩两个空位了。 女人目光一凝,知道那是自己和徐闻璟的座位。 但徐闻璟到底是没法来了。 她并没有为今天特意打扮过。 可她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张素净的小脸上带着恬静笑意,眼睛里好似盛了一汪清澈的泉,脸颊侧的酒窝随着笑意微微凹陷。 有几个没结婚的男同学已经蠢蠢欲动。 又看她是一个人来的,便更加不相信袁淮刚才的一番胡言乱语了。 钟应缇上学时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有不少人都受过她的帮助,虽然她性格不热情,却也收获了许多朋友。 她在陆盼盼身边坐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抱歉,路上有点堵。” “我丈夫工作比较特殊,今天晚上没法来了,我替他跟你们道歉,下次我们做东请大家吃饭。” 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但有些人还不知道她结婚的消息,以为她这是怕没面子才编造出来的男人。 毕竟自己的老情人都有老婆了。 “应缇也结婚了啊……” 陆盼盼打回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当然,人家老公是特警!” “可帅了,人长得又高又壮!” 钟应缇被她这口无遮拦的话说得有些羞涩,在桌子底下的手掐了掐陆盼盼。 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陆盼盼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们可能不知道——” “最近特警发布了个宣传片,里面最火的那个男人就是应缇的老公。” “我知道!” 王格后来没做老师,反倒接触了新传,现在在一家私企宣传部工作。 她兴致勃勃地跟陆盼盼搭话:“那真是应缇老公啊?” “他们那宣传片火得厉害,被我们当做优秀案例讲解呢!” “要是你老公来了,那我还真能见一见面具底下的人呢。” 钟应缇见此,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是下人家面子了。 她微微一笑:“嗯,他今天真的临时有任务来不了。” 如火如荼的氛围被袁淮的一声冷笑打断。 大家一瞬间安静下来。 几秒后不知谁先开口:“人齐了,菜也齐了,大家快吃吧!” 颇有吃饭都堵不住大家嘴的意味。 钟应缇无心与他再计较,跟这样的人交流那可真是鸡同鸭讲,只要他乖乖远离她的生活,过去就过去了吧。 …… 徐闻璟和一众队员坐在飞机上,传看着当事人的照片。 王天利在一旁为他们做任务简报。 “这里面有个暗线,我们注意不要伤害到他。” “这个居民楼年代久远,楼体不比新楼,我们尽量不要用毁灭式的方式进行打击!” 徐闻璟翻看着相片,突然目光一顿。 他抽出那张照片,放在王天利面前,声音冷得像冰,手却在隐隐颤抖。 “这个人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 王天利认了一下,发现他的不对劲。 “应该没有参与贩毒,但他是程序员,在这次诈骗行动中是关键人物。” “他现在人在里面吗?” 王天利朝他打了个停止说话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渐渐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摘下耳机:“不在。” “但上级已经增派了人手前去监控他,我们是希望抓活的。” 106 阴差阳错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照片里的男人是袁淮。 如果他没猜错,袁淮现在正坐在饭店里聚会。 徐闻璟此刻的心乱成一片,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任务时必须带有冷静客观的态度,任何的私人情绪都有可能会影响到任务结果。 他也不隐瞒:“我认识他,他现在应该在醉风楼,1080包厢。” 王天利相信他,现在也不是探究他为什么认识袁淮的时候。 他立马给上级反应,布控下去。 徐闻璟从耳机里听到上级的命令,醉风楼除1080包厢以外的人全部撤离,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你有什么问题吗?” 王天利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徐闻璟掩藏起眼眸深处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锐利:“没有。” 因为有内线的接应,他们破门而入后很快就把一众人控制了起来。 “一个人逃了,另一个今天上午就不在。” 江村气馁地掏出耳朵里藏着的小型耳机。 徐闻璟已经对照片上的每一个人烂熟于心,他拿枪口对着蹲下的一群人,一一核对他们的脸。 是少了两个。 除了袁淮,另一个就是那个诈骗集团派下来的小头头,贩毒一事是他自己贪财还是上面的意思,还得抓回来好好审。 他的声音发沉,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撒旦一般。 “所有的港口、机场、火车站等出市关卡已经设置好了拦截,他逃不出。” “另一个叫袁淮的,破风小队已经去抓了, 在醉风楼。” 蹲在地上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大多数都是被高薪的借口骗来的。 只不过后来也确实经不住诱惑...... 在这样混乱复杂的环境下,加之一众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自然被毒贩子耍得团团转。 有个男人得知那看着普通的烟其实是毒品时瞬间失禁了。 一股腥臭味在房内散开。 那个男人几乎肝胆俱裂:“我不知道那是毒品啊——” “我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儿子!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就是想赚点钱,绝对没有贩毒!” 徐闻璟冷眼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现在回去了毒瘾发作怎么办?” 毒瘾发作的人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正经烟瘾况且不好戒,更何况是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以为那是烟,我以前就抽烟的......怎么就变成毒品了呢?” ...... 钟应缇所在的包厢在十七层顶楼的最里面。 一行人后来倒变得和谐起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只吃吃喝喝,最多聊一些近日发生的事。 钟应缇在一旁听着陆盼盼跟别人聊天,抿唇笑着。 她自然没看到不远处袁淮那淬了毒一般的目光。 他猛灌进一口酒,不禁想着要是钟应缇现在在自己身下该有多好? 死娘们,谈了多少年恋爱都不让他碰。 他最近算是发现了,在他身下就没有CaO不服的女人,以前那些谦谦有礼根本没用,只能骗骗没出社会的小姑娘。 在他们不知道时,整栋醉风楼里只剩他们一桌客人。 钟应缇喝了几杯酒,觉得有些面热。 她低声告诉陆盼盼:“我去一趟洗手间。” 只不过还没走出包厢门,变故陡生。 警察的速度只有短短几秒。 钟应缇离门口最近,自然将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被一个特警扯在了身后,对面是被许多枪支对准挣扎着的袁淮。 “什么意思......为什么抓我!” 袁淮整个人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半点反抗的意味都没有,连声音都抖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死期已到。 一群人强忍着内心的尖叫,在警察的指挥下有序离开醉风楼。 钟应缇落在最后,想要从一众戴着面具的男人下寻找一双熟悉的双眼。 没有。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安慰自己。 是啊,京市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徐闻璟一个特警,怎么会那么巧。 “李巷那边已经结束了,咱们抓紧,争取和他们小队一起归队!” 李巷。 袁淮被押着,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身体几乎抖成了筛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 钟应缇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被人拷在中间,几乎要把他拎着走的袁淮,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想法。 一年前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分手,而他又会落入这般田地呢? “哎!” “您......您是,嫂子!!” 李川惊喜地指着她的脸说,现在人也抓到了,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喽啰,也就没刚才的氛围那么严肃了。 钟应缇一愣,在脑海里疯狂搜寻这个警察。 她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认识,只好笑笑:“您是?” “哎呀!早知道让徐队来抓这边这个了,这不阴差阳错吗?” 一说徐队,她立刻明白。 钟应缇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 “他......他没受伤吧?” 她没有问与任务有关的事,只想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有好几个昔日的同学纷纷回头,有人惊讶,这钟应缇的丈夫还真是特警啊? 出个任务都能跟人家聊上。 李川面色为难,实话实说:“这我不清楚,但他们已经收队了,再过半小时您可以亲自打电话问他。” 他们特警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讯。 所以只要把罪犯带过去就好。 钟应缇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执行任务,自然不知道彼此的情况。 十几个人分批乘坐电梯下楼。 到一楼大堂,袁淮就在昔日同学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群特警拷走。 他像只落水狗一样,不敢抬头,拎着他的两个特警人高马大,他为了跟上,走路的姿势很是滑稽。 众人则是心有余悸。 不知不觉昔日的同学竟然成了犯罪分子! 他们还与他共处一室了这么久! 这下没一个人再敢质疑钟应缇与他分手的决定了,毕竟谁也没想到袁淮能变成今天这样。 钟应缇对上一众人有些怜悯的目光,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我结婚了——” 她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粉钻在大堂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熠熠的光芒。 “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我很爱他。” 107 嫉妒心作祟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那是粉钻吗……” 有人暗暗惊呼出声。 说实话,当知道钟应缇找了个特警之后有些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这种情绪名为嫉妒心作祟。 她在大学时即使不争不抢,可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出彩,足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那时袁淮虽不如她,可也不差,不少人说两人是金童玉女,足够般配。 可特警就不一样了。 这种工作在他们眼里就是又脏又累,而且工资还不高的活。 钟应缇又做了老师,两人不得拮据到老? “这得好几百万吧……这真是她老公给她买的吗?” “一个当警察的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被哪个男的包了吧。” “反正大家都没见到本人,谁知道呢?” 钟应缇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只看表情,就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她不能听的话。 她抿了抿唇,迈动步子想要离开。 反正她已打定主意,以后都不会参与这种聚会了,以往是因为袁淮拉着自己,她本身就不热衷。 现在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那就更没必要了。 陆盼盼没想到,大家竟然都是这样看钟应缇的! 她一时生气,想要上去理论几句。 钟应缇拉住她,摇了摇头。 她低声说:“这种人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解释无用。 就算说清楚又怎么样呢? 他们还会抓住她的解释,编造出更大的谣言。 一众人慢慢往外走着,大家神色各异。 看到袁淮那个下场,不少人都心有余悸。 钟应缇依旧在最后,她现在只想消磨点时间,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一个人空荡荡的大房子。 “那是谁啊?” “怎么站在门口,醉风楼今天还接待别的客人吗?” 走在前头的几人对着车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窃窃私语。 男人气质出尘,挺拔如松,脸上表情淡淡,看着十分矜贵,他们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少人喝了酒,都叫了代驾。 但出了这档子事,他们离开得突然,大部分人都在路边等着来接自己的车子。 “应缇。” 徐闻璟在看到她完好无损出来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警察刚走,就知道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钟应缇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在下一刻对上男人眼底的温柔笑意。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站在他面前,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你怎么来啦?” “任务完成了?” “受伤了没有?” 徐闻璟牵住她的手,指腹不小心蹭到冰凉的戒指,他唇边的笑意扩大。 男人认真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不厌其烦。 “我们刚刚捣了他们的老巢,知道你在这边吃饭——” 他顿了顿,用一众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声音低沉好听。 “担心你,所以换了身衣服就来了。” “没受伤,对上的都是普通的诈骗犯。” 场面一度寂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刚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现在就见到了本人。 这个长相和身量……说是男模都不为过。 钟应缇忍不住溺在他温柔的眸子里,她悄悄低下头红了脸。 徐闻璟朝后面的同学微微颔首,风吹过他眉间的发丝,露出英气的眉宇。 连陆盼盼这种见过他几次的都忍不住为这一幕愣了愣神。 他薄唇微抿:“抱歉,今天让大家受惊了。” 一众人也都知道,这哪是他们的错,要不是这群特警,估计袁淮现在还在逍遥法外呢。 几人附和道:“没事,多亏有你们在。” “就是啊,刚来的警察叔叔身手可好了,一下就把他擒住了!” 这些人面上笑着,仿佛刚才那些刺人的话压根不是从他们口中说出的。 徐闻璟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不高。 他抬眸淡淡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敏锐捕捉到几人心虚不敢与他对视的表情。 从这些人面上的神色,他好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应缇大学的时候遇人不淑,想必大家今天也看到了他的下场。”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继续缓缓道:“大家不必再揣测他们......或袁淮与我的关系。” 气氛又因为男人的话变成了一片死寂。 谁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把这种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啊! 他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我尊重她的过去,也对袁淮的行为感到不齿——” “不论是在感情里,还是在别的方面。” 徐闻璟明晃晃把自己的厌恶摊开给众人看。 陆盼盼差点都要出声给这男人拍手叫好了。 她接过话:“是啊,感情这事情也轮不到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们说是吧?” 她故意把眼神落在刚嚼舌根的一群人身上。 徐闻璟倒是懂得先礼后兵,他又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改日我和应缇做东,好好认识一下大家,今天晚了,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总之,一场聚会在大家对徐闻璟的奉承话下结束。 ...... 钟应缇坐在车里,忍不住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徐闻璟脊背僵直,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该做的事都做了,可每每她这样看自己......他还是受不了! 女人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这次行动结束得早,就来了。” 男人轻飘飘的,仿佛这都不算什么。 他没说自己连警队都没回,直接让王天利押着人回去复命,找了个地方随便把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洗下,换回原来的衣服,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醉风楼。 钟应缇低着头偷笑。 今天男人来接她时她就发现了——他特意打扮了一番。 连头发都被捏出了一个造型。 可现在那个发型大概早已经被头盔压得不见了踪影,又变回了以往乖顺的直发。 她好心情地看着前方,重重地嗯了一声。 “徐闻璟,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帅?” 108 徐闻璟,新年快乐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咳咳咳——” 徐闻璟差点没抓住方向盘,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装作不在乎。 “男人空有一张皮没用。” 这是他搪塞钟应缇的话,却也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副皮囊招人喜欢? 就算自己不在意,但是从初中就没断过的表白和情书也能说明一些问题,所以他不想假惺惺地说什么自己长得很一般。 只不过他也挺庆幸的。 如果说这张脸能让钟应缇更喜欢他一点,那也未尝不可。 钟应缇忽然觉得此刻的男人有些臭屁,像极了高中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嘴硬得不行。 她故意道:“哦,你不喜欢我夸你?” “我不是!我没有!” 话罢,他十分懊恼。 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夸张了吧! “噗嗤——” 钟应缇的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瞳孔里盛满了男人懊恼的可爱样子,脑海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最近网络上很火的词—— 幸福的具象化。 ...... 半个月后,除夕夜。 尽管刘芝和钟黎淞已经知道这个年只有钟应缇一个人回来过,但看到她身后真的一个人也没有时,两人眼中不约而同流露出遗憾的意味。 钟应缇察觉到,赶紧安慰他们。 “他们特警逢年过节的最忙了,要是没有他们保护我们,我们也不能安心过年是不是?” 两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钟黎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要不爸爸给他换个工作?” 就算退下来了,他也是有这个本事的。 徐闻璟总不能一辈子当特警在一线待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要是哪天他女儿真变成了烈士家属......钟黎淞在心里暗骂自己大过年想这些不吉利的。 钟应缇被自己爸爸逗笑,她急忙阻拦。 “您这是什么作风?” 徐闻璟不是头一回在警队过年,可以说当了警察后的每一年都是在警队与大家一起。 可今年他却有些坐不住。 连陈力都发现了不对,他悄悄凑到刘天利身边:“刘指导?” “你说咱们徐队是不是想嫂子了?” 刘天利擦拭着枪械,闻言瞟了一眼不远处望着手底下枪发愣的男人。 他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好好擦你的枪。” 他没在下属面前戳穿他。 这是留给徐闻璟最大的脸面!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刘天利不禁想到昨天,王守仁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去,表情严肃。 他以为蝎子又出洞了呢。 结果是有关徐闻璟父亲的事。 庄言酌说的杀人犯到底是引起了上级的关注,只不过他们所查到的他第二任妻子是自杀,还在房间内翻出了抗抑郁的药物。 徐闻璟当即给出了一个猜测。 那女人长期遭受徐秉毅的精神折磨,他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地杀人,但是种种举动都在逼她自杀。 因为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么死的。 徐秉毅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所以即使两任妻子接连死亡,都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王守仁听完,沉默了下来。 最后他只告诉两人,近日就要对徐秉毅实施抓捕。 徐闻璟对此倒没什么反应,他也明白,这场行动不会让自己去,就算递交了亲子关系断绝书,上级也不会允许有任何影响到行动的因素出现。 “别想了,今天得熬个通宵,赶紧去睡吧。” 王天利把他手中的枪支抽走。 除夕夜,他们是城市的第一道防线。 徐闻璟漫不经心点点头,往家属楼走去。 自从钟应缇来过一次后,他回警队都住在家属楼,里面还有上次她匆忙忘带走的一些洗护用品和衣服。 他一直觉得睹物思人这词挺扯的。 钟应缇怕他一个人在警队里孤单,于是给他拍了很多照片。 新年的新衣服。 回家之后发现家里堆满的年货。 年夜饭。 钟黎淞和刘芝一起包饺子的背影。 最后零点,女人拍下一张烟花的照片,又觉得不够,还是点开录制键,是她充满活力的背景音 “徐闻璟,新年快乐!” 钟应缇一一点击发送。 可从下午七点过后就没收到男人的回复。 她按灭手机,抬头看着天上接连不断的烟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她用眼睛描绘着这份璀璨。 女人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徐闻璟,要是能和你一起看烟火就好了。 万家的烟火声将枪声淹没。 徐闻璟没想到,他到底还是亲眼见证了这场抓捕行动。 徐秉毅的身边,分明跟着一个多月前从他们手底下狡猾逃走的蝎子! 上级对此十分重视。 过年夜、国际通缉犯、要逃走的恶行累累的商人。 几乎一瞬间京市所有的特警武警都倾巢而动。 蝎子竟然被徐秉毅收入麾下,饶是知道徐秉毅再罪大恶极,他都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自从滇省的行动失败后,蝎子自然是四处逃窜。 他压根不敢出国,边境线上乌压压的全是人。 不知怎的得知徐秉毅要举家逃亡A国,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毕竟对于他这种人而言,有钱就有了一切。 而且A国下面就是南美,只要到了南美,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蝎子将手中几条A国重要的贩毒线路暴露给徐秉毅。 在A国一些州,吸dU并不违法。 这样一来,徐秉毅就算逃往A国,下半辈子也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他,只为换取一个保镖的身份。 能让徐秉毅顺理成章地给他一个假身份,然后带他出国。 可他唯独没有算准的是徐秉毅早已放弃挣扎的心思。 蝎子被警方压制着,他的额头暴出青筋,恶狠狠对身边同样带着手铐的徐秉毅怒骂。 “他妈的!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警方用“特殊手段”让他住了口。 徐秉毅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他的目光在一群黑压压的警察里扫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王天利发现了。 他侧目看向徐闻璟,他不可能没发现。 徐闻璟目光平静,像深夜的海一样幽深,叫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好像被抓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罪犯。 109 亲手设计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看到徐秉毅如此下场,他应该觉得大仇得报很是开心,但真的见证了这一场面后,他内心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 男人抬头望天,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现在几点了?” 刘天利低头看表:“两点半。” 这场行动从下午四点一直持续到现在,好在最后大获成功。 他们是在高速上截获的人。 徐秉毅虽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还是留有一丝能逃出生天的希冀。 他们是想从京市出发开车去临市最近的码头,走水路去周边的国家,总之只要能出境一切都好说。 徐闻璟转身,看着不远处天空中闪烁的火光。 不,应该不是火光。 是烟火。 刘天利眼睁睁看着蝎子被押上车,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徐闻璟的肩膀。 “刚才要不是你夺过他手中的引爆器,我们都得完!” 王守仁一直在几百米后的警车内坐镇,透过记录仪看到了全过程,后背湿了一层又一层。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下回去真的有底气给手底下这些人论功行赏了! 京市特警队已经有五六年都没大变过,以前的老队员随着年龄增长,身体素质肯定是不如二十多岁出头的小伙子。 再加上出任务哪有不受伤的? 他可不希望过了十几年之后再看到他们,一个二个都坐上了轮椅,或直接躺床上不能动了。 国家日新月异地发展,人才也需要流动。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培养下一代的接任人。 …… 钟应缇看了看表,三点半。 消息框上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她有些无力,觉得自己可能即使经历几百次都没法安安心心地像往常一样生活。 尤其是上回…… 看到以往意气风发的男人毫无生机躺在病床上,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攥住,不停地往下滴血。 “叮咚——” 钟应缇眼睛一亮,拿过手机。 “钟应缇,新年快乐。” 一句徐太太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而后变成钟老师,男人又觉得不太正式。 每一次叫她钟老师好像都像故意逗她一样。 想了片刻,还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他不希望钟应缇被太太或是老师的身份禁锢住,她不必为任何一个人而活,只应该为自己的开心而活。 他爱的是钟应缇。 是做徐太太不太熟练的钟应缇,也是在讲台上穿着漂亮裙子讲述之乎者也的钟应缇,是在年少时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的钟应缇—— 是他偷偷喜欢了十多年,最后成为了自己妻子的钟应缇。 徐闻璟将手臂盖在眼睛上,一股温热穿透衣衫。 他好想她。 他想告诉她,徐秉毅被抓了,要不要跟他去看看妈妈。 整整十二年,他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在林涓的墓碑前告诉她: “妈,再来一辈子要好好活着。” “别在那场大雨里给一个叫徐秉毅的男人送伞。” …… 次日,京市龙头企业家徐秉毅被逮捕调查的新闻铺天盖地。 大年初一,本该是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 钟家却不复往日的热闹。 电视上依旧放着徐秉毅被逮捕的录像,但只短短几分钟,就继续播放了别的新闻。 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你什么意思?” 钟应缇死死抿着唇,直勾勾看着面前跪下来的男人。 真是疯了! 庄言酌真是疯了! 钟黎淞也紧紧皱起了眉,不知道庄言酌大年初一来这是要整哪一出。 可两家这么多年的情谊摆在那,他不好直接赶人走,结果这小子一进门没说几句话就给人下跪算怎么回事? 庄言酌眼底闪过一丝血色:“伯父!您看到了吗——” “徐秉毅是徐闻璟的亲生父亲,你们就这么放心把女儿交到一个这样的人手中吗?” 凭什么? 凭什么他如何做都得不到钟家一家的青睐? 而徐闻璟做了什么? 是用尽手段强娶,还是婚后工作忙碌,对钟应缇不管不问! 桩桩件件,他哪一点比不上徐闻璟? 徐秉毅的落网难道还不够说明这一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刘芝拉他起来,言语里掩饰不住冷意。 “小酌,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闻璟十五岁就从家里出来自己养活自己了,十五岁之前也都是他母亲带他,跟徐秉毅没有半点关系。” 庄言酌就势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 他也不装了,眼底的戾气一瞬间尽数散出。 “是啊,确实没关系——” “但伯母您自己看,他徐闻璟就是一个夺人所好的小人!” 钟应缇瞬间将目光转移到那份文件上。 “他亲手设计拆散了应缇和袁淮,当然,应缇先前所遇非人,但他既然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亲手设计? 拆散? 钟应缇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抢先一步夺过桌上的文件,打开时指尖都在颤抖。 这正是庄言酌要的效果,他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唇角也带了隐约的笑意。 男人眯了眯眼:“应缇,你不觉得袁淮的妈病得奇怪吗?” “是他用钱财收买了她,同时几乎买通了袁淮老家所有的街坊。” “图片上的女人,叫宋丽丽,这是他的最终目标。” 图片上的女人身穿一身白色裙子,皮肤有些黑,却不掩眉间的清秀,一看就是做过活的。 庄言酌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缓缓爬进每个人的耳朵中。 “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告诉袁淮母亲宋丽丽到底有多好,那个蠢女人相信了。” “于是给他安排了这么一门亲事。” “袁淮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面对这样的女人坐得住?” “不然你猜为什么他当时那么干脆的和你分手?” 一句一句,全部戳进钟应缇的心里。 钟黎淞和刘芝也有些惊讶,却对徐闻璟的做法没什么意见。 刘芝忍不住开口:“应缇啊,这事我和你爸......” 钟应缇呼吸急促,怪不得当时她刚跟袁淮分手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一直以为那是巧合! “妈,你和我爸一直知道?” 女人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110 难道你们要随便把我推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夫妻俩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小时候过生日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撒了所谓“善意的谎言”,小姑娘都要板着脸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这样不好。 钟黎淞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这事我们瞒着你,是我们有错在先。” 不论以任何理由,骗人就是不对。 庄言酌站在一边,看着这场自己亲手揭穿的闹剧,眼底情绪翻涌。 钟应缇觉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脸色苍白。 她能想清楚徐闻璟所做的一切。 对于拆散她和袁淮—— 其实她并不在意是不是由他亲手拆散了这段恋情,也不在意背后有自己父母的认可。 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处境如何,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全部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一个又一个的圈套。 徐闻璟是好人,那换一个男人呢? 她的眼眸中全是失望:“我想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应缇……” 庄言酌伸出手想拉她,却被她轻易躲开。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不想听你说。” 家事? 庄言酌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都在一阵阵的闷痛,他忍不住拔高声音质问。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知道了这些——” 他的唇颤了又颤,始终不愿意说出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 “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汽车的轰鸣声在院内响起。 所有人都知道,徐闻璟回来了,可没有一个人转头去看。 客厅里的气氛依旧安静得可怕。 男人转动钥匙开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 徐闻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十点半。 他心底一沉,来不及换衣服,迈步走进房内。 钟应缇背对着他,刘芝和钟黎淞表情也算不上好,他身旁还有一个来不及收回眼底怒意的庄言酌。 女人始终没有转身,他抿了抿唇。 目光触及桌上宋丽丽的照片时,他瞳孔一凝,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庄言酌到底与她摊牌了。 他一晚上没睡,早上又去了一趟警局,做了行动汇报,嗓音比平日还艰涩了几分。 “应缇,你想问什么?” “还是我自己说,我都做了什么。” 她听着沙哑的嗓音,就知道他昨晚定是没休息好。 女人狠了狠心,还是没转过身。 她怕一看到他心就软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觉得没必要,我做事只看结果,也不想让这些不相关的人打扰到你的情绪。” “袁淮他不值得。” 所有麻烦他都会帮她一一摆平。 她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要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好。 徐闻璟的心被她冷得像霜的话不停撕扯,他得不到她的回复,一瞬间心如乱麻。 她知道了,并且生气。 他不敢往下想这件事产生的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尽力控制,但语气还是比平常慌乱几分。 “我知道,你……你一开始对这段婚姻很排斥,你不喜欢我——” 男人顿了顿,恨不得一瞬间将自己的内心全部剖开给她看。 “也不喜欢这段婚姻,所以不敢告诉你。” “后来是因为,因为我自私。” 徐闻璟忍不住闭了闭眼,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他的眼睛莫名有些干涩,很痛,他睁不开。 刘芝有些看不下去,打断他的话:“应缇,要说自私,谁不自私?” “我和你爸爸也自私,我们都希望你后半辈子能快快乐乐的。” 钟应缇抬眼看她,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憋在自己内心的话。 “可如果这个人不是徐闻璟,你们会默许他做这些事情吗?” 她咬牙,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你们要把我随便推给一个在你们看来可以信任的男人吗?!” 钟应缇的声音不高,却有几分歇斯底里质问的意味。 钟黎淞皱眉,站了起来:“当然不会!” “闻璟是我跟你妈看着长大的孩子!” “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有逼迫你做什么,我跟他讲,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他自己的本事,我们如何能做你的主?” 钟应缇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接踵而至的是另一个问题。 “看着长大?” 她猛地回头,对上男人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他眼底的情愫好似要把她淹没,却又逼迫自己藏起这种毫无用处的情绪。 庄言酌没想到徐闻璟和钟家还有这一层渊源。 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在几人中间徘徊。 钟黎淞叹了口气:“他的生母,跟我们家关系很好。” “当年林涓去世后,我和你妈还动了收养闻璟的心思,但这于法不合,徐秉毅当时看着悲痛,跟我承诺会好好照顾他。” “我们想着虎毒不食子,结果......” 钟黎淞难得沉默下来。 刘芝忍不住转过身抹泪,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得知年少的徐闻璟住在那样一个地方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硬是咬牙自己供自己读完了高中、大学。 “如果换一个人来找我,说出要追求你这种不着四六的话,我当场就能把他的腿打断。” 可这是徐闻璟。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也会接上那条断腿,凭自己闯出一片天。 然后带着功勋再一次找回来,再问一遍那个问题。 半晌,钟黎淞才继续道:“但是应缇,爸爸看人很准。” “他是个好孩子。” 一个由奢入俭的少年,抛弃所有的尊严只为拼命活下来,接触过社会底层却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性。 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 后来他真的靠自己获得了很多,但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比别人更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 钟应缇的鼻尖已经红透,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高中时一中就有许多风言风语,说看到徐闻璟在不同的地方打工。 还说他家其实很穷,只是他装得很好,叫人看不出来。 她不信。 不信徐闻璟是这样虚荣的人。 她只知道,他的衣衫鞋子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身上也带着好闻的洗衣粉味。 钟应缇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又问出了同样一句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我,好让我心疼你一点。 告诉我,好让我多爱你一些。 111 如果我现在说离婚,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指节泛白,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的掌侧,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红得吓人,中央还在微微渗着血。 他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她面前,立刻收回手,不着痕迹背到身后。 “这个也没有必要告诉我吗?” 她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在再一次看到那片伤口时溃不成军。 她强行拉出他藏在身后的手臂。 “哎呦!这么一大片!” 刘芝忙不迭去找药箱。 钟黎淞眉心的结始终无法解开,他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的庄言酌。 “小庄,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说破,是希望你能自己明白。” “你的父母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但你作为他们的孩子——”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眼里的失望毫不掩饰。 庄言酌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伯父,应缇生平最讨厌别人骗她,您不知道吗?”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儒雅,即使衣着未曾改变,如果忽略他眼底的疯狂,依旧是那个玉树临风的青梅竹马。 钟应缇终于肯正眼看他,在触及这样的庄言酌时,心还是颤了一瞬。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应他的感情吗? “够了!” 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我现在回答你,即使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影响我过往做的每一个决定。” 庄言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失。 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知道,她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即使知道这一切,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你可以走了。” 她只留给他这一句话,便接过刘芝手中的药箱,自顾自开始给徐闻璟处理伤口。 钟黎淞招呼刘芝:“家里菜吃完了,今天初一阿姨不在,咱俩一起去买点。” 刘芝瞬间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她爽快点点头,看了一眼僵在玄关处的庄言酌。 刘芝到底顾念着与庄家几十年的情分,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回去吧,你爸妈不在,公司肯定还有一堆事吧?” “有空到伯母家来吃饭,只不过这几天小两口在,不希望别人打扰。” 钟应缇低头,却忍不住一直掉眼泪。 她怕眼泪掉进男人的伤口里,快速偏过头,故意拿了一瓶酒精。 酒精清理起伤口最是疼。 可男人的手愣是一动不动,也不出声,乖乖任她摆弄。 她终究舍不得,放轻了几分力道。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钟应缇吸了吸鼻子,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他。 徐闻璟低低嗯了一声,向她投降:“你想知道什么?” 有关于袁淮的桩桩件件,他都会一字一句地跟她讲清。 “你离开徐秉毅后过得很不好是不是?” 他猛地抬头,眼底里似有疑惑。 钟应缇不言语,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你......你不问袁淮的事?” 他的声音飘在半空,像一根被鸟儿不小心遗弃的羽毛摇摇荡荡,居无定所。 钟应缇胸口一闷,她有时候真想凿开男人的脑子,看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重要,就算没有你从中作梗,我也会离开他。”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徐闻璟缓慢眨眨眼,脊背僵硬,掌心一阵阵的刺痛告诉他这不是假的。 他想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知道他曾经当过流浪汉,做过无数份兼职,为了仅仅十块钱的盒饭跟别人打架—— 这样的他,她还会喜欢他吗? 他不是那个清风霁月的年级第一,他只是一个从家里出逃的叛逆少年,一个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普通男人。 钟应缇垂眸,突然觉得自己过分残忍。 让他回忆,相当于把他的伤口撕开再承受一遍那份痛苦。 意识到这一点,她说:“我不想知道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看到徐秉毅被绳之以法,你开不开心?” 徐闻璟怎么不明白她突然转变话题的意思,心底柔软,可他不想骗她,摇了摇头。 “这是他应得的,但是我的母亲......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徐闻璟看着她,眼底有无边的深邃,像一片沉静的大海,包容万物。 “我后悔过,在看到你对这段婚姻的恐惧时,我怕我是下一个徐秉毅......庄言酌说得对,我的身上流着他的血。” “我用尽手段和你结婚,本就是错的。” 钟应缇抿唇:“你什么意思?” 徐闻璟觉得自己眼眶冲上一股热意,他的睫羽颤动着,低下头,声音轻得不像话。 “现在你知道了一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本想说,你想结束这段婚姻也可以。 但是喉咙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一开口,话都没到嘴边,他便觉得十分灼心。 好像要死了。 他知道,她最讨厌别人骗她了。 “徐闻璟,你真混蛋!” 她鲜少骂人,这回是真的气得狠了。 当她看到那份资料时,自然是很生气,可她气的不是徐闻璟的所作所为,而是为什么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她以为......她以为两人俨然已经变成彼此最亲密的人。 “那我现在要是说离婚,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女人固执地赌气试探他。 徐闻璟依旧低着头,忍不住死死攥紧拳,刚才包扎的伤口一用力便渗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恢复几分理智。 他的嗓音比刚才嘶哑许多:“是我错了,我该承受一切的后果。”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放开手。 “滴答——滴答——” 大颗大颗的血珠落在瓷砖上,男人说完这句话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颀长的身躯忍不住踉跄一步,只觉得那一瞬头晕目眩。 钟应缇话一出口,便觉得后悔。 她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男人涣散的瞳孔,一时慌了神,眼泪尽数涌出。 “不要!我不要离婚!” 女人冲上去,紧紧环抱住男人的腰。 她的声音被眼泪冲得破碎,哽咽着骂他:“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你傻不傻?” “我......我是很生气,我气的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徐闻璟,你觉得我会感受不到你的爱吗?” 112 用尽全力,让她再一次心动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徐闻璟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哭过,他抬起手,掩住眼底的慌乱,想要帮她擦眼泪。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一遍遍认错,叫她别哭。 她的眼泪就像浓烈的腐蚀性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心上,他不怕痛,却受不了这种比肉体的疼痛来得更煎熬的东西。 最后,他终于在无数次的患得患失中确定—— 她好像真的喜欢他。 即使他不知道这份喜欢的程度和持续时间,也为此疯狂地心动。 男人抱紧了她,似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关系,她如果有一天没那么喜欢他,他会把这份喜欢补齐,像过去的十年一样,重复一遍又一遍。 用尽全力,让她再一次心动。 大年初七。 徐秉毅即将被转移到京市第一监狱内。 他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被时间磨得一点都不剩了。 徐闻璟没有穿制服,隔着一层防窥玻璃静静看着他。 他的眼底已经掀不起任何情绪。 徐秉毅即使嘴硬,留有退路,可警察已掌握确凿的证据,即使不撬开他的嘴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他认罪。 男人经历了没日没夜的审判,眼角的沧桑更甚。 只剩那双看着亮堂堂的眼睛,能隐藏起所有的恶念,披上一张良善的皮。 或许林涓就是被那样一双眼睛给骗了。 “他交代得利索,没用什么力气就全撂了。” 身边的警察也很是唏嘘,谁能知道徐秉毅这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还不满足,做了那么多恶事? 他们一群警察一辈子的财富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年的收入。 徐闻璟放在口袋里的手用力摩挲着戒指。 他突然开口:“他后悔吗?” 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从业二十几年的老警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罪犯,最是能洞察人心。 可这一瞬间他却有些犹豫。 徐秉毅后悔吗? 直觉告诉他,这男人是后悔的,因为他们复盘了抓捕现场,发现他要是真想逃出生天,大可布置得再严密一点。 至少以蝎子的本事,他不该这么轻易被抓。 在审讯时,他看似在狡辩,其实都留了漏洞让他们继续问下去。 他正想回答,就听见徐闻璟淡得像风一样的声音。 “我不需要。” 不需要你的怜悯同情,不需要迟到了许多年的父爱和良心。 徐闻璟觉得可笑,他对徐秉毅唯一的期望就是——如果人死后被分为两类,天堂和地狱。 他希望徐秉毅以肉体凡身堕入地狱......永世无法轮回。 他永远无法在这件事情上选择释怀,只能以最大的恶意来惩罚徐秉毅。 那警察被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屋内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竟然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屋内黑漆漆的玻璃。 隔着一扇厚重的、封闭的单向玻璃,徐闻璟看到了男人眼底清晰的悔恨。 ...... 半个月前约好的采访如约而至。 徐闻璟依旧没有露脸,只端坐在那里,面前放了一只录音笔。 来采访的主持人迟迟未到,屋内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可椅子上的男人依旧是一副挺拔如松,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看不出面上的表情。 几位摄影师架好机位,在一旁窃窃私语。 “要是不打这个马赛克,你信不信他能比现在火一百倍?” “这不是明摆着?还用信不信?” “不过这次怎么就让个新人来主持了呢?” 他们的讨论声在一个穿着豆绿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迈着步子走进来时戛然而止。 任谁都看得出来,面前高挑秀丽的女人就是这场采访的主持人。 她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这个颜色衬得她整个人庄重又不失俏皮,合身的西装掐出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笔直的双腿在高跟鞋的作用下更显修长。 “老同学,不记得我了?” 徐闻璟眸中怔了一瞬,他确实不记得了。 “你好。”他微微颔首。 林意轻笑一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真不记得了。 亏她当年追了他那么久,到头来在人心里连个轻飘飘的痕迹都没留下。 这场采访,是她加了半个月的班才求来的。 就在刚才,她还在帮人改新闻稿件,才迟了一会。 林意也不恼,反正她有得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天气比较冷,我给大家点了下午茶,大家等会可以慢慢享用。” 林意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这是她在道歉了。 倒也没几个人和她真的计较,于是一场采访顺利开始。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林意,是今天的主持人。” 徐闻璟皱了皱眉,周遭的气压一瞬间降低。 他突然生出要起身走人的念头。 林意好像没体会到他的情绪,直截了当开口:“现在应该叫您徐副支队长,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下面我们就开始了。” 徐闻璟抿了抿唇,对上门外王守仁充满威胁的眼神。 “......好。” 不就是个采访? 他说完立马就走人,连个衣角都不带给这女人留的。 “您二十一岁就进入特警队,二十二岁开始参与行动,几乎毫无败绩,手底下的特警各项素质也非常好,能说说您的秘诀吗?” 徐闻璟的目光随意找了一个地方落下,就是不与她对视。 他淡淡道:“多训练。” 空气凝滞了一瞬。 林意脸上的笑僵了僵,以为他是没进入状态,又问了一个问题。 “您蝉联五届的全国大比武的冠军,许多网络上的朋友知道后都想问您是如何保持这么好的身体素质的?” 徐闻璟依旧是那三个字:“多训练。” “......” “徐闻璟!给我滚出来!” 王守仁忍不住了,他恨不得上去把这小兔崽子挥上两个大拳头! 113 这辈子只喜欢过她一个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多训练多训练!” “我看你一年到头也不用休假了,就留在队里好好训练吧!” 徐闻璟的脸刷地黑了:“不行!” 要放以前他巴不得一年到头都待警队里。 毕竟自己也没什么亲人,休假了也不知道做什么。 现在……他有太太了。 在王守仁的一番“调教”下,后续的采访勉勉强强进行了下去。 徐闻璟还是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多说。 林意一开始有些郁闷,但后来发现,他从高中时就是这样一个不冷不热的性格,从来没变过。 对谁都这样,就没见他对谁上过心。 “最后一个问题,您最近收获了一大批女性粉丝,她们都很关心您的个人问题——” 林意觉得有些面红,又很期待。 她笑着说:“您能说说自己的理想型吗?” 徐闻璟垂眸,轻轻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众人都愣了愣。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还一副死人冰块脸,结果一谈到理想型就如沐春风了? 林意看着他的笑,怔愣了好几秒才发觉自己看呆了。 男人褪去青涩,比高中时黑了不少,眉眼间也流露出不经意的凌厉。 可这样的他,笑起来却温柔的不得了。 徐闻璟解开常服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动作有些不羁。 “看来林小姐采访前没有做好背调——” 林意心里莫名闪过几分不好的预感,她的脊背僵了僵。 他拉出一个项链——上面赫然是一枚男士婚戒。 男人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我已经结婚了。” “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这辈子也只喜欢过她一个人,如果说起理想型,那就是她。” 这辈子......只喜欢过她一个人...... 林意的大脑空白了一刻,才狼狈找回自己的声音,耳机里传来指示。 “换一个问题,这场采访需要一个爆点。” “问他,有没有过不想当警察的时候?” 林意知道这个采访至关重要,也只能强颜欢笑,端起自己的职业素养。 即使将问题美化了一番,却还是在一众平淡的问题中显得十分尖锐。 “徐副支从警这么多年,有哪一次让你动了要放弃这个职业的念头?” 众人一片静默,都等着他回答。 徐闻璟垂眸,顿了片刻。 他的嗓音有几分不经意的沙哑:“每一次,出任务前,我太太都会跟我说注意安全——” “而我压根没勇气答应下来的时候。” 注意安全,如此质朴又平凡的愿望。 在他身上却变成了九死一生的奢望。 钟应缇昨日在家属楼里歇下,由于徐闻璟和王天利双双升职,相当于调离一线了,这对于两人手底下一群忠心耿耿的小特警自然是一个打击。 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从。 于是大家就坐一起吃了顿饭,相当于给他们送别,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 恰好昨晚上是徐闻璟最后一天作为值班首长,不能擅离职守。 也就不能送她回去。 他担心她,她就顺理成章又在家属楼住了一晚。 钟应缇晚上累得不行,又怕他乱来,匆匆洗了澡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就睡了。 结果没成想......凌晨的时候被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吵醒。 她小声吐槽:“你们家属楼什么隔音?是不是装修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徐闻璟没说话,把她揽进怀里。 他粗粝的大掌煽风点火,任凭她融化在他怀里。 她意识迷离之时,总算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让她恨不得原地自焚的话。 “钟老师教过这么多学生,不差我这一个。” “你教教我——” “怎么爱你?” 钟应缇咬牙起床,发现已经半下午了,而自己身上并无不适,心里的火稍稍消了些。 她揉了揉额角,看到桌上早已凉透的午饭,出了门。 一出门,恰好遇到王天利。 她得知了徐闻璟现在人在何处,看了看时间,干脆找他一起吃饭。 结果就看到自己的丈夫面前站了个从背影看就觉得漂亮的女人。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心想,这套衣服的剪裁和颜色都挺漂亮的,只不过她站在讲台上穿显得太过正式了。 “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钟应缇听到这话一愣。 紧接着她听到男人冷冷的回怼:“我以为我也表现得很明显——” “我不喜欢你。” 徐闻璟在钟应缇从拐角出现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 他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把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丢出去。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们这些老同学没一个知道的。”林意不甘心。 钟应缇听到这话,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徐闻璟触及到她的目光,不自觉笑了笑,目光也是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的温柔。 他抿唇,越过林意牵起她的手。 林意转身,在看到钟应缇的那一刻睁大了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是你?” “你是徐闻璟的太太?” 她的情绪不受控制,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尖锐。 这就是那个让徐闻璟“这辈子只喜欢一个”的女人? 钟应缇怎么会不认得她,林意。 她曾经还因为这个女人跟徐闻璟乱吃过醋,现在想想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可怕,这醋倒没白吃。 她柔柔一笑,侧头看身边的男人:“我们结婚结得匆忙,没来得及办婚礼。” 钟应缇语气缓慢,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林意目光一顿,由于刚才女人转动了头,就使得藏在衣领下面的红痕影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她无法想象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无法想象徐闻璟这样清冷克制的男人也会为一个女人失控的样子。 钟应缇察觉到她的目光,又把头转向徐闻璟。 徐闻璟不明所以,只能口不对心地附和她:“嗯,我们不在意那些形式。” 还办婚礼? 要是当初真办了这个婚礼,他可无法保证自己会因为过度兴奋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徐闻璟内心泛起波澜。 这下她彻底看了个清楚,心完全凉了下去。 林意没再纠缠他,径直离开。 徐闻璟面对她,才看到她颈侧的红痕,他失笑:“太太好手段。” 钟应缇回望他,故意松开他的手。 “你不喜欢?” 男人果然慌了,他不由分说地重新拉过,把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揉了揉。 “没有!” 他喜欢,喜欢极了。 114 要是她和别人很幸福怎么办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二月二十七号。 京市一中进行百日誓师大会。 一中比起十年前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十年前的主席台身后没有大屏,头顶上也是质朴的水泥板,整个操场都显得灰扑扑的。 徐闻璟今天请假,同钟应缇一起进了校园。 他将车子停好,从后备箱内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纸袋。 钟应缇疑惑:“这是什么,礼物吗?” 他点点头,关上车门。 “看来钟老师没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 她缄默了一瞬,心想,要介绍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她们这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比较年轻,有结婚的也是请大家去参加婚礼,给几颗喜糖就算完事。 如果没有婚礼,大家也心照不宣地口头祝福几句就好。 没想到徐闻璟出手这么大方,这个牌子的东西都很贵。 果然,办公室的老师收到礼物时都受宠若惊,纷纷表示太贵重了,收不了。 徐闻璟又与他们推脱了几回。 最后他笑着开玩笑:“我这也算是收买人心。”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没法像寻常的丈夫那样时刻陪在应缇身边,劳烦大家多照顾她一些。” 这话一出,大家也就不做声了。 其实要说照顾,钟应缇虽然看着年轻,但却是最常照顾别人的人。 从这天之后,钟老师的老公是个病秧子的谣言不攻自破。 变成了钟老师的老公是警察,且身材和脸蛋堪比男模。 新学期伊始,学生都没脱离假期时的松散,整个学校都躁动不已。 钟应缇要带自己的班,没法再陪他。 恰好邵荀打了电话过来,得知他现在在一中,干脆撂下一堆工作,一时兴起也想回学校看看。 距离誓师大会还有一个小时。 李茂奎看到邵荀也高兴得不行。 这小子当时不好好学习,但人很聪明,高考考了个出乎意料的好成绩。 再加上家底殷实,后来给一中捐了一大笔钱。 邵荀摸了摸头,没敢说捐钱是因为要向高中那前女友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靠家里的草包。 李茂奎把两人带到后台准备。 邵荀一看到下面乌压压的人就觉得压力巨大,结果旁边的男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垂眸看着自己的发言稿。 他很惊讶:“你还得靠这玩意?” 当初徐闻璟上台做检讨都是装模作样地拿了几张白纸,他在下面幸灾乐祸等他出丑。 结果他一字一句,流畅得比手里有稿子的那些人还真诚。 后台有几个高二的学生,有男有女。 他们都亮起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两个进来的学长。 徐闻璟眉间划过笑意:“太太要求的。” 他确实不想写,可钟应缇昨晚突然问他准备好了没,他当然说已经准备好了。 结果她好奇,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徐闻璟顿了顿,对上她的眼睛竟然有些紧张:“就说高考很重要,放平心态。” 她眯着眼睛,一眼就看穿了他。 “你是不是没准备发言稿?” “......” 后来,他勉强写了个大纲出来,列出自己要讲的一二三条。 钟应缇虽然还是不太满意,却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没再强迫。 主要是她真怕徐闻璟再像当年做检讨时那样“自由发挥”,让她站在下面不知所措。 现在她可以确定,当时他明晃晃看的就是自己。 “哇,学长已经结婚啦?” 一个女生冒着星星眼问他。 “嗯。”他淡淡点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两天遇见了林意,他对其他的异性都比往常冷淡了许多。 他之前救过一个高中的女生,或许是小姑娘年纪轻,直接找到警队里缠着他不放。 女生有些尴尬,拉着身边的人朝他们说:“离开始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先去别的地方待一会?” 几个男生遇到这样优秀的男人本就有些抬不起头,闻言都疯狂点头。 “学长,那你们先聊,我们等会再来。” 有一个男生走的时候不小心对上徐闻璟清冷无波的一双眼睛,脚下一绊,不小心摔在了设备上。 他急忙起身,落荒而逃。 邵荀在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说—— 你看把人吓的。 徐闻璟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很吓人吗? 邵荀突然起了好奇心,他也是等徐闻璟和钟应缇结婚之后才知道他竟然喜欢了她那么久的。 他到现在还跟许多高中时的同学联系,当初就是大家一起聚会时有人不小心说出钟应缇谈恋爱的事情。 当时徐闻璟就十分不对劲。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却在散场后独身一人去对面的商店买了包烟。 邵荀上完厕所出了饭店,就看到他站在街头抽烟的样子。 他不会抽烟,抽得又快又猛,就这么一会功夫,脚底下就一堆烟头。 “要是她和别人很幸福怎么办?” 邵荀终于问出困扰他许多年的疑问:“你还会用尽手段把她娶回家吗?” 他没提袁淮的名字。 这个别人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同样能让钟应缇幸福的男人。 徐闻璟这下眼底终于有了情绪,他放下手中的纸张。 男人默了片刻:“不会。” “如果他们一直好好的,我不会出手。” 他十几岁时就意识到,他很喜欢她。 只是当时年少,他只觉得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很快就能结束,只是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一种表现罢了。 但是一年又一年过去。 她甚至都没给他半分的回应,就依靠着遥遥几眼,他喜欢了她十几年。 邵荀知道,徐闻璟在各个方面来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 他得知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却没行动的时候很是惊讶,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去追。 徐闻璟没正面回答他。 他后来想明白了。 邵荀笑了笑:“所以你当时高中时就喜欢,却不去追是为什么?” 他想亲口听他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想。 后台在一个很高,可以俯瞰整个体育馆的地方。 他微微拧眉,发现底下的人从刚才就开始骚乱,直到找到钟应缇的身影,他的眸子才有了柔意。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把她拉进泥潭,而是要站在和她一样高的地方,这样才有资格说喜欢。” “高中时我给不了她什么,又怎么敢说喜欢?” 115 我舍不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哇——” “这是谁啊!这么浪漫!!!” “我操!当众表白!” 底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邵荀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皱着眉,想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气喘吁吁的李茂奎推门进来。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两人,平复了下呼吸,赶紧把不小心打开的广播按钮关上,这才敢出声说话。 “话筒忘关了!” 两人头一次在李茂奎的脸上看到近似崩溃的神情。 徐闻璟想起刚才摔到仪器上的男生,默不作声转头看了看下面依旧沸腾的学生。 钟应缇使劲掐了掐掌心,耳朵有些红。 还好这些学生并不知道徐闻璟是她的丈夫,她压下过速的心跳,立声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一些。 她知道徐闻璟在哪,抬头望去。 因为隔得太远,她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窗口,并不能看见里面的状况。 今年比较特殊,誓师大会和开学典礼放在了一起。 所以高一高二都会参加。 徐闻璟被安排在高三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后上场,这次高三的学生代表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长得帅,学习好,家世也不错。 钟应缇可是对他有所耳闻,因为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给人家塞情书被她撞上了。 她很想装作没看到,毕竟青春期的暗恋在正常不过。 但是同行的还有其他老师,她第二天只能把女生叫到办公室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 结果这个女生也想得很清楚。 跟她说,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只是他就要毕业了,以后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罢了。 这份情书递出去,不是情意,而是暗恋的尽头。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台上的男生。 和徐闻璟高中时不同,他身上背负的重担太多,即使笑着,通常也不达眼底,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可这个男生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笑得开怀,真诚。 他发言完毕,场馆内响起掌声。 钟应缇听到不停有人夸赞他的声音,抿唇笑了起来,眼神却紧紧盯着台上。 “接下来有请的这位,是我们一中毕业十年的一位学长,现在就职于京市第一大队副支队长!” “目前还没有人能打破他创下的数学和物理的单科纪录!” 徐闻璟将外套脱下,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他肩膀很宽,却不显粗野,衬衫扎进裤子里,劲瘦的腰身就这么显现出来,黑色西裤包裹下的腿长而直,随着他的步伐在人们的视线中晃动。 场馆内有些热,徐闻璟一边开口介绍自己,一边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上去。 大家看着他,突然沉寂了一瞬。 而后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这也太帅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是不是就是刚才告白的男人啊,你听这声音!” 刚才的那两句话在高中无疑是一种禁忌,可越是禁忌,就越想让人打破。 钟应缇班上有几个学生很激动。 因为他们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天站在教室外面的大帅哥! 没想到他就是徐闻璟! 钟应缇看着台上的男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是谁家的老公,帅气又温柔。 他的发言时长只有三分钟,结束后大家却听得意犹未尽,纷纷在下面喊不要走。 徐闻璟看着一张张青春的脸,摇头失笑。 结果又引来一阵惊呼 他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钟应缇身上,别人怎么看他不重要,他只希望她好好看着他。 钟应缇站在队伍前,笑着用口型告诉他—— 很帅。 “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过仅限三个问题!” 李茂奎是年级组长,他上台,语气明显有些无奈。 他把话筒递给徐闻璟,示意他抽人回答。 徐闻璟看着下面举手的少男少女,随便点了一个。 是一个男生,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很向往警察这份职业,您能说说为什么选择当警察吗?” 徐闻璟默了一瞬,对上钟应缇担忧的眼神。 她知道他做警察真实的目的。 他平静道:“救人这件事情是会上瘾的。” 那男生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理由,心里震撼,在原地愣住了。 徐闻璟看他这样,忍不住说:“选择这份职业注定有很多牺牲,希望它真的和你想的一样神圣。” 他又叫了一个女生。 “您......您是不是刚才说话的人啊?” 女生大着胆子开口。 底下的人一听这话,纷纷躁动起来,全都竖起耳朵听他的回答。 徐闻璟抿了抿唇,承认了:“是,这是个意外。” 她又忍不住再问:“那您——” 李茂奎有些尴尬,打断她:“这是第二个问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把机会留给别人。” 这下他也不让徐闻璟选人了,亲自点了刚才的学生代表。 还用眼神威胁他,别给我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江沅挑了挑眉,接过话筒。 “您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和她站在一样高的地方,但我觉得,如果您的妻子真的喜欢您,即使您深陷泥潭,她也依旧喜欢,您怎么想?” 钟应缇呼吸一窒,看了一眼提问的人。 随后又把目光移向徐闻璟。 他的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缓缓接过话筒。 “你说得对。” “我的妻子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许我也能够在高中时就让她喜欢上我,她会因为照顾我、体谅我、迁就我,可能一开始是只是放弃一顿西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因为这份喜欢放弃得更多。” 男人十分坦然。 “我舍不得。” “即使我知道自己有能力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但她没有必要陪我吃这么多年的苦。” 116 她能多爱他一些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坚持现在的选择。” 徐闻璟眸光闪动:“江沅同学,你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舍得把她拉进泥潭的。” 男人顿了顿,轻笑起来,狭长的眼里流光溢彩,轻轻落在女人的身上。 “你会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给她。” “反之,那就要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 钟应缇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一个人这样浓烈的喜欢。 她从小到大都是安静的性格,也鲜少在情绪上有巨大的波动。 这样的性格根本不讨喜。 她很明白。 可陆盼盼旅游后回来再见到她却说。 “你怎么变得这么活泼?” 活泼? 她的人生好像从来不跟这样的字眼沾边,由于父母职业的原因,她从小就要见形形色色的人。 也很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察言观色。 钟黎淞和刘芝也教养她喜怒不形于色,要端庄安静。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肯定很爱你吧。” 陆盼盼搅动杯子里的碎冰,冰与玻璃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钟应缇低头笑了。 自从他升职后,也不用像往常那样一周才能回来几天。 他们就跟寻常的夫妻一样生活。 她想听听她的理由:“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 陆盼盼甚至都懒得掀起眼皮:“只有生活得幸福了,脸上笑容才会多。” “现在谁不知道徐副支队的光辉事迹?” “一辈子只喜欢过这一个~~~” 钟应缇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心里却泛着甜蜜的泡泡。 她轻咳一声,压下内心的泛滥,想起今天找她的主要目的。 “徐闻璟……他年少的时候好像过得不好。” 过年那天她没舍得再问下去。 可她想知道,她知道得多一点,她就能多爱他一些。 在她的青春里,这个人仿佛天边的星星,她只是仰头看着就觉得璀璨,但星星太过遥远,她没有追。 所以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高中时那些让她悸动的回忆,和与他结婚后发生的所有事。 他知道她的所有,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这不公平。 钟应缇使劲抿了抿唇:“倘若他之前过得好也就罢了,但他过得不好,我……” “我很心疼。” 陆盼盼皱眉:“他不会想告诉你的。” “对于徐闻璟这样的男人,就算天塌下来了回到家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更何况让他说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呢?” 她虽然只见过他寥寥几面,但她一定不会看错。 徐闻璟在她面前一向是打破牙齿和血吞,然后若无其事露出一个笑,还能强装着逗她几句的男人。 “我知道,所以我想查一查试试看。” 只是年代久远,或许已经留不下什么东西了。 就像男人身上的伤疤,再痛也只是几个月,后来就只剩狰狞的痕迹,却再也不会痛了。 “我去把我爸爸的私家侦探搞来,看看他能不能查到什么。” …… 徐闻璟最近在深刻反省自己。 一连四五天,她都拒绝了自己接她下班的请求,就连饭也不回家吃了。 每天晚上回来倒头就睡。 他旁敲侧击过,她只说快高考了,全校的氛围都很严肃,草木皆兵的。 徐闻璟帮她掖好被角,目光沉沉看着她的睡颜。 柔和的睡眠灯让男人的五官少了几分锐利,只是眼底的浓稠怎么都化不开。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丈夫学过刑侦,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 抗拒从严的尤甚。 而且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不会撒谎。 徐闻璟无声叹了口气,轻轻关上房门。 他抿了抿唇,走远了些,拨通了钟黎淞的电话。 “爸,最近应缇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钟黎淞下意识否认:“没有啊,她就是看着安静,其实心里是个乐观的姑娘。” 说完他却顿住了,因为前两天女儿来自己这问过徐闻璟的事。 心事? 或许是因为这个。 可钟应缇特地叮嘱他不要让徐闻璟知道,钟黎淞也只能照办。 “哦,她最近工作好像有些忙,高中升学比较压力大。” 徐闻璟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他无法跟钟黎淞较真,也只能随便聊几句便挂断电话。 他又推开客卧的门。 钟应缇已经不在这住了。 男人的眼睛仔仔细细扫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最后还是落在了那本《草叶集》上。 到底是心虚,他将那本“狸猫换太子”的书抽了出来。 她好像没再翻看过这本书了,因为书封上都落了一层淡淡的灰。 徐闻璟又默默把那本书放回去。 女人感受到自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包裹住,不由得被吵醒,嘤咛了几声。 徐闻璟拍了拍她的脊背:“我不做什么。” 她这么累,他哪里还舍得? “睡吧。” 男人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盛夏即将来临,高考也如期而至。 钟应缇一大早就很紧张,连吃饭时的筷子都拿反了。 徐闻璟帮她换了一双,笑着安抚她:“昨天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嗯......今天最后一天,很重要!” 钟应缇语塞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低头吃饭,不再看他。 临下车前,钟应缇咬了咬唇:“今天能来接我吗?” “当然。” 徐闻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每天下班都来接她,可现在她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他用指节碰了碰她的脸颊,有些担忧:“你不舒服?” “这段时间加班很辛苦?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钟应缇唇边漾出一个笑,摇摇头:“不用啦!” “你在家这半年我都吃胖了......”女人的语气嗔怪。 徐闻璟低头失笑,看着面前依旧纤细苗条的女人,他挑了挑眉。 “晚上睡觉时,我一只手就能掐住你的腰——” 他未说完的话被女人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掌捂住。 钟应缇脸色粉红:“你又胡闹了!” 117 她会像你爱她一样,永远爱你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铃铃铃——” 一年的高考在这一刻终于结束,教学楼里却没有影视剧演的那样轰轰烈烈的解放。 更像往常的每一次月考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说笑。 声音不大,聚在一起就像树上的蝉鸣。 只不过这次讨论的不是题目,而是未来。 钟应缇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叶随着风轻轻摆动,她眼眶发热。 “徐闻璟,你到了吗?” “嗯。” “那你先上来等等我,我还要去送试卷。” “好,在哪里等?” 钟应缇看着自己面前的班级牌,一字一句:“高三一班。” 徐闻璟在听到这四个字时不禁怔愣了一瞬,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办公室要用来短暂存放试卷,是不能让他进去的。 他点点头,温声答应。 当徐闻璟再一次站在高三一班时,他有片刻的恍惚。 他提步走进班级,脚步微顿,在靠窗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当年是按照成绩排座位,他第一名,只能在第一排的座位里选。 他不想坐靠近讲台中间的位置,于是这个窗边的位置就成了他的“专属座位”。 徐闻璟看着窗外没怎么变过的风景,握了握拳。 他当时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许多次都能看到钟应缇挽着朋友去不远处的小卖部。 她不太爱喝甜的,除了买矿泉水就是咖啡。 那时候小卖部里也没有黑咖,他有一回望着她出了神。 听见她说:“这个咖啡跟饮料一样,做得不土不洋的。” 她的朋友被她逗笑,问她。 “为什么这么形容?” 她尖翘的鼻尖皱了皱,十分可爱:“甜比苦多,我只想要苦味的黑咖啡。” 他那时穷,只在打工的地方见过有很少的人点黑咖啡。 有一天快下班时,他将身上的围裙解下,问店长。 “能不能给我做一杯黑咖啡,从工钱里扣。” 店长十分喜欢他,毕竟这小伙长得帅,给他们店里招来了不少顾客,干活又仔细认真从来没出过错。 他大手一挥:“不要钱!” 然后将做好的咖啡端给他。 徐闻璟垂下眼,微抿了一口。 一股苦涩的味道直直冲进口腔,让他忍不住皱眉。 “你是第一次喝吧?这黑咖啡在咱们国家还很少有人喝呢,外国人那都是配着糖份很高的甜品一起用的。” “挺好喝的。” 徐闻璟又喝了一口。 店长轻笑一声,许是看出他的违心:“不好喝也没关系,拿来我倒掉就是。” 徐闻璟没说话,一口接着一口把那杯咖啡喝了个精光。 他的唇上粘了少许咖啡液,晶亮晶亮的覆在唇上,为少年添了几分乖巧:“能教我怎么做吗?” 徐闻璟收回目光,闭了闭眼。 其实他很少回忆自己的过去,毕竟那些太过艰难痛苦,这是人的本性。 但是他却常常记起那时的她。 喝下咖啡的第一口,他很疑惑为什么钟应缇爱喝这么苦的东西? 他想,因为她本身就在蜜罐里长大吧。 于他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苦涩,并不需要这些额外更让他烦心的东西了。 他怎么才能不感觉到苦涩呢? 好像只有多想想她了。 再睁眼时,他的目光随意扫视着,在看到桌柜里的东西后目光一停—— 一个到死他都能认出来的MP3。 徐闻璟眼底翻涌,伸出手把那个MP3拿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颤得明显。 当年他在长廊下看到哭红眼睛的女孩,一周后花了整整一个月打工赚来的钱去专卖店里买下的当时最新款的MP3。 那个月他几乎没怎么吃饭,每天都去食堂买两个馒头。 上午吃一个,晚上饿得受不住时再吃一个。 饿得头脑发晕时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疯了? 为她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而且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个MP3被保存得很好,只有轻微的使用痕迹,已经插好了耳机,仿佛在等着有人来听一般。 徐闻璟默默将耳机戴上。 他按下播放键。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 这首歌在2003年发行,响遍了大街小巷,获得了全球华语音乐榜的最佳歌曲奖和最受欢迎金曲奖。 2003,他和她都17岁。 可现在他们已经27岁了。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音乐的声音突然消失,他下意识想去按播放键,可下一秒,耳机里传来轻扬好听的女声。 “离别那天我想过握着他手” “但偏偏我只敢在余光里看他一眼”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他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我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 他才走到我面前” “在故事的最后我想要再爱他多一遍” 男人的眼眶早已滚烫得不成样子,那个小小的MP3被他紧紧攥在手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模糊之间,他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钟应缇。 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扎着高马尾,走起路来会一摆一摆的女生。 她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就跟他做过的无数个梦一样。 徐闻璟感受到她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甚至不敢去看她面上的表情。 他狼狈地把头偏过去,想要掩饰自己眼底的涩意。 “你好,我是高三三班的钟应缇。” 她朝他伸出手。 徐闻璟低头看她,这张脸同十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婴儿肥,变得更清瘦了些。 男人眼里的情绪从未如此浓烈过,像是台风过境,在他眼底下了一场大雨。 他回握住她的手。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好,我是......我是徐闻璟。” 钟应缇怎么会没发现他哭了呢? 他哭,她也想哭。 于是她红着眼睛抬手轻轻抚过男人的眼角,再一次开口:“你好,我是徐闻璟的太太。” “你帮我问问我先生,愿不愿意浪费时间接受一下我的求婚?” 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 耳边是男人颤抖粗粝却带着笑意的声音。 “徐先生说,他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徐闻璟在她的肩膀落下一滴泪:“他愿意。” 他想回到自己的十七岁,在无数个忍饥挨饿的夜晚里告诉自己。 值得。 你会在二十七岁时会娶她回家,在即将二十八岁时得到她完完整整的爱。 她会像你爱她一样,永远爱你。 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啦! 感谢陪伴到这里的所有读者,希望你们会喜欢不完美的钟应缇和徐闻璟,喜欢这个不完美的故事。 你们的评论我都有看,接下来的番外也会尽量满足大家的愿望! 说实话,在写徐闻璟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一直在和自己的心理作斗争。 起初我认为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在要分离的那一刻勇敢告白,或许是因为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也就是上帝视角,还有千万本男主是穷小子的小说一样,我们都对男主的未来充满信心—— 他是男主,他一定会变得很优秀很优秀。 只要几年,他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好。 但是当我真的把自己代入到徐闻璟的角色中去,我会发现,他怎么会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和女主在一起呢? 他不敢。 万事都不是肯定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否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光明。 人在这世间都是被社会裹挟着走的,就像我17岁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爆发yq。 这对我来说是二十多年来让我最痛苦的一件事了。 网课、在家里进行的高三第一轮复习、封闭的大学生活,和在家里被隔离的八十多天。 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我正在经历二阳。 所以我想,徐闻璟这样冷静理智客观的一个人,他会想到所有事情发生的可能。 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敢轻易在一起。 钟应缇也不像很多讨人喜欢的女主角那样,她的性格是非常敏感拧巴的。 在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更多的想的是—— 这个反应会不会不好玩?会不会显得太过平淡?读者会不会不喜欢? 大家好像更喜欢看冰山X小太阳这样的类型。 但是钟应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出生在官宦之家,父母都是高知,从小被他们规训要懂事,并且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女人应该是这样。 她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好女儿。 在学生面前永远是好老师。 但在徐闻璟面前,她是钟应缇。 她可以肆无忌惮宣泄自己的开心与不开心,也可以做很多在父母看来出格的事,他都会笑着包容她。 钟应缇认为,遇到徐闻璟真的是她人生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了。 她希望大家也能遇到一个能让你们做回真正自己的人。 我也希望。 2024年3月11日21点34分 番外一:你喜欢小孩吗?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跟徐闻璟结婚的第三年,钟应缇觉得是时候要一个小孩子了。 于是她在夜晚时拦住压抑着气息去拿计生用品的男人。 她红着脸勾住他的脖颈:“你喜欢小孩吗?” 女人虽然没明着说,我们要个孩子吧,但徐闻璟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他强忍着亲吻她的冲动,声音在情欲的催化下变得嘶哑。 “你想好了?”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小孩。 也许是自己的童年太过不光彩,他在对要个孩子这件事上并不热衷。 结婚几年也没少受到催生,但每次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揭了过去。 钟应缇点点头,用一双沾染湿气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徐闻璟呼吸一窒,差点要抛弃全部理智就这么顺从她了。 他沉声:“今晚不行。” “为什么......” 结婚这些年来,钟应缇觉得自己愈发被他娇惯得脾气大了。 毕竟徐闻璟鲜少有不答应自己请求的时候。 前几天她心血来潮要给他涂粉红色的指甲油,他一开始自然不愿,可后来还是乖乖把手伸到她面前—— 只是还在做临终时的挣扎,警告她:“只许这一只手。” 徐闻璟喉结轻滚,撕开包装袋。 “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比起孩子,我更喜欢徐太太你。” 下一刻,钟应缇被男人强势的动作弄得支离破碎。 她被淹没在情潮之中,忘了反驳。 第二天,徐闻璟坐在办公室里,沉思许久,将手上的钢笔合上。 他吩咐门外的人:“给我把陈力叫来。” 陈力这两年体能突飞猛进,也立了不少功,现在直接变成第一大队的副队长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很怕曾经这个徐大队长。 来的路上他觉得自己腿都在打颤,保佑自己到时候别被他训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报告!” “进。” 陈力站在门外整理了下衣服,才推开门进去。 徐闻璟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水。 “今天不聊公事,坐下喝水。” 陈力使劲眨了眨眼,看着桌子上摆的那杯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想—— 这水里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徐闻璟见他没有动作,长眸微眯。 自己带出来的人,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放什么屁了。 他冷冷看他:“不想喝就站着。” “我喝我喝!” 陈力立马端起桌上的水吞了一大口,结果下一秒就忍不住吐出来。 “!!!” 徐闻璟:“......” 那水是他刚烧开倒好的。 他看着脸涨成猪肝色的陈力,轻咳一声,递给他一块毛巾。 “擦擦。” 陈力忙不迭接过,低下头也忍不住露出舌头哈气。 徐闻璟默默转过去,不忍看他跟狗似的在这讨人厌。 他单刀直入地问:“听说你老婆刚生完孩子不久?” 一提起这个,陈力也顾不得烫了,脸上全是笑意。 “嗯,生完小半年吧,孩子五个月了。” 难道徐闻璟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关心他孩子的? 陈力愣愣地想。 徐闻璟面无表情道:“生孩子需要注意什么?” “......您的意思是怀孕需要注意什么吧?” 男人脸色一僵,很快又被他掩盖过去,他轻抿了一口水,点点头。 说起这个,陈力脸上不似刚才那么开心了。 他低下头,脸上有些愧疚。 “徐队,孕妇真的挺不容易的。” “我老婆生孩子前一百斤出头,生完直接变成一百四十几斤了——” 徐闻璟一个眼刀飞过去。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老婆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还敢嫌弃人家? 他怕徐闻璟误会他的意思,赶紧在一旁补充。 “不是,我当然还是很爱她,只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陈力重重叹了口气:“变胖还是最次要的,她的腹部有妊娠纹,脸上也长了斑,孕前期会呕吐,肚子越来越大之后她晚上一个好觉都没睡过,腿一直抽筋,肿得走路都难,孩子压迫膀胱,一晚上起夜四五次。” “现在她生完五个多月了,虽然瘦回了以前的体重......但我老是觉得,她不像以前那么开心了。” “而且!” 陈力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在一瞬间都红了。 “我老婆当时生的时候宫口开得慢,整整疼了十个小时才被推进去顺产的。” “我就在旁边看着......” 他哽咽着,抹了把泪:“徐队,我跟你掏心窝子了——” “咱们这职业也算是见惯了血腥吧,但你想想,那么大一孩子从她下面出来,肉都撕开了,血止不住地流......” “这不是敌人啊,这是我娶回家发誓要对她一辈子好的老婆!” “我老婆特别坚强,还一直让我别看。” “反正她生完孩子我就觉得,这女人让我把命给她我都愿意!” 每听一句话,徐闻璟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痛苦。 他不敢想如果钟应缇经历这些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从高中起就是那么一个爱漂亮的小姑娘。 能穿裙子绝不穿裤子,全身上下都香喷喷的,还老是“讨伐”他,让他晚饭不要做那么好吃,她真的吃胖了。 如果她真的变成这样,她一定会哭鼻子的吧。 还有生产时的痛苦...... 光是想想,徐闻璟的心尖都止不住地颤抖。 他很自私,其实这辈子有她在他身边,看着她每天都笑着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已经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光景了。 如果失去她......男人的手指紧紧蜷缩了起来,掐得掌心发痛。 钟应缇不知道徐闻璟今天是怎么了。 她去逗他,他的情绪也不高,只是淡淡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吃饭时,她试探着问他:“孩子的事......” “我不想要。” 几乎是下一秒,不等女人把话说完,他就打断了她。 徐闻璟从未用过如此坚决的语气跟她讲过话。 钟应缇足足怔愣了好几秒,想在他眼里找到一丝开玩笑的可能性。 可男人还是像刚才那样,他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 “应缇,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钟应缇抽出手,她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 徐闻璟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情绪浓得吓人,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 “应缇,生育的损伤是没法避免的,怀孕的过程也比你想象的辛苦千百倍。” 他顿了顿,垂下眼睛:“而且......凡事都有个万一。” “我不想失去你。” “我们确实有能力抚养孩子,不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我相信我们都会是很好的父母。” “但是作为你的丈夫,我是因为你,才去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没法接受你因为这个孩子造成的任何损失。” 番外二:我们多爱爸爸一点好不好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只不过事情没有像徐闻璟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 在钟应缇坚持不懈地纠缠下...... 他永远不愿回忆起那一天,她竟然说,如果不生孩子,那就离婚。 一时间,他的心都停了。 他记得自己颤抖着去拉她的手,一遍遍道歉,又一遍遍问她一定是在说气话吧? 钟应缇红着眼睛跟他讲。 他只顾自己的感受,并不尊重她的想法。 在决定要生育之前她就了解了所有的风险,他却一意孤行地完全否定了所有,这如同因噎废食。 只不过,说离婚确实是气话。 事实证明,男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一个月后她就变成了全家上下重点关注的对象。 只不过去产检时医生觉得好笑,问她:“人家怀孕都是孕妇吐,你家怎么是你老公吐?” 钟应缇也一直很担心这个问题。 可男人一直说没事没事,也不来医院检查。 这医生一问,她直接拉着徐闻璟去做了个全套的检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丈夫过度担忧,导致精神压力巨大,于是就造成了这种看似是“孕吐”的反应。 在他三十一岁那年,两人的女儿顺利出生。 她叫徐今安。 今天是徐今安第一天去幼儿园报到的日子。 徐闻璟开车,钟应缇坐在副驾驶上,徐今安小朋友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儿童座椅上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路边的风景。 钟应缇凑到徐闻璟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怎么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哭闹?” 徐闻璟看了一眼后视镜,恰好跟徐今安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对上,他忍不住笑了,颇有一副骄傲的样子。 “我们安安就是不一般!” 钟应缇无语。 当时还说不要小孩,结果生下来之后比谁都爱。 从徐今安出生到现在,她抱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以说徐今安就是在徐闻璟的怀抱里长大的。 不一般的徐今安在看到徐闻璟和钟应缇双双消失在幼儿园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自然能听到。 钟应缇立马转身,想要回去,结果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住。 “别去。” 她能看出徐闻璟也不是很好受,眉头紧紧皱着:“这样她永远都无法接受自己要上学的事实。” 徐今安没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过了一会也就不哭了。 她没好意思说。 如果别人都哭,她不哭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异类?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上个幼儿园吗? 她已经是大人了,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哭呢! 几年后,徐今安又上了小学。 徐闻璟接任了王守仁的位置,变成了京市第一特警支队支队长。 而钟应缇所带的班级则变成了所有家长都想方设法想把自己孩子送进去的——尖子班中的尖子班。 毕竟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手底下竟然连最差的学生都能考到京市的211里去。 只是令她头疼的是,徐今安显然还没有适应小学的生活。 最明显的就是不想写作业。 母女俩也就因此爆发了人生以来第一次争吵。 而徐今安小朋友还顶嘴了。 徐闻璟一回家,发现家里安静得可怕。 他往二楼主卧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大门紧闭。 徐今安的房间在他们房间的旁边,粉色的门也是紧紧关着。 他心里一跳,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 “老婆?” “回来了。” 钟应缇手下敲键盘的动作不停,没像往常那样过来抱抱他或者亲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徐闻璟便自己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女人在他怀里暗暗撅了噘嘴:“你女儿不想写作业,我这个当老师的都拿她没办法。” 徐闻璟心下了然。 他亲了亲钟应缇的发顶,安慰她。 “小孩子都这样,我去劝她试试看,嗯?” “不过......敢惹我老婆生气,要不要我帮你打她的屁股出出气?” 钟应缇被徐闻璟出格的话逗笑,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不许胡闹!”她嗔怒道。 徐今安早就听到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了,也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可就是没人打开她房间的门。 小姑娘心里十分忐忑。 她小心翼翼迈着一双小短腿走到门跟前,踮起脚尖有些费力地打开门。 结果只开了一个缝,她就发现一双穿着黑色裤子的长腿。 “爸爸......” 徐闻璟对这个女儿可谓是有求必应,说是把她宠上了天也不为过。 从小到大,也从来没对她发过火。 他蹲了下来,跟徐今安的眼睛保持同一水平线上。 “去跟你妈妈道歉。” 徐今安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这么严肃的样子,在她眼里爸爸是可以永远撒娇的一个怀抱,是从来都会笑着包容她的爸爸。 她的眼里全是惊慌,想去拉徐闻璟的手。 “爸爸......” 徐闻璟任由她拉,可还是那句话:“去跟你妈妈道歉。” “爸爸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包括在学业上,只有你妈妈——” “她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即使是你,也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这场母女大战在三个小时后以徐今安的道歉收尾。 第二天晚上,徐闻璟加班说会晚点回来。 徐今安这次也不用钟应缇催,自己拿着作业乖乖回房间写。 晚上十点,徐今安偷偷钻进爸爸妈妈的房间。 “妈妈~今天爸爸不在,我陪你睡~” 钟应缇自然是笑着同意,将她一手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好啊,刚好妈妈一个人睡害怕,谢谢安安了。” 徐今安开心地扬了扬眉。 小姑娘手里攥着兔子玩偶,对她说:“妈妈,为什么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妈妈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爸爸的爸爸妈妈呢?” 在她们没看见的地方,卧室的门悄悄打开,又顿住。 钟应缇愣了愣,心想还好安安没问到徐闻璟那里去。 要不然无异于往撕开的伤口上撒盐。 徐秉毅前不久在监狱里去世了。 他没有给他办葬礼,也没有祭拜,一切都交给国家去办。 可她能看出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受。 钟应缇不动声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仿佛将万千星辰都揉碎了放进去。 “爸爸前半生过得不幸福,于是就上天派我和你来拯救爸爸了。” 她揉了揉徐今安的头。 “我们既然肩负重任,就要多爱爸爸一点好不好?” 回应的是徐今安软软糯糯的声音:“好!” 徐闻璟站在门外,看着暖黄的灯光洒在房内两个人的脸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十五岁时曾想过自杀。 因为人间已经没什么让他欣喜的事物了。 但是现在,她来了,她也来了。 他便觉得,人间的一切都像裹了蜜糖,光是看着都觉得甜,觉得欣喜得不得了。 番外三:你要还我一辈子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梁饴!你打算考哪的大学啊?” 少女停下笔抬头,窗外一阵清风拂过她白嫩的脸颊,她一笑,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她把脸侧不听话的碎发拂过,声音清软:“我还不知道呢。”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还是留在京市吧!” 梁饴笑着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写题。 京市吗? 女孩的眼里若有所思。 到了高三,一周唯一一节的体育课就成了唯一能放松的时候。 不过梁饴还是像往常那样找了个阴凉处坐下。 她的病大体上好了,但还是与寻常人不太一样,做不了剧烈运动。 可有些人光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够惹人注意。 她低下头翻看着错题,本子上却投射下一片阴影。 “同学,你一个人吗?” 梁饴抬头,发现是一个男生,看着有些眼熟。 那男生猛然对上她一双纯真的圆眼,不禁有些呆住了,即刻反应过来挠了挠头。 他红着耳朵,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是五班的盛迎,上周在你们班门口值周的!” 梁饴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捏着手中的本子,看着面前的男孩。 “你说你叫什么?” 盛迎见她这样,更加面红耳赤,一颗心砰砰砰跳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盛迎,盛开的盛,欢迎的迎。” “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大年初一,起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辞旧迎新嘛!” 梁饴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十分荒谬。 怎么会是他呢? 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他怕是早就不记得自己了吧。 梁饴合上本子起身:“盛迎同学,快要高考了,我认为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觉得呢?” 盛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做了个自我介绍她的态度就转变了。 他讪讪地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六月九号,梁饴从考场出来时还觉得不真实。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身后是一片喧嚣,好像是一个男生强行搂住女生亲了一口。 “只有我能亲你知不知道!” “你别胡闹啦!” 少年霸道的话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看着他们笑。 莫名地,她就想到了那个留着寸头,皮肤黑得发亮的少年。 京市这么大,街头的人很多,但连一个像他的背影都找不到。 梁军和孟暖在学校门口等她,一见自己的女儿出来,夫妻俩都笑成了一朵花。 梁饴朝两人挥挥手,笑着跑过去。 “爸爸妈妈!” “哎呦,别跑别跑,小心着点!”孟暖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在一旁叮嘱。 梁饴抿了抿唇,朝两人撒娇。 “我知道的,过两天还要去做检查不是吗?” 夫妻俩相视一笑,都发现彼此眼底的宠溺与无奈,把手里的花给她。 梁军摸了摸她的头:“一转眼饴饴高中都毕业了,变成大姑娘了。” “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上了大学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小子!” 梁饴脸一红:“爸爸,我不想谈恋爱。” “哎呀,爸爸没说不让你谈恋爱,我们还是很开明的,你不谈几个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梁饴的脸上红晕未散,抱着花走远了。 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 隔天,夫妻俩都有些不放心让梁饴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 梁饴却摆摆手:“我都成年了,而且这些年做过的检查还少?” “医院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啦。” 两人没办法,但今天恰好是工作日,有些脱不开身,只能一遍遍叮嘱她注意事项。 梁饴背上一个粉色的背包出了门。 这些年家里的条件变好了不少,他们换了更大的房子,还特意买在了离医院近的地方。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事实证明,好的医院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 梁饴驾轻就熟地找到自己要做检查的诊室,她今天来得有点晚,前面等号的人很多。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排号信息,在诊室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梁饴急忙抬头去看。 是一个小孩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一位女士的身上,他身后的母亲不住地向那位女士道歉。 地上也有一大片水渍。 梁饴低头,听到那位女士接受了她的道歉。 三十分钟过去,轮到她进去检查,梁饴将上一次检查的报告拿出来,起身迈步走进诊室。 只是还没走两步,她就感到脚下一滑,一阵不可阻挡的失重感袭来—— 她已经听到周围的人在惊呼。 梁饴闭紧了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 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她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一个有力的身躯拖住。 “沈总!您没事吧!” “哎呦,这怎么有一大滩水,快叫人来处理了!” 这个沈总看着年轻,却比任何人手段都要狠厉。 京市的庄家这些年逐渐没落,小庄总也不知道搞什么,接任了没多久就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是进去了—— 反正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购了庄市这个百年企业。 在谈判桌上,他跟在这个年轻人身后,见识了他的所有手段。 才明白,像沈英这样的人才担得起后生可畏这四个字。 梁饴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可她还是下意识起身,转身低头,嘴里连连道谢。 她的视线内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往上是一身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西装。 那人终于开口:“你没事吧?” 梁饴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心都停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 自己的心应该跳得很快吧,她对心跳一向敏感,此刻的心跳大概是这十八年来最剧烈的一回。 比十岁时躺在手术台上跳得还要快。 他比八年前长得更高了,她要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脸。 “沈......” 梁饴的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不该再叫他沈英哥哥了,她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他的头发早已留长,梳成三七分,额间有些碎发,眼睛也比许多年前变得更加深邃,她再也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身形也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肩膀比她爸爸的还要宽上几分。 或许她该称他一句,沈总。 “沈总,谢谢你。” 沈英静静望着她,只觉得胸口被塞了棉花一样,有气都发不出来。 良久,他才说话:“怎么不叫我哥哥?” 梁饴有些不敢看他,语速飞快:“他们......他们都叫你沈总,而且你救了我的命,这十年以来您对我们家的关照,我非常感谢!” 这样的她,又怎么敢像小时候那样再不懂事地叫他一句沈英哥哥? 沈英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 “小姑娘,我是商人。” 梁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小麦色的肌肤和她嫩白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她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她不懂他,抬起头问:“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自己现在事业有成,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打架的小混混了吗? 沈英的声音低沉好听,缓缓流入梁饴的心里。 “商人重利,我给了你十年——” “你要还我一辈子。” 番外四:如果没有她 - 分手后赌气嫁给特警却被宠上天 - 努力的烤地瓜 我是徐闻璟,是个警察。 我这辈子救了许多人,这算不算是为下辈子积攒功德? 我的想法很简单,下辈子让我早点遇到她就好。 三月二十号,今天是京市的初春。 阳光很好,不然怎么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她氤氲在光线里,包裹在阳光中。 为身上纯白的婚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她很美,这种美好像不需要我再用什么华丽的词藻来修饰。 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足够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丈夫很爱她。 她不需要抬头与他讲话,他自会低头来听她说,在她做出下意识的动作时,他总能先她一步。 然后她朝他羞涩笑笑。 男人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完这一场婚礼的—— 看完这一场,我喜欢了十五年的人和她新婚丈夫的婚礼。 她挽着男人的手来这一桌敬酒。 看到我时她好像很惊讶。 也是,她并没有邀请我。 问一边和我们一个高中的伴娘:“他是徐闻璟吗?” 我好开心。 因为她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端着酒杯,主动起身,为了不让她看出我眼底的情愫,听出我嗓音的艰涩,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感觉得到自己在笑:“新婚快乐。” “这一辈子……都要快快乐乐的。”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可我发现自己并不是演员。 在放下酒杯时,我的手忍不住颤抖,酒杯摔落在柔软的草坪上。 她还是如当年一般善良。 一直对我说没事没事,只不过她的丈夫好像看出了些什么,本来是牵着她手的,在对上我目光的那一刻变成搂住她的腰。 我也是男人,我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绝对的宣誓和占有。 于是我故作镇定掏出西服口袋里的手机,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离开了。 我很想再看她一眼。 但我知道,那样的一眼几乎会将我见不得人的情绪暴露无遗。 她会害怕吧,或许还会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这样越界的男人? 在她的婚礼上这样看她,甚至她的丈夫就在她身边。 我坐在出租车上,一颗心几乎麻木。 我不痛,只是在每一个清醒的瞬间,都让我认识到一个让我几近覆灭的事实—— 这一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与我有任何可能了。 我去了一中,听说她毕业之后就在这里教书。 我无数次路过这里,最近的一次,是一个月前在距离一中五公里的地方出警,可我不敢来。 不过......五公里,好像也不算太近。 我知道,是因为我太想她了。 一个用数字就能衡量的距离,再远也不远。 有一回,我坐在警车上,警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 我亲眼看见她像一只小蝴蝶一样从学校里飞出来,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个男人将手里 的草莓蛋糕递给她。 她眼底迸出惊喜,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可爱极了。 我也笑了。 只不过那天做任务汇报的时候,我把一个重要的数据弄错了。 上级大发雷霆,问我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久久不语。 原来巨大的悲伤往往迟来,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作为开关。 我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想着不属于我的什么。 我竟然哭了。 是全场突然噤声时我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泪。 可我明明是笑着的,我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也开心。 开心不就应该笑吗? 我问邵荀,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不会有爱人。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我这一副坚强的躯体,它能让我救更多的人。 老人、女人、小孩。 只要我多救一个,有可能一个家庭都能因为这一个人死而复生。 可是身体的机能会下降,我的眼睛也会昏花,脑袋有一天也会变得不灵光。 到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邵荀看起来很担心我,给我找来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个女人,跟我一样大。 她叫我想想开心的事,然后告诉她。 我在椅子上躺了很久,久到我回忆完了所有和她的过往,我一厢情愿的过往,才发现这些过往是这样短。 她告诉我,你只闭眼了三十分钟。 我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告诉她,我想听一首歌,周杰伦的晴天。 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听完那首歌,我离开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我怎么过完这一辈子了,我得好好守着这些回忆,每一个晴天的时候都坐在太阳下闭着眼睛想一遍。 想完一遍就再想一遍,直到老死。 我是警察,是党员,这一辈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在爱她这件事上,我希望有来生。 希望上天能让我留在她身边,如果我是风,就让我帮她清扫道路、吹走尘土;如果我是雪,就让我落在她的肩头、发丝,将她装点成圣洁的公主;如果我是阳光,就让我每天都盛开,让她无畏黑暗,照亮她每一条要走的路。 ...... 次年,在三·二二京市特大爆炸中,三十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重伤五人。 一名特警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牺牲。 幸存者哭着接受采访:“如果不是他冲上去抱住炸点,我们这一屋子几个人都得死,他是真正的英雄啊!” 他叫徐闻璟,牺牲时二十八岁,死无全尸。 国家授予他一等功勋的荣誉,为他做了衣冠冢。 在他出殡当天,京市不少市民自发走上街头为他送葬。 钟应缇挽着丈夫的手臂,默默行走在人群中。 她没有告诉他,二十二号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徐闻璟结婚了,生活得很幸福,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叫安安。 她从未从徐闻璟的脸上见过那样温柔的表情,他抚着她的眼角,最后俯身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他笑着告诉她,他爱她。 ——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