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如果不想去卖猪肉就给我上大学啊！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 夏无羽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无聊地摆弄着手机，他等待着这小小的漆黑sè匣子会在某一刻突然响起来，然后里面的短信告诉他“恭喜您已被某某大学录取。” 现在是夏天，六月的天气已经足够炎热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南方小城里。夏无羽穿着背心短裤，电风扇在他身后摇晃着脑袋。 这个时候阳台上比屋子里要凉快，尤其是在空调已经坏掉的情况下。夏无羽深深地呼吸，想象自己如同少林老僧盘膝入定。排除杂念，是的排除杂念，心静自然凉。 手机却不偏不巧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入定”立刻被打破了，夏无羽赶忙去看刚刚发来的短信，却是班主任告诉他明天下午去学校参加毕业演讲的提醒。 还以为会是哪个大学看上自己这个臭棋篓子了呢。夏无羽仰面躺在地板上，冰凉的瓷砖让他稍稍凉快了些。男孩看着天上的月亮无声地在笑，自己活了十八年，也不过如此而已。未来的路说不定就是打打工，随便找个老婆，穷其一生买套房子然后安静地死掉罢了。 ・ 夏无羽作为一个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十八个年头，六月底就是他的生rì。不过这十八年里他经历过的事情可谓乏乏。小学的时候捉了十只蚂蚱带进班上，吓哭女孩子什么的，或者初中的时候自告奋勇报了一千米结果运动会当天从楼梯上摔下来什么的，亦或者高中的时候一张白卷交上去气的老师吹胡子瞪眼什么的，也无非是平静湖面上的一些细小涟漪而已，真正的波澜他倒是一件也没经历过。 不过夏无羽作为一个高中生还是有他可以炫耀的资本的，他的老爹老妈大学在意大利工作，把夏无羽一个人扔在老家陌月市。每个月给他寄钞票，因此夏无羽也感受了令人羡慕的单身生活，不过可惜的是，高中三年里他没有把一个同学――即便是男同学――带进家里来，这足见他为人处世的失败。 在学校夏无羽是叛逆的典型，经常与老师抬杠，比如某一次英语老师讲课文说“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类有语言。”夏无羽义正词严地反驳动物也有语言只不过人类听不懂。 如此几次，老师们也就不愿意再搭理这个学生，除了某些事项作必要的通知以外，老师们对他报以一种放任自流的心态。 夏无羽觉得无所谓，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他甚至没有喜欢的食物，没有明确的梦想，作为一个高中男生，他连喜欢的女生都没有。 灰sè的人生，别人活着像在看彩sè电视，而夏无羽的人生就是一台上个世纪的黑白电视。 有的时候夏无羽会想，自己的父母到底在意大利捣鼓些什么呢？说不定某一天自己出门，然后一辆黑sè轿车停在身边，“夏无羽先生么，请上车，世界正有危险，克鲁莫斯集团的领导人夏率要我们带您去见他。” 夏率是夏无羽父亲的名字，克鲁莫斯集团是他胡编乱造的。不过这种人生也足够乏味了，有的时候连选择是自己烧饭还是泡面都成为了一种乐趣。但是假如某一天真的有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严肃的语气告诉自己“You_Are_The_One”自己会怎么办呢，大概是吓得手足无措乃至落荒而逃吧。夏无羽这么想到。 ・ 夏无羽并不是非常希望上大学，但是他不知道除了大学他还能去哪。他填了三个志愿，都是些二流货sè，无非是想混rì子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即便是二流大学也看不上他这个三流货sè。的确，只靠考前半个月临时抱佛脚搞突击又能提高到什么地步呢？ 他转动着手机，登上某个叫做“Dragon_Salon”的社交网站，当初在学校里这个网站很流行，于是他也默默地注册了一个账号，ID叫做“风冷寞寒”。可惜同学们总是一时地心血来cháo，一个月后在学校里就无人谈及这个社交网站了。 他用拇指敲打着屏幕，输入账号和密码，好友列表里是一片灰暗。他无聊的浏览了首页上的一些文章，然后一条讯息弹了出来。 “‘Key君的钥匙’请求加你为好友。” 夏无羽不假思索地点了“是”，然后对面那位就打出了一连串的话来。 “你好啊，我是Key君的钥匙~” “你是陌月人吗，我妈也是陌月市的>－<” “我去年还回过陌月呢，对了你还在上高中吧。” 夏无羽一面惊叹对方的打字速度，一面给他回复“嗯，高三。” “那要上大学了啊！志愿填好了吗？”对方显得一惊一乍。 “看起来是没啥希望。”夏无羽回答他。 “（0.0)” “……” “我手上有一份哲德罗斯大学的申请表，你需要吗。” 夏无羽jǐng觉了起来，他把百度打开，输入哲德罗斯大学四个字，没有搜索结果，该不会是哪个野鸡大学吧？自己在个人信息上填了年龄，然后这个家伙就来拉拢自己了。 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明了到镜子一般的地步了。这时“Key君的钥匙”又发来一句话。 “包邮哦。” “不需要。” “为什么！这可是摆在你眼前的上大学的机会啊亲！” “说了不需要” “难道你就要白白放弃这样的机会去杀猪吗%>_<%！” “……” 夏无羽突然感觉心好痛，他开始遐想自己杀猪的样子……穿着校服打着领结，手持一把杀猪刀僵硬地剁剁剁。 这种莫名的难受感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考虑考虑。” “恩恩w” 随后这位“Key君的钥匙”立刻下线了，连再说一句话的余地都不留给夏无羽。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夏无羽从地板上站起来，他用脚趾按掉电风扇的开关，穿上长裤外套衬衫准备出门。 在这个时间点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的学生都会被关在家里吧，可是夏无羽不用担心。他锁好门独自走下yīn森森的楼梯。同学们总是羡慕他多么zì yóu，“夏无羽多好，可以在晚上去游戏厅。” 可是夏无羽从来不去游戏厅，那里的噪音和光影让他头晕，他只不过是喜欢在深夜散步而已，不过老师总是告诉他们上深夜比白天要危险的多。 夏无羽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汽水，独自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在rì后这样悠闲的漫步又能有几次呢？如果考不上大学，他就得天天工作，回家之后累得半死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哪里有功夫散步什么的。 他转过街角来到大路上，汽水已经喝完了，空罐子被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混混才会做出的举动。 他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Key君的钥匙”和他所说的报名表，哲德罗斯大学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有大学上总比没有的好啊。 他正要发出一声感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走在人行道上。地面漆黑腐烂如同泥沼，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那些摩天的建筑和行人仿佛都消失了，他似乎走在无垠的黑sè旷野上，天上没有光，他也看不到路。 口中发不出声音，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他走，走，走，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东西啊！夏无羽在心中无声地呼喊，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孤独啊。有人做过实验，把人放在隔音的黑屋子里，让他不能动，指头间夹上纸片让他无法感觉――没有人能呆过一天，这样的孤独是足够杀死人的啊。 夏无羽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了，他能尝到自己眼泪的咸味，可是真的有这么多眼泪吗？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雨水在往他的嘴里涌。 夏无羽害怕了，这旷野上起了硕大的风，吹得他摇摇摆摆可双腿却向扎根一样紧贴在地上。 风过之后漆黑sè的天空瞬间变得明亮，一共十八颗太阳挂在天际，似乎要把夏无羽蒸烤成一盘美味的肉。夏无羽蓦然发现手中的易拉罐化作了一柄长剑，剑身上刻着反复古怪的花纹。他挥动剑柄，十八颗太阳也一同起舞，他将剑身深深插入地下，那十八颗太阳一起簇拥到他的面前。 那不是太阳，是符文。散发着炽热光亮的符文，夏无羽居然发现自己能够把它们的意义读出来――“混沌，神，议会，使者，弗米达，未利申，死亡，力量，六，一，背叛，战争，遗忘，对峙，混乱，缺少，处决” ・ 符文一下子消失了，包括那旷野，手中的剑，全都不见了。夏无羽愣愣地发现自己正做出夸张的迈步动作吸引着路人的目光，那个捏扁的易拉罐还在手里。 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吗？或许应该去看医生了 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他把衬衫的领子竖了起来，扔掉了易拉罐。他沉思着要不要去拿那张哲德罗斯大学的申请书，毕竟，在刚刚那场稀奇古怪的幻境里，那十八个符文的最后一个，就写着“哲德罗斯”。 第二节.垃圾堆里是不会捡到女孩的吧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 惨白之月就像是漆黑夜空的唯一一只眼睛，紧紧盯着世间的众生。夏无羽迈着步子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有一次夏无羽晚上这么出来，撞见了自己的班主任，班主任怒气冲冲地指责夏无羽深夜一个人在外游荡，简直是不像话。夏无羽被拦在大街上受到众人围观，然后他质问老师，为什么你可以在街上，我不可以。老师愣了愣之后强硬地回答“因为我是大人”。 有的时候大人比小孩要多出许许多多的特权，他们可以喝酒，可以抽烟，可以进网吧，可以谈恋爱。夏无羽不干这些，但他却觉得有些不公平。有些事情的危害对“人”都是一样的，区分大人和小孩看上去就像是一幕演绎着压迫的滑稽剧。 现在他走在街上，绝对会被人看作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了吧，这种人物在动画和小说里总是充当主角的第一个敌人，被揍得落花流水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脸了。 夏无羽不知何故浮起微笑，接着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特别标注出来的铃声说明这是他唯一的死党打给自己的。 “喂。” “哟，老夏。”电话那边是男孩子轻快活泼的声音。 “你小子，不是你们公会会长说要开团吗，难得不用做作业了。” “散了啦，H难度老一一小时灭二十一回，我的超高效率在于跑尸速度。”男孩兴致勃勃地嚷嚷，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动作。 男孩名叫路逸，和夏无羽做了三年的朋友，也是夏无羽三年来唯一的朋友。当初开学典礼的时候，同学们趁老师没来都叽叽喳喳地聊天，夏无羽在自己的座位上打着哈欠。路逸从前排隔着两个座位冲他扔纸团，露出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 两个人就此成了朋友，男人间的友情不需要多说，小小的契机就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友谊根深蒂固。男人是厚实稳重的参天大树，因此，一辈子也不会背叛。 “你收到录取通知了吗？”夏无羽决定扫扫这小子的兴。 “嗯嗯！刚刚来的，我打电话来就是这事儿。枢山市理工大，我很满意啦。”男孩有些得意洋洋，“你呢，老夏？” “你知道‘哲德罗斯大学’吗？” “哲德……罗斯？”男孩似乎在思索，随后他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呐，老夏，现在有一辆车停在我们家门口，车旁边有几个……看上去很诡异的家伙。” “犯罪团伙吗？” “不，那辆车上画着一个Logo，被长枪贯穿的七芒星……还有一个名字……Jedlos，哲德罗斯。” 夏无羽挑起了眉毛，或许这个大学并非是Key君的钥匙无中生有，说不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sè，回家之后还是把那张申请表要回来吧。 他转过一个弯走进无人的小巷里，他的散步路线是一个完美的环形，穿过这条小巷就可以到家，“好了不早了，我挂电话了。” “你还在外面吗？”路逸咋咋嘴，“这么晚了总是在外面游荡，你是想在垃圾堆里捡一个女孩回家吗？” “怎么可――”夏无羽这么说着，不过他下意识地往离他最近的那个垃圾堆扫了一眼。 一个女孩躺在垃圾堆里。 “可亚里士多德并没有证明孟德斯鸠不是一只王尔德式的渡鸦。”夏无羽略略张大了嘴巴，然后他掐断了电话，全然不顾对面路逸好奇的询问。 女孩看上去正在熟睡，在垃圾堆里熟睡就像上个世纪初上海滩的那些社会底层人士一样。帽子歪戴着，雪白的长发被弄脏了，洋红sè的上衣被粘上了西红柿和酱油的污渍。女孩把两手重叠着枕着头，于是雪白的胳膊也染上了污迹。 她穿着短而jīng致的裙子，裙子上挂着银sè的铃铛，那雪白的长筒丝袜现在也脏的不成样子了，和衣服颜sè一致的靴子被淹没在垃圾里。 睫毛好长啊，脸庞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玉――如果没有那些土豆片做点缀的话。 总而言之，狼狈不堪。 这是被哪个狠心的父母扔掉的可怜女孩吗？夏无羽盯着她，他有些好奇自己的大脑此刻是怎样运转的，或许正在上演一出脑细胞纷纷爆裂的抢滩登陆电影。片刻之后他的眼睛里就全是这个垃圾堆里的女孩了，视线里只有这么一个很奇怪的生物存在。夏无羽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女孩的脸――这个违和的生物发出一声可爱的梦呓――接着他拎住女孩的蕾丝衣领，默不作声地把她拖走了。 大概在马路上捡到一百块钱就是指这类的事情吧。夏无羽觉得女孩好重。 ・ 夏无羽打开家门换上拖鞋，他把女孩拖到阳台上，然后回到客厅里抄起桌上的一本记事本。 “6月18rì在路上捡到一个女孩，大概是被狠心的家人扔掉的所以捡回来了，暂时就叫‘小咪’好了，因为很脏所以要先给它洗澡。” 夏无羽记录完这句话，把记事本合上插进口袋，然后踱步到阳台，“洗澡，洗澡……”他咕哝着。 然后打开洗衣机的翻盖。 “我看看，先把要洗的东西放进去……”夏无羽这么念叨，洋红sè的女孩被扔了进去。 “设定，中等水位应该够了……漂洗……定时五分钟……” 咕嘟咕嘟，洗衣机开始进水了，透明的液体将女孩包裹了起来只露出头部，这样子配上洗衣机的形状似乎有点像某种巨型罐头。 “洗衣粉和柔软剂……” 白sè的粉末和蓝sè的粘稠液体溶解进了水里，洗衣机里的水变得滑腻腻的了。 “现在只要关上盖子按确定就可以了。”夏无羽把手放在了最后一个按钮上。 “哈……哈啾！”洗衣机里的女孩打着响亮的喷嚏睁开了眼，鲜红的双瞳朦朦胧胧地浮着一层水雾。 “啊醒了。”夏无羽麻利地关上洗衣机的盖子按下确定键。嗡嗡的机器声响了起来，滚筒开始旋转了。 “什什什什什什么？”女孩叫了一声，她慌乱地挥舞着双手，在接下来的瞬间洗衣机像布丁一样被切开了。 夏无羽看着阳台上出现大洪水，吞没了他的拖鞋和脚底。袜子黏在皮肤上有些难受，所以拿拖把打扫是必须的。 “请让一下。”他很有礼貌地对女孩说道。 “你……你在干什么啊……”女孩咳嗽着，她的衣服和长发都湿透了，刘海滴着水珠让她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她原地跺着脚，看上去比之前按还要狼狈。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手上不知为何会拿着一柄巨大的乌铁镰刀，刀刃上蚀刻着鲜红的鬼怪文字。 “哈……给你洗澡……” …… 女孩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变……变态啊……对不认识的女孩子玩这种洗衣机Play什么的给我去死去死啊！” “镰刀挥来挥去很危险的。”夏无羽好心地提醒。 “死！”女孩扔出一个字，镰刀直冲他的头顶。 夏无羽侧身闪过去，拎起拖把。镰刀再次劈了过来，夏无羽用拖把格挡――凉风嗖嗖，脆弱的钢管在用作实战的镰刀面前完全没有抵挡之力，它断成两截，被夏无羽拿在左右手，就像是两把短剑。 “变态都要被放到靶场上枪毙啊！” “不要随便给别人判刑啊。” 夏无羽小心地迈着步子，他做出战斗的姿态，这样的姿态是从RPG游戏的主人公身上学会的。女孩挥舞着镰刀再次劈了过来，像是月牙或者鹰喙。 “铛！”断掉的拖把叠成十字成功地招架了一次攻击，夏无羽放低身体重心用脚绊住女孩的脚踝，两手向上把镰刀推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夏无羽的背上爬满了肥皂水，女孩失去平衡压在他的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呼，这就是所谓的“捡来的东西难驯养”吗――夏无羽长舒一口气，接着镰刀从空中落下，插在离他耳朵不过数寸的地方，让他的头皮一阵麻。 “变……变态……”女孩坐了起来，她的眼角挂着水珠，不知道是肥皂液还是泪水，恨恨地嘟哝着，“要不是因为睁不开眼睛早就把你剁成英国培根。” 是是。夏无羽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英国培根的样子，从某种意义上看上去很鲜美。 “好了小咪，我家的规定是脏东西不准进门。” “啊咧？小咪是谁？”女孩歪着头。 夏无羽伸手掏出口袋里的笔记本，把它翻到刚刚的那一页，对向女孩的方向。 “你当我是被遗弃的家猫吗！！！！！” “不是吗？” 女孩夺过那本记事本，以凶残之所极的形态把它撕得粉碎。纸片飘落在夏无羽的脸上，如同一场大雪。 “记住了哟，我，叫做伊莉丝，伊莉丝・断，枯骨议会的审判者之一，我的名号是处决者。”女孩骄傲地扬起头，她的双臂环绕着小小的胸脯，看上去不可一世。 夏无羽突然觉得好麻烦，比考大学还麻烦。 第三节.等到野猫变成家猫的时候再签契约吧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 “啊……枯骨议会的猎杀者，名号是处决者……”夏无羽从衣服的内袋里抽出第二本记事本，“名字是小咪，LittleMii……L－I－T－T－L――” “才不是什么小咪是伊莉丝啊！”女孩再一次把记事本扯过来，让它化作阳台上的小规模降雪，“给我好好地记住啊，洗衣机记事本拖把男！” “名字太奇怪了记不住，还是叫做小咪好了。”夏无羽一副懒懒散散无所谓的语气，然后把手伸向裤子口袋。 “难道你还有第三本本子吗！”女孩这么叫，随后她的脸变向很久以前的某年的股市一样急速彪红。 她此刻正坐在夏无羽的腰上――夏无羽觉得之前他俩都微妙地忽视了这一点――夏无羽要去拿他的第三本记事本必然会触碰到女孩的身体。 “不要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女孩的悲鸣回荡在出租屋的上空。 ・ 片刻之后。伊莉丝裹着大毛毯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倒是毫不留情地抢走了这间屋子里最舒服的座位――夏无羽正在把湿透了的衣服进烘干机里去烘干。 “可恶可恶可恶……”伊莉丝一刻也不停地念叨，她的身体蜷缩着，被毛毯包裹着看上去像是某种奇怪的蛋糕卷，那样的话雪白的长发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nǎi油吧。 夏无羽把女孩的衣服挂在烘干机里，不过他倒没觉得不好意思。用他的人生来形容就是无所谓。自己洗女生的衣服并把它晾起来也无所谓。夏无羽很喜欢折木奉太郎的生活方式，他认为那才是人类生活的典范。 他把烘干机上的衣服挂好，瞥了一眼斜靠在身边墙上的巨大镰刀和碎了一地的洗衣机，然后拖着拖鞋走进起居室，“小咪等着，我去拿牛nǎi。” “说了不是小咪啊，还有不要用这种对待家猫的方式对待我！” 夏无羽对着她歪头，仿佛在思考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似的。 “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啊这句话！”女孩近乎抓狂，不过她还是紧紧的裹着毛毯，所谓的“吃亏没有第二次”吧。 “是啊没有。”夏无羽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nǎi，放在女孩的面前。 “说了我不是猫！”恼羞成怒了。 夏无羽耸了耸肩，把习惯插进盒子中送进嘴里，咕哝着，“小咪一点都不乖。” 女孩的腮帮子鼓着，像是水嫩的桃子。她鲜红sè的瞳孔以怨念的目光看向夏无羽，后者正悠然自在地啜着牛nǎi。 “为什么把我捡回来。” “因为捡回来了。” “你要知道把我捡回来的人可是要担负极大的责任的。” “哦。” “可能会把命也搭上。” “Then？”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笨蛋！” 吧嗒，空牛nǎi盒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垃圾桶，夏无羽正视着伊莉丝的脸，他张了张嘴，开始说话：“白发，红瞳，皮肤白的像是死人，奇怪的衣服，睡在垃圾堆里。就这几点看你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被遗弃的孩子。乌钢镰刀证明你有在战场上战斗的力量，但是你被我放倒了证明你现在没有力量――所以我的推测是，你是一个神或者恶魔，在战斗中失去了力量流落至此。” “才……才没有失去力量呢……”伊莉丝看向一旁，撅着嘴。 “枯骨议会是什么。” “你想知道吗？” “算是吧。” “那就先跟我签订契约吧！我把我的力量给你，同时我和你共享生命。” “不要。”一口回绝了。 “呜……”伊莉丝看上去很受打击。 “枯骨议会是什么。” “要知道就和我签订契约。” 夏无羽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伊莉丝，然后把头别了过去。 身子也一起别了过去。 “别走啊啊啊！”伊莉丝伸手去拉夏无羽的胳膊――然后她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啪地摔在地上。她爬起来，脸上是一副几乎乞求的表情。 “毛毯松开来了。”夏无羽非常好心地提醒。 现在伊莉丝光溜溜地站在夏无羽的身前……她的衣服刚刚被夏无羽全都塞进烘干机了，“因为湿衣服会弄坏地板”。 “变……变态……”伊莉丝鲜桃一般的面颊似乎被人为地抹上了红sè素，她慢慢举起拳头。夏无羽知道这次自己绝对是在劫难逃了。 ・ 煤气，关好了；电源，切断了；小咪，已经好好地拴在卧室里了。 六月十九rì下午，夏无羽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事情。他穿着学校的夏季校服，脖子上打着红格子领结――这么看上去他还有几分帅气。 早上和“Key君的钥匙”通过邮件，他说哲德罗斯大学的申请表会尽快寄来。夏无羽告诉他自己对大学并不是那么渴望，对方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大学。 现在他要去参加毕业典礼。陌月高中离他的出租屋并不远，不过这夏rì的太阳可真是晒人。夏无羽拎上提包，走了出去。 大学的申请书什么的，其实完全可以在邮件里发过来。夏无羽的卧室里有一台电脑，不过很少开机。夏无羽很少玩游戏，路逸倒是在某个游戏的公会里充当主力MT。经常会听他提起什么“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我膝盖上中了一箭”之类不知所云的话。夏无羽觉得这种彩sè的人生自己怎么也不会接触到。 陌月高中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是云集了一帮高帅富和白富美，他们是花哨的，从小就站在阶层的顶端。趾高气昂飞扬跋扈。他们下方才是普通的学生，他们是普通人，是彩sè的，勤勤恳恳走着正轨。夏无羽所能感觉到的仅仅是不公，不平衡。但他是灰sè的，他和有颜sè的世界无关。 “哟，老夏。”来到教室里，路逸冲他打招呼。 “未来的IT行家。” “哪里有那么夸张啦。”路逸摆着手，“你的鼻子怎么了？” 夏无羽摸了摸鼻梁上贴着的创可贴，“被捡回来的小动物抓的。” “猫？真难得你夏无羽也会捡猫带回家啊。昨天晚上突然挂电话，我还以为你真的捡到了一个女孩子呢。”路逸拍着夏无羽的肩膀开玩笑。 夏无羽的个xìng在年纪也算闻名遐迩，单调的人身旁却有着路逸这样一个活泼分子。夏无羽曾经亲耳听到过女生们在争论他和路逸谁攻谁受，他对女生们报以BL漫画里才会有的微笑然后继续死气沉沉地灌汽水。 “老夏你的大学申请地怎么样了？”路逸问道。 “就那样吧，反正志愿上的三个学校一个没给我答复，倒是有个人给了我一张哲德罗斯大学的申请表。”夏无羽坐下来，靠在椅背上，钢笔在指尖飞转，“你说过昨天在你家门口看见过他们的人的吧。” 路逸点了点头，他没再说更多的话，因为班主任已经到场了。 “哲德罗斯吗……”夏无羽用手托着腮，老师在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六月的天空没有飞鸟，他只能看见孤独的白云在天上飘。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夏无羽和路逸往学校外面走，门卫把夏无羽拦住了。 “十三班的那个小子，对，你的挂号信。” 夏无羽对于门卫认识自己一事并不惊讶，有一段时间他曾经天天被门卫拦住收信，信件都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写给他的，里面全都是“饱含着少女心的恋爱诗句”，可是夏无羽一封也没有回过，他觉得回信没有任何意义。他走过去接过信件――那上面盖着加拿大魁北克省的邮戳。 “这就是那个大学吗？我看见Jedlos这个词了。”路逸把头凑了过来。 夏无羽没回答，他拆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厚实的纸张和一只卡片。 纸张的左上角是一如路逸所说的被长枪贯穿的七芒星。 徽记下面是用中文写就的的文字―― “亲爱的夏无羽先生： 先容我们自我介绍，我们是哲德罗斯大学，位于加拿大北魁北克地区的一所拥有上百年历史的优良大学。 我们很荣幸地找到了您的相关资料，我们认为您有资格参加我们的面试。因此我们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您，并附上您的准考证。 请您根据准考证上的信息来参加面试，如果您届时并未到场，我们将视为您放弃了这个机会。 您忠实的 拉文德・杰诺斯 6月18rì” 夏无羽愣愣地看着这个签名，龙飞凤舞的手写体“LavenderJanos”和下面的rì期，这封信是昨天就写好，这个大学早就把自己当做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学校的？这封信在一天之内就跨越了大洋，这真的能做到吗？ 夏无羽锁起了眉头，他又翻开那张卡片，他的准考证。上面工整地写着“夏无羽”“十八岁”等等的信息，只有“EnglishName”和“照片”两个位置空着。 “路逸，有笔么。”夏无羽伸出手，接过一只水笔，他在卡片的背面写上了：“请为西塞罗・夏而欢呼。”。 “真是有趣的大学呢。”他喃喃自语道。 第四节.哲德罗斯的数轴意味着世界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夏无羽抵达白怡会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准考证上的面试时间是十九日晚上七点，夏无羽不知道要是自己没收到这封信会怎么样，不过大学里的人说不定认为“根本就没有要是”。 白怡会馆坐落在陌月市偏东的地方，夏无羽换了两班公交才到达。不过这里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大楼没有亮灯，漆黑的好像鬼屋。夏无羽踌躇了一下，走上台阶敲了敲接待窗口的玻璃：“有人吗。” “来面试的吗？”窗子那边黑漆漆的，看不清说话者的脸。随即会馆一边打开了一扇小门，夏无羽没再犹豫走了进去。 只有一条路，夏无羽提着包走在上面，鞋子发出哒哒的回音。他小的时候总是很喜欢这么走路，一直往下走，那种没有尽头的迷失感以外的让人上瘾。最末端的房间亮着光，门板上面贴着“哲德罗斯面试”的标牌，看上去不像是张扬的大学呢，将自己包裹地如此严实。夏无羽推开房间的门，刺目的强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准考证，谢谢。”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对他说。 夏无羽瞥了她一眼，胸口的牌子上写着“冬澜雁”。长发挽成马尾，手上捧着一大堆资料和一个打孔机。 “流程是什么。”夏无羽掏出那张卡片。 “请在这里耐心等待就可以了，等到你的时候通知的。”冬澜雁一脸微笑，她在准考证上敲出一个七芒星，递还给夏无羽。 房间里还有几个人，从校服上看还有自己学校的。夏无羽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摆弄手机。 67个未接电话，来自家里。 夏无羽不知道伊莉丝是怎么弄清楚自己的电话的，他似乎扯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不要紧，因为即便扯上了也无所谓。就像这场面试，通过也无所谓，失败了也无所谓。 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一位面试者，他看上去相当沮丧，夏无羽听见他咕哝着什么“国外的大学果然是违背我们的思维方式的”之类的话。夏无羽看了一眼冬澜雁，她在冲自己苦笑。 于是他又登上“DragonSalon”，这个时间Key君的钥匙也不在线，这个拉皮条的家伙跟大学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毕竟他刚说把申请表发过来，下午跨大洋的挂号信就到了。 夏无羽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说不定这封信早就寄出来了？他们估算好信抵达的时间来联络自己，因为他们确信自己不会拒绝。 “夏无羽。”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轮到他了。夏无羽慢吞吞地站起来，走进面试间。 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一个络腮胡子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请坐。”大胡子说着流利的中文。 “难道我不需要用英文对话吗？Hello，My_name_is_Xia_Wuyu之类的。”夏无羽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我们要检测的是你的综合素质而非外语水平！”络腮胡子挥了挥手，“我是让·迪克斯涅鲁，叫我迪克斯教授就行了。” “是的，迪克斯教授。”夏无羽的回答听上去很散漫。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测试。”迪克斯教授拿起他手旁的一叠卡片，来回洗了洗，“第一阶段，你是谁。” 数十张卡片在桌上铺开成半月形，都是一样的底面——深紫色上绘着七芒星，长枪直贯其中。 “从中选出一张牌。”迪克斯教授说道，“这张牌将上所表达的内容将是你的第一个成绩。” “这很奇怪，教授。”夏无羽提出了异议，“我抽到的牌是随机的，这样就定下我的成绩的话岂不是有听天由命的成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似乎对这种不公的事情很敏感，不过又能怎么样呢，无所谓呀。 “有的时候命运在我们的生命中起到巨大的作用，至少他不是一无是处。”迪克斯教授解释，可夏无羽没有听，他的手在卡堆上移动两下，拾起其中一张。 一架天平，左边放着利剑，右边是的女人和孩子。 “制衡。”迪克斯教授小声读出来，他眯起眼睛对着这张卡看了半天，然后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一个数字，“好了，我们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 迪克斯教授抽指了指一旁的纸笔： “请画出仅有正数和零的数轴，标出零，有限和无限。” 这是初中一年级的题目。夏无羽从桌上拾起笔，接过草稿纸和直尺开始作图。 “现在请在零，有限和无限三个区域标出你所在的区域，此题干不重复。”迪克斯教授清晰吐字，然后牢牢闭嘴。 夏无羽顿住了，什么叫做标出自己所在的区域呢？他似乎看到了齿轮在咯嗒咯嗒的旋转，自己正走在一条爬满了紫色藤蔓的无尽长廊里。身后的门上写着“零”，手边的门上写着“有限”，头顶的标牌上指向无尽的前方“无限”。 夏无羽用铅笔在“有限”的区域内随意地点了一个点。 “你选择有限吗？为什么。”迪克斯教授发问。 “我不想回头，太烦了，走下去也很累。”夏无羽咕哝。 迪克斯教授似乎没听清，他兴致勃勃的在记录表上划下第三笔，“很好夏无羽，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面试结果，老实说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真希望你是我的学生。” 络腮胡子絮絮叨叨，他站起身同夏无羽握手，然后将他送出门。 夏无羽耸了耸肩，他觉得没什么好关心的，但是就凭这稀奇古怪的两道题目评判入学与否真的有些奇怪。出门的时候冬澜雁在对他微笑，他看了女生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打开门离开白怡会馆。 夏无羽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塑成的，他对一切都无所谓，但是有些时候却在某些事情上斤斤计较。初中的时候学校里开运动会，一千米项目无人问津，夏无羽把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他觉得跑不跑都一样。结果运动会当天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小腿火辣辣地疼，他依旧站在起跑线上，风让他的腿几乎失去知觉，但是他觉得疼不疼都是那么回事。然后他拿下第三名，下了领奖台直接被拖到了医院里。 在别人眼里这个男生很不可思议，他对一切都表示出极大程度的漠然，有女生会把他想象成行走在都市里的冷血猎人，然后聚在一起尖叫。可夏无羽仅仅是不愿意去想而已，想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 夏无羽的心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想起了伊莉丝要跟自己签订契约的话，他给自己力量，那将是什么力量呢？可以改造这个世界？不，不可能，如果伊莉丝的力量足以改造这个世界，她早就这么做了。 转开家门的门锁，夏无羽打开起居室的灯，对面的时钟显示已经接近九点了，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顶上拿起一盒泡面，熟练地撕开，倒调料包，加水，用叉子把泡面盒封口，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三十秒。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英国培根，细细的切片装盘，端起来走进了卧室。 说过了吧，小咪已经被栓的好好的了。 实际上伊莉丝被用被子卷了起来，被子外面绑上三条皮带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此刻她正在床上不死心地一扭一扭，一边诅咒着一边用脑袋蹭着电话机：“变态，令人发指，心理异常，人间败类……” 她就是这么打电话的吗…… 夏无羽把装着培根的碟子放在伊莉丝的面前。 “你是要以这盘培根代指自己来谢罪吗？”少女气鼓鼓的。 “不，我在喂小咪。” …… “你把我放开来人把我的镰刀拿来看老娘把这个肆意妄为的凡人剁成培根！”伊莉丝暴走了，不过说暴走，也仅仅是扭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啪，啪，啪！皮带被解开了，伊莉丝（穿着衣服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从夏无羽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的粉红色条纹内裤。 夏无羽刚要提醒她，就被伊莉丝一脚踹在了脸上，他飞了出去，脊背撞在墙上，然后像扔到墙上的布丁似的滑落在地上。 “你……你这个把女孩子囚禁在家里玩包裹Play的变态被子男！”伊莉丝红着脸怒气冲冲像要打人，不过她走到夏无羽身边又把拳头放下了，她跪在男孩的身边，声音像是魅惑航海之人的女妖塞壬，“跟我签契约吧。” “不要。”夏无羽的回答依旧是两个字。 膨，伊莉丝狠狠地踩住了夏无羽的肚子，一下、两下，三下，“那你把我捡回来干什么啊你这个笨蛋，魂淡，杀人犯！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事多是在耍我吗！”女孩的大叫着眼角流下泪珠。她用着全身的力量在踩着这个灰色的男孩，男孩不说话，像是死了一样。 伊莉丝跪在地上，她用手遮住脸庞呜呜地啜泣。夏无羽的心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涌上来，好像这个女孩子的哭泣全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任性，不管不顾造成的。 真是糟糕，彩色的雨打在灰色的大地上啊。夏无羽的心里有些痛。灰色的大地也要染上彩色了啊。真是太糟糕了。 夏无羽的手指动了动，他张开干涸的双唇，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拒绝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伊莉丝用她布满泪痕的脸看向夏无羽，白玉上流淌着玲珑脂。她轻轻地开口，“我会死啊。” 第五节.与其讲神话故事还不如去赶火车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会死啊，这个女孩。夏无羽看着伊莉丝微微颤抖着的身躯，他的脑袋很空。他不愿意自己被染上色彩，无论是悲哀之色亦或欢欣之彩。可要是你的面前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向你哭诉，如果你不拯救她她就会死，你会怎么办呢？当然是拼上命也要来次英雄救美吧 可夏无羽的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拒绝也无所谓吧，至少对我来说。 “够了呀。”男孩站起身，他在伊莉丝面前显得很高大。他伸出手抚摸着伊莉丝的头顶，就像是个行将入目的老人抚摸自己的孙辈：“我并不想加入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中去，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会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伊莉丝抽噎了一下，鲜红的瞳孔里隐约显出紫色的绝望的雾霭。 “可是你哀求我，所以我并不忍心看着你死，所以我决定帮你，以我的全力来帮你解决你的生存隐患，当一切都解决，我们再无瓜葛。” “你拿什么帮我？你只是个凡人而已。” “第一点是信息，我必须知道所有对我有帮助的信息。”夏无羽说道。 “你难道想通过这种方式把秘密从我的嘴里骗出来吗？”伊莉丝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指着夏无羽的鼻子，“小人！奸诈！” “那我可以把你放任不管，看着你死掉。”夏无羽说着冷酷的话，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班上的女生们把他想象成冷血杀手的原因很大一点就在于此，可惜更多的时候夏无羽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说话。 伊莉丝沉默了，她思考着，权衡事情利弊，然后抬起头： “听好了哦！冷血灰色男！我可只说一遍！” 这个世界是由被“我们”称作「创生之祖」的原生力量开辟的，在世界开辟之处，一切尚处于蒙昧，那个时候被称作「原始混沌」。在那个时候，「古神」从世界的各个地方诞生，他们藏匿在阴影中，默默地驱动并改写着这个世界，直到某一天古神们开始相互倾轧。这样的时间持续的很短很短，因为一旦古神们出现战争，世界就会出现不可逆的创伤，我们所看的如今的地貌，山川沟壑江河湖海大部分都是那是的产物。于是古神们为了保持世界的完整达成了一致的协议，他们建立了公正的「枯骨议会」，由它的成员领导古神，和平秩序也就此诞生。 后来啊，原始混沌的迷雾越来越淡了，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族群，他们是率先尝下智慧之果的生命，被称为「弗米达人」和「未利申人」，这两个族群是世仇，他们的战争波及了整个凡间世界。这样的战争持续了上万年，谁也没有赢，这个时候，未利申人之中的六个，他们来到枯骨议会面前，献出了族人的性命，归顺于枯骨议会，换来强大的力量。之后他们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除去了弗米达人。 原始混沌的迷雾是在那一刻散尽的——枯骨议会出现了一个背叛者，他的背叛导致枯骨议会之中出现嫌隙，裂缝在逐渐扩大，古神们蠢蠢欲动，暗地里开始了新的争斗，这个世界不稳定的原因也在于此。 “昨天，第一次小规模的战斗爆发了，我败下阵来，湮没者欧泊维·寒冬（Oberv·Winter）重创了我，我的生命流逝了大半。”伊莉丝似乎提起这件事就很屈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好麻烦。”夏无羽咕哝道。 “所以你懂了吗，我先需要一个人为我供给生命。” “你是急着投胎的女鬼吗。”夏无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像是凝固了一样，“我要介入这个世界的神的争斗中去吗。好麻烦啊。” “不过我依旧会帮你，即便是站在‘湮灭者’面前我也不会眨眼睛的，害怕又能怎么样呢，帮不帮你都是那么回事啊。” 伊莉丝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她向夏无羽开心地笑了——夏无羽觉得彩色再一次入侵了自己的世界，他转过身，去拿已经泡烂掉的泡面。 · 电话是在第二天清晨打来的，夏无羽出门晨练，回来的时候发现电话机在响。 伊莉丝正躺在离电话只有几步之遥的床上——她霸占了屋子里唯一的床于是夏无羽搬了两套被子自己去睡地板。女孩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戴着一只薄绒睡帽，她把被子卷成一个卷儿抱着，雪白的大腿全都露了出来。说起来着睡衣还是夏无羽昨天晚上去便利店买的，收银员阿姨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高中毕业生拿着女孩的衣服来结账，夏无羽面无表情的说：“我姨妈带表妹来家里却忘带了表妹的睡衣所以我来跑腿。”看上去没有一丝撒谎的样子。 夏无羽接起电话，来电显示这通国际长途是从加拿大打来的。 “您好，夏无羽先生。”电话那边是柔和的女声，生硬近乎机械化不知道她已经干这一行多少年了，“您已经被哲德罗斯大学录取。相关材料我们会尽快寄送到您的家中——” “嘿嘿，无羽！”电话很显然被抢了，这是迪克斯教授的声音，夏无羽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络腮胡子的样貌来，“恭喜恭喜。” “哈……” “真冷静！”迪克斯教授夸赞道，“你要在七月十五号来学校报到，你的护照、学生证飞机和火车票等等我们多会帮你办好，然后一起寄到你的家里，差不多你拿到这些东西就可以动身了，从陌月坐飞机到蒙特利尔，然后在那里等到大学的专线就可以了。” 夏无羽从身上抽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七月十五，陌月到蒙特利尔到哲德罗斯……还有吗教授？” “把自己的衣服带足，我们这儿很冷！”迪克斯教授说完挂了电话。 “带足衣服吗……”夏无羽把笔记本插回口袋，“小咪很冷吗，你在发抖。” “噫！”伊莉丝发出一声悲鸣，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缩到墙角，“哲德罗斯……哲德罗斯的学生……” “是啊怎么了，有人给我的申请表，正好我没大学上。”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夏无羽看着她，他的心中升起巨大的问号，可他看上去依旧是一尊铁铸的雕塑，于是伊莉丝也不开口了，她闷闷地蜷缩着，不与夏无羽对视。 · 七月一日，夏无羽站在蒙特利尔中央火车站，他的身边是一只超大号拉杆箱和一只手提旅行袋。 夏无羽生日那天哲德罗斯的包裹送达家里。他当时正在试图给小咪喂一袋果冻。不过在他签收包裹的一刹那他就开始打点行装，包括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超大号的拉杆旅行箱，在客厅里打开。 接着他走到伊莉丝面前，做出“请”的手势。 “干嘛呀？”伊莉丝吸着果冻的汁水。 夏无羽认为这不言而喻，可他的动作实在像是来俊臣请周兴入瓮。 寂静三秒之后伊莉丝窜到墙角，她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死死瞪着夏无羽：“你你你想要干什么啊！非法拘禁！我要报警了！” 然后夏无羽提起伊莉丝的后衣领，把她扔进拉杆箱。在那同时一脚踩上箱盖，拉上拉链扣上密码锁，万事大吉。 伊莉丝在箱子里折腾，发出嗡嗡叫声，不过那就不是夏无羽考虑的范围了，他把自己简单到极致的行李和伊莉丝的睡衣收在一只旅行袋里，背上自己的书包连夜去了飞机场。 要问为什么，因为大学的家伙们只给了他一个半小时时间赶飞机。 · 此刻伊莉丝正老老实实地呆在箱子里，因为夏无羽威胁她“如果你被发现了就要被枪毙”，哲德罗斯大学给了他一份60页厚的《MJ－8200专线列车乘坐指南》，不过其中有58页是介绍列车多么舒适和铁轨多么先进的废话。 剩下的最后三页，一页是列车时刻表，另一页是前往站台的路线。 在地下。 夏无羽扬起眉毛，他顺着路线走，这张线路图把他引向了无人的小路，这个方向是要离开车站吗？夏无羽依旧觉得无所谓，顺着走就好了。 男孩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在昏暗的小道里，他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随即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Youshouldn’tbehere.”颤抖着的男人的声音，，他似乎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大叫出来。夏无羽感觉到按住自己后脑的枪口正在猛烈的摇晃。 “……hands_up，stand……you_are.Don’tmoveand……_won’t_get_hurt.”模糊不清的声音。 夏无羽乖乖地将旅行包扔在地上，他举起手,“I_have_no_money.” 抢劫犯可不会听他的，抢劫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会大叫“我没钱”而剩下的一个是同行。夏无羽看见背后戴着手套的手抓走了他的提包，拉链滑动的声音。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他身上只有四百加元，在被搜查过之后完全可以去报警。不过那样的话劫匪会发现伊莉丝吧，然后又会怎么样呢？好复杂好烦，夏无羽觉得身边有无数颜料飞逝而过。他是灰色的人啊，他与一切都不沾边，现在有人要把他扔进色彩斑斓的世界，无论是春之色亦或血之色，他都不会答应的。 “Tell_me_the_cipher!”劫匪命令道。 “No”夏无羽拒绝了，这个时候把劫匪击倒也无所谓吧，转过身的同时踢掉他的枪，枪的位置大概在密码锁靠上一点。然后右拳狠狠的揍他的脸，左拳击中他的肚子。 灵光闪在一念之间，夏无羽不等劫匪做出反应就采取了行动。他在高一的暑假曾经心血来潮去学过散打，可惜不久之后他就觉得那实在是太阳光了。 黑色的手枪飞向了空中，劫匪却凝滞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然后僵硬地倒了下去。 小个子的黑发女孩站在他的身后，她有着明显的东方人血统，看起来拘束又紧张：“I’m_sorry……Ijust……” “中国人？”夏无羽盯着她。 “是的！那个……”女孩挠着自己的头，看起来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谢谢。”夏无羽说道，他拾起地上开了口的旅行包，真糟糕啊，伊莉丝的睡衣全都散落到地上来了。 “那个……”女孩迟疑不决着。 “报警吗？”夏无羽瞥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劫匪，“如果你愿意就去吧。” 他与这些事情无关，再说如果不快一点就赶不上最近的一班列车了，下一班似乎还要等十八个小时，与其搞什么舒适的铁轨，不如多增加几次车次。 女孩似乎在踌躇，拉着衣服的下摆低着头，真奇怪，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夏无羽突然想要伸出手抚摸这只小兔子的脑袋，来安慰她的不安，但是如果波这么做又会怎么样呢，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 “那……那个……” “我还要赶车，先走了。” 两个人一同说道，夏无羽把包跨上肩膀，拖着拉杆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拉杆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来发泄她的不满，而夏无羽则回敬了这只不听话的箱子一脚。 好像忘了些什么…… 第六节，洗衣板都是随身带防狼喷雾的怪物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等夏无羽回想过来伊莉丝的衣服还掉在那位倒霉的劫匪先生旁边时，那列气势恢宏的火车已经停靠在了月台上——但是他是不是火车都让人怀疑，至少夏无羽没有见过用一头奇美拉作动力的火车，或许这根本就是该叫做“奇美拉动力专线”，那头狮首羊身蛇尾兽被套上了巨大的枷锁，此刻它正猛烈地晃着头颅，从鼻孔里喷出一串烈焰火花。 月台也不是寻常的月台，仿佛是一株巨大树木的内部，巨大的藤蔓与枝叶在夏无羽的头顶扭结成了隧道的形状。夏无羽觉得这应该是游戏里的画面，不过他连一句惊叹也没有发出来，惊叹不惊叹有什么意义呢？惊叹这番不应存在于世的景象能够让他成为世界的焦点吗？ 列车停稳了，夏无羽没有看见车门——接着他面前的铁皮融开了一人多高的洞口，“您好！欢迎乘坐MJ－8200哲德罗斯专线，我是今天担任列车员的三年级学生米德拉·提捷拉德尔，如果对我的服务有意见或者建议请直接告诉我或者投入列车一号车厢的意见箱中。” 这个黄头发穿着列车员衣服的男生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请出示您的车票。” 夏无羽伸出手，那张车票就被立刻抢过去了。 “叮！”米德拉发出刷卡成功的声音，然后在车票上打了一个孔；“您使用的是新生特权·哲德罗斯生存大礼包赠票，如果在日后还需要车票请向学生会事务部或者后勤老师询问。” 夏无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完美地保持了沉默，等到米德拉把他的台词说完，才提着手中的拉杆箱上车。 “如果需要办理托运业务请致电学生会事务部长电话或发送邮件到Cassiusisafool@，我们将在一个工作日内给予答复……”米德拉还在喋喋不休什么，不过夏无羽已经无视他了。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夏无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拾起随车的杂志看了起来。 这次六十页的杂志里，六十页全都是描述列车如何先进和铁轨如何舒适的废话。 “小咪乖，到了学校就喂你喝牛奶。”夏无羽一边把杂志倒过来看，一边抚摸着箱子。箱子噔地跳了一下，接着被夏无羽一脚踹安稳了。 这个时候就应该睡觉吧，夏无羽看着窗外的北国风景，打了个哈欠，这个想法一发不可收拾了，在接下来的三十秒内，夏无羽的脑内被“一定要睡觉吧”，“火车上必须睡觉”，“好想睡觉啊”的想法塞满了，他闭上双眼，立刻进入了梦乡。 但是他再一次走在了泥泞的徒土地里，他盲目地挥舞着剑，风和雨往嘴里猛灌。 天上的符文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夏无羽的视野开始泛红，他擦了擦眼睛，发现双眼在流血。 这不是梦么，是梦吧，对，是梦啊。夏无羽这么想到，他觉得很害怕，这不对呀，害怕不害怕不是都无所谓吗！这种毫无来由的恐惧是为什么呢？ 一个人都无所谓吧，没有朋友也无所谓吧，孤独和不孤独不都是一回事儿吗！人都是要死的啊！夏无羽发现自己的内心早已失去了所谓的无所谓，它在尖叫，在咆哮：反正所有人都是要死的啊，世界总归会毁灭的啊！人生有什么意义呢！努力也会死啊！人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活着是为了死啊！ 夏无羽想要控制自己，他想命令自己尖啸的心，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冷冷地开口：“有这样的想法也无所谓吧。” 不要！不要！！不要！！！ 枪支上膛的声音，冰凉的铁块顶在了脑袋上。 夏无羽瞪大了双眼，他在抽气，浑身冰凉的像是死尸。 “死了也无所谓吧。”枪被叩响了。 夏无羽被惊醒了，他奋力睁开眼，眼睛没有流血，他也没有死。果然是梦啊，是梦呢，因为是梦所以不需要在意呢。夏无羽深深喘了几口气，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左臂无法动弹了——不知何时一个女孩紧紧抱住了他。 是之前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女孩，原来她也是这儿的学生。夏无羽再一次试图把手臂抽出来，不过还是徒劳无功。女孩仅仅穿着一件T恤，从夏无羽的角度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部分。 “好小。”他说出了口。 女孩的腮帮子非常明显地鼓了起来，手臂被抱得更加紧了，这样下去大概会有血液停流的危险，夏无羽决定把女孩叫醒。 “喵呜…………”女孩发出了柔软的梦呓，真是可爱的糟糕，口水都留下来了哦。 这样没有防备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夏无羽放弃了，他认为他要把手臂从女孩的怀里抽出来就还比夺过一只小兔子正在啃食的胡萝卜一样——可以想象兔子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你，要是女生一定会扑上去抱在怀里吧，真是青春啊。 夏无羽把脑袋侧了过去，他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加拿大。或许这个时候可以给那位迪克斯教授打个电话，夏无羽想到，但是他发现，手机很不巧地放在了左边的口袋里。 “哈喵…………”女孩哼哼着，她眨了眨朦胧的睡眼，看样子是醒了，“还没到……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接下来的瞬间她从夏无羽的手边窜到了对面的车窗下面，灵敏地像是只松鼠。“为为为为为什么！”她红着脸，一手奋力地指着夏无羽，同时把自己努力地挤进座位下面去。听说小动物们遇见了天敌总是会躲到洞穴里，夏无羽终于见识到了。 “这个时候要按照《列车之狼清剿大全》第三十六页的内容…………”夏无羽清晰地听到女孩在嘟哝着什么，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对着夏无羽手边的那只小包发出一声悲鸣。 玩具熊形状的背包，夏无羽在幼儿园的时候看见女生背过。 “噗——” 女孩看上去再一次被挫败了，她窝在座位之间，像只西瓜虫一样蜷了起来。 “喏。”女孩抬起头的时候，夏无羽正站在她面前，他手中拿着那只玩具熊背包，眼睛望向列车上“禁止啤酒”的标语。 “谢谢……”女孩接过背包，窝在怀里，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这个时候夏无羽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让·迪克斯涅鲁教授。 “无羽？你还有半小时就要到学校了！你们正以二百公里的时速向大学赶来！”教授嚷嚷着，夏无羽能想象他的唾沫糊了一胡子。 “对了，你看见雪了吗？” “看见了，山顶上。” “不！没叫你看窗子！”迪克斯教授纠正道，“秋雪，我们在中国招收的另一个学生，入学考试的分数比你高出五分！” “是一个黑色长发，有刘海，感觉和小学六年级学生一样高的女生吗。”夏无羽瞥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对对对！她叫秋雪，你遇见了的话照顾着她点，这孩子有些怕生——我本来应该呆在列车上的，不过突然有些事儿。” 电话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爆炸，迪克斯教授嚷了一声“你们都是白痴吗！看准点儿！偏了四公分！” “真抱歉，我还有事儿，那么先挂了，我们学校见。”迪克斯教授对夏无羽说道。 夏无羽不得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个奇怪的漩涡中，他开始考虑那一声爆炸是不是一头奇美拉把学校里的某栋建筑炸掉了。 然后他转身面向女孩，“秋雪？” 他的眼睛里所看见的是一只小瓶子，上面写着“防狼喷雾”。 “啊——————————————————！”夏无羽发出了两年来最凄厉的一次惨叫。 第七节.教授我已经听过这个故事了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眼部受伤！呼叫三二三医疗支队！带止痛剂来！” “呼叫皇帝，呼叫皇帝，列车上有新生被袭击，请求发布三级橙色警报！重复，请求发布三级橙色警报！” “直接调用亲卫队，搜查列车和铁轨！申请书由我负责！” “喂……我说，只是被喷了防狼喷雾而已啊！你们这样会让女士很尴尬的！” 好吵……夏无羽捂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到学校了。眼睛好疼，睁不开了！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放上了推车——这个时候他勉强能睁开眼了。 “请不用担心，新生，我们有足够良好的医疗条件！现在我们建议您睡一觉。”朦胧的人影对他说，他好像举起了什么东西—— 乓！夏无羽感觉脑袋上狠狠挨了一下，他连一句抗议都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 嘀……嘀……夏无羽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隐隐作痛，他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很想说一句“我在哪儿？” 毫无疑问，病房。夏无羽侧头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生理探测仪，上面各项指数一切正常。 似乎之前被人喷了一脸防狼喷雾，然后又被揍了一棒。 夏无羽站起来，他看见伏在自己床边熟睡的秋雪。 门被打开了，久违的大胡子，迪克斯教授。 “哟！无羽！好久不见！”迪克斯冲他挥手，顺手把一只本子一串钥匙扔到了窗台上。 “好久不见……” “你在到校第一天就被袭击真是不幸！还好抢救的快。” “我觉得这不幸有一半是你们的医务人员造成的，况且我不认为我到了不抢救就死的地步。” “这个时候本来要对你说‘欢迎入学’，但是我觉得还是‘别担心，医生说你马上就能出院了’比较好。” “我会立刻把你扔出窗子的，死胖子。” 迪克斯教授咳了几声，“总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最近在看蓝色生死恋，到了医院就神经过敏。” “与其去看韩剧还不如多研究一下你的学术问题。”易天瑄感觉有些脱力，他产生了一种“这个人不正常”的观点。 “那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迪克斯教授在装傻。 “为什么拉火车的是一头奇美拉，还有这儿分明是靠近北极圈的孤岛。”夏无羽看向窗外，黑蓝色的大海。 “嗯……实际上你在山的一边，要是你到另一边去就能看到我们的场地还是蛮大的。”迪克斯教授挠了挠头。 “我觉得我被骗了，我要求申诉，我要向大使馆申请立刻回国。” “这么说……夏无羽，你想知道……真实的世界吗！”迪克斯故弄玄虚。 “用这种神棍一般的语气说话也改变不了我被欺骗的事实。” “这个世界……是由古神主宰的。”迪克斯没理他。夏无羽愣了愣，他没想到会在大学里再次听到这个故事。 “请讲，教授。” “创生之祖创造了这个世界，然后他隐居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方，之后数个古神统治了世界。他们在刚开始互相争斗，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裂痕。然后他们达成了协议，在枯骨议会的裁决下，和平的共享世界。 “之后诞生了两个种族，他们最早饮下了智慧之泉。这两个族群是仇敌，都恨不得对方死绝。他们分别是弗米达人和未利申人。但是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未利申的七兄妹——这七人领导着未利申人，他们中的六个提出了一项可怕的计划，他们要献出自己族人的性命，向创生之祖换取能够铲除所有异己的力量——这异己包括了古神在内。 “但是大哥，他叫做曼多迪亚，他否决了自己的弟妹的提案，于是六个弟妹暗算了大哥——大哥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却没法阻止弟妹们行使他们的计划了。 “六兄妹获得了可怕的力量，他们首先将弗米达人杀的一干二净，但是在他们执行下一部计划之前，突然消失了。 “大哥一直在打听他们的下落，最后他发现，枯骨议会欺骗了自己的弟妹，这个议会将他们的心神腐化，成为自己的士兵。古神一举消除了这个世界仅有的两个真正智慧的民族，他们感到满意了，于是退回到黑暗里。 “但是大哥想要报仇，他要为未利申人复仇。但他知道他一个人没法做完这项任务。于是他将自己的血脉流传开来，让未利申的智慧之血在凡人中混杂。” 迪克斯教授清了清嗓子，“无羽，你是一个混血未利申人，这毋庸置疑。” 夏无羽沉默了，这个故事和从伊莉丝哪里听到的故事出奇地相似，却又微妙地不同。伊莉丝省略了有关曼多迪亚的这部分，但是看上去迪克斯并不知道枯骨议会出现了叛徒。 未利申人……自己活了十八年，现在有人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正常人类，虽然不是什么You_Are_The_One,好歹也是Join_Us，这个时候不需要向自己远在意大利的父母询问一下吗？ 但是夏无羽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他知道现在可以试探出伊莉丝的身份——再结合了她与迪克斯的描述后，这个结论会相当客观。 夏无羽明白自己改怎么办了，他突然长大嘴，然后抱住自己的头，咬着牙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无羽！我去叫医生！”迪克斯教授说着往床头的呼叫器走去。 “等等……我没事……等等………………伊莉丝…………有个声音在说话…………” “伊莉丝·断，”夏无羽放下手，“她想要杀我。” 迪克斯呆住了，他接着张大了嘴，然后大叫起来：“哦哦！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你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等等，我要记下来。”他拿起窗台上的小本本，“有个声音对你说话？他说什么？” “以伊莉丝·断之名，吾将斩汝首。”夏无羽瞎编道，“这个伊莉丝是谁？” “就是我刚刚说的，未利申的六个叛徒之一。”迪克斯教授的声音兴奋地发颤。 · “哈喵……好吵啊…………”秋雪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夏……夏无羽……你醒了啊……”声音降低如同庐山瀑布飞泻而下，低着头不敢与夏无羽对视。 “那个……昨天……火车上……”女孩正在扭捏着。 “我的行李呢。” “学生会的大哥哥们说会给你送到寝室……” “教授我的寝室在哪儿？” “万神殿第十二层1202.”迪克斯还在本本上写着。 夏无羽拔掉身上的各种导管，掀掉被子冲出了病房——真是太糟糕了。 · 夏无羽刚踏出这栋被标记为“爱丽舍乐园”的大楼，极低的温度和咆哮的大风就让他退了回去。他想起这里是加拿大北部，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之一。 透过双层玻璃的大门能看见这座学校的全貌——简直是一座小型的城市，其中有几座建筑似乎已经被摧毁了。 接着他看见了场地上升起的黑烟，就像是一枚手榴弹被引爆了。 先抵达那个名叫万神殿的建筑吧，夏无羽从空无一人的服务台上拿起一件棉风衣，电子钟上的时刻是十点零三分。他冲了出去——然后一枚弹片擦着脚尖弹过。 夏无羽反应性地卧倒，他左手边更高的地方，一枚炮弹击中了山壁。 飞沙走石之后，夏无羽爬了起来，虽然心里有着“被炸飞也无所谓啊”的想法，但是已经有一部分不可抗拒地起了“我靠这搞毛玩意”的心理。 他匆匆往山下的建筑群跑去，一路上枪林弹雨，爆炸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这个学校是怎么了？ 在山下的第一座建筑好像帕台农神庙的翻版，夏无羽远远看到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性正蹲在一根柱子后面握着对讲机，“报告总机，皇帝进入视野！皇帝进入视野！” 然后他转身抬起身边的狙击枪——发现夏无羽正看着他。 “该死！我们被发现了！重复，我们被发现了！F计划立刻终止，开始执行G计划！”他朝对讲机里大吼，“我会负责解决掉目击者！” 没等他端起枪，夏无羽就跑开了，一枚子弹命中了身边多利克式的石柱，凿掉碗大的缺口。这帮人都疯了吗！夏无羽终于骂了出来，他跑出神庙，躲进两座房屋间的夹缝里。 “呼……呼……”夏无羽剧烈地喘着气，他的身边倒着一个蓝制服的家伙——不，还没死，他的手指还在挣扎着向前移动，把手中的枪推向夏无羽：“请……保护好……皇帝……陛下……” 然后他气绝身亡，夏无羽盯着自己的同学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枪拿了过来，“皇帝是谁？”他没问出口。 这个学校被入侵了吗？夏无羽这么想着，随后头顶传来气流鸣响的声音。 “Good_Afternoon！”头顶掠过一架低飞的直升机，上面的人用自以为风骚的语调大叫着——还接上了超大的喇叭，“这里是哲德罗斯第一电台！我是你们亲爱的梅克瑞·埃德布里奇！现在将由我为您做现场播报！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不爽而蹦了我的直升机。” 大概不是入侵……夏无羽把之前的想法否定了，从没见过打起仗来还有人能如此悠闲地播放广播。 “目前武器部和化学部已经控制了从英灵之门到默示大圣堂之间的区域，同时他们正在不断派遣小队向周围进攻！现在我们要接通武器部长‘雪狐三号’的手机，请稍等！” 滴滴滴几声响，电话接通，对面一片寂静。 “雪狐三号？你在吗？是你接的电话？不论是谁请说句话！” “已经确认来电位置……”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 “行动。”另一个人斩钉截铁道。 “行动？请问是什么行动？驾驶员麻烦压低点，对。”电台DJ梅克瑞突然说道，然后他大叫起来，“刚刚武器部成员向电台位置发射了一枚肩抗式导弹！好的，我们不去打扰他了。” “事务部成员控制着从常春藤之野到爱丽舍乐园的地区，目前他们正在与武器部成员交锋！请问事务部部长罗比尼·阿特詹斯先生，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烈焰中舞动的火花，将给予吾等的敌人以天罚！”电话那头至少有二十个人一齐大喊。 “你们的意志已经传达给了学校里的所有人！谢谢！谢谢你们！”梅克瑞似乎也精神失常了，“现在倍受大家瞩目的学生会总务部、测算部、风纪班以及战略研究组，正固守在万神殿里！” “我们来听听我们的特约嘉宾，总务部秘书冬澜雁小姐的看法！” 冬澜雁，这个名字真耳熟，夏无羽想起来在哲德罗斯面试的时候这个女孩在场。 “请大家拭目以待。”冬澜雁说。 “冬澜雁小姐的发言如此简洁，但是我的手机上刚刚收到了她的短信！”梅克瑞扯大了嗓门：“卡西乌斯强行命令天文部和文艺部成员进入万神殿避难，并宣称他会保护好所有的人，现在学生会的战斗人员极度缺乏，亲卫队死伤超过33%，目前的战场由风纪班班长提图斯指挥，而卡西乌斯正在向君上玉同学求婚！哇哦如此劲爆的消息可以登上明后天的校刊头条！” 真是乱七八糟，夏无羽叹了口气，至少现在知道万神殿里有学生会了，而在爱丽舍乐园那边的黑色制服是事务部。武器部和学生会里有一方是蓝色制服。 夏无羽理清了思路，他握着枪跑了出去。 第八节.即使你把剑举得再高还是输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这时候真希望有人送来一张地图。夏无羽心想，这片区域房屋林立，事务部控制地区的末端是常春藤之野，听上去是开阔地，而万神殿要么在靠着自己这边，要么在开阔地另一侧。他打好了算盘，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制服的学生。夏无羽立刻刹住脚跟，躲到了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这里是总机。”他在对着对讲机说，目光看向另一侧。夏无羽放满了脚步，慢慢向他靠近。 “逆戟鲸即将抵达B7位置，B7被干掉了！A8就位！” “逆戟鲸正在向总机靠近，我会干掉他。”他放下了对讲机，掏出了枪——接着他倒了下去，夏无羽举着枪，枪口冒着袅袅青烟。 “总机命令所有人，放弃抵抗，向武器部投降。”夏无羽拾起对讲机，“重复，向武器部投降。” “这个时候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事务部投降了！”高空中的电台喊道，“不过事务部人数最少，情有可原。” 接下来，夏无羽将手枪放进大衣内袋，拿起地上的微冲，向前迈出一步——之后一只枪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很厉害，但是你不是我们的成员。”背后的人说道，“那么久只能请你退场了，同时谢谢你对我们做的一切。” “你是逆戟鲸？”夏无羽问道。 “是的。” “你的身上被安装了纳米炸弹，想死的话，我们可以同归于尽。”夏无羽淡淡地说道。 “恐吓？没那么容易，你要是有本事就引爆啊。”代号逆戟鲸的人说。 “十。”夏无羽立刻开始倒数，他察觉到抵在脑后的枪口滑动了一下。 “九。”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逆戟鲸说，“你以为我和罗比尼这个蠢货一样，一个人出来吗。” “七。” “如果我死了，呆在这儿的两个人一样可以杀掉你。” ……“三。”枪口在他脑后再次动摇了。 “二…………” 夏无羽的心笑了起来，他能察觉到那柄枪松开了，他转过头，一个高大的黑人穿着灰绿色制服，他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看来你们也遭遇窘镜。”夏无羽微笑道。 “告诉我炸弹在哪儿。”逆戟鲸说，“作为回报我可以放你回学生会那里去。” “根本没有什么炸弹。”夏无羽放肆地咧开了嘴角，扣下了扳机。 · 夏无羽扔掉了微冲，他从倒下去的逆戟鲸身上搜出一只手机，翻了翻找到了“校长”这个联系人。 有的时候把所有的对手都放倒也无所谓吧，夏无羽扒掉逆戟鲸的制服，套在了自己身上，他领子立起来，把脸藏了起来。这个区域继续往前是军事部领地，那么他必然要穿过常春藤之野。夏无羽在手机上打着字，他以军事部部长的权进入了军事部内部网络，同时找到了学校的地图。 “所有人向常春藤之野前进，彻底击溃学生会防线，我已经瞄准了学生会长的脑门。”他发布了这么一条讯息然后跑了起来，几米之外有同样灰绿色军装的人跑了过去，夏无羽看向他，然后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加快速度跑开了。 两座建筑之后抵达常春藤之野。夏无羽看着手机屏幕，他扭转脚跟，跑进了一旁的一条路。 照这样下去，学生会的守卫部队会和武器部成员相撞。夏无羽确定好了他将要去的位置，然后脱掉身上的武器部制服，又在把大衣往地上蹭了蹭，现在他看起来更加灰头土脸了。 好的。夏无羽冲了出去，直奔常春藤之野的中央。 流弹在广场上四溅，夏无羽抱紧了脑袋，向最西侧的球形建筑物跑去：“我是新生！救命！”他嘶喊道。 有一个学生会成员——他们穿着墨蓝色的制服——发现了夏无羽，他跑了过来，“你在干什么！很危险！” “救命！我是新生！这儿到底怎么了！”夏无羽猛地抓住跑来的学生会成员的衣服，露出一脸近乎绝望的表情。“请救救我！” “跟我来！”他举起枪向前扫射，掩护着夏无羽撤退到万神殿的门口，“这里有个新生！”他冲里面的人大喊，门被打开了，夏无羽赶紧冲了进去。 他滚进了大堂里，抬起头，一个棕色长发的男人穿着雪白的镶金边制服，手臂上戴着袖章，站在一台巨大的超级电脑前。 “C15向两点钟方向移动！G2掩护F12向十点方向攻击！Q1Q2Q3，发射戈尔贡！”他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连看都没看夏无羽一眼。 大厅里全是女生——至少大部分都是，除了站在棕长发身边的四个类似亲卫队的人——还有一个家伙正单膝跪在地上，举着一大束红玫瑰，他的袖子上夸张的戴着五只袖章。 “啊！你是那月亮的三千光芒，百花的女王！请接受我炙热的感情，如同大海接纳奔涌的河川！”他像个莎剧演员一样抑扬顿挫地大喊，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波斯猫一样的的女孩，她正在摆弄着手机。 夏无羽慢慢地走上前去，“我是新生！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在继续向前走，那位波斯猫女孩抬起了头，“这是哲德罗斯的节日，放心，不会有——” 夏无羽手中的枪支顶在了她的额头上，女孩一瞬之间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是吗。” “卡西乌斯！要是不想让她死，就叫所有人扔掉枪！”夏无羽对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金发男生喊道。 男生沉默着站了起来，他发出手势，示意所有人放弃武器，然后把自己腰间的枪扔在了地上，“你是谁？” “如你所见，我是新生。” “优秀的新生可不会拿着枪指着别人的妻子。” “请不要在意我不是他的妻子。”女孩对夏无羽说，“如果想动手就杀掉我吧，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家伙呆在一起。” 夏无羽开枪了，女孩无力地向侧面倒下去，然后把枪口对向卡西乌斯—— 叮当，一柄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长剑挑掉了夏无羽手中的枪，卡西乌斯把从虚空中抽出的利剑的剑尖抵在了夏无羽的脖子上：“因为是新生，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智慧之泉是什么。” “那是什么？”夏无羽面无表情。 “你的教授过几天就会教你了。”卡西乌斯面目狰狞，他似乎因为夏无羽干掉了自己的结婚对象而怒发冲冠，“现在你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不如在我死前告诉我，那样我好歹能瞑目。”夏无羽看向他正前方，卡西乌斯身后的超级电脑，现在是十点四十二分。 “别耍嘴皮子。”卡西乌斯咬着牙。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难道连囚犯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十点四十三分，门再次被打开。夏无羽把手伸进口袋，按下了手机的确定键。 “去黄泉吧！”卡西乌斯举剑怒吼。 “真可惜！”夏无羽的嘴唇咧开宛若一轮新月。 超级电脑上出现了“武器部放弃比赛！”的硕大字样，与此同时卡西乌斯手中的剑举到了最高处！ 然后他的双眼向上一翻，剑从手中脱落，学生会会长倒在了夏无羽的面前。 超级电脑的屏幕上，“学生会失败！”的鲜红大字取代了之前的文字，那位指挥者，他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对讲机，按下了关机键。 万神殿里一瞬间没人说话，随后夏无羽率先打破了沉默：“谢谢，小雪。” “诶？”站在卡西乌斯身后的秋雪的脸在瞬间涨的鲜红，“没……没啥……不用……那个……”她低着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找我什么事？” “迪克斯教授说你忘了你的宿舍钥匙！”秋雪猛地把一串钥匙托到头顶。 是的，仔细看的话，迪克斯教授扔到窗台上的钥匙贴着“1202”的标签，他“忘了拿”钥匙，迪克斯教授那种胖子绝对不可能亲自给他送来——那么他必然会拜托秋雪。 秋雪是如何在蒙特利尔火车站放倒那个劫匪的？她没带任何武器——既然她可以让劫匪倒地，那么也能让卡西乌斯挂菜，既然她为了自己能动手，就不会对卡西乌斯坐视不管。 那么只要估算好秋雪抵达自己身边的时间就行了，在干掉卡西乌斯之前让武器部投降。 有的时候稍微耍点心眼也无所谓吧。夏无羽微笑着接过了钥匙。 第九节.请告诉我我实际上在做梦 - 制衡者什么的都去见鬼啦 - 天空之矛 夏无羽从电梯上到了十二楼，出了电梯左转第二间寝室就是他的宿舍。万神殿是一座球形建筑，每层上都有环形分布的六十间房间。 相当庞大的地方。夏无羽从宿舍的数量可以估算出这个学校的学生总数，不过不知道女生宿舍在哪儿，或者说男女生实际上在一栋楼里。 这无所谓吧，他打开寝室的门，自己的行李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角落里了——所幸没有被热情的学生会成员直接拆开来为他整理好，要是整理的话要把小咪摆在哪里呢？挂在墙上？ 夏无羽走到自己的拉杆箱前面，他瞥见掉落在蒙特利尔火车站的伊莉丝的睡衣被整齐的叠放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少年开始感叹起学生会的工作效率了。他在拉杆箱前蹲下来，然后轻轻敲了敲：“小咪？” 没动静，难道已经死了？夏无羽露出惋惜的表情，他养的宠物就没有活过，住在二楼的那户人家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不过好像也是养死了两只宠物。 为了保险起见他再次敲了敲拉杆箱，“小咪？” 说不定已经逃走啦！夏无羽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他打开了密码锁，拉开了拉链—— 噌一声，漆黑的镰刀的尖儿抵在了夏无羽的脑门前，他看着一根发丝被拦腰斩断飘零而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丫。”伊莉丝露出一副极度不爽的表情，鲜红的眼睛瞪着夏无羽。帽子歪了一半，银色的原本非常漂亮的长发全变得毛毛糙糙的了，衣服也满是褶子。 伊莉丝站在箱子里，她举着镰刀顶着夏无羽，从少年的位置能看见裙子下的内裤——这次是印着棕色小熊的——不过本人似乎并没有发觉。 然后女孩的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长音，伊莉丝的不爽瞬间消失了，她换上了蛮横的语气：“喂，人家要吃东西。” “反正你饿不死。” “给人家东西吃。” “我也很饿。” “人家要吃东西啦！”伊莉丝突然崩坏了，像只小猫似的满地打滚撒起娇来。这种天与地的差别是怎么回事？夏无羽思索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属情非得已，寝室门外响起了钥匙声，他的室友到了。 夏无羽猛地把伊莉丝抱在了怀里，然后把脸贴近到几乎可以Kiss的地步。 “诶？诶诶诶诶诶？”伊莉丝的脸庞变得粉红粉红，她轻轻地惊叫着，但是没法大喊出声，鲜红的瞳孔正在逐渐融化，但视线却没法从夏无羽的脸上移开，她不安地扭动着娇小的身躯，不知道是不是在挣扎。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这声叫声好熟悉……是秋雪！ 夏无羽被吓到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无所谓吧”就被吓到了，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向前卧倒！ 他大意了，真的大意了，此刻向前是没法卧倒的，其结果就是： 少年与女孩的双唇叠在了一起。 · 砰！夏无羽觉得自己的肚子直接凹了下去，他飞出房门——秋雪敏捷地从夏无羽的飞行轨道上避开了——然后摔进走廊里。 伊莉丝呼呼的喘气，小小的身躯小小的肩膀都一起一伏着，脸上的粉红色还没退去：“干……干什么啊你这个——” 接着她看见了秋雪；“哲德罗斯的学生……” “真抱歉呐小雪，她一直很想看看我的大学，所以强行要求我把她带过来了。”夏无羽从地上爬起来，截断了伊莉丝的话，“这是伊莉丝，我的——” “妹妹哟☆~”这次伊莉丝把夏无羽的话打断了，夏无羽能够看见伊莉丝在坏笑。 “没想到你居然是和自己亲妹妹接吻的人!”大概秋雪会露出鄙视的神情这么说吧。不过这也无所谓嘛，反正也不打算和秋雪深交啊。、 “没想到你……你竟然是对自己亲妹妹发情的变态！”啊咧？是不是哪里和预想的不一样？秋雪从自己的口袋了抽出了一只黑色的方块，颤抖着冲向夏无羽。 “喂！那是电击枪吧！很危险的快放——————咕嘟嘎啊啊！” 夏无羽发出了两年来最凄厉的一次惨叫SecondRound！。 · 夏无羽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寝室靠墙的那张床上，睁眼就看到秋雪坐在自己身边——小咪正在书桌前狼吞虎咽着什么。 “我大概没死。”夏无羽吐出一口气。 “那个……很抱歉……总是让你……”秋雪低着头嗫嚅着。 “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现在不早了吧。”夏无羽躺着像个垂死的病人。 “喵？你在说什么呢？”秋雪歪着脑袋。 “这里是我的寝室啊，你要回去的吧。”夏无羽重复道。 “也是我的哦。”秋雪似乎搞不明白。 啊………… 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跟女生住在一起吗？ 夏无羽安详地阖上了双眼——才不对呢！ · “实在是很抱歉我们在进入登记名单的时候搞错了。”夏无羽和秋雪此刻站在学生会事务部的接待处前，面对他们的是之前那个准备把自己一狙崩掉的狙击手——“没关系，填装的是教授们用来关禁闭的标准子弹，只会让人的灵魂直接被遣送进默示大圣堂里罢了。”他解释自己是如何复活的时候说。——“我代表全体学生会向您致歉。”他正以毁灭键盘的速度敲打着按键，紧盯着面前的二十二台电脑，“如果您坚持换房间，请在左面的申请表上签名，我们会在七百二十个工作日内为您解决。如果您放弃换房间，请在右边的申请表上签字，我们会赠予您一份学生会标准补偿礼包。” 无论怎么说都没法接受草率的补偿啊——夏无羽正要这么说，但是身边的秋雪却抢先一步：“礼包里有什么！” “您可以在一套沐浴用品，一辆摩托车，一只大号泰迪熊以及……” “我要大号泰迪熊！” “请在右边的申请表上填写您的要求。” 刷刷刷，秋雪手起笔落：“呐呐！夏无羽！看我们有一共两只大号泰迪熊了诶！”她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申请书上签着夏无羽和秋雪的名字，以及“一只泰迪熊要粉色缎带，另一只要蓝色缎带”的备注。 “我不同——————” “您的申请已经受理，请稍等片刻我们正在为您运送礼包。” “喂！”夏无羽想要揍这个接待员一拳！ “西塞罗·夏，虽然你之后见到每个学生会成员都会把这封信交给你但是我先给你了。”接待员唠叨着递给下午与一只墨蓝色信封，上面绘着一只七芒星，中央是一头鹰。 夏无羽撕开了信，里面掉落出一张纸和一张卡。 “你丫的，在开学典礼之后给我滚到学生会会议室来。”信里只有这一句话，署名是“卡西乌斯·孔苏列” 夏无羽立刻撕了那张纸。 · 片刻之后夏无羽走在会寝室的路上，身后的秋雪抱着两只巨大的泰迪熊，脸和身体都看不到了。 “那个……夏无羽……”秋雪突然叫他。 “什么？” “男女住在一间房里……就代表着……结……结婚了……对吧……” “我想绝对不是！！！”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