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约名园儿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大乾朝都城洛城。 隆冬时节。 昨晚的一夜大雪将整个都城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下。 颜悦打开房门,深深吸一口清晨寒凉凛冽的空气,又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就听到身后传来侍兰不满的声音:“小姐,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披上件厚点儿的衣裳,都快要过年了,万一风寒了可怎么是好?” “行了行了,居然还教训起你家小姐来了,我不就透口气儿嘛,你可别再念叨了。” “小姐,别搭理侍兰那个管家婆,赶快过来吃早饭了,今天我特意熬了金丝燕窝粥,小姐快过来尝尝,”侍菊一边往桌上摆早饭一边说,“哦,对了小姐,刚才老夫人那边传话过来,说是下了雪天气冷,今天的请安就免了。” “唔~知道了~”颜悦将一调羹粥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吃完了一餐惬意的早饭,她捧着杯热腾腾的红枣姜茶慢慢啜着,旁边侍兰和侍菊在小声儿讨论着花样子,屋里的气氛一派祥和。 “小姐,三小姐过来了,说是有事儿找你。”门帘被挑开,侍梅拉着脸走进来对颜悦说。 “做什么这副样子,她又没长三头六臂,你还怕你家小姐我吃亏呀!”颜悦在她脑门儿上轻轻敲了一记,问:”你没带她们进来呀?” 侍梅仍旧气鼓鼓的,撇着嘴说:“她们哪用人带呀!哪回不是直接就进了。” 正说着,门帘儿又被挑开,一个披着桃红色兔皮大氅的女子带着个小丫头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七妹妹,今天祖母准了不用请安,我就来找你玩儿了。” “三姐姐,快进来,这天儿也太冷了,难为三姐姐你这么大冷的天儿还想着来找我玩儿,兴致可真好啊!”颜悦同样笑眯眯地说。 “呵呵,”颜馨脸色一僵,随即又笑着说:“瞧七妹妹你说的,好像三姐姐平时不找你玩儿一样。” 颜悦笑笑没说话,垂眸低头轻轻啜着手里的姜茶,纤长浓黑的眼睫将眼里的情绪悉数敛去,看着软乎乎的又漂亮又乖巧。 颜馨东拉西扯了几句闲话后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七妹妹,明熙郡主明日要在名园儿里举办赏梅宴,你跟三姐姐一起去看看呗!” “我不去,”颜悦一口回绝,“这大冷的天儿,我在家里呆着不好吗?非得出门儿找罪受!” 颜馨可能也没想到颜悦这么直接就拒绝了她,愣了一下才开口劝道:“你不去?为什么呀?那可是名园儿,皇家园林,要不是明熙郡主,咱们想要进还进不去呢!你就不想进去见识见识?” “三姐姐你忘了,前年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宴就是在名园儿,爹爹带着我和哥哥去过了。”颜悦慢悠悠地说,就像没注意到颜馨听到这话时眼里遮不住的嫉恨之色一样。 “这样啊!那······确实是三姐姐没想起来,呵呵,”颜馨努力压下心里的嫉妒,强笑道:“可三姐姐还没去过,要不七妹妹你陪我再去一次?!” “啊?再去一次啊?”颜悦迟疑了一下,看着颜馨即便生气也得努力平复脸上的焦急之色,半晌之后才说:“那行吧!我就陪三姐姐你走这一趟。” “真的啊!太谢谢七妹妹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在大门口等你哈!”说完,颜馨也不等颜悦回答,直接站起身走了。 “小姐,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真想带你去玩儿啊?”等她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侍菊才开口问。 “还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又要算计小姐呗!“侍梅不屑地撇撇嘴,”这三小姐也是够顽强的,算计小姐这么多次一次也没成功过,还不死心。“ ”行了,你们三个,别在那嘀嘀咕咕了,赶紧去给我备一份礼,再给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还有明天要用的马车,快去!“颜悦打断了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将她们都轰了出去。 待屋里没人后,她仰面躺倒在软榻上,右手横挡在眼前,遮住眼中的冷意。 明熙郡主,名园儿,赏梅宴,呵呵,前世颜馨和顾垣朗这个渣男就是在这次赏梅宴上认识并且互看上眼的。 本来郎情妾意是件挺好的事儿,可惜他们一个为了她娘的嫁妆,一个为了她爹的权势,算计着让她嫁入了承安伯府这个火坑。 这还不算,他们居然还陷害她爹通敌叛国,将镇国公一门彻底打入尘埃,将她囚禁虐待致死。 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死后没让她入了轮回,而是回到了七年前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 得知自己回来的时候她就发了重誓,上一世所有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那种种加诸在她身上的手段她也定然要一一加倍奉还,绝不手软! 要是这会儿有人进屋的话就会看到,颜悦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浅淡的水汽,并且不断往外扩散着,使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又狰狞。 而妆台上一枚单独放置的碧色手镯则闪过一道又一道墨绿色的光茫,当一切都静止下来的时候,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水润起来,那枚碧色的手镯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透彻,好像里面的杂质被清洗掉了一样。 ”呵呵,“看着在指间灵活转动的水刃,颜悦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 重生之后,她找回了所有的记忆,这才知道,自己原本是末世中的一方大佬,赫赫有名的九级三系异能者,遭人陷害被丧尸王抓伤后被队友一枪爆头,但她的灵魂却没有死,而是附身到了当时只有六岁的小颜悦身上。 只可惜她并没有觉醒身为异能者的记忆,最终被堂姐和丈夫联手算计,落得个被挖眼、割舌、断手断脚死于非命的下场。 现在,她报仇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颜馨,顾垣朗,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带着对明天的无限期待与憧憬,颜悦这一晚睡得极好,以致于侍兰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的时候都难得地没有发起床气。 梳妆好,颜悦并没有急着赶去门口跟颜馨汇合,而是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报备一声,之后才施施然地踩着内里带着厚毛的鹿皮靴来到了门房处,果然见到冻得脸色有些青白的颜馨披着昨天那件大氅,双手抱着一个铜手炉在她的马车旁踱步。 ”七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怎么这么迟啊!“见到颜悦,颜馨立即走过来埋怨道。 ”要出门总得跟祖母报备一声的吧!再说了,三姐姐怎么不去马车里等,要在这里白白受冻啊!“ ”咳,还是七妹妹想得周到,“颜馨尴尬地干咳一声后说:”今天我娘和岳夫人约好了去皇承寺烧香,我只好过来蹭七妹妹你的马车了。“ ”哦,那上来吧!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等到名园儿的时候怕是要迟了。“说完,颜悦率先搭着侍兰的手登上了马车。 2.三姐姐,你这书也没读得多好吧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不是颜馨第一次蹭颜悦的马车,可再上来一次她心里仍旧充满了难以压抑的嫉妒和不甘。 再分别看看颜悦和自己身上的衣裙、披着的大氅,头上、身上戴的首饰,尽管自己今天已经把最好的衣服和最贵重的首饰都捯饬上了,可无论哪样都被颜悦碾压到了泥土里。 明明都是颜家的嫡女,凭什么颜悦随随便便的一件首饰就能顶的上她全身的行头? 就连鞋子上的碎玉都要比她腕上的镯子成色还要好上几分? 这都是凭的什么? 颜悦懒得搭理一上车就四处摸摸看看的颜馨,干脆闭上眼睛靠在柔软的迎枕上养神,顺便屏蔽掉她看向自己嫉妒得快要冒火的眼神。 坑她已经挖好,希望颜馨能够给力一些啊! 两人怀里纷纷揣着自己的心思,平平静静地到达了目的地。 名园儿是名副其实的皇家园林,而且是为皇室成员举办各种宴会专门儿修建的,逼格极高,门口还特意划了块地方给宾客们停马车用。 马车夫是镇国公专门给颜悦找来的因伤退下来的士兵,据说以前是做斥候的,驾车技术十分不错,很是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名园儿门口。 一下马车,颜悦就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末世的极寒天气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对于冬天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裹紧了毛皮大氅,她跟在一下马车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颜馨身后走进了名园儿。 往举办宴会的地方走的那一路上,颜馨就跟个花蝴蝶一样跟看见的每一位小姐打招呼,得到回应后还会丢给颜悦一个得意的眼神儿。 这愚蠢的表现颜悦简直没眼看,要不是看在待会儿能够第一时间围观渣男贱女的首次会面,她早就离这个表现欲爆棚的蠢货老远了。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和颜馨的表现欲。 好容易到了会场,颜悦赶紧迫不及待地跟颜馨分道扬镳,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手刀将人给弄晕。 时间还早,园子里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官职不高的官员家的女眷,颜悦跟她们玩不到一处去,干脆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梅林。 真不愧是皇家园林,这里的梅树打理得就是好,各种粉的白的红的梅花挂在褐色的枝头,看得她心情都好了几分。 走着走着,一株枝头绽满了白色梅花的梅树让她皱起了眉头。 这株树上开的梅花比其余树上的都多,虬结的枝干、雪白的花朵,扑鼻的梅香,都在展示着它的与众不同,然而颜悦却感觉到这株老梅树已经到了快要枯死的地步,它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几乎将全部的生命力都注入了那满树的梅花中。 颜悦走过去,瓷白的手贴上粗糙干裂的树干,磅礴的木系异能喷涌而出,滋养着梅树以及它深埋地底的根系。 “咦?”突地,颜悦输送异能的手微微一颤,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 原来这株老梅树并不是自然枯死,而是地底下的根系遭到了破坏。 好奇之下她将精神异能徐徐展开,赫然发现梅树底下并不是结实的土地,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再看,原来这样的空洞还有好几个,它们中间有小道连通。 名园儿本就占地面积极广,可这些空洞加起来足足有整个儿名园儿三分之一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搞出来的,就不怕塌了么! 更让她好奇的是,有好几个空洞里都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几个打开着的,里面装的居然是一锭一锭的银元宝。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弄它几箱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杂乱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动静人还不少。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做作的声音响起:“就是呀,顾公子说的也没错嘛!” 嗯?顾公子?都顾不上被恶心出的一身鸡皮疙瘩,颜悦好奇地踅摸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就见到了壁垒分明的两队人。 一方是颜馨和一个英武的少年为首的勋贵子弟,另一方则是一个锦衣公子为首的书生队伍。 见此情形,颜悦眯了眯眼睛,那个和颜馨并排站立的少年即便化成灰她都认得,正是上辈子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顾垣朗。 跟他对峙的那个锦衣公子是辅国公家的嫡次子,也是如今的太子伴读,季子晗。 此刻,季子晗正对着顾垣朗怒目而视,“顾公子还请适可而止。” 然而顾垣朗根本就不听他的,转而对他身旁的一个打扮略显朴素的书生大放厥词:“怎么?我说错了么?我们大乾朝向来讲孝道,这位洛明翊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让他的母亲出来卖画,如此虐待自己的生身之人,你让他自己说说,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你!”辅国公地位尊崇,季子晗又是太子伴读,大家明里暗里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一般不会当面跟他呛声,所以他虽然满肚子诗书,但跟人吵架着实不怎么在行。 偏偏今天又遇上个“不畏强权”的顾垣朗,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哑口无言起来。 原本就打算“难为”顾垣朗的颜悦听到洛明翊这个名字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再迈开时又加快了些许。 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这是上辈子唯一一个在顾垣朗靠着陷害岳家功成名就后还敢跟他硬刚的人。 而且还差一点点儿就刚赢了,只可惜他跟的主子不大给力,不支持他不说,还反手把他给卖了,导致他最后收场也极为惨淡。 原来他们之间的渊源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么?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颜悦当即决定帮季子晗和洛明翊一把。 “是啊,都说百善孝为先呢!”颜馨又补了一句,说完后还含羞带怯地瞥了顾垣朗一眼。 平心而论,颜馨的颜还是挺能打的,这一眼看得顾垣朗更是热血沸腾,简直恨不得季子晗再说点儿什么好让他反驳回去。 “噗嗤!”一声嗤笑让僵持的双方齐齐转过头去,正看见颜悦从一株梅树后面绕过来的身影。 “颜小姐。”季子晗认出是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季公子。”颜悦微微福身回礼。 论颜值,颜悦还要优于颜馨,故而顾垣朗见她的第一时间就看直了眼。 颜馨见了,心中警铃大作,顾垣朗可是她给自己看好的未来夫君,她绝不容许他看上颜悦。 于是她眼睛一转,娇声开口道:“七妹妹,我们正在讨论学问,你在家的时候就不喜这个,你要不还是去别处看看花儿吧!” 她在打什么主意颜悦当然知道,无怪乎是怕顾垣朗看上自己,所以抢先给她安上一个不学无术的名头,顺便赶她走罢了。 可颜悦会让她得逞吗? 答案是必须不啊! 于是,她睁大好奇的眼睛,认真看着颜馨问:“可是三姐姐,你这书也没读得多好吧,要不然怎么典故只说一半啊?” 4.颜家小······野猫?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怼完颜馨,颜悦抬头看向顾垣朗,一开口就嘲讽意味拉满:“这位公子,你真的读过书吗?” 颜悦这具身体虽然只有十三岁,但经过她这些年用异能精心蕴养,发育得很是不错,已经能够看出几分未来倾国倾城的架势,顾垣朗从一见面就被她的容貌夺去了几分神思,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痴迷。 他出身武将世家,可他娘、他嫂子却俱是不懂武功的娇弱女子,原本他以为自己将来的妻子应该也是这样腹有诗书的才女,但今天他发觉,颜悦这种恣意张扬、英姿飒爽的女子才是他从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 听到颜悦的话,他不由错愕地看向她,对方眼底的嘲讽意味太过浓厚,甚至还带有几分······恨意? 顾垣朗愣了一下,头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直觉肯定是出错了,他从未见过颜悦,这恨意从何而来? 旁边颜馨已经急得要跳脚了,她当然知道论容貌的话,自己是远远及不上颜悦的,见顾垣朗如此,心中暗恨,总觉得是颜悦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勾引了顾垣朗。 颜悦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心中甚是愉悦,知道她已经开始着急了。 急了好啊,急了才会自动往她挖好的坑里跳,渣男贱女必须锁死! 顾垣朗看着颜悦飞扬的眉眼,就好像有一只小爪子在他心尖尖儿上挠个不停,又痒又酥又麻。 可惜的是经过她这么一打岔,他再找洛明翊的麻烦就有点儿不太合适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现在对颜悦的兴趣更大,反正洛明翊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怎么都逃不出京都去,要收拾他什么时候都可以。 即便他侥幸考中了进士,只要自己在大伯跟前多说几次洛明翊的坏话,那他的仕途注定会布满了荆棘坎坷,今天就算他走运逃过一劫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给颜悦留下个好印象才对,刚刚听颜馨管她叫七妹妹,据他所知,镇国公的嫡女好像就是在家族里行七。 顾垣朗看向颜悦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镇国公啊,整个大乾朝皇帝之下只设一王三公,镇国公就是这三公之首,深得皇上信任,跟他相比,自己的大伯都不算什么了,要是能得她另眼相看并顺利娶她为妻的话······ 他干咳一声,特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低沉浑厚,而后开口道:“这位······颜小姐,你刚刚质疑我的学识,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我没读过书呢?” 有前世好几年的记忆打底,他一开口颜悦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险些被恶心得早饭都要吐出来。 颜馨见顾垣朗果真把注意力放在了颜悦身上,赶紧忙不迭地再次开口了:“七妹妹,这几位公子讨论学问,咱们姑娘家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好嘛,刚刚的恶心劲儿刚过去,这又来了一个给她添堵的。 颜悦瞪大了眼睛看向颜馨,想了想右手捏成了兰花指,手背抵着下巴颏,捏着嗓子忸怩地说:“就是啊,朗哥哥说的都对~百善孝为先嘛~” 说完立即嫌恶地咧了咧嘴,手指下意识地还在裙子上用力擦了擦,将嫌弃和嘲讽表达得明明白白。 颜馨:”······“ 围观众人:”······噗~“ 颜馨脸色爆红,心里把颜悦恨得要死,这个颜悦,平时跟自己作对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当着朗哥哥的面儿这么让自己下不来台。 想到顾垣朗,她心中一凛,脑海里警铃大作,难道说颜悦也看上他了,所以才这般针对自己? 越想越觉得自己发觉了真相,颜馨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儿,剧痛从口腔中蔓延开,她双眼中熟练地氤氲出恰到好处的浅淡水雾,无助、依赖又期待地看向顾垣朗。 ”这······“虽然惦记着颜悦位高权重的爹,但被颜馨这么看着,顾垣朗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扭头看向颜悦,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出了几分指责的意味:”颜小姐,馨儿小姐怎么说也是你嫡亲的姐姐,你当众如此羞辱于她,是否有体统?“ 说完,还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有魅力的笑容,在颜馨崇拜的眼神中挺直脊背负手而立。 ”嗤!“颜悦对此十分嗤之以鼻,”这位公子,随意插手官员家后院儿女眷之间的争执,很有体统?“ ”你!“顾垣朗脸色一沉。 ”我我我,我什么我,“不想听顾垣朗继续恶心自己,颜悦又抢着说:”我跟颜馨虽然同出颜家,但她爹是我二叔,嫡亲的姐妹我是不敢认的,麻烦你下次替人出头之前先把关系搞搞清楚,否则这样贸然开口会显得你很不严谨,偏听偏信又有失偏颇,万一你将来做了官也打算这么干么?“ 顾垣朗脸色又变了,他很清楚对于现阶段的自己来说,名声非常重要,万一刚才颜悦的话传出去,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去好好儿安慰我这个姐姐吧!再在我跟前蹦跶,我也不知道我还会说点儿什么出来了。“对上顾垣朗阴沉的脸色和泛着狠意的眼神,颜悦丝毫不让地对视了回去。 ”哼!“顾垣朗深深地看了颜悦一眼,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跟着他一起的那些公子哥儿们略微有些尴尬地跟季子晗一行人拱手作别,之后循着他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颜馨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颜悦,”这下你高兴了?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说完,她也踩着小碎步跑开了。 ”呵呵,“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颜悦弯唇一笑,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颜馨啊颜馨,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咳咳,颜姑娘。“洛明翊上前一步深深地对着颜悦一揖到地,”多谢颜姑娘给我解围。“ ”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顺手而已,换了别人我也这么干,不用谢我。“颜悦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又好奇地盯了他两眼,然后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得罪顾垣朗那个小人了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洛明翊十分爽快地说:”只不过就是在诗会上侥幸赢了他几次,他好像就恨上了我,每次看到都要奚落我两句。“ 颜悦点了点头,”听着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自己没本事赢,就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切!“ ”颜姑娘,时间不早,估计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一帮半大小子跟一个半大姑娘待在一起并不合适,见他们说完话,季子晗就提出了告辞。 ”去吧去吧,每次明熙举办的宴会都有许多好吃的,到时候你们多吃点儿哈!“颜悦大气地摆手,仿佛自己就是宴会的主人一般。 ”你呀!“季子晗失笑地隔空朝她点了点手指,跟洛明翊他们一块儿走了 “哈哈哈······”跟这些人隔着一道墙的隔壁,一红一玄两个锦衣公子正面对面坐着品茶,等这边没了动静,红衣公子拍着大腿,咧着大嘴仰天大笑,他对面那个玄色衣袍的男子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端着茶杯送到嘴边的手却也顿了一顿,单薄的唇角微微掀起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弧度。 “呵呵,颜家小野猫,果然名不虚传!”红衣公子笑够了感叹道。 玄衣人闻言一愣,颜家······小野猫? 4.开始报复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宴会厅里,一个五官明丽大气的少女穿着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她身边围着好几位姑娘,颜悦粗粗一看,嚯,基本上都是老熟人。 郭太傅家的嫡孙女,明威将军家的嫡幼女,明国公的小女儿,还有一个她看不到正脸,觉得有点儿眼生,奇怪的是她们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大好,尤其是主位的明熙郡主,那时不时翻的小白眼儿,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最先看见她进来的是郭太傅的孙女郭茗琳,这厮看见她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眼睛欻地一亮,连忙招手:“小悦儿,赶紧过来,就差你了。” 颜悦:???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受欢迎来着?不是你上次嫌我喝茶粗鲁的时候了? 被郭茗琳这么一弄,那一小圈儿人全都转过脸来。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寻思着让人去找找你呢!快过来坐!“明熙郡主说着还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自己右手边。 这番举动太过明显,原本坐在她右侧的脸生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老实交代,来得这么晚是干什么去了?我可是知道你今天老早就来了。“明熙郡主问。 ”我还能去哪儿啊?不就在梅园儿里转了转么!“颜悦一边回答一边挨个儿在这几个姑娘脸上看了一遍,想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估计是跟自己有关。 ”那些破花有什么好看的,多难得咱们大冷的天还能聚在一起,你可真不拿我们当回事儿。“郭茗琳埋怨地说,顺便还推了她一把。 ”我可要冤死了!“颜悦夸张地捂着胸口说,引得大家一阵发笑。 有了这一茬儿,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很多,大家有志一同地谁也没给颜悦介绍那个脸生的姑娘,她们说话的时候那姑娘也不插嘴,就那么含着笑听着,轮到谁说话了就把脸转过去,主打的就是一个盯,认真盯。 颜悦也没想着问,这几个姑娘都跟她关系很好,也是她根据原主的记忆挑选出来人品和性格都能过关的,既然她们没说,那指定是有不说的理由。 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颜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问明熙郡主:“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你这个主人不需要去露个面啥的?” 明熙郡主摇了摇头,“那倒不用,今天虽然是以我的名义请大家来的,但做主的可不是我。” “不是你?”颜悦一想就明白了,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到了娶皇子妃的年纪,看起来今天宴会的真正主人应该是惠妃和景妃了。 “有目标了没?”颜悦凑到明熙郡主跟前压低了声音问。 明熙郡主摇了摇头,手指隐晦地朝天指了指,“刚刚两位娘娘见了几位姑娘,还没有最后的结果。” 颜悦明了,她们这个小圈子算是个二代圈子,家里的大人都是在大乾朝跺跺脚地面都能抖一抖的人物,皇上应该是不希望她们跟皇子联姻的。 “唉!”颜悦颓废地往后一仰,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几个姑娘叽叽喳喳,没来由地有些心烦。 她今年十三岁,再有最多三年也该说亲了,只要一想到到时候要被催婚甚至催生,她就觉得生无可恋。 “唉!”再次叹了口气,颜悦强迫自己把那些烦恼从脑袋里面赶出去,打起精神跟她们几个聊起了万宝斋最新的首饰和小玩意儿。 当内侍和宫女们开始上菜的时候,姑娘们都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颜悦和颜馨的座位隔着一张桌子,毕竟她们的父亲地位相差有些悬殊。 吃到一半,宫女们过来清理骨碟,一直关注着颜馨的颜悦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小宫女先是朝颜馨微微点了点头,又朝她手里塞了个什么,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目不斜视地忙活完了自己的活计后跟着大家一起退了出去。 噢吼,颜悦眼睛顿时一亮,颜馨显然是要行动了,提前挖好的坑即将闪亮登场喽! 果然,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颜馨手里的调羹没拿稳,几个珍珠圆子掉了出来,弄脏了她的裙子。 一直在她们那桌伺候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颜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边慢条斯理地数着碗里的珍珠圆子一边等待。 这回没用多久,外面突然闹腾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明熙郡主走到门口,随手抓住一个小太监问。 ”回、回郡主,“小太监好像很紧张,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奴、奴才一直在门口伺候,也、也不清楚,听、听动静好像是偏、偏房那边传、传来的。“ 屋里的姑娘们俱是一愣,面面相觑一番后平日里比较要好的就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我去看看。”明熙郡主说完,沉着脸率先往偏房那边走去,怎么说这场宴会也是以她的名义举办的,居然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颜悦有精神异能作弊,在临近偏方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饶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颜馨的大胆给震惊了一下。 偏房本来是给客人们更衣准备的,一溜六个房间,每间格局都一样,约六十平的空间被一扇屏风隔成内外两个隔间,里面有一张软榻。 在第三间房间里的软榻上,颜馨颇为凄惨地躺在软榻上,下面的裙子还算完整,但上衣已经被扯得支离破碎,仅有几片布料勉强遮着她身上的重点部位。 在她身体上方,顾垣朗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眼神迷离地紧盯着她已经破皮的嘴唇,看着好像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门口,一个小宫女瘫软在地,几个宫女围着她正在说着什么。 “宾果!”颜悦脑子里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上辈子这两人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害了她一家人之后还能顶着真爱的名义修成正果。 这一世她偏要把他们的关系摆在人前,还是以这种爆裂的形式,也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顾垣朗还敢惦记她颜悦吗?他和颜馨之间还能有如上一世一般的真爱吗?颜悦非常好奇。 5.怎么解决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明熙郡主赶到的时候,发现一堆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站在偏方门口,房门仍旧关着,能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女人的**和男人的低吼。 噢吼,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俩人居然就发展到负距离接触的程度了?颜悦由衷地表示佩服。 这次宴会的目的是为了给两位皇子选妃,邀请的自然都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会儿跟着一块儿过来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简直都恨不得自己从来没长过耳朵,实在是太羞耻了,也太可恨了。 “明熙!”惠妃和景妃联袂而来,脸上的神色都称不上好看,但还是维持着皇妃该有的端庄。 “见过两位皇嫂。”明熙郡主见她们来了也松了口气。 “行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姐妹,你赶紧带着大家离开吧!” “好,那这里就交给两位皇嫂了。”明熙郡主都快要尴尬死了,听了惠妃的话连忙飞快地招呼着姑娘们离开。 宴会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大家伙儿都很有眼力见儿地提出了告辞。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郭茗琳她们也都上了各自的马车,要出发时才发现颜悦还站在明熙郡主身边,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小悦儿你怎么回事儿?”郭茗琳连忙问,依着她对颜悦的了解,这厮是很喜欢凑热闹,可皇家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吧!”颜悦知道她的意思,冲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后跟她挥手告别。 “不是,你怎么不走啊?”郭茗琳着急地又问。 见她这样,颜悦没办法,只得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小声儿说:“我也想走,但颜馨出了那样的事儿,我要是走了,回去能被扒掉一层皮。” 郭茗琳恍然大悟,虽然有些同情,但这事儿太羞人了,她还是红着脸忙不迭地挥挥手吩咐车夫快点儿出发。 “啧啧,你可真是家门不幸,居然有了个这样的姐姐。”送走了好姐妹,明熙郡主带着颜悦去了自己平时休息的院子,见没外人了才开始吐槽。 “你快打住,她可不是我姐姐,顶多就是个堂姐。”颜悦慵懒地倚在贵妃榻的扶手上,把自己团成一团,看着特别像一只高贵又漂亮的猫咪。 “堂姐也是姐呀!”明熙郡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鬼鬼祟祟地坐到颜馨身边,做贼心虚地四下里看了看后才用极小的声音说:“你觉得你爹爹真的是颜家的人吗?瞧瞧你那两个伯伯,能力能力没有,仗势欺人倒是干得挺利索,还有颜家的小辈,除了你和你哥、你两个弟弟,你说说还有谁能成个气候?” “是吗?明熙你对我们家人还挺有信心的哈!”颜悦随口敷衍了一句,思绪却飘到了上一世。 谁说那两房的人没有成气候的? 上辈子他们两房人靠着陷害她爹得到的好处多了去了,颜家大房三个儿子一个进了户部,一个进了礼部,还有一个在兵部,二房最小的儿子借着顾垣朗和颜馨的光居然做了大理寺主簿。 这些人一个个踩着他们三房人的鲜血登上了高位。 “小悦儿?悦儿?颜悦!”明熙郡主的呼喊声让颜悦从上一世抽离出来,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你还问我!你刚才是怎么了?眼睛都红了,看着跟要杀人一样,叫你你也不应,都把我吓了一跳。”明熙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刚才我就是瞎说的,你别在意,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颜悦用力抹了把脸回答。 “行吧,”对于颜悦家的事儿明熙郡主门儿清,自然知道都不怎么令人愉快,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 还没说上几句,惠妃和景妃那边差人过来问问颜悦是要把颜馨带回去还是这边派人送她回去。 这两个选项看着差不多,就是一辆马车的事儿,可结果却截然相反。 颜悦悄悄儿地把人带回去,就说明这事儿镇国公府是要捂住然后私底下解决的。 要是皇家派人把颜馨送回去,就是把事情摆在明面儿上,哪怕最后结了亲两家人也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家里还没成亲的姑娘和小伙子。 按说不管是换了谁家肯定都会选第一种,但颜悦知道,两位娘娘之所以派人来找她,肯定是颜馨那边选择了第二种。 果然,当她再次来到偏房的时候,就看到颜馨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跪在地上,凄楚地对两位皇妃说着什么,顾垣朗则脸色铁青地站在稍远的地方,面色阴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过惠妃娘娘,见过景妃娘娘。”颜悦走过去,先给两位皇妃行礼。 “悦丫头赶紧起来吧!”景妃性格更爽快一些,直接把颜悦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赶紧劝劝你姐姐,她执意要让本宫派人送她回去,这样一来,她的名声没了不说,就连你们镇国公府都得跟着蒙羞。” 颜悦扬头往颜馨那边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侧脸,心下对她敬佩不已,可真豁得出去呀!这大冷的天,也不怕把脸冻坏了。 “娘娘,那顾公子是不是不想对我三姐姐负责?”颜悦同样压低了声音问。 她很了解顾垣朗,那就是个没担当的墙头草,看什么对自己有利就干什么,而且心胸狭窄,嫉妒心又很强。 他现在仗的是他大伯的势,每次面对大伯的孩子时肯定会自觉低他们一头,所以找个位高权重的老丈人是他目前最迫切的事儿,要不然上辈子他也不会盯上自己了。 “没错,顾公子一直声称自己就是如了个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偏房,还对颜小姐做了那种事儿,他怀疑自己是中了药了,可本宫和景妃姐姐叫了大夫给他看过,根本就没有中药的痕迹,本宫猜测他大概是没看上你姐姐。” 惠妃在后宫里混了多年,自然知道顾垣朗的想法,而且她跟明熙郡主关系好,连带着也挺喜欢颜悦的性子,所以对着她的时候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那这件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不如先让人回去把事情禀告给祖母和二婶儿,让她们定夺吧!”这种事儿就是要全家参与才对,否则等事情过去了,还不知道颜馨又要把什么样的脏水往她身上泼呢! “行,那本宫这就派人去请颜老夫人和颜二夫人过来。”惠妃也知道这事儿颜悦不好做主,十分干脆地吩咐了下去。 6.颜馨事成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家人来得很快,一见面,颜二夫人就狠狠地剜了颜悦好几眼,等看到颜馨凄惨的样子的后,她心中对颜悦的怨恨达到了顶点,直接就发作了:“颜悦,你来说说,你姐姐好好儿地跟着你来参加个宴会,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连件衣服都不知道给馨儿找来换上吗?” “这也能怪我?”颜悦无辜地瞪大了眼睛。 “不怪你怪谁?你们是一起来的,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你姐姐!”颜二夫人理智都没剩多少,声音尖得都快要能够震碎玻璃杯了。 她一心想着把女儿嫁进高门,这样就能帮衬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了,万没想到居然出了今天这种事儿,颜馨这步棋算是全废了,因为顾家显然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娘,娘你不要怪七妹妹,真的跟她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错!”颜馨哭着扑进颜二夫人的怀里,破天荒地帮颜悦说了公道话。 “哼,看看你姐姐,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忘了帮你说话,你再看看你,都为你姐姐做了什么!”被自己的闺女拆台,颜二夫人心中的怒火又涨了两分。 颜悦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一次颜馨没有拉她下水,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恐怕是为了顾垣朗。 大概是顾垣朗今天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兴趣让颜馨敲响了警钟,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她干脆铤而走险,趁着今天宴会的机会跟顾垣朗成了事儿。 只是有一点颜悦没搞明白,她给颜馨挖的坑确实是让她今天跟顾垣朗锁死,但也没打算搞这么大,只是想让颜馨在大庭广众摔个跤或者落个水什么的,然后再制造机会让顾垣朗英雄救美,等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想不锁死也不行了。 没想到,颜馨这么狠,居然拿自己的清白设计了顾垣朗。 “难道说颜馨对顾垣朗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么?”颜悦摸着下巴想。 很快,顾家人也来了。 来的是顾家大伯和大伯母以及顾垣朗的爹娘。 颜悦饶有兴味儿地托着腮帮子看着顾大伯怒气冲冲地一脚把顾垣朗踹翻在地,犹不解恨地又踹了好几脚,然后才像刚想起来似的过来给两位娘娘见礼。 只是在颜悦看来,这几脚就是看着挺重,其实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尤其顾垣朗还是个习武之人。 而且她还看到顾大伯将顾垣朗踹翻在地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一抹失望与心疼。 失望?他在失望什么?是不满意跟顾垣朗绑在一起的是颜馨吗?那他原本属意的人是谁?该不会是······自己吧?毕竟自己和颜馨都是“颜小姐”。 颜悦突然心中一凛,难道说上一世顾垣朗盯上自己是得了顾大伯的授意?颜家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其实幕后最大的黑手是顾大伯? 再仔细回忆一下今天见面时顾垣朗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当时她只以为是因为他年纪还小,没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儿,现在看来大概也因为上辈子他也是听命行事的? 颜悦认真把上辈子的记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就发现根本就没有多少顾大伯的身影,唯一的印象就是她跟顾垣朗婚后认亲时那慈祥的面容和让他们好好儿过日子的叮嘱,真的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 而且她分明看到那个塞东西的宫女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颜馨去的 此刻颜悦的思绪极为混乱,干脆用力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先不要去想了。 目光飘忽之间,她突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是那个悄悄儿给颜馨塞东西的宫女! 颜悦突然十分好奇,刚才她看过这里全部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宫女的存在,那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出于好奇,她不着痕迹地悄悄儿观察起这个宫女来。 没想到她的感觉竟然十分敏锐,没一会儿就皱了皱眉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颜悦大吃一惊,能够感知她的精神异能,说明这人的精神力肯定也高得可怕,就算是在末世也应该算是厉害的了。 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心甘情愿地在这深宫里做一名宫女,可见她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所图不小。 颜悦激泠泠打了个冷战,她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徐徐张开,只是没人知道网的主人想要网住的猎物究竟是什么。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一双柔软的带着温度的手覆在她有些冰凉的手背上,耳边是惠妃关切的声音。 颜悦猛地回过神,朝惠妃展颜一笑,“多谢娘娘关心,臣女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你们小姑娘最是不禁冻了,等会去了让人给你熬碗红糖姜汤,热热的喝下去就好了,而且姜汤可比汤药好喝多了。” “是,臣女记下了。” 又闲扯了几句,那边两家应该是商议出了结果,而且应该是好的结果,因为除了仍旧搂着颜馨的颜二夫人脸色漆黑之外,其余人看起来面上都很轻松,顾大伯搀扶着颜老夫人过来到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两位娘娘,我们两家已经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婚约,等选好了良辰吉日我顾家就会去颜家提亲。”顾大伯率先禀告,旁边的颜老夫人也跟着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本宫和景妃姐姐就提前祝贺二位新人百年好合了。”惠妃瞟了颜二夫人一眼,特意突出了百年好合几个字。 其实惠妃原本是琢磨着稍稍帮一帮颜家的,毕竟遇上这种事儿,怎么说都是姑娘家吃亏,可一看到颜二夫人对颜悦的态度,便立刻什么想法都没了,既然你那么厉害,那待会儿你自己去跟顾家人掰扯好了。 于是,她直接拉着颜悦跟景妃坐到了一处。 能把儿子的相亲宴安排在一起,景妃跟惠妃平时相处得也不错,把刚才情形看在眼里的她自然不会拆惠妃的台,而且她心思要更加细腻一些,从颜馨执意选择把事情摊开时就隐隐约约想到,今天出的这码子事儿颜馨绝对不无辜,大概顾垣朗真的是被算计的。 没人愿意跟这样心思不纯的人打交道,所以景妃也乐得惠妃不掺和那两家的破事儿。 这会儿见事情都解决了,她也微笑着对两个新人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行了,天色已经不早,大家都累了一天,都早早地回去休息吧!”惠妃临走时还没忘了给颜悦撑一撑腰,“颜丫头,有空让明熙带着你进宫去找本宫说说话,要是有人欺负你,找本宫告状也行。” “臣女知道了,多谢惠妃娘娘。”颜悦笑着道了谢。 7.夜遇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到国公府,颜悦还以为颜二夫人肯定要找她的茬儿,结果并没有,侍菊去大厨房领晚膳回来告诉她,颜馨一回到府里就病了,据说是因为受了寒起了高热,颜二夫人一直守着她,所以才没时间过来。 “病了呀!”颜悦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汤,“挺好的,她也确实该病一场了。” “小姐,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侍菊扑闪着八卦的大眼睛凑到颜悦跟前问,今天是皇家举办的宴会,伺候的人不能跟着进园子,颜悦看天挺冷的,怕她们等在外面冻着,因此压根儿就没带她们出去,所以,侍菊完美地错过了这一次的惊天大瓜。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小姐在外面冻了一天了,好容易吃口热饭,你还在这儿打岔,赶紧先一边儿去。”侍兰忍无可忍,拎着侍菊的衣领把她带离了颜悦的餐桌。 “对呀!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呢?”颜悦咽下嘴里的一口饭,恶趣味地说:“唉,怎么办呢?你越是好奇你家小姐就越是不想说呢!” “小姐,你、你欺负人!”侍菊故意跺了跺脚,嗲着嗓子扭扭捏捏地控诉道。 “咦!侍菊你恶不恶心啊!”侍梅实在听不下去了,跑过去跟侍兰一起挠侍梅的痒痒,直到她求饶并保证再也不说了才停下来。 颜悦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她们三个打打闹闹,紧绷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管算计她家人的是谁,她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既然老天让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金手指也大大的给了,她就不信这一世她还会输! 隐藏得再深又如何?哪怕是藏到了九幽地府,她也要把人给揪出来。 吃完了饭,颜悦叫来侍兰,递给她一幅画。 “把这个交给侍竹,让她去查一查这个人,还有,让人去盯着顾长赓,多派点儿人,要厉害点儿的,盯严一点儿,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动向和关系网。” “顾长赓?顾将军?小姐怎么想起来查他了?他有问题?”侍兰一边将画像收好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问题,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极为不简单,你让盯着的人小心点儿,不要让他有所察觉。” “是!”侍兰没再多问,转身办事儿去了。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许久之后,书房里响起了喃喃的声音。 半夜时分,颜悦换好了夜行衣,利落地翻过国公府后院儿的院墙,一溜烟儿地消失在夜色中,朝着名园儿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可一直没忘了名园儿梅林地底下的东西呢! 今天心情不好,需要来点儿外快让自己高兴一下。 越来越临近名园儿,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强,颜悦难得地激动了一下,“小钱钱,我来啦!” 得瑟完,她刚想从墙头翻过去,突然听到墙那边有人在说话。 虽然那人已经把声音压得极低,但颜悦的异能可不是摆设,再加上这夜深人静的环境,还是被她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应该是一个濒死的人,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几句无意识的呓语:“主······子,小五······小五尽、尽力了,主······”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喘息声也逐渐变得轻缓,颜悦能感觉到那人的生命力正在一点儿点儿地流失。 她不耐烦地甩了甩头,轻轻一跃跳上了墙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在一株盛开的红梅下,一个一身黑衣的人靠着树坐在那里,脑袋低垂着,右手放在右边大腿上,左手耷拉在身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颜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故意没有放轻脚步,可惜那人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死了一样。 她刚把手伸出去想要摸一摸他颈部的动脉还跳不跳,不远处又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听着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妈的,他还真能跑,都这么远了还没追上,老子都要累死了,我说大哥,咱们是不是追错方向了?” “别咋咋呼呼的,再往前找找,没有的话咱们就往别处去。” “肯定是找错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血绝对少不了,可咱们这一路走来你看见半滴鲜血了吗?没有吧?不要说看见,就连血腥味儿我都没闻见!” “你怎么那么多话,顾爷吩咐了咱们照做就行,别的心少操,再往那边找找,还没有就回去了。” 两人说着话就往颜悦这边摸了过来。 双方的人颜悦都不认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没打算管任何一边,结果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顾爷”两个字窜进了她的耳朵,立时她就精神抖擞了。 如果这个“顾爷”是她想的那个的话,那眼前的人就不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可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再耽搁下去搞不好就要死翘翘,而且大概之前他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身上的血腥气,这会儿他没了意识,血腥味儿已经开始扩散开来,要不了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那两个人察觉。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带着人离开。 颜悦站在那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心里天人交战。 以她的能力,想要无声无息地把人带走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但一边带着这人还要一边清理留下的痕迹就有点儿难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带进空间。 可万一那人半路醒过来的话······ 就在颜悦犹豫的时候,找人的人终于闻到了血腥味儿。 “欸?大哥你闻到了没有?好像有血腥气,对,就是血腥气,在那边!” “走,过去看看。” 脚步声变得杂乱而密集,那两人已经跑了起来。 颜悦心一横,单手拽住那人的胳膊,心念一动,两个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大哥,就是那边,那棵树下面,你看,地上的是不是血迹?” 两人跑到红梅树下,单膝跪地仔细观察起了地上的血迹和痕迹,甚至还跳上红梅树查看了一番。 “奇了怪了,大哥你说这人究竟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没找到他离开的痕迹呢?难不成这人长了翅膀飞走了?” “又胡说,”被叫大哥的人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你也不看仔细了,这里明明就多了一双脚印出来,肯定是有人接应,把他给救走了。” “不可能,咱们这一路上追着他过来,你见到他跟谁联系或者给谁送出什么消息了?” “行了,你也别跟我抬杠,赶紧回去把情况报告给顾爷,到底该怎么做让顾爷做主。” “那好吧!” 两人说完,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8.发现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低头看了看躺在脚边的黑衣人,发现他身上的生机已经几近于无,要是她再不出手,恐怕是要玩儿完。 纠结了一下,她还是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上,用木系异能给他灌注了几许生机,又将比较严重的伤势不着痕迹地修复了一些,起码命肯定是能保住了。 等那人的情况彻底稳定了下来,她才将人带出了空间,辨别了一下方向,提着他的腰带往邻近的山上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心疼,她是来赚外快的,不是来救人的啊啊啊!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意志力是真的顽强,当颜悦提着他跑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竟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呼!好在及时把他放出来了。”颜悦把他放在地上,拍着胸口庆幸不止。 “你是谁?”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带着种冰雪般的冻感,看向颜悦的目光也带着一种让她几位不舒服的审视。 颜悦生气了,你的狗命都是我救的,现在醒了居然翻脸不认人,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真当我是泥捏的呢! “哼!”狠狠瞪了这人一眼,颜悦二话没说掉头就往山下跑,并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一柱香的功夫又跑回了名园儿。 现在她心情更不好了,需要很多的银子才行! 回到那株老梅树下,看着满树怒放的梅花,颜悦叹了口气,打算先给老梅树输入一些木系异能,然后再搬财宝。 谁知当她把手放在老梅树的树干上输入异能后,居然得到了老梅树的反馈。 那是一些很模糊的画面,可以看出当时的环境很黑,影影绰绰的勉强能看到不少人拿着各种工具在挖土,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时不时地往那些挖土的人身上抽上一下,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楚。 然后画面一跳,这回环境亮了不少,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巨大的空场,四五个戴面具的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纱帷帽的人站在那里,指挥着一大群难民一样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抬着一个个巨大的箱子往空场上码。 两段画面结束之后一切归于安静,颜悦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这棵老梅树,难道这就是它根部被挖时发生的事情么? 她手指点着下巴,总觉得那个戴帷帽的人身材看起来有些眼熟,是谁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还是赚外快比较重要,至于那人,也不知道那老梅树给她看的是什么时候的影像了,搞不好那人已经入土了也说不定呢!纠结什么呢! 于是,颜悦将脑子里的画面屏蔽掉,精神异能稳稳地探入地下。 好家伙! 只见整个地下空洞里灯火通明,一队队的黑衣人把一个个大箱子往一个空着的隔间里抬,靠着墙已经码了一层了,第二层也码到了一半。 颜悦觉得自己要麻了,这回箱子里装的可不是银锭子,而是一箱箱的武器,长矛、大刀、长枪,还有好几箱盔甲。 她估算了一下,这都够武装一个万人军队了。 当最后一个箱子码好之后,黑衣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了空洞,通过北边的地道离开了名园儿,整个过程没一个人出声,纪律是真的严明。 “顾爷,您瞧瞧,这都是新打出来的,品质绝对好,下面的人还在加紧制作,绝对能凑够下一批的数量,您看······”一个谄媚的声音传进颜悦的耳朵。 顾爷?又是顾爷?颜悦连忙把精神异能探进去,果然看到一个矮胖子正对着一个从头到脚都包裹在一层黑布里的人点头哈腰。 颜悦仔细看了那人的脸,可惜了,这人虽然身材跟顾长赓很像,但却不是他。 她正打算收回异能,异变突生,只见那个矮胖子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着黑衣人捅去。 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侧躲开,右手五指成勾,抓向矮胖子。 谁知道那矮胖子也是个灵活的胖子,动作十分利索地躲开这一抓,两人刀来爪去地打了起来。 在颜悦看来,还是黑衣人技高一筹,那个矮胖子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一炷香后,矮胖子有些后继无力,手里的匕首被黑衣人一脚踢掉,同时被黑衣人在胸口抓了一下,四条血道子登时就出现在他的衣襟上。 “你不是云老六,你究竟是谁?”这还是颜悦第一次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又低沉又沙哑,没有二十年的烟龄绝对抽不出这样的烟嗓。 “呸!老子是谁你还不配知道。”矮胖子一改之前的谄媚,吐了一口唾沫后恶狠狠地回答。 “呵呵,我最喜欢嘴硬的人了。”黑衣人说完再次鞣身而上。 矮胖子很快就陷入了被动,身上被抓了无数道血口子,衣裳勉勉强强地挂在身上,像披了一身的烂布条。 大概是被打急了,矮胖子拼着挨了一脚借力蹿到了离黑衣人比较远的墙边,浑身抖动了几下,一阵骨骼摩擦的“嚓嚓”声响过,他的身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从一个猥琐的矮胖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高挑劲瘦的大个子。 “缩骨功!南山翁是你什么人?”黑衣人显然见多识广,不但认出了他的功夫还能说出这功夫的来源。 “哼哼,你想知道,老子偏不说!你们这帮狗东西,水患的灾款也贪,各地驻军的军需也贪,只要是坏事儿就没有你们不干的,有多少人都是枉死在你们手上,老子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狗东西,受死吧!”矮胖子不但身材变了,声音也变得浑厚。 黑衣人听了他的话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小子,本来还想卖南山老儿一个面子,给你留条命的,可偏偏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留你不得!你记得死后下了阎王殿可别说死得冤。” 颜悦听得目瞪口呆,矮胖子说得这两件事儿她都知道,去年江南大雨接连下了月余,大半个江南全都变成了一片汪洋,朝廷连夜拨了三十万两银子赈灾,结果半路被劫。 当时运送灾银的正是太子,因为这事儿直接导致他在皇上那边坐冷板凳至今,连带着太子一脉的官员也被三皇子一脉打压,险些一蹶不振,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9.三小姐人脉这么强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还有军需的事儿,颜悦的爹爹镇国公颜知行就在西疆驻守,军需被卡是常有的事儿,士兵们不得不饿着肚子跟敌人拼命。 居然贪墨这两种钱,颜悦义愤填膺,想都没想,当即用异能包裹住黑衣人,剥夺了他一瞬间的行动能力。 高手之间的对决成败往往就在这一瞬之间,黑衣人的停顿给了矮胖子机会,只见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黑衣人的胯骨上,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惨嚎响起,黑衣人顿时委顿在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啧啧啧,怎么样?被敲碎胯骨的感觉如何?可惜爷发话了,不让弄死你,要不然老子非得把十八般酷刑全都在你身上用上一遍,哼!”矮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黑衣人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痛快。 “呵呵,要不是有人帮你,就凭你能奈何得了我?”黑衣人说着,目光四下里逡巡,“谁?是谁?你出来!别他妈的当缩头乌龟!” “嘿嘿,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了?再说了,就算是有人帮我,那也是死在你们手里的冤魂,今天终于到了他们报仇的时候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得很!” 不过他虽然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心里也有点儿发毛,交过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而且刚刚他也有一种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还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 不过他向来心大,既然帮了他那就说明肯定不是敌人,不是敌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现在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爷的命令是尽量抓活的,抓不了就弄死,反正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黑衣人对于这人刚刚说的冤魂的事儿心里也有些在意,毕竟以他的功力,要是真有人藏在这里,他肯定会发觉,更不用说让自己突然之间不能行动,活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颜悦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呵呵,冤魂么?大概也算吧! 他们胜负已分,已经不需要她在关注,还是去赚外快比较重要。 在精神力碰触到那些装银子的箱子时,她突然想起那人说的,这些都是灾银和军需,这要是拿起来就有点儿烫手了。 可要是让她空着手回去白忙活这一晚,她觉得自己得憋屈死。 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甘心,于是颜悦将精神异能开到最大,不但整个儿名园儿都在她可控范围之内,就连不远处的大山也有一多半被她的异能所笼罩,希望能有意外之喜。 没想到这一看还真的有,不过只有意外没有喜。 难道古人的技术已经先进到这个程度了么?居然差不多掏空了整座山峰都没搞塌陷,还在地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仅她能够感知到的部分就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其中一个燃着十几处熊熊大火,光着膀子的大汉正抡动大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手里的铁丕。 旁边的区域应该是专门儿做饭的,堆着一袋袋的粮食和成堆的大碗,几口大锅里翻滚着沸腾的热水。 远处她异能无法到达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口号声,像是有人在训练。 颜悦惊呆了,这规模都赶上末世时的一个中型基地了。 她穿到这个世界六年了,还从来不知道距离京都如此近的地方有这么一处所在。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一个问题:皇室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一阵冷风吹来,颜悦瞬间清醒,那是皇室的问题,又不是她的,她只要保住自己的家人,然后找到上辈子的仇人报复回去就好了呀! 至于其他的,管她什么事! 说白了,她家上一世的悲剧未必没有皇室中人的手笔,那可是镇国公啊!说是国之肱骨都不为过,就那么被几封轻飘飘的信件给定了罪,不是太过轻易了吗? 想明白之后,颜悦也不纠结今晚是不是白忙活的事儿了,运起轻功悄悄儿地离开了名园儿。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她跟皇家的渊源还深着呢! 回到镇国公府,躺进被窝里,颜悦舒服地打了个滚儿,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感觉还没睡多久,耳边就传来侍兰叫她起床的声音。 “什么事儿啊?”昨晚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一共也就睡了一个来时辰,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十分的没好气。 “小姐快点儿起来吧!老夫人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今天顾家人要过来商量跟三小姐的婚事,让家里人都过去露露脸。”侍兰一边拿了张浸湿的帕子给她擦脸一边说。 “跟颜馨的婚事又不是跟我的,露个屁的脸,我不去!”颜悦眼睛一闭又躺了回去。 “哎呀小姐,你快起来吧!我去拿早膳的时候二房的菱花告诉我,二夫人已经跟三小姐商量好了,说昨天那事儿怎么都跟小姐你脱不开关系,想借着这事儿让你出出血,给三小姐多添点儿妆呢!”侍菊在外间一边摆饭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她们也好意思说,怎么脸那么大呢!这些年从小姐你手里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多吗?可真是贪心不足啊!”侍梅胳膊上搭着给颜悦选好的衣裳凑过来,小声儿问:“所以说小姐,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二夫人凭什么以为能凭着这事儿拿捏你呀?” “呵呵,什么事儿?颜馨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夫婿,就这么回事儿呗!”颜悦没好气地说,她是真觉得这二房时时刻刻都在她的底线边缘疯狂蹦跶。 “啊?三小姐胆子这么大的吗?”侍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真想不到她竟然敢这么做啊!”侍梅附和道。 “啊!三小姐人脉这么强的吗?明熙郡主的宴会上都能说动手脚就动手脚?”唯独侍菊跟她们感叹的点都不一样。 “嗯,她就是这么厉害!”颜悦知道这个觉无论如何是睡不成了,干脆起来让她们仨给她收拾。 “那小姐你准备怎么办啊?难道真的又给她们钱啊?”侍兰想着就觉得心疼,关键是这钱给出去了也买不到一个好。 “我是那么傻的人吗?从现在开始,二房的人谁也休想再从我手上占到半分便宜。” 说这话的时候,颜悦的眼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现在渣男贱女很快就要锁死,她也就没必要再跟二房维持表面功夫了,以后的日子就各凭本事过吧! 10.姐姐带你们找他去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掐着最后的时间赶到老夫人的院子,一走进正房,颜二夫人的眼刀子立刻就飞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颜馨皱了皱眉,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对此颜悦就跟没看见一样,给老夫人和各位长辈见礼之后挑了个角落坐了下去,用帕子掩着唇角悄悄儿打了个哈欠,睡眠不足啊! 门帘儿再次被挑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跑了进来。 “给祖母请安,给各位伯伯、伯母、哥哥、姐姐请安!”小小的人儿似模似样得抱拳行礼,显然被教育得极好。 “好好好,祖母的乖孙子来了。”颜老夫人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脸笑得合不拢嘴,冲他们招了招手,“过来给祖母看看,衣裳穿得可够暖,早饭吃得可好?” “回祖母的话,下人们照顾得很是精心,孙儿一切都好。”双胞胎中的哥哥颜晟性格沉稳,中规中矩地回答了老夫人的话,而弟弟颜瑾的眼神儿早就穿过那些哥哥姐姐落到了颜悦的身上。 “好就行,要是有人不长眼的背地里克扣你们,只管来跟祖母告状,祖母定然会给你们做主。” “多谢祖母!”这次颜瑾也跟着哥哥一起道了谢。 颜老夫人知道他们跟颜悦的感情好,也不愿意当那个在他们姐弟之间制造障碍的恶人,笑呵呵地说:“瞧瞧咱们瑾哥儿的眼神儿都要黏在悦丫头身上拔不下来喽!赶快过去跟你们姐姐亲香亲香去吧!” “是,祖母,多谢祖母成全。”颜晟和颜瑾一本正经地给老夫人道了谢之后,才一溜烟儿地跑到颜悦跟前,仰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笑眯眯地看着她,玩儿起了让颜晟乐此不疲的猜人游戏。 “姐姐你快猜猜,我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颜悦扶额,刚刚老夫人都说了一直往这边看的是瑾哥儿,还让她猜。 但弟弟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最后,她还是昧着良心指着颜瑾说:“你是晟哥儿,”又指着颜晟说:“你是瑾哥儿。” “哈哈,”颜瑾得意地叉着看不出来的小肥腰,得意地看着哥哥笑道:“我就说姐姐猜不对吧!你看果然被我说中了。” 颜晟跟颜悦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无奈,这个傻弟弟呦! 其实颜悦刚穿来的时候是不喜欢小孩儿的,尤其是一睁眼面对的就是亲娘的离世、二房和大房明里暗里的夺权,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简直就是地狱开局。 而且她是真不会养孩子,要不是有母亲留下的赵嬷嬷帮衬着,她都怀疑这俩孩子会不会被自己给养死。 可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儿地长大,从只会哇哇大哭到被逗一逗就咯咯地笑,再到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蹒跚学步,然后逐渐长成现在这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她奇异地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亲弟弟在养着,而且这种感觉好像还不坏,尤其是当他们软软地叫着姐姐的时候,成就感简直爆棚。 就这样,在镇国公府这个深宅大院儿里,除了自己信任的手下以外,颜悦还有了两个血脉相连的至亲,这让她在这个世界总算是找到了除了复仇以外其他感兴趣的事儿。 嗯,将两个弟弟养成翩翩少年郎,然后姐弟三人一起招摇过市,多么令人憧憬! “姐,你在想什么呢?瑾哥儿跟你说话你都不搭理。”颜瑾不高兴地嘟着小嘴儿拉着颜悦的袖子摆来摆去。 “我呀,我在想晟哥儿和瑾哥儿又长高了,是不是该做新衣服了?还有你们的功课如何,有没有惹先生生气?”颜悦的理由张口就来。 “啊?功课啊!挺好的啊!是吧哥哥?”说别的什么都行,只要一提功课,颜瑾立时就变了张脸,怂兮兮地看着颜晟,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托个底。 “嗯?晟哥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颜悦一看就知道有情况,问颜瑾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颜晟。 “这······”究竟是出卖弟弟还是忽悠姐姐,实在不是个好做的选择,颜晟左右为难,支支吾吾地没回答。 “晟哥儿?”颜悦的语气严肃了一丢丢。 颜瑾知道躲不过去了,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好在这是个角落,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就算挨骂也不会丢太大的人。 于是—— “姐你别凶哥哥,是我偷偷拜托他不要说的,”颜瑾深谙跟颜悦说话之道,眼珠子一转先卖起了惨,“是那个先生找我麻烦,说我写得字像蜘蛛爬,还说我背的书像狗屎,我才顶撞他的,而且他也惩罚我了,我手现在还疼呢!” “嗯?他打你了?”颜悦伸手捉住颜瑾的左手,果然看到白嫩的手心儿里有一道淡淡的淤紫,看着都快要好了,应该不是这两天打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嬷嬷呢?怎么都不知道过来说一声?真是岂有此理,我出钱是让他教我弟弟读书,不是让他来打人的,走,姐姐带你们找他去。”看着那道伤痕,颜悦只觉得心里的火噌的一下窜得老高,当即拉着颜晟颜瑾往门口走。 她都不舍得动一下的弟弟,哪能让旁人这么打! “颜悦,顾家的人就要来了,这个时候你干什么去?”颜二夫人一直瞄着颜悦,见她要走立刻出声阻止。 “顾家人来就来呗,反正他们要提亲的是三姐姐,我一个隔房的堂妹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对我来说,我弟弟的事儿重要多了。”说完,颜悦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一直给颜二夫人使眼色的颜馨,直接跟颜老夫人告罪后带着两个弟弟头也不回地走了。 “母亲,你看看,颜悦这丫头的态度,大家都在,她就这么走了,这也太不把我们二房放在眼里了。” 颜老夫人在后院儿经营了一辈子,对于颜二夫人的算计自然看出了几分,其实心里也是不赞成的。 颜家虽然家底不薄,但到底大头儿都是三房挣的,而且二房这是嫁女儿,嫁妆都有惯例,再想多要只能是母亲填补,至于其他人的添妆全凭自愿,还真就不能硬要。 “行了,悦丫头那里你就别惦记了,她愿意给你们就留着,不愿意,也不能强迫,你作为她的二伯娘,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应该有数。” 11.听墙角得出的真相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还不知道老夫人正在敲打颜二夫人,正急匆匆地带着两个小豆丁往前院儿去。 大乾朝虽然没有特别严格的男女大防,但颜悦始终认为男孩子懂事儿之后就不能养在隔辈人手里,同样也需要远离脂粉圈儿。 倒不是说母亲或者祖母教育不出好孩子,而是因为女性天生心性柔软,对幼崽这种生物天然缺乏抵抗力,尤其是那种长得可爱又能说会道的人类幼崽,底线很容易一降再降。 所以,在双胞胎满五周岁那天,她给他们过了个豪华的生日之后就利落地把他俩打包送到了前院儿,每人给安排了一个贴身小厮,赵嬷嬷也被派了过去照顾日常生活,顺便管理其余的下人。 同时也开始给他们物色西席先生,武将家的孩子也不能光会舞刀弄棒不是, 现在的先生姓古,今年三十多岁,曾经也颇有才名,只是接连考了三次会试都没能考中进士后,自己也绝了继续往上考的心思,开始给高门大户人家做西席。 他并不是双胞胎的第一个先生,原来的先生其实教得挺好的,只可惜老家那边出了事,需要他回去解决,不得已只得请辞,古先生这才经人推荐进了国公府。 起先颜悦跟着听了几堂课,这位古先生虽然讲课刻板了一些,但确实知识丰富,四书五经信手拈来,教导两个五岁的孩子完全绰绰有余,后来就没再跟了,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最让颜悦接受不了的是他对孩子的体罚,而且看两个孩子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只发生了这一次,而且还是只发生在颜瑾身上。 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弟颜悦是了解的,颜晟性格沉稳,聪明睿智,小小年纪已经初堪审时度势的雏形,而且对于弟弟爱护有加,经常会在弟弟做坏事儿的时候帮着打掩护;颜瑾性格活泼好动,也聪明,但甚少用在正经地方,尤其是有了哥哥的帮衬,时不时地闯点儿小祸。 但颜瑾最是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卖惨这事儿做得十分熟练,哪怕摔一跤磕破点儿皮都会夸张成血流成河的那种,对于这次挨了打还选择瞒着她,并且伙同颜晟和下人们一起,就有点儿让颜悦百思不解了。 国公府占地面积不小,古先生单独占了一个小院儿,颜悦领着双胞胎过来的时候,正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安排过来照顾他的下人则站在院门口,看着像是在放风,见到他们三人过来脸色顿时就变了。 被颜悦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下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地闭上,瑟瑟发抖着跪了下去,耳边传来的是古先生清晰的声音。 “请腊梅姑娘回去禀告二夫人,她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绝不会辜负二夫人的期望。” “那就多谢古先生了,二夫人交代了,只要能让颜晟和颜瑾跟七姑娘离了心,自是少不了先生的好处。”这个是颜二夫人身边的腊梅的声音。 “颜瑾这边不足为虑,近来一直被我惩罚打压,只要再假以时日定然会对逼着他念书的姐姐心生怨怼,到时候只要我再添一把火,不愁他不和颜悦反目,但颜晟那边却不大好办,他虽然年纪尚小,却心思缜密,怕是不容易对付。” “呵呵,颜晟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豪门深宅里死个大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更何况是一个孩子,要是先生实在搞不定他,夫人那边也是可以代劳的,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夫人就要对先生失望了。”腊梅的声音清澈甜美,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古先生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坚定地说:“行,回头颜瑾那边我再下点儿狠心,颜晟一定忍不住为他出头,到时候就能两人一起收拾了,然后你再让夫人······” “好,那我就这么去回禀夫人,只要这件事儿你做好,夫人定然会对你另眼相看。”腊梅音调上扬,一听就知道心情很是愉快。 听着里面的对话,颜瑾气得发抖,旁边颜晟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我就先回去了,你等我的消息!好好儿琢磨琢磨该怎么对付那两个小崽子。” 腊梅也怕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被人发现,说完了事情就急着回去。 结果刚走到院门口,当胸就挨了一脚,连踹她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整个儿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咚”地一声砸在古先生身上。 原本想要进屋的古先生还没来得及转身,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一个人形物品直飞过来砸在他胸口,冲力使得他倒退了好几步也没能止住身形,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还给飞过来的人做了垫背。 “噗!”趴在古先生身上的腊梅结结实实挨了颜悦一脚,当即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古先生的衣裳,也沾染了地面。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我的院子里来打人,我可是七小姐专门儿请来给小公子开蒙的,你们打了我不怕七小姐怪罪吗?”古先生被连摔带砸弄得头晕眼花,焦距都没对准就朝着颜悦三人喊起来。 “我不怪罪啊!毕竟动手的人就是我嘛!”颜悦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糯感,然而听在古先生耳朵里却跟晴天霹雳也没甚差别。 “七、七小姐······”看到颜悦冰冷的脸色,他吞了口口水,知道刚才跟腊梅的对话怕是都被她给听去了。 颜悦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而涨红的脸,抬脚用鞋尖儿在他肩膀上轻轻踢了踢,“解释吧!” “我······我······”我了好几遍,他也没说什么出来。 “不说话就行了吗?古先生,梧桐巷17号的杨小姐要养大她八个月大的儿子需要挺多钱的吧?”颜悦老神在在地神来一句。 “你、你怎么······”古先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颜悦,仿佛在看一个魔鬼,这件事儿他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深了,从选定地方到让人搬进去全都是自己亲历亲为,每次过去都提前踩好道,然后趁着天黑的时候才去,怎么就让颜悦给知道了呢? 而且连具体的地址、人名和孩子都说得分毫不差,说明她并不是在诈自己,而是掌握了真真实实的证据。 古先生这下是真的怕了,他很清楚,就凭刚才的对话和这些日子他对颜瑾做的事情,颜悦绝对轻饶不了他,他······完了! 12.教弟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我······我错了······”古先生千难万难地开了口,“都说罪不及妻儿,我自己做错的事我一力承担,还请七小姐放过我的妻儿。” “不不不,古先生,所谓的罪不及妻儿难道指的不应该是林源县古家村的古莫氏和古林古清两兄妹么?”颜悦的话再次让古先生破了防。 “你该不会以为我请你来教导我的弟弟还对你一无所知吧!”颜悦轻蔑地看着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他,心中半点儿怜悯都没有,“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上告提学官,你就等着被革除功名吧!” “不,你不能这么做!”古先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掀开了压在身上的腊梅,匍匐在颜悦脚下连连磕头,“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啊!你这么做让他们怎么做人啊!” “你也知道无辜二字,那你刁难颜瑾的时候可有想到无辜?当你跟腊梅密谋要害颜晟的时候可有想到无辜?现在刀子落到你家人身上了,你想起无辜了,知道你的孩子做不了人了,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求求你,只要你能饶了我这回,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求求你了······”古先生疯狂地给颜悦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花。 颜悦对此无动于衷,只面色冰冷地站在那里看着。 “姐······”袖子被拉住,颜悦偏过头,颜晟和颜瑾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小脸儿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不解、难过、纠结、不忍等等等等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精彩。 “怎么了?”颜悦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小豆丁问。 “他······”颜瑾小小的手指头指着古先生,趴在颜悦耳朵旁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他好像有点儿可怜。” 颜悦挑了挑眉毛,认真盯着颜瑾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颜晟。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颜晟一脸的纠结,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颜悦也搞懵了。 “什么意思?” “他······他做错事想害人是真的,但可怜也是真的。”颜晟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知道姐姐是因为先生要跟人和谋害他才生气要上告先生的,他也不想原谅这样的人,可看着这样的先生,他心里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忍。 “那······”颜悦沉吟了一下,抬手在双胞胎头上揉了揉,放软了声音问:“那晟哥儿和瑾哥儿是打算原谅古先生吗?” “这······”两小家伙儿这次迟疑了,好像有点儿想点头又觉得不甘心的样子。 颜悦也没催他们,就任由他们自己在那儿纠结。 “要不,要不就······原谅?哥哥你说呢?”颜瑾最先绷不住了,但他也不想单独面对姐姐,于是果断拉哥哥下水。 颜晟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跟他站在了一起。 “行,明白了。”颜悦拍拍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得发麻的腿脚。 “姐,你会对我失望吗?”颜晟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小脸儿紧绷着,唇角都抿得发白了。 颜悦诧异地挑了下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担忧,只得无奈地再次蹲下身:“当然不会,晟哥儿和瑾哥儿都是宽容大度的好孩子,姐姐为你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 “可是······可是姐姐都是为了我们才要上告先生的,要是我们就这样原谅了先生,就······就对不住姐姐了······”越是说到后来,颜晟的声音越小。 颜悦叹了口气,拍拍颜晟的小脑袋瓜子,“你们只是遵从本心而已,并没有对不住谁,毕竟人生这条路是你们自己在走,姐姐能够从旁协助你们,但却不能代替你们做决定,而且现在你们年纪还小,还有很多时间来给你们试错。” “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原因就发生的,只要你们确信自己没有做错,而有人却故意刁难你们,就像古先生对待瑾哥儿这样,那说明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原因,然后解决掉,明白吗?” “嗯,”颜晟眼睛一亮,认真地点头,“姐姐我明白了。” 颜瑾并没有完全听懂,但并不妨碍他跟着点头:“姐,我也明白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你们说说,古先生该怎么处置?” 看姐姐没生气,颜瑾这回脑子转的比谁都快,立即仰起小脸说:“请姐姐教我们。” “你呀!”颜悦使劲揉了两下他的小脑袋,“去,拿纸笔过来。” “得令!”颜瑾迈着欢快的小脚步往每日上课的地方跑去。 “晟哥儿?”颜悦朝着他的背影笑了下,转眼看到颜晟目露纠结地看着自己。 “姐,二伯娘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和姐姐?为什么要害我?” 颜悦笑了,“因为嫉妒,她嫉妒爹爹爱重娘亲,没有妾室;嫉妒娘亲嫁妆丰厚,她根本比不上;嫉妒咱们姐弟相亲相爱,而她的孩子各自为营;嫉妒爹爹位高权重,二伯远远比不上,总之她嫉妒的有很多。” “正因为她嫉妒,所以就想让我们伤心、痛苦,只有我们伤心、痛苦了,她才会觉得高兴和满足。” “那······”颜晟小脸儿皱成一团,“我长大了也会嫉妒别人吗?” 颜悦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嫉妒就像一头蛰伏在我们心中的怪兽,只要我们稍有疏忽,它就会跑出来,吞噬我们的良知,迷惑我们的神智,让我们逐渐变成跟它一样的怪兽。” “所以晟哥儿,我们要经常问问我们的内心,关着怪兽的笼子是否牢靠。” “嗯,姐姐我懂了,我一定会看好这头怪兽,不给它出来的机会。” “好,姐姐相信晟哥儿一定可以做到的。”颜悦再次揉了揉颜晟的脑袋,姐弟俩相视一笑。 “姐,姐,纸笔都拿来了,还有墨和砚台,姐姐要写字吗?”颜瑾抱着一堆东西踢踏踢踏地跑过来。 “瑾哥儿想得真周到!”颜悦夸了小孩儿一句,帮着他把怀里的东西放到石桌上。 “过来!把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写下来,包括已经付诸行动的和还没来得及实施的,都写清楚,有半点儿隐瞒,后果你自己承担!”颜悦转头儿对仍旧匍匐在地的古先生说。 13.以后这样的问题别问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古先生根本就没得选,只得狼狈地爬起来踉跄着来到桌旁,提起笔蘸着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个端正的字迹。 写完给颜悦过目后,又被她摁着头誊抄了两遍,分别按上了手印才算完。 做完了这些,他目光呆滞地站在一旁,等待对自己最后的宣判。 “你走吧!趁着我没改变主意追究到底之前离开国公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再把弟弟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 “是,我知道,可是······”古先生唯唯诺诺地应声,又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忐忑地看着颜悦欲言又止。 “这一次我不会上告提学官革除你的功名,但我会派人盯着你,这辈子你都摆脱不掉的那种盯,只要你再做一件坏事······”颜悦斜着睨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国公府想要弄死一个人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古先生连连保证。 “你走吧!”说完,颜悦不再看他,而是将他写好的供词收了一份起来,走到腊梅跟前,将另外一份塞进她怀里。 感受着胸口处的异物感,腊梅下意识地抖了抖。 “醒了就别装了,赶紧带着你们的计划回去复命吧!哦,对了,帮我给二伯娘传个话,既然她都有闲钱给古先生让他害我弟弟,那以后我交到公中的银钱就减少三分之一吧,省得出现花着我的钱还要害我的人这种事儿。” 腊梅闻言顿时心如死灰,这一趟不但暴露了古先生,还被七小姐知道了夫人的计划,又被七小姐给卡了银钱,这么回去的话夫人会打死她的。 但她是死是活颜悦却是不管的。 “走了,这两天先休息,等姐姐再给你们找一个好的先生回来。” “姐,新来的先生还会打手心吗?” “这个嘛,”颜悦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后回答,“如果瑾哥儿犯了需要打手板儿的错误,那肯定是要打的。” “啊?”颜瑾都懵了,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小声儿问:“那、那什么样的错误是需要打手板儿的错误啊!” “这个姐姐就不知道了,判定标准不在姐姐这里,不过姐姐可以跟你保证,这回找来的先生肯定不会故意找茬儿打你,这样行吗?” “那、那就行吧!”颜瑾小脑袋瓜子里没有那么大的容量,思考不了颜悦的语言陷阱,只得本能地相信姐姐。 只是后来有人跟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和探花郎兄弟俩聊起小时候读书的趣事时,大家发现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探花郎竟然咬牙切齿起来,面目还有些狰狞。 不过这都是还未发生的事儿,此刻颜家双胞胎正被自家姐姐忽悠得情绪高涨,对未来的先生还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陪着双胞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颜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听到侍菊兴奋的叽叽喳喳,一看就是又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吃出大瓜来了。 “小姐回来了。”颜悦发现每次第一个看到她回来的永远都是侍兰。 “嗯,你们这么兴奋是在说什么呢?”颜悦解下披风交给侍兰,在软榻上坐下后随口问道。 “小姐我跟你说,”一听她问,侍菊立马凑过来,“我中午去大厨房取膳食的时候遇上了老夫人院子里的云朵,她说今天本来顾家人高高兴兴地过来商议婚事,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夫人和二夫人竟然吵了起来,她还看到顾夫人离开的时候那脸色可黑了呢!” “啊?她们为什么吵起来呀?”侍梅好奇地问。 “不知道,云朵只是个三等丫头,没有进屋的资格。”侍菊遗憾地摇摇头,继而想到什么又高兴起来,神神秘秘地小声儿说:“你们不知道吧,守着后门儿的门房阿木告诉我,顾家人走后,三小姐一个人悄悄儿从后门儿出去了一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阿木关门的时候好像看到顾公子正从巷子里往外走,你们说,三小姐是不是去跟顾公子私会去了?哎呦~” 脑门儿上被敲了一记爆栗,侍菊撅着嘴揉着脑袋哀怨地看着行凶的侍兰。 “什么私会,这是你一个小丫头该说的话吗?万一传出去连累的可是小姐知不知道?”侍兰对侍菊也是无奈的,口无遮拦这个毛病她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从来没改掉过。 “怎么可能传出去嘛!”侍菊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但还是嘴硬地嘟囔了一句。 “你!”侍兰指着她的脑袋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哎呀哎呀,人家知道错了,侍兰姐姐饶了我吧!”侍菊往旁边一闪躲到侍梅身后,探出个脑袋来认怂。 颜悦也不阻止,笑眯眯地在软榻上把自己摊成一张饼看着她们打闹。 而此刻距离镇国公府不远的一处五进宅子里,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一辆木头轮椅上听跪在脚边的灰衣人说话。 他一头银发用一根玉簪挽住,脸上戴着一张遮住了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薄唇血色极淡,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色泽,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主子,我们的人在名园儿后山发现了昏迷的白鹤,人已经带了回来,让元覃看过,说是伤势颇重,按说应该是活不了的,但他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生机,生生地吊着他的命直到我们找到他,元覃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能等白鹤醒来才能知晓。” “嗯,”年轻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还有那个顾爷,经我们的人反复核查,发现只是个替身,并不是正主儿。” 年轻人仍旧回了一个轻轻的“嗯”字。 “再有就是颜家小姐,今天······帮着一个叫做洛明翊的书生解了围,为此还跟颜家三小姐和顾长赓将军的侄子吵了起来。” “小月亮被人欺负了?”刚刚万事只回一个“嗯”字的年轻人终于有情绪了。 “那倒没有,颜家小姐能说会道,将她堂姐和顾公子给怼跑了。” “没有被欺负就好,咳咳咳······”年轻人还想说点儿什么,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给打断了,好容易停了下来,捂在嘴上的帕子上已经浸染出了几许血色。 他盯着帕子看了半晌,神情很快就萎靡了下去,整个儿人都变得恹恹的。 “主子,您······您为颜家小姐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呢?”灰衣人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让她······知道?”年轻人盯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手背许久,最终自嘲一笑:“以后这样的问题别问了······” 14.镇国公即将回归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主子······”灰衣人还待再劝,突然年轻人眉头一皱,双手紧紧攥住了轮椅的扶手,紫黑色的血迹从他惨白的唇间溢出。 “主子!”灰衣人连忙站起身,右手食指弯曲放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左手抵在年轻人心口,浑厚的内力缓缓输出。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背着药箱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灰色衣服的人。 老头儿先抓起年轻人的手腕儿把脉,感受着指尖儿时有时无、有时洪大如怒涛、无时寂静如无物的脉象,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先把他抬进屋里,外衫除掉,老夫要给他扎针,另外,把这根人参汁液榨出来,要快,榨完直接拿进来。”老头儿吩咐完,几个灰衣人迅速分头行事。 很快,年轻人就被安顿在床上,此时的他只着中衣,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浓重的白霜包裹着,微张的薄唇间时不时溢出一股股的白色雾气,浑身瑟缩成一团发着抖。 人参汁液来了,老头儿手法粗鲁地给他灌下去,头也不抬地吩咐:“用内力把人参的药性化开,越快越好。” 三个灰衣人分别把手抵在年轻人的前胸、后背和头顶,被三股内里催化开的人参药性开始渗入他身体里的奇经八脉。 这时老头儿指间出现了几根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金针,待人参的药性完全化开之后,飞快地把金针扎进他周身穴道,速度快得都能看到手的残影儿。 全部金针扎完,老头儿松了口气,抖着手写下药方后才拿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有些虚脱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蔺大夫,主子他······如何了?”之前的灰衣人问。 “算他这次运气好,老夫刚刚收了一根百年人参,能够多压制一些时日他体内的寒毒,只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想要彻底祛除毒素还远远不够。”老头儿叹息着说。 “蔺大夫,有什么需要的药材您尽管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找到!” “药材是一方面,关键是药方,老夫手里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找不到,再好的药也是白费呀!唉!” “我这就再去加紧人手去找,肯定能找到另外一半药方的。”灰衣人双眼一片猩红,紧紧地攥着拳头说。 “行,只要找到药方,老夫就一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主子现在······” “从他刚才的脉象来看,之前的药大概率是止不了他的疼了,你容我缓缓,再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 “不行,我绝对不用忘······忘忧花······”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听到老大夫的话,连身体上的疼痛都顾不上,急忙开口道。 “可是主子······”灰衣人艰涩地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唔~”年轻人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身体狠狠一抖,又一层的寒冰之气从内而外散逸而出。 “等他身上的寒气退了,就把我刚开的药熬好给他喝下去,一天三次。” “是,有劳蔺大夫。” 就这样熬到了天亮,寒气才一层层褪去,被痛苦折磨了一夜的年轻人疲累至极地昏睡了过去,睡梦中还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小月亮······” 最近镇国公府在忙一件大事,在外戍边三年未归的镇国公颜知行即将带着长子颜桓归京,三年前离开时双胞胎还只有两岁,仅仅依稀知道有爹爹和哥哥这两个人,记忆都不多,更何况是感情,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好奇。 “姐,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颜晟难得问颜悦问题。 “爹爹呀!”颜悦有些恍惚。 原主好像脑子里关于爹爹的记忆非常少,大多都是在边关时候的。 占据她大脑更多的还是她娘镇国公夫人。 那应该是一个温婉但又不失个性的女子,姓陆,是虎贲将军陆尧的嫡长女,出身将门,是老国公亲自上门替自己的三儿子颜知行求娶进门的,甚至还进宫跟皇上求了一纸赐婚圣旨,以彰显国公府对陆家的重视。 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份圣旨让陆氏成为了其余两个儿媳妇的眼中钉肉中刺。 陆氏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这让已经有了退意的老国公十分高兴,在颜桓满三岁后上书皇上,将镇国公之位传给三子知行,连带着传给他的还有十万颜家军的兵符。 原本皇上属意的下一任镇国公就是颜知行,当即痛快批复,于是,陆氏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品国公夫人,又让全京都的女人狠狠羡慕了一波。 继任国公后,颜知行变得忙碌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偶尔住在军营不能回家,后来边疆吃紧,他又批甲上阵去了边疆。 而颜桓则被老国公带在了身边亲自教养,这又让其余两房人恨红了眼,开始每日里以明里暗里给陆氏添堵为乐。 这一切老国公都看在眼里,在颜知行下次回京的时候,忍着心中的不舍让颜知行走的时候带上了妻子和儿子。 这样,陆氏总算是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颜悦也是在这期间出生的。 只是好景不长,老国公征战一生,打了无数胜仗,也落下了一身的暗伤,在陆氏跟着颜知行离开后的第四年过世了。 亲爹过世,颜知行本该守孝三年,然而当时西疆战事正酣,万不得已,皇帝手诏夺情,由其妻陆氏代为守孝。 而这时陆氏肚子里的双胞胎已经快四个月了。 当时原主年纪小,关于妇人生产这些事儿大多都背着她,她只记得那一天娘亲凄厉的呼喊、一盆盆殷红的血水以及两个红彤彤只会哇哇哭的小孩子,还有娘亲惨白的脸和硬撑着交代给她的事情。 她都吓傻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直到赵嬷嬷拿着麻衣给她穿上,拉着她跪在暗红色的巨大棺木前时她才明白,那个疼爱她的娘亲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小姑娘昏倒在娘亲灵前,再醒来时,内里已经换上了末世三系九级异能者颜悦。 只可惜大概是穿梭时空时耗费了太多的能量,颜悦并没有身为异能者时的记忆,以致于后来被二伯娘抢了娘亲的嫁妆,又被渣男和堂姐联手算计害了一生和家人。 至于颜知行,其实颜悦对他的印象很有限,只知道他三年前匆匆回来一次,只在家里待了不到半日,连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没时间看上一眼就又赶回了边疆。 所以颜晟的问题她是真的有点儿回答不出。 15.二伯娘找上门来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个问题姐姐不好回答的,晟哥儿之前没跟爹爹相处过,要是听了姐姐说的,对爹爹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怎么办?”颜悦忽悠起双胞胎来十分熟练。 “可是人家都说爹爹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颜瑾不满意颜悦的搪塞,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姐姐听。 “是吗?那瑾哥儿能不能跟姐姐说说,人家都是怎么说爹爹的?”颜悦有点儿好奇,想知道旁人眼中的镇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可以了,他们都说爹爹用兵如神,从来都没打过败仗,是不败战神,还说爹爹神功盖世,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还说就是因为有爹爹镇守西疆,老百姓才能安安稳稳地睡觉,还有好多,我都记不住了。”颜瑾绞尽脑汁地把能记住的都说了一遍。 “原来从现在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颜悦立马就听出了这些话里的猫腻儿。 用兵如神、神功盖世、不败战神?有了这样的人,老百姓确实是能睡得安稳,但皇上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这人手里还有十万兵权。 上辈子颜家可以说是一夕倾塌,连个预兆都没有,自重生以来,这件事儿她思考过无数遍,要说单单依靠颜馨和顾垣朗两个人就能扳倒如日中天的镇国公,她是不信的。 所以她用了六年的时间建立了自己的一方势力,为的就是找出前世她一家人被害的真相,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随意又敷衍了双胞胎几句,颜悦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提笔写了几个字让侍兰亲手送到侍竹手里,她要尽快查明这些话都是什么人在传,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最早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做完这些,她闭着眼睛坐在软榻上,思绪不自觉飘到了远方。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颜知行确实回来了一趟,还在京都待了不短的时间,顾垣朗已经凭着花言巧语和各种献殷勤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并且成功登堂入室见到了镇国公。 顾垣朗长得十分俊朗,武功也练得不错,于兵法上也能跟颜知行说上几句,很是得他的赏识,待得知他是顾长赓的侄子之后更是对他青睐有加,直接给颜悦和他定下了亲事,并在这次离京时带上了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颜桓对这个未来妹婿怎么都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这人不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私底下跟颜知行提过几次,颜知行也暗中观察过,都没发现不对的地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在一次巡查任务中,颜桓带领的小队在深山失踪,当颜知行带着人找到他们时,他们正被一群狼围攻,原本的二十人小队只有不到十人还活着,待打退狼群,这十来个人也只剩下四个,还个个带伤,为此颜桓还受了重罚。 颜悦猛地睁开眼睛,上一世这件事儿是顾垣朗在写给她的信中告诉她的,当时她还拜托顾垣朗好好儿照顾哥哥,现在细想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顾垣朗搞的鬼也说不定。 这一世他跟颜馨绑在了一处,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办法让爹爹对他另眼相看,从而带到西疆。 对了,既然当年爹爹能带着娘亲和大哥离京,这次为什么不能带上自己和双胞胎呢?她去了还能帮着哥哥躲过那一劫。 不过也先不急,想要成行肯定得得到爹爹的允许,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颜悦从软榻上一跃而起,站在桌边开始奋笔疾书,既然打算离京,这边的事情肯定得先安排好才行。 傍晚时分,侍兰回来了,还带着侍竹的一封亲笔信。 信中是她所查到的顾长赓的所有信息,颜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也正常,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被她的人找到破绽,那他也不可能这些年都没被人怀疑过。 不过颜悦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止有问题,还是有大问题。 “让侍竹继续查,最好从他出生的地方开始查,我记得他好像不是从小就生活在顾家的吧?”颜悦脑海中闪过什么,只是太快了她没抓住。 “确实是,据说顾将军小时候是跟娘亲生活在乡下的,十五岁才被带进京都承安伯府,还不得老伯爷的喜爱,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着自己一刀一枪拼来的,现在老伯爷已经过世,整个儿伯府里的人基本上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这样啊······”颜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让侍竹朝着这个方向去查,他在乡下生活了十五年,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好,我这就给侍兰传信。” 正说着,院里突然喧哗起来。 “外面怎么了?”颜悦皱着眉问。 “我去看看。”侍兰说着就往外走,迎面碰上正要进门的侍菊。 “小姐,二夫人来了,说是要跟小姐讨个说法。”侍菊的脸上带着怒气。 “讨个说法?她跟小姐讨个说法?什么说法?”古先生的事儿颜悦没跟她们说,侍兰一头雾水地问。 “颜悦,颜悦你给我出来,我倒要问问,自从你娘走了这些年,我这个二伯娘待你们姐弟也算尽心,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居然从公中停了我这边的份例,我就是想问问,这是哪里来的道理?”颜二夫人大概是真急了,连二伯娘的款儿都顾不上端了。 “哪里来的道理腊梅没说给二伯娘你听吗?”颜悦走到门口慢条斯理地说。 “腊梅?什么腊梅?我哪知道什么腊梅?我问的是公中份例的事儿,你跟我扯什么腊梅?”颜二夫人理直气壮地问,要不是听到腊梅的名字时她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颜悦还真的以为腊梅没回去跟她复命呢! 看她笃定的样子就知道,想找腊梅指定是找不到了,不是送到庄子里就是正在这国公府的某个角落里慢慢腐烂,颜悦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不知道腊梅吗?那也没关系,”颜悦展颜冲她一笑,“不影响我不给钱啊!我的钱我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即便你是我二伯娘也不能硬抢吧?”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哦,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跟二伯娘你说,古先生我已经让他走人了,还要劳烦二伯娘你再给晟哥儿和瑾哥儿重新物色一名西席先生。”颜悦满意地看着颜二夫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16.突然闯进脑海的念头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欣赏够了她有火不能发的模样,又笑眯眯地开口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左右都到年底了,就让他们兄弟俩轻轻松松地过个年好了,等爹爹回来后我们一家人还能多点儿时间相处,二伯娘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颜二夫人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这个小贱人这是打算跟她撕破脸了,她以为颜知行回来了就能给她撑腰? 哼,别做梦了,他又不是不回去,等他走了,你再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不会再手软,院子里那株杏树可又缺肥料了呢! 颜悦饶有兴味儿地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等到一丝笑容爬上她脸颊的时候突然又说:“哦,对了,还有件事儿,去年二伯娘带着二姐姐和三姐姐赴除夕宫宴的时候说你们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首饰,从我这里拿走了三套头面,这都快一年了,二伯娘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啊?尤其是你拿走的那一套,那可是我娘最喜欢的呢!” 脸色刚刚缓和了的颜二夫人脸色再度变得漆黑,她以前也少从三房借好东西,有很多都还是从陆氏手上拿到的,迄今为止一件都没还过,现在这小贱人居然想往回要,这是想要钱不想要命了? 果然当初陆氏没了的时候任由这小贱人把她的嫁妆都要回去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要是当年能再狠一点儿,连着这个小贱人一起弄死,那大笔的嫁妆早就到我手里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受她的气! 颜二夫人眼中闪过的阴狠没逃过颜悦的眼睛,她还发现这种阴狠似乎不全是针对她,而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不存在的人。 “轰”地一声,颜悦脑子突然炸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兀地闯进了她的脑海,并迅速扎根壮大。 难不成当年原主娘亲的死并不是单纯地因为难产? 这些年她一直忙着发展势力,忙着赚钱,忙着做好报仇前的种种准备工作,完全忽略了陆氏死亡可能有蹊跷这个问题。 在她的认知里,古代的医疗是比较落后的,就算是皇妃,死于难产的也不在少数。 因此她就想当然地认为陆氏的死亡只是个意外。 可如果不是呢? 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在颜悦脑海里挥之不去。 作为主子的两个人各自发散着思维,导致院子里的气氛愈来愈诡异,侍兰悄悄儿地在后面抻了下颜悦的后衣襟,总算把她给叫回了神,但她也没心情跟颜二夫人打太极了。 “二伯娘,我刚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过两天我爹爹就要回来了,万一他想睹物思人跟我要娘亲的首饰,我该怎么跟爹爹说它们在二伯娘你的手上呀?” “你!”颜二夫人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恨恨地说:“行,明天我就让人把东西都给你送过来,等你爹回来了好让他睹物思人!” “二伯娘真是个痛快人,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既然是都送过来,那这样吧,侍兰,你去把清单找出来然后誊抄一份儿,明天带着人过去拿东西,咱们自己的东西,也不好劳烦二伯娘还要派人给咱们送一趟。” “是,小姐,奴婢明天之前一定准备好,绝对不会让二夫人多费心神。”侍兰面上回答得十分认真,实则笑得肠子都快打结。 跟在后面的侍菊和侍梅也都觉得格外解恨,这些年小姐是怎么在二夫人的围追堵截下艰难保住夫人嫁妆的她们都看在眼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现在小姐终于不打算再忍了,她们也跟着觉得畅快。 “好,那我就等着你来!”颜二夫人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了这几个字,说完就满身怒火地走了。 这一趟来得不但没能从颜悦手里掏出钱来,以前从三房弄到的还得还回去,还被那个小贱人奚落了一番,真是气死我了! “小姐,明天咱们真的能从二夫人那儿拿回咱们的东西吗?”回到屋里,侍菊最先开口问道。 颜悦摇了摇头,“不能。” “啊?不能啊?那不是白高兴了!”侍菊泄气地嘟起了小嘴儿。 “可刚刚二夫人不是都答应了么?总不能说了不算吧!”侍梅也觉得难以接受,本来她还想着晚上偷偷跟侍兰姐姐说好,明天去要东西时把她带上的,结果小姐告诉她不能? “谁能证明她答应了?”颜悦反问。 “我们都能……”说到一半儿,侍梅主动闭嘴了。 是啊!谁能证明?刚刚院子里除了她们就是二夫人的心腹,只要她们敢出来作证,二夫人的人就敢说她们是在胡说,最后双方各执一词,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还给人徒增话柄。 “那我们就只能憋着了吗?” “当然不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二房欠我们的都得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命。”颜悦默默加上了这一句。 这一夜,颜悦没睡好,颜二夫人更是失眠到天亮。 “你折腾了一夜,到底是怎么了?”颜二老爷看着自家夫人浓重的黑眼圈儿,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自从我嫁给你,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过,你说说你,钱钱赚不到,本事本事没有,小妾倒是一房一房地往回抬,眼看着女儿就要出嫁了,嫁妆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就带着公中的那些破烂儿上花轿吧?” 只问了一句就被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颜二老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丢下一句“泼妇!简直不可理喻!”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院儿,去了最得宠的妾室胡氏房里。 “欸?老爷来了?”胡氏正在梳妆,从铜镜里看到颜二老爷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肢迎了上去,把自己柔软的身躯塞进二老爷怀里,看着他脸色不好,心思一动指尖儿轻柔地按揉着他的太阳穴,也不说话,只用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悄悄儿地瞟着他。 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感受着抽痛的太阳穴在她绵软指尖儿的按压下逐渐缓解,颜二老爷一大早被夫人弄得烦躁的心情开始回转,他低头在胡氏饱满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唉!还是你懂事儿,要是那母老虎也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母老虎?要是夫人娘家没有家道中落,你会叫她母老虎? 胡氏用手帕轻轻掩住唇角,不让颜二老爷看到她唇边凉薄的冷笑。 17.弄死颜悦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高门大户从来就没有秘密,二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儿国公府。 “呵呵,老二整天浑浑噩噩地,日子也是得过且过,二弟妹嫌弃他也正常。”颜大老爷笑眯眯地跟自家夫人吐槽他二弟。 “可不是,那左一房右一房的妾室都快把国公府后院儿填满了,二弟妹天天看着那些糟心的玩意儿,想要好心情也难啊!”颜大夫人附和道,只不过说到左一房右一房妾室的时候,语气莫名加重了几分。 对于自家夫人颜大老爷自然了解,也不恼,仍旧笑呵呵地道:“夫人放心,咱们这一房妻妾嫡庶分明着呢!谁的地位都越不过你去。” 颜大夫人挑了挑嘴角,只要是妻子就没有喜欢妾室的,自家男人虽然也有两房小妾,但都是婆婆塞进来的,他自己从没主动提过纳妾,这让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老爷知不知道二弟妹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大夫人满意了,就想跟大老爷分享点儿八卦。 “为什么?不是说昨天在七丫头那儿受了气么,要我说她这气性也够大的,七丫头再怎么样也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置气的。”颜大老爷说着还摇了摇头,有几分看不上颜二夫人的做派。 “嗤!”颜大夫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听说七丫头已经通知账房,以后交到公众中的银钱要减少三分之一,还指明了说缩减的那部分就从二房的份例里出,结果二弟妹不就炸了么!” “什么?”颜大老爷惊讶地瞪大眼睛,“减少三分之一?” 就算颜大老爷平日里管不到整个儿国公府的收支情况,但也知道,现在的国公府收入的大头儿来自颜悦娘亲的嫁妆,而这些嫁妆正是颜悦在打理,也就是说,现在国公府有多一半的人是靠颜悦养活的,这其中也包括他。 “嗯,也不知道二弟妹做了什么惹恼了七丫头,结果就成这样了。”颜大夫人虽然也不高兴颜悦这么做,但一点儿不妨碍她看妯娌的笑话。 以前老三媳妇儿刚进门的时候,这个二弟妹就撺掇着自己给她添堵,当时自己年轻气盛,看老爷子单独给三弟妹求了圣旨而心有不甘,也确实干了些蠢事儿。 后来三弟妹没了,再看着二弟妹上窜下跳着想要帮着人家掌管嫁妆,这才明白了这些年恐怕自己是被她当了枪使。 可事情做都做了,想后悔也晚了,大夫人看透了妯娌的为人,自此后和她渐行渐远,但心里那口气还是憋闷着。 这些年二房因为妻妾之争闹出了不少事儿,倒是让她好好儿地看了几场笑话。 当然颜悦那边她也关注,不过也不知道颜悦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大本事,整个儿三房被她弄得铁桶一般,她能够知道的那些事儿都是人家故意散播出来让大家知道的,对此她也没辙。 所以她早就盼着三房跟二房开战的那一天了,只是万万没想到,颜悦并没有跟二弟妹直接干上,而是从根源上断掉了他们一房的银钱供应。 对于颜悦的手段,她是佩服的。 眼下颜馨出嫁在即,按照惯例,国公府公中会出一份嫁妆,剩下的就要他们二房自己看着往上添了。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颜悦断了他们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难怪二弟妹会急眼。 “呵呵,”大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当颜馨知道娘亲从颜悦那边铩羽而归后,恨得眼珠子血红得像要吃人一般,稀里哗啦地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颜悦,颜悦,你为什么老是跟我作对!” 得了丫鬟禀报赶紧过来的颜二夫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颜馨恨意满满的话,眉心就是一跳,颜悦不会跟她这个二伯娘上门儿讨账,但要是颜馨去找她麻烦,她一定不会再这么重拿轻放,搞不好真的会大张旗鼓地让人来讨要那些东西,到时候他们二房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馨儿你做什么呢?”给了跟来的下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儿,颜二夫人推门走进屋里,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疼不已。 “娘~”颜馨带着哭腔儿扑进了颜二夫人怀里,“颜悦凭什么断了咱们的钱啊,顾家本来就没看上我,要是再没有丰厚的嫁妆,我怕不是进门就要被嫌弃死了,娘,这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着女儿的哭诉,悔恨就像一把火在颜二夫人心里燃烧,她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年要心软,为什么就没有连那个小贱人一块儿弄死,要是连她也死了,哪怕拿不到陆氏那个贱人的全部嫁妆,但得到的好处绝对要比现在多得多! 对了!当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陆氏,现在肯定也能弄死颜悦呀! 颜二夫人眼前猛地一亮。 不过这件事儿宜早不宜迟,等三叔回来了就不好下手了。 想到这儿,颜二夫人又支棱起来了,她怜爱地拍了拍颜馨的后背,“乖女儿,你再忍忍,娘亲有办法把颜悦手里陆氏的嫁妆拿过来,到时候好东西少不了你的。” “真的?”颜馨抬起哭得湿漉漉的大眼睛,“你真的有办法把颜悦娘亲的嫁妆拿到手?” “放心,一切都交给娘亲,定然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嗯,谢谢娘。”颜馨带着泪珠笑了。 颜二夫人帮她顺顺凌乱的头发,叮嘱道:“这两天少去招惹颜悦,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娘亲放心。” 送走了颜二夫人,又让丫鬟把屋子收拾干净,颜馨一头扎进床铺,幻想着自己十里红妆出嫁的场景,咬着嘴唇笑了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她娘亲正准备着要让人弄死颜悦,或者说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跟自己得到手的利益比起来,颜悦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呢? 回到房间的颜二夫人打发走了所有伺候的下人,自己单独进了卧室里间。 她掀开床头的被褥,摸索到床板上的一处凸起,用力往下一按,雕花大床的床头“啪”地一声弹出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格,她伸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一粒蜡丸,又将床铺恢复原样后坐在梳妆台前。 蜡丸被打开,里面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空白纸张,她又打开妆匣,从最下面一层拿出一支用了一半的螺子黛,用它在纸张上开始写起字来,奇怪的是她写完的字迹很快就由黑变浅,最后颜色完全消失,那张纸又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纸张。 18.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二夫人看着手里空无一字的纸张,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在狠毒上定格,她不再犹豫,将纸张重新塞回蜡丸里封好。 当夜,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颜二夫人卧室的窗边,轻轻掰开窗户上的一根棱框,把藏在里面的蜡丸拿走后又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昨天盯着二夫人的人有消息传来,说是昨晚三更天有个黑衣人来过,在正房窗边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走了,全程跟二夫人没有任何交流。”颜悦一起床,侍兰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么?”颜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他来是做什么的?” “还不清楚,来的人功夫不弱,我们的人只远远看着,怕被发现没敢靠近。” “嗯,谨慎点儿是对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另外你交代下去,最近这段时间宁肯错过消息,也不要暴露身份。” “是,小姐,我这就吩咐下去。” “嗯,去吧!” 侍兰转身离开了,颜悦抬手捏了捏眉心,今天原本应该出去跟侍竹见一面,把一些琐事交代好,还有就是这些年暗地里收集的情报已经足够,各地的天涯明月楼可以着手开起来了,负责人这一块还得仔细挑一挑,这些都是离开前必须完成的。 可今早那个消息让她有些介意,她也说不好,就是一种感觉,总觉得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来者不善。 “小姐,侍竹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侍梅掀开门帘走进来问。 “这就走吧!顺便去广源斋一趟,瑾哥儿昨儿个说想吃那里的雪莲酥了。”颜悦站起身,披上雪狐皮的斗篷领着侍梅往外走。 “咦?今天就我跟着小姐去吗?侍兰姐姐呢?”出了院门侍梅也没看到侍兰的身影,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让她办别的事儿去了,今天就咱俩。” “哦!”侍梅高高兴兴爬上马车,完全不知道她家小姐只带她一人出门完全是因为她是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个,一旦遇到危险,起码不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颜悦心中那种麻烦即将来临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有些烦躁地掀开车帘,试图让冷风把自己的烦躁吹散几分。 就在这时,随着“咻”地一声破空声,一支箭矢从右边屋顶上冲着马车直射而来,目标正是从车窗处露出来的颜悦的半个小脑袋。 这支箭矢就像是个预告,紧接着又有几十只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除了有几支准头儿不咋样射在了车壁上之外,其余的全都穿过两边的车窗射入马车里。 “小姐没事儿吧!”侍梅扑过来查看颜悦的情况。 “放心,你家小姐好着呢!” “什么人这么胆大,竟然敢当街袭击小姐!啊!小姐小心!”还没等侍梅抱怨完,车厢一震,一柄锋利的宝剑穿透车顶刺了下来。 颜悦到这时已经明了昨晚去了颜二夫人院子里的黑衣人做了什么了,只是她没想到颜二夫人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居然选择今天就对她动手。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别走了。”颜悦冷笑一声,手里的鞭子猛地抽在车顶上,“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儿车厢四分五裂开来,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吓,前蹄高高抬起,引颈长嘶,驾车的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颜悦飞身而起,落在马车前面的街道上,跟一个穿着灰白色衣衫的人相对而立,那人手中握着一柄薄而锋利的软剑,剑尖儿直指颜悦的面门。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我家小姐?”后一步赶来的侍梅挡在颜悦前面怒声质问。 “我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我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灰衣人的声音嘶哑难辨,要不是他说话速度极慢,根本就听不出他说了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是影月阁的人?”颜悦看向灰衣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影月阁是一个老牌杀手组织,向来以神秘著称,据说只要影月阁接的单子从来没有失过手,一次不成就两次,直到任务目标死亡为止,近些年影月阁行事愈发嚣张,毫无道义可言,只要有钱什么单子都接,已经成了最为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 只是颜悦有一点不明白,影月阁,顾名思义一般只在夜晚出动,月色下,杀手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行动,神秘又难以捉摸,而且杀人后都会在尸体上留下一个刻有月亮标记的牌子。 但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这么多问题,还是等到了阎王殿去问阎王老儿吧!”灰衣人说完,挥剑直扑过来。 “小姐退后!”侍梅手中长刀一摆迎上软剑,两人刀来剑往战到一处。 颜悦见她一时半会儿跟灰衣人打了个平手,暂时放下心来,精神异能像潮水一样往四周蔓延开去,很快就锁定了躲在屋顶、树上和旁边院子里的九个同样穿着灰色衣服的人。 既然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颜悦自然也不会客气,调动水系异能,凭空凝结出九把水刃,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躲起来的灰衣人脖颈处的动脉血管。 那些人一开始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脖颈处蜿蜒流淌而下,低头看去,入眼满是猩红,手中的兵器则变得无比沉重。 “唔~”他们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却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随着血液的奔涌而出,他们的视线逐渐模糊,直到黑暗来临。 到死他们也没搞明白,那把抹了他们脖子的刀究竟从何而来。 收割了八九条生命,颜悦的面色没有半点儿变化,淡漠地收回异能,转头看向侍梅那边。 到底年纪还小,经历的杀戮也少,跟身经百战的杀手比起来,侍梅还是太稚嫩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呈现出了败迹。 颜悦手里的鞭子卷上了侍梅的腰肢,手腕儿用力一拉一甩,将娇小的侍梅拉出战圈儿,自己鞣身迎上。 灰衣人眼睛猛地一凸,身为杀手的他突然闻到了空气中飘散过来的血腥味儿,可他很清楚,刚才跟他并没能伤到那个小姑娘,难道说流血的是······自己人? 就在他分神之际,颜悦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落到他面前,她是那么从容,淡定,他甚至都看到她朝自己绽开的那个绝美的笑容,然后下一刻,黑暗接踵而至。 19.小月亮······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小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侍梅奔过来拉着颜悦上下左右就是一通打量,最终确认她完好无损之后才出了一口大气,然后用恨恨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灰衣人,又泄愤般地在他身上狠踹了几脚:“该死的杀手,居然敢刺杀我家小姐!” “好了,侍梅,他已经死了。” “哼,就这么死了,便宜你了,呸!”侍梅又往他身上啐了一口。 “小姐?”得了消息的侍竹带着人赶了过来,第一时间也是拉着颜悦上下左右好一番打量。 “你们怎么来了?”颜悦皱了皱眉。 “我们收到了这个,因为不确定真假,就带人过来查看。”侍竹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和一把十分小巧且没有刀柄的匕首,“那张纸条就是穿在这把匕首上扎在万宝阁大门上的。” 颜悦拿过那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并排写着“颜悦遇袭,金兰街”七个字,中间有一道茬口整齐的口子,很明显是被那把匕首穿透所致。 “看到是谁了吗?” 侍竹摇头。 “那就算了,不管是敌是友,总有冒出来的一天。”颜悦只觉得那七个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细想又毫无头绪。 “把这里收拾清理干净,找到那个车夫,还有,府里的下人再重新筛一遍,又可疑的先不要惊动。” “是,小姐。”侍竹应道。 “我们先去你那边,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好,小姐跟我来。”侍竹领着颜悦从侧门儿进了万宝阁后院儿。 “这是这段时间的账目,京郊宅子里的人已经训练得差不多,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小姐看什么时候把他们派出去?”侍竹把厚厚一摞账本推到颜悦跟前,又拿起一份名单递给她。 颜悦接过来看了一下,“这些人先留着,之前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各州府和比较富庶的县城已经都备好了地方,人员也基本训练到位,随时可以开始小姐的计划。” “嗯,那就开始吧!一定要确保人员万无一失,这件事由你总领,让我们的人隐在幕后,即便要出现在人前,最好要准备另外的身份。” “明白,不过小姐,一旦我们的天涯明月楼正式进入大众视线,想必很多势力都会好奇,打探我们倒是不在乎,就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这一点不用担心,真有不怕死的那就不用留情,记得把痕迹清理干净就是,最好是让那些人对我们天涯明月楼又恨又怕又离不开。” “好,有小姐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你办事我向来放心。”颜悦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起了账本,侍竹站在一旁陪着。 “侍竹,知道为什么你们四个人中我把你派出来掌管这些吗?”颜悦突然问。 侍竹整理东西的手一顿,但没抬头,声音发涩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 侍竹猛地抬眼看向颜悦,嘴唇哆嗦了一下,嗫嚅着问:“小姐······知道?” “放心,你的血海深仇我一直帮你记着,总有一天那些欠了我们的我们都要拿回来,不管是钱还是命。” “嗯,我······我相信小姐。”侍竹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轻轻流下。 颜悦站起身,将她微微颤抖的单薄身躯轻轻拥进怀里,“哭吧,把心里的苦都哭出来,往后的日子剩下的就都是甜了。” 同一时间,还是上次的宅子里,同样的位置,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正在听着下属的汇报:“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消息送到万宝阁,属下亲眼看到万宝阁阁主带人过去了。” “嗯,她······可有受伤?”迟疑了许久,年轻人才问。 “没有,颜家小姐毫发无伤,连她的丫头都完好无损。” “没受伤就好,这就好。”年轻人喃喃道。 “只是,”灰衣人停顿了一下后,还是把之前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据我们的人送来的消息,今天袭击颜家小姐的人除了正面攻击的那个人之外,其余埋伏在周围的全都暴毙,死因是因为被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失血而死,诡异的是没人看到是谁袭击了他们。” “······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些人是同一时间死的,而且伤口是凭空出现的,尸体周围也没有找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人的伤口处血液明显颜色浅淡,就像是······就像是掺了水一样。” “血里掺了水?”年轻人抬头看向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眼神中满是诧异。 “嗯,看起来就是这样,不过当时颜家小姐的人很快就处理了尸体,我们没机会仔细研究。” “这件事儿就此打住,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谁再提起······杀无赦!” “······是。” “你出去吧!” “是。” 当屋子里只剩年轻人自己的时候,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幅画,是一幅画得惟妙惟肖人物的小像,上面的小女孩儿头上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上面绑着两朵珠花,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纯洁甜美的笑意,唇边两个梨涡里像是盛满了蜜糖,看着就让人觉得甜到了心里。 年轻人抬手在小女孩儿脸上轻轻摩挲着,眼中的神色似怀念似痛苦,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悲凉。 “小月亮,小月亮······” 京都最豪华的酒楼临碧轩后院儿的二层小楼中,一个只剩下一条腿、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的人正在大发雷霆:“一群废物,两个小丫头都弄不死,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去,通通都去暗格里接受惩罚,都去!” “主、主子·····”跪在他跟前的下属瑟瑟发抖地应道。 “你有什么话要说?不是你说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吗?现在你又来告诉颜家的小贱人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的人却全都死了?居然还他妈的惊动了影月阁的人,你们是怎么给我办事儿的?啊?”独眼人气得都要炸了。 “主子,我们这次派出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儿,那颜家丫头十分邪门儿,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在帮她,我们的人连动手的人都没看到就都被割了喉,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你说她诡异?”独眼人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下属说:“不要给你们的无能找借口,下次再多派点儿人过去,这次我一定要看到颜家那个小贱人的人头,再完不成任务,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20.帮我办事儿的人没有白干的道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今天的事情回去后不要跟人讲,侍兰她们也不能说。”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颜悦对侍梅说。 “为什么呀?”之前她被打发去买瑾哥儿要的雪莲酥,只知道小姐有事情要跟侍竹交代,但具体什么事儿她是不知道的,事务分工明确,这是颜悦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也被安排过别人不知道的任务。 “有些事儿需要确定。” “知道了,小姐。”侍梅痛快应下。 临近府门的时候,侍梅下车打发了车夫,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驾着马车回到了府里。 “你说什么?七小姐已经回来了?”颜二夫人老早就安排了人在门口守着,为的就是能够第一时间知道颜悦的死讯,她对自己求助的人很有信心。 可听听她的人给她带来了什么消息?颜悦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还带回了广源斋的点心和醉月楼的熏鹅,怎么可能?这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呢? “二夫人,七小姐确实回来了,只不过她乘坐的马车跟出门时不一样了,还有车夫也不见了,是侍梅姑娘自己驾车回来的。”报告消息的人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马车换了,车夫也没回来,这就说明那人动手了,可为什么没能弄死颜悦呢?颜二夫人百思不解,虽然颜悦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也请了师傅专门教导过,一把长剑舞得十分好看,但在她看来那些不过就是花架子,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 现在谁能告诉她,颜悦居然靠着她眼里的花架子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怎么可能!! 啊!颜二夫人脑子里灵光一闪,定然是那边觉得她让他杀的是一个小姑娘,于是根本就没派厉害的人过去,一定是这样! “这个蠢货!”颜二夫人咬牙切齿地低低骂了一声,转头看到回来报告的人还站在那里,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旁的茶杯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脑门儿,当即就起了个大包,“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去做你的事儿?” “······是。”那人被砸得发晕,回过神来后才飞快地应声后退了出去。 “哼!一个中用的都没有!”颜二夫人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仍不解气。 原本欢欢喜喜过来报信以为能讨得些赏赐,结果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还得了个蠢货、不中用的评价和脑门儿上一个包,过来报信的人心里格外不得劲儿,顶着心里这股气儿,脑子一热调转脚步去了颜悦的院子。 “你说谁要见我?”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鹅肉的颜悦听到侍菊的禀报愣了一下。 “是前院儿负责洒扫的大魁,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禀告小姐。”侍菊也蒙,前院儿除了两位小少爷院子里的小厮外,其余下人跟她们这边几乎没有交集,也不知道这个大魁是要干什么。 “那就带进来问问好了。”颜悦从侍兰手里接过帕子擦掉嘴边的油脂对侍菊说。 “小姐同意见你了,你跟我来吧!” 大魁等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着,府中传言七小姐是个脾气暴躁的,稍有不顺意就拿鞭子抽人,有时候还拿剑砍人,她院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没被打过的,就连她身边的三个丫鬟也个个都有打人的爱好,没事儿最好少惹。 今天他也是被二夫人把脑子给骂坏掉了,居然过来了七小姐这里,待会儿怕不是要被抽一顿鞭子再给赶出去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唉!可惜后悔也晚了。 正乱七八糟地琢磨着,居然听到侍菊姑娘叫他进去的声音,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窝儿。 “你不是要见我家小姐吗?怎么站在那儿不动?”看人没反应,侍菊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 “啊!多谢姑娘,这就来,这就来!”大魁连忙应了一声就往屋门走,结果右脚绊左脚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扑哧!”侍菊觉得他特别憨,没忍住笑了出来。 “嘿嘿!”大魁看着她的笑脸,挠了挠脑袋也跟着傻笑。 这下好了,在侍菊眼里他更憨了。 “快跟我来吧,小姐还等着呢!”侍菊说完转身进了屋,大魁同手同脚地跟在她身后。 “小姐,人带来了。” ??颜悦和侍兰侍菊脑门儿上都挂了问号,这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侍菊出去领个人回来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了? “见、见过七小姐。”来到颜悦跟前,大魁早把刚刚侍菊的笑脸忘天边儿去了,现在只剩下满心的紧张,就怕会挨鞭子,说话也结巴了。 “你有什么事儿?”颜悦以前见过这个大魁,当时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小的、小的就、就是、就是······”大魁越是紧张越是结巴,“就是想跟、跟七、七小姐说、说一声,今天一早、二、二夫人就、就让小的等在门、门房,让小的看到七小姐回来了就告诉她,然后、然后······” “然后你把我回来的事儿跟她说了,接着呢?” “接、接着,二、二夫人就、就发脾气了,把、把小的一顿臭骂,还、还······”还砸了我一个包这话他就不能说了,但那老大一个包在那儿摆着,谁也不是瞎子。 “行,你想说的我知道了,”颜悦挑眉看着他,非常直接地问:“你想要什么?” “什、什么?”大魁都被她问愣了,他之前脑子一热过来报信,不过是想着给二夫人添个堵而已,根本就没想别的。 “你说的事情对我有益,自然算是帮我办了件事儿,帮我办事儿的人就没有白干的道理,所以你想要什么?”颜悦耐心地给他解释,然后又问。 “小的、小的······”大魁本身就不是个笨人,颜悦对他的暗示也很明白,只要帮我办了事儿,不管是谁,我都不会亏待。 “小的什么都不要,以后、以后只要小姐有吩咐,大魁就、就听小姐的。” “这个以后再说,”颜悦对他的投诚不置可否,这人能不能用还得观察,就凭着他反手就把二夫人卖了这事儿,她也不敢太相信他,自己的人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用得放心。 “侍菊,送他出去吧!” “是,小姐。” “七、七小姐······”大魁着急了。 “走吧!”侍菊挡在颜悦前面,俏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是,小的告退。”大魁见事情不可能再有转机,也只得跟在侍菊后面走出了房间。 21.棺材铺里的少年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走到院子里,侍菊叫住垂头丧气的大魁,在他回身的时候把一个素面荷包丢进他怀里,“这是小姐给你的,拿好了。” 大魁捂着胸口愣愣地问:“给······给我的?” “是啊!今天你送来的消息对小姐很有用处,所以这赏赐是你应得的,”见他仍旧面露呆滞,侍菊不耐烦地又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磨叽,赶紧收起来回去吧!”说完,一扭头进屋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丢了一个东西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差点儿忘了,这是伤药,别忘了擦。” 大魁捏着手里的荷包和鸡蛋大小的罐子心里发涩,荷包摸起来硬硬得硌手,装的肯定是银子,而不是铜板。 他只是前院儿极为不起眼的一个打杂的,没有任何靠山,任谁过来都能踩上一脚,每个月微薄的月钱除了极少部分用来买自己的一些必需品外,其余的全都孝敬了二管家,就这样也只是能够活下去而已,至于被欺负,那是家常便饭。 那些会看眼色的背后都是有人的,有赏赐不说,自己分内的事都不好好儿做,都是丢给他们这些背后没人的,做得好了人家得赏,做不好了就把他们推出去背锅。 就是因为这些,大魁才在二夫人一找上他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下来,并且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她交代下来的事情。 可结果呢?他得到了什么?除了不中用、蠢货的标签以外,还有头上的一个大包。 他来七小姐这里并没有存着什么好的心思,可现在他突然对自己之前的心思充满了厌恶,这样丑恶的他配不上七小姐的善意。 已经走出老远的大魁回过身又看了颜悦的院门一眼,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儿报答七小姐,只要他发现跟七小姐有关的东西就通通都记下来,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七小姐。 此时的颜悦还不知道,她今天这十两银子和一小罐伤药花得有多么值得。 临近年关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就把京都装点得银装素裹,仿佛整个儿世界都变得纯净了。 而在这种大雪的掩盖下,一些罪恶的、丑陋的东西也被掩盖起来,表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靠近南城门的一栋宅子里,侧面的角门儿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被打开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左右看了看。 被雪色映衬得比平时更亮的夜色下,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抬着一个装了东西的麻袋走了出来,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一阵穿梭,在一间棺材铺的后门儿停了下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很久之后,才从棺材铺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年底了,不做生意了。” “我是柳州老家的,带着今天新到的货给你老看看。”大汉随意地将麻袋丢在地上,双手放在嘴巴前呵了一口热气回答。 又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儿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站在门口。 “这是今年最后一个,按老规矩处理。”大汉踢了踢脚边的麻袋,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递给老头儿,“上面说你今年做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结果银票随手揣进怀里,“还有什么事儿” 大汉呲了呲呀,忍着气说:“没事儿了,但你得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能用的人不止你一个,懂吗?” 老头儿掀了掀眼皮子瞥了大汉一眼,没说话,将灯笼插在门框上的一个小洞里,兀自俯下身,拽着麻袋拖进了院儿里,然后当着大汉的面儿“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呸!什么玩意儿!”大汉抬起脚要往门上踹,被另一个人给拦住,最后只得气哼哼地往雪堆里吐一口唾沫,转身走了。 听着门外没了动静,老头儿一改之前慢悠悠的模样,利索地把麻袋口解开,扒拉了半天才露出里面一张布满伤痕的小脸儿来。 看到这张脸,老头儿一阵激动,手脚哆嗦了半天才把麻袋连拖带抱地弄进屋里,抖着手点亮了油灯,将麻袋里的人弄出来放在床上。 那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身上的衣裳几乎破碎成了烂布头,上满沾满了以血渍为主的各种污渍,不难看出这个少年曾经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 老头儿红着眼眶先从怀里摸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儿,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儿,动作轻柔地掰开少年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把药丸儿喂了进去。 然后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在少年的喉咙上轻轻一划,就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那粒药丸儿就顺利地进入到了少年的肚子里。 老头儿用水简单给少年清理了身体,又给他伤口处上了药,之后也没闲着,跑到厨房里熬了一锅白米粥,端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少年长长的眼睫在微微翕动,眼见着是要醒了。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粥碗,以跟他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跑到床边,待见到少年真的睁开眼睛后激动得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了一句:“少爷,您醒了啊!” 少年的意识还未全部回笼,盯着老头儿看了许久之后眼神才变得有了焦点,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最后只用嘴型叫了一声:“福伯······” “欸,没错,是福伯,是福伯,”福伯的眼泪顺着脸上的褶子流淌下来,他都顾不上擦一下,心疼地看着少年青青紫紫的脸说道:“少爷,您受苦了啊!” 少年眼睛晶亮,微微摇了摇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肋下,又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东、西、拿、到、了,你、把、它、弄、出、来······” 福伯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摸向少年的肋下,在一道横跨胸口至胯骨的狰狞伤口处摸到了不同于血肉的硬块。 “少爷,您······” “快动手吧,我怕待会儿会疼······”少年微笑着对福伯说。 福伯的手一顿,想要说什么,可看到少年晶亮的眼神,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悉数咽回了肚子里,抹了把脸扭头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外表斑驳的药箱。 药箱被打开的一瞬间,福伯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已经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他深吸一口气,用一柄锋利的小刀划开了少年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小巧的刀尖儿一抹一挑,一根半个手指长的铜管“当”地一声掉在了托盘儿里,福伯手里的刀没有停下,又将少年伤处的腐肉刮掉,然后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所有动作完成之后,才虚脱般地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顺便将还沾着血肉的铜管展示给少年看。 “把它交给王爷。”脸色惨白的少年无声地吩咐. “少爷放心,这事儿交给老奴,一定会把东西完完整整地交到王爷手上。” 少年微笑着点点头,再也支持不住,眼睛一闭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22.镇国公进府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过年前国公府最大的一件事儿就是镇国公颜知行带着颜桓回来了。 颜悦带着两个神情忐忑的弟弟站在大门口,冷眼看着颜大伯和颜二伯强装欢喜的僵硬脸色,心中冷嗤。 自己没本事,怕吃苦不敢上战场拼杀,文不成武不就地靠着老爹的面子在朝中混了个闲职,等到老国公把爵位传给三儿子,他们俩又有诸多意见,指责老爹不公平,也是脸大。 现在见到整个儿颜家都要依仗老三过日子,他一回来立刻跑来迎接,但又从心底里觉得不甘心,那脸色可真好看得紧。 “回来了,回来了,国公爷和大公子回来了。”老早就被派出去盯着颜知行什么时候回来的下人边喊边飞跑着进了门。 “七丫头,你爹回来了,这下高兴了吧!”颜二夫人看向颜悦的眼神里都带着刀,说的话也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是啊,二伯娘,毕竟爹爹他武功高强,这回一定要央着爹爹多带我出去转转,安全多有保障啊,二伯娘你说是不是?”论起阴阳怪气颜悦自觉没怕过谁,怼呗! “哼!”颜二夫人明显被她戳到了心窝子,翻了个白眼儿不理她了。 自从上次刺杀颜悦失败之后,她又陆陆续续给那边传了两次消息,明确说明了要出动高手,那边也答应了,结果颜悦倒好,愣是赖在家里再也没出过门了。 她也让自家闺女去约颜悦出去玩儿,第一次被她给推了,再去就是着凉风寒,不能外出,又把她给气个半死。 今天看到她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心里越想越不得劲,想着刺她一下吧,结果人家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是自己差点儿被气成河豚。 “嗤!”颜悦嗤笑一声也移开了视线,一低头就看到两张板着的一模一样的小脸。 “噗!”她被逗笑了,伸手在两张包子脸上掐了一把,“来的是咱们的爹爹,又不是老虎,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才没紧张!”颜晟抿抿唇没出声,颜瑾却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是,你不紧张,我紧张行了吧!”颜悦被他逗得不行。 “姐,你也紧张啊!”颜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嗯,姐姐也是人,当然会紧张啊!”颜悦学着他板着脸说,心里的小人儿早就乐得捶地了。 旁边大房、二房的男孩子都羡慕地看着他们姐弟,他们也想有一个颜知行这样的爹,而不是三叔。 颜悦这边正逗弟弟逗得不亦乐乎,门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果然,下一瞬一队身着轻甲的士兵出现在大门口,颜知行和颜桓就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老三,你终于回来了,大哥可想死你了。” “是啊,回来了就好,这次公务不忙的话可要多呆几天,咱们兄弟也有挺长时间没聚在一起了。” 颜大老爷和颜二老爷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不甘示弱地表现着自己对三弟的想念,反而把颜悦姐弟三人给晾在了一边。 上次见到颜知行还是三年前,当时颜悦对他的印象还是一个儒将,清瘦高挑的身材,略带书卷气的一张脸,西疆的风沙都摧残不掉的细腻皮肤,只一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才能让人窥到一点儿这人不好惹的气息。 可如今呢!别的都没变,但眼中的神色却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给人的感觉时温暖的、安全的,但现在却是危险的,仿佛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上致命的一下。 面对自家大哥二哥的寒暄,颜知行神色不变,淡淡应付两句之后转头看向并排站立在那里的三个孩子,当看到颜悦的时候,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沉痛,虽然被他极快就收敛了回去,但仍然被颜悦捕捉了个正着,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再看看位置落后他半步的颜桓,满眼都是笑意,尤其是看向自己的三个弟弟妹妹的时候,眼里的激动和温暖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才是见到久违的亲人会有的正常反应嘛!”颜悦心说。 “悦儿,晟哥儿、瑾哥儿,过来让爹爹好好儿看看。”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的颜知行朝着颜悦姐弟三人伸出了大手。 也许是血亲之间的天然反应,颜晟和颜瑾同时红了眼眶,一左一右地拉着颜悦的手就往那边走去,半点儿没有之前的纠结和紧张。 颜悦被动地走到颜知行跟前,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父亲,心跳得也有些失了规律。 隔世再见,她竟然对他半点儿陌生的感觉都没有,说来也是神奇,反倒是颜晟和颜瑾,明明刚刚还很高兴地拉着她前来,结果走到人跟前了,反而拘谨了起来,低着头不肯看人了。 “爹爹!”颜悦低低叫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平视着双胞胎,“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跟姐姐打听爹爹么!现在爹爹就站在我们跟前,怎么不叫人呢?” “爹爹!” “爹爹!” 颜晟和颜瑾小脸儿通红地各自叫了一声。 “啊!”突然的身体悬空让双胞胎失声惊叫,下意识地圈住了将他们抱起来的颜知行的脖子,然后就被视线的高度给迷住了。 “走,爹爹带你们去看礼物,”颜知行说完,抬脚就往正院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看向颜悦:“悦儿,爹爹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不知怎地,颜悦愣是从那淡定沉稳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忐忑和讨好。 “好的,爹爹。”颜悦应了一声,刚想跟上,就感觉到身边来了个人,扭头一看,是颜桓那张跟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 “大哥!” “嗯,哥哥也给你带了礼物,咱们走快点儿,争取赶在父亲前头让你拿到手里。”说完,颜桓还促狭地朝她眨了眨眼。 颜悦的心猛地踏实了下来,心中充斥着一种好像发生天大的事情也有人给你扛起来的那种感觉,让她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包围着。 “好,那咱们快走!”颜悦说完,施展起了轻功,一溜烟儿地往颜知行的院子跑去,颜桓先是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同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颜知行看着跑得越来越远的女儿跟大儿子,脸上浮现了一丝轻松的笑意,二话不说,抱着双胞胎也飞奔而去。 徒留国公府众人留在原地一脸懵逼。 他们的三弟/三叔就这么大剌剌地走了?把他们这些前来迎接他的人都扔在这儿不管了? “这,大哥,三弟这是?”颜二老爷有点儿傻眼,下意识地看向了大哥。 “谁知道他抽的什么风!”颜大老爷没好气地道。 “那咱们怎么办?”颜二老爷又问。 “我哪知道怎么办,先去娘那里吧!老三总不能连娘都不搭理吧!”颜大老爷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其余人相互看了看,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他身后去了颜老夫人院子。 23.颜家姐弟的礼物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唉!”听完了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话,颜老太太长叹一声,看着俩儿子希冀的眼神,狠了狠心道:“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本来就是我们对不住老三,至于他做得不对的,你们就多担待担待吧!说到底,你们也是做人家哥哥的。” 颜大老爷和颜二老爷闻言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家夫人更是接受不能,尤其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颜二夫人。 “母亲,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三叔一回家就给我们做哥嫂的脸色看我们能担待,可他连母亲您都不来拜见,说得过去吗?” “二嫂这搬弄是非的本事这些年还没落下呢!不过这是非搬弄到小叔子身上,二嫂你是不想做人了吗?”颜二夫人刚刚说完,门口突然想起一个饱含着戏谑、讽刺的声音。 大家伙儿回头循着声音看去,不是刚刚回府的颜知行又是谁? “你!”颜二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刚刚那话说得属实有点儿狠,这是完全没给她留面子啊! 颜大夫人悄咪咪地往颜大老爷背后挪了一小步,暗自庆幸刚刚自己没跟着搭腔儿,要不然挨呛的就得有她一份儿了。 颜知行一脸漠然地走到颜老夫人跟前,将手中一个锦盒捧到她跟前,“母亲,这是儿子在西疆给母亲带回来的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母亲不喜欢的话留着赏人就是。” 他的表现十分中规中矩,没有半点儿亲昵,完全不像是好几年未归家的儿子面对自己的母亲。 颜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悲哀,随即隐去,让身边的嬷嬷接过锦盒,“老三净胡说,你大老远从西疆带回来的东西母亲怎么会不喜欢,又怎么会拿去赏人!” “母亲喜欢就好,儿子刚回来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就先回去了,等儿子全都整理清楚了再来陪母亲说话。” “好,好,既然你有事儿就去忙你的,母亲这里不急。” “那儿子这就告辞了。”颜知行说完转身就走,根本连个眼神儿都没给自己的两对哥嫂。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收住脚步,转过身来像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对颜大老爷和颜二老爷夫妻说:“原本也是想给两位哥哥嫂嫂带些礼物的,可我听说这些年家里的开支大部分都是我闺女用我媳妇儿的嫁妆铺子赚钱来填补,突然就想到我也是要伸手朝我闺女要钱的,所以就没给哥嫂买东西了,还请你们勿要怪罪,你们知道的,我可也是个穷光蛋呢!” “你!”这下气急败坏地可不止颜二夫人一个了,就连颜大老爷和颜二老爷那脸色也都黑得够呛。 颜知行可不管他们的心情,说完了兀自朝他们摆摆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母亲,您看看,三弟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颜大老爷气恨得咬牙切齿。 颜老夫人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她耷拉着眼皮子,看着自己袖子上精致的绣纹,半晌之后才说道:“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么?” “娘!”颜大老爷和颜二老爷比刚才还要吃惊,以前母亲可不是这样的。 “我老啦!太多的事情也不想管,就想安安稳稳过完我剩下的日子,现在我就提醒你们兄弟一次,这个家是老三撑起来的,你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们过得不好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了这个限度没准儿人就不忍了。” 颜老夫人说完略带疲惫地靠在迎枕上,“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儿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以后没什么事儿就不要过来了。” “母亲!” 然而这次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颜老夫人这才抬起头眼神不明地看向门口,脸上神色颓然。 “柳儿,你说这些年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柳嬷嬷坐在脚踏上一边给颜老夫人捏腿一边说:“老夫人都是为了整个儿颜家,少爷们会明白的。” 颜老夫人摇摇头,“老三不会原谅我了,我现在只希望将来老大老二有难的时候他能够伸把手帮他们一把吧,唉!” 柳嬷嬷知道这时候老夫人并不需要她说些什么,于是低着头专心于自己手里的事情。 对于颜老夫人这里发生了什么颜知行并不知晓,即便知晓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现在正在一心一意地讨闺女和两个小儿子的欢心。 “悦儿,这是爹爹给你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颜知行指着地上堆满了大半个大厅的箱子对颜悦说,语气中满是忐忑和讨好,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愧疚。 颜悦看着打开的箱子有些无语。 颜知行这些年不是都在边疆打仗么?谁来告诉她这些品质上乘的玉石翡翠和原石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悦儿,这些礼物里大哥也有份的,都是我跟爹从西疆的贵族手里抢来的,你先看看,要是不喜欢,我跟爹爹再去给你抢。”颜桓跟颜知行并排站在一处,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抢、抢来的?”颜悦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对呀!你不知道那些西疆人有多坏,每年冬天他们没粮食吃了就来我们大乾抢,光抢粮食还不算,他们还要杀人,我和爹爹只抢他们的玉石已经算是很善良了。” “不会有麻烦吗?” “怎么会?那些贵族即使被抢了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敢跟大乾正式开战吗?”颜桓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的臭屁,仿佛那些胜仗都是他打得一般。 颜悦则想得要多多了,难怪上辈子人家西疆人和顾垣朗联合起来把她爹照死里坑,照她爹这么个行事,是她估计也得恨得牙痒痒。 但看着那一箱箱花花绿绿的玉石,她又觉得抢就抢了吧,这辈子有她看着,顾垣朗想要陷害她爹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 “爹爹,我和哥哥没有礼物吗?”看姐姐的礼物都是些硬邦邦的石头,颜瑾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当然有了,你们的礼物也是我和爹爹一起准备的,来,这就带你们去看看。”颜桓说完,长臂一伸,两个小团子就一边一个坐在了他的手臂上,被他带着去了院子里,颜悦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门口摆放着两口一模一样的大箱子,箱盖儿打开着,颜桓抱着弟弟走过去,开始一样一样地给他们献宝。 长刀、短刀、长枪、长剑、软剑、棍,还有旁边站姿笔挺的两个人手里牵着的两匹小马驹,这就是颜晟和颜瑾的礼物,颜桓呲着大牙在旁边解说:“我们武将世家的男孩子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将来都是要上战场的,爹爹和大哥按照你们现在的尺寸给你们造了这些武器,咱们先练着。” 颜晟和颜瑾目瞪口呆,他们只想要个一大英雄的爹,不是想自己当大英雄啊! 24、逍遥王君景烨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到京都的颜知行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府里再没出去过,人却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家里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颜桓还跟着一起接待,后来实在是受不了那千篇一律的客套话,干脆躲到了双胞胎的院子里打着教导弟弟的名号再也不肯出去了。 “大哥,我站不住了,可以歇会儿了没啊!”正跟颜晟一起扎马步的颜瑾眼珠子一转,看向跟姐姐闲聊的大哥,可怜兮兮地开口。 “这就站不住了,你也太弱了,再站一炷香。”颜桓头也不回地回答。 “姐~”颜瑾哭唧唧地又看向颜悦。 颜悦摊摊手,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这些日子一天三餐他们一家人都是一起吃的,根据这几天的相处,颜悦基本上也了解了颜知行和颜桓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她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观点都被颠覆了。 谁来说一说,在外威风八面的镇国公颜知行私底下竟然是个会跟小儿子抢点心吃的逗比老爹,而在外温文尔雅的镇国公府大公子私底下竟然是个以逗弄弟弟为乐的恶趣味哥哥,实在是让人格外无语。 这一天晚上,颜悦过去吃饭的时候,一进院门就收获了一只哭唧唧的小团子:“哇~姐,我不要大哥了,我也不要当英雄了。” “堂堂镇国公府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知道哭哭啼啼找姐姐告状,瞧瞧你那功夫练的,还好意思不要我,哼!”颜桓双手抱在胸前,倚着门框吊儿郎当地说。 “哇~”颜瑾听了,小心灵更是感觉到了受伤,一下子从假哭变成了真哭。 颜悦:······ “大哥,你别老逗他了,你们没回来的时候,瑾哥儿天天念叨着你们呢!”颜悦还是没忍住帮颜瑾说了句好话。 颜桓摸了摸鼻子用极小的声音嘀咕道:“念叨不也是念叨他大英雄的爹么!” 刚好颜知行从他身后走出来,闻言直接一拳朝着他后脑砸去。 “老爹你不讲武德,竟然背后搞突袭!”感觉到脑后袭来的劲风,颜桓身法极快地躲过,一边怪叫着一边还手,两人拳来掌往地在院子里交起手来。 颜知行和颜桓都是少见的高手,颜悦搂着两个小团子看得津津有味。 到底颜知行是当爹的,对敌经验丰富,最后这场打斗以颜桓被颜知行一拳打在肩膀,让他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结束。 “爹爹,你真厉害,难怪你是大英雄!”看着“欺压”自己的哥哥被爹爹揍趴下,颜瑾屁颠屁颠儿地跑到颜知行跟前吹彩虹屁。 “爹爹的瑾哥儿也厉害,瞧瞧这小嘴儿甜的,你姐和你二哥可没有你这能耐!”颜知行抱起颜瑾,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说。 “哼哼······”颜瑾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哼哼唧唧地把头埋进他爹的肩窝里不搭理他了。 自从颜知行和颜桓回来之后,颜瑾和颜晟明显比之前活泼多了。 “哈哈哈!”颜知行大笑着抱着儿子回屋,一边走一边招呼大家进去吃饭。 “对了,明天逍遥王会过府跟爹爹见面,到时候你们兄弟姐妹都过来露个脸。”吃完了晚饭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颜知行突然发话。 “逍遥王?”颜悦一愣。 “对,逍遥王君景烨。”颜知行说着隐晦地瞄了颜悦一眼,只可惜她正处在震惊之中没注意到。 逍遥王君景烨这个名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颜悦来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 上辈子颜知行被顾垣朗伙同颜馨陷害入狱,颜悦跪在刑部大牢前求着想要见他一面,足足跪了一天也没能见到,当时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她跪在地上全身已经冻得僵硬,就在她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的时候,突然间一把清冽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镇国公一生为国尽忠,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们······” 后面的声音她因为晕倒就没有听到了,但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那是一种被温暖和安全包围的美好感觉。 只可惜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顾垣朗家后院儿的地窖里,一瓢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朝着她泼了过来,刚刚醒来的她直接被呛得咳嗽不止。 等她终于缓过来了,颜馨穿着华丽的锦服,满头珠翠地走了进来,以一种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对她说:“颜悦啊颜悦,你不会还等着摄政王给你爹翻案吧!可你等不到了呢!摄政王昨晚已经因为旧伤复发而薨逝了,你和你爹注定是翻不了身的了,哈哈哈······” 在接下来被囚禁的日子里,颜悦不止一次地回忆起那把清冽的嗓音,也总能够想起漫天大雪中那一抹深沉的黑。 那是她暗无天日的被囚生涯中唯一的光。 重生回来之后,她仔细打听过关于逍遥王的一切,知道他因为替皇上挡剑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时常遭受毒发的折磨,就暗自琢磨着自己的异能不知道能否对他有帮助,更是想着偷偷去他府里试一试。 结果去了才发现,逍遥王府戒备森严,她连进去的机会都找不到。 后来她也想了,反正他身死还是好几年后的事情,等她搞定了顾垣朗和颜馨,让他们再也不能像癞蛤蟆一样到处蹦跶之后,再想办法让他同意自己为他看病,没想到,托她老爹的福,不管能不能给他医治,明天指定是能见到人了。 说来也可笑,即便她前世把他当成唯一的救赎,但却从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两个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错过见面的机会。 “悦儿,悦儿?想什么呢?”颜桓的声音把颜悦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没想什么,就是好奇爹爹你竟然跟逍遥王还有旧啊?”颜悦好奇地问。 “皇上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爹爹是他的伴读,当年逍遥王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了,没想到造化弄人,他居然出了那样的事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颜知行直接就说了出来,最后还惋惜地感叹了一句。 “是啊!挺可惜的,据说逍遥王当年也是很聪明的小孩儿呢!”颜桓也替他可惜。 原来如此,难怪上辈子颜知行都已经被定罪并昭告天下了,君景烨还是拖着病体去了刑部大牢试图替他伸冤。 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要不然说不定上辈子爹爹真的有机会洗脱罪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呢! 咦?不对,颜悦突然一激灵。 上辈子顾垣朗、颜馨和他们背后的人是打着一定要弄死颜知行的主意行事的,那半路突然杀出来的君景烨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绊脚石,那他们会不会······为了弄死颜知行,还弄死了君景烨这个绊脚石呢? 2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如约而至,当颜悦看到坐在轮椅上正跟颜知行侃侃而谈的君景烨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记忆片段全都一股脑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口,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草丛中的一只大蟋蟀,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它摁在手心儿里。 “咦?小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甜美童稚的嗓音突兀地响起,小男孩儿吓了一跳,惊动了蟋蟀,它用力一蹬强有力的后腿儿,跳进茂密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叫什么叫?你把我的蟋蟀都吓跑了,你赔我!”小男孩儿气恼地站起身,大声朝着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小女孩儿吼道。 小女孩儿好像被他给吓傻了,也不哭,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最后不好意思的反倒成了他。 “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小男孩儿粗声粗气地问。 “我是悦儿,我看到你在这儿就进来了,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小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小男孩儿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就这样,两个头一次见面的小孩子用自己匮乏的语言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于是,他知道了她是镇国公唯一的女儿,她也知道了他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太子殿下的弟弟。 后来,两个年纪相差了五岁的小孩儿玩儿到了一起,她叫他“夜哥哥”,他叫她“小月亮”。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再也找不见他了,娘亲告诉她说夜哥哥有事情要做,已经离开了京都。 当时小小的她还哭了好几回,甚至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一个被她称呼为“夜哥哥”的人。 再见面,就是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她披着斗篷跪在刑部大牢门口,他坐着轮椅说:“镇国公一生为国尽忠,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悦儿,过来见过逍遥王殿下。”颜知行瞧见坐在对面的少年眼神怔愣地看向自己身后,扭过头就看到自己的闺女盯着少年双眼一眨不眨,神情同样怔愣,心下一紧,连忙出声叫道。 颜悦回过身,敛了心神走到颜知行身边,对君景烨福身行礼:“臣女见过逍遥王殿下。” “颜小姐快别多礼,今天这里只有我和皇兄的伴读,可没有什么逍遥王。”少年的声音如清泉流过,清冽、透彻、干净,只是带着那么一股子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虚弱,一如上辈子听到的那样。 “欸,王爷礼贤下士是微臣的荣幸,但礼不可废,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颜知行连忙说。 “我小的时候你就大道理一堆,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这样。” “当年是微臣不懂事儿······” 两人说着说着又聊起了国家大事,颜悦听得无聊,看着君景烨苍白的面色,没忍住将木系异能分出了极细的一丝从头顶探入了他的身体。 不探不知道,这一探可把颜悦吓了一大跳。 她怎么都没想到君景烨的身体已经破败到了这种程度,全身大部分的经脉被一股子阴寒之气占据着,各处肌肉组织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她的异能辅一进入,那股子阴寒之气立马有了聚集的迹象,吓得她连忙收回异能去看君景烨。 发现他的面色比之前又白了一分,但面上却不显,只放在腿上的手明显是攥成了拳头,而且因为用力隐隐有些发抖。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但直到两人聊完了君景烨告辞,也没见他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按照异能反馈给她的信息来看,那股子冰寒之气只是暂时蛰伏在他的经脉之中,只要达到特定的条件,定然是要作妖闹腾的。 想来当年他的离开应该就是因为这冰寒之气,那么这许多年来他究竟承受了多少折磨她都不敢想象。 “看起来那冰寒之气对我的异能有反应,我一定要找机会试一次,就盼着哪怕不能治好你,多少能减轻一些你的痛苦才好。”颜悦这样下定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千篇一律又意外频生。 上次跟顾家的婚事没谈拢,颜知行回来后顾家倒是上门一次,来的还是顾长赓和顾垣朗叔侄俩,颜二老爷很快就闻着味儿也赶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第二天顾家再次上门了,不但顾长赓夫妻、顾垣朗爹娘都来了,还带来了官媒,很快就谈好了颜馨和顾垣朗的婚事,并且将日期都定下了,就在来年三月初八,据说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当颜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嘴巴都险些合不拢,她怎么不知道她爹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于侄女儿的婚事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没少听她爹嫌弃大房和二房的人,甚至她有一种感觉,她爹这次回来没准儿会搞出一件大事儿来,还是跟颜家有关的大事儿。 有了颜知行在的颜家这次过年比起往年热闹了许多,起码送来的年礼比起往年都要厚重几份,掌家的颜二夫人脸色一天比一天黑沉,因为许多年礼都注明了是专门儿送给三房的,肯定是不能交到公中了,然而回礼却是要从公中出。 “三房、三房!”送出了最后一家回礼,回到房间的颜二夫人好好儿地生了一场大气,帕子都被她绞烂了几条。 “娘,我的嫁妆要怎么办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三婶儿的嫁妆弄到手啊?”颜馨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心里又慌又恨,只得每天都来找她娘分担压力。 “你还敢提陆氏的嫁妆,”颜二夫人现在连颜馨都看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她怎么可能跟那边起了嫌隙。 “不是娘你说的很快就能吧三婶儿的嫁妆弄到手吗?怎么现在又来怪我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娘啊!” “是我说的又怎样?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整天催催催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平白让人觉得心烦!你的嫁衣绣好了吗?” 母女俩不欢而散。 当晚,颜二老爷再一次宿在妾室房中,颜二夫人辗转了半夜之后,又送出了一封密信。 26.林中遇袭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在大乾,大年初一是烧香拜佛的日子,颜家全家齐齐出动去了京郊的皇家寺庙。 颜悦和侍梅带着双胞胎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颜知行和颜桓骑着马一左一右地走在马车两旁,颜桓时不时地逗弄一下坐车的弟弟妹妹,换来双胞胎愤怒的瞪视和告状。 一路上尽遇上同样去烧香拜佛的官员家眷,打过招呼之后都有眼力见儿地给颜家的马车让了路。 到了山脚下,看着蜿蜒而上的台阶,双胞胎立刻希冀地看向了自己的爹爹和大哥。 颜桓直接气笑了,拍拍双胞胎的脑袋:“上香就是要自己走到寺庙大殿才虔诚啊!看我干什么?” 颜晟还好,闻言只鼓了鼓小嘴儿,但颜瑾就直白多了,小脸直接垮掉,那嘴角耷拉得都成倒弧形了,看得颜悦直乐。 最后还是颜知行看不得大儿子欺负两个小儿子,拍板道:“你们先自己走,实在走不动了爹爹和大哥再帮你们。” “还是爹爹最好了,”颜瑾立马吹了一大口彩虹屁,又冲颜桓翻了个白眼儿,牵着颜晟的手走在了最前面。 颜知行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颜悦:“悦儿,坚持不下来跟爹爹说,爹爹让人带了滑杆来了。” 老爹的表现虽然双标,但却是一片好心,颜悦笑着谢过。 “那走吧!”说完,颜知行抬脚去追双胞胎,颜悦和颜桓并肩走在他身后,至于颜家大房和二房的人,谁管呢! 只是他们不知道,颜二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和诡异的期待之色。 颜悦以前其实是不信神佛的,尤其是末世来临之后,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满天神佛一个都没出来保佑他们的信徒。 可经历过穿越和重生之后,她却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了改变,即便这世上没有神仙,没有佛祖,但她也相信冥冥之中总有定数。 于是,当看着大雄宝殿里高高矗立的佛像悲天悯人地俯视众生的模样,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并且无比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一愿家人身体安康,平安终老; 二愿有罪之人终得报应; 三愿······三愿那人早日寻到解毒之法,不再受寒毒之苦。 手中的三柱香插在硕大的香炉之中,三缕清烟袅袅升起,直冲天际。 直到三柱香全部燃尽,香灰堕入炉中,颜悦才眨了眨略显干涩的双眼,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离开了大雄宝殿。 颜家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各自去参拜各自的佛,然后分开行动,申时在寺庙门口汇合一起回府,所以出了大雄宝殿,颜悦带着侍梅一路往后山而来。 一来是这里人少,毕竟上山是个力气活儿,都是在家里娇养着的少爷小姐,进了寺庙很少有人有体力上后山逛游。 二来是皇家寺院地理位置优越,后山有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林,对她修炼异能有很大的好处。 都是习武之人,颜悦和侍梅脚步轻快地沿着台阶往山上走,脚下踩着还未化掉的积雪,看着满眼雪白覆盖下的苍翠,颜悦只觉得这一刻心胸十分舒畅,身体里的异能也蠢蠢欲动地表达着模糊的欢喜之意。 越往林子里走,光线越暗淡,突然,颜悦和侍梅同时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一眼后,又迈步接着往前走去。 待她们走到一处树木较为稀疏的地方,就听到耳边传来无数“唰唰唰”的破空声,一支支利箭裹挟着万钧之势从四面八方袭来。 侍梅功夫对比颜悦要差上一截,她也不托大,飞快地利用灵活的步伐借着周围的树木躲避着箭矢。 颜悦完全跟她不同,只见她手腕儿一翻,一根碧绿色的藤鞭出现在她手里,被她舞弄得上下翻飞,密不透风,竟然没有一根箭矢能够越过她舞出来的“鞭墙”。 一轮箭矢过后,侍梅从躲避的树后走出来,皱眉看向地上密密麻麻的利箭,“小姐,我们赶紧离开吧!” 颜悦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她刚说完,第二轮箭矢又至,比之前头那一次还要密集、数量也更多。 箭矢过后,颜悦毫发无伤,但侍梅就没有上次的好运了,她的右臂被一支利箭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殷红的鲜血就已经染红了她半边的衣裳。 “赶紧扎住伤口,要不然有再多的血也要流光了。”颜悦随手扔给侍梅一只药瓶。 侍梅利落地接住,用牙咬开瓶塞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往胳膊上倒,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这点儿小伤,怎么可能会······” 突然,颜悦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肃杀之气迅速自她身边弥漫开来,只见树影斑驳的林子里,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大批张弓搭箭的黑衣人,闪着寒光的箭头直直地指着她们的方向。 “来的人太多了,待会儿你寻机会离开去找我爹爹。”颜悦脚步微动,闪身挡在了侍梅前面,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不行,我来拖住他们,小姐你找机会走!” “他们的目标是我,即便留下你也是无谓的牺牲,再说,你在这儿就是我最大的破绽,你走了我才好施展。” “小姐······”侍梅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快走!”说时迟那时快,颜悦手中的藤鞭灵活地卷上侍梅的腰,再一甩,侍梅的身体划过一道抛物线被远远地抛了出去。 落地的侍梅含着泪又看了颜悦所在的地方一眼,一咬牙一狠心,跺跺脚转身飞奔而去。 “老大,跑了一个。”一个眉目猥琐的小个子男人对站着身旁盯着颜悦的男子说。 “不用管她,一个小丫头,跑了也就跑了,我们的目标是她的主子。” “可是······可是万一她回去报信怎么办?” “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好了,大家准备——放箭!” 随着男主的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再次朝着颜悦飞来。 颜悦冷冷一笑,调动水系异能,将周边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把把锋利的水刃,直直地迎上了那一片箭影。 “噗噗噗噗······”随着一声声的闷响,所有的箭矢不是被水刃斩断就是被拦截,根本没有一支能够近得了颜悦的身。 “小娘儿们有点儿本事!”男子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继而很快恢复了表情,淡淡地说道。 “哼!你们这些臭虫就只有这点儿雕虫小技吗?”颜悦清冷的声音仿佛从西面八方发出,带着一种飘忽不定的空灵感,大白天的愣是让对面的人汗毛直竖。 27.援兵到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给我再放箭!”男子从颜悦的声音中猛地挣脱出来,黑着脸下达命令。 “唰唰唰唰”,又一轮的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颜悦如法炮制。 几轮利箭攻势结束,颜悦的水系异能消耗得差不多,对方的箭矢也即将告罄。 “妈的,这个小娘儿们竟然这么不好对付,难怪上面要出动我们这一队了。”男子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看似依旧气定神闲站着那里的颜悦心想。 “老大,我们的箭都射完了,现在怎么办?之前那小妞儿走了有一会儿了,要是她真的把镇国公找来,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猥琐的男人这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悠闲,都出了一脸的油汗。 这也是男子担心的,他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轮箭雨射出去了,竟然没能伤到颜悦的一分一毫,心里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佩服,但该完成的任务还是得完成。 “还能怎么办?直接拼吧!我就不信这小娘儿们这么邪性,一个人能从我们这么多人的包围中逃出生天。”男子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手中剑出鞘,“兄弟们,给我拿家伙上。” “是!”大家伙儿都放下了手里的强弓,抽出各自的兵器往颜悦这边聚拢而来。 看着逐渐把自己包围起来的黑衣人,颜悦心里也暗暗叫苦,虽然身处密林是她的天然优势,可以随时随地补充木系能量,但经历过之前的几轮箭雨,她异能的消耗远远比补充的要多得多,此刻已经濒临枯竭的边缘了。 “不行就拼了!”攥紧了手中的藤鞭,颜悦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恨恨地发誓:“二伯娘你好样的,要是我今天能够活着离开,我定然要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动手!”男子下令,一部分黑衣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对着颜悦发动了攻击。 颜悦面色冷凝,手中藤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次挥出都要带走一个人头,这是她末世时杀丧尸练出来的。 哪怕她现在面对的不是腐烂发臭的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也没能让她手软半分。 大半个时辰之后,第一波发动攻击的人全部成了没头的尸体在地上躺倒一片。 男子瞳孔骤缩,此刻的颜悦突然给了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杀戮机器,出手即见血。 “动手!”男子再次下令,又有一部分黑衣人站出来,拿着武器攻向颜悦。 再次解决所有人之后,颜悦已经显现出了疲态,她也没硬挺,身体往后面的一棵大树上一靠,闭上眼睛开始飞快地吸收周围的木系能量以调整身体的状态。 “颜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男子看向她的眼神难掩佩服,同时也有些惋惜,但他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因为任务是他的生命,任务失败就代表着死亡,他没得选择。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看是我杀光你们这群臭虫,还是你们留下我的命!”颜悦的声音微带着嘶哑,气势凛然。 “动手!” 这回冲上来的人比前两次都要多,打斗结束的时候颜悦已经变得十分狼狈了。 煞白的脸色,染血的衣裳,飞扬的发丝上都沾染着血迹,再配上她嘴角那一缕血线,整个儿人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就连她对面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强,也是真的美。 “颜小姐,自我了断吧!这样我能保证给你留一具全尸。” “呵,说的挺好,只可惜是句废话。”颜悦冷冷瞟他一眼,微微颤抖的手坚定地扬起藤鞭,“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人够我杀的。” “既然颜小姐不肯听劝,那我也只好熄了怜香惜玉的这份儿心思了。”男子手中剑高举,“动手!” 这次围上来的黑衣人少了一些,但明显功夫要更厉害,在颜悦收割了十几个人头之后,躲闪不及肋下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狂涌而出。 颜悦倒退了一步,靠上后面的大树,调集起仅有的木系异能稍稍修复了一下伤口,减缓血流的速度。 “颜小姐,不要再挣扎了,自我了断吧!” “哼!”颜悦懒得浪费力气说话了,手中的藤鞭已经伤痕累累,有些地方仅靠着一根脆弱的藤条连接,很明显是不能再用了。 她轻轻丢下藤鞭,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闪着寒光的软剑出现在她手中。 再次动手,颜悦明显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手里的剑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也绵软无力起来,眼看着当胸一剑袭来,却已经没了躲开的力气。 就在这一刻,还差一分就刺到胸口的剑突然停住了,对面持剑的黑衣人的眼神从狂喜到惊讶又到恐惧最后消散,颜悦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小月亮,我来了······”嗡鸣的耳朵里突然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跟前世那透过漫天大雪传入她心灵深处的声音重合到了一处。 她费力地眨眨眼,清冷的少年转动轮椅飞快地来到她跟前,嘴巴不停地开合着,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唯一的意识就是:他来了,安全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闭着眼在自己跟前缓缓倒下,少年目呲欲裂,伸手将少女接到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稳后伸手往她鼻端探去,直到微颤的手指感受到那十分微弱的气息,才松开绷了一路的心神,疲态尽显地靠在了轮椅背上。 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儿,宝贝般地轻轻将人打横放到轮椅上再拢进怀里,温柔地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和血渍。 “主子,这些人······” “一个不留!”君景烨用最温柔的面孔看着颜悦,嘴里却又说着最冷厉的话,强烈的反差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竟然奇异地让人觉得十分融洽。 “是!”灰衣人转身仗剑投入了打斗,所到之处剑无虚发,收割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老大,怎么办?”眼看着自己的人在灰衣人的围攻下越来越少,猥琐男人六神无主起来。 “不成功便成仁!”男子丢下了这一句,他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很明显,有了后来人的加入,他的任务注定要失败了,但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感觉,仿佛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结果一般。 28.被救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当颜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架子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衣服也换成了柔软的缎子布料,周围还弥散着淡淡的檀香味,竟然让她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嘶~”稍微一动,尖锐的刺痛从伤处传来,她又躺了回去,在感受到木系异能已经恢复了大半后,开始修复自己的身体,当然表面的伤口她没敢动。 待疼痛都得到了缓解之后,她才有心思去回忆昏迷之前的事儿和那个给了她满满安全感的少年。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颜悦转过脸去,一个圆圆脸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门口,迈过门槛儿后用屁股把房门给顶上了。 “呀!颜小姐你醒啦!”看到颜悦睁着的眼睛,小丫头似乎很高兴,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八仙桌上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床前。 “嗯,”颜悦笑了笑,这小丫头长得着实讨喜,看着心情就能好上几分。 小丫头似乎是被她的笑容鼓励到了,也跟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嘴角还有两个小梨涡,小嘴儿叭叭叭地说个不停,“颜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一天半了,翳神医说你大概这个时候会醒,让我掐着时间把药和饭食给你送过来,咱们就先吃饭再喝药吧!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有好多东西都不能吃,我就只能给你熬白粥喝啦!” 说完,她也不等颜悦反应,径自跑到床尾的屏风后面,一阵水声过后,又拿着一块打湿的帕子跑了过来,动作轻柔地给颜悦把手脸都擦了一遍,一边擦还一边感叹:“颜小姐你长得真好看,除了主子之外,我再也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啦!” 主子?颜悦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的主子是谁?是救了我的人吗?” “对呀!主子抱着颜小姐回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呢!那时候颜小姐你跟个血人一样,气息都快没有了,翳神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救过来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翳神医说了,你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只要喝上他的一副药保准两天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那你家主子现在何处?我能否当面拜谢?”颜悦试探着问,她想知道这小丫头口中的主子是否是自己失去知觉前看到的那个人,或者说她想知道自己失去知觉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当然不行啦!”小丫头把布巾放回去,又端过托盘来放在床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颜小姐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哪能随便移动呢!翳神医会不高兴的,他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了,而且我家主子说了,让你留在这里安心养伤,你家里他已经派人通知过了。” 颜悦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咽下喂到嘴边的稀饭,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好吃吧!”小丫头似乎更高兴了,骄傲地说:“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连宫里的御厨都不如我做的稀饭好吃。” “嗯,确实好吃。”颜悦笑了下,真是个活泼的小孩儿。 吃完了一碗稀饭,颜悦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又瞄向托盘,只可惜上面没有稀饭,只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子,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嘴里苦得厉害。 “来,颜小姐,该喝药了。”收好碗,小丫头把药端到颜悦跟前,拿调羹舀起一勺送进她嘴里。 “呃,yue,”被刺鼻的药味儿一刺激,颜悦实在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颜小姐,你没事儿吧?”小丫头连忙放下碗,过来帮她拍背,顺带着解释道:“翳神医开的药是不好喝,但效果很好的,颜小姐你伤得这么重,不喝药是不行的。” 颜悦好容易才止住了嘴里狂涌的酸水,忍不住想:我有异能啊,对我来说喝药才是不行的好吧! “那个,我想先睡一下,等睡醒了再喝药吧!”颜悦视线躲避着那碗药说,企图施展拖字大法。 “颜小姐,”小丫头用看不懂事儿小孩子的目光盯着颜悦的眼睛,又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对她说:“翳神医说了,药凉了效果就不够了,所以颜小姐你需要趁热喝哦!” “我······行吧,我喝!”颜悦用壮士断腕般的悲壮表情拒绝了小丫头喂她喝药的好意,自己端起碗来把药一口闷了。 喝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舌头也麻了,胃也死了。 “好了,药喝了,颜小姐你快休息吧,等你睡醒了就会觉得好多了,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你睡着了我再离开。”小丫头收好药碗,搬了个圆凳在床边坐下。 颜悦原本以为被人这么看着自己肯定会睡不着,结果没用多久,她就觉得眼皮子发沉,在身体里一股暖流的作用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沉了,小丫头轻手轻脚地端着托盘离开了房间。 房门口,清隽的轮椅少年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直到小丫头打开门出来,他才转了转眼珠,哑声问:“她如何了?” “回主子,颜小姐她吃了稀饭也喝了药,现在已经睡着了,翳神医说睡眠能够让药力更好地发挥效果,等她睡醒了就会好很多的。” “嗯。” “主子,颜小姐问起主子了,我按照主子的吩咐没有告诉她。” “嗯。” “主子······” “嗯?” “主子,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见颜小姐呢?” “为什么······”少年一愣,继而苦笑一声,近乎呢喃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颜悦完全不知道窗外关于她的对话,等到再次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上的痛楚也减少了八成,起床、下地都不成问题了。 她使劲抻了个懒腰,缓缓坐起身,发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 见屋里没人,她下地活动了几下筋骨,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紫檀木的架子床,素锦的被褥,床尾的黄花梨屏风,靠墙的多宝格上随意摆着的小物件,包括屋里的八仙桌和小几上的文房四宝,无一不是精品,处处彰显着内敛的奢华。 “噗嗤。”颜悦突然笑了出来,这品味确实像记忆中那个臭屁又闷骚的小男孩儿。 “咦?颜小姐你醒啦!刚好我给你送晚饭来了,快来吃吧!对了,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么?有的话你跟我说,我找翳神医过来再给你看看。”提着食盒进来的小丫头看到颜悦后高兴地问。 颜悦忙不迭地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事儿了,她现在只要一听到翳神医这三个字,就觉得舌头根儿发麻,肚子里直翻腾。 “我就说翳神医的药是很管用的嘛!”小丫头一边从食盒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拿饭菜,一边骄傲地说。 今晚的晚饭主食是晶莹剔透的碧梗米饭,菜的种类不多,就三样,樱桃肉、清蒸火腿、蜜丝山药,最后还有一盅竹丝鸡汤。 三菜一汤无论是菜色还是味道,都十分不错,让颜悦食指大开,吃得干干净净。 29.出手&意外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吃完饭后,小丫头像变魔术一般又从食盒的夹层里端了一碗药出来,笑呵呵地递给她:“颜小姐,这是今天最后一碗药,喝完了早点儿休息吧!” 颜悦自知反对无效,生无可恋地一口闷掉。 “我就不耽误颜小姐休息啦!”小丫头说完,麻利的收拾好了食盒飞快地走了,脚步匆忙的样子让颜悦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在人家的地盘上,身边又没有人家的人,她也不好到处乱走,干脆盘膝坐到了床上开始修炼异能。 重生回来的六年里,她不是没跟人动过手,也不是没杀过人,但还真没被逼到这回这份儿上过。 她原先以为自己拥有异能,已经先天站于不败之地,以前确实也是这样,可这回的教训告诉她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真遇上车轮战,异能也不能解决全部问题。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颜悦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估摸着应该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连串儿的脆响,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异能,这才觉得真的活了过来。 往床上一倒刚准备睡觉,突然颜悦的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人跑动的声音,而且人还不少。 难不成没弄死自己二伯娘还不死心?让来杀她的人找到了这里? 想到那个轮椅上的病弱少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精神异能往那边扫描过去,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漆黑的院落此刻灯火通明,之前给她送饭送药的小丫头手里拉着一个背着药箱、满头白发的人急匆匆地跑进院子,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正在焦急地原地绕圈儿,看到他们立即迎了上去。 “翳神医来了,主子的毒又发了,翳神医快进去看看吧!” “毒发了?今天不是月圆之日,怎么就毒发了?” “这个······”灰衣人迟疑了一下,小声儿回答:“主子他最近动用了内力。” “胡闹,简直是胡闹,”白头发的人生气地说:“马上就要月圆了,他还敢不要命地动用内力,是想找死吗?既然这样还让我治什么治,我最讨厌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了,哼!” 话虽然如此说,但他还是快步走进亮如白昼的房间,然后又立即掩上了房门。 屋里,面色惨白的少年蜷缩着躺在床上,一层冰霜将他从头到脚笼罩其中,翳神医快步走到床边,伸手给他把脉,却被他身上那冰寒的触感给冻得一哆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屋门被紧紧关闭,小丫头一脸的泫然欲泣,拉着灰衣人的袖子带着哭腔儿问:“罗大哥,主子他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 灰衣人罗刚用力抿了抿嘴唇,却怎么都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来,事实上,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其实也是需要安慰的。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小丫头捂着脸哭出了声音。 颜悦收回了异能,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怎么也无法安心地睡觉了。 通过刚刚的对话她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来救她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想到那个安全感十足的怀抱,虽然知道他这次定然能够活下去,但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就这么躺在床上干等着那边的结果,万一······她的异能有用呢? 于是,她用精神异能包裹住全身,翻身上了房顶,几个跳跃落在那间有着少年的屋顶上,轻轻揭开几块瓦片,从弄出来的缺口中跳了下去。 “什么人?”已经把完脉正在药箱中挑挑拣拣的翳神医猛地回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颜悦所在的方向。 颜悦一惊,好强的精神力,虽然看不到,但他依然感觉出了她的存在。 翳神医此刻也十分惊骇,自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感知比常人敏锐得多,而且记性也格外好,说是过目不忘都不为过。 可现在他明明能够感觉到这屋子里除了他和君景烨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却愣是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得心里发毛,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颜悦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之后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转向了床上的少年,只见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惨淡,身体抖成一团,双手无意识地抱在胸前,牙齿紧紧地咬着毫无血色的薄唇,在上面留下了一点点绯色的血迹。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再不多想,迅速靠近床边,分出一缕木系异能从头顶探进他的身体。 大约是他此刻正在毒发的缘故,颜悦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那股冰寒之气比上次要活跃不少,她的异能甫一探入,立即包围了过来,似乎对这一点点的木系能量极为喜爱,开始疯狂吞噬。 颜悦释放的异能很少,很快就被冰寒之气吞噬殆尽,它们好像极不满意,更加活跃地在君景烨身体里来回乱窜。 他的脸色愈发差了,甚至有无意的**从嘴里溢出。 颜悦想了想,加大了往他身体里输入异能的量,果然,那些冰寒之气全都凑了过来开吃,甚至连隐藏在经脉之中的毒素都开始蠢蠢欲动,但她也不敢再继续加大能量的输入,只敢维持着原来的量保持着不间断地输入。 只是渐渐地,那些冰寒之气仿佛不满足于这点能量,竟然循着她异能的输入路径朝她的身体里涌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身体里的水系异能竟然也变得异常活跃,模模糊糊地给她传递着欢喜的情绪。 颜悦咬了咬牙,开始引导着那股冰寒之气进入自己的异能核。 就跟她的木系能量能够吸引冰寒之气一般,那冰寒之气进入之后立马就被水系能量包围,然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玩意儿竟然开始融合了。 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已经成了顶级异能者的颜悦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她还从没遇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但现在想要收手显然是不可能了,而且她还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发展到如何的程度,但下面可能会发生的事儿显然不适合翳神医在一边旁观。 于是,颜悦毫不犹豫地抬手敲在了他的后颈上。 看他已经晕得不能再晕后撤去了身体表面的精神异能,双手分别放在君景烨的头顶和胸口,开始全神贯注地一心二用,一边用木系异能把冰寒之气引导过来,一边用水系异能将它们融合在一起。 随着体内的冰寒之气越来越少,君景烨的身体似乎是舒服了一些,逐渐停止了抖动,合着的双眸也随之缓缓睁开。 而这时颜悦已经没有第三只手将他打晕了,因而,当君景烨睁开双眼意识清醒之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脸尴尬看着自己的颜悦。 “小月亮······”他不由得喃喃出声。 30.绝境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情形,干脆闭上眼睛装起了哑巴。 也不知道君景烨脑补了什么东西,他竟然伸手摸上了颜悦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还一脸满足地小声儿念叨:“我应该是在做梦吧!这个梦可真好啊!” 颜悦哭笑不得,看着他伸过手来要摸自己的脸了,终于忍不住想要说话,结果却又听到他低喃道:“坏小月亮,臭小月亮,居然把我给忘了,不过······既然这是在我的梦里,就算我把你打一顿屁股也没关系吧!” !!!颜悦大惊! 好你个君景烨,居然想要打我屁股,等我这边完事儿的,看到时候被打的是谁! 好在君景烨只是念叨,并没有把想法付诸实施,他摸着颜悦的脸,嘴里又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好几遍什么好梦、真乖之类的话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本迷离的视线立马清明了起来。 “小······颜小姐?”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 “我······不是做梦?” 颜悦依然没理他。 “不对,我的身体,”后知后觉的君景烨可算是发现自己的身体跟平时不同了,以往一直盘踞在胸口处的冰寒之气仿佛消散了许多,那时时如附骨之蛆一般难以剔除的痛感也不再如往日那么剧烈,他又摸了摸抚在胸口的她的手,这都是······因为她? “小月亮,你赶快放手······”情急之下,君景烨伸手抓住颜悦的手腕儿,想要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绵软无力,根本就掰不动她的手。 “别动!”颜悦感受到他身体里冰寒之气有了躁动的趋势,低声喝道。 “小月亮,你······”君景烨的目光中染上急色。 “闭嘴听我说。” 君景烨终于安静了。 “我修炼的内功特殊,想着即便不能解掉你身体里的毒,多少起码帮你能够缓解一二,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你自己也有感觉的吧,所以现在你什么都别做,也什么都别想,仔细体会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把情况告诉我。” “可是······” “闭嘴!没有可是,快!” 颜悦算是发现了,要对付这人,就得表现得凶一点儿,再凶一点儿。 果然,君景烨被吼了一句,老实了,虽然眼中的担忧之色丝毫没减,但还是乖乖地照着她的话做了。 “咦?”细细查看一番之后,君景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颜悦,“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身体里的寒气减少了那么多?而且毒素也不像之前那样顽固了?” 颜悦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她的判断没有错,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掉自己那么多的木系异能。 “现在什么都别想,配合我内力的引导把那些寒气逼出来,至于毒素先不用管。” “引导?”君景烨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之后突然明白了颜悦的意思,急切地说:“你是不是把寒气引到自己身体里了?这不行的,赶快停下,你受不住的。” “闭嘴!”颜悦再次低声呵斥道:“不想我受伤就别乱动。” 君景烨一听立马老实下来,但还是担忧地说:“赶快停下来吧!这样你也会跟着中毒的。” 颜悦心说是我不想停下来吗?可我也得做得到才行啊!不过看在他实在担忧自己的份儿上,她缓和了口气,“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跟你说了我修炼的内功特殊,别废话了,赶紧配合我!” 君景烨再三确定她确实没有不舒服,这才心惊胆战地运起内力配合着她的异能将自己身体里的冰寒之气往外输送,甚至一部分毒素也跟着一起跑了出来。 有了君景烨的配合,颜悦这边更加顺利了,那些冰寒之气飞快地进入她的异能核,跟水系异能融合在一起,那些寒毒也不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悦都感觉自己的异能核快要被填满了,那些冰寒之气还在前仆后继地拼命往里涌,她的心有些发沉,恐怕她的异能核容纳不了这许多的寒气了。 那么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就有两个: 一是将木系异能撤出君景烨的身体,阻止冰寒之气继续进入异能核,这样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君景烨得到反噬,从而引发他体内的毒素爆发,搞不好他会因此而殒命; 二是这样继续下去,后果就是她异能核被撑破,水系异能废掉,还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也跟着中毒甚至死亡。 该怎么选择? 颜悦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君景烨的声音突然响起,温和、包容、安全。 “······嗯,是发生了一些意外······”颜悦踌躇了一下将事情说了出来,她觉得既然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么做选择的就不应该是自己一个人。 君景烨听完之后缓缓地笑了,看着她的眼神炙热浓烈,“停下来吧,小月亮,我能够多活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那笑容,颜悦蓦地心里一酸。 她突然就想任性一回,什么复仇、什么颜馨、什么顾垣朗她通通不想管了。 再说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连穿越加重生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老天怎么就不能再站在她这边一次呢? 颜悦镇定了,她笑看着君景烨,“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君景烨摇摇头,“不行的,小月亮,我不能拖着你一起死,你还有大好的年华,我不能这么自私。” “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君景烨,我们再接着试试吧!万一能成功呢?那我们······”话还没说完,颜悦突然身体猛地一震,跟着脸色大变。 她的异能核破裂了,那些冰寒之气还在不停地涌入她的身体,将破碎的异能核团团围住,她感觉自己就要被冻死了。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念头:完了,托大了,这回大概真的要把小命儿给玩儿掉了。 “小月亮!”君景烨跟着变了脸色,连忙调动内力想让疯狂外泄的冰寒之气停下来,然而他发现,无论他怎样阻止,那些冰寒之气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裹挟着他身体里的毒素一起飞快地离开他的身体。 这一刻,君景烨慌了,“小月亮,怎么办?我······我停不下来······” 颜悦意识分明,但被冰冻的感觉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君景烨的眼神从恐慌无助慢慢转变成绝望,最后变成了决绝。 31.因祸得福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他放弃了挣扎,用力将她抱紧,眼里含着笑意对她说:“你放心,小月亮,这次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颜悦:“······” 好吧!那就这样吧!有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陪着自己一起死也算值得了,就是有点儿对不起爹爹、哥哥还有双胞胎。 至于手底下的那些人,她老早就交代过,等她不管事儿了,就让他们拿着自己留下的信物去找爹爹,相信爹爹会好好儿安排他们的。 于是,她看着他也缓缓笑开了。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随着冰寒之气进入身体的寒毒实在太过霸道,此刻她异能核的位置痛得简直像要爆开,能忍如她也禁不住低低地**了起来。 她已经保持不住坐着的姿势了,双手也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而那些冰寒之气和寒毒也已经不需要肢体的接触就从他身体里往自己身体里钻。 “小月亮!”君景烨抱住她痛得发抖的身体,用力拢进自己怀里,感受着冰块儿一样的温度,徒劳地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根本就没发觉,他体内困扰了自己多年的寒毒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 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人去在意时间的流逝。 颜悦已经疼迷糊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突然,她身体里的寒气仿佛受到了召唤和引导,不像之前那样杂乱无章地在她异能核的位置乱窜,而是开始有规律地运转了起来,像刀割一样的剧痛也在逐渐减缓,虽然很不明显,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新的冰寒之气再涌入她的身体了。 她试着调动木系异能,发现居然有一丝能量开始响应她的调动,而且这一丝还在逐渐变多,这可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发现。 她将木系能量尽可能地延展成一层薄薄的膜,想要把已经完全聚集在异能核处的寒气包裹起来。 只是听话的木系能量实在是太少了,那层薄膜不是这里漏了就是那里破了个洞,无奈的她只能这补补那补补。 随着她能够调动的木系能量越来越多,能量膜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厚,漏洞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变成了一个绿色的能量团将所有的冰寒之气包括寒毒全部包裹起来,不再有一丝外泄,疼痛仿佛也被屏蔽了一般缓慢地褪去。 “小月亮?”时刻关注着她的君景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同。 颜悦朝他嫣然一笑,虚软地说:“君景烨,我们好像不用死了。” “什么?”君景烨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好像都不用死了,虽然中间出了点儿差错,但我们都可以活了。”她没提自己水系异能废掉的事儿,也没说那些被转移到自己身体里的寒毒,反正目前看来对自己的健康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最多就是费点儿木系异能。 想要帮他是她自己单方面的选择,那么后果自然也要她自己承担,而且她隐约有个感觉,要是他知道了她为此付出了什么,怕是会做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来。 “你说什么?”君景烨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嘘,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颜悦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努力加固那层木系能量膜,顺带着修复一下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的身体。 君景烨见状,哪怕有再多的疑问也都憋在了心里,生怕打扰了怀里的人儿,甚至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也舍不得再动一下。 随着能量膜的增厚,颜悦能感觉到自身的力量在一点点儿的恢复,身体里虚弱的感觉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这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在末世时,她见过很多能量核破碎的异能者,无一不是身体变得极为虚弱,甚至连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还不如,也有很多人就此缠绵病榻,很快就死了。 而她虽然是双系异能,保留下来的也是具备一定治愈能力的木系异能,但恢复得这么迅速显然不合常理。 她想了想,调动精神异能内视自己的身体,竟然惊讶地发现,之前水系异能核所在的地方居然神奇地出现了一个新的异能核。 这个新的异能核显然跟之前那个有很大的区别,颜色变成了亮眼的银色不说,个头儿也大了一些。 还没等她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儿,那个新的异能核突然高速旋转起来,还向她传递出了一种渴望和期待的情绪。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是她迟迟没有给出回应,渴望和期待的情绪又转变成了委屈,好像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却没有得到满足。 它想要······什么呢? 新的异能核是个急性子,需求一直得不到满足后决定自力更生了。 于是,“温香软玉”在怀的君景烨再次感受到了身体里寒气迅速从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往颜悦的身体里涌去。 他心里一惊,连忙低头去看颜悦。 颜悦同样懵逼,因为这次寒气涌来的感受跟之前大不相同,不但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甚至好像还有点儿喜欢,这究竟是怎么了? 啊!她突然有了个猜测,水遇上寒气不就变成冰了吗? 这么说,那个新的异能核竟然是冰系? 可不对呀!她见过冰系异能核,颜色绝对没有这么漂亮。 就在她发散思维的时候,君景烨身体里残留的寒毒也好,寒气也好,已经一丝不剩地全都跑到了她的身体里,那个新的异能核吸收完了之后传递出了心满意足的情绪。 颜悦:“······” 她心念一动,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手心儿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冰球,要是她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那冰球居然闪着亮银色的光泽。 “哈哈哈!”颜悦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她果然赌对了,看来老天还是站着她这一边的,虽然让她没了水系异能,但又给了她冰系异能,更厉害了好吧! “小月亮?”看着她脸色一直不停地变来变去,君景烨小心翼翼地出声。 “嗯?”刚刚占了大便宜的颜悦这会儿心情非常好,看着他就像看着个大宝贝。 “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了么?你······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君景烨试探着问。 “啊!对呀!确实有好事儿发生。”颜悦轻快地回答,突然想起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连忙问他:“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君景烨没跟上她的思路,慢了一步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猛地瞪大了眼睛。 看他的表现就知道结果非常不错。 “好了,我得回去了,”颜悦从他怀里一跃而起,“记得不要暴露我的特殊哦!” 说完,她身形一动,通过房顶的缺口离开了这个房间,临走时还记着把瓦片恢复了原状,徒留君景烨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顺便怀疑人生。 他身体里的毒素居然被清除干净了! 时隔八年之久,他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32.解毒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翳神医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呆呆坐在床上,眼神一点儿焦距都没有的君景烨,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自从接手了君景烨的身体,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力有不逮”,任是他绞尽脑汁,费劲功夫也没能解了君景烨的毒,甚至连那毒都没能研究明白,最多也只能在毒发的时候帮他稍稍缓解一些痛苦。 而且据他猜测,要是君景烨身体里的毒素迟迟得不到解决,那他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虚弱是肯定的,就怕还有其他的后遗症,比如再也站不起来或者别的。 现在看他这副呆呆的样子,翳神医心里的鼓都快要敲出声儿来了,他这是傻了?还是瞎了? 不是他不往好的方面想,实在是君景烨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太不对劲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昨天被看不见的“东西”打晕的事儿了。 “王、王爷?”翳神医悄悄地凑到君景烨跟前,试探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君景烨没反应。 翳神医脸色白了一下,难不成他不但瞎了,还聋了? “王爷!”情急之下他放大了声音,把守在门外的人都给惊动了。 他们急急忙忙推开门跑进来,正好对上君景烨黑着脸看过来的眼神。 “主子,您的毒······”灰衣人上前一步小心地问。 “已经没事儿了。” 看他脸色确实比昨晚好了很多,灰衣人也没多想,以为毒素跟以往一样被暂时控制住了,“那主子好好儿歇息,颜小姐那边属下也会让小铃铛照料好。” “嗯。” 一众人等退下后,君景烨不善的眼神看向了翳神医。 “欸欸欸,你别这么看我,谁让你摆出那么一副死样子的,我还以为你不是瞎了就是聋了,再不就是傻了呢!”翳神医连忙后退了两步,跟他隔开一定的距离,然后又继续说道: “对了,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记得我好像见到鬼了,还有,我是怎么晕过去的,是人打的还是鬼打的?” 君景烨对于他的脑洞真的不抱希望了,等他絮絮叨叨念完,直接朝他伸出手,示意他给自己把脉,到现在他都对毒已经解了没有真实感,急需有人来帮他确定一下。 “干什么?”还没从自己很可能见了鬼的事情中剥离出来,翳神医看着几乎想把手杵到自己跟前的君景烨问。 “把脉。”君景烨永远都是这么言简意赅。 “把脉?哦,对,把脉。”翳神医总算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正了正脸色,走过去把右手三根手指搭在君景烨的脉门上。 “咦?”刚一感受到指尖儿的脉动,他的眼睛就瞪得跟牛眼一样大了。 “等等,我再看看,”说着,他又拽过君景烨的另外一只手。 “你、你、你······你的毒居然解了?谁干的?”翳神医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又变成了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我昨晚见鬼了,说,是不是鬼把毒给你解了?” 他就说嘛,那毒就不是人力可以解决得掉的。 君景烨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根本难以平静,这些年实在是太难熬了,即便心志坚定如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放弃,可每到这时孩提时他曾经发誓要好好守护的小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哭着对他说:“小哥哥,我害怕!”于是,他愣是就这么熬了下来。 现在一切都好了,他的小月亮终于用自己的月华将他变成了一个有未来的人,以后他大概也有了可以将曾经的誓言付诸实施的资本了吧! “王爷,恭喜脱离苦海。”翳神医真心实意地对他说,没人比他更懂得君景烨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那些刺骨的冰寒,剜心的剧痛,换成他自己估计早就承受不住了。 君景烨微微一笑。 “王爷,现在可以说说了吧?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把毒给你解了?”翳神医都快要好奇死了,难不成真的是鬼干的? 想着小姑娘临走时奶凶的警告,君景烨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笑意:“我答应过她不说出来的。” “唉!也是,”翳神医了然又遗憾地点点头,“能有这等本事的肯定是世外高人,不愿意被世人所知也是理所当然,我不问了。” “嗯,另外这件事暂时保密。” “······哦!” 颜悦不知道君景烨的激动,这会儿正没心没肺地睡得昏天黑地,昨晚回来后她实在是太兴奋了,根本就睡不着,一直鼓捣着新得来的冰系异能,经过仔细研究她发现,她的冰系异能中居然还融合了一部分木系的能力,只要是她用异能凝结出来的冰就带有净化的效果。 但如果是单纯地用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那就是普通的冰。 原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不早了,等她玩儿累了睡着那会儿天都已经亮了。 “颜小姐,你可终于醒了,我来了好几次,看你都在睡就没敢打搅你。”小丫头一边把午饭拿出来摆在桌上一边叽叽喳喳,看起来心情很轻松的样子。 “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今天就睡得迟了一些。”其实她每次来颜悦都知道,只不过没感受到恶意就没起来而已。 “翳神医说过,睡眠是调理身体最好的法子,有时候比吃药还要有用。” “又是翳神医说的,他好像对你说过好多话哦!”颜悦见每次提到翳神医小丫头都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哎呀!那······那他说得有道理嘛,我······我当然要记住了。”小丫头被她说得脸蛋通红,看着就像一个圆圆的苹果,还怪可爱的。 “好啦,不逗你了,”人不是自己的,颜悦也不好逗弄太过,见好就收地道:“对了,你家主子能见我了吗?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想跟他道个谢然后回家了,我家里人应该很担心我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帮你问问吧。” “好。” 吃完了饭,按照惯例喝了一碗苦药汤子,小丫头收拾了碗筷走了,过了一会儿就给她带来了主子要见她的消息。 “这几天多谢你照顾我啦!现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等我回去了给你家主子送谢礼的时候让人把你的那一份儿单独留出来。”颜悦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君景烨提供的,自然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她。 “不、不用的颜小姐,”小丫头连忙摆手拒绝。 “行了,你不用管了,现在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 “请颜小姐跟我来。” 33.镇国公全家都来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被带到一间装饰低调奢华的屋子,再看到一身玄色长袍还没有坐轮椅的君景烨,颜悦忍不住眼前一亮,恢复了健康的他实在是好看得让她不想移开眼睛。 看到小姑娘毫不掩饰的目光,君景烨心情极好。 “颜小姐,坐。” 他这一开口颜悦立马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装得还真像,不是一口一个小月亮的时候了,真是个闷骚。 她完全忘了,是她自己不让人家把解毒的事儿说去的。 “听说颜小姐想要见我,可是有事儿?”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你救了我的命,我来跟你道个谢,顺便辞个行,反正我的伤已经影响不了我的行动,我打算回家了。”这次她出的事情有点儿大,那一身的伤,要不是有外挂很大概率都死了,她得好好儿买卖惨,否则家里那两大两小很可能会就此禁了她的足的。 “也好,本王已经着人去通知镇国公,想来这会儿他快要到了,到时候颜小姐可以和令尊一同回去。” “我爹来了?”颜悦问。 “恐怕不止,同行的好像还有府上的三位少爷。” “我哥和弟弟也来了?”这下颜悦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生无可恋,再想到是君景烨把人找来的,顿时觉得他也没那么好看了。 如果只有一个颜知行的话,她只要撒撒娇,她爹肯定连过多的念叨她都不舍得,可颜桓和颜瑾那两个话痨肯定不吃她这一套,还有颜晟这个小古板,虽然话不多,但他会用眼神谴责她啊! “那个,打个商量呗!”颜悦眼珠子一转,看向君景烨的眼神儿里就带上了几分讨好,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记忆太过深刻,她对君景烨有一种谜之信任,总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心竭力给她帮助。 “你想让我怎么做?” 颜悦一听眼睛就亮了,打了个响指,“你身为一人之下的王爷,这么好用的身份放着也太可惜了,要不然你把它拿出来在我爹、我哥和我弟弟跟前遛遛?” 君景烨努力压住抽搐的嘴角,也就只有他的小月亮,能把借他的势压她的家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让人耳目一新。 “怎么样?”颜悦尾梢微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君景烨。 “咳咳,”君景烨咳了两声,回答:“可以。”他现在觉得只要小月亮能用这样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他能把心都掏给她,命都送给她。 “就知道你最好了,放心,谢礼我绝对不会少给你的。” “谢礼?啊,说到这个,本王的命可是你救回来的,你想本王怎么感谢?” 提到这个颜悦的心就有点儿虚了,虽说她确实帮君景烨解决了他身体里的寒毒,可她早就拿到了物超所值的报酬,再让人家感谢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这个不算,我自己也得到好处了,可以两清。” 君景烨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沉,两清?绝对不可能! 自从得知自己的毒确确实实全都解了,而且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之后,他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她离开自己身边,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做到! “王爷,外面镇国公和三位公子求见。”门外适时地响起下人禀告的声音。 “请他们进来。” “是。” 下人领命而去,君景烨看看坐立不安的颜悦,笑道:“怎么?怕他们?” “怎么可能?”颜悦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就是不想听他们唠叨,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个意外嘛,谁知道那些人那么丧心病狂,上百人欺负我一个,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想到那天看到的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地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君景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不想报仇?本······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报。” “也好,有需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 两人正说着话,颜知行带着颜桓和颜晟、颜瑾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颜悦,颜瑾率先飞奔到她跟前,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慢了一步的颜晟也红着眼圈儿咬着嘴唇神情倔强地看着她。 这小眼神儿让颜悦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连忙将两个小团子拉到怀里开始哄人。 颜知行和颜桓脸上也写满了担心,但还记着先给君景烨行礼:“多谢王爷救了小女,日后王爷如有差遣,颜家上下莫有不从。” 这算是很严重的承诺了,相当于哪怕将来君景烨想要推翻现在的皇帝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颜家镇国公这一脉也会竭尽全力地支持。 君景烨心思一动,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来了个枕头,小丫头不开窍,那就先从拿下老丈人开始吧! 于是他连连摆手,谦虚道:“本王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换成是谁都会施以援手,而且当本王到那里的时候,颜小姐已经解决了绝大部分的杀手,就算没有本王的出现,她也不会有问题。” “话不是那么说,就算悦儿真的能在你到来之前解决那些杀手,但绝对也善不了后了,更何况王爷还把她及时带离了现场,这声谢是王爷该得的。”颜知行的话非常直白。 “那咱们就不提这些了,当年本王小时候也蒙你照料颇多,这样算起来岂不是本王也要跟你道谢。” 他们俩在这儿客套,那边颜桓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将赖在颜悦身边哭唧唧的颜瑾一把提溜开,自己一个爆栗凿在了颜悦的头上,“臭丫头,你是想吓死我们么?遇上杀手还敢独自留下,这次算是你命大,你想没想过要是没遇上王爷,你打算怎么办?让我们给你收尸吗?” 他是真的气坏了,也吓坏了,尤其是听侍梅说颜悦独自留下面对那些人时,他的眼前都是黑的。 当他带着人赶到现场,看到的就是君景烨的人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满地的无头尸体,那一刻他真的差点儿就被吓死了。 “哥,我知道错了,可我也不想的嘛,那些人就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我让侍梅留下殿后,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啊!”颜悦撅着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惨一点儿,把额头怼到颜桓跟前:“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对我动手,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我······”颜桓顿时就觉得满肚子的气快要爆开了,怎么说来说去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大哥,你不要再欺负姐姐了,她已经很可怜了。”颜瑾赶紧跑过去挡在颜悦前面,努力忽略大哥带来的压迫感,插着看不出来的腰虚张声势地声援老姐。 “大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想要伤害姐姐的人,而不是教训已经很惨了的姐姐,我说的对吗,大哥?”颜晟也跟着帮腔。 “行,你们都是爱护姐姐的好弟弟,就我不是好人行了吧!”摊上这样的弟弟妹妹,颜桓也是没脾气了。 34.派了哥哥来当保镖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哥哥,不止我知道,晟哥儿和瑾哥儿也都知道呢!”颜悦赶紧给颜桓顺毛。 “少说好听的,赶紧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谁不惜动用影月阁的势力也要留下你的小命儿。”颜桓非常直白地问。 “这我哪儿知道啊!”颜悦转了转眼珠子,往旁边一坐装起了无辜。 “哼!”颜桓双手抱胸斜眼看着她,“不说是吧?不说拉倒,回头我问爹去,逍遥王肯定告诉爹了。” “这又关逍遥王什么事儿啊?”颜悦觉得头疼,她虽然很吃君景烨的颜,而且两人之间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她现在不想让家人知道啊! “那我问谁又关你什么事儿啊?”颜桓瞪她。 “行行行,你爱问谁问谁去,”颜悦也懒得跟他分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往椅子上一摊,“我是个伤员,我累了,要休息,你不要再打扰我。” “姐,你不舒服吗?” “姐,你怎么了?” 颜晟和颜瑾见她那样,连忙绕过大哥跑到她跟前,关切地问。 唉,还是小天使可爱啊! “放心,姐姐没事儿,就是让大哥问话问得有点儿累了。”颜悦回答,还不忘埋汰颜桓一下。 “那就不用回答,等爹爹跟王爷叙完了话,我们就带姐姐回家休息。”颜晟少有强势地说,颜瑾在旁边努力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幕气得颜桓牙痒痒,恨不得把三个小坏蛋拉过来挨个儿揍屁股。 那边颜知行跟君景烨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王爷,这次的事情不止有一方势力参与其中,本国公定然会想尽办法查出所有真相,希望王爷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出手帮忙一二。” “镇国公放心,本王跟你有旧,跟颜小姐也算是旧相识,她有事本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有需要本王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自会尽心尽力。” “如此多谢王爷。” “镇国公无需客气。”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颜知行满意地提出了告辞。 看着颜悦生无可恋的样子,君景烨低低笑了下,亲自送了他们出去。 回到国公府,颜知行跟着颜悦去了她的院子。 “爹,这件事儿我只知道有二伯娘参与,别的就不知道了。”颜悦明白她爹的来意,开门见山地说。 “这件事儿爹爹自有主意,你只要安心养伤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再管。”此刻的颜知行褪去了平日里的儒雅,看着仿佛一尊杀星降临世间。 “爹,我的伤不碍事儿,逍遥王府里有一位翳神医,给我开的药虽然很难喝,但十分有效,我真的已经没事儿了,而且他们要杀的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管呢!”颜悦努力给自己争取亲手报仇的机会。 “悦儿,你听爹爹跟你说,这回对你出手的不止一方势力,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冲着爹爹来的,出动的都是高手,所以······” “所以咱们可以双管齐下呀!”颜悦打断他的话,“二伯娘之所以对我动手,记恨我停了他们那一房的银钱是一方面,我觉得最大的原因是她嫉妒,嫉妒我有钱,最近她为了三姐姐的嫁妆已经跟二伯吵了好几次了,要是我这时候再刺激她一下,她就很有可能再次对我动手,到时候······” “不行,”颜知行也打断了她,“爹爹不可能让你去做那个饵儿的。” “可是这次我不就做得很好吗?”颜悦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还做得好?悦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吓死爹爹?爹爹宁愿自己去做这个饵儿也不愿意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爹爹疼我嘛,可我现在好好儿的啊!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大不了下次我多带些人在身边,不会有问题的,爹爹~”看颜知行十分坚决,颜悦干脆展开了撒娇大法。 “你这······不行······” “要不然这样吧,要是我证明了我有自保之力,爹爹就答应我,这总行了吧!”颜悦眼睛转了转,狡黠地笑了下说。 “那你先证明给爹爹看。”颜知行想了想同意了。 “那好,爹爹你看好了。”颜悦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一圈儿,寻了个光线比较暗的角落闪身进了空间。 颜知行:!!! 他自认武功算是高强,一般的高手想要在他面前隐匿身形根本就做不到,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他娇娇滴滴只有十三岁的乖女儿竟然就这样在他面前失去了踪影,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而他居然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悦儿!出来吧,爹爹信了。”颜知行对着空气叫道。 颜悦从空间里出来,“爹爹,如何?” “确实厉害,爹爹连半点儿你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颜知行好奇地问。 颜悦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佛曰,不可说。” “行,不可说就不可说,不过就算你有这等本事,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我会让你哥哥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要是你不答应,那之前咱们说的也不算数。”眼看着颜悦要反驳,颜知行立即抢先把话说完。 “那好吧!不过你得跟哥哥说好,保护我可以,但不可以干涉我的决定。” “成交!” “击掌为誓!” “这孩子,还信不着你爹!”颜知行不满地在她脑门儿上轻轻敲了一下,还是老实地跟她击了掌。 之后又叮嘱了她几句才离开,脚步比来的时候要轻快几分。 “我是不是被我爹给忽悠了。”看着颜知行离开的背影,颜悦后知后觉地摸着下巴琢磨道。 第二天一早,颜悦正在早饭,颜桓就过来报到了。 “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再让侍兰给你做点儿。” 颜桓摆了摆手,“不用忙活,我吃过了,你慢用,我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可等颜悦一吃完饭他立刻凑过去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颜悦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积极,我记得昨天你还不是这个态度的。” “昨天我不也是关心你嘛,结果你嫌我啰嗦,现在我积极配合你,你又怀疑我,做你哥哥也太难了。”颜桓假装伤心地捂住了胸口。 “装,你再装!”颜悦翻了个白眼儿。 “切!没意思。”颜桓收起嬉笑的样子,认真地问她:“我听爹爹说你想给自己报仇,还让我来保护你,我问你,有目标了没?” 颜悦一噎,昨天还跟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这脸就被打得啪啪响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让你干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再问我就跟爹说你不但不护着我,还欺负我。” “你!”颜桓气得隔空狠狠地朝她点了好几指头。 颜悦得意地笑了。 35.去给二伯娘添点儿堵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原主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多少跟颜知行和颜桓相处的画面,而上辈子她记得她爹和他哥就是那种只知道打仗的大男人,这辈子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是这样逗比的性子。 这让她觉得轻松的同时又有点儿替上辈子的自己不值,还有点儿恨铁不成钢,怎么就那么轻易被二伯娘给忽悠瘸了呢! 要是上辈子知道······颜悦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个让她憋屈的念头儿甩出去。 “想什么呢?”颜桓问。 “在想计划呀!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咱们出去逛逛,顺便找点儿灵感。” “事儿事儿的。”颜桓撇撇嘴,屁股却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颜悦换了一身男装跟颜桓走在京都的大街上,离过年没几天的时间了,街上采买年货的人非常多,卖家为了多赚几个钱也卖力地吆喝着,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咱们来干什么来了?这么大冷的天你不冷啊!别忘了身上还有伤呢!”颜桓一边关注着周围的情形,一边担忧地看向颜悦。 自从有了变异的冰系异能,颜悦已经完全不怕冷了,甚至还觉得冷点儿挺舒服的,但她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想了想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带我去?这全京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还用你带我去?”颜桓觉得自己被妹妹看轻了,不满地嘀嘀咕咕。 “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还好意思说!”颜悦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他,径自往前走去,颜桓无奈,只能在后面跟着。 “这······你不会是带我来这里吧?”颜桓站在一座装潢非常气派的三层楼跟前,看着门口高悬的写着“怡香馆”三个字的牌匾,觉得腿有些发软。 “你想的倒挺美的!”颜悦拉着他拐去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从里面穿过去来到另外一座三层楼跟前。 跟之前的怡香馆富丽堂皇的装潢相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肃穆,尤其是包着金边的檀木招牌,以及上面龙飞凤舞的“天涯明月楼”五个大字。 “咦?京都还有这么个地方呢?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呢!”颜桓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栋楼的外观。 “刚建成没多久,你自然没见过,走,我带你进去开开眼界。”颜悦说完,领着颜桓跨上了门前的汉白玉台阶,在门口的小方窗里挑了个写着号码的木头牌子,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楼大厅。 一个穿着长衫带着鬼脸面具的人迎了上来,也不说话,看了一眼颜悦出示给他的木牌,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转身就走。 颜悦拉着颜桓跟在他身后,七拐八绕地走进了一间很小的隔间,那人帮他们关好门后径直离开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 隔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颜桓凑到颜悦耳边几乎是用气声问她:“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刚才那人是哑巴吗?” 颜悦同样也用气声回答:“这里是全京城最大的买卖情报的地方,只要你出得起钱,没什么消息是他们打听不到的。刚刚那人也不是哑巴,只不过这里规定接待客人的人不允许随便跟客人交谈。” “买卖情报?”颜桓皱起了眉头,“什么情报都行?” “也不是都行,”颜悦想了想回答:“跟皇室有关的情报这里不交易。” “呼!”颜桓轻轻吁了口气,“还算知道分寸,要不然这里就开不久了。” “对了,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买情报?” “不然呢?”颜悦熟练地低下头从桌子下面的篮子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宣纸卷着木炭做成的炭笔开始写字。 颜桓眉头狠狠一跳,看着丫头的样子,估计是没少来这里,就是不知道她是来买情报还是卖。 他凑过去看颜悦写了些什么,发现是关于那天她遇袭的一些描述,等看到她写出的想要的消息时,颜桓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那纸上用比上面描述性文字大了不少也粗了不少的字体写着:“我要知道影月阁总部的地址和主要成员都有谁。” 写完,颜悦将纸张对折再对折,放进左手边一个小巧的篮子里,拉动桌边的一根绳子,很快那个小篮子就顺着下方的通道滑了下去,再升上来的时候里面的纸张明显不是刚才的那张了。 颜悦拿过来打开,上面是力透纸背的五个大字:白银十万两,下面还有一个骷髅头的印记。 颜悦满意地站起身,“哥,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 颜桓人已经麻了,摇摇头任由颜悦拉着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直到见到了外面的太阳,他才用力深呼吸了一次,看着颜悦问:“刚刚那上面写的白银十万两是什么意思?” “买消息不得花钱啊!” “十万两就买个消息?影月阁的总部地址我也能找到啊!” “哥,影月阁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总部都有些什么人还用我说?你去太危险了,既然能花钱解决的那就都不是问题,我们安安全全地在家里等着就有消息送上门来不好吗?” “可那是十万两,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小瞧人了不是!”颜悦轻飘飘地用得意的小白眼儿瞟了颜桓一眼,“走,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妹妹我的商业版图。” 接下来颜悦带着颜桓几乎把全京都自己名下的生意都走了一遍,包括酒楼、绣坊、客栈、点心铺、茶楼、马车行、金银铺,甚至还有好几间赌坊和青楼。 一天逛下来,颜桓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生意?我记得娘亲的嫁妆可没这么多。” “你妹我做生意天赋异禀,这都是这些年我慢慢做起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我算是知道二伯娘为什么要弄死你了,要是我明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却只能看着拿不到,我也想弄死你,就算那些钱到不了我手里,让你也享受不了也足够我高兴了。”颜桓喃喃道。 “咦?你知道啦!” “怎么?还想瞒我?”颜桓终于从妹妹是个有钱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立马就翻起了旧账。 “我也不是想瞒着你,主要是我怕你跑去帮我报仇。”颜悦哼哼唧唧地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面对着太过独立的妹妹,颜桓倍感挫败,“你有亲爹,有亲哥哥,适当地依靠我们不好吗?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呢?” 颜悦听完愣住了,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了,她都已经忘记了有人可依靠是个什么感觉。 “你要试着相信我和爹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依靠我们你还能依靠谁呢?”颜桓伸手重重按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了吗?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嗯,我知道了。”颜悦低下头,掩饰住眼眶里上涌的液体。 “走,哥带你先去收点儿利息。”颜桓迅速转移了话题。 “什么?” “跟我走就是了。”颜桓坏笑一声,带着颜悦往城门口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给二伯娘添点儿堵。” 36.顺风镖局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一听来劲了,也不用颜桓拉着,自己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他身边。 颜桓带着她先去了一家镖局,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顺风镖局”四个大字,字挺好认,但有点儿丑,写得还有点儿歪,而且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进到里面发现地方挺大,正中一张四方桌,旁边两把椅子,正面的墙上挂着镖局的旗子,左右各两个通道,靠墙摆着一排兵器架,上面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听到有人来,从左边通道出来一个一身短打的年轻人,个子不算高,一身虬结的腱子肉隔着薄薄的外衣都能看到里面隆起的形状。 “欸,桓哥,你怎么来了?”年轻人见到颜桓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有点儿事儿要办,找你拿两套行头,有大用。”颜桓跟他抱了一下,顺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拍了拍。 “得嘞,桓哥等会儿,这就给你拿去。”说完,他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后面。 “这镖局跟你什么关系?”等人看不见了,颜悦立刻拉着颜桓问,她就说门上那字儿看着眼熟,现在想起来了,那就是颜桓写的。 “这里的人都是打仗时受了伤的兄弟,也有他们的家人,开镖局的银子是我出的,别的我就没管了,看起来经营得还算不错,”颜桓满意地看了一圈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凑到颜悦跟前,“以后你那些店铺需要发货啥的,可以委托这里,你哥哥能拿性命保证他们的信誉。”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你可真是会做生意,拿自己妹妹的钱养你的兄弟。 不过颜悦还是点了点头,退役军人嘛,还有军属,照顾照顾也没事儿。 年轻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不大的包袱,一手一个递给他们,然后问颜桓:“这小兄弟以前没见过,桓哥给介绍介绍?!” 颜桓回头看了正在拆包袱的颜悦一眼,朝着他屁股给了一脚,嘴角一挑,语气骄傲:“我妹妹。” “哦······啥?妹妹?”年轻人反应过来后一蹦三尺高。 “稳重点儿,妹妹怎么了?”颜桓皱着眉头看他。 “不是,桓哥,我······我就是太惊奇了。”年轻人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了几声,躲一边儿去了。 “他这是犯傻了,你别理他。”颜桓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给她展示包袱里的东西,一个看着就假的人脸面具,假眉毛,假胡子,眼罩,甚至还有一个黑色头套。 “哥,你们这······开的是镖局还是黑店啊?”颜悦拿起头套往头上比划着问。 “当然是镖局了,他们有时候也会接一些暗镖,弄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 “哦,”颜悦点点头,放下头套又拿起那个面具看着,嘴里啧啧有声,“我说哥,你们就不能找个手艺好点儿的师傅吗?这做得也太假了,带上后估计看着都不像是活人的脸了。” 颜桓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面具,“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面具,为了动手时不容易掉才做成这样的。” 原来还能这样,颜悦也是服了。 “你不是说去给二伯娘添堵吗?怎么还不去?” “给她添堵也不能搭上咱们啊,所以得乔装一下,”颜桓又把抢来的面具塞回颜悦手里,“赶紧带上,再贴个假胡子,衣裳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颜悦,“衣裳就这样就行。” “哦!”看他兴致勃勃,颜悦配合着戴上面具,又粘了个假胡子,配上她纤细的身材,看着着实怪异。 “走!”颜桓也是同样的装扮,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镖局后院儿,牵了两匹马出来,一人一匹快马加鞭奔向京都码头。 “二伯娘娘家是跑船的,今天刚好有两艘船靠港,等货物装马车上后,咱们过去劫它几辆。”出了城,颜桓一边骑马狂奔一边对颜悦说出自己的计划。 “好,那我们快点儿。”颜悦一听老兴奋了,估计按照颜桓的计划,最多也就是劫一辆马车的事儿,多了他们也带不走。 可她知道自己有空间啊!多少东西带不走呢?嘿嘿!果然是他亲哥,这堵添得好! 很快到了码头,刚好有两艘货船靠岸,其中一艘上高高地悬着一面“胡”字旗,正是二伯娘娘家的货船。 码头上的力工围拢过去,讲好价钱之后开始往船下卸货,旁边早有等候多时的胡家人过来清点数目,然后装车。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次跑了哪些地方,弄回来的东西可不少,足足装了十二辆马车。 颜悦躲在一旁看得眼睛都要笑眯了,发财了,发财了啊! 胡家的马车行驶在京郊的小路上,距离京城还有不到二十里路,一边是茂密的树林,两外一边是高高耸立的高山,赶马车的车夫和押车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说不太可能出现山贼,但万一呢? 颜悦和颜桓早已提前等在了树林里,等车轱辘压在地上的声音传来时,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五、四、三、二、一!”随着颜桓的话音落下,最前头那匹马突然前蹄一软跪倒在了地上,马车上装载的几只大箱子也没怎么捆绑,当时就顺着歪斜的马车滑下来,砸在了马后腿上,那马扬头嘶鸣一声,再也站不起来了。 后面的马车有三辆刹车不及,跟前面的撞在了一起,车上的东西都没什么问题,但拉车的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伤,不受控制起来。 颜悦和颜桓趁着这个时候从林子里飞奔而出,一人奔头,一人奔尾,将整个儿车队包围在中间,挥舞着手里的长刀见人就砍。 当然,他们下手很有分寸,只伤人不要命。 护送车队的人也是高手,但跟颜悦和颜桓比起来显然是不够看的,很快就有人见了血并且失去了动手能力。 因为知道贵重的东西都在前几辆马车上,所以颜桓这边战斗结束得比较快,他走过去挨个儿马车查看一遍后挑了最贵重的一车,换上镖局的马,自己往前头一坐,打了个呼哨之后“驾”了一声赶着马车走了。 颜悦跟在他后头,水系异能输出,凝结出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将所有人都敲晕,小手儿一挥,全部箱子都进了空间,这才骑着马朝着京城方向狂奔。 “怎么这么慢?”颜桓仔细打量了下颜悦,没看见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问。 “人有点儿多,我把他们都给弄晕了。” “放心,不晕他们也查不出来是咱们干的。” “我不是怕这个,”颜悦摆摆手,坏笑着说:“你说万一有那么一波心术不大正的人刚好经过,看到装了那么多好东西的马车,随车的人又晕着,会不会顺手牵羊一下?” 颜桓听了猛地瞪大眼睛,冲颜悦挑起了大拇指,“可真有你的。” 37.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就完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晚上,颜悦和颜桓在外面分完了赃,心满意足地回到国公府,刚进门就被颜知行院里的人给拦住了。 “刚子叔,发生什么事了?”颜桓兄妹跟着王刚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询问情况。 “今天下午二夫人的娘家有人过来,说是胡家的货物被人劫了,求咱们国公爷出面帮着追讨,现在人还没离开,国公爷让属下在这儿等着大少爷和大小姐,让你们回来后不用去他那里了,直接回去休息。”王刚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了。 “行,我们知道了,多谢刚子叔一直在这儿等我们,”颜悦说着把他们从八珍楼打包回来的焖大鹅递了一份儿给王刚,“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几位叔叔下个酒。” 八珍楼的焖大鹅全京都闻名,王刚老早就闻到香味儿了,口水都咽了好几次了,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还惦记着给自己分一份儿。 “哎呦,那敢情好,我替兄弟们谢过大小姐。” “不用谢,那刚子叔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嘞,大少爷大小姐慢走。”王刚拎着焖大鹅高高兴兴地回了颜知行的院子,准备叫上不执勤的兄弟们喝上两口,顺便跟国公爷炫耀炫耀少爷小姐本来买给他的菜进了自己的肚子。 颜桓和颜悦提着自己的那份儿大鹅去了颜悦那儿。 “这胡家人动作够快的,这就找到咱爹头上了。”颜悦一边让侍兰把大鹅拿去热一下,一边跟颜桓咬耳朵。 “你放心,爹不会管的。”颜桓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进去后说。 “真的?”颜悦眼睛一亮,他俩干这事儿能瞒得过任何人,绝对瞒不过颜知行,她有这个自觉。 “当然,咱爹又不傻,肯定知道这事儿跟咱俩脱不开关系,他怎么可能会管。” “可要是我我就管,到时候把咱俩不小心留下的痕迹都抹掉,然后嫁祸给别人。”颜悦想了想说。 颜桓把自己带入了一下颜悦的话,猛地一拍大腿,“也是哈,真希望爹能跟你一样聪明。” “呵呵,咱家也就我和晟哥儿遗传了爹的聪明。” “说话就说话,不带人身攻击。” 一直到香喷喷的大鹅端上来,他俩才停止斗嘴,你一块我一块地吃了起来,其间还因为抢夺某一块肉多的动了手。 “嘿!”顺利抢到最后一块鹅肉的颜悦高兴地夹着在颜桓跟前晃悠了一圈儿,炫耀完了啊呜一口吞下去,觉得整盘菜里就这一块格外的美味。 颜桓纵容地看着妹妹跟梦里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的活泼样子,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着浓浓的庆幸,还好梦里的事情都还没发生,还好爹爹也跟自己做了同样的梦,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颜知行并没有颜桓以为的聪明,他很坚决地拒绝了胡家的请求。 “爹呀,你怎么就拒绝了呢?”颜桓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把颜悦的那番话搬出来说给他听。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传递错误信息的时候万一出现差池怎么办?到时候三头都不落好又怎么办?”颜知行问。 “怎么可能会出现差池?”在颜桓心里,颜知行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代表,出差池绝对不存在。 一个爆栗凿在他头上,“只要是人就有失误的时候,不管多有把握的事情都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然后想好应对之法,如果发现不能应对,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要做,这是我今天教给你的,你回去后好好儿想想。” “是,父亲。”看出颜知行的认真,颜桓也正经了起来。 “悦儿,今天玩儿得开心吗?”教训完了蠢儿子,颜知行朝坐在一边乖乖巧巧听他们说话的颜悦招了招手。 “挺开心的,我还给爹爹带了礼物呢!”说着,颜悦从背后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双手捧着递给颜知行。 “是吗?爹爹看看是什么好东西?”颜知行高兴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把半个手臂长的匕首,刀刃儿扁而薄,靠近刀背处开了一道弯曲的血槽,刀柄是用楠木雕成,上面刻着一个月亮图案,刀鞘放在一旁,上面镶嵌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 “真是一把好刀!”颜知行赞叹一声,从盒子里拿出匕首劈向桌角,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坚硬的紫檀木桌角无声无息地跟桌子分开,“梆”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满意地将刀入鞘,“爹爹很喜欢,谢谢悦儿。” “爹爹喜欢就好。”颜悦也笑了,一对小小的梨涡里漾出了清甜的蜜意。 颜桓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是,悦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啊?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儿呢?” 颜悦抿嘴儿一乐,心说这还用告诉,今天干的事儿肯定瞒不过颜知行,提前准备点儿东西讨好他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颜桓诡异地看懂了她的意思,一脸生无可恋地去接受自家老爹的批评。 “我让你保护你妹妹,不是让你带着她去胡闹,真是胆子越发的大了,连抢劫这种事情都做得出?竟然还给人家抢得分毫不剩,你是想干什么?”颜知行一改刚刚面对颜悦时慈祥的笑脸,看着颜桓的双眼恨不得要喷火。 “什么?分毫不剩?”颜桓吃惊地张大嘴巴,“不是啊,我们就劫了最贵的一车,没动剩下的啊!” “胡家人说抢劫的人打晕了押车的人和车夫,带走了其中一辆马车和全部的货物。” 颜桓瞪大眼睛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颜悦,“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啊!” 颜悦咧了咧嘴,“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这次就说中了呢!这完全是胡家人倒霉,可不能怪我哈!” “怎么回事儿?”颜知行问。 “我就是看大哥在那儿挑东西挑了老半天,觉得无聊,就顺手把那些人都给打晕了,当时我就想着,要是有人从这儿经过,看到没有清醒的人看着这些好东西,会不会悄悄儿地就给弄走,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呵呵。”颜悦半真半假地回答。 “是真的爹,东西真不是我们弄走的,你想啊,那些东西都装了十几马车,要是我们把东西都弄走的话,那一辆马车也不够啊!”颜桓补充。 颜知行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可细想他们说的又都没毛病,最后一琢磨,反正这俩孩子做事儿的时候没留下实质性的证据,不管是谁来都不可能查到他们身上,那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儿就完了。 退一万步说,儿子这也是想要给闺女出口气,哥哥护着妹妹,没毛病! 于是,颜知行就这么愉快地做出了彻底不管胡家货物丢失这回事儿的决定。 38.母女闹翻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胡家的事儿闹了好几天也没闹出个结果,最后也只得认倒霉不了了之。 颜二夫人这段时间可谓是过得备受煎熬。 颜悦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就让她心惊胆战了一下,得知消息时颜知行的暴怒她是看在眼里的,生怕最后会追查到她身上来,结果等了好几天也没见他们对自己怎样,就以为自己过关了,刚刚松了口气娘家那边就出了事。 她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没准儿这事儿就是颜知行干的,为的就是报复她,但她不敢说。 看着满脸怒色冲进来的颜馨,颜二夫人只觉得头像炸了一样疼了起来。 “娘,你不是说等外祖家这次货物带回来,要去挑几件给我当嫁妆的吗?现在外祖家的货物都没了,我的嫁妆要怎么办?”颜馨一进门就横眉冷目地质问道,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娘苍白的脸色和略显仓惶的神情。 “馨儿,这件事情是个意外,没人愿意这样的,你的嫁妆娘会给你想办法,你别再催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呢?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来年三月我就要出嫁,到时候要是没有像样的嫁妆,你是想让我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么?” “那你想怎么样?”颜二夫人听着颜馨句句不离她自己,对于她现在的处境丝毫不关心,心里难免也升起了几分怒气。 “我······”颜馨咬了咬嘴唇,将心里想了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要不然娘你去求一求三叔吧,或者让爹去求,求他让颜悦给我多添些妆,或者让她不要停了我们二房的银钱也行,只要三叔同意了,颜悦也不敢反驳他的。” “你说什么?”颜二夫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原本尚算贴心的小女儿,内心一片荒凉,“你让我去跟你三叔给你要嫁妆?跟颜悦去要钱?你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 颜馨本来提出这个办法也是心虚的,可看到娘亲这副样子,那些心虚突然就长翅膀飞走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颜二夫人,“我怎么就开不了这个口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攀上顾家这门亲事会给哥哥和我们这一房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娘我跟你说,要是不能给我一份满意的嫁妆,这个亲我就不成了。” “不成就不成,”颜二夫人简直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也口不择言起来,“当初不是你自己削尖了脑袋非得嫁入高门,甚至当众犯贱让人捉奸的么?现在还说什么不嫁,你爱嫁不嫁,我看你不嫁的话要怎么做人,以后你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爱求谁就去求谁吧!” “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娘亲,我不顾廉耻攀上顾家是为了谁?没想到连你都看不起我,既然这样,那以后颜家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将来我是落魄还是飞黄腾达,都跟颜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颜馨捂着脸哭着跑了。 “这个死丫头,真是要气死我呀!”颜二夫人脸色铁青,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里直喘粗气。 那边跑回屋的颜馨扑进床里狠狠地哭了一场,哭自己没有颜悦的家世,也没有颜悦的美貌,更没有一心只宠她而不想索取的哥哥,越哭越觉得自己可怜,越哭越觉得自己凄惨,越哭越觉得自己的爹娘不如颜悦的爹娘,哭到最后都忘了一开始为什么会哭,只剩下了满心的怨恨,怨恨爹娘,怨恨哥哥,怨恨看不起自己的顾家,更怨恨颜悦。 “阿嚏——阿嚏、阿嚏······”正窝在软榻里看话本子看得昏昏欲睡的颜悦猛地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姐,你该不会是风寒了吧,刚才就跟你说要睡觉就去屋里睡,小姐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着凉了吧!”侍兰一边数叨一边拿过一张毯子盖在颜悦身上,还顺手摸了把她的额头,见没发热才略略放了些心。 “我怎么可能会着凉,肯定是有人在骂我。”颜悦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说。 开玩笑,她堂堂冰系异能者,能因为在窗边躺了一会儿就着凉么! “小姐,”侍菊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挂着吃到瓜的表情跑到她跟前,“小姐,刚刚二夫人又跟三小姐吵起来了,这回好像吵得很凶,三小姐是哭着从二夫人的屋里跑出来的。” 颜悦跟侍兰一对视,“你看,我就说是有人骂我吧!肯定是三姐姐或者二伯娘。” 她说这话可是有根据的,最近颜悦和她娘经常吵架,每次吵架的内容基本上都围绕着颜馨的嫁妆展开,而这一切又跟颜悦停掉他们那一房的银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她们每次吵完架都会各自把她拎出来骂一遍。 侍兰还是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知道是为什么吵架吗?” 她们在二房安插的人是个二等丫鬟,近不了主子的身,很多消息都只能打听个大概,都以为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谁知侍菊神秘一笑,“这回还真知道。” “啊?”连颜悦都支棱起来了,一脸八卦地坐起来:“快说说。” “以前她们吵架都还有几分克制,虽然也有声音传出来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可这次二夫人和三小姐大概是气坏了,谁都没想着收声,结果当时院儿里的下人都听到了,虽然二夫人后来下了禁口令,但估计现在整个儿府里都已经传遍了。” “我们想知道的是她们吵架的原因,而不是事情能够传出来的原因。”侍兰在侍菊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提醒她赶紧说重点。 “别急呀,这不就说到了么!”侍菊摸了摸额头接着眉飞色舞地说:“二夫人原本承诺了三小姐,等她娘家这艘货船到港后,从里面挑几样好东西当作三小姐的嫁妆,可谁也没想到,这批货它竟然被人劫走了,三小姐的嫁妆一下子飞了,她当然不高兴了,就闯进二夫人的房间问怎么办。” “然后也不知道二夫人说了什么刺激三小姐的话,三小姐就说没有嫁妆她就不嫁了,然后二夫人就说她不知廉耻才算计来了这门儿亲事,怎么会舍得不嫁,然后三小姐就哭着跑了。” 总算是吃到了完整的八卦,颜悦心满意足了,她可没想到,她哥突发奇想搞出来的事儿居然还有让她们母女失和这种好处,再想想她空间里那好几堆的箱子,颜悦突然觉得这次的“零元购”可真是太值了。 于是,吃晚饭的时候,颜悦跟颜知行和颜桓分享了这个新鲜的大瓜,并且对颜桓提出了隆重的表扬。 “你看,你听我的话肯定没错吧,哥哥不但不会害你,还会让害你的人没有好果子吃,以后都要听我的话,记住了吗?” 看着又开始得瑟的哥哥,颜悦决定想要送给颜桓的礼物还是缓缓再给他吧! 39.颜馨来访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早上开始就飘起了小雪花,颜悦抱着一杯红枣茶坐在窗前发呆。 “小姐,”侍菊从外面进来,在门口收起纸伞跺跺脚把鞋子上沾染的雪跺掉,小跑着走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献宝一样地递给她,“小姐你快看,逍遥王府的赏梅宴,专门儿给小姐你送了请柬呢!” “逍遥王府?”颜悦狐疑地接过来。 准备请柬的人很细心,怕请柬被雪花沾染弄湿,特意在外面包了一层厚宣纸,宣纸上规规整整地写着:镇国公府颜七小姐。 “还真是专门儿给我的啊!” “嗯,门房说送请柬的人特意交代了,镇国公府的和小姐你的是分开的。” “是吗?”颜悦也说不清自己对君景烨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前世他无论是对颜家还是对她都有大恩,今生他救自己在前,自己误打误撞帮他解毒在后,总觉得他们以后肯定还有得纠缠。 “是的呢小姐,日期就在明天,后天就是大年,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这样大型的宴会了。”侍菊回答。 “明天啊!”颜悦想了想,明天好像没什么事儿,那就去看看吧! 她低头把宣纸撕掉,露出里面烫金的请柬,请柬是折叠的,打开来里面是一幅水墨画,缭绕的云间一株梅树卓然挺立,寥寥几笔就能看出其意境深远,空挡的地方用狂傲的行草龙飞凤舞地写着颜悦的名字。 颜悦啧啧两声,单从这请柬就不难看出君景烨对这次宴会的重视程度。 但她并不知道,她手里的这种请柬君景烨一共发出去六张,其余五张都在皇室中人手中,还是那些说话有一定分量的皇室成员。 “小姐,这大氅是绮罗坊刚刚送来的,刚好可以穿着去逍遥王府,就算明天雪不停都不会冷了。”侍兰手臂上搭着一件红色的大氅走过来,在颜悦面前抖开。 大红色的锦缎里衬着雪白的狐狸皮毛,兜帽上还襄了一圈儿白色的绒毛,看着就挺厚实,穿着确实不会冷,但肯定会很沉。 可是她觉得已经完全没必要了,觉醒了冰系异能的人,对这种冰天雪地早就不怕了呀! “要不这件留着过年再穿,咱们明天换一件轻薄一点儿的?”颜悦跟侍兰打着商量。 “不行的小姐,现在已经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了,万一冻着了连年都过不好,还是穿着吧!明天国公爷和大少爷也会去,到时候看到小姐穿得单薄,会认为是奴婢等没伺候好小姐的。”侍兰道德绑架使得遛遛儿的。 连颜知行和颜桓都拉出来了,显见着她是铁了心了,颜悦也只好答应下来。 几个丫头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番明天应该给小姐搭配个什么样的衣裳、发型、饰品,鞋子,等她们研究出了结果,颜悦已经抱着话本子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吃过午饭,天气越发阴沉,雪不但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小姐,三小姐来了。”门帘儿被挑开,侍菊拉着脸进来禀告。 颜悦一愣,颜馨?这么大的雪不在屋里猫着,上她这儿来干什么?总不能是过来借行头好参加明天的宴会吧! “让她进来吧!”颜悦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上躺着压出来的褶皱。 “小七,三姐姐来找你玩儿来了。”颜馨的开场白真是万年不变,莫名让颜悦想起了在现代时每年春晚的那句“我想死你们了”。 “这大雪天的,难为三姐姐还往我这儿跑。” “正是因为这大雪天太无聊,我才来找小七你说说话、聊聊天啊!”颜馨当然能听出颜悦话里的讽刺,但一想到她过来的目的,也只得强笑着忍下了。 “好啊!三姐姐你想跟我聊什么?”颜悦摆出一副我听你说的样子,斜倚在软榻上抱着红枣茶歪头看她。 她的模样慵懒中透着一丝矜贵,看起来就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颜馨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努力将心中沸腾的嫉妒压了下去,扯出一抹假笑:“聊什么都可以呀!三姐姐就是怕小七你无聊,特意过来陪你的。” “这样啊,那三姐姐你说,我听着就是了。”颜悦懒懒地啜了一口红枣茶,做出一副准备倾听的样子。 “这······”颜馨来之前设想了许多她跟颜悦见面后的情形,也一一制定了应对之法,可颜悦的表现完全没在她的设想范围之内,让她一时之间怔愣在了那里,竟然想不出这话该怎么接。 欣赏够了她的窘态,颜悦好心地递了个台阶给她,“不如三姐姐跟我说一说明天逍遥王府的宴会?” “啊?哦,好,那就说说宴会。”颜馨愣了一下,赶紧顺着颜悦递过来的杆子爬了下来。 “三姐姐你说。”颜悦稍稍坐正了一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颜馨,仿佛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感兴趣。 可轮到颜馨开口时她又傻了,她能说什么呢?逍遥王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这么多年来从未举办过任何宴会,王府也从未接待过任何客人,她连靠近都没靠近过,让她说什么? “呵呵,小七,逍遥王府这是第一次举办宴会,以前三姐姐也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形,不过赏梅宴三姐姐参加的可就多了,倒是可以给你讲一讲里面的一些规矩门道。”颜馨绞尽脑汁总算是把话给圆了回来。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儿听听三姐姐怎么说了,可千万别再整出上次名园儿那样的事情。” “颜悦,你!”颜馨听到这讽刺效果满满的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三姐姐,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就不跟你东拉西扯些废话了,你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还是痛快说了比较好,再不说我可不确定还有没有兴趣听了。”见她变了脸色,颜悦也收起了之前的懒散之态。 “我······”颜馨的怒气就像被戳了一个口子的气球,“咻”地一声就瘪了,半晌之后才小声儿说:“小七,就当三姐姐求求你,恢复二房的银钱供给好不好?等我在顾家站稳脚跟,肯定会多提携你的,或者央着垣朗哥哥给你也找个如意郎君,怎么样?” “呵呵,哈哈哈······”颜悦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看向颜馨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三姐姐,你知道的,我爹爹是镇国公,作为他唯一的嫡女,你觉得你能提携我什么?至于你说的如意郎君,你确定顾垣朗那个层面的人能够配的上我吗?” “我······”颜馨脸上瞬间布满了难堪,是啊,颜悦是天之娇女,她才是那个在泥泞中挣扎的癞蛤蟆,她自以为的丰厚筹码,在颜悦眼中连送到她眼前都不配,可笑她还以为这次能够打动颜悦呢! 40.逍遥王的请柬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也不用再我我我了,看在我们都姓颜的份儿上,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至于银钱,回去问问你那好母亲,我为什么会单单停了你们二房的供给吧!”颜悦仍旧是那副看好戏的表情。 颜馨能够听出这句话里挑拨离间的成分很重,但她还是听进去了,并且开始下意识地回想那个时候二房做过的事情,然后很惊恐地发现,在她娘花钱找人当街袭击颜悦之后,他们二房的银钱就被停了。 这么说······她娘所做的一切颜悦都是······知道的? 她惊恐地抬头去看颜悦的脸,却发现从那张脸上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明白了?” 颜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又立马疯狂摇头。 虽然颜悦很有可能发现了她母亲做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但她坚决不能承认,起码今天、现在不能承认! 还有,赶紧离开这里!颜悦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能透过她的眼睛一直看到了她的心里头。 “小七你歇着吧,三姐姐这就回去了。”说着,颜馨慌忙站起身。 “好啊!那你就回去吧!记得今天你没来过这里呦,记住了吗?” 本来要走的颜馨动作突然一顿,颜悦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像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紧紧地把她束缚在中间动弹不得,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混沌起来,什么思想都离她远去了,只剩下一直回荡的声音: “今天你没来过这里,也没见到颜悦,以后颜二夫人做的事情只要你知道的,都要跟颜悦说,对颜悦不利的事情都不要做,记住了吗?” “记······住······了······”颜馨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机械地回答。 “现在你就回你的院子,躺在床上睡一觉,睡醒今天的事情就都忘记了,回去吧······” “回······去······睡······觉······”颜馨小声儿重复着颜悦的话,两眼放空地往外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雪地上踩出来的脚印儿没一会儿就被新的白雪覆盖,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看着天空飞舞飘落的雪花,想着颜馨眼中神色的来回变幻,颜悦心中冷嗤,果然是亲母女,都是自私自利到了极致的性子。 “小姐,三小姐回去了。”侍兰给颜悦换了一杯热的红枣茶,端过来的时候说。 “回去就回去了,以后她再过来不必再带来见我,但她说的话都要记下来,一个字都不要漏掉。”颜悦把热腾腾的红枣茶端到跟前,让蒸腾的热气在眼前氤氲,掩住了眼中的冷芒。 “好的,奴婢这就交代下去。”侍兰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颜悦捧着茶杯深吸一口气,让香甜的气息充满了鼻腔,顿时觉得温暖又满足。 皇宫,慈宁宫。 皇太后拿着手里水墨为题的请柬,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一抹微涩的笑容,跟身边的吕嬷嬷感叹:“逍遥王这些年被寒毒侵扰,还从未办过宴会,没想到今日竟能得到他的请柬,哀家到时候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 “王爷他既然破天荒地办了这个宴会,想必身体已经大有好转,给娘娘您送请柬八成是想给您个惊喜吧!”吕嬷嬷跟随太后多年,自然知道她爱听什么,君景烨的身体几乎要成了太后的心病,说他好比说太后自己好还要让太后高兴。 果然,太后的眉头都松了,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期待,“既然这样,那明天咱们早早地就过去,也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想来王爷看到娘娘会很高兴的。” 养心殿。 “皇上,逍遥王殿下派人送了请柬来。”明德帝的贴身太监李公公拿着一张包得严严实实的请柬走到正批阅奏折的明德帝旁边。 “哦?景烨终于想起朕这个皇兄了,快拿给朕看看。”明德帝飞快地将手里的御笔一抛,几乎是用抢的把请柬拿到了手里。 “画不错,有点儿意境了,就是这字还差点儿风骨。”明德帝迫不及待地撕开外面的宣纸,打开请柬后立即皱着眉开始评价。 “皇上,逍遥王常年卧病在床,今年能想着给大家发请柬办宴会已是十分不易,要是皇上这番话传到王爷耳朵里,怕是要伤他的心了。”李公公提醒道。 “对对对,景烨难得有兴致办宴会,朕可不能给他泼冷水,”明德帝连连点头,斜眼看着李公公,“李德顺,今天的事儿要是传出去,朕就把你发配到浣衣局,让你跟那些老宫女一起去洗衣裳。” “皇上放心,刚才的事儿绝对不会传到王爷耳朵里,老奴以项上人头担保,浣衣局老奴就不去了,就在这里伺候皇上一辈子。”李公公显然被这样威胁不是第一次了,回答得相当顺溜,都没用思考一下措辞。 “你个刁奴!”明德帝笑骂了一句,眉头一挑,“景烨居然要办赏梅宴?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朕得跟母后好好儿说说去。”说完,明德帝就要起身往慈宁宫去,被面无表情的李公公给拦下了。 “皇上,以王爷对太后娘娘的孝顺,定然也已经给娘娘送了请柬过去,皇上还是当以朝事为重。”说着还偏了好几下头示意明德帝去看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明德帝明白他说的是实情,可看向奏折时还是严肃了一张脸,“这些朝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的奏折一封比一封啰嗦,一封比一封咬文嚼字,结果通篇看下来,居然是问候朕天气寒冷有没有添衣服,看这种东西真是浪费朕的时间!” 李公公双手抱胸,面不改色地听着皇上对大臣们的吐槽。 说完了,明德帝又苦大仇深地盯着奏折许久,才认命地拿起御笔开始批阅。 丞相府。 “爹爹,逍遥王的宴会真的不能带我去吗?”丞相蒋明启一回到家,最得他宠爱的庶出小女儿蒋琴溪立刻跑到他院子里,撒着娇问。 “溪儿啊,不是爹不带你去,实在是逍遥王的请柬中注明了随行的人员,你去了不合适啊!”蒋明启也为难。 当年他跟表妹魏妩青梅竹马,两情相许,私底下订了终身,可他母亲嫌弃魏妩家世太低,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无奈之下只得在娶了现在的丞相夫人后将她纳为了妾室。 魏妩因此一直郁郁寡欢,生女儿的时候难产,诞下孩子后香消玉殒了,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祈求他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嫡出的身份,待他答应后才含笑离世。 然而丞相夫人出身名门,对嫡庶看得极重,再加上因为有魏妩的存在,跟蒋明启的感情始终不温不火,自然不肯将她生下的女儿记在自己名下,为了这事儿夫妻俩更是起了不小的隔阂。 后来蒋明启干脆也不提把蒋琴溪记为嫡女的事儿,而是开始卯足了劲儿宠她,除了嫡女的身份以外,她的吃穿用度比嫡女也不差什么,甚至还要更好。 因此,蒋明启家的嫡子嫡女都跟他不怎么亲近。 41.蒋家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真的没办法吗?那可是逍遥王啊!”蒋琴溪眼中的失落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蒋明启根本就无法忽视的地步。 “是啊,那是逍遥王啊!他的宴会去的都是嫡支的子女,你······”虽然不忍心,但蒋明启还是说出了实情,他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自从见过逍遥王一面之后,不顾他残破的身体就那么喜欢上了,但她的身份是真的不行。 “我知道的,爹爹,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蒋琴溪一颗泪珠子要掉不掉地凝结在睫毛上,看着惹人怜爱至极,蒋明启不由得一阵心痛,心里又对夫人升起了几分不满。 这些年是他对不起她,一直无法从妩儿的死亡中解脱出来,可溪儿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去难为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就是不肯把她记作嫡女呢! “你、你先回去,爹爹再去给你想想办法。”蒋明启实在无法忽视蒋琴溪的渴求,一个在旁人看来十分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多谢爹爹!”蒋琴溪破涕为笑,又说了许多甜言蜜语把蒋明启哄得眉开眼笑之后回了自己的地方。 “爹爹你说什么?你要让蒋琴溪代替我去参加逍遥王府的宴会?”蒋明启的嫡女蒋思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失声惊叫道。 “思涵,你听爹爹说,这次逍遥王府的宴会机会难得,你妹妹她想去长长见识,你做姐姐的让一让她又有何妨?等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爹爹再带你过去,不是一样吗?”嫡女看着自己的眼神让蒋明启有一瞬间的心虚,可一想到溪儿明明很失望还故作坚强说没关系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思涵她有母亲为她打点一切,可溪儿却只有他这个父亲。 “不可能的,既然爹爹你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凭什么要我放弃?既然你觉得一样,为什么不能让蒋琴溪等下一次呢?她蒋琴溪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爹爹你这么偏心一个庶女,让我和哥哥们如何在外面立足?”蒋思涵看着一心只为蒋琴溪打算的父亲,心中的失望上升到了顶点,忍不住大声质问了出来。 “放肆,我是你爹!”蒋明启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到了蒋思涵的脸上,将她的脸都打偏了。 “爹,我恨你!我和哥哥们都很你!”蒋思涵哭着捂着脸跑了出去。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啊!”蒋明启失神地跌坐在椅子里,看着刚刚打了女儿的手喃喃自语道。 蒋夫人看到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儿并且得知缘由后,当即就炸了。 “蒋明启,你对魏妩那个贱人当真是情深意重,居然为了她生下的贱种打我的女儿,你好样儿的,既然你看不惯我们娘儿几个,我们也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我这就带他们回娘家,你爱带谁去逍遥王的宴会就带吧!” 说完,蒋夫人又一阵风似的转身走了,当下就指挥着下人打点行装,半个时辰后带着蒋诚瀚、蒋诚澜和蒋思涵上了回娘家的马车。 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蒋琴溪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又很快换上一副担忧的样子跑到蒋明启跟前泫然欲泣地说:“爹爹,母亲是不是因为我才走的,都是女儿不好,惹得母亲不喜才害得爹爹和母亲失和,都是溪儿的错,您快去把母亲追回来吧,溪儿不去名逍遥王的宴会了。” “傻孩子,”蒋明启抬手抹去蒋琴溪脸上的泪痕“不是你的错,这里面最无辜的就是你了,和你母亲的事情爹爹会解决,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蒋琴溪飞快地摇摇头,“我留下来陪爹爹。” “不用,爹爹也要去休息了,回去吧!” “那爹爹早点儿睡,不要太担心了,要是母亲实在不喜溪儿,那爹爹就把溪儿送走也行。” “好了,这些事情爹爹都会解决好,溪儿快回吧!” 蒋琴溪最终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唉!”蒋明启仰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个家变得好冷清。 蒋丞相夫人连夜回娘家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儿京都,尤其是看到出现在逍遥王府的蒋夫人眼下浓妆也没能掩盖的青黑,和缺席了宴会的蒋思涵时更是达到了顶峰,很快的,各种小道消息和猜测迅速飞遍了京都的各个角落。 颜悦是和颜知行、颜桓一起来的逍遥王府,当她拿出自己的那份专门的请柬递过去时,惊呆了其他等着进府的官员及其家属。 “悦儿,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有单独的请柬?”颜知行看着颜悦手中制作精良的请柬,自己手里这个就显得有些粗制滥造了。 “就跟家里的请柬一起送过来的啊!”颜悦也是一头雾水。 “颜小姐,请随属下来。”等着带她去宴会的府卫很有耐心地说。 “哦,好。”颜悦给了颜知行一个放心地眼神,跟着府卫走了。 一路上,颜悦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大幅度的左顾右盼,只用余光偶尔扫一下,心中惊叹一声,整个儿王府装饰得沉静肃穆,用料无一不是精品,真可谓是处处彰显品位。 跟着府卫进了主院的正房,一进门就看到老中青六张面孔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饶是见多识广如颜悦,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赶忙过去跪下一一行礼。 皇上、皇后、太后、安成皇叔、皇婶,还有一个明熙郡主,以及宴会的主人逍遥王君景烨,这一溜礼行下来,颜悦觉得自己都快成了磕头虫了。 “这就是镇国公家的丫头啊,果然是个标志的姑娘。”太后娘娘率先开口,声音慈祥中带着几许威严。 “确实,”安成皇婶也附和道:“不瞒太后娘娘,臣妇现在上了年纪,就喜欢看这些漂亮的姑娘,总觉得看看她们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悦儿长得确实漂亮,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了。”明熙郡主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皇后娘娘也点头称是。 颜悦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有些不自在,但偏偏她又能感知到这些人对她都没有恶意,纯纯是真的觉得她好看。 “母后、皇婶、皇嫂,你们就别再夸她了,再说下去把我的救命恩人吓跑了,我费尽心机办这个宴会的目的就落空了。”看出颜悦的不自在,君景烨十分及时地站出来给她解围了,瞬间得到她隐晦的感激眼神儿一枚。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太后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向来冷情的儿子替人说话,好奇之余连连答应。 “救命恩人?景烨,你说你的毒素得以控制是颜小姐的功劳?”只有明德帝抓到了君景烨话里的重点,连忙追问。 “不错,上次在皇家寺庙我毒发,刚好被颜小姐遇上,她以特殊手法帮我抑制住了身体里的毒素,虽然并未清除,但正常生活已经不受任何影响了。”君景烨回答。 42.鸿门宴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哦?颜小姐还有这等本事?”明德帝看向她的目光立刻就带上了审视。 君景烨之所以会中毒,完全是因为在一次宴会上有人刺杀他,眼看着那把带着剧毒的剑马上就要穿透他的胸口,当时年仅八岁的君景烨突然扑过来挡在了他前面,他眼睁睁看着那把剑洞穿了君景烨的胸膛,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 见刺杀失败,那个杀手当即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身亡,事后他们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到关于凶手和幕后指使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君景烨差点儿就死在那场刺杀中,虽然经过太医全力救治,也才堪堪保住了性命,剑上所带的毒素在他身体里深深地潜伏了下来,时不时地毒发让他饱受折磨,他们却只能看着,心痛着,却毫无办法。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够控制他毒素的人,明德帝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感激,而是怀疑,怀疑颜悦跟当年的刺客是否有关系。 颜悦感知一向敏锐,君景烨的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皇帝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心中不由得将君景烨骂得狗血淋头,恩将仇报的小人,居然这么坑她! 好像看懂了颜悦的不爽,君景烨低头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明德帝正色道:“皇兄,不是她,跟她无关。” “真不是?”明德帝狐疑地问,对于君景烨他是了解的,也是绝对相信的,可以说这个世上要说他只信任一个人,那个人必定就是君景烨,所以,当听到他语气坚定地对自己说“不是她”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反问了这一句。 君景烨淡笑着摇摇头,加重了语气,“真不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明德帝认认真真将君景烨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又跟他对视了许久,最终释然一笑,“好,那就不是。”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颜悦,“颜小姐,看起来逍遥王很信任你呀!” 颜悦直视着明德帝的双眼,不卑不亢地回答:“因为我值得。” 这句话完全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君景烨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回答,不由得以手支颐,唇边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太后娘娘看着他的样子,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开了,“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吓坏了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母后说得极是,是朕没掌握好分寸,颜小姐,你不会怪朕吧!” “臣女惶恐,皇上乃有道明君,自然辨得清是非曲直,臣女又怎会怪皇上的玩笑之语呢!”颜悦跪在皇上面前,嘴里说的虽然是奉承的话,但在皇上耳朵里愣是听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当下意味深长地瞟了君景烨一眼。 结果却看到他那好弟弟竟然丝毫不觉得她冒犯了他,还一脸宠溺地看着那姑娘,眼神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茫。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个向来都高高在上,清心寡欲得仿佛佛子一般的弟弟终于愿意走下高高的神坛,打算下凡来历练一番了。 “如此甚好,念在你治疗逍遥王有功,待朕回宫后自会将赏赐送到镇国公府,不如你跟朕说说,你想要什么?” 明德帝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颜悦有些措手不及,她抿唇想了想,“皇上赏赐臣女是臣女的荣幸,臣女万万没有挑剔的道理。” “哈哈哈······是个会说话的姑娘,既如此,回宫后朕可就自己看着办了。” “臣女多谢皇上赏赐。” “你也不必这么多礼,这是在皇弟的府上,朕跟你一样都是来做客的,无需如此拘谨。” “是,臣女知道了,多谢陛下。” 这顿饭颜悦吃得十分难以下咽,心里又把君景烨给骂了好几遍,这哪是让她来参加宴会,明明就是给她摆了个鸿门宴嘛! 而且就在这个屋子里,这个国家所有大佬基本上都聚齐了,万一其他国家的奸细知道,只要多多的派人过来刺杀,哪怕用人命耗也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大概明德帝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吃完饭倒是很快就离开了,至于临走时留给君景烨那个怎么看怎么不清白的眼神,她懒得去探究。 “怎么了?是怪我没提前跟你说就把你暴露出来了吗?”送人回来的君景烨看到闷闷不乐坐在一旁也不搭理他的颜悦,凑过去问。 “你还好意思说,我好心好意救你,结果你恩将仇报,居然就这样把我卖了,皇上他都怀疑当年的事情跟我爹有关了。”颜悦生气地说,见他坐过来还孩子气地往旁边挪了挪,不肯让他靠近。 君景烨看她这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但现在她已经处在发怒的边缘了,好容易才得来的相聚他可不想浪费在让她生气上,于是耐心地对她说道:“你放心,皇兄哪怕怀疑你被人掉了包,不是原来的镇国公嫡女,也绝对不会怀疑你爹的。” “怎么可能!”颜悦本能的不信,要是明德帝真的这么信任她爹,那上辈子又怎么会判他爹通敌叛国,斩立决呢?君景烨肯定是瞎······说······ 不对,颜悦突然想起来了,上辈子判他爹通敌的并不是现在的明德帝,明德帝在她成亲三年后突发疾病驾崩了,皇六子君昭继位,他登上皇位后第一件事就清算了明德帝在位时掌权的一干大臣,换成了顾垣朗等原来的六皇子党,就连君景烨也被他以身体需要静养为由夺去了手中的权柄。 她刚刚能够感觉到,明德帝体内的生机十分旺盛,活个二三十年根本不成问题,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突发疾病,还严重到驾崩呢? 还有君景烨的死,在她颜家唯一能够翻案的当口旧伤复发,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些事情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联了起来,而她却怎么都找不到捏着线头的那个人。 “颜小姐?悦儿?小月亮!”见颜悦说着说着突然发起呆来,叫都叫不应,君景烨无奈只得走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大声喊了一句。 “嘶~”颜悦揉了揉耳朵,气愤地看着他,“你干嘛?” “我干嘛,应该是我问你干嘛才对,刚刚你突然呆愣愣地不说话,叫你你也不搭理,跟我说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颜悦真有一股冲动把一切都告诉君景烨,这样就能让他分担一部分的烦恼了,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自己,光是不信还是好的,万一他把她当成邪祟,再抓起来一把火烧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君景烨见她明明就要说了,结果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一定是他做得还不够好,让小月亮不足以相信他。 没关系,他有足够的信心最后一定能够走进小月亮的内心,成为她心目中最为特别的那一个,一定! 43.来自明熙郡主的提醒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逍遥王府的赏花宴结束后,第二天就是大年。 颜家三房人都聚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了顿团年饭,这次大房和二房难得的没有作妖,这顿饭颜悦吃得还算舒心,要是没有颜二夫人时不时地丢过来一个眼刀子的话,她应该能吃得更好。 按照惯例,大年除夕的晚上接到口谕的官员要进宫参加宫宴。 颜家大房和二房原本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以前皇家每回都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也会给他们传进宫的口谕。 但今年一直到除夕下午申时,住的比较远的人家已经开始动身前往皇宫了,大房和二房还没有接到宫里的口谕,不用说肯定是没参加宫宴的资格了。 颜大夫人和颜二夫人在房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颜知行带着三子一女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阵势不小地往皇宫而去。 “娘,怎么办啊?以后这样的宴会咱们都没机会参加了吗?”颜大老爷的嫡长女颜臻一脸愁容地看着她娘问。 “娘也不知道啊!”颜大夫人心里也急,颜臻已经及笄两年了,之前上门求亲的她都没看上,就想着找个门第高的,以后也能帮衬帮衬自己的两个儿子。 前些日子她带着颜臻跟永平侯夫人已经见过面,听永平侯夫人的口气,对颜臻这个孩子比较满意,只是有些嫌弃她的家世,说了句“是镇国公的侄女儿啊,要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颜大夫人听了险些咬碎了一口钢牙,心说要是颜臻是镇国公的女儿,哪儿还有你们永平侯府什么事儿啊?不过是一个往下坡路走的过气侯府,竟然还嫌弃她的女儿。 可经过今天这一出,跟永平侯府的亲事估计都不成了。 “娘!”颜臻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学了颜馨,起码······” “混说什么?”颜大夫人立马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颜馨如今的名声在京都不说臭大街也差不多了,她还敢提跟颜馨学,这要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不知又要怎样编排颜家的姑娘了。 “可是······” “行了,你也别可是了,回头等你舅舅进京了,娘去求一求你舅妈,让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就是。”颜大夫人说。 “可是女儿不想外嫁,女儿想要离娘近一些。”颜臻泪眼婆娑地说。 “唉!”颜大夫人长叹一声,”回头娘再想想办法吧!“ 颜大夫人真的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一切都好好儿的啊! 颜家二房也上演着同样的场景,只不过角色发生了转变,变成了颜二老爷在书房里跟两个儿子相对无言。 “爹,赶快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全京都还有谁会看得起咱们啊!原本那些看在三叔面子上跟我和弟弟交好的公子哥儿们现在都不大搭理我们了,经过了今晚以后,估计我们就要被排挤出那个圈子了。”二房的大儿子颜铮着急地说。 “我还能不知道吗?现在衙门里那些同僚对我都已经没有原来客气了。”颜二老爷也是心烦得一批。 “爹,你还得想办法和三叔修复关系,要不然等咱们分了家之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说话的是二房的二儿子颜博。 “唉!难啊!”颜二老爷也是一声长叹。 这两房人的烦恼完全影响不到颜悦,这时候的她正跟明熙郡主坐在一起聊着悄悄话。 “你知道吗?皇祖母明年春天就要回宫了。”明熙郡主小声儿对颜悦说。 “太皇太后?”颜悦微一挑眉,“太皇太后不是在竺兰寺祈福吗?没听说她要回宫啊!” “你不知道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是谁吗?” 颜悦想了想,“你说的是明然郡主?” “可不就是她,明然喜欢逍遥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因为逍遥王身体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太皇太后一直压着她,现在逍遥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明然一得到消息就闹着要回来了。” “啊?还有这事儿呢?君景烨的魅力还挺大的。”颜悦撇撇嘴,强压下心里涌上来的那一点点的不舒服。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想不想听?”明熙郡主坏笑着吊她的胃口。 “说呗!还有什么?”颜悦捅了捅她的小细腰。 “我跟你说,逍遥王对明然可讨厌了,我听我母妃说,逍遥王还没中毒的时候长得特别玉雪可爱,跟个神仙座下的小仙童似的,谁看见都喜欢。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历洲总督夫人带着明然进宫见当时的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结果明然一见到逍遥王就跟疯了似的,非得跟他一块儿玩儿,不让就哭。 逍遥王看着哭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明然,嫌弃得不行,怎么都不肯跟她玩儿,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妥协,后来还是总督夫人好说歹说地把明然给带走了。 从那以后,只要一有机会,明然就进宫骚扰逍遥王,一直到他受伤中毒才消停下来。”明熙郡主一口气跟颜悦八卦完了明然郡主幼时的丰功伟绩。 “这么说这明然郡主对君景烨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中毒了就不追着了?” “当然不是啦!太皇太后这些年一直呆在竺兰寺祈福是一方面,看着明然不让她回京是另一方面,她可不想她的小宝贝嫁给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秧子呢!”这回轮到明熙郡主撇嘴了。 “明然郡主这么得太皇太后的喜欢?君景烨怎么也是她的亲孙子啊!”颜悦不自觉地就开始替君景烨叫屈。 “唉!”明熙郡主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这皇家呀,复杂着呢!当年明然的父亲是为了救铭王殿下没的,她娘当即跟着殉了情,留下才四岁的明然,太皇太后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历洲总督夫人这个女儿了,现在女儿没了,作为外祖母她自然就把明然接到身边养着。” “这就难怪了。”颜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所以我跟你说,”明熙郡主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凑到颜悦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要是明然对你做了什么,你最好是能忍就忍,就连皇兄在皇祖母那里都没有明然有面子呢!” “明然郡主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对我做什么呀?”颜悦很是不解地问。 明熙郡主神秘地笑了笑,“这我就不能说了,得你自己去体会,我只是提前给你提个醒儿。” “切,”颜悦无所谓地笑了笑,压根儿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44.究竟是在哪儿听到的呢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宫宴结束后,颜悦跟着颜知行回到了国公府,想到明熙郡主的话,她问颜知行:“爹,你知道铭王殿下吗?” “铭王?你问他干什么?”颜知行问。 “就是好奇,今天听明熙郡主提了几句,我一直知道有这人却从没见过。” “你肯定是见不着的,铭王殿下年轻的时候在历洲剿匪受了重伤,双腿不良于行不说,脸还被毁了大半,已经多年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了。”颜知行说完还感叹了一句:“他其实是个挺有本事的人,可惜了。” “那他人现在在京都吗?” “没在,京都的天气不利于他的身体,他在颍州自己的封地。” “颍州······”颜悦重复了一遍,总觉得颍州这个地名她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行了,在宫里冻了大半夜你不觉得冷啊!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了,就走。”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后躺在床上,颜悦还是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颍州这个地方,只得不甘地睡了。 这个觉她睡得很不踏实,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有些是末世时候的,还有些是前世的,也有今生的,各种时空错综复杂,以至于她大年初一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跑了个马拉松,累得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繁琐而又单调,今年颜知行回来了,肯定要去一些大人府上拜年,颜悦和颜桓还有颜晟、颜瑾,每天被迫辗转于各个官员的府邸,并且微笑着接受那家人的各种夸奖,一天下来感觉脸都要笑僵掉了。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颜家最先罢工的是颜桓,一过初五,府里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只有卧房里被动过的被褥证明这个人昨晚回来过,还有就是颜悦店铺里的伙计传过话来说是大少爷去店里支了多少多少银子。 颜悦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不仗义的家伙,逃跑不知道带着妹妹吗?居然还有脸去她店里拿银子。 好容易结束了拜年的活动,颜悦顶着一脸的菜色去参加了一次小姐妹们的聚会,地点选了明熙郡主名下的一间茶楼。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觉你像是被男狐狸精吸干了阳气似的?”看着萎靡不振的颜悦,郭茗琳笑着揶揄道。 “别提了,要是有个男狐狸精倒好了,可惜我没那个艳福啊!”颜悦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这都是跟着我爹出去拜年闹的。” 一听是这样的原因,姑娘们立刻感同身受了,她们也有过被迫营业的时候。 “唉,你可真是太惨了,你爹这么久没回来,去的人家不少吧?”明国公的小女儿明兰芷抿着嘴儿笑着问。 “可不是,我都不记得去了多少家了,太可怕了!” “确实可怜,来,吃点儿这个绿豆糕,甜甜的能让你的心情好点儿。”郭茗琳推过来一盘儿点心,脸上笑得都快开花儿了,一看就知道可怜就是嘴上说说,看笑话的成分更多。 “哼!”颜悦也不理她,兀自拈起一块儿点心放进嘴里,夸张地咀嚼起来。 “哈哈哈······”郭茗琳不淑女地大笑出声。 闹够了,几个女孩子又凑在一起说起了京都最近的八卦。 “欸,对了悦儿,听说你家大小姐要和永安侯世子定亲了,真的假的?”明兰芷问。 “应该是真的,这几天大伯母可高兴了呢!走路都恨不得脚底下带着风。” “他们是怎么凑一块儿去的啊?事先也没听到消息啊!那可是永安侯世子啊!”郭茗琳对这件事儿好奇极了。 “我大伯母神通广大呗!这些天光出去拜年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他们一房防我们跟防贼似的,要不是去账房那边支银子支太多被账房告到我二伯母那边,估计这事儿就得等过了三书六礼我们才能知道了。”颜悦半点儿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儿都没有,直截了当就都说了。 反正她们这几个姑娘谁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都没少跟大家吐槽。 “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点儿咱们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永安侯夫人我见过,那双眼睛长得可高得很,不是盏省油的灯。”郭茗琳说。 “行,你们要是非得知道,我回去打听打听。”颜悦自己也有点儿想知道。 “好好好,你记着别忘了。” “放心,绝对忘不了,我自己也好奇着呢!”颜悦保证道。 说完了这茬儿又说起了那茬儿,一个下午几个小姑娘几乎把全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说了个遍,心满意足的吃了晚饭后分别打道回府。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一脸得瑟迎上来的侍菊,颜悦就知道,今晚的瓜稳了。 果然,伺候着她卸了馒头地钗环,洗了脸换上家居的衣裳之后,侍菊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她今天刚刚听来的大瓜。 “今天下午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吵起来了,这回好像是因为三小姐打了大小姐一巴掌,大夫人去找二夫人要说法,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又吵起来了。” “这算什么新鲜事儿啊?只要今天在家的人谁不知道?”侍梅说,没有木系异能的滋养,她身上的伤虽然没有颜悦的重,但修养的时间却比她要长上好几倍,现在终于养得差不多了,就又回来伺候了。 “好,就算这个你们都知道,那我下面说的你们肯定都不知道。”侍菊神秘一笑,还卖了个关子。 “小姐面前还敢卖关子,还不赶紧说!”侍兰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说就说嘛!”侍菊揉着脑袋扁扁嘴,“我跟你们说,三小姐之所以打大小姐,是因为大小姐用了三小姐送她的胭脂后,脸上起了大片的疹子,她去找三小姐算账,结果三小姐说大小姐陷害她,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三小姐就打了大小姐,然后大夫人又去找了二夫人。” “真的?大小姐的脸上长疹子了?” “我是没看到,不过听大房的下人说是真的,满脸的疹子,又红又肿的,看着怪可怕的。” “啊~大小姐这刚刚议亲,结果脸就毁了,这亲还能议得成吗?” “不就是起疹子吗,又不是好不了了,该议亲还接着议呗!” 颜悦听着三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议论,思绪又飘到了颍州这个地点上面,究竟是在哪儿听到的呢? 45.百善孝为先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阳春三月,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今年又赶上三年一次的春闱,京都早早地就热闹起来了。 主街朱雀大道上的店铺早就被勤快的小伙计收拾得干干净净,茶楼、酒楼更是如此,都到了纤尘不染的地步。 京都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年前就几乎住满了前来赶考的学子,猫了一个冬天后,他们也开始出来活动了。 颜悦带着侍梅出来闲逛的时候,刚好又看到顾垣朗在带人为难洛明翊,她一边吐槽“真是孽缘”,一边挤开人群往里凑合。 走到人圈儿的最里面,就看到一面墙上挂着好几幅画,旁边还叠着几幅字,一个穿着虽然陈旧但洗得很干净的素色布衣的老妇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提着一个旧食盒。 洛明翊护在字画前面,挡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想要去摸字画的手。 “我说洛大才子,你这卖画的不让人摸也不让人看,你怎么卖呀?”男子比洛明翊要矮上半个头,被洛明翊这么拦着还真就连字画的边角都够不着。 “我的画不卖给你。”洛明翊脸色十分难看地说。 “不卖我?”男子哼了一声,“我堂堂顾家表少爷你都不卖,那你是想卖给谁?除了我还有谁敢来买你的画?今天小爷就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敢买你一幅画,就是跟顾家过不去。”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着周围的人,态度嚣张至极。 “顾家?他说的又是哪一个顾家?”颜悦没见过这个男子,侧头问侍梅。 “就是三小姐的姑爷家,这人叫刘全胜,是三姑爷拐着弯儿的表弟。”侍梅回答。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仗的是顾垣朗的势呗!”颜悦眉毛动了动,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事儿她还是就管定了,给顾垣朗添堵的事儿绝不能错过。 “可以这么说。”侍梅点头。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洛明翊气得浑身直哆嗦。 “欺人太甚又如何?你看这满大街的人谁敢管?你不就是个死读书的嘛,整天标榜着自己多么多么清高,多么多么孝顺,结果你看看,再清高你能喝露水吃西北风吗?再孝顺你能让你这老母亲吃饱穿暖不用干活吗?依我看,你这可不是孝顺,是大不孝呢!表哥,对吧?”刘全胜趾高气扬地说完洛明翊又回头谄媚地笑着问顾垣朗。 “不错,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洛公子你的品行嘛,似乎配不上这个字啊!”顾垣朗双手背后,得意地看着洛明翊说。 “翊儿,咱们惹不起他们,还是先回去吧!”洛明翊的母亲紧张地抓紧食盒的提手,声音颤抖地说,生怕这些话传出去坏了儿子的名声。 “你看,还是你老母亲明事理嘛,你不是孝顺吗?怎么还不听你娘的话?”刘全胜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伸手将洛明翊推到一边,伸手就要去撕扯那些字画。 “这位公子,不知你这些字画作价几何?合适的话我就把它们都买下来了。”一个清凉微甜的声音突然在刘全胜背后响起,他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回头看过去,当即就直了眼。 “这位小美人儿,这些字画你要是喜欢,小爷就作主送给你了,只要你让小爷摸摸就行,你意下如何呀?”刘全胜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顾垣朗突然黑沉下来的脸色,咸猪手就朝着颜悦脸上摸了过来。 “啪”地一声脆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男子正横着侧躺在地上,朝上的那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上面五根鲜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颜悦!”顾垣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原来是你呀!”颜悦微微扬着下巴,双眼微阖地看着顾垣朗,“我记得上次在名园儿就跟你说过,没读过书就不要出来现,碰上真正读书的就容易露怯,结果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呀!” “你!”顾垣朗脸色铁青,“你还敢提名园儿。” “为什么不敢?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说百善孝为先这句话,而且还是专门儿拿来对人进行人身攻击的,怎么?在你眼里,贫寒的人就不配谈孝顺了吗?”颜悦的嗓音清清冷冷,但却得到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共鸣。 确实啊,穷人就不配谈孝顺了吗? “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你跟我三姐姐一个毛病,读书都不读完整的,百善孝为先后面还有一句话你不知道吗?” “还有?这句话后面原来还有另外一句话啊!” “是啊,听了这么多年就只知道有这一句,就是这一句足足压了我们穷人大半辈子啊!” “我一定要听听后面还有什么。” “我也是。” “对,我也是。” 顾垣朗还没说什么,旁边围着的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可见都被这句话荼毒得不轻。 “好,颜悦你说,我倒是要听听这后面的话。” “这句话完整的应该是‘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你受教了吗?要是按照你的说法,那这世上所有家境贫寒的人就都是不孝的了,这显然是不对的。” ”原来后半句是这样的。“ “对呀,以前我也没听人说过,这说的多好啊!” “你!哼,我们走!”顾垣朗听着百姓们的纷纷议论,眼见着今天想要整洛明翊的计划又坏在了颜悦手里,而且他还不敢对颜悦如何,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走了。 “欸,表哥,等等我······”刘全胜也顾不得腮帮子疼得他快要麻木,一骨碌爬起来追着他也走了。 “多谢颜小姐又替小生解了一次围。”洛明翊走过来给颜悦行了个书生大礼道谢。 “洛公子不必客气,我也刚好赶上了,不过那顾垣朗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眼看春闱在即,不宜跟他多接触,还是适当地避他一避为好,待他日你有了跟他对抗的资本和能力,再报今日之辱就是了。”颜悦提点他道。 “多谢颜小姐提点,小生晓得了。” “那你这些字画究竟作价几何呀?你说个数我全买了。”颜悦又问。 “不不不,这些字画都是小生平日里所作,不值什么钱的。” “洛公子,你太妄自菲薄了,也许今时今日它们确实不值几个钱,但一旦你春闱高中,甚至将来做了大官,这些字画的价值会翻上几番我都估量不出呢!所以······”她低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我就占你这个便宜了。” “这······” 洛明翊的母亲也赶忙走过来,“这位小姐,刚刚替我儿解围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伯母收下吧,您儿子才名远播,我买这些字画不吃亏的,要是您实在过意不去,那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给他的,待他高中之后再还给我也不迟啊!我这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这······”洛明翊的母亲为难地回头看向儿子。 “好,我收了,日后颜小姐如有驱使,小生自当竭尽全力。” 颜悦笑着点点头,等侍梅上前将字画都收好后离开了。 洛明翊手里捏着那张银票,眼眸中闪过一丝没人看得懂的神色。 46.自作孽,不可活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三月初八,春闱开启。 天还没亮,贡院门口已经围满了参考的举人,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虽然春寒仍料峭,冻得大家瑟瑟发抖,但仍然掩盖不住他们看向贡院大门的热切目光,寒门学子尤甚,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这一生唯一能够最为接近公平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十年寒窗苦读,今天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卯时正,贡院大门打开,兵丁们列队严阵以待,为了防止考生夹带作弊,每个考生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方可被带入考场自己的考棚之内,从此刻开始,这名考生未来的九天就再也不能离开这个考棚,,吃喝拉撒都在其中,而那一篇篇妙笔生花的文章就是他们在这个逼仄、阴冷的环境下完成的。 “小姐,洛公子已经顺利进场,我们的人暗中帮他解决了想要陷害他夹带的两拨人。”侍兰走进来,对正在看话本子的颜悦说。 “嗯,知道都是什么人么?” “一拨是顾家派去的下人,计划是把夹了小抄的面饼丢进洛公子的考篮,另外一拨暂时不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计划要周密一些,是借着人多拥挤的便利,把小抄塞进了洛公子考篮的底部。” “我们的人有没有被发现?” “没有,去的是颜十三和颜十八,手脚都很麻利,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就行,以后洛明翊的事儿不必再管,帮他到这一步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他的路就看他自己怎么走了。” “小姐······”侍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似乎对洛公子格外关注,是······是有什么原因吗?” 颜悦从话本子中抬起头来,看到侍兰眼中明晃晃的担忧,失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去榜下捉婿吧?” 侍兰一看颜悦的样子,立马知道自己猜错了,连忙摇头否认,“绝对没有。” “行了,不管你有没有,我肯定是没有的,我之所以帮洛明翊是因为他这个人值得我在他身上投资,而且他还跟顾垣朗有怨,能够给我那三姐姐添点儿堵,何乐而不为?” “明白了,小姐。” “出去跟侍菊她们说清楚,还有,以后不许再胡乱猜测。” “是,奴婢这就去。” 侍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颜悦的一声轻笑:“洛明翊?亏她们想得出来。” 不过这件事儿还是引起了她的一定警觉,翻年她就十四岁了,明年及笄,她爹的镇国公之位如今坐得稳稳当当,肯定会有不少人都想跟他攀上关系,定然不会放过姻亲这个近水楼台。 虽然她现在还只是个初中生的年纪,但这件事儿确实是要开始考虑了。 不期然的,君景烨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颜悦这边一片春色,颜馨那里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上个月初,顾长赓突然携夫人和顾垣朗的爹娘一起来了镇国公府和颜二老爷和颜二夫人见了一面,他们在二房的书房里交谈了将近一个时辰,颜二老爷和颜二夫人黑着脸送走了顾家人,然后就传出了顾家将原定于三月初八的婚事延迟到四月十八这个消息。 得到消息后,颜馨大闹了一场,又跟颜二夫人吵了几次架,之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府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一样,但颜悦却知道,从那天起到如今,颜馨的院子里抬出来的丫鬟已经超过了一掌之数。 而且每个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现在二房的下人都怕极了被调去三小姐那里伺候。 今天一早,出门采买的下人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今早顾垣朗去了贡院送考,送的是他新近认识的一名举人乔展霖,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封散发着幽香的信,指明是送给颜三小姐颜馨的。 这位举人是江南人士,家中资产颇丰,有一幼妹,长得国色天香,自小受尽家人宠爱,此次也跟着哥哥一起进京,说是想见识一下京都的繁华。 前些日子顾垣朗在酒楼跟友人聚餐,刚好看到一名貌美女子被地痞纠缠,当即英雄救美,将女子救了下来,结果这女子就是那名举人的妹妹,闺名乔伊莲。 一来二去的,顾垣朗和乔展霖很快熟悉起来,却不想自那天之后,乔伊莲的一颗芳心就落在了顾垣朗身上。 乔展霖也觉得顾垣朗无论是家世还是品貌都是上上之选,如果妹妹真的能够嫁给他,不管是对乔家还是对妹妹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顾垣朗的婚姻大事,结果被十分正式地告知他已经定亲,并且婚期都定了,就定在三月初八,跟春闱同一天。 乔展霖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能够接受,他认为顾垣朗的优秀自己看的到,自然也有别人能够看到,既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那他们家也只能给妹妹另择佳婿了。 然而乔伊莲却不肯,要死要活地闹了好几次,最后甚至一病不起,乔展霖无法,只得写信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家中。 乔家的回信很快,也很直接,乔家愿意将乔伊莲以平妻的身份嫁给顾垣朗,并将奉上丰厚的嫁妆。 于是,就有了顾长赓上门延迟婚期这回事儿。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乔展霖三月初八进场,会试一共考九天的时间,考完就是三月十七,十天阅卷,出成绩大概在三月二十八、九,三天后,也就是四月初一前后就是殿试,殿试的成绩是当天揭晓,第二天发榜,也就是说,这次春闱的最终成绩是在四月初三公布。 距离颜馨大婚的日子四月十八刚好间隔半个月,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儿估计没人会信。 而今早下人带回来的信则是乔伊莲写的,信中她说她和颜馨很快就会成为姐妹,以后会跟她好好相处,为了加深彼此的了解,想约她明天出来见个面。 颜馨这些日子本就处在暴怒的边缘,看完这封信后直接就炸了,没一会儿,她的院子里就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到了下午,一辆马车载着一个浑身上下糊满了血渍的人从角门儿出了国公府,京郊的乱葬岗上多了一具年轻的尸体。 “小姐,侍竹派人去看过,人已经没救了。”侍兰低声对颜悦说。 颜悦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她以后的日子啊,难了。” “就是可惜了清漪这丫头了。”侍兰曾经跟这个丫鬟打过几次交道,那是一个笑起来甜甜的孩子。 “你去让人给她的家人送些银两吧!” “小姐心善,奴婢这就去。” “嗯,去吧!” 待她走后,颜悦脸上才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颜馨啊颜馨,还没等我真正出手对付你,你就快要把自己给作死了,上辈子跟你那么恩爱的顾垣朗居然要娶平妻,你说好不好笑?是不是因为这辈子没了我做你们的绊脚石,你们也不愿意把日子过得太平顺呢? 47.暗夜赌坊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三月的京都,除了会试以外,另一件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在竺兰寺替大乾祈福了五年的太皇太后要回宫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直在竺兰寺陪伴她的明然郡主。 颜家一早就接到了圣旨,太皇太后回宫当日阖府上下都要去京郊十里亭接驾。 侍兰和侍菊、侍梅自从接到圣旨那天开始就一直没闲着,把颜悦装衣服的柜子通通翻了一遍,试图挑选出一件既能体现出她的美貌,又不会让明然郡主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的衣裳来,毕竟单论容貌,整个儿大乾少有人能够及得上她们小姐。 颜悦被她们吵得脑仁儿疼,最后干脆扮上男装叫上颜桓一起出去浪了。 “今天你怎么想起出来玩儿了?”颜桓眼眶青黑地看着她问。 之前在天涯明月楼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消息终于到了,他这些天一直在到处奔波验证消息的准确性,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看你这一天天的弦儿绷得太紧了,给你松松。”颜悦回答。 “我这是谁害的?”颜桓万分委屈,要不是实在心疼那十万两银子,他何苦跟个陀螺一样到处乱转。 “都跟你说了天涯明月楼只有查不到的消息,但绝对没有假消息,是你自己非不信,这能怪得了谁?”这个锅颜悦才不背。 “就你有理,我这儿刚刚抱怨一句,你那儿有十句在等着我。” “我可不就是有理嘛!” “是,你有理,我不跟你犟,咱说个正事儿。”知道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过妹妹,颜桓自动放弃了跟她接着杠。 “什么正事儿?” “我在验证消息正不正确的时候遇上了逍遥王的人,然后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逍遥王本人,现在我跟他是合作关系。” “君景烨?他也在查影月阁?影月阁也得罪他了?”颜悦三联问。 “那倒没听说,不过王爷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一旦确定了消息为真,你有什么打算?” “他什么时候让你带的话?你怎么现在才说?”颜悦问,她十分怀疑要不是怕君景烨问她,这个消息估计会被颜桓一直瞒着。 “就······”颜桓果然卡壳了,但他很快就给自己找补上了,“就前几天,我这不还没确定呢嘛,等确定了肯定是要问你的。” “哼!”颜悦白他一眼,威胁他:“下次再这样我就告诉爹。” “欸欸欸,这你就不对了,咱们都是大人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告状呢!” “我就告!” “行,告,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影月阁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一窝儿端了呗!作为杀手组织它存在了这么久,肯定敛了老多财了,到时候咱们直接抄了它的老窝,然后把抄来的钱都给爹爹当颜家军的军费,省得每次都费劲巴拉地跟户部那群人扯皮。” “哎呦小妹,你可真有觉悟,行,这话我记下了,只要你到时候别舍不得就行。” “切,我又不是没见过钱。” “对了,差点儿忘了咱家你是最有钱的人了,”颜桓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小妹,悦儿,支援哥哥点儿呗!” “你又要钱?之前不是在店铺里支了不少么?得有几千两吧,这么快都花完了?”颜悦狐疑地看着他问:“你······该不会是给我找了个嫂子吧?” “别瞎说!”颜桓差点儿跳起来,“什么玩意儿就嫂子啊?这要是给爹知道了,不得又收拾我啊!” “那你说你把钱都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颜桓颇有点儿不好意思,“就······就在京郊下面的村子里买了点儿地。” “买地?你买地干什么?想体验体验种地的感觉?家里不是有庄子么,还不够你施展啊?” “不是,就是前些日子遇上几个以前军中退下来的兄弟,日子过得特别惨,有几个还带着妻儿,真的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就把他们安排在了京郊下面的村子里,给他们买了几亩地让他们起码能够活下去。” “不是有顺风镖局吗?怎么没安排到那儿去?” “他们都残疾了,缺胳膊少腿的,走不了镖。” 颜悦默然,只要有战争就有人牺牲,没人能够改变。 “钱够吗?不够的话你就去店铺里支就行,等回去了我给你拿个信物,只要是咱们家的店铺,你都能随意支取五千两以下的银钱。” “好,”颜桓豪迈地拍了拍颜悦的肩膀,“不愧是我镇国公大少爷的妹妹,大方、明理!” “去去去,少动手动脚的。”颜悦嫌弃地躲开了他的大手。 “对了,原本今天我是要去确定天涯明月楼给的名单上一个人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颜桓突发奇想道。 “行啊!是哪一个?”当初的地址和名单颜悦手里也有一份。 “***的吉祥。” “你认真的吗?要带我去青楼?你确定万一被爹爹知道了不会剥掉咱俩的一层皮?这种作死的事情我可不做。”颜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嘶~你说得还真对,万一给爹知道了,你可能不会怎样,我绝对惨了,好妹妹,哥又欠你一次,那咱们就去暗夜赌坊怎么样?” “好啊!我还没去过赌坊呢,正好去见识见识。”颜悦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而颜桓背后的汗毛突然一竖,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水巷位于京都南部,它不是单一的一条小巷,而是那一片地区所有巷道的总称,这里的居民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按照各条巷道划分出不同的区域,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分别霸占了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全京都最赫赫有名的地下赌场——暗夜赌坊就建在曲水巷的正中间,被这几个势力联合管理。 颜桓带着颜悦要去找的就是其中一个叫做大迢的管理者。 没人知道这个大迢真名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知道他功夫高强,曾经一人单挑了另外一个管理者的地盘,管理者以下所有管事儿的一人断一臂,而管理者则再没出现在人前过。 天涯明月楼给出的名单上,这个大迢是影月阁排名第七的杀手。 48.初入赌场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桓和颜悦来到曲水巷,远远望去,到处都是低矮的房屋,还有不少乱七八糟搭建起来的窝棚,地上各种污渍和垃圾遍布,角落里还积存着不明液体,散发着诡异的味道,给人的唯一印象就是脏乱差。 站在巷口能够看到一些房子的大门敞开着,神情麻木的老人坐在门口,手里或编织着竹筐,或休整着破旧的家具,仿佛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最低等的贫民居住的地方,唯一能够称得上不合理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居然没有一个孩子在外面跑着玩儿。 颜悦想了想,拉住颜桓,用精神异能将两人笼罩其中,然后拉着他走进了距离最近的一条巷子。 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突兀地出现,跟四周的环境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但那些老人也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又接着低头忙活手里的活计,仿若对陌生人出现在这里司空见惯一般,没能在他们眼里激起半点儿波澜。 “怎么回事儿?”颜悦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见得多了。”颜桓有所猜测,暗夜赌坊就开在曲水巷中心,吸引了全京都大部分的纨绔子弟和各阶层的赌徒,这些人大概已经见惯了各种陌生或者熟悉的面孔从此经过。 “咱们走吧!”两人加快了脚步按照天涯明月楼给出的路线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往目标地点走去,等他们的人影完全看不见之后,其中一间破旧的房屋中走出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人。 “唐爷。”附近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老人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战战兢兢地跟年轻人打招呼。 唐爷随意地点点头,朝着颜桓他们消失的方向歪了歪嘴,“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希望是块肥肉吧!” 离他最近的老人闻言低下了头,心中替刚刚进去的那两个年轻人担忧不已,这些年从这条小巷走进去的人不知凡几,但最后仍能够好好儿走出来的却不多。 他把浑浊昏老的目光投向唐爷家门口的一根半人高的铁柱子,那坑坑洼洼的柱身上遍布着暗褐色的斑斑点点,底座上也被大片大片深深浅浅的暗褐色污渍沾染,令人望而不祥。 就在前晚,他亲眼看见一个年轻人被堵着嘴绑在上面,唐爷亲手用榔头一下一下地敲碎了他右腿自膝盖以下的骨头。 唉!老人暗自叹息一声,移开了目光。 而颜悦和颜桓也终于找到了暗夜赌坊。 要不是路线图中标明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京都最有名的销金窟就在眼前这座颇为不起眼的院子里。 跟曲水巷其余用料驳杂的房屋相比,这座青砖瓦房已经算是最为亮眼的存在了,尤其是其占地的面积,几乎占去了整个儿曲水巷的四分之一。 院门是打开的,宽敞的院子里,十几个穿着单薄的大汉正在锻炼,有的在举石锁,有的在提水桶,也有的在对战,还有耍刀的、弄枪的,甚至还有一个正在梅花桩上辗转腾挪,动作轻巧灵活,显然是轻身功夫的高手。 看见来了新人,大汉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离门最近的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颜桓和颜悦一眼,神情戒备、瓮声瓮气地问:“来干什么的?” 颜桓兄妹对视一眼,颜桓上前一步按照天涯明月楼给的提示回答:“踩盘子、摸罐子、看四方。” 大汉脸上的神色立刻缓和了,“原来是贵客,二位请进。” 说着,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顺带着抬手冲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领着他们径直绕过正对着院门的房子来到后院儿,入目是一排更加简朴的砖瓦房,外墙看起来还有些残破,大汉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站在门口对他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自己却半点儿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颜桓看了眼颜悦,两人默契地一同抬脚走进房间,早有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等候在里面。 中年人面相周正,颌下一绺黑色胡须,身材挺拔,双目中精光隐现。 他从头到脚把颜桓两人打量了一遍,见是生面孔,不由皱了皱眉,他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由人引荐而来,甚少有像他们这样独自前来的,心里不由得谨慎了几分。 可他们能够被带到这里来,说明暗令经过前院儿核对,定是过了关的,中年人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想得多了,即便他们带着目的前来又如何?这些年抱着各种目的前来的人可不在少数,最后不都乖乖变成主子的花肥了么! 思及此,他也放下心中大半戒备,换上一副笑脸说:“贵客来临,有失远迎,里面请!” 颜桓面无表情地微一点头,抱拳道:“烦请带路。”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切:“请二位随我来。” 说完,抬手拉住身旁画框右侧的流苏,轻轻往下一扯,原本侧面空着的墙壁突然无声翻转,变成一道旋转的大门,各种吆喝、吵闹的声音立时传进他们的耳朵。 颜桓和颜悦对视一眼,心中都难免震惊,之前颜悦已经悄悄儿用异能探查过,可并没发现这面墙壁后面另有乾坤。 “二位请随我来。”他们脸上的震惊之情显然取悦了中年人,说话的态度又好了三分,率先通过旋转门,走进了那处喧闹繁华的所在。 颜桓和颜悦跟上他的脚步,当颜悦的脚跟走出旋转门的翻转范围,那门就跟开启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又关上了,大家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颜桓大惊,还以为是对方要杀人灭口,一把将颜悦拉到身后,绷紧了身体感应着周围的动静。 “贵客无需担忧,很快就会亮起来,只是这里只能进不能出,二位若是想要离开另有通道。”就像猜出了颜桓所想,中年人又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 话音落下,旁边墙壁上每隔十几步就有一盏亮光出现,颜悦抬头看去,发现墙壁上一人多高的地方镶嵌着一盏盏精致的油灯,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居然能够一盏接一盏地被陆续点亮,让她不由得感慨,这古代人的智慧着实不容小觑。 走过这条通道,拐过一个弯儿后眼前豁然开朗,亮如白昼的巨大厅堂,里面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各种各样的赌博方式应有尽有,每个区域都塞得满满的,或尖利、或粗犷、或疯狂的吼叫声不绝于耳,人人都状若疯狂。 还有若干身着薄纱的妙龄女子穿梭其中,有的还被客人抱在怀里又亲又摸。 沿着脚下长长的台阶走到厅堂,立即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迎上前来,先是对中年人施了一礼,“见过荣管家。” 随后就对颜桓和颜悦露出热情的笑容,“二位贵客瞧着眼生,是头一次来我们这暗夜赌坊消遣的吧!需不需要小的给二位介绍介绍这里的玩儿法儿?” 49.颜悦下场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桓身体都僵硬了,出身镇国公府的他还从未来过这等糜烂的场所,简直恨不得回到一个时辰前把提议来这里的自己给大卸八块。 颜悦倒是好奇地四处打量,她前世来自现代,早在各种视频、电影、电视剧中看到过这样的情形,甚至她看过的比这还要不可描述一些。 少年似乎对颜桓的表现并不奇怪,又见颜悦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干脆走到她身边开始给她一一介绍这里几个适合新手玩儿的方式。 颜悦听了半天,最终选了猜大小,少年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巨大的圆桌旁边,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摇晃着手里的骰盒,他对面站着一个锦衣玉带的青年公子,正面露紧张地盯着他的手,可见是已经玩儿了好一会儿了。 胖子猛地将手里的骰盒往桌上一按,抬头看向锦衣公子。 公子紧张地一脑门儿汗珠子,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要压大还是小。 旁边围观的人则开始喊打喊小地乱嚷起来,将气氛烘托得极为火热,锦衣公子眼睛都红了,最终将手边的筹码推了一部分到写着“大”字的格子中,厉声喊道:“押大!”声音都喊岔劈了。 周围的人也开始押,有的人押大,也有押小的。 颜悦将精神异能分出一缕探入骰盒内,看到三个骰子面上的点数分别为四、四、三,确实是大。 骰盒被胖子打开,四四三,大! 锦衣公子兴奋得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儿,眼睛紧盯着胖子,“再来。” 又来了两次,一次是三三一,小;另一次是四五六,大! 锦衣公子押对了小的那次,大的那次输了,但经过前两局的胜利,后面那次他押上的筹码是最多的,输的自然也最多,神情更疯狂了,叫再来的时候声音都是变调的。 当胖子停止摇骰,他将手边的全部筹码都推到大的格子中,“押大!” 颜悦的精神异能始终都留有一丝在骰盒里,这次终于被她发现了胖子的小动作,骰盒中的点数明明是四四六大,可他手在盒顶上那么一敲,里面的骰子齐齐翻了个身,变成了三二二,妥妥的小。 锦衣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三个的骰子,嘴里一直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又输了呢······” 很快失魂落魄的他被挤到了一边,又有一个人过来占据了胖子对面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摇骰。 颜悦一直看了几轮,发现每到关键时刻,那胖子总是会动些手脚,有时候是因为对面的客人连输几把想要退缩了,他就动一动骰盒,让骰子的点数变成客人想要的大小,要是客人接连赢,筹码越下越大,到最后一次的手他也动动骰盒,让骰子的点数变得跟客人下注相反。 几次之后,围观的客人基本上都踌躇着不上前了。 颜悦微微一笑,清清脆脆地喊道:“我来!” “你想干什么呀!”颜桓在后面拼命拉扯她的袖子,被她挥手拂开,转头瞪他一眼,“别捣乱。” 颜桓:“······”很好,回家挨揍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眼看着阻止不了,颜桓干脆摆烂了,站到颜悦身后死死盯着胖子的手,随时准备着在他打算出千的时候抓他个正着。 颜悦抿嘴儿一笑,假装从怀里,实则从空间中掏出两张面值五千两的银票,递给带她来的少年,“帮我去换成筹码。” “好嘞,贵客稍等。”少年轻快地拿着银票跑走了,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百个象牙制成的片状筹码,上面还绘制着精美的图案,看起来奢华无比。 颜悦随手拈起一片丢给少年,“赏你了。” 少年眉开眼笑地接住,“多谢贵客,多谢贵客,祝贵客多多赢钱!” 颜桓在一旁看得眼珠子疼,一百两就这么送出去了,这个败家的妹妹! 颜悦可不管他的心理活动,双眼放光地看着胖子,“开始吧!” “好嘞!”刚才颜悦赏给少年筹码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心知这是一头超级肥羊,宰的时候得讲究一点儿策略,他身边站的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别搞出事端来才好。 胖子想着,手里的动作却不断,很快就把骰盒按在了桌上。 “押大!”颜悦随手拿起一片筹码丢在大字格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骰盒,待周围的人跟着下注完毕,盒盖儿掀开,三六六大。 颜悦微微一笑,少年十分有眼色地上前,将赢来的连同颜悦自己的筹码都归拢到她跟前,见她看过来,还讨好地一笑,露出一边的小酒窝。 就这样,颜悦一共玩儿了十把,也连赢了十把,每次都押一百两,面前的各色筹码花里胡哨地堆了一大堆。 第十一次,在胖子停止摇骰后,颜悦押了一千两,押小。 周围的人跟着她赢了好几次,这回连想都没想,纷纷把自己的筹码都堆到了小字格里。 颜悦嘴角微微一挑,面带笑意地看着胖子,只见他将骰盒按下后,右手轻轻在上面一敲,二三四变成了四六六,由小变大! 骰盒揭开,周围的人呆滞了几息的时间后齐齐哀嚎出声,这次居然输了。 就连颜桓也跟着咧了咧嘴,忍着心疼对颜悦说:“没事儿,下次再赢回来。” 颜悦忍俊不禁,点头道:“好。” 他俩的对话把对面的胖子都逗笑了,将骰盒盖好问:“还来不来?” 颜悦微微扬起下巴,“不就一千两嘛,看不起谁呢?再来,这回小爷要押大!” 说完,又是一千两堆到了大字格里。 胖子没说话,点点头开始摇骰。 一四五,十点小。 再来,颜悦又押的大,仍然是一千两。 一三三,还是小。 再来,颜悦还是押大,这回推出了三千两的筹码。 一三四,依旧是小。 颜悦双眼通红,咬紧了牙关,嘶声叫道:“不可能,我就不信开不出大,我还押大,全押!” 说完,将手边所有的筹码都推到了大字格里。 “悦······越哥儿,不行,不能再继续了。”颜桓从后面走出来,伸手想要撤回她推出去的筹码。 “不,我就要,你少管我,这是我的银子,又不是你的。”颜悦把一个不谙世事一心玩儿乐的纨绔小少年演绎得活灵活现。 胖子眼神闪了闪,心中有了决断。 等颜悦不耐烦地推开颜桓,确定她继续赌后,又拿起骰盒开始摇。 摇定后,颜悦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愕然,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是六个六豹子号。 对面的胖子显然也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摇出来的点数,目光中闪过犹豫,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抬手在骰盒上轻轻一敲,豹子号变成了二二四,然后他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一般,轻轻舒了口气,看向颜悦:“贵客,要开吗?” 颜悦双眼紧盯着骰盒,暗地里水系异能输出,将骰盒内的水汽凝结成一只小小的手,轻柔地将骰子恢复了原状,然后疯狂地叫道:"开!" 50.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胖子嘴角一挑,漫不经心地掀开骰盒,看好戏的目光瞟向颜悦,等待着她失态地或大吼大叫、或呆愣痴傻,然而······ “嚯!豹子号,竟然是豹子号!” “老天,六个六的豹子号! 旁边围观的人眼睛都瞪圆了,纷纷惊叫出声。 “什么?豹子号?”胖子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低头看去,三粒白色的骰子上分别整齐地排列着两列三个黑点儿,三个六,豹子号!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胖子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三粒骰子,甚至还拿起来反复看了一遍,确确实实是他的骰子,六面儿分别有六个不同的点数。 “哈哈!”颜悦欢快地大笑起来,得意地望着颜桓:“我就知道我不会一直走霉运,看,我这不就赢了,要是刚才听你的我的银子可就拿不回来了。” “对,你说的都对,你这玩儿也玩儿够了,该回去了吧?被爹爹知道了咱俩可要脱层皮了。”颜桓看到骰子数的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点儿,一听颜悦说话那心直接悬得比刚才还要高,这要是她还想接着玩儿可咋办? “切,真扫兴!”颜悦撅着嘴不高兴,但也表现得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转头儿仰着下巴对胖子说:“赶紧给我结算,我要回家了。” 胖子这时候的眼睛都红了,他自认控制点数这一手对他来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在过去的几年中也是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失手过,可偏偏就是今天,愣是让一个看起来又蠢又纨绔的小屁孩儿给赢了,这让他根本不能接受。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就没看到对方在他的骰盒上动任何手脚,甚至人家连桌子都没碰过一下,可已经被他改掉的点数愣是又改了回来,这种出千的技术他还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他一定要弄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小兄弟手法高明,我甘拜下风,不过小兄弟敢不敢跟我再赌一把,这回咱们改一下,咱俩都摇骰子,看谁的点数大谁就赢,你敢不敢?”胖子紧盯着颜悦的眼睛挑衅地问。 “小爷都说了让你赶紧给我结算,我要回家了,你这是想干什么?赢了就不让走?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小爷的身份,你竟然敢······”颜悦的话没说完就被颜桓往后使劲一拽捂住了嘴。 “你疯了,咱们是偷着跑来的,你还敢拿身份说事儿,你是生怕咱爹不知道咱们上这儿来了是吧?”颜桓气急败坏地在颜悦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颜悦用力扒拉着他的手,终于摆脱了他的桎梏之后生气地瞪着他,颜桓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最终颜悦用力跺了跺脚,没好气地看着胖子,“赌就赌,要不然还显得小爷怕了你,不过小爷先把话撂在这里,要是我再赢了你是还拦着不让我走,你可别怪我砸了这里的招牌,闹他个天翻地覆。” “好,一言为定!”胖子答应得十分爽快,他自认经验老道,这小子的手法虽然奇诡,但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就不信这回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还不能看破他的花招。 至于刚刚颜悦的威胁,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在暗夜赌场坐庄也坐了好几年了,亲眼看到过上面的人处理那些凭着身份闹事儿的,最后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就无声无息了。 “来!”颜悦一撸袖子用力在桌上一拍,单腿踩在一旁的凳子上,更像个纨绔了,旁边的颜桓都觉得没眼看。 “你先我先?”胖子问。 “随便!” “好,以客为尊,小兄弟先请。”胖子把骰盒推到颜悦跟前。 颜悦也不推辞,先是揭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三粒骰子,还挨个儿摸了摸,随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盖上盖子笨拙地摇了起来。 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心里不住地翻腾,他能看出来她的摇法毫无章法可言,根本就是个外行,甚至很可能是第一次接触骰盒,就跟她表现出来的一样就是个心血来潮过来见识赌场的富家子弟。 可之前那变了点数的骰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他心念电转的时候,颜悦已经停止了摇骰,用力把骰盒放在桌子上。 胖子耳力过人,自然能听出来里面的骰子点数为三三四,十点小,心中不由一哂,就这个点数,他不用出千就能稳赢。 “开!”颜悦大喊一声揭开了骰盒,三个骰子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五点、五点、六点三个面儿朝上。 “十六点!” 胖子瞳孔一缩,他可不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他也绝对没有漏看颜悦的动作,却半点儿没看出她有出千的动作,也就是说,那骰子莫名其妙地就从三三四变成了五五六。 “该你了。”颜悦狠狠松了一口气,得意地把骰盒推到胖子面前。 胖子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地开始摇骰。 “哗啦、哗啦、哗啦······” 一阵骰子相撞的声音过后,骰盒被牢牢地摁在桌子上,大家都把目光集中了过去,这一片区域竟然诡异地陷入了一片宁静。 待骰子静止下来,胖子就听出里面的点数是四四六,没有颜悦的点数大,他狠了狠心,单手在骰盒顶上一敲,两个四点翻了个身变成了六,三个骰子成了豹子号。 颜悦心中暗笑,表面上双手抱胸端着趾高气扬的范儿,实际上早就暗中用水系异能操控着水汽把骰子变成了一一二。 “开!” “快开!” 随着旁边人的催促,胖子胸有成竹地揭开骰盒,低头去看点数的时候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一二,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我的豹子号呢?这个小纨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咦~”围观的人一阵起哄。 “再来一次!”胖子眼睛再一次赤红。 “说好了就一局,你怎么又耍赖呢?”颜悦愤怒地放大了声音。 “小纨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儿?让你赌你就痛痛快快地跟我赌,再唧唧歪歪,老子废了你直接丢乱葬岗你信不信?赶紧的,再跟老子赌一局!”胖子想不明白颜悦是怎么出的千,心里烦闷得不行,压根儿没想把她的愤怒当回事儿。 颜悦本身就是奔着闹事儿来的,没想到这胖子这么上道,梯子递得这么及时,不错,是个人才,还是个听话的人才。 “还来?还来个屁!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吧!小爷心情好又陪你玩儿了一会儿,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给你脸了是吧!小爷现在心情很不好,不奉陪了,赶紧给小爷结算,然后恭恭敬敬送小爷出去,今儿这事儿就算了,要是不照办,哼哼!后果你自己想!” 颜悦哼哼两声,抬手就把桌子掀了,筹码、骰子满地乱滚,不但周围的人惊住了,就连胖子都没想到这小纨绔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还敢掀桌子。 51.天涯明月楼的消息不会出错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臭小子,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暗夜撒野,来的时候没打听打听这里的规矩吗?”胖子阴恻恻地盯着颜悦的一双手,他敢肯定颜悦有什么特殊的出千手法,而且这手法比他的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我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他的手法,要是不能,那就······毁了他这双手好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赌场的人,二十几个穿着上黑下灰短打的壮汉跑过来将这一片区域团团围住,每人手里一柄小臂长的短刀横在胸前,一脸的凶相。 旁边围观的人一见这仗势,都跟躲避瘟疫一样地躲到了远处,连筹码都顾不得了,整个儿赌场仿佛都被摁下了静音键,一时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儿?”一个低沉阴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颜悦和颜桓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人被五六个人簇拥着往这边走来。 “迢爷!” “迢爷!” 胖子和壮汉连忙恭敬地和这人打招呼,不但动作恭敬,就连眼神都无比地虔诚。 来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后目光在颜悦和颜桓身上转了一圈儿。 迢爷!大迢!资料中影月阁排名第七的杀手! 被他看的第一时间,颜悦就感觉到后背汗毛竖起来一片。 其实他长得并不凶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儒雅,如果不是那双藏在温和目光后的眸子太有攻击性,她觉得自己绝对会认为这是个腹有诗书的书生,而不是一个几乎从不失手的杀手。 颜桓没有颜悦敏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天涯明月楼是不是搞错了。 “迢爷,是这俩人在这里闹事儿。”胖子飞快地抢先说道。 “我呸!你个死胖子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看小爷赢了不想让小爷走,三番四次地拦着小爷跟你继续赌,小爷不愿意,你就威胁要杀了小爷,怎么现在看到给你撑腰的来了,你就可以倒打一耙了?”颜悦跳着脚喊。 大迢面无表情地听完,扭头儿看了胖子一眼,就这一眼,当时就让他熄了火儿,脸色惨白地闭上嘴站到一边儿垂下了头。 “两位贵客,是我们暗夜招待不周,看样子小兄弟的运气还不错,这样,今天我做主,小兄弟赢了多少翻倍赔给你,也算是跟小兄弟交个朋友,如何?”大迢说话十分客气,语气也很平和,听起来完全是想要息事宁人的打算。 见到了正主儿,也确定了一些事,颜悦决定见好就收,但不妨碍她给他们添堵,当即偏头斜着眼看过去,“你能做主吗?这死胖子说你们暗夜的规矩就是他说我们不能走我们就不能走,要是非要走就是被送去乱葬岗的下场。” “是我管理不周,让小兄弟看笑话了,如果小兄弟不满意,我也可以把他交给小兄弟处理。”大迢非常好脾气地说。 “切!我要个死胖子干什么?还不够晦气的,就按你说的来就行,你让小爷满意了,等小爷出去了给你好好儿宣传宣传,带多多的人过来给你捧场,怎么样?挺划算吧?”颜悦哥儿俩好地冲他挤眼睛。 大迢深深看她一眼,回头吩咐:“去,给这位小兄弟按两倍筹码结算,你亲自送出去。” “是,”跟在他身后的人躬身应是,然后垂手站到了颜悦和颜桓身边等待。 没一会儿,之前的那个少年手里捧着四张银票飞快地跑过来,将银票捧到颜悦跟前:“这是给贵客两倍结算的筹码,请贵客查收。” 颜悦连看都没看,直接抓过来塞进怀里,然后给了大迢一个“你真上道”的眼神,拉着颜桓跟着大迢安排的人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密封的房间,除了他们进来的门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出口,连窗户都没有。 就见那人随手在墙上敲了敲,那面墙居然悄无声息地整面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变成了一个两边都能通过的出口。 “贵客请随我来。”那人说完,抬脚迈进右边的出口,颜悦和颜桓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进了出口他们才发现,这边跟左边竟然是分隔开的,而颜悦还发现,她的异能再次失灵了,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形,不由心下大奇:“欸?这边跟那边还不是连着的啊?那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们走那边呢?” 那人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双眼直盯着前方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每一步之间的间隔仿佛被丈量过一般地一致。 “喂,我问你话呢!你聋了?”颜悦准备把纨绔进行到底,抬手往那人身上拍去。 那人背后就像长了眼睛,身形一晃躲过颜悦的手,连个头都没回,也没出声,继续往前走。 颜悦还想说什么,颜桓一把拉住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冲她摇摇头。 这里的一切都甚是怪异,他们俩对环境也是两眼一抹黑,这时候跟人家主人家的人作对显然是个很愚蠢的做法。 到了这一步,即便是颜桓,也不觉得天涯明月楼的消息不准确了,能够把这样一片复杂的地方管理得井井有条,还能让那么多人对他心生畏惧,大迢倚仗的绝对不只是身份,主要靠的还是他的实力,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心一定足够狠。 颜悦想了想,放弃了找事儿的打算,老老实实闷头跟着走了一路。 暗道的尽头是一扇光滑的石门,那人单手抵住石门的右上角用力一推,那扇门就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露出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的缝隙。 他回头朝颜悦和颜桓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垂手站到了门边,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颜桓率先走到门口,发现门的另一边竟然是在一栋破烂的空无一人的木头小屋里头。 颜悦跟在他后面出了暗道,身后的门立即悄无声息地合上了,他们研究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够打开大门的机关,甚至四个角都被他们按了一遍,也没有任何收获,最后不得不失望地得出结论:“这扇门看起来只能从里面打开。” “行了,看天色可真不早了,再不回去让爹知道了估计要糟。”颜桓说。 “好,我们赶紧回去,先看看这是在哪儿吧!”颜悦说着推开了木屋的门,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竟然是京郊的林子里,往西面走上二三里路就是名园儿。 “这里以前你来过吗?这小破屋之前就存在?”颜悦狐疑地问。 颜桓明显怔愣地摇摇头。 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回家是正事儿,反正木屋在那里又不会跑,他们俩辩了辨方向,往京城走去。 “唉!悦儿啊,我这回信你说的了。”一边走,颜桓一边说。 “你信什么了?” “天涯明月楼的消息不会出错。” “哼,你要是早信了,咱俩也就不用走这一遭了。”颜悦没好气地哼了哼,不过又想到了怀里的银票,掏出来在颜桓面前抖得刷刷响,“不过这罪也不算白遭。” “欸,这钱可是咱俩挣得,你得分我点儿。”颜桓说着伸手去抢。 “凭什么?本钱可是我出的,也是我赢来的。”颜悦不肯给,两人一边打闹着一边跑出了林子,然后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乱葬岗。 52.全家掉马甲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倏地停下脚步,平日里不缺钱也不缺物资,更不缺金银首饰,她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用到空间了,之前在名园儿里的那次“零元购”,回去之后她完全给忘到了脑后。 乱葬岗、名园儿、暗夜赌坊、影月阁,这些地方都被她给串联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形。 闭上眼睛,她开始努力回忆前世被顾垣朗囚禁在后院儿地窖里时偶尔从他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 可惜当时在顾垣朗眼里,她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他极少会对她说外面发生的事情,倒是颜馨有一次捧着一柄玉如意过来跟她炫耀,说这是摄政王赏给顾垣朗的,因为他辅政有功,还说顾垣朗马上就又要加官进爵了。 那一次颜馨仿佛格外兴奋,一直说个不停,还提到了皇上已薨,年仅四岁的太子继位的事儿,皇上临终前册封了摄政王,据说以前曾经在颍州任职,深得皇上的信任。 颍州!!! 颜悦猛地睁开眼睛,那条她始终看不到的线在这一刻总算是被她找到了一根线头。 “悦儿,你怎么了?”手腕儿被人抓住,颜悦回过神来就看到颜桓正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儿,哥,我们快点儿回家,我有事儿要跟爹爹说,很重要。”颜悦反手抓住颜桓的胳膊,加快了脚步,甚至连轻功都用出来了。 颜桓不明所以,但看妹妹的样子确实挺着急,他一边跟着往府里跑,一边琢磨之前发生的事儿,但怎么也想不出颜悦这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总不能是被乱葬岗给吓着了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颜悦一脸凝重地回到了镇国公府,连口气儿都没喘直奔颜知行的院子。 “悦儿?颜桓?跑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正拿着本兵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被闯进来的颜悦和后面跟着的颜桓给吓了一跳,待看清颜悦的脸色后急忙问道。 “爹~”颜悦的声音有微微的发抖,是发现大秘密的兴奋,也有对上一世的灭门之仇终于有了一点眉目的欣喜。 “慢慢说,不急。”颜知行丢下手里的书三两步走过来将她虚拢在怀里带到软榻前坐下,还抽空瞪了颜桓一眼。 “爹~”回来的路上颜悦已经打了不下十遍的腹稿,要把前世的事情讲出来,可一回到家看到颜知行,所有的话就又都堵在了喉咙口,想要吐出来仿佛有点儿艰难。 “悦儿不怕,想说爹爹就听着,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好了再跟爹爹说也不迟。”颜知行轻慢地拍着她的后背,语调格外温和地说。 林林总总各种想法都在颜悦脑子里转了个遍,她最终下定了决心,咽了口口水紧盯着颜知行的眼睛问:“爹,你······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颜知行瞳孔重重一震,满眼的不可思议中慢慢染上了明悟以及了然,他干咳一声,没回答问题却反问道:“悦儿为什么这么问?” “我······”颜悦也看不出颜知行此时复杂的脸色代表了什么,但她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既然打算说了,就没准备有所隐瞒,干脆直接道:“我曾经死过一次,不对,是两次。” 颜知行不着痕迹地跟颜桓对视一眼,这回两人的眼神里都是货真价实的错愕,并且闪烁着相同的问号:两次? 颜悦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颜知行超常的动作有点儿多,,反应也有些反常,还有自以为隐晦地跟颜桓的对视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甚至还莫名看懂了他们眼神之间交流的内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们······你们也······” 颜知行站起身,同时也顺手把颜悦拉起来,“走吧,去书房说。” “哦!”颜悦有点儿呆愣,忍不住回头看向颜桓,结果他眼神躲闪着不肯跟她对视。 颜悦:“······”行叭,今晚是全家都掉马甲的时刻! 进了书房,颜悦自动将精神异能覆盖全屋,在内里形成一层精神力膜,以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被第四个人听到。 “你们······什么时候······的?”颜悦思考了半天也么能想出准确的形容词,重生和穿越是她那个时代末世前的梗,估计他们俩古人也听不明白。 “一年前,”颜知行大马金刀地在书桌后面坐下来,示意颜悦和颜桓也坐,“当时西蛮人到我大乾边界村庄抢粮食,还屠掉了一整个儿村子,我带人去救人,中了西蛮人的埋伏,受了重伤,昏迷中做了个长长的梦。” 颜知行的话不多,但信息量极大,颜悦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重伤到昏迷的程度大概也近乎于生死之间,也许是真的做了关于之后的梦,也许是真的经历了梦中的一切然后重生到重伤的时候。 颜悦又转头看向颜桓。 “我没做梦,是爹清醒后跟我说的,一开始我还不信,但依照爹爹的梦揪出了军中的细作,还有这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都跟爹梦到的一样,不信我也得信了!”颜桓说。 父子俩交代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颜悦。 颜悦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说:“真正的颜悦因为母亲去世悲伤过度,加上下人在颜家二房的授意下故意的忽视,小姑娘当时就跟着她母亲去了,而我因为自爆晶核死于非命,也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只是那时候我没有之前的所有记忆,以为自己就是颜悦,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那一世的事情爹爹和哥哥你们应该知道。 后来颜家被顾垣朗和颜馨联手陷害覆灭,我被囚禁在顾家后院儿的地窖里三年整,最后被颜馨虐待致死,又没死成,反而回到了刚刚成为颜悦的时候,同时也觉醒了全部的记忆,和第一世我所有的能力。” 颜悦说完,用右手手心儿托出一个黑色的小粒种子,木系异能输出,那粒种子就在颜知行和颜桓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根手臂长的绿油油的藤条,像一条蛇一样在颜悦的手上扭曲缠绕,最后把自己变成一根粗糙的绿色镯子缠在她手腕儿上不动了。 “这······这这这······”颜桓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单手指着颜悦的手语不成句。 “这就是我第一世拥有的能力,我是一名木系异能者。” 暴露木系异能颜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以后需要动手的机会肯定不会少,受伤也绝对不可避免,她的木系异能带有治愈能力,可以让他们在以后的行动中能够尽量大胆,还能够让他们同意自己参与行动。 当然,她同时也做好了他们不能接受的准备,那她就直接弄死颜馨和顾垣朗这两个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凶手,至于颜家的仇恨,就交给颜知行和颜桓,跟她无关了。 53.难不成是······铭王殿下?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也算是她的一次豪赌。 好在结果不错,她赌赢了。 颜知行和颜桓并未表现出任何一种她认知中的负面反应,反而对她的异能表现出了十分的兴趣,颜知行佯装沉稳、大马金刀地坐着,眼神儿却也时不时地瞄向她的手腕儿,颜桓就没他这份定力了,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伪装成手镯的藤条,结果手背上多了一条带着血印的抽痕。 颜悦心情甚好,抿嘴儿一笑决定再给他们来点儿冲击,于是抓住手背渗血的颜桓,木系异能再现,一团绿光出现在颜悦的手心儿,她反手覆在颜桓的手背上,再移开时绿光消散,颜桓手背的皮肤则光滑如初,半点儿伤痕都没有了。 “哇!这是什么手法儿啊?不光不疼,连痕迹都没了,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以后受了伤有你在身边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啊!起码不用担心会流血流死了。”颜桓看着自己的手背连连惊叹。 颜知行也十分震惊,但他到底稳得住,只要稍加思索就能明白颜悦这么做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心疼,虽然这只是他闺女的壳子,但上一世那些非人的遭遇都是她承受的,他都有些拿不准亲闺女和她究竟谁更惨一些。 “悦儿,到爹爹这里来。”颜知行朝颜悦招了招手。 颜悦抿了抿唇,走到颜知行跟前。 颜知行笑着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在爹爹心里,悦儿就是爹爹的女儿,不管是现在的这个,还是六岁之前的那个。” “我也是,我也是,不管是哪个颜悦,都是我的亲妹妹!”颜桓在门边也来了一句。 “嗯,”颜悦低低地应了一声,觉得心里有点儿暖,又有点儿囧。 “颜桓,过来!”面对颜桓的时候,颜知行总是另一副面孔。 “哦,好。”颜桓一边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背,一边走过来。 “说说吧,今天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听到这句话,颜桓猛地回过神,对上颜知行凉凉的视线,下意识地朝着颜悦看去。 颜悦:“······”死道友不死贫道,好哥哥,父亲的怒火还是你一个人承受吧!最多下次我来。 于是,她很干脆地低下头,今天回来一路上思路都被那个惊天的猜测所占据,几乎忘了今天她和颜桓做的事情在颜知行这里不大好过关,虽说她装死的表现对颜桓来说多少有些残忍,但······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能死贫道。 “我知道错了,爹。”被狠狠背刺,颜桓生无可恋地认错,希望亲爹看在是亲儿子的份儿上收拾起他来能轻一点儿。 “哼!”颜知行哼了一声,朝颜悦伸出手。 “啊?”颜悦怔愣。 “你那个”颜知行指了指颜悦的手腕儿,“借我一下。” “爹!我是亲儿子。”颜桓一听蹦老高,一个箭步重新窜到门口。 “爹,虽然今天我们犯了错,但我有一个很重大的发现,想要找爹爹说说。”颜悦连忙说,同时将圈着藤条的手腕儿背到了身后。 “重大发现?是什么?”颜知行心里一哽,假装没看见她的小动作问。 “爹爹知不知道名园儿?” “名园儿?那个专门儿拱皇室举行宴会的园子?”颜知行自然知道,但却不知道颜悦提它是想说什么。 “嗯,名园儿地下几乎被挖空了三分之一,连带着旁边的山都被掏了个大洞,里面······里面有很多武器,还有很多人在打造武器。” “你说什么?”颜知行大惊。 颜悦闭了闭眼,右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箱子出现在书房里的空地上,箱盖儿是打开的,里面装的是一箱亮闪闪的长刀,“这就是我从那里拿到的。” “这是······袖里乾坤?”颜知行瞳孔再次巨震,颜桓站在门边已经傻了。 “这是我的另外一个能力,空间能力。”颜悦想要跟着颜知行去边疆,包括将来报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用到空间,现在说了省得以后麻烦,但水系异能她不准备再露出来,她得给自己保留一点儿底牌。 颜知行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他太想知道原来的颜悦所在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了,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神通呢? “爹,爹?”颜悦单手在颜知行眼前摇了摇,摇回了他的理智,看向颜悦的目光充满了热切。 “你这乾坤袋能装多少东西?”颜知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问话完全背离了之前的话题。 “啊?”颜悦更愣了。 “有空了帮我装点儿东西。”颜知行冲颜悦眨了眨眼。 “哦,好。”突然有一种做坏事儿被家长抓包,然后突然发现家长也是其中一员的既视感。 “好了,闲话说完了,现在说正事儿,悦儿你还发现什么了?” “我还在名园儿地底下发现了一个人,那里的所有人都对他十分恭敬,但他全身都裹在一层黑布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另外······”颜悦犹豫了。 “另外什么?”颜知行问。 “另外今天我和哥哥去了······去了······暗夜赌坊,”见颜知行又要瞪眼睛,连忙接着说道:“上次要杀我的人是影月阁的杀手,我气不过,花了十万两跟天涯明月楼买了影月阁的所有消息。” “天涯明月楼?”颜知行皱了皱眉头问,“那里是贩卖情报的地方?他们的消息准确吗?” “哥哥也觉得他们的消息未必准确,所以当我们拿到消息之后,他亲自去验证了,结果发现都是对的,我们今天之所以去暗夜赌坊,就是因为天涯明月楼给我们的消息中明确指出,暗夜赌坊其中一个管理者大迢就是影月阁排名第七的杀手。” “你们胆子是真大,暗夜赌坊的情况错综复杂,背后的主子更是神秘莫测,且手段狠辣,你们居然连招呼都不给我打一个就敢擅自去了?”说到这,颜知行的火气又上来了几分。 “爹爹爹,你先别生气,也别发火,听我说完,那里我们确实不应该去,但回来的时候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什么惊人的发现?” “爹你知道颍州吗?” “颍州?你上次不是问我铭王吗?颍州就是他的封地。” “除了这个以外呢?爹爹知道还有谁曾经在颍州仁过职吗?” “除了这个?”颜知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了,我知道的跟颍州有关的就这一个。” 颜悦觑了一下颜知行的神色,缓缓开口道:“上辈子颜家满门覆灭,我被顾垣朗囚禁,颜馨和他偶尔会来见我,我记得他们提到过,六皇子只在皇位上坐了三年不到就因病薨逝了,临终前将皇位传给四岁的太子,还册封了摄政王,而这位摄政王就是从颍州来的。” “砰”地一声,颜知行手里的茶杯脱手掉到了地上,“你确定不会听错?” 颜悦肯定地点点头,“绝对不会错,当时颜馨特别高兴,说什么顾垣朗又要加官进爵,还说摄政王对他格外关照,然后就提到了摄政王以前曾经在颍州任职过。” “能被封为摄政王,肯定不会是皇室以外的人员,曾经任职颍州,难不成是······铭王殿下?”颜知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54.空白的三年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转而问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上一世我们一家为什么会落得那种下场?” 颜知行脸上神色连连变幻,最终变得落寞下来,“大概是因为我阻挡了某人的利益吧!” “那爹爹知道是谁吗?上一世最终登上皇位的是六皇子,可他的外家本身势力就不低于镇国公府,爹爹又向来以中立态度对待所有皇子,而且······而且上一世六皇子在位仅仅三年时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过渡?”颜悦思考了一下措辞才说。 “过渡?”颜知行皱眉道:“悦儿的意思是六皇子只是被推出来暂时占据皇位的?” 颜悦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但颜悦脑子里有上下五千年的封建历史,还有各种各样的正史野史以及小说和影视作品,对帝位更迭的手段有着极为丰富的认知储备,是颜知行远远比不上的。 “嘶~”旁听了半天的颜桓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等会儿,你们这猜的也太离谱了吧,那可是皇位。” 颜知行和颜悦齐齐偏头看向他。 颜桓难得的眼神清明了一次,居然看懂了他们对自己的嫌弃,愣了一下后问:“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颜知行又和颜悦同步摇头,这回颜桓彻底懵了,再想问,却发现爹爹和妹妹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没人搭理他了,只得郁闷地坐下。 其实颜悦现在有些矛盾,她深知颜知行是个武将,对武将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想法,虽然他对自己梦中的遭遇已经开始提前布局提防起来,但他真的会防备所有人吗? 想了想,她试探着问:“爹爹,你觉得单靠顾垣朗,能够做成让我颜家万劫不复这件事吗?” 颜知行果断摇头,“不能,顾家如今的依仗是顾将军,但为父了解顾将军这个人,他为人忠厚纯良,性情耿直,绝不会做出助纣为虐的事,上一世为父入狱之后,他曾经来天牢见过为父一面,说他正在为为父奔走翻案,还说已经知道了顾垣朗所做的一切,心中对为父极为歉疚,还说他已经搬离了承安伯府,从此跟顾垣朗一家再无关系。” 说到这儿,颜知行还叹息了一声,“所以,顾将军是绝对不会跟顾垣朗搅合在一起对付我颜家的,至于顾垣朗背后有没有人,是什么人,咱们还需要细查。” 颜悦听完心中一凛,爹爹对顾长赓已经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要是她再说出之前的猜测,估计爹爹不信不说,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重要的是自己手里没有证据。 算了,还是先在私底下查吧!等把一切真相都查个水落石出,想必那时候爹爹就不会再这么轻易相信顾长赓了。 “对了,”就在颜悦思索着顾长赓最后可能的破绽在哪里的时候,颜知行突然担忧地问:“我刚才一打岔都忘了,你们去暗夜赌坊可有做了伪装?” “没,没有,”颜桓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主要是当时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所以······所以就没想着提前做准备。” 见颜知行明显黑沉下来的脸色,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妹妹穿的是男装,应该不会被认出来的。” 颜知行已经不想搭理这个傻儿子了,他就不明白了,在边关的时候,这个儿子无论是带兵作战还是单打独斗,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怎么回来京都脑子里就变成一滩浆糊了呢? “怎么又这么看我?我又说错了吗?”颜桓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地问。 颜悦看他的样子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对颜知行说:“爹爹放心,一进赌场我就在我和哥哥身上做了手脚,现在就算当时在场的人跟我们面对面也绝对不会认出我们来的。” “真的吗?悦儿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呢?”不等颜知行说什么,颜桓先惊喜地问。 “当时怕被人听到,所以就没跟你说,不过我不是一直拉着你,没让你离开我身边三步的距离么?” “嗯嗯,还是悦儿你想得周到。”颜桓疯狂点头。 “好了,你们俩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颜知行心累得开始赶人,对颜悦说的他是绝对相信的,毕竟她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他亲眼所见。 颜悦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躺在了床上,她在赌场的时候一直撑着精神力罩,现在还真的有点儿累了。 “小姐,用晚膳了,用完在休息吧!”侍兰走进来叫她。 “嗯,行,走吧,吃饭!”颜悦使劲抻了个懒腰,跟着侍兰来到了桌旁。 快吃完的时候,侍菊回来了,一进门就从怀里拿出一个有点儿厚度的信封,“小姐,侍竹让人送来的,人还没走,说是要拿到小姐的回信再回去,奴婢让她在小花厅候着。” “我知道了,”颜悦把最后一口竹丝鸡汤喝完,接过信封,拿出里面厚厚的一叠纸张,进屋坐在床上慢慢翻看起来。 这是关于顾长赓的资料,可以看出侍竹办事儿确实认真,这份资料里几乎涵盖了他从出生到如今所有的经历。 看着看着,颜悦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等全部看完后,她叫来侍菊,让她把送信的人带过来,她有话要问。 很快,一个十分纤瘦的黑衣女子被带到颜悦跟前。 行礼后,那人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巾,“属下是颜六,这份资料大部分都是属下搜集的,主子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属下即可。” 颜悦点点头,“侍竹办事果然细心谨慎,我确实有事情要问你。” 黑衣女子颜六躬身道:“主子请问。” “嗯,”颜悦从那叠纸中找出一张推到颜六跟前,指尖儿指着其中几行字问道:“这中间少说有三年的时间是空白的,怎么回事?” “回主子,属下曾经去过顾垣朗少时所住的村子,几十年过去,很多老人都已经不在了,而跟他同龄的人又对他讳莫如深,属下费尽功夫才找到一个濒死的老人,他告诉属下说当年顾垣朗打死了村里的六名小童,然后直接跑进了后山再没出来,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后来那六名村童的家人陆陆续续遭到了不测,有的死于非命,有的勉强活下来却成了残疾,还有的终日缠绵病榻,很是有些邪门儿。”颜六回答。 55.由明转暗!不得私自接单!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死人?” “不知道,那老人说他好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见人就打,力气也变得很大,大人都被他打伤了好几个,孩子则直接被打死了。” “那后来他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的呢?” “这个属下也不知,顾长赓在军中的经历皆有迹可查,属下串联了所有的时间节点,发现他出现在军营的时间刚好跟他离开村子隔了大约有三年。” “也就是说,这其中有三年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 颜六点头,“确实如此。” 颜悦指尖儿轻点着桌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可又怎么都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想了半天无果,颜悦也不再纠结,对颜六说:“这个小村子在什么地方?过段时间有空了我打算过去看看,尤其是那座后山,我总觉得那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主子要进山?”颜六脸色一变,“属下亲眼所见那座山终年被一层白雾笼罩,只除了每年三月、六月和九月这三个月会散,而且山上还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除非活不下去他们本地的村民都不会轻易上山。” “这么邪门儿?”她这么一说颜悦反而来了兴致。 “嗯,据那里的村民说,那座山是被诅咒过的。” “这样啊,”颜悦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这山里指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怕外人闯进去撞破,干脆弄出了诅咒的传说,据她分析,传得越邪门儿,里面隐藏的秘密应该就越大。 “这个村子叫······荫兰村?”颜悦低头看了一下纸张上的字后问。 “具体是哪三个字并不能确定,属下是根据本地村民的口音写下来的。” “那这个村子隶属于哪里?位置在什么地方?” “这个村子位于兖州境内,靠近边界,跟颍州接壤。” “颍州?”颜悦心中一动,又是颍州啊!这个地方可真是阴魂不散呢! ……………… 暗夜赌坊后院儿。 大迢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语调阴冷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跟我说,你们这么多人不但没能查出那对兄妹的身份,就连人都给我跟丢了?” “老大,他们不是一对兄弟吗?”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啊~”他的话音刚落,随即就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儿,鲜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汩汩流出。 “连那小个子是个女的都看不出,你这招子长了也没什么用了。”大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一柄闪着亮银色光茫的小刀,头也不抬地说。 其余人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他手里那柄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也来上那么一下。 “去,找人把那对兄妹给画出来,画像交给探月阁,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然后······”他单手做了个“杀”的手势。 “是!”一个黑衣人站起身办事儿去了。 “下次招子放亮点儿,不该放进来的人不要再放进来,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一次,不要说是你们,就连我都免不了被责罚,记住了吗?” “是。”黑衣人们齐声回答。 “下去吧。”大迢摆摆手让他们都离开。 屋里没人之后,他背后的书架自动从中间分开成了两扇门,一个只剩下独臂、独腿、独眼的人拄着一根乌色木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哥。”大迢连忙站起身将来人让到主位坐下。 “嗯,”三哥坐下后将手里的木杖靠在桌子上,独腿缓缓伸直,长长地吁了口气之后才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三哥这次来是······”大迢试探着问。 “我来给你传达总部的消息。”三哥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雕着鬼脸的玉牌,用那只独手举起来鬼面正对着大迢。 大迢慌忙站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等着。 “颜家的任务被判定为失败,三年之内不得重启,影月阁由明转暗,以后任务由总部直接下达,不得私自接单。” “三哥,这······”大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由明转暗?不得私自接单? “照做吧!总部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暂时蛰伏起来,毕竟这次的事情太大了,颜家的小丫头没死不说,还弄得逍遥王亲自下场参与,万一他查到十年前那件事,怕是要坏了主人的大事啊!”三哥长叹一声,收回玉牌揣好。 “三哥,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多年的心血岂不就是······岂不就是白费了?”大迢不甘心地低吼,他虽然是影月阁的杀手之一,但那只是对外,实际上他也是影月阁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主人的意思。” 大迢忍不住问:“三哥,你见没见过主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有他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 三哥拿起木杖在他腿上敲了一记,“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主人的事情都敢打听,你不想活了也别连累我。” 大迢闻言不说话了,低下头慢慢揉着被打的小腿,低垂的眼眸藏起了所有心中所想。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任务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三哥也不好受,想起那个让他憋屈的任务,也没忍住吐槽道:“那颜家的小丫头当真邪门儿得很,就算第一次我派的人不是阁中的精英,可后来那一次呢?那可是一整个儿小队,足足一百二十人啊!就这样都给她逃了。” “不是有逍遥王插手吗?这些年皇上对逍遥王愧疚得很,就怕他有个闪失,给他派了多少皇室暗卫都不知道,咱们的小队跟他们对上确实胜算不大。”这个任务大迢只是从旁协助,因此了解的不是特别多。 “不,”三哥摇摇头,“皇室暗卫确实厉害,但他们可不是一开始就赶到的,颜家的丫头是真有本事,只可惜咱们的人一个回来的都没有,要不然从他们身上的伤口上也能看出点儿端倪来。” 大迢大惊,不知为什么,心里不期然地想起白天赌坊里那对兄妹来。 “三哥,今天赌坊里来了一对兄妹,你知道王凡吗?那个摇骰圣手?今天在那对兄妹手里十连败,你说那对兄妹会不会就是颜家的小丫头和最近回京的颜家长子颜桓?” “应该不是,”三哥思忖了一会儿又问:“他们长什么样子?” “等下,我已经让人去画像了,这就让人把画像拿来。”大迢说完,开门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空着手的,而且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56.这不可能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不是去拿画像吗?在哪儿呢?”三哥眼神儿在他空着的两手上转了一圈儿,见什么都没有问道。 “没有画像。”大迢坐在椅子上摇摇头,“在场的那么多兄弟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描述出那对兄妹的长相,就连跟他们面对面赌了那么久的王凡也不能,跟他们交锋过的我······也不能。” “什么?”三哥惊得独眼都要瞪出眼眶,难以置信地问:“连你都不能记住他们的长相?” 要知道大迢虽然在影月阁中排行第七,但他却有一门独家绝活儿——记人脸,只要是他见过一面的人,不管多么不起眼的长相,他都能准确地描述出那人的面部特征,就凭着他这个本事,不知道揪出了多少隐藏在他们中间的探子,现在他居然说连他也说不出那对兄妹的长相,这可太不寻常了。 “不止长相,之前他们的身高、身形以及相貌都在我脑子里,但刚刚我认真去回想的时候发现,我越是想要想起来,他们的身影就越是模糊,到现在我甚至连那是不是一男一女都不太敢肯定了。”大迢颓然地搓了把脸,无奈地说。 “那确实不寻常,我必须把这件事儿上报总部,查清这对兄妹究竟是敌是友,万一对主人的大业有碍,咱们就万死难辞了。”三哥说完,立即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打开机关头也没回地走进了暗道之中。 “呵呵,主人大业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大迢慢悠悠地将书架恢复原状,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瓷器的碎片和没饮尽的残茶在地面上飞溅开来,晕染出一片浅淡中点缀着点点白色的污痕。 “妈的!”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之后,大迢努力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抬脚走出了这个让他无比窒息、失落的房间。 “迢爷。” “迢爷。” “迢爷。” ······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从他们面前走过,直到他的脚迈进赌场的厅堂,然后突然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发现所有人都没离开之前的地方,甚至连垂首弯腰的动作都没改变。 这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了极致的无趣。 再次深呼吸,他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 是夜,镇国公府。 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高高的院墙外面,凝神细听着墙里面的动静。 巡逻侍卫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经过后又往远处走去。 身影不再犹豫,利落地翻过围墙,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展开轻功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颜悦猛地睁开眼睛,昨天催生出来的小绿藤正在她枕边一扭一扭,十分朦胧的渴望不懈的往她脑海传递过来。 她翻身坐起,轻快地从空间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穿好,轻轻一挥手,一缕香气迅速从房间往外弥漫开来,很快整个儿院子里的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既然来了就下来吧!不要无端地浪费时间了。”站在院子里的颜悦轻声一笑扬头对着屋顶说。 大迢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巧笑嫣然的少女身量高挑,脸上尽管脂粉未施,但清丽绝俗的容貌仍然让他眼前一亮,让自诩见过众多各色美女的他都不由得心神一荡。 然而一想到就是这个笑嘻嘻看着他的人让他半生心血尽毁,所有的绮念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刻骨剜心的恨意。 “久闻颜小姐身手不凡,不知今日可有机会领教领教。” “嘻嘻,”颜悦展颜一笑,“你就只是为这个来的吗?难道就没想顺道儿干点儿别的?比如······杀了我?” 大迢瞳孔一缩,满身的杀气磅礴而出,纵身一跃跳下屋檐,站在了颜悦的对面,努力打量着她,想要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让王凡无计可施的人。 可是,他失望了。 现在他脑子里的身影不但已经模糊到不可辨认,他甚至都有点儿搞不清那个人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他臆想出来的。 “怎么?动手之前还得看看有没有弄错目标吗?”颜悦歪着头笑道,还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然后又问道:“确定好没有?” 大迢心神大震,惊愕地看着颜悦:“你知道我的身份?” 颜悦拿右手食指点着下巴偏了偏头,“知道啊!”说完指了指他蒙面的黑巾,“你们影月阁的招牌不就在你脸上嘛!” 大迢恍然,他们影月阁的人每次出任务时,蒙面的黑巾边缘都有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月亮,只是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时间一长,他们自己也渐渐忽略了,没想到今天被颜悦指了出来。 但同时又有一股冲天的怒气涌上他的心头,这个该死的丫头,从一见面起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在逗着自己玩儿,真是该死! “既然知道我来自影月阁,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小丫头,你准备好了吗?”大迢冷冷地问。 “切,你这话问的,我都有点儿想替你们影月阁着急,要是影月阁都是你这种智商,那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颜悦语调更加嘲讽,“你没看到我已经把这里的人都给弄睡着了吗?就是方便你动手呢!蠢不蠢!” 颜悦并不知道影月阁已经被迫隐匿,而作为影月阁实际负责人的大迢也失去了对影月阁的绝对控制权,她刚刚那话可谓是直愣愣地戳中了他内心最痛的地方。 “臭丫头,你找死!”话音未落,一道强劲的剑气直冲颜悦的面门。 “嗬,”颜悦冷嗤一声,腰身轻扭,以一个极为飘忽的动作躲开了迎面刺来的剑,右手中指微曲搭在拇指上,轻轻弹出,撕金裂玉的一声轻响之后,大迢手中的剑被一股大力横着推开,握剑的他也被带得转了半圈儿,不得不用剑尖儿点地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待他再扬起剑时,发现自己不止手在微微发抖,虎口处也被震裂,细细的血丝慢慢从裂口中流出,濡湿了剑柄。 “你!”大迢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以他的武功竟然在颜悦手中连一招都没走上,这、这不可能! 然而,这就是事实。 57.他猜得没错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再来呀!继续呀!”颜悦表情格外愉悦,她朝大迢勾勾手指,那样子仿佛在逗一条流浪的猫或者狗。 “再来!”大迢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再次执剑猱身而上,这次的攻击角度更为刁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把颜悦当成了毕生最大的对手,发挥出了全部实力。 然而,颜悦就好像总是能提前知道他攻击的落点,每每都在他的招式落实前堪堪避开,步伐身法好似翩翩起舞,说不出的好看。 越打大迢心中越惊,也越发觉得今天自己来得太过草率,逐渐没了一开始的斗志和心态,又被颜悦躲开从背后刺过去的一剑之后,他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可颜悦又怎会如他的意,看破他虚晃的一剑时,以左肩迎上他的利剑,右手五指成爪,在剑尖儿刺到肩膀上的布料之前徒手一把把剑给抓住了,大迢用力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 等到他想弃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长鞭把他从头到脚捆成了个粽子,就连嘴巴都被缠了两圈儿,不但半点儿声音发不出来,就连牙齿都咬合不起来了。 颜悦拍拍手,走过来围着大迢绕了两圈儿,啧啧道:“你说你好好儿地躲在暗夜多好,非得过来,害得我大半夜的睡不了觉,不逮你吧,没见我你肯定不走,逮你吧,你说我应该把你弄到哪儿去?” 大迢猛地瞪大了双眼,被迫张开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好像很想说话的样子。 颜悦摇摇头,“我不能让你说话,而且,不管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 “呜呜······”大迢更加用力地鼓动着嘴巴,甚至整个儿身体都开始挣扎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毛毛虫一样扭动。 颜悦看了有点儿恶心,琢磨了一下,觉得把他放在自己这里实在不方便,再看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有段距离,想了想飞身而起,直奔颜桓的院子。 颜桓睡得正香,忽然耳边传来“喀”地一声轻响,他猛地睁大眼睛,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他的窗前。 “什么······呜呜······”他刚想喝问,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儿捂住了嘴。 “别喊,是我。”颜悦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颜桓这才看清,弯腰捂着他嘴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不是颜悦又是哪个? 他心里这个气呀! 大半夜的,这死丫头不好好儿睡觉,居然跑到他床边吓唬他!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颜桓把被子拉高到胸前,没好气地问。 “刚刚我院子里进来个人,我······” “什么?进来······”颜桓大吃一惊,刚想问清楚,嘴巴又被捂了起来。 “你喊什么?”颜悦不高兴地说,在他表示不会再大声说话之后才放下手,顺便还嫌弃地再他被子上蹭了蹭。 颜桓撇嘴表示委屈,然而颜悦不为所动,横他一眼说:“再喊我就闷死你。” “不是,你大晚上的究竟是干啥来了?你刚说你院子里进人了,谁呀?”颜桓抱着被子半靠在床头问。 “大迢。”颜悦轻飘飘回答。 “谁?你说谁?”颜桓觉得自己怕不是幻听了。 “哎呀,大迢,我把他逮住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颜悦说完拉着他就跑,颜桓连忙拿过屏风上挂着的外袍,一边走一边穿上。 当他跟颜悦来到她的院子里时,正看到大迢背靠着台阶坐在地上,被反剪的双臂一下一下地在台阶上蹭着,试图将绑着他的藤条磨断,听见声音看过来,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 “呦呵,”颜桓乐了,“还真是你。” 大迢心中很纳闷儿,怎么一个两个都认得我呢? “怎么办?把他弄哪儿去合适?”颜悦碰了碰颜桓的胳膊。 “我哪儿知道啊!我现在都还蒙着呢!”颜桓想了想,“要不把他交给爹吧,爹肯定比咱们有办法。” “行,那你去找爹,我看着他。”颜悦点头同意。 颜桓转身走了,没到一刻钟就带着一脸急切的颜知行从院墙上飞掠而来。 “悦儿?伤到哪儿没有?”一落地,颜知行先跑到颜悦跟前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 “没事儿,爹,我好着呢!一根汗毛都没少。”颜悦乐呵呵地任由他打量。 终于确定闺女没事儿,颜知行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大迢,“这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暗夜赌坊的那个人?” 颜桓和颜悦齐齐点头。 大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一沉,原来他猜的没错,那对兄妹果然就是颜家的两个孩子,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这个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颜知行问。 颜桓和颜悦又一块儿摇头。 “要是知道就不用去找你了。”颜桓还小声儿补充了一句。 “哈哈,”颜知行笑出了声儿,“行,那我就把他带走了,你们就当今晚的事儿没发生过就行了。” “行,那爹爹你把人带走吧!”颜悦答应得非常痛快。 于是,在颜桓目瞪口呆中,颜知行单手提着大迢飞身上了院墙,然后两人的身影急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是,我究竟过来是干嘛的?”颜桓茫然地扭头看向颜悦。 “帮我出主意呀!”颜悦回答。 “合着我就是过来给你把爹叫过来是吧?” “当然不是啦,你不还知道我把大迢给逮到了嘛!你看,我都没告诉爹就先告诉你了,我对你多好。”颜悦一点儿都不亏心地忽悠颜桓。 “好像也对。”颜桓挠了挠脑袋,总觉得颜悦的话有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说不定明天我们还有得忙呢!”颜悦打了个哈欠往屋里走去。 “等、等会儿,明天又有什么事儿啊?”颜桓一把拉住颜悦。 “不知道啊!明天肯定有明天的事儿呗!赶紧回去睡觉吧!要是困傻了还有谁能帮着我出好主意啊?”颜悦拍拍颜桓的肩膀,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解脱出来,一溜烟儿地回了房间。 颜桓见状,只得也跳过院墙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天都亮了才浅浅地眯了一会儿。 “大少爷,起了。”身边小厮叫起床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颜桓,怔愣片刻后他突然一跃而起,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跑了出去,留下小厮站在床边目瞪口呆。 58. 主子你不去护着点儿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悦儿,悦儿。”颜桓的声音穿透清晨的微凉,直直钻进颜悦的耳膜,睡兴正浓的她气得翻了个身,拉高被子把脑袋全部闷在里面。 “大少爷,大少爷,小姐还在睡,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儿最好是待会儿再来。”侍兰急忙迎上去把颜桓拦在门口。 “啊?”颜桓一愣,“那行吧,回头我再来找她。”说完,身形一转飞快地又走了。 “这个大少爷,风风火火地是要干什么呀!”侍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爹,爹,你在吗?”颜桓又来到了颜知行这里,好在他已经起了床,正坐在桌边吃早餐。 “爹,昨晚大迢是来干什么的?影月阁又接到杀了悦儿的单子了?” 颜知行瞥了他两眼,将最后一口粥喝进嘴里,站起身:“想知道就跟着为父来吧!” 说完,率先抬脚往书房走去。 颜桓愣了一下连忙紧紧跟上。 颜知行的书房面积不小,除了房门那面墙以外其余三面全是书柜,颜知行走到正对着房门的书柜前,轻轻扳动上面一个青铜仙鹤的鹤嘴,只听一阵轻微的“扎扎”声过后,原本跟墙壁严丝合缝的书柜开始左旋,直到跟墙面垂直才停下来。 颜桓看得目瞪口呆,他活了快二十年,还从来不知道他爹的书房里还有这么个机关。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颜知行打开隐藏在书柜后面的门,站在门口看向还在发傻的颜桓。 “哦,来了。”颜桓回过神,连忙跟着他爹进到门里。 里面是一条不长的甬道,尽头左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挺大的空间被一道铁栅栏分隔成左右两部分,其中一个里面有一个“工”字形的木头架子,大迢就坐在地上双手被摊开绑在“工”字上面的一横上,两腿往前伸直,两只不比他脚腕粗多少的铁环将他的双脚固定在地面的一道滑轨上。 他脸上的黑巾已经被揭掉,发髻歪斜,几绺头发散落下来,脸色苍白,唇边有干涸的血渍和不浅的几个齿痕。 “爹?”颜桓再一次目瞪口呆,原来镇国公府中还隐藏着这么一间刑房呢,他侧目往大迢身后看去,靠墙摆放着几样常见的刑具,墙上挂着好几种皮鞭,角落里放着几个金属制成的桶。 “嗯,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吧!”颜知行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朝大迢努努嘴。 “也好,就让我会一会这个影月阁排名第七的杀手。”颜桓沉了沉心,抬脚往绑着大迢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沉稳,当他站在大迢跟前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平日里被亲爹和妹妹嫌弃的憨态,变回了那个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颜知行看着他的背影,双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逍遥王府中,君景烨拿着刚刚得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的小月亮可真是了不起,影月阁排名第七的杀手在她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几招之内就被她给拿下,而她自己毫发无伤。 “主子,太皇太后和明然郡主明天就到,皇上传了口谕说晚上的晚宴让主子去参加。”灰衣人见君景烨的嘴角挑着,一看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连忙趁机把这个算是坏消息的消息说出来。 果然,君景烨的脸色立马一沉,“去回皇兄的话,就说我身体不适,晚宴就不出席了。” “可是主子,”灰衣人顿了顿说道:“就怕主子这次称病了,明然郡主不会甘心,要是借着探病的借口来咱们府上,咱们也不好拦不是。” 君景烨顿时觉得牙疼,自从他身体好了之后,他这些下属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胆子是越来越大,都敢暗戳戳地调侃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他憋着气问。 灰衣人属下心中的白眼儿早都翻上了天,还能怎么办?去赴宴呗! 但他可不敢这么说,虽然解毒后主子的脾气好了不少,但捅老虎屁股这种事儿他才不干,于是他说出了带来的第二个消息。 “主子,据属下探知,镇国公府也接到了陛下的口谕,明晚也要出席宴席,到时候颜小姐肯定也去,以明然郡主的性子,怕是会给颜小姐难堪,主子你不去护着点儿吗?” “这还真有可能。”君景烨顺着灰衣人的话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明然郡主的容貌在京都一众贵女中并不出挑,甚至都可以算是下下等的范畴,对于比她好看的女子心里都嫉妒得要死,偏偏她身份高贵,又是个心胸狭窄的性子,总会找到借口将人家貌美的姑娘贬低折辱一番。 小月亮漂亮得人间少有,要是让那个疯婆子看见了,肯定得被她找茬儿,他还真得护着点儿。 这时候的君景烨完全没想到,就是因为他护着,导致明然郡主对颜悦更加嫉妒,以至于最后做出了那等疯狂的事情。 “对了,本王记得镇国公明天要携子女去十里亭迎太皇太后,可有此事?”君景烨问。 “回主子,确有此事。” “本王许久没见太皇太后,心中甚是想念,明日本王也去十里亭迎接太皇太后回宫,你去给皇兄送个信吧!” “主子,这······似乎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三番两次被属下反驳,君景烨不高兴了。 “主子,明天跟着太皇太后一起回京的还有明然郡主,要是看到主子出现在迎接的队伍里,不知会作何感想,万一误会主子对她有意的话······” 君景烨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更沉了,半晌之后颓然地仰倒在椅子里,冲灰衣人挥了挥手,“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 “让皇兄放心,本王会准时出席晚宴。” “是,主子,属下告退。” 灰衣人恭敬地行礼后转身出了房间。 等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君景烨才又坐正了身体,双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懑,还有一丝阴狠,明然,你这次回来最好能安分一点,要是真的敢再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本王,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颜悦还不知道在君景烨和他的下属心里,她已经多了一个潜藏的敌人,此刻的她正皱着眉看着侍竹送过来的信。 信中说影月阁所有据点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之前查到的那些主要成员也全都失去了踪迹,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米仍旧在外面活动,但再给他们下单,他们已经不接了。 一个势力庞大的暗杀组织突然消失不见,并且连半点儿痕迹都没留,这件事绝对不平常,联想到那几次对自己的刺杀,颜悦直觉他们的消失跟自己有很大关系,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提前知道了某种消息隐藏了起来。 能是什么呢?颜悦百思不得其解。 59.他们消失得太突然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侍梅,你去找一趟侍竹,让她尽快来见我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她去做,越快越好。” “是,小姐。”侍梅领命去了。 颜悦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吹干后放好,又陷入了沉思。 侍竹是跟着侍梅一起过来的。 “小姐,你找我。” “侍竹,你说还有一些影月阁的小虾米在外面活动,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下面的人查到的?” 这个问题让侍竹愣了一下,之后才回答:“奴婢只见过一个,三年前山东劫匪的那件事奴婢就是找他下的单子,其余的都是下面的人查到的。” “你们查影月阁的时候可有留下痕迹?” 侍竹凝神思虑了半天后如实回答,“我们虽说不是秘密进行的调查,但也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但要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应该也不可能。”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会让影月阁一夜消失?”颜悦又问。 “这······除了被灭门,大概就是由明转暗,比以前更加隐蔽了。”侍竹想了想后说。 “还有人在外面活动,被灭门肯定不是,我个人更倾向于他们是躲起来了,”颜悦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你说你试着下过单,但他们不接了?是你亲自去的?” “不是,奴婢是让颜二十去的,而且去的时候还让她易了容,肯定不会让人联想到我们身上。” “他们不接单总要有个理由,是什么说了吗?” “理由没说,就说暂停所有订单。” “那些人现在还在活动吗?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的时候。” “在,奴婢和侍梅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以前负责联络接单的那人在街口卖炊饼。” “这样······”颜悦想了想说:“今晚你想办法把那人带到天涯明月楼去,记住一定要暗中进行,千万不能惊动对方的人,太皇太后就要回京,我总觉得这中间有某种联系,还有我上次遇袭。” “是,奴婢这就去办。” “对了,这封信上是我让你去办的事,这件事你亲自去办,除了你我之外绝不能再让三个人知道。” “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做到。” “嗯,那你去吧,今晚天涯明月楼见。” “是,小姐。” 侍竹来了又很快离开,侍梅看颜悦坐在那里凝眉沉思,上前问道:“小姐可是在想影月阁的事儿?” “嗯,他们消失得太突然了,说不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要不然奴婢出去探探?”侍梅眼里闪过兴奋和期待。 “你?莫非你有什么线索?” “也······也说不上是什么线索,”侍梅有点儿支支吾吾,老半晌之后才说:“就上次奴婢去聚宝斋拿小姐的首饰,半路上遇上个小偷想要偷奴婢的钱袋子,结果被奴婢抓住了,奴婢见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偷钱也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心一软就把他放了,还给了他几两碎银让他给家人看病。” “然后前天奴婢又遇见了那个小偷,他跟奴婢说他们家隔壁的空房子有人住了,是七八个青壮汉子,看着不太像好人,他怕他们是人贩子,所以告诉奴婢没事儿就少去那一片溜达,刚才听侍竹说影月阁的人都走了,就琢磨着那小偷说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影月阁的一个暗点。” “你是想过去看一看?” “嗯。”侍梅老实点头。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奴婢自己去就行了。” “影月阁的人都是杀手出身,上次你已经见识过了,他们心狠手辣,而且据那小偷说的他们大概有七八个人,万一不止呢?” 侍梅想起上次的惨烈,连忙问:“那小姐,咱们要不要多带些人?” “人就不用了,你把引信带好,万一情况不对还可以求援。” “是。” 留下侍菊和侍兰看家,颜悦带着侍梅出了门,直奔小偷所说的地点。 那是一座距离城门很近的宅院,很大也很破败,但从残留的痕迹不难看出来以前这里也曾经辉煌过。 门口有一棵柳树,也不知道种在这里多久了,已经长得比院墙还要高。 宅院隔壁也是一座跟这个差不多的宅子,不过被分割成了几个小的部分,分别住上了好几户人家,侍梅说的那个小偷就跟他妹妹住在其中最小的一间屋子里。 颜悦走到大柳树旁边,精神异能一瞬间就将整个宅子笼罩起来,里面的情形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共三进的大宅子,前两进是空的,第三进一共有五间房间,其中三间里都有人,加起来大约有七八个,还有十来个都在后院儿······挖坑? 颜悦很好奇,加厚了精神异能的屏障,推开院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小姐,里面有人。”侍梅小声儿对她说。 “没事儿,要的就是有人,没人的话我还不进呢!” 说着,颜悦已经带着她走过了第一进院子,来到第二进的游廊上。 “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她们刚一出现就被发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从里面跑出来,指着她们喝问。 颜悦二话不说,精神异能直接凝成一条线进入了他的大脑,只见那人双眼一瞬间就变得无神且呆滞。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颜悦放空了声音问。 “我们······我们是······”这人显然受过专门的训练,哪怕在颜悦的精神攻击下仍然保留有一分的理智,想反抗的念头格外强烈。 颜悦随即加大了异能的输出,那人很快就没有反抗意识了,老老实实开口回答:“我们是影月阁暗部第一分队的,接到上面的命令隐藏在这里。” “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不知道,应该跟上次第三分队的任务失败有关,主人说那次任务影响太大,甚至还惊动了朝廷,让我们暂时蛰伏起来,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你说你们是第一分队,那还有其他分队都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队长知道,你可以问他。”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 “带我们去找你们的队长。”颜悦吩咐。 那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颜悦和侍梅往后院儿走去,手脚动作僵硬,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60.你这个妖女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他嘴里的队长正在屋里跟其他人讨论接下来的计划,那人进来的时候起初他也并没有在意,只随意地往这边瞟了一眼,刚想接着说,突然又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那人身后的颜悦和侍梅.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队长又把脸转向带路的那个人,“猛子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把她们带进来的?” 然而他是注定得不到猛子的回答了。 颜悦“扑哧”一声笑了,“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认不出吗?我就那么走进来的啊!至于他怎么回事儿,没怎么啊,就是我把他变成了能听得懂人话的畜生而已呀!” “你······”队长确实看颜悦有点儿眼熟,他狠狠地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地脱口而出:“你是颜悦!” “恭喜你,答对啦!”颜悦笑嘻嘻地冲他挑了挑大拇哥。 “臭丫头,害死我那么多兄弟,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今天一定要弄死你给我兄弟们报仇雪恨!弟兄们,给我上!”说完,他自己赤手空拳最先朝她扑了过来。 “哎呀!我想问的话都还没问你就急着送死来了吗?可是不行呢!我有好多问题要问问你,得留着你这条小命儿呢!可真是伤脑筋呐!”颜悦一边闪身躲开他的迎面一击,一边说着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果然,那个队长听完火气更大了,一击不中之后并未追着颜悦打,而是去势不改直直地冲向了侍梅。 “小姐,这个能杀吗?”侍梅也学着颜悦躲开这次攻击,然后扬着声音问。 “不能啊!杀了你家小姐今天就白来啦!”颜悦手下拦住剩下的人,一边打一边回答侍梅的话。 一刻钟后,除了带路的那一个之外,屋里躺了十二个,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七八个爬不起来的。 那个队长看得目呲欲裂,却又无计可施,生生被气得吐了血。 “哇哈,你这气性可真够大的,这吐血多伤身啊!好好儿的血都给浪费了,可惜呦!”颜悦笑眯眯地蹲在他跟前讽刺地说。 “臭丫头,今天你不杀了老子,改天老子一定把你扒皮敲骨,以祭我兄弟们的在天之灵!”队长恨恨地看着颜悦,双眼暴突,呲着沾着鲜血的大牙看得颜悦有点儿恶心。 “你过来,”她冲之前带路的那个叫猛子的人勾勾手指,那人眼睛直直地走了过来。 “去,弄盆水给你们队长洗洗,这么看着怪恶心的。” 在队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猛子居然真的端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破木头盆,里面还装着从他们之前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哗”地一声,兜头从队长的脑袋上浇了下来,血水混合着井水洇湿了地面,好像看着更恶心了。 “小姐,别玩儿了,咱们还得去找侍竹呢!”侍梅见颜悦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动着到处看,连忙提醒她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儿,不能在这儿耽搁太多时间。 事实上她都没搞明白,小姐是怎么做到让那个猛子对她言听计从的,而她们来这儿究竟是要干什么。 “对,我也想起来了。”颜悦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双手,脚尖儿在队长的肩膀上轻轻一点,“说说吧,你们其余人都躲在什么地方?说好了有奖,要是敢糊弄我,后果肯定是你不想知道的。” “我呸!”队长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浓痰,“想让老子出卖弟兄,门儿都没有。” “嘿,我就纳了闷儿了,我跟你们影月阁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整天弟兄弟兄的,是不是你觉得这么说显得你够义气呀?” “哼!”队长心知越往下说他肯定越生气,他们小队就是专门儿收集信息的,本身功夫就不好,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说也说不过,干脆就装死了。 “来来来,你来告诉我,你们其他的人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颜悦见他不说话也不勉强,又朝离她最近的人勾勾手指,同时分出一缕异能进入他的大脑。 这人的反抗比猛子强烈多了,颜悦又加大了两次异能的输出量,才算完全把他控制住。 然后就在队长的再一次目瞪口呆中,他语调平板地说:“我只知道第二和第六小队就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座破宅子里,其余的不知道。” “柱子,你竟然敢······”队长瞪着充了血的眼睛死死瞪着说话的人。 颜悦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开始挨个儿把屋里的人叫过来问话,等问完一轮儿,就已经知道了影月阁势力躲藏的好几个据点儿。 再把外面院子里的人全部问了一遍,发现这些人全都属于第五小队,可惜的是颜悦没能再从他们嘴里得出新的地址。 “看到了没?你的兄弟们把你另外的兄弟们都出卖了!怎么办呢?”颜悦笑眯眯地重新蹲在队长跟前,看着他脑门儿上高高蹦起的青筋,都怕他再这么气下去,会直接气得脑出血了。 “妖女,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法,才让我的兄弟们身不由己地说了这么多,你这个妖女,老天怎么没降道雷把你劈死!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颜悦啧啧两声,“狗屁的妖女,你这说辞就跟村子里泼妇撒泼时说的话一模一样,还降道雷劈死我,要劈也是劈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杀手啊!唉,算了,本想拿你再玩玩儿的,可惜你非要恶心我,那我只能让你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说完,颜悦直接一道比所有人都粗的精神异能作用到了队长的大脑,果然发现他知道的东西比那些人多多了,现在她甚至连影月阁小队之间的联络方法和工具都已经搞清楚了。 “嗯,收获不错。”说完,颜悦改变了所有的异能输出方式,直接粗暴的搅乱了他们的大脑,只见所有人齐齐倒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就再无声息了。 “走吧!”颜悦拍了拍手,拉着已经看傻了的侍梅往外走,这还是颜悦头一次有人看着的情况下使用异能,侍梅的表现已经算是很镇定了。 “小,小姐,你、你刚刚······” “怎么?你也觉得我像是妖女吗?”颜悦调笑着问。 “不是不是,”侍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小姐你用的是什么迷药,竟然能选择被迷的对象是个体还是整体,这太神奇了,小姐你能教教我吗?或者把这药给我一些也行。” 颜悦:“······”这个解释好合理,我竟无言以对。 61.我的仇也是时候该报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当颜悦赶到侍竹那里的时候,发现她正脸色绯红地看着桌上的一封封好的信,那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跟她的脸色极度不相匹配。 “侍竹,你干什么呢?”颜悦走过去轻轻在侍竹肩头一拍,结果这一下惊得她直接跳了起来,要不是颜悦躲得快,下巴肯定是要遭殃了。 “小、小姐你来啦!”侍竹不自在地跟颜悦打了声招呼,甚至都没看到跟颜悦站在一起的侍梅. “嗯,来了,你刚才看什么呢?”颜悦走到桌前,拿起她刚刚盯着看的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这跟平时用的信封有什么不同。 “没、没看什么呀!”侍竹脸更红了,回答得语气也更加的欲盖弥彰。 “还没看什么?你这脸都快烧着了。”侍梅从旁边探出头来添了一句。 “咦?侍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刚刚s没看到?”侍竹赶紧转移话题问。 一问这个,侍梅的嘴巴立刻噘得老高,怪声怪调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跟小姐一起来的,你明明看了我一眼,现在居然说你没看到?” “啊?”侍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颜悦已经看完了那封信的内容,走过来正色问:“这里面说的你确定没有谬误?” 侍竹摇摇头,“这是我亲自去查的,绝对不会有错。” “不会有错,”颜悦皱着眉头一边捋着手里的信纸一边思索,“不应该呀!难道说是我弄错了?不对,我的想法不会错,那就肯定是有哪里被我忽略了,是什么呢?让我想想,我得再好好儿想想······” “小姐,要是说有错,那肯定也是我的错,因为他有好几个替身,这个是我观察了好久才确定的本尊,万一我弄错了,那结果肯定就错了。”侍竹想起了之前不妥的地方开口说道。 “替身?对!替身!”颜悦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手心,“我知道了,是替身,难怪我一直没搞明白,原来是这样。” 她兴奋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侍梅和侍竹看得眼花缭乱,侍梅忍不住上前拦住她问:“小姐,天色不早了,要是你事情都办完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知道了,再等一下。”颜悦从狂喜中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拿起笔刷刷刷写了好几张纸的地名,每个地名旁边还注明了一个数字,写完后拿给侍竹。 “这里的东西你赶紧去核实,前面的是地址,后面的是那个地点应该有的人数,你尽快去把这些确定下来,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知道结果,记住一定不要惊动他们。” “这是······”侍竹拿起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不解地问。 “影月阁隐藏起来的人员数量和据点儿。” “是,小姐,我一定尽快完成,明晚是我去见小姐,还是······” “我们还是在这里集合,到时候我带着你们去大杀四方,都这么久了,我的仇也是时候该报了。”颜悦眯着眼睛说。 “是,小姐!”侍梅和侍竹都兴奋地应道。 “小姐,你说今天侍竹是怎么了?”回去的路上,侍梅忍不住跟颜悦讨论起了侍竹的不对劲。 “她呀!”颜悦忍不住失笑了一声,“大概是春心萌动了。”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侍兰、侍菊、侍梅和侍竹是从八九岁就开始跟着她的,现在也都差不多十五六岁了,在这个时代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那个侍梅呀,小姐我问你,你可有意中人了?有了的话先给小姐我看一下,没问题了我给你准备一分丰厚的嫁妆,怎么样?”颜悦突然看着侍梅问。 侍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哪有什么意、意中人,我老早就发过誓,这辈子就、就跟着小姐了,才、才不用什么嫁、嫁妆呢!” 颜悦被她这样子逗得直乐,见她都快急了才说:“我也没说让你现在就嫁呀!你可以慢慢地看,慢慢地挑嘛!” “我才不要!男人都麻烦死了,我就一直跟着小姐,就算小姐嫁了人我也还跟着你,等年龄够了我就自梳,然后给你带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侍梅斩钉截铁地说。 颜悦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能说:“好好好,你愿意跟着我我还愿意带着你呢!你看有你们几个我省了多少心呐!要是哪一天你们嫁人了我可还得不习惯一阵子呢!” “嘿嘿,就知道小姐你离不开我。”侍梅得意地扬着小脑袋傲娇极了。 回到镇国公府,颜知行知道她出去了也没问,只叮嘱她明天要早早起床,迎接太皇太后绝对不可以迟到,记得着装整齐一点儿,最后没忍住还是补了一句:“不用把自己捯饬得太好看,还有,尽量少往明然郡主跟前凑合。” 颜悦嘴角一抽,这个明然郡主究竟是给自己招了多少黑呀! 按捺下心中的想法,颜悦乖巧地应下来,跟颜知行告别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门,侍菊和侍兰就迎了出来,一个拉着她去看明天要穿的衣裳,一个拉着她去选明天跟衣裳搭配的首饰,两个人围着她团团转,都要把她给转晕乎了。 “停!停!停!都给我停下来。”颜悦不得不大声叫停,然后一把拉过侍梅,“把刚才我爹说的话跟她俩重复一遍。” “啊?什么话?”侍梅刚才只顾着看热闹乐呵了,思维直接断片儿。 “我爹刚刚在门口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她们听。”颜悦大声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知道了小姐。”侍梅连忙把颜知行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这回侍兰和侍菊肉眼可见地脑袋耷拉了。 “为什么呀?我们小姐这么好看,为什么还不能好好儿打扮了?”侍菊嘴快地说。 侍兰倒是反应了过来,明白了颜知行的意思,见状拉过侍菊小声儿说:“明天跟着太皇太后回来的还有明然郡主。” 就这一句话就把侍菊给说明白了,但她也郁闷了,继而又开始担心起来。 “要不小姐你明天不去了吧!就说身体不适?哎呀,不好不好,装病容易露馅,那······那小姐你······真生场病?哎呦~侍兰姐,你干嘛?”侍菊捂着脑门儿哀怨地看着侍兰。 “你还敢问,你听听你出的那主意,你自己说馊不馊,还让小姐真生场病,亏你想得出来,就算小姐这次称病躲过了,那下次呢?只要有明然郡主在的场合小姐都不能出现吗?”侍兰说着都生气了。 “我······”侍菊也明白自己错了,“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着明然郡主那么不讲理,我怕她当众折辱小姐,所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回别再出这样的馊主意就行了。”颜悦自己其实也不想以后都躲着明然郡主过日子。 62.闭嘴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颜悦穿着一身十分中规中矩的衣裳跟在颜知行和颜桓身后出席了太皇太后回宫的迎接仪式。 颜家大房和二房也来了,颜馨盛装打扮了一番,看到颜悦的衣裳和首饰时还对她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让她颇为摸不着头脑。 当看到顾长赓带着顾垣朗一家出现时,她才明白过来颜馨那个笑容的含义,感情她是觉得终于在穿衣打扮和外貌上赢了自己一次啊! 颜悦看着远处已经隐隐可见的攒动人影,想到昨晚侍兰和侍菊的对话,她默默地给颜馨点了根蜡,然后用精神异能在自己身体表面覆了一层薄薄的精神力膜,确保任何看到自己容貌的人都再无惊艳之感,只会觉得平平无奇。 其实如果她直接把精神力作用于明然郡主要更省事儿一些,只要在她脑子里下一个暗示,让她不得对颜悦做出任何伤害行为就可以一劳永逸。 但经过穿越又重生之后,她莫名对老天有了一种敬畏,冥冥中她能感觉到自己拥有的能力应该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如果她把这种能力用来自保,并没有问题,但如果用在给明然郡主下暗示这种事情上,结果大概率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这样就挺好,让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多少也能省点儿事儿吧!只要能把眼下糊弄过去就行,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能避就避,不能避那就刚呗!大不了再死一回,就是可惜了君景烨,那样一张好脸还没机会好好儿看看呢! 就在颜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太皇太后的车架已经来到了十里亭,代替皇上前来的太子殿下首先单膝下跪行礼,身后一串儿的文官武将也随着下跪,排面搞得挺大,可算是给足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哀家回宫搞得阵仗这般大,还要劳烦大家来这一趟,实在令哀家心中难安,太子快快请起,大家也快快请起吧!”太皇太后的声音自车架中传出,立即有宫人上前把她车架的帘子掀开,露出她保养得宜的面孔。 “皇太祖母在竺兰寺为皇家祈福多年,劳苦功高,孤代父皇迎皇太祖母回宫本就应当应分,皇太祖母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行回宫歇息,剩下的以后再说,不知皇太祖母意下如何?”太子恭恭敬敬地说。 “太子所言甚是,那就起驾吧!”太皇太后倒是挺好说话。 “是,请皇太祖母先行。”太子侧身让过太皇太后的车架,回身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宫方向走去。 明然郡主是有自己的马车的,虽然规格比不上太皇太后和太子的,但其豪华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起来确实很得宠爱。 这时,马车帘被掀开,一个清甜却有些做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闻镇国公的嫡女兰心蕙质,品貌俱佳,本郡主有心想要结识一下,不知可否请镇国公嫡女前来一叙?” 这个声音并不高,但也足以让在场的许多人都能听到,起码颜悦就能看到有好几个正在上马车的小姐抓着马车的手指节已经用力攥到发白了。 “我#¥%W%……”颜悦心中MMP,脸上还得挂上得体的笑容来到明然郡主车前,蹲身行礼道:“臣女颜悦,见过明然郡主。” 说完,她就感觉出一道令她极为不舒服的视线落在了身上,像打量货物一般将她从头到脚都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就听到刚刚的声音说道:“果然是品貌俱佳,本郡主以前甚少在京中走动,也甚少交到朋友,不如颜小姐上车来陪我说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颜悦的错觉,她总觉得明然郡主这回的声音比之前少了几许硝烟的味道,反而还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不过她可不敢天真地认为明然郡主是真的想要跟她做朋友,所以态度才变了,应该是她在自己脸上做的手脚发挥了作用,于是很官方地回答道:“这是臣女的荣幸。” 原本跟颜悦站在前后脚位置的颜馨紧紧地攥着拳头,手指甲刺进肉里都没感觉出痛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颜悦上车的动作,冲动之下竟然也走了过去,对着明然郡主自荐了起来: “明然郡主,臣女是颜悦的堂姐,颜悦自小就不善言辞,恐怕不能给郡主解闷儿,要是郡主不介意,臣女愿和堂妹一起陪着郡主说说话。” 听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颜悦心里的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这个蠢货,自己想要捧明然郡主的臭脚直说不就完了,居然还搞拉踩,而且拉踩的还是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原本明然郡主看到颜馨如此盛装打扮心中很是不喜,再看到她的脸,这种不喜更甚几分,认为她这么穿就是为了抢自己的风头,可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心中很是受用,脸色几番变幻之后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也上来吧!” “是,多谢明然郡主。”颜馨心中喜不自胜,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明然郡主的马车,在颜悦对面坐下后还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颜悦心中摇头,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不想跟傻子面对面。 然后回宫的这一路上,就听颜馨各种巴结讨好明然郡主,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简直就不是个凡人了,颜悦都替她尬得慌。 她偷偷观察过,就算是明然郡主本尊应该也挺尬的,她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又自视甚高,但却不傻,颜馨好多夸她的词儿跟她都挨不上,明显就是为了夸她而夸的,根本就没走心,当下脸色也是越来越沉。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给人留面子的性格,直接就来了一句:“闭嘴!” 颜馨刚要说出口的话就那么噎在了喉咙口,险些被呛着,脸上的神色来回变幻了好多次,五颜六色的看得颜悦想笑还得憋着,着实有点儿考验演技。 好容易到了宫门口,明然郡主要和太皇太后一起进宫,她们这些工具人的作用到此为止,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回到镇国公府,颜悦下了马车刚想回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颜馨得意洋洋又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颜悦,今天被我抢了风头的感觉如何?” 颜悦就奇了怪了,她和她娘最近都挺老实的,有段日子没作妖了,怎么今天又开始了?而且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都融合在一段声音里的?还有,她怎么就认定今天的风头是自己想要的? 想了想,颜悦说:“要是我是你,肯定就闭嘴了。”闭嘴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重,颜馨的脸再一次五颜六色起来。 63.动手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到院子,颜悦惊讶地发现侍梅和侍菊都穿着十分利落的黑色上衣下裤,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口等她,侍兰则站在她们身后脸色凝重。 “你们这是怎么了?”颜悦问。 “小姐,侍梅说今晚你要带我们出去大杀四方,是不是真的?”侍菊不顾身后侍兰猛拽她衣袖的动作兴奋地问。 颜悦恍然大悟。 “是啊!你不想去?” “谁说的?我怎么不想去?我太想去了。”侍菊连忙表态,生怕颜悦取消她随行的资格。 “小姐······”侍兰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来,扒拉开侍菊问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哎呀侍兰姐,你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和侍梅保护小姐,绝对不会让小姐出事儿的。”没等颜悦说话,侍菊抢在前头做了保证。 “你还好意思提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时候别拖了小姐的后腿,反过来让小姐保护你就算好的了。”侍兰颇为烦躁地瞥了她一眼怼道。 “我······”侍菊一时词穷,不过很快就想到了怎么反击,“就算我三脚猫,那也比你强,你还打不过我呢!” “我知道自己功夫差,所以也没张罗着跟去拖后腿呀!” 侍兰比颜悦和侍菊、侍梅都大,小时候侍菊和侍梅都挺怵她的,也很听她的话,直到后来大家一起学了功夫,侍兰因为年纪大,天赋也一般,反而成了所有人中功夫最差的一个,这才让侍菊她们有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好了你们,”颜悦打断她们的互怼,安慰侍兰道:“侍兰放心,这回可跟上回不一样,我是做足了准备的,你安心备好宵夜等我们回来就是。” “那好吧,我自知武功低微,就不去给小姐拖后腿了,我在这里等着小姐凯旋。” 嚯,颜悦一听乐了,都凯旋了,这高度拔得可以呀!她都快以为她这一趟不是为了私仇,而是上战场打仗了。 “嘿嘿,还是侍兰姐会说话。”侍菊一改之前怼怼小能手的态度,狗腿儿地凑过去给侍兰说好话。 “你呀!”侍兰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把小姐保护好知道吗?别再让她受伤了。” “侍兰姐你放心,就算我豁出自己这条命去也绝对不让小姐掉一根头发。”侍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旁边听着的侍梅脸上表情有点儿复杂,上次就是她跟着颜悦一起遇的险,不但没能保护好小姐,最后反而是小姐留下殿后,她回来搬的救兵。 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险些连命都没了,让她十分自责,虽然包括国公爷在内谁都没怪她,但她心里总有一根刺插着,自从得知颜悦跟天涯明月楼买了影月阁的消息开始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小姐的仇也是她的仇,早晚要报! “行了,决心就不用表了,现在都回去休息,晚饭前咱们就出发去跟侍竹汇合。”颜悦一锤定音。 “是,小姐。”三人齐齐应了一声,都出去了。 颜悦也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思索晚上的行动,她的计划很简单,侍竹带着她的人负责包围,以免有漏网之鱼跑掉,她和侍梅、侍菊负责动手,唯一的要求就是快。 又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了,具体情况还要到时候看,如果有变化再应对就是了,只要没有上次那么多人车轮战对付她,她就没在怕的,而且自从她的水系异能变异之后她还没机会用过,这回可以好好儿检验一次了。 就这么东想一下西想一下的,颜悦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好,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之后精力万分充沛。 到了傍晚,她们三人换上方便打斗的衣裳,翻墙出了国公府,一路奔着跟侍竹约好的地方而去。 “小姐,侍梅、侍菊,你们来了。”看到她们三人,侍竹迎了上来。 “怎么样?”颜悦问。 “都确定了,那些人没说谎,包括人数在内全都对上了,我每个地方都派了人守着,到现在为止没人跟我汇报他们有异动。”侍竹回答。 “那就好,咱们现在先把饭吃了,等一入夜就开始。” “是,小姐!” 不光是侍梅,就连侍竹和侍菊心里也憋着一团火,她们不是没想过要给小姐报仇,只是影月阁势力如日中天,她们贸然动手的话不但不能给小姐报仇,还很容易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而且说不准还要连累小姐,所以一直没敢动。 这回好了,她们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大打一场,给小姐报仇的同时,也给自己狠狠地出一口气,所以回答得格外有力。 入夜之后,一行人影快速地急行在京城的小巷中,很快来到了靠近南城门的一处荒废的宅子外面。 见到来人,一个消瘦的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来,小声儿问:“侍竹姑娘?” 侍竹走上前,揭下脸上蒙着的黑巾,同样小声儿回答:“是我,情况如何?” “姑娘放心,里面的人一个出来的都没有,吃完晚饭除了两个守夜的,其余人都回去睡了。” “嗯,让你的人守好这里,待会儿动起手来只要看到跑出来的就地格杀,不要废话也不用留活口,能做到吗?” “没问题。” 颜悦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用异能探查了一下整座宅子,然后就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座宅子是二进的,影月阁的人全都住在里面一进院子里,两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应该就是守夜的人,剩下的二十来号人分别睡在了八个房间中,其中有一间只有一个人,而这间房间的地下是空的。 “小姐,外面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去。”侍竹又把黑巾蒙在了脸上,走过来对颜悦说。 “动手!”颜悦一声令下,她们四人飞身跳过院墙,迅速来到第二进院子里。 “什么······”人字还未出口,守夜的两人已经分别被侍竹和侍梅抹了脖子,并且接住他们倒下的身体,拖到了院墙的阴影下面。 “每人两个房间,分头行动,动作一定要快!”颜悦说完,率先冲进只有一个人的那个房间。 屋里的人相当的警觉,颜悦一进屋他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看到颜悦眼中瞳孔骤缩,“你还敢出现?” 颜悦微微一笑,也不搭腔,提着长剑朝他当胸刺去。 那人心知她此次来者不善,也不再作声,抄起身边的大环刀起身迎战。 虽然他的功夫算是上乘,但在颜悦手里就不够看了,只三招,他的大刀就被磕飞,颜悦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人看着脖子上的长剑问。 颜悦又是微微一笑,手腕儿下沉,往前一送,那人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去,就见鲜红色的血液已经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猛地抬起头指着颜悦:“你······你······”两个字说完,他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慢慢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64.要你命的人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立刻把精神力散到地下,发现里面有不少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粮食和武器,她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空间,又仔细察看一番,发现没有漏网之鱼,便飞快地窜到院子里,左右看了看,一脚踹开唯一关着的那扇门。 屋子里空无一人,炕上的被褥十分凌乱,她走过去一模,还尚有余温,说明刚刚这里还有人躺着睡过觉,但,人呢? 颜悦的精神异能再次派上用场,全方位无死角地扫描一遍之后,又被她发现了地下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道,一个人影正在里面急速飞奔,都快要跑出她异能的控制范围了。 这回她没有客气,将精神力凝结成一根针,从后脑勺儿直直地插入那人的大脑,在里面轻轻一搅,奔跑的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抱着脑袋摔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儿之后四肢抽搐了一下再无声息了。 她现在也学乖了,看起来影月阁选了这栋宅子做据点儿是事先准备好的,之前的房间里有密室,这间有暗道,其余几间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是也有这么一条暗道那就糟了。 于是,颜悦二话不说将精神异能开到最大,浩瀚的精神力磅礴而出,不止这座宅院,就连旁边几座的布局也同样如三维立体图一般全部出现她的脑子里,包括地底下。 幸运的是,有密道的只有这一间,其余的还有两个密室,里面同样放着一些财物和武器,倒是没再见粮食了。 她毫不客气地将东西收入空间,闪身来到了院子里。 侍竹、侍梅和侍菊几乎是同时从其余三个房间里提着滴血的剑走了出来。 “小姐,人全部都杀了,一个没留。” “嗯,留几个人把我们来过的痕迹都抹掉,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是!”侍竹叫过之前在外面守着的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一行人再次隐入了夜色之中,人数比之前要多了一些。 第二个据点儿跟这个隔着两条街,跟这里的偏僻荒凉不同,它坐落在一间妓院的后面,跟妓院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居然选了这么个地方,真是晦气!”侍菊嘟着小嘴儿抱怨了一句。 “小姐,这里比较麻烦,我们是先去下一家还是照计划行事?”侍竹问。 “先去下一家吧,这里就算了,我们打斗时不可能不发出声音,万一惊动了妓院里的人就不好了。”颜悦微微闭着眼睛站在通道里回答。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功夫,她已经无声无息地将宅子里二十三人的脑子弄成了豆腐渣,密室里的东西也被她顺便揣进了空间,在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结束了她一个人的战斗。 “好。”旁人不疑有他,留下善后的,其余的人再次飞身而起,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三个地址是一家废弃的棺材铺,是前面开店,后面住人的那种格局,颜悦她们现在就站在后院儿的院墙外面。 跟守在这里的人汇合并简单了解了情况,颜悦几人飞身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到了院子里。 她已经提前用异能探查过,这里是三个地方里人最少的,只有四个,但这里的财物和武器却是三个地方里最多的,显而易见,不是这四个人太厉害,就是这地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她再三看过,什么都没发现,不过鉴于之前她的异能也失灵过,所以也没敢掉以轻心,落地后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忽然,走在最后面的侍菊发出一声短暂的痛呼,“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颜悦回过头去,只见她黑色的裤子上小腿的位置订着一枚银白色的镖形暗器,她刚想过去仔细看,正中间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四个人鱼贯从里面出来,打头的是一个光头的大胖子,一边走一边用肥硕短粗的手摩梭着自己的大肚子。 他身后的三人也长得各有各的特色,一个极瘦,就跟一把骨头架子外面裹了张人皮一样,五官都走形了,看着有点儿瘆人。 剩下两个胖瘦倒是正常,不过却是一对侏儒,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大红,女的则是一身大绿。 正是影月阁排名第二、第四、和第六的杀手,佛爷、骷髅和隐影双杀。 “小姑娘,你们是什么人?”佛爷拍着他的大肚子问,他的声音居然是十分精细的那种腔调,跟他硕大的身形完全不配套。 “要你命的人。”颜悦也没想到第三个地方就遇上了硬茬子,稍稍用异能改变了一下音调回答。 “哈哈哈······”佛爷仰天大笑起来,随着笑声,他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夜色下看着竟然还有几分诡异。 时间宝贵,颜悦不想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干脆再一次动用了精神异能。 这四人比起之前的人精神力要强悍很多,而且也敏锐很多,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间头疼欲裂,但却能想到跟颜悦有关系,于是,四人分成三路,分别朝着颜悦、侍梅和侍竹攻击了过去。 颜悦没敢收回异能,但也没加大输出,后面会遇上什么情况还未可知,她的异能不能全部消耗在这个地方。 但这已经足够,有了她异能的干扰,四个杀手的动作都受到了不同的影响,尤其是跟颜悦正面刚上的侏儒夫妻,原本就只到她腰部的身高因为忍痛而佝偻了一些,看起来更矮了。 他们的武器是人手一只流星镖,原本应该是一种极具观赏性和灵动性的武器,耍起来灵动飘逸、如影随形,同时又迅捷无比,很难追踪到它的轨迹,只能感受到它强大的攻击力与无与伦比的速度。 然而今天他们注定是无法发挥出这对流星镖的威力了。 没打上几个回合,颜悦就用手中的长剑挑飞了男侏儒的流星镖,让它在剑尖儿上打了个转儿后原路飞了回去,“噗”地一声钉入了他自己的胸口。 “唔~”随着一声闷哼,男侏儒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片刻之间就没有了气息。 女侏儒见状放弃了跟颜悦的对战,单手捂着脑袋脚步踉跄地跑到男侏儒身边,也只来得及看到他刚刚合上的双眼,连句话都没能听他给自己留下。 “啊~~~”女侏儒仰天长嚎一声,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颜悦,“是你杀了耀哥,是你杀了他!我要用你的心肝儿脾肺肾来祭奠我耀哥的在天之灵。” 65.咱们真刀真枪地拼一场吧!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十分坚信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于是,她二话没说,握紧手中剑朝女侏儒刺去。 大概是女侏儒心中悲愤难抑,故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悍,居然令颜悦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将她斩于剑下。 旁边侍竹和侍梅同样陷入了苦战。 佛爷一身肥肉被他练得跟盔甲一般,侍竹的剑或刺或划在他身上竟然连道痕迹都留不下,虽然他不用兵器,但他这一身的膘儿却已经是最好的防御武器了,更不用说他那肥厚的巴掌,拍出来时都带着醇厚的掌风,刮得侍竹脸上的皮肤生疼。 一时半刻她竟然也找不到佛爷的半点儿破绽。 跟侍梅对战的是骷髅,他诡异的外形本来就已经对侍梅形成了视觉冲击,更遑论那杆被他用得出神入化的短枪,往往都能在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击侍梅,让她疲于应付。 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颜悦感觉自己的异能对他们的作用正在不断减弱,要是再不能尽快结束战斗,估计今晚他们很可能来不及走完所有的据点儿,而这边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消息一定会传到其余影月阁的人耳中,到时候再想找他们肯定会难上加难。 想到这儿,颜悦一咬牙,手中攻势凌厉了三分,将女侏儒逼退好几步,趁机左手凝聚起木系异能,三颗蚀骨滕的种子被她攥在手心儿里开始催生,然后看准机会将它们丢在了佛爷、骷髅和女侏儒的脚边。 蚀骨滕,顾名思义就是能将人连皮带骨全都腐蚀掉的藤蔓。 很快,其中的一根缠上了佛爷的脚腕,它身上无数尖利的细刺狠狠扎进他的皮肉之中,一边吸食血液一边往他的血肉中分泌毒素。 “啊~”正用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耍着侍竹玩儿的佛爷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庞大的身躯“duang”地一声坐倒在地上,费力地抱着自己的脚腕哀嚎起来,那声音一下比一下惨烈。 骷髅和女侏儒被他的惨叫声分了神,也跟他有了一样的遭遇,只是骷髅本身就已经只剩下皮包骨,被蚀骨滕缠上后遭受的痛苦要比佛爷和女侏儒小得多,甚至可以说这蚀骨滕对他的影响几乎约等于没有。 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同伴,骷髅的反应极快,行动也极为坚决,手按下枪柄上的一个机关,“锵”地一声,从枪柄处弹了一柄刀刃出来,他一刀直接斩下了佛爷的半条小腿,又飞奔到女侏儒身边,愣了一下之后,砍下了她一整条左腿。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毒药,骷髅的方法无疑是最有效的保命方法,然而他们遇上的是蚀骨滕,它们吸食血液的同时释放的毒素只要一遇上血液就会极快地融入其中,并顺着血管儿流遍全身,只砍掉腿脚根本就阻止不了毒素的蔓延。 果然,没了半条腿的佛爷和没了整条腿的女侏儒并未因此而停止哀嚎,反而嚎得声音更大了,同时他们的双手还不停地在身上乱抓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佛爷更是把自己的一个眼珠子都抓出来了。 面对着同伴的惨状,骷髅第一次感到了棘手,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手中刺刀挽了个枪花,裹挟着风声朝着颜悦刺来。 在他看来,他的两个同伴必然是中了颜悦的毒,只要他能拿下她,那么就一定能弄到解药。 颜悦闪身躲过,长剑一凛,跟骷髅战在了一处。 侍竹和侍梅见状,对视一眼后一人过去查看侍菊的伤势,另一人双眼紧盯着佛爷和女侏儒,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完全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给她们来个临终一击呢! 侍菊的伤不算重,但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今晚的行动了,她被一枚飞镖钉在了迎面骨上,拔下来后在骨头上留了个小洞。 侍竹帮着她包扎好伤处,颜悦那边的打斗也到了尾声,她再一次被逼的用出了外挂——用冰系异能冻住了骷髅的小腿,趁他挪不了窝的时候双手齐出,以手成拳,狠狠砸在包裹住他小腿的坚冰上,“哗啦”一下,他的小腿自膝盖以下就这么碎成了几块。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除了骷髅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骷髅也早已被颜悦趁机一剑抹了脖子。 用精神异能再次扫空了这里的藏宝之后,颜悦也查看了侍菊的伤势,悄悄儿地用木系异能给她蕴养一下骨头,安排人把她先送回了天涯明月楼。 这时,佛爷和女侏儒已经再也嚎不出来,也滚不动了,只趴在地上偶尔抽动一下。 “小姐,我们继续吧!”侍竹走过去一人补了两剑,然后对颜悦说。 “嗯,走吧!” 同样留下一部分人清扫痕迹,颜悦她们再次奔赴下一个地址。 后面的几个都没遇上什么厉害的茬子,快到三更天的时候,她们已经站在了最后一个地址的院墙外面了。 这里居然曾经是一座打铁的作坊。 “你们都守在外面,这次我要一个人进去。”颜悦按住了想要上院墙的侍梅,认真地对她们说。 “小姐,里面虽然只有三个人,可具体情况我们并不知道,还是我们跟着小姐一起进去吧!万一有个不对还能相互照应一二。”侍竹试图劝说颜悦。 “不用,”颜悦严肃地摇摇头,“你们带着这里的所有人往后退,越远越好,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过来,除非是我亲自出来叫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小姐······”侍竹和侍梅还要劝说,再看到颜悦堪称严厉的目光时还是选择了闭嘴,招呼着所有人全部退到了十丈开外。 颜悦点点头,转身脚尖儿点地,轻轻一跃跳上了院墙。 当看到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她的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颜悦呀颜悦,你说你好好儿地当你的镇国公府大小姐不好吗?为什么就非得要过来找死呢?你说说你这如花的美貌还没长开就要凋零了,还真是可惜呀!”胡不为啧啧有声地说道,语气十分轻佻。 “原来是你,我就说我二伯娘是怎么能使唤动影月阁的人的,原来影月阁竟然是你们胡家当家作主。” “不不不,颜悦妹妹你误会了,我姑姑可不是影月阁的人,她充其量不过是从我这里拿到了给影月阁下单子的内部方法而已。” “你们姑侄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今晚我来了就没想白走这一趟,让你的人都出来,咱们真刀真枪地拼一场吧!” 66.影月阁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光明磊落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听了她的话,胡不为乐了,他摇摇手指,“不不不,悦儿妹妹你别冲动,也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咱们把咱们之间的误会说开不好么?” 颜悦冷冷地看着他:“误会?差点儿要了我命的误会吗?” “悦儿妹妹,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胡不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很快又消失不见,继续和颜悦色地接着说道:“影月阁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当时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而且当时我真不知道那个目标就是你呀!” “知道不知道对你来讲也没有区别吧!毕竟就像你说的,你们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目标是谁不都照杀不误么?” “对别人我不知道,但对你我绝对是不同的,自从我在姑姑家里见过悦儿妹妹一面之后,我就深深被妹妹吸引,你说,咱们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你想得倒是挺美,还亲上加亲?你不知道杀我的单子是你姑姑下的吗?我跟她之间隔着生死大仇,又何来的亲上加亲?”颜悦冷笑。 “那不是那时候你们中间没有我嘛!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保证姑姑她以后也不敢再找你的麻烦!”胡不为非常有把握地说。 颜悦看着他那张普信的脸,突然笑了,虽然她脸上蒙着黑巾,但这一笑让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熠熠生辉,胡不为的心更加痒痒起来。 “悦儿妹妹考虑得如何?我的建议不错吧?”胡不为贪婪的视线在颜悦的眼睛和黑衣包裹下仍显曼妙的身材上来回打转儿。 “哼!不如何。”颜悦手中剑一翻,“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剑来说话更有说服力一些,你觉得呢?” 胡不为嗤笑着摇了摇头,“也好,就让我来领教领教悦儿妹妹的高招儿,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当日你是如何从我影月阁高手的重重包围之下脱身的,要说是君景烨那小子的功劳,哥哥不太相信呢!” 颜悦不再说话,仗剑朝他当胸刺去。 胡不为脸上笑容不变,脚下踩了个奇怪的步伐,身体轻轻一侧,颜悦的剑尖儿几乎是擦着他胸口的衣裳划了过去。 当颜悦的招式使老,胡不为右手成勾,竟然直接朝着颜悦握剑的手抓了过来。 他显然对自己这一手十分有信心,左手甚至提前封死了颜悦的退路,如果她侧身躲开他这一抓的话,那么他就能将她抱个满怀了。 颜悦早已洞悉了他龌龊的念头,左手成掌从右腋下穿过,直直地击在胡不为的胸口,这一下她可是用足了力气的,胡不为被当胸一掌打个正着,脚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之前的算计被颜悦完美避开。 更让他吃惊的是,颜悦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居然蕴含了千钧之力,他现在胸口闷痛,喉头腥甜,显见着是受了内伤。 “悦儿妹妹果然厉害,不过这只是个开胃小菜,希望接下来悦儿妹妹你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和运气了。”胡不为脸上虽然仍旧带着笑意,但一双眼睛已经变得森寒。 “废话少说,动手吧!”颜悦右手剑横在胸前,脚下一前一后站定,左手手心儿已经捏住了一枚蚀骨滕的种子,她的精神异能再一次受到了限制,居然看不清对面屋里的情形了,万一剩下的两个人过来偷袭,她也好用它应付一阵。 认真起来的胡不为是可怕的,他身法奇诡,身形飘忽不定,一双手被他练得仿若玉石一般,漂亮的同时还坚硬无比,跟颜悦的剑相交的时候毫发无伤不说,竟然还能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你是影月阁排名第一的杀手玉无常!”她的剑和他的手又一次相交后颜悦肯定地说,天涯明月楼查到了影月阁所有杀手的信息,唯独排名第一的玉无常只有一个名字,其余皆是空白。 “哎呀呀,我们影月阁已经这么有名了么?居然连你都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号了呢!”胡不为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挑起一边眉毛歪头看着她说。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颜悦再次故技重施,一把长剑去势汹汹,朝着胡不为的胸口刺去,然而这只是她表面上的招式,实际上她已经暗地里凝聚起了冰系异能,把胡不为周身的水汽都凝结成了极其细小的冰针,在他只专注于她剑势的同时纷纷刺入了他的身体。 原本看着颜悦再次使出同样的招式,以为她已经无计可施的胡不为正准备一举将颜悦拿下,猛然一阵刺痛从全身传来,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毛孔中进入了他的身体,让他一瞬间感觉到了极致的冷。 感知到并不是他身体的全部皮肤都跟手部一样坚不可摧,颜悦的心里踏实多了,冰针入体之后,很快就被他的体温融化掉,她再次将它们凝结成针,甚至连他的血液也有一小部分被她的异能影响,凝结成了一个个极小的血团,顺着他的血管儿流遍了全身。 “唔~”胡不为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脑袋也跟着晕了一下,额头上立时就见了汗,低低的**声从口中溢出。 “你、你居然对我用、用毒!卑、卑鄙······”胡不为再不掩饰目光中的狠厉和阴毒,指着颜悦说。 “哈!影月阁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光明磊落了,你们杀人的时候没用过毒吗?”颜悦嗤笑道。 “你······你想杀、杀我?为什么······”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胡不为惊讶地瞪着颜悦,仿佛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样。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可是你们影月阁真的是这么讲道理的吗?杀人还得要个理由?上次你们的人杀我的时候给我的答案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八个字呢!”颜悦好整以暇地看着疼得浑身都微微发抖的男人戏谑地回答。 “你······你······你给我用、用了什、什么毒?” 颜悦不说话了,只冷笑着看着他疼得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胡不为再也忍受不住,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圆球,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圆球丢在了颜悦的脚边,“砰”地一声闷响后,一阵粉红色的烟雾随之腾起。 在他拿出那个圆球的时候,颜悦就察觉出他大概要用阴招儿对付自己了,提前用精神异能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了一遍。 所以,等那阵粉红色的烟雾被夜风吹散之后,胡不为惊讶地看到了仍然维持着之前姿势和清醒神智的颜悦。 67.臭丫头找死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你居然没事儿?”胡不为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他刚刚用的是阁中的秘药——药王愁,顾名思义就连药王见了都要发愁,是沾之即死的剧毒药物,即便是百毒不侵的人也要留下点儿中毒的痕迹,比如皮肤溃烂什么的。 可颜悦居然毫发无损,仍旧那么笑盈盈地站在那里,让他不可思议至极。 “我当然没事儿了,现在有事儿的可是你呢!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你的胸口会这么痛?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止胸口痛,连头也开始越来越痛了吧?有没有觉得很晕?还有点儿恶心?身体没什么力气了吧?舌根有没有开始发硬了?还有啊!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像透过一层薄纱一样模糊不清了?是一只眼睛这样,还是两只都这样了呢?” 颜悦站在那里笑呵呵地问。 “你、你这是什、什么毒?”胡不为心中更是惊惧不已,颜悦说的这些症状中他居然大部分都中了。 “不告诉你!”颜悦摇摇头,双眼中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无辜,她还“善良”地提醒胡不为,“还不把你屋里的同伴叫出来吗?难不成你真的这么大公无私,打算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护着他们跑掉吗?” 她的话却是提醒了胡不为,他低头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粗细长短跟他食指差不多的白色小管子,把一头含在嘴里,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但颜悦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喂,你该不会是叫狗来围攻我吧?”颜悦联想到了传说中的狗笛,瞪大眼睛问他。 胡不为却不再搭理她,一心一意地吹着那根白色的小管子。 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两个睡眼惺忪的老头儿,其中一个一脸的病容,打着哈欠连眼睛都没睁就说:“我说玉无常,连一个小女娃儿都对付不了,我看你这第一杀手的名号趁早让给我算了。” 另一个稍矮一些的老头儿比说话的这个警醒一些,一出屋门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这会儿已经看到靠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着的胡不为,连忙几大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问:“玉无常,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中了、中了这臭、臭丫头的毒······”胡不为身上不舒服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了。 “中毒?”老头儿一听,连忙拿起他的一只手开始把脉。 “如何?”等他放下自己的手,胡不为问。 老头儿摇摇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却有卒中和胸痹的症状,你确定你是中了毒?” 胡不为肯定地点头,“我跟她动手的时候突然感觉全身一痛,而后感觉毛孔一冷,随即就觉得胸口剧痛不止,现在连头都痛得很。” 他们这边在讨论病情,那边颜悦已经跟老头儿对峙了起来。 “臭丫头,你知道打扰老夫睡觉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么?”病老头儿看起来精神十分不济,说话的声音也带着虚弱,跟他病病歪歪的外表倒是很配。 “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人打扰了我睡觉,我一定要把那个人大卸八块,然后再剁碎了喂狗。”颜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哈哈,小妞儿这话对老夫的胃口,可不就得这么干么!天底下最坏的人就是打扰人家睡觉的人了,小妞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我也很讨厌打扰我睡觉的人。”颜悦点头附和。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就好办了,今晚你打扰了老夫睡觉,看在你这么识趣儿的份儿上,老夫答应你给你留个全尸如何?”病老头儿大方地说。 “我觉得我大概是用不上你的好意了。”颜悦遗憾地摇摇头,“要不咱俩换换个儿,我给你留个全尸如何?病华佗?” “哦?小女娃儿,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这么有见识,居然认得出老夫!”病老头儿这回看向颜悦的眼神儿清明了很多。 “我不止认得出你,也认得出那位,只是我没想到,当年全大乾都赫赫有名的夺命手和病华佗,居然都成了影月阁的一员,还是排名前五的杀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病老头儿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浑身气势暴涨,仔细看的话,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从他身上散逸而出的黑气,显然从他听到颜悦叫破他的身份开始就已经动了杀心。 颜悦对此并不畏惧,她套了三层精神异能在自己的体表,她的这番操作在末世连丧尸都拿她无可奈何,她就不信眼前这老头儿的毒能比丧尸病毒还要利害。 果然,几息之后,病老头儿的眼神儿越来越惊讶,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后来干脆双手伸出,从他的袖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了大量的虫子,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的爬、有的飞,全部朝着颜悦而来。 颜悦浑身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虽然她不怕这些虫子,但看着这么多这玩意儿本能地感觉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二话不说冰系异能急速输出,一根根看不见的细针刺穿了虫子们的身体,地上爬的扭曲了几下不动了,天上飞的则“劈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你······你居然杀了我的小宝贝!你怎么敢的?”病老头儿愤怒地咆哮起来,连那边胡不为和夺命手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当他们看着这一地死虫子时,瞳孔不约而同地骤缩了。 “得了吧老头儿,你愿意跟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为伍,我可不喜欢,不弄死难道等着它们弄死我吗?”虽然虫子都死了,但看着一地密密麻麻的虫尸,颜悦还是觉得难以忍受,干脆挥出一道掌风,将死虫子们全都扫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眼前的院子终于变得干净了,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臭丫头找死!”病老头儿终于忍不住了,张牙舞爪地朝着颜悦扑来。 颜悦举剑相迎,两人很快战在了一起。 “先生,你、你快去帮、帮一帮前辈吧!我怕他、他不是颜悦的对、对手。”胡不为轻声对扶着他的夺命手说,此时他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头却更晕了,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在旋转,就连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好,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和病秧子收拾完了这丫头再好好儿给你诊治。” “嗯。”胡不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因为忍不住晕眩而呕吐出来。 知道用毒已经奈何不了颜悦,夺命手干脆也用功夫加入了她和病华佗的打斗。 68.你竟然敢嫌弃我唠叨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不想再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知道影月阁最有牌面的杀手已经全部出现,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关键是天也快要亮了。 细小的冰针再次凝结、刺出,跟胡不为一样,病华佗和夺命手都先是感觉到周身一痛,接着就是毛孔一阵冰凉,再之后就是极致的冷,血液都被冻住了的那种冷。 再然后,胸口剧痛传来,脑袋开始发晕,看东西也逐渐模糊起来。 “我们······”他俩对视一眼,“我们都中了毒······” “臭丫头,你、你什么时候对、对我们下的手?”夺命手强撑着怒喝道。 “你们不是用毒的高手吗?怎么自己什么时候中毒了都不知道呢?”林馨站在距离他们一丈远的距离之外,说着故意激怒他们的话。 “你······”夺命手还待多说几句,被病华佗拦了下来。 “师兄,我们不、不要和她逞、逞口舌之利,赶紧解、解毒为重······”病华佗也痛的厉害,断断续续说完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师弟,你······我们互相把、把脉看看。”夺命手也跟着他坐下,抖着手拉过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病华佗也拉过他的另一只手,两人互相给对方把起脉来。 颜悦也不阻止,就那么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动作,包括胡不为已经瘫软在地上,还不遗余力地往他们这边爬也当作了没看到。 “这······”病华佗和夺命手把完了对方的脉搏,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眼里的惊诧,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胡不为所有的希望都在他们两人身上,见状连忙断断续续地问:“两位前、前辈,可、可有解、解毒之、之法?” “我们、我们居然并没有中、中毒?”没搭理胡不为,病华佗问他师兄。 夺命手艰难地点点头,继而看向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的颜悦。 “你······你究竟······究竟对我们做······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还能没看清我所有的动作吗?要是我对你们做了什么,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做的?又是如何做到的?”颜悦气死人补偿命地说。 他们当然没有中毒,现在之所以出现不舒服,只不过是因为颜悦用冰系异能在他们的血液中凝结出了许多小小的“血栓”,然后让这些“血栓”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那么流进脑血管儿里的自然形成了脑梗,流进心脏的就造成了心梗,,流进了肺里就是肺栓塞,诸如此类。 梗了这么多地方,而且他们三人现在全身都是血栓,等待他们的自然只有死亡。 “你、你好、好狠······毒······”这是病华佗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很快,夺命手和胡不为也步了他的后尘。 颜悦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倒地、抽搐,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影月阁全部的顶级杀手都死在了她手里,可以说她已经大仇得报,但她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罩着她的那张大网好像正在逐渐收紧。 天已经蒙蒙亮,颜悦最后看了一眼躺在院子里的三具尸体,飞身上了墙头,侍竹立刻带入迎了上来,“小姐······” “让人把这里的痕迹清扫干净,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是。”看着颜悦疲惫的脸色,侍竹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 颜悦让侍梅直接回国公府,一夜没回去总要给颜知行和颜桓一个交代。 “小姐,回去后,国公爷问起来,奴婢要怎么回答?”侍梅苦着一张脸问。 “实话实说就行,另外要是可能的话,让我爹到天涯明月楼来一趟。” “是。”侍梅领命回国公府去了。 “小姐,你是想······”安排好了下面的人,侍竹走了过来。 “我爹一定已经猜到天涯明月楼跟我有关系了,与其让他一直猜下去,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这样以后你们行动的时候该避开什么心里也有个确定的谱儿,不需要再去试探了。” “这样也好,”侍竹点头道:“朝廷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们整理消息的时候多费了许多功夫才能理清这些,如果有镇国公的人帮着分辨,我们大概能省掉不少的事儿。” “侍竹,天涯明月楼最核心的东西一定要抓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和国公府的人可以合作,但最大的底牌一定不能暴露于人前,知道吗?” “小姐放心,侍竹知道该怎么做。” “嗯,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天涯明月楼。 “啊!好累呀!我要先去睡一觉,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安排好人等我爹来了叫醒咱们就行了。”颜悦对侍竹说。 “好的小姐,房间一直准备着,小姐跟我来吧!” 跟着侍竹走到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颜悦左右打量了一番,心中甚是满意,一头扑到柔软的大床上,顿时觉得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要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说完,颜悦一秒就进入了睡眠中。 侍竹给她盖好被子,关好房门出去了。 颜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要不是肚子一直在咕咕叫着提醒她饿了,估计她还能再睡上几个时辰。 “小姐,你醒啦!”看到她眼皮翕动,侍梅赶紧凑了过来。 “嗯,你怎么来了?”颜悦懒洋洋地闭着眼睛醒盹儿。 “我一回府就撞上了国公爷,他上来就问我小姐去哪儿了,我实话实说之后就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我爹来了?人呢?”颜悦猛地睁开眼睛,支起身子问。 “我们来的时候侍竹说小姐累了一夜正在休息,国公爷就说先让你好好儿睡觉,他出去办事儿,等办完事儿再回来找你,让你就待在这儿等他,不要乱跑了。”侍梅如实回答。 颜悦总感觉她说最后那一句“不要乱跑了”的语气有点儿奇怪。 “行叭!恐怕这一顿训是躲不过去了,”颜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坐了起来,“先去给我弄点儿吃的,吃饱了才能听我爹和我哥的唠叨不是!” “你竟然还敢嫌弃我唠叨!你这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居然都不打声招呼,也不叫我一起去,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颜悦的话音刚落,颜桓愤怒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啊~”颜悦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儿,深吸一口气起身洗漱。 当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亲爹颜知行和亲哥颜桓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里,黑着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房门,见到她出来齐齐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69.你开始狡辩吧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爹,哥!”颜悦讪笑着走过去给两人打招呼。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本事也长了不少啊!一个人单挑了整个儿影月阁!我可太为你骄傲了。”颜桓阴阳怪气儿地说。 “哎呀,我那不是······”颜悦刚想狡辩,就被颜桓拦住了话头。 “打住打住,少找借口,我就问你一句,我还是不是你哥?啊?这么大的事儿你就这么悄悄儿地给办了,你眼里真的有我这个哥哥吗?” 颜悦发誓,她还从没见过这么严肃认真的颜桓,也没见过这么生她的气的颜桓,好像这次要是还跟以前似的糊弄一通,恐怕是要过不去。 “那个,你们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一着急,颜悦把实话都给秃噜了出来。 “呵呵,那你就开始狡辩吧!”颜桓冷冷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自始至终颜知行一句话都没说,一直都低着头研究手里的茶杯,仿佛那茶杯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弄得颜悦心里更加没底儿。 “我······我就是怕你们阻止我,所以就······就去了。” 这句话说完,颜桓更生气了,瞪着一对牛一样大的眼睛问:“这就完了?怕我们阻止你,你就不怕你把小命儿丢在那儿吗?那是普通的地方吗?那是影月阁,培养杀手的地方,就算是分散了,你个小姑娘就敢带着那么几个人过去单挑?还一夜之间挑了人家那么多据点儿,你可真够有精神的!” “可我不是没事儿嘛!而且我又不是没那个能力,影月阁排名第七的大迢还不是我抓住的呢!再说了,要是我不一夜之间把他们都料理完,天一亮消息立马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有人跑了怎么办?”颜悦被骂得也有点儿气血上涌,忍不住反驳道。 她知道颜知行和颜桓是因为担心她,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这些年他们也没在她身边,什么事情她都是自己做主,一时之间她也适应不了事事都跟他们汇报然后由他们决定她能不能去做。 说白了,就是她自由惯了,脑子里就没有事事跟人汇报的那根筋。 “你!你还有理了是吧!”颜桓气得转过头去不搭理她了。 “桓儿!”颜知行听了半天,也观察了半天,他发现他这个女儿已经在他没看到的地方茁壮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不需要他和他儿子的呵护了,如果他们还是一味地把她当成一个只能生活在他们庇佑下的弱女子的话,恐怕他们父女、兄妹之间就会生出嫌隙来了。 “爹!你怎么?”颜桓毕竟跟随颜知行的时间长,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用再说了,悦儿想要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理由,而且她也有那个能力,再说了,她已经大了,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提醒她,但不该再打着为她好、为她着想的名义去左右她的想法和决定。”颜知行说。 “可是,爹······”颜桓脑子里的那根筋还是有点儿转不过来,难道哥哥想要保护妹妹错了吗? “谢谢爹能够体谅女儿,我也知道哥哥是想事事都挡在我前头,他想要保护我,让我这辈子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我都明白,可是就像爹爹说的,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为我们这个家做些什么了。”颜悦认真诚恳地说。 “好,我的女儿有本事,为父很高兴,你哥哥也为你高兴,他刚刚骂你也是因为担心你遇到什么意外,你不要生他的气。”颜知行心中很为颜悦骄傲,但同时心里也很酸。 这个女儿很优秀,优秀到让他咋舌的地步,而这些优秀完全都是被她上一世的悲惨遭遇和他的不闻不问逼出来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当年妻子的去世他很痛苦,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跟妻子长得很像的女儿,所以他可耻地逃了,这一逃就是七年,上一世女儿惨死,这一世女儿的独立,其实都是他的不合格造成的。 “爹爹放心,我不会生哥哥的气的,我还盼着他不要接着生我的气才好。”颜悦可怜兮兮地看着颜桓说,她可不知道她的便宜爹爹已经脑补了那么多东西,对她还生出了许多的愧疚之情。 “你!”颜桓咬牙切齿,“你!哼,我懒得说你。” “咕噜”一声从颜悦的肚子传来,颜桓愣是被逗得笑了出来,气也生不下去了。 见颜悦惨兮兮地捂着肚子,他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看你这点儿出息,还不赶紧让人给你弄吃的。” 没用颜悦叫,一直守在门边的侍梅连忙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拿进去,她自己站在桌边把一盘盘的菜肴摆好。 “爹爹,哥哥,你们跟我一起吃吧!”颜悦两眼放光地坐到桌旁招呼。 颜知行和颜桓互看了一眼,都把叹息压在了心里,坐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吃了这顿饭。 吃饱后,颜悦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跟颜知行坦白天涯明月楼的事儿。 “什么?你是说你就是这里的幕后之人?”颜桓再一次跳着脚指着颜悦的鼻子气急败坏,“那你还假惺惺地带着我花十万两买影月阁的消息!” “那个时候天涯明月楼才刚刚开始运行,我总得看看效果吧!而且我都提示过你多少回了,你自己听不明白也能怪我啊!” “你什么时候提醒我了?” “怎么没有?我是不是跟你说这里的消息从来都不会出错,还给你讲了这里都能贩卖什么样的消息,你以为随便是个客人就能知道这些啊?”打击哥哥是颜悦最喜欢干的事儿了。 “什么?你管那叫提醒我?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老客户,知道得多呢!” “哎呀,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嘛!现在这样不好吗?全大乾最大的情报机构握在你妹妹我的手中,你不高兴啊!” “我······”颜桓被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悦儿,你今天让我来不只是告诉我这里是你的这么简单吧!”颜知行对颜悦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她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于是问道。 “不愧是爹爹,就是聪明。”颜悦先吹了个彩虹屁,然后才接着说:“我们的人搜集情报没问题,但整理分类就很有问题了,浪费了许多的人力物力,我想请爹爹找个人过来帮我。” “这样啊,”颜知行沉吟了一下,“等我回到西疆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西疆?爹爹你要回西疆?”颜悦吃惊地问。 “嗯,原来想的是让你哥避开上一世的事端,顺便看看你和你弟弟们,结果来了才发觉,原来给咱们家制造上一世的横祸的人现在居然都已经开始布局了,所以我才又多逗留了一段时间。” “爹爹,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还有晟哥儿和瑾哥儿。”颜悦依旧与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70.真是悦儿一人所为?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不行,”颜知行反对道。 “为什么不行?以前你不带我去边疆是因为我年纪小,我认同,可现在呢?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也有自保的能力,为什么还是不行?”颜悦忍不住质问。 在她的记忆中,上一世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娘亲过世之后爹爹也带着她去了边疆,那有没有可能上一世所有的悲惨遭遇她都不会遇上了?当然在重生之后她也明白,当时颜知行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上辈子的她太废了,才最后导致了全家人都悲剧的下场。 颜桓有些傻眼,在他看来,边疆环境恶劣,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早晚寒凉,中午酷热,冬天大雪漫天,一年四季风吹不断,妹妹花儿一样的人儿怎么能去吃这份苦呢? 然而看着她愤怒的模样,想要劝阻的话他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想来妹妹一个人呆在京都,四周群狼环绕,亲戚都恨不得要了她的命,这样的生活他也很难判断会不会比边疆好一些。 “悦儿,”颜知行头疼地看着闺女,“边疆那边的环境不适合你,你······” “哼!”颜悦不满地哼了一声,“那就不去边疆去别处,总之我不想再在京都待着了。” “那你想去哪儿?” “颍州!”颜悦想也没想地回答。 “颍州?你去那儿干什么?”颜知行狐疑地看着她问。 “我······我就想去看看不行啊?”颜悦眼珠子一转来了这么一句。 开玩笑,她是想去查一查顾长赓的,可颜知行对他印象那么好,她能告诉他才怪呢! “行,想去就去吧!记得多带点儿人,一旦遇到危险,记得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小命儿保住,知道吗?”颜知行知道她去肯定有她的目的,自己想拦也是拦不住的,毕竟自己过些日子就要回边疆,要是她一声不吭自己跑去不是更麻烦。 本来还等着亲爹拒绝的颜桓傻了,咋回事儿?爹咋就同意了?妹妹这么小,还是个女孩子,自己跑去颍州那个偏僻的破地方能行吗? 看着疯狂给自己使眼色的儿子,颜知行想了想问颜悦:“要不然让你哥陪着你去?” 颜悦心里疯狂摇头,带着颜桓她就有太多事情不能做了,而且西疆的颜家军中很明显已经有了对方安插的人,不早点儿找出来的话,恐怕颜家军的主帅早晚都要变成别人。 如果只有颜知行一人回去的话,孤掌难鸣,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身边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好在颜桓也没同意,“爹,别闹了行吗?我边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呢!而且你忘了,咱们还没把奸细找出来,我不在的话,爹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颜知行原本就是调侃儿子的,当下哈哈一乐放弃了这个话题。 “对了,爹,这个给你。”颜悦把一个小巧的木牌递给了颜知行,木牌是坚硬的紫檀制成,正面雕刻着一轮悬在崖顶的圆月,山崖底下是一座竹楼的屋顶,背面用飘逸的字体镌刻着“天涯明月楼”五个字。 “这是什么?”颜知行接过来后反复端详了几遍问道。 “天涯明月楼的令牌,拿着它的人就相当于是天涯明月楼的主人,能够号令那里面的所有人,但是,”看着颜桓兴奋的目光,颜悦语气一转道:“天涯明月楼只认令牌不认人,如果这枚令牌丢失了,那么任何捡到它的人都将拥有刚刚我说的那项权力,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它,别丢了。” “悦儿放心,爹爹定然会随身携带,不会将它交与他人。”颜知行保证道。 “嗯,那女儿就放心了。” 颜桓看看自己的亲爹,又看看自己的亲妹妹,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儿,撅了撅嘴说:“小悦儿你偏心,你给了爹爹那么好的东西,怎么什么都没给我呢!” 颜悦抽了抽嘴角,又拿出另外一面令牌来递给颜桓,这个跟刚刚那个大小一样,上面雕的图案也一样,只是这枚令牌的材质是普通的红木,“哥,你有了这个,就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家天涯明月楼,也能免费得到最新最全的消息,怎么样?不比爹爹的那个差吧?” 颜桓心里高兴,但脸上还是做出了勉强的表情,手却极快地把令牌揣进怀里,撇着嘴说:“还行吧!毕竟是你送的,哥哥怎么会嫌弃不好呢!” 颜悦的大白眼儿都要翻上了天,不过总算是把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至于具体的安排和计划,还得等回去之后好好儿合计合计。 尤其是她一晚上挑了影月阁在京都的所有据点儿,这件事儿肯定还会有后续,他们得想办法把颜悦从这件事儿中摘出去。 其实颜悦是觉得无所谓,当初影月阁差点将她弄死这件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她找上影月阁给自己报仇也无可厚非,谁也不能说她做得不对,就连朝廷都管不了这些江湖上的纠纷。 但颜知行不同意,他说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是你做的也没关系,但不能让人知道是你亲自动的手,你的武力值是你保命的手段,最好不要暴露在人前。 颜悦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同意这事儿让她爹来解决。 然后,颜知行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君景烨。 “王爷,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你看······”坐在逍遥王府的待客厅里,颜知行把玩儿着手里的茶杯,把炸弹丢给了君景烨。 “真是悦儿一人所为?”君景烨已经知道影月阁被灭的消息,但还真不知道是颜悦动的手。 “她有三个帮手,不过那几个排名靠前的杀手都是她解决的。”颜知行如实回答。 “小丫头还挺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君景烨骄傲地想着看向颜知行:“国公今天来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颜知行再次感叹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麻烦王爷帮本国公造造声势。” “国公是想把事情安在自己头上。”君景烨肯定地说。 “不错,悦儿她现在还不适合站在前面,本国公为女报仇十分说得过去。” 对这一点君景烨倒是很同意,于是很痛快地点点头,“国公请放心,需要本王出手的时候,让人知会本王一声,本王自会配合国公。” “如此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正事儿说完,两个人又东拉西扯了半天,颜知行才离开逍遥王府回了自己的国公府。 71.这就是你说的简单易学?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一进府门,颜二夫人就哭哭啼啼地找了过来。 “二嫂,你娘家侄儿不见了找本国公有什么用?你该报到京兆府尹才是。”颜知行慢条斯理地抿着茶水,耷拉着眼皮子对颜二夫人说。 “已经报了,可三叔也知道,京兆尹还要层层上报,等他们开始寻人,我可怜的侄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呜呜呜······”说着,颜二夫人又开始哭了起来。 “那你找本国公也无用啊,本国公这次回京只为述职,并未带人马,再说了,就算本国公手里有人,这在京城满大街寻人也行啊,所以我恐怕是帮不上二嫂你了。” “不会的,三叔认识的人那么多,总能找到能帮忙的,求求三叔了。”说着,颜二夫人就想下跪,结果她刚刚弯下膝盖,就感觉到手臂像是被两只钳子给钳住一样,生疼生疼的,还往上托着她的身子,让她怎么都跪不下去了。 “二伯娘,你作为嫂嫂要给我爹这个叔叔下跪,是想折他的寿吗?”颜悦不冷不热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不是的,悦儿你不要误会,二伯娘只是来求你爹爹帮帮忙的,你不为表哥他不见了,小时候他好歹也带着你玩儿过,你帮二伯娘求一求爹爹好不好?”颜二夫人反手抓住颜悦的手腕,凄凄哀哀地说。 “我爹常年不在京都,二伯娘找他实在是无用,还不如让我二伯出面,他每个月都支那么多银子出去应酬交际,难道还找不到能帮他找人的人吗?” 颜悦淡淡地说,想让她爹帮忙去找人,做梦去吧!不是你下订单要我命的时候了,再说了,胡不为现在都死得透透的了,找到还能咋地?把他弄诈尸啊? 父女俩连挤兑带忽悠地,好容易把哭哭啼啼的颜二夫人给弄走了,颜悦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闷掉,这才问道:“爹,影月阁的事儿外面是怎么传的?” 颜知行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说,“外面什么都没传,要不然你二伯娘能病急乱投医地来找我吗?” “什么都没传?”颜悦挠了挠头,“不应该呀!影月阁真的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就算是有,你觉得那幕后之人会把被灭门这事儿拿出来宣扬吗?” “也就是说,我其实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影月阁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组织,它后面还有别的庞然大物撑着!”颜悦对颜知行嫌弃的眼神儿并没在意,反而兴奋地看着他说。 “是啊是啊!就你聪明!不过你也要明白,这件事虽然你做得比较干净,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一天会被查到,到时候你肯定会受到报复,该如何应对你心中可有章程?”颜知行问。 “爹爹放心,女儿保命的手段多得是,我就怕他们不来呢!”颜悦浑不在意地说。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想到颜悦那袖里乾坤的本事和那根仿佛活物一般的藤条,颜知行也放心了大半。 “对了,爹,咱们都走了,京城这边我的产业和人手都打算交给侍竹来管理,你答应我的人别忘了给我送过来,还有,咱们之间的联系不能断,咱们得重新想一个只有咱们自己才能看得懂的联络方法,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截获了我们的通信,也弄不明白我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儿为父也在考虑,还没有什么头绪,”颜知行看向颜悦,“难不成悦儿有什么好的提议?” 颜悦点点头,“爹爹知道我的来历,在我们那边有一种辅助认字的方法,叫做汉语拼音,是用来帮助初学者掌握汉字读音的一种工具,简单易学,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哦?”颜知行感兴趣地看着她,“那悦儿能不能先让爹爹看看这个汉语拼音长成什么样子?” “行,我这就写出来给爹爹看看,很简单的,比写字简单多了。”颜悦一边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一张A4纸和一根签字笔,把汉语拼音的声母、韵母全都写了出来,还写了一些简单的字上面标注了拼音。 颜知行拿着手里厚实光滑的纸张,看着上面曲里拐弯儿的字母,脑子里对颜悦说得简单易学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悦儿啊,这就是你说的简单易学?光看爹爹都觉得眼要花了。” “哎呀爹,你看不懂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教给你你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好用了。” “行,那你就先教爹爹。” 一直到吃晚饭,颜知行都在跟颜悦学习“a、o、e、b、p、m、f“,还别说,颜知行的脑袋瓜子还挺好使的,只一晚上的功夫就都学会了,甚至都可以拼出几个简单的句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颜悦被迫又接收了颜桓当学生,除了跟她学汉语拼音以外,还有九九乘法表以及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不知道是因为没接触过还是怎么的,汉语拼音他掌握得非常快,已经完全能够独立写信了,但九九乘法表和四则运算就差了许多,九九乘法表还好说,有固定的韵律在,死记硬背都能记住。 但四则运算就惨不忍睹了,尤其是除法,教得颜悦真是恨不得抡起四十米的大砍刀给他来上一下子。 最后,她从空间里找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收集来的小学生口算题卡,直接丢了十本给他,让他每天没事儿的时候就拿来练一练,主打一个熟能生巧。 于是,颜桓开始了痛并快乐着的学习生涯。 三月底的一天,颜悦正吃着苹果看着颜桓在那儿抓耳挠腮地完成一张小学三年级的期末数学试卷儿,就听侍梅说顾将军带着顾公子来找国公爷了。 颜悦和颜桓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放下手里的苹果和卷子,由颜悦收好后一起往颜知行的院子跑去。 快到的时候,颜悦一把拉住颜桓,凑到他耳边小声儿说了两句话,颜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立刻脚尖儿一转,前进的方向由颜知行的院子改成了他隔壁的院子。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看着眼前高高的院墙,颜桓担心地问。 “发现就发现呗!只要顾将军和顾垣朗那个人渣发现不了就行了。”颜悦满不在乎地说完,抢先一步窜上了墙头,有一个飞身,直接跳上了颜知行书房的屋顶,回头朝颜桓用力招了招手。 颜桓狠了狠心,抬脚也跟着跳了上去。 顾长赓武功高强颜悦早有耳闻,所以她没直接揭开书房正中的瓦片,而是挑选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揭开上面的瓦片,刚好能够看到书房里的情形,她赶紧拉着颜桓趴在房顶上往下看。 72.我能不能请你把他带去西疆历练几年呢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刚趴好,颜悦就感觉胳膊被碰了一下,她回头看向颜桓,见他用口型对自己说:“你猜他们来干吗?” 颜悦想了想,用精神异能把自己和颜桓完全包起来,然后直接开口说道:“我猜他们大概是想把顾垣朗塞进北疆,想让他跟着你和爹爹一起回去。” 上辈子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她又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咱就这么说话没事儿吗?”颜桓用气声问。 “没事儿,放心说,不信你看看下面,他们像是发现我们的样子吗?”颜悦指了指房顶上的窟窿让他看。 颜桓低头仔细看了半天,发现她说得确实是真的,下面三人坐在那里喝茶、说话,没有一人往他们这边瞟的。 既然说话不受限制,颜桓立刻开始吐槽顾垣朗:“就他那怂样儿,还跟我们回北疆,确定他上了战场不会被吓得尿裤子么?” 颜悦无语地看着他:“他也不是为了上战场去的呀!他想要做的是把爹爹通敌叛国的罪名做实。” 颜桓对此十分恼火,“不上战场跟着瞎凑合什么,你说他脑子里是不是有坑,咱们跟他又没有深仇大恨,他凭什么要这么陷害咱家?尤其是他上辈子都娶了你了,身份地位都有,他为什么还要让咱家家破人亡?” 颜悦看着愤怒的哥哥,知道他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小人的卑劣心思的。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给他说一说的时候,下面传来了顾长赓的声音,“知行,咱们也算是神交已久的老交情了,我这里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颜知行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看向顾长赓:“顾将军请讲。” 顾长赓的眼神暗了一下,自己称呼他为知行,而他却称呼自己为顾将军,这摆明了是把自己想要拉近的关系又给推回来了,为什么呢?因为垣朗即将要娶的是颜馨而不是颜悦吗? 思及此处,顾长赓不着痕迹地瞪了顾垣朗一眼,面上却笑着说:“知行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全家就这么一根宝贝独苗,顾家的将来就在他身上了,但你也知道武将在京都不会有多大的前程,所以,我能不能请你把他带去西疆历练几年呢?” 顾垣朗也配合着做出十分期待的表情,甚至攀上了亲戚,“三叔,我很快就要和馨儿成亲,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跟着三叔去了北疆一定不会给三叔拖后腿,也不给三叔惹麻烦。” “哇!太恶心了,居然还敢管爹叫三叔。”颜桓嫌恶地说。 “我倒是觉得爹爹大概率会带着顾垣朗去西疆。”颜悦摸着下巴思索着说。 “为什么?爹他是傻吗?”颜桓大惊,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怎么还要把这个白眼儿狼带去? “上辈子他之所以会成功,那不是因为你和爹爹对他没有防备吗?现在你还能毫无戒心地把后背交给他吗?”颜悦问。 “这······好像确实不会了。” “这不就结了,把他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找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盯着他,能够随时掌握他的动向,不比拒绝了他然后还要操心他们又要想什么办法对付我们好吗?” 颜桓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摸了摸鼻子嘴硬道:“行,算你说得对。” 颜知行从头到脚把顾垣朗打量了一遍,然后对顾长赓说:“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不过他跟我侄女儿成亲之后就离京,我二哥那边我怕是不好交代。” “没关系三叔,馨儿她定然能够理解的,再说了,只有我在外面建功立业,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不是,三叔你就答应我吧!”谄媚的声音听得颜悦和颜桓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颜知行摇了摇头,“这事儿你还是跟你岳父、岳母和馨儿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吧!只要你说服了他们,我这边倒是没有问题。” 顾垣朗脸上一喜,“多谢三叔给我这个机会,我这就去找馨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顾长赓心中也一轻,看着顾垣朗喜形于色的样子又皱起了眉头,“垣朗,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点儿,你这样跳脱的性子,让你岳父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是,伯父教训的是,是垣朗得意忘形了。”顾垣朗连忙站起身垂眸站在顾长赓跟前道歉。 “我说长庚兄啊,对小辈儿也不用这么严肃吧!你看把孩子吓得,垣朗是个好孩子,你对他的要求也别太苛刻了。”颜知行劝道。 顾长赓摇头叹息,“知行你有所不知,我顾家一脉向来男丁单薄,到了垣朗这一辈更是只得他一个,整个儿顾家的未来都在他肩膀上扛着,不严厉点儿不行啊!你看看那些败落的家族,哪个不是因为没有成器的子孙后代呢!” 说到这儿,他又一脸羡慕地看向颜知行,“我没有老弟你的福气,长子能干,女儿漂亮,两个小儿子也活泼可爱,要是我有这些大概做梦都会笑醒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长庚兄就是想得太多了,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哪里还管得了将来那么长远的事情呢!”颜知行打了个哈哈,端起了茶杯。 顾长赓见状也站起身,“既然知行老弟愿意教导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儿,那咱们就说定了,我这就带他去亲家那里说说这个事儿,早一点儿定下来也好早一点儿做准备。” “也好,那我就不留长庚兄了。” “知行老弟留步。” 等顾长赓和顾垣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颜知行又回到书房坐回椅子里,才没好气地朝着房顶喊了一声:“戏都看完了还不下来!” 然后就听到瓦片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之后就见颜悦和颜桓一前一后推开后窗翻了进来。 “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颜桓吃惊地问。 “我没发现你们,但我觉得你们肯定会过来偷看。”颜知行一副“我还不了解你们”的表情看着他俩。 “嘿嘿,爹爹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颜悦关好窗户走过来拍颜知行的马屁。 “你们就不能好好儿地走门吗?”颜知行头疼地看着自己这对儿女。 “那不是还得绕路吗?这样多省事儿。”颜悦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爹,你为什么会答应顾······将军带着顾垣朗去西疆啊?”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颜知行抬手在颜悦头上轻轻一敲,没好气地问。 “我是知道啊,可我就是想听爹你说嘛!”颜悦撒娇道,跟在她身后的颜桓表示没眼看。 73.小月亮她要出远门儿?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我就是想把他放在身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身后的人究竟是谁。”颜知行说。 “你看,我就说吧!”丢给颜桓一个得意的眼神儿,颜悦又问:“不过爹,你打算怎么监视他呀?” “就······看他都跟什么人联系吧!这样没准儿还能找出隐藏在颜家军里的探子。” “那书信呢?你不检查他的书信吗?”颜悦歪着脑袋貌似好奇地问。 “书信肯定是要查的,在军营所有书信都是要通过审查才能往外送的。” 颜悦点点头,这样一来,即便是顾垣朗跟顾长赓联系的书信,内容也不是秘密了吧! 不对!她突然想到既然她能想出用汉语拼音这样的方法写暗语,那么很难保证顾垣朗和顾长赓的通信里没有这些猫腻儿。 怎么办呢?以颜知行对顾长赓的信任,估计就算她说了他也未必会信。 想了想,颜悦对颜知行说:“爹,这次去西疆我给你推荐个人你带去呗!” “你这个小妮子又想干什么?”颜知行对颜悦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搞事情。 “我哪有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帮帮爹爹你的忙而已。”颜悦打死不承认自己有私心。 “那还是算了吧!爹爹身边不缺人。”颜知行说。 “真不缺?”颜悦不信,又看向她哥,“那我哥呢?总该缺人了吧?” “真不缺,你哥也不缺。”颜知行无奈地拍拍她的头,给她解释道:“军营里可不是你那什么天涯明月楼,随便来个人都没关系,进军营的人都是要经过层层核查的,不管是谁带进来的都一样。” “这么复杂啊!”颜悦失望地嘀咕了一句,不过想想也是,现代参军也还得政审呢!一审就要审好几代,古代只核查本人的身份,条件也算是比较宽松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掌握第一手消息了,唉,头疼啊! 颜悦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吧,你又有什么想法了?”颜知行还能不知道颜悦这副死样子是故意做给自家看的。 “爹,你能信我呀?” “哼哼,那要看什么事儿了。” “切,”颜悦撅着嘴瞪了颜知行一眼。 “好好好,是爹爹不对,爹的乖宝贝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爹爹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逗闺女逗得差不多了就得哄,要是儿子嘛,逗急眼了揍一顿立刻就好了,没好的话那就揍两顿。 颜桓:······莫名其妙感觉屁股疼,我都老老实实当背景板什么都不说了,为什么还要中枪。 “我就想知道,如果是顾垣朗和顾长······顾将军的通信,爹爹你会认真检查吗?认真到每一个遣词造句都仔细分析?”颜悦问。 颜知行皱起了眉头,“悦儿,你是不是对顾将军有什么误会?你觉得他跟顾垣朗是一丘之貉,或者觉得他会跟顾垣朗一起对付咱们?” 颜悦在他的视线注视下点了点头,“不错,‘好竹出歹笋’这句话我是不认同的,我觉得一丘之貉,蛇鼠一窝才是真的有道理。”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颜知行又问。 颜悦摇摇头,她不能说这次去颍州就是为了想要发现点儿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对顾将军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已经超过了顾垣朗?” “我······”颜悦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凭的都是直觉,而顾长赓在他爹心里“***”的形象太过强烈,她没有切实的证据很难将这种印象打破。 “不能说吗?”颜知行问。 “不是,”颜悦再次摇头,努力想着措辞道:“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他身上有种很违和的感觉,但具体违和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而且他好像对顾垣朗太好了,可不像是对待侄子,更像是对待亲儿子,而且是那种混合着愧疚的好。” “悦儿,你是不是因为顾垣朗的缘故所以迁怒到了顾将军身上?”颜知行想了想后试着问道。 “不是,肯定不是。”颜悦不能完全表达出心里的真实想法,颜知行又一再试图让她觉得自己想多了,这让她有些烦躁。 “行,为父知道了,也答应你以后顾垣朗和顾将军的通信都会认真研究,这样总行了吧!”颜知行说。 “那好吧!”颜悦有些丧气地回答,她能感觉到颜知行的敷衍。 唉!看来颍州之行得加快进行了。 逍遥王府中,君景烨也在听手下汇报顾长赓带着顾垣朗拜访镇国公的事儿。 “顾将军的侄子想要跟着镇国公去西疆建功立业,”君景烨拿手指敲着面前的桌面儿,“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主子,属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镇国公应该会答应下来,咱们需要做点儿什么吗?”灰衣人觉得自家主子好像不大想让顾公子成行。 “不,”君景烨摇摇头,“让他去,西疆,呵呵,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说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弯起唇角笑了笑,“让人看好了他,有什么不对立刻见机行事。” “是。”灰衣人说完又瞥了君景烨一眼,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儿?” “是······是关于颜小姐的事儿,属下的人发现她最近好像在做出远门儿的准备,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跟着镇国公去西疆。” “哦?小月亮她要出远门儿?”君景烨眸光一闪。 于是,第二天当颜悦带着侍梅办完事儿打算在酒楼吃午饭的时候就恰巧遇上了君景烨。 “颜姑娘,好巧。”君景烨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墨发一半挽起用一根玉簪绾于脑后,另一半儿披散着,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一枚,看的颜悦都有点儿不想移开眼睛。 “好、好巧,你也是来吃饭的吗?”抬头看了看酒楼的匾额,颜悦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是啊!外出公干刚好到了用饭的时辰,就过来对付两口。”君景烨含笑点头。 “哦!” “不如颜姑娘一起吧!反正本王也是一个人,多个人作伴胃口还能好一些。”君景烨面不改色地说,他身后负责推轮椅的灰衣人几乎把脸埋进了胸口,自家主子实在是太能编了,还外出公干,亏他说得出口。 “那好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那就一起吧!”颜悦脸一红,点头应下。 “姑娘请。” “王爷请。” 两个心不在焉的人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对话在外人听来有多装,尤其是君景烨身后的灰衣人和颜悦身后的侍梅,一前一后进了酒楼。 74.本郡主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酒楼斜对面首饰铺的二楼,站在窗前看到了这一幕的明然郡主险些咬碎了一口钢牙,她扭头对身边的人恶狠狠地吩咐道:“去,给我打听,那个贱人是谁。” “郡主,那是镇国公的嫡女颜悦小姐。”她的另一个丫鬟银欢眼睛一闪,凑过来说。 “颜悦?”明然郡主一愣,颜悦她回京那天见过,长得也没有这么出众啊!那模样明明就很普通,普通到她根本就回想不起来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正是,据说镇国公小时候曾经给陛下当过伴读,跟逍遥王的关系也很好,也许逍遥王把她当成了小辈儿,所以才会关照一二。”银欢又说。 “是吗?小辈儿?”明然郡主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走,咱们也去吃个午饭!我倒要看看逍遥王是怎么关照颜悦这个小辈儿的。” 明然郡主说完,率先往楼下走去,没看到银欢眼中一闪而逝的阴冷和杀意。 酒楼的包间儿里,君景烨给颜悦倒了杯茶,“小月亮,我听说你要出远门儿,你想去什么地方?” 颜悦眼睛一瞪,“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君景烨无奈地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我那是关心你!再说了,我也只是让人留意你的举动,算不得跟踪。” 颜悦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把空杯推到他跟前,“再来一杯。” 君景烨好脾气地又给她倒了一杯,等她喝完才问:“这下能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干嘛?你还能陪着我一起去呀?”颜悦撅了撅嘴说。 “那可没准儿哦,万一你去的地方我有公干呢!对吧!”君景烨突然一拍脑门儿,“你该不会是想要跟着你爹去西疆吧?” 颜悦摇头,“我爹要带那个讨厌的顾垣朗一起去,我才不凑那个热闹呢!” “顾垣朗?顾将军的侄子?他去西疆干嘛?建功立业?就他那样的上了战场不会临阵逃脱吧!”君景烨眨了眨眼,故作惊讶地问。 “那谁知道呢!顾将军亲自带他找的我爹,说什么他是顾家的将来,还说什么在京都没前程,要跟我爹去西疆历练几年,要我说,还不是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在京城顶多就是个纨绔,顾将军想把他丢到西疆混点儿功劳呗,切!没出息!”颜悦的话半真半假,但鄙视却是真的。 君景烨都被她逗笑了,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他下属的声音:“明然郡主请留步,我家主子正在待客。” 接着就是一个刁蛮的女声响起:“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连明然郡主都敢拦,你是不想要命了吗?还不赶紧让开!” “明然郡主见谅,我家主子交代过,待客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女声明显不服气极了。 “银欢不得胡闹,”明然郡主的声音传来,“你家主子的客人可是镇国公家的嫡女颜悦?我们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想来逍遥王和她都不会介意多我这一个客人吧!你还是进去问问你家主子,不要擅作主张为好。”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指了指门用口型问君景烨:“怎么办?” 君景烨脑门儿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显然不耐烦至极,他站起身走到一面墙跟前,抬手在上面轻轻一推,墙面居然往一侧翻转过去,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来。 “进去!”君景烨拉起颜悦进了小门,又将墙壁恢复了原样。 颜悦这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一间套房的模样,君景烨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然后摁动旁边墙壁上的一个凸起,就见对面的墙壁竟然渐渐变成了透明的,刚刚他们所在的包间里的情形此刻被一览无余。 “嚯,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你弄的?”颜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问,对古人的智慧佩服极了,就弄这面墙的技术估计拿到现代都是好东西。 “嗯,这里是我的私人产业,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的。” “你怎么会想到弄这么个地方啊?就为了躲烂桃花吗?”颜悦笑着打趣他。 “当然不是,这里有专门的用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君景烨卖了个关子。 颜悦撇撇嘴,“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对了,咱们在里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咱们说话呢?外面能听到吗?” “这里能听到外面说话,外面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君景烨耐心地回答。 “啊?”颜悦眼睛都瞪圆了,“这样的地方该不会你的每个私人产业都弄了一个吧!还有啊,你的私人产业该不会很多吧!”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没事儿闲的。” “你可得跟我说实话,要是给我知道你骗我,我就······我就给你下毒!”颜悦威胁他,可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在他眼里有多可爱,可爱到他想······ 突然,外面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明然郡主带着人走了进来,君景烨的那个灰衣人下属跟在后面。 “人呢?你家主子不是在待客吗?人呢?”说话的是明然郡主身边那个叫银欢的丫鬟。 “回郡主,属下只管守门,主子去了哪里属下无从知晓,主子也并无告知属下的必要。” “你居然敢说不知道?”明然郡主看着空无一人的包间,气得脸色发白,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回郡主,属下确实不知道。”灰衣人认真回答。 “哼!”明然郡主恨恨地一跺脚,“君景烨,你好样儿的,居然躲着本郡主,本郡主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踩着重重的步子扭曲着面容走了。 银欢狠狠地瞪了灰衣人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灰衣人就像没感觉到她们的怒气一般,等她们走后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从外面把房门关上后继续守在门外。 “啧啧啧,桃花儿不错呀!”颜悦看着君景烨憋闷的表情啧啧有声。 “还敢取笑我,”君景烨作势要打她,颜悦连忙起身跳到一边,两人就在狭小的屋里闪展腾挪动起手来,最后还是颜悦占了上风,将君景烨逼到了一个墙角里。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颜悦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鬼使神差地抬手在那毫无瑕疵的皮肤上摸了一把,摸完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 君景烨也呆了一呆,但他比颜悦反应过来的快多了,察觉到颜悦的意图,想也不想地抓住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脸上,朝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想摸就摸吧,我不收你的钱。” 颜悦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用了一下力也没能挣脱开,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又摸了好几把,主打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月亮还满意你摸到的吗?喜欢我这副皮囊?嗯?”一个带着极致诱惑的尾音连同嘴里的热气一个传进她耳朵里,一个喷在了她脖子上,让她同样地招架不住。 75.明然那丫头可得用?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你放开我,我饿了,要吃饭。”颜悦的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听在君景烨耳朵里却让仿似炸雷让他的血液沸腾不止,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 他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放开颜悦的手,同时将两人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看着颜悦绯红的脸颊,忍得辛苦的同时又觉心中雀跃无比,原来他的小月亮对他也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颜悦摁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她对他是真的不一样,不是因为他的神仙颜值,不是因为他前一世给自己的那一束光,不是因为他是逍遥王,而是因为他是君景烨,也只是君景烨。 她抬眼看过去,刚好跟他看过来的眼神对在一起,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小月亮······”君景烨狂喜着叫出了这个他以前只敢在深夜里叫给自己一个人听的名字,带着极致的缱绻。 “停!”颜悦突然想起了什么,煞风景地抬手挡住了他凑过来的脸,“我是个有洁癖的人,你得先把明然郡主解决好,否则什么都免谈。” “我不喜欢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君景烨赶紧表忠心道。 “我知道,但喜不喜欢是一回事,纠不纠缠是另外一回事,我要的感情是专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果你不能做到,想要享什么齐人之福,那么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因为一旦你说了,我就会认为你认同了我的观点,那么一旦你违反了答应我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这番话颜悦说得异常认真,君景烨听得也很认真,他郑重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交给你的一定会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瑕疵。” “好,那我等着。” 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因为刚刚的追逐打斗变得有些凌乱的房间里,在对方心里烙下了自己专属的痕迹。 “我们去吃饭吧!我是真的饿了。”颜悦换了个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君景烨。 “走,这就出去喂饱我的小月亮!”君景烨笑着牵起她的手,朝着那面透明的墙走过去。 他们这边吃得其乐融融,那边明然郡主一回到宫里就大发脾气,将卧室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然后在满地的碎片儿中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太皇太后吃过午饭正在午休,都被她这里的动静给吵了起来。 “明然,你这又是闹什么呢?”太皇太后扶着宫人的手走到她房间门口,见到满地的狼藉脸色一沉,“伺候的人呢?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收拾干净,伤到郡主哀家就罚你们每人十板子!” “是,”几个负责伺候明然郡主的宫人拿着工具默不吭声地将房间打扫干净,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这才走了进来,坐在明然郡主床边,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说:“明然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还伤着心回来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皇祖母说,皇祖母办不到的还有你皇帝哥哥呢!” “呜呜呜······皇祖母,今天我遇到景烨哥哥了,我看她跟镇国公家的小姐一起吃饭,就想着过去凑个热闹,结果······结果他们居然躲出去了,我连句话都没能跟景烨哥哥说上,皇祖母,你说景烨哥哥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呀······”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明然真的很喜欢逍遥王吗?非他不可的那种?” 明然郡主哭声一顿,含着眼泪看着太皇太后,哀声说道:“皇祖母,明然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景烨哥哥,要是这辈子不能嫁给景烨哥哥,明然就一辈子都不要嫁人了!” “哪怕君景烨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也要嫁他吗?”太皇太后又问。 “一辈子不喜欢?不可能,只要景烨哥哥娶了明然,就一定会看到明然的好,也一定会喜欢上明然的,是不是啊,皇祖母?”她虽然说得坚决,但最后求助般的问话还是流露出了她的不安。 “唉!”太皇太后长长叹息了一声,保养得宜的手抚摸着明然郡主头顶柔软的发丝,“明然,皇祖母最后再劝你一次,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是很辛苦的,你真的准备好了用你的一生来赌一个不确定吗?” “可是明然就是喜欢景烨哥哥啊!皇祖母,你说景烨哥哥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才躲着明然的?”想到这个可能,明然郡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傻孩子,难道你就没想过,他躲着你并不是因为他不懂情爱,而是他喜爱的那个不是你呢?” “喜爱的那个不是我……”明然郡主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那是谁?” 她想起笑盈盈地在酒楼门口跟颜悦说话的君景烨,他脸上温柔的表情和眼里的神采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难道他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颜悦? 接着她眼前又出现了颜悦那如花的笑靥,那样的张扬明媚,那样的昳丽无双,那是自己永远都无法拥有的。 她摸着自己这张清粥小菜的面孔,再想起颜悦的脸,忍不住想到:“要是她没了那张脸呢?是不是景烨哥哥就不会再对她那么温柔地笑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按捺不下去。 看着明然郡主那张变来变去的小脸,太皇太后唇边微微现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想了想又说:“要不然哀家去找你皇帝哥哥,让他传逍遥王进宫,到时候你跟他好好儿相处相处?” 明然郡主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片红云飞上了脸颊,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皇祖母了。” “哈哈,不用谢,只要哀家的明然高兴就行,哀家这就去找你皇帝哥哥,你好好儿休息一下,让人给你敷敷眼睛,瞧瞧都哭肿了。”太皇太后爱怜地拍了拍明然郡主的头顶。 “还是皇祖母对我最好了。”明然郡主撒娇地在太皇太后掌心蹭了蹭。 回到自己的住处,太皇太后打发了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从进宫起就跟在自己身边的梁嬷嬷,低声问她道: “依你看,明然那丫头可得用?” “回太皇太后,依老奴看,明然郡主已然动了心思,但可能还下不了动手的决心。”梁嬷嬷一边给太皇太后捏腿,一边垂着眼睛回答。 76.那就由哀家来帮她一把好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些年哀家对明然也算尽了心力,给了她养尊处优的生活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如果这件事她能够给哀家办好,以后的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她的,甚至她想要的男人哀家也能给她送到身边。” “能给太皇太后办事,也是明然郡主的造化。” “呵呵,还是你这老货懂得哄哀家开心,”太皇太后笑骂了一句,又正色吩咐道:“过几天逍遥王进宫的时候,你让人给明然那边烧把火,既然她下不了决心,那就由哀家来帮她一把好了。” “太皇太后英明。”梁嬷嬷仍旧垂着眼恭维道。 京都一间密室里,一个独眼、独手、独腿的人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微微颤动的身体以及连番眨动的眼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恐惧。 在他对面,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色衣服中,脸上戴着一个将头脸全都遮盖住的骷髅面具的人坐在椅子里,他的目光透过骷髅的双眼直直地盯在独眼人的身上,许久之后经过变换的声音从骷髅头中发出:“确定他们都已经死了吗?” 声音很轻,轻到独眼人不仔细听的话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就这极轻的声音却让独眼人的身体重重一抖,险些跪不住。 半晌之后,他硬着头皮回答:“回、回主子的话,目前看来是的。” “啪”地一声,面具人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一张紫檀木的方桌居然没能承受住他这一掌之力,四分五裂了,最大的一块碎片上能看到半个手掌印深深地嵌入桌面,掌缘清洗光滑。 独眼人深深地伏在地上,从额头上滴下来的冷汗濡湿了一小块儿地面。 “我不是让你通知大迢将影月阁隐藏起来吗?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极低的声音中几乎听不出喜怒,但独眼人心中清楚,主人现在已经怒极,要是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乱葬岗就是他最终的归宿了。 “主人,我、我确确实实把主人的意思告诉大迢了,他当时也答应了,而且,影月阁的人也都分成几部分暂时隐藏在几个据点儿里了,属下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以至于他们全、全军覆没了……” 又是“啪”地一下,这回被打的换成了独眼人,他被面具人的掌风扫过,直直地飞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又扑倒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委顿成一团不动了。 “废物,都是废物!”面具人狂怒地叫道,掌风连连扫过,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全都遭了殃,等他发泄完了,除了他身下坐的椅子,剩下的都成了碎片。 “想好了没有?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面具人的恢复了冷静,语调也随之变得平淡。 墙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独眼人挣扎着蠕动了一下,缓缓爬行到面具人的脚边,已经没了支撑起身体的力量,所以匍匐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用力摇了摇,“没、没有了。” “是吗?那暗夜赌坊呢?大迢就没有告诉你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暗、暗夜赌坊?”独眼人身体一震,蓦地想起大迢说过的那对兄妹,心中不由得懊恼,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让他给忘了。 “主、主人,属下想、想起来了,就在属下去暗夜赌坊向他传达主人命令那天,他跟属下说了一件怪、怪事儿。” “怪事儿?什么怪事儿?”面具人漫不经心地倚靠在椅子里,反复看着已经戴了手套的手问道。 “他说那天赌坊里来了一对兄妹,妹妹还穿了男装,那对兄妹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赌场这种地方,下面的小弟就把他们带到了张三的赌桌上,他们一共赌了不下二十次,除了那对兄妹自愿的几次之外,张三的出千没有一次成功过。” 独眼人喘了一口大气,又接着道:“他们那天赢了几万两银子,张三想要弄清楚他出千失败的原因,所以激着那对兄妹不让他们走,本来妹妹已经上当了,但哥哥很理智,阻止了妹妹继续赌下去,当时双方搞得剑拔弩张,还是大迢出面最后才没打起来。” “把他们送走后,大迢来见了属下,顺便说了这件事儿,我就想知道知道是什么人那么有本事,居然破了张三的千术,可问遍了当时在赌场里看到过那对兄妹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描述出他们的长相,我们的人越是仔细回忆就越是想不起来,到最后居然连究竟是否出现过这样一对兄妹都想不起来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听到这里,面具人终于有了反应,“大迢呢?他也想不起来吗?” 独眼人点点头,“是的主人,他跟所有赌场里的人一样也想不起来了。” “这么奇怪吗?” “当时属下也十分好奇,还曾派人去那对兄妹被送出去的那个通道处查看过,确实有人近期在那里通过的痕迹,但却查不到他们离开后就究竟去了哪里。” “他们是从哪个通道离开的?”面具人突然问道。 “是、是乱葬岗那里的木屋。” “乱葬岗……”面具人沉吟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乱葬岗,乱葬岗……”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在满地木头碎片的屋子里兜起了圈子,并且脚步越走越快。 “大迢有没有猜测过那对兄妹的身份?”面具人走着走着突然又来到独眼人跟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拎得离开了地面,语调急切地问。 独眼人本来就受了重伤,被他这么毫不留情地一拎,当即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面具人见状,又把他扔在地上,用脚尖儿在他身上的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独眼人很快就出了一口长气,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好像也有力气说话了。 “属下跟他开玩笑地提过会不会是镇国公家的一对儿女,大迢说肯定不是,颜家的两兄妹他都见过,颜二夫人还曾经在影月阁下过单子要买颜悦的命,所以肯定不会是他们。” “不是说回忆不起来他们的长相吗?怎么又肯定不是颜家兄妹了?” “要是颜家兄妹的话,一照面就认出来了,赌场里见过颜家兄妹的有不少人,都没人提起过那对兄妹是他们。”独眼人解释道。 “真的不是他们吗?”面具人像是在问独眼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半晌之后,面具人又问了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 独眼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恐惧,上一个被主人这么问过话的人已经尸骨无存了,难道今天又轮到自己了吗? 77.顾家是真的看上三小姐了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他浑身抖得厉害,爬行着到了面具人的脚下,“主人,主人饶了我这一回吧!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了,主人,求求你了……” 面具人直直地站着,垂眸看着趴在地上哀求的人,透过骷髅头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目光平静而又冷酷,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就宣告了独眼人最终的结局。 见自己苦苦哀求了半天也没能得到回应,独眼人已经心灰意冷,他慢慢地让自己镇定下来,直起身子,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和血迹擦干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面具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开口道:“主人,是属下无能,没有资格再陪伴主人左右,属下就不给主人添乱了,望主人长命百岁,心想事成!属下就此拜别!” 面具人依旧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独眼人也一直笔挺地跪着,只是他的头从一开始的昂起逐渐慢慢低垂下去,直到最后静止不动了。 密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两个跟面具人同样打扮,只是面具不同的人走了进来,朝着他躬身行礼:“主人!” “嗯,”面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垂眸最后看了独眼人的尸体一眼,“处理了吧!” “是!”两个黑衣人动作十分熟练地将独眼人的身体放倒,扳平,然后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他抬了出去。 很快,一具肢体残缺、面部毁容的尸体出现在了乱葬岗上。 “颜悦么?”面具人玩味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接下来就让我的小朋友好好儿地跟你玩玩儿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颜悦并不知道已经又有人惦记上了她,正无聊地坐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旁边的茶楼里等着看新科举子跨马游街。 “小姐快看,过来了,过来了。”侍菊一直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终于看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行来的人群时,高声叫了出来。 “给我闭嘴!”侍兰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你给小姐留点儿脸面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也是来榜下捉婿的了。” “哦,”自觉闯了祸的侍菊局促地后退了几步,自己抬手捂住了嘴巴,“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再说话了,我保证。” 侍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颜悦笑嘻嘻地拍了拍侍菊的脑袋,自己也凑到窗前扒着窗户往外看,老远就见到三匹白色的骏马上端坐着三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 “嚯,这回的前三甲年纪可都不大啊!” “是呢,而且小姐你看,洛公子中了头名状元呢!”侍梅吸取了侍菊的教训,聊八卦的时候不但站到了颜悦的另一边,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说的。 “我就说他的才学差不了,看看,我有眼光吧!”颜悦看着那个穿着一身红色的状元服,脸上终于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张扬笑容的洛明翊,心里十分高兴。 上一世洛明翊根本就没能参加这次的殿试,可现在他居然高中了头名状元,这是不是说明上辈子的事情都是可以被改变的,她和她的家人最终都会平安呢? 自从前些天颜知行同意顾垣朗跟着去西疆开始,颜悦心里总有种担忧,生怕哪怕她再努力,上一世颜家的结局仍旧不能扭转。 现在可算是好了,洛明翊中了状元,而且之前他还和顾垣朗发生了冲突,想来他是不会加入六皇子的阵营了,嗯,得跟君景烨说一说,要是能将他提前争取到自己这方来就好了,他可是个超级人才呢! 颜悦美滋滋地想着,却完全没想到她跟君景烨提的洛明翊那一嘴,直接让某人打翻了醋坛子,把原本能够好好儿在翰林院镀金的洛明翊给一下子支到了南疆,做了布政史司。 看完了状元游街,颜悦心情甚好地回到了镇国公府。 后天就是颜馨嫁给顾垣朗的日子,也不知道上次顾长赓是怎么跟颜二老爷和颜二夫人说的,总之他们不但答应了在后天举行婚礼,甚至还同意了顾垣朗跟着颜知行去西疆建功立业,而颜馨则留在京城代替他在顾家二老跟前尽孝。 颜悦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被惊呆了,颜馨居然也愿意这么仓促地就嫁了? “听说三小姐还挺高兴的,因为顾将军已经跟二老爷和二夫人讲定,可以帮三小姐准备一部分的嫁妆。”侍梅听完八卦回来跟大家分享。 “啊?”侍菊眼睛都瞪圆了,“顾家就这么喜欢三小姐,都到了帮她填补嫁妆的程度了?” “想什么呢!”侍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估计是顾家有了什么事情,急于跟颜家扯上关系。” 颜悦给侍兰挑了个大拇指。 他们可不是急着跟颜家拉关系嘛!眼看着颜知行和颜桓就要回西疆了,再扯不上关系顾垣朗就没法儿以亲戚的身份跟着一块儿去了,那他后续的计划还怎么能实行呢! “小姐,你觉得顾家是真的看上三小姐了吗?”侍梅小声问颜悦。 “为什么这么问?”颜悦诧异地看着她,侍梅是她四个丫鬟里除了侍竹之外功夫最好的,也是最不喜欢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的。 侍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怪怪的,总感觉顾家娶三小姐有别的目的,肯定不是因为看中了三小姐这个人。” “既然有怀疑,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颜悦笑了笑说道。 “知道,侍竹已经安排好了,除了三小姐身边跟着的丫头以外,还有一个厨娘和一个园丁都已经顺利进了顾家了。” “不错,侍竹安排得很好,让那两个人先不要急着传递消息,千万不能让顾家人,尤其是顾长赓察觉他们的存在,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侍竹也已经交代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跟外面联系。” “嗯,侍竹向来考虑事情都很周到。”颜悦对侍竹的能力还是很欣赏的,于是她把很多应该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她去做,以示嘉奖! “小姐,你们这次去颍州的事情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是准备怎么个去法儿?是一路游山玩水过去还是直奔目的地?”侍兰问。 “当然是一路玩儿着过去了,我觉得我们这一路上尾巴肯定少不了,不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让人察觉出我们真实的目的地。”颜悦回答。 “小姐的顾虑是对的,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小姐多带几个人一起吧!” 对于侍兰的提议颜悦拒绝了,一来是人越多目标越大,二来是人一多她不能保证那些人都是跟她一条心,所以颜悦的意思是人在精不在多,这一趟她只打算带着侍菊和侍梅一起去。 78.你跟我多久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馨大婚后的第二天,颜知行带着颜桓踏上了回西疆的路途,作为他们的女儿和妹妹,颜悦自然出现在了送行的队伍里。 看着哭得跟死了爹妈一样的颜馨,她无趣地撇过头,眼睛是躲过了,但耳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顾垣朗故作情深的声音源源不断地透过耳膜闯进她的脑海:“馨儿别哭了,我又不是出去玩儿,是跟着三叔建功立业去了,你等着我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好不好?” 颜悦背着人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实在是太腻了,太恶心了,再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是被这俩恶心玩意儿给弄得下场凄凉,她就觉得心里憋闷得慌。 送走了爹爹和哥哥,颜悦也该操持自己的行程了,她转过身刚要上马车,颜馨又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就像以前那些龌龊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亲热地对她说:“七妹妹,垣朗哥哥这一走要好几年呢!我要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了能不能找你去说说话啊?” 她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颜悦看着她眼里闪烁不定的神色,暗暗警惕起来,心中一动故意说道:“三姐姐,如今你是顾家妇了,你的垣朗哥哥又不在家,难道说你的第一任务不应该是好好儿照顾你的婆母和家里吗?怎么能老惦记我呢!再说了,就算你惦记也应该惦记你自己的爹娘吧!” “瞧七妹妹你说的,之前在颜家的时候就属你跟我关系最好,难不成如今三姐姐嫁人了你就要跟三姐姐生分了吗?”颜悦觉得颜馨这段时间绝对进化演技去了,看这说来就来的眼泪,看这说变就变的面部表情,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不过她可没准备跟她继续姐妹情深下去,当即冷冷一笑,“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关系好过?我记得只要三姐姐不缺钱、不缺首饰或者衣服的时候,往往都是想不起我来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一拍脑袋,“对了,上次我跟二伯娘说过,以前你们从我这里借走的东西要还给我,可你们母女就跟没有这回事儿一样,到现在我也没看到那些东西的影子,现在三姐姐你嫁人了,夫家应该不会再这么拮据了吧,那些东西你能还给我了吗?” 颜馨顿时一噎,再多煽情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几经变幻。 大概她是不想让顾家人看到她跟颜悦不和的样子,也不敢再提什么姐妹情深的话,只恶狠狠地瞪了颜悦一眼,表面维持着难看的笑意跟着顾家人离开了。 回到国公府,颜悦把自己狠狠扔进大床里,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中,使劲伸了个懒腰,看着特别像一只午睡醒来的猫咪。 “小姐,”侍兰帮着她把头上的钗环卸掉,一边对她说:“侍竹来信问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家里这边还要不要再安排些人守着。” 颜悦打了个哈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侍兰的影像,突然问道:“侍兰,你跟我多久了?” 侍兰手上正给她拆一枚蝴蝶钗,听到她的话手不由地一抖,扯痛了颜悦的头发。 “小姐,没事儿吧?”侍兰赶紧将不小心缠在钗头上的发丝摘下来,把蝴蝶钗放在妆台上,扒开颜悦的头发去看刚刚扯到的地方。 “没事儿,你不用这么害怕!”颜悦轻轻摇摇头,把自己的头发从侍兰手里解救出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侍兰心里一慌,膝盖一软冲着她跪了下去,“小姐,侍兰知道错了。” “那就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吧!”颜悦并没有叫她起来,淡淡地问道。 “侍兰······侍兰······”侍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颜悦看向她的目光中失望的意味越来越浓,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你起来吧!” “小姐!”侍兰惊恐地抬起头,“小姐,侍兰真的知道错了,侍兰发誓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小姐!” 颜悦轻轻摇摇头,“你的错不在于背着我去见他,我原本就说过,你们年纪到了之后有了心仪之人跟我说,我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但有个先决条件就是,那个人是值得你们托付终生之人,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他是吗?” “小姐~”侍兰瘫软在地上,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小姐的信任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实认定了他了是吗?”颜悦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侍兰犹豫了半晌,最后一咬牙点点头,在颜悦跟前跪好:“请小姐成全。” 颜悦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侍兰擦掉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又看了颜悦一眼后转身出了房间。 “侍兰姐姐,你······”侍梅和侍菊刚刚一直守在门口,见侍兰出来,看向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以后要好好儿伺候小姐,别像以前那么跳脱了,在外面要少说话,知道吗?”侍兰笑了笑,抬手在侍梅和侍菊的头上拍了一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侍梅和侍菊互相看了一眼,纠结了半天还是一前一后地去找了颜悦,就见她正一样一样地把妆奁盒里的首饰拿出来,仔细地放在眼前看一遍,然后把其中的一些放在妆台上,另外的又放了回去。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侍菊忍不住凑过去问,侍梅紧跟在她身后。 “没干什么,看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我已经不喜欢了的。”颜悦说着,又把手上的一对粉晶耳坠子放进妆奁盒的小隔间里,让它们跟其他的耳坠子待在一起。 “这些都是小姐你不喜欢了的呀?”侍菊指着妆台上堆成一小堆的起码十几件首饰问。 “嗯,现在看这些东西的心情跟当时不同,当时喜欢的现在自然也就有可能不再喜欢了。”颜悦淡淡地回答。 侍菊还想说什么,被侍梅在后面使劲扽了扽衣服,示意她别再继续往下问了,才讪讪地闭了嘴,转身投给侍梅一个疑问的眼神,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侍梅观察要比侍菊细致许多,这会儿已经看出被颜悦挑出来的那些首饰一大部分都是侍兰帮她从首饰铺子里取回来的。 她皱了皱眉,想不出侍兰究竟做了什么,让小姐居然这么决绝地对待她。 “侍菊,你跟侍梅一起把这些东西给侍兰送过去吧,还有这个,”她又从妆奁盒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两张契纸,跟首饰放在一起,“就说我跟她到底主仆一场,她给自己找到了归宿,我祝福她,这些是我给她的嫁妆。” 79.明然郡主就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什么?归宿?”侍菊和侍梅面面相觑,显然颜悦的话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惊,她们每天都跟侍兰待在同一个院子里,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跟一个男人有了接触,甚至定了终身。 “去吧!我想歇一会儿,对了,侍梅,你让侍竹有空了过来一趟。”颜悦没有给她们解惑的想法,吩咐完了就打发她们出去。 侍菊和侍梅手里捧着一堆首饰,外加两张契纸站在颜悦的房间外面,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有怔愣也有疑惑。 “我看看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啊?”侍菊嘀咕着腾出一只手来把那两张契纸展开,看到一张是侍兰的身契,另外一张则是一张房契,是京都西城区的一座一进的小院子。 “这······”她俩都不知道这是她们几次面面相觑又相对无言了。 “先去找侍兰姐姐问问吧!”侍梅无奈地说,手里的东西支棱八插的,她都快要捧不住了,早知道就拿块帕子兜着过来了。 “好吧!”侍菊伸手帮她分担了一些,两人走进了侍兰的房间。 侍兰正坐在床头发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她们姐妹,又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才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侍菊先把手里的首饰放在侍兰的床上,然后把那两张契纸拿给她:“这些都是小姐给你的,说是嫁妆,还有这个也是。” 侍兰一愣,低头看向散落在床上的首饰,又看看侍菊手里的纸张,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伸手去拿。 “喏,我刚刚替你看过了,一张是你的身契,另外一张是一座小院子的契书。”侍菊把两张契书都怼到侍兰眼前。 侍兰被迫将契书上的字看完,眼里又有泪珠滚落。 “你哭什么?给我们姐妹说说,到底是哪个男人把你迷成这样的?让我们姐妹也跟着见识见识行不行?”侍菊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语气逐渐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侍菊,好好儿说话。”侍梅使劲儿拽住了侍菊的胳膊,就怕她冲动之下再给侍兰来上两下子,侍兰功夫可挺差劲的,再让她给打伤了就不好了。 “我不是好好儿说呢么!”侍菊用力甩开侍梅的钳制,一屁股在侍兰的床上坐下来,不小心把一支绞丝的金镯子碰掉在了地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三人都往地上看去,侍兰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从床上滑坐到了地上,想要去拿那支镯子,却怎么都伸不出手去。 侍菊见状,想要伸手帮她去拿,却被她一巴掌把手打开。 “侍兰,你······”侍菊刚想发火儿,就看到侍兰把脸埋进自己的膝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侍菊抬头看向侍梅,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侍梅同样用眼神给她回了一个“我不知道”。 俩人略尴尬地坐回了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着地上的侍兰哭完。 等了好一会儿,侍菊都等得不耐烦了,侍兰终于哭完了,她红肿着眼睛擦干眼泪,拿起一块帕子垫在手上才把那支镯子拿了起来,迅速把它包好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侍菊和侍梅都被她的动作惊呆了,那镯子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又特殊的原因?让侍兰连碰都不愿意碰它,而且在侍菊和侍梅看来,侍兰似乎对那支镯子有种特殊的恐惧。 “侍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那镯子有什么不对吗?”侍梅试探着问。 侍兰先是有些惊惶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真的因为不知道才问自己,悄悄儿吁了口气,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好的回忆,我不想看到它而已。” 这个回答太过敷衍,根本就骗不过侍菊和侍梅,但她们都选择了不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她们知道,就算问肯定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侍兰姐姐,你真的打算离开小姐嫁人吗?” 侍兰苦笑一声,点点头,“没错,我要嫁人了,以后小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好好儿照顾她,别让人欺负了她去,知道吗?”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留下照顾小姐!”侍菊赌气地说。 “我?”侍兰一怔,然后缓缓摇头,“我以后大概再也没有见小姐的机会了,你们替我跟小姐说一声谢谢,就说侍兰下辈子再报小姐的恩德。” “侍兰姐姐,你······是不是被逼的?”侍梅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侍兰再度怔住,又很快清醒过来,用力摇摇头笑着说:“怎么可能?谁能逼得了我呢?你们也别胡思乱想了,记得以后好好儿伺候小姐,行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站起身,不由分说就把侍菊和侍梅都给推了出去,然后快速地关上房门,自己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用手背堵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听着门里面压抑的抽泣声,侍梅看了侍菊一眼,摇摇头,拉着她去了自己房间:“走吧,回去吧!” 等她们三人都安静下来,颜悦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宫御书房,明德帝正在批阅奏折,就听大太监禀告:“陛下,逍遥王来了。” 明德帝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御笔就想走,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端坐在御案后面不动了,还拿起一本奏折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君景烨就走进御书房,敷衍了事地行了个礼,无视太监的目光,大剌剌地在旁边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明德帝看。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明德帝挺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地放下手里的奏折,走到他旁边,也找了个椅子用跟他同款的姿势坐了进去,舒服地叹了口气后看着他问:“说吧,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就想起你可怜的皇兄来了?” 君景烨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不该问问皇兄你吗?” “我?”明德帝瞪大了眼睛,“我怎么知道?” “还装,”君景烨哼了一声,“你让人到我府里传的口谕是怎么回事儿?” “哦,”明德帝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呀!那不是皇祖母见你反正身体里的毒都控制住了,再整天赋闲在府里不太好,所以让你时常进宫来跟朕聊聊朝廷大事,也算是给朕帮忙了嘛!” “是吗?那为什么每次我进宫的时候都能碰上明然郡主呢?”君景烨biubiubiu地朝着明德帝射眼刀子。 “咳咳,这个嘛,这我还真不知道,”明德帝装模作样地看向他的大太监:“去,给朕好好儿查查,是谁把逍遥王进宫的时间给泄露出去了?” “是,皇上。” 80.真是个蠢货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行了皇兄,别跟我在这儿做戏了,我来是跟你讨差事的,我要离京一段时间,你给我安排个差事吧!”君景烨抛出了自己的来意。 “离京?”明德帝大眼睛用力瞪着他,“你?上哪儿?” “还没定呢!反正我不在京都待着了,一天天的还不够我烦的呢!明然郡主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她身后还有太皇太后撑腰,我怕我再待下去忍不住弄死她!”君景烨一提起明然郡主就是一脑门儿的官司。 “别胡闹,”明德帝沉着脸训斥了一句,又想起这个弟弟的心思,试探地问道:“离京的话你想去什么地方?” 君景烨防备地看着明德帝,“干什么?又想把我的行踪卖给明然郡主?” 明德帝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呵呵,”君景烨冷笑一声,“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明德帝为难地摇摇头,“现在真不行,西戎人这些年对大乾虎视眈眈,但有镇国公镇守西疆,即便再眼馋他们的铁骑也无法踏入我国土一步,不过朕刚刚得到消息,朝中已经有人跟他们勾结在一起打算扳倒镇国公,但这个事儿朕不好出面去查,所以朕想让你来。” “扳倒镇国公?如果镇国公倒了,西疆不相当于门户大开,到时候西戎铁骑长驱直入,我大乾岂不是要······扳倒镇国公,他们是怎么想的?”君景烨心中大怒,看向明德帝:“皇兄是想我把跟西戎人勾结的人找出来?” 事关他的小月亮他爹,他还真不能拒绝,想到不能跟着小月亮一起出门,君景烨对那人更加恼恨。 “皇兄可有怀疑的人?” 明德帝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你查了。” 君景烨点点头,确实,他皇兄手底下也不是没有能人,之所以找上他除了不方便出面以外,大概没有目标才是最大的原因。 “行,这件事儿就交给臣弟,不过要是查到什么有大背景的人身上,希望皇兄能够在后面撑我一把。”君景烨说。 “哈哈,这个自然,你只管去查,需要什么样的配合你跟朕说,不过为免打草惊蛇,这件事儿就不宜拿到明面儿上来了,你明白的吧!” “放心,臣弟省得。不过······”君景烨歪头看向明德帝,眨了眨眼。 明德帝瞬间头皮一麻,他就知道这个弟弟绝对没有这么乖地答应下来。 “说吧,还有什么?” “咳咳,”君景烨干咳一声,“臣弟最近旧伤复发,身体欠佳,恐怕不能进宫了,还请皇兄体谅。” 明德帝眼睛瞪得比平日里大了一轮,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以及果然如此,他心累地摆摆手:“行叭,行叭,朕准了。不过明然那里你自己想办法,朕可给你兜不住。” “多谢皇兄。”君景烨说完,丢给明德帝一个诡异的眼神,猛地脸色一变,一口黑紫色的鲜血喷出,整个儿人委顿在椅子里,眼睛半阖着,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明德帝吓了一大跳,连忙丢下手里的奏折,跑到君景烨身边,一叠声地喊着“快传太医!” 当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太医气喘吁吁地赶来时,君景烨人已经被安顿在软榻上,煞白的脸色配着衣襟上的血渍,以及似有若无的清浅呼吸,让老太医心里咯噔了一下,匆匆给明德帝见礼后开始给君景烨把脉。 许久之后,老太医脸色凝重地放开手,躬身对明德帝说:“逍遥王殿下大概是近日来太过劳累,所以导致旧毒复发,好在这段时间殿下的身体养护得尚算不错,并未危及性命,但也需静养一段时日,且不能再劳累了。” 明德帝点点头,小太监上前引着老太医到一旁开药方去了。 君景烨虚弱地睁开眼睛,隐含笑意地看了明德帝一眼,低声说:“劳烦皇兄把臣弟送回臣弟府邸去吧!” 明德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吩咐了人把逍遥王送回府,连带着老太医也给安排了过去,虽然知道君景烨很大概率是装的,但也未免装得太像了一些,让他心里有些拿不准了。 回到逍遥王府的君景烨躺在大床上,惨白着脸笑着对老太医说:“莫叔,麻烦你了。” “唉!”老太医叹息着摇摇头,“王爷无须跟老臣客气,只是······只是这次王爷也太胡闹了些,那些药是能随便乱吃的么?王爷的体内原本就有毒素潜伏,万一激发了毒性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莫叔,下次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万幸的是药性只激发了王爷的血气,并未激发毒素,但也使王爷的身体伤了元气,所以老臣说王爷需要静养也是真的。”老太医回答。 “那就好。”君景烨看向守在床边的灰衣人,灰衣人会意,从袖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老太医跟前,老太医转头看向君景烨。 “莫叔收下吧!算是给我一个安心,如果有人问起······” 老太医懂了,把银票收入袖中,点头正色道:“王爷因劳累过度旧毒复发,须安静修养数日,不宜被人打扰。” 君景烨笑着点头。 当天,逍遥王君景烨旧毒复发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都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担心,还有的人在大发雷霆。 “郡主,奴婢已经确认过几次,王爷他确实毒发了。”银欢低垂着头站在明然郡主跟前小声对她说道。 “他真的不是为了躲我才对外宣称自己毒发的?”明然郡主狐疑地问。 “确实不是。”银欢肯定地回答。 “我看他平日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以为他已经痊愈了,原来他的毒真的没有祛除掉啊!”明然郡主托着腮嘀咕。 “既然郡主如此担心,为什么不亲自去逍遥王府看一眼王爷呢?”银欢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对呀!景烨哥哥毒发了一定很痛苦,我可以陪着他、照顾他呀!”明然郡主倏地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郡主先等一下,”银欢连忙伸手把她拦下来。 “你做什么?”明然郡主脸色勃然一变,狠狠地看着银欢问。 “郡主,你去探望逍遥王,好歹也得带些礼物过去吧!”银欢好像被她的变脸吓到一样哆嗦了一下,然后用极小的声音把话说了出来。 明然郡主听完脸色果然缓和了很多,对银欢说道:“还不快去准备,耽误了本郡主的大事,看本郡主不赏你板子。” “是,奴婢这就去!”银欢说完,低着头跑了。 一来到院子里,她回头对着房门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狠狠瞪了一眼:“真是个蠢货,要不是主子的计划还用得上你,本姑娘早就送你去见你爹娘了,呸!” 狠狠地发泄了一下,银欢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些,这才重新挂上满脸的笑容往明然郡主的私库走去。 81.本王不介意让她尝尝断腿的滋味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明然郡主欢欢喜喜地带着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来逍遥王府探病,结果被拦在门房怎么都进不去,就算银欢磨破了嘴皮子,也只得了“王爷吩咐过了,近日要安静修养身体,王府闭门谢客”这一句回复。 “没用的东西,连叫个门都叫不开!”马车里,明然郡主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回来复命的银欢脸上。 银欢捂着脸垂下了头,刘海儿遮住了她眼中浓浓的愤恨。 “还不回宫,你还想让本郡主留在这儿丢脸吗?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本郡主留你何用!哼!”又踹了银欢一脚泄愤的明然郡主又把银欢骂了一顿。 “有本事你自己叫门去呀!看看人家让不让你进,就会拿本姑娘撒气,等你在主人那里没了利用价值,你加诸在本姑娘身上的屈辱本姑娘势必加倍奉还!”捂着脸缩在马车一角的银欢在心里恨恨地对自己说。 马车以比来时快了几倍的速度离开了逍遥王府。 “人走了?”君景烨窝在软榻里,懒洋洋地问。 “走了。”灰衣人回答。 “哼!算她识趣,要是还继续纠缠,本王不介意让她尝尝短腿的滋味,省得一天到晚就会出门四处祸害人。”君景烨一双如星似月的眼睛里闪过狠厉。 灰衣人更是识趣地没有作声。 “颜家那边有消息了没?”君景烨问。 “回主子,颜家小姐最近几日都在巡视店铺,应该是在为出行做准备。” “唉!”君景烨长长地叹了口气,愤恨地想:“都怪那个跟西戎人勾结的狗贼,害本王不能陪着小月亮出门,等找到你谁的,看本王不把你大卸八块都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突然,屋顶传来一声轻响,灰衣人反应十分迅速,当即脚尖儿一点,身形飞快地从窗户穿出,像一只大鸟一样斜着跃上房檐,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屋顶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是主子刚刚问起的颜家小姐又是谁? “颜小姐!”灰衣人相当恭敬地给她行了礼。 “不用多礼,”颜悦摆摆手,“君景烨呢?我听说他毒发了,你们家还闭门谢客,所以就只好走房顶了,你······该不会想拦我吧?” “不不不,属下绝对不会阻拦颜小姐,主子就在屋里,颜小姐请!”灰衣人的态度更恭敬了。 颜悦原本就猜测君景烨的毒发另有蹊跷,现在看到灰衣人的样子越发肯定之前的猜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也放下了一大半,利落地跳下去走进屋里。 “小月亮!”君景烨双眼闪亮地站在软榻边上,一身胜雪的白衣衬着他绝世的姿容,愣是让一进门的颜悦感受到了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仿佛他随时都要羽化飞升一样。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见颜悦站在门口不动,君景烨连忙一边问一边朝她走过去。 他这一张嘴一动,什么遗世独立、什么羽化飞升,通通都不见了。 “我听说你毒发了,过来看看。”颜悦绕着他走了一圈儿,又隐晦地用木系异能在他身体里探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身体里并没有毒素,但气血却有亏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身体怎么回事儿?” “你放心,我没事儿。”君景烨连忙拉着她走到软榻边坐下,把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一五一十地对她讲了一遍,因为事关她爹,他讲得格外细致。 “原来是这样么!”颜悦摸着下巴琢磨,原来老爹临走前进宫找皇上是为了说这件事。 “你······”君景烨把她的脸掰成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颜悦打掉他的手,“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人要对付我爹这事儿用脚底板想都知道肯定会有嘛!” “你不担心?” “我担心有什么用?不过嘛······”颜悦歪头笑着看向君景烨,“我们可以合作,你觉得如何?” “合作?什么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儿?”君景烨觉得这会儿的自己有点儿纠结,小月亮的样子太可爱,让他的手十分痒痒,有点儿想rua,但看她灵动的大眼眨来眨去,他又觉得搞不好她丢给自己的又是个大雷。 “你先说能不能合作。”颜悦撅了撅嘴,她直觉要是自己这会儿对他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那计划大概永远也就是计划,肯定找不到实施的那一天了。 “我······行叭,我答应了,咱们合作!”君景烨最后还是没能抗住放在心上多年的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在纠结中答应了下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颜悦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盘腿坐在软榻上,把自己之前在名园儿和后山的发现告诉了君景烨,犹豫了一下又说了颜二夫人的娘家侄子胡不为就是影月阁排名第一的杀手,最后一咬牙,又把顾垣朗拉出来鞭尸了一回。 “你的意思是跟西戎人勾结在一起的是顾家人?”君景烨皱着眉头问。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猜的,顾家跟影月阁的之间有没有关系我还没查清,但影月阁跟名园儿地下室那些人有关系我可以保证。” “而且······”颜悦瞄了君景烨一眼,似乎有点儿不好开口。 君景烨屈起食指在她额角轻轻敲了一下,“别卖关子,我就不信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说就说,不过我说了你不信可以,但不能把我抓起来。”颜悦不满地瞪着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放心,我绝对不抓你。”君景烨保证道。 “那行吧!”颜悦屁股往后蹭了一下,跟君景烨拉出一个一臂长的距离来,都把君景烨给气笑了,她究竟想要说什么,居然这么不相信他。 然而听完颜悦的话之后,他突然觉得颜悦这么防备他好像是对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那可是······”太皇太后啊!后面的字他没说出来。 “我就是觉得太皇太后回京的时间太巧了。” 君景烨陷入了沉思,如果颜悦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明然郡主一直纠缠自己就说得过去了,可为什么呢? “对了,你觉得铭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颜悦的问话打断了君景烨的沉思。 “铭王叔么······”君景烨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竟然没有多少关于铭王的印象。 他倏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向颜悦。 “你干什么!”颜悦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满地问。 “所以你说的出远门就是去颍州?”君景烨问。 “是啊!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才能安心。”颜悦点点头,理所应当地回答。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得来吗?” “君景烨,你要对我有信心啊!我连你身体里的毒都能治好,影月阁那么多杀手都被我干掉了,区区一个颍州我还能回不来吗?”颜悦摇头晃脑得意地说。 82.等明然郡主出宫的时候给她点儿教训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君景烨无奈至极,有心想说她两句,但一看到她亮晶晶的双眼,扫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折中道:“去可以,我给你几个人你带上吧!” 颜悦连忙摇头,“不用了,我乔装出门,带人多了不方便。” “那就让人暗中跟着,”见颜悦还要反对,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乖,要不然我不放心!” 颜悦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你别老拍我的头,我又不是狗。” 说完,她先绷不住笑了,君景烨也跟着笑了。 最后,颜悦还是没同意君景烨的人跟着自己,主要是她身上的挂太多,她不怕他知道,但她不相信他手下的人。 君景烨也只得作罢,但要求她务必三日就传一封信回来,否则他就亲自去把她给逮回来。 “行行行,不就是报平安嘛!我知道了。”跟带着人相比,颜悦觉得这个可接受度高多了,于是痛快答应下来。 “还有,记得给我带礼物!”君景烨又要求道。 “行,给你带礼物。” 颜悦走的时候怀里揣了一堆银票,都是君景烨给的。 “郡主,盯着逍遥王府的人送消息回来,说颜家小姐翻墙去了王府,在里面待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刚刚才离开。”银欢对明然郡主说。 “颜悦这个贱人,居然敢翻逍遥王府的墙,真是不知廉耻。”明然郡主气得面容扭曲,手里的手帕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那郡主我们怎么办?逍遥王谁都不肯见,单就见了颜家小姐,郡主能这么忍下这口气吗?”银欢不动声色地拱火儿。 “哼!就她会翻墙,难道本郡主就不会吗?你去把皇祖母给本郡主的暗卫叫来,让他带着本郡主去逍遥王府,本郡主就不信景烨哥哥他连颜悦那个贱人都见了,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明然郡主一拍桌子吩咐道。 银欢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这个蠢货郡主,一天到晚就知道争风吃醋,眼里只有男人,人家逍遥王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她不先去除掉颜悦,反而要跟人家学着翻墙,真是蠢到家了。 然而她却也不敢再劝,脸上的巴掌印儿还没消,疼痛也还在,她可不想再次触她的霉头讨一顿打了,于是唯唯诺诺地应下来找人去了。 “我得换件好看的衣裳去见景烨哥哥,翻墙的话礼物就不好带了,那就带一个本郡主亲手绣的荷包好了,再加点儿太皇太后赏下来的香料,景烨哥哥一定会喜欢的。”打发了银欢去找人,明然郡主一个人喜滋滋地在房间里忙活开了。 暗卫听了银欢的传话,心里十分不痛快,他是被派来保护明然郡主的,可不是来带她翻人家王府的墙的,但暗卫的职责就是服从主子的命令,他也只得臭着脸跟着银欢来见明然郡主。 “你敢不听我吩咐,信不信明天我就去找太皇太后,让她狠狠地惩罚你。”明然郡主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对暗卫说。 心里憋屈得想要吐血的暗卫跟着衣衫繁复、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十分华贵的荷包的明然郡主去了逍遥王府。 “停下!”距离王府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明然郡主就叫车夫把马车停下。 “郡主?”银欢也没能搞明白她的想法,于是问道。 “景烨哥哥不知道本郡主来,咱们把车停得远一点儿不让他发现,这样本郡主才好给他一个惊喜,咱们就在这里下车,然后你带着本郡主从墙上翻过去。”后面一句话是明然郡主对暗卫说的。 “可是郡主······”银欢还想说点儿什么,被明然郡主打断道:“你闭嘴!我们走后你就在车上别下来,等着我们回来。” “······是。”银欢表面儿上恭敬地垂下了头,实际上心里却狠狠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大半夜的让逍遥王府的人给轰出来,甚至是被打出来。 “快走吧!本郡主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景烨哥哥了。”明然郡主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又检查了一遍手里的荷包,然后对暗卫说道。 暗卫憋屈极了,但又不敢反抗她的命令,只得揽住她的腰运气轻功往逍遥王府的后院处飞掠而去。 “主子,有人往府中来了,好像是皇家的暗卫。”灰衣人进来禀报道。 “皇家暗卫?会是谁派来的?”君景烨眉头一皱。 “主子,”又进来一个灰衣人,“是明然郡主来了,被一个暗卫带着想要翻我们王府的墙进来,被属下等拦在了院墙上。” “真是阴魂不散!”君景烨气得骂了一句,“去,就说本王身体不适,已经歇下,而且郡主身为女子,半夜擅闯男子府邸极为不妥,让他们回去吧!” “是!”第二个灰衣人领命走了。 “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然郡主三天两头就过来一回,主子也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啊!”灰衣人劝道。 君景烨食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抬头对他说:“等下次明然郡主出宫的时候给她点儿小教训,最好能让她消停个十天半个月的,记得不要弄出人命。”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灰衣人也领命走了,一边走一边替明然郡主点了根蜡,你说你明知道我们主子不待见你,还非得上赶着往上凑,现在把人家凑烦了,要动手了吧!这人啊,还是得有自知之明的好,你看人家颜小姐,对我们主子那叫一个不客气,可主子偏偏就把她当眼珠子看待,这就是差距呀!嘿! 逍遥王府后院儿处,王府的暗卫跟带着明然郡主的暗卫正在对峙,明然郡主他们刚到的时候就跟王府的暗卫小小地打了一架,因为带着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明然郡主的暗卫原本十分的功夫也只能堪堪使出六分。 他这边又是人少的一方,明然郡主被他带着又是尖叫又是乱踢乱动的,以至于他落败得十分狼狈。 就连精心打扮过的明然郡主也一样,头上的钗环也松了,头发披散了几绺下来跟个疯婆子似的,层层叠叠的裙摆也撕破了几个口子,宝贝一样攥着的荷包也扔了。 “我都说了我是明然郡主,过来看景烨哥哥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本郡主进去?”明然郡主叉着腰瞪着王府的暗卫大声喝问。 “回郡主的话,我家主子身体不适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太医吩咐了不宜打扰,郡主还是先请回吧!”灰衣人的语气十分客气。 “呸!我才不信!本郡主的人告诉本郡主,颜悦那个贱人刚刚从这里离开,现在你们告诉我景烨哥哥睡下了,我一个字都不信!识相的赶紧放我进去,要不然我一定禀报皇祖母,一个个都把你们治罪!听到没有!” “属下说过了,主子已经歇下,况且郡主和主子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实在不成体统,还请郡主先回去吧!” 任凭明然郡主各种谩骂,最终也没能进到王府中去,最后只得生气地跺了跺脚走了。 83.明然的腿好不了了是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说什么?小月亮来过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君景烨问。 “是。”灰衣人回答。 “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颜家小姐来的时候虽然并未躲躲藏藏,但以她的功夫只要不是有心人应该很难发现,依属下看,明然郡主身边的人不可能有这种能耐,估计她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 君景烨往后一仰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喃喃道:“会是谁呢?” “这个······最近因为主子告病,盯着我们王府的人也有不少。”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把本王刚刚交代的事情做好,既然她不肯消停,那就让她多休息些时日吧!另外,本王最近不喜欢听到她的声音。”君景烨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丝的寒意。 “是,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吧!” 于是,在颜悦离京的第二天,明然郡主出门逛街的时候,拉车的马突然跟疯了一样快速地跑动起来,踢翻了几个摆在路边的小摊子后,马车终于被拖着翻倒在地,里面的明然郡主跟颗球一样滚了出来,一条腿磕在了车轮上。 而终于挣脱开马车的疯马一只长嘶一声,高高扬起的马蹄落下时刚刚好踩在她另外一条腿的膝盖处。 “啊~”她惨叫一声失去了知觉,没人发觉就在她张嘴惨叫的时候,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儿从人群中被弹出,进了她的嘴里。 “郡主!”银欢从翻倒的马车中跌跌撞撞地爬了下来,踉跄着扑到明然郡主旁边,就见到她左边脸上被划了一道巴掌长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嘴巴也不知道磕到了哪里,满脸满嘴都是血,再往下看,两条腿都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救救我们郡主啊!”银欢吓得半死,赶紧大声叫喊起来。 跟着她们出来的侍卫有一半去追疯掉的马,剩下的一半都被撞倒了,几个人不是断腿就是断了手,只有两个伤得比较轻的,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明然郡主的样子也都被吓得够呛,一个跑去找大夫,另外一个则赶紧回宫报信。 明然郡主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痛,脸痛、嘴巴痛、身上痛,最痛的还是两条腿,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左边小腿的存在了。 “郡主,你终于醒了,都要吓死奴婢了。”银欢跪在她床边的脚踏上,见她醒来高兴地说,然后扭头冲外面一叠声的喊着:“郡主醒了,快叫太医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呢?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明然郡主拼命挣扎着喊道,然而她却没注意她根本就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好几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太医鱼贯走了进来,明然郡主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朝着他们伸出手,“太医,太医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还有腿了?” 太医们都被她的动作吓得不轻,连忙叫道:“郡主别动,别再动了,赶紧把她摁住,快!” 银欢刚刚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听到太医的喊声才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摁住了明然郡主的双肩,让她不能乱动,太医们陆续走过来把脉的把脉,给她看腿的看腿。 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皇后也挨个儿走进来,看到她躺在床上凄惨的样子,纷纷拿出手帕擦拭起了眼角,太皇太后更是几步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哭道:“哀家的明然啊,你这样可让哀家心疼死了啊!” 太后和皇后对视了一眼,连忙走到她跟前,一边一个劝道:“母后/皇祖母,我们先让开地方,别影响了太医给明然看伤。” 劝了好几次,太皇太后终于肯放开明然郡主的手,在太后和皇后的搀扶下坐在了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双眼发直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和皇后站在她身旁,往床铺的方向看过去,但有太医们挡着,她们什么都没看清,但当太医揭开明然郡主腿上裹着的棉布时,她们还是从缝隙中瞄到了骨茬断裂、血肉模糊的伤口。 也能看到明然郡主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却没听到她的一声哀叫,都觉得有些奇怪。 许久之后,太医们结束了手里的动作,收拾好药箱,为首的老太医给太皇太后施礼后说道:“郡主的腿一条腿遭到马车车轮的碰撞,不过是在小腿的位置,虽然已经断了,但可以接上,将养一些时日完全可以恢复如初,但另一条腿被马蹄踩踏,位置刚好在膝盖处,导致她的膝盖骨已经完全碎掉,微臣对此无能为力。” 太皇太后又看向其余太医,他们齐声说道:“微臣等对此无能为力。” 最终,她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太后和皇后再次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愕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明然郡主已经不再挣扎了,颓然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床顶的承尘,眼泪不停地从眼角顺着脸颊流进了枕头里。 “郡主······”银欢跪坐在脚踏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小声儿叫她。 明然郡主毫无反应,就跟没听到一样。 “明然啊,哀家的明然啊,你跟哀家说说话,别这么憋着啊!”太皇太后忍不住又坐回了她的床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哀声说道。 明然郡主终于有反应了,她眼珠子木然地转动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明然的腿好不了了是吗?明然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吗?” 太皇太后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因为只瞧见了她微微翕动嘴唇,还以为她是因为嘴疼而没有说话。 然而明然郡主却发觉了刚刚自己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来,不由得更加惊惶,连连喊道:“为什么我出不了声了,我的声音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皇后都看出不对劲了,连忙让银欢再去把太医找来,她们三人则围在窗前安抚明然郡主。 可这次明然郡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她的腿瘸了,还变成了一个哑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能够承受,当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又翻到了地上,断掉的腿疼得她再度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却怎么都没有声音,只看到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样子。 太医们排着队又回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的明然郡主,脸上都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涩,她的腿伤已经很严重了,要是再这么来上两次,估计原本能养好的那条腿也要废掉了。 “太医,你们快给明然看看,她好像说不出话来了。”这次是皇后最先开的口。 “皇后娘娘稍安,待微臣再给郡主把把脉。”老太医说完,单膝跪在地上,捏起明然郡主的手腕开始把脉,一边把完又把另一边,两只手都把完后他沉吟半晌,拧着眉头说:“根据脉象来看,郡主的声带并未受损,应该能正常说话的。” 84.处置银欢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明然郡主也听到了太医的话,更加用力地喊叫起来,然而大家仍然只看到了她张大嘴巴的动作,半点儿声音都没听到。 太医这时也注意到了,连忙再次给她把起了脉。 只可惜这次的结果跟之前一模一样,明然郡主的声带并未受损。 对于她说不出话,太医也给出了解释,可能她受惊过度,以致于影响了心情导致她出不了声,然后又引经据典说了许多。 总之啰里啰唆解释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明然郡主是吓得不会说话了。 以后能不能好? 说不准,要看她的恢复情况,要是她能跨过心里那道坎儿,就还能说话,要是跨不过去,以后就是个哑巴了。 都是在后宫沉浮了多年的,太皇太后等人自是听懂了太医的意思,不由得齐齐看向躺在地上的明然郡主。 明然郡主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流入鬓边的发丝里。 “明然啊!”太皇太后走过去叫道。 明然郡主睁开眼睛看向她,目光空洞,用嘴型来回重复着一句话:“皇祖母,您让我死了吧······” 尽管皇后和太后都不喜欢他,尤其是对君景烨的穷追不舍,更是让她们厌恶极了,但看她如今凄惨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可以放开了,毕竟以后她肯定不能再作妖了。 宫女们过来把明然郡主从地上又搬回床上安顿好,刚好太医之前开的安神药也熬好了,又给她灌下去,等她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宫中最尊贵的三个女人才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外间屋里,太皇太后的面色十分阴沉,她端坐在椅子里,吩咐伺候的宫女:“去,把今天跟着郡主的奴婢找来,哀家有话要问她。” 宫女很快就把银欢找了来。 “今天跟着郡主出门的是你?”太皇太后语调冰冷地问。 “回太皇太后,是奴婢。”银欢趴跪在地上,颤声回答。 “说说吧,你们出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然好好儿的一个人出门,就这么给哀家抬回来了,而你······”太皇太后的声音一顿,更加冰冷地说道:“而你却毫发无伤,给哀家一个解释吧!” “太皇太后,奴婢没有要害郡主。”银欢听了一愣,之后就是疯狂摇头。 “那就好好儿说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是,是,”银欢哆嗦着开口说道:“今天我们的马车走到街上的时候,拉车的马突然发疯,不但往前疯跑,还一直乱蹦,踢翻了街边的好几个摊位,然后不知怎么的,马车就翻了,奴婢和郡主在马车里一直被颠得滚来滚去,在那过程中郡主······的脸被划破了,流了好多血,奴婢、奴婢想要抓住她的,可惜没来得及,然后······然后郡主就从车里滚了出去······” “那你呢?郡主滚出去了,那你呢?” “奴婢、奴婢不过是运气好,被、被固定在车上的小桌儿给、给拦在了里头,所以、所以奴婢才、才没有······”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能被挡住的位置让给郡主?嗯?” “奴婢、奴婢······”银欢嗫嚅着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们今天出门都没带人吗?” “带、带了,有侍卫跟着我们。”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人呢?” “回、回太皇太后,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侍卫们都没反应过来车就、就翻了,有好几个侍卫拦着疯马的时候都受伤了,他们······” “车夫呢?” “车、车夫他、他摔断了脖子,当、当时就、就······” “算他运气好!”太皇太后心中堵着的那口气始终出不来,又把目光投向了银欢:“哼!让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自己却毫发无伤,这样的奴才郡主使唤不起,”她沉着脸看向皇后:“皇后,如今后宫由你掌管,这样不忠的奴才该如何处置,你来做主吧!” 皇后心中暗骂:“这老妖婆,自己想给外孙女儿出气,却要我来当这个恶人,真是一番好算计!” 然而骂归骂,该处置的也还得处置,她想了想后说:“奴婢银欢,伺候主子不利,就罚她庭杖二十,贬到浣衣局做个洗衣婢吧!皇祖母认为如何?” 太皇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瞟了皇后一眼,垂眸对银欢说:“既然皇后已经处置了你,那哀家就不越俎代庖了,银欢,你自去领罚吧!” 银欢颤颤巍巍地再次趴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谢恩之后,踉跄着走出了房间,外面已经有行刑太监等在了门口,见到她出来,两个身材壮硕的太监走过来架起她来到了外面的空场上。 宫里的庭杖是要除掉裤子打的,银欢被摁在条凳上,褪去衣裙,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抡起板子重重地打在她的屁股上,三两下下去,她的屁股上就已经血红一片了。 二十庭杖打完,银欢已经趴在条凳上晕了过去,屁股上已经血肉模糊,后背和大腿上的衣裳都被血染成了红色,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禀皇后,二十庭杖已经打完。”行刑的太监进来禀报。 “把人抬下去吧,等她能下床了就送到浣衣局去。”皇后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说道。 “是。”行刑太监转身离开了。 “让人去查,哀家就不信了,好好儿的马会平白无故地疯了,胆敢害我的明然,等这个人找到后哀家一定让他生不如死!”太皇太后用力拍着椅子的扶手大声说。 “是,本宫这就让人去查。皇祖母先息怒,明然那边还要皇祖母的安慰,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皇后劝道。 “混账,你这是想要诅咒哀家不成?”太皇太后一双威严的凤眼瞪向皇后。 “皇祖母您冤枉本宫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垂下头,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嘴里诚惶诚恐地说。 “哼,谅你也不敢!你记得把明然给哀家照顾好了,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唯你是问,可记下了?” “是。”皇后憋屈地应下。 “哼!”太皇太后作势要站起来,皇后又赶紧上前搀扶她起来。 “给哀家好好儿照顾明然。” “是,皇祖母。” 85.卖身葬父的女子&给钱的富家公子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逍遥王府里,灰衣人和正在给君景烨汇报战绩。 “你是说明然郡主自己从马车里滚了出来,还倒霉地被马蹄踩断了腿?”君景烨兴致勃勃地问。 灰衣人伸手抹了抹一头的黑线,点头道:“没错,她的另一条腿在掉下马车的时候也断掉了,而且,属下趁她张嘴呼痛的时候把‘息声’弹进了她嘴里。” “噗!”君景烨刚将一口茶喝进嘴里,直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息声?你给她吃了息声?” “是。”灰衣人淡定地回答。 “干得好!”君景烨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灰衣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着他,他就知道每次有人做了对颜家小姐不好的事情,主子都不会让那人好过,看吧,就连明然郡主他都没放过。 不过,他想到另外一件事,连忙道:“主子,太皇太后那边让皇后彻查此事,要给明然郡主一个交代,我们怎么办?” “哼,皇祖母宠爱明然,现在她不但成了瘸子,还哑巴了,想要给她一个交代不是很正常吗?”君景烨冷笑一声道,然后看向灰衣人:“你尾巴处理干净了没有?” “路边的摊贩都是我们自己兄弟,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现在不好办的是那匹马,它体内的药性如果还没过掉,被查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没事儿,”君景烨一摆手,“那马本来疯得就不正常,身体里有药才符合常理,你去盯着查这件事儿的人,选个合适的时候让他发现这桩阴谋是针对太皇太后来的,把明然弄成这样不过是想给太皇太后一个警告,一定要引导他觉得明然郡主完全代替太皇太后受过,记住了吗?” “主子,这、这是为什么呀?”灰衣人不解地问。 “你不用管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快去吧!”君景烨开始赶人。 “是。”灰衣人领命走了。 “哼哼,明然郡主,本王送你的大礼你还喜欢吗?再让本王知道你对小月亮不利,或者再说一句她的坏话,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颜悦还不知道君景烨为了摆脱明然郡主,也为了明然郡主骂了她几句,就把明然郡主给搞残了,她现在正高高兴兴地跟侍竹和侍梅一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呢! 热闹的集市上,一个素衣的女子哀哀凄凄地跪在地上了,身边一扇门板上躺着一个盖着草席的人,面前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周围围了一圈儿的人,一个胖乎乎的富家公子正在往女子手里塞银子,嘴里说着:“这钱给你,赶紧拿着把你父亲去葬了吧!” 女子往后缩了一下,推拒道:“公子,您放开奴家,快放开奴家。”一边说一边眼泪汪汪地看向站在人群中一个细腰宽肩大长腿且穿着不俗的年轻人。 富家公子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你哭什么呀?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只是想给你钱让你葬你的父亲啊!” 站在颜悦的位置她很轻易就能看到女子看向富家公子时眼中闪过的嫌弃和厌恶,还有时不时瞟向那个年轻人时就像长了钩子的眼睛,心中冷嗤了一声。 旁边的人应该是认识那位公子,小声儿跟旁边的人议论:“你看朱公子又来当散财童子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又是为了骗钱来的。” 旁边的人回答道:“这谁说得准呢!朱公子被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朱老爷和朱大公子能赚钱,家里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败的呀!” “就是,你们说这朱公子是不是傻呀!上当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他图的什么。” ······ 旁人的议论让侍竹对那女子十分不齿,想了想,她小声儿问颜悦:“小······少爷,那姑娘不是要卖身葬父吗?这位公子给她钱她怎么又不要呢?” 颜悦笑笑,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根据你家少爷的观察,但凡女子落难,要是有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帮了她,那么她就会说愿给公子做牛做马以报恩情;如果帮她的是一位并没有那么出众的公子,那么她就会说来生再给公子做牛做马,以报答恩情了。” “噗!”侍竹直接喷笑了出来。 周围的人也听懂了颜悦的意思,看向姑娘的眼神儿由原来的同情逐渐变了味道,甚至一些大娘看她时明显带上了厌恶。 被当众揭穿了目的,那女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眼泪凝结在睫毛上要掉不掉,明明该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场景,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滑稽。 那富家公子愣住了,拿着银子的手停在半空,愣愣地盯着那姑娘看了半晌后问道:“你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所以不要我的银子吗?” 不等女子回答,他又说:“其实我也没想买你,只是看你可怜想要帮你一把而已,这银子我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但现在嘛,”他自嘲地笑了下,“我看你是用不上了。” 说完,他将银子收回了腰间的荷包,转身朝着颜悦她们走过来。 侍竹和侍梅都以为他是被自家小姐说得恼羞成怒,想要过来找麻烦的,连忙站出来把颜悦挡在了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他又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她俩的意思,顿时显得有些手无足措,又有些难堪,但还是上前一步给颜悦作了个揖,“多谢小兄弟将实情告知于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又惹了人家的嫌弃。” 颜悦仔细打量了这位公子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拍拍侍竹的肩膀示意她让开,自己走到他跟前说:“既然本公子让你免了遭受损失,你请本公子吃餐饭如何?” 富家公子眼睛biu地一亮,高兴地问:“你、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吗?” “自然,难不成跟你吃饭还有特殊的规矩不成?”颜悦笑眯眯地回答。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小兄弟你想吃什么,今天哥哥请客!”富家公子这话说得豪爽至极,不顾身后小厮的拉扯,兴奋地问颜悦:“我们去醉仙楼好不好?那是我家的酒楼,焖肘子做得特别好吃,哥哥请你尝尝好不好?”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 “走走走,现在就去,我跟你说,那肘子可好吃了,每次我都吃不腻,对了,还没问小兄弟你怎么称呼呢!”胖公子似乎刚想起这个问题,艰难地结束了对焖肘子的赞美,问起了颜悦的名字。 86.我们这里可不只有焖肘子好吃哦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我叫越言,大哥你呢?”颜悦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看着胖公子问。 “我呀,我叫朱诚儒。”似乎提起这个名字有些羞赧,胖公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诚信、儒雅,是个好名字。”颜悦赞叹道。 她知道面前这个小胖子是谁了,江南首富朱家嫡子朱诚儒。 前世顾垣朗和六皇子密谋拉拢朱家,想要把朱家当成自己的钱袋子,可他们不知道,朱家自始至终都是拥立正统之人,并不肯跟他们合作。 后来,朱家就在一个雨夜被灭门了,只剩下在外玩乐那一晚没有回家的朱诚儒逃过一劫。 此后,朱诚儒接手了朱家产业,经过最初三年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之后,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一点一点儿硬是把朱家给撑了起来,虽然不复往昔的荣光,但在江南地界仍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豪。 要是他安心挣钱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一直谋求给家人报仇,只可惜手段始终略差一筹,最后被顾垣朗一剑穿心。 颜悦看着他的眼睛一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虽然这一世朱诚儒还未家破人亡,他也仍旧是那个活在父兄给他撑起的一片天空下面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公子。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这是个好名字,”朱诚儒挠了挠脑袋,“可我虽然诚信,但没有儒雅。” “噗!”颜悦笑了,“这有什么?名字只是爹娘对孩子的一种美好寄望,就算达不到又怎样呢?你看那些给孩子取名叫什么柱子、狗子啥的,难不成他们的爹娘希望他们长大后成为一块木头或者一条狗吗?” “啊?这······”朱诚儒又挠了挠脑袋,还能这样想啊! “好了,别这呀那的了,你不是要请我吃焖肘子嘛,走了!” “哎,好,我这就带你过去,离这里很近的,那里的肘子真的很好吃,我跟你说······”一说起肘子,朱诚儒除了口水泛滥以外,还能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去了醉仙楼,朱诚儒完全把卖身葬父的女子给忘到了爪哇国,颜悦自然不会去提醒他。 “小少爷,您来啦!”醉仙楼的掌柜是一个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跟朱诚儒有点儿像的小胖老头儿,天生的一副笑脸,瞧着就慈祥亲切,一见到他来,老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儿来了,看着颜悦问道:“这几位是?” “常叔,这是我刚交到的好朋友,名字叫做越言,这两位是她的贴身小厮,越言今天帮了我,我带他们来吃焖肘子。”朱诚儒笑眯眯地实话实说。 “好好好,小少爷终于交到好朋友了,老常我也替小少爷您开心,今天就安排在天字一号房吧,刚好大少爷在楼上盘账,知道小少爷您来了他指定高兴。” “是吗?大哥也在?那太好了,越兄弟,这下我可以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了,我大哥人可好了。”朱诚儒高兴地对颜悦说。 颜悦对那个英年早逝的经商奇才朱诚璋也很好奇,见一面也行,万一他这个人不错的话就多提点他几句,让他能够免于上辈子的凄惨结局好了。 在常掌柜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天字一号包间,不愧是江南首富家开的酒楼中最贵最豪华的包间,一进门颜悦险些被闪瞎了眼。 墙壁上用缠绕的金丝勾勒出各种图案,家具摆设都是紫檀木的,地面由汉白玉铺成,就连八仙桌上的盘碗都是银的,简直壕无人性到家了。 “来,越兄弟,快坐下,我让常叔给你上我们酒楼的招牌菜给你尝尝。”朱诚儒高兴地坐下后朝着颜悦招手。 常掌柜让人泡了茶过来之后,亲自去厨房安排菜色,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儿们就端着各色菜肴陆陆续续地摆满了整张八仙桌。 最后一道菜就是朱诚儒一直致力宣扬的焖肘子,红亮的汤汁里浸泡着切成一片一片的猪肘子,油炸锅的褐色的肉皮,雪白晶莹的脂肪层,红色软烂的瘦肉,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来来来,越兄弟别客气,我跟你说这个肘子可好吃了,你快尝尝看。”朱诚儒热情地张罗着,还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卖相格外好的肘子。 颜悦也不矫情,夹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肥而不腻,温香软烂,肉皮稍稍有些弹牙,浓郁的香味儿在嘴里爆开,颜悦承认她被这一口肘子给圈粉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朱诚儒眼巴巴地等着颜悦吃完,然后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肘子了,没有之一。”颜悦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朱诚儒高兴了,越发觉得越兄弟就是他的知己,瞧他毫不扭捏的吃相,比大哥和爹爹让他交好的那些公子们看着顺眼多了。 嗯嗯,还是我的眼光好,于是,他也奖励了自己两块肉。 正吃得高兴,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量劲瘦,个子还挺高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常掌柜。 年轻男人的相貌跟朱诚儒有六分相像,应该是他大哥朱诚璋了。 果然,一见来人,朱诚儒高兴地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路小跑着迎上去,一叠声地叫着“大哥,你来了,我带我朋友过来吃饭,你快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也不怕让你的朋友笑话。”朱诚璋一把拉住朱诚儒让他站定,然后从头到脚把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拍拍他的头假意呵斥了他两句。 “嘿嘿,”朱诚儒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朱诚璋这才把目光放到颜悦身上。 首先看出来的是她那一身矜贵的气质,其次才是如花般昳丽的容貌,之后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英姿挺拔的小少年实际上是一位姑娘。 “呃,这位······公子,我弟弟顽劣,给您添麻烦了。”朱诚璋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没拆穿颜悦女扮男装的身份。 “朱大哥不必客气,朱诚儒他天真热情,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会给我添麻烦的。”颜悦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刚进门看到朱诚儒时眼里的宠溺是装不出来的,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的。 “大哥,越兄弟都说了,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才不会给谁添麻烦呢!”朱诚儒拉着他哥在身边坐下,然后朝着颜悦一笑,“越兄弟,这里的菜都是醉仙楼的招牌,你快尝尝,我们这里可不只有焖肘子好吃哦!” 87.逛夜市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好,我都尝尝。”颜悦说完,真的挨个儿把所有菜都吃了一口,有些觉得好吃的甚至还吃了好几口,吃相豪迈但不粗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之气,朱诚璋越发觉得看不清这个······女孩儿了。 “怎么样?好吃吧?”朱诚儒期待地看着她问,嘴里还含着一块肉。 “好吃,真的很好吃。” 饱饱地吃了一顿饭,颜悦瞥了朱诚璋一眼,然后看着朱诚儒笑道:“朱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有哪家客栈可以入住呢?” “客栈?”朱诚儒一愣,立马回头看向他大哥。 “我朱家名下有座悦来客栈,环境尚可,如果公子不嫌弃,可以过去一试。”朱诚璋回答。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多谢两位朱大哥这一餐饭。”颜悦抱拳跟朱家两兄弟告辞离开。 “诚儒,你跟越公子是如何认识的?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过?”等颜悦她们出了酒楼,朱诚璋拉着朱诚儒问道。 “就今天认识的啊!我逛街的时候遇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看着好可怜的,我就给她钱让她葬了父亲,可她不要我的钱,然后还很怕我似的一直躲,然后越兄弟就说要是给她钱的是个长得好看的公子,那她就会说愿意做牛做马以报恩情,要是长得不好看,那她就会说来生做牛做马以报恩情,然后就认识了。” 朱诚儒听到弟弟说那姑娘不要他的钱的时候,眼里一缕暗光闪过,又听到弟弟重复那位越公子的话时,嘴角隐隐有了压不住的趋势。 “大哥,难道那女子卖身葬父是假的吗?”朱诚儒问出了一直想问颜悦但没好意的问题。 朱诚璋摇了摇头,“不一定,也许是真的,但她想要给自己找个金龟婿一定是真的。” “那她就不怕遇上坏人?” “诚儒,也许在她看来,遇上坏人也比自己讨生活要好呢?” “啊?真的吗?”朱诚儒挠挠脑袋,感觉哥哥说得不对,但又想不到该说什么去反驳他,干脆岔开了话题,“大哥,我可不可以去找越兄弟玩儿啊?” 朱诚璋意外地看着他,“这么喜欢跟越公子玩儿吗?” “嗯嗯,”朱诚儒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家大哥,“他跟平日里我见到的公子们都不一样,他看我时的眼睛很干净,说话也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还有,他也很喜欢吃焖肘子,没觉得那是不上台面的菜。” 朱诚璋闻言心中一动,“诚儒不喜欢哥哥带你去见的那些公子吗?” “不喜欢,”朱诚儒摇摇头,“哥哥在的时候他们很好,等哥哥不在了他们就会说一些让我很不舒服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跟哥哥说?” “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啊!就不用说了。” 看着弟弟明亮的眼睛,朱诚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心里却已经把那些人给记了一笔,拿了我的好处,然后背着我欺负我弟弟,真当我家的好处是那么好拿的吗? “以后不喜欢了就跟哥哥说,知道吗?” “嗯嗯,”朱诚儒点头,然后又问了一遍:“我能不能去找越兄弟玩儿啊?” 朱诚璋点点头,“你喜欢的话就去吧!不过人家越公子应该只是路过这里,不会逗留太久。” “我知道啊,所以才想着趁他在的时候多玩儿玩儿嘛!” “行,那就去吧!” 朱诚璋痛快点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就去客栈里见那越公······姑娘一面,自己的傻弟弟愿意跟人家玩儿,人家可千万别觉得唐突啊!那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别到时候再结了仇。 颜悦带着侍竹和侍梅来到悦来客栈,看着那硕大的金字招牌,心里一阵嘀咕,为什么客栈总是要叫悦来呢?没别的名字可取了吗? 走进客栈,要了最好的一间上房,跟着客栈小伙计往里走的时候颜悦一直在猜这里会不会也跟醉仙楼一样搞得那么金碧辉煌,那样的话估计睡觉的时候应该不会太好睡。 结果还好,悦来客栈的装潢并不奢华,相反很是温馨,真的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房间的格局很贴心,分为内外两间,外间还用屏风隔出了一个类似客房一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把配套的椅子,用料都很好。 叫小伙计送了几桶热水上来,几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刚刚都吃得挺饱,这会儿谁都不想动,干脆爬上了床,结果没一会儿三个人都睡着了。 颜悦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擦黑,外间侍竹和侍梅已经醒来,正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笑声。 “你们说什么呢?说得那么开心,也跟我分享一下成不成?”颜悦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她们。 “小姐,你醒啦!”侍梅先跑进来,侍竹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把她看得都有点儿发毛了。 “怎么了?”颜悦往后躲了躲,悄悄儿地把被子拈过来搭在肩膀上问。 “小姐,我们今晚吃什么?”侍梅问。 “吃什么?你们想吃什么?”一般她们这么问指定是已经有了想要去的地方。 “小姐,侍竹打听到今晚柳条巷那边有夜市,要不咱们去逛一逛?”侍梅说。 “夜市?”颜悦想了想,点头道:“也行啊!顺便看看热闹。” 三人一拍即合,等颜悦洗漱完之后换上男装一起往打听好的夜市方向走去,让来晚一步的朱诚璋扑了个空。 柳条巷是一条比较宽敞的巷子,现在天还没黑透,但巷子两边都已经摆满了各种摊子,吃的、喝的、玩儿的,用的,卖什么的都有,热闹程度跟京城的街道也有得一拼了。 巷子的尽头连着运河,这时候上面已经有好几艘画舫在了,透过薄薄的细纱,还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人的身影。 而且这里地处江南,民风跟京城有些不一样,这里的女人穿着更加大胆一些,尤其是那些在画舫上招揽客人的女子,妙曼的身姿包裹在薄如蝉翼的纱衣中,再配上她们撩人的舞姿,充满了魅惑。 她们三人的容貌都属上乘,即便穿着男装也难掩风姿,而且江南这种地方有些人就偏偏喜好长相阴柔的男子,看着美得雌雄莫辨的三个小少年,过来搭讪的人还真不少。 88.牛顿运动定律是假的么?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小······少爷,这里好热闹,人也好多啊!”侍梅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感叹道。 “是啊!人好多,看得我有点儿头晕了都。”侍竹说。 颜悦左看看右看看,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说:“咱们先过去吃点儿东西,吃完了才有劲儿逛夜市不是。” “对,去吃东西,侍竹头晕搞不好就是饿的。”侍梅笑着揶揄了侍竹一句。 “你头晕才是饿的。”侍竹回嘴。 “你就是饿的,小······少爷你看他还不承认。” “哦?你的意思是你家少爷我苛待你们,不给饱饭吃了?”颜悦忍着笑,板着脸问侍梅。 “啊?”侍梅没想到颜悦会这么说,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最好。”颜悦说完抬脚往馄饨摊儿走去,再不走她怕自己会笑出来。 “哼!”侍竹瞪了侍梅一眼跟在颜悦后面也走了。 “欸,少爷等等我呀!”侍梅赶紧也一溜小跑儿地跟了上去。 如此鲜活的三个小少年还不知道,她们这一番闹腾已经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了。 “王大少,您看三个人如何?”馄饨摊儿对面的茶楼上,一个一身锦衣的年轻公子点头哈腰地站在一个足有他三个那么大的青年身边,一脸谄媚地指着颜悦三人对他说。 青年掀开眼皮子看了看下面,颜悦是正对着茶楼坐着的,姣好的容貌一下子就入了青年的眼,他抬起长着四个肉窝窝的手指着她说:“这个老子喜欢,去,把他给我带到老地方,今晚老子要好好儿享受享受。” “你们还不快去!”年轻公子直起腰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下人说。 “是。”他的四个下人熟练地一个从腰间拿出一根棍子,一个摸出一个药包,一个拿出一小捆极细的绳子,最后一个则活动了活动筋骨,一起下楼去了,显然做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颜悦三人正开心地吃着馄饨,一边吃一边讨论着馄饨的味道和待会儿上哪儿去玩儿,正说得高兴,眼前突然一黑,四个门神一样的壮汉围在了她们的桌子周围,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玩味看着她们。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侍梅放下手中的调羹率先发问。 “不干什么,几位小少爷看起来就是人中龙凤,只吃这种小摊子太委屈了,我家主子在楼上设宴,想要邀请几位去尝一尝。”其中一个壮汉说道。 “我们就喜欢吃这种小摊子,你家主子的宴席我们无福消受。”侍竹回答。 “你们喜欢吃也无妨,那他呢?”说话的壮汉抬手指向颜悦。 “我?”颜悦抬眼看向他,右手拇指一翘指向自己的鼻子。 “没错,就是你,我家主子看公子人品贵重,想要交个朋友,请吧!” “要是我不去呢?”颜悦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馄饨汤,随意地问,从刚刚他们过来的时候开始,她就感觉到一道让她很不舒服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恐怕就由不得公子你了。”说着,壮汉右手一抬,将手中的细绳展示给她看,“我劝公子还是跟我来,否则公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嗤!”侍梅嗤笑一声,“想要带走我家公子啊,那你还是先问过我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脸色一冷,冲另外三人一挥手,“动手!” 话音一落,站在她们斜对面的壮汉右手一扬,一股白色粉末从他手中飞出,在颜悦三人面前扩散开,而他们四人则早有准备,已经提前退开一步,躲开了粉末扩散的范围。 周围的人早在这四人把颜悦他们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得老远了,就连馄饨摊儿的摊主也不见了踪影,所以这四人用毒用得肆无忌惮。 这时候躲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颜悦只得用异能调动空气中的水汽变成一层冰幕挡在她们三人面前。 待烟雾散尽,冰幕也“啪”地一声碎裂开,消散于空气中。 四个壮汉一愣,他们给人下药这一手还从来没失败过,像今天这样撞到铁板是头一次,而且他们也没看清刚刚那一瞬间出现挡住他们的透明薄片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们愣神儿的瞬间,颜悦三人动了。 侍梅和侍竹直接挥拳打向身边壮汉的腰腹侧,一击即中! 两个大汉戴上了痛苦面具捂着肋下倒退了好几步。 颜悦则端起桌上两碗没吃完的馄饨,抖手就泼向对面的两个壮汉的面门,这俩人反应得比之前那俩人要快,在汤水泼出的瞬间闪身躲开了,不过身上还是溅上了几滴汤汁。 趁着他们躲避馄饨汤的时候,颜悦右手一拍桌子,身体借力腾空而起,双脚照着两人的胸口蹬出,这一下用了七分力,直接把两人踹得倒着飞进了对面的茶楼里。 侍梅和侍竹亦同时对那两个壮汉继续出手,一人给了他们一脚,不过她俩没有颜悦力气大,只堪堪踹得他们多退了几步。 两个壮汉这时也反应过来,挥拳回击,四人打在了一起。 颜悦站在桌前,冷冷地抬头看向茶楼二楼的一扇窗户,那道令她不舒服的视线就是从那里射过来的。 结果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头穿着衣服的熊。 楼上的年轻人看着楼下的打斗,冒了满头的冷汗,嘴里心里一阵发苦,一直弯着的腰更挺不直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人这次居然这么废物,连三个小少年都没能拿下,偷着瞧了一眼青年,连流到眼睛里的冷汗都没敢擦一下。 青年倒是没生气,尤其是当颜悦看过来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神儿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兴奋,血液在身体里飞快地流淌,鼓动着他的心脏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王、王大少······” 青年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掀起衣摆从窗户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抬脚朝颜悦走过来。 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眼前炸裂的一幕,谁来告诉她一个长了熊一样身材的人居然能像一张纸片一样从空中飘下来,难道牛顿运动定律是假的么? 89.我爹是河道总督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我很看好你,你跟我走吧!”这是青年对颜悦说的第一句话。 颜悦摇摇头,“我不看好你,所以不想跟你走。” 青年不以为意地说:“你会愿意的,你跟着我能体会到人间极致的快乐,我还能给你意想不到的富贵生活,呼奴唤婢,做一个人上人。” 颜悦仍然摇头,“这些我自己都有,不用你给。” 青年难得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颜悦一遍,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搏。 他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成拳迅速朝颜悦的腹部打来。 颜悦闪身避过,左手扣住他的腕部,右手成拳打在他的胳膊肘上。 原本她以为这一拳就算不能打断他的胳膊,也能让他的左手失去行动能力,哪知道她这一拳仿佛打在了石头上,对方疼不疼她不知道,但她的手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青年笑了笑,甩了甩手臂,看着她又说:“跟我走吧!” 颜悦用异能缓解了手上的疼痛,心中惊诧莫名,这人的身体简直不像是肉做的,跟末世时候的力量异能者的情况非常相像,当他们把力量集中在身体的一部分时,那部分身体就会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而且还能把受到的伤害减至最低。 颜悦突然笑了一下,“想带走我?就凭这一下子可远远不够呢!” 青年的眼睛闪了闪,“哦?你的意思是只要打败了你你就会跟我走吗?” “你废话太多了,有这功夫还是先打败了我再说吧!”说完,颜悦率先抬脚朝他的膝盖踹去,手上的攻击也跟着往他的腹部使出。 青年这回居然双手都背到了身后,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着攻击自己的颜悦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看着他这样,颜悦嘴角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她最喜欢装13的人了,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只见她攻到青年跟前的时候突然身形一顿,没人注意到她的指尖有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绕了个圈儿没入青年的衣袖里。 本来还气定神闲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右手猛地从背后拿出,激烈地甩动了好几下,最后居然忍不住撸起袖子在他比一般人大腿还粗的胳膊上使劲挠了起来。 颜悦并没有乘胜追击,她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摸着下巴看着青年像猴子一样又开始挠脖子和手了。 侍竹和侍梅也都结束了属于自己的战斗,一边一个站在了颜悦身旁。 挠了一会儿,青年似乎反应过来了,猛地看向颜悦,这还是他第一次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冷厉、残暴。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问颜悦,虽然他已经尽力掩饰,但声音中那一丝颤抖还是被颜悦捕捉到了。 她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承认是没用的,现在你不说等会儿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了。”青年眯着眼睛说,紧紧攥着的拳头里隐隐有血色出现,可见为了忍住痒痒,他已经抠破了手心。 “这样啊,”颜悦歪了歪头,“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那四个废物过来抓我?” “你不认识我?”青年好像对她问出这个问题十分意外,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许。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很有名吗?”颜悦问。 “你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青年了然地问。 “对呀!所以我才奇怪,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让人来抓我?” “这里是江南,我爹是河道总督王玦,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能跟我走了吗?”青年好像觉得更痒了,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小幅度扭动起来,脸色也涨得发红。 颜悦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眼底有寒光闪过。 河道总督王珏! 这人是他的儿子,号称王大少的王洺毅,顾垣朗的好朋友,也是他的打手,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在顾垣朗得势后跟随他一起去了京都,这人十分好色且男女通吃,仗着顾垣朗的势和自己的功夫糟蹋了不少少男少女,后来被人用药废去了功夫后大卸八块丢在顾垣朗家门口。 那时候颜悦已经被囚禁,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还是顾垣朗因为王洺毅的死而大发雷霆,跟颜馨发了脾气,颜馨心情不好就来折磨她的时候说出来的,当时她还觉得这人死得应该来着。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被他给遇上了,既然知道是他,那么他想要抓自己的意图就十分明显了,自己三人为了出行方便穿了男装,但脸上却没做修饰,看起来就是三个翩翩美少年。 王洺毅这是看上自己三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颜悦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搅,恶心得险些要吐出来了。 再看向王洺毅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冷厉,轻轻一笑道:“跟你走?哈哈,还是我送你走吧!” 王洺毅的脸已经开始扭曲,肥肉也跟着颤动起来,咬牙问道:“你想要送我走?不知你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 “阎王殿!” 这三个字一出口,颜悦也不再等他反应,手在腰间一抹,一柄闪着寒光的软剑就被她握在了手中。 王洺毅瞳孔猛地一缩,闪身避过这一剑,强忍着手臂上的奇痒将一身功力集中在于双拳,跟颜悦战成一团。 之前跟着王洺毅的年轻公子刚刚一直躲在茶楼一层往这边观望,见他们打起来了,一边让人去王家报信,一边指挥着剩下的手下过去帮忙。 侍竹和侍梅见状,双双上前将人拦住,两拨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颜悦越打越轻松,知道王洺毅是谁后对他的功夫心里就已经有了数,又经过几番试探,得出了他并不是力量异能者的结论,心里就更有底了。 而王洺毅那边则截然相反,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他竟然完全奈何不了,再加上他越来越痒的胳膊,再打下去很可能落败的是他。 其实败了也就败了,他也不是那么在乎输赢的人,但他身上的奇痒一定得解掉啊!而能解掉的就只有这个少年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这少年抓到,不能直接弄死,得让他把痒给他解掉,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觉得他肯定等不到他爹给他找大夫,甚至觉得就算是疼都要比现在好受。 90.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王家人动作很快,没用一刻钟,颜悦就听到远处有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听动静来的人还不少,她知道今天王洺毅这条命她留不下了。 其实她不是没能力杀了他,只要一柄冰刃一切就都解决了,但那会留下痕迹,而且这里人太多了,而且她从不小看古人的智慧,她来这里的行踪并未保密,万一有人发现不对,首先倒霉的就是她老爹,跟怪力乱神沾边儿的事儿往往收场都不会太好看。 颜悦眼中冷芒一闪,人死不了没关系,那就好好儿受受折磨吧,就算是他为上辈子那些被他玩弄磋磨的人赎罪了。 想到这儿,颜悦也不再恋战,朝侍竹和侍梅喊了句“走!”,率先往河边飞掠而去,侍竹和侍梅紧随其后。 如果是平时,王洺毅肯定是能追得上她们的,就算追不上颜悦,但追上侍竹或侍梅绝对不在话下。 但今天不同,他浑身奇痒就不说了,也没人发现,在颜悦离开的那一瞬,一颗血红的小颗粒被她弹到了王洺毅身上。 那小颗粒一挨上王洺毅的皮肤,自动找到了他之前挠出来的伤口,倏地一下就钻了进去,跑路的颜悦似有所感,木系异能输出,小颗粒在王洺毅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点儿一点儿地在他的身体里发芽、生长,最后又慢慢枯萎,融入血液,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给我追!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王家的护院头领已经来到王洺毅跟前,王洺毅第一时间就给他下令道。 “是,”头领安排手下人去追人,自己则留在王洺毅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后问,“大少,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话没说完,王洺毅突然捂住了胸口,继而又捂住了腹部,然后是脖子、手臂、腿,脸,总之全身上下都被他捂过了,最后居然连站都站不住,捂着胸腹跪在了地上。 “大少!”护院头领大惊,连忙将王洺毅揽在怀里,急切地叫着。 然而王洺毅此时却已经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声音了,他现在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无数只手在到处抓,抓得他又痛又痒,简直恨不得死去。 “大少,大少您怎么了?说说话!”护院头领大声呼喊,一边摇动着王洺毅的肩膀。 “把、把刚才那个人抓、抓来,他······啊~”王洺毅勉强说出前面那断断续续的一段话后就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护院首领感觉怀里的人身体突然一软,直接出溜到地上翻滚起来,他想要重新把王洺毅扶起来,奈何他们俩的体格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再加上王洺毅这时候全部的精力都在对抗身体里的痛痒,根本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自然也就没能把人扶起来。 情急之下,他只得一个手刀劈在王洺毅的后颈将他劈晕。 “王、王大少这是怎么啦?”之前的年轻公子一直没离开,见状连忙过来问道。 “原来是秦公子,”护院首领不冷不热地说:“听闻去我王家报信的是秦公子的人,还烦请秦公子跟随属下一同回去,将具体情形完完整整地跟我家老爷说一遍。”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是应该的。”秦公子丝毫没觉得一个护院居然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垂首站在了一边。 等了一会儿,王家的马车来了,护院首领连同几个下属费了半天劲把王洺毅抬上了马车。 “你们赶紧把大少送回家,让大夫去大少的院子里等着,大少被人暗算应该是中了毒了。”护院首领吩咐道。 “是。” “你们先回去吧!顺便把秦公子也一并带回去,今天的事情秦公子是从头到尾都经历了的,如果老爷问起,请秦公子回答就是。” “是。”属下再次应下。 “行了,没事儿你们就回去吧!” “头儿,那你呢?” “我在这儿等着把给大少下毒的人抓到后再回去。” “那头儿你多加小心,我们就先回去了。”下属说完,驾着马车带着秦公子一起往河道总督府走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去追颜悦三人的王家人回来了,有几人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随着走动往下滴着水,但他们身后空空的,并没有带任何人回来。 “人呢?”护院首领脸色十分不好看。 “头儿,他们三人的轻身功夫了得,我们一直追到了河边,有几个兄弟甚至都下了水,可他们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了人群里,我们实在是追不上啊!”回来复命的人苦着脸说。 “废物!”护院首领一巴掌扇过去,气得叉着腰在原地来回溜达了好几圈儿,最后发狠道:“我就不信三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不见,回去禀告老爷,让老爷派兵过来封城,然后挨家挨户地搜,肯定能找到。” “是,头儿。”王家人气势汹汹又胆战心惊地回了王家。 颜悦她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摆脱了王家的人之后她们第一时间返回了悦来客栈。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侍竹问。 “我伤了王家的大少爷,他是河道总督的儿子,王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先去把房退了,咱们不能连累了客栈和朱家。”颜悦回答。 “好,侍竹这就去。”侍竹说完扭头就去退房了。 “把女装准备好,等侍竹回来咱们离开这里就找地方换上。”颜悦又对侍梅说。 “好,”侍梅飞快地将她们带来的包袱打开,把三人的女装各拿了一套装进一个包袱里,又把其他的全部打包好,最后和颜悦一起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属于她们三人的痕迹之后,关上房门等着侍竹。 侍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河道总督家的少爷在街上被人下了毒,现在全城通缉下毒的人,要求所有人待在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得外出或者去别的地方,士兵们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的人。 “小姐,咱们会不会连累了客栈啊?”侍梅担心地问。 颜悦脑子一转,觉得也许这还能是个扳倒河道总督的机会,反正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这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干脆收拾了算了,不过要怎么做还得好好儿想想,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91.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客栈前院儿已经传来了喧哗声,估计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小姐,怎么办?”侍梅问。 颜悦想了想,决定趁这个机会去王家溜达一圈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能够扳倒河道总督的东西。 但做这件事儿带着侍竹和侍梅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俩丫头都是实心眼儿的,万一她干点儿出格的,恐怕她们会为了让她离开而做点儿傻事儿。 所以,就只有对不起她们了。 “小姐,你······”在闻到一阵异香并感觉到眼前开始模糊,脑袋也晕得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后,侍竹就猜到了颜悦的打算,急切地叫了一声小姐,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失去了对身体和意识的控制权,软绵绵地瘫软了下去。 颜悦飞快地接住她们俩软倒的身体,直接收入空间,连带着她们的包袱一起,之后自己回身打开房门,气定神闲地在椅子上坐下,等待着王家人的到来。 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来悦来客栈搜查的刚好就是之前那个护院首领,当他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颜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见了鬼,虽然很快他就控制住了,但还是让颜悦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这位······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护院首领不阴不阳地对颜悦说。 “唉!其实我并不怎么想见到你呢!”颜悦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看着他说。 “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公子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下毒?”颜悦皱了皱眉,无辜地看着他道:“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哪里有下毒啊?怎么你家公子他中毒了吗?” 她本来样貌就少有人及的好看,如今做出这副天真无辜的表情,就连护院首领看了都暗暗感叹了一声“难怪会入了大少的眼,这少年的颜色实在是太过殊丽了。” 但他今天就是来抓人的,于是按捺下所有的心思问颜悦:“你的两位同伴呢?让他们不要躲了,你们想必也知道现在的形势,躲是不可能躲掉的,不管他们去了哪里,都会被我王家给抓到,所以还不如痛快跟我们回去,公子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是屁话! “他们只是我的两个下人,完全都是听我命令行事,再说从始至终跟你家大少对上的都是我,你们带我回去吧!就不要连累无辜的其他人了,你觉得呢?”颜悦又把护院首领的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这······”护院首领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少年说的没有错,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跟大少动手的人确实就是他,其余两人都在跟秦家的下人打。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你就跟我们走吧!至于会不会连累其他人,那要看公子你配不配合我们了。” 颜悦笑着点点头,“放心,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顶着护院首领怀疑的眼神,颜悦跟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客栈掌柜的早就得了东家少爷的吩咐,要好好儿招呼天字一号的客人,现在见到颜悦被王家人带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转悠。 突然,一道温温软软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告诉你家主子不用担心,同时也记得让他什么都不要做,等我的事情做完后我再亲自跟他解释,还有,这件事儿就不要告诉你家二公子了,记住了?” 掌柜的呆愣愣地站了半天,颜悦和王家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脑子里的那道声音却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响。 “掌柜的,掌柜的?”小伙计看他不对劲,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只好推了他一把。 “嗯,嗯?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那公子的事儿要不要跟大少爷说说啊!” “对,你说得对,我这就写信,你等我写好后给大少爷送过去。” “好,掌柜的去写吧!”小伙计知道肯定有不方便让他知道的事情发生,也就聪明地不再打听,一心做好掌柜的吩咐下来的事情。 信很快就写好了,掌柜的还特意封了火漆,拿给小伙计的时候特意叮嘱道:“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当面交给大少爷,别的人谁都不可以,记住了吗?” “掌柜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信原封不动地送到大少爷手上的。”小伙计小心地把信贴着胸口放好,拍着胸脯跟掌柜的保证。 “快去快回吧!路上小心点儿。” 小伙计很快就离开了。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好好儿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跟王家杠上了呢!”掌柜的擦了把汗在柜台后面坐了下来。 颜悦那边跟着护院首领来到了河道总督府,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面前。 看着这个体格不输王洺毅的男子,颜悦知道这就是王洺毅的爹,河道总督王珏! 在颜悦打量他的同时,王珏也在打量她。 他跟颜知行同朝为官,自然认得颜知行,为了不给自家爹爹找麻烦,颜悦特意用精神异能把容貌遮掩了一下。 因此,王珏看到的就是一个相貌绮丽但很面生的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姑娘,说说跟我王家过不去的原因吧!”王珏开门见山地说。 颜悦并不意外他看出了自己是个女的,她遮掩的只是容貌,没有特意混淆性别。 她歪了歪头,“我没有跟王家过不去,是你家少爷跟我过不去,我好端端地吃馄饨,他上来就让人给我下药,还想要把我绑走,结果他的人太废物,被我收拾了,然后他就自己说非让我跟他走,我气不过,就跟他打了一架,这就是跟你家过不去了吗?那你们也太霸道了吧!” 王珏被她说得一噎,颜悦说的他是相信的,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很清楚,平日里他胡闹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放过了。 可没想到今天他儿子踢到铁板了,人没搞成,反而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 “姑娘,咱们也不绕圈子,今天的事儿究竟真相如何咱们心知肚明,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怎么做你才能给我儿子解毒!” “解毒?”颜悦眼中冒出了大大的疑惑,“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说解毒啊,我又不懂下毒,找我解毒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92.大少爷他不好了呀!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姑娘,”王珏已经不高兴了,他觉得颜悦实在是不识抬举,如果她还不识相,他也不介意对她用点儿手段,“今天我儿子只跟你接触过,还发生了冲突,现在他承受着身体又痛又痒的折磨,你说跟你没关系估计谁都不会信吧!” “可我真的没对他下毒啊!你们是不是找了个庸医来给王大少看病啊!”颜悦仍旧是那副无辜的样子面对着王珏。 “既然姑娘不愿意承认,那只好让姑娘你吃点儿苦头了,希望到时候你的嘴还能跟现在一样硬。”王珏冷冷地看着颜悦说。 被他的眼神盯着,颜悦感觉好像被一条毒蛇看着一样,也懒得再跟他周旋,反正她之所以愿意跟着来王家,为的就是不要牵连到旁人,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待在这儿了。 当下冷冷一笑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让我吃点儿苦头,不妨告诉你一声,我这人从小到大什么都吃,就是不愿意吃苦,尤其是你嘴里所谓的苦头。” “哼!”王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听她居然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同样冷笑一声,伸出双手轻轻击了一下掌。 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兵士呼啦呼啦地跑了进来,将颜悦团团围在中间,手里的长刀齐齐对准了她。 “呵,阵势不小嘛,”颜悦看到王珏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嗤笑一声,“可惜了,想要抓住我还差了点儿意思。” 说完,脚下一错,踩着诡异的步法左右闪身,不但躲过了兵士们的长刀,甚至都快要跑出他们的包围圈儿了。 “给我抓住她,否则都给我提头来见。”王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狠声吩咐道。 兵士们也收起了一开始的轻视,重新结成新的阵型把她再次围在中间。 这回先动手的换成了王家的兵士,都是经过艰苦训练的人,在他们眼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真的重视起颜悦之后,发挥出了比之前强大好几倍的战力。 颜悦左冲右突地在他们中间乱窜,时不时地给这个一拳,踢那个一脚,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王珏的脸色越发凝重,从颜悦的身手完全可以推断出她应该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人家的孩子,说不准就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否则绝对不会培养出她这样的身手。 这一刻,他有点儿后悔平日里对儿子太过放纵,让他有了点儿本事之后就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这样的一个人。 但一想到在床上挣扎着生不如死的儿子,他的心又坚定了下来,不管这个小姑娘的背景如何深厚,伤了他的儿子自然要付出点儿代价。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直接发了狠,抽出挂在墙上的剑,亲自加入了战斗。 做到河道总督一职,没两把刷子是不成的,当他加入战斗之后,颜悦终于感觉到了压力。 王珏的功夫属于大开大合的那种,讲究的是一个身大力沉,手中的剑也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加厚了许多的重剑,颜悦的软剑跟他对上过一次,要不是她力气不俗,手中的剑也是经过金系异能者加持过的,搞不好武器都会被弄断。 不过颜悦也算是摸清了王珏的路数,也就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了,她想要找到王家人犯事儿的证据,但这么下去肯定是找不着的,还是得暗着来才行。 于是,再对上王珏的时候,颜悦就不跟他硬刚了,而是采取了飘忽的步法和刁钻的攻击角度相结合的战术,不但成功在王珏腰侧留下了浅浅一道伤口以外,还借着他的剑势轻飘飘飞上了河道总督府的墙头儿。 “王总督,今天我玩儿的很开心,不过我现在玩儿累了,就不继续奉陪了,先走一步!”说完,颜悦翻身跃下墙头,脚一沾地就趁着过来追她的人还没上墙,飞快地进入了空间。 “咦?人呢?”王家的兵士在墙头上左顾右盼,却怎么都看不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了。 “大人,人,人不见了。”兵士们硬着头皮向王珏禀告道。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什么叫人不见了?”王珏捂着腰侧的伤口怒不可遏地单手揪着兵士的衣领恨声问。 “属下等翻过了墙后往、往两个方向都、都追了很远,但都没、没发现那姑娘。”兵士吞了口口水,惊惧地回答。 “废物!都是废物!”王珏气愤地将手里的兵士狠狠地掼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兵士后背着地,当即气血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滚!都给我滚!再去找,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还不快去!”兵士的鲜血多少消减了他的一部分怒气,理智勉强回归,知道要是不能把颜悦找回来,他儿子差不多快要疯了。 颜悦说的没错,他找遍了城里有名的大夫,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他儿子究竟是怎么了,更是言之凿凿地一口咬定他身体里没有半点儿毒素存在。 他简直想要拔剑砍了那些只会掉书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废话的老大夫,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办,否则一旦引起民愤,主子那里他交代不过去。 “唉!”当空旷的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之后,王珏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脚往儿子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门,就听到他儿子已经沙哑了不少的声音在惨嚎,“爹,爹你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快杀了我吧!啊~啊~啊~痛死我了,我要死了,爹,爹呀~”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安慰声夹杂在他的惨叫中,乱成了一团。 王珏觉得自己的双腿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步子进到屋里去。 这时,房门被王洺毅的贴身小厮推开,他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有多半盆红色的血水。 一看到他,小厮的眼睛顿时一亮,也顾不得手里的盆子了,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跪在他面前:“老爷,老爷,您快去看看大少爷吧,他、他不好了呀!” “你说什么?”王珏眼前一黑,下意识地问道。 “老爷离开后不久,少爷全身就开始发红,红得就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之后少爷突然就吐血了,吐了好多好多,再后来他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往外冒血,少爷还一直喊痛,怎么办啊,老爷······” 93.那女子爹爹一定不会放过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王珏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眼前一片模糊,他儿子要······不行了? 不,这是他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儿子,绝对不能就这么不行了。 他想进屋去看看儿子,可脚下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勉强往前走了两步,却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还是旁边的小厮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盆子扶住了他。 “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老爷!”小厮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忽远又忽近地响着,他张了张嘴,发现嘴里干涩得厉害,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抬起手指向房门,示意他要进去看看。 小厮还挺机灵,弄懂了他的意思,搀扶着他走进了王洺毅的房间。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绕过屏风,入眼的就是一片血色。 床上和地上大片大片都是鲜血,他的儿子正在床铺上挣扎辗转,四五个家丁摁着他的四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往他身上扎针。 随着一根根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银针没入王洺毅的身体里,王洺毅的挣扎幅度慢慢变得小了,人也逐渐变得安定下来。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突然,一大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王洺毅嘴里喷出,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圆瞪着的眼睛突然没了光彩,四肢也无力地摊开在床上,整个儿人一动不动了。 王珏看得目呲欲裂,飞起一脚将老大夫踢出一丈开外,脑袋磕在墙上,又顺着墙壁滑到地上躺下不动了,他的额角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汹涌地往外冒着鲜血。 没去管这个老大夫,王珏窜到儿子床边,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直到指尖儿处感觉到微弱的温热,他的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处,深深吐了一口长气,才想起刚刚被自己踢飞的老大夫,让人去把他带过来,继续给儿子扎针。 过去的小厮白着一张脸回来了,小声说:“老爷,大夫、大夫他、他、他没气了。” “什么?”王珏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刚才他是亲眼看到正是被这老大夫扎完针后他儿子才缓和下来的,说明老大夫的针法对他儿子是有效的,结果他没控制住脾气的一脚竟然将人给直接踢死了,那他儿子该怎么办? 王珏用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插着满身银针的儿子,让等在一旁的管家赶紧再去请大夫,尤其是会扎针的大夫,通通请到总督府来,要是谁能把大少爷治好,他愿意付一万两银子。 管家领命赶紧去了。 一个时辰后,二十来名背着药箱的大夫被管家领着来到了王洺毅的院子。 “老爷,在府城的大夫都请来了,就在外面候着。”管家进屋禀报。 “让他们一个个进来。” “是,”管家又走出去站在门口,指着排在第一个的中年大夫,“你先进去给我家少爷诊治。” 中年大夫点点头,背着药箱走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屋里传来王珏的咆哮声:“庸医,居然还敢说自己擅长针灸,现在连我儿子身上的针都认不得,给我滚!立马滚!” 房门被打开,刚刚进去的中年大夫一身狼狈地从屋里出来,一头一脸的汗,脸颊红肿,身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儿。 “你,进去给少爷诊治。”管家面无表情地指着刚刚排在中年大夫身后的老大夫说。 “是,是。”老大夫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往屋里走去。 “你可以走了。”房门关上后,管家对中年大夫说。 “多谢,多谢!”中年大夫点头哈腰地给管家作了个揖后,背着药箱转身就跑了。 这次时间还没上次的长,屋里又传来王珏的咆哮:“庸医,都是庸医,给我滚!” 房门被打开后,老大夫连滚带爬地出来了。 就这样,一连进去了十七八个大夫,都被王珏给赶了出来,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儿伤,有的是被扇了巴掌,有的是被踹了一脚。 直到一个年轻的大夫走进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排在他后面的大夫都长出了口气,看来这个大夫是个有本事的,那就用不到他们了。 只可惜他们这口气出得太早了,年轻大夫后来也出来了,不过是被拖着出来的,两条腿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脸色煞白煞白的,人也只剩一口气的样子,吓得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大夫们,两腿都开始哆嗦了。 管家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冰冷,抬手指着最前面的大夫,“到你了,赶紧进来。” 这是个中年的胖子,看到管家指向自己的时候,吓得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居然晕了过去。 管家嫌弃地说了句:“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拖下去?” 下人们赶紧上前,把那个年轻的大夫和晕过去的中年胖大夫一起抬着离开了院子。 “你来。”管家指着下一个大夫道。 那个大夫也恨不得跟前头的胖子一样晕过去,奈何身体太好,怎么都晕不了,只得抖着腿一步一步迈向在他看来堪比阎王殿的房间。 “快点儿,别磨蹭了,耽误了给少爷诊治,你担待得起吗?”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管家冷哼一声说。 “是,是,”大夫点头哈腰地应着,脚下的步子却依旧发软根本快不了。 这个大夫也没能逃过被拖出来的命运。 所有的大夫都进去过了,也没有一个能够看出扎在王洺毅身上的针究竟是以什么顺序和手法扎进去的,也就没人敢给他把针起出来,毕竟手法和顺序不对的话,病人很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王珏看着这半天的功夫就变得憔悴不堪的儿子,深深地憎恨起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要是他不把老大夫一脚踹飞,他儿子就不会陷入现在的绝望境地。 “老爷,为今之计还是张榜吧!万一有我们不知道的大夫隐藏在民间呢!” 管家的话让王珏看到了希望,他一把抓住管家的胳膊,“就这么办,你快去!” “老爷,我们张榜肯定要许出一点好处的,您看……” “这个交给你来办就行,咱们府里宝贝有的是,你挑着能让大夫看上眼的就行,最重要的是快,洺毅他等不了多久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脚步匆匆地离开张榜去了。 “儿子,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找人治好你,那个女子爹爹也一定不会放过,等爹爹抓到她,定然要把你受的苦楚千百倍地加诸在她身上,以解咱们父子的心头之恨!”王珏双眼凶光毕露地喃喃自语道。 94.我儿苦练许久的功夫竟然废掉了么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现在在哪儿呢? 她就在王洺毅房间门外躲着呢! 之前她进了空间之后,又趁着混乱翻墙进了河道总督府,刚好把王珏和管家商量的张榜的事儿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有了计较,既然送上门儿了,那她就笑纳了吧,反正白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反正她之前也没想着一下弄死王洺毅,她丢出去的种子叫做禁能,是末世一个研究所研究出来专门儿对付被送到研究所做研究,但又不听话的异能者的一种植物,作用是禁锢异能者的异能,而且其过程极为痛苦,能够很大程度上折磨异能者的意志。 能解,但过程同样痛苦。 颜悦就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用来对付武功高强有内功的人,刚好赶上王洺毅这个送上门儿来的实验品。 禁能这玩意儿在还是种子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顶多会让五感敏锐的人觉得痒,但只要不去挠,大约过上半刻钟就没感觉了,而后这颗种子就会潜伏在人的身体里,就算用最先进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但只要有木系异能者将其催发,它就会自动在人的血管中壮大,并吸取人血液中最精华的部分以维护自己长大,当它成熟后,壮大的部分就会分解掉人身体里除了维持人体活性的能量以外的所有能量。 身体里能量越充足的人经受的折磨时间越长,也越剧烈。 当它完成分解后则会转化为血液的一部分,半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颜悦用它用得十分安心。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王洺毅那么痛苦,但大夫们却查不出他有中毒迹象的原因。 其实只要王洺毅性情坚韧一些,忍过能量被分解的痛苦,就不会再感觉到任何疼痛了,只不过会虚弱一阵子,之前练出来的功夫暂时用不了罢了。 但很显然,他已经被痛苦吓怕了,根本就忍不了,所以,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制定好了计划,颜悦在空间里好好儿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寻了个机会出了河道总督府,用精神异能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容貌和声音,气定神闲地揭下了总督府管家张贴的榜文。 “这位······先生,请问尊姓大名?” 颜悦改造后的外形是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中年男子,长相平凡,属于丢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所以老管家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之后以先生称之。 “好说,我姓岳名垣,不是什么先生。” “那老奴就唤一声岳先生吧,岳先生既揭了榜文,是否有办法医治我家公子?”老管家心里焦急,自然不会在称呼上多费口舌。 “那是自然,不过我得先见到你家公子,不知······” “好好好,既如此,岳先生跟老奴来吧!” 老管家也看不出这个岳先生能不能治好自家大公子,但好歹也是一份希望不是,要是他是冲着丰厚的奖赏来滥竽充数的,那总督府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头前带路。”颜悦也很好说话,不好说话不行,她也着急,就王洺毅那个大体格子,万一一颗禁能的效果维持不到她过去,那便宜岂不是占不着了。 很快,老管家就引着颜悦来到了王洺毅的院子里,王珏正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见老管家这么快就带人回来了,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老爷,这位是岳垣岳先生,他自称有办法医治好大公子。”老管家躬身对王珏说。 “岳先生?”王珏的目光在颜悦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儿,见他始终气定神闲地站着,没有半点儿被他锐利的目光吓到,甚至跟他对视的时候还微微笑了一下,看起来确实像是个高人。 只迟疑了几息的时间,王珏就侧身做出了请的动作,“犬子就在屋里,请岳先生出手救犬子一命,事成之后王某必有重谢!” 颜悦微一点头,抬脚往里屋走去。 屋子里已经完全被收拾干净了,为了驱散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儿,还特意点了熏香,地板上的血迹和染了血的被褥已经被通通换过,两个小厮站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只要他一动就立刻按住他的身体,因为老大夫那些银针还明晃晃地扎在他身上。 原本颜悦还不知道弄醒了王洺毅后怎么说他暂时失去功夫的事儿,现在一看到那些银针,暗道了一声“天助我也”。 “岳先生?”看到颜悦停下的脚步,王珏连忙小心问道。 “这银针是什么时候扎的?”颜悦又走近了两步,仔细看着王洺毅痛苦的面容,发问道。 “这······昨夜三更。”王珏如实回答。 “胡闹!”颜悦一甩袖子厉声喝道:“昨夜就扎的针,为何如今仍未起针?难道你们就不怕因为血液运行受限而导致严重后果吗?” “可是,有了这针,我儿痛苦才稍稍减轻一些,不知······不知这样会造成何等严重后果?” “扎了针阻断了血脉流动,自然会减轻痛苦,但也会令血液积沉,血脉堵塞,观令郎体格,当是练武之人,即便治好他,短时间内他的武功也无法恢复了。”颜悦面无表情地回答。 “什么?”王珏失声说道:“我儿苦练许久的功夫竟然废掉了么?” 颜悦颇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话还未说完,你倒是急个什么?我何时说过他功夫废掉的话?” “先生刚刚不是说他的武功无法恢复了么?” “你好好儿想想,我当时说的是即便治好他,短时间内他的武功也无法恢复了,短时间内,明白什么意思么?” “这么说,我儿的武功还有望恢复是吗?”王珏长舒了一口气后问道。 “不错,我现在要先给令郎起针,你们留下一人给我做帮手,其余人都出去吧!另外把门窗都关好,令郎此时不宜受风。”颜悦开始往外赶人。 “好,还请先生尽力帮我儿医治,治好后王某必有重谢。”王珏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尤其是在有重谢三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颜悦没再理他,转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药箱打开,从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棉布、一把金色的剪刀以及无数个瓶瓶罐罐出来,一一在床边摆好。 王珏犹豫再三,留下了一直贴身伺候王洺毅的小厮在屋里给颜悦帮手,自己跟管家一起到外间去了。 颜悦指挥着小厮将门窗关严,又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药瓶,“这里面的水你用来把手擦干净,然后再把你家少爷身上有针的部位也擦干净。” 小厮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瓶,打开盖子,一股直冲天灵盖儿的刺鼻气味儿让他忍不住撇过了脸,也就没看到颜悦趁机在王洺毅胳膊上的伤口处轻轻揉了一把。 95.不知我儿何时可以开始练功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终于勉强适应了这个气味儿,小厮用颜悦递给他的小块儿棉布沾着药水儿把手擦了一遍,可他想去给王洺毅擦身体的时候又不动了,有些尴尬地看向颜悦。 “怎么了?”颜悦疑惑地问。 “先、先生,我家公子他、他的衣服怎么办?”小厮为难地问,当初老大夫扎针的时候没来得及给王洺毅脱衣服,后来则是不敢给他脱了。 “喏,用这个剪开吧!”颜悦看了一眼王洺毅身上沾满了血渍的衣裳,有些嫌弃地把剪刀丢给小厮。 “多谢岳先生。”小厮接过去,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剪开布料,用药水把王洺毅的身体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从对颜悦说:“先生,擦好了。” 颜悦转过头,看到王洺毅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皱着眉偶尔扭动一下身体,在枕头上辗转一下脑袋,知道他这是禁能快要失效的表现。 她走到床边,右手伸开,在那些银针上方拂过,同时催动冰系异能,利用空气中的水汽将银针冻住,之后猛地咦抬手,那些银针立刻被拔出了王洺毅的身体。 她再次挥手,水汽托着银针飞到床以外的地方,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再看王洺毅,脸上又开始涌上痛苦之色,身体扭动的幅度也在加强。 “大少!”小厮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摁住王洺毅的肩膀,扭头看向“岳先生”。 只见他脸色严肃地看着床上的人,在他身上的几处穴道上一一点过,然后从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两个,拔掉塞子分别倒出一颗半个小指大的药丸,掰开王洺毅的嘴巴塞了进去,又在他咽喉处轻轻一划,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药丸被顺利地吞进了肚子里。 “把你家少爷扶起来坐好,你坐在他背后撑着他的身体不要动。”颜悦又吩咐小厮。 小厮立刻照办,怕扶不稳王洺毅的身体,干脆脱了鞋上床把王洺毅仅仅扣住,“先生,扶好了。” 颜悦盘膝坐在王洺毅对面,右手指尖儿抵住他的额头,一缕细细的木系异能被输入他的身体,并开始在他的身体各处开始游走,直到跟之前她送进去的冰系能量汇集在一起,又往他身体各处散落开去。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冰系和木系的混合能量已经均匀地遍布在了王洺毅的身体中,颜悦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而王洺毅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好了,你可以放下他了。”颜悦对小厮说。 小厮依言把王洺毅放下,就看到他微微睁开的双眼,惊喜地叫道:“大少,您醒了!” 外间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屋里动静的王珏和老管家听到小厮的声音心里更为激动,恨不得立刻推开这扇门进去看看,但一想到颜悦王洺毅不能受风的话,又刹住了脚步,开始眼巴巴地盯着房门口。 “我······”王洺毅刚一张嘴,一股紫黑中掺杂着无数黑色血块儿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 “大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小厮先是高兴,见他吐血又惊恐地叫了出来。 “之前他扎了那么久的银针,血液难免积沉,要是不吐出来身体反而受累,不信你问问你家公子,是不是现在比刚才舒服多了?” 小厮连忙转头看向王洺毅,果然见他闭着眼睛微微点头,当下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干脆跪在颜悦跟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先生治好了我家少爷!” 看着诚心诚意给自己磕头的小厮,颜悦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辨。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谁说过的一句话:再坏的人也有过真心对待的人,也会获得别人的真心对待。 “岳先生,我能让我家老爷进来了吗?”磕完头,小厮站起身问颜悦。 “可以,动作尽量小一些,不要带动太大的风。” “是。”小厮应声,然后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那背影看着还有点儿好笑。 很快,王珏、老管家以及另外一个小厮同款动作地走了进来,蹭到王洺毅床边,看着终于能够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王珏一把老泪险些夺眶而出。 他抹了把脸,转身对着颜悦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救命大恩。” 颜悦更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诚然,对于王洺毅来说,王珏绝对是个很好的父亲,但就是因为他是个好父亲,给足了儿子底气,才让他有了祸害其他人的能力。 “那个,岳先生,不知我儿后续还需用什么药,烦请先生开方子,我好让下人去抓药。” “不用,须知是药三分毒,他身体里的毒素既已祛除,自是不必再多用药,不过他身体十分虚弱,且失血过多,短时间内尽量卧床静养,吃食上精细一些,少量多餐,先把身体养一养,至于别的,还是以后再图吧!” 颜悦的意思王珏一下就听明白了,这是告诉他不要让王洺毅急着练功,可是不行呀! “这······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王珏客气地冲颜悦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这屋里有些话不方便说,能不能跟着他去外面。 颜悦略一颔首,抬脚跟着他走到了外间。 “岳先生,不知我儿何时才能重新练功?” 颜悦皱了皱眉,“你如此急切地想要让令郎恢复身手,可是有什么原因么?” “这······”王珏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不瞒先生,两个月后我儿须代我出一趟公差,如果没有功夫傍身,我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什么?”颜悦心中一惊,当即做出愤怒的样子,“难不成在你心中这趟公差还比你儿子的身体更为重要?既如此,又何必张榜求救,平白耗费我许多力气,还不如让他就那么等死好了。” “这······”王珏狠劲一咬牙,“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颜悦见他如此执着,心里对他口中两个月后的公差更加感兴趣了,沉思一番后,看着他说:“办法倒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要有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王珏连忙接口道。 “呵,你愿意,那你可知令郎是否愿意?” “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让令郎在两月内恢复如初,我确实有办法,但令郎会经受极大的痛苦,一旦熬不过去,自此就会变成一个废人,这样他也愿意么?” “这······”王珏犹豫了。 颜悦已经听他说过好几次这这这了,心下有些厌烦,亏她之前还以为这是个好爹,没想到坑起儿子来也没有手软嘛! 96.难道王珏还是个清官?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看王珏那犹豫不决的样子,颜悦决定给他添一把火,“不如你去问问令郎,如果他愿意的话,我这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待会儿我列一张单子给你,你把东西给我找齐,如果顺利,那令郎的一身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好,我这就去问。”王珏思索了一下,同意了颜悦的提议。 颜悦冷眼看着他匆忙走进里屋的背影,心说你去问吧!不管结果如何,你儿子心里必然都会扎上一根刺了,如果成了,那几天的痛苦可不是好受的,如果不成,那么余生都会成为废人的他难道不会怨恨你吗? 果然不出她所料,很快里屋就传出了王洺毅虚弱有带着愤怒的声音,“爹,你真是我亲爹吗?为了你那所谓的事业,就要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是不是早就想让二弟取代我的地位了?你回答我!” 最后一句王洺毅几乎是用吼的。 没再去听王珏说了些什么,颜悦回忆起前世,确实只听说王洺毅一人跟随顾垣朗去了京都,并没有提到王珏,甚至颜悦的记忆里,只知道王珏是江南河道总督,王洺毅的爹。 她仔细回想在地窖里的那些日子得到的所有信息,发现确实没有关于王珏的。 难道说他们父子最后反目成仇,继承江南王家的并不是王洺毅,而是他口中的那个二弟? 还是说这段父子相斗中最后胜出的是王洺毅,他斗倒了自己的父亲,放弃了江南这块肥肉,跟着顾垣朗去了京都呢? 可也不对呀!王洺毅上辈子并没有遇到自己,也没中禁能,那他和王珏只见的隔阂从何而来呢? 或者他们父子并未反目,王珏留在江南稳住王家根基,而王洺毅则跟着顾垣朗去京城开辟新地图? 颜悦想了半天,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然后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不管上辈子他们父子是个什么情况,现在都已经变得不同了,如果她能在这对父子之间扎好那根刺,再把它利用好了的话······ “岳先生,我儿他同意了,请先生将所需的物品清单列出来,我好着人去准备。”王珏大步流星地从里屋走出来,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眼神却很兴奋。 “好,”颜悦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开始写字,写了大半张纸后,吹干墨迹交给王珏,“我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 “好好好,”王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手里的纸张交给跟着他出来的老管家,“你去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出来,越快越好。” “老爷,”老管家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可在看到王珏的脸色后又咽了回去,“好的老爷,老奴一定尽快把东西准备好。” 说完,他隐晦地用怜悯的眼神儿看了一眼里屋的房门,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颜悦觉得这一家人非常有意思,父子、主仆之间关系都不简单,尤其是老管家最后的那个眼神,十分的耐人寻味。 “那我就先走了,之后每天我都会过来看令郎一次,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先生不如就在寒舍下榻如何?”见识了颜悦的本事,王珏下意识地不想放她离开。 “不必了,我散漫惯了,不喜欢高门大院的生活。”颜悦坚决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住在这里她不得一直维持着这副样貌,那得浪费多少异能啊! “如此,我东西准备好了如何联系先生?”王珏又问。 “刚刚不是说了,我会每日过来看令郎一次么?还联系我作甚!” “好,好,是我没听清楚先生的话,如此,我送先生离开。”有求于人,王珏的姿态摆得很低。 “嗯。”颜悦微微点点头,他们俩谁都没提报酬的事儿。 颜悦是想着等完事儿了一块儿结算,王珏则想着他既然揭了榜文,想必也是冲着报酬来的,,要是现在就给他,怕他给儿子恢复武功的时候不尽心力。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总督府门口分开。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王珏跟前:“大人,是否需要跟上去?” 王珏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看看他在何处落脚。” 黑衣人闻言倏地失去了踪影。 然而当他一路追出总督府老远,都没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 其实颜悦走到总督府转角的时候,察觉到四周都没人就撤去了异能,在旁人眼里成了一个娇俏的小姑娘,黑衣人就算打她身边经过也是发现不了的。 “哼哼!居然找人跟踪我。”颜悦看着进入总督府的黑衣人背影,歪了歪嘴角,“今晚就把你们闹个天翻地覆,看你们还跟踪我!哼!” 王珏这会儿还不知道今晚要经历什么,他正听着黑衣人汇报没找到颜悦呢! “你是说你没跟上岳先生?”他不敢置信地问,这个人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跟踪一个大夫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小事儿,没想到居然失手了。 “是,属下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岳先生的身影了,属下追了两条街都没追上。”黑衣人垂手站在地上,心里也很不舒服,他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挫败的感受了。 “行了,那就先不管他,你去盯着管家准备岳先生需要的东西。” “盯着······管家?”黑衣人一愣。 “嗯,看看他是不是有在好好儿地找。” “是。”黑衣人怀着万分不解的心情去跟着老管家了。 “希望你不会是我想的样子。”王珏盯着书桌上的笔架喃喃自语道。 很快就入夜了。 万籁俱寂之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飞掠过河道总督府的高墙,轻巧地落在前院儿王珏的书房前面。 “呵呵,先看看你有没有藏着金银财宝吧!”颜悦眯着眼睛将身形隐藏在房屋的阴影里,精神异能喷薄而出,将总督府前院儿的建筑物全部笼罩其中,连地下都没放过。 然而,颜悦失望了,书房里确实有一个密室,但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卷宗、账本儿之类的东西,金银财宝半点儿都没有。 “不能啊!难道说王珏还是个清官?” 颜悦不信邪地将异能深入到院子的地下,这回果然有了发现,就在院子里的假山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堆积着无数的金元宝、银元宝还有各种字画古籍,都分门别类地装在大箱子里,那箱子制作得格外精巧,木头之间居然还有一层金属夹层。 既然找到了,颜悦就没打算客气,全部收进空间,之后又悄摸儿地摸进了后院儿。 这回她吸取了教训,精神异能直接连屋子带院子全都罩进去,不但被她找到了王家的库房,就连王家人的小金库也全部被她收入囊中。 “钱都收了,还要不要弄点儿别的?说好了闹得天翻地覆,不好食言呢!”颜悦眨巴着大眼睛,手指点着下巴琢磨。 97.我说我是来索命的,你为什么不信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欸,有了!”她打了个响指,“我还是去诈一诈王珏吧!” 打定了主意,颜悦径直来到外院王珏的书房,刚刚她已经看到他就睡在了书房的隔间里。 也不知道是他太自信家里的安全,还是因为儿子的事儿放松了警惕,总之他居然没反锁房门,这就方便了颜悦了。 她轻轻把门推开一道小缝儿,闪身进了屋子,异能让她在黑夜里也能看得清楚,就见王珏正平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搁在头顶,另外一只放在身体旁边,呼吸声清浅均匀,足见是真的睡着了。 颜悦走到窗边,用精神异能给自己弄了张鬼脸,然后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戳了戳。 王珏的警觉性还是不错的,飞快地睁开双眼,同时搭在头顶的那只手也从枕头旁边摸出了一把匕首,当胸朝着窗前的黑影刺去,正中胸口。 可是却没有金属刺入身体的声音,手上也并未感觉到滞涩感,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赫然看到一个眼睛是窟窿,鼻子被削掉了一半,嘴巴撕裂到耳根,还往外滴滴答答冒血的脸,吓得他当即大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哆嗦着拿匕首指着颜悦,口齿不清地问:“你······你是什么人?” 颜悦已经提前将整间屋子都用异能封闭了起来,屋里就算是打雷,声音都传不到外面去,所以她也不怕王珏的大喊大叫,用异能托着自己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鬼片儿,让自己变得诡异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王珏一开始确实被吓着了,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所以他认定眼前这个鬼就是人假扮的。 于是,他很镇定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来我这儿装神弄鬼,但我一定会抓住你,然后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握着匕首朝颜悦蹂身而来。 颜悦没想到王珏的功夫居然这么好,哪怕有异能加持,她的速度也就仅仅比他快上一点儿,将将到他抓不到自己的程度。 王珏却跟颜悦的情况完全相反,他对自己的身手是自信的,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很少有用到功夫的时候,但却没有一天断了练习,他深知,如果自己没有保命的本事,而是把身家性命托付在别人身上,最终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晚这个溜进他房间装神弄鬼的小贼却给他狠狠上了一课,他自认为已经登峰造极的功夫竟然连一个小贼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且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如何招惹了这样一个人物,或者说是招惹了拥有这样人物的组织。 越打他越心惊,又一下刺空之后,王珏收势停止了攻击,反正也抓不着人,干脆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朝着颜悦招招手,“你也坐吧!飞了这么半天不累么?” 他还做着如果可能,把这人收入麾下的打算。 颜悦这才明白他根本就没被自己扮的鬼吓着,而是觉得自己只是个来他家找茬儿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十分不高兴,装鬼她是认真的,为了效果逼真,她连异能都用上了,结果居然装了个寂寞,这能忍? 所以,颜悦双脚悬空站在距离王珏五步远的地方,声音空灵地说:“你拿走了我的命也没用,还给我吧!还给我吧!还给我吧······” 这声音听得她自己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然而对面的王珏却稳如老狗,半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还想给自己倒点儿茶喝,一摸茶壶,触手冰凉,这才罢手,抬头看向颜悦,“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来意更好。” 颜悦很是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鬼,她想起之前在他书房密室里看到的那些账本,干脆弄了一本儿出来,拿在手上翻开,仍旧用那个空灵的声音念道:“明德元年,梁家庶子买通丫鬟在嫡子的饭食中下了慢性毒药,毒死了嫡子,气死了梁老爷后接管了梁家,此后每年纳贡白银十万两。” 又翻过一页,“明德元年,知府张家妾室在主母生产之际买通接生婆,致使张夫人难产一尸两命,为掩盖真相,知府一笔纳贡白银五万两。” 再一页,颜悦刚想念,就听一阵风声袭来,她侧身躲过,手中的账本儿却被匕首扎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究竟是何、何方神圣······”王珏这下是真的害怕了,颜悦手中的账本儿是他用来记录自己收人家钱的,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念出的那两条就在其中,然而那本账本儿他明明记得自己放在密室里最隐蔽的地方来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小贼手中呢?还是他随意招了招手后凭空出现的。 难道他真的是······ 王珏不敢再往下想了,刚想说话,就见半空中的颜悦手里又多了本儿账本,她拿着翻了翻,疑惑地说:“咦?这本儿怎么是空的?里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啊!虽然这上面没有字,但里面夹了一封信呢!我来看看这信里写了些什么?”说着,颜悦将账本随手丢在脚下,将手中的信纸缓缓展开。 王珏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看到被她丢落的信封后瞳孔一缩,猛地飞身而起,右手成钩朝着颜悦抓来。 颜悦被他抽冷的动作惊了一下,侧身躲闪,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然后才发现王珏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手中的信,连忙又把手往高处举了一些。 王珏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快,出手眼看着就要落空,他一咬牙抬脚朝着颜悦踹去,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颜悦用异能托着自己飞快地往上拔高了半个身位,王珏的所有攻击就全都落了空,招式使老,身体不由得开始下坠,以一个颇为狼狈的姿势站在了桌子上。 但他立即脚下一蹬,再次朝着颜悦抓来。 经过这两回,颜悦也明白了大概这封信上的内容对他十分致命,否则他也不敢直接上手就抢,刚刚她明明就看出他已经怀疑她不是人了。 现在不管这封信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她都不能让它落到王珏手里。 于是她小手儿一晃,信纸已经被收进空间。 王珏双眼一直盯着那封信的,这会儿见它居然凭空就不见了踪影,心里猛地一抖,提着的那口气就上不来了,身体再次狼狈坠下,重新回到了那张桌子上。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他再不敢说对方是装神弄鬼了,毕竟能把他密室里的东西随手就拿来,还能凭空把信变没,这可不是人能做到的。 “呵呵,哈哈,我说我是来索命的,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信······”颜悦再次在屋里飘了起来,空灵的声音里加入了一丝精神异能,一直重复着“为什么不信”这五个字。 王珏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越来越迷糊,只有你为什么不信一直回荡在脑海里,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呆滞,最后就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垂着双手,低头站在了桌子上。 98.镇国公不除,主人大事难成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很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靠近王珏,而是绕着他又飘了一圈儿,确认他确实已经进入意识混沌状态,才提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桌子上放在地上,自己则一盘腿坐在了桌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颜悦问。 “王······王珏······” “你家里有多少人?” “我有一妻两妾,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你只有四个孩子?”颜悦随口一问,她看过的古代小说里像王珏这样位高权重的都喜欢妻妾成群,王珏只有一妻两妾她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我······我在扬州有······有一个外室,生了······生了两个儿子······” “我去!”颜悦吃了个大惊,没想到随口一问问了个大瓜出来,外室啊,以王珏的身份地位,想要女人领回家就好了,为什么要弄成外室呢?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不、不能!”王珏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用力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能带回家,不能带回家,不能带回家······” 颜悦皱了皱眉头,直觉这里头有事儿,她又加大了异能的输出,变换了一种轻柔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能带回家呢?你的儿子你不想时刻见到吗?” 王珏的眼神再度变得呆滞,脸上也重新恢复了平板,没有表情的样子,机械地说:“主人说不能带回家,否则就弄死他们,不能。” “谁是主人?” “主人就是······主人······” 颜悦又从各种角度问了好几次,都没能问出这个主人到底是谁。 她坐在桌子上思考,王珏背后有一个主人,影月阁背后也有一个主人,上次在名园儿地下空间里那个人也被人称作主人,这些主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这时,站在她旁边的王珏突然抬起头,声音怪异地说:“儿子,我的儿子,那是我的儿子,我的······” 颜悦偏头看过去,只见他双眼暴突,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显得格外可怖。 “对,那是你的儿子,你的,没人跟你抢,放心,再说了,你家里不还有两个儿子么,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不比那两个亲嘛!” “不是!”王珏猛地大声反驳道:“他们不是,他们都是主人的儿子!” 哇!颜悦大惊,这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王珏的头顶,哦,绿不绿看不出来。 不过要是王洺毅不是王珏的亲儿子,那他跟着顾垣朗进京的原因大概就因为这个了,只是昨天她给王洺毅治病的时候王珏的表现也挺像亲爹对亲儿子的呀! 难道他昨天都是装出来的? 颜悦决定再试一次,她又问:“你儿子过两天要代你出公差,是干什么去?” “去见主人的使者。” “为了什么事儿?” “还不知道,应该跟镇国公家有关。” 嗯?跟她家有关? “镇国公家又怎么了?” “镇国公不除,主人大事难成。” “大事?什么大事?谋朝篡位?” “胡说,什么谋朝篡位?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主人的,他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嚯!大消息!这位主人难不成是前朝余孽还是本朝哪位王爷? “那关镇国公什么事,你们要对付他?” “他手里有兵权,有民心,他一定不会跟我家主人站在一队,还有他家那个小丫头,主人一直摸不透她的底细,很多事都坏在她手上。” 颜悦耳朵立刻支棱起来,这里边儿还有她的事儿呢! “那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镇国公的女儿呢?” “半路截杀!” “你们能杀得了她吗?当初影月阁几乎在她手里全军覆没呢!”颜悦不服气地问。 “影月阁算什么!主人自有对付那个小丫头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不知。” “你说你儿子两个月后才去见你主人的使者,那这两个月足够人家回京了。” “不会,主人一定会把她拖在外面的。” 颜悦冷嗤了一声,她是自由的风,是谁想拖就能拖住的吗? 之后,她又问了好几次关于王珏主人的事儿,还有对付颜家的计划,可惜都没有结果,每次都是主人联系王珏,让他做事,其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颜悦决定离开了。 河道总督府的宝贝都到手了,王珏那里也多多少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临走前还能送王珏一份儿礼物,既然王洺毅两个月后会跟要害她家的人见面,她自然要在场了。 扫掉自己来过的痕迹之后,颜悦趁着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溜出了王家。 第二天一大早,王珏从睡梦中醒来,觉得精神十分疲惫,身体也很累的样子,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老爷,不好了。”老管家径直把门推开,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大声说。 “什么不好了?”王珏捂着发昏的头生气地问。 “昨晚府里被盗了,库房、厨房、还有夫人、姨娘以及少爷、小姐们的财物全部被洗劫一空,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老管家说。 “你说什么?”王珏猛地抬起头,“所有地方都查过了吗?” 老管家艰难地点点头,“都找过了,都空了。” 王珏只觉得一道天雷咣当一声劈在了他头上,眼前都黑了,脖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扼住。 “除了财物,别的呢?” “都还在!” 听到这个回答,王珏才觉得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松了一些,让他有了喘息的空间。 “去查!到底是谁干的?敢在河道总督府盗窃,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王珏用力捶了一下床铺,见老管家还站在屋里,大声道:“还不去查盗贼,留在这里干什么?” “老、老爷,今天岳先生要来给大公子继续医治,我们答应给他的奖赏······怎、怎么办?”老管家低声问。 “······先放放再说,我去想办法,你赶紧去做你的事,快去!”王珏咆哮地说。 “是。”老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王珏肩膀垮了下来,又很快挺起胸膛,“我不能垮,只要那些账本儿还在,别的都会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99. 不知公子可赏脸啊?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上午,颜悦又化身岳先生来到河道总督府。 一进门她就发现了里面的气氛不同寻常,遇到的每个人都面色严肃,步履匆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前来迎接她的老管家更是怪异,照面儿后只说了句“先生请随老奴来”就直接带着她走了。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搬空了整个儿总督府的缘故? 颜悦忍着想笑的冲动跟随老管家来到了王洺毅的房间。 跟昨天比,他已经好了很多,起码神智清醒,身体虽然虚弱,但已经能够倚着枕头靠在床头了,见她来了,还在小厮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抱拳给她作了个揖,“多谢先生救了我一命。” 颜悦摆了摆手,“你父亲张贴了榜文,我治好你是要收报酬的,你要好的身体,我要的是榜文上承诺的珍稀药材,我们各取所需,谈不上谢不谢的。” 王洺毅听了也没再说别的,而是问了一个跟王珏一样的问题:“听父亲说,我的身体暂时不能动武,不知何时可以恢复?” 颜悦皱了皱眉,“你身体的情况我昨日已经跟你父亲交代清楚,如果想要尽快恢复武功并非不可能,但你需要经历巨大的痛苦,而且,一旦你熬不过去,不但你以前练出来的功夫尽失,以后也将如废人一般再也不能练武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要考虑清楚。” 王洺毅听了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白了,他抿了抿嘴唇用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后坚定地对颜悦说:“是,我已经考虑清楚,还请先生尽早施为。” 颜悦假意长叹了一口气,“你跟你父亲的想法还真是一致,昨天他做了这个选择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劝他等你清醒后再做决定,他很坚决地说不用,原来他这么了解你,知道你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啊!” 王洺毅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虽然他尽力掩饰了,但颜悦还是能看出他眼中闪过的不甘与愤懑。 “不知先生何时可以开始?” “那要看你父亲何时能够凑齐我需要的东西,等东西一到,我随时都可以。”颜悦见好就收地回答,毕竟挑拨离间这种事儿说多了就太明显了。 “好,那我需要如何配合先生?” 颜悦摇摇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东西凑齐之前好好儿养养吧!多吃些补品,先把元气补起来一些。” “······好。”想到小厮跟自己说的家里的情况,王洺毅艰涩地说。 颜悦嘴角微挑,让你们不做人,让你们想杀我,让你们想害我们家,哼! “先生,我家公子现在不需要再用药吗?”昨天颜悦救醒了王洺毅,留下帮忙那个小厮对她印象很好,见她要走连忙问道。 “用药?”颜悦摇摇头,“不需要,他现在只是流失了元气,之前也失了些血,用药不如用食物来补,尤其是等我帮他恢复武功之后,他需要的补品会更加多,这些你们需提前备着。” “是,小的记下了,多谢岳先生!”小厮虔诚地给颜悦行了个大礼。 “行了,好好儿照顾你家公子吧!”颜悦摆摆手离开了。 一出房门正好跟王珏走了个对头,他恢复得倒是挺快,已经完全变回了那个手握重权的河道总督。 “岳先生来了,我那边有点儿事儿来晚了,不知我儿今天情况如何?”王珏先开口问道。 “比昨日自然好了一些,我也交代过了,在我正式开始给他恢复武功之前,他的身体需要用补品好好儿养着,他身体越好,承受能力越强,恢复武功的时候受到的痛苦会相对感觉好一些。” “好,我会记得吩咐下人多给我儿吃一些补品。” “嗯,你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了,今天应该能够凑齐。”王珏想了想回答。 “那行,明天我再过来,还有,榜文上标注的报酬······” “岳先生请放心,只要让我儿的功夫能够恢复如初,榜文上承诺的报酬王某人必定双手奉上。”王珏话说得十分豪气。 颜悦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我进去看看我儿,让管家送先生出去吧!” “无需客气。” 往总督府大门口走的时候,老管家始终走在颜悦右后边,快到门口的时候,老管家突然走到了她身边,看了看左右没人之后小声儿问道:“岳先生,老奴有一事相求。” 颜悦微一挑眉,“何事?” “先生能否告知老奴,成功帮我家大少爷恢复武功的几率是多少?” 颜悦回过头去认真打量着老管家,在她X光一样的视线中,老管家觉得好像全身都被看透了一样,不自在极了。 就在老管家快要被她看得落荒而逃的时候,颜悦说话了:“这个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我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家大少爷,如果他能够忍过那些痛苦,那么武功就能恢复,如果不能,从此之后他就是一个废人。” 老管家被她说得一哆嗦,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变了几次之后又问:“如果说,如果不用先生帮忙,我家少爷的功夫是不是就不能恢复了?” “当然不是了,”颜悦眉梢染上了一抹不耐烦,没好气地说:“我发现你们家的人全都不听人家说话,你家少爷如果好好儿修养,大约半年后也能恢复之前的身手,也不用受那些苦了,这不是你家老爷着急么!” 老管家连连给她赔了好几遍不是,送她出门后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颜悦走出总督府,来到巷口的时候脚步微停,偏头儿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弯了弯唇角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她没有刻意隐去身形,任由身后的人自以为隐蔽地跟在了身后。 她走到街市上,饶有兴致地溜达了起来,买了些小玩意儿一路走到了码头,租了一座画舫,抬脚上了船。 “呦,好个俊俏的公子,今天奴家定然会好好儿招待公子。”画舫中衣衫单薄、身姿曼妙的女子迎了上来,看到颜悦改变后的样貌,笑着道。 “哦?是吗?”颜悦表现得跟个好色的流氓一样,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进她的手中,“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看人跳舞,不如你给我好好儿跳上几曲吧!” 手中有了银票,女子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实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夹了起来,“好啊!奴家最擅长的就是舞蹈了,不过在跳舞之前奴家还给公子备下了一桌酒菜呢!不知公子可······赏脸啊?” 100.不过是个烦人的水耗子罢了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在画舫里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也不说话,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歌姬。 “哎呦,您看奴家,实在是太疏忽了,丫头们把酒弄错了都没察觉,奴家这就给公子您去换新的,公子稍待呦!”被她的眼睛盯得受不了了,歌姬也只好装作上错了酒,拿着酒壶走了出去。 颜悦冷冷一笑,不动声色地从空间摸出一个注射器,将里面无色的药水儿在每道菜上都洒了一点儿,然后把注射器丢进空间毁尸灭迹。 心里想着你要是弄点儿别的东西可能我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发现不了,但你给我用药,那可就对不起了,自食其果就是给你准备的。 很快,那歌姬又拿着一个新的酒壶就来了,脸上的笑意更加妩媚了几分,“公子,奴家来了,这回奴家可是把压箱底儿的好酒都拿出来了,公子可千万得赏脸多喝几杯呀!” “哈哈!一定一定!”颜悦扬头大笑了几声。 歌姬闻言心中一喜,挨着她坐了下来,单手执壶将她面前的杯子倒满,柔弱无骨的身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贴着,“公子尝尝看。” 颜悦笑着端起酒杯,雪白的瓷杯中荡漾着琥珀色的酒水,看着倒是十分诱人,她哈哈一笑,偏头斜着看了歌姬一眼,在她柔媚的眼神中,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将手里的酒尽数灌进她嘴里。 “咳咳······”歌姬被呛得一阵咳嗽,伏在桌上磕了半天,然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颜悦:“公子这是为何?” “哈哈,这酒嘛,光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你也陪我喝上一杯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可是公子您直说嘛,这么一弄,奴家的下巴好疼呢!”歌姬说完,身子又贴了过来,给她倒满酒,这次没敢让颜悦端,自己端着送到了颜悦的嘴边,“来,公子,奴家也喂公子一杯。” “好啊!这美人儿喂的酒就是香醇,”颜悦假意张嘴,眼看那酒就要倒入她嘴里,突然她脸色猛地一变,抄起桌上的筷子朝上一丢,“噗”地一声穿透画舫的顶棚飞了上去。 “公、公子,发生了何事?”歌姬张惶失措地问,手里还拿着刚刚又被碰撒了的酒杯,同时还跃跃欲试地想往她怀里扑。 “无事,不过是个烦人的水耗子罢了,无需理会,我们继续喝酒!”颜悦不在意地说完,拿起酒壶另寻了一个酒杯,给自己和歌姬倒上了酒。 “啊?居然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呀!还好有公子在,要不然奴家不是要遭殃了,公子有所不知,奴家最怕这种东西了。” “这你可以放心,有我在,不管是什么水耗子都跑不掉,来,这杯酒就给你压压惊吧!”颜悦说完,同时端起两杯酒,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另一杯则送到了歌姬的唇边。 歌姬小心地觑了她一眼,张嘴将酒喝了进去。 “你不是最擅长歌舞吗?还不来上一段儿?”颜悦又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朝歌姬晃了晃酒杯说。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那奴家就献丑了。”歌姬说完,努力调整了一下身姿翩翩起舞。 薄薄的纱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欺霜赛雪的肌肤在其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思,颜悦一杯接一杯的酒往嘴里倒着,看起来似乎看得十分入迷。 歌姬跳了一会儿,开始不老实起来,时不时地往颜悦身边凑,一边扭动腰肢,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一边用媚得都要滴水的眼光看着她。 “咳咳,”颜悦干咳一声,往旁边躲了躲,“你跳舞就好好儿跳,走来走去的动作都不连贯了,赶紧回去接着跳,我正看得好呢!” 歌姬心里的白眼儿都要翻上天了,谁家上画舫真是为了看跳舞的呀! 不过她也有信心能够拿下颜悦,毕竟刚刚给她喝的那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估计很快她就要顶不住了。 想到这儿歌姬心里安了一些,撅了撅嘴又接着舞动起来,只是跳着跳着,她就觉得好像有点儿热,心里还发慌,腿脚也有些发软。 “怎么不跳了?”看着她停下来,颜悦挑了挑眉问。 “哎呀,光跳舞有什么劲啊?不如奴家陪公子玩儿点儿不一样的?”歌姬努力晃晃脑袋,双眼迷离地看着颜悦说。 “好啊!你说玩儿点儿什么才好啊?”说着,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歌姬跟前的小碟子里,“我看你是跳累了吧,吃点儿菜再玩儿呗!” “还是公子懂得怜香惜玉,知道奴家肚子饿了。”歌姬不疑有他,夹起菜送进了红唇中。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玩儿不是。”颜悦冷眼看着她吃完了菜,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画舫的顶棚。 “唔~我怎么觉得眼前有点儿花呀!头也有点儿昏······”歌姬喃喃低语着,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只感觉一股燥热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热得她快要熟了,不由自主地扭动了起来,身上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逐渐脱离了她的身体。 颜悦冷笑一声,身形鬼魅般地斜着从画舫中穿出窜到顶棚上,把上面趴着的黑衣人给拎了下来。 粗鲁地掀开他蒙脸的布巾,夹起桌上的菜给他塞了好几大口,又拿起酒壶,壶嘴儿对着他的嘴把剩下的酒全都灌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就有了动作,扬起涨得血红的脸,双眼迷迷瞪瞪地四下一看,见到衣衫不整的歌姬,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去。 “啧啧啧,这也太不讲究了,就这么饥渴么!”颜悦啧了几声,悄摸儿地选从画舫的一边下了水,一个猛子扎到了远处。 “快,计划成功了,快回去报告。”岸边,一个瘦小的男子见到颜悦租的那座画舫里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连忙转头对同伴说。 “你去,你比我跑的快多了。”男子的同伴双眼不离画舫地说。 “你可真行,”男子恨恨地瞪了同伴一眼,无奈地快步离开了,临走还没忘了在同伴脚边啐了一口。 “哼!想把我支走你自己在这边儿看热闹,我呸!”等他走后,他的同伴一口浓痰啐到了他的身后。 101.他就算不死也是个半残废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是吗?”一个头戴幂篱的男子端坐在椅子里,听着回来报信的男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完,惬意地抿了一口手里的香茶,“我还真想看看那岳先生此刻的浪荡样子呢!” “二少爷,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报信的男子又问。 “什么都不做,我倒要看看,经过了这一夜之后,岳先生还怎么给我那大哥恢复武功。”被叫做二少爷的人冷笑着说。 “那小的再回去盯着。” “行,你去吧!今晚的事情办得不错,”二少爷说完,从袖袋里摸出几张银票丢在他面前,“这是赏你们的,以后好好儿给本公子办事,好处总不会少。” “是,多谢二少爷,以后二少爷但凡有吩咐,我们兄弟赴汤蹈火也给二少爷办到。”报信的男子将银票捡起来,点头哈腰地说。 “行了,好听的就别说了,本少爷这辈子净听好听的了,你们还是好好儿办事儿去吧!”二少爷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了。 “二少爷,我们这么做被老爷知道了怕是不妥。”刚刚一直垂手站在二少爷身后的年轻人出声道。 “知道就知道呗!老头子心里只有王洺毅那个蠢货,本少爷要是再忍气吞声下去,骨头渣子都被啃得剩不下了。”二少爷一改刚才沉稳嬉笑的模样,阴沉地说。 “老爷对这次的公差很看重,就算大少爷不成,属下估计他就算是亲自去一趟,也不会让二少爷你出面的。”年轻人又说。 “哼!那就让他到时候也去不了!你来,我有事儿要你去办。” 年轻人微微低下头,耳朵凑到二少爷嘴边,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跟二少爷讨论两句。 “好,属下这就去办!” “嗯,去吧!记得不要露出破绽,也别让人发现,否则,我是保不住你的,你知道吧?” “二少爷放心,如果东窗事发,属下一定将所有罪责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二少爷。” “嗯,”二少爷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只要多加点儿小心,不会出纰漏的,管家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年轻人疾步出了房间,等走远了,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回过头淡淡地瞥了他刚刚出来的房间一眼,目露不屑地说:“真是个蠢货,要是没了你爹,谁还知道你是谁呢!” 说完,他飞快地隐匿了身形,运起轻功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颜悦气定神闲地出现在了河道总督府,王珏和老管家一起迎了出来,寒暄之后去了王洺毅的房间。 “岳先生,你列的单子我都准备好了,请先生过目。”进了外间,王珏指着堆在桌上、软榻上以及地上的药草对颜悦说。 颜悦走过去一一检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直接把手里的一把草药丢在了地上。 “这······岳先生,这东西有何不妥?”王珏惊诧地问。 “有何不妥?”颜悦冷笑一声,指着刚刚被她丢掉的草药说:“你这里的东西我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竟然有一大半都被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是我看得仔细,这种东西用在王大少身上,他就算不死也是个半残废,你们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儿得可真好啊!” “什么?”王珏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颜悦冷冷一笑,“王大人啊王大人,我老早就想问你了,王大少他真的是你的亲儿子吗?不顾他的身体强行让他恢复武功,结果找来的又都是让他非死即残的药材,你究竟是想弄死他呢还是想弄死他呢!” 这时,屋里传来咣当一声响,听着像是茶杯一类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王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转头死死地盯着老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这、这、这、这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老奴对老爷、对大少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害大少的!” “那你说,好好儿的东西为什么会变成了害我儿的药材!你给我说!” “老奴真的不知道啊!”老管家指天誓日地嚎啕大哭着自己冤枉。 颜悦在旁边好好儿地看了一场大戏,对于王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了她需要的这些东西她还是很震惊的,看起来总督府的财物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呀! “那个,听我说一句。”见王珏和老管家一个气得像个蛤蟆,一个哭得像个兔子,颜悦上前说道。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王珏连忙问。 “这些东西目前来讲肯定是不能全用了,我先挑一挑没被污染过的,然后你们再去把那些被污染了的补充上吧!” “如此,多谢先生了。”王珏高兴地说。 “行了,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吧!之后该干什么的就去干什么,留下了也是添乱!” “好好好,我这就按照先生说的做。” 说完,王珏连忙招呼下人把屋里的东西统统搬到院子里来,足足摆了大半个院子。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们都躲远点儿!” 很快,偌大一个院子就剩下颜悦一个人和一堆草药了,她悠哉地坐在草药中间开始挑挑拣拣,时不时地还捡着品相比较好的丢进空间。 “你说什么?岳先生居然按时来了?还识破了我们在草药上动的手脚?”王家二公子的房间里,昨晚那个年轻人正跟他说王洺毅这边发生的事情。 “是,老爷大发雷霆,已经杖毙了两个外出采买的小厮。” “你事情收尾可干净?”二少爷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后问道。 “二少爷放心,属下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行叭,我姑且信你一回,不过王洺毅那边再动手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我还是赶紧出去躲两天吧!要不然我爹肯定要拿我撒气!”二少爷想了想说。 “不行啊,二少爷,现在老爷正在气头儿上,要是二少爷你现在离开,老爷还不得以为你做贼心虚呀!”年轻人连忙劝道。 “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要是我现在走了,老头子肯定要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了,我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年轻人低着头鄙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102.我能不能旁观?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对了,那个岳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给他下的药分量不够吗?他怎么就好端端地出现在总督府了?” “属下也不清楚,要不属下现在去问问?”年轻人说。 “不用了,等回头再说吧!在王洺毅那边的事情没解决完之前,你就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 “是,二公子。”年轻人应了一声是后,又在他身后站好。 一上午,二公子都坐立难安,看书看不进去,写字写不下去,就连睡觉都睡不着,想要去外面溜达溜达都不敢,生怕触了他老爹的霉头,就这么生生地熬了一个上午。 “怎么样?怎么样?”等年轻人拎着大大的食盒走进来,二公子连忙关好门窗走到他跟前急切地问。 “岳先生已经挑出一部分能用的药材,剩下的也安排了人去重新采买。”年轻人如实回答。 “那我爹呢?他什么反应?” “大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上午都没露面了。” “呼!还好,还好,还能在书房处理公务,那就说明我爹他并没有很生气,那我也就安全了。”二公子深深地呼了口气出来,如释重负地说。 放下了心里的大事,他也感觉饿了,对年轻人说:“既然没事了,那就摆饭,我们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去码头那里看看,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二少爷。”年轻人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又给二少爷盛好了米饭,然后才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饭食去一边吃去了。 二少爷显然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拿起筷子美美地吃起了自己的午饭。 傍晚时分,颜悦总算是把一院子的药材全都挑拣了一遍,她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被污染了的药材全都是珍稀的,不好弄到的,那些随便哪个医馆就一抓一大把的全都没被污染,也就是说,在药材上动手脚的是个懂医的人。 她其实并不懂得医术,但她认得药材,她的木系异能能够让她很轻易地分辨出药材的好坏,她也不会医治王洺毅,因为他本身就是她用异能弄成这样子的,所以她很有把握能够治好他。 至于跟王珏要这些药材,一来是为了掩饰她不懂医术的事实,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空间弄点儿补给,毕竟很多珍稀药材她也不好弄来呢! 王珏再来到的时候,颜悦迎了上去,“总督大人,药材我已经挑拣好了,你来看。” 说着,她领着王珏来到已经被她分成两堆的药材跟前,指着小的那一部分说:“这些都是污染过的,我只挑出一小部分能接着用的,虽然剂量稍差一点儿,但也尚算够用,”她又指了指大的那堆,“这些都是好的,可以直接用。” “先生的意思是,我儿的身体可以恢复了?” 颜悦点点头,“那些被毁掉的药材全都是很稀有且药效猛烈的,还有一些是用来巩固调理令郎身体的,少一些并不碍事,最多也就是等恢复功夫后他的身体需要更长时间的修养。” 王珏皱眉了,“更长时间的修养?” “也就是说等他的功夫恢复后,身体会有七到十天的虚弱期,这几天需要好好儿修养。” “只需要七到十天吗?”王珏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 “你不要小看这七到十天,这段时间内令郎的功夫虽然恢复了,但他的经脉仍然十分脆弱,需得好好儿养护,十天后才能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哈哈,这好办,这十天里我一定会好好儿保护好我儿的安全的。” “容我提醒大人一句,如果这十天他受到了攻击,那么不但之前我们所做的努力会前功尽弃,他的身体也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颜悦之所以来回提醒他这件事,是因为她在王洺毅身体里留下了一道冰系和木系混合在一起的异能,只要她心念一动,那道异能就能轻易摧毁王洺毅的身体,她打算等王洺毅跟那个所谓的主人的使者联系上后就动手。 “明白,我定然会护好我儿的安全。”王珏信誓旦旦地保证。 “行,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颜悦把烫手山芋丢给王珏来决定。 “未免夜长梦多,不如今晚就开始,还要劳烦岳先生。” “好说,只要你报酬给的足够,什么时候我都无所谓。”颜悦暗戳戳地点了王珏一句,见了这么多次面,他一次都没提过报酬的事儿,她怕他会赖账。 “先生放心,如果我儿真的能够恢复如初,报酬之外我再奉上一份儿厚礼。”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准备吧!你让人准备一个大木桶,多烧点儿热水,等我那边完事儿了令郎还需要泡一次澡。” 王珏连忙吩咐下人按照颜悦说的去做。 颜悦也没闲着,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把一副银针和一堆的瓶瓶罐罐儿准备好,提着药箱进了王洺毅的房间。 “岳先生,”王珏突然在后面叫住了她。 “什么事儿?”颜悦站在房门口回过头问,她的半张脸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王珏看着这样的她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不安。 “我······我就是想问问,先生施为的时候,我能不能旁观?” 颜悦轻轻一笑,“可以,谁想要围观都可以,万一令郎受不住痛苦挣扎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帮我摁住他。” 说完,她扭头儿进了房间。 王珏努力按捺住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抬脚跟了进去。 房间里,王洺毅正半靠在床头,双眼直直地望着床顶的承尘,人傻傻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那个小厮正坐在脚踏上给他按摩腿脚,见颜悦进来,连忙站起来惊喜地叫道:“岳先生来啦!” 颜悦被他的激动感染,也朝他一笑,“嗯,来给你家少爷治病。” “多谢先生!”小厮更激动了,凑到王洺毅的床头对他说:“少爷,少爷,岳先生来了,他来给你治病了。” 王洺毅收回看着床顶的目光,转而看向颜悦,那目光中竟然有一抹恐惧和怨恨夹杂在一起的复杂闪过。 颜悦眉头一挑,哦吼,这下有趣了哦! 等你待会儿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骨断筋折的剧痛后,大概心情会更复杂吧! 103.我家少爷不会被煮熟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这就开始了么?”王洺毅问,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也没喝过水一样。 “嗯,你准备好了么?过程有些艰难,一旦开始,谁都帮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撑下去了。”颜悦故意夹杂了一丝精神异能在声音里。 果然,王洺毅的目光中恐惧更甚了。 “我······我准备好了。”半晌之后,他嗫嚅着道。 “行,那我们就开始吧!” 颜悦说完,整个儿人身上的气势就是一变,她转头儿对小厮说:“把你家少爷扶起来,再把他的腿盘上,你坐在他身后,一旦他坐不住就需要你扶着他了。” 小厮连忙将王洺毅扶起来,双腿摆成盘腿的姿势,然后自己飞快地蹬掉鞋子,盘腿在他身后坐了下来。 颜悦从药箱中把银针和一个巴掌大的圆肚小口瓶子拿出来,将银针在瓶子里面浸一下后摆放在摊开的白布上,只见浸过药水儿的银针针尖儿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还有些发光。 弄好所有的银针,颜悦把瓶子放回去,又重新拿出另外一个细长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深红色的药丸儿,放在手心儿里递到王洺毅跟前,“吃了它。” 王洺毅迟疑了一下,拿起药丸儿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只闻到了一股又苦又甜的味道,狐疑地看了看颜悦,深吸一口气将它塞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看着他脸上那视死如归的表情,颜悦差点儿就破功笑了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药丸儿,而是一颗麦丽素,她之前倒腾空间的时候找到的,今天就拿出来凑了个数。 药丸儿入肚,王洺毅战战兢兢地感受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痛感或者别的感觉,只是被药丸儿蹭过的喉咙口有点儿有股又甜又苦的味道,好像还带着淡淡的腥气,他不知道,那是牛奶的味道。 颜悦又递了另外一颗白色的药丸儿过去,他这次迟疑的时间明显变短了,拿过来直接塞进嘴里,之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咬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甜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他脸上的神色更加松弛了。 两颗药丸儿吃完,颜悦拿起表面儿已经晾干了的银针,“刷刷刷”地刺进了他周身的穴道中,同时进入的还有她的木系异能。 想要祛除禁能留下的后遗症,需要她用木系异能一点儿一点儿地从他血液和经脉以及骨骼中剥离,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当她的异能开始运行时,王洺毅的脸色就刷的一下变白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身体也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经脉和血液里搅动,时不时地揪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随着颜悦异能的持续输入,那只大手仿佛变得有力了许多,揪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王洺毅感受到的痛苦也越来越重,浑身发软,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他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一直坐在他背后的小厮见自家少爷的身体开始往下出溜,赶忙用双手托着他的腋下,尽量让他保持着端坐的状态。 然而,随着痛苦的不断加深,王洺毅不但开始坐不住,因为痛苦他还开始用力挣扎,身体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再来一个人摁住他!”颜悦大声说道。 又有一个小厮走过来,摁住了他想踢动的双腿。 “你用力抱住他,尽量不要让他动,坚持半个时辰就好。”颜悦对王洺毅身后的小厮说。 小厮立马照办,死死地将他双臂连同上半身一起抱住。 半点儿都动弹不得的王洺毅即便咬破了嘴唇也没能抑制住脱口而出的惨叫,颜悦随手拿起一块白色的布巾塞进他嘴里,“咬住,不要出声。” 王洺毅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飘忽,身上的疼痛也时有时无,当感觉不到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时,他简直恨不得就这样地老天荒下去,然而紧接着,更加剧烈的痛苦袭来,让他生出了一种还不如死了的感觉。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颜悦松开抵在他心口的手,开始起针,那一枚枚原本闪着亮金色光泽的银针此刻变得黑漆漆的,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现在可以把他放下来了,等他不觉得痛了就把他抱到外面的浴桶里去。”颜悦又拿出一个绿色的细长口瓷瓶儿,开始一枚枚地把银针泡进去,每根针泡个四五息的时间就拿出来,对着灯光细细察看,直到看不到任何一点儿黑色为止。 没有了任何束缚的王洺毅开始在床上辗转,嘴里的布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色,一声声惨烈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床上的被褥在他的大力撕扯下变成了一块块的棉絮和碎布。 “先生,我家少爷还要痛多久啊?”小厮问。 颜悦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淡淡地回了一句:“大概要到三更或者更晚一些。” 王洺毅一直翻滚着,挣扎着,最先看不下去的是老管家,第二个就是王珏,两个小厮虽然面露不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床边,时不时地把要滚到地上的王洺毅给拦住。 “你们要注意别让他失去意识,否则这次治疗就算是失败了。”颜悦提醒他们道。 两个小厮更加专注地看着他家少爷。 三更半的时候,王洺毅的挣扎逐渐开始减弱,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止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小厮哽咽着问。 王洺毅吐掉嘴里的布巾,惨淡一笑,有气无力地说:“总算是熬过来了。” 颜悦走到了床边,抬手捏住他的脉门,用异能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跟自己估计得差不多,禁能的后遗症已经祛除了三分之一。 “可以,效果尚算不错,你们给他收拾一下带到外面去泡澡,我去准备药浴。”说完,颜悦转身走了。 滚烫的水里漂浮着各种药材,把水染成了紫红色,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在屋里飘散,被两个小厮架着走出来的王洺毅立刻干呕了起来。 “愣着干嘛?把他放进去呀!”颜悦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浴桶说。 “这······”小厮犹豫着说,“这水也太烫了吧,我家少爷不会被煮熟吗?” 颜悦都被他逗乐了,“放心,绝对煮不熟,顶多就是跟半熟。” 104.吃百家饭的小孩儿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小厮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快点儿,把你家少爷身上的衣裳脱掉,趁热放进浴桶里,否则药效要打折扣的。”颜悦说。 “哦,好的,岳先生。”小厮痛快地应了一声,三两下就把王洺毅身上的衣裳都扒了下来,只留一条亵裤后,两个人一起架着王洺毅放进了还冒着热气的浴桶中。 “嘶~”一下水,王洺毅就被烫得嘶了一声,但他此刻手软脚软,就算想挣扎出来都做不到,只得左嘶一下,右嘶一下地在硕大的浴桶中来回扭动。 颜悦气定神闲地在浴桶旁边坐着,偶尔用手里的一根小棍子拨开水面上飘着的药材看看里面洗澡水的颜色,至于呲牙咧嘴的王洺毅,她表示不想看,那身材实在是太没眼看了。 过了一会儿,洗澡水从一开始的深紫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林馨让小厮赶紧准备往另外一只浴桶里倒热水,倒了半桶之后,她又从一堆的药材中挑挑拣拣了一大堆丢进新的浴桶中,完事儿后对俩小厮说: “把你家公子捞出来,放进那个桶里去。” 小厮探头儿看了一下里面幽绿幽绿的药水儿,又抽着鼻子闻了闻比上一桶更加刺鼻的气味儿,咧了咧嘴,听话地把王洺毅捞出来后又塞进这个浴桶中。 如果说刚刚那桶水只是烫,那么这一桶就彻底让王洺毅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痛,他觉得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像有根针在往身体里刺一样,源源不断的针一直不停地扎他,那些针有的粗有的细,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都快要被扎成筛子了。 当听到颜悦说马上要换第三桶水,王洺毅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好像过不去今晚了。 果然,第三桶水是深褐色的,随着他浸泡的时间加长,一股撕筋裂骨的痛不断冲击着他的脑神经,全身的骨骼血肉全都被打碎后又重新黏在一起,再打碎,再黏合,就这样经历了无数个轮回,一切终于结束了。 “拿桶干净水给你家少爷把身上的药液洗干净吧!”颜悦吩咐小厮。 “岳先生,”王洺毅泡完澡,浑身软得跟面条儿一样,他有气无力地问颜悦,“我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功力?为什么现在我还是感觉不到任何内力的存在呢?” “今天是第一天,也是第一次的治疗,完成得还算不错,明后两天再有两次就完全好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感受到内力充沛的感觉了。”颜悦笑了下对他说。 “还要来两次?”王洺毅生无可恋地问。 “其实这个罪你本来是不用受的,只要按部就班地好好儿修养,半年到一年后你就能恢复如初了,但你爹和你自己最后都选择了让你提前恢复,所以······”颜悦笑眯眯地说。 王洺毅听完她的话,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儿得不得了,干脆连一句话都不说了,直接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颜悦也没跟他计较,转身去找王珏。 “岳先生,如何了?”王珏和老管家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好容易见到颜悦出来,连忙过来问道。 “幸不辱命!今天的治疗圆满结束,令郎意志坚韧,我十分佩服!” “哪里,还是先生妙手回春。” 商业互吹之后,王珏将榜文上的报酬全数兑现给了颜悦。 “不知先生落脚何处,我让人给先生送过去。” 颜悦淡淡地一笑,“我来去匆匆,哪有什么落脚之处,你让人给我送到客栈便是。” “这······”王珏眼睛一转,“我在外面还有一处宅院,如果先生不嫌弃,可以先在那里落脚。” 颜悦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客栈即可,令郎还有两天就能痊愈,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就不必再麻烦。” 王珏一看劝不动也只得作罢,吩咐下人抬着好几大箱的报酬跟着颜悦去了本地最好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后把东西都放了进去。 “岳先生,如果没事儿的话小的们就走了。” “好,你们几个也辛苦了,这点儿银子拿去喝茶吧!”颜悦随手丢了个二十两的银元宝给刚刚说话的人。 他们作为河道总督府的下人,每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一两半银子,今天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每人能分五两,能顶好几个月的月钱了,不管是嘴上还是心里都对颜悦千恩万谢了一大通才离开。 等人走后,颜悦挥手把东西收进空间,悠哉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儿休息,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要不是肚子一直在提醒她,估计她能一直睡到晚上去。 “哈~”颜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使劲伸了个懒腰,“哎,还有两个晚上就搞定河道总督府了,到颍州还有两日的路程,也不知道那里的事情顺不顺利,不过就算没查到,两个月后也得赶回来,我倒要看看王洺毅究竟要跟谁见面。” 一边心里盘算着,颜悦一边来到街上随便找了间酒楼简单吃了餐饭,菜刚端上来,她无意间一抬眼,正看到客栈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垂涎地盯着她桌子上的菜,嘴里的口水都有了泛滥的趋势。 刚好小二经过身边,颜悦叫住他,给了二两银子跟他打听起了那个小孩儿的事儿。 “哦,客官您说他呀!”这个小二显然也是个好八卦的,再加上这个时辰酒楼里客人本就不多,还有颜悦银子的加成,所以小二干脆利落地把那小孩儿的事情都跟颜悦说了个清清楚楚。 那小孩儿姓范,是镇上一个秀才的儿子,秀才一年前进京赶考举人,孩子跟他娘就留在家里等他。 谁知道这人运气不好,考试的时候刚好赶上下雨,没留神着了凉,硬挺着考完了试,一出考场就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到医馆,可惜最终也没能留下性命。 消息传到家里,范秀才的妻子哭了一场,没多久就卷了家里所有的银钱跑了,留下还不到五岁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小脏孩儿。 范秀才家也是这一片的老邻居了,看着孩子可怜,大家平日里都会给他点儿吃的。 可以说自从范娘子离开后,这小孩儿就靠着吃百家饭活了一年多。 “唉!可怜啊!”小儿最后叹息了一句又去忙活了。 105.我是活的,怎么可能不动呢?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看着那个瘦得跟纸片人一样的孩子,他发现颜悦在看他,竟然害羞地转过身去,一溜烟儿跑了。 “嘿,我还说让那小孩儿跟我一起吃点儿,他竟然就这么跑了。” “哎呦客官,您可真是好人,不过这孩子我劝您还是离他远点儿的好。”刚刚离开的小二不知什么时候又经过颜悦的身边,听到她的话后又对她说道。 “嗯?怎么了?”颜悦看着那小二虽然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但却仿佛有什么苦衷一样又不想说出来,憋得他可难受了。 “唉!我就跟客官您说了吧!那孩子身上有点儿邪性。” “邪性?”颜悦兴趣来了,又丢给他二两银子,“说说。” 小二将银子揣进怀里,跟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弯腰在颜悦耳边小声儿说道:“他能招雷!” “什么玩意儿?”颜悦一脸“你特么是在逗我”的表情看着小二。 “您看我说了您也不信吧!原来范秀才家境还挺殷实的,就算范娘子卷了钱跑了,家里的底子也还在,孩子的叔叔就上门儿占了好几次便宜,后来还想要把这孩子卖了自己占了大哥的房子。” 说到这儿,小二更像做贼的了,左右看了半天,才用更低的声音对她说:“结果那天他叔叔带人来买这小孩儿,抓着他的时候怪事儿就发生了,那小孩儿身上竟然蹿出一道雷,直接把他叔叔给劈得皮开肉绽,一脸的焦黑。” “然后呢?” “然后,不管是买人的还是他叔叔,都给吓跑了。” “不过从那以后也没人敢给他吃的了,他就成了乞丐,本地人都知道这事儿没人敢给,你们这些外地人看他可怜有的会给点儿吃的,也有的会给点儿钱,他就这么糊弄着过了好几个月了。” “行,我知道了,你的故事讲的挺好的,这点银子赏你了。”颜悦又给了一两碎银子,把小二乐得见牙不见眼,吉祥话说了一箩筐。 颜悦笑笑,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一边吃一边琢磨,小孩儿这情况怎么那么像是雷系异能呢!得找个机会见一见他,万一真是,最好是能拐到自己的阵营里面来,毕竟在这古代,雷公显灵可能唬人了! 直到她吃完饭,那小孩儿也没再出现,颜悦心里有点儿失望,她看了看天色,跟小二听了那小孩儿的大概住址,还打包了一些饭菜,然后才在小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儿注视下离开了。 顺着小二的指点,颜悦一路来到了一条不算宽的巷子,两边都是住家儿,看起来都不算大,但家家都有个小院儿,巷子里也挺干净的,环境也还成,跟那小孩儿原本家境尚算殷实倒是挺符合。 走到最里面一户人家,跟旁的人家比,这一家就显得破旧多了,连院门都快要掉下来了。 颜悦上前在跟没有差不多的大门上敲了几下,里面并没有动静传来。 鉴于里面很可能也是一个异能者,颜悦没有贸然用精神异能去“看”,又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一个充满了戾气与戒备的童音在她身后响起。 颜悦回过头,刚刚站在酒楼门口的小脏孩儿正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黑漆漆的小手儿上紧紧攥着一根木头棍子,充满了敌意地指着她。 “我来找你吃饭呀!”颜悦笑笑说。 “我不认识你,也不跟你吃饭,你赶紧走,要不然我让雷劈死你!”小孩儿显然防备心很重,而且应该还打过不少野仗,就看能把他手里那根都赶上他手臂粗的棍子握得稳稳当当的,就知道他力气也不小。 “那你说说,这个世界上谁跟谁是从一出生就认识的。”颜悦托着下巴看着他好笑地问。 “这是我家,我不喜欢有人来我家,你赶紧走吧!要不然我真让雷劈死你啦!”小孩儿话说得倒是挺狠,就是气势上实在是太不足了,居然还往后退了两步。 “你口口声声让雷劈死我,你是雷公吗?那雷能听你的话?”颜悦怀疑地看着他说。 “你······”小孩儿面对她不按常理的问题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要不我们进去你劈一个我看看?”颜悦拇指朝后指了指小男孩儿家的院子。 “哼,既然你想死,我就劈死你好了!”小男孩儿气嘟嘟地走到门口,推开院门进了院子,也不招呼颜悦。 颜悦无所谓地走了进来,随手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院子里的一个破木头桌子上,开始饶有兴味儿地绕着院子四处打量。 “你,你不许动。”小男孩儿手里的棍子指着她,小脸儿涨红着说。 “我是活的,怎么可能不动呢!”颜悦对他翻了个白眼儿,“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听说你能招雷才过来找你的,因为我挺好奇你是怎么招雷的,能招给我看看吗?” “你知道?”小孩儿瞪大了眼睛,不过他的脸太黑,也只能从扩大了的眼白看出来他瞪眼了。 “知道什么?你会招雷么?”颜悦无所谓地说,“我还会招冰呢!” “什么?招冰?怎么招?”小孩儿急了,连手里的棍子都丢了,几步跑到颜悦跟前想要抓住她的衣裳,结果看到自己黢黑的小手儿后又放下了,抬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那咱们可说好了,我给你看我变出来的冰,你给我看你招来的雷。” 小孩儿猛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颜悦右手伸出,掌心朝上,异能作用于手心,一个小小的冰球出现在她手里。 “哇,还真有啊!”小孩儿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在冰球儿上戳了一下,再次惊叹道:“居然是真的冰啊!” 颜悦收了异能,“我的冰你看过了,那你的雷呢?” 小男孩儿依依不舍地看了又看颜悦已经空空如也的手心儿,跟她一样伸出了右手,一团紫色的雷球在他手心儿里劈里啪啦地闪烁起来。 “卧槽!”颜悦心中爆了句粗,“还真是雷系异能,看那雷球的凝实程度,这孩子的异能最少也有一级巅峰了。” “怎么样?”收了雷球,小孩儿得意地扬着下巴看颜悦。 “利害!”颜悦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冲他挑了挑大拇指。 小男孩儿嘻嘻地笑了,然后眼圈儿一红,笑着笑着居然又哭了起来。 106.你不怕我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哭什么?”颜悦愣了一下,不解地问。 “我······哇哇哇~”小男孩儿说了个我字之后,竟然小嘴儿一扁,嚎啕大哭起来,把颜悦吓了一跳,只觉得这孩子比家里的两个小的还要难懂,不由得开始思考带着他究竟对不对,这要是时不时地来上这么一场她可受不了。 就在她已经开始考虑落荒而逃的时候,小男孩儿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就是、就是有点儿感动,自从我爹没了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夸过我了,所以我······” 原来如此! 颜悦一想也是,这孩子亲娘跑了,亲戚又想着上门儿打秋风,左邻右舍虽然能够给他口吃的,但人家自家也有孩子,给他提供的情绪价值极为有限,等到他雷系异能暴露出来,大家对他更是退避三舍,确实没什么人会夸他。 “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吓了一跳。”颜悦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然后指着打包的饭菜问他:“这会儿可以吃了吧?” 小男孩儿更不好意思了,低着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快先吃吧,吃完了我有事儿问你。” “好。”小男孩儿飞快地跑进厨房,拿着两副碗筷走出来,把其中的一副递给颜悦。 “我刚吃完的,就不用了。”颜悦摇摇头。 “那好吧!”小男孩儿打开饭菜,先是咽了口口水,然后眼圈儿又红了红,他忍耐了一会儿后,给自己盛了碗饭,配着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然而,颜悦还是看到有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滴进了他的饭碗里。 虽然场景挺感人的,但看着他原本黢黑的小脸儿上因为被眼泪洗掉一些污渍而变得斑斓的样子,颜悦还是默默地转过了头去,实在是看不下去。 “姐,姐姐,我,我吃好了。”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他怯怯的声音。 颜悦回过头,看到菜还剩下了一半。 “怎么不吃完?”颜悦是按照他一顿的饭量买的。 “我、我留着这些明、明天再吃。” 颜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逼着他吃完,而是对他说:“行,既然你吃好了,那咱们就说说话吧!” “姐、姐姐想要说、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要问问你以后的打算啊、说说你这招雷的本事啊什么的,你也不用紧张,我真不是坏人。”看到随着她的话,小男孩儿眼里逐渐升起的习惯性的戒备,颜悦说。 “我、我知道姐姐不是坏人,我就是、就是习惯了,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样,”颜悦想了想,“那由我来问,你来回答可以吗?” 小男孩儿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颜悦总算知道了这孩子的所有情况,让她十分震惊的是,这个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孩子居然已经十岁了,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知道了这是个女孩子之后,颜悦就想到该怎么安排她了,不过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我不知道,我爹死了,娘跑了,大家表面上怕我,但实际上却都很讨厌我,我听到隔壁的阿婆不止一次地骂我是‘小妖怪’了,还说我爹就是被我害死的,我怎么还不死,死了就祸害不到她了。” 颜悦了然地点头,这年头当你身份地位足够高的时候,你有本事了大家都会仰望你,但如果你低微到尘埃里,那么你的本事就是大家讨厌你、攻击你的理由,毕竟人人都低微平庸,唯独你有本事,大家心里自然会不甘。 “那你愿意跟着我吗?”颜悦问。 “什么?”小女孩儿惊讶地抬起头,“你、你不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信不信,就算你能招雷,真打起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在你把雷招来之前我就先把你弄死了。”刚刚颜悦就发现了,这孩子的异能虽然强,她也努力控制了,但因为没有人指引,她只是凭着本能行事,根本就发挥不出她应有的实力。 她都这么说了,已经做好了小女孩儿生气的准备,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她跟自己动手的话该怎么收拾她了。 结果小女孩儿根本就没按她想好的剧本儿走,而是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她:“要是我跟着你,你能教我变得更厉害吗?” “我······当然能啊!”颜悦抬了抬下巴,“不过你这手儿本事可不能随便露,懂吗?” “我知道,那一次吓跑了我小叔叔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人前招过雷了,都是晚上人家都睡觉了才偷偷招的。” 颜悦笑了一下,这小孩儿还挺谨慎,她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那行吧!不过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小女孩儿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京都人士,来这里是办事儿的,这两天还有点儿尾巴就好了,你要是想跟着我的话就得一起去京都,你去吗?” 小女孩儿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点头:“我跟你去,这个地方我早就待够了。” “那就行,两天后的这个时辰我过来接你,你看看有什么要处理的争取在这两天内弄完。” “好,我就在家里等着姐姐。”小女孩儿说完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眼里闪过惶恐、不安的光,颜悦明白她是怕自己反悔。 “姐姐两天后就来接你,,对了,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范娇娇。” “娇娇,是个好名字,”颜悦原想拍拍她的脑袋,可一看到那一脑袋的头油还是没下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先走了。” “嗯。”范娇娇乖巧地点点头,站在门边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颜悦冲她摇摇手,转身离开了这条狭窄逼仄的巷子。 范娇娇一直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返身进了家门,将门拴好后连吃完的碗筷也没收拾,径直回了房间,一头扎进已经变得梆硬打结的被子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又变成了“呜呜呜”的哭声。 终于有人不怕她,愿意带着她了,姐姐实在是太好了! 又哭了一会儿,小姑娘突然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厨房开始烧水,以后跟着姐姐就不用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了,她得洗的白白的,干干净净的。 范娇娇一连洗了三桶水,身上恨不得都搓秃噜皮了,才觉得满意,找出唯一保留下来的一件干净衣裳小心地穿好,这还是前几年做的新衣裳,准备留着过年穿的,她一直没舍得动。 看着模糊的铜镜里娇娇悄悄的小姑娘,她突然又想哭了。 107.小脸儿长得不错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早上,颜悦又来到了河道总督府,开始了给王洺毅的治疗。 不得不说,能够看他痛得生不如死的样子,她还是觉得挺痛快的,前世就不说了,这辈子他也祸害过不少人,能让他在临死前受点儿折磨,也算是赎罪了。 等第二次治疗完,王洺毅明显感觉到身体比起之前要有力了不少,经脉中也隐隐察觉到了内力的存在,这一发现让他变得兴奋起来,对于第三天的治疗竟然开始狠狠地期待了。 他身上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家二公子已经气得摔碎了好几套茶具了,王珏的精神也跟着恢复了不少,之前被颜悦几乎搬空的总督府又重新被他填满,速度之快让颜悦都为之咋舌。 开始考虑临走的时候要不要再来一轮“零元购”。 等到第三天,在王洺毅盼星星盼月亮的眼神期待下,颜悦姗姗登场,现在的王洺毅已经不需要小厮的搀扶就能走路了。 “先生的再造之恩我没齿难忘,以后但凡先生有吩咐,我王家上下赴汤蹈火也必会竭尽全力做到。”王洺毅真诚地给颜悦一揖到底。 颜悦闪身躲到一旁,“我都说过了,我收你家的报酬,然后治好你,这是钱货两讫的事儿,你不用这样。” 见他还要接着说,赶紧打断他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准备好了么?” 王洺毅点点头,“都弄好了,就等着先生了。” “嗯,”颜悦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儿递给他的小厮,“待会儿往浴桶里倒热水之前先把这个倒进去。” 小厮小心地接了过来。 颜悦一边从药箱里往外拿东西,一边头也没回地对王洺毅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我会在过程中用银针刺激你的经脉,让它尽快恢复活性,所以痛苦会是以前的好几倍,你做好心理准备,一旦挺不过去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王洺毅的脸色一白,随即咬了咬牙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颜悦回头瞟他一眼,“希望如此了,到床上去我给你施针。” 王洺毅依言上了床,想了想又问颜悦要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叠成几叠后咬在了嘴巴里。 当银针扎进身体后,王洺毅就知道颜悦刚刚说的确实是真的,前两次细细密密的刺痛和揪痛变成了剧烈的胀痛,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经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胀大,将经脉撑开、撕裂。 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双眼瞪得眼球都要爆出来,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蹦得老高,脸色也由原来的惨败涨成了紫红色。 终于,颜悦把所有的银针都扎进了他的身体,经脉的扩张总算是停止了,然而剧痛却还在。 两柱香之后,颜悦才慢悠悠地走到床边,伸手给他把了把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吩咐小厮去外面准备洗澡水后,开始往外起针。 随着一个个的银针被拔除,王洺毅终于感觉到经脉中的疼痛开始减轻了,他疲惫地吐掉嘴里的棉布,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颜悦又一次地提醒了他,也许是之前的痛苦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总之这回泡澡的过程虽然也痛,但王洺毅竟然觉得比之前两天要好上很多。 等终于受完了所有的折磨,感受着身体里隐隐自动运行的内力,王洺毅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治疗已经完成,记得十天内不能动用内力,多吃点儿补品,十天后就可以开始慢慢恢复练功了,不过千万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知道吗?”颜悦又叮嘱道。 王洺毅忙不迭地点头记下。 听说儿子的治疗已经完成,王珏也放下手里的公务赶了过来,对颜悦又是一阵的千恩万谢。 颜悦拒绝了他留饭的邀请,提着药箱离开了总督府。 “大人,还要跟吗?” 王珏摇摇头,“给我盯紧了客栈,查清楚他的去向。” “是。” 回到客栈,颜悦立刻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看着她的房间。 “呵呵,王珏呀王珏,我本来都想先放过你了,结果你自己又送上门儿来的,这我要是还不下手都对不起你的执着了,哼哼,咱们今晚见!” 想到今天说好了要带走范娇娇的,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去看看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吧! 颜悦溜达到范娇娇住的巷子时,发现里面堵满了人。 嗯?又有什么热闹发生了? 她左右看了看,飞身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捡了个能承受她体重的树枝坐下,探头儿看向热闹的中心。 嚯,这一看还得了,她看中的人居然正在被欺负。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人正和一个壮硕的妇人一边一个扯着范娇娇的双臂,把她的小脸儿掰得半抬起来。 他们对面是一个看着就知道是个老鸨子的老婆子,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范娇娇。 “嗯,还行,小脸儿长得不错,买回去调教调教指不定就能捞个花魁当当了。”老鸨子捏着手里的帕子满意地说。 “是,是,我这侄女儿从小儿就长得好看,就是这脾气让我哥给惯得不像话了点儿。”肥头大耳的人点头哈腰地说,抓着范娇娇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脾气辣点儿好啊,有的客人他就喜欢这个味儿的呢!再说了,进了我们喜悦楼,再辣的脾气也得给老娘收起来。”老鸨子十分自信地说。 “是,是,您说的是。” “喏,这是十两银子,你们收着吧,人我就带走了。”老鸨子往肥头大耳的人脚下丢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不屑地撇着嘴角招呼跟来的人,“带上这个小蹄子,咱们回去了。” 颜悦这时发现了范娇娇的不对劲儿,那个肥头大耳的人和壮硕妇人撒手后,她居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连脑袋都抬不起来,她一下就怒了,拍了拍双手从树上跳了下去。 “呵呵,想带走我的人,你们问过我了没有啊?” 老鸨子心中一悸,她是个见多识广的,一看颜悦背着手毫无惧色地站在她对面,心里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简单,敢过来拦她,不是背后有人就是自己本身有本事。 再一看她冷若冰霜的小脸儿,心里不由得一动,这个比刚刚那个可好看多了,这要是能带回楼里,妥妥的花魁的料啊!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无数银钱朝她滚滚而来,完全忘记了初见时那一刻的心悸。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在这一片儿的名号,还敢站出来,要是再不快滚,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肥头大耳的人肥硕的手指指着颜悦的鼻子骂道。 108.你下手是否太过狠毒了一些?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见他做了出头鸟,老鸨子和她带来的人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们也想看看颜悦究竟有什么手段。 就见她上前飞起一脚,直直地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他熊一样的身体就被那看着轻飘飘的一脚踹得往后飞出一丈远,“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老半天后,他才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一时间一股酸腐的臭味儿在狭窄的巷子里蔓延开来。 颜悦第一时间给自己套上了一层精神力膜,好歹是没有遭受到这一轮的化学攻击,但其余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有的也跟着吐了,也有的开始干呕起来。 “把人放了,我让你们离开。”颜悦没再打理这个胖子和他拍着大腿一边嗷嗷儿哭一边忍不住干呕的媳妇儿,转身对老鸨子说。 “小姑娘,在外面混,口气还是不要太大的好,让我们离开,你知道我们是谁么就敢说这样的大话。”老鸨子还没说话,她身后跟来的人先不干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谁?” “我们······” “给我住口!”老鸨子阻止了带来的人自报家门,一双三角眼打量着颜悦,却发现无论她怎么看,都认不出这个气质出众、身手敏捷的小姑娘,刚刚被金钱冲昏了的头脑恢复了清明。 “小姑娘,你刚刚也看到了,是她的叔叔婶婶把她卖给了我,钱我也付了,你就这么把人截走,不合适吧!”老鸨子自以为讲理地说。 “我跟你好好儿说是看你还算懂事儿,所以给你个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颜悦说完,回身走向范娇娇,木系异能在她身体里转了一圈儿,就知道她之所以会受制于人,是因为被下了药的缘故。 “臭丫头,给你脸不要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等把你也带回楼里,老子一定要玩儿死你!”老鸨子带来的人中的一个跳出来指着颜悦不干不净地说。 颜悦也不废话,右手轻挥,一道白光闪过,刚刚说话的人只觉得腕间一凉,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剧痛,他“啊~”地惨叫一声捂住了手腕,大家这才看到,他脚边的地上掉落着一只手,手指还在抽动着的、刚刚被切下来的手! 老鸨子瞳孔剧缩,她刚刚甚至都没看清颜悦用了什么东西,自己得力的打手之一就被切了一只手下来。 “小姑娘,你······你下手是否太过狠毒了一些?”她问。 “是吗?如果我今天没有此等手段,等待我的就是你们狠毒的对待了,所以还是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颜悦眯着眼睛说,脸上神情愉悦。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与我们喜悦楼为敌了?” “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拦住你们带走我的人,至于与不与你们为敌,还要看你的选择。” “小姑娘,今天我就倚着年老教你一个道理,出门在外不要什么人都得罪,否则很可能会落不了什么好的下场。” 这话听起来威胁感十足,然而在颜悦听来却无异于废话一般。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颜悦微微一笑,“你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倚老,就不要再接着卖老了,否则的话一旦卖不出去很容易丢面子的,像你们这种人,面子丢了想要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你说呢?” “混账!小丫头,既然你不听我老婆子的劝,那今天这事儿就无法善了了,你切下我手下的一只手,那我也要你一只手不过分吧!”老鸨子说完,三角眼一翻,“还不动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瘦削的男人从她身后慢慢走出来,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颜悦,缓缓举起手里的一把比寻常斧头小了一号儿,斧刃也单薄许多的斧头。 颜悦皱起了眉头,这人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他呼吸很清浅,如果不是特意留意,她都察觉不到他在呼吸。 另外,这个人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的那种瘦,握着斧柄的手就跟骷髅没什么区别。 还有,他的眼神是空洞的,黑黑的像一口深潭,平静得没有一点儿涟漪, 这人整个儿给她的感觉跟丧尸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身上的皮肤完好,并没有腐烂发臭,还有就是他不咬人。 那人并没有给她多少观察自己的时间,手中的斧头毫无预兆地朝着颜悦的面门飞来,裹挟着风声。 颜悦右手覆上一层厚厚的精神力膜,抬手挡在面前,徒手挡住了朝着自己脑门儿劈来的斧头。 紧接着她右手五指一捏,那把斧头的斧刃就被她牢牢地固定在了手里,然后她才发现,斧子的手柄顶端还有一条极细的金属链条,另外一头儿就在那怪人的腕上。 此刻,他正在大力往回拉扯链条,试图将斧头收回去。 颜悦右手再加力,只听“啪”地一声,她手中多出了几块金属碎块,而被怪人收回去的斧子斧刃上竟然有了几处豁口。 这下那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由一开始的惊讶、不解、茫然到最后的愤怒,再不像之前那样跟个死人似的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斧子,咆哮一声朝着颜悦飞身扑来,一拳砸向她的脑袋。 颜悦侧身闪过,覆盖了精神力的手一抓,就把那人的小臂抓在了手里,感觉好像抓了根木头,半点儿都没有人肌肉皮肤的弹性。 那人往后用力一抽,颜悦再次加大了抓握的力量,没让他把手抽出去,随后她又狠狠在他手臂上一捏,比之前捏碎斧头的力度还要大上一些,然而他的手臂却依然完好。 既然手被制住,那人又抬脚踢向她的腰侧。 颜悦手臂下沉格挡,这回她没有动用精神力,凭的全都是自己本身的力量,虽然两人谁都没占到便宜,但她却觉得胳膊好像磕在了石头上一样生疼。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 颜悦放开他的胳膊,心里不由得开始对这个喜悦楼重视了几分。 没了束缚,那人又开始攻击。 这回颜悦没再心存试探,直接祭出了杀招,右手凝聚出一把兵刃,趁着两人身形交错的空隙,一刀抹在那人的腹部,伤口颇深,但奇怪的是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这还不算,那人好像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受伤了,站稳身形后再次出招。 这次,颜悦直接用冰刃消掉了他的脑袋,当他头身分家的那一瞬,整个儿人突然就软了下去,皮肉也渐渐鼓起,最后变得跟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从他们大家开始,大家都怕殃及自己早早地躲回了家里,谁也没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109.你就不能换个要求吗?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时,地上没有头的身体突然蠕动起来,从被切断的脖子处慢慢爬出一条黑色的长着翅膀的肉虫子,足有成人的小手指那么长。 大概是周围人太多了缘故,那小虫子在地上转了一圈儿,最后两只黑纱一样的翅膀张开,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颜悦飞来。 白光闪过,肉虫子被劈成两半掉在了地上,尾巴的那一边慢慢不动了,而脑袋那一边则开始剧烈地抖动,而后逐渐拉长,等停下来不再抖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新虫子。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没换的原因,那小虫子这回直接放过了颜悦,直直地飞向老鸨子身后的一名彪形大汉的脖子,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后,飞快地钻进了大汉的身体,等大汉反应过来伸手拍打的时候,已经没了它黢黑的身体。 “唔~”大汉突然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胸口,痛苦地单膝跪在地上。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大汉最终没能忍受住痛苦,倒在了地上,然后从他的指尖儿开始,皮肉就像被吸走了一样慢慢干瘪了下去,皮肤变硬变黑,牢牢地依附在骨架上。 那人大概是痛极了,嘴巴张得老大,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然后,就在大家的注视下,那人的一条胳膊慢慢变成了跟一开始那个拿着斧头的人一般无二的模样。 颜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样,并不是感染了丧尸病毒,而是中了蛊。 既然不是丧尸她就不怕了,不过对于蛊虫她也了解得并不深刻,尤其是经过刚刚那只蛊虫居然可以断尾再生之后,她暂时想不出该怎么杀死那条虫子,剁碎了应该可以······吧! 老鸨子脸色铁青,原本以为今天就是收个漂亮的小丫头,结果却没想到小丫头没得手就算了,居然还招惹了颜悦这样一个背景、实力俱不详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连秘密武器都暴露了。 一旦给主人知道今天这事儿,她身体抖了一下,开始飞快地思索补救措施,但凡看到今天这一幕的人就都别想活着了,至于颜悦,能收买尽量收买,实在不能,那就鱼死网破吧! “小,小姑娘,不如我们谈谈?”她思虑再三,决定先礼后兵。 “哦?你想跟我谈什么?”颜悦感兴趣地把目光从正在改造过程中的人身上移开,看向老鸨子。 “今天的事他就是个误会,人我们不要了你可以带走,但你们要发誓,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们半个字都不能往外吐露,否则天打雷劈。” 颜悦险些没笑出来,这誓言也太糊弄了吧!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就在她身后,地上还躺着一个被人下了药的,能够徒手让她感受天打雷劈的猛人。 “呵,我发誓你就信吗?我前脚跟你发了誓,后脚就跟讲故事一样把刚刚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出去,你又能奈我何?” “你!”老鸨子的三角眼都快瞪成杏仁眼了。 “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不往外说也可以,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老鸨子十分憋屈,她都有多少年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了,而且大家似乎也都忘了当年“疯娘子”闯荡江湖时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了,她向来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相信发誓会有用,她只相信自己的拳头。 “这俩人把我的人卖给你的时候说要如何对待她了没有?”颜悦指了指身后躺着的胖子和坐着的他媳妇儿。 “这······”老鸨子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虽然颜悦被她弄死是早晚的事儿,但她也绝不会为了那对一看就没安好心的夫妻而得罪颜悦,所以她一张嘴,把他们之间额外的交易倒了个干净。 原来那对夫妻是范娇娇的叔婶,他们一直觊觎范秀才留下的房子,之前来抢了一次,险些被范娇娇给劈死,消停了几个月。 但他们回去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抓心挠肝地想要得到那栋房子,于是,商量了一个恶毒的主意,为了不挨雷劈,先用药把范娇娇给迷倒,然后卖到妓院里去,然后这栋房子就归他们了。 他们把范娇娇卖掉的价钱要的比较低,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从妓院里跑出来。 老鸨子自然答应,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我的要求很简单,他们要求你什么,你就把他们如何就行了。”颜悦说。 “什么?”老鸨子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这么两个又肥又丑的东西,她弄回去做什么?砸招牌么? “我说,他们要你对我的人如何,你就对他们如何。”颜悦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这······你就不能换个要求吗?你也知道我们是做哪一行的,这么两个东西我带回去除了浪费粮食养着他们以外,根本就没什么用嘛!” “我只说让你们怎么对待他们,又没说让你把他们带回去,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可也看到了,依着他俩的品性,你觉得他们会帮你保密么?” 丢下这么一句深水炸弹,颜悦弯腰抱起范娇娇进了家门。 老鸨子的脸色沉得能滴水,她脸色幽暗地看着范娇娇的叔婶儿,心里盘算怎么能不动声色地弄死他们。 当然,颜悦她也没打算放过,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走,先把他们带回去。”说完,又把范娇娇的叔婶儿还有那两个手下都抬上了马车,先回喜悦楼去了。 颜悦把范娇娇放在她的床上,看着她洗干净的小脸儿,有点儿明白老鸨不愿意把人交给自己的原因了,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 虽然比不上原主这具壳子的极具冲击性的美,但也是小家碧玉那一挂的,相信经过调教会有大把的公子哥儿愿意在她身上撒银子。 颜悦摇摇头,把手摁在她头顶,用木系异能帮她祛除身体里的药性。 很快,范娇娇就觉得身体上的力气都回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颜悦后,眼泪一串串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姐~” “行了,都解决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范娇娇擦擦眼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没事儿了。” “那就好,我之前跟你说的让你跟着我,你决定好了吗?”颜悦又问。 范娇娇用力地点点头,“我决定好了,这座房子昨天我都卖了,就等着姐姐今天过来接我了。” “东西都收拾好没?” “好了,”范娇娇拿过床脚处的一个小包袱,“都在这里了。” 颜悦也没打听她究竟拿了什么,点点头,“走吧,我们今晚找间客栈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我都听姐姐的。”范娇娇高兴地说。 110.她其实一直都没消失过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找了个普通的客栈住下,当晚,等范娇娇睡熟了之后,颜悦在她身上动了点儿手脚,让她跟侍竹和侍梅一样,没有自己唤醒就会一直睡着。 将范娇娇也收入空间,让她跟侍竹和侍梅待在一起,颜悦换上一身夜行衣,再次潜入了河道总督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王珏的书房屋顶上。 揭开两块瓦片,一阵压低了的谈话声从屋里传来。 “对,我儿子已经好了,只要等上十天武功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让他去见周老鬼,咱们从秘道里过去见主人。”王珏说,此刻的他完全不像在颜悦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疼爱王洺毅,反而更像是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样子。 “哈哈,老王啊,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你比老虎还毒的一面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颜悦浑身一震,这声音不就是名园儿地下空间里的那个人吗? 她又轻手轻脚地揭下了两块瓦片,想要看清楚跟王珏说话的人是谁,然而那人待的地方是个角落,怎么都看不到样子,只看到被黑衣包裹住的小腿和一只黑色的靴子。 “跟主人的大业比起来,区区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就连我这把老骨头,只要主人需要,我都豁得出去。” “好好好,不愧是让主人另眼相看的王大人,果然对主人忠心耿耿,你放心,主人是不会忘了每一个有功之臣的,待主人大业有成,高官厚禄、红粉佳人想要多少都有,还怕生不出儿子吗?” “说的正是。”王珏说。 颜悦又试了试精神异能,这次总算是“看”到了那人,只可惜他全身都被黑色的衣袍包裹着,头上除了黑色的幂篱之外,还带着一个鬼脸的面具,跟名园儿地下空间里那人一样神秘。 颜悦叹了口气,安慰自己道:“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这不是又多知道了他们的一个盟友了吗?待会儿再搬空一次你的总督府,也不算白来一趟。” 正想着,就又听那个沙哑的声音说:“对了,袭击令郎的那个人找到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一把?” “没找到,说来也奇怪,那个臭丫头就像从天地之间消失了一样,无论我明里暗里派了多少人出去,都没能找到任何她的蛛丝马迹。”王珏说起这个来就觉得十分憋屈。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一直都没消失过,不过是换了副面孔重新出现了呢?” “什么?”王珏失态地叫道。 “你想想,令郎身体里的毒是谁治好的?怎么偏偏就那么巧,你一张贴榜文,神医就送上门儿来了?” 这分析得极为精准,颜悦可不就是换了个皮囊大摇大摆地进了河道总督府,并且将他们家的财物洗劫一空的吗! 现在她对那个人越发好奇了。 “不,绝对不可能,岳先生绝对不可能是女子所扮,他治疗我儿期间,我跟他见了无数面,如果他是个女人所扮,我不可能看不出来。”王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谁说他们是一个人了,就不能是一伙儿的吗?” “这······”王珏的心越来越动摇。 “其实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很容易,只要你控制了那个岳先生,想必那女子必然不会任由岳先生替她涉险,指定会露面的。”那人又给他出主意道。 “你说的很对,我这就让人去把岳先生给带过来。” “咦?你这么有把握能把岳先生带来?” “他给我儿医治的报酬我前天就给他了,他当时没地方放,就找了间客栈随意住了进去,而且我还派人守住了客栈的四面八方,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我的布控。” 那人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摇摇头道:“你还是快点儿派人去抓吧,再迟恐怕就晚了。” “哈哈,放心,我这就安排人过去。”王珏说完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推开门施礼道:“大人。” “嗯,你赶紧带人去岳先生下榻的客栈,把人给请回来,就说大少爷病情反复了,现在情况很不好。”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老王啊老王,我怎么有点儿替我那洺毅侄儿冤得慌呢!你这拿他当借口也用得太熟练了吧!” “我给了他生命,让他为我做点儿牺牲很值得。” “王兄你确实教子有方啊!” “哈哈,好说好说。” 两人吹了一阵彩虹屁之后又说起了正事儿。 “镇国公那边安排的如何了?”问话的是王珏。 “放心,再等上两三年,等顾家的小子在颜家军站稳脚跟就可以开始实施了,只不过那小子色令智昏,居然放着颜知行那老小子的闺女不要,反而去捧他侄女儿的臭脚,实在是难堪大用。”那人叹道。 “两三年的时间有些长了吧!”王珏沉吟道。 “确实,但这已经是我们争取到的最短时间了,再短恐怕那个废物根本就拿不到颜家军的兵权。” “唉!”两人又同款叹气。 “对了,颜家那丫头由谁出面去对付?我听说她可也不简单呐!京都影月阁几乎是毁在她一人手里的。”王珏又想起了颜悦,问了一嘴。 “听说已经有人开始对付她了,主人让我们先不要管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就行,这两三年就当是提前预支以后的休息时间了。” “主公说的也对,等他大业得成,我们这些辅佐他的老臣可不就是要忙起来了么!到时候就是想歇都歇不了了。” “哈哈哈!正是如此!”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相互吹捧了几句,正高兴呢就听房门被人敲响。 “准是岳先生被带来了,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王珏说。 “我就不去了,现在还不是我暴露的时候,见过我的人越少越好。” “行叭,那你是在这儿歇会儿还是······” “我对你说的那个岳先生挺好奇的,要不你让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给我见见?” “这有何不可!你且稍待,我去去就回。”说完,王珏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让下人赶紧把人带进来。 “大、大人,”下属为难地说:“我们去的时候,人、人已经、已经走了。” “什么?”王珏大怒,“不是让你们把人看好吗?怎么还让人走了?” “属下们一直盯着岳先生的房间来着,确实没见他出去,可当我们找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 “你是想告诉我,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飞了?” “这······”下属嗫嚅了两下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滚吧!都给老子滚!”王珏把人都轰走了,在门口站了半天,才颓然地转身回了房间。 “人没看住?”黑衣人还在,见他回来问。 “是啊!人跑了。”王珏臊眉耷眼地回答。 111.我画不出来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看着气急败坏的王珏,颜馨心中一阵暗爽,让你找人跟踪我,哼! “岳先生和那个少女之间必然有什么不为我等所知的联系,你想要找到他们务必要快,否则他们一旦离开再想找就难了。”那人对王珏说。 “我知道,明天我就让人把四处城门都看起来,一旦他们出城就抓人。”王珏发狠地说。 “现在已经知道岳先生有问题,那令郎的身体······” “我已经找过大夫给我儿看过,他的身体确实已经好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只要适时进补,就完全没有问题。”王珏回答。 “哼,你个老登,任你把皇宫里的御医都找来也看不出本姑娘在王洺毅身上动的手脚,我可期待着等他发病的时候你的表情呢!”颜悦心想。 “那你说那个姑娘和岳先生图什么呢?一个冲令郎下手,一个负责给治,难道说就图你给的那点儿报酬?”黑衣人不解地说。 “现在我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等抓到人就知道了。” 黑衣人摇摇头,“我有预感,这回这人你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实在找不到我也只能认了,不过这个仇我暂且记下,总有找到的那一天,到时候我把他们扒皮抽筋,给我儿报仇雪恨。” “这样吧,我回去也让人帮你留意一下,你给弄我一份那个岳先生的画像。”那人想了想后对王珏说。 “如此就多谢了,我这就把人给你画出来。” “以咱们的关系,说谢就太多余了。” 王珏铺好宣纸,磨好墨,提笔想要画的时候,那笔却怎么都画不下去。 “怎么?”黑衣人走过来看着空白的宣纸问。 “我······我画不出来。”王珏艰难道。 “画不出来?什么叫画不出来?”那人追问。 “我······我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王珏脑门儿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居然会这样?”黑衣人拧着眉想了一下,“你去问问除了你以外所有见过那个岳先生的人,看谁能描述出他的样貌。” 王珏依言把老管家,小厮,包括王洺毅全都叫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谁能把岳先生的容貌描述出来?” 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洺毅,你还记不记得岳先生的相貌?”王珏点名。 王洺毅理所当然地点头,“岳先生对儿子有再造之恩,儿子怎会不记得他的样貌?” “那你说,为父来画。”王珏说完,走到桌旁提起已经蘸过墨的笔。 “没问题,”王洺毅自信地说完,“先生他长得······” “如何?”王珏抬头看向他。 “我······爹,我想不起来了,岳先生的样子我想不起来了。”王洺毅从小就接受了家族的培养,反应自然不慢,几乎是同时就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抖着手揪住王珏的袖子,“爹~” “出息!”王珏气得一甩袖子,“之前不是已经找大夫给你看过,你的身体确实已经好了,等十天后你先试着练功,如果没有不好的感觉,那就说明他真的把你治好了,如果感觉不好······” 后面的话王珏没说,但谁都能想得出来他要说什么,如果感觉不好,那他就只能做家族中一个吃喝玩儿乐的大少爷,其余的都跟他无关了。 王洺毅又气又怕,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居然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大少爷!”老管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惊叫声。 “我没事儿,”王洺毅好像被抽走了脊梁一样,抹掉嘴边的血迹,看向王珏,“如果父亲没事儿的话,儿子就先告辞了。” 王珏心情也很复杂,点头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好好儿休息,十日之后一切都会见分晓。” 王洺毅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佝偻着身形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管家有心跟着回去,但一想到老爷这边的事情也没解决完,还是忍着担忧留了下来。 果然如黑衣人的预料,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描述出岳先生究竟长什么样子,后来居然连身高和身形都说不准了。 等所有人都被遣走后,黑衣人对王珏说,“我大概知道那丫头是谁了。” “谁?”王珏目露凶光地偏过头去问。 “颜悦。” “颜悦?镇国公的女儿?”王珏一愣。 “之前暗夜赌坊来了一对兄妹,赢走了一大笔钱,跟你一样,事后也没人能够说出那对兄妹长什么样子,最后要不是真的少了上万两的银票,几乎都没人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对兄妹来过。” “那你们凭什么认定那人就是颜悦呢?” “我们不确定,但那段时间里,只有颜悦和颜桓兄妹跟那对赢钱的兄妹特征最符合。” 王珏还是不大相信,“这小丫头不是在京都么?又怎么会出现在我这儿弄伤我儿子呢!” “京都的人给我传了消息,颜悦已经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出了京都,去向暂时不明。” “这······”王珏想了想,“我儿好端端的也没惹到她,她为什么要对我儿下如此重手?” 黑衣人心中嗤笑,提醒道:“据说镇国公家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艳丽无双,虽然尚未长开,但已初具美人儿之姿,且在外行走时喜好着男装。” 王珏当下就明白了,他儿子这是看人家好看,想要跟以往一样将人掳回家中,结果踢到了铁板,不但人没得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差点儿就没了。 “如果真是颜悦,那岳先生又是谁呢?我儿经他医治确实已经痊愈了啊!” “也许是颜悦背后的人不想惹上你,所以让岳先生来给她擦屁股吧!”黑衣人猜测。 “可是,万一那个人不是颜悦呢?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那个女孩儿是颜悦的情况,如果不是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再观望十日吧!”黑衣人说完,抬手拍拍王珏的肩膀,从书房里的密道离开了。 “颜悦,颜悦,害我儿的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王珏猛地大吼一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颜悦就坐在屋顶听着他发疯。 又听了一会儿,发现王珏翻来覆去都在嘟囔究竟那人是不是颜悦,还分成了两个声音,一个说是,另一个说不是,吵得不可开交,颜悦都怀疑他是不是精分了,或者有第二人格。 既然没什么消息可听,她准备回去了,再一次用精神力将河道总督府洗劫一空,她回到了跟范娇娇一起定的客栈,从空间里把范娇娇放出来,给她解了药性后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天亮的时候,她是被推醒的。 “什么事儿啊?”睡眼惺忪的颜悦看了站在床边的范娇娇一眼,努力往下压了压起床气,不耐烦地问。 “姐、姐姐,官兵查房了,你快点儿起来吧!” “什么玩意儿?官兵查房?查什么?” 范娇娇左右看了看,小手儿捂着嘴贴着颜悦的耳朵说,“我听下面的人议论,河道总督府失窃了,据说丢失了几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现在正在到处搜索窃贼呢!” 颜·窃贼本贼·悦:······ 112.他们为什么要抓人呢?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行吧行吧,我这就起来。”颜悦翻身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一番,带着范娇娇下楼吃早餐,顺便退房。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接到上面的通告,不允许客人退房。”小二陪笑着对颜悦说。 “不许退房?原因呢?” 小二摇摇头,“上面没说。” “那出去逛街呢?说没说这个也不准?” “这个没说,小姐请便。” 带着范娇娇走在大街上,颜悦明显发掘气氛不对,到处都紧张兮兮的,成队成队的官兵在每一家客栈、酒楼出入着,还有专门儿的官兵在街上巡逻,时不时有人被揪出来带到官兵的队伍中,有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也有十几岁的妙龄少女。 颜悦知道,这是王珏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在寻找自己和“岳先生”。 “姐,他们为什么要抓人啊?你看那个小姐姐哭的好可怜。”范娇娇凑到颜悦身边,指着一个被抓到队伍中的女孩儿小声儿说。 “大概是要找什么人吧!等找到了自然就会把他们放了。”颜悦回答。 “姐,他们朝我们过来了,会不会也把我们抓进去呀?”范娇娇害怕地紧紧抓住颜悦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紧盯着那一队巡逻的士兵。 “不会,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凭什么抓人,对不对?”颜悦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没告诉她的是现在他们俩个在别人眼中根本就不是两个小女孩儿,而是两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且一个脸上长满了斑,另一个嘴角有一颗巨大的黑痣。 直到官兵从身边走过,范娇娇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糕点铺子,“姐姐,咱们买点儿点心留着路上吃吧!” 看着跟自己混了一晚上就变得自来熟的范娇娇,颜悦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儿,“你确定是留着路上吃?” “那当然了。”范娇娇回答得毫不心虚。 “那今天还是别买了,谁也不知道官兵什么时候让退房,万一要好几天,这些点心就算没坏也不新鲜了呀!所以,咱们还是去看看别的吧!” 说完,颜悦继续往前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范娇娇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不走吗?”颜悦在前面笑着叫道。 “哦,来了,这就来了。”范娇娇嘟了嘟嘴,小跑着追上颜悦,“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姐,我想吃点心,咱们买点儿呗!” 颜悦乐了,“下回想吃就大大方方地说,既然让你跟我走我就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知道吗?” 范娇娇低头抹了下眼角,重重点头,“嗯,知道了!” “那走吧!想吃哪种点心咱们就买哪种。” 出了点心铺子,两人人手三包点心,范娇娇嘴里还嚼着。 “真好吃,”咽下店家送给她试吃的小梅花糕,范娇娇一脸满足地说。 “你刚刚光试吃就试了十几种,吃了这么多你不撑吗?”颜悦问。 “才不撑呢!我以前从这里经过时,闻着里面的味道馋得流口水,当时我就想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通通都尝一遍,然后把最好吃的买回家。姐你看,今天我就做到了。”范娇娇抬起提着点心的手在颜悦眼前晃悠了几下,脸上的神情十分得意。 虽然颜悦对她的得意不是很理解,但还是配合地笑笑,“等你吃腻了这几种,回头咱们再换别的。” “嗯!”范娇娇更加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有说有笑地逛着街,一路上除了点心还买了不少零嘴、头花儿这类的小东西,等回到客栈的时候手上都险些拿不下。 一进客栈的门,掌柜的连忙迎了出来,“我的小姑奶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两位军爷等你们半天了。” “等我们?等我们做什么?”范娇娇嘴里含着一块糖,鼓着半个腮帮子问。 “这就是你们客栈那两位住客吗?”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走过来,指着颜悦两人问掌柜的。 “是,是,就是她们俩。”掌柜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士兵仔细从头到尾把她们打量了一遍,丢下一句:“明天还有巡查,最好不要出门。”离开了。 “呼!可走了。”掌柜的胖乎乎的身体瘫坐在椅子上,抹了把脑门儿,把手心儿里的油汗在裤子上抹干净。 “我们没回来他们就一直等着啊!”范娇娇吐了吐舌头说。 “可不是么,刚刚还抓走了一对夫妻呢!”小二也心有余悸地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叹道。 “他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呢?刚刚我和我姐姐在外面看到有好几个姐姐都被抓起来了,还有几个高高瘦瘦的哥哥。”范娇娇也坐下,随手打开一包点心,先递给颜悦一块,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然后把一整包儿都往前推了推,“大家都尝尝吧,这家的点心很好吃的。” 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不好意思地推辞了。 “没事儿,为了我们姐妹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这就算是我们姐妹的赔礼好了。”颜悦也打开一包点心,同样往前推了推,跟范娇娇的那包并排在一起,“都别客气,吃吧!”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掌柜的能看出来这俩姐妹确实真心实意地想请大家吃点心,因为她们而被两个大兵虎视眈眈地盯了那么久的愤懑减轻了许多。 掌柜的动手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人人都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讨论哪一种更好吃一些。 颜悦看到范娇娇抽空朝自己贼兮兮地笑了一下,不由得摇摇头,这小丫头倒是挺会看人脸色,知道掌柜的和店小二对自己有了意见,所以用点心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些,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点心也吃了,天儿也聊了,颜悦带着范娇娇回到了房间。 “姐,你不是还有急事儿呢么,他们老是这样天天巡查,还不让人退房,会不会耽误了你呀!”范娇娇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后问坐在桌子边上给自己倒水喝的颜悦。 “没关系,不差这一两天,就是明天就得呆在房间里不能出去了,有点儿烦人。” “姐,你······”今天一天这小丫头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活蹦乱跳,难得地居然从她脸上看到了难为情的样子,颜悦稀奇地看过去问:“怎么了?” “姐,”范娇娇下地蹭到她身边,“反正明天也出不去,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 “教你识字?”颜悦下意识地反问。 “嗯,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抱着我指着一本书说等我长大了他就教我识字,读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我爹却不在了。” “行啊,反正待着也是待着,不过咱们今天没买启蒙的课本。” “姐姐你答应了啊!太好了!”范娇娇高兴地蹦了几下,跑到床头把她的小包袱打开,从里面拿了一本儿书出来,封面已经很旧了,上面的墨迹都看不清了,书页也有了毛边儿,可见是经常被人抚摸的。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他的书几乎都带去了京都,却没有带回来,家里只剩下这一本了,我一直都好好儿地收着,姐,你能教我这上面的字吗?”说起这本书的时候,范娇娇的眼中充满了憧憬和怀念。 颜悦拿过来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本《千字文》,确实也能用来给小孩子开蒙,于是痛快点头。 113.旁人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一早,颜悦又被范娇娇给推醒,她无奈地说:“昨晚那么晚才睡的觉,今天又这么早起来,你都不困的吗?” 昨晚因为她答应教范娇娇识字,这孩子激动得一直睡不着,都快三更天了才慢慢迷糊了过去,结果这一大早天还有些暗呢就又起来了,不得不让颜悦感叹一句,年轻人身体真好,精力真充沛! “嘿嘿,姐,今天外面阴天,所以看起来才没有平时那么亮,不过时辰真的不早了呢!”范娇娇嘿嘿笑着说。 颜悦无奈地起身,打了个哈欠之后开始洗漱。 “姐,这是我孝敬你的早餐,还热着呢!你快吃。”范娇娇又拉着她在桌边坐下,献宝一样地把桌上一碟小笼包,一碗肉粥,一碟小菜,还有一碟点心推到她跟前。 “站着干嘛?坐下一起吃啊!”颜悦拿了个小笼包咬了一口,看到范娇娇傻傻地站在旁边,说了一句。 “不不不,这顿饭是我孝敬姐姐的,是我用自己的钱让小二帮忙买回来的。” 颜悦点点头,“那行吧,我就吃了,不过你是用卖房子的钱买的早餐吧,以后别这样了,把那些钱好好收起来,要用钱跟给我说,知道吗?” “嗯,”范娇娇点点头。 颜悦吃完了早饭,两人坐在桌前开始第一次的授课。 过了半个时辰,颜悦坐在桌边运气,范娇娇捧着书大声念着。 一个时辰后,颜悦躺在床上,范娇娇仍旧捧着书大声念着。 不难听出,她读的《千字文》是偷工减料过的,时不时就丢一句,或者把前后句的顺序搞反。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也只是会念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后面的顺序全都是乱的。 颜悦不得不承认,念书这种东西确实要看天分,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 “姐,我念得怎么样?”范娇娇兴奋地跑到床边,脱鞋上床后趴在颜悦跟前,兴奋地问道。 “呵呵,挺好的,不过你还是多跟着我念几遍吧!” “嗯,好,姐姐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 “你不止要念,还要看着这上面的字,知道哪个字怎么读,等你全篇都读顺了,字也都认全了,我再一句一句讲解给你听,等你都理解了,这本书才算你学会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姐姐你快念吧!”范娇娇学习兴趣十分浓厚,疯劲儿一上来根本就不听颜悦说的,自己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瞎念。 生无可恋地又带着她念了两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小二的声音,“两位姑娘,军爷来巡查了,麻烦你们开下门吧!” 哇!这声音在颜悦听来简直是天籁,她一个箭步蹿到门口,刷的一下把房门打开了。 两个士兵简单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儿,又跟颜悦问了两句话就走了。 见范娇娇又两眼放光地拿着书贴了过来,颜悦当机立断地问:“读了这么久的书,你不累呀?肚子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顿饭再回来接着念吧!” 范娇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手里的书,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万分艰难”地做出了去吃饭的决定。 颜悦偷偷地松了一口大气。 为了不回去让耳朵继续接受摧残,颜悦硬是拉着范娇娇在街上溜达到了天快黑,这才往客栈赶。 回到客栈又有一个好消息在等着她们,掌柜的通知说明天可以退房离开了。 “啊!终于可以走了!”范娇娇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了一张人饼,摸着肚子感慨,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书老早就被她收进了包袱里,说是怕明早走的时候忘了带上。 颜悦心里笑了一下,这小妞儿差点儿把她都骗过去了。 “行,我给你记着,等到地方了我再接着教你。” “啊?不用了吧,姐,咱们不是还有正事儿呢吗?我这个不急,等正事儿忙完了也来得及。”范娇娇说。 “真的?”颜悦笑着睨了她一眼。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范娇娇连连点头保证。 “那好吧,赶紧收拾收拾,别落了东西,咱们待会儿准备启程了。” “好嘞!”范娇娇麻溜儿地开始满屋子乱窜,将她们俩的东西都找齐堆在桌子上,又把屋里翻了一遍,然后才对颜悦说:“好了,都收拾好了,屋里我也看过,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咱们可以出发啦!” 颜悦笑着带着她出了门,退完房后踏上了往颍州走的路。 就在她放飞自我的时候,身在京都的君景烨心情却十分的不好,尤其是看着他皇兄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简直恨不得用面前的棋盘把明德帝这个君给弑了。 “你心不在焉,再下下去也是输,还是赶紧回府去吧,朕也还有奏折要批阅,就不留你在宫里了。”明德帝好心地把棋子儿一枚枚地放回棋钵里,笑着对君景烨说。 “我不回去,今晚我就住这儿了。”君景烨懒洋洋地往后一倒,大有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起来的架势。 “怎么?明然腿都断了,脸也毁了,还敢去你那儿烦你?”明德帝问。 “你怎么不问问太皇太后给她许了她什么心愿呢?那个老虔婆,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打断她的鼻梁,撕开她那张破嘴。”君景烨只要一想到这些天明然郡主架着腿、包着脸还要每天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心里就气得要喷火,连太皇太后都骂上了。 “又混说,这是在宫里,你给我小心着点儿。”明德帝真真假假地训了他一句。 “我不管,明天我就要出京,小月亮已经七天没给我送消息了,我怕她出了什么事,心里放不下,得去看看。”君景烨说。 明德帝无奈了,“颜小姐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以朕对她的观察,估计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夫君纳小,而你的身份摆在那儿,这辈子不可能只娶她一个人,所以你们注定是没有缘分的,朕劝你还是及早放手的好。” “我绝不!我宁肯不当这个王爷,也绝对不会放弃小月亮的。”君景烨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放弃有什么用?明然那边解决不了,她可是会放弃你的。”明德帝旁观者清,看得非常准确。 “那就弄死明然好了,反正她已经又丑又残了,活着也是浪费!” “又胡说。” “我真没有胡说,如果给我找到机会,我绝对会弄死明然,不信皇兄你就看着。” “我这该说你是冲冠一怒因为红颜吗?你就不怕别人说颜悦是红颜祸水?”明德帝提醒他道。 “我的日子给我自己过,旁人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11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明德帝摇摇头,“你确定颜家小姐也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吗?” “我······如果她在意,我就带她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与世隔绝的日子,也绝对不会放她离开我。” “你真是疯了。” “呵呵,要是皇兄不拖我后腿,大概我还不至于疯得这么厉害。”君景烨斜了明德帝一眼。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扯上朕。”明德帝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假意呵斥他道。 “过几日我就走了,看在未来的几个月你要一个人面对那老虔婆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做件事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君景烨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对明德帝说。 “你有这么好心?”明德帝怀疑地看着他。 “爱听不听,别到时候吃亏了再想起我来,到时候我可就不伺候了。” “滚蛋!你会不会好好儿说话,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给朕放尊重点儿!”明德帝没好气地作势要打弟弟。 “摆什么臭架子,”君景烨嘟囔了一句,还是凑到明德帝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禁卫军统领已经被太皇太后收买,这个人我可以帮你除掉。” “禁卫军统领?封毅?”明德帝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可靠吗?” “天涯明月楼的消息,皇兄以为可靠吗?” “你打算如何做?” “这皇兄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皇兄点头就行。” “好,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证明他确实投靠了太皇太后,并且与朕为敌。” “没问题。”君景烨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一大叠纸张递过去,“皇兄可以慢慢看,决定了让人通知我就成。” “滚吧!”明德帝朝他挥挥手。 “主子,如果陛下不同意怎么办?”回到逍遥王府,灰衣人问君景烨。 “放心,皇兄会同意的,你先去安排,再找人给统领夫人吹吹耳边风,顺便把铜锣巷的地址透露给她,记得闹得大一点。” “属下明白!” 两天后,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禁卫军统领夫人带着娘家一众兄弟一大早杀去了铜锣巷,在最里面的小院子里揪出了睡得正香的禁卫军统领,还有他身边的一个身量纤瘦,眉目清秀的男孩儿,冷不丁被吓醒,一头扎进了禁卫军统领的怀里。 当被子被掀开,两人的身上那些深的浅的痕迹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统领夫人当即就红了眼睛,对着两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禁卫军统领一边护着怀里的人,一边下意识地反抗了几下,然而统领夫人也是将门出身,自幼也学过几手拳脚功夫不说,他那大小舅子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最后不但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男孩儿也没能护住,被当胸一脚从屋里踢到了屋外,不住地大口吐血,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们,你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敢杀人了……”禁卫军统领见状,抖着手指着统领夫人和她的娘家人,“如此草菅人命,本统领这就去京兆尹衙门走一趟。” 见真出了人命,统领夫人一家也吓了一跳,他们来找事儿不假,但真没想着杀人啊!这究竟是谁把人打成那样的? 一堆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像是凶手了。 “哼!你们给我等着!”禁卫军统领趁机回屋把衣裳穿好,就要往外走。 “拦住他,不能让他出门。”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统领夫人一家也没深想,几个大小伙子一起出手拦截,很快就跟禁卫军统领打成了一团。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统领夫人的声音被淹没在拳打脚踢和呼呼哈哈的声音里,即便有人听到也停不下手了。 一对好几的结果就是,禁卫军统领同样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在了小院儿里,用充满了仇恨的眼神看着那一众人。 “大哥,怎、怎么办?”统领夫人的小弟问大哥,跟来的人也齐齐地看着他。 眼见着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了,统领夫人的大哥一咬牙,看了看小院儿的布局,走进厨房一阵翻找,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大哥?”统领夫人颤声叫道。 她大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忘了,我们是来给你撑腰的。” 统领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忍地看向禁卫军统领,结果却对上了他怨毒仇恨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冷。 “看到他看我们的眼神没有?今天的事儿注定无法善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唯今之计也只得对不住他了。”统领夫人的大哥看着妹妹说。 统领夫人闭了闭眼睛,点点头颤声道:“一切都交给大哥你吧!” 说完,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过身背对着院子。 院子里传来了几声惨叫,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统领夫人忍不住回头看去,她大哥正在把手里染血的菜刀塞进那个男孩儿的手里,然后又把男孩儿的身体拖到禁卫军统领身边。 男孩儿还未断气,惊恐地瞪着一双眼睛拼命想要反抗,然而他那点儿力气在统领夫人大哥的手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前几天砌墙剩下的砖头中挑了一块大小适中的,在手上掂了掂后朝自己走来。 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鲜红的血液模糊了男孩儿的视线,透过蒙蒙的血雾,他依稀看到那块砖头被塞进了禁卫军统领的手中。 男孩儿在意识飘散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统领夫人的大哥看向自己的那个包含着千言万语的微笑,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再三检查过现场的伪装后,统领夫人的大哥走过去,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哭吧,把所有的痛苦、委屈、伤心、愤恨全都哭出来。” “我······”统领夫人好像第一天才认识这个大哥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恐惧。 “记得我说的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想想你的两个孩子,你想让他们不但没了爹,还要没有娘吗?” 统领夫人瞳孔一震,瑟缩了一下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掉了下来。 11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去报京兆尹吧!”统领夫人的大哥满意地点点头,吩咐跟来的下人。 “是。”下人领命而去,打开大门才发现铜锣巷里的住户家家大门紧闭,但却又从门缝儿里偷偷地往外瞧着。 他回头看向自家大少爷,领会了大少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意思之后,干脆把门敞开,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一个小老头儿好奇地从家里出来,走到院门外朝里张望。 “是啊!我听院儿里的动静不大对劲儿啊!”另外一个邻居也打开自家大门,探了个头儿出来接了个茬儿。 “这什么味道啊?好像是血腥味儿吧?”第三个说话的是一个胖子,一绿豆眼也一直往院儿里瞟着。 “哭啊!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让大家伙儿给你评评理,哭!”统领夫人听着耳边大哥的话,心中怕得要死,卖力地哭了起来。 “诸位邻居,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家妹妹嫁给妹夫十几年,给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可我妹夫他狼心狗肺,在外面置外室不说,那外室居然还是个男的,这不是把我妹妹的脸摁在地上踩么? 我和家里的兄弟们过来给我妹妹讨个公道,谁知他俩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那外室趁我妹夫不注意,用菜刀砍了他好几刀,我妹夫重伤之下随手拿了块砖把他拍死了,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统领夫人的大哥一番唱念作打让过来看热闹的开了大眼,置外室并不罕见,尤其是他们这几条巷子的房子,谁也说不准哪一家的小娘子就是哪位官员的外室,可外室是个男人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哎呦,我就说那人不是好人吧!你看他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整天妖妖娆娆的,走一步扭三扭,原来是人家的外室啊!可真够不要脸的。” “谁说不是呢!那孩子看着蔫不拉几的不怎么说话,原来是个卖XX的。” “唉!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几个看热闹的纷纷摇着头小声儿蛐蛐起来。 统领夫人的哥哥听到这些议论,满意地弯了弯唇。 没用多久,京兆尹衙门里的人也到了,勘察了一番现场,又跟统领夫人和她的家人交涉了一番之后,抬着两具尸体走了。 “我们也回吧!记住我的话,想想你的孩子。”这是统领夫人的大哥临走时留给她的话。 “姐,你也不用难过了,姐夫那么对你,简直死不足惜,大哥说了,过一阵子安排你和我两个外甥去外婆家住上一阵子,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了你们再回来。”统领夫人的弟弟走过来扶住姐姐的胳膊,搀着她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帘放下,马车启动,统领夫人眼中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多年的后院儿生涯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儿颇为不简单,夫君外室的消息怎么就那么凑巧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然而看看四周逼仄的空间,想想大哥临分开时既是威胁又是劝导的话,所有的心思都被她尽数收回了心里,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徒劳,就像大哥说的,还是好好儿养育两个儿子,忘了这个负心的人吧! 京兆尹的判决下来的很快,因为当时有不少邻居为证,禁卫军统领确实时常去那间小院儿,有的时候待的时间长一点儿,有的时候很快就出来,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并不算多。 这一切都说明他确实跟那个死了的男孩儿有关系,但究竟是不是外室,因为死无对证,也就没办法证实了。 禁卫军统领是草根出身,没什么背景,家里也没什么人,那个男孩儿更是如此,再加上统领夫人要求尽快结案,于是这一桩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判了,禁卫军统领和男孩儿翻脸互杀,最后同归于尽。 判决下来的当天,这件事儿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太皇太后的寝宫里,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丫头正跪在太皇太后跟前,战战兢兢地对她叙述这桩案件的始末。 “啪”地一声,雪白的瓷器碎片飞溅,小丫头的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她却不敢喊痛,甚至连捂一下都不敢。 “你说京兆尹是如何判决的?翻脸互杀?同归于尽?”向来温雅高贵的太皇太后此刻状若疯癫,半点儿形象都无地死死盯着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嘴唇。 “回太皇太后,是的。” “混账!”又一个杯子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安息了。 “太皇太后息怒!”身边的嬷嬷冲小丫头做了个手势,让她先行离开,自己则扶着太皇太后在软榻上坐下,小声儿劝慰道:“太皇太后可要保重好身体,王爷那边还指望着您呢!你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把自己的身体搭上,不值得!”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今日之事让我如何能忍?”太皇太后剧烈地喘息着说。 “想来,应该是统领大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被······察觉了,所以才对他出了手。”老嬷嬷分析道。 “你说的确实有理,不过他就这么废了,我们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全都打了水漂,这让我如何不气恼!”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太皇太后您屹立不倒,······那位总是不能奈何得了您的,没准儿这就是他们对付太皇太后您的手段呢!所以,眼下您还是要好好儿保重身体,以后再徐徐图之。” “唉!也只得如此了。”太皇太后捏着眉心靠在软榻上,脸上都是疲惫。 京都一间茶楼的顶楼,统领夫人的大哥跟一个全身都罩着一层黑纱的人面对面坐着,中间的茶几上茶杯中冒着袅袅的青烟,整个儿包间儿里茶香四溢。 “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不错,我家主人说要给你记一大功,只要你踏踏实实替我家主人办事,以后的高官厚禄总归不会少了你的。”黑纱人抿了一口茶说道。 “多谢贵人赏识,多谢贵人赏识。”统领夫人的大哥一脸喜色地拱手道。 11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去后多注意你妹妹,万一她心生怨怼的话······”黑衣人的话让统领夫人的哥哥脸色一僵,随即道:“请贵人放心,我一定看好舍妹,绝对不会让她坏了贵人的大事。” “既然把事情全权交给你去办,主子自是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儿办事儿,别让主人失望啊!”黑衣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了整衣裳走出了包间。 统领夫人的哥哥瘫坐在地上,眼里疯狂和惊惧交替闪现,最后在疯狂上定格。 他并不知道黑衣人所谓的“主人”是谁,但他想赌一次,对方给他描绘的蓝图太好了,他舍不得放弃,明知道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会让亲人陷入痛苦,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也成功了。 看着妹妹痛苦憔悴的面容,他心中曾经有过后悔的念头,但只一冒头就被他压了下去,他不能退缩,箭在弦上不发就会反噬,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喝进嘴里苦涩异常,但他却毫无所觉一般,一杯接一杯地灌进了肚子里,直到茶壶再倒不出一滴茶水才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而这时,他脸上所有的神色都被他完美地掩藏了起来,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翩翩佳公子,理了理衣袍,离开了。 御书房里,明德帝捏着御笔的手气得直发抖,忍无可忍之下将笔朝着惬意地倚在椅子里的君景烨丢过去,被他灵活地闪开。 “你、你居然真的动手了,朕不是说要去查吗?你居然违抗朕的命令,看起来是这段时间朕把你惯坏了。” 君景烨掏了掏耳朵,“那怎么办?要不然皇兄你下旨夺了我的王爷之位吧!这样我就可以去找我的小月亮了,还不用担心劳什子的王妃、侧妃什么的。” 越说他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明德帝。 明德帝觉得他要是再让这个弟弟待在御书房,他就得英年早逝了,“滚滚滚,赶紧给朕滚出皇宫,没有召见不要再来了,省得朕被你气死。” “不是,皇兄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呗!我觉得真挺好的,你······”面对着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奏折,君景烨果断选择了闭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御书房。 “这个逍遥王,朕就是对他太好了,他都敢先斩后奏了,真是气死朕了!”明德帝气恼地骂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直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陛下,人已经走了。”他的贴身大太监走进来,走到他身边附耳道。 “呼!”明德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叹道:“还好景烨溜得快,否则这戏朕还真演不下去了,唉,希望他的计划真的有用吧!” “逍遥王殿下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绝对不会失败的。”大太监说。 “你个老货什么意思?他聪明绝顶,算无遗策,那朕呢?难不成在你心中朕就是个废物不成?”明德帝死死地瞪着他的大太监。 “陛下又逗老奴玩儿了,能让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的逍遥王臣服,陛下当然更是人中之龙了。” “哼!你个老货就会嘴上讨巧,还不滚去给朕把奏折都捡回来!”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大太监乐呵呵地走到下面,把所有奏折都捡起来,整齐地堆放在御案之上。 回到逍遥王府,君景烨立刻召见了下属,开始一一安排接下来的事情,等全都说完,时辰已经快要到傍晚了。 “主人,京都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主人随时可以出发。”已经换下一身黑袍的灰衣人说。 “嗯,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非常顺利,该敲打的属下已经敲打过了。” “不要放松了警惕,那边很快就会知道出手的是我们,也会派人去跟他们接触,如果有人有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人放心,属下省得。” “那就好,我离开的事情能拖多久是多久,那边找麻烦的话不用客气,我逍遥王府可不是软柿子。” 灰衣属下:……总觉得王爷自从解毒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去准备吧!我明天就离开。” “是,主子。” 然而第二天,君景烨没能离开,暗卫给他传来了消息,太子殿下昨夜遇刺,动手的是他府里的一个花匠。 “太子伤势如何?” “太子并无大碍,只划伤了手臂,花匠被俘后当场自尽。” “呵呵,”君景烨冷笑一声,“老虔婆老虔婆,这些年你都做出一副对明然宠到骨子里的假象,连本王都骗过了,现在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吗?” “吩咐下去,大理寺少卿最近好像有点儿太闲了,让他动一动吧!是时候再让老虔婆着急上火一次了。” “是。”灰衣人传命令去了,一边走一边暗忖,太皇太后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消停,看起来这次是把主人彻底惹毛了啊! 对于京都发生的事情颜悦浑然不知,她和范娇娇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租来的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旁边侍竹和侍梅臭着脸色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姐姐,咱们去颍州做什么?”走了大半天,范娇娇觉得赶路实在太无聊了,又开始磨着颜悦跟她聊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呀!”颜悦笑笑敷衍道。 “哼!”范娇娇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突然,马车猛烈地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范娇娇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脸朝下翻了下来,要不是颜悦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恐怕她的脸就要被拍扁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在颜悦吩咐之前,侍竹已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侍梅则挡在了范娇娇前面。 外面是一条官道,两侧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歪脖子树,距离马车不远的前面横着一棵枯死的大树,五六个扛着大刀、衣衫破烂的***在后面呲着大黄牙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小姐,我们这是遇上了山匪?”侍竹扭过头来看向颜悦。 颜悦摇摇头,“看他们怎么说吧!” “嚯,里面原来是三个漂亮小妞儿,今儿个哥儿几个运气是真的好啊!”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短打的男人嘬了嘬牙花子说。 “老大吩咐了,把人带到山上去,不让咱们对她们动手。”另外一个长着一嘴大龅牙的男人不满地踢了刚刚说话的男人一脚。 11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切,又拿老大压我,早晚有一天老子弄死你,看到时候老大管不管你。”灰衣男子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眼神怨毒地盯着龅牙的背影在心里念叨。 “小娘子们,我们老大有情,要是不想受到什么伤害,还是乖乖跟哥哥们走一趟吧!”龅牙教训完了灰衣男子,抬脚从横着的枯树上迈过去,对颜悦几人说。 “你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们都敢拦,”侍梅抢在侍竹前面指着几人的鼻子脆声说道:“还不赶紧把路让开,再惹姑奶奶生气,小心一个个让你们回不去见你们老大。” “呦呵,小娘儿们够辣,哥哥喜欢,你放心,我们老大说了,如果你们是他要找的人,我们绝对安安全全地把你们送下山,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毫毛。” “要是姑奶奶不去呢?”侍梅柳眉一竖,从马车上跳下来叉着腰问。 “那就由不得小娘儿们你了,哥哥劝你还是去的好,你说这刀剑无眼,你这细皮嫩肉的,万一伤着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龅牙继续劝说道。 “哼,我就不信了,就你们几个乌合之众,也敢跟姑奶奶叫板!”侍梅说着,挥舞着拳头就要往前冲。 “侍梅,给我回来。”颜悦无奈地叫住她,“咱们跟着去看看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等见到人以后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行了吧!再说了,就算现在你把他们打趴下了,这根木头不拿开,咱们也走不了啊!” 侍梅想了想觉得也对,她可不愿意搬那根又丑又烂的破木头。 “还是小娘子你识时务啊!你放心,哥哥给你保证,就算你不是老大要找的人,只要你愿意,以后哥哥就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龅牙一双眼睛都要长在颜悦的脸上了,说完话还吸溜了一下口水,成功把四人恶心得够呛。 “再说废话姑奶奶就先废了你的舌头。”侍梅气得大叫。 “我们跟你们去可以,但这马车可是我们花银子租的,你们可别给弄丢了,要不然可得你们赔钱啊!”侍竹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说。 “啊?哈哈哈······”几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 颜悦也拉着范娇娇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山,磅礴的精神力蔓延开来,果然在半山腰发现了有人在活动,而且人数还不少。 “不是要上山吗?现在还不走?”颜悦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精神力,几个男子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停下了笑声,也不再口花花,径直领着她们往山上走去。 “姐姐,咱们就这么跟着他们上去不会有事儿吗?”范娇娇紧紧抓着颜悦的胳膊,一边警惕地四处看一边问。 “放心,实在不行你就引道雷过来劈死他们。”颜悦安抚她道。 “行,到时候我保护你。”范娇娇想到自己的本事,心里安定了不少。 到了半山腰的地方,眼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山石,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聚义庄”三个大字,几个男子停下了脚步,龅牙回头对她们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告诉老大一声儿。” 说完,他绕过大石头飞快地跑走了。 颜悦再次将精神力扩散出去,就看到刚刚跑走的龅牙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低头对一个坐在虎皮椅子上的年轻人说着什么。 等他说完,年轻人挥了挥手,他又出了山洞往她们这边跑来。 “你们几个跟我来吧!”龅牙说完,领着她们往他刚刚出来的山洞走。 进了山洞,颜悦一眼就看到刚刚那个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玩味地看着洞门,一把没有刀柄的柳叶刀在他指尖来回转动,闪动着一片刀影。 “呦呵,还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情报错了呢!”看到颜悦,年轻人嘴角的玩味更加浓厚。 颜悦却皱起了眉头,“你认识我?” 那人摇摇头,“听说过,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的?” “我没见过你的人,但画像可见过不止一次了呢!”年轻人吊儿郎当地说,一身的痞气让人看着莫名就想揍他。 “你拦住我们究竟有什么事儿?”颜悦问了半天见他根本不肯好好儿回答,干脆直接问起了让她们上山来的目的。 “嚯,还是个急性子!行叭,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瞒着你,有人花钱买了你的命,我其实不想接来着,可人家给得太多了,我就算不为我自己想,也得为我的这般兄弟们想对吧!所以呢······你懂了吧!”年轻人慵懒地靠在椅子里,一只手支着下巴说。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要了我的命吗?”颜悦都听乐了。 年轻人摇摇头,诚实地回答:“没有啊!” 然后他又补充道:“所以我提前准备了点儿东西,专门儿给你们的呦,好好儿体会一下吧!” 说完,他抬手摁了椅子扶手一下,“嘣”地一声脆响,他后面的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他坐的椅子连带着他本人往后一翻,那大洞就跟一张嘴一样将他吞进去,之后又是一声“嘣”的脆响,地面又合拢起来,就好像那个大洞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们面前也从来没有过一张椅子和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 “小姐,他们这是想······”侍竹还没说完,一股黄色的烟雾从门口翻滚着涌了进来,刺鼻的味道挑战着她们的嗅觉。 很快,侍梅和范娇娇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侍竹虽然坚持着没有倒下,但颜悦知道她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又过了大约十息的时间,侍竹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而这时侍梅和范娇娇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这阵黄烟虽说来得气势汹汹,但散去的也非常得快,当最后一缕黄色消失在山洞中时,那熟悉的“嘣”再次响起,之前那个大洞也再度出现,年轻人连带着他铺着虎皮的椅子又翻了回来。 “你、你怎么还能站着呢?”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帘,当看到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的颜悦时,眼睛顿时瞪得史无前例的大,说话的时候还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呵呵,区区一点迷烟又能奈我何?我劝你,想要留下我的命还是拿点儿真本事出来吧!”颜悦朝他冷冷一笑说道。 118.我是不是很识时务?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小丫头,本来你要是乖乖地被我迷晕,死的时候还不会有太大的痛苦,但现在看你既然这么有能耐,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看究竟是你比较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呵呵,你可真够不自量力的,那就放马过来吧,让本姑娘教教你什么叫真有本事。”颜悦站在那里双手抱胸,一派悠然地说。 “不错,口才还行,不过要想要跟我较量,光有口才可是远远不够的。”年轻人说着,手里的小刀直直地朝着颜悦的眼睛飞来,且来势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她眼前。 这个时候想要躲已经完全来不及了,颜悦也没想着要躲,她干脆闭上眼睛,精神异能挡在眼皮前面,那把小刀顿时再不能前进一点儿,耗尽来势之后,“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击他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练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哪怕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很难躲过,即便是想硬碰硬用手来挡,这一刀的去势也足以洞穿手掌了。 哪知道颜悦只是简简单单地闭了闭眼,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他这一下就已经失败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不甘心地问。 “你会把保命的技能告诉给敌人听吗?”颜悦回答。 年轻人一噎,继而又愤愤不平地在腰间一抹,各有三把跟之前一样的小刀出现在他手中,然后成两个品字形冲她直射过来,这回瞄准的就不是她的眼睛,而是身体了,而且这六刀中有两刀完全封住了她左右两边的退路。 颜悦脚尖儿点地,身形猛地拔高了一人的距离,六把小刀从她脚底下“嗖嗖嗖”地飞过,她轻飘飘落地,再次躲过了年轻人的一招。 连续两招被躲过,年轻人再看颜悦的眼神就变了,当初找他的人提醒过他颜悦十分难搞,当时他并不以为意,至于传言中她一人灭了影月阁他更觉得是无稽之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她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才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哪里会有那么厉害。 可刚刚他知道了,那人并没有说错,颜悦确实很厉害,他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就算拼上他整个儿山寨,他也不觉得能够拿下她。 既然是这样,那跟她硬碰硬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颜悦?”年轻人双手抱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任宇,是这清风寨的大当家。” “你又想干什么?不打架了么?”颜悦有些意外他的表现。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是傻子么!我任宇是最识时务的,绝不会干那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儿。”任宇摆摆手说。 “那就是说你准备玩儿阴的了?”颜悦眯了眯眼问。 “我没有哈!你别瞎说!”任宇连忙反驳道。 “那你究竟想怎样?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任宇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打不过,我打不过,我打不过”,之后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们讲和怎么样?” “讲和?”颜悦狐疑地重复了一遍,“你跟我讲和?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打不过你,之前把你弄上来也算是得罪了你,我还听说过你的丰功伟绩,不讲和难道等着你灭了我的山寨吗?” “真的?” “骗你我有好处吗?” “有啊!怎么没有?”颜悦开始给他掰手指,“你可以假意跟我讲和,先稳住我,然后偷偷给让你杀我的人送信,让他自己过来动手,这是其一;其二,万一我信了你的忽悠,放松了警惕,你趁我不备偷袭我呢!你刀那么快,未必没有杀了我的可能。” “行行行,你不用再说了,这其一、其二的我一个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能信我呢?”任宇表现得十分苦恼。 “换了你是我,你能相信吗?” “信啊!干嘛不信!” “行了,别废话了,刚刚我让了你两招,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你小心喽!”说完,颜悦从腰间抽出软剑,朝任宇刺去。 “诶诶诶,我都说讲和了,你怎么还动手啊!快住手,住手啊!”任宇一边哇哇大叫着一边绕着山洞躲避颜悦的剑势,还得注意脚下,别踩到昏迷在地上的侍竹和侍梅,而颜悦就跟在他身后追着他砍,两人在山洞里就这么追逐起来,这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在闹着玩儿呢! “别、别打了行不行?”要说刚才任宇只是对颜悦的身法吃惊,现在对她的体力也开始叹为观止,这屋里施展不开,所以他根本就没用上轻功,他知道颜悦也没有,这一通追打两人完全比的就是体力,而他完败! 没见他都喘的跟狗似的,就差伸舌头了,而她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半点儿不见累么! 颜悦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下了脚步,软剑拿在手里挽着剑花儿玩儿着,看着任宇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我想了一下,你要是想跟我讲和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颜悦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把玩儿着软剑对他说。 “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我真没法儿回答你,那人找我的时候全身都裹在黑袍子里,脑袋上还带着黑色的幂篱,我一丁点儿都没看到他长啥样子。” “那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问哪次啊?”任宇问。 “哪次?什么意思?那人不止找你一次?” “嗯,前段时间他就来过一次,给我看了你的画像,让我留意着你有没有从我这山头儿路过,可惜你一直没来过,再有一次就是三天前,他说这次你肯定会从这里经过,让我一定要拦住你,能弄死你最好,不能的话也不要紧,拖住你就行了。”任宇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 “原来你说要讲和,还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拖住我等那人过来吗?” 任宇狡黠地笑了,“也不一定啊,要是我说完了他还没来,那我就卖了他投靠你,不然的话就卖了你投靠他,你看,我是不是很识时务?” 119.总觉得她这一次大概要栽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哦?这么说你是已经选好主子了?”颜悦同样笑笑问道。 “唉你非要说得这么难听干嘛?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不就是找个能让自己好好儿活下去的法子么!你肯定能理解的,对不对?” 颜悦点点头,“确实,你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识时务的人总能活得长久一些,只可惜呀,你这回识的时物有点儿不妙呢!” 听着外面越来越杂乱的脚步声,任宇笑道:“颜悦,我也不跟你逞口舌之利,如果你死了,我会记得逢年过节给你烧点儿纸钱,不让你到了下面日子过得太拮据。” “行,这个话我也送给你。”颜悦说完,身形一动,贴上了山洞的墙壁,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则“噗噗噗”落了一地的箭矢。 任宇见对方上来就是杀招儿,怕自己被误伤,连忙往洞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人,人我已经给你困住了,有什么事儿你们就自己解决好了,我把地方给你们让出来,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就在他喊话的同时,颜悦飞身而起,一手一个抓着侍竹和侍梅,把她们带到自己身边,木系异能微微一探就知道她们因吸入迷烟而昏迷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干脆将人丢进空间,自己则暗中拿了***弩扣在手心儿里,另一手的软剑横在胸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她大概要栽,九死一生的那种。 任宇跑到洞口,突然顿住了脚步,又一点儿一点儿倒退着走了回来,在他对面,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黑纱幂篱的男人手执一把重剑,剑尖儿直指着他的眉心。 任宇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左右移动身体,试图躲开距离他眉心不过三寸的剑尖儿,然而他都快看成斗鸡眼儿了,那把剑始终稳稳地对着他,半点儿偏移都没有。 最后他怒了,“你们不能这样,咱们当初说好的,颜悦我给你们困住,你们放我们所有人离开,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呵呵,天真!”黑衣人冷漠无情的声音从幂篱里传出来,听在任宇耳朵里竟然有了几分失真的感觉,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懊悔。 “难道说你想反悔?”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地问。 “对于一个死人,反不反悔又有什么区别?”黑衣人冷嗤一声。 “你说什么?你居然骗我?”任宇气愤地问。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已,你既贪生怕死,又想要我许下的好处,还在我跟颜悦之间来回摇摆,两头儿都想要的结果就是两头儿都得不到,你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啊!我跟你拼了!”任宇两只手中各自多了好几柄小刀,冲着黑衣人飞射而出。 黑衣人重剑横立挡在胸前,“叮叮叮叮”一阵金属碰撞声音过后,几柄小刀都被磕飞向各处,最少有三把直接朝着颜悦飞了过去。 颜悦手中软剑连翻,三把小刀被她削翻在地。 任宇又和黑衣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儿,弄得整个儿山洞里小刀满天飞,颜悦嘴角嘲弄的笑容就从来没下去过了。 她干脆用异能支起精神结界,只要是飞到她跟前的刀子不是莫名其妙转移了方向,就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掉在了地上,总之就没有一把是能够对她产生威胁的。 被她看猴戏一样的眼神看了许久,任宇先忍不住了,他停下了上蹿下跳的身体,愤愤不平地看着颜悦。 “怎么不接着演了?这场猴儿戏可比戏园子里的好看多了,你们再接着演一会儿呗!”颜悦微挑着嘴角嘲讽地说,但精神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臭丫头,你也不用着急,主子吩咐了,不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我家小姐也说了,在弄死你之前一定要留下你身上的一点东西给她带回去,她要好好儿地留着欣赏呢!”黑衣人语气也不怎么好地说。 “你这一口一个主子、小姐的,他们就没个名字让我叫吗?还是说他们就只配做一对藏头露尾的鼠辈,连名字都不敢暴露于人前?” “大胆!居然敢编排主子,今天我要是让你死痛快了都对不起你刚刚对主子和小姐的侮辱!”黑衣人阴恻恻地说。 “是吗?那你就放马过来吧!就让我看看你这条走狗究竟有多大本事。”颜悦说完,手中软剑横在胸前,两脚同肩宽,一前一后站定,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好,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功夫,然后再让你领略一番什么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黑衣人说完,手中重剑一挥,朝着颜悦当胸刺去。 任宇连忙跑到洞口,跟黑衣人带来的人站在一处,仔细看着颜悦和黑衣人剑来剑去的打斗。 颜悦特意用异能在软剑表面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几不可见的坚冰,每次跟重剑碰撞时才不至于被磕坏。 这个黑衣人力气很大,几乎可以跟颜悦匹敌,再加上他的武器也比她的重上许多,这一场打斗颜悦其实并没占到多少上风。 而且对她的体力和异能消耗都很大,如果再找不到黑衣人的破绽,迟早她会因为消耗而落败,即便她能耗过黑衣人,但他还有无数的帮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一刻在颜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一次两剑相交,颜悦手中的剑险些被磕飞出去,她借着错身的机会,调动冰系异能,将黑衣人脑袋周围一尺之内的水全都变成了冰。 黑衣人大骇,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一招颜悦是怎么使出来的。 窒息的感觉让他顿觉不妙,连忙挥动重剑,想要将裹着脑袋的冰层磕碎。 然而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来的优势,颜悦又怎么会放弃,每当黑衣人磕掉一层冰凌的时候,她就再给他加上一层。 直到后来,黑衣人再也无力提起重剑。 12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不敢大意,刚想过去结果了他,眼前银光一闪,她连忙侧身躲过,就见一个一身白衣裳的人手持一把长剑站在黑衣人前面。 同时山洞里又进来了七八个白衣人,其中四个把她团团围住,其余几人则将黑衣人抬到一边,开始想办法给他把脑袋外面的那层冰弄掉。 颜悦有点儿看不明白他们的路数,既然打算救人,为什么不早点儿,非得等到他失去行动能力了才动手呢! “颜悦,我对你的功夫很好奇,咱俩打一场。”拦着她的人说。 “我才不跟你打,你们一群臭不要脸的,竟然仗着人多挨个儿对我一个小姑娘使车轮战术,我不惯着你们。”颜悦故意把软剑插回腰间,往地上一坐说道。 那人也不气恼,又转身回去跟剩下的人一块儿研究那层冰。 颜悦坐在地上趁机休息,一边大脑飞快地转动,这些人的行事十分奇怪,半点儿章法都没有,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她都怀疑黑衣人嘴里的主子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 白衣人开始在那层冰上敲敲打打,颜悦坐老远看着,祈祷他们用力点儿,再用力点儿。 没一会儿,一个白衣人大概是不耐烦了,手中剑猛地拍在黑衣人头顶的冰上,只听”咔吧“一声”,不但冰被他敲碎了,连带着黑衣人的脑袋都被敲掉了半边儿。 “现在怎么办?”动手的白衣人傻眼地看着地上没了半个脑袋的人问。 之前拦着颜悦的人说:“父亲不是交代了,让咱们听他的话,刚刚他说要杀了这个小姑娘,现在他死了,咱们把他说的完成了不就行了。” “不错,就这么办吧!”几个白衣人也不管黑衣人的尸体了,直接走过来将颜悦团团围住。 颜悦皱起了眉头,听他们的对话她总觉得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大正常,这思维逻辑听起来格外幼稚。 还有他们嘴里的父亲估计就是黑衣人说的“主子”了,她现在就是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会从这里经过的,就连她自己都是临时决定的好吧! 白衣人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甚至都没等她站起来就对她出手了,还不是一个一个来的,而是大家伙儿一起上。 颜悦心中骂娘,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的动态视力很好,一时半会儿倒是能跟他们斗个旗鼓相当,但她们双方都明白,她败落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所以白衣人并未使用厉害的杀招,应该是存着把她耗死的打算。 他们选择这样的方法显然有想要捉弄她的意思,但这同样也是她的机会,她悄悄凝结出一枚冰刃,抹向其中一个白衣人的脖子,却没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颜悦这才发觉他们的脖子上居然套着一层跟皮肤颜色极为接近的脖套,她的冰刃根本就割不破那层脖套。 她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些人所谓的“父亲”肯定跟影月阁背后的人有关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哈哈,父亲给的东西还真好用,果然割不动我的脖子。”被她用冰刃偷袭的白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乐滋滋地说。 “那当然,我们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宝贝,肯定什么都会给我们最好的。”另一个白衣人接话道。 “诶,你们说她刚刚抹我脖子用的是什么暗器?我只感觉脖子被蹭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也只看到了一道亮光闪过,具体是什么没看清。” 几人一边打一边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了颜悦的暗器,更过分的是有一个人甚至对她说:“要不你再来一次让我们好好儿看看,行不行?” 颜悦早已经让他们给弄得无语到几乎自闭了,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把手里的软剑舞得花团锦簇,银光闪闪。 “喂,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那个问她的人见她不肯回答,不满地问。 “呵呵。既然那么想知道,把你脖子上那块破皮揭下来感受一下不就得了!”颜悦冷冷地说。 “那不行,父亲说了,你可狡猾了,这东西是万万不能离开我们的脖子的,否则我们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个人耿直地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暗器是我的,我不想给你们看,你们杀了我也看不到。” “不行,你必须给我看,要不然我睡不着觉。” “你睡不着觉?”见那人点头,颜悦笑得更冷了,“那可太好了,以后你就别想睡了,因为我是不可能会告诉你们的。” “不行,你必须得说。”白衣人急了。 “好了,不要逞这些口舌之利,咱们把她抓住再让她把暗器都交出来不就行了。”拦着颜悦的人突然插嘴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人欢呼一声,手下对颜悦的攻势立马就加紧了几分。 其余人大概也很好奇,同样加紧了攻势,颜悦这边的局势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这几个人的力气也很大,她的剑跟他们的碰在一起,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磕飞。 颜悦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她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些人的手里。 于是她调动精神异能将他们包围起来,试图制造一个幻境将他们困住。 可是她失败了。 也许是他们心思过于简单的缘故,幻境几乎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颜悦想了想,决定把异能全部作用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看他是不是还能抵抗她的异能。 她挑来挑去,选中了那个想看她冰刃的人。 这一手果然奏效了,那个人眼神很快失去了神采,动作也慢了下来,显然是被影响了。 颜悦给他下了暗示:“杀了你身边的人,杀了你身边跟你穿一样颜色衣服的人!” 那人明显想反抗她的暗示,于是颜悦又加大了异能的输出。 这一次她成功了。 那人手里的剑横着扫出,他旁边的白衣人没有防备,腰上直接被他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处流了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 12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被他这么一弄白衣人的阵型乱了,颜悦得到了暂时的休整。 “你干什么?”被划伤的人捂着伤口怒视着他问。 那人双眼茫然地转过头去,再次一剑挥出,受伤的人没有防备之下被他一箭穿胸而过,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时候还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 “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对自己人动手?”最开始拦住颜悦的人怒气冲冲地问。 回答他的依旧是茫然的眼神和当胸刺过来的长剑。 因为有了准备,这一剑并没有对他造成实际的伤害,只是划破了他胸前的衣服,也让颜悦发现了,他们的脖套仅仅只保护了他们的脖子,他们的胸口是没被护住的。 颜悦嘴角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次凝聚出来的是一枚一枚的冰锥,朝着他们的胸前射去。 她的冰锥凝聚出来的时候距离他们的胸口并不远,所以射出去的力道也不算重,只能让他们受些轻伤,并不能造成严重的伤害。 但颜悦已经很满足了,这至少说明他们并不是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颜悦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她觉得自己这一次肯定可以逃出生天了。 然而老天大概是不想让她太顺利,就在她再次凝聚出冰锥想要一举弄死这些人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掉的任宇又出现在山洞口,他身后还跟了有百十来个人。 这些人明显跟把她带上山的山匪不是一类人,他们一身的血煞之气,估计都是手里有人命的,而且数量还少不了。 颜悦心里咯噔了一下,加快了异能输出的速度和强度。 特意加了血槽的冰锥一下刺穿了所有白衣人的胸口,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还有难以置信和大大的疑惑,仿佛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知道这些人都没救了,也不可能有再伤害她的力气,颜悦的目光移到了任宇的身上,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看到没有,你们的人都是被她杀的,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都带你们来了,你们就放了我吧!”任宇被颜悦的眼神儿看得一激灵,连忙扯着站在他身后的人说。 “你是颜悦?”被他拉住的人直直地盯着颜悦的脸看了半天,仿佛并不能确认一般问了一遍。 “我是。”颜悦挺直了脊背。 “那就没错了,受死吧!”说完,那人一把甩开任宇,挥拳朝着颜悦的脸打去。 颜悦往后一仰躲过这下,那人的拳势立即跟着下沉,朝她胸口砸来。 无奈之下,颜悦腰间用力,将自己拧了个麻花儿,横着移开了一个身位,堪堪躲过这一下。 “不错,你的功夫很不错。”那人赞叹了一句,再次挥拳朝她打过来。 他的拳头很重,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风,且次次挑选的攻击角度都很刁钻,甚至还能预判颜悦躲避的位置,提前用拳头在那里等着她。 几息的功夫,两人就过了不下三十招儿,颜悦一直在被动躲避,根本就没办法形成有效的反击。 “妈的,究竟是谁这么跟我过不去,别让我查到,否则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再次躲过砸向她膝盖的一拳,颜悦心中暗暗发狠道,粗口都爆出来了。 然而骂人并不能让她摆脱眼前的困境,因为她已经看到,山洞外面的人已经把洞口团团围住,一丁点儿的缝隙都没留,她想要偷溜都做不到了。 “颜悦,我承认你很强,甚至比我见过的很多男人还要强,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那人一边说一边再次对着她的脸挥出一拳。 “究竟是不是你的对手还得打到最后才能知道。”所谓输人不输阵,反正已经到了绝境了,颜悦绝不允许自己在嘴皮子上还要吃亏。 “哈哈,好,对自己有信心是件好事儿,那么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力不从心。”说完,他的攻势更加紧了,颜悦躲避起来困难了很多,还被拳风扫到了两次,要不是她随时运行着木系异能,估计肯定要鼻青脸肿了。 这下她心中彻底怒了,她活了两辈子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他居然想给她毁了,这哪里还能忍? 她心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两颗黑色的、圆溜溜的疙瘩,每一颗都有杏子那么大,她硬拼着左肩膀挨了一拳,将手里的两颗圆疙瘩塞进了那人的怀里。 随后又是四颗捏在手中,看准了时机两颗丢进洞口的人群中,另外两颗则朝着那人丢过去,同时她的身体就像一条鱼一样滑过那人的身边,冲进了洞外的人群中。 只听“劈啪”“噼啪”两声巨响,跟颜悦动手的人已经只剩下两条小腿,大腿连同上半身已经被炸没了。 洞口的人虽然也被爆炸弄得死伤了不少,但却没有那人那般惨烈,但等着他们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因为被爆炸的震荡波所累,山崩了。 而这个时候,颜悦已经用极限速度冲出了老远,然后躲进了空间里。 她的空间有一点不好就是,从哪里进去就必须从哪里出来,她可不想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埋得严严实实的,只得远远地躲开。 那些人想要跑,但人腿跑得再快,哪里又赶得上山崩的速度!很快这些人的身影一个个都看不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颜悦才感觉到外面平静了下来,她试着从空间里出来,发现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山崩的程度,因为她出来的地方刚好在一堆碎石头的下面。 她心念一动,身上的石头都被她转移到了空间里,然后又丢在旁边,如此几次之后,她终于站在了太阳底下。 “啊!总算是活着出来了!”颜悦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姐姐,你在哪儿呢?你答应一声好不好?姐姐~”身后远处传来范娇娇带着哭腔儿的喊声,颜悦一拍脑门儿,她就说好像忘了点儿什么,原来是把范娇娇给忘了。 “我在这儿呢!”她挥动着手臂大声回应道。 “哇哇哇,姐姐~”范娇娇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12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快别哭了。”颜悦这大半天过得十分惊心动魄,现在整个儿人累极了,就想找个地方躺下来歇会儿,不想哄孩子。 “姐,侍竹姐姐和侍梅姐姐呢?”范娇娇擦了擦眼泪,这才想起来她只看到了颜悦一个人,于是开口问道。 “哦,她们啊!我让她们去给我办别的事儿了,咱们先下山,我快累死了,让我歇口气儿再去找她俩吧!”颜悦搭着范娇娇的肩膀说。 “好,我们这就下山,姐姐要是累了就靠着我,我力气可大了,扶着姐姐下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范娇娇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的个子看起来高一些。 要是搁在平时,颜悦怎么也得调侃她两句,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这个力气了,把身体的一小半重量放在她身上,两个人东倒西歪地往山下走去。 范娇娇是个聪明的孩子,上山寻找她之前还知道把马车和马都藏起来了。 上了马车,颜悦直接躺了下去,只觉得浑身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酸疼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范娇娇不大会赶马车,也就勉勉强强能让马往前走动的程度,她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沿着官道往前走了一截,看到前面的岔路就不敢再走了,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挨着颜悦坐下,双手抱着膝盖等着她醒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时分,颜悦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睁开了眼睛。 “姐,你醒啦!”范娇娇连忙凑过来。 “嗯,醒了。”颜悦搓了把脸,坐起身来,这一动她就觉得身上的肌肉更痛了,连忙用木系异能在身体里转了几圈儿,才算缓解了下去。 马车上她们提前准备了吃的喝的,倒是不用饿肚子了,不过经过了这么一出,谁的胃口都不大好,也没吃多少就觉得吃不下去了。 “咱们现在到哪儿了?”颜悦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外面,发现前面一共有三条岔路口,分别指向东、西和前方,她辨认了一下方向,驾着马车往东边的岔路口走去。 “姐,你认识路啊?”范娇娇在车里也待不住,钻出了车厢跟颜悦挤在一起问道。 “嗯,认识。”颜悦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观察周围,虽然死里逃生了一回,但她的心却并没有踏实下来,反而跳得更加剧烈了。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侍竹姐姐跟侍梅姐姐汇合呢?”范娇娇用手托着腮帮子说,像是在问颜悦,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快了,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们了。”颜悦随口敷衍了一句。 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山路的范围,能看到前面不远处矗立着的巍峨城墙了。 范娇娇高兴坏了,揪着颜悦的衣袖指给她看。 多年的风吹日晒让城墙显得十分古朴,“滦平城”三个大字已经变得斑驳,还有的地方出现了缺损。 颜悦看着“滦平城”三个大字,心说总算是快到了。 过了滦平就是颍州地界,而颜悦要找的地方则在颍州的另一边,坐马车的话大约还需要五天的时间。 两个月后她还要赶回去见一见王珏嘴里的“主人的使者”,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有点儿耽误不起了。 还是得赶紧找个机会把侍竹和侍梅放出来,让她们带着范娇娇慢慢走,她自己先赶过去。 正琢磨着,袖子又被范娇娇拽住了,颜悦偏过头对上了她亮闪闪的大眼睛,“姐,咱们进城吗?” 颜悦失笑,点了点头说:“进,侍竹她俩还在城里等着我们呢!不进去怎么找她们呀?” 范娇娇一听立刻高兴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城门口。 交了四个铜板的进城费,颜悦驾着马车找了一间看起来挺高档的客栈停了下来。 小伙计有眼力见儿地迎出来,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热情地给她介绍道:“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来我们客栈就算是来对了,我们客栈房间收拾得可干净了,还有热水供应,您瞧这后面就是马厩,住店期间绝对帮您把马喂得好好的,隔壁的酒楼也是我们老板开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最主要的价钱也不贵,真真的物美价廉呢!” 听得范娇娇十分心动,拉着颜悦说:“姐,你看他说得这么好,咱们就选这间吧!” 颜悦一阵无语,心说这孩子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人家忽悠啥就信啥,当初跟她见面时那个警惕的劲儿呢?怎么一点儿都不剩了呢? “姐?” “行,就这间吧!”看着小伙计那攥着马缰不打算撒手的样子,她也懒得再说啥了。 “得嘞!”小伙计冲着后面招了招手,一直站在马厩旁边的伙计快步走了过来。 “把这位客官的马带进去,用上好的草料喂着,注意点儿马车别磕了碰了。”小伙计神气地说。 “知道了。”负责马厩的伙计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牵着马走到里面,先把马车卸在专门放马车的地方,再把马牵到了马厩里,抓了一大把草料进食槽里,那马大概也饿了,飞快地吃了起来。 “给我们一间上房,再去隔壁给我们弄点儿你们酒楼的拿手好菜来。”颜悦随手丢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给小伙计。 “好嘞,两位姑娘擎好儿吧!”小伙计接住银子更高兴了,领着她们往上房走的脚步都轻快很多。 “两位客官瞧瞧这间房怎么样?一共分里外两间,南北通透,窗外就是我们滦平城最繁华的街道,客官闲暇时可以外出逛逛,我们滦平还有很多小吃都很好吃呢!”小伙计话挺多的,从进屋开始就没闲着过。 “好了,就这间房间就可以了,我们要两桶热水,还有就是别忘了我刚刚说的饭菜,赶了挺久的路,我们都饿了。”颜悦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话痨的伙计,连忙打断他的话,要不然她怕他会一直说到客栈打烊。 “好好好,小的从小就是嘴碎,客官千万别嫌弃,小的这就把客官要的东西送过来。”小伙计笑着打了个哈哈出门办事儿去了。 12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小伙计让人把水弄出去之后,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将里面的小菜一样一样地摆在外间的八仙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嗯~”范娇娇使劲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好香啊!而且看起来也挺好吃的样子,我得好好儿尝尝看。” 颜悦也看了一眼,菜色确实不错。 “两位客官慢用,等用完了叫我来收拾就行。”小伙计这回不敢再多说话了,交代完就提着空了的食盒走出了房间。 “姐,你快来尝尝,这个可好吃了。”范娇娇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立刻赞不绝口地夸赞起来,还催着颜悦赶紧吃一口试试。 被她的吃相感染,颜悦也觉得胃口不错,两个人居然把这一桌子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撑得范娇娇抱着肚子摊在外间窗边的软榻上抱怨这菜太好吃了,害得她差点儿撑死,把颜悦都逗乐了。 “你说说你,就算再好吃也有点儿节制啊!现在知道难受了吧!”颜悦从空间里翻了几粒大山楂丸出来递给她,“喏,吃点儿助消化。” 范娇娇连忙接过来,剥掉外面的油纸,一把塞进嘴里,“哇!这东西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你呀!都撑得这么难受了一说起吃来又眉飞色舞的了。” “嘿嘿······”范娇娇不好意思地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伙计在外面敲了敲门,“客官,饭食用好了吗?需不需要把餐具撤掉?” “进来吧!我们都吃完了。”范娇娇看了颜悦一眼,见她点头,于是扬着声音说。 小伙计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开始把桌上的盘子和碗摞在一起放到托盘儿里。 “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胃里没那么难受了,范娇娇又精神起来,问小伙计道。 “这城里是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的,不过出了城往西边走上五里路有一座平丘山,山顶有一座寺庙,据说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且那里的菩萨可灵了,要是有什么想要求的可以去试一试。”小伙计想了想后回答道。 “真的很灵吗?”范娇娇瞪大了眼睛问。 “很灵的,小的邻居家一连生了五个女儿,去年去拜了菩萨,今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有住在这条街末尾那一家的书生,一连考了三年的秀才都没考上,这回也去拜了菩萨,结果就考上啦!还有好多这样的例子呢!”小伙计眉飞色舞地说。 “真的啊!”范娇娇惊叹。 “当然了,庙里的老住持还会解签,不过他只给有缘人解,普通人想要找他解签必须得等到每个月十五,那天庙里有法会,住持要讲经布道,还会帮人解签。” “十五啊!”范娇娇掰了掰手指头,高兴地对颜悦说:“姐,刚好明天就是十五了,咱们去听听大和尚讲经布道吧!顺便抽支签请他解一下,好不好啊?” “客官要是去的时辰合适,还能吃到庙里的素斋,可好吃啦!一点儿都不比肉难吃。” “啊?那什么时候叫做时辰合适啊?”听到吃的,范娇娇连忙问。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小的是从来就没吃上过。”小伙计说。 颜悦一直坐在软榻上听他们说话,心里对小伙计口中的寺庙也好奇了起来,插嘴问道:“那庙里的住持师父如何称呼?” “住持的法号是空明。” “空明大师啊!”颜悦重复了一遍,这个空明大师她上辈子不止一次听说过,据说他佛法高深,能断过去未来,两年后他会出现在京都,成为皇家寺院的客僧。 就是他断言天下真龙之气大部分都在六皇子身上,大乾只有在他的庇佑下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当时明德帝驾崩时并未留下传位遗诏,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太子失去了登位的机会,当皇上的那个换成了六皇子。 原来跟她家一样,对付太子的局也老早就已经开始布下了。 这里是滦平城,过去就是颍州,现在颜悦对铭王殿下是越来越好奇了。 “对呀!空明大师除了解签利害,还会算命呢!据说他佛法十分高深,能算出人的过去未来,只可惜他不经常给人算命!”小伙计可惜地说。 “好了,客官,小的已经都收拾完了,要是没事儿的话小的就走了。”收拾好桌子,又把桌子擦干净后,小伙计端着托盘站在门边问她们。 “行,走吧!”范娇娇急着想跟颜悦聊聊明天上庙里的事儿,冲小伙计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颜悦留了个心眼儿,放了一缕精神异能在他身上,她总觉得这个小伙计实在是太热情了,而且说的话虽然听上去都很合理,但细细想来句句都是引导着她们往寺庙去。 果然,小伙计到了楼下,随手将托盘儿交给另外一个伙计,下意识地掸了掸衣襟儿,抬脚走进楼梯后面的小门儿。 里面早有一个黑衣人等在里面,见他进来问道:“如何了?” 小伙计得意地笑了一下:“自然是成了,我只提了一句素斋,那个小的就两眼放光,虽然那个大的不怎么搭腔儿,但也对空明师傅非常好奇,我估计现在她们应该正合计明天去庙里的事儿呢!” “嗯,做的不错!我回去会跟主子说,给你请赏。”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多谢主子,多谢大人!”小伙计谄媚地点头哈腰道。 “你记得把人给盯牢了,等明天确定了她们去庙里的话就发信号,绝对不能有误,知道吗?”黑衣人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小的知道,保证不会耽误大人的事儿。” “嗯,这件事儿要是真做成了,主子那里你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是,小的一定好好儿替主子办事儿,大人请放心。”小伙计就差赌咒发誓了。 很快,黑衣人从另外一个门离开了。 颜悦躺在床上听着范娇娇叽叽喳喳地说着明天要早起去庙里的事儿,心思转得飞快,看起来她的行踪再一次暴露了呢! 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12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第二天,颜悦早早地就起床了。 范娇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窗户,发现天才刚蒙蒙亮,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姐,你起这么早啊?” “嗯,”颜悦把擦完脸的棉布搭在架子上,回头对她说:“你再睡会儿吧,我出去一趟找找侍竹她们,顺便把早饭带回来。” “哦,那你快去快回啊!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范娇娇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她。 “我知道,你再睡会儿吧!要是待会儿昨天那个小伙计叫门的话,你就说我们还要再睡会儿,知道吗?”颜悦说着,打开了临街的那扇窗子探头往下面看。 “嗯?为什么?姐你开窗户干什么?”被从窗户进来的晨风一吹,范娇娇的睡意跑了一大半,半爬起来问。 “嘘,”颜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出去这事儿别让人知道了,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人进了门,记住了吗?” 范娇娇的反应很快,她立刻就问:“是这间客栈有问题?” 颜悦摇摇头,“客栈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客栈的人,总之记住我的话。” 说完,她像一只蝴蝶一样轻巧地翻出窗外,还记得把窗户从外面关上,然后几个起落就落在了距离客栈有段儿距离的地上,精神力展开没发现有人,才轻飘飘地飞身而去。 到了城门口,守城门的士兵正打着哈欠把沉重的城门往两边推开,她成了第一个出城的人。 又是一阵急行,颜悦来到郊外的林子里,选了个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把侍竹和侍梅放了出来,木系异能在她们身体里转了一圈儿,两人一前一后悠悠醒转。 “小姐?”先醒来的侍竹忍着身体上的酸痛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看了看之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滦平城郊外,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待会儿我会带着范娇娇去山上的庙里转转,你们恢复好了给自己换身衣裳,吃点儿东西周去那里跟我们汇合,如果遇上有人刺杀我,你们不用管,带着娇娇去最近的天涯明月楼等我过去找你们,记住,不许轻举妄动!” “小姐······” “好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我得回去了,”颜悦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摸出一叠银票塞到侍竹手里,“这些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颜悦认真看了她一眼,转身飞掠而去,留下了一脸担心的侍竹。 “侍竹?唔~我的头怎么有点儿晕啊!”侍梅这时也醒了过来,看到侍竹后舒了一口气,捂着脑袋问她:“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滦平城郊外。”侍竹把银票揣进怀里,拽着侍梅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你现在怎么样?能走路吗?能的话我们进城吧!” “滦平城?”侍梅愣了一下,“我们之前不是在土匪窝里么?又是怎么到了滦平的?” “是小姐把我们带过来的,刚刚她来过又走了,让我们待会儿去山上的寺庙里找她,你饿不饿?饿的话就进城弄点儿吃的吧!” “好,那我们这就走吧!我还真饿了。”侍梅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后摸着肚子说。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一把抓住侍竹的手,“侍竹,我身上就有几个铜板,你的荷包也在马车上吧?咱们拿什么去吃啊?” “放心,刚刚小姐给了我不少银票,足够咱们吃饭了。”侍竹把怀里的银票露出一个角儿给侍梅看。 “啊!那么多啊!小姐偏心,我也要,你分我点儿。”侍梅立刻哇哇叫着过去抢,两个人在林子里打闹起来。 侍竹也暂时放下了之前的担忧,跟侍梅闹了一会儿后跟她一起往城门口走去。 交了四文钱的进城费,侍竹和侍梅得以进入滦平城。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不少卖早饭的小摊子都支了起来,她俩选了一个馄饨摊儿坐下,看着老板跟前的一口大锅冒着热气腾腾的白色烟雾,白胖的馄饨在里面翻滚沉浮,侍梅偷偷咽了下口水。 侍竹也挺饿的,但她心里装着事儿,见馄饨没那么快煮好,现在来吃饭的客人也没那么多,于是开始跟摊主打听起了山上的寺庙来。 卖馄饨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都十分健谈,而且对那寺庙还很推崇,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起了那座寺庙的“丰功伟绩”,除了小伙计对颜悦和范娇娇说的那些,还加了不少他们平时摆摊儿时从客人们嘴里听来的。 一碗馄饨吃完,侍竹和侍梅几乎以为那庙里的老和尚都快要成仙了。 “侍竹,你刚听那摊主夫妻说的了吗?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啊?那老和尚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侍梅边走边跟侍竹咬耳朵。 “那老和尚本事肯定是有一些,但有没有那么厉害就不好说了,传说嘛,肯定要夸张一些,你没听人家都说咱们国公爷是天上的战神下凡吗?” “有道理!”侍梅郑重地点了点头,突然又转换了话题问:“咱们现在干什么去?是去找-小姐吗?” 侍竹摇摇头,“小姐让咱们去寺庙里找她,说明她没想在城里见我们,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洗漱一下换件衣裳就出发去庙里吧!” “好好好,这个好,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发痒了。”侍梅意思意思地挠了几下胳膊,拉着侍竹快步往前走去。 她们选的客栈刚刚好跟颜悦她们选的隔着半个街市,以至于她们都洗好出门了,颜悦才和范娇娇开始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旁边的小伙计都快要急死了,但又不敢催问她们,只得坐在一旁滔滔不绝地给她俩讲那寺庙里的签文有多灵验,那老住持有多有本事,里面的素斋又有多么的好吃。 听得范娇娇都乐了,她咽下嘴里的稀饭,好笑地看着小伙计问:“那寺庙是不是给你钱了?” “什么?”小伙计傻了一下,愣愣地问:“什么钱?” “没给你钱吗?”范娇娇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没给你钱你还这么卖力地给他们说好话,你可真是个热心的大好人啊!” 12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啊?这个啊!”小伙计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了下,不敢再多说话了,就怕会弄巧成拙。 颜悦隐晦地瞟了他一眼,基本上确定他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而且还被授意一定要鼓动着她去寺庙里。 颜悦眯了眯眼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这次她没去,总还会有下一次,还不如过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这次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让侍竹她们带着范娇娇离开,只剩她自己的话她还更好施展一些。 放下饭碗,范娇娇就催着颜悦快点儿去庙里,颜悦不动声色地扫了小伙计一眼,果然见他眉宇间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走吧!只要你爬山的时候不磨蹭,没准儿咱们还能吃上一顿素斋。”颜悦逗范娇娇道。 “哼!姐你就会取笑我。”范娇娇嘟着嘴跺了跺脚。 “行,不取笑你,咱们快走吧!” 再次跟小伙计确认了一下路线,颜悦和范娇娇换了一身轻便适于爬山的衣裳出了门。 她们前脚刚走,那小伙计后脚就去了昨晚那个小房间,打开窗户放走了在里面关了一晚上的灰毛鸽子。 山上的寺庙果然像小伙计说的那样香火旺盛,香客如云,到处都是人,尤其是大雄宝殿前面,等着上香的都排成了长队。 “我的天,这里真有这么多人啊!”范娇娇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咋舌道。 “嗯,灵验嘛,肯定来的人就多了,而且今天不是住持还要讲经布道,人肯定就更多了。” “姐,咱们要不要也去上一炷香啊?” “行啊!咱们也去求一求菩萨。”颜悦透过缭绕的烟雾看了一眼大雄宝殿里高高矗立的佛像,痛快地点头道。 “姐,你想求菩萨什么呀?”走到队尾站好,范娇娇好奇地问。 “这哪能说出来呀?万一不灵了呢?” “也对,那我不问了,我想求的也不告诉你。”范娇娇认真地说。 “行,我也不问你。” 排队的时间总是很无聊的,最后范娇娇都想要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了才总算是排到了她们。 给了香火钱,颜悦和范娇娇每人得到了三柱香,颜悦特意看了一下,范娇娇手里的香就是普通的香,而她手里的则是加了料的。 颜悦心中好笑,拿这玩意儿对付她,他们是认真的吗?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给香客分香的小沙弥,发现他虽然脸上很镇定,但眼神儿躲闪,脑门儿上已经微微有了星星点点的汗水。 颜悦眼珠子一转,打算冒点儿坏水儿,就算她自愿踏进陷阱,但也不代表她就得什么反抗都不能有吧! 于是,她弄了点儿空气里的水汽在香上,直接把其中的一根香给打湿了。 “小师傅,这根香好像潮了,你看你······”她话还没说完,那小沙弥不但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还开始浑身哆嗦,脸上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着。 “小师傅?你怎么了?”颜悦故意大声问。 排在她们后面的香客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以前应该也遇上过这样的事儿,立马吩咐身边的丫头道:“这小师傅怕是站了这么久有点儿晕了吧!赶紧让寺里的人过来一趟把人带回去休息吧!” “是,夫人。”小丫头领命,提着裙摆轻车熟路地往远处跑去。 “欸,你们都给了香火钱了,赶紧去上香吧!”后面的夫人还是个热心肠的人,见颜悦手里的香有一根打湿了,还告诉她说:“喏,你手里这个不能用了,把它放一边儿就成,再让小师傅给你重新拿三支就行了。” 听了她的话,小沙弥哆嗦得更厉害了,但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颜悦手里的香给换了,这回换的就是正常的香了。 颜悦满意地点点头,跟小沙弥和后面那位夫人分别道了谢,拉着范娇娇一起去上香。 高大的佛像垂着眼眸,悲天悯人地看着下面这些芸芸众生。 颜悦把燃着的香插-进香炉里,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等范娇娇和颜悦离开大雄宝殿,侍竹和侍梅已经在庙里逛悠了两个来回了,心里都不免有些着急。 终于看到颜悦带着范娇娇悠哉游哉地走进了寺庙后面的凉亭,她俩赶紧小跑着过去,“小姐,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侍梅一跑进凉亭就一屁股坐在了颜悦身边,慢她一步的侍竹坐在了颜悦对面。 “侍梅姐姐,侍竹姐姐,你们都没事儿吧!”范娇娇认真地看着她们问。 “没啊!我们都没事儿。”侍梅还想问她为什么这么问,看到给自己使眼色的颜悦后侍竹连忙接过了话头儿:“今天来上香的人可真多,估计等会儿人还会更多。” “为什么?”范娇娇也没察觉她是故意转移了话题,好奇地问。 “待会儿住持要讲经,据说结束后还会找个有缘人赐福呢!空明大师这么有名,谁不想当那个有缘人呢!”侍梅抢先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啊?还有这回事儿啊!”范娇娇有些扭捏地捏了捏衣角,才一脸向往地说,“要是我是那个有缘人就好了,我就可以把福气给我爹,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再找个好媳妇儿,然后我还投生成他的孩子。” 颜悦三人都被她童稚的语言给逗乐了,不过笑过后又有点儿心疼她,小小年纪就遭受了许多生活的坎坷,要不是遇上颜悦,估计她的下场不会很好。 范娇娇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抱着颜悦的手臂把自己的脸贴在她肩膀上,“不过我有了姐姐,也算是提前享了福了,就算下辈子不能当我爹的孩子我也知足。” 颜悦点了点她的鼻尖儿,“你个小马屁精!” “这怎么能是拍马屁呢!我明明说的是真心话!”范娇娇嘟着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高兴了。 “对,真心话!既然这么真心,待会儿的素斋你可别吃了,都让给小姐呗!”侍梅乐呵呵地逗她。 “啊?”范娇娇明显纠结了,想了半天才说:“那好吧!谁让姐姐对我好呢!我也要对姐姐好,我的那份素斋就给姐姐了。” 她大方地说完,又故作恶狠狠地看向侍梅,“姐姐对侍梅姐姐你也很好,你的那一份是不是也要给姐姐吃了呢!” “啊?这······”侍梅愣了一下,颜悦和侍竹还有范娇娇都笑了。 12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说句真心话,颜悦对素斋其实不怎么感兴趣,但听吹捧听得多了,到底还是有几分好奇,当然,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个“住持给有缘人赐福”的活动,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个有缘人就是她。 她也很奇怪,那个什么住持就不怕她心血来潮吃完素斋就回去,不去听他讲什么经,也不参加那个什么赐福活动吗? “等见了人一定得问问,还得问问他们是怎么掌握了自己的活动路线的。”颜悦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庙里的素斋果然如颜悦预料的一般,根本算不上好吃,看着周围吃得津津有味儿的各路夫人小姐少爷们,颜悦大概明白了,他们吃的应该是这里的气氛,就像肯德基外卖再新鲜也不如店里的好吃一样。 “快走,住持要开始讲经了,我们去占个显眼点儿的地方,待会儿赐福的时候比较容易被看到。”范娇娇吃完饭一抹嘴就要拉着颜悦往讲经的大殿跑。 “不用着急,人家讲究的是个缘分,有缘的话即便是躲在犄角旮旯也能被选中,没有缘分,哪怕你杵在人家鼻子底下也没用。”颜悦无奈地说。 “啊?那也快点儿吧,”范娇娇听了她的话只愣了一下,又接着拖着她往前走,“就算不是我们,我也能把那个有缘人看得清楚一点儿啊!” 颜悦对她的想法十分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继而又想到了自己穿过来之前去看明星演唱会的时候,不也用攒了大半年的钱买了张前排的票吗?为的就是近距离观察自己喜欢的明星。 于是,她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在侍竹赶上来的时候她又特意对她交待了一遍:“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侍竹点点头,“放心吧,小姐,我知道了。” “还有,无论听到任何消息,在我本人没出现之前都待在天涯明月楼里,绝对不能出来。”她又严肃地说。 “我知道。”侍竹再次点头。 颜悦没再说话,借着范娇娇拉她的力道走进了空明大师讲经的大殿。 空地上摆满了蒲团,前面几排已经坐满了虔诚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肃穆,双眼低垂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里最少已经坐了三四十人,但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以外几乎算得上是鸦雀无声。 颜悦抬头看向高台,空明大师还没来,椅子里是空的。 后面一整面墙上是一幅壁画,画的是缭绕的仙气中神态各异的五百罗汉。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要不是知道你们针对的是我,我都真想好好儿听听大和尚讲经呢!”颜悦在心里对自己说。 “姐,前面的好地方都有人了,咱们是坐前面侧边的地方还是坐后排的中间位置啊?”范娇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前头有空位,于是拉着颜悦的袖子轻声问。 “嘘!”颜悦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拉着她跪坐在了后面一点儿的地方,学着旁人的样子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抬头也不做声了。 侍竹和侍梅见状跪坐在了她们后面。 颜悦虽然身体没动,但她的精神力却没闲着,将这间大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扫了一遍,连地底下都没放过,奇怪地发现这里既没有暗道,也没有机关,那他们准备怎么对付自己呢?总不能弄点儿迷药把这一屋子的人都撂倒了,然后带走自己吧! 颜悦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之前那个放香的小沙弥应该把她的香被换了的事儿说了,所以指望那个香里的迷药把自己弄倒已经不可行了。 “唉!这剧透透一半儿可真难受!”颜悦心里吐槽道。 外面又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了不少人,很快就把所有空着的蒲团坐满了,还有来得晚的直接就站在了后面。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老和尚身后跟着两个小和尚从壁画后面走了出来,先是双手合十给大家行了个佛礼,然后在空着的椅子里坐下,小和尚站在他身后。 老和尚眉毛长到了胸口那么长,银白银白的,脸色红润,虽然皱纹不少,但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显得老态龙钟,他的面相也跟颜悦想象中的那种宝相庄严或者慈眉善目有些出入。 这个老和尚怎么说呢!给了颜悦一种很是违和的感觉,就好像他做和尚很不熟练的样子。 按道理,空明大师应该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入佛门绝对时间不会短,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难道这个空明大师是假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颜悦的脑海里,就怎么也抹不掉了,她不动声色地用精神力扫过那三个和尚,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的身体里靠近心脏的地方都有一股非常强烈的生命波动。 蛊虫? 这是颜悦的第一反应。 难道说这个空明大师被人用蛊虫控制了? 那两个小和尚也有。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了颜悦的脑子里:“该不会这寺庙里所有的和尚身体里都有蛊虫吧!” 她现在有点儿后悔没看看放香的小沙弥身体里有没有了,当时他的情况很不对劲,但是有了后面那个香客的说法,她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那香客会不会热情过头儿了呢! 颜悦脑子里一直在想七想八,老和尚讲的经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直到范娇娇和跪坐在她另外一边儿的香客都站起身,她才知道原来老和尚已经讲完了。 轮到选有缘人的环节了,颜悦能感觉到整个儿大殿里的人都十分兴奋,既紧张又期待,就连范娇娇都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的胳膊,小丫头手劲儿还不小,攥得她挺疼的。 颜悦想了想,用精神力把自己和范娇娇以及侍竹、侍梅全都包了起来,一下子就弱化了她们四个人的存在感,然后她抬起头认真观察起了那个老和尚。 只见他目光一直在下面站着的香客身上逡巡,来回看了两遍也没找到那个所谓的“有缘人”,三个和尚都有些急了,老和尚还算沉得住气,开始找第三遍,两个小和尚却已经脸色发白,眼神儿也变得惊恐起来。 12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撤掉自己身上的精神力,当老和尚的目光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之前得道高僧的样子,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小和尚说了句什么,小和尚看了颜悦一眼后点点头,走下了高台。 “是我是我是我······”身边的范娇娇一直在小声儿地念叨,看到小和尚往这边走过来,攥着颜悦的手更用力了。 结果小和尚站在了颜悦跟前,把手里的一串儿莲花手串儿双手递给她,“这位施主就是今天的有缘人,这是住持的莲花手串儿,特赠与施主,请施主跟贫僧来,住持要给您赐福了。” 身旁的范娇娇一开始十分失望,但很快就缓了过来,她开心地摇着颜悦的手用气声催着她说:“姐姐,你快接着啊!” 颜悦看了那手串儿一眼,倒是没做什么手脚,就是个用菩提子雕成莲花模样的手串儿,她尽量忽视掉左右两边快要化成实质的目光,双手接过手串儿,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儿上。 突然,她觉得腕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刺痛了一下,她抬起手腕儿看了看,在腕骨的凹陷处发现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红点儿。 颜悦皱了皱眉,木系异能运转全身,立刻发觉一只跟针一样细长的小虫子正努力的沿着她的血管儿往心脏处爬,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异能让它非常舒服,爬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甚至还有点儿想要追着跑的意思。 “呵呵,就这么个蠢东西还拿来对付我?”颜悦心中冷笑,用一层木系异能暂时将虫子包裹起来,给了侍竹一个眼神儿之后抬脚跟在小和尚身后往高台处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小虫子变得比上一刻活跃一些,要不是有异能裹着它,估计这会儿它应该已经在她的心脏里安家了。 站在老和尚跟前,那虫子的躁动达到了顶点,甚至隐隐有要突破她的异能团的样子。 颜悦一边又加了一层异能包住那虫子,一边开始不动声色地近距离观察那老和尚,心里那种违和感就更强烈了,总觉得他跟老和尚的身份很不搭。 “施主请随老衲来,老衲将为施主赐福。”老和尚说完,脚步略显匆忙地往壁画后面走去,颜悦微微一笑跟在了他身后。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里,香客们也纷纷离开了大殿,就剩下范娇娇和侍竹、侍梅三人还站在原地。 “咱们上哪儿找姐姐啊?就在这儿等着吗?”范娇娇转身看着侍竹问。 侍竹想了想说:“小姐曾经交代过,如果跟她失散了,让我和侍梅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一天没过去找我们,我们就一天不要出门。” “什么?失散?你的意思是说姐姐有危险是吗?”范娇娇难得的脑子灵光了一次。 侍竹在她和侍梅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赶紧去找姐姐呀!还愣着干嘛?”范娇娇抬脚就要往壁画后面跑,被侍竹给拽住了胳膊,“你不能去。” 范娇娇回过头恨恨地看着侍竹,“我为什么不能去?你贪生怕死是你的事,我要去找姐姐。”一边说着,一边死命地甩着胳膊,试图摆脱侍竹。 “好了,别闹了,小姐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但你对自己的实力没点儿数吗?就算你找去了,你是去帮忙的还是给小姐拖后腿的,你自己想一想吧!如果真的有危险,万一人家拿你威胁小姐怎么办?”侍竹见她一直闹腾,大声对她说道。 范娇娇听了,总算安静了下来,让侍竹狠狠松了口气,要是她还接着闹,她真的要考虑把她打晕带走了。 “小姐什么时候说的?”侍梅看着侍竹严肃地问。 “就今天早上在林子里的时候,我比你先醒来。”侍竹认真回答。 “小姐要我们去哪儿等她?”侍梅想了想又问。 “你别问,跟我走就知道了。”侍竹的话说得隐晦,范娇娇还沉浸在自己会给颜悦拖后腿的打击中没回过神来,所以没注意到,但侍梅却一下子懂了,点了点头。 “走吧!事不宜迟,万一人家真的想要抓我们威胁小姐就不好了。”侍竹说。 “走!” 侍竹拉起范娇娇,跟侍梅一起步履匆匆地往山下走去。 颜悦的安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侍竹三人离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刚才那两个小和尚又回到了大殿中,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人了然地对视了一眼,出了大殿在庙里找了起来,而这时侍竹三人已经走到半山腰了。 最终,两个小和尚无功而返。 后山的一片空地上,刚刚那个老和尚此时已经变了一副面孔,凶神恶煞地看着颜悦问:“别以为她们跑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颜悦展颜一笑,“那你就拿出你的办法来呀!我等着!” “哼!不知死活!”老和尚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手掌长的玉笛出来,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颜悦立刻感觉到异能包里的虫子变得异常激动,竟然横冲直撞起来,她又加固了一层异能包,这回还在其中添加了冰系异能。 那虫子显然对冰十分畏惧,每次挨上异能包都要飞快地弹开,颜悦觉得非常有趣,干脆撤出了木系异能,只留下了冰系,果然,那虫子被冻了几次之后变得非常老实了,像一根针一样绷得笔直,就怕不小心挨上冰凉的异能包。 老和尚已经吹了半天笛子,却发现颜悦始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半点儿难受的样子都没有,心下有些焦急,干脆又换了个曲调重新开始吹。 然而一曲终了,颜悦始终如一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却一片冰凉,他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颜悦的掌控中,跟她相比,自己格外像一个小丑。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颜悦耸了耸肩说。 “你!”老和尚气结,但却毫无办法,他除了操控虫子并没有别的本事,可颜悦明显并不怕。 12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心中冷冷一笑,调动身体里的异能,裹住那个小虫子从指尖儿钻了出来,然后用冰冻住,手心儿向下反转,里面封着小虫子的冰块儿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儿,里面的虫子也跟着四分五裂。 老和尚猛地一口血喷出,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你除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有别的吗?”颜悦蹲下用指尖儿捻起一块儿碎冰朝它示意了一下问。 “放肆!”老和尚怒吼一声,抹掉嘴边的血迹,重新把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了刺耳的声音。 颜悦皱了皱眉,这回的声音让她很不舒服,几乎都要赶上末世时的音攻异能了,她用精神异能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也只能隔绝掉一部分声音,并不能完全屏蔽。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一个的虫子从老和尚身上爬出来,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都有,花花绿绿的爬了一地,方向直指颜悦。 对女生来说,虫子这玩意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能让她头皮发麻的存在,哪怕经历了末世的颜悦也没例外,看着那一地的虫子,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突然,老和尚的笛声变了个调儿,变得更加高昂尖利,那一地的虫子猛地全都从地上窜了起来,像一个个钉子一样朝颜悦钉去。 颜悦后退一步,冰系异能输出,第一批窜到她跟前的虫子全部被包在了里面,摔在地上变成了碎块儿。 老和尚身子一抖,嘴边溢出的鲜血更多了,但他并没有停下吹笛子的动作,笛声又上升了一个调子。 更多的虫子从地上腾空而起朝颜悦钉过来。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再次施展冰系异能,将它们冻住后摔碎掉。 老和尚身上的虫子仿佛没有穷尽一样,死了一批又有一批,到了后来已经不止是昆虫,连蝎子、蜈蚣、蛇之类的都出来了,而且看它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剧毒的。 颜悦再次后退了一步,她的异能消耗不小,虽然每次她都会用木系异能梳理一遍身体,但如果再来上这么三五次,指定是要消耗尽了。 老和尚现在跟刚刚的样子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些虫子仿佛就是他身上的血肉一般,没了它们他迅速地干瘪了下去,露在外面的脸、手之类的皮肤也变得黝黑、僵硬、粗糙,都有点儿不像是人皮了。 还有他一直滴血的唇角,颜悦苦中作乐地想着:这几辈子人做得也挺值了,不但见过丧尸,今天连僵尸都见识到了。 再一次冻死了所有的虫子,颜悦的异能终于耗尽了。 她抽出腰间的软剑,横剑在胸,双眼紧盯着老和尚手中的笛子。 “哈哈哈,你的内力都耗尽了吧!现在终于轮到我表演了。”老和尚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就算我内力耗尽,对付你这具骷髅也足够了。”颜悦傲然一笑。 “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老和尚说着又把笛子放到了嘴边。 “等下!”颜悦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女娃娃,知道怕了吗?知道怕了就乖乖放下手里剑,我的小宝贝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血肉了,你让它好好儿吃顿饭,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这一次。”老和尚放下笛子说。 “这个等以后再说,”颜悦挥了挥手,“我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要是你能回答得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也能让你满意呢!” “好,你问。”最后这个问字语调并不是四声仄音,而是一声的平音,颜悦心中一动,这好像是外族人的口音啊! 究竟是谁这么神通广大,为了杀她也是下了血本儿了。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庙里的?” “我不知道,但跟我做交易的人告诉我,你会在我讲经的大殿里出现。”老和尚回答。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见过你的画像啊!还不止一次,跟我交易的人每天都要拿一张你的画像给我看,张张不一样,就算我想忘都不容易忘掉呢!” “我的画像?”这是颜悦第二次听说关于自己的画像了,她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谁这么闲,画了那么多自己让这些人几乎做到了人手一份儿,而这个老和尚手里还不止一份儿。 “不错,你的画像!有了那些画像,我就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似乎笃定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儿,老和尚又说:“跟我做交易的是个年轻的女子,一条腿似乎还有点儿不好使。” 年轻女子?一条腿不好使? 颜悦脑子里画了一个圈儿,这么执着地想要弄死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年轻女子,这让颜悦有点儿接受不了,她自己有这么多外挂,都找不来这些能人,这个想要她命的人居然轻而易举地做到了,真是让她泄气的一个消息! “哦,对了,我虽然跟她做了交易,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如果我是她,也有要杀你的理由。”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这虽然但是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有吗? “是什么理由?” “比如容貌?比如能力?比如让男人喜欢?总之很多。” “行了,虽然你好像是在夸我,但我一点儿也不想领情,因为我问的问题你根本就没有给我答案。” “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如果你能过了我这一关,我后面的人也许能给你答案呢!”老和尚诡异地一笑说道。 “你后面的人?你们连我后面要去哪儿都知道?”一个念头在颜悦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但她没能抓住。 “当然,只要你一天不死,就总会有人追着杀你,直到杀死你为止。” “什么人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啊?我不死就一直杀到我死为止?”颜悦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这个人究竟是谁。 “哈哈,我就知道你想不通,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老和尚似乎非常喜欢看颜悦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样子,又开口说道。 “什么提示?”颜悦撇了撇嘴问。 “与其一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你还不如好好儿想想人家为什么非要杀你吧!” “你这话说得跟刚才说的可就矛盾了啊!你不是说我比那个人漂亮,比她有能力,比她让男人喜欢吗?” “为什么会觉得跟我做交易的人和要你非死不可的人是同一个人呢?”老和尚人来人去地跟你说绕口令似的,再加上他偶尔还带点儿外族口音,颜悦费了点儿劲才理解了他的意思,脑子里豁然开朗。 12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行,这个提示我收下了,就冲它我一定过你这一关的时候尽量让你体面一点儿。”颜悦展颜一笑,再次横剑在胸,“来吧,该说的都说了,动真格的吧!”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一定要跟你交个朋友!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老和尚说完,一改刚才的闲散模样,脸色一正,笛子再次放在嘴边,吹出了无比悠扬的一首曲子。 随着他曲调的起伏,一条通体漆黑,头上顶着个肉色尖角,尾巴尖儿像小扇子一样的小蛇慢慢从他身上滑下来,在地上像跳舞一样扭动了一会儿。 虽然动作很滑稽,但颜悦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这条蛇出现的时候,一股十分危险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后背,让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笛声慢慢地变了,逐渐变得低沉,压抑,小蛇扭动的幅度也在逐渐变大,甚至拧起了麻花,而到了最后,它居然把自己打成了一个结。 突然,笛声停了一下,小蛇也随之停止了扭动,它似乎有些不满,用尾巴拍打了好几次地面。 笛声又短促地响了三声,小蛇半点儿犹豫都没有,尾巴一拍地面,像一支黑色的利箭一样朝着颜悦射来,敏捷如颜悦愣是没能躲开,被它落在了身上,紧接着脖子一麻,一股热流随之涌入了身体。 颜悦大惊,连忙摸上脖子,想把小蛇扯下来,结果那小蛇居然十分灵巧,不但躲过了她的手,还顺着她的头发攀上了她的头顶,用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身体缠绕在她的头发里,把自己变成了她的发饰。 这一瞬间,这条小蛇给她的危险感觉突然就不见了。 老和尚见状,掀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慢慢地委顿在地,大口大口地开始吐血。 颜悦懵了,不是说要放大招儿了吗?怎么还自己把自己给玩儿死了呢! 她想了想,走过去蹲在了老和尚身边,下了老大的决心才把手覆在他身上,缓缓渡入了一丝木系异能,当然也做好了随时躲开的准备。 老和尚似乎精神了一些,偏过头来看着她,“为什么?” 颜悦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不是说过了吗?让你死得舒服点儿。” 老和尚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嘴角又开始往外淌血。 “你这是怎么回事?”颜悦皱着眉头问,她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对他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到。 “哈哈,不用浪费内力啦!你给我输再多都是没用的,”老和尚轻轻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我这一生不过是一个笑话,现在笑话到了结束的时候啦!” 他目光上移,落在冒充发饰的小蛇身上,变得缱绻起来,“这条蛇是别人送给我的,现在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养着它了,就把它送给你了,刚刚它已经认你为主,以后你要好好儿对它,它会很好地保护你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蛇啦?你自己的宠物不自己养着,把它丢给我,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任吗?”颜悦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于是故意对他说道。 “我就是对它负责,才把它送给你的,相信你肯定能将它养得很好的……咳咳咳……”老和尚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好像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吐出来一样。 “你不用害怕,我这不过是受了反噬而已。”老和尚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你……是因为我弄死了你身上的虫子吗?”颜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看,我等于是死在你手里的,你不帮我养蛇说不过去了吧!” 颜悦心里有点儿想骂娘,她为什么弄死那些虫子他心里没点儿数吗?当时两个人都你死我活了,她还会对他手下留情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呀,老头子就看你顺眼,我的小宝贝对你也很喜欢,你也算是它自己选的吧,所以一切都是天意呀!”老和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双眼中的神采也逐渐变得暗淡。 这种目光颜悦在末世见过太多了,她知道这老和尚快要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儿不是滋味,她悄悄儿地加大了异能的输入。 “别费劲啦!活了这么久我也够了,当年送我蛇的那个人还在等着我去赎罪呢!都已经拖了那么久了,再不去他该不等我啦!”老和尚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的,目光也炯炯有神起来。 他认真看着颜悦说:“之前我说的都是真话,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你,但我能肯定他不是那个跟我做交易的人,你这人的性子啊,太容易得罪人了,你看看都把人家得罪得不死不休了,唉!以后我的小宝贝跟着你要受苦喽!” 颜悦特别想对他说一句:那你的小宝贝你自己养着呗! 她忍了好几忍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老和尚摇了摇头,“你的心太软了,要是我现在仍然存着弄死你的心,估计你早就死上八百回了,身边有人跟着虽然能给你解闷儿,但很多时候危险也来自于他们,知道吗?” 颜悦心中一动,点了点头,“我知道,会弄清楚的,那个······谢谢你。” “行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看在我就快要死了的份儿上,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死后会变成一具枯骨,你能不能把我的一节骨节给葬了啊?” “只葬一节骨节?” “不,把我的一节骨节葬在颍州绿水村后山,那上面有一个山洞,里面我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座坟墓,你到时候把骨节葬进去就行了,我的小宝贝会带你找到那个山洞的,为了答谢你,里面我还给你留了点儿小礼物,记得拿走。” 看着他脸上那有些狡黠的笑意,颜悦莫名觉得有点儿冷,总觉得他嘴里的礼物不会是什么让她愉快的东西。 “我把你全部尸骨都拿去葬了不好吗?为什么非得一节啊?” “全都葬了当然好了,我那不是怕你不好带嘛!” 颜悦一噎。 “好啦!我老人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女娃娃,谢谢你!”随着你字话音落下,老和尚的目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然后他的身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干尸。 颜悦:“······” 13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大概是感觉出老和尚已经不在了,颜悦头顶的小蛇放开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手臂爬下来,绕着已经变成枯骨的老和尚爬了一圈儿,找到他的眉心处盘了上去,久久不愿离去。 两个小和尚没找到侍竹和侍梅以及范娇娇,赶回来报信的时候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得他们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颜悦回过头,目光冰冷。 “师父!”一个小和尚反应很快,扑过去趴在枯骨旁边痛哭起来,另一个反应慢了一拍,在颜悦如刀的目光下,脸色刷的白了,直接瘫软在地。 “都说说吧!你们究竟是得了谁的命令非要弄死我的?”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颜悦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两个小和尚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的师父真的是这庙里的住持吗?”颜悦想起老和尚给自己的违和感,问道。 小和尚齐齐摇了摇头,“我们并不是和尚,只不过是为了在这里截杀你才把头发给剃了的。” “那原来的住持呢?”颜悦又问。 “哼!那个老秃驴。”一个小和尚愤愤不平地吐了口唾沫,“他名义上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其实根本就是个假和尚,那些求子的女香客被他糟蹋了多少都不知道,师父一气之下把他给杀了。” 颜悦哪怕经过了末世的洗礼,仍然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老和尚居然在寺庙这样的佛门清净地糟蹋女香客? “你不信?”小和尚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颜悦。 “我······”颜悦实在没法儿昧着良心说信,但看小和尚的态度她又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没关系,当时我们也不信,那些女香客也不会信,师父说这件事儿不让我们往外说,否则那些女香客就一个都活不了了。”小和尚抹了一把眼泪,“我师父其实是个好人,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非得让他死啊?” “你师父不是我杀的。”颜悦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是那么苍白,虽然老和尚不是自己动手杀的,但他的死又确实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你杀了师父的那么多虫子,他怎么可能活啊!”小和尚哭了起来。 “你们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还有你们师父究竟是什么人?都跟我说说,可以吗?” “师父说过,如果他死的时候你守在他的尸骨旁边,那条小蛇也没有咬你,就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你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个小和尚从怀里摸出一个绿色的葡萄粒大的蜡丸,递到颜悦跟前。 颜悦接过来,用力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色绢帛,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她迅速浏览了一遍,心中的疑问不止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添了一重疑惑。 老和尚在绢帛中写道他当年为了心爱的女人欠了别人一个人情,这次那人找到了他,让他在这里截杀颜悦,杀了颜悦之后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这些年老和尚虽然一直潜心研究养虫子,但对外面的事也有所耳闻,尤其是知道颜悦是镇国公颜知行的女儿后,就想让那人换个还人情的方法,结果那人不但不肯,还以他心爱的女人逼迫他就范。 而且那人还给了他很多关于颜悦的资料,那里面把颜悦说成是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骄傲自大、仗势凌人、嚣张跋扈的女子,整天仗着她爹的势欺凌家人,其中还有一张她伯母和堂姐的亲笔证词。 老和尚对此半信半疑,于是他决定先跟颜悦见上一面,如果颜悦真的如资料中所讲的那样,那他就杀了她,如果她跟资料里写的不一样,那他就杀了自己,既还了人情也可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看完后颜悦更是一头雾水了,她很肯定那个写了亲笔证词的肯定是她的二伯娘和林馨,难道说老和尚提到的那个跟他做交易的人就是林馨? 这时,小和尚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递给她,“师父交代过,你会把他葬在他想要埋骨的地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随他一起入土为安。” 颜悦接过玉佩,在看到那个花纹时脑子里猛地一惊,这玉佩她前世曾经见过无数次,就悬挂在顾垣朗的腰带上,随着他的步子微微晃动,显得格外贵气。 难道说当初老和尚就是欠了顾垣朗的人情? 不对,年纪肯定对不上,老和尚说的是他年轻的时候,顾垣朗比她大不了几岁,绝对不是他,那么就是跟他关系亲近的人。 一个人名出现在颜悦的脑海——顾长庚! 是了,一定是他,自始至终想要弄死自己的就是这个顾长庚! 现在就还有一个问题,顾长庚是怎么知道她具体行程的。 侍兰已经被她安排嫁了人,剔除出了她的团队,她的行程侍兰是不会知道的,除非侍竹或者侍梅跟她有联系。 颜悦是不希望这样的,侍兰、侍竹和侍梅、侍菊是从小就跟着她的,她实在不想有一天会用剑对着她们。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们确确实实已经背叛了她的信任,那么,那个人是谁呢?是侍竹?还是侍梅?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看着两个跪在老和尚旁边哭的小和尚,颜悦忍不住问。 两人抹了抹眼泪,“师父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以后的日子,等待会儿拜别了师父我们兄弟就要走了。” “那你们一路顺风!”颜悦说。 两个小和尚点点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分别老和尚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师父,我们这就要走了,以后我们会像你希望的那样过好日子的,你在天有灵要记得保佑我们!”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两个小和尚情绪平静了一些,给颜悦行了个礼之后,再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师父的遗骨,转身下山去了。 等他们走得不见人影,颜悦试着朝小蛇伸出手,嘴里嘀咕着:“我要把你前任主人收起来了,你是跟着他还是跟着我?” 小蛇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小脑袋抬起来朝着她晃了晃,一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缓缓从老和尚的枯骨上爬起来,顺着她的手爬到她腕间,首尾相接变成一个黑色的镯子圈在她手腕上不动了。 颜悦笑了一下,挥手将老和尚的枯骨收进空间。 13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小蛇在老和尚消失的那一瞬稍稍动了一下,然后就趴在颜悦的手腕上不动了。 颜悦从另外一条路下了山,她本想直接去天涯明月楼里找侍竹她们的,但想起老和尚给她留下的信,鬼使神差地没有去,而是另外找了间客栈开了间上房。 之前她的异能已经耗尽,这里又没有晶核,想来想去,她还是去了城郊外的山林深处。 浓郁的木系能量在她身体里被转化为养分,一点一点儿地补足了耗空的异能。 颜悦不知不觉地在林子里足足坐了一天一夜,期间不乏有大个儿的野物窥伺着她,想要把她变成自己的食物,然而每次都被小黑蛇给吓走。 恢复了全部异能的颜悦精神抖擞地睁开双眼时,刚好看到一只豹子跟小蛇对峙的场景,小蛇小小一只,但它高高昂起脑袋,蛇身盘成一团,对着比自己大上几十倍的豹子也气势十足,反而那只豹子警惕地压低了脑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不安地甩动着,最后竟然掉头跑掉了。 颜悦都看呆了,原来这小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吓跑了豹子,小蛇满意地吐了吐信子,慢慢悠悠地爬到颜悦跟前,傲娇地昂着脑袋看她。 颜悦将它摆在手心儿,分出一缕木系异能给它,小蛇似乎非常喜欢,在她手心儿里扭动起来,就连头上的小角似乎都在摇摆,看着还挺可爱的。 一人一蛇玩儿了一会儿,颜悦觉得有些饿了,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包子开始啃,小蛇不甘示弱地爬上她的手,在包子上闻了闻,居然嫌弃地扭过头去。 颜悦乐了,又陆续拿出面包、牛奶、馅饼、馒头之类的食物,它都不肯吃,最后颜悦拿出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收集来的三文鱼,还琢磨着要是它还不吃就得让它自己去狩猎了,结果它一口咬在鱼肉上再也不肯撒嘴了。 而且它跟一般蛇吃东西还不一样,并不是直接吞进去,而是一口一口地咬着吃,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巴掌大的一块三文鱼就被它吃进了肚子里,蛇身的中间部分鼓出了一块。 它把自己抻成一长条摊在颜悦的手里不动弹了。 颜悦用手指戳了戳它头上的小角,小蛇只用两只小黑豆眼儿瞅了她一下,脑袋往旁边偏了偏,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这下颜悦明白了,它是吃撑了不想动弹。 但她不能再耗在这里,于是翻手把它收进空间,自己快步朝山下走去。 先回到客栈洗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个觉,等到半夜的时候,跳窗出了客栈来到城里的天涯明月楼。 说来也巧,她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只鸽子从里面飞出来,朝着京都的方向飞去。 颜悦扬了扬手,一道冰刃无声无息地割断了鸽子的脖子,她飞身而起,接住死了的鸽子,几个起落跳进了不远处一座空着的宅子里,又闪身进了空间。 小蛇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浪了,见她一出现,立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射了过来,落在她肩膀上,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乖,我先看完这上面写了什么再给你找吃的。”颜悦在它头上摸了摸,然后说。 小蛇乖巧地在她肩膀上盘成一团,脑袋搭在自己身上,一双黑豆眼也紧紧盯着她的手,不过颜悦觉得它的目光落在鸽子身上的时候更多。 这只鸽子显然不是天涯明月楼里的品种,脚上绑着的竹筒也不是楼里惯用的,颜悦叹了口气把里面卷成一卷的纸张打开来看了一遍。 上面的字迹她有点儿熟悉,但又不是印象中的样子,似乎做了一些改变,但有些写字习惯却并不是那么好改掉的,她还是认出了这些字出自谁的手里。 这是一封简单的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三行娟秀的小字:“月已至庙里,住持赐福,迄今三日未归。” 颜悦闭了闭眼,将纸条放回竹筒中,出了空间。 小蛇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好,乖巧地盘在她肩膀上,用尾巴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她。 颜悦转过头看了它一眼,释然地笑了笑,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么就要付出代价,这件事儿错本就不在她,犯不着为了别人的错误让自己不痛快。 想通了之后,她脚步坚定地走进了天涯明月楼。 “主子,您来啦!”天涯明月楼是侍竹一手创办,颜悦的画像她一开始就给每一个人都看过,所以当轮值的人看到进来的是颜悦时,第一时间就把她认出来了。 “嗯,”颜悦点点头,“侍竹在不在?” “在,我这就给主子去叫。”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是,主子。” 轮值的人带着颜悦穿过一道长长的连廊,走进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侍竹姑娘和侍梅姑娘还有一个范姑娘就住在这里面,那个就是侍竹姑娘的房间。”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回去吧!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打扰。”颜悦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那人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颜悦抬脚走到那人指的房间门口,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侍竹的脸出现在门口。 “小姐!你回来了!”她脸上的欣喜毫不做作,就好像真的对颜悦的归来十分高兴一样。 颜悦微微一笑,“不请我进去吗?” “啊?哦,小姐快进来。”侍竹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把颜悦请进屋里,给她倒了杯茶后说,“小姐你没事儿吧!这三天我们都担心死了,娇娇好几次都想去庙里找你,都被我跟侍梅拦了下来。” 颜悦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是冷的,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她看着侍竹,突然问道:“侍竹,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侍竹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才回答:“侍竹从六岁起就跟着小姐,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颜悦感叹了一句,把那根竹筒放在桌上,“十年不足以让你对我死心塌地吗?” “小姐?”侍竹不解地看着她,又看看竹筒,问道:“这是什么?” 颜悦皱起了眉头,侍竹的样子一丁点儿破绽都没有,如果她不是演得太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绑着这只竹筒的鸽子不是她放的。 13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小姐?”发现了颜悦的脸色不对,侍竹又叫了一声。 “你先看看这个吧!”颜悦朝那小竹筒努了努嘴。 侍竹狐疑地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后才试着拧了拧盖子把它打开,抖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看起来。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倏地扭过头看向颜悦:“小姐,这、这不是我写的。” 颜悦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连异能都用上了,确实没发现破绽,点点头,“不是你的话,那就是侍梅了。” “不,绝对不会是侍梅,她对小姐向来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我敢用人头来给她担保。”侍竹“扑通”声跪在颜悦跟前,红着眼圈儿说。 “侍竹啊,既然你这么肯定,我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你去把她叫过来问问吧,我就不现身了,省得你不好发挥。”颜悦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好,我一定会证明侍梅的清白的。”侍竹抹干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大步朝房门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到桌边把纸条塞回竹筒,然后才离开了房间。 等她走后,颜悦闪身进了空间,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很快,侍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哈欠连天的侍梅。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这大半夜的都不让人睡觉,我跟你说要······”侍梅半闭着眼睛在桌边坐下,摸索着想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一不小心摸到了那个竹筒,脸色顿时一变,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咽回了喉咙里。 “这,这是什么?”她力持镇定地拿起竹筒问侍竹。 然而看到她的反应,侍竹的心凉了大半截。 “你认识这东西对吗?”侍竹的声音格外的轻,但侍梅却没有察觉,反而将竹筒在手指间转了个圈儿,“这不就是咱们用来传递消息的竹筒嘛,我还能不认识它?” “你不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吗?”侍竹的声音更轻了。 “我就不看了吧,万一是你跟小姐之间的机密,我看了多不好啊,对吧?”侍梅有些不自在地把竹筒放回桌上,看了一眼侍竹,“快说吧,这么晚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说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呵呵,”侍竹自嘲地一笑,“你回去之后还能睡得着吗?” 这回任是侍梅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侍竹的不对劲,她抬头看向她问道:“侍竹你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儿的,是因为小姐不肯让我们跟她一起的事儿吗?你还在气小姐?那你也别拿我撒气呀!” “你还是把竹筒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吧!”侍竹看着她说。 “为什么非要我看这个?”侍梅的脸色也变得冷淡了一些。 “因为我觉得你肯定想看,”侍竹紧盯着她的双眼,“莫非你不想看?还是说你······不敢看?” “我有什么不敢看的?”侍梅说着,伸手把竹筒拿到手中,趁着侍竹盯着她看的时候,抬手把竹筒朝她面门扔了过来,同时人一跃而起,朝着门口的方向掠去。 侍竹没想到她居然会偷袭自己,闪身躲过竹筒后发现侍梅已经跑到了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在侍梅打开房门之前摁住了她的肩膀。 侍梅反手挥出,挣脱开她的钳制,一拳打向她的鼻梁。 侍竹仰头躲过,一脚踢向侍梅的腹部,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打了起来。 跟着颜悦的四个侍女中,侍竹的功夫是最好的,侍梅其次,这番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侍梅就被侍竹摁着肩膀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背叛小姐?”侍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凉。 “背叛?我本来就不是颜悦的人,何来背叛之说?”侍梅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走不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小姐的人?侍梅,你说这话不觉得丧良心吗?当年要不是小姐,你已经被你的家人卖进青楼了,这些年小姐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哈哈哈,我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蠢货,她早就已经死了。”侍梅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侍竹,“你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跟那个蠢货作伴去了,等你见了她可别忘了问她会不会觉得丧良心啊,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侍竹手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侍梅被她掐得肩膀仿佛要碎掉一样痛彻心扉,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她闷哼一声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侍梅,你大概不知道,你这样的招式我六岁的时候就会玩儿了。”侍竹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嘶声说道:“快说!” “哈哈哈,想知道吗?我偏偏不告诉你,就算你截住了我的信又怎样,给京都送信的又不止我一个,该知道的主子老早就已经知道了,侍竹,看在这段时间跟你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了,主子的势力大到你无法想象,就凭颜悦还想跟我主子抗衡,做梦吧!” “你!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 “哼!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她不过就是略施小计,给你点儿甜头你就心甘情愿地把命都交给她,可她呢?高高在上地看着你像小丑一样蹦跶,顺便再嘲笑你两声蠢货吧!” “住嘴住嘴!你给我住嘴!”侍竹手下的力气越发的大,只听“咔擦”一声,侍梅的肩胛骨竟然被她硬生生地捏断了。 “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吧!”侍梅忍着疼,惨白着脸看着她笑道:“她把你使唤得团团转,但却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跟磨房里蒙着眼睛的驴子有什么区别?” 听着她的话,侍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她目光冰冷地看了侍梅一眼,放开了她的肩膀,侍梅刚刚松了一口气,只见侍竹快如闪电地在她膝盖上狠狠踩了两下,“咔咔”两声脆响,她的膝盖骨被踩碎了。 直冲上天灵盖儿的剧痛让她没忍住惨叫了起来。 13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你居然下如此狠手?看起来侍梅在你心目中也不过如此嘛!”单边肩胛骨和两根膝盖骨全碎,侍梅在忍受着剧痛的同时还是没忘了挑拨离间。 侍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又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先是微笑,最后逐渐变成了大笑。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刺激得疯了?”侍梅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急忙开口道。 侍竹笑了好一阵才停下笑容,再看向侍梅的眼神就变得阴冷了许多,“我终于知道你背叛小姐的原因了,你不是她对吧?你根本就不是侍梅!” 侍梅瞳孔一缩,脸颊抽搐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了,侍梅那个蠢货早就死了,可惜你不信啊!现在你信了?” “你们确实神通广大,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调换了侍梅,我猜侍兰也不是原来的侍兰了吧?”侍竹一旦理智回归,也找回了曾经的睿智。 “不错,你再来猜一猜,等一下的侍竹还会不会是原来的侍竹呢?”侍梅说完,淡笑着坐在地上看着侍竹。 “原来你们连我的替身都准备好了吗?”侍竹表现得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你明白就好,看在这段时间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不要试图跟我的主子耍心眼儿,他的厉害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侍梅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 侍竹却没有心思再回答她,因为她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 突然,一股大力从房门处传来,“砰”地一声推开房门后仍没有停歇,直直地打在侍竹的身上,她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站稳身形后只觉得胸口隐隐发疼,喉咙口有腥甜的味道往上涌。 “主人,属下恭迎主人。”坐在地上的侍梅费力地将自己断掉的腿摆成跪拜的姿势,尽管痛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跪好,躬身抱拳行礼。 “哼,没用的蠢货!”随着一声呵斥,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六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之下的人,他们头戴幂篱,侍竹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是男是女。 “侍竹,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跟我的人对抗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也省得多受苦楚。”走在前面的人进了屋里,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侍竹说道,她的声音又清又脆,还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骄矜。 侍竹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个人身形很眼熟,声音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这人走路的姿势也非常奇怪,两条腿好像不怎么听使唤的样子。 “无趣!”那人见她没反应,似乎很是不满,朝身后的人一挥手,“把她拿下!然后赏你们了。” 侍竹脸色一变,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出现在她手里。 “速战速决。”领头儿的人又说。 黑衣人中有五个人二话不说朝她扑了过去,剩下的一个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侍竹的一举一动。 突然,“砰砰砰砰砰”五连声响起,五个黑衣人全部倒飞而出,两个砸碎了桌子,一个砸碎了椅子,一个刚好砸中了行动不便的侍梅,还有一个跟没动手的黑衣人撞到了一起,齐齐倒在地上。 “要动我的人,经过我的允许了吗?”清甜的声音响起,侍竹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颜悦。 “颜悦,又是你坏我好事!”唯一没被波及的那个领头人双眼中冒出的火透过幂篱都能感觉得到。 “明然郡主,好久不见啊!”颜悦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在场的人全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明然郡主的声音微微抖了抖,变得比之前沙哑了不少。 “认出你很难吗?”颜悦弯着唇角,目光从上到下把她看了一遍,没了桌子的遮挡,她整个儿人都暴露在颜悦的面前,尤其是她的两条腿,其中的一条正在不自觉地抖着。 “哼!认出我又怎样?今天我就要把我受过的苦全都让你受一遍,我看到时候你变成了丑八怪,景烨哥哥还会不会要你!” “景烨吗?”颜悦葱白的手指轻轻点着柔嫩的下巴作思考状,“就算他不要我了,难道会要你吗?我会不会把你受过的苦都受一遍先放一边,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副尊容,他会要你?”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拂过,明然郡主头上的幂篱顿时像被锋利的刀子切割了一样,碎成了一块块的从她头上、身上落下来,她那张令人惊悚的脸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啊~”原本侍梅被黑衣人给砸昏了,刚好这个时候悠悠醒来,还没太清醒的她一看到明然郡主的脸还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吓得惊叫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明然郡主被气疯了,也吓疯了,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叫着:“杀了她,给我杀了她!快给我杀了她!要不然我让父亲把你们都杀了!” 虽然是她惊慌失措之下的话,但颜悦还是听了进去,她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什么时候又冒了个父亲出来? 但并没有多少时间让颜悦吃惊,之前被她踹出去的五个人加上没参与跟侍竹动手的那个听到明然郡主的话之后齐齐朝她扑了过来。 这回他们的分工十分明确,一直没动手的那个找上了侍竹,其余的全朝颜悦来了。 “你小心,他们的目标是要取代你,找机会离开这间屋子去找人。”只来得及丢下这么一句,颜悦就被迫迎上了五个人的招式。 好在她的异能恢复了,要不然今晚上搞不好真的会栽在这里了。 她的话侍竹听明白了,且战且退,一直到了窗边,刚好黑衣人一脚踹了过来,她趁势撞破了窗户跳到了外面。 黑衣人紧跟着她出了房间,两人的打斗声逐渐远去了。 颜悦以一敌五也没落下风,甚至她觉得这些人其实实力很一般,但看着明然郡主的样子,分明是很笃定这些人能够拿下她的,她究竟有什么底牌呢? 13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很快演颜悦就知道了明然郡主的底牌,竟然是军队。 围攻她的五个人已经被她废掉了三个,只剩下两个还在苦苦支撑,其中一个肩膀上中了颜悦一剑,已经抬不起来了。 明然郡主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顶幂篱戴在了头上,通过黑纱虽然看不分明她的神色,但颜悦能感觉到她虽然有些慌张,但仍然有种事情尽在掌握的优越感。 突然,侍竹飞身闪了进来在她不远处站定,身上染满了血迹,握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对颜悦说:“小姐,外面来了一支私军,人数至少有五百人。” 私军?颜悦心中咯噔一下,五百人的私军,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哈哈哈,颜悦,就算你再厉害又能怎样?蚁多咬死象,我端看你今日如何能逃脱出这重重包围,还有,你这里有不少人吧!你说我应该如何对待他们呢?是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是好好儿折磨一番再弄死啊?”明然郡主这时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门口正中间的位置,从她说话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她此刻飞扬的心情。 外面喧哗声渐起,不一会儿一队穿着轻甲手拿长矛的士兵有序地站成了四队,中间留了一条通道出来,天涯明月楼里的人被他们或拖着或绑着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为首的人朝明然郡主躬身一礼,“小主子,除去死了的四个人,其余全都在这里了。” 明然郡主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她从那人腰间抽出他的佩剑,走到被绑来的人跟前,从中挑出一个年纪还很轻的女子,手中剑在她下巴处晃了几下,“你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瞧瞧这皮肤嫩的,不知道划上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手感呢?” 说着,她抬起手中的剑,就要朝那女子脸上划,颜悦只得调动异能,用冰刃隔开她的剑,说道:“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侍竹焦急地叫了一声“小姐!” 颜悦无奈的笑笑,她还能怎么办?依着明然郡主那个疯子,指不定会对这些人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恐怕毁容都是轻的,虽说她站出来也未必有用,但起码她问心无愧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明然郡主心情甚好地转过身看着颜悦,手里的剑来回胡乱地挥舞着说。 “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明然郡主作思考状,又忽地把剑指向刚刚那个女子,“我就想把这里的人脸全部毁掉,让她们跟我一样变成丑八怪,你说好不好呢?”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啊,”明然郡主的语气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可以啊!只要你让我打断你的腿,划花你的脸,再在你身上捅个几十剑,我就放过他们,这个条件如何呀?” 滦平城的天涯明月楼刚刚建立没有多久,但这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手上染过血的,尤其是被她用剑比着的女子大声说道:“有种你就杀了我,拿我们威胁主子算什么本事,我呸!” 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吐在了明然郡主面前的幂篱上,黑色纱布上一点红黄非常明显,把明然郡主恶心得干呕了出来,一把摘下幂篱甩到一边,满是疤痕的脸狰狞扭曲着,手中剑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窝。 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把她渲染得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女子唇角渗血,脸上却挂着一丝解脱的笑意,双眼看着颜悦,用最后的力气对她说:“主子,我没给你丢脸!” 颜悦点点头,“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今天她如何羞辱于你,我必百倍奉还给她。” 女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双眼慢慢失去了神采,但那个笑始终凝固在他她脸上,即使染满了鲜血依旧漂亮得惊人。 跟她一起被带过来的一共有七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范娇娇,这些人全都被女子的死刺激到了,个个对着明然郡主怒目而视。 “不可能,你们为什么不去恨颜悦反而要恨我?明明你们都是被她连累的,为什么?”明然郡主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更加疯狂,挥手又把剑刺向另外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的功夫显然比那女子要好,虽然双手被反剪在背后,但她还是尽最大的努力避开了要害,被一剑刺在左边肋下,血流了不少,但却没有致命。 “你还敢躲,你居然敢躲?”明然郡主再次挥剑刺去,捉着妇人的士兵这次不敢再大意,还特意扭着她的双臂往剑锋下送过去,果然这一剑没有再刺偏,大半个剑身都没入了妇人的身体里。 妇人抽搐了两下没了声息。 明然郡主还待继续,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剑已经被夺去,而距离她三尺开外的地上,颜悦正拿着那把剑挽了个剑花儿。 领头儿的士兵脸色一变,右手一挥,从队伍中走出十来个人挡在了明然郡主的前面,将她和颜悦隔离开。 “放了她们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是再朝她们下手,你觉得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快?”颜悦脸色十分冰冷,看向明然郡主的目光中半丝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没有,对着这样的目光,明然郡主居然感觉到背后的汗毛根根竖直了起来。 “你,你敢对我动手?”她笃定颜悦不敢把她怎么样,但还是下意识地往高大的士兵身后挪了挪脚步。 “你要不要试试看?”颜悦再次挽了个剑花儿,这把剑在她手里可比在明然郡主手里听使唤多了。 “你!哼!放了她们。”看出了颜悦眼里的认真,明然郡主到底不敢跟她叫板到底,只得憋屈地对士兵们吼道。 士兵们很听话,随着她话音落下,都放开了手里抓着的人。 “姐~”得了自由,范娇娇就想往颜悦身边跑,结果却被士兵给拦住了。 “娇娇听话,留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不要跟来,好好儿跟着侍竹姐姐,知道吗?”颜悦看向她的时候眼里的神色立时变得温和了许多。 “我不要,姐,我要跟着你,他们不是好人,你不要跟他们去。”范娇娇挣扎着哭喊道。 “你听话,姐跟你保证会好好儿地回来,然后再带你去吃好吃的。”颜悦笑着安慰她。 “好了,人我也放了,该你跟我们走了,再不走当心我反悔!”明然郡主冷着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13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姐~”范娇娇还想说什么,颜悦扭头看向侍竹,“把她带走,必要的时候打晕她。” “小姐,你······” “侍竹!”颜悦的声音变得严厉了。 “是,小姐。”侍竹眼圈儿红了,低下头应道。 颜悦将手里的剑丢到地上,看了明然郡主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走吧!” 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明然郡主非常看不顺眼,有心想再做点儿什么,但一想到她神出鬼没的身手还是打消了念头。 “反正你也落在我手里了,想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了算!”放下这句狠话,明然郡主抬脚走在了前面。 士兵们将颜悦团团围在中间,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天涯明月楼。 “哈哈,看起来你的主子也要玩儿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侍梅看着失魂落魄的侍竹哈哈笑了起来。 侍竹还没说话,范娇娇先炸了,她抹掉脸上的眼泪,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大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要不是姐姐牺牲了自己,我们说不定都要死,现在你居然说这种风凉话。” “呵呵,蠢货!”侍梅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扭过头去不搭理她,又对侍竹说:“怎么样?我的主子才是能走到最后的胜利者,如果你识时务的话,就应该弃暗投明,我可以在主子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以你的能力绝对比在颜悦手底下混得要好得多。” 侍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范娇娇则在一旁都听傻了,她愣愣地问:“侍梅姐姐,你说什么?” “她不是侍梅,只是隐藏在小姐身边的细作而已。”侍竹突然开口说道。 “细作?”范娇娇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侍梅,你应该也不叫这个名字吧!至于你刚刚说的,我可以回答你,跟小姐比起来,你的主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罔顾人命的畜生,你拿他跟小姐比就是在侮辱小姐,我宁愿跟着小姐死,也绝不会在你主子手下偷生,而且,”她话锋一转,“你也不会有机会去你那主子跟前替我美言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软剑把侍梅抹了脖子。 感受着温热的鲜血从身体里流失,侍梅傻眼了,她拼命用双手捂住伤口,像是想要努力留住迅速失去的生命,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很快她就觉得浑身开始发冷,眼前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距离她越来越远······ 当黑暗袭来,她不甘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瞪着大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气息。 “侍、侍竹姐姐~”看着侍竹干净利落地手起刀落就收割了一条生命,范娇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怯怯地叫了她一声。 侍竹把剑收起来,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看向她。 “······呃,我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侍竹冷冷地吐出这一个字。 “等?”范娇娇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小姐说她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 天涯明月楼剩下的人和侍竹一起把地上的尸体收敛起来,自己人需要好好儿安葬,至于假侍梅的尸体,挖个坑埋了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没直接丢到乱葬岗去。 躺在床上,侍竹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突然一道灵光出现在她的脑海,她“蹭”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拿起纸笔给远在京都的君景烨写了封信,信中主要说明了颜悦被带走了,是明然郡主的私兵干的。 写完后又看了一遍用蜡封好,她叫来天涯明月楼负责传信的人。 “这封信尽快送到京都逍遥王手上,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本人。” “侍竹姑娘放心吧!”来的人拿着信走了。 “小姐,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明然郡主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逍遥王不会放过她的。”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侍竹的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颜悦还不知道,她的侍女已经黑化,用一封信将京都的风雨搅弄得一片混乱。 她这会儿正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为了防止她伤人,当然她觉得更大的原因是明然郡主想要折腾她,因为她不但被绑住了双手,还有一根精细的铁链将她的两只脚绑在了一起,中间只留了能让她正常迈步的距离。 坐在滑杆上的明然郡主已经没有戴幂篱了,一张狰狞的脸时不时地朝她看过来,尤其是见她偶尔脚步踉跄一下的时候,都会大笑出声,仿佛看到这样的颜悦她心情就会变得十分明媚。 七拐八绕地走了很久,反正深山老林里也看不清天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 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颜悦往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片人为制造出来的空场,两面都是茂密的树林,在她们上来的这条路对面居然是一片悬崖峭壁。 “瞧见了吗?这就是我给你选的埋骨之处,你看看还满意吗?”明然郡主高兴地从滑杆上下来,拉着颜悦走到距离悬崖还有一丈远的地方,指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对她说。 “很不错呀!我一个人太过孤单了,不如咱们一起如何?”颜悦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悬崖下面眼之所及之处全都是树木,根本就看不到底。 “你一条贱命还想让我陪着?做梦去吧!”她说完,朝身后的士兵一挥手,“把我准备的礼物给颜小姐带上来。” 几个士兵领命进了一间山洞,在出来的时候手上抬着一个架子,上面绑着用牛皮鞣制成的绳子,绳尾处是一个活套,士兵走过来拉着颜悦把手塞进了活套里,用力一拉,活套就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 颜悦大概猜出了她想要干什么,所以并没有反抗,任由士兵把她套好后连人带架子一起推到了悬崖边上。 他们选择的这个位置有些不同寻常,居然能够晒到太阳光。 几个士兵将架子在悬崖边固定好,拿出刀子在颜悦的两条胳膊上分别划开一道口子,确认流出的血不会太快凝固,又不会一直止不住之后,毫不犹豫地把颜悦推出了悬崖。 牛皮的活套再一次收紧,颜悦整个儿身体都吊在悬崖边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胳膊流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裳。 又有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大个的木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木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原来竟然是各种嗜血的虫子,闻到血腥味儿后非常兴奋地朝着木架子爬了过去。 颜悦心中骂娘,这究竟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折腾人的法子,也太恶心了。 13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无奈之下,她只得从空间中把小蛇弄了出来。 “去,给我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弄走!”颜悦在心底默念着。 正在睡觉的小蛇一下子换了个环境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吐着信子朝虫子们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它那一双小黑豆眼立刻就亮了,多好的食物啊!有好多都是它爱吃的。 于是,小蛇愉快地暂时“抛弃”了颜悦,迅速扭着身子爬向那些虫子们。 几乎是同时,虫子们就察觉到了危机,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明然郡主坐在树荫下等着欣赏颜悦被虫子们包围肯啃噬的情形,结果还没开始那些虫子居然停下来不往那边爬了,她立时变了脸色问身边的士兵头领。 “这······”头领斟酌了一下字句回答道:“可能她那边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让虫子们害怕了,所以不敢过去。” “都是废物!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明然郡主暴跳如雷,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虫子不但不再往颜悦那边爬,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掉头往别的地方爬去了。 小蛇还挺挑嘴,专门儿捡着毒性大的吃,等虫子们都跑得差不多的时候,它已经吃的肚子处鼓了一块儿了。 吃饱了的小蛇心满意足地爬回到颜悦身边,因为肚子太鼓了还差点儿掉下去,把颜悦吓了一跳,干脆又将它收回空间里。 虽然虫子的危机是解除了,但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金色的阳光照在颜悦的脸上、身上,她开始觉得有些热了。 “哼哼,在你晒成人干之前就好好儿享受一下太阳的馈赠吧!多么温暖的阳光啊!”明然郡主走到悬崖边看了看颜悦,又看了看太阳,满意地笑着对她说。 “你说得对,这么好的阳光不晒晒真的可惜了呢!”颜悦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不让自己面对着太阳。 然而绑着她的绳子和木头架子是明然郡主老早就准备好的,角度都提前调整过,就算她再怎么动也是徒劳。 而且她拼命扭动身体的样子彻底取悦了明然郡主,她拿了一碗水过来,“看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给你弄点儿水吧!如果太快就把你给晒死了,我的好戏就看不成了。” 说完,她把手里的水从颜悦头顶上浇了下去,浇得她满头满脸都是水,连身上都沾了不少。 颜悦动了动鼻子,发现这居然是一碗蜂蜜水,不得不佩服明然郡主的脑回路,为了整治她居然想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也是够拼的。 不过颜悦不打算坐以待毙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明然郡主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等着她,她得想办法自救。 攀上山崖就不要想了,就算上去了还得跟好几百人拼命,她嫌累得慌,不上去的话那就只有下去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脚底下,入眼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判断不出下面究竟有多深。 这倒是难不住她,大不了利用一下空间。 她的空间是从哪儿进就得从哪儿出,那她只要计算好了高度,等快要到底的时候进空间里缓冲一下,然后再出来就可以将惯性减到最小。 如果这道悬崖实在是高的话,那就多进出几次呗! 心中有了大概的主意,颜悦看了明然郡主那边,受了这么一趟折腾,就算暂时报不了仇,也得收点儿利息回来。 颜悦先控制着冰刃把绑着手的绳子割得只剩下一丁点儿还连着,刚刚好够吊住她勉强不断开,然后她调动了七成的冰系异能,在空气中幻化出无数把锋利的小冰刀,在那些士兵的脖子上狠狠抹了下去。 明然郡主当然是重点关照对象了,属于她的冰刀割开的是她的脸和耳朵。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两片白皙的,长着肉乎乎的耳垂儿的耳朵被迫跟明然郡主的脑袋分离开,带着温热的血液掉在了地上,明然郡主感受着脸上和耳朵处的疼痛,尖叫着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捂着脖子无力地缓缓跪倒,而后躺在了地上,费力地用漏了气的喉咙拼命地呼吸着空气,再然后抽搐了几下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在悬崖上弥漫开来。 士兵首领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看向了颜悦,正好对上她戏谑、挑衅的眼神,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颜悦用十分夸张的嘴型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颜悦用力晃动了几下身体,绑着她的牛皮绳“嘣”地一声断开,她整个儿人笔直地朝着悬崖底下摔了下去。 快走了几步追到悬崖边,他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纤细的人影没入一片绿色之中再也寻不到了。 “该死!”首领气愤地捶了一下地面,不甘心地又朝着下面看了一会儿才回到树阴下面,招来大夫给昏迷不醒的明然郡主看伤、上药。 再看看一地的尸体,他的心就像在滴血,这些人他训练了好几年了,每个人几乎都能以一当十,结果一下子就被颜悦弄死了多一半,他的心痛可想而知。 “颜悦,你要是死了还好,如果你还活着,早晚我要剥了你的皮点天灯!”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悬崖的高度超出了颜悦的想象,她足足进出了空间三次才算是落了地,不过选的地方也不太好,刚好掉在一个凸起的树根上,险些没把她磕得吐了血。 好在这里木系能量非常充沛,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的伤,她都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让自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 至于明然郡主,颜悦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姑奶奶这次运气好大难不死,等我恢复了实力回到京城的,我要是不把你收拾得舒舒服服都对不起你对我的这一番招待!”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等侍竹的信送到君景烨手上的时候,京都将会被他掀起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 13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主子,有你一封信,是天涯明月楼送来的。”灰衣人狐疑地拿着一封信走进君景烨的书房对他说。 “天涯明月楼?”君景烨皱了皱眉,抬手接过信封撕开封口把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居然敢动小月亮,好大的胆子!”一目十行地看完整封信的内容,君景烨脸色变得铁青,拿着信的手拍在桌子上,直接把一张紫檀木的桌子给拍得四分五裂了。 “主子!”灰衣人大惊,心说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主子生了这么大的气呀! “去,给我查清楚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要快!”君景烨将信丢给灰衣人,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属下这就去。”灰衣人没敢直接看信,先应了下来走出门去,他怕再多留一会儿被主子给误伤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出了门,他才从头到尾把信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看完后不由得替明然郡主掬了一把同情泪,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颜姑娘,她可是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磕着的心肝儿宝贝啊!你居然敢去动她! 带着丰富的心理活动,灰衣人飞快地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两个时辰之后,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走进了君景烨的书房。 “主子!”他进门就单膝跪在了地上,压根儿就没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都查清楚了?”两个时辰已经足够君景烨冷静下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灰衣人问。 “······是,都查清楚了。”灰衣人把手里的纸张双手递给君景烨,“这次出手的是太皇太后和铭王殿下的人,还有······还有颜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参与其中。” 君景烨慢慢地,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灰衣人查出来的东西,那架势仿佛要把纸上的字迹抠出来一个个吃下去。 “主子?”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的灰衣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哼,看来我确实是蛰伏了太久,让他们都忘了原来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既然不想再要脸面,那就连脸干脆都别要了吧!” 灰衣人心中一突,主子这是要······大开杀戒了不成?他是劝啊,还是劝啊,还是劝啊! “主子,你是想······” “通知下去,我们即刻出发去滦平城。” “······是!”灰衣人没再白费力气地提醒他要不要去跟陛下说一声。 两天后,两个风尘仆仆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冲进了滦平城,在天涯明月楼跟前停了下来。 “王爷,您来了。”自从颜悦跟着明然郡主走后就一直没合过眼睛的侍竹迎了出来,看到君景烨的那一瞬忍不住带了哭腔儿,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憔悴的范娇娇。 “你家小姐人呢?”君景烨对于颜悦以外的女人向来不假辞色,直接问道。 “小姐她······”侍竹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她被明然郡主绑在悬崖上,暴晒了半天之后······坠崖了······” 君景烨眼前黑了一下,抬手揪住侍竹的衣领,声音冷得像是在掉冰渣子,“你说什么?小月亮她坠崖了?” “是,那里是一处绝壁,根本就没有下去的路,我们在那里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下到崖底的办法。” “带我过去!” “王爷······” “我再说一遍,带我过去!” 侍竹点点头,牵了一匹马过来,带着君景烨来到当初颜悦掉下去的悬崖边,“就是这里。” 君景烨站在悬崖顶上看着下面层层叠叠的绿色,心中忍不住一阵绝望,再命大的人从这样的地方掉下去也是个十死无生的结局啊! “明然她人呢?”闭了闭眼之后再睁开,君景烨整个儿人的气势全变了,之前还只是冷,现在就好像一把绝世宝剑出了鞘、开了刃,准备见血了。 “明然郡主已经在士兵的护送下回京都了。” “士兵?”君景烨抓到了重点,“什么样的士兵?” 侍竹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的情形给他讲了一遍。 君景烨听完,心中对自己的愤恨简直到了极点,之前小月亮明明跟他说过铭王是有问题的,可他一直没太当回事儿,现在看来她是对的,要是自己肯听了她的,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侍竹道:“这件事你不用再管,我会安排一部分人留下寻找小月亮的······”遗骨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找到之后你给她好好儿打扮一下送回京都。” “王爷你······” “我去给她报仇!”说完,君景烨大步离开了房间,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侍竹姐姐,刚刚那个是谁呀?他说会给姐姐报仇,是真的吗?”范娇娇红着眼睛问。 “能,”侍竹斩钉截铁地说:“等找到小姐,我也去给她报仇!” “我也去!”范娇娇也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好,我们一起!” 颜悦从入定中醒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全身的骨节发出一阵脆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正蜷缩在她腿上睡觉的小蛇“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倏地昂起了脑袋,泛着迷蒙睡意的黑豆眼直直地看向了导致自己摔跤的罪魁祸首。 “啊呀小蛇,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给忘了。”颜悦连忙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把空气中的木系能量导入它的身体,又引导着那股能量在它体内循环了好几圈儿,把小蛇舒服得伸直了身体,一直摇头晃脑,看着蠢萌蠢萌的。 “啊!肚子饿了!”颜悦跟小蛇玩儿了一会儿,摸摸扁了的肚子,从空间里拿出个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小蛇也凑过来想要咬她的包子,颜悦可不敢给它,万一它没控制好牙齿,把她的包子给弄有毒了怎么办? 实在拗不过小蛇对食物旺盛的探索精神,她只得又摸了个小笼包出来,托在手心儿里让它吃。 小蛇果然很开心,绕着小笼包转了一圈儿,用小牙咬破包子皮儿,一头扎进馅儿里开吃,它的小肚子很快又鼓起了一块儿。 13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一人一蛇终于吃舒服了,擦干净了手脸,颜悦把小蛇圈在手腕儿上开始琢磨怎么离开这片林子。 从悬崖上爬回去是不用想的,那是像刀削一样的绝壁,又经过了多年的风吹日晒,其光滑程度说跟镜子一样有些夸张,但绝对没有可以下手攀爬的地方。 那就只能绕道了,颜悦看着身后的密林突发奇想,这要是有个类似于杨过的大雕那种生物该多好,她就能直接飞上去了。 “唉!现在是白天,不适合做梦啊!”收回了发散的思维,颜悦认命地开始寻找合适的方向离开。 最终,还是木系异能帮了她的大忙,被她找到了一条通向崖顶的林间小路。 这片林子不知道多久没被人踏足过了,里面的动物就没有一个怕人的,有些对她还很友好,比如那些个在树上游来荡去的猴子们,在她帮着一个断了胳膊的小猴子治疗了之后,收获了一大堆的野果子。 “谢谢你们啦!这果子可真甜!”颜悦嘴里啃着一个红红的长得跟苹果很像的水果,打算跟小猴子一家挥手道别,可猴子爸爸却拉住了她的衣摆,嘴里不住地“吱吱吱吱”叫个不停,跟人类酷似的大手一直朝一个方向指着。 “嗯?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颜悦发现这时候已经快到晚上,想了想决定干脆跟着猴子爸爸走上一趟,然后进空间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接着上山崖。 见她跟着自己过来,猴子爸爸仿佛十分开心,四肢和尾巴并用,时不时来个倒挂金钟,一路领着颜悦来到林子里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飘荡。 “这是······”看着眼前三四个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的大树,颜悦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猴儿酒”? “吱吱吱吱”猴子爸爸三两下窜到树枝上,将路上临时摘的两个果子扔进了树洞中,蹲在那里看着颜悦不动了。 颜悦以前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从来没见过,她好奇地爬上了大树,从顶上看下去,发现这棵树中间居然是空的,里面荡漾着一层黄绿色的粘稠液体,酒香扑鼻,透过清亮的酒液能看到底下各种各样的果子,有的还是完整的,有的则已经面目全非了。 “给我的?”颜悦朝着猴子爸爸比划了一下,做了个喝的动作。 “吱吱吱吱”猴子爸爸又吱吱了几声,使劲在自己的脑袋上挠了几下,好像还因为她没搞懂自己的意思而有些烦恼。 “行,我知道了,你等下哈!”她从空间中扒拉了一下,找出一个5升的矿泉水桶,拧开盖子做了一个“舀”的动作,她没敢直接下手,而是观察了一下猴子爸爸的反应。 结果那大猴子表现得非常高兴,甚至还鼓起了掌来。 颜悦这下踏实了,她小心翼翼地用异能操控着酒水慢慢地装进了桶里。 当快装满的时候,猴子爸爸又“吱吱吱吱”了几声,一双巨大的猴爪子开始拦着她了。 颜悦明白,这是告诉她不能再多拿了。 看着足有4升半的“猴儿酒”,颜悦已经很知足了,于是痛快地收起了水桶,从树上跳了下来,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串香蕉放在地上,对猴子爸爸做了个吃的动作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又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颜悦看到前面有一个挺大个儿的山洞,用异能“看”过之后知道是里面是空的,抬脚走了进去。 树林里的夜晚温度并不算低,但到处都是悉悉簌簌的树叶摩擦声,偶尔还有豺狼虎豹的吼声,虽然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颜悦也没打算委屈自己住在这里,她看了一圈儿没发现有动物生活的痕迹之后,放心地进了空间。 小蛇对于周围环境的突然改变已经非常习惯,当颜悦弄出一盆红烧排骨和米饭之后,它很自觉地爬过去,尾巴团成一团,小脑袋支棱着等着被投喂。 颜悦也大方的在它面前放了两块剔掉骨头的肉,还用汤汁伴着米饭捏成了一个饭团,并排摆在一起,两人开始迅速开动。 吃了好料,又扎扎实实地睡了一晚上的好觉,第二天走出空间的时候颜悦和小蛇都十分神清气爽。 就这样白天在山林里乱窜,晚上在空间里睡觉,四天后颜悦终于踏上了崖顶的土地,只不过这里距离她掉下去的地方已经相隔老远了。 看了看自己身上新换的衣裳,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才抬脚朝着山脚下的村子走去。 路上她有意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结果碰到了不止一伙儿的猎户,都是青壮年,手里拿着各种家伙事儿,有说有笑地将一个个猎物收入囊中。 颜悦眯了眯眼睛,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太好了,好得根本不像是因为没有田地而不得不进山讨生活的猎户,而且他们手中的工具也让她很吃惊,居然都是大刀、长矛这些兵器,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样式也做了些改变,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想了想,她用精神异能隐藏掉了自己,跟着其中一群猎户下了山。 “二哥,明天咱们还用去山上吗?上面发了话让进山进山,又不说让进去干嘛,都多少天了!”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没忍住抱怨了起来。 “在上面没有通知不用去之前每天都要去。”被叫做二哥的人瓮声瓮气地回答。 “二哥,你知道咱们进山是要去干嘛吗?”年轻猎户又问。 “不是说了去巡视吗?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问的别问,省得给自己招祸还要连累大家。”二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警告道。 “哼,”年轻猎户捂着脑袋躲到了一边,颜悦听到他不服气地嘟囔了好几句,然后才老老实实地跟着大家一起下山了。 “这些人该不会是在找我吧?”看着那几个人的身影,颜悦寻思道。 不是她自作多情,现在她早就把铭王跟顾长庚还有京都里那个神秘的“主子”当成一伙儿的了,跟着明然郡主的那些人在悬崖底下找不到她的尸体,自然就知道她逃脱了,所以沿路寻找是很顺理成章的。 13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想了想,颜悦依旧隐藏着身形跟在那个二哥身后去了他家。 一进家门,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妇人就迎了出来,觑着他的脸色问了一句:“又没找到吗?” 二哥放下手里的一只死兔子,把长矛靠在墙上,然后才点点头,而后又怀疑地道:“你说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真的还能活吗?” 妇人耸了耸肩,“这谁能说得准呢!将军不是说了那小妮子能耐着呢!再说了,你们不是都下去过了,找到残骨或者血肉了吗?” 二哥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不就结了,就算她是真的摔死了,肯定也会留下血肉或者残骨,你们什么都没找到,那人自然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呗!”妇人语气轻松地说。 “你说得有道理,”二哥点头同意了妇人的说法。 “不过老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那片山大了去了,万一人没往咱们这边来呢!”妇人又说。 这回二哥更同意了,“刚刚栓子还跟我抱怨了两句,说是找了好几天了都不知道在找什么,别人虽然没问,但我瞧着都跟他想法差不了多少。” “唉!确实不好办,要不以后你自己去找,实在不行把大哥叫来吧!”妇人给他出主意。 “大哥······”二哥看着妇人有些犹豫。 “你个死鬼,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呢!”妇人走到他跟前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嗔道。 “反正我不愿意让他再见你。”二哥干脆一把把妇人揽进怀里,用力箍着她纤细的腰肢瓮声瓮气地说。 “行行行,那就不见。”妇人任由他死命搂着自己没有反抗。 许久之后,二哥才放开怀里的人,用力搓了把脸说:“待会儿我就去找他。” “我午饭都做好了,你吃了饭再去吧!今天特意拾掇了两个好菜,我还给你烫了二两酒,你吃完休息一下再去找他也不迟。” “嗯,都听你的。”二哥被妇人顺毛顺得很是开心。 “瞅你那傻样儿!”妇人又嗔了一句,转身进了厨房,二哥呵呵傻笑两声也跟了进去。 颜悦围观了一场打情骂俏,吃了一嘴的狗粮,心塞塞地不想做饭,随便给自己和小蛇糊弄了点儿吃的,躺在空间里等着二哥吃饱喝足休息好。 等外面有动静之后她才出了空间,二哥满面春风地从堂屋里走出来,回头说了一句:“下午没事儿你就歇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屋里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搭理他,总之是没有任何回应。 二哥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意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儿出了门儿。 颜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山脚下那座全村唯一的青砖瓦房前,眼看着他在门口鼓捣了两下,院门就被他推开了。 赶在他关上门之前,颜悦也跟着溜了进去。 “大哥!”二哥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颜悦敏锐地听到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好像是······吓得? “进来吧!”过了一会儿,正房里才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二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颜悦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大概是窗户纸糊得太厚的缘故,屋里的光线十分暗淡,等视线适应了之后,颜悦才看清坐在炕上的人的长相,心里顿时对二哥刚刚那一瞬间暴露出来的胆怯理解了许多。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呢! 眼睛有一只没了眼珠子,只剩下一个黑窟窿,鼻子贴着脸皮被削掉,脸上能看到的皮肤就没有一处是好的,全都是纠结在一起的伤疤,右边的耳朵整只没有,左边的也只剩下了半个。 左手齐着手腕断了,右手也没了两根手指,他坐在炕上,腿上盖着被子,看不出两条腿是否完整。 “大,大哥。”二哥只坐了个炕沿儿,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 “什么事儿?”大哥动了动嘴唇,颜悦这才看到他嘴里的舌头居然少了一小段,难怪说话有种奇怪的感觉。 “主子给了个任务,让、让大家去山里找、找个人,但又不能让、让他们知道在、在找什么,我、我有点儿压、压不住了,来跟大哥你讨、讨个主意。”二哥磕磕巴巴地把来一说了一遍。 “老二,我现在的样子你看到了,也就你还愿意给面子叫我一声大哥,村子里的事儿我早就不管了,哪里还有什么主意给你呀!” “不,不是的,大哥,我不、不用你动手,你只要、只要给我支个招儿就、就行。” “是她让你来的吧!”大哥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自嘲地问。 “不,不······是,是六娘让我来的。”二哥原本想否认来着,后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改了主意,承认了。 “哈哈哈······”大哥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惨淡地说:“她还真是向着你呢!烫手的山芋让我接着。” 二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嗫嚅着道:“大哥,那都是以、以前的事儿了,咱们就不、不提了吧!” 大哥用仅剩的一只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再说怎么做你心里也早就有数了,以后你们俩好好儿地过日子,我这里就不要再来了。” “大哥!”二哥急了,跳到地上大声说:“我哪有什么主意呀!还是得、得大哥你给我出出招儿呢!” 大哥摇了摇头,“这些年我没少给你出主意,最后的结果不用我说吧!老二啊,咱们都给彼此留个体面吧!” 二哥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了攥拳头后又放松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淡了许多,“大哥当真不肯再帮我这一回?” “这就对了,你还是这个样子我看的顺眼一些,回去吧!”大哥朝他摆了摆手,兀自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二哥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用力跺了一下脚,丢下一句“你别后悔!”之后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出去,走出院子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关上院门离开了。 颜悦总觉得他走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了这里,她有一种直觉,大概很多谜团都能在这个大哥身上得到解决,而他今晚大概率会出事。 14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等待的时间颜悦也没有亏待自己,回空间里吃饱喝足又歇了老半天,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才披着一身的精神异能出现在大哥的房间里。 一出来就看到大哥靠坐在炕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地上的以二哥为首的三个人,颜悦记得她下山时碰到的一群人中就有其余两个。 “你终于忍不住了吗?”大哥的语气颇有几分嘲讽。 “大哥,你也别怪做兄弟的绝情,这么多年你都在上面的死亡名单中,是我们兄弟几个联手把你保了下来,但你这个人不识好歹啊!所以今天兄弟们少不得要对不起你了。”二哥说,他身后的两个人都沉默地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么?找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想要掩盖当年的事情真相,哪怕我说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都不肯相信,怎么?夜里做梦的时候都在不安吧!” “废话少说,今天我既然把事情做到这份儿上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大哥,你不如再成全兄弟一回?回头兄弟给你立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决不让你当孤魂野鬼。”二哥看向大哥的眼神中到底存着几分忌惮。 “哈哈哈!”大哥扬天一阵大笑,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成全?这些年我成全你的还少吗?当年将军早就提醒过我你养不熟,是我不肯相信,现在我终于自食其果,不过在那之前,我绝对会把我这些年犯下的错误弥补回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现在的你身体残缺不全,功夫跟巅峰时期相比失了十之七八,你拿什么跟我们三个人斗!” “想要杀你,现在的我足够了。”大哥说完,拿起这些年始终没离过手的大烟袋,轻轻一扭一拉,一柄寒光闪闪的三棱剑出现在大家面前。 三人的脸色全变了,尤其是二哥变化最大,他说话的嘴唇都有点儿哆嗦,“你、你居然还留着寒情?不、不可能啊!这、这一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你们哪一个先来?”大哥就那么坐在炕上看着他们三人,手里的三棱剑在他少了两根指头的手中来回翻转着,仿佛面对的不是要他命的人一样。 颜悦缩在角落里看得稀奇。 后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后退一步,原本的三足鼎立之势顿时土崩瓦解,变成了二哥独自面对大哥的局面。 “你们!”二哥回头看到这样的情形,险些咬碎了一口大牙,他早该知道,能毫不犹豫背叛了大哥的人,又怎么会对他死心塌地呢!这不,有了危险第一个先规避开的就是他们了。 “二哥,你和大哥的恩怨你们先行解决,我们就不掺和了,嘿嘿!”两人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哼,想走?”二哥恼羞成怒,双手挥出,竟然从袖子里飞出两把带着链子的飞刀,正中两人的后心,他们也只来得及回身指着他说了一句“你!”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大哥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眼前他们三人的内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哼,没用的废物!”二哥收回飞刀,狞笑着看向大哥,“这些年我一直在苦练这一手飞刀绝技,就是为了用来对付你,现在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吧!” 大哥脸色仍旧淡淡,手中的三棱剑横在胸前,但颜悦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紧绷起来,瞳孔皱缩了一下,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二哥故技重施,两把飞刀一前一后交叉着往大哥的胸前射去,在第一柄刀距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时,第二把刀的去势猛地加大了,刀尖儿磕在第一柄刀的刀尾,将第一柄刀的行进速度提高了一大截。 大哥手中剑没有直接迎上飞刀,而是直接搅在了刀后面的链子上,虽然他动作也很快,但胸前还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有淡淡的血色晕染在衣服破口的边缘。 “啊哈哈哈!大哥呀大哥,你终于还是被我伤到了,你可知这上面我用见血封喉的剧毒涂了多少遍吗?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击,只要我弄伤你的一丁点儿皮肤,那剧毒就会顺着你的血液流遍全身,你就好好儿享受一下你最后的时光吧!”二哥收回飞刀,疯狂大笑着说。 大哥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淡淡地笑了下,“是吗?你还是那么自信得可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寒光闪过,二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地上多了一条他的还拿着飞刀的胳膊。 “你、你没中毒?不、不可能,我明明······”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还是吓的,二哥头上、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明明给刀子上抹了剧毒了,对吗?”一个娇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二哥猛地抬起头看向屋门,大哥握着剑的手则开始微微发抖,眼睛慌乱地四处逡巡着,仿佛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一般。 “你、你这个贱人!”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那道倩影,二哥咬牙切齿地骂道,双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将进门的妇人焚烧殆尽。 “对呀!就是我呀!怎么样?被背叛的滋味如何?足够刻骨铭心吗?嗯?”妇人每说出一个字就往前跨出一步,等那个“嗯”字的尾音落下,她已经站在了二哥的跟前。 “啧啧啧,你也有今天啊!这些年委身于你的憋屈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了,”她眼神猛地一凛,语气突然变得好像在低喃,“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你、你想要做什么?我就知道这些年你不是诚心跟我,只恨我没有识破你这个贱人的奸计,被你耍弄了这么多年!”二哥目呲欲裂地瞪着她,牙齿都被他咬出血来。 “哈哈哈,没错,当年我迫不得已委身于你,本是存着死志的,就想着有一天能跟你同归于尽,可是凭什么呢?我大好的青春时光都被你浪费掉了,最后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凭什么呢?” “于是我决定不死了,我要把你当年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一切都还给你,你瞧,这不就要实现了?哈哈哈······” 14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你们,你们居然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二哥指着妇人和大哥难以置信地说。 “哈哈,勾搭在一起?我倒是想,可他是个正常男人嘛!又怎么会要我这个被你糟蹋过的残花败柳?”妇人脸上闪过一抹凄凉之意,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悲凉。 颜悦清楚地看到当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大哥的独眼中神采变得暗淡了。 但自始至终,那妇人都没看过大哥一眼。 “好啦!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轮到我跟你讨账了。”妇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副透明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才从她提来的包袱里拿出了两柄跟二哥手中同款的飞刀,不同的是她的刀柄上没有栓链子。 “你,你居然换了我的刀!”二哥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飞刀,气得脸都扭曲了。 “对呀!怎么样?惊不惊喜?”妇人说着,慢条斯理地拿起飞刀,“你说过,这玩意儿上面的毒药见血封喉,挨着就要死,可我不想你死得那么痛快,该往哪里捅呢?” “呢”字说完,她突然右手出手如电,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插入了二哥的眼眶,又飞快地拔出,摊开手掌时,一颗血淋淋的眼球带着一些白的、绿的神经躺在她掌心处。 “啊~”二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唉!可真是无趣呀!原来你被挖了眼睛的反应是这样的啊!”妇人随手将眼球儿朝身后一丢,不偏不倚地掉在大哥的脚边。 “你,你这个贱人,我、我跟你拼了!”二哥缓过了最初的那阵剧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剩下的独臂拿着飞刀直直地戳进了妇人的腹部。 “噗!”妇人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则带着轻松的笑意,“说好的不跟你同归于尽,我怎么可能会食言呢!”说完,她脸色一变,“所以,你还是快点儿去死吧!” “唔~”二哥低下头,看着胸口上只能看得到刀柄的飞刀,嘴角的鲜血不断地滴落,他用力捂着胸口,似乎想要捂住往外飞涌的血液,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的视线逐渐变得茫然,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倒在地上死了。 “呵呵,你看,我说的不跟你同归于尽,我做到了呢!你赶快去地狱里赎罪吧!”妇人捂着腹部踉跄了两下,在摔倒的前一刻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圈进了怀里。 她回过头,看到那张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脸上独眼中闪烁的担忧,缓缓地笑了,低语道:“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六娘!”大哥急忙揽住她不住下滑的娇躯,单臂用力将她拖着放到了炕上,自己转身在炕柜里一阵摸索,很快拿着一个雪白的瓷瓶儿过来,用嘴咬开瓶塞,将里面的淡绿色液体一股脑地倒在她不断往外涌血的伤口上。 “你还是在意我,对吗?哪怕我已经脏了,你也还是在意我,是不是?”妇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的样子,痴痴地望着大哥一通忙活,嘴角绽放着幸福的微笑,低低地喃喃着。 “你不会有事儿的,这是当年将军给我的伤药,我那么重的伤都活下来了,你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六娘!”大哥把空了的药瓶儿丢在一边,仅剩的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白嫩的小手儿,低哑地嘶声吼道。 妇人抬手轻轻放在他的发顶上,抖着手从上到下顺着他毛躁的头发,眼里的柔情满到快要溢出眼眶,她眨掉泛滥的泪水,点点头:“嗯,我不会有事儿的。” 然而在颜悦看来,刚刚那一刀已经捅穿了她的肝脏,就算用了再好的药也是无济于事的,除非······ 她干咳一声撤去了身体外面的一层精神异能,背着手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什么人?”大哥几乎是在她现出身形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利落地在炕上翻了个身,将妇人护在了身后,手中剑直指着她的鼻尖儿问,颜悦才发现他的右小腿竟然只有半截。 “我吗?我是来救她的人啊!你要是再多耽误会儿时间她可就要死了。”她摸了摸鼻子,指着他身后说道。 “什么?不可能!”大哥顿时失去了方寸,转身去查看妇人,结果却看到她已经变得灰败的脸色和仍旧往外冒血的伤口,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哎哎哎,别急着叫唤,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可以救活她。”颜悦走到炕边朝他们招了招手显示了一下存在感。 “你救她,你快救她,只要你救了她,让我做什么都行!”大哥完全乱了方寸,脑子里只有那个濒死的佳人,颜悦为什么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这里统统都被他给忽略掉了。 “好,你说的,只要我救了她,你就什么都答应我!”颜悦挑了挑眉说。 “我说的,你快救她!她就要不行了!”大哥直接扭过头朝着颜悦吼了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 看看妇人已经开始颓败的脸色,颜悦也没再耽搁,单手覆上她的伤口,木系异能涌出,修复着她破裂的肝脏,当然,她没傻到把她外表的伤口都治好,只修复好她的肝脏,将血止住就停了下来。 从空间中摸出一瓶颜家军的军医制作的伤药丢给大哥,“内伤我都给她修复好了,剩下的外伤你自己给她上药吧!” 大哥捧着手里的药瓶而像是捧着个宝贝,认真地把里面的药粉倒在妇人的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的血液立时就被止住了。 “好了,好了,你不会有事儿了。”大哥握着妇人的手说。 妇人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了,人我救回来了,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颜悦用力咳嗽了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后说道。 “你想要什么?”大哥总算镇定了下来,抹了把脸看向颜悦。 “我要知道你口中的将军跟现在京都的大将军顾长庚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之前提到的当年,我要知道当年所有的事情。” 14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听完颜悦的话之后,大哥沉默了。 颜悦也不急着催他,好整以暇地坐在炕边儿上看看屋顶,看看地面。 过了许久,妇人伸手拽了拽大哥的衣角,“说了吧!我们为了这个秘密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死了。” 大哥回头看着他,脸颊上的肉都隐隐有些颤动,他用力咬了下后槽牙,颜悦都能看到他腮边的咬肌绷紧又放松。 “好,我都告诉你,但在那之前你得保证不把我们说出去。”大哥看着颜悦说,眼角有些红。 “得了吧!就算我不说出去,你们就能顺顺当当地过完下半辈子吗?”颜悦脸上带着一丝大哥看不懂的笑意。 “既然我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你觉得你为之保守秘密的人为什么不把你们全都灭口呢?”颜悦又说。 “那是因为我们还有用!”大哥用力低吼道,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是,你们确实有用,你们的用处就是用来迷惑像我这样找到这里的人,对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哥难以置信地看向颜悦。 “猜的。” 颜悦歪头看了看天色,提醒他道:“你要是再不快点儿说,估计等会儿说完就来不及跑路了。” 又被猜中了心思,大哥这回看着颜悦的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定格在沉静上,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就是老二他们一直在找的颜悦吧?” “不错,我就是颜悦。” “既然你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那我希望我都说完之后你能保证我俩的安全,我们后半辈子想要过安稳的生活。” 颜悦摇了摇头,“安稳的日子谁不想过,但有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明白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无论你说还是不说,等着你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好,那人之所以你们找我,存的也是把你们团灭的心思,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呢!” 大哥跟妇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终于开始相互配合着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年顾长庚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从小就表现得很有领导能力,十岁的时候就能指挥着村里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跟隔壁村打群架了。 大哥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顾长庚脑子里就有一种臣服的想法,只要他说了就想要去照做,即便是再困难的事情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颜悦联想到之前几次自己的精神异能失效,大概能猜到他可能也觉醒了精神异能,但他因为没有经过末世的淬炼,只能大概琢磨出通过暗示的方法影响他人的思想,至于伤人于无形他还做不到,或者说因为不会升级而做不到。 后来,村里来了一伙儿人,个个衣着不凡,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身边还跟着不少下人,据说是来找人的,能提供线索的会给很多银子。 顾长庚想要这个钱,于是跟小伙伴儿们商量了之后接下了这个任务,他利用自身的优势,从村里老一辈人那里打听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人的线索,很可惜他们找的人老早就已经死了,连个后代也没留下。 后来也不知道顾长庚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总之最后那些人居然认定了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的后人,把他给带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就在大家都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再次出现了。 直接就找到了大哥,给了他许多银子,让他把之前他们那一群小伙伴儿都召集在一块儿,然后对大家说他本来是顾家流落在外的少爷,现在已经回京都认祖归宗,上了族谱了。 但是顾家是高门大户,内里争斗十分厉害,他因为手下没有势力,所以日子过得也很艰难,他想知道他们能不能帮他一把,如果愿意的话,他会付银子。 最后,连同大哥在内一共有十二个人愿意跟着他,而且这十二个人里有八个都是没有亲人或者说跟亲人关系非常不好的,顾长庚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京都。 这些年他们跟着他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战功,但顾长庚却把这些功劳都按在了自己身上,给他们的只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银子。 他的小伙伴儿里不是没有想要甩了他自己建功立业的,但那些人只要一露苗头,就会在战场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是战死就是变成残疾。 久而久之,大家明白了,顾长庚只希望他们存在于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大哥是最先萌生退意的,但他不敢说,直到一次打仗的时候他为了保护顾长庚而没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掌,才对他提出自己已经没用了,不能再帮他,想要回到村子里生活。 顾长庚考虑了许久同意了,为了保证自己绝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他甚至自己毁了自己的脸。 也许是因为顾长庚的军功已经足够,也许是因为他另有别的想法,总之这一次跟着大哥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个当初跟他一起离开的小伙伴儿,其中就有那个二哥。 但临走的时候顾长庚交给大哥一个银色的令牌,说是将来如果有人拿着这枚令牌去找他们,让他们再给他做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大哥拿着令牌心里突突得厉害,他已经听懂了顾长庚的潜台词,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同样的一枚令牌找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丧命的时刻了。 就这样,大哥惴惴不安地跟兄弟们一起回到了村里。 他心里想的是把最后的这段日子过好,但跟他一起回来的二哥却不这么想,他之所以愿意回来是因为他觉得长期在顾长庚手底下讨生活太憋屈,回来的话就能在村里当个土皇帝。 所以一路上他想方设法地把令牌从大哥手里要了过去,美其名曰反正他身体都已经残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过几年养老的日子。 大哥觉得反正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好货,也就没反对,顺从地把令牌给了他。 14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但是他不知道,村里还有那么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回到村里,二哥非常得趾高气扬,一边跟村里人显摆他现在多么多么有钱,一边不着痕迹地弱化了大哥的存在感,同时还把他的伤势夸大了无数倍,在他口中,大哥简直就已经时日无多,回来等死了。 大哥也并未跟他计较那么多,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家,才发现虽然自己好几年都没回来,但房子并没有变得破败,家里也干干净净,让他险些以为多年未归,自己记错了自家的房子了。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院里堂屋的门被推开,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先是被吓了一跳,当认出来是他时“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哥这时也认出了她,他之所以会跟顾长庚去京都就是因为这个姑娘,他们本来青梅竹马,但女方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强行把姑娘许配给了别人。 看着心爱的姑娘另嫁他人,他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远走京都。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上人,大哥只觉得心痛如绞,但碍于礼数,他还是冷着声音问她为什么会在他家。 姑娘哭得不能自已,断断续续地说明了缘由,原来她嫁的那个人原本已经病入膏肓,娶她也是为了冲喜,她爹娘收了高额的彩礼所以一直瞒着她。 她嫁进男方的当天晚上,那个男人就病死了,因为还没拜堂,男方家里把她赶了出来。 姑娘只好一路走回家里,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她爹娘和哥哥弟弟已经搬走了,连句话都没给她留下,家里更是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好在因为走得匆忙,房子没来得及卖掉,她才有了个容身之处。 等安顿好之后她才知道家人之所以搬走,是因为听说了男方家里的事情,怕人家追上门来讨要彩礼,所以才走的。 姑娘万念俱灰,如果不是好心的邻居安慰,她怕是会一根绳子吊死自己了。 后来,她凭着刺绣的本事慢慢地把日子过了起来,偶尔就会想一想大哥,也会想如果当时自己勇敢一点儿的话会不会她们就不是现在的结局。 于是,她开始隔三岔五地过来给大哥家里搞搞卫生,还帮他把房子修整了一遍,今天刚好是打扫卫生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完姑娘的话,大哥沉默了,虽然已经没人阻止他们在一起了,但他知道自己的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他根本已经没有未来能给她了。 他长久的沉默让姑娘以为她嫌弃自己嫁过人,最后留下了他家里的钥匙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里,她突然衣衫不整地哭着跑来了他家,身后跟着喝得醉醺醺的二哥和一帮村里游手好闲的人。 看到姑娘哭着扑进大哥怀里,二哥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只是因为天黑加上当时在场的人吵吵闹闹的,并没有人看到。 都是一起长大的,二哥当然知道姑娘和大哥的事情,也知道这俩个人心里都有彼此,但他自从把令牌抢到手之后,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尤其是看到大哥的时候,所以今天借着酒劲儿摸进了姑娘的家门。 “大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耽误人家姑娘不太好吧!”二哥皮笑肉不笑地倚在门框上,衣襟半开着,露出胸口一道长长的疤痕。 “你对她做了什么?”大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问道。 “你不是看见了,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二哥又把衣襟扯开得大了些,“大哥,我跟你说句实话,当年我也很喜欢六娘,但她喜欢的是你,所以我一直没说出来,但现在你看看你,你觉得自己还配得上她吗?” 大哥所有的怒气被他这一句话给戳破了,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姑娘看到他的样子十分绝望,在二哥提出愿意娶她为妻的时候点头答应了。 于是,二哥和她成了夫妻。 成亲后,二哥确实对她很好,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姑娘也下定决心忘了大哥,好好儿跟二哥过日子。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姑娘就发现二哥的不对劲儿,经常有人会在半夜里来找他,然后第二天他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时会拿给她很多的银子,有时候还有昂贵的首饰和精美的布料。 她心里很不踏实,这些东西明显都不是正道儿来的,她试着劝阻他不要再做了,他们家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不需要他再去赚这样的钱。 二哥罕见地对她发火儿了,说她就是看不上他,觉得他不如大哥,如果今天这样做的是大哥的话,她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 姑娘当时都懵了,但也明白,大哥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他始终是不相信她的。 于是,她变得沉默了,同时她还察觉他开始跟大哥走得很近,甚至每次消失之前都要去找他一趟,然后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钱更多了。 有一天夜里,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伤,很重,人都昏迷了,她一直守着他,结果听到他的梦呓,说他总有一天要杀了大哥,还说他给她下了药,是一种能让她逐渐变傻的药,这样她就不会再想着别人,只属于他自己了。 听完他们的故事,颜悦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这俩人明显小说里那种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他不敢接受她的桥段,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行了,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现在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算很多,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京都去找摄政王,我跟他有点儿交情,可以给你们写封信带去,他看到了自然会安顿好你们。” 看着他俩眼神儿又开始拉丝,她连忙给他们打断,接着说道:“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明天再过来找你们。” 妇人看着她笑了一下,“颜悦姑娘,我们愿意去京都,麻烦你帮我们修书一封。” 颜悦下意识地看向大哥,居然从他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脸上看到了柔情蜜意,他连个眼神儿都没给颜悦,头也不回地说:“麻烦你按照六娘的意思做吧,只要是她说的我都听。” 颜悦:“······”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她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毛笔开始给君景烨写信,一共写了两封,一封是报平安的,还有一封是让他安顿好这俩人,将来说不准会有大用。 14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把两封信都递给大哥,交代他:“你们到了京都先去找天涯明月楼,把封了口的这封信让那里的人带给逍遥王,他见了信自然会来见你们,到时候再把没封口的这封信给他,他自会好好儿地安置你们。” 大哥和六娘对她自是千恩万谢了一番,颜悦摆摆手:“你们不用这样,我把你们送去京都也是存着私心的,而且万一路上出了点儿事儿我也是不负责的,所以这个谢字真的不必再说了。” “虽然是各取所需,但如果你没有提供这么一个地方给我们,天下之大就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所以虽然你不稀罕,但这个谢字我们是一定要说的。”大哥固执地道,拉着身体还有几分虚弱的六娘给她行了个大礼。 “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最好是尽快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大哥和六娘点头应下。 颜悦就喜欢跟识时务的人打交道,又叮嘱了两句之后先行离开了。 是夜,大哥的院子起了一场大火,因为他家地处偏僻,所以直到天亮村里人才发现,那时候屋子都几乎烧没了,堂屋的地上有三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根本就辨认不出谁是谁。 村长不敢隐瞒,立马报了官,但因为没找到任何线索,最后也只确定了死了的三个人的身份,别的就查不出来了,只得不了了之。 君景烨还不知道颜悦已经安排人来投奔他了,现在他正脸色淡漠地站在太皇太后的寝殿里,声音没有半点儿起伏地说话: “皇祖母既然年事已高,管束下人不利,就该颐养天年,至于背主的奴才,自然有晚辈代为教训,不知这个结果皇祖母可否满意?”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地端坐着,拢在袖子里的手不停地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虚或是被君景烨的气势给吓得。 “你、你不要太过分,因为一个外臣之女将慈宁宫里的暗卫尽数处死,传出去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 “外臣之女?”君景烨冷笑一声,“皇祖母,这话你敢到外面去说吗?这天下多少女子都是外臣之女,如果个个都像颜家小姐一样的遭遇,你猜丢了皇家颜面的究竟会是谁?成为大乾朝千古罪人的又会是谁?” “你、你怎么敢如此跟哀家说话?”太皇太后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在身边嬷嬷的安抚下尽可量地冷静下来,抖着声音问。 “皇祖母,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找到颜悦的尸体,否则我的态度可不会这么好了。” “你!” 君景烨不再看她,对身后的灰衣人吩咐道:“去,把这些人都送回给各自的主人,务必要保证他们能够见到为之尽忠一生的主子。” “是!”灰衣人答应得十分迅速,半点儿延迟都没有,这些日子他可被自家的这个主子给吓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主子,哪怕他中毒的那些年在内。 “去吧!”君景烨满意地挥挥手,灰衣人领命叫来了更多的灰衣人,挨个儿把摆了一地的死人抬起来往屋外走去。 死人实在是太多了,三十来个灰衣人愣是抬了四回才把除了太皇太后宫里的暗卫外所有的死人都抬完。 “唰”地一声,君景烨抽出腰间的佩剑,单手挽了个剑花儿,“唰唰唰”几下把距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给分尸了,头、四肢分别跟躯干隔开了一拳的距离。 太皇太后见状脸色变得煞白,捂着胸口几乎要晕过去。 “皇祖母,皇祖父和父皇留给你的人不多了吧!以后记得省着点儿用。”说完,他还剑入鞘扬长而去。 来到殿外,右手微抬。 “殿下!”皇宫大内总管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跪地行礼。 “把这院里的人都给本王抓起来送到王府,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慈宁宫不许任何人出入。” “这······”不合规矩四个字还在大内总管的舌尖儿上没吐出来,就见君景烨面色一冷,单手卡住他的脖子缓缓举高,大内总管直接被他提得双脚离开了地面,脸涨得通红,想要拍打他的手又不敢,挣扎的幅度也不敢太大。 “把这里的人都给本王抓起来送到王府,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慈宁宫不许任何人出入,听明白了吗?”君景烨又重复了一遍。 大内总管双手虚虚地攥着他的手腕拼命地点着头,君景烨似乎还不大满意,偏头想了想又说:“以后想进来或者出去的人都给本王记清楚了,每天去本王府上汇报一次,错漏一次,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 “是,奴才遵命!”大内总管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的缝隙里挤出这句话。 君景烨这才大发慈悲地把他放在了地上。 总算是脚踏实地了,大内总管尽管喉咙口像是吞了一块烧红的炭火一样又痛又刺,但却连清一清嗓子都没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连称:“多谢王爷!” “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不得有误!”丢下这句话,君景烨大步离开了。 皇宫门口,一顶低调华丽的辇车停在那里,明德帝在里面坐立不安,时不时地长吁短叹几声,或者搓着双手往宫里的方向瞄上两眼。 终于等到君景烨的身影出现,他连忙从辇车里一个箭步窜了下去,快步来到这个让他不省心的弟弟面前。 “皇兄!”君景烨面无表情地给他行礼。 “皇什么兄,你把朕当皇兄了吗?无声无息地杀了这么多的皇家暗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德帝没好气地照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压低了声音愤怒地吼道。 “这些暗卫本来也不属于皇兄你管辖,甚至早就成了某人的私兵,我杀了他们也是为了大乾的稳定,皇兄不是应该嘉奖我吗?” “你、你!”看着他面瘫着脸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明德帝心累得没法儿没法儿的,最后只得循循善诱道:“朕知道颜家姑娘出事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行事如此没有分寸不是,这次朕替你遮掩过去,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许再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冒犯小月亮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你可真是朕的好兄弟啊!”明德帝被他气得肝儿疼之余,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万一这颜姑娘出点儿什么事儿,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得疯啊! 14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如果皇兄没有吩咐的话,臣弟告辞了。”君景烨说完,抬脚越过明德帝,朝宫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明德帝下意识地问。 君景烨突然转过身,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定地看着明德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明然郡主她回京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明德帝心中一惊,他明明已经把消息封锁了,怕的就是被眼前这个杀星给知道了去来个半道截杀。 “皇兄放心,臣弟不会动她的,臣弟还要留着她等小月亮回来自己报仇呢!”君景烨突然弯了弯嘴角,做了个笑的表情。 然而这个笑在明德帝看来还不如没有,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张脸,但愣是给他一种眼前人灵魂已经没掉,只剩下一个躯壳在笑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你不要做傻事,万事都有朕在。”明德帝的安慰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不怎么真诚。 “呵呵!”果然,君景烨古怪地笑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离开了皇宫。 “陛、陛下。”明德帝的贴身太监见自家至高无上的主子愣在那里半天,逍遥王人影都看不见了也没动一下,怯生生地挪到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 “唉!”明德帝一声长叹,转身上了辇车,“回宫吧!” “是。”贴身太监一溜小跑地走在车旁,头都不敢抬一下。 京郊十里亭。 不远处,好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京城方向驶来。 “郡主,已经看到京城了。”打头的一辆装饰得十分豪华的马车上,驾车的车夫回头对车里的人说。 “加快速度赶紧进城吧!这么多天都在路上,本郡主都要累死了。”马车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连男女都不大听得出来。 “是,小的这就加速,郡主坐好了。”车夫一甩手里的马鞭,前面的马开始小跑起来。 突然,从前方飞来一支带着劲风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马匹的脖子上。 马儿吃痛,前蹄高高地扬起,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后面的马车因为马儿的突然发狂而被带得又是颠又是晃,马车里面的明然郡主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在里面翻滚起来,险些跌出车去,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腿被二次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再次折断了。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下人,还有骑着马护持在马车旁边的侍卫纷纷上前,试图制服那匹发疯的马。 好容易等它没有力气折腾了,大家刚刚走过去想要把它从马车上卸下来,结果又是一支箭矢飞来,还没到跟前就被一个侍卫徒手给接住了。 一箭没射中,射箭的人显然并不甘心,又是三支箭飞来,呈“品”字形射向那匹马,饶是旁边的侍卫出手如电,也只接住了两支,第三支箭刚刚好射中马脖子上那支箭的尾羽,整支箭几乎全部没入了马脖子里面。 马儿“咴儿咴儿”嘶叫了两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不动了。 马车被它倒下的力道一带,侧翻了过去,马车里的明然郡主跟个球一样滚了出来,两条腿都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显而易见地都断了。 “郡主!”下人们都围了过去,侍卫们却察觉了不对劲,谨慎地背对着他们站成了一圈儿,目光开始四下里逡巡。 “动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随后就是有序的脚步声,侍卫们惊恐地看过去,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被一群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给包围了。 “大胆!什么人居然敢袭击明然郡主的车队!”为首的侍卫高声叫出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期盼着能将他们吓退,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的存在,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不觉得自己这一方有任何胜算。 “明然郡主算什么东西,给我动手!”刚刚的声音再次响起,灰衣人们立刻二话不说,挥动手里的长刀杀入了侍卫中间。 几息的时间侍卫就被杀死了五六个,没死的也倒在地上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侍卫首领问,他尽管还在勉励支撑,但身上已经多了无数道血痕。 “哼哼,要你们命的人!”灰衣人中有人冷笑着回答了一句,手中长刀的攻势也加紧了几分。 又撑了两招儿,一柄长刀从他右边肋下划到左肩,几乎将他整个儿人切成两半,鲜血喷涌而出,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主子,除了明然郡主外所有人都已经伏诛。”灰衣人挨个儿检查过所有倒在地上的人之后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马车旁边的君景烨说。 “很好,把人带回府里关起来。”君景烨挥了挥手,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的明然郡主。 “景、景烨哥、哥哥,你、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对、对我?”明然郡主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君景烨,她艰难地往前爬了两步,抬手想要拽住他的衣摆。 君景烨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厌恶地看着那只险些摸到自己鞋子的手,冷笑一声,“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可你自己找死,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不,不能,你不能杀、杀了我,如果你、你动了我,太、太皇太后不会、不会放过、放过你、你的······”明然郡主这时候想起来能够救她命的人也只有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那可太好了,你尽管让她不放过我好了,”君景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让明然郡主又惊又惧的话:“前提是,她现在还有能力替你出头。” 明然郡主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君景烨的未尽之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把太、太皇太后怎、怎么了?” “等有机会你会知道的,现在,给我闭嘴!否则我不介意拔掉你的舌头!” 明然郡主被他目光中的冷酷给吓到了,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出声。 君景烨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灰衣人说:“该送到哪里的就送到哪里,至于她,给我带到王府的地牢里,别让人死了。” “是。”灰衣人应了一声,十分有序地分了工,将地上的尸体迅速分门别类,扛着去了不同的方向,剩下的两个则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地把明然郡主从地上抬起来放到了一辆架子车上,根本就没管她断了的腿和疼得发出的惨叫声。 14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架子车十分颠簸,走到半路的时候,明然郡主就已经疼得晕了过去,直到被扔进一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和一扇门的屋子里时,才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身子底下是凹凸不平的硬土地,屋顶是陈旧腐烂的破木头,墙壁潮湿,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霉斑,明然郡主的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颜悦,就是因为你景烨哥哥才会这么对我,你等我出去以后的,我一定把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她紧紧咬着牙忍受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时想道。 “主子,人已经醒了。”君景烨站在王府的庭院里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灰衣人的汇报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找个大夫过去给她看看,腿就不用治了,但身体一定要健康。” “主子?”灰衣人脑袋上面有着大大的问号。 不让人死了他能理解,毕竟活着受罪才是最狠的折磨,可身体要健康是为了什么?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另外,放出消息,就说明然郡主就在我逍遥王府做客。” “······是!”灰衣人领命后一头雾水地退下执行命令去了,他有点儿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刺激得脑子里有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放出这样的消息? 他现在由衷地希望颜家姑娘还好好儿地活在这个世上,否则他家主子岂不是要一直疯下去! “小月亮,你最好是活着给我出现在京都,否则我不介意······”后面的话君景烨没有说出来,但他眼中的决绝如果给人看到定然会觉得不寒而栗。 在颍州遇上大哥和六娘算是颜悦的意外之喜,既然搞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她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在空间里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她装扮成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妇人去了颍州府城,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滦平城而去。 在路上她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马车的车夫,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人物来颍州。 “有,前些日子就有个什么郡主从京都来了我们颍州,据说是代替太皇太后来探望铭王殿下的。”车夫没什么心眼儿,她一问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不过她一共也没在颍州待上几天,前天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回京了,据说铭王殿下还派了不少人护送她呢!我们都看到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是马车又是骑马的。” “真的啊!太皇太后对铭王殿下还怪好的,这么大老远还派人过来探望。” “这个就说不好了,皇家的事儿咱们也不知道,不过我隔壁邻居有个婶子的儿媳妇儿的娘家嫂子的小叔子是在铭王府里打杂,听他回家说那个明然郡主对殿下态度很不好,呼来喝去的,铭王殿下身体很差,据说都被气晕过去了。” 颜悦不得不感叹一句国人亲戚关系网的强大,还不忘表示自己的惊讶:“啊?还有这回事儿呢?” “可不是嘛!铭王殿下是个多好的人啊!明明自己身体都很差了,这么些年也没少为我们颍州百姓做好事儿,那个什么郡主实在是太坏了!”车夫十分气愤地说。 颜悦:“······” 就她这一路的见闻来讲,铭王的拥趸实在是不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很快就到了滦平城的城门口外。 “夫人,前面就是滦平城了,还需要进城吗?” 颜悦从马车中探出头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斑驳的城墙,点了点头道:“我自己进去就成了,天黑前你还能赶回家。” “好了,那您慢点儿。”从颜悦手里接过一块儿散碎的银两,车夫笑呵呵地赶着车掉头回去了。 颜悦进了城先找了间客栈住下,让店家送来了热水好好儿洗了个澡恢复了本来面貌,大摇大摆地去了天涯明月楼。 “小姐!”看到她毫发无伤地出现在眼前,侍竹的眼圈儿立刻就红了,慢她一步的范娇娇更是一头扎进她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儿地回来了嘛!”拍了拍范娇娇的后背,颜悦开口劝道。 结果她越劝范娇娇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就连侍竹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哈,我这新换的衣裳又让你给哭得都沾上鼻涕了,你得赔我件新的啊!” 被这么一说,范娇娇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同时鼻子里还喷出一个大个儿的鼻涕泡儿,愣是把伤感的气氛给弄成了欢乐的现场。 “小姐,你没事儿吧!”侍竹擦干了眼泪迎了上来,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颜悦点点头,“放心,我没事儿,侍梅她······” 侍竹低下头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真正的侍梅在什么地方,据猜测应该是不在了,她的主子做事干净利落,绝对不容许可能的隐患存在。” “问清楚她是怎么变成侍梅的吗?” “问了,她说她混进国公府已经有五年了,每天就在暗处观察侍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回去就仔细揣摩然后模仿,定期会出府去跟她上头的人汇报模仿的进度并接受检测,不合格了是要受罚的。” “她是怎么混进府里的?” “是走的二夫人的门路,侍兰也是。” “二夫人?这里又有她的事儿?” “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她们一群人都被带到二夫人跟前,二夫人从中挑选了几个留了下来,安排在府里的各个地方,其余的又被带走了,据她猜测应该是被安排到别人的府里去了。” “她说没说什么时候混到咱们身边儿来的?” “说了,上次小姐在寺庙里遇到截杀,就是那次她们半路上调换了她和侍梅的身份的。” “居然那么早吗?看起来我当时并没有猜错,这个二夫人并不仅仅有影月阁这一个靠山,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一条大鱼呢!”颜悦摸着下巴道。 “对了小姐,明然郡主已经回京了,走的时候铭王殿下亲自相送,我当时隐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一眼,铭王殿下的身体应该十分不好,一直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能够看出他身形十分消瘦,时不时地还咳嗽一声,那声音听着还挺虚弱的。” 14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谁又能肯定那就一定是铭王呢?”颜悦思索着喃喃道。 她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侍竹并没有听清楚,又凑近了一些问道:“小姐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颜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老是觉得这个铭王有问题,但她知道自己什么根据都没有,即便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果他真有问题,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于是她暂时把这个想法搁在了一边。 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从窗口飞进来,扑闪着翅膀落在了侍竹的肩膀上,一双黑豆眼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朝她伸出了一条腿。 “呦呵,它还认识你呐!”颜悦好奇地走过去,那鸽子先是防备地用黑豆眼盯着她看了老半晌,然后才慢慢悠悠地扭过头去,等着侍竹把它腿上的竹筒解下来。 范娇娇本来就小,这些日子跟着侍竹也没少见鸽子送信,本来已经都不觉得稀奇了,可今天这只鸽子似乎格外通人性,她又开始觉得好奇,走过去就在鸽子的后背上摸了一把。 结果那鸽子扭头一口啄在了她的手背上,愣是给啄破了皮,还渗了点儿血出来,疼得范娇娇哇哇大叫。 “你说你好好儿地招惹它干嘛?疼了吧!”颜悦一边摸着自己的手背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刚刚差一点儿她也伸手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儿点儿啊! “我怎么知道这只鸽子这么凶,之前那些鸽子不都老老实实地让我摸嘛!”范娇娇委屈地憋着嘴,她的手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青了一片,还肿起来了。 “这也算是给你个教训,让你什么都敢伸手!”颜悦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 “小姐!”那边侍竹已经看完了鸽子送过来的信,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古怪地朝着颜悦招手。 “怎么了?” “小姐,我带娇娇去擦点儿药,这个给你看看。”侍竹说完,把信往她手里一塞,拉着范娇娇去了后面。 “搞什么?还神秘兮兮的。”颜悦笑着瞥了她们一眼,展开手里的信看了起来。 等她看完,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君景烨,你好样儿的,给我等着!” “侍竹姐姐,我们不是去上药吗?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呀?”范娇娇被侍竹拉着站在屏风的后面,不解地问。 “没事儿,我们这就去擦药。”侍竹说完,带着一头雾水的范娇娇回了住的房间,从一个小罐子里挖出一坨青黑色散发着幽幽药香的药膏抹在她手背上,细心地给她匀开。 “哇!这个药膏好管用,我都不疼了呢!”范娇娇看着手背上已经变成透明的药膏感叹,一回头就见侍竹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好奇地问:“侍竹姐姐,你在做什么?” “小姐都来了,自然是要跟着她一起回京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呀!”侍竹一边手脚麻利地把两个的几件衣物叠好收拢在一个包袱里,一边把一些瓶瓶罐罐打包成另外一个包袱,然后把两个包袱并排放在桌上。 刚弄完,颜悦就推门进来,“娇娇的手没事儿吧?” “没事儿,都快要好了。”范娇娇把手背举到颜悦眼前说。 颜悦敷衍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们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启程回京。” 范娇娇吃惊地回头望向侍竹,就见她淡定地点点头,“我们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行,我也会客栈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去买两匹马,我们骑马回去。” “是,小姐。” 颜悦说完转身走了,侍竹拉着范娇娇换上了方便骑马的男装,然后把天涯明月楼里的人都叫过来简单叮嘱了两句,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去了城门口等着。 很快,颜悦穿着男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两匹马一黑一棕,皮毛油亮,四肢修长,一看就知道是好马,范娇娇虽然眼馋,但鸽子给她的教训她还牢牢地记着,没敢上手去摸。 颜悦翻身上了那匹黑马,抬手在它脖子上轻轻拍了两下,把手里的放糖喂进它嘴里。 马儿舌头一卷,把放糖吃了下去,愉悦地打了个响鼻,四肢在地上刨了几下。 “你带着娇娇一起,咱们这就走了。” “是,小姐。”侍竹先托着范娇娇的屁股把她送上马背,紧跟着自己也翻身上去在她身后坐定,两腿一夹,说了声“驾!”,那匹腾开四蹄小跑起来。 见她们骑得很稳,颜悦也不再耽搁,催动胯下的马儿跟了上去。 两人三骑在官道上飞驰着。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她们已经回到了京城郊外。 颜悦从马上跳了下来,把手里的缰绳丢给侍竹,“你们慢慢溜达着回府就行,我要先去做一件事。” “小姐,你······”侍竹迟疑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又忍住了没问出口。 颜悦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扭头快步走进了城门。 “侍竹姐姐,姐姐她干什么去了?”范娇娇小声儿问道,她总觉得刚刚姐姐那个笑容很恐怖,好像要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一样。 “唉!”侍竹长长地叹了口气,从看到那封来自京都天涯明月楼总部的信开始,她就知道小姐总是要走这么一遭的,只希望事情不会坏到她想的那一步吧! “侍竹姐姐?”范娇娇听到侍竹叹气越发觉得事情不妙。 “走吧!我先带你回国公府。” “我们真的不用跟着姐姐吗?” “小姐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咱们跟着反而碍事儿,走吧!”说完,侍竹牵着马带着范娇娇也进了城。 颜悦一开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确实脑子一热想要回来砍了君景烨的狗头,可一路上她又想明白了,他既然大张旗鼓地说请了明然郡主在逍遥王府做客,想必已经知道了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估计对她不会太好。 她先是大摇大摆地进了京都,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然后就看他跟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默契,如果有的话······呵呵······ 果然,在颜悦进城的第一时间,君景烨就收到了消息,当听到“颜小姐一切安好”这七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里一下子有底了,而后全部身心都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感觉,他要见到她,十分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14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因为天色还早,颜悦找了个小摊子吃了点儿早餐,然后在街上溜达了起来,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当她从一个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子上站起身来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小月亮!”深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颜悦没忍住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假装没听见地转过身往旁边卖烧饼的摊子走去,冷不防袖子一下子被拽住了。 “做什么?”颜悦尽量冷淡地看向君景烨,这一看才发现这个男人瘦了好多,脸色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连唇色都变得浅淡了。 君景烨二话没说,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颜悦抿了抿嘴唇,没有挣扎地任由他把自己拽了上去。 “小月亮,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进了马车还没等她找到坐的地方就被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只是抱着她的人太瘦了,硌得她有些疼,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结果却被更紧地搂住了。 “君景烨,你······”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了一股湿润的暖流,他居然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君景烨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颜悦突然心里有些发酸,她长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好了,你先把我放开,抱这么紧我没法儿呼吸了。”颜悦拍拍君景烨的后背说道。 君景烨稍微松开了一点儿手臂,但却不肯放开她,自己坐了下去,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感觉到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行驶,颜悦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一个人。” “谁” “到了就知道了。”君景烨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处,手臂就像长在了她的腰上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颜悦也不再问了,任由他抱着,单手在背后顺着他如墨的长发。 “小月亮,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不管你去哪里都把我带上好不好?”许久之后,君景烨才瓮声瓮气地问。 “······好!”颜悦想了一下答应了。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颜悦十分无奈,但她也知道这次君景烨应该是被她吓坏了,所以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着没吭声。 “主子,到了。”马车停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颜悦拍了拍窝在自己肩头像一只大狗狗一样的君景烨,“你究竟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君景烨懒懒地动了动身体,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顺带着也把颜悦给拉了起来,看样子是打定主意怎么都要跟她长在一起了。 下了马车,颜悦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问:“你把我带你家来了?” “有个人你肯定想见一见,我就把她提前请来了。”君景烨说到“她”这个字的时候眼里居然有杀气闪过,颜悦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她究竟是谁,弯了弯唇角说:“那你就带我去见一见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要怪我。” “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动手,有什么后果我都给你担着。”君景烨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淡淡的,但里面的杀气却十足。 “嗯,那我们走吧!” 跟在君景烨身后在逍遥王府里七拐八绕地走了一段路,又是回廊、又是月亮门的,虽然这里她来过好几次还是绕得有点儿晕。 “你们家什么时候弄了个迷宫出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这里是用来关押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的,并不是时常都有人,所以那个月亮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君景烨指了指身后,“不过从今天开始这个地方不会再上锁了,以后也会有更多的人住进来。”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悦总觉得君景烨正在往黑化的路上狂奔着,而她好像没本事把他拽回来了。 “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儿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谁要是再想要伤害你,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颜悦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觉得十分熨帖,有个人不管对错都站在你背后,甚至可以为了你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又穿过了一个角门,君景烨带着颜悦来到一排联排的小木屋跟前。 这一排小木屋应该有些年头了,看着有些破破烂烂的,很难想象会有人被关在这里,难道不怕他们弄坏这些木头跑掉吗? 直到君景烨打开其中的一间屋子带着她进到里面,她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原来木头只是这些房子的障眼法,里面居然是用石头砌起来的,而且每间房子里面都别有洞天。 眼前这一间被一张竹编的屏风分成里外两间,外面有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旁边摆着两把高背凳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宝。 地中间是一个一人高的木头十字架,交叉的地方和横着的木头上分别吊着三根手指粗细的铁链,上面有着斑驳的褐色痕迹,闪着不祥的光泽。 对面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光是皮鞭就有五六条,每一条都不一样,还有一条皮质的褡裢,上面分成了很多小格子,每一格都插着一枚小刀,也是每一枚都长得不一样。剩下的还有小个的锤子、榔头等等,有好些颜悦都叫不出名字,也看不出用途。 君景烨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她慢慢地打量,等她看完了之后拉着她绕过屏风进入到了里间。 这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石台,高度刚好到颜悦的腰腹部,上面铺着白色的棉布,从底下延伸出三根铁链子,将整个儿石台分成了四部分,头尾两边很少,中间两部分比较大。 石台的旁边有一个能够移动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颜悦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她怎么看这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间简易的解剖室。 君景烨走到墙边,拉动了上面的一根绳子,很快,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14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主子,人带过来了。”一个灰衣人走了进来对君景烨说。 “带进来吧!”君景烨朝他摆了摆手。 “是!”灰衣人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四个跟他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抬着一个用被子卷起来的人放在了石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明然郡主,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让太皇太后扒了你们的皮,快放开我!”被子卷儿里传来明然郡主的声音,跟之前在滦平县比,她的声音明显更加嘶哑了。 灰衣人看向君景烨,颜悦也朝他看过去。 “没事儿,做你想做的就行,不管你把她怎么样都行。”君景烨对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刚刚在眼底形成就又消失了。 两个灰衣小伙儿揪着被子的两个被角轻轻一抖,被子被展开,里面裹着的明然郡主一阵翻滚后落在了石台上,显然这一番动静让她很不舒服,她连叫骂声都停了下来。 另外两个灰衣人手脚麻利地从地上分别捡起一根铁链,横跨过明然郡主的身体把铁链的另外一头拴在了石台的另外一侧。 这铁链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分量应该比看起来要重得多,因为明然郡主的身体被这几根铁链压住后根本就动弹不了了。 两个灰衣人一通忙活,最后明然郡主呈“木”字形被绑在了石台上。 自从被抓到逍遥王府以来,明然郡主虽然待遇不怎么样,但还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此刻的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开始哭着求饶起来。 等她被绑好,君景烨拉着颜悦走到石台旁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明然郡主,转头对颜悦说:“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招待她,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就当是给你解个闷儿了。” 听到他的声音,明然郡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愣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景、景烨哥哥?你、你刚刚说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这么对我?景烨哥哥,你放开我,我是明然啊······” 君景烨厌烦地看着她,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明然郡主又看向站在他旁边的颜悦,眼中突然闪过疯狂,她恶狠狠地说:“是不是因为她你才这么对我的?为什么?她有什么好的?你居然会为了她这么对我!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那个,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到我?为什么?” 哭喊了一阵,她又看向颜悦:“你这个贱人!那么高的悬崖都摔不死你!我真后悔把你绑在架子上了,下次你再落到我手里,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去死!” 听着她疯狂地诅咒颜悦,君景烨的脸色变得十分暗沉,他扭头看向灰衣人,“君十六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门口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随即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绕过屏风出现在屋里,他长得唇红齿白,峰眉朗目,一头漆黑的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缎带扎在脑后,手里提着一个扁扁的木头盒子,笑嘻嘻地看向君景烨,“主子,这么急叫我过来又有什么好事儿关照我?” 君景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低头对颜悦说:“这是君十六,是个蒙古大夫,医术不怎么样,但很喜欢研究人的身体,咱们今天就看看他究竟研究出了些什么玩意儿。” 说完,他拉着颜悦绕到了石台的另外一侧,朝君十六比了个手势。 然而君十六听完他对自己的介绍十分不满,斜了他一眼后对颜悦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君十六,是一名军医,我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外伤的医治,而且很喜欢创新,最近我在研究能不能在没有药材的情况下止血,这个······” 他话没说完,君景烨就一拳朝着他打过去,君十六连忙弯腰闪避,好容易躲过这一拳后站直了身体控诉地看着君景烨。 颜悦好笑地拉住君景烨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低声问道:“我不想看着他动手,我想亲自来,可以吗?” 君景烨想到之前看到的君十六祸害人时的场景,有些犹豫。 “你忘了我的本事了?”颜悦抬头双眼炯炯地看着他。 “行,你尽管施为,有君十六在,起码能够保证在你尽兴之前她还活着。” 有了君景烨的同意,颜悦高兴了,她走到石台旁边,开始用眼睛一寸一寸地在明然郡主的身体上丈量着。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是明然郡主,你敢对我不利,太皇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我要你好看。”刚刚的对话明然郡主完全听到了耳朵里,这会儿已经吓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颜悦根本连个眼神儿都没给她,抬头问君十六,“你有麻药吗?能让她不太感觉到痛,但又能保持清醒的那种?” 君十六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有这种药吗?”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低下头对明然郡主说:“唉!看起来你的运气不太好,没有麻药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痛,不过你放心,我手脚很麻利的,就算是痛肯定也不会痛太久,相信我哦!” “颜悦!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一下,太皇太后一定会惩罚你的,我父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父王,你快来救救明然吧!有人要杀我了!父王······” 君景烨和颜悦对视了一眼,明然郡主的爹不早就死了么?这会儿又冒出一个父王来,而且看她那笃定的样子,这个父王八成是真的,难道说她的身世也有问题? 颜悦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儿给君景烨。 君景烨摇摇头,果断地说:“不用管他,就算这个父王是真的,他也奈何不得我,你尽管做你想做的就是。” “好嘞!”颜悦愉快地应了一声,右手四指并拢轻轻在明然郡主的腰腹间轻轻一划,白色的亮芒一闪,鲜红的血色从明然郡主的身体上渗出,从她脖子下面开始直到铁链绑住的腰间,一道整齐的伤口出现在她身体表面。 15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啊~”感受着身体蔓延开的剧痛,明然郡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好吵啊,别叫了行不行?”颜悦翻了个白眼儿对她说,这才刚开始动手呢就叫得跟杀猪一样,搞得她耳朵都快要废了。 “颜、颜悦,你、你不得好死,我、我做鬼也、也不会放、放过你的······”明然郡主恨恨地瞪着颜悦,断断续续地说着狠话。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我得不得好死你肯定是看不到了,至于放不放过我,还是等你做了鬼再说吧!”颜悦抬手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划了一刀,一个“T”字形的伤口出现在明然郡主的身上。 她刚想继续操作,突然想起身边还跟着个君景烨,连忙停手转头对他说:“转过身去。” 君景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颜悦脸上,根本就没注意她对明然郡主做了什么,听到她对自己说话愣了一下:“什么?” “我要掀开她的衣裳,你想要看?”颜悦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危险味道,君景烨十分乖觉地把脸扭到了一边,还说了一句:“那你动作快点儿,我可不想看她那一坨死肉。” “噗~”颜悦被他逗笑了。 明然郡主躺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对君景烨的所有爱恋终于全都消失不见,只有满满的恨意:“君景烨,枉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你们今天最好就弄死我,要不然我一定让你们比我今天还要凄惨无数倍!你们给我等着!” “是吗?那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被你喜欢我有多恶心,你说你要是早有今天这个觉悟多好,说不准还真能有命去祸害其他男子。”君景烨头也不回地对她毒舌道,噎得明然郡主一口气没上来愣是气得昏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儿?都把人气晕了,我还得费事把她弄醒,要不然她的体验感就要差很多了,记着不许再说话了。”颜悦回手在君景烨的身上拍了一下。 “那谁让她恶心我呢!还不让人实话实说了。”君景烨委屈地在颜悦身上蹭了蹭,好像一只被剥夺了骨头的大狗狗。 “行了,别装可怜!”颜悦不吃他这一套,低头又开始在明然郡主身上操作起来。 她把明然郡主的肌肤沿着“T”字形的伤口剥开,露出里面的骨骼和内脏组织,这时,明然郡主又被痛得醒了过来,开始一声一声地惨叫。 颜悦不为所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柄肋骨钳,随着“喀吧”一声响,另外一只手中多出了一节被剪断的肋骨。 随着连续的“喀吧”声,明然郡主鲜红的内脏完全暴露在颜悦眼前。 她一边操纵着木系异能供给她生命力,一边操控着冰刀把她的内脏一一摘除,每摘除一样都要拿到明然郡主眼前给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一遍并加以解说,最后,她的胸腔里只剩下了还在跳动的心脏与用于呼吸的肺。 “啊~”明然郡主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了,冷汗濡湿了她的头发,一绺绺地粘在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眼睛极度充血,眼神里都充满了痛苦之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吧!”颜悦冷冷地看着她说。 “你、你不、不得、好、好死!你、你们······”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明然郡主仍然翕动着嘴唇诅咒道。 “我无所谓的,不得好死又如何?起码你看不到了。”颜悦突然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会好好儿地活着,哦,对了,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好好儿地活着。” 说完,她又一样一样地把明然郡主的内脏放了回去,木系异能在其中游走,将每一根神经和血管都连接上,看着它们慢慢恢复活性,最后又把胸前的伤口进行了缝合。 “不错,手艺没有退步!”将最后一个结打好,颜悦满意地看着那个“T”字形的花边下了这样的结论。 明然郡主这会儿已经连骂都骂不出口了,两眼无神地望着屋顶,似乎连疼痛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行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拍了拍手把所有用具都收回空间,颜悦对君景烨说。 “出气了吗?要是没有的话等过几天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君景烨听话地转过身,不过却没去看明然郡主,而是宠溺地看着颜悦问道。 “不用了,你以为开胸不用耗费力气嘛!”颜悦含嗔瞥了他一眼。 “行,你不喜欢就不来了,我会让人看着她不让她这么痛快就死了的。” “那咱们走吧!我还有事儿要跟你说。” “好······”两人并肩离开了这间小破屋子,谁都没想着去看明然郡主一眼。 已经在角落里蜷缩许久的墨十六凑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盯着石台上的人,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刚颜悦的解说,一脸的跃跃欲试。 “墨十六,主子让我转告你一声,要是这个人死了,那么下一个躺上石台的人就是你了,还说要是你好奇的话,他也可以拜托颜小姐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一个灰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低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就会吓唬我!”墨十六不满地撇撇嘴,到底是不敢把之前所想的付诸实施,转头开始给明然郡主把脉,发现她的脉搏虽然十分微弱,但却并不是将死的脉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主子特意吩咐过,这个人得活着。”灰衣人见他捏着明然郡主的脉门表情古怪,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 墨十六没接他的话茬儿,而是感叹道:“我向来自诩医术精湛,没想到颜小姐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要是能说服主子让我拜颜小姐为师就好了,我一定能将她的手艺发扬光大!” 说着说着又苦了脸,“唉!主子现在把颜小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就算要拜师近期看来也是不成的了,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了么!” “啪”的一下,他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墨十六转头怒视着灰衣人,“你干什么?” “醒了吗?醒了就把人看好,万一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发现是自己白担心一场,灰衣人恨恨地威胁道。 “滚滚滚,她死不死我心里能没数吗?哼!”墨十六摆了摆手。 15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到前院的书房,君景烨一把把颜悦抱进怀里,胳膊紧紧地箍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叠声地在她耳边叫道:“小月亮,小月亮,我的小月亮······” 颜悦本想掰开他手臂的手最终还是撤去了力气,改为回抱住他,回应道:“我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许久之后,君景烨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臂,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跟她挤在了同一张椅子上,开始询问事情的始末。 “······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她把我的人都杀了吧!所以我就跟她走了。” “看来只弄断了她的腿还是便宜她了!”君景烨听完咬牙切齿地说,想了想又隔着衣服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下次不许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了,要不然我一定把那些害你被迫牺牲的人都弄死,记住了没有?” “其实我多少有点儿把握能够逃脱掉,所以才跟她走的,要不然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不是,你就别生气了。”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涉险才这么说的,颜悦自然不会反驳。 “这还差不多!”君景烨又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逃脱的,那么高的悬崖呢!”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颜悦笑了笑,给他讲了自己脱险的过程。 “还好你有这个保命的宝贝,要不然我真就见不到你了。”君景烨又把她抱进怀里箍得紧紧的,心有余悸地说。 “我估计除了明然郡主那个脑子不好的,应该也不会有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了。” “除了明然郡主,她的那些帮凶我都帮你杀了,尸体都送回了他们主子那里,要是下次他们还敢对你动手,我一定连他们的主子都不放过!”君景烨将脸埋进颜悦的肩窝,发狠地说道。 他不敢抬头让颜悦看到他的脸,他怕他此刻狰狞的面容会让她害怕。 “真的?你都做了什么?”哪知道,颜悦不但没觉得害怕,声音里还充满了雀跃。 “我······”犹豫了一下,君景烨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壮举”一一交代了出来。 “啊?那太皇太后没难为你吗?”颜悦见过那个老太太,知道她不是个没成算的,君景烨下了她这么大的面子,想来定然不会让他多好过,担忧地问。 “难为我?也得她有那个能力才行!我已经派自己的人把慈宁宫围了起来,绝对不会让她再有跟外界联系的可能,我就是要把她变成没牙的老虎,看她还怎么伤人!” 颜悦心中又无奈又好笑,还很感动,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对了,我在颍州救了两个人,已经安排他们进京来找你了,不知道现在到了没有。”颜悦想起大哥和六娘,对君景烨说。 君景烨点头,“人我已经见到了,要不是知道你没事儿,现在我人已经去了滦平了。” “我没事儿,真没事儿,放心放心!”眼看着君景烨又有要箍着她的趋势,颜悦赶紧抢在他前头抱住了他,抬手在他后背上轻轻顺抚着。 “嗯,以后你别这样吓我了好不好?”君景烨靠在她肩膀上可怜兮兮地求保证。 “我对天发誓!”颜悦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 君景烨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两人闹了一会儿,颜悦又说起了正事儿:“我总觉得铭王和顾长庚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而且京都里那个多次出现的‘主人’我怀疑就是顾长庚。” “你确定?”君景烨皱了皱眉,他的人最近也开始监视顾长庚,但因为时间还太短,并没有什么发现。 颜悦摇摇头,“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而且太皇太后回京的时间太巧了,如果说铭王殿下有夺嫡的想法,那么太皇太后指定是他的一大助力,那你觉得他们之间要怎么联系呢?” “铭王叔?”君景烨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能吧!他的身体根本连出府都困难,又怎么可能觊觎皇位?” 颜悦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那你来说说,铭王既然已经病入膏肓,颍州却被治理得欣欣向荣要怎么解释?还有,你有多久没见过铭王殿下了?” “这······”君景烨一噎,颜悦说得没错,治理一个州府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哪怕他手下能人聚集,很多决策也需要他本人才能做出,这么一看颜悦的怀疑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至于见面,君景烨茫然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铭王叔了。 “走,咱们去太皇太后那里瞧瞧去!”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颜悦拉起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你想知道什么问就可以了,我都安排好人守着了。”君景烨好不容易跟颜悦黏在一起,不大想离开。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去看看又不费什么事,还能趁机了解一下你下面的人有没有偷懒,快走了!”颜悦见他不动,干脆用上了力气,像拔萝卜似的把他从椅子里“拔”了出来。 “好好好,咱们就去看看。”君景烨跟在颜悦身后出了书房。 反正也没多远,两人干脆一路溜达着去了皇宫。 到了宫门口,君景烨刚想进去,被颜悦拽着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不是要进宫吗?” “你傻呀!大摇大摆地进宫咱们还能看到什么?”颜悦拉着他走到冷宫的院墙外面,精神力扫过发现没有人,飞身上了围墙,朝君景烨招手:“别磨蹭了,上来呀!” 君景烨无奈极了,却也不得不照做,堂堂逍遥王也做了一回爬墙的“君子”。 颜悦一路上都开着精神力,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慈宁宫。 她先把君景烨拉到身边,小声儿对他说:“记得不要离我太远,我要在咱们身上施个障眼法。” 君景烨懵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将他和颜悦包裹住,就见颜悦拉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慈宁宫的宫门。 迎面刚好碰上了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正跟逍遥王府的一个灰衣人在连说带比划地交涉着什么,只是不管她说了什么,那个灰衣人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最后老嬷嬷气得跺了跺脚,四下里看了一眼后转身回了正殿。 15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君景烨想要走过去被颜悦拉住了,“我们进去看看。” “进去?就这么直接进去?”君景烨想问问,但看颜悦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了,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慈宁宫正殿。 让他奇怪的是,不管是守门的小太监还是屋里伺候的宫女嬷嬷,就跟没看到他们一样,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 太皇太后并不在里面,而刚刚那个老嬷嬷则径直去了偏殿。 颜悦拉着君景烨跟在她身后。 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君景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说话的双方一个是太皇太后,而另外一个则是个男人。 整个儿慈宁宫已经被他的人团团包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潜进来,只能说明这宫里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暗道存在。 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的人有些不知变通了。 颜悦拉着他走进了屋里,就看到太皇太后一脸的颓然和疲累,跟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相对而坐。 “哀家已经被逍遥王软禁,明然的事情还要靠你多费心思。” “太皇太后请放心,微臣哪怕将京都掘地三尺,也会把明然郡主找出来。” “这封信你帮我交给长庚,我把当年埋东西的地点写在了上面,让他安排人去取出来吧!” “是,太皇太后请放心,微臣一定亲手把它交给将军。”男人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激动,手不自禁地在纸张上摩梭着。 “唉!这些年都过去了,陛下其实待哀家也不薄,如今这么做,哀家也不知是对是错了。”太皇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当年皇位本就应该由······继承,白白让陛下得了这许多年的便宜,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行了,哀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以后不必再来,待你走后,哀家会毁去密道,无论你们成事与否,都再与哀家没有半分关系。” 男人猛地抬起头来,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继而又飞快地掩饰着低下了头。 颜悦凑到君景烨耳边问:“认得不?” 君景烨黑眸暗沉,“不太确定,待会儿能不被发现地跟着他吗?” 颜悦点点头,“必须能啊!” “太皇太后,密道的事儿微臣做不得主,要不等微臣禀明了主子再做决定?”那人想了想后说道。 “不必了,”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就算你禀明你的主子哀家也是这个做法,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这······”男人还想争取。 “你走吧!哀家累了,想要歇息。”太皇太后打断了他的话,之前出去的嬷嬷走到男人跟前施了一礼,“大人请回吧!” “你们······哼!”***起身,一甩袖子大步走到正殿,抬手将靠窗的案几旋转了九十度,跟它连接的博古架中间一截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出了一尺左右的距离,漆黑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男人又朝着偏殿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后抬脚走进密道之中,颜悦赶紧拉着君景烨也走了进去,跟男人保持着五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每隔一段道路,墙壁上就有一盏灯亮着,也不知道是一直都亮着还是有人进来的时候才会亮。 “我呸!什么狗屁的太皇太后,不就是个快要进棺材的糟老太太么!居然敢在我面前摆谱,还大言不惭地想要撇开关系,呵呵,想要刀切豆腐两面光,也不看看主子同不同意,哼!”男人一边走一边大声自言自语。 这条密道似乎有点儿长,中间还有好几个岔路口,颜悦用精神力“看”过了,但她都施展到极限了,也没探到尽头,还又发现了好几个同样的岔路。 “这密道究竟是什么人挖的?怎么跟迷宫似的,这要是不熟悉还不得在里面迷路啊!”颜悦收回精神力感叹道。 “整座皇宫都是在太祖皇帝的监管下修建的,据说一共耗时四个月的时间,修建完成之后所有的工人又被安排去修建皇陵,后来就没有记载了。”君景烨在她身边小声儿解释道。 “啊!那那些人岂不是都被······了。”颜悦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君景烨不置可否。 “那这条密道你知道它的存在吗?”看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颜悦想了想又问。 “不知道,”君景烨摇了摇头实事求是地说:“宫里的密道只有当今陛下才全部知道。” 颜悦转了转眼珠子,“那你猜陛下知道这条密道吗?” 君景烨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不好说,都说皇祖父挚爱皇祖母,因为有传言父皇亲生母亲的死与皇祖母有关,怕父皇因此而报复皇祖母,皇祖父还特意留下遗诏,待他驾崩之后,皇祖母可自行选择是否留在宫中。” “真的啊?”颜悦瞪大了眼睛,“皇家居然还有真爱呐!” 话刚说完,脑门儿上就挨了一记敲,“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待你还不够真心吗?” 颜悦揉揉脑门儿,分辩道:“我说的是皇上,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为了平衡各种关系,不是得纳各种妃嫔进宫吗?都那样了,哪里还有什么真爱存在!” “不是讨论密道的事情嘛,怎么又扯到妃嫔上去了。”君景烨总觉得这个话题十分危险,机智地将它扯开了。 “密道就密道,”颜悦撇了撇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当年你皇祖父怕是没把慈宁宫密道的存在告知你的父皇。” “我也觉得是这样。”君景烨赞同地点点头。 “还好太皇太后说要毁去这条密道,否则那个什么主子万一想要逼宫,只要从这里输送进大量的士兵进来就能一举成功。” “呵呵,”君景烨目露讽刺,“毁去密道只是说说而已,我不相信皇祖母会这么做,她之所以对那人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想要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除去,万一那个什么主子没能成事,她就还是尊贵无比的太皇太后。” “那万一人家把她供出来了呢?” “那又怎样?堂堂太皇太后参与谋反,说出去皇家怕是要颜面扫地了。” 颜悦懂了,就是说不管怎样,她太皇太后的名头儿不能有瑕疵呗! 15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大概走了有半个时辰脚下的路才开始向上倾斜,估计是快要到头儿了。 颜悦先一步把精神力探出去,赫然发现,这条密道的尽头她有些熟悉,居然就是从暗夜赌坊出来的那间小木屋,临近乱葬岗的那个。 “我靠,”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君景烨怕被发现,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跟黑衣人之间的距离,听到颜悦的声音后问道。 “我知道这条密道通到什么地方了。” “你知道?”君景烨奇道。 “嗯,上次我和我哥从暗夜赌坊出来,走的就是这条密道。” “暗夜赌坊?” “嗯,上次我不是被影月阁下了追杀令么,我就查了影月阁,结果发现其中排名第七的杀手大迢就在暗夜赌坊,所以我就和我哥去了一趟,我还赢了不少钱呢!” 君景烨彻底沉默了,堂堂一国太皇太后居然跟一个江湖杀手组织有联系,估计说出去没人会信吧! “这事儿回头我得跟皇兄说说,看起来那个所谓的主人所图甚大呀!” 颜悦打了个哈欠,翻白眼儿道:“那还用问,图的就是皇位呗!” 这时,前面的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密道尽头,推开头顶的一块木板,飞身窜了出去。 “他手里那张信纸你想要不?”颜悦想起太皇太后说的那个什么埋东西的地点,有点儿好奇,于是问道。 “你可想好了,万一那里面埋的是金银珠宝,可就给对方送了一大笔的军费了,到时候都用来武装他们的士兵然后回头打你们!”见君景烨面色迟疑,颜悦立马“危言耸听”地吓唬他。 “行,我想要,麻烦你帮我把它拿到手可以吗?”君景烨哭笑不得地说。 “哼,这还差不多!得学会勤俭持家嘛!等着!”说完,颜悦乐滋滋地窜了出去,很快,外面不远处响起一声闷哼。 “君景烨快出来,我把人给你弄回来了,你自己在他身上找找吧!” “来了!”君景烨也出了密道,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有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刚刚那个黑衣人正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颜悦一脸嫌恶地站在他身边,拿着一方帕子不停地擦手,时不时地有一块细碎的冰块儿出现在她手里。 “怎么了?手上沾东西了?”君景烨没管地上的人,而是走到颜悦身边拿起她一直擦的手仔细观看。 “刚刚在他身上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臭。”颜悦试探着把手放在鼻尖儿底下闻了闻,立刻咧着嘴把手拿开,又开始新一轮儿的擦拭。 君景烨动了动鼻子,了然道:“应该是辟邪的狗血,这是知道要来乱葬岗,提前给准备好了。” 颜悦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知道害怕还大晚上的往这儿跑。 “你赶紧快点儿找吧!找着了咱们好好儿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颜悦一边擦手一边催着君景烨找那封信。 君景烨蹲下身,在那人身上来回摸了几下,就从他胸口掏出一封没封口的信,抽出里面的纸张看了起来。 这上面画了一张地图,虽然简陋,但河流、山川都标识的比较清晰,应该很好找的,不过······ 颜悦皱了皱眉,“这地方我怎么瞧着眼熟,好像去过似的。” “这是滦平城外的那座山。”君景烨指着画了个十字的地点说。 颜悦恍然大悟,“我就说我去过,那庙里的大和尚还想杀我来着,结果后来他良心发现,自己死了。” “你这一路上遇上多少危险啊?”君景烨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 “哎呀,不管多少都没问题,最惊险的不也好端端地熬过来了么!不担心哈!”颜悦赶紧拍着后背给他顺毛儿。 君景烨还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她的性子,估计说了也不听,还不如自己把人给看好了呢!于是干脆就闭嘴了。 已经准备好挨一顿唠叨的颜悦惊奇地挑挑眉,抿着嘴儿偷偷地笑了。 “那座山其实不小,这个大叉标明的地方估计范围还挺大呢!到时候还有得找。”说着说着颜悦突然后悔了,当时她怎么就没用精神力看看地底下呢!这要是当时看了现在得省多少事儿啊! “这封信不能让他带回去。”原本君景烨的打算是看完后再给他放回去的,可听完颜悦的话之后他不这么想了,既然能安排人在那里伏击颜悦,就说明那个地方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去了,如果给了他们地图,他们很可能会提前找到里面的东西。 “确实不能。”颜悦也想到了这一点,附和道。 “欸,对了,我们重新弄一份地图给他放进去不就行了。”颜悦打了个响指说道。 说干就干,颜悦从空间里找了一张跟这封信材质差不多的纸张,由君景烨操刀画了一份新的地图,地标跟这张纸上的南辕北辙。 画好后吹干墨迹,颜悦开始小心翼翼地揉搓,直到把纸张造得跟太皇太后那张差不多了才停手。 君景烨把它折好塞进信封,又塞回那人的怀里。 “唉!还得从哪儿弄来再给弄回去!我这手又白擦了,估计回去还得臭上好几天才能去掉。”颜悦闷闷不乐地伸手想要去抓男人的腰带,被君景烨给拦住了。 他掀开自己的长袍,从下摆处撕下一根布条,把自己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然后俯身拎起男人的腰带,将他拎离了地面,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颜悦说:“你是把他在哪儿打晕的跟我说一声儿。” “好嘞!”不用再脏手了,颜悦高兴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带着君景烨来到她打晕黑衣人的地方,“就这儿。” 君景烨将人丢在地上,颜悦用脚给他摆了摆造型,看着差不多了才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你说咱们现在是回去密道里看看,还是从外面回去?” “回密道!” 颜悦也不反对,她也想看看君景烨关于太皇太后的猜测究竟对不对,于是,两人又跳进了密道往回走去。 颜悦习惯性地用精神力把两人给包住。 果然,整条密道畅通无阻,半点儿毁坏的痕迹都没有。 15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朝君景烨挑了挑大拇指,君景烨没什么表情地回了一句:“这有什么,人之常情而已。” 两人又沿着密道往乱葬岗那边走,在路过第一个叉路口的时候颜悦突发奇想,拉住君景烨的袖子问:“想不想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要不去看看?”君景烨一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走!”颜悦拉着他往岔路上走去,同时打开了精神力,万一要是有人从对面过来了她还能把他们俩屏蔽一下。 这条路应该比较少用,没有之前那条干净,脚下灰尘积得不少,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两道明显的脚印儿。 “怎么办?很容易被发现吧?”颜悦问。 君景烨没回答,单手凌空一拍,一道凌厉的掌风吹起灰尘无数,他们的脚印很轻易就被覆盖住了。 “干得不错!” 接下来,他们每走一段路就清扫掉留下的痕迹,导致他们的进度比之前慢了许多,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密道的尽头。 颜悦先一步把精神力放出去,发现他们现在正在一座假山的底下,这就说明这条密道的出口应该是在一座宅院里。 “外面好像是人的家里。”颜悦说。 “人家里?”君景烨一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有人吗?” “暂时没有,不对,应该就是没有,外面的房子挺破的,也没有灯光。”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去看看。” 颜悦后退了一步,君景烨伸手推了推密道尽头的那扇小门,结果没怎么用力就推开了,一股子尘土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俩动作一致地捂上了鼻子。 “快走吧!”颜悦挤开君景烨,抬脚跨出了小门,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四面墙壁都是黑色的空间里,一道缝隙正对着他们,白色的月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 他们试着推动了一下缝隙的两边,就听“咕噜”一声,一块石头就被他们给推了出去,滚到了旁边。 这还真是一个废弃的宅院,窗户和门的木头都已经腐朽,破破烂烂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屋顶的瓦片和地上的石砖缝隙中都已经长出了草,屋檐下也挂上了蛛网,偶尔还有一两个黑色的耗子从庭院中经过。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谁家不?”颜悦推了推君景烨。 君景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飞身跳上了院中间已经枯死的老树,四下里看了一番后又跳了下来,闷声说道:“这里是顾家以前的老宅院,陛下给顾长庚赐了府邸之后他们一家人全都搬去了将军府,这里就荒废了。” 又是顾长庚,颜悦总有一种感觉,距离她寻找了许久的谜底已经越来越近,只差最后一个环扣还没解开,而这最后一个环扣她却怎么都找不到破解之法。 “这条密道也有很久没用过了。”颜悦说得有些郁闷,来的路上他们还把经过的痕迹都清扫干净了,结果还得沿原路回去,心情就有些微妙,拽了拽君景烨的袖子,“行了,我们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等等,”君景烨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指着面前一排房屋说:“那里应该是顾长庚以前的书房,咱们过去看看。” “他们都搬走多久了,就算真有东西留下估计也都是不重要的了。”颜悦嘴上说着,脚下却没停地跟了上去。 他俩从把头的第一间屋子开始,一直找到第三间才觉得看起来比较像是书房,靠墙两个定格的书架,上面零散地放着几本书册,靠窗是一套桌子和高背椅,几案上放着一个残旧的砚台和木头笔架,以及一个红色的琉璃镇纸。 另外一边是一张软榻,前面摆着一张长形的案几,全都落满了灰尘。 “咦?”颜悦走到书架旁去看那几本书,发现跟其余地方比起来,那上面的灰尘要少一些。 “怎么了?”君景烨拉开桌子边的三个抽屉,上面两个都是空的,最下面一个里面有一堆黑色的粉末,看起来很像是纸张燃烧后的灰烬,他刚想捻起来看看就听到了颜悦的声音,连忙关上抽屉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本书,跟旁边那两本相比是不是灰尘少一些?”颜悦指着放在不同书架格子里面的两本书说。 君景烨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就像颜悦说的,她指的那一本要干净一些。 他轻轻拿起那本书翻了翻,这就是一本普通的《千字文》,是给幼儿启蒙用的,随便外面哪个书铺里都有得卖。 “这也没······”当他余光扫过其余几本书时突然消音了。 旁边的格子里叠放着两本书,上面那一本封面上画着一个骑马拿枪的男人,因为覆盖着灰尘,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下就想起来了,他小时候是看到过这本书的。 “怎么了?这书是有不妥吗?” “这本书,”君景烨指了指那本画着人的书说:“这本书我见过,在铭王叔的书房里。” “你说什么?” “我说这本书我曾经在铭王叔的书房里见过,那时候他身体还没现在这么差,脾气又好,整天笑眯眯的,每次他回京我都愿意跟他玩儿,他也好像挺喜欢我的,平时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没怎么背着我,所以我去过几次他的书房,当时这本书就摆在他的案头。” “你确定是这本儿没错?”颜悦有些怀疑地问,同时也多看了两眼那本书,见那上面的图画虽然笔画聊聊,但却相当传神,几笔就让一个立马横枪的大将军形象跃然纸上。 “应该是的······吧!”君景烨突然又不确定了,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而且那时候他年纪又小,万一真弄错了误会就大了。 颜悦看着他纠结的眼色也是无奈,干脆拿起那本书拍掉灰尘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里每一页上都有一幅画,虽然风格跟封皮上的很像,画的都是马上将军,但颜悦能肯定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甚至这些画应该也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15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是一本画册啊!你小时候只看到了封面还是打开看过里面的内容?”颜悦一边一页一页地翻看一边问道。 “这一本当时是没看过内容的,我隐约记得铭王叔对这本书宝贝得很,别的书我想拿就拿了,但这本他就不肯给我碰,说是怕被我不小心撕坏了。”君景烨回忆着说道。 “这就说明······”颜悦翻书的手突然顿住了,她偏头看向君景烨,“如果这本书真是铭王的,那你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家废弃的书房里?” “这······”君景烨也哽住了,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按道理铭王和顾长庚应该是完全没关系的两个人,甚至在他的记忆里这俩人根本就连交集都没有,更不用说好到交换书籍的程度了。 “我就说他们之间指定有联系吧,想来在太皇太后和铭王之间传递消息的应该就是顾长庚了。”颜悦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说了出来,“而且那个神秘的主子八成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欸,你说,顾长庚会不会就是那个‘主子’啊?” “不、不能吧!我现在还没确定这本书就是铭王叔的那本呢!”君景烨只觉得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就算颜悦一直提起,他也从来没觉得那个病弱得都起不来床的王叔居然也会觊觎他皇兄的皇位。 “可是,就算是这样,铭王叔的身子早就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子嗣,这皇位他抢来又能干什么呢?”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你都能假装还没解毒而闭门不出,你又怎么知道铭王殿下不是这样呢?一个病弱的王爷和一个身强力壮的王爷谁的威胁更大还用我说吗?”颜悦撇了撇嘴对他的自欺欺人有些不满,索性不再理他,转头又拿起另外一本书翻了起来。 这一翻又给她翻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书册中竟然夹着一张叠起来的纸张,因为时间太久了,都已经变得有些薄脆,她下手一拿险些把它捏成粉末。 “嚯,这也太不结实了。”颜悦嘴里抱怨着,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加上了十倍的小心,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那张纸给展开了。 这是一封没有抬头和落款的信件,上面的内容也不复杂,只有区区十六个字:计划已成、佳人已逝、何去何从、汝当自决。 下面应该还有一行字,但却被涂掉了,按照位置来看,应该是日期一类的。 “这······这没头没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颜悦小声吐槽。 君景烨死死地盯着那上面的字迹看着,连颜悦对他说话都没听到。 “你在看什么呢?就那几个字你再看还能看出花儿来啊?”君景烨一直盯着信纸不说话,颜悦抬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 “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问你看什么那么入神,我说话都没听到。”颜悦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字迹跟铭王叔的很像。”君景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像也证明不了什么,模仿字迹还是挺容易的。”颜悦倒不纠结这个,她天涯明月楼里也有不少这样的人。 “可是······”君景烨觉得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脑子里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你说,顾长庚如果真是那个什么‘主人’的话,他的势力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儿,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可都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你想说什么?”颜悦翻了个白眼儿问。 “我就想说······铭王叔跟他合作究竟图的是什么呀?他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切!我觉得你就多余纠结这个问题,你又没想过要那个位置,怎么可能会理解想要它的人是怎么想的呢?”颜悦又白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应该琢磨琢磨,为什么顾长庚搬家的时候没把这几本书带走,这么明显的小辫子他都不好好儿藏起来,就这么大剌剌地摆在这儿,是因为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还是那句话,我又不觊觎皇位,怎么可能会理解他们的想法呢?” “那你的意思是······” “走吧,这些东西先带着,咱们该回去了,等哪天有空了咱们再把剩下的那几条岔路都走一遍,没准儿答案就自己蹦到你跟前了。”颜悦打了个哈欠说。 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君景烨点点头,小心地把那张纸叠起来重新夹进书页里,连同之前的画册和《千字文》一起交给了颜悦,“还是你收着吧!” 颜悦也没推辞,接过来随手丢进空间,两人合作把屋里他们来过的痕迹清扫一遍,钻回了假山底下,刚要进密道,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走过来。 君景烨一惊,这时再想要把假山恢复原样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拉住颜悦的手就想往密道里钻,结果被颜悦一把拽住,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清凉过后,颜悦拉着他站在了密道的入口处,探了个头往外看着。 不多时,一个干瘦干瘦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个子不高,大概只能到颜悦的嘴巴位置,脸和露在外面的手看起来就跟风干的腊肉一样,皮肤还很粗糙。 她在那一排房子跟前站定,一双小眼睛警惕地四下里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脚走进了第一个房间里,很快,一盏如豆的灯光在屋里亮起。 颜悦拉着君景烨走到那个房间外面,托门窗已经破烂的福,他们能清楚地看到那小老太太的一举一动。 这间屋子之前颜悦他们进去过,里面就只有两张简陋的木板床和靠墙的一个木头柜子,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床板,柜子里也是空的。 可这会儿那个小老太太居然打开了柜子的上面一层,伸手进去在里面摸索着什么,等她把手拿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外表十分破旧的首饰盒。 她把首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镂空的金钗和一支孔雀步摇,金钗直接插在了头上,又把步摇塞进了怀里,一脸满意的又把首饰盒放回了柜子里。 在偶尔跳动一下的灯火下,她那张老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诡异。 15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嘶~”颜悦搓了搓胳膊,“这老太太笑得也太瘆人了。” 君景烨没说话,默默地感受着背后的汗毛根根直立的感觉。 把柜门关好,吹灭了油灯,小老太太又笑了一下,转身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想循着原路回去,结果余光一瞥,不小心看到滚落在地上的假山石,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小跑着过来,探头往密道里看了一下。 颜悦和君景烨没动地儿,仍旧站在窗边看着。 大概是觉得天黑看不清楚,小老太太又折回刚才那屋,重新把油灯点着,提着走到假山旁边,在门口站了会儿之后下定决心一般地迈步走了进去。 “怎么办?跟不跟?”颜悦捅了捅君景烨的腰侧。 “去看看吧!没准儿还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呢!” 两人跟在小老太太身后进了密道。 看起来她对密道并不熟悉,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偶尔嘴里还冒出一两句感叹或者抱怨的话,大概就是什么以前不让她进来,现在她还不是进来了这类的。 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处,小老太太好像犯了难一样停住了脚步,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从身上摸出一枚铜板,嘴里念念有词了一段话之后把铜板往上一抛,“当”地一声正面朝上掉在了地上。 小老太太捡起铜板,毫不犹豫地朝着左边的岔口走去。 颜悦和君景烨都被她这番操作整无语了,关键是她选的这条路还不是通往慈宁宫的那条。 “行吧,就当是咱们又探了一条新路吧!”君景烨拍拍颜悦的后背说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还是个三岔路口。 颜悦抱着双臂靠在君景烨身上,用看好戏的眼神儿看她这回怎么选择该走哪条路。 小老太太果然很纠结,挨个儿路口都看了两遍,犹豫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从袖子里往外掏东西。 颜悦好奇地盯着她的手,就见她这回掏出来的是一把铜钱。 她再次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将所有的铜钱全部抛向空中,待它们落地后开始仔细辨认正反面。 一连数了两次之后她满意了,宝贝地把铜钱收起来,坚定地走进了中间的那条路口。 “她这是怎么挑出来的?”颜悦好奇地问。 “落地的铜钱正面多选左边,一样多选中间,反面多选右边。”君景烨面无表情地给她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听到她说呀!” “那些铜板我也跟着数了两遍。”君景烨干咳了一声回答。 颜悦:“······”槽多无口。 两人再次跟上小老太太。 这回他们一直走到了密道的尽头,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靠着墙壁堆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蓝色封皮的本子。 小老太太可能是被惊呆了,张着嘴巴老半天才做贼一样东瞧瞧西看看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麻袋前,试探着伸出手在上面摁了摁,大概是感觉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脸色闪过一抹嫌弃的神色,似乎对里面装的东西很是看不上。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个麻袋,结果一次比一次失望,最后干脆走到墙边翻看起那个本子来。 颜悦拉着君景烨走到她身后跟她一块儿往上面看,发现这只是一个账本,记载了每次运来或者运走的东西数量。 君景烨抻了抻颜悦的袖子,见她看过来时用口型说:“高粱。” 颜悦懂了,难怪那老太太一脸嫌弃,高粱这玩意儿是真不怎么好吃,她也不爱吃。 账本儿并不厚,也只有几页写了字,所以小老太太很快就翻完了,应该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又把它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之后开始在空间里四处翻找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不甘心。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除了高粱以外的东西,最后恨恨地跺了跺脚,干脆扛起一个麻袋往密道里走去,真难为她一个这么干瘦的人,居然扛着一个比她人还要大的麻袋健步如飞。 颜悦眼睛闪了闪,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挥了挥手把麻袋全部收进了空间,拉着君景烨也跟了上去。 有了收获,回去的路上小老太太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视,对遇上的岔路口完全视而不见,径直回到了之前那个破院子。 “我呸!可累死我了!”小老太太一把把肩上扛着的麻袋丢在地上,一屁股在上面坐了下来,一边用手扇了扇风,另一只手往下扒了扒领口。 也是这个时候颜悦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老太太,而是一个小老头儿。 君景烨也看到了那人的喉结,跟颜悦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坐了一会儿,小老头儿站起身扛着麻袋绕过了这一排的房子往后院儿走去。 一直走到一个豁了个大口子的院墙边儿上,先把麻袋扔了过去,然后人也矫健地翻过去,又扛起麻袋走进了黎明前的黑夜里。 颜悦和君景烨跟在他身后,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条破旧的小巷子里,小老头儿在第三户人家门口站定,抬手刚要敲门,院门直接被人拉开了。 “爹,你回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响起,小老头儿进门之后,一个挺大个儿的大脑袋伸出来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又缩了回去关上了院门。 君景烨拍拍颜悦的肩膀,指了指她左边的一棵大树。 颜悦会意,两人飞身跃起,在大树上挑了个结实的树杈排排坐在一起往下看去。 一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年轻汉子把小老头儿肩膀上的麻袋接过来放在地上,乐呵呵地问:“爹,你又带什么回来了?” 他的身材足有小老头儿的两倍那么大,却被小老头儿一个斜眼看过去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你哥怎么样了?”小老头儿问。 “你走了以后又吐了一回血,现在睡着了。”年轻汉子老实地回答。 “唉!”小老头儿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去好好儿陪陪你哥吧!爹有事儿要出去一趟,要是你哥再吐血就把那药丸子再给他吃一粒。” “可是爹,那药丸子没多少了······”汉子嗫嚅了一下小声儿说道。 小老头儿沉默了一瞬,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个爹来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哥没药吃的。” “嗯,”汉子顺从地点点头。 15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心思一动,异能飞快地探入几间房间里面,很快就在第二间房间里找到了他们提到的那个人。 她皱了皱眉,那人的生命力已经极其微弱,气血衰败至极,估计很快就要完了。 “爹,你要去哪儿?”见小老头儿又要出门,汉子连忙拉着他的袖子问。 “爹趁着天还没亮去见一见你娘,待会儿就回来,你乖乖在家看着你哥,知道吗?爹爹回来给你带烧饼吃。” “好,好,那叠你快去快回,我这就去看着哥哥。”说完,汉子快步跑进第二个房间,并且严实地关好了房门。 小老头儿站在院子里,脸正对着颜悦和君景烨,以至于他们很轻易地从他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恨意。 “哇!这么苦大仇深吗?” 半晌之后,小老头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念叨了一句,“博儿再等等,爹和娘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你再多给爹娘一点时间。” 说完,他扭头出了院子。 “你说,他那根簪子里该不会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吧!”颜悦说。 “听那意思他儿子这样应该是被人害的,他说给儿子报仇,八成就是用那根簪子里的东西。”君景烨猜测道。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让他这么恨的究竟是谁家。”颜悦拉着君景烨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路跟了上去。 只是越跟他们的脸色就越古怪,因为小老头儿去的方向分明就是顾长庚的将军府。 “我靠,咱们这是遇上同盟了么?” 当看到小老头儿在将军府的后门儿把簪子递给一个面相朴实的中年妇人时,颜悦发出了感叹。 “这是最后的一根簪子了,你每次给少奶奶炖补品的时候别忘了用它在里面搅上几下,等里面的东西用完了,咱们博儿的仇也就报了。”小老头儿把簪子塞进妇人手里叮嘱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妇人接过簪子插在了头上。 “那就好,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小老头儿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妇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将军府的后门儿。 “呦,董妈妈,大爷这是专门儿来一趟给你送簪子的?”守后门的门房见状打趣了一句。 “去,你个嘴碎的,少打趣我了,喏,拿去堵上你的嘴巴。”妇人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块糕点塞进门房怀里,瞪了他一眼脚步飞快地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呵呵,别说,少奶奶院子里的糕点就是香甜。”门房一边咧着大嘴笑,一边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还不忘抽空评价了一句。 “少奶奶?”颜悦惊讶地回头看向君景烨,“该不会是······颜馨吧?” 君景烨淡定地点点头,“这里除了你堂姐,没有第二个少奶奶。” “哇!这么说我就更得感谢那个小老头儿了,给颜馨下药啊,酷!”颜悦一挥小拳头儿,笑得眼睛都弯了。 “姑奶奶,咱们该回去了吧!都忙活了一夜了,你不困啊!”君景烨拉着看完热闹的颜悦往逍遥王府的方向走去。 “欸欸欸,别拉我,我不去王府,我要回家。”颜悦挣了一下没挣脱,连忙叫了起来。 “先回王府休息一下,你就不想等有精神了去看看明然郡主的惨状吗?”君景烨十分了解颜悦,诱惑她道。 谁知颜悦这回并没有吃这一套,她白了他一眼说:“惨吗?我没觉得,起码她现在还是个人形,我还没把她的胳膊腿儿什么的换上猫爪、狗腿儿呢!” “······呃,”君景烨被噎了一下,根本想像不出她说的那种状况,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又胡说,弄成那样儿人还能活着吗?” “老古董,没见识!”颜悦撇着嘴在心里吐槽,心说这算什么?末世的时候这样的实验多了去了,还有把人和蜘蛛的脑袋换了的呢! 没见识的君景烨见她没再反驳自己,心中颇为高兴,拉着她飞快地去了逍遥王府。 第二天下午,颜悦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 刚弄出点儿动静,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一个脆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颜小姐,您起床了吗?方不方便我们进去伺候?” 颜悦猛地偏头瞧向房门,反应了一下后回答:“可以,进来吧!” 三个虽然相貌算不上漂亮,但气质温和的丫鬟捧着洗漱用的东西鱼贯走了进来,挨个儿将东西摆放好,其中一个拧了帕子过来要给她擦脸。 “不用了,你放那儿我自己来。”颜悦适应不了陌生人动她的脸,连忙阻止道。 “是。”小丫头显然已经得了吩咐,被拒绝后规矩地把帕子搭在盆沿儿上,自己退到了一丈开外,跟其余两个人站在了一起。 “你们王爷呢?”收拾好了自己,颜悦问。 “刚刚宫里来人把王爷叫走了,临走时王爷吩咐过,说他很快就回来,让颜小姐醒来后等等他。”小丫头半垂着眼睛规规矩矩地回答。 “行吧!我知道了。” “颜小姐,您肚子饿了吧?按照王爷的吩咐给您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您要不要用上一些?” 被她这么一提,颜悦立刻觉得肚子里空得厉害,她捂了捂肚子,点头道:“拿过来吧!” “是,请颜小姐稍等。”三个丫头又把洗漱用的东西端走,一会儿提着个食盒儿回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颜悦过去一看,果然足够“清淡”。 一道清炒时蔬、一道白灼芥兰、一道清蒸南瓜、一道清炒虾仁,一碗碧梗米的米饭,还有一个冬瓜排骨汤。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鲜嫩爽滑、口感清脆,虾线也去的干干净净,不愧是王府的厨子,这手艺就是好! 接下来她又挨个儿把这几个菜都尝了一遍,果然个个好吃。 而且,大概是算准了份量的,每一样量都不大,但又足够她吃饱。 等君景烨从宫里回到王府时,看到的就是吃饱饭后惬意地倚在软榻上翻着画本子的颜悦。 “你回来啦!是······找你吗?”见到他的身影,颜悦丢下手里的书册迎了上去。 看到心仪的姑娘像妻子一样迎接自己回家,君景烨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笑着拉她重新坐下,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都会解决的。” 15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你会解决,你怎么解决?” “实在不行把人送回去呗!没准儿还能刺激刺激他们提前动手呢!”君景烨确实有这个打算。 颜悦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对方的底牌我们还不知道,现在让他们动手我们就被动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嗯······”颜悦眼珠子一转,朝君景烨招招手,“你过来。” 君景烨听话地把耳朵凑过去,颜悦趴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大段话,君景烨听完笑着摇了摇头,“行,就这么办!” 于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君景烨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儿站了出来,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捧着呈给明德帝,“启禀皇上,微臣前些日子明然郡主找上微臣,说是知道自己平时太过嚣张跋扈,做了不少错事,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不对,希望能做些什么弥补。” 大臣们和明德帝齐齐嘴角儿一抽,要说别人这件事儿没准儿它就是真的,但却绝对不会发生在明然郡主身上,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吗? 然而君景烨就像看不到大家怪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微臣的一名府卫刚好身受重伤,右腿被划了一刀,血流不止,微臣的府医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的伤口用针线缝了起来,结果血真的止住了。 明然郡主看了大为震撼,也想到了该如何弥补自己往日造下的罪孽,她自愿让府医用她的身体进行这项伤病救治的研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亲自写了一封陈情表,微臣已经把它夹在奏折里了,请陛下过目。” 整个儿勤政殿一片静默,之后又是整齐地一声“哇!”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不信”两个字。 明德帝嘴角抽得腮帮子都酸了,示意太监把奏折拿过来,看着那封笔迹虚浮的陈情表,他的脸色相当的精彩。 “来人,把这封陈情给众位爱卿过目。”明德帝看着一派清风朗月的君景烨心里默默地替明然郡主点了根蜡,不管这封陈情是真是假,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万一哪天传出她的死讯,那也是为了大乾做贡献,死得其所! 君景烨双眼一直跟着那封陈情,它传到哪位大臣的手上他就死死地盯着人家的脸看。 事实证明,能混到大殿里上早朝的官员就没有一个不擅长表情管理的,每个人看完后脸上都完美地表现出了震惊、钦佩等等的情绪。 当陈情回到明德帝的手中后,这件事就定论了。 下了早朝,大臣们三五个走在一起小声儿地议论着明然郡主“舍身忘我”的举动,赞美的词汇就跟不要钱一样从他们嘴里蹦了出来,这一刻,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大臣在这件事上都做到了有志一同。 回到逍遥王府,君景烨跟颜悦汇报了早朝的情形。 “干得漂亮!”颜悦在他后背上来了一巴掌。 “还不是你这主意出得好!”君景烨的马匹拍得颜悦十分舒服,“那是!” “不过皇兄大概不会太好过。”君景烨想到退朝时明德帝的脸色,眼中情不自禁地染上了笑意。 “怎么了?难道太皇太后的思想觉悟就那么低吗?” “总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等过几日你再出出气咱们就可以把她交还给皇祖母了。”君景烨眼中闪过锐色,做出了那样的贡献,还回去的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他说了算! “没问题!”颜悦乐呵呵地说。 “要不咱们今天就去?”君景烨跃跃欲试地说。 “今天不行,咱们得好好儿休息,晚上还得继续探险呢!”颜悦一巴掌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对了,今天早朝你看到顾长庚了,他表现得如何?” “反正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君景烨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回答。 “是吗?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掩饰得太好,其实早就气疯了,这会儿正在哪个犄角旮旯撒气呢!”颜悦眯了眯眼睛憧憬着说道。 “也有可能,如果他真的隐藏得那么深的话,他的真实想法没准儿我还真看不出来。” “要不然咱们······去看看?”颜悦突然站起身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君景烨问。 “看看也行,关键是如果他真的找地方发疯去了,咱们不一定能找着啊!”君景烨跟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没事儿,我有办法。”颜悦说着,带着他走到了院子里站定,闭上眼睛磅礴的精神力喷薄而出。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东南方向,“走!” 君景烨二话不说连忙跟上,为了能快点儿颜悦甚至用精神异能将两人屏蔽了起来,之后用上了轻功,几个起落后在一座十分普通的民宅前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面?”君景烨四下里看了看之后小声儿问。 “嗯,”颜悦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耳朵的颜色变得十分鲜艳。 “有什么不对吗?”君景烨及时地捕捉到了这种古怪,好奇地问。 “倒也不是,”颜悦含糊了一句,后来干脆拉着他飞身上了面前的院墙,“你自己去看吧!” 君景烨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跟着她来到正房的屋顶上,掀开两块瓦片往下面看去。 他们的位置并不能看到下面房间里的全貌,但能看到的地方此刻满地的狼藉,各种碎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儿地面,有瓷器、纸张等等,只要能在屋里摆着的全都能找到一两片。 颜悦皱了皱眉,拉着他往前挪了几步,再次掀开了一块瓦片,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他们这回终于看到正主儿了。 只见顾长庚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围着四五个妙龄少女,两个一左一右坐在他怀里,另外三个则倚在他身上。 每个少女脸色都十分苍白,眼神里也写满了惊惶与恐惧,但她们柔软的身躯还是摆出了各种撩人的姿势分列在顾长庚的左右。 她们每个人的手腕儿上都鲜血淋漓,眼尖的颜悦甚至还看到了血迹中那个清晰的牙印儿。 15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他在吸血吗?”君景烨当然也看到了那个牙印儿,用气声在颜悦耳边轻声说道。 “好像是。”颜悦仔细地看着顾长庚的动作,就见他闭着眼睛仰头靠坐在椅子里,两只手紧紧地箍着怀里的女子,脸上的肌肉时不时地抖动几下。 “将军,到、到时辰了。”坐在他右边怀里的女子怯生生地动了动身子,颤声对他说。 顾长庚睁开了双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哆嗦了一下,撩起衣袖把自己的胳膊送到了他跟前,只见那只白皙粉嫩的手臂上布满了齿痕,有的已经陈旧,但有的却十分新鲜。 顾长庚似乎对她恐惧的样子不大满意,视线冷冷地瞥过去,声音像是经过氮气冷冻一般,“你可是不愿?” 少女脸色大变,疯狂地摇头道:“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 “哼!下次再这样以后你就不必来了。”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请将军尽情享用······”少女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抖,但这次颜悦居然从最后几个字中中听出了一丝娇媚柔婉的味道。 “哼哼,”顾长庚哼了一声,张嘴一口咬在她手臂内侧的软肉上,越咬越紧,待殷红的鲜血渗出来之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享受的神色,开始大口地吮吸起来,仿佛在享用什么美味一般,看的颜悦和君景烨都有点儿犯恶心。 少女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神色先是痛苦,被吸走血液后居然也变得享受起来,跟顾长庚的十分同步。 “她是被吸血吸傻了吧?”颜悦不可思议地说。 君景烨摇了摇头,这种情形他以前也没见过。 少女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许久之后顾长庚终于一脸魇足地放开了她的胳膊,同时也放开了箍着她腰间的手。 在她的身体滑落到地上之前,另外两个少女扶住了她,半扶半抱地把她弄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然后又回到了顾长庚跟前。 而刚刚空出来的位置已经被另外一个少女占据了。 顾长庚一直把五个人的血全都吸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擦干净了下巴上沾染的血液,整了整衣袍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一直候在外面的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开始挨个儿给少女们上药包扎。 “主子,”上好药后大夫走到顾长庚身后躬身道:“这几位姑娘身体已经极为虚弱,恐怕不能支持下次再给主子进血了。” “嗯?”顾长庚偏过头就那么看着大夫,直把他看得脑门儿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下次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是,小的这就给她们开补血的药,让她们尽快充盈自己的血液。”大夫擦了把汗说,脑袋几乎要垂到了腰间。 “去吧!”顾长庚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在大夫听来宛如天籁一般,他连忙应了一声之后走到桌子前提笔开始写药方。 当顾长庚离开这间房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颜悦曾经见到过的那种慈祥和蔼,仿若一个风度翩翩的长者一般。 “我的天,他还是不是人啊?居然需要吸人血!”颜悦以前只知道西方的吸血鬼需要吸食人血,没想到顾长庚居然也有这个需求。 君景烨半坐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欸,你倒是给个反应啊!”见他一直没声音,颜悦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他的胸口。 “小月亮······”君景烨突然将她抱进怀里,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 “怎么了?”颜悦感觉到他情绪突然变得很不好,反手摸着他的脑袋不解地问。 “让我靠一会儿再跟你说。” 颜悦的手一顿,想了想干脆回身跟他面对面坐好,抱住了他劲瘦的身躯,两只手轮流在他后背上轻柔地拍抚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景烨才抬起头看向颜悦,“回去吧!” “好!”颜悦干脆地答应道。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逍遥王府,君景烨把颜悦带去了前院儿的书房。 “发生什么事了?”见他的脸色很是凝重,颜悦皱着眉问道。 君景烨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讲起了另外一件事,“当年铭王叔身受重伤,好多太医给他看过后都说已经伤到了根本,想要治好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安心将养,少思少虑,这样除了能少受些苦楚,还能尽量延长他的生命。” 这是一桩陈年往事,颜悦对此知道的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坊间传闻,但她明白君景烨既然在这个时间提起这件事,必然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内情在里面,她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当时父皇并不死心,张榜召集天下的能人异士,希望能够有人治好铭王叔的伤。 当时我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的,只记得确实有人揭了皇榜,还被父皇请进了宫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好像触怒了父皇,险些被斩首,还是铭王叔给他求了情才免除一死,后来他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了。 有一次我贪玩儿躲进了大哥的书房,偷听到了他和人说话,才知道那个揭了皇榜的人说铭王叔的伤虽然治不好,但他有办法让他跟正常人一样健康,也不会影响寿数。” 听到这儿,颜悦大概猜到了那个办法是什么了。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他居然说用处子的鲜血配以他的药方就能让铭王叔如常人一般健康地活下去。” “你父皇应该是没同意这个办法吧!”颜悦猜测道。 君景烨点点头,“没有,皇兄说父皇当时很生气,要不是铭王叔给他求情,他差点儿斩了那个人。” 颜悦脑子里猛地闪过什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之后没多久铭王殿下就离京了对不对?” 君景烨点点头,“没错。” “你说······”颜悦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年铭王殿下离京后又找到了那个人,真的用了这个方法?然后等他身体好了之后又回到了京都,还换了个名字叫做顾长庚?” 君景烨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16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主子,有客来访。”门外响起逍遥王府下人的声音。 “请进来。” “是,我家主子请公子进去。” 房门被推开,一个清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颜悦看了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来的是天涯明月楼总部的人。 “见过逍遥王。”来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颜悦,也看到了她扭到一边的脸以及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现过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目不斜视地拱手向君景烨问好,之后说明了他的来意: “草民是天涯明月楼总部的负责人,刚刚有两个人从颍州来了京都,他们身上有我家主子的信物,还有她的亲笔信,说是让把人交给王爷,草民不敢耽搁,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从这人一进来颜悦的异常表现就被他看在眼里,尤其是他说到“我家主子”时她的表现就更不对劲儿了,狐疑地问道:“你家主子?” “是。”来人恭敬地回答。 “把人带进来吧!”君景烨看了颜悦一眼,对来人说道。 那人悄摸儿地看了颜悦一眼,走到门边把外面等着的人叫了进来,正是从颍州一路来到京都的大哥和六娘。 “还不见过逍遥王殿下。”那人指着君景烨对大哥和六娘说。 两人看了君景烨一眼后跪倒在地,“草民见过逍遥王。” “免了。”君景烨挥了挥手。 “王爷,草民受人指点从颍州来到京都,是为了求王爷给我们夫妻一个落脚之地,这是指点我们的人让我们交给王爷的信。”大哥艰难地在六娘的搀扶下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两个信封双手捧着递到君景烨跟前。 君景烨接过来并没有急着看信,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哥和六娘,“你们是从颍州过来的?” “是。” “你们说想让本王给你们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不难,但本王也不是开善堂的,你们须得证明你们确实有那个价值才行。” 见他们要说正事儿了,自家主子还一直朝自己飞眼刀子,天眼明月楼的负责人自觉地提出了告辞,果然得了主子的一个赞同的眼神。 “现在可以说了?”屋里只剩下了四个人,君景烨看向大哥。 大哥点头,在六娘的补充下,他们把之前跟颜悦说的顾长庚的事情又跟君景烨说了一遍。 君景烨屈起右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着,心中沸腾不止,如果这两人说的属实,那么之前颜悦的猜测就有八成的概率是真的,他们现在需要证据来支持这个猜测。 只是顾长庚既然已经布局了这许久,想要找到破绽肯定不会太容易,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他先安排大哥和六娘去休息,自己坐回到桌旁撕开那两封信看起来,当他看到字迹的第一眼嘴角就猛地抽搐了一下,转头揶揄地看向颜悦。 “看什么?”对于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儿,颜悦问。 “不解释解释吗?”君景烨朝着她抽风似的抖搂了两下这两张信纸。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你让我给你报平安的吗?有了现成的送信人,我就没去找驿站寄信了。”颜悦撇着嘴回答,眼神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就是不看君景烨。 “你呀!”君景烨虚点了两下她的脑袋,把信叠好塞回信封放在一边。 “你说说铭王叔究竟是想干什么呀?想要那个位置真的需要这么多迂回的手段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这样那皇位怎么能名正言顺地到他手里呢?”颜悦翻了个白眼儿。 “其实我皇兄并不愿意坐这个位置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当年如果再有一个合适的皇子,他一定不会坐上这个位置的。” “呵呵,希望铭王殿下没听过你皇兄的这句话,否则估计你皇兄的下场肯定会很好看。”颜悦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啊,不过这些话还是皇兄很多年前说过的呢!” “算了,现在说这些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好好儿想想怎么揭穿铭王殿下的阴谋来得实在一些。” “问题是咱们现在对他所知的太少了,他暗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我们谁也不知道,想要防备都没个方向。”君景烨这会儿还沉浸在铭王带来的打击中没缓过来,脑子都有些打结了。 “知道的少还不好办,去查呗!今晚咱俩也不用去那什么密道了,直接去将军府就行,我倒是要看看一个靠吸食鲜血续命的吸血鬼究竟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起这个很容易让颜悦想起上辈子自己一家人的遭遇,心里的小火苗儿早就已经烧起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形成燎原之势就看她能在顾长庚家发现什么了。 “也只能这样了,”君景烨仰面朝天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有吸引力吗?需要害那么多人就为了把它拿到手?” “谁说不是呢!当皇上有什么好的,又不是真的可以什么都自己说了算,打理朝政又辛苦,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是没有跟皇位相匹配的能力,还得祸害老百姓,这样的位置抢来干什么?”颜悦对君景烨这个观点十分赞同。 “哎呀!不想了,想得我头疼。”君景烨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又不能睡了不是!” “那好吧!”颜悦也确实有点儿困了,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下,回到昨晚住的房间后一头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颜小姐,颜小姐!”她是被一个清脆的女声给叫醒的,睁眼一看正是之前伺候她的小丫鬟,这会儿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刚醒来眼睛还很酸涩,颜悦干脆又把眼睛闭上问道。 “王爷让奴婢来问问小姐想要什么时候吃晚饭,之前奴婢来了两次小姐都在睡,奴婢就没叫醒小姐,可现在都已经戌时三刻了,所以奴婢才斗胆把小姐叫醒了。”小丫鬟解释道。 “行,确实也该起来了。”颜悦又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地坐了起来,“你告诉王爷一声,就说我这就洗漱,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是。”小丫头领命出去了,很快又带着毛巾、脸盆这类的东西回来。 16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君景烨的精神相比下午要好了很多,他兴致勃勃地拉着颜悦在花园儿里溜达着消食。 “顾长庚的事情你跟你爹说了没有?”走到没人的空旷处,君景烨问颜悦。 “我之前提过一次,但我爹不肯信,他非说顾将军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说起这个颜悦就嘟起了嘴。 “别生气,等咱们找到了证据他就会信了。” “希望是这样吧!”颜悦说着看了看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了,于是说道:“咱们回去换衣服这就走吧!没准儿还能逮到条大鱼啥的。” 君景烨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两人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了同款的黑色布巾,翻墙出了逍遥王府往将军府走去。 离着将军府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颜悦就打开了精神异能,不但把她和君景烨包了进去,还把方圆十米之内的范围都罩了起来。 因此,她第一时间就在将军府的书房里找到了顾长庚和一个正跟他说话的黑衣人,看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颜悦眼睛一暗,他的打扮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黑衣人完全一样,也相当于从侧面佐证了顾长庚就是京都那个神秘的主子。 “将军,公子那边进行得很不顺利,大概是因为少夫人跟颜家小姐闹得很不愉快,所以镇国公父子对公子表面上客气,实际上却防备得很,公子到现在探知的颜家军的情况并不算多,甚至属下怀疑其中还有他们故意透漏给公子的。”黑衣人垂着头站在顾长庚面前正在跟他说顾垣朗那边的情况。 “没用的废物,想老子英明一世,居然有个这么没用的儿子,真是可恨之极!”顾长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哼哼地说,显然对顾垣朗已经极为不满了。 “顾垣朗真的是顾长庚的亲儿子啊!”又占据了屋顶的颜悦被这个惊天大瓜噎得有些咽不下去。 “他们的长相确实有相像的地方。”君景烨回忆了一遍顾垣朗的长相,又跟眼前的顾长庚做了个对比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欸你说,顾垣朗是顾长庚的儿子,那他娘又是什么人?总不能是现在他名义上的那个娘吧!”颜悦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八卦的光芒。 “谁知道呢!现在我对这些消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快别说话了,先接着听吧!”见他不接自己的茬儿,颜悦八卦也说不起来,干脆就不说了,专心听下面的谈话。 “公子说颜家军戒备森严,他也无法靠近伙房,最近边疆也比较平静,巡视这种事情就不需要颜桓出马了,因此针对颜家父子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黑衣人又说。 “颜知行的运气总是那么好!”顾长庚冷冷地笑了一声,想起顾垣朗脸色又沉了几分,“顾垣朗也太没用了,到那里都这么久了一件事情都还没办成!” “主子息怒,公子也并不是一事无成的,他已经把颜家军的行军布阵图弄到手了,就等一个合适的时间送到那边去。”灰衣人替顾垣朗说了一句好话。 “让他尽快行动,如果不能把颜家父子逐个击破,那就一起灭了吧!以免夜长梦多,”说着他揉了揉额头,“最近我老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这话黑衣人可不好接,干脆就当成了没听见,又接着说道:“颜家小姐已经回到了京城,如今人就在逍遥王府上,据说逍遥王对她很是不一般,为了她连明然郡主都给弄残了。” “哼,我多少事都坏在那个丫头片子手上了,等边疆那边得手后,我一定要亲自动手让她好好儿感受一下跟我作对的下场!”顾长庚发狠地说。 “主子英明神武,颜悦区区一个小丫头何劳主子动手,属下等代劳就是了。”黑衣人说道。 “嗯?”顾长庚阴郁多疑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直直地朝着他射过去。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一下一下地扇自己的巴掌,“都是属下多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次就暂且饶过你,给我记住了,我的决定容不得任何忤逆!”顾长庚的语气十分阴森,颜悦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其实从第一面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 胡思乱想着,又听到黑衣人说:“少夫人的身体最近好像出了问题,已经叫了好几次大夫了,属下问过,她这样并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 “少夫人身体不好?到哪种程度了?” “伺候少夫人的下人来跟我说,她已经好几天起不来床了,说是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大夫诊断后说少夫人忧思过重以至于伤了心脉,所以才会有那些症状出现,让她尽量放宽心。” “哼哼,咱们的这位少夫人野心可不小呢!以后不用再管她,想要看大夫就给她看,想要吃什么喝什么都给她,但一定不能让她拿到银子,她这样的人一旦手里有钱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顾长庚吩咐道。 “是。”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那属下告退。” 待黑衣人走后,顾长庚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走到身后的多宝阁前面,从上面把一个陈旧的有些破烂的箱子拿到了桌子上。 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金色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箱子上一把金色的小锁头。 颜悦和君景烨探头看过去,发现里面层层叠叠的都是纸张。 等他拿出其中一张展开后他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居然全都是画像,还是同一个人的画像,一个很美的女人。 “哇!顾长庚的艳福不浅呐!不过我怎么觉得那画像上的人有一丢丢的熟悉呢?”颜悦皱着眉思考。 “那是你娘亲的画像,你跟她长得有六分相似。”颜悦很小的时候她娘就去去世了,原主对她的容貌还真没多少印象。 16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我娘?他为什么会有我娘的画像?还这么多?”颜悦整个儿一个大写的懵逼。 君景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顾长庚的上半张脸,他低头看向画像上那张脸时的眼神被君景烨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神里透出的珍视、爱恋君景烨可太熟悉了,他自己就是这么看颜悦的。 “咳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的君景烨尴尬地咳了两声,想了想低声问道:“顾长庚以前见过国公夫人?” “啊?”颜悦使劲巴拉了一遍原主和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完全没找到任何顾长庚出现过的痕迹,摇了摇头说:“我没印象,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顾长庚的样子,”君景烨指了指下面,颜悦低下头正看到顾长庚用手指描摹一张画像上美人儿的脸,动作非常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动了那个巧笑倩兮的佳人儿一样。 “嘶~”颜悦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回头看向君景烨,“不会吧?他居然······喜欢我娘?” 君景烨耸了耸肩没说话。 颜悦迅速想起上辈子颜家的下场,觉得如果顾长庚真的对她娘求而不得,转而恨上了她爹和她家人,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她又想起夹在书里的那封“十六字箴言”,“计划已成,佳人已逝,”难道她娘的死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被顾长庚害死的? 想到上辈子爹和哥哥悲惨的结局,自己被囚禁的那几年过的日子,她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恨意,爱而不得就要毁掉吗?毁了她一个人还不够,居然还连她的丈夫、子女全都毁掉,这不是变态吗? “小月亮,小月亮······颜悦!”低沉中带有一丝焦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把她从暗无天日的地窖中拽回了现实。 看到君景烨的那一霎那,她又想起上辈子不止她们一家人下场惨烈,眼前这人和他皇兄也没好到哪儿去,从现在开始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年的时间了。 如果顾长庚就是铭王,那么明德帝和君景烨的死也就有了解释,那么那句“计划已成”很可能并不是指害死了她娘,而是成功地给君景烨下了毒。 颜悦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君景烨,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年你身重剧毒就是铭王,也就是顾长庚造成的?” “为什么这么问?”君景烨的问话十分漫不经心,反应也平平淡淡,颜悦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我一直都怀疑这件事是皇室中人做的,但始终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具体哪一个人,之前你说铭王叔和顾长庚是同一个人,我就大概猜到了。” “难道说······” “我只是怀疑过顾长庚,因为那个时候他刚好离开京城,时间上实在是太巧了,但却什么证据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后来他在战场上立下了许多功劳,我慢慢开始觉得是我冤枉了他。”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反正你已经好了,而且既然有了怀疑,我们可以自己去证实,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们完全可以效仿他暗中做点儿什么啊!”颜悦轻轻地在君景烨的手背上拍了拍。 “我知道。”君景烨垂下眼帘,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时,顾长庚已经把盒子里所有的画像都看了一遍,如果不是怀疑他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坏事,单看他此刻缱绻的神情,颜悦都要赞一声这个男人有情有义,情深似海了。 “走,我们下去。”颜悦说着就像拉着君景烨从房顶上下去。 “等会儿,我们下去干嘛?”君景烨一把把她拽了回来问道。 “下去把所有的事情都问问清楚啊!”颜悦理所当然地回答。 君景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问他会好好儿回答吗?”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颜悦得意地朝他一笑,右手掌心摊开,一支药剂出现在她纤细柔嫩的手掌中。 “这是什么?”君景烨好奇地看着,跃跃欲试地想要拿起来研究一下,但又怕给弄坏掉,就没敢伸手。 “这个叫做‘真言药剂’,被注射了它的人在一个时辰之内有问必答,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弄到这玩意儿之后还从来没在人体上试过,咱们就拿顾长庚试试呗!” 君景烨被她拉着跳下了屋顶。 顾长庚的身手是实打实的,他们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什么人?”顾长庚抚摸画像的手一顿,利刃一样的视线精准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了,只不过隔着一堵墙他什么都没看到。 君景烨将颜悦护在身后,双眼直直地盯着屋门,屋里屋外的三个人隐隐形成了对峙之势。 颜悦清晰地“看”到顾长庚把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吹出尖利的声音,很快就有不少黑衣人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她站在君景烨身后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不用紧张,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什么?”君景烨在那些人一出现时就觉得相当奇怪,听颜悦这么说就明白了,难怪他们的视线并不曾在他和颜悦身上停留,原来是因为看不到,不过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等回去我再给你解释。”颜悦又在他耳边小声儿说。 “嗯!”君景烨沉声应道,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发现,可这种置身于包围圈儿中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这时,房门被打开,顾长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人进了我的将军府,你们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黑衣人们分成几个小队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主子?来的是什么人?”仅剩的一个黑衣人开口问道。 顾长庚摇摇头,“我只听到了动静,没看到人。” 黑衣人显然非常惊讶,都没能控制住声音,“连主子都没看到人?” “哼!”顾长庚很冷地哼了一声,负着双手走到庭院里站定。 很快,去搜寻的人都回来了,带回来的答案也都一样,“主子,没有发现。” “混账!还不再去找!”见顾长庚的脸色十分难看,剩下的那个黑衣人连忙又让他们再去找找看,虽然知道找到的希望渺茫,但他也不想这些人被主人重罚。 16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然而再次回来的黑衣人仍然没有带来好消息,顾长庚说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什么都找不到。 “府里的警戒再加强三成,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都自己去刑堂领罚吧!”顾长庚淡淡地说。 “多谢主子!”黑衣人集体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把那个进了将军府的人给恨上了,吩咐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人给逮到。 “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黑衣人见顾长庚并没有追究,心下也是一松,赶紧把其余人都轰走了。 “你也去吧!” “是!”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顾长庚就那么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星星,许久之后才缓缓低下昂起的头,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还没离开,能在我的黑衣卫搜索下完全不露形迹,我深感佩服,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颜悦和君景烨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判断他们还没离开的依据是什么,但他们心里却都默默地把他的危险等级又升高了一些。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顾长庚仿佛毫不在意,他转了个方向,直视着前方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隐藏了起来,但我能感觉到你像个耗子一样隐藏在暗处窥视着我,可我不觉得我能树一个这么厉害的敌人,能当面跟我说说吗?”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顾长庚笑了一声,“看起来我把朋友得罪得很深啊!既然不愿意跟我相见,那就请你自便吧!” 说完,顾长庚转身又回了书房,这回他连房门都没关,就好像料定了颜悦和君景烨会进去一样。 “我突然很想揍他一顿是怎么回事儿?”看着他端坐在椅子里的身影,颜悦咬着牙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正常,我也想。”君景烨跟了一句,然后又说:“现在赶紧先说正事儿,这屋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当然要进啊!要不然怎么让他说真话啊!”颜悦白了他一眼,抬脚往书房走去,想起他不能离开自己太远,又倒退了一步拉起他一起进了房门。 虽然颜悦知道他肯定看不到自己和君景烨,但进入书房的那一刻,她还是把警戒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想了想用精神力给自己和君景烨分别套了一副厚厚的精神力盔甲,这样如果顾长庚对他们动用机关什么的能保住他一条小命。 “在这里等我。”颜悦给君景烨丢下这句话之后,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顾长庚走过去,一直走到他身后的位置,从空间里拿出那支银蓝色的药剂,稳准狠地扎进了顾长庚的脖子。 顾长庚的反应十分迅速,针刚一扎进脖子上的肉里,他就已经捂着脖子一个翻滚越过面前的桌子,落地时已经站在了房间的正中间。 颜悦遗憾地看着手里还剩下四分之三的药剂,心说他还真是警惕,这都能给他躲过去。 顾长庚只觉得刚刚脖子侧面突然像被针扎一样痛了一下,他来不及多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离开坐的地方,他把捂着脖子的手拿下来放到眼前,发现并没有沾染上血迹,把手放下警惕地在房间里四下看着,拿不准那个人现在的位置,毕竟他始终都没看到这屋里有除了他以外的人。 “怎么办?”君景烨刚才差点儿让奔逃的顾长庚一脚踹在肚子上,连忙躲到了一旁,然后用夸张的嘴型问颜悦。 颜悦:“······”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再找机会下手呗! 顾长庚大概也知道就算他手底下的人来得再多,也完全对付不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吹响哨子。 就在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的时候,脖子上又是一痛,这回好像还有一种冰凉的液体从被刺破的地方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运掌成风,朝着脖子刺痛的方向拍出,“啪”的一声脆响,墙角摆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花瓶应声碎裂。 趁着这个机会,颜悦再次将针头扎进了顾长庚的脖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前两次已经把部分药剂推进他身体的原因,这回他的躲避慢多了,一支药剂注射完毕他都没能再次朝颜悦发动攻击。 君景烨紧张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好在那药确实有效,很快顾长庚就不动了,眼神也变得茫然、迟钝起来。 颜悦走到他跟前,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球一动没动,就连瞳孔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知道这是药效起来了。 她撤掉身上的精神力,突兀地出现在顾长庚跟前,面对凭空出现的人,他的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颜悦问。 “······顾······长······庚······” “除了顾长庚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君······兆······麟······” “君兆麟是谁?”颜悦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名字的主人究竟是,于是问身边同样姓君的皇室成员。 “是铭王叔,他的名讳就是君兆麟。”君景烨回答。 “果然如此!”颜悦感叹完后又问出了那个她十分在意的问题,“对付镇国公颜家是不是你的主意?” 听到镇国公、颜家这两个词,顾长庚变得有些激动,“颜知行,他该死!我不但要对付他,我还要把他的儿女通通都弄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他?”颜悦皱了皱眉问。 “当然是因为茵茵了,就因为他用卑鄙的手段占有了茵茵,茵茵才不得不嫁给他,居然还给他生了孩子,生一个不够,居然生了四个!呸!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你这么喜欢生孩子,那我就让你生个够,连死你都要死在生孩子上!” 顾长庚的脸都扭曲到变形了,但眼神却仍然茫然又平静,说话的声调也相当呆板。 “什么水性杨花?什么卑鄙手段?你不知道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吗?就是因为茵茵深爱颜知行,所以才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 “不可能!茵茵怎么会喜欢颜知行呢?那就是个武夫、大老粗,什么都不懂的莽汉,怎么配得上我的茵茵!他不配!” “可是茵茵觉得配!” 16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砰”地一声,顾长庚连带着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他的面孔狰狞抽搐,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不可能,茵茵怎么会这么觉得?她明明说过将来要嫁给我的,她怎么能转头儿喜欢上一个武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君景烨见颜悦还想说什么,连忙拦住她,他现在怕顾长庚受刺激太过,一旦从药效中挣脱出来就不好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你为什么会变成了顾长庚?” “我······本来就是顾长庚。”突然变换的话题让顾长庚受了药物控制的大脑一时之间没转换过来,眼神都茫然了一瞬,然后很快又变得清明,“我要拿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顾长庚也好,君兆麟也好,都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当年君景烨被下毒是不是也是你干的?”颜悦又插嘴问道。 “算他命大,那样都死不了,居然还能找到方法抑制毒素,哼!” “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打仗、治理颍州、建立属于我的势力······” “影月阁跟你有没有关系?” “影月阁?当然,那就是我建立的一个杀手组织啊!那么多人都冒出来碍我的眼,光明正大地弄死他们不行,那我就另辟蹊径,杀手组织多好,又能除去那些碍眼的人,还能赚钱。” “暗夜赌坊呢?你也是幕后的主子?” “是,赌坊也是来钱快的地方。”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要养军队,还要给西戎人,让他们在边境制造混乱,要不然颜知行那个莽夫岂不是要一直都留在京城,整日里都跟茵茵在一起,当然不可以。” “名园儿地下的密室是不是你的人挖的?” “是我,那里是我的一个中转站。” “现在还在用吗?” “没有了,有也只是暂时应一下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上次不知道是谁把里面的财物都给偷走了。” 颜悦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想到她搬空了名园儿的地下空间居然弄掉了顾长庚的一个据点儿,运气还真是不错! “你准备怎么对付镇国公一家?” “顾垣朗去了西疆,他会在颜桓那个纨绔子弟巡查的时候伙同西戎人把他掳走,就算掳不走,能把他拖在外面几日也行,趁他不在大营的手让西戎人去假意谈判,用颜知行的儿子逼着他退兵。” 说到这里,顾长庚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如果他同意,那就是通敌叛国,成为大乾的罪人,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就会跟他亲儿子离心,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亏。” “你就为了私仇而跟西戎勾结,你就不怕成为大乾的罪人吗?”君景烨叱问。 “呵呵,区区西戎人何足挂齿,等我登上了帝位再御驾亲征,到时候我名利双收,谁还敢说我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还呵呵,你怕不是在做梦,我君家的天下怎么会让姓顾的登上帝位?”君景烨心思一动问道。 “姓顾的又如何?等顾垣朗接手了西疆的兵权,顾长庚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还能让颜知行罪加一等。” “你跟顾垣朗是什么关系?真是他大伯吗?” “他是我儿子,亲生的儿子,以后我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现在的皇上做的好好儿地,你怎么登上帝位?” “等我收拾了颜知行就轮到他了,让他霸占着帝位这么多年已经是我对他的仁慈。” “不可能,我就从来没听说过侄子没了,叔叔继承他的帝位的。” “只要我想,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需要多点儿迂回的手段而已。” “你打算怎么做?还能当众刺杀皇上不成?” “哼!当然是用毒了,只可惜太皇太后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居然被明然那个蠢货给连累了,害我不得不启用另外的棋子,还有君景烨那个混蛋,竟然敢软禁了太皇太后,等我有机会了一定让他生不如死!敢破坏我的计划的人都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顾长庚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 颜悦心中一凛,算算时间那支药剂的效果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她拽拽君景烨的袖子。 两人把地上的椅子扶起来,再把顾长庚搬到椅子上坐好,再把书房里属于他俩的痕迹清理一下,两人飞快地离开了将军府。 “哇!这一晚上还挺刺激!”颜悦坐在逍遥王府的书房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灌了下去,“说了这么多话我都渴了。” 她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君景烨跟前,“喝点儿吧,就算你渴死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赶紧想想该怎么提醒皇上是正经。” “唉!”君景烨把抿了一口茶水,“铭王叔也太······”他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有什么?偏激的人总是会给自己的各种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个我们是理解不了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粉碎他的阴谋,在他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将他卡死。” “其实铭王叔也是个可怜人来着。”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年害死我娘,还要弄死我爹和我们几兄妹,君景烨我告诉你,要是你可怜他,以后咱们就也是敌人!”颜悦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自己一家人的遭遇都是这个人在背后捣的鬼,她就想弄死他,刚刚没动手就离开了已经是她很克制的结果了。 “小月亮,你要讲点儿道理,我只是说他可怜,又没说他做得对!”君景烨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颜悦跟前,一把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又把她安置在自己怀里抱紧。 “我问你,如果他还没来得及对皇上动手,也没来得及做他刚刚说的那些坏事,你们是不是准备对他网开一面轻拿轻放地圈禁起来就可以了?”颜悦双眉倒竖地看着君景烨问。 “咳咳,”君景烨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毕竟这种事情不宜搞得天下皆知,君兆麟好好儿地一个铭王,封地又被他治理得不错,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他弄死吧! “哼!”颜悦怒了,横肘在君景烨胸口怼了一肘子,强行挣脱开他的怀抱,身形一闪从窗口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不见了人影。 “小······月亮,”君景烨哭笑不得地揉着被怼得生疼的胸口,小月亮看起来很生气呀! 16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可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据他所知颜悦并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一般有仇只找当事人报,那么她对铭王如此深沉的恨意从何而来呢? 当初影月阁险些杀了她,结果她一个人把影月阁所有的杀手全都弄死了,明然郡主在滦平也差点儿弄死她,结果她就差把人的五脏六腑都取出来把玩儿一遍了。 前者他只是听说,但后者他全程参与了的,现在想来他当时都没从颜悦身上感觉到如此深重的恨意,莫不是铭王还做了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惹恼了小月亮? 君景烨在王府里百思不得其解,颜悦从王府出来径直去了天涯明月楼。 “主子!”负责人在睡梦中被属下叫醒,听说颜悦来了,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就急急忙忙地赶紧起来见她。 “嗯,”颜悦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看到他眼里还没来得及抹去的眼屎时嫌恶地撇过头去,“我找你有事儿要说,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再过来吧!” 负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嫌弃了,讪讪地站起身回了屋里,认真洗漱了一遍,又换了件新衣裳才再次出现在颜悦跟前。 “主子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现在你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做一件事儿,情报的买卖也先暂停一段时间,我要你们全部出动去查顾长庚,我要知道你们能查到的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亲戚、朋友、家人,全都查清楚。” “顾长庚,顾将军?”负责人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问。 “嗯,顺便查一查我娘跟他有没有关系,这个你亲自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的话······” “主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多一句嘴,如果我说出去了就让我天打雷劈!”负责人连忙高举着手发誓。 “行了,发誓什么的最不可信了,我还是比较相信我自己,如果这件事还有除你之外的人知道,我保证你的下场你自己绝对想象不到!”颜悦双眸中冷芒一闪,“不要以为我做不到。” “主、主子,”负责人觉得自己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哪儿有这么不讲理的,不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她的意思是问出来之后把所有的知情人都做掉吗?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有别人知道?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儿你一个人去调查,不能假手于别人,也不能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提起调查的结果,记住,是任何人!”一看他的样子颜悦就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压了压抽抽的嘴角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负责人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就看颜悦刚才的样子,他是真担心她受了什么刺激,从而化身黑山老妖一定要弄死那些人了。 “明白了就去做事吧!” “啥?”负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颜悦,“主子,现在天还没亮,就算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吧!” “行吧,时间上你自己斟酌,不过我要的东西你得尽快,越快越好,我怕时间拖长了有些事情就迟了。” 听出颜悦语气中的凝重,负责人也不得不跟着重视起来,想了想后问道:“主子,要调查的话不知先从哪个方向开始比较好?” 颜悦想了想,按照顾长庚的说法,应该是西疆那边得手后才会对明德帝动手,但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急迫感,于是回答:“一方面是关于西疆那边,你可以让你的人跟镇国公联系,你们配合着去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顾长庚在西疆那边可是准备下一盘大棋的。” “主子放心,我晓得轻重。” “另外一方面是关于宫里,我得到消息他大概会对皇上动手,这方面就没人能够帮到你了,不过你可以从皇上身边的人查起。” “我知道。” “还有就是顾长庚和我娘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先不急,你可以慢慢查,我不要求时间,但一要保密,二要准确。” “我知道了,前两件事我派楼里最顶级的人去,后面一件我亲自跟进。” “让大家注意安全。” “放心吧,主子。” “嗯,等事情全部结束了我给你们庆功!到时候每人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满足。” “好嘞,就冲主子你这句话,我们也必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颜悦嘴角又是一阵猛抽,她认为侍竹应该好好儿反思一下自己了,为什么找来的负责人是个如此逗逼的二货呢! “主子?”负责人莫名觉得胳膊上的汗毛有点儿直竖的感觉,他搓了搓胳膊,总觉得是主子在心里悄悄儿地骂他。 “没事儿,你给我找个地方休息,如果逍遥王府的人找来就说我没在,另外你让人去镇国公府知会侍竹一声,就说我最近一段时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回不了镇国公府,你让她把小客人安排好。” “没问题,我这就去。”负责人站起来刚要往外窜,突然想起点儿事儿来,脸色古怪地退了回来。 “怎么了?”看到他那一脸便秘一样的纠结表情,颜悦淡淡地问。 “主子,镇国公府那边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儿。” “镇国公府?什么事儿?” “将军府少夫人派人给二夫人送信说自己身体不好了,怀疑是有人害的她,她说反正她夫君也不在京都,让二夫人把她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等顾公子回京后她再回去。” “嗯,然后呢?”听说颜馨倒霉,颜悦莫名就想起了那一对老夫妻,不由得来了精神。 “二夫人自己上蹿下跳得折腾了一通,结果连三小姐的面儿都没见到,后来只得求了老夫人想让你们三房出面。” “祖母答应了?”颜悦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总之就是挺酸挺涩挺不好受的。 “没有,老夫人说自己已经不管事儿了,找她也没有用处,就把她从佛堂里赶出去了,二夫人还不死心,直接找上了侍竹姑娘,侍竹姑娘就说现在主子不在家,她做不了主,让二夫人等主子回去再来。” “嗯?那我二伯娘没疯了?” 负责人竖起一个大拇指,“主子料事如神,她果然疯了,指着侍竹破口大骂,不但骂侍竹,连带着把主子和镇国公都骂了进去,被侍竹一气之下赶出去了。” 16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嘶~”颜悦嘬着牙花子吸了口凉气,还敢骂人,说明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就先不用管,不过颜老太太那儿始终是个隐患,这人年纪一大就喜欢和稀泥,希望看到一个“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得想个办法让老太太开不了这个口,要不然她即便拒绝了这回,等二房过去多哭上几会没准儿她就想管了。”颜悦摸着下巴琢磨。 她现在有点儿庆幸颜知行和颜桓没在家,要不然只要老太太一开口,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主子,其实这事儿吧它也好办。”负责人眼珠子转了转对颜悦说。 “好办?你给我说说它好办在哪儿?” “主子,您给属下个准话儿,是不是只要不是老夫人开口,这事儿就按不到您头上?” 颜悦想了想好像差不多,于是点头道:“大体上是这样。” “那您让二夫人也蹦跶不起来不完了嘛!” “蹦跶不起来,她怎么可能会蹦跶不起来?我跟你说,虽然我不知道林馨为什么能够嫁进顾家,但对于二伯娘来说,这个女儿是她必须抓在手里的,如果你打的是给她下药的主意那就弄巧成拙了。”颜悦翻了个白眼儿,就知道这人不是个靠谱的。 “不是,让她起不了床总行了吧!”负责人不信这个邪。 颜悦眯了眯眼,“这样,咱俩打个赌,你去给二伯娘下个毒,让她起不了床,你看她会不会让人抬着去佛堂找老夫人,如果不去就是你赢,去了就是我赢,你敢赌吗?” “我······敢赌吗?”负责人想到送过来的消息里提到二夫人站在三房院子门口完全不要形象地骂大街的情形,脑子里莫名就出现了她躺在镇国公府小佛堂门口,流着眼泪哀求老夫人让颜悦出面把颜馨弄回家的场景,打了个冷战,连忙用力摇头。 “所以这事儿还得从别的方面下手。”否定了负责人的办法,可一时半会儿颜悦也想不到该怎么办。 “对了,那主子你别回国公府不就行了,找不到你人还怎么提要求?”负责人又说。 这倒是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颜悦偏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在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我就不回去了,你给我准备的房间弄得舒服点儿。” “主子就放心吧!”负责人脚步轻快地安排事情去了。 “哈~”颜悦打了个大哈欠,眼巴巴地等着自己住的地方,就想着赶紧去睡上一觉。 很快,负责人回来了,“主子,地方安排好了,就在后面的小楼里,安静,也安全。” “走吧!”颜悦又打了个哈欠。 到了地方颜悦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觉得这个负责人挺会来事儿,这房间位于天涯明月楼后面的二层小楼顶层,屋子挺大,被一个屏风隔成两间。 里间摆了一张架子床,靠窗有一张长方形的案几和两个圆凳,外间靠近屏风处有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放着水盆和擦拭的布巾。 中间一张圆形的八仙桌,周围四把靠背椅,就是这间屋子所有的摆设。 “主子,您看这里还行吗?” “挺好的,”颜悦瞄了床铺一眼,上面铺着缎子面儿的被褥,看着就软和好睡,她忍着打哈欠的想法,用眼神儿示意负责人:还有事儿? 负责人接收到了颜悦的灵魂质问,咧嘴一笑,“主子,您先休息,属下先去办事儿,您看您的一日三餐怎么弄?” “我现在还不饿,记得交代好,如果我没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颜悦又看了一眼床铺,觉得那被褥对自己的吸引力又多了一些。 “那我这就下去交代,对了,要不要安排个人给主子使唤?” “暂时先不用,等晚点儿再说。” “好嘞!那主子您休息,属下就先告退了。”负责人也看出来了,颜悦这是困得狠了,要是他再啰里吧嗦几句,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去吧!”等负责人离开房间,颜悦把房门闩好,转身一头扎进被子里,一秒进入梦乡。 然而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好,一直在做梦,梦里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迹,颜知行、颜桓和双胞胎并排躺在里面,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她看着。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了自己,一双腿被打断,眼睛也被挖了出来,嘴里的舌头仅剩了一半,鲜红的血色将她的大半张脸都染红了,双手十根手指呈奇怪的形状支棱着。 画面再次翻转,顾垣朗和顾长庚跪在御书房,明德帝坐在龙椅上正对他们说着什么,但她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能看到双方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最后明德帝拍了下桌子,十分生气地冲着他们吼了一句。 突然间从顾长庚的袖子里飞出三根银针,呈品字形扎进了明德帝的胸口,因为银针的速度非常快,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明德帝似乎没想到顾长庚会对自己下手,他愣愣地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又看向顾长庚,目光中的惊讶特别明显,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顾垣朗吓坏了,跪在地上见鬼一样地看向自己的大伯,顾长庚根本就无暇顾及他,而是径直走到明德帝跟前,蹲下身仔细地看了半晌,然后很慢地说了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垣朗连滚带爬地跟在了他身后。 颜悦这回看懂了顾长庚的口型,他说的是:这是你们父子欠我的。 眼前的画面再次消失,重新出现的是已经穿上龙袍的顾长庚,他此刻正站在一座坟墓前,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队士兵整整齐齐地站着。 坟墓前光秃秃的,墓碑被硬生生地拔了出来随意丢在一旁,上面清晰地刻着:爱妻茵茵之墓,夫之行立。 “卧槽,这是我娘的墓。”这个念头出现在颜悦脑子里,就见到顾长庚猛地对着坟墓挥出一掌,坟包被他的掌风轰飞,泥土溅得到处都是。 顾长庚一掌又一掌地轰出,直到看到深紫色的棺木出现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士兵们齐刷刷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棺木从坟里抬出来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顾长庚又看了许久,再次挥出一掌,棺木的盖子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尸骨。 颜悦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里映着她最后看到的梦中的画面,一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一脸安详地躺在棺木里,嘴角还微微地翘着,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好像睡着了一样。 16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她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里不由得嘀咕:“怎么好好儿的会做这么个梦呢!把我都吓醒了!” 刚想再躺回去,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儿?”颜悦问。 “主子,出事儿了。”负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颜悦能听出其中的急切。 “怎么了?”颜悦下床打开了门,看着一头汗的负责人挑了挑眉。 “主子,快、快回国公府看看吧!顾、顾夫人回了国公府,顾家的人追过去要人,二夫人不肯放,我回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剑拔弩张的,现在怕是已经打起来了。”负责人气喘吁吁地说。 “打起来了?在哪儿打的?”颜悦慢条斯理地在八仙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边喝一边问。 “在、在国公府啊!”负责人抹了把汗回答。 “谁跟谁打起来了?” “国公府二房和顾家人啊!” “还是的,我是颜家三房的人,又是个女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敢参与,毕竟国公府里我大伯、二伯都在呢!再不济还有个老夫人,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颜悦说着,不满地看了一眼负责人,她刚刚睡了一大觉精神倒是好了,但肚子有点儿饿了。 负责人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是怪我来叫她回去,生气了? 见他傻愣愣地站着不动,就脑子一个劲儿地疯转,颜悦更生气了,干脆食指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我饿了,让人给我弄点儿吃的来。” “哦,哦,这就去。”负责人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给她安排吃的。 然后颜悦一边吃饭一边了解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颜馨自从嫁给了顾垣朗,三朝回门之后没几天顾垣朗就跟着颜知行他们去了西疆,留下她在家里侍奉公婆。 一开始顾家夫妇对她还挺好的,颜馨一度觉得自己把顾垣朗从颜悦手里截胡是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了。 然而好景不长,好日子没过几个月,有一天颜馨小日子来了,肚子疼得厉害,早晨就没去给顾夫人请安,她以为依着顾家夫妻对她的态度,一次不请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事情,再说她又不是诚心不去,身体不舒服着呢! 可偏偏顾夫人还就跟她计较上了,专门让贴身伺候的嬷嬷过来敲打了她一番。 那嬷嬷是个古板的老妇,话说得很不好听,完全没给颜馨留一丁点儿面子。 颜馨自小在家就被她娘宠着,连颜悦都被她踩在脚下欺负,自然受不了这个,当下就哭哭啼啼地去了顾夫人那里告状,说她的日子没法儿过了,一个嬷嬷都敢对她不敬,当众羞辱她。 顾夫人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这个老嬷嬷是她陪嫁的嬷嬷,从小就照顾她,在顾家就连顾垣朗见了都要以礼相待,没得让颜馨一个新妇磋磨。 从此婆媳二人算是离了心,时不时地就互相伤害一回,每次都是新妇颜馨完败。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前些天颜馨身体不舒服,加上又吃了顾夫人一顿排头心情不好,干脆想着出门转转,顺便找个医馆看看大夫。 可惜她运气不好,被一个小孩子给撞了个跟头,被下人扶起来后就发觉腰上挂着的荷包被偷了,让人赶紧去追,追上后给打得差不多只剩一口气了,打完后才知道打错了人,颜馨也没在意,丢下几个铜板就回家了。 过了没多久她又和顾夫人起了争执,从那以后她就觉得身体每况愈下,整天没有力气,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后来干脆就起不了床了。 这时她知道了害怕,送了封信给娘家,让她娘把她接回去。 这年头儿哪有儿子不在家,儿媳妇儿就跑回娘家的道理,顾家自然不肯。 颜馨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干脆寻了个机会自己跑回了国公府。 回到家看到二夫人母女抱头痛哭,二夫人看着脸色灰败、瘦了一大圈儿的女儿一直骂顾家不做人。 大概是情绪太过波动,颜馨哭着哭着竟然晕了过去,这下二夫人可吓坏了,连忙张罗着请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颜馨运气好,这回的大夫总算是看出了点儿名堂出来,说是她中了一种慢性毒,且毒性已经深入骨髓,药石罔治了。 二夫人和颜馨的天都要塌了,刚好这时顾家来人要请少夫人回家,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家人当即就打了起来。 负责人把最后一个字说完,颜悦也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就着颜馨的八卦下饭就是好吃啊! “所以呢?到底颜馨是不是真的中毒了?”颜悦兴冲冲地问。 “不知道,二夫人和颜馨一口咬定是顾家下的毒,顾家人不承认。” 颜悦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那对老夫妻,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对老夫妻搞不好要出事了。 “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不管谁来找我你都说我没来过。”说完,颜悦就走了,剩下负责人对着满桌子的狼藉哭笑不得。 因为是半晚上,天已经开始黑了,颜悦也不用费功夫隐藏身形,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对老夫妻的家。 她跳上门口的老树,发现院子里漆黑一片,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说自己来晚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传来。 颜悦用精神力“看”过去,只见一个瘦小的半大少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虽然打着补丁,但却很干净。 少年蜷缩着身子咳得厉害,颜悦看着都觉得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他咳出来了。 巷子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颜悦转头看去,发现就是那天在地道里看到的那个老头儿,只见他急匆匆地跑进屋里,给少年又是揉、胸又是拍背的,好容易才让他的咳嗽缓解了一些。 “儿子,你先喝点儿热水,爹这就去给你熬药。”老头儿从厨房里倒了一碗热水回来一边慢慢喂给儿子一边说。 “爹,别再浪费银钱了,儿子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少年喝了水躺回被子里,看着苍老的父亲小声说。 “胡说,大夫都说了,只要把药都喝完你就会好起来的。”老头儿抹了把脸,拿起碗大步往外走去。 “爹······”少年看着父亲的背影,同样泪流满面。 16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啧啧啧,”颜悦坐在树上摇了摇头,飞身跳进了小院儿里,走到厨房门口,刚想说话,原本正在熬药的小老头儿突然一跃而起,一拳朝着她的面门砸来。 颜悦闪身躲过,单手抓住他来不及收回去的手腕,往后轻轻一扭一按,小老头儿被她扭得转了个身,单膝跪在了地上,刚刚打人的手反剪在背后。 他另外一只手朝后一抬,三道乌光闪过,颜悦再躲已经来不及,只好将其收进空间后又飞快地放出,只听“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根黑漆漆的钢钉掉在了地上。 颜悦眼中闪过怒色,这玩意儿这么黑,上面明显是淬了毒,今天来的如果不是她很可能已经死在了这几根毒钉上。 她抓着老头儿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只听“嘎巴”一声响,他的手骨被她捏断了。 “啊~”骨头碎裂的疼痛让老头儿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脸色变得雪白,脑门儿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哼!”颜悦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小老头儿忍着疼闷声问道。 “呵呵,”颜悦都被气笑了,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下杀手,你糊弄谁呢! “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儿想想我是谁!” “你——”小老头儿哆嗦了一下,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姿势也由单膝跪地改成了跪坐的样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多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我赚的,不过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放过他?” “少废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敢耍花样,我废了你儿子!” “我说了,你把我怎么样都行,别动我儿子。”小老头儿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对颜悦说。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颜悦说着放开了小老头儿的手腕儿。 “你——”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小老头儿就地一滚远离了颜悦,之后才坐起身往她脸上看过去,惊讶地问:“你是什么人?” “嗤,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下杀手,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杀人成性呢?”颜悦嫌站着累得慌,随便找了个断了条腿儿的小板凳儿坐下。 “我不认得你,你为什么会来我家?你想对我们做什么?”小老头儿警惕地看着她问,完好的那只手直直地对着她的方向。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来是有事儿要问你,问完了我就走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颜悦一看他那个样子心里就烦,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啪”地一声,那张四条腿儿不一般长的桌子应声散架了。 小老头儿瞳孔猛地一缩,颜悦的武力值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默不作声地把好着的手换了个方向,换了个口气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颜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密道的?就是你拿粮食的那个。” 这头一个问题就把小老头儿给吓着了,他下意识地又把手对准了颜悦,“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就跟在你身后,用眼睛看见的。” “什么?跟在我身后?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比你厉害,少扯别的,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密道的?” “我当然知道,”小老头儿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那个地道就是我跟着一起修起来的,不止那一个,还有好几个地道都是我跟着修的,说好了修完后给我五百两银子的,结果修完后那个王八蛋不止不给钱,居然还想要把我灭口。” 颜悦皱起了眉头,“谁让你修的密道?” 小老头儿激动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一点儿,他狐疑地看向颜悦:“我看你也是官家的闺女,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吧?” 颜悦都想掰开他的脑袋看一看里面的构造了,一伙儿的她还用费劲巴力地问他吗? “你是不想你儿子好了是吧?你信不信再废话我先去把他弄死在你面前。” “别别别,我不说废话了,你问,你问。”小老头儿立马变得老实了。 “谁让你修的密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官儿,不过有一次我们见过面之后我偷偷跟踪过他,知道他住在将军府里。” “将军府?哪个将军府?” “大将军顾长庚!” “你认得顾长庚?” “呵呵,全京城是个人都认得顾长庚吧!我认得他又有什么奇怪的!” “让你修密道的人是顾长庚?” “不是他本人,但是他府里的人。”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给他的侄儿媳妇儿下毒?可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毒下给顾长庚,反而要去害他侄儿媳妇儿?” “我就是要毒死那个毒妇,”提起颜馨,那个小老头儿的眼神儿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我好好儿的儿子,只是出门儿帮我打二两酒,就被她打得快要活不成了,我毒死她给我儿子偿命为什么不行?” “所以颜馨身上的毒还真是你下的!”颜悦深深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这样的事情都能碰到一起,同时也给颜馨默默地点了根儿蜡。 “不错!”小老头儿再次仔细打量起了颜悦,“你不是为了顾长庚来的,而是为了那个毒妇?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跟她之间也有仇就是了。” “你······”小老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颜悦的脸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你是镇国公的女儿颜悦,对不对?” “嗯?”颜悦眯起了眼睛,“你认得我爹?” “镇国公是盖世的英雄,我怎么配认得他呢?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所以说说吧,上次你去密道是想找什么?” “这······”小老头儿犹豫着不言语了。 “你放心地说,我跟顾长庚也有仇,所以你不用顾忌我,说不定你想要的东西我能给你呢!” “我······”小老头儿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儿子被颜悦那个毒妇打伤,大夫说已经伤到了肺腑,医不好了,就算能勉强活着也需要好汤好药地养着,可我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啊!我就想起在那个密道里曾经看到过许多的金银财宝,我就寻思着弄几样回来换了银钱给我儿医病,哪知道我去的时候那里的金银财宝都已经被运走了,只剩下大批的粮食,为了泄愤我就扛了一袋粮食回来。” 16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颜悦习惯性地用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你说你当初不止参与修了这一条密道,还有多少你都给我说说。” “除了那一条还有京郊名园儿地底下有一条,剩下的几条都是从原有的基础上扩建的。”小老头儿回答。 “扩建?有从皇宫里延伸出来的吗?”颜悦突然想起了从太皇太后宫里通向外面的那条密道。 小老头儿眼神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确实有。” “你知道他们弄这么多地道是准备干什么吗?” “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儿,好像是想让什么人从密道里悄悄儿地进京,我当时就是路过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听仔细。” 然而颜悦已经明白了顾长庚想要干什么了,他是想通过密道让私兵进入京都,目的只有一个——逼宫! “你知道逍遥王吗?你愿不愿意把你知道的这些都跟逍遥王再说一遍?”颜悦见他面露为难之色,又说:“如果你肯的话,你儿子的伤包在我们身上。” “真的?”小老头儿眼里蓦然亮了起来。 “你倒是对你儿子挺好的,对了,上次我在将军府后门儿见到的那个老妇是你什么人?” 老头儿瞳孔再次抽抽了一下,“那是我老婆子,在将军府大厨房当厨娘。” “所以颜馨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小老头儿点头。 “那是什么毒啊?能解吗?”颜悦好奇地问。 “哈,”小老头儿古怪地笑了一声,“那是我师兄研究出来的独门毒药,除了他谁都解不了。” “那就是能解了,”颜悦皱起了眉头,“有时限吗?万一给她找到你师兄,那你们夫妻不是白干一场。” “呵呵,可惜他们是找不到我师兄了,当年我师兄也曾经参与密道的修建,顾长庚的人原本想要让他配置一些霸道的毒药设置机关,我师兄一开始答应了,可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了密道的用途,再不肯帮忙,那人一气之下就下令把他杀了。” “那你那毒药是哪儿来的?还有那个上面的,”颜悦用下巴点了点地面,示意他去看那三颗黑黢黢的钢钉。 “我虽然用毒的能力不如我师兄,但一些简单的毒药还是能够配置的,这些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小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得意。 “人不都说医毒不分家么?那你怎么治不好你儿子?”颜悦见他那样子说不出的猥琐,就不想让他得意,于是说道。 “呸呸呸,那是我治不好他吗?明明就是我手上没有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懂吗?”小老头儿不服气地低吼道。 “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喊也没用。”颜悦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抬脚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小老头儿忍不住问道。 “先给你看看我的诚意,然后再把你抓去逍遥王府啊!”颜悦头也不回地说。 “诚意?什么诚······欸,等等我······”小老头儿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之后,眼睛猛地一亮,跳起来跟在颜悦身后进了他儿子的房间。 少年这会儿已经睡了过去,不过显然身体的疼痛在睡梦中也没放过他,他的眉心紧紧地锁着,唇色暗淡,面色苍白,头上依稀可以看出晶莹的汗珠子。 颜悦皱了皱眉走过去先是用精神力让他陷入沉睡,然后才把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她自然是不会把脉的,用异能在他身体里探查了一圈儿,发现有好几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是脾脏,他现在还能活着真的是不容易,可见小老头儿对他确实上了不少心。 木系异能在少年体内游走,修复着他的内腑,大约修复了八成之后,颜悦放开了他的手腕,剩下的两成靠小老头儿完全没有问题了。 “我的诚意已经给出了,剩下的你自己就能搞定了。”颜悦说完,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小老头儿根本就不相信,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把脉就能把人把好了的。 怀着打假的心态执起儿子的手腕儿开始把脉,越把他的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简直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颜悦。 “如何?”颜悦斜倚在门框上,挑挑眉问道。 “你是如何做到的?”什么都没用只靠把脉就把他儿子的伤势治好了七七八八,小老头儿简直不敢相信。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这份诚意够不够吧!哦,对了,颜馨现在人已经在镇国公府了,会对你下药有影响吗?” “没有,完全没有影响,估计这时候我家老婆子已经把药都下完了。” “是吗?那你赶紧让她回来吧,将军府找的大夫没能看出蹊跷,但镇国公府请的大夫却看出来她是中毒了,所以······”颜悦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小老头儿说完又迟疑了一下,看向颜悦。 “行了,我知道了,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帮你看着你儿子的。” “如此,多谢,待此间事了,小老儿就跟你去逍遥王府。”小老头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啧啧啧,要不是看在你是重要证人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呢!”颜悦摇了摇头,颇为不情愿地把沉睡中的少年收进空间,自己则跟在了小老头儿身后,万一出点儿差错,她还能补救一番。 小老头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院墙,有节奏地敲响了紧闭的院门。 “谁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同时伴着趿拉着鞋走路的脚步声。 院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是我,我家里的小子不大好了,能请你把我婆娘叫出来吗?我想让她去见见儿子的最后一面。”小老头儿演技不错,门房真的被他哄住了。 “行,我这就给你叫去,你······你节哀吧!”说完,门房又把院门重新关上,给他叫人去了。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院门再一次被打开,上次颜悦见到的那个妇人出现在门口,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见到小老头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儿子、儿子他······” “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也关门了,明天管家问起来我帮你请个假。”门房也可怜这对老夫妻,但他能做的也不多,叹息了一声说道。 “多谢小哥。”小老头儿道了声谢。 “行啦,快回去吧!”门房摆摆手,又关上了房门。 “老头子,儿子他······”妇人已经察觉出了不对,拉着小老头儿走出了巷子后问道。 “嘘~”小老头儿左右看了看,拉着她往家里走,“等回去再说。” 颜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等进到他们家的那条巷子,知道他们不会出事儿之后才快一步走到他们家,把空间里的少年放回床上,自己则搬了个板凳在门口坐下。 17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拉着妇人进了门,小老头儿飞快地转身把院门关好,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手都有点儿哆嗦。 “老头子?” “走,先去看儿子。”小老头儿又拉着妇人进了少年的房间,颜悦站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进来。 “姑娘,我儿子他······” “没事儿,睡着了,等他醒了你们就赶紧离开。” “好,好,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小老头儿立马答应下来。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姑娘是什么人?”妇人警惕地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闪着乌黑光泽的发钗横在胸前。 “我是镇国公的女儿,也是你给下毒的那个人的堂妹。”颜悦笑吟吟地回答。 妇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手里的发钗直指颜悦,“给你堂妹下毒的是我,跟他们无关,你要报仇就找我一个人,放了他们!” “你误会了,我跟颜馨感情还没好到可以为她报仇的地步,但颜馨的娘找的大夫已经确认她中了毒,这件事儿顾长庚不可能不管,他手眼通天,我说不好什么时候他就能猜到是你们干的,所以你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颜悦正色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妇人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手里的发钗依旧没有放下。 “那随便你,你儿子的伤已经好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就算没有大夫给他开药,养也是能养好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颜悦说完,瞟了那老头儿一眼,飞身从院墙上一跃而过,身影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老头子,她说的是······真的?”妇人手里的发钗掉在了地上,扑到床边仔细端详着少年的脸色,果然见到平日里的灰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薄唇上也有了浅淡的血色。 “快点儿收拾吧,颜姑娘不会骗我们的,大的东西都别拿了,拿几件换洗的衣裳和剩下的银钱就行,等儿子醒了我们就走。”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一直以为儿子活不了了,给儿子报仇就成了这对老夫妻唯一的念想,现在儿子又死不了了,她突然之间迷茫了,觉得天下之大好像已经没有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容身之处。 “颜姑娘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我们直接去逍遥王府。”小老头儿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起了儿子的东西。 “逍遥王府?”妇人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老伴儿,眼里的抗拒十分明显,“我们去那儿干嘛?皇家的人就没有好的,咱们好不容易才······我不想再跟皇家的人有牵扯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皇家的人再打交道,但你想想咱们做的事情,依咱们现在的身份,如果顾家真的想要找咱们,你觉得会找不到吗?咱们是活够了,可儿子呢?他已经受了很多苦了,你真的忍心看着他跟着我们一起去死吗?”小老头儿了解自己的老伴儿,知道该怎么劝才能劝到她心里去。 果然妇人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朝门口走去。 “欸,你干什么去?” “不是要离开吗?你把儿子这里收拾好了,我去收拾咱们的东西。”妇人说完,脚步飞快地进了旁边的屋子,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音。 少年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醒来后没感觉到平日里一直折磨他的疼痛,一时间还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不疼了呢? “儿子,你可醒了,觉得怎么样?”旁边传来父亲的声音,少年蓦然转头看过去,看到父亲就坐在自己的床边,端着一脸慈祥的笑意看着自己。 “爹?我这是······”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发现身体竟然格外的轻松,虽然跟挨打之前相比还有一些差距,但比睡着之前要好太多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少年轻声回答:“儿子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小老头儿眼中闪过一抹泪意,被他很快掩饰过去,“儿子,赶紧起来,你娘做好了早饭,吃完了咱们就要走了。” “走?去哪儿?”少年一边问一边依言起床穿衣。 “这里不能再留,爹和娘要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去逍遥王府。” “逍遥王府?为什么要去那里?”少年狐疑地看向父亲。 “他们需要父亲的本事,作为交换他们会保证咱们一家人的安全。”小老头儿做的事情从来就没让儿子知道过,也没教过他自己的本事,他不想让儿子再走上他的老路。 “哦!”少年依旧懵懂,但很听话地没再问下去,老老实实地洗漱好,吃起了简单的早饭。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各自背着一个包袱站在大门口,深深看了这个住了十来年的院子,眼中有眷恋、有可惜,也有对未来的茫然,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转身投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坐在大树上的颜悦打了个哈欠,这家人也忒墨迹了,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等弄死了顾长庚,你们要是愿意再回来就是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刚想跳下去,突然眼神一凛,抬眼望向远处,居高临下的她一眼就看到远处过来的刻有大将军府标记的马车。 她眼神一闪,从空间中拿出一套黑色的宽松外袍往身上一套,又拿出一顶幂篱戴在头上,系好带子之后从树上跳到一旁的屋顶上,几个起落赶在小老头儿一家三口之前挡住了前进的马车。 拉车的马受了惊吓,前蹄高高地扬起,连带着后面的马车也跟着翘了起来,车夫和坐在里面来抓人的人没有防备,齐齐在马车里滚成一团。 “哎呦,谁呀?谁这么不开眼敢拦爷爷的马车。”好容易爬起来的车夫从马车里露出青肿的脸,眼神不善地瞪着挡在前面的颜悦。 闯了祸的马在颜悦木系异能的安抚下已经安静下来,老实地站在那里。 “什么人?” “是谁呀?” 马车里的人全都跳了下来,把颜悦围成一圈儿。 小老头儿一家三口看到这个阵势,再加上马车上的标记,立刻知道了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心下都有些慌乱。 “这里我拦着,你们快点儿走!”颜悦改变了声音,头也不回地对一家三口说。 “那你呢?”少年忍不住出声问道。 “快走!”颜悦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想走?门儿都没有。”为首的将军府的侍卫揉了揉刚刚撞得生疼的屁股,阴郁地看着颜悦冷冷说道。 17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平时出去只要看到他身上大将军府的标记,哪有人敢这么挑衅他,今天居然遇上这么不给面子的颜悦,还在马车上丢了那么大个脸,心里的一股邪火儿也正没地方发呢! “是吗?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人留下!”颜悦说完,手中突兀地多了一柄长剑,她身形飘忽,率先攻入侍卫中间。 “嗬,还挺拼命的,那就让爷爷教教你人是怎么被杀死的。”侍卫头儿脸色一冷,抽出腰间的佩剑迎上了颜悦。 作为大将军府的侍卫头领,他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耍剑的动作也算得上是行云流水,如果不是遇上颜悦,应该还是能打败京中八成以上的人的,可见顾长庚手底下确实藏龙卧虎。 小老头儿一家三口顺着巷子的墙壁小步往外挪着,颜悦见状有意识地把打斗的场地引得远离了一些。 “去两个人把那一家人给我抓住,记着,将军要活的。”侍卫头儿看出了颜悦的意图,抽空对自己的两个下属吩咐道。 “是,头儿。”两个侍卫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那一家三口走去。 小老头儿把老婆孩子挡在身后,从背着的包袱里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等那两个侍卫来到跟前对他们挥剑的时候扬到了他们的脸上。 “啊~我的眼睛~” “啊~我的脸~” 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从那两个侍卫口中响起,他们俩同时扔了手里的剑,捂着脸躺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起来。 “过去看看!”被这两声惨叫干扰,被颜悦趁机在胳膊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侍卫头儿脑门儿上的青筋都蹦起来老高,大声朝着身后的人吼道。 又有几个人跑了过去,强行把翻滚的人按住,掰开他们的手一看,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也不知道那小老头儿撒的什么玩意儿,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皮肤都已经溃烂了,血水混合着黄色的脓液粘在已经没了脸皮的脸上,看着既恐怖又恶心。 小老头儿见自己一击凑效,连忙拉着老婆孩子往外跑去。 “把他们给我抓住!”分了神的侍卫头儿再次被颜悦划了一剑,这回划在了腰间,虽然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血液的颜色,但疼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感受到的。 几个侍卫放下脸上血肉模糊的同伴,一齐朝着那一家三口追了过去,但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距离他们太近,就怕一不小心那小老头儿还用白色粉末招呼他们。 时刻分着心看自己下属抓人的头儿简直气得要疯,就算小老头儿手里有毒药,可你们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还是出身大将军府的侍卫,愣是奈何不了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再加上一个看着就单薄的病弱少年,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颜悦这一仗打得可太轻松了,时不时地就能给这个有几分本事的首领身上来点儿伤,她很有分寸,每一道伤痕都不致命,但选的地方很巧妙,都是血管儿密集的地方,如果长时间的不去管那些伤口的话,光是流血就够他喝一壶的。 “唔~”再次给侍卫头儿的前胸靠近脖子的地方来了一道,颜悦嘴里发出一声挑衅的“嗤”声。 侍卫头儿是真的气坏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不先把颜悦解决掉,那么就凭着他带来的那些个酒囊饭袋想要抓住那一家三口就是痴人说梦,于是他打算先不管那边,先专心拿下颜悦。 看着集中了不少精神面对自己的侍卫头儿,颜悦心中偷偷一乐,手里的剑耍了个剑花儿,丝毫不怯地迎上了认真起来的侍卫头儿。 已经流了不少血了,就算打起精神侍卫头儿也很快发现自己的实力打了不小的折扣,尤其是对面这个分不清男女的人,打了这么久居然看不出半点儿体力消耗过度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抓不回去人丢面子已经算是小事儿了,就怕眼前这个人杀疯了连他们的命都留下那就糟了,他可还没活够呢! 这时那一家三口已经跑出去老远,以颜悦的听力也仅仅只能听到些微的动静了,她也不再恋战,一剑削掉侍卫头儿用剑的右边小臂,纵身朝着那些人追过去。 侍卫头儿看着自己掉落在地上还握着剑,手指还在微微抽动的右臂,眼中蔓延上痛苦之色,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将军府不养闲人,对于他这样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给点儿银子打发掉,更有甚者还会被那个将军身边恐怖的大夫拉去试药。 他就曾经见过被用来试药的人,一个“惨”字完全不足以形容。 全身上下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谁来给他一个痛快。 侍卫头儿打了个寒战,他不想变成那样。 地上之前中了毒的人这会儿都没声音了,他踉跄着走过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脸上布满了恶心的脓水和血渍,其中一个的眼睛好像化掉了,眼窝处已经瘪了下去。 他用左手拿过旁边属于他们两人的佩剑,挨个儿捅进了他们的心窝。 “反正你们就算是活着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免去你们将来可能会遭受到的折磨,你们也不用谢我,只要保佑我别被将军的人找到就好!”默默地念叨完毕,侍卫头儿捂着断臂踉跄着离开了小巷。 等所有的动静全都消失之后,巷子里仅存的几家住户才敢打开院门探出头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看到地上两个状态极其惨烈的人时,尖叫了一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就像从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颜悦追着几个侍卫和一家三口的脚步跟在他们身后,越跟发现越有意思,那几个侍卫的表现非常让她意外,他们好像并不怕死,反而怕伤。 “莫不是受了伤回去会被很糟糕地对待吗?”颜悦摸着下巴琢磨。 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问不就得了。 于是颜悦强势地加入了打斗,她出剑的角度极为刁钻,全是奔着废掉那几个侍卫的手脚去的,果然他们都很谨慎地避开了她的招式,这更加坚定了颜悦的猜测。 17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趁着那些侍卫被颜悦拦住的时候,一家三口飞快地离开了这里,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逍遥王府。 到了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什么人?王府门前闲杂人等不得逗留。”门房皱着眉打量着他们三人。 “是镇国公府颜悦颜小姐让我们来的,求见逍遥王殿下。”小老头儿微微挺直了腰板儿,颇有几分不卑不亢地回答。 “镇国公府?”门房再次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心里有些拿不准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 镇国公府颜小姐是自家王爷的心尖儿宝,这是全王府,不,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是有心人用这一点做文章,想要对王爷不利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昨天颜小姐一气之下离开了王府,王爷已经派了不少人出去找,至今一无所获,从昨天到现在王府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现在终于有了点儿线索,要是因为他错过了,估计后果会很严重。 门房左右为难,刚好灰衣人有事儿要出门,见状连忙快走几步,“发生了什么事?” “林头儿,您可算来了,”门房当即松了口气,指着那一家三口说:“他们来求见王爷,说是镇国公府颜小姐派来的,小的拿不准真假,就没敢放他们进来。” 灰衣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三人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颜小姐让你们来的?怎么证明?” 小老头儿有点儿傻眼,这还要证明?怎么证明?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怎么证明是颜悦让他来的,他身边的妇人说话了:“这位大人,确实是颜家小姐让我们过来的,我家老头子有一门手艺,年轻时被人胁迫曾经干过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当时有不少人共同参与,事成后被人灭口,连我家老头子在内,逃出来的不足十人,全都隐姓埋名藏了起来。” 妇人缓了口气继续道:“因为当时孩子还小,出远门不方便,我们一家人就在京城隐居了起来,”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前些天我儿出门买东西,被顾将军家的侄儿媳妇打伤,快死了的时候是颜小姐救了他。 为了给儿子报仇,我自卖自身进了顾将军府,在大厨房做了一名厨娘,利用身份的便利给顾将军的侄儿媳妇下了毒,颜小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就让我们来逍遥王府,说是让我们跟王爷把事情和盘托出,王爷自会庇佑我一家三口。”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老伴儿和儿子一眼,咬了咬牙又说:“她看中的应该是我家老头子当年做的那件事,具体的必须得见了王爷才能说。” 门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妇人的话信息量有点儿大,灰衣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了,“我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遇上了人要杀我们,有一个黑衣人帮我们挡住了那些人,可是,可是他们人很多,也很厉害,我怕……”他咽了口口水,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清楚地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帮我们的人好像就是救了我命的人,你们快点儿去帮帮她吧!” ??? 救他命的人?不就是颜悦吗?王爷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居然跑去救人了? 灰衣人一跃而起,交代门房看好了他们,自己则运起了轻功朝王府的书房跑去。 “王爷!”破天荒头一次,灰衣人没敲门就闯进了君景烨的书房。 “什么事?”君景烨皱着眉头看着他。 小月亮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他的人差不多翻遍了全京城,可她愣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儿踪迹都找不见,他心急同时更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跟她对着干了,皇叔什么的哪有媳妇儿香! “主子,门外来了一对老夫妻带着个少年,说是有颜家小姐的消息!” “什么?”君景烨猛地抬起头,“人呢?” “在门房,属下等确定不了他们说的是否属实,所以没把人带过来。” “快去把人带来,不,我亲自去见他们。”说完,君景烨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灰衣人错愕了一下才跟在他身后也往门房跑去。 见到一家三口之后,又是一番盘问,听完少年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之后,君景烨当即就断定救他们的人就是颜悦,立马亲自带人赶了过去。 到了他们住的那条小巷子之后,地上只剩下半条断臂和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了,跟着血迹的方向追过去,也只追了两条巷子,就再也没看到血迹,应该是那人怕露了形迹,用东西把伤处给包住了。 又沿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走了一遍,结果又找到几具尸体,除去其中一具比较惨烈,身上有多处刀伤以外,其余的都是一刀毙命,伤口也都在脖颈处。 君景烨脸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小月亮这次大概是真的很生气,没有亲自把人送过去不说,这次连封信都没有了。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铭王叔想要杀了她一家,可不是还没动手么,为什么她表现得仿佛她家人都已经被害了一般? “主子,动手的人很老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了,你们先把人带回府里,记住要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是,”灰衣人应下后看到君景烨往跟回府的相反方向走过去,嘴比脑子快地问了一句:“主子,您不回去吗?” 君景烨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灰衣人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抬手在嘴上打了一下,“主子,属下知道错了。” “嗯。”君景烨淡淡地应了一声,飞身离开。 待他走后,灰衣人再次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下比刚刚的那下还要重一些,打完还念叨着:“让你多嘴,下回再多嘴就把你的牙齿拔掉!” “噗~”旁边的人看得有趣,喷笑了出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跟来的人全都是灰衣人的手下,离他近的几人都被他在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废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听主子的话把人安全地带回去。” “是,头儿,我们这就走。” 17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杀完了追来的人,颜悦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回到了天涯明月楼。 一进门,负责人就迎了上来,还没说话先抽了抽鼻子,“我说主子,你这失踪了一夜是去杀人去了?” “嗯,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颜悦摆摆手越过他走进房间,坐下后问他。 “已经都安排下去了,不过顾将军那里暂时只安排了两个人,他功夫实在太高,府里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 “你这么做是对的,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安全第一,哪怕任务失败也不要紧,总有成功的一天,可人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多谢主子体恤!”负责人眼中闪过动容,虽然颜悦这么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有种感动在涌动。 颜悦不是他跟过的第一个主子,之前他跟过的人不管是哪一个无一例外地全都是强调任务的重要性,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时间久了他几乎也把这句话刻进了骨子里。 因此,他任务失败主子转手就把他卖进牙行的时候,他虽然感觉屈辱,但却并不怨恨,总归是自己没能达到主子的要求。 可自从跟了颜悦,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主子都不把下属当人,他的主子就会告诉他任务成功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活着。 呸,想远了。 负责人揉了揉眼睛,又换上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主子,虽然我们的人离不了太近,但之前送进去的人却有消息传出来,主子想不想知道?” 看着那张略显猥·琐的笑脸,颜悦忍住了一巴掌打过去的冲动,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下去后才横了他一眼,“说。” “好嘞!”负责人笑了笑,“上次不是说顾少夫人跑回娘家了么,昨天一早颜二夫人就带着人找上了将军府,口口声声府里有人要害她闺女,还把给颜三小姐看病的老大夫带上了。” 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笑够了才继续说道:“主子你不知道,那老大夫一看到顾将军腿都软了,再听颜二夫人说他看出中毒的人是在将军府中的毒,连忙改口说那女人分明就是体虚,根本就没有中毒,那速度快得,哈哈哈······” 颜悦联想到那幅画面也跟着笑了出来,她都能想象得出二伯娘听到老大夫的话后那精彩的表情,唉,可惜了,没能现场围观。 “后来呢?” “后、后来,顾将军仔细盘问了老大夫,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迁怒于他,老大夫这才说了实话。” “然后顾长庚就让人去抓人了?” “一开始没有,将军府的下人谁都不肯承认下毒,顾垣朗的爹娘甚至过来把颜二夫人大骂了一顿,说她家是骗婚,难怪能做出大婚之前就往男人被窝里钻的女子,原来是个怕嫁不出去的病秧子!” 颜悦的兴趣也来了,“然后呢?我二伯娘就任由她这么骂?” “当然不会呀,颜二夫人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当下就大骂他们顾家做贱人,她好好儿的闺女嫁进去还没有一年就被磋磨得只剩一口气,还扬言要在京城权贵中好好儿地给顾家宣扬一番,哈哈~” 负责人颇有几分说书的天分,笑了两声渲染气氛之后又说道:“就这样两家人都不甘示弱,最后都动手打起来了,据说顾垣朗的父亲脸都被抓花了,我们的人说当时顾将军那张脸别提有多好看了。” “呵呵,这就是颜馨千挑万选,不惜自动爬床找的好下家。”颜悦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顾垣朗和颜馨这一对渣男贱女就是贱,上辈子有她横在他们中间,搞得两个人爱来爱去虐恋情深,最后不惜把她搞死也要在一起。 就连他们两家的父母都相交甚笃,一直在为他们两人保驾护航,这辈子她早早地脱身跳离了这趟浑水,成全了他们的情深一片,结果他们却自己就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两家爹娘也大打出手,说这不是报应都不对呢! “唉,只可惜他们没打多久就被顾将军黑着脸阻止了,还让自己的亲卫去调查整件事,最后矛头指向了买进府里没有多久的一个大厨房的厨娘,想要找人的时候被门房告知人已经被她男人叫回家了,据说是他们的孩子要不好了,去见最后一面。 当然,顾少夫人做的事情也被查了出来,顾将军大发雷霆,把当日跟着行凶的人全部拉到前院儿杖毙,然后派了人去把那对老夫妻找来,如果查证了真是他们给顾少妇人下的毒,只要他们肯交出解药就既往不咎。 不过他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怎么收场了。”负责人遗憾地说,显然是热闹还没看够的样子。 “他们回不去了,你觉得接下来顾长庚是会继续等着,还是接着派人呢?”颜悦问。 “呃······啊?不是,主子,你怎么知道他们回不去了?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该、该不会他们都被你给杀了吧?” “是啊,不过还跑了一个,我本来以为他会回到顾家的,哪知道他居然偷跑了。”颜悦挑了挑眉,“对了,我问你,这顾家还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那些人宁肯死在我手里也不愿意受伤呢?我特意留了一个回去报信的,斩断了他的半条手臂,结果他宁愿跑路都没回去,你说怪不怪?” 负责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主子,既然你问到这里了,我就不得不说说当年我曾经听到过的一个传闻了。” “什么传闻?跟这件事有关?” “据传顾将军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大夫,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他有一个很可怕的癖好,喜欢研究各种古怪的药方,还喜欢用活人试药,一开始他还很收敛,只用快要死了的人,后来时间一长,他开始把目光放在那些受了伤再也上不了战场的士兵身上。” 负责人说着打了个冷战,“这事儿之所以会传出来,是因为当时有一个被用来试药的士兵逃了出来,被很多人看到,据说当时的他惨不忍睹,几乎都没有个人形了,不过这也都是传闻,并没有得到证实。” 17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用活人试药么?”颜悦屈起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当初那个找上先皇的道士很有嫌疑呀! 她前几天刚刚看到过顾长庚吸人血的样子,听说就是用了什么古怪的药方保住了命,难保这两件事儿没有关联。 她在末世也没少看到那些科研疯子,还曾经参与过摧毁实验室,那里面真的是堪比地狱的存在,有多少普通人和异能者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这样的人坚决不能让他存在,得找个机会找到这个人,然后弄死他。”颜悦暗自琢磨着。 “主子,主子?”负责人看着颜悦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一直变来变去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得有些发毛,主子这是想到什么了?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被狼盯上的危机感? “嗯?”颜悦重新定了定神,看向他。 “您······”负责人舔了舔嘴唇,“您刚刚想到什么了?” “我啊,”颜悦的眼神儿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儿,“我就是想见识见识你嘴里的那个很厉害的大夫。” 负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还见识见识,这是能够随便见识的东西吗?一个不小心命就见识没了。 “放心,”颜悦被他的变脸逗得笑了一下,“不会让你去的,到时候我自己去,你只要负责好接应我就行。” “主、主子,这、这不好吧!”负责人的脸色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说。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事儿只能我去,你们去我也不放心不是,不过你得给我做好一件事。”颜悦正色道。 “主子您说。”负责人也严肃了起来。 “这件事儿如果披露出来怕是要捅破天,到时候你得给我找个能收场的人,我还有大好的年华要度过,不想死遁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小破地方度过余生。” “啊?”负责人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说:“逍遥王殿下不行吗?” “他啊!”颜悦撇撇嘴,“他到时候站哪头儿还不一定呢!” “什么?”负责人欻地站了起来,“不能吧?王爷他不是个助纣为虐的人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啊?你们赶紧好好儿说说,这······” “稍安勿躁,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丢不丢人啊!现在咱们这不是在假设嘛!有个前提条件的,你那个传闻它得是真的才行,万一是假的刚刚说的那一切不就都不存在了么!”颜悦鄙视地看了负责人一眼。 负责人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里有一万句脏话不敢骂出来。 “行了,给我弄点儿吃的去,吃完了我得好好儿想想这件事儿要从哪儿入手才行。” 负责人咧了咧嘴,感情自家主子还是打算去把天捅个窟窿啊! 他一边往外走着去找人给颜悦弄吃的,一边心里给逍遥王默默点了根蜡,心说你自己的媳妇儿还是自己看着吧,我待会儿就把消息给你送过去,后面的事儿就由你去操心了。 他还不知道根本就不用待会儿,君景烨这时候已经找上了天涯明月楼。 “老大,逍遥王来了。”刚刚从厨房出来的负责人迎面碰上了今天留职守门儿的人,然后收到了这个让他心花怒放的消息。 “哦?人在哪儿,快带我去。”负责人眼睛锃亮地问。 “在······在六号厅候着呢!” “你在这儿看会儿,等待会饭食弄好了给主子送过去,我去见见逍遥王。”说完,负责人脚步一转往六号厅走去。 站在他身后的守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感觉今天的负责人格外的······活泼?瞧那脚步轻快的,就差蹦起来了。 负责人可不知道有人在腹诽他,他推开专门制作的单面透明的房门,走进了六号厅。 “草民见过王爷。” “颜悦在哪儿?”君景烨根本就跟他寒暄不上来,直接就问道。 “什么?”负责人愣了。 “颜悦在哪儿?”君景烨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她在······”关键时刻负责人还是管住了嘴巴,自家主子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如果逍遥王府的人来了就说她不在的。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君景烨冷冷地看着他问。 “哈哈,那倒不是,不过我家主子向来行踪成谜,而且她去哪儿也不需要跟我们交代不是,所以我还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负责人打了个哈哈企图搪塞过去。 “这样啊,”君景烨的目光更冷了,但说出来的话却偏偏火气全无,“那我现在就给天涯明月楼下单,我要知道镇国公府嫡小姐颜悦的消息,所有,你开个价吧!” 负责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跟主子杠上了啊! “行,那就请王爷按照规矩来,旁边的拉绳就可以下单子,您只要按照步骤就可以,草民就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君景烨的反应,动作堪比光速地扭头跑了。 “主子,主子,”刚刚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的颜悦就听到负责人杀猪一样的嚎叫,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看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问:“又怎么了?” “主、主子,逍、逍遥王殿下,逍遥王殿下在、在六号厅下了单子,要、要主子的行踪。”负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就让他下单好了,有钱不赚是王八蛋。”颜悦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里,哼了一声后回答。 “不是啊,主子,逍遥王他好像笃定了主子你在这里呀!”负责人苦着脸说。 “哦,反正他也没有证据,你不承认不就行了。” “主子,”负责人哭笑不得,“王爷他是正式下了单子的,要是长时间没有结果,对我们的名声可是有不小的坏处的,我看王爷那个架势,怕不是一天得不到主子你的消息,一天都不会消停。” 颜悦放下筷子,眯着眼睛看着负责人,“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想把我推出去呢,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 “没有,”负责人飞快地反驳道,“天地良心,我可没干那样的事儿啊!主子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 “是吗?”颜悦审视的视线并没有从他身上离开,“那你怎么这么热心地希望把我的消息告诉君景烨呢?嗯?” “嘿嘿,”负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主子,我可真说了啊!” “废话这么多!”颜悦作势要打他。 负责人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还不是主子你胆子太大了,居然要去硬刚顾将军,我那不是害怕嘛!万一你真出点儿事儿,或者是顾将军不依不饶的话,逍遥王还能护着你一点儿呢!” 17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呵呵,”颜悦冷笑一声,“你还怪为我着想的呢!” “嘿嘿,”负责人讪笑着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一切都是为了主子嘛!” 颜悦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其实负责人想得也没错,他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她好的成分多一些,但他不了解实情,在知道君景烨对铭王的感官之后,颜悦就不敢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了。 一顿饭的功夫颜悦一直在反思,她究竟为什么会在只见了几面的情况下就敢动用异能为君景烨驱毒呢?更甚者后来用金手指的时候也没背着他。 她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一切其实都源于她上辈子的记忆,对于被恶意堆砌的她来讲,他伸出的援手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完全可以说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所以当她重生后对他根本毫不设防。 因为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顾长庚对她和她的家人做了什么,所以她理解不了她对顾长庚的恨意从何而来。 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他们之间才会产生了分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告诉他这一切吗?万一他接受不了,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给烧掉? 颜悦陷入了牛角尖儿中不可自拔。 负责人最终还是看不得自己的小主子这么纠结,忍不住出言道:“主子,不管你和王爷之间有什么样的误会,我能看得出他很在乎主子,你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好吗?” 颜悦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以前看小说或者电影电视的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张嘴的男女主,可现在轮到她了,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它还真就不好张这个嘴。 “我······我再想想吧!”颜悦也没有胃口吃饭了,草草巴拉了两口让人撤掉。 “······好,那我先去忙我的事情了,有事儿你让人叫我就行。”负责人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等,”在他脚步迈出房门的时候,颜悦叫住了他,“君景烨他······还在吗?” “在,一直在,”负责人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的时候又收敛起来,“我已经吩咐守楼的人,如果逍遥王离开的话就给我传个话,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他应该是还没离开呢!” “你······”颜悦纠结了一下,“你带他来见我吧!” “哎哎,好,我这就去。”负责人连忙应了一声后转身跑走了。 “唉!也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做的对还是不对,就赌这一次吧!万一赌错了我也认了,反正都多活了两世,也不算太亏,就是爹爹和哥哥以及双胞胎那里恐怕会伤心一阵子,但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忘了的那一天的。” 颜悦乱七八糟地想着,连负责人带着君景烨来到房间都没察觉,直到自己落入一个紧紧的、温热的怀里,她才回过神来,就看到君景烨略显憔悴的脸。 “你······”她刚一开口就被君景烨给打断了。 “小月亮,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以后铭王叔那边的事情你想怎么做都行,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的,只要你别不理我,也别失踪,好不好?” 能感觉到君景烨心里的恐惧,颜悦干脆就保持着被他抱着的姿势拉着他在椅子里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很重要,等我说完,如果你接受不了,只要你不牵连我的家人,我个人任你处置。”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别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我能兜住的,你干什么都行,绝对说到做到。”君景烨认真地保证。 “那好,我现在想让你听个故事,你能不能做到?” “我······”最后君景烨还是败下阵来,认真听着颜悦完完整整地把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是说,再有一年我皇兄就会暴毙?然年六皇子即位,不到三年他又不明原因地死了,然后由他不满三岁的长子登上了皇位?”君景烨不敢置信地看着颜悦问。 “不错,不但是皇上,还有你,我,我爹,我哥哥,我两个弟弟,都死了,到时我二伯一家飞黄腾达,连带着我大伯也跟着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然后你说这一切都是铭王叔算计的?” “嗯,”颜悦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眼中的震惊和受伤,“这辈子重生后我就开始查,也只查出了我二伯娘和影月阁之间的联系,这次我提前跟顾垣朗交恶,想办法促成了他和颜馨那对狗男女的姻缘。” “那镇国公回西疆的时候还带走了顾垣朗,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他一声?” “我爹和我哥虽然没经历上一世的惨剧,但他们都做了一个跟上一世相关的梦,后来他们也知道了我的经历,又赶上顾长庚求上门来,要求他们回西疆的时候带上顾垣朗,干脆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镇国公也知道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嗯,但他知道的不多,起码他就不知道他还挺欣赏的铭王就是上辈子害了他一家的顾长庚。”颜悦哼了一声,对之前君景烨维护铭王仍然有点儿耿耿于怀,虽然她理解他,但却做不到当作没发生。 “你今天突然告诉我这些,应该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君景烨眼神复杂地看向颜悦,“而是你又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想要拉我垫背吧!” 颜悦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跟铭王对上的时候做到不偏帮任何一方就行了,我知道你对他感官很好,所以也不会让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君景烨咬牙切齿地把她死死摁进怀里,“你这个小妖精,居然还说这么扎我心窝子的话,如果铭王叔真的做下了那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站在他那边帮他对付你?你这么不相信我,可真让我伤心。” 说完,他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凶狠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哎你,”颜悦揉着被咬疼的肩膀看着他委屈兮兮的样子哭笑不得。 “小月亮,我得严肃地跟你说件事情。”君景烨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好,你说。”他嘴里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颜悦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以后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分歧也好,误会也罢,再也不要掉头就跑好不好?” “······好。”动弹不得的颜悦“被迫”答应了下来。 176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君景烨问。 颜悦抬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说的?” “嗯,我相信。”君景烨也认真地点头,声音里甚至还能听出一点高兴来,“以前的你是我年幼时的那一道光,可我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曾经是属于你的一道光,这样的话我们就扯平了。” “可是有很多事情都是我猜的,我没有证据。”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把那些证据找出来。” “可是······那是你的铭王叔,你······”颜悦的嘴被堵住了。 “忘了之前我说过的话,是我不了解情况所以误会了你,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即使那个人是铭王叔,即便他做的一些事情情有可原,但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我不会包庇他。” “那好,现在我要去找那个大夫,你······” “我跟你一起。”君景烨毫不犹豫地说。 颜悦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答应你,如果找到人我一定会通知你。” 君景烨的脸垮了下来,“小月亮,你还是不信我对不对?” “不要做出这副样子,我信你归信你,但现在确实不适合你出面,你得帮助我迷惑他们一下。”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估计顾家应该查出给颜馨下毒的就是那一家三口了,他也应该查出当年他选出建造名园儿地下密室的人并没有全被他灭口,所以我送他们去你那儿的时候刚好赶上他派人来抓人,为了激怒他,我留了一个人没有杀,但斩断了他的半条手臂,本以为他会回去报信,结果他逃跑了,并没有回到将军府。” “你是想让我放出消息,那一家三口都在我的王府里,把视线都集中到我那儿,然后你趁乱去找那个大夫?”君景烨皱了皱眉,“可是你要怎么去找那人,我们并不知道他在不在京城。” 颜悦翻了个白眼儿,“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让你吸引顾长庚的视线了?他那个人心狠手辣,尤其是当年是他给你下的毒,如果给他知道你的毒已经解了,估计会很想研究你,我怎么会让你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 君景烨听了心里高兴得很,但还是担心,“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就保持现在的样子,我们目前还是闹翻的状态,你得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找我,让大家都能感觉到你很生气,认为是我不知道好歹下了你的面子。” “然后是不是还要我做出要放弃你的样子?”君景烨的脸色不大善地问。 “呵呵,当然不会啊!我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会放弃呢!我就是想让顾长庚知道我们之间有了矛盾,当然他会试探你,到时候你自己要应对好,如果他给你送女人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吧?”说到最后,颜悦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君景烨不但不觉得颜悦霸道,反而对她的威胁很是受用,心情甚好地跟她保证。 “行吧!”颜悦向来信奉的都是听说的永远不如看到的,用眼睛看到的永远不如用心看到的,所以哪怕君景烨现在保证得再好,她还是会看他到最后会怎么做。 “那你呢?你要怎么做才能找到那个大夫?我们现在连他的一丁点儿线索都不知道。” “这个嘛我已经想过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之前特意放走了一个人去报信,结果人根本就没回将军府,所以我觉得那个大夫就算没在将军府也应该离得不远,我打算今晚再去将军府看看。” 颜悦说着就有些后悔,上次都看到顾长庚吸血了,居然没联想到那个大夫身上,实在是失策。 “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有危险也不怕,我能应付。” “那你万事小心,回来了记得给我送个消息,让我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安全了。” “好。”颜悦柔声答应下来。 “那你好好儿准备准备,我先回去了。” “嗯。” 等君景烨走后,颜悦看着一脸讨好的负责人,冷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怕事发了,顾将军不依不饶的话我会连累你,所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呵呵,”负责人讪笑一声,“哪儿能呢!” “哼,最好不能!你给我去打听一件事。” “主子您吩咐。”负责人见颜悦揭过了之前的事儿,心中一松,连忙道。 “你去打听一下京城里近几年有没有哪个地方有怪事发生,比如闹鬼呀或者闹精怪啥的,不管真假你都给我打听回来,记得不要声张,最好不要引起将军府的关注。” “主子是想······” “嗯,我想找找那个大夫藏身的地方。”颜悦直白地说。 “······行吧,我这就让人去打听。” “行,还有,我今晚打算探一探将军府,等我回来后你记得给逍遥王府送个信儿,就说我安全回来了。” “好嘞!”这回他回答得格外痛快。 当晚,月上中天的时候,颜悦穿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在了将军府的屋顶上。 她低头看着下面走过的巡逻府卫,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上次她来的时候巡逻的频率还没有这么高,她估计应该跟颜馨中毒关系不大,她也很肯定上次她和君景烨没有被发现,那么这突然增高的巡逻频率是因为什么呢? 颜悦俯下身认真观察起府卫的巡逻路线来。 这么看了有一个多时辰,当看到被她标记为目标的府卫第四次经过她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颜悦终于确定了,将军府后院儿那一栋单独的小楼里肯定不寻常,因为她标记过的那个府卫在她这里转悠了三次,现在是第四次,可他往那栋小楼去的次数却足足有九次之多,几乎翻了倍了。 等府卫们走过之后,颜悦飞身而起,避开人来到小楼的屋顶上。 她轻轻掀开一块瓦片往下面看去。 这回她的运气不大好,下面刚好是一间空着的房间,看布局应该是客房,地面和桌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应该有段日子没打扫过了。 这就有点儿不正常了,按道理说将军府不可能没有负责洒扫的下人,那这间房间还这样就说明不是下人偷懒就是得了主人的授意,这里不用打扫。 颜悦个人以为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目测了一下这间房间的宽度和长度,往旁边挪了几步之后再次掀开了一块瓦片。 177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这回她的运气总算是回归了一丢丢,下面的房间虽然也是空的,但却很明显不是客房了,因为在房屋的正中间放着一座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小形状不一的瓶瓶罐罐。 桌子旁边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刀、锤子、锯条,甚至还有捣药用的杵和一个十分精致且尺寸只比巴掌大一圈儿的磨盘。 颜悦满意了,这里分明就是一间药房,她又揭下一块瓦片,这回能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药柜,有的抽屉是拉开的,能看到里面还有些药材的边角下料。 她对那些个瓶瓶罐罐儿挺感兴趣,有心想跳下去研究研究,结果刚一动念头,就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只好先按捺下好奇,安静地待在屋顶上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一开始颜悦还以为这么多人的脚步声应该是巡逻的府卫过来了,可当她看到来的人时不由得愣住了。 顾长庚身边跟着一个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老头子,他们身后是一队士兵,两人一组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盖着白色的布,看不见下面有什么,但根据鼓起的轮廓看应该是人。 颜悦数了数,一共有十六个士兵,分成八组抬着八个担架往小楼这里过来。 “哇,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一来就赶上正主儿了?”颜悦在心里给自己的好运点了个赞。 突然,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没等大脑反应过来,她的手快于意识地将脚下的瓦片还原,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就在她消失的一瞬间,一柄银蓝色的匕首扎在了她刚刚待过的地方。 “怎么回事?”顾长庚立刻看向身边的老头子。 “我感觉刚才那里好像有人。”老头子的音调有些奇怪,听起来还有点儿咬舌。 “去看看。”顾长庚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句。 “不用,”老头子阻止了他,“人已经跑了,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处。” “不用去了。”顾长庚意外地对老头子言听计从。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之前计划好的还能进行吗?”顾长庚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放心,我们的计划不变,至今还没人能够逃得过我老人家的一双耳朵,要是那人再来,就当成是自动送上门的药人好了。” “那一切都仰仗冥老了。”顾长庚恭敬地给老头子行了个晚辈礼。 “哈哈哈······这都好说,你只要给我我需要的,我保证你要的也绝对不会落空。”冥老自信地道。 “冥老放心,今晚的已经安排好了,冥老是先休息还是先享用?” “已经好了吗?”冥老的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带我去看看。” 顾长庚似乎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形,干脆地说:“冥老请。” “那好,那我就先去看一看,这些人你就先按照之前的方法安置好,等我那边事了再过来。” “好,祝冥老您玩得愉快!” “好说,好说,”冥老高兴地挥了挥手,径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长庚转身对身后的十六人说,“把人都抬进去,按照之前的位置放好,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多嘴,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下场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是,主人。”十六人齐声回答。 “去吧!”顾长庚心情甚好地摆了摆手。 十六人两两一队,鱼贯走进小楼,再出来时手里的担架已经不见了。 打发走了这些人,顾长庚又对着空气说道:“去刚才的地方查看一下,顺便记得把冥老的匕首拿下来。” “是。”空气中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回答。 正在空间里听着外面动静的颜悦一听说,连忙身形一闪出了空间。 一落地她就感觉到脚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把一看就淬了毒的匕首正在她脚下躺着。 她赶紧把它收回空间,同时自己也跟着一起进去。 “嗯?”几乎是她消失的同时,一个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屋顶上,疑惑地咦了一声,刚刚他似乎看到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可再定睛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一定是看错了,在冥老的耳力下绝对不会有人能埋伏得这么好。”他安慰着自己来到了颜悦之前待的地方。 之前颜悦掀瓦片的动作十分小心,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所以黑衣人即便是认真把那块地方看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倒是找到了一处被戳过的小窟窿,冥老的匕首则根本就踪迹全无。 不死心地找了好几遍,就差把整个儿房顶的瓦片都掀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躲着人了,结果却一无所获,最后他只得飞身下房,把刚刚查看的结果报告给顾长庚知道。 “你说什么?屋顶上没人,冥老的匕首也没了?”顾长庚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将军府屋顶的瓦片有几片是琉璃的,当时是花了大价钱弄的,为的就是琉璃瓦能够透亮,房间里不会那么暗。 但也有个十分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很容易留下痕迹,当初安装瓦片的人的手指印就在上面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行,我知道了。” 黑衣人行了个礼之后,身形一闪再次消失了踪迹。 “没有痕迹吗?还拿走了冥老的匕首,究竟是谁呢?”顾长庚越想越后怕,能逃过冥老的耳力,可见来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是想要对他不利的话,那他岂不是防不胜防? “来人。”他又朝着空中叫了一声。 “主人。”黑衣人再次现身。 “你们以后三人为一组负责护卫我的安全,月钱加倍,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护好我,只要是对我不利的人,不管什么身份直接弄死就行。” “是,主人。”黑衣人应答道。 “好了,去做你的事情吧!”说完,顾长庚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踏上了上楼的楼梯。 经过一楼的时候,他能听到一楼最大的那个房间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顾长庚脚步只是微微地顿了一下,然后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走进颜悦第一个看到的那个房间,也不管床上的灰尘,和衣躺了上去。 没过多久,顾长庚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很隐秘的熟悉的瘙痒传来,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在略显粗糙的窗帘上来回蹭着,试图缓解那种由内而生的痒意。 178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可他越蹭,那种深入骨髓的痒意就越强烈,到最后意志力强大如顾长庚也忍不住在床上翻滚起来,伸手在自己身体上挠来挠去,把皮肤都挠破了,到处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痕。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才让人去把冥老叫来。 正跟好几个少女颠鸾倒凤,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冥老被打断了兴致本来很不高兴,可一听说是顾长庚那边出了事,立刻放开了手里刚刚还抱着的姑娘,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就跟着来报信的人走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后,一个之前跟他玩得花样最多的少女用极为怨毒的目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居然弯起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来。 “冥,冥老,您、您快给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痒?”见到冥老,顾长庚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扭曲挣扎着朝他伸出了手。 冥老脸色严肃地走到床边,抬手在他脉门处按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飞快地离开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口大肚子的巴掌大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子出来送到顾长庚的嘴边,“吃了它。” 顾长庚毫不犹豫地把药丸子吞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痒意终于慢慢缓解了。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拢了拢因为挣扎而变得散乱的头发,靠坐在床头看向冥老,“我这是不是就像冥老您预料的那样到时候了?” “你先别急,现在的情况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只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将军府,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冥老皱着眉头对他说。 “好,那我就留在府里。”顾长庚对冥老可谓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会反驳他的意见。 “嗯,待会儿我去配一副药过来,你让人熬了给那些女子喝下去,等晚上你再吸一回她们的血液。” “行,我这就交代下去。” “十二个时辰之内你不会再发作,如果有要紧的事就抓紧去办,这次吸血的效果应该会跟平日有所不同,你要做好准备。” “不同?有什么不同?”已经习惯了每次吸完血之后身体充盈饱满的感觉,顾长庚已经疯狂地迷恋上了这种感觉,这下听到要改变,赶紧问道。 “具体的还要现看,现在我也说不好,只能说到了这一步会发生什么全看老天的意思了。” 见顾长庚的脸色变了,冥老才话锋一转又说:“根治你的方法我已经研究得差不多,等把今天找来的那几个人试完,估计就能找到可以让你彻底摆脱吸血的方法了。” 听到这个,顾长庚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如此一切就都仰仗冥老了。” “好说,那我就先去了。”冥老说完,立马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颜悦在空间里虽然看不到,但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弄明白了刚刚跟顾长庚分开的冥老究竟去干了什么,心里开始盘算怎样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把他一击毙命。 最后,她决定试一试如果用精神异能把自己包裹住,他还能不能那么快就发现自己的存在,如果连异能他都不怕,那想要拿下他就相当有难度了。 她先是用精神异能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把异能层弄得厚了一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出了空间。 冥老很好找,颜悦在翻到第二个窗户时就在一楼发现了他的存在。 当时他正同时跟三个姑娘滚成一团。 颜悦捂住眼睛,暗道了一声“晦气!”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有福气观看一场免费的活·春·宫。 只是那冥老实在是年纪不小了,身上的皮肤松弛,跟少女弹性十足的皮肤相比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儿有碍观瞻。 不过这也正是她实验的好时候,颜悦狠了狠心,一咬牙轻轻推开窗户翻进了屋子。 冥老的实力确实了得,哪怕正在翻云覆雨中,也听到了颜悦推开窗户的声音,他耳朵一动,随手推开趴在身上的姑娘,双眼警惕地看向了窗边。 颜悦进了房间之后并没有远离窗户,一来是想尽量把动静搞得小一些,二来也是琢磨着万一被发现了,这里逃跑也容易一些,虽然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但她还是做好了准备。 果然,她没有想错,就算冥老发现了窗户被打开过,但却没有发现站在窗边不远处的她。 颜悦的胆子大了一些,她又试着往旁边挪了两步。 之后就发现冥老朝着她脚下看了过来。 她都无语了,这耳朵也太灵了,她已经极力控制着脚下的动静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听到了,难不成他是顺风耳转世了吗? 然而这时冥老已经谨慎了起来,他匆匆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颜悦刚想跟出去,突然余光瞟见了这几个姑娘中有一个表现得有点儿特别。 其余姑娘见老头儿走了全都松了口气,只有这个姑娘眼神里居然带着一抹遗憾,就好像很可惜这老头儿这么快就走了一样。 而且她还发现其余姑娘好像都在有意无意地孤立这个姑娘。 颜悦立马来了兴趣,她走到独自披上衣服在床边坐下的姑娘身边,近距离地观察她,可这一看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姑娘好像中了毒了,而且还是无解的剧毒,只不过现阶段毒素都集中在她身体里,还没到爆发的时候。 再联想到刚刚她看向那个冥老的眼神,颜悦猛地睁大眼睛,这姑娘该不会跟那个冥老有仇,然后用给自己下毒的方式给那老头儿下了毒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合理,颜悦忍不住想知道那老头儿究竟对这姑娘做了什么,居然让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和清白也要让老头儿中毒。 穿好衣裳,姑娘们都相携离去,很快偌大一间房间就只剩下了那个姑娘一人,终于只剩下她自己了,她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佝偻下了一直挺着的腰背,趴伏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颜悦原本想解除异能跟她聊一聊的,见她这样终究还是没忍心,犹豫再三还是从窗户翻了出去。 179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此刻,冥老已经跟顾长庚坐到了一起。 “您说什么?”顾长庚看着冥老。 “刚刚我屋里有人进去了,但我只听到了声音没找到人。”冥老回答。 顾长庚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之前我让人去看过,并没能在楼上找到您的匕首,也没找到有人出现过的痕迹。” “这么说之前我并没有听错,确实有人潜进了将军府,只不过被我惊走了而已?” “有很大可能。” “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我们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出去,否则不要说你,就连我也不会有好结果,你别忘了,我是为了你才蹚进这趟浑水里的。” 顾长庚有一瞬的脸色非常难看,就算是为了给自己医病,但一开始也是他自动找上门儿来的,而且这些年不说金钱,就说女人已经给他找了多少了,现在面临危险了,居然来了这样一句。 可现在的顾长庚并不敢得罪他,毕竟自己的小命还钻在人家手里,再者,冥老的武功他还是很忌惮的,尤其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和用毒的功夫,都让顾长庚不敢正面跟他翻脸。 “你等着,等你把我医好,到时候我再教你该如何做个人!”顾长庚恨恨地想着。 冥老说完那句话之后同样也在观察顾长庚,见他冷下来的面孔和低垂的眼眸,心里也就有了数了,看起来他对自己也有了很多的不满呢! 还好自己有自保的底牌,还好对他说能够根治他吸血的毛病是假的。 冥老心里甚至有些高兴与期待,当世人都知道堂堂顾将军和当年的铭王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当人们发现堂堂顾将军要依靠吸取少女的鲜血才能续命,并且已经害死了不止一个无辜少女时,所有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就这样,颜悦只用了一个出现就让顾长庚和冥老之间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有了不轻的裂痕,这只能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了,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 跟顾长庚分开之后,冥老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可当看到床单上、地面上、桌子上那一层灰尘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冥老只得先按捺下怒气打开房门,发现是两个小厮,一个捧着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另一个则捧着一个水盆,里面有一块抹布。 “冥老,主人派我们来给冥老收拾房间。” “哼!”冥老冷冷地哼了一声,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主人一向都不许人接近这座楼,每次冥老过来这里的卫生都是提前打扫好的,这次事出突然,所以怠慢了冥老,我家主人会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的。”捧着水盆的小厮大约是得了吩咐,一进门还没开始干活儿就先解释道。 然而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冥老更生气了,什么叫事出突然,这是怪他来之前没有知会一身了?还不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药方大概会对顾长庚有用,所以才巴巴地跑来,结果居然被说“事出突然”,就算是普通人也忍不下这口气呀,更不用说是冥老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说辞有哪里不对的小厮见冥老的脸色越发阴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伙伴,结果人家只顾着更换新的床单和被褥,根本就半个眼神儿都不肯给他,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抹起了桌子。 他们的动作倒是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间就焕然一新了,临走的时候他们还记得点了熏香。 冥老抽了抽鼻子,觉得这个味道还是凑活,于是也没让拿走,就在这种熏香缭绕的环境中睡着了。 顾长庚这时也回到了前院的书房里。 等了一会儿,房间的门就被一个黑衣人给敲响了。 “主人,一切都办妥了。” “嗯,做得不错,有没有被怀疑?” “没有,冥老好像还挺喜欢那个味道,也没说让拿走,而且属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好,做得好!那两个人你给我安抚好,事成之前千万不要让冥老察觉出问题来。” “主人放心,那两个都是顾家的家生子,且对主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主人的事情来。” “这就行了,那个老匹夫居然想用药方拿捏我,既然他不仁,我也只能不义了,哼!”顾长庚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他给我吃的那个药丸子你们找到药方了没有?”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人恕罪,属下等无能,还是没能找到。” “嗯?”顾长庚的脸拉了下来,“原因呢?” “那些装药的瓶子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属下等实在是分辨不出,而且冥老那些药材、药丸和药方的摆放也十分随意,根本毫无规律可循,所以······” “行了,起来吧!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冥老本身就对我多有防备,你们没有收获是正常的。”顾长庚缓缓说道。 “多谢主人,多谢主人!”黑衣人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连连给顾长庚磕头道歉。 “明天冥老说要配新的药方给我的那些血奴们,你记得看好过程,不要让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属下记下了。”黑衣人应道。 “没什么事情你就下去吧!” “是,主人。” 黑衣人下去了。 “冥老,别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是你对不起本王在先,为了防止你对本王不忠,本王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你可不要怪本王啊!”顾长庚冷笑着喃喃道。 颜悦这时也回到了天涯明月楼。 “主子,您回来啦!”负责人笑嘻嘻地等在大厅里。 “嗯,回来了,”颜悦坐下拿起刚刚负责人给倒的茶抿了一口,“事情查得如何了?” “今天我们的人一共走访了全京城大大小小的荒宅,从周围邻居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其中有四座宅子符合主人的要求。” “哦?四座?”颜悦感兴趣地趴在桌子上,“展开来说说。” “好,”负责人在她对面坐下,从第一座开始讲起。 “第一座位于东城门旁边的第三个巷子里,据说曾经是前朝一位大臣的府邸,太祖皇帝进京后他们一家全都自杀在了家中,当时有不少人想去他家踅摸点儿值钱的东西,可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还有两个回到家就病了,一直缠绵病榻了两年多才先后去世。” 180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哦?那第二座呢?” “主子您别急呀,这第一座还没说完呢!” “哦,那你说。” “据当地的人说,每到那一家人的祭日的时候,都能听到那座宅子里有哭声,还不是一个人在哭,凄凄惨惨的,更绝的是,那些去他家里偷东西的人当场死了的就不说了,那些疯了或者病了的,都是花完了跟从他家里偷出来的东西价值相等的银钱后才死了,还有一个疯子治好了,但却对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完全失去了记忆。” “失忆?不是装的?” “不是,他别的什么都记得,就连那几人密谋去那家盗窃都还记得,但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他们打开那家大门开始,之后就没印象了。” “所以,我觉得这一间宅子闹鬼应该是真的。”负责人最后总结道。 然而颜悦却不这么看,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更像是人为,而且还是非常巧妙的人为,至少都没人察觉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俗话说没有破绽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 “现在可以说第二间了吧!”颜悦托着腮帮子问他。 “可以,这就说,”负责人晃了晃脑袋,“第二间也位于东城门附近,跟第一座宅子隔了两条街,地方比较偏僻,院落也不算大,这座宅子据说是一个南方的商人在京城置的外室,平日里并不在,只有来京城做生意的时候会去那间宅子里住。 那个外室长得很是妖娆,也耐不住寂寞,每当商人离开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男子找上门去,最少的也要过上一夜才会离开。 结果有一次那个商人因为来得及没有提前告诉外室,晚上就跟一个男子狭路相逢,外室惊慌之下和男子一起把商人给打死了。 据说当时两人很害怕,但商人那次偏偏没带小厮,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两人商量了一下把人埋在后院儿的空地上,然后卷了商人的钱跑了,从此之后那间宅子就开始闹鬼,据说晚上总能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里面嘶吼喊叫。” “完了?”颜悦听得意犹未尽。 “啊,完了。”负责人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话太多了就是有点儿费水。 “行吧,我还以为还能有反转呢,比如那个商人的老婆找到了那对男女,绑着他们在商人被杀的地方也把他们杀了呢!” “噗~”负责人一口水喷了出来,“主子,你话本子看多了吧!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反转啊!” “行吧,算你有道理,现在说说第三间。” “第三间就比较平平无奇了,地点在西街上,是一间卖纸扎的店铺,据说以前他们家的生意很好的,因为他们扎出来的纸人格外逼真,后来那间店铺里的所有人,包括伙计和掌柜的以及帐房先生、纸扎先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当时还惊动了官府,不过最后人还是没找到。 后来就有人传说是他们那里的纸人之所以逼真,是因为纸扎先生在扎纸人的时候画纸人的嘴唇时用的朱砂里掺了自己的心头血,那些纸人都有了灵性,它们不满被焚烧的命运,所以联手把纸扎店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也就是说,这家店闹鬼闹的就是纸人?” “嗯,是这么个意思。” “那最后一间呢?” “最后一间嘛,我也不确定那里是不是闹鬼。” “不能确定?周围人是怎么说的?” “说是有不止一个人在晚上看到过有人进到那间宅子里去,可那里的人却从来不出门,有好事的曾经进去过,回来后说那里其实就是一间废弃的宅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连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是觉得这里比较符合你的要求才把它列入第四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符合我的要求呢?” “你看,那里有人进去是肯定的,因为证人不止一个,可没人见到有人出来过,不就说明那里有地道可以离开么,至于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那就更好解释了,肯定是那里有密室,进去的人都在密室里活动,外面自然就不会有痕迹了。”负责人说完,用“你看我棒不棒”的幼稚眼神望着颜悦。 颜悦:“······”这么二的货居然是她天涯明月楼京城总部的负责人,她的天涯明月楼真的不会被他负责到倒闭吗? “你现在去好好儿休息一下,今晚咱们就从最近的第四间开始查起。” “好嘞,主子您就瞧好儿吧,我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 “好,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吧!”颜悦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吃过晚饭,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一前一后从天涯明月楼的后门出发,沿着京城的大街小巷一通溜达,很快就来到了负责人着重提到的第四间宅院。 宅院的大门上的清漆已经脱落,只剩下斑驳的木头门。 他俩谁都没想着用手推门,而是围着宅院的院墙绕了一圈儿,寻了个低矮的地方从墙上翻了进去。 里面跟传说中一样破旧,窗户都已经裂开,有的掉了一半,正屋的房门也掉了,横着挡在门槛前面。 屋顶上铺的应该是质量不错的瓦片,现在那些整块儿的大概都被邻居们捡走用在了自家的屋顶上,剩下的都是残缺不全的破瓦了,风一吹还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门柱上隐约可见一副对联,只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不但红纸的颜色已经褪尽,上面的字迹也依稀难辨了。 颜悦捡起一块掉在地上的瓦片看了看,发现茬口并不像是自然断裂,更像是被人用蛮力打断的。 她丢下手里的破瓦,又走到窗前仔细查看起来。 就像她想的一样,这里的窗户也是被人用暴力破坏掉的,再看门也是一样。 “主子,您快过来!”负责人的声音在正房旁边的厨房里响起。 颜悦走了进去,在负责人手中的火折子映照下看到他刚刚好像在摆弄灶上的那口大锅。 “你发现什么了?”颜悦好奇地问。 “主子你看,”负责人指着锅沿旁边一串快要看不清楚的脚印给她看。 颜悦从他手中接过火折子凑近了地面仔细看了起来。 181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确实,地上那串脚印清晰又完整,间距大小也没有多大差别,可见那人踩出这串脚印的时候是很从容的。 “主子,这脚印的方向不对呀!”负责人比划了一下,“脚尖儿的方向是向着外面的,这更像是从灶里走出来的一样啊!” 说着,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外冒,忍不住往颜悦这边靠了靠。 “咱们看看这个灶上有什么古怪。”颜悦没发现负责人的小动作,她正认真盯着那个土灶看。 “灶、灶上能有什、什么古怪的?”负责人一边说一边跟做贼似的往四下里看偷瞄,仿佛觉得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一样。 “看看就知道了。”颜悦举着火折子往灶底下看过去,一不小心碰到了正心不在焉地往四下里瞄的负责人,吓得他“嗷儿”一嗓子喊了起来,一蹦老高,把颜悦都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颜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我也不想啊,那不是、那不是你突然碰了我一下,把我吓、吓着了嘛!”负责人结结巴巴地给自己辩解。 “所以呢?” “所、所以我就、就吓了一跳。”负责人又往颜悦跟前靠了靠,“主子,你觉不觉得这里突然好冷啊?” “冷?”颜悦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吓了一跳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突然看着他左边的肩膀,抖了抖嗓子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左边更冷一些啊?” 负责人被颜悦的眼神儿吓得半边身子都硬了,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说:“是、是啊!好、好冷啊!” “你、你左边肩、肩膀上有、有一个人······” 颜悦还没说完,负责人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颜悦:“······”就这胆子还敢跟她来夜探鬼宅? 她走过去,木系异能在他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儿,负责人怔愣着醒来,感受着身体里的暖意,再看看颜悦刚刚还抵着自己胸口的手,突然哭了出来,“呜呜,主子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把鬼都打跑,以后我就跟你混了,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呜呜呜······” 这下把颜悦给整不会了,同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把他吓晕了的是自己搞出来的恶作剧,但看着哭得无比认真的负责人,她明智地选择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 “好了,别哭了,还是赶紧看看这土灶究竟有什么古怪吧!” “好,好的。”负责人用袖子抹了把脸,凑到了颜悦身边。 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最后还是颜悦一着急干脆也不看了,反正一力降十会,她干脆一把把大铁锅给卸下来了。 负责人目瞪口呆,谁来告诉他,他的主子不光是功夫厉害,这力气也是杠杠的呀! 然后他们俩就一起傻眼了,这口大锅底下居然是一个窟窿,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玄机。 “主子,这下面居然是条密道?” “那不然呢?要不你以为为什么那些人只进不出,院子里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了吧!”颜悦翻了个白眼儿说。 “嘿嘿,”这下负责人胆子一下子就壮了起来,“主子,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没问题你再下去。” 说着他就要往下跳,被颜悦一把给拦住了。 “这密道还不知道封了多少年了,里面通不通气也不知道,你就敢这么冒冒失失地下去啊?” “啊这······”负责人挠了挠脑袋,心说这不是终于知道这里不闹鬼,脑子一热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儿嘛! 颜悦左右看了看,从墙角儿找到几根早已经干枯了的树枝,大概是堆在那里当作柴火迷惑人的,她拿过树枝,用火折子点燃,虽然有点儿冒烟,但勉强能烧起火苗儿来。 她把烧着的树枝慢慢伸到地洞里,就见那火苗儿晃晃悠悠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下面钻去。 “嚯,这下面居然还是通风的呢!”颜悦看了感叹道。 “这下可以下去了吧!”负责人跃跃欲试地说。 “是啊是啊,可以了,我先把火把丢下去,你看着点儿脚下落地的地方,别回头下面再有机关啥的把你废在里头。” “不能,虽然我的功夫不如主子您,但也不是白给的,您就瞧好儿吧!”说完,等颜悦把手里的树枝往下一扔,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树枝先落地,照亮了周围一片地方,入眼之处全都是平整的地面,负责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捡起树枝往前照了照,发现里面好像还很深的样子,于是朝着上面低声说道:“主子,这里面好像挺深的,你下来看看还是我先去探探路?” “你等我一会儿,我准备点儿东西就下去。”说完,颜悦就消失了。 等她再次出现,先下来的还是一捆儿柴火,还都是比较直溜的树枝,之后才是颜悦轻飘飘的身影。 “主子的轻功是这个!”负责人冲她挑起了大拇指。 颜悦尴尬地接受了他的表扬,心说我哪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随时随地在空气中凝结出冰棱罢了。 “咱们快点儿去前面看看吧!”颜悦把那捆儿柴火拿起来拎在手上,对负责人说。 “好,去看看。” 这一路上都很平静,密道很长,里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直到走到尽头也没发现什么东西,颜悦推开面前的小门,发现门那边居然通到了城外,眼前的景物有几分熟悉,应该是京郊的树林。 “这条密道好像不是为了存放物资才修建的,应该是专门为了运送人进京用的。”负责人嘀咕了一句,令颜悦茅塞顿开。 “能查到这座宅子的第一任主人是谁吗?” “这可不好查,像距离皇宫这么个距离的宅子一般都建得比较早,要说第一任主人大概得追溯到前朝了。” “那算了,看这条密道里的情形也知道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大概就是一条废弃的通道而已,咱们也不管了,现在赶紧回去看另外几座院子吧!”颜悦说。 “好。”负责人显然跟她想到了一起,十分干脆地转身又走进了密道。 走到中间的时候,趁着负责人不注意,颜悦把一颗定向炸弹丢在了身后。 这种炸弹是末世时专门为了挖地下城研究出来的,它的爆破力并不算大,只能够炸开方圆一米的距离,而且震感很低,就算距离很近也不容易感觉到,不管这个密道是不是顾长庚准备的后手,颜悦都不准备让这种东西存留。 182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回到那处荒宅,两人把大铁锅放回原处,又清扫了他们来过的痕迹,开始朝着第三处宅院,也就是那间纸扎店行进。 因为是个营业的地方,所以这间宅子是个临街建筑,不过位置并不是很好,在一个很偏僻的街道上。 纸扎店的前门脸还是完好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锁把两扇木头门锁得严严实实,从门缝儿里看进去,只见到满地都是白色的纸钱,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绕了老半天才找到纸扎店的后门儿,这里也锁着,不过锁头看着像是被破坏过的样子。 他俩老样子翻墙进了院里。 这里比刚才那座宅院稍微干净了一些,但气氛却渲染得更加恐怖,满地都是白色的纸钱,屋檐下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一阵风吹过,灯笼不停地摇晃着,纸钱也有被吹起来的,靠着院墙还摆着一溜的白幡。 “砰”地一声,一扇门被风吹开,又“吱纽”一声关上了,刚刚那一开门的功夫颜悦依稀看到里面有好几个站着的人。 负责人应该是也看到了,因为颜悦又感觉到他往自己身边靠了过来。 “主、主子,你、你刚刚看、看到了吗?”果然,他微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到了。”颜悦回答。 “你说那里不会是、是······那个吧?”他问得十分隐晦。 “是不是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颜悦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纸扎究竟有多逼真。 刚想迈步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衣襟被拽住了,颜悦无奈地说:“你要是害怕我就自己过去,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负责人连忙放开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让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他怎么敢的! “行,那就一起。”颜悦说完也不理他,抬脚就往那间屋子走去,负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来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口。 颜悦再次感觉到后衣襟被人揪住,她无奈地撇撇嘴,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的纸人,确实栩栩如生,而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颜悦专门儿观察了纸人的嘴唇,确实红得跟血一个颜色,而且不管男女老少,所有的纸人嘴巴都是同一个颜色。 “主、主子,看、看完了没有?”身后传来负责人抖得厉害的声音。 “看完了,就是纸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颜悦回过头,就见负责人一手揪着她的衣摆,一手挡在眼前,她刚想嘲笑他一句,突然感觉到脑后生风,她下意识地带着负责人往旁边一闪,一道白色的亮光穿过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射·进对面的墙上,发出“笃”地一声钝响。 这回负责人没大声叫唤,他被吓得晕过去了。 颜悦双眼如利剑一般朝屋里看去,同时磅礴的精神力也像潮水一般席卷而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藏在一堆纸人后面的瘦小身影。 “还不出来,我都看到你了。”颜悦试着朝里面喊道。 那个身影瑟缩了一下,把自己团得更小了。 “你非得我去把你拽出来是吧!再不出来我可就一把火把你这间屋子烧了,到时候这些纸人可就都化成灰了。”说完,颜悦果然看到那个身影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犹犹豫豫地朝着门口走过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算我们?”颜悦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清瘦少年,皱着眉开口问道。 “该、该是我问你们才对,你们为什么要闯进我家里来?”少年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色厉内荏地问道。 “这里是你家?”颜悦把少年看了又看,怎么都看不出他像是一个能够扎得出这么逼真的纸人的手艺人。 “当然是我家,这里是有主人的,你们现在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好啊,那你去报啊!我就不信全京城有敢办我的官员。”颜悦做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扬着下巴说。 “你、你、你居然、居然······”少年瞪大了眼睛,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也别废话了,说说,为什么要散布这里有鬼的流言?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一直守着?”见少年确实生气了,颜悦也没再接着逗他,正色问道。 然而大概是刚刚她给少年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好,少年只是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珠子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这下颜悦彻底犯了难,她连忙一脚踹在负责人身上,愣是把他给踹醒了。 “你待会儿再晕,先把这孩子给搞定了。”颜悦指着少年对他说。 负责人刚醒过来就被赋予了如此艰巨的任务,他格外想再晕一次。 结果负责人还没开口,那个少年倒是先说话了。 他说:“我见过你,你是不是总去逍遥王府?” ??? 不只负责人愣了,就连颜悦都没忍住瞪大了眼睛,这孩子居然知道逍遥王府,而且看起来他对逍遥王府的信任度还不低。 “是,我是去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听他开口就知道这是一个人,负责人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于是站起来问道。 “我······”少年谨慎地看了颜悦一眼,“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吗?” 见少年摇头,又感觉到小腿被颜悦踹了一脚,负责人不敢再啰嗦,干脆地指着颜悦说:“她就是逍遥王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双眼放光地看着颜悦:“你就是镇国公嫡女颜悦?” “你知道我?”颜悦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孩子。 “我没见过,”少年腼腆地低下了头,跟刚刚那个小刺猬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能带我去见逍遥王吗?” “可以,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吗?”颜悦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要见君景烨的,可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防备就放弃了。 “我······”少年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 183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他从胸前的衣服里摸出一个锃亮的小铜管儿,双手捧着递到颜悦眼前,“我家原本住在颍州,家境尚可,先祖曾经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后来太祖皇帝称帝,先祖因为不喜朝廷的束缚,并未入朝为官,只在颍州做了个富贵闲人。 后来我家家道中落,到了我爹这一代并没有什么建树,基本上是依靠典当祖上留下来的财物度日。 后来颍州成了铭王的封地,大约知道了先祖的事情,还曾经来过我家,跟我爹也算是相交甚欢。 大约三年前的一天,我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一身都是血,当时我吓坏了,吵着要去给他请大夫,可我爹却不准我去,拖着重伤的身子去了书房,他写了一封信塞进了这根铜管里,交代我说如果他出了意外,让我赶紧离开颍州去京城,把这根铜管交给逍遥王殿下,让他呈给皇上。” 说到这里,少年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一把抹掉,接着说道:“当天夜里,我家闯进了一大群黑衣人,见人就杀,我和我爹很快就被砍伤,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我爹和家里仅剩的老仆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吓得大哭,我爹这时突然醒了过来,他把这根铜管藏在了我的伤口里面,用尽最后一口气让我快点儿去京城,把这根铜管儿交给逍遥王,让他交给陛下,他说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这时那个老仆也醒了过来,我爹只来得及让他带我去京城就咽了气。 我们只匆匆把我爹葬在了院子里,然后带了一些细软来了京城,我们曾经去过逍遥王府,但却发现根本就见不到逍遥王殿下。 那老仆有一门纸扎的手艺,为了糊口我们用身上所有的钱盘下了这间店。 我的伤口因为那根铜管的存在始终长不好,后来老仆帮我把它取了出来,他再一次去逍遥王府的时候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回来后很慌张,说让我把这根铜管儿藏好,又给了我一叠银票,第二天他又出门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你就一直守着这间店到现在吗?” “嗯,老仆交代了,说是让我一定要完成我爹的交代,我反正也没地方去,干脆就放出风去这里闹鬼,后来就慢慢地没人再来了。” 说完,他又看向颜悦,“你能带我去见逍遥王吗?” 颜悦点点头,“可以,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好,”少年的眼中重新现出了神采,他转身回到屋里,从角落里摸出一个破旧的包袱背在身上,出门后又进了一个房间,再出来时怀里多了两个牌位。 “我想把我爹和老仆都带上,可以吗?”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 “我先带你过去,可不可以的你到时候自己问逍遥王就行了。” “哦!”少年不知道她这么说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心里有些惴惴的。 “主子,咱们今晚就这样了吧!”负责人这一晚上过得惊心动魄,心里累得不行。 “嗯,今晚就这样了,剩下的咱们明晚再继续。” “哦!”负责人苦着脸应下来。 少年不会武功,为了不被查宵禁的禁卫发现,最后决定由颜悦帮他拿着牌位,负责人背着他一路到了逍遥王府。 他们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面的偏门。 颜悦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扬手丢进了院子里。 很快,院门被打开,一个全身灰衣的人出现在门口,见到颜悦他似乎很高兴,连忙把他们迎了进去。 负责人把少年放下,跟颜悦告了辞,明晚还要去探鬼宅,他得先安抚好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脏。 颜悦笑着同意了,等他走后,才在灰衣人的带领下和少年一起进了王府。 “颜小姐,请这边走。”尽管灰衣人对少年很好奇,但却没问出口,径直引着颜悦往后院儿走。 颜悦摇摇头,“你把我们带到前院的花厅吧,然后把你家主子叫来,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灰衣人见她脸色严肃,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带进花厅,吩咐值夜的人给她们上茶之后,去了后院儿找君景烨。 他们回来得很快,颜悦手里的茶还没凉,君景烨就出现在门口。 “小月亮,你来了!”君景烨疾奔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把她抱进怀里,整个儿过程完全没看到旁边还站着个跟颜悦身高差不多的少年。 “好了,我没事儿,很安全。”颜悦拍了拍君景烨的后背,“这么晚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先放开我。” “哦,”君景烨不舍地放开抱着她的手,拉着她在椅子里坐下,然后才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颜悦朝脸已经红成苹果的少年招招手,“快过来,把你之前跟我们说的再跟王爷说一遍。” 君景烨不解地看了看腼腆的少年,又把目光转向颜悦,“他是什么人?” “这个我来说不合适,你让他自己说。” 在颜悦的鼓励下,少年把之前在纸扎店里说的话又跟君景烨说了一遍,大概是终于见到了等待多年的人,少年的述说比之前又详细了一些,说完后双手把铜管儿递给了君景烨。 君景烨拿过来后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然后问他:“这个我能打开看吗?还是说只有我皇兄才能看?” “爹爹没说,不过既然是交给王爷,想来王爷看了应该也没问题吧!”少年想了想后回答。 君景烨闻言当即拔开了铜管儿的帽儿,从里面倒出一张因为浸过鲜血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褐色的纸张出来。 小心翼翼地展开看完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捏着纸张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颜悦都担心他会把那张纸给捏碎掉。 “小月亮,我这回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颜悦愣了,这又是道的哪门子的谦呢? “你自己看看吧!”他伏在颜悦肩上,有气无力地把纸张递到她面前。 颜悦有些尴尬,她看了少年一眼,不确定地问:“我能看看吗?” 184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少年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嗫嚅着嘴唇说:“看、看吧!” 颜悦拿起纸张看了起来,这上面有些字迹已经被鲜血浸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大概的意思还是很清晰的,上面说的就是铭王到了封地之后,找到了能给自己治病的道士,然后就用了那个吸人血的法子这件事。 颜悦能理解君景烨的崩溃,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于是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去见皇兄,把铭王叔······把顾长庚的事情都告诉皇兄,顺便给他提个醒。”说到提个醒的时候他捏了捏颜悦的手心。 “好,那他就先留在这里,我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吗?”君景烨可怜巴巴地问。 “今天不行,明晚我还有事情要去办,等把事情都了了之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也不在这一时,对吗?”颜悦安抚地主动抱了抱他。 “那好吧!我会尽快配合你把事情都了结的。” “嗯,我相信你。” 目送着颜悦离开,君景烨这才仔细看向面前这个腼腆却又勇敢的少年,“你是怎么跟她遇上的?” “啊?”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说起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当他说到负责人被吓晕了的时候,他发誓自己肯定看到了逍遥王的眼睛亮了,而且好像还偷偷地笑了。 “以后这件事就不要跟别人再说了知道吗?”君景烨总算觉得这晚上有了点儿让他感觉高兴的事儿。 “嗯,我知道的。”少年了然地点头,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他才不会随便跟人提起呢! “如果有需要,我可能会带你去见皇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到时候你把之前跟我们说的再跟皇上说一遍就行了。”君景烨温和地对他说。 “好,”少年坚定地点头:“如果能给我爹和老仆报仇,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退缩。” 君景烨:“······”决心挺好,就是比喻不好,以后还是别说了。 “那我现在让人安排你休息,如果有需要,明天我会让他来接你,记得只有他才能跟着走,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知道吗?”君景烨指着灰衣人对他说,不管是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我记住了。”少年挺直了腰板儿,同样严肃地回答。 君景烨:“······”倒也不必这么严肃。 第二天一早,君景烨就进宫去了。 启德帝听说了十分好奇,特意早早就结束了早朝回到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弟弟神色凝重地坐在一把椅子里发呆。 “景烨,怎么不回去哄你的小媳妇儿,上朕这儿干什么来了?”启德帝摆手让太监出去守着门,自己则调侃道。 “皇兄,”君景烨连行礼都免了,走到启德帝跟前,把手里的纸张交给了他,“皇兄不要说笑,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启德帝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问他:“这东西你是哪儿来的?” “写这封信的人的儿子送来的,他两年前就到了京城,可惜想找我们却不得其门而入,一直拖到了现在,如果不是遇上小月亮,大概它还到不了我们的手里呢!” “这上面写的可属实?” “千真万确,”君景烨拉着启德帝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丢给他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皇兄做好准备,我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还有······”启德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难道比这件事儿还要严重?” “据我所知,当年的铭王叔很快就治好了身上的伤,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入了朝堂,联合了太皇太后和不少朝臣,企图推翻皇兄,自己称帝。” “你说什么?”启德帝觉得君景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可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好像听不懂了呢? “我说铭王叔化身顾长庚入了朝堂,联合了太皇太后和不少朝臣,企图推翻皇兄,自己称帝,他最先打算下手的就是镇国公,已经把自己的侄儿派到了镇国公的身边,估计是想要拿到颜家军的兵权。” “顾长庚?你确定?” “确定,我和小月亮趁夜去了将军府,正赶上他抱着好几个姑娘吸血的场面。” “啪!”启德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岂有此理,身为皇室子弟居然做出如此残害百姓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 “还有······”君景烨慢吞吞地说。 “还有?还有什么?你干脆一口气都说了。” “他这些年几乎把皇城下面都挖出了一条条的地道,还在不少地方设立了暗处的势力,当初的影月阁和暗夜赌坊,他就是幕后的主人,名园儿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密室,用来中转他弄来的粮食和兵器,皇宫里有好几条暗道都跟城外相连,估计是他准备逼宫时往宫里输送士兵用的。” “没了?” “暂时没了,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 “什么意思?”启德帝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过炸裂,思路都堵住了。 “小月亮一直在寻找当年给铭王叔治病的道士还有他在京城的据点儿,因为有传闻那个道士现在正在用活人试药。” “用活人试药?” “就是他一直在寻找能够让铭王叔摆脱必须吸少女鲜血才能续命的方法,结果发明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方,但那些药方必须经过活人试验才能知道具体的药效,服用了之后会不会有其他不好的症状出现等等等等。” 启德帝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了,他一直都觉得铭王叔是个可怜人,还对他给予了很多特权和特例,他怎么都想不到,铭王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年他是不是一边享受着自己给予的特权一边嘲笑自己是个傻蛋呢? “皇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已经有好几个证人都住在我府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可以让他们都过来见你。” “不用了。”启德帝颓然地摆摆手,“就先让他们在你那儿住着吧,等······等时机到了再让他们在朝臣面前把真相都说出来吧!” “也行,毕竟顾长庚现在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那些人贸然从我府中离开也不太安全。” “行了,朕需要静静,你先回去吧!” 君景烨担心地看了启德帝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他知道这样对启德帝很残忍,但这也是他必须面对的。 185 - 前世恩今生报,摄政王,咱俩死磕 - 谢七公子 夜幕降临,颜悦和负责人再次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来到之前看好的“鬼宅二号”外面。 院子里有棵柿子树,风吹过去能听到树叶被吹得悉悉簌簌地响,还有若隐若现的呜咽喊叫声,但听不真切。 “主,主子,你、你听到了吗?”负责人咽了口口水,眼神里有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癫狂的兴奋。 “听到什么?”颜悦正琢磨着是该从墙头儿翻过去还是直接上树,随意地敷衍了一句。 结果负责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眼里的兴奋劲儿也没了,光剩下恐惧,他抖着嗓子问:“主、主子,您、您真没听、听见?” “风声吗?还是喊声?少废话了,到里面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赶紧的,咱们直接上树吧!”颜悦扭头儿看了他一眼,见他明显不对的脸色,心里啧了一声,这可真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儿”,明明害怕得不行了,还非得要跟着过来。 “主子,你这不是听见了吗?这把我吓得,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喊声呢!”负责人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跟着颜悦一起飞身上了树。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前院儿十分荒凉破败,房屋建筑也都年久失修,有些摇摇欲坠。 他俩对视了一眼,从树上跳到了第一进房子的房顶上。 第二进的院子应该是收拾过,院里很干净,三间正房还很完整,屋顶的瓦片看起来也应该换了没多久,窗纸还挺白净,大概糊上也没多长时间,估计里面应该是住了人了,不过颜悦能感觉出来现在里面是空的。 他们又上了二进院儿正房的屋顶,趴在“人”字型屋脊往下看。 嚯,后院儿一溜房子居然个个儿点着灯,之前那些隐隐约约的喊叫声就是从这些房间里传出来的。 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有的坐在井边儿上洗东西,看颜色和大小应该是床单,有的两人一组用铡刀把药材铡成一段一段的,有的把铡好的药材用一个小磨盘磨成粉末,有的在好几个临时搭出来的土灶上用药罐子熬药,总之各忙各的不说,还没有一个人出声儿,就像在演一出哑剧。 突然,一个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声音嘶哑地吼道:“三号房间的药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倒出来就行了。”看着药罐子的人连忙一边说一边隔着一块布把其中的一个药罐子端起来,把里面漆黑的药汁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大海碗里,捧着来到打开的房门跟前,“小先生,药好了。” “下次动作快点儿,时间间隔不对影响了药效你负责吗?”年轻人让开门口的位置,让那人把药端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了,还没忘了顺手把房门关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刚刚的房间里传来,听得负责人一哆嗦,颜悦也吓了一跳,这得是多惨烈的状况才能发出这种声音来呀! “啊啊啊~”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传来,院子里的人却都跟没听见一样,照样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主、主子,里、里面在干、干嘛呀?”负责人忍不住小声儿问。 “我哪知道,要不咱们看看去?” 负责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要上那间屋子的屋顶,他们直接过去肯定会被发现,就只能从外面绕过去。 他还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突然就感觉到浑身一阵清凉,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他给包裹住了一样。 负责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从小到大听说过的所有鬼故事全都疯了似的往他脑子里钻,好像每一个都跟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符合。 怎么办?负责人觉得自己除了眼球儿以外全身都不能动了,他想喊发现嘴也张不开了,只能求助地看向颜悦,用眼神儿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颜悦被他整愣了,怎么回事儿?她不过是为了省事儿用精神异能把他给包裹住了,可现在他怎么看怎么像是僵住了呢?难道说他对她的异能过敏吗?还有他的眼睛,这么高频率地眨动,是抽筋了吗? 下面的房间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哀嚎声,颜悦偏过头看看那个房间,又看看身边的负责人,干脆拎着他的衣领飞身而起,跃上了对面一排房子的屋顶上。 被拎起来的一瞬间,负责人就把眼睛闭上了,就他们这个跳法,底下的人指定能看到他们,这下一场恶战是肯定的,可他现在全身僵硬不能动,不就是现成的活靶子么,就算主子再能耐有他这个累赘也够喝一壶的啊! 然而他都感觉到脚下踩到了实处了,也没听到有声音响起,他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和主子已经站在了之前有人惨叫的房间顶上,院子里的人仍旧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根本没发现他们一样。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负责人的脑门儿上,这什么情况? “发什么愣呢!赶紧把瓦片拿开,咱们看看下面的情况。”还在愣神的负责人被颜悦一巴掌打在了肩膀上,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能动力。 余光瞟见颜悦不善的脸色,连忙伸手把脚下的瓦片揭开了一块,露出两个拳头并起来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出来,立时就有灯光从里面射出。 他俩从窟窿往下看去,下面陈设很简单,两两并排摆着六张木头台子,其中四个上面都躺着人,身上盖着白色的布巾,上面沾染了一块一块褐色的污渍。 刚刚出门的那个年轻人正站在一张木头台子旁边,手里拿着银针往台子上的人身上扎,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一个头一个脚地摁着台子上的人。 台子上的人身上的单子被丢在了旁边的地上,因此颜悦他们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两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只见他全身除了腰间搭着一块布巾,身上再没有一丝布料遮挡,整个儿人都已经瘦得只剩了皮包骨头。 他的腹部被一根儿臂粗的铁链锁着,此刻双眼、鼻孔、嘴巴还有耳朵里都在往外渗血,双眼暴突,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声声的惨嚎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