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后已无路,以命搏青天!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当最后一抹余晖落下。 寂静的长夜袭来。 西北边陲,黑山城。 刺骨冷冽的寒风如若风刀霜剑,透过露着缝隙的纸糊窗子,渗进堂内。 冷硬的土灶炕上,本来闭着双眸,正直挺挺躺着的季夏,顷刻间凉风入颈,只觉一阵寒意袭来。 下一刻,如若鲤鱼打挺,突兀睁开双眼,猛地一拍脖颈,直起身子,不由双眸一眯,当即‘嘶’了一声。 “我这是...” 晕沉沉的头颅,尚且搞不清楚现状。 随即脑袋便好似被‘当头棒喝’一样,顿时有阵阵似是而非的记忆,开始涌上心头,叫他不禁按住眉心: “这些记忆是...” 桌上的油灯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随着‘哗啦’一声,冷风袭来,油灯‘忽地’吹灭。 与此同时,季夏环视四顾,看着那挂在墙沿的乌木弓,以及几张有些残破的野兽皮,眼神终于渐渐复杂了起来: “原来如此。” “大梦一场,换了人间。” “浑浑噩噩十八年,今日方知我是我。” “黑山,猎户,季夏...” 从遥远的域外彼岸降临此世,封存的前尘记忆,终于在今朝受到莫大刺激觉醒。 季夏本想站起身来,循着记忆,去摸一摸那张乌木弓。 可顷刻间左腿之上,有阵阵刺骨的疼痛袭来,霎时便叫他头冒冷汗,不禁呲牙: “一次晋身之机,就能让人生出如此贪念,将近十年的交情视如草芥,当真是人心叵测,难以揣度...” 将脑海里两股皆是自己的记忆,好不容易消化完毕。 季夏这才理清现状。 他此世原本是这‘黑山城’里,正儿八经登记‘猎籍’的猎户,至今已经三代,按照规矩,世袭罔替! 不谈内城,在这‘外环’的城区,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差役。 甚至因为在‘衙门’里备案过,有着几分粗浅的技艺传承,故此只要立下功勋,入了上面的眼... 就算是由‘猎籍’入‘吏籍’,由一届猎户升为差役,修行真正的武艺,都未尝不可! 在这个有着‘超凡’存在的世道里,学武难。 其中有着真正发展前景的,入官吏身已是相对‘安全’的一条道路。 因此有无数人挤破脑袋,也想要求得这样一个名额。 而这一次,季夏就是逮着了机会。 因为府衙某位班头,有意以山中精怪‘白眉猴’的脑髓入药, 准备借助秘法,为自家嫡系的子嗣‘武关筑基’增进修持,好在日后的修行一途之中博个好前程, 故此,特地向下面传出了风声,准备用他手底下衙门的‘差役职位’,以作噱头,驱人奋进。 正所谓上面一句话,底下抢破头! 差役再小也是‘吏籍’吏身,而班头,已经是差役的头目,除却内城的那些个‘流派’、‘宗族’里的大人物外... 在这一圈又一圈绕成圆环,如同众星捧月般紧紧围靠着内城的‘外环’区里, 这种角色可比那下九流的帮派头目,要厉害的多! 称上一句大人物,完全不过分。 为了图谋晋身练武、阶级升迁。 已经将家传技艺‘捕猎’学得熟练,不逊十年老猎人的季夏,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拥有‘狩猎资格’,有着将猎物甚至精怪售卖于市集、商会,以及定期‘进贡’衙门的猎户们,城里面不多也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 打着同样主意,想要向上爬,或者年纪大了,图谋余荫子孙的同行们...绝不算少。 于是,为避免夜长梦多。 季夏与同乡一并长大,同为猎户,并且交情匪浅的好友‘姜舟’,一同相约,想要趁着风声刚起的时候,便冒险先入山中,捕得‘猎物’而归! 黑山毗邻西北荒原,精怪乃至大凶之流屡见不鲜; 猎户虽常年锻炼,有着捕猎技艺,甚至粗浅武学傍身,但到底没有脱离普通人的范畴,深入西北荒原、连绵峻岭狩猎不过痴人说梦。 虽说这白眉猴只是精怪里的不入流,嗜血凶性不强,寻常武者只手拿捏, 且活动范畴,也只是在西北荒原与黑山城间隔的‘缓冲地带’,几座崎岖陡峭、薄雾弥漫的高山林木之间。 但到底是精怪,对标的可是刀剑练出名堂的武夫,寻常猎户对上,不慎重,则必死矣。 而且因为‘脑髓入药’的秘法方子,导致近些年白眉猴越发稀少, 所以想要寻找,捕捉,不越过那几座山,去往更深处的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入了品阶的武夫,平日里忙碌的脚不沾地,平白无故,也不愿意因为这份差事大动干戈, 至于入了吏身的差役,他们想要的,班头也未必给得了。 所以这份差事,便落入了次一等的猎籍猎户手里。 为了博得一个翻身的机会,前日里两人听到风声,毫不犹豫便入夜上山。 经过几番探寻,甚至摸到了‘西北荒原’的边儿,险些入了大凶之地,几番险象环生之下,才堪堪寻到了一只白眉猴的窝点! 彼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在。 季夏赌上大半身价,特地买了白眉猴最喜的‘百果酿’,下入了连武夫都能麻痹的‘软筋散’,近乎清空家底,终于将那猴儿引入了陷阱,喝了那酒! 随即借此良机,一步跨出,正值旭日东升,乘着第一缕晨曦落下,他操着乌木弓绷紧羽弦,接连射落四箭! 顷刻箭矢如连珠,精准的将那通体雪白,足足一米有余、形似长猿的精怪四肢贯穿! 随着软筋散入腹, 饶是精怪,也没了蹦跶的空间,只能垂死挣扎,眼看就将大功告成! 可千算万算... 季夏也没有料到,这时候背后会有一柄刀,向他斩来! 人晓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后半夜的冷风刺骨。 扫视记忆的季夏,一双目光幽幽的,猛地扯起了裤腿,露出了膝盖之下,两道近乎见骨的刀痕,狰狞可怖。 那是姜舟趁他不备留下的,幸好他躲得快,不然就不只是腿部受创了,而是... 同时间,季夏眸子里更是怒火翻腾,犹如实质: “人心当真经不起考验,一个攀登一小步的机会,就能叫人铤而走险。” “果然隔着一层肚皮,心肝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哪里又能分得这般清楚!” “姜舟,从小长到大的交情?” “狗屁!” 搭在床沿的右手五指,缓缓向掌心攥去,剐蹭出‘沙沙’的声响,最后握紧成拳。 若不是山林地形险恶,人烟罕至,哪怕是猎户,也说不上有多熟悉,从而被季夏命大,侥幸逃出生天... 恐怕别说是记忆融合了,他眼下必定是葬身兽腹,骨血不留! 因为腿部受创,东躲西藏,导致回到外环城区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日。 昨晚乘着黄昏,艰难的一瘸一拐归来... 季夏便听说了‘姜舟’那个狗东西,已经提着自己的收获,披上了一身青衣官吏袍,上了衙门的差役册子,摇身一变,顶了他的功劳,成了差役! 这叫他当时便急火攻心,倒在了床榻上险些一睡不起,才有了眼下的记忆融合,觉醒前尘。 “不过...” 拳头捏得‘咯吱’响,眸中怒火好一阵翻腾后,终于逐渐平息。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随着目光微微闪烁,季夏突然无声的笑了下,随后,唯余眼神越发明亮: “若不是你个狼崽子,我又怎能发现,觉醒前尘,轮回两世,随着记忆神魂成功融合之后,竟还能够拥有这般大的造化?” 这一刻,季夏双眸如矩火,凝作一点,片刻不到,便在眼前缓缓映照出了一道绽放璀璨华曦,熠熠生辉的琉璃金册。 此...名为【轮回天书】。 是他降临此方世界的馈赠,也只有他能见、能掌、他人不可视! “狗东西,等我探索清楚这卷金册天书的用途,但凡能有一丝丝扭转乾坤的可能...” “我第一个弄死你!” 随着第一页缓缓掀开... 似乎有一方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广袤天地,正在向他招手而来! 季夏意念一动。 他的神魂便仿佛浸入了这【第一页】的轮回天书之中,而后... 【天书推演,落迹成真。】 【一段身份,就是一次崭新的开始!】 【你...想要抉择怎样的人生?】 —————— (ps:新人新书启航,求月票推荐票收藏哇喵喵喵QWQ!) (本书所有轮回天书里的身份,都是现实的过去未来,就和书名一样,谢谢大家的支持,加油鸭!) 第二章 身份、天命、气数,此之可谓【轮回天书】!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榻上,季夏盘膝而坐,目光凝视着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璀璨金册。 随着第一页缓缓掀起... 一行行泛着七彩,如同琉璃般耀眼的字迹,开始显现出型体,衬得季夏眼神一凝: “哦...?” “我想要抉择怎样的人生?” “莫非你还能帮我重新选择不成!” 作为觉醒前尘,通晓前世的季夏,对于这种‘载体’并不陌生。 但是... 他眼下的窘迫现状,不容许他去用这种类似‘文字游戏’的方式,前去放松。 “所以,” 披上单衣的青年,虽身形瘦弱,但见此变故,仍旧不自觉的脊梁挺直、目光炯炯,直视着眼前这本‘金册天书’: “你的‘功效’到底是什么,或者说…” “又能给我带来何种‘扭转现状’的改变?” 修长的手掌,覆盖着薄薄的硬茧,季夏抬手,触摸着这本虚幻的【轮回天书】,轻声呢喃,正想要一探究竟。 而同时,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呢喃一样, 眼前的‘金册’微微颤抖,突得华光大绽,同时一道如若洪钟大吕般的威严肃声,缓缓回荡在了他的神魂之间———— 【轮回天书,册分九页。】 【每掀起一次‘轮回’页册,便等同拥有了一次修饰‘命运’的机会。】 【每书写一段字迹,亦或者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执笔人’都能够获得一枚相应的‘记忆碎片’。】 【能够从记忆碎片中获得何等馈赠...】 【便要看‘执笔人’,究竟能够书就怎样传奇的人生。】 声音仿佛刻入骨髓一般,深深烙印在了季夏的心头,难以遗忘。 顿时间,单衣青年心头一震: “此物有灵?” 季夏眉头皱着,又反复呼应了几次,可却再也没有见到这泛着金华的‘金册玉书’有分毫回应,与石沉大海无异。 如此沉默了片刻。 抱着试试的态度,怀揣着几分好奇,季夏缓缓掀开了天书的第一页... 【请抉择你的‘身份’、‘天命’、‘气数’!】 “身份,天命,气数?” 听着这似是而非的三个词汇,季夏瞳孔一震。 这玩意听起来,就很不一般! 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内心的震动。 本来石沉大海的轮回天书,再一次有了反馈: 【人之存在,上至横跨诸界之无上巨擘,下到芸芸众生一贩夫走卒,皆脱不开‘身份’、‘天命’、‘气数’三者。】 【三者同气连枝,汇聚一起,便是‘命运’。】 【你选择了怎样的命,便会在这三者交汇的框架里,推演出符合各自色彩的‘人生’。】 “有点意思...”季夏眼神越发明亮,触摸着金册的冰凉手掌,不自觉的渐渐攥紧成拳。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对于这份机缘,抱有几分好奇的话, 那么现在,季夏已经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本轮回金册... 到底是否能够,叫他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世里,站稳脚跟了! 随着季夏心潮澎湃,金册第一页彻底掀开,与此同时, 在第一页薄如蝉翼,明明看着狭小,却似乎能够囊括数千、乃至上万字的纸张之上,开始依次浮现出了三道身份———— 【布衣黔首】、【武馆传人】、【大妖子嗣】! “这是叫我自己去选吗...”季夏目光闪烁。 这三道身份显而易见,不外乎便是平民、武夫与妖魔。 三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三条泾渭分明的道路。 但... 从表面上看,后两者无论如何,都应当远远超越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起码,也算是入了‘修行’门槛。 比之被夺去机遇,连个‘差役’都没混上,而且很大概率,还要被倒打一耙、落井下石的情况,要好上了何止十倍! 若能体验这样的一生... 光是其中积累的阅历经验,亦或者是那所谓的‘记忆碎片’,又会给自己提供何等惊人的机缘? 武关筑基秘法? 可炼出‘意’的拳、剑、刀? 亦或者... 更珍惜的事物? 不过弱冠便饱经风霜的季夏,在这穷山恶水里,早已磨练的心性不俗,不然也不会甘冒奇险,入山搏一个前程。 但遇到这种‘金山’,也禁不住呼吸粗重了起来。 只不过,身份出来了,那么所谓的‘天命’、‘气数’呢? 季夏心头稍稍疑惑。 下一刻,他便有了答案。 【选定身份,既可勾勒‘身份’带来的天命、气数。】 【未选定前,‘执笔人’可以随意组合,还请慎重挑选。】 【因为...】 【这将会决定、影响你的一生。】 【无论‘轮回’,亦或‘现实’,皆是如此。】 似乎是印证他的猜想一样。 三道身份下方,浮现出了一行璨金小字,随后开始飞快的消退... 对此,季夏抿了抿唇,保守性的选择了‘武馆传人’,暂且尝试一二。 随着神念一动。 虚空中有一支铭刻‘云霄玉阙’的朦胧玉笔,渐渐描绘成形,落入他的手中。 紧接着,单衣青年着笔于第一页,缀入了一点笔墨。 笔墨生出,不需要‘执笔人’前去描绘,一行行字迹,已经接二连三的蹦出。 【身份:武馆传人】 【可选天命:舞刀弄枪、吼声如雷、武道世家】 【可选气数:龙精虎猛、百岁之寿、病魔缠身】 “原来如此...” “天命,即是身份带来的‘天赋’,也可以理解为‘技艺’,异于常人的地方。” “而气数,则是与生死性命有关,气数太差,有可能生来便落得个残疾下场,甚至早早夭折。” “果然是三者缺一不可...” 略作尝试,季夏刹那心头明悟。 紧接着,他又试了试‘布衣黔首’衍生的天命、气数,也与‘武馆传人’类似,都有出彩的地方,只不过... 季夏捏紧了那支虚幻玉笔, 看着最后一道‘身份’衍生的轨迹,沉默了良久,似是在权衡。 【身份:大妖子嗣】 【可选天命:拳中有神、蛟血沸腾、妖中霸主】 【可选气数:早夭之寿、命途多舛、二八大限】 妖魔。 在这个世上。 并非全都与‘精怪’一样,居于山野。 据‘缉魔司’编纂的册子来看,这些可怕的存在,除却半数裂土封疆,称霸一方山川、湖泊之外... 还有相当一部分,没入人群,生活在天下州府、诸城之间。 只看表面,这些‘存在’与常人无异,甚至有可能还是某些有名有姓的武道巨擘、术法高人。 但风风雨雨几十年,妖魔在各地掀起的惨烈案件,早已是屡见不鲜。 好比黑山城。 若是出了一尊大妖魔,恐怕那些内城的大人物们,都未必能抗! 只不过... 与之相对的,便是强大的代名词。 妖中王者,必是呼风唤雨的大武夫、术道真人,才能降伏! 风险与收获,从来都是对冲的。 “不过是轮回身罢了,又非现实。” “此时不搏,何时搏?” 蛟血沸腾、妖中霸主,哪里还是技艺,几乎堪比‘神通’! 但若是选了,事后对于自己现世的反馈,能有几何? 而且就算真能带入现实。 可妖魔的神通技艺,对于微末之身的自己而言... 是祸非福! 一个说不好,若被有心人注意上,还会叫自己置身险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况且, 【天命:拳中有神!】 【可叫‘执笔人’对于拳术的领悟超人一等,更能明悟拳术意境,甚至触摸‘技艺本真,武道天相’!】 这个也未必就差了! ‘技艺本真,武道天相’,季夏活了十几二十年,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意’境,却是略有耳闻,相传比之踏破第一步‘武关筑基’的武夫,都要更加珍贵,更加难悟。 这玩意要从拳术、剑法,刀诀之中领悟,没有个十几甚至几十年寒暑,不过痴人说梦! 有些资质愚钝者,空耗一生,也不过只摸了摸门槛罢了。 这才是自己真正‘安身立命’,所要去拥有的本钱! 要是真悟到了。 莫说差役、班头… 就算是更上面的大人物,能不多看他几眼,多掂量几分? 所以... “就是你了!” “至于气数...” 扫过那早夭之寿,二八大限的字眼,季夏摇头苦笑: “我还有的选么?” 命途多舛,只是可能会遭遇波折,动荡,很大概率会死。 但早夭之寿、二八大限... 恐怕是连幼年、少年时期,便避不过去! 【身份、天命、气数已选择...】 【执笔人已选定大妖子嗣、拳中有神、命途多舛!】 字迹一闪一闪,在寂静长夜里,如同萤火微光一样,惑人心魄。 同时,也叫季夏神魂不自觉的...便彻底沉浸了进去,仿佛置身于了另外一方天地。 在他闭上双眸的这一个瞬间。 轮回金册开始浮现出了一行又一行的字迹... 【开始,第一次轮回!】 与之一并显现的,还有金册字迹之上, 一道身材修长,身着墨袍,眉宇间散发森森寒意,却又有一股奇特的‘武道意志’加持的半妖青年。 紧闭着眼,正在缓缓成型... 第三章 大妖子嗣,十五年寒暑,莫非生死已是天定?!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加载身份:大妖子嗣。】 【轮回天书第一页,开始落笔。】 【融合天命、气数,开始推演人生...】 “嗡嗡嗡...” 虚幻的玉笔逐渐脱离季夏的手掌,融入了他的一丝神魂,投入到了‘轮回天书’之中。 同时,字迹缓缓流淌: 【大昭初定,女帝扫清沉疴,初登九五,尚未奠定年号,彼时天下反王尚未平息殆尽,‘缉魔司’不曾建立,人道混乱孱弱,山川湖海,遍地皆是妖邪...】 【值此之时————】 【你出生于西北‘玄清湖’,为三百里‘玄清湖’七路妖魔共主——蛟龙‘古华’之子。】 【龙性本淫,蛟血则尤更甚矣,因此你的生父‘古华’后宫芳华红颜足有上百,各类种族皆有。】 【你的生母‘谢微’乃是西北大地府城世家之女,拜入名门‘琴剑阁’,于外界历练之时,被大妖古华掳掠而去,被迫委身,此后三年,珠胎暗结。】 【纵使谢微有些修行傍身,但诞下半妖子嗣,依旧耗费本源,亏空殆尽,待你出生之后,当即血崩而逝。】 【临死之际,她将一枚铭刻‘月’字的幽蓝玉佩留给了你,并为你取名‘古月’。】 【解锁地点:玄清湖。】 【解锁物品:‘月’字玉佩。】 随着文字流淌,季夏彻底沉浸了进去,如同看客一般,体会着记忆中多出来的一段段情景。 不过... 随着一些关键性的词句,在推演之中逐渐落下痕迹,季夏的表情,也同时微微一凝。 大昭。 玄清湖,大妖魔‘古华’。 名门琴剑阁,生母‘谢微’。 这些东西,他听得懂,并非是这本天书金册,在空穴来风! 黑山城,地处西北边陲,算得上是最为偏僻之地。 但... 也知当今天下,人道最为强横的势力,其名为何。 不外乎,便是中土大昭! 可距离大昭初定,与眼下的岁月,起码也隔了几十年了。 “轮回,轮回...” “呵。” 季夏突然无声的笑了下。 “莫非你这玉笔金册给我灌输的记忆,还真能凭空在几十年前,捏造出一段属于我的事迹不成?” 虽说心头有些悸动,心血来潮,但季夏还真不信这‘轮回天书’,功效能够如此逆天。 相比之下,他更想要知晓,自己究竟能在其中,获取怎样的好处。 冠以‘名门’的宗派,在一府之内都是赫赫有名。 大妖的领土,就更不必说了,恐怕也只有黑山城里真正的巨头,才能抗衡,甚至都不是敌手。 哪怕是往下一级, 黑山城中,能够开宗立派的‘武馆流派’等等,也不过是名门开辟出来的分舵、派系而已,寻常人想要进入,都得挤破脑袋! 这天书给他推演的所谓‘生父’、‘生母’,来头可都不小。 要是放在现实里,指头缝隙中流出一星半点的机缘,都够他受用无穷了。 “不过这所谓的大妖子嗣,竟然只是半妖之躯么...” 季夏揣测着天书的身份,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半妖和纯血的大妖子嗣,按照道理讲,差距一般蛮大的。 “看来这‘天书’的身份,往后选择也需得慎重一二,不能只看表面,以防有坑。” 季夏目光闪烁,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恶意。 推演仍在继续。 【玄清湖中,如你一般的子嗣,足有百余名。】 【能够得到器重的,只有三尊古华的纯血子嗣,像是如你这等半妖,地位并不算高。】 【而因为抉择了天命‘拳中有神’,你更多继承的是‘人身’的天赋,所以蛟血稀薄,处境更是艰难无比。】 原来在这等着呢! 季夏眼前一黑。 随着字迹缓缓显出,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足足十数年的记忆。 全是季夏作为古月,在‘玄清湖’里一些不好的回忆。 别说是三个嫡系子孙, 就算是地位普普通通的小妖,背地里也对他不屑至极! 这,就是半妖, 人与妖,皆难容! 才被姜舟陷害完,本以为就将峰回路转。 没想到这轮回天书里,也有一道道坎! 【你在‘玄清湖’生活了十五年,期间并不如意。】 “小杂种!” “孽障,你也配为龙种?” 灰蒙蒙的妖雾,遮掩了三百里玄清湖。 玄清湖,龙裔子嗣的居所。 一声声刺耳的嘲笑,钻入了季夏的脑海里,难以拔除。 此刻季夏记忆里的自己,也就是作为古月的‘他’,身形削瘦,眉宇苍白,面庞冷峻。 即使尚且年少,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气。 在文字推演,所演化的记忆之中。 几个名义上的‘长兄’正在对他肆意取笑。 若不是还有个‘蛟龙子嗣’的名头在,恐怕拳打脚踢,甚至更过分的事,是少不了的。 但即便这样,长达十余年,在季夏脑海里精简到一晃而过的记忆。 依旧将‘古月’十几年的艰辛,展现的淋漓尽致。 端茶倒水、言语谩骂、取笑羞辱... 妖魔,尤其是蛟,毕竟并非真龙,骨血里的傲慢是洗刷不掉的,使得他们对于不如自己之辈不屑一顾。 甚至,还会因为流淌着同样鲜血的原因,鄙夷作为古月的季夏。 光是体会几分,就叫季夏双拳捏紧,心里暗骂,有无名火反复升腾。 恨不得想要一拳一拳,把这些孽障全都捶死! 带头的那个,是古华的嫡系三子,是与玄清湖主脉‘泾河龙庭’的另外一头母蛟所生,养在这三百里玄清湖,名为古鸿羽,蛟血沸腾,禀赋非凡。 与姜舟一样。 如果可以自己更改‘轨迹’,那么在之后,若有发迹之时... 此子,也必不能轻易放过。 毕竟他可不是豹子头,顶上刻了个忍字! 【十五岁那年,按照妖魔习俗,你已抵达幼年期,出于父子缘故,古华为你举行了激活体内蛟血的仪式,想要让你踏上妖魔之路。】 【按照惯例,蛟龙子嗣,血分三等,为:龙血、蛟血、杂血,哪怕半妖,也未必是最下等。】 【但因为舍弃了‘蛟血沸腾’、‘妖中霸主’的缘故,你体内的蛟血稀薄无比,只觉醒了最下等的杂血,令古华异常失望,对你的眼神终于彻底冷漠。】 【“古月,你除了继承了几分你母亲的容颜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叫吾认可的地方。”披着墨蛟袍的古华,言语冷冽。】 【“一个半妖的卑贱身份,倒也罢了,结果才继承了这么一丁点的妖血,连修行我族秘法,锤炼体魄,踏上修行之路的资格都没有。”】 【观摩你激活‘蛟血仪式’的古鸿羽,见此哈哈大笑,眼神睥睨,再也没有了分毫担忧。】 【因为在他的眼里...】 【你未来的命,已有定数!】 三条天命,代表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途径。 拳中有神代表了人身,而如果他继承的是‘蛟血沸腾’、乃至‘妖中霸主’呢? 地位是否便会截然不同? 这一刻,季夏深深体会到了天书的那一句‘落迹成真’,究竟是为何意! “莫非这第一页的‘轮回’,便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我明明什么都还未做!” 感同身受的季夏,一双眉头紧紧皱着。 他冥冥中自有预感,那就是... 被灌输了他神魂的玉笔,所铭刻出来的字迹,就好像是‘投胎转世’一样,一旦落墨,便再也没办法更改了。 可如果他在这第一页天书里颗粒无收,那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然而,随着玉笔笔锋一转,推演的轨迹,却是‘倏忽’一变! 当下,便令季夏精神一振: “这是...” “转机来了!” 第四章 那人白裙染血,俏颜如冰,却似冬日暖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随着‘蛟血仪式’的落寞收尾,你似乎看到了未来的黯淡无光。】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不会就此终结。】 【气数‘命途多舛’发动!】 【你的‘蛟血仪式’才刚落幕,古华便毫无留恋,转身就走,只留下古鸿羽虎视眈眈的望着你,眼神里不怀好意。】 【然而,整个‘玄清湖’此时,却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刹那!】 【“恶蛟无道,当诛于今日!”一声轻吟,自湖外传入,顷刻不久,血腥味便在周遭弥漫开来,那是妖魔的血。】 【“梧桐谢家,琴剑阁,还有玄清官府?!”才离去不久的古华,此时已有压抑着澎湃怒火的声音,回荡于整片玄清湖。】 【“什么时候‘宗门’的武夫们,能和‘官府’的狗腿子混迹一处了?”古华腾空,随即冷笑,望向踏入玄清湖的外来修行者。】 【“你这恶蛟,掳谢家嫡女,琴剑真传,几次三番与你交涉,你不闻不问,便早该料到有今日!”琴剑阁以琴作剑的白衣人言辞震怒,一言不合,已是大打出手!】 【‘砰砰砰!!”碰撞之声距离极远极远,此刻尚且只是凡人的你,只能勉强看的清晰,有三尊能与古华抗衡的存在,正在与他搏杀!】 【与此同时,跟随那三尊强者到来,足有三四十余位身有修为的武夫,已经昂首阔步,杀入‘玄清湖’之中!】 【这往日的‘妖魔乐土’,一朝沦为血腥战场。】 【其中,一位红衣宫裙,如霞光烛照,容貌极为出彩的提剑女子...】 【刚好,杀到了你举行‘蛟血仪式’的偏殿!】 【当这女子闯入殿中,你才闻到了鼻尖弥漫的浓浓鲜血味,竟是自她身上而来。】 【与此同时,你还发现了女子身上所穿并非红衣,而是一身白裙,被血染红!】 【可奇怪的是,明明妖血应是脏污,但被她那一双清亮眼眸、如雪肌肤一衬,竟平白无故,艳得好似一株海棠。】 【顿时间,便叫你的脑海里闪过了前世的一句诗:‘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记忆中。 “噔噔噔...” 踏过一具具妖魔尸首,女子脚步清晰,一步一迈,越发靠近。 作为古月的季夏抬头,刚好看见了女子的真容。 明眸皓齿,白衣覆血。 随意的一根丝带束住如瀑墨发,单手握住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再也没有了其他装饰,便勾勒出了一幅人间倾城色。 前世今生,季夏都没有见过这般姿容神貌的女子。 但马上,他的面色就变了: “等等,” “这狗东西!” 【此时偏殿之内,只有古鸿羽与你,以及一具具变为尸体的妖魔存在。】 【古鸿羽从这提剑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禁不住面色一变,紧随其后,连一刹那的犹豫都没有,对着你的背后,便拍出了一掌!】 【带着滚滚妖力的一掌,险些将你五脏六腑打得移位,带着身躯便飞了出去。】 【不过好在你刚刚觉醒蛟血,勉强算是抗住了这一击,但依旧因此喷出了一口鲜血,受创不清。】 【比起这点,更加严峻的是,脸色越发苍白的你发现...】 【你被古鸿羽这一掌,打得飞向了那女子的剑!】 【而古鸿羽则转头就往出口奔去,头都没回:“你区区半妖,贱命一条,还觉醒杂血,令父蒙羞,本就在玄清湖没有了容身之地...” 【“死在这里,倒也不算埋没了你!”随着最后一句落,古鸿羽的身影越发遥远,眼看就要离去。】 你跑的倒是挺快! 季夏险些破口大骂了。 她杀了你多少手下,同族? 作为古月的季夏,可谓是一点玄清湖的好处没占,再加上本来就是人族出身,自然冷眼旁观,死多少妖魔都无所谓。 可你堂堂‘玄清湖少主’,两头蛟龙的嫡子,却连与敌抗衡的勇气都没有? 这哪里是蛟, 是虫才对! 大丈夫哪怕明知不可敌,也不能做如此丧家之犬姿态! 这一刻,连季夏都觉得自己这条命,八成得交代在这了。 命途多舛,果然不虚。 然而...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伴随着一只冰凉的玉手,竟隔空将你拦了下来。】 【被这一掌打得摇摇欲坠的你,只匆匆一瞥,便惊讶的发现,那女子并未杀你,甚至渡给了你一缕‘气’,助你平复了脏腑。】 【你有些疑惑,只听见她低头轻语了一句:“半妖?”,因为摸不清情况,你只是默默点了下头。】 【女子听后,又望向了古鸿羽离去的方向,道了一句:“原来如此”,黛眉蹙起,温和的看了你一眼,而后长袖轻摆,默念了一声:‘去’!】 【话语落下,她手中之剑,已披上了一层盈白玄光,循着她纤细的玉指方向,瞬息跨越十数丈,几个呼吸,便听见一声惨叫响彻,而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噗通’一声,有尸首倒地。】 【作为蛟龙嫡子,虽未真正觉醒妖身,但已是‘武关筑基’的古鸿羽...】 【随着女子剑去、剑归,当即毙命。】 “好杀!” 季夏一声喝彩! 这仙子表面清清冷冷。 但落在此刻的季夏眼里,却比任何笑靥如花的人儿,都要令他激动不已。 【你见到古鸿羽毙命,只觉得身心舒畅,十几年来的积郁气,近乎扫清了大半。】 【此刻再抬头看向女子,哪怕她浑身尽染妖血,你也对她冷冽不起来了,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 【或者说...】 【你人生的十几年里,只见到过冷眼。】 【但女子那眸中一闪而逝的温色,又或者说是...心疼,是你从未见过的颜色。】 【虽说不知是何原因,但这普天之下,除却你连一眼都没见过的生母‘谢微’,不,或许连她都会对你憎恶、冷漠吧。】 【你这样自嘲的想着,竟觉得有些悲哀。】 【这时候,女子开口了,声音清清冷冷,仿佛不夹杂任何感情一样,很符合她表面显露出来的人设。】 【但你似乎撞破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她也许并不是这样的人。】 【“宋梵镜。”她说。】 【“我的名字,云鸾山,宋梵镜。”女子复杂的看着你。】 【“你的容颜...有些像一个人。”】 【“你的母亲是谢家嫡女,谢微?”宋梵镜询问。】 【微微沉默了片刻,你点头‘嗯’了一声,似乎不想提起这个事情。】 【此言一出,宋梵镜瞳孔缩了一下:“果然...”,而后沉吟良久,又回首往殿外望去,待到她看见一切近乎尘埃落定,这才回头继续开口:】 【“我恰巧路过此处,与谢家、琴剑阁、官府偶遇,是以仗剑斩妖除魔,过不了多久,便会就此离去,你...”】 【宋梵镜望向你,似在沉吟。】 【“琴剑阁乃是‘名门’传承,必不会接受半妖,官府的话...大昭女帝听闻是位旷古绝今的天骄人物,但动乱未曾平息,底下究竟如何,也不好说。”】 【“这三方人马平定玄清湖,必定要剿灭其中之妖魔,你若是古华与其他人所生,恐怕会很棘手,但凭借谢氏血脉,应当能保你一命。”】 【“谢微乃‘梧桐谢家’族主——谢樵玄嫡女,算起来,你也是他的嫡孙,凭此关系,谢家应当会接纳于你。”】 季夏静静的听着,光是在记忆里走马观花,看着女子的俏丽侧颜,便觉得赏心悦目。 然而下一刻———— 【1.血脉相连:听从宋梵镜建议,前往‘梧桐谢家’,解锁地点:梧桐谢氏。】 【2.心向王权:从宋梵镜口中得知‘官府’存在,就近抉择,加入‘玄清衙门’,解锁地点:玄清城。】 【3.黑暗之中,一束光亮:宋梵镜为你带来了选择,但无论谢家、玄清官府、亦或者琴剑阁,于你而言都很陌生。 但她给你的感觉,并不一样,所以你想要赌一把,跟随于她,解锁地点:云鸾山。】 “原来,” “所谓的‘抉择’,竟在这里!” 本来如同‘看客’,虽是与亲身体会无异,但多少有些无力感油然而生的季夏。 看着缓缓铭刻出来的三道选项,终于眼神发亮。 若真叫他自己来选... 那还需要问么? 当然是选眼前这位仙子啦! 而且这位看起来,一眼就是那种天生的主角! 跟着她,修行路岂能差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第五章 我名宋梵镜,你若与我走,便是入天渊。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我名宋梵镜。 来自西北大地宝瓶州,乃云鸾山上,‘正宗’嫡传。 在这个洞天不显于世,道统坐镇人间的时代。 正宗,已是西北大地一等一的顶级传承,而我更是出身云鸾剑宫,为宫内宫主亲生女儿。 自诞生那一天起,便似乎被定为了下一代的‘正宗传人’。 武道秘法、刀剑拳经,甚至是‘仙神时代’遗落下来的某些残存术法神通... 不过只是我成长旅途之上,按部就班便能获取的一切罢了。 在我十三岁那一年,于云鸾山弟子测试资质之时,检出了‘天生剑骨’的那一日, 我便知道。 在外人眼中。 只要我握住那一柄‘剑’,偌大宝瓶州后五十年内,大昭甲子论武,那年轻一辈剑道魁首之位,必定有我一席之地。 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 我永远都像是外表那样不识人间火,永远高高在上。 但其实不是的。 我修行到现在,每走一步,皆是如履薄冰。 世人都以为,宋梵镜的生父,那位终年屹立于冬雪之上的宗师,活得风光霁月,一生只对一人‘情深不寿’。 但却不知,他爱慕的那人,是一尊六尾雪狐。 也就是说... 她宋梵镜,一身高贵剑骨,流淌着正宗嫡血的天骄,其实是一只半妖。 妖魔披人身,入世修行,多性嗜血、残忍。 然而,世事皆无定数。 人厌惧妖,憎恶半妖,可半妖生来命数已是天注定,善恶尚未成型,怎能凭一家之言,便断定往后余生的人生轨迹? 可笑的是,连她都觉得荒谬的事情。 那位掌舵云鸾剑宫,仿若泰斗一般的‘云鸾剑主’,却在见到六尾雪狐为他孕育子嗣,元气大伤不慎妖气泄露后... 竟一改往日秉性,将其镇压,翻脸无情,眼睁睁的看着那本能与他一较高下的雪狐殒命! 这些事情,宋梵镜原本是不知的。 她只以为,自己那位地位尊崇,对自己一直表情冷漠的父亲,只是因为性情如此,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任由云鸾剑宫的执剑长老教授自己,而对自己充耳不闻。 但,当她觉醒剑骨,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页可以记录‘命运轨迹’的天书金页之后... 十三岁的那年雪夜。 一位少女的人生,彻底颠覆了。 ... 【在你继承云鸾山少宫主的第八个年头,】 【你将修行第一步,武关筑基的四个步骤‘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修行完毕。】 【随后,以云鸾剑宫观剑林中聚集百年的‘云鸾剑气’为基,成功跻身修行第二步‘大先天’。】 【突破之后,你选择下山游历,途径梧桐府、玄清城,三百里玄清湖处。】 【听闻此地有妖魔作乱,你查探原委,发现确凿无误,遂与梧桐谢氏大公子谢安、玄清城镇守段江、琴剑阁新晋长老澹台曜,合力诛妖!】 【毕竟在你眼里,无论是人是妖,皆有对错善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谢安三人与‘恶蛟’古华皆有恩怨,陷入搏杀,你入玄清湖,单人仗剑,一人屠戮数十妖魔,一身白衣被血浸染,表情无喜无悲。】 【这并非是你第一次杀妖。】 【早在觉醒剑骨,惊动云鸾剑主那一日起,他便对你起了注意。】 【此后每隔一月,便带你入‘锁妖林’中,叫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以妖血饮剑,美其名曰,铸‘斩妖除魔’之心,以护‘剑道正宗’之名。】 【但个中原委究竟是否如此,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你在玄清湖中,嗅到了‘蛟血仪式’的气息,遂毫不犹豫,提剑而往。】 【蛟血暴躁,若不用天材地宝激活,便需要用鲜血灌注,而一次‘蛟血仪式’,便须得数百人喋血,残暴不已。】 【比起你父亲所教的,你更坚信自己心中的‘道义’,所以想要终结此等恶行。】 【但...在这里,你却发现了一名与众不同的少年。】 【或许是他身上从未有过‘血煞气’的缘故,你出手救了他,并且发现了他的身世,因为出于怜悯...也或许是共情?你为他指出了之后的活路。】 【但...】 【他却做出了一个,你从未预料过的选择。】 【明明此刻的你,面如冰霜,身披血衣,是那么的‘脏污’。】 【他...为何不惧?】 妖血驳杂的大殿里,满地皆是尸首。 宋梵镜提着剑。 她仔仔细细的瞅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被拍了一掌后,可却依旧脊梁笔挺,甚至比她还高了一头的...少年。 怀揣着的‘一页金书’,正在微微发烫,有无数字迹流淌其上。 这是她偶然得到的机遇,好像是某种事物的‘残页’,可以将自己的过去描绘而出,除此之外,似乎没了其他的用处,更像是一种记录。 但借助这‘金页’,看破了自己的‘父亲’云鸾剑主的真面目后, 宋梵镜本能的觉察出,此页并不平凡,所以一直携带于身,贴身保管着。 只要是上面的字迹显现,与金页心神相联的宋梵镜,哪怕并未看到字迹,也能知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仿佛透过他的影子,瞅见了十年前时,那个十三岁的自己。 除却自己当时,似乎外表光鲜亮丽了些。 但其他的...竟真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仙子。” “我出身卑贱,乃半妖之身,在这玄清湖中,尚且没有立足之地,何况外界?” “我虽不知梧桐府谢家、玄清官府、琴剑阁都是何地,但...” “我母本就是被掳掠而来,若她尚且还在人世,知晓我的存在,也未必能够接受得了我,何况是她的亲人?” “甚至...就连我的姓名,还是那蛟龙之姓,如此出身,如何能逃得出这必死之局?” 浑身脏乱的少年,在宋梵镜眼中,嘴角划过了一抹嘲讽的弧度,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似乎都弥漫出了一种死寂孤冷的气息。 宋梵镜愣了下神。 出于同病相怜。 她突然鬼使神差的,轻启了下唇: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板一眼的答道: “古月。” 而后... 在宋梵镜震惊的表情中, 这个少年,突然做出了一个自己从来未曾预料过的动作。 宋梵镜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比自己都要高了一个头的少年单膝跪下,低着头,忽地扯住了她沾染妖血的边缘裙角。 大胆之余,又有着分寸,同时声音沙哑且沉稳的开口: “仙子,我虽身份卑微,为世所不容,但尚有一条命在。” “若你不弃,我愿奉你为主上,从此往后,古月...” “往后余生,生死不相负。” “外面的人...” “我信不过,我只信你。” 深渊中的人抓住了一抹亮光,为了活着,哪怕穷尽一切,也不愿放弃。 想到了这一点。 宋梵镜脑子‘嗡’了一下。 想她十年来自诩如履薄冰,但这少年的身世之坎坷,命途多舛,却更甚于她,一句‘奉你为主,生死不负’,更叫宋梵镜动容。 这么多年来,因为心里的大秘,她一直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从未有过人,能够说出这样对她毫不设防的言语。 叫宋梵镜一时冲动,险些就答应了下来。 可... 她自己活得都是谨小慎微,心里存在着一个‘魔’,或许就在未来的某一日,就会做出逼宫的逆举,为天下所不容。 又或许某一日,半妖的身份暴露,还等不来她去叩问那位‘剑主’,便会落得个清理门户的下场。 哪怕她对这少年存有几分怜悯,觉得同病相怜,但... 她带走他,才是对他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宋梵镜琉璃眸向一侧撇去,瞳孔里本来燃起的一缕火苗,飞速淡漠了下去,刚想要出言拒绝,然而此时... 第六章 日月相伴,朝朝暮暮,‘名门’拳谱,流星追月拳经!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玄清湖,偏殿中。 背着一柄古琴,一身白衣飒爽,来自琴剑阁的俊朗青年澹台曜,突兀闯入此间。 “此番多谢云鸾少宫主出剑,那古华恶蛟已带着几个残部,燃烧精血遁逃而走,没有个十年八载,是别想恢复过来了,终于出了我等这些年的一口恶气!” 这位来自名门的天骄,一幅大仇得报的快意模样,但不知为何,眉宇之间,却夹杂着几分失魂落魄,仿佛是被打击了个不轻。 澹台曜本是琴剑阁真传,当代第一,与梧桐谢家的谢微,乃是同辈。 他心慕那位气质高雅的师妹,可心意却一直藏在心底,不曾言明,就想要等到有朝一日,修行有成,便前去梧桐府求娶。 但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一次出山历练,便叫他的憧憬彻底成空。 此后三年,听闻这玄清恶蛟古华的事迹,澹台曜如若疯魔,苦练琴剑‘绝学’,终于大成,晋升长老之位! 随后,待到听闻玄清镇守的诏令,当即义无反顾,千里迢迢而来,便杀入了这三百里玄清湖之中,叫一众妖魔如见煞星! 可惜,还是来得晚了些,佳人早已香消玉殒。 “等等...这是...” 因为此间事了,尘埃落定,本着与未来西北宝瓶州,堪称最强天骄之一打声招呼的澹台曜, 惊鸿一眼,却从满身血污,因他之言而回首的宋梵镜身侧,看到了一张与自己魂牵梦绕,足有四五分相像的面容! 只不过,这是个少年,并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同时... 此子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妖气缠身! 半妖? 心思百转,几乎片刻不到,澹台曜的嘴唇已经打了哆嗦: “他是谢微的儿子?” 来时对于澹台曜的事迹有所耳闻的宋梵镜,下意识的挡在了身后少年的面前。 待到听清楚言语之后,微微蹙眉: “这孩子还年轻,又是谢氏血脉,这场清洗不应波及到他,澹台长老,你...” 说到这里,女子顿了下,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不自觉地,望向彻底沉默的澹台曜时,宋梵镜美眸中还带上了几分怜悯。 “我谢氏血脉世代簪缨,于梧桐府根深蒂固已有百年之久,半妖子嗣,如何能入我门来?” “小妹出身清流,乃是天之骄子,诞下孽障?荒谬!” 一身朱紫锦袍的谢氏大公子谢安脸色铁青,闻声而来,踏破门槛! 修者耳聪目明,方才殿内发生的一切,他听的可谓是清清楚楚。 几乎才跨入殿中,掌心便已运气而起,摧枯拉朽,就想要出手将古月直接给拍死,清理门户! “此子,我谢氏不认!” 一声厉喝,引得两人色变。 宋梵镜面色不愉,单剑已有霞光若隐若现,正待出手,可一侧的澹台曜失魂落魄过后,却眼露不忍: “谢安!再怎么说,他也是师妹的后裔,你谢氏的嫡系子孙!” “究竟入不入得这个门...” “也得谢樵玄老爷子来定夺才是。” “你...” 他向前两步,以琴作剑就想拦截,这时候,声若洪钟的一声肃喝,却是缓缓传来,顷刻间就叫殿中动荡平息。 玄清城镇守,修行第三步的段江,一身黑衣飞鱼袍,擎刀踏步而来,手掌往下一压,天地元气,便被他顷刻间按捺了住! “大昭女帝登基有敕令颁布,哪怕是半妖,只要遵守大昭律法,不曾忤逆,便可以在登记、监管之后,入城司效命。” “本官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的话,还是要管上一二的。” 段江不苟言笑,对着宋梵镜微微颔首,随后对着强压怒意的谢安开口。 在场只有他是第三步修行,也是扫清三百里玄清湖的主力,所以段江的话... 得听。 “慢着。” 突然,宋梵镜开了口。 她秀眉蹙着,不经意间的几眼,瞥见了隐在她身后,握住她衣裙裙摆未曾松手,甚至连表情都未有多少变化,只是越发冷漠的少年... 本来的几分怜悯,在场中一波三折之后,瞬间变作为了恻隐之心: “谢氏要诛他,琴剑阁的澹台长老虽不忍,但那名门,如何容得下他?” “至于官府...我也未曾交集,这...” 宋梵镜沉默着,她觉得,这孩子要比他想的更加凄苦。 于是生平以来, 她做出了第一个与他人命数牵扯的决定。 “罢了,便带他离去,教他些安身立命之本,就放他自己游历世间罢...” 这样想着,宋梵镜念头一定,对着场中三人道: “这孩子,” “我云鸾山要了。” “他既是我救的,那么命就是我的。” “诸位,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即使未曾回头。 但宋梵镜依旧察觉到了,那少年眸如矩火,瞬间明亮。 只是... 女子心中喟然一叹: “你随我走,还是半妖,与踏入深渊,又有何区别。” “这三家不待见你,云鸾山以诛妖魔威震宝瓶州,位列正宗席位,你...又能好过到哪去呢。” 前路坎坷,道阻且长。 她... 也是如雾里看花,瞅不清晰啊。 宋梵镜的一席话,也叫谢安与段江沉默。 云鸾山的面子,得给。 这位未来的剑道魁首...面子也得给。 “...” 至于澹台曜,早已心思不在此间,浑身上下,都是颓废的模样,全无方才以琴作剑,斩妖除魔的威风。 只不过,当他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那靠在宋梵镜背后的少年腰间,正有一枚‘月’字玉佩时, 突得面色惨白,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如同插曲一样的发问,随着少年微微沉默后,做出了回应: “古月。”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叫澹台曜愣神过后,如同电击一般,瞬间涕泪横流: “月,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曜,日也。 日月相伴,朝朝暮暮不弃。 那枚玉佩...是他给谢微的。 澹台曜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仿佛想要将他的面容记得清楚,然后忽得笑了下,反手掏出了一枚玉简,隔空丢给了古月: “此物,赠你。” “孩子...” 他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 “你若日后无处可去,可拜入我门。” “我澹台曜...” “可以道途担保,保你性命无虞!” ... 【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本能的觉得,宋梵镜对你是不同的,所以你如同深渊里的赌徒,拼上了一切。】 【三方角逐过后,宋梵镜心生不忍,决定带你离去,你赌赢了。】 【解锁地点:云鸾山。】 【澹台曜看到了你身上的‘月’字玉佩,想到了某些往事,悲伤之余,对你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善意。】 【他告诉你,若无处可去,可拜入他门。】 【解锁地点:琴剑阁。】 【澹台曜赠与了你一部‘名门’级拳谱。】 【解锁武功:流星追月拳经!】 第七章 须臾半月,拳术大成,三十载,当叫此峰见我低眉!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名门级拳谱,流星追月拳经?” “那枚看似古朴的玉简里,竟然能记录着这么有来历的一门绝学么!” 卧槽,大气! 季夏眼睛一瞪,饶是养气功夫再好,也险些没绷住。 要不是他眼下神魂彻底沉浸在了‘轮回天书’中,以那个名为古月的半妖少年身份,观摩着一处处发生的场景,恐怕现在... 都要激动的直接从床榻跌落下去! 这世间的武道传承、仙人术法浩如繁星,多如牛毛,可对于最底层的普通人来讲,都是如镜中月,水中花一样,可望不可及。 在这西北州府之下,不过偏僻之地的黑山城里,说句毫不夸张的话。 作为普普通通的猎籍猎户,连内城都没进过几次的季夏... 别说知道黑山城隶属西北大地的哪个大州了。 他甚至连上一级,管辖黑山的‘郡府’,都不知晓叫做什么! 生活在这个世道,强横者可横断江海,摧城开山,甚至朝游北海,暮走苍梧。 但贩夫走卒,九成九都是守着自己的营生,一辈子连个城门都没出过几次! 像是他这种猎户,能进几次西北荒原的边角,见到几种精怪,就已经是酒后吹嘘里,少有的有见识之辈了。 武功? 莫说‘名门’级! 就算是市面上流通的,最基本、乃至于最最粗浅的,没个差役、没个帮派中流砥柱的身份,竟敢宵想练武谋出路? 要是被他人知晓,只会嗤笑你异想天开,无异于天方夜谭! 想入‘武关筑基’,便需武道秘法! 但想要锤炼体魄,踏入修行天关,在那之前,一副虚弱的身躯,如何能做得到? 练武先练拳! 三年拳术入了门道, 才有之后的打熬筋骨、搬血炼髓、锤炼表皮、吞气入腹,统称武关四境! 当然,这是粗浅人的说法,这些通俗易懂的步骤,又有另一层境界名称,被唤作‘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 合则为————‘武关筑基’! 官府选差役,便能拥有练拳的资格。 但差役世袭罔替,就算招揽,也是招揽一些有底子的,外人哪里能入? 这一条路走不通,就得花上巨额开销,送入内城武馆,还是管教不管会。 季夏有个弟弟,在大半年前送入了内城一武馆里,就算这样,都险些将他给拖垮掉,可想而知,修行之艰辛! 一个猎籍猎户都负担不起,织席贩履,亦或其他营生,想要送后裔子嗣走这条路,便更是千难万难。 而走不了这等安稳的路子,那就得去加入下九流的帮派,刀尖里舔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 除非哪天坐上把交椅,混出个龙头来,才算是有了点出人头地的资格,要不然... 统统都化作了外城阴暗巷子里的一滩烂泥! “这等拳谱...” “我是否能够带入现实?” 季夏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一双黑眸灼热如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天书金页’,缓缓翻篇... ... 【你凭借着宋梵镜眼前一亮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收下了来自琴剑阁长老‘澹台曜’的一卷拳经,摸了摸腰间的‘月’字玉佩。】 【看着他希冀与怀恋的眼神,你思索了片刻,将腰间玉佩摘下,缓缓踱步而去,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将这枚象征‘谢微’的玉佩,递给了他。】 【“我从未见过她的真容,对她的思念自然无从谈起,但是...”你沉吟了下。】 【“这枚玉佩,想来能够让前辈,偶尔怀念起那位逝去的人。”你将月字玉佩交给澹台曜。】 【澹台曜接过玉佩,一脸怅然若失。】 【你失去了物品:‘月’字玉佩。】 【澹台曜对你的好感提升至:肝胆相照】 【人际关系等级:江湖相逢、相见恨晚、肝胆相照、莫逆之交、生死不弃。】 【接过了你递过来的玉佩,澹台曜珍而重之的将其收起,随后轻吐一口气后,眉间阴霾似乎散去了些:“多谢。”】 【而后,他转头看向一侧表情阴沉,默然不语的谢安,面上逐渐严肃,属于上一代翘楚,可与正宗传人争锋的天骄气魄,渐渐显露:】 【“谢安。”澹台曜淡淡的开口了。】 【“关于这孩子的事情,我会亲自去一趟梧桐谢氏,见一见谢老爷子。”】 【“谢微横遭此灾,仍将信物留给此子,便是想要将他托付于我,叫我日后,照料好他。”】 【“半妖又如何,我澹台曜再过数载,必定踏破‘大先天’,入得更高,所以他...我护得了!”】 【澹台曜最后看了你一眼,望向宋梵镜:“这孩子未来若不姓谢,便是姓我澹台。”】 【“仙子出身正宗,品行高洁,但‘云鸾山’乃堂堂正宗,西北宝瓶州有数,若是护佑不住,只需传讯于我,我会前去,将他带走。”】 【将一枚铭刻‘澹台’的玉符交予你手后,澹台曜大步流星,离开玄清湖。】 【那玉符上面,一琴一剑,左右交错,露出莹绿流光,置于掌心,温热异常,不似凡物。】 【解锁物品:琴剑玉符(澹台)】 【物品介绍:凭借此物,可在做出选择之时,选择前往地点:琴剑山,拜入‘琴剑长老’澹台曜门下。】 【“哼!”谢安被拂了面子,当即脸色一黑,甩袖而走。】 【玄清镇守段江对着宋梵镜点了点头,亦是离去。】 【很快,三百里妖气沸腾的玄清湖,唯余血腥与冷清,只留下你与宋梵镜二人。】 【你知趣的将玉符交予宋梵镜,却换来女子一个白眼:“我乃正宗传人,岂会抢你机遇?”】 【她只是伸出芊芊玉指,如蜻蜓点水一般,探了下那枚玉简,顿时间颇为意外:“名门拳谱,而且不是琴剑绝学,他对你可真好。”】 【“唔...流星追月拳经,共分为‘落星’、‘追月’二卷,若尽皆大成,修入化境,可悟出拳意‘日月齐辉’,哪怕名门大派,也非真传不可授之...”】 【“这澹台曜...下了本钱啊!”】 【“此去云鸾山,因为带着你的缘故,路途遥遥半月。”】 【“你是蛟龙半妖躯,虽说妖血稀薄,但也可以省却练习拳脚的步骤,直接步入‘武关筑基’,只是此拳珍贵,不练那是暴殄天物。”】 【“所以往后半月,你每日修行一个时辰,让我看看底子。”女子严肃看着你。】 【“是,主上。”你感激的回应,毕竟此前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教授过你修行。】 【你体内流淌的野心...】 【叫你意识到,这或许将会是你此生仅有的机会。】 玄清湖中。 宋梵镜随意的挽了个剑花,以气净尽剑上血,听到背后少年感激的‘主上’,眉间本能的一皱: “不必唤我主上,你...” 她回首看了看你,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 “罢了,” “你从今往后,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走,古月,我带你离开此处。” 说罢,女子转动皓颈,就要离去。 但身后传来的言语,却叫她停了刹那。 “十几年来,我从未离开过玄清湖。” “外界是什么模样,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刚刚那位前辈,说我不是姓谢,便是姓澹台,但我对那一切都并不了解,对于古这个姓,更是憎恶无比。” 平静的叙说着悲戚的过往,面色没有变化,因为早已习以为常。 “如果梵镜姐愿意,可否赐我一个名姓。” “我想摒弃过往,重新再来。” 宋梵镜没有回头。 她微微低首,胸前起伏,望不见脚尖,同时声音微冷: “你对外界都不了解。” “那你又怎知,你与我走,不是步入了另外一个深渊?” “这些东西,我可都是提前告诉过你了。” 少年对她的亲近,宋梵镜感受到了。 但他太憧憬了。 估计现在正在幻想着,未来将会扶摇直上入青冥罢? 可云鸾山剑宫,是以斩妖除魔立道的啊... 每一个真正入门的弟子,都要入‘锁妖林’中,剑染妖血,才能步入修行。 他半妖的身份,隐瞒不住。 嗖! 忽然间,一阵幽风划过,女子如同宝石般的黑瞳,突然回首,属于‘大先天’的威压逐渐散开,而后... 她一剑,指在了身后之人的眉心! 女子微昂着头,清冷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她的剑尖凉凉的,带来了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杀意。 “撕拉!” 宋梵镜那一根绑住墨发的丝带,突然崩裂,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后满头青丝,如瀑洒落。 “我让你唤我‘姐姐’,是出于怜悯。” “但你可知...” “云鸾剑宫,似这般能刹那出剑,在弹指间可杀你之人,多如繁星,而你在玄清湖虽饱受冷眼,但到底不会危及性命,” “可随我走,或许某一日便出了‘意外’,也说不定呢。” 女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起来,她是在嘲讽眼前人的无知。 但究竟讽刺的是他,还是她自己,便只有女子自己知晓了。 宋梵镜原本以为, 这剑出之后,他会退,会惧。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 眼前人,竟缓缓抬起手掌,握住了剑尖,任由掌间鲜血溢出,表情却仍然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 “玄清湖已经死过了一次。” “往后又怎么会恐惧死亡?” 他的声音很轻,但宋梵镜听得清晰,莫名的,她竟侧过了头,突然有些心悸,不敢与眼前人对视。 片刻,顿时恼羞成怒: “好,不怕死是么...” “那你从今往后便跟我姓氏,取名柴薪,唤作‘宋柴薪’。” “作为燃料用的柴木,稍微烧上一烧,便会化作一滩灰烬,随风散去,再也没有一分痕迹存在。” “满意了么?” 女子收剑入鞘,在看到少年手掌血液淅淅沥沥的流淌,有些愧疚,但仍梗着脖子,未曾失态分毫。 我是‘大先天’! 救他一条命,他怎敢... “呵...”被取作‘宋柴薪’的少年,甩了甩手掌破皮的血,哈哈一笑,浑不在意: “梵镜姐为我取名,我如何不敢应下?” “宋柴薪,宋柴薪...” “若能如柴火一样,物尽其用,那是不是也能算作‘死得其所’?” “那便是死,也称不上遗憾!” 有些人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惧怕’。 在冷眼中磨练数载,这般人物... 若是能得逢良机,一飞冲天,不过寻常! “哼。” 宋梵镜一身血衣,长发及腰却不染分毫脏污,听到这一番大胆的话,只冷哼一声,转身便走,没有表态。 只是...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无形之中,已经将她的态度昭示无疑。 ... 【玄清湖中,将‘月’字玉佩赠与琴剑阁长老澹台曜后,你毫无留恋,洗尽铅华,摒弃过往,更名改姓,跟随宋梵镜,唤作‘宋柴薪’。】 【你与她离开了这个曾经困住你十几年的地方,睁眼望向这整个大千世界,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憧憬...】 【你开始向往,那个名为‘云鸾山’的正宗,到底是何方圣地,为何连剿灭了玄清湖的梧桐谢家、玄清官府、琴剑阁,都对其讳莫如深?】 【半月时间,你与宋梵镜跋山涉水,初涉人间,对于一切有了好奇,也有了认知。】 【同时,得澹台曜赠与‘流星追月拳经’,你在宋梵镜的嘱咐与指导之下,在‘武关筑基’之前,开始了练拳!】 【拳术,未入意境之前,分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流星追月拳经,为‘名门’级传承,在不曾涉猎任何基础武学之前,直接上手,宋梵镜断定,你须得半年琢磨,才能入门。】 【然而,‘天命’从来不讲道理!】 【天命:‘拳中有神’发动!】 【你对于拳法的理解如若天生,当一双肉掌开始握紧,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筋络,乃至于流淌的血...都看得清晰无比,再无秘密可言!】 【去往云鸾山的路途中...】 【于宋梵镜的指导下,】 【你三日入门,知何谓出拳,】 【七日小成,可具其形,】 【半月期至,云雾飘渺,云鸾剑宫下,你望参天巨峰有悟,心中有气自生,只觉再给吾来三十载,一拳,只需一拳!】 【此峰...见我也须尽低眉!】 【这一日,你拳术大成,流星追月拳经上卷‘落星’篇,悟成!】 哗! 云雾飘渺,仙鹤腾空。 巍峨耸立的巨峰之上,煌煌‘正宗’,屹立其间。 而渺小的山脚下... 一身披单衣的少年,伴随一位背负长剑的清冷仙子,跋山涉水,终至而来! 名为‘宋柴薪’的他,此刻双手握拳。 昂首望向山巅,眼中正燃烧着‘野望’。 【恭喜你,执笔人。】 【你完成了特殊追忆,这一幕将化作情景,烙印于天书之中,成为你曾经轮回之中走过的足迹。】 【云鸾抬首,山须低眉————宋柴薪】 【你获得了一枚‘记忆碎片’。】 轮回天书的字迹,记忆回溯的情景。 随着最后一行字迹,戛然而止。 同时... 一枚晶莹璀璨的‘透明碎片’,从书页上腾飞而出,凭空悬浮,照亮了黑山城这个寂寥的长夜。 【名门级传承——流星追月拳经(大成)】 【记录了‘宋柴薪’拳中有神,半月得悟之拳。】 第八章 胸怀利刃,胆魄自起!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叫感同身受,戛然而止的季夏,本来怅然若失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后,复又猛地攀升! 他猛地从床榻挺起身来,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甚至牵扯到了腿部的伤势,不由‘嘶’了一声,冒出了冷汗。 不过此刻的他... 却全然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 而是猛地伸出了手,一把将那枚‘记忆碎片’抓住,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疏漏。 真的...真的... 这卷‘天书’! 竟然真的能够将轮回之物,显化为真?! “宋柴薪的路,开了。” “而我的路...也开了!” 季夏的呼吸粗重不已。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这篇名门级的‘拳术’大成,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时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黑山城外环区域静悄悄的,在‘宵禁’之下,无人敢于喧闹。 毕竟... 除却‘缉魔司’的夜巡之外,谁也不知是否有剖心挖肺的妖魔作祟。 可此刻,在强烈的情绪驱动之下,季夏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将一侧的灰衣短打穿在了身上,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子,提起一盏油灯,在昏暗的院落里,吸气,呼气... 而后,左掌紧紧的握住了那枚‘记忆碎片’。 顷刻间,他脑海里曾经烙印下的,有关于‘宋柴薪’本来练拳半月的情景,瞬间便如拨开云雾一样,清晰可见。 那拳中有神的天命,所带来的半月成果,就好像是昨日之景一样,叫季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筋骨、血髓、皮肉... 这些武夫踏入‘超凡’的门槛,他是一点都沾不上。 所能仰仗的,不过是一副常年锻炼,饱经风霜,可以适应各种恶劣天气的凡人身躯而已。 哪怕对上任何一位有着粗浅武艺傍身的差役、武夫... 都是当场毙命的下场,绝无意外! 但这种情况... 从今天过后,便要改写了。 记载了名门拳谱‘流星追月拳经’的记忆碎片,自季夏掌心化作流光消散无踪。 而后青年眼神一厉,缓缓立身于院中一株半枯古树前,下盘站立如松,当即腰胯一扭,肩臂合一,将全身的气力凝作一点! 紧随其后,‘啪’的一声,季夏臂膀如鞭般甩动,一声清脆的劲力‘咔嚓’声传出... 只见他拳如星芒落,狠狠得锤击在了那古树表皮,‘砰’的一声,便震动枯枝摇晃,露出了一块拳头大的‘凹陷’... 要知道,这树足有人腰围粗细,未曾‘武关筑基’,只修习了些许拳脚的武夫,是绝对打不出这样一拳的。 非得是那等练习上等拳术、且浸淫了十几、数十年,且专精一道的拳师,才能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将全身气劲凝在一起。 可话又说回来,那等拳道大成的人物,都是有资质的,大都早早踏上了修行路,有些更是第一步接近圆满,哪里会在‘肉体凡胎’,蹉跎如此之久? 或许普天之下,未入修行之关,便已拳道有成之人...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出了寥寥几个,而他‘季夏’,赫然便是其中之一! “呼呼...” 拳风呼啸着。 借着月光与灯盏的萤火,肆意的挥洒着这一门‘来之不易’的拳法,季夏的眼神越发明亮。 练到了最后,甚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都仿若未闻。 “噗通!” 直至最后近乎筋疲力竭,酣畅淋漓的平躺于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季夏也未曾觉得疲惫。 有多少人,苦求这样一个机遇而不得! 他季夏能够抓住, 何其幸运! 三天了。 想起这一阵子的遭遇,一抹冷意从躺在地上的季夏眸中划过。 “这流星追月拳经,不愧是‘名门’级传承,乃超凡拳典,我借‘宋柴薪’的轮回感悟,拳术大成,每每出拳之时,竟然还能调理身躯...” 不自觉地,季夏摸上了原本遭受重创的那条腿。 按照道理讲,那两条刀痕近乎见骨,季夏最开始又未曾救治,已经是落下了病根。 从今往后,都将沦为瘸子。 但随着施展此拳,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似乎有一种‘玄奇’的力量,竟开始自发涌入了自己的躯体,填补着腿部的创伤残缺! 这夜半练拳,竟已经叫腿部之伤,好了大半,这若是说出去,简直不可思议! “算算时间,已经三日多了。” “按照以往的案例,若能‘籍贯升迁’,那么之后的流程,三天已经足够走完了。” “第一天披青衣官吏袍,上黑山官府籍;” “第二天,得衙门标配的‘武关筑基’法,受赐‘药浴’一次,温养筋络;” “第三天,授佩刀,划职责,走马上任!” “如无意外,姜舟升‘差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呵。”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如若是我,既然大局已定,这第四天天明,祸患又岂能留着过夜?” 季夏猛地睁眼。 他不能坐以待毙。 姜舟连‘山林袭杀’这等事都做得出来,追的他险些命丧荒原,就能知晓,他早就不将这么多年的交情,当作一回事了。 自己这‘将死之人’回到了黑山城,虽然动静不大,但非常时期,他一定早早安排了人手,暗中盯梢。 如若他再不有所动作。 恐怕接下来... 就得是一口‘黑锅’扣在头顶,任他百口也难辨了! 毕竟披上了官身,一张嘴巴里说你是黑是白,哪里是由你自己来决断的? “咚咚咚!!” 这时候,一阵阵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寂静的清晨。 “谁?” 季夏飞快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了门前,眉头轻皱有些警惕。 不过当他自门缝外,瞅见了一张略显黝黑,又有些淳朴的面庞时,本来紧绷的筋肉,却是缓缓松懈了下来: “张二叔?” 来人是在这黑山城、外环区、青石巷中,做一些木匠生意养家糊口的老邻居,排行老二,曾对季夏多有照拂。 “吱呀...” 将木门缓缓打开,放了隔壁张二叔入院。 此时,张木匠端着一碗热滚滚的稀粥,上面飘着一点点油花,听到了季夏的声音,连忙抬头一瞅。 当他看见季夏表情如常,气息红润,全然没有颓废姿态时,当即松了口气: “季二郎,饿坏了吧?” “快来,将这碗热粥喝了。” 季夏家里,他排行老二,有个弟弟名为‘季寒’,在大半年前,被他倾尽家财,送入了内城武馆练武。 至于父亲与那位长了他七八岁的大哥,早在许久以前,就在一次出城狩猎中,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骨都未寻得,或许是死了吧。 一边将手中热粥递给季夏,同时打量着眼前青年神色如常的表情,张木匠不由唏嘘: “姜舟那小子,从小到大都中规中矩,他与你入山时,还曾在青石巷老一辈人口中说,待助你成了‘差役吏籍’后,日子也能好过许多,谁想得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季二郎,喝完这碗粥,你就早早花些银钱,去投了商队,前往其他城里,另谋出路吧。” 本来捧着碗,打了半夜拳,肚子里正馋虫作祟的季夏,听到此言,忽然顿住: “老叔...” “你这句话,是何意思?” 第九章 哥说了,我不想去,你不能逼。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外环区,青石巷子,季家门口。 张木匠看到眼前青年本来和善的表情,突然定住,而后眉头皱起,直直的向自己望来之时,竟不由后退了半步,背后一寒。 “这孩子,怎么一夜不见,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想起昨日黄昏,一瘸一拐满身褴褛归来,满脸颓废讲述着事情经过的季夏。 再看看眼前这个眸利如鹰,脊梁笔直,浑身上下都是锐气逼人的青年。 张木匠不由揉了下眼,不敢置信短短一日,同样面容的小子,竟会判若两人。 但到底人没变,即使被吓了一下,张木匠仍自好心道: “唉,你三日未归,街坊邻居,就连老叔我都以为,你已经葬身深山兽腹了。” “姜舟回来之时,提着那‘刘班头’要的悬赏,就是这般说的。” “你要是早两天回来,趁着那姜舟没有成‘差役’前,去据理力争,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但...” “现如今三日已过,他披上官衣,入了吏籍,又将衙门专门批给‘差役’的造化,已经吞吃入腹。” “就算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可衙门已经付出了资源,还能向着你吗?”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我听说姜舟那小子走马上任,管辖的区域,就是咱们‘青石巷子’这片地方。” “前天,就连那些帮派地头蛇得到风声,都是连夜给他进贡,称兄道弟的。” “如今姜舟已经今非昔比了,和他玩,咱玩不起的。” 张木匠苦口婆心的说着。 而仔细观察了片刻,确定粥中无药,季夏毫不犹豫,‘呼哧呼哧’便将一碗油花粥喝的干干净净。 见到季夏沉默不语,张木匠也不知他将自己的话,究竟听没听进去,只摇了摇头,接过了碗,便往回走去。 等张木匠进了自家门。 依稀之间,季夏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泼辣的喝骂: “你这老不死的,浪费那粮食干嘛!” “还以为季家那小子,仍然腿脚完好,能上山打猎,给你不时分些肉食回来?” “他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要是昨天他说的话当真是真的,那姜差役,能将他轻拿轻放了?” “要知道,姓姜的小子,现在可是这‘青石巷子’以后的官爷,不一样了!” “之前你还想将咱家丫头许给那季夏,现在依我看,倒不如凭借这么些年的交情,跟那姜舟好好攀攀亲。” “若是能将女儿送给他做一房妾,以后在这‘青石巷’里,还有谁能不卖咱家几分面子?” “到时候,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好儿子,也能谋一份好差事,不至于和你这死鬼爹一样,整日钻研那破烂木匠,卖不出几个钱来!” 这话一点都不遮人耳目,叫在门外站着的季夏唇角抿着,望向张木匠门口时,不由轻叹了一声。 这张二叔人心善了些,可架不住妻子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 以往的时候,张木匠的妻子,见到自己可是比他亲儿子还殷勤,话里话外都将自己当作乘龙快婿看待,可一朝风云变迁,这脸变的... “你...你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到!”张木匠有些恼了,隔着墙传来了一声低吼,可未过多久,便传来了二人吵架的声音。 直到... “哒哒哒...” 一直急促的脚步,踩在年久失修,到处开裂的青石地板,穿入巷子里。 “里面的那一户,动静能不能小些?” “再吵吵把火的,给你皮都扒下来!” 吆五喝六的谩骂,随着五六个拐着刀剑,走入巷中的凶悍青年到来,终于叫张木匠一家的动静,彻底熄灭。 同时,也让季夏双掌微微攥起,目视着那些人,眼神缓缓眯起,颇有些骇人。 当即,便叫那带头名为陈伍的青年,瞳孔一缩,只觉得好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样,本能心头一惧。 但做大哥的,哪里能被人凭借气势吓唬到了? 想起来此之前姜舟的嘱咐,陈伍咧了咧嘴,唾了口唾沫,对着季夏招呼笑道: “吆,季哥,几天不见,精神头反而更好了些?” “你这阵子啊在外狩猎,没有回咱黑山城青石巷,不知道姜头儿已经发达了,大摆了一天宴席,庆祝成了吏身,从此管辖咱这一片区域。” “以后,你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弟兄,都是嫡系中的嫡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叫我这后来的小弟,好生羡慕啊。” “正好听说你回来了,姜头特地派我前来打声招呼,还跟我说,怎么都不能亏待了你。” “咱们走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挂着笑容,带人缓缓逼近季夏,仿佛不管眼前的短打青年说些什么... 今儿个,他也一定要将人带走一样! 陈伍,黑山城外城区,帮派‘刀虎帮’的小头目,青石巷出身,常年混迹在这一片地盘里。 往日里,和季夏也算是经常照面,但碍于猎户也不好惹,关系还算尚可。 但看着他今天咄咄逼人的架势... 已经是给人当狗去了。 “呵...” 季夏忽得笑了: “我若说,” “我不去呢?” 陈伍拄着刀,挑了挑眉: “哥,胳膊肘拧不过大腿。” “你怎么能不懂事呢...” 顷刻间,明晃晃的刀芒亮起! “手底下都记着,放亮点!” “咱‘季哥’现在可还没扣上‘勾结妖魔’的帽子呢,可不能罔顾法规,真要了人家的命!” 随着陈伍最后一句话落。 五柄长刀,煌煌照面而来! ... 张木匠家中。 作为张木匠的妻子,原本泼辣的陈氏,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趴着门缝,与面色漆黑,甚至几乎要推开门扉的张木匠,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长刀出鞘的动静‘唰’的一声响彻时。 陈氏吓得一个哆嗦,面色惨白。 与她不同的是,张木匠再三犹豫,竟想要推门而出。 可结果,却被陈氏‘啪’的一下拍下了手: “你疯了!” 陈氏喝骂道: “那小崽子是你亲儿子?” “命都不要了?” 刚刚外面的话,他们也听了个清晰,因此张木匠话语微颤: “可...” “这几年来,那孩子没少分咱们肉食,咱儿子闺女,不也承了他情吗...” “这,哪里能看着他陷入深渊啊。” 早上偌大的动静,与此同时,也把张木匠的一儿一女,张远与张芸吵醒。 听懂了来龙去脉后,有些微胖的张远嘟囔着: “爹,你也没少给季哥打些家具,帮衬着下手,平时也经常叫他来咱家吃饭,就算有恩情,也犯不上赌命啊!” 张芸则秀眉轻皱,有些迟疑,但想了半天,还是对张木匠摇头: “季夏失势,姜舟得势,我在内城药馆当学徒,还能认识几个字,爹,一个差役...前途比一个断了腿的猎户,要高太多了。” “你犯不上。” 妻子、儿女的话,叫张木匠愣了半晌。 与此同时... 本来喧闹的外界,随着拔刀不过数息,竟诡异的寂静了下来。 也叫张木匠好一番思考后,终于还是良心战胜了恐惧,禁不住推开了一条缝,边回头道: “你们也不用太怕,陈伍那小子也是窝里横,学了个一招半式‘刀虎帮’的皮毛,还没成武夫,高人一等呢!” “他就算听姜舟的,一个差役,总不能当街杀人吧?” “没什么事的,我就看看,这两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劝解两句,应该没事...” 正说着,张木匠边推开门,可越过门槛,视野开阔后,他愣了。 甚至连话都没讲完,就见到... 四五个青年,横七竖八的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而那一身短打,刚将他一碗油粥喝完的青年... 正一手提着陈伍,一手背负,背后披肩长发飞扬,笑的肆意。 一柄长刀,豁了个口子,坠在了两人的脚边上,像是被什么硬生生轰断的一样。 陈伍眼神哆嗦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物一样,被提在半空,正艰难的指着季夏: “武...武...” 话还没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你看,哥跟你说了。” “我不去,” “你...” “不能逼。” 季夏转手将人丢在一旁,扭了扭脖颈,便低眉一字一句,轻嗤开口。 而后回头。 便看见了... 呆若木鸡的张木匠一家。 只对着这位‘一粥之恩’的老二叔微微颔首作罢。 他便整整衣衫,抖抖灰尘,而后潇洒的... 往外城区的‘黑山衙门’, 大步流星而去! 第十章 穷尽心机为算计,举头三尺有神明!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地处北境苦寒,民风彪悍,再加上‘山高皇帝远’,城里可谓是鱼龙混杂。 披着官身、缉拿妖邪的大人们,能叫内城秩序森严,不叫任何人触犯,就已经做到了极限。 至于围绕着内城,一环又一环往着外围蔓延的‘三环’城区,隔得越远,规矩就越紊乱。 最靠近内城的‘一环’里,分布的多都是有些背景的富商、小吏、亦或者与内城武馆,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亲族。 这块地方最接近内城,连地上的石板,都显得崭新平整。 然而再往外蔓延,从‘二环’开始,越往外围,地方就越破败。 季夏家住‘二环’区,青石巷。 大半年前,如果不是为了将自家三弟‘季寒’送往内城‘苍鹰武馆’练武,原本家中应是薄有家产的。 可惜到了今天,积攒多年的积蓄,大半供给了武馆,小半为了前程奋起一搏,已经是穷的叮当响了。 如果不是‘轮回天书’... 他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世道艰辛,虎豹豺狼,欲将他吞吃入腹,骨血不留。 但是... 偏偏,却被他绝处逢生,寻到了生路! 那么之后, 就要有人,寝食难安了。 ... 黑山城,官府衙门。 这里是‘一环’核心处,再往后去,就是‘内城’区,遍布着整个黑山城的权贵、豪族,还有那些练武的超凡武夫们。 高耸楼阁,官府的差役点卯处,右侧的一处厢房。 身披青衣,腰挎佩刀,将鬓发梳的整整齐齐,面色长得敦厚,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姜舟,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吐出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 “以后,我就再不是需要去那深山老林中,拿命去搏那二两银钱的卑贱猎户了。” 想起那个被他猛地出刀,纵横两下劈入山崖悬坡,最后回头还犹自不敢置信的‘好大哥’,他的眼眸泛起了一抹愧疚。 “季哥,抱歉了。” “虽说你技艺精湛,材料、设伏都是一人出力,那白眉猴被捉,我也不过只是打了下手而已,可...” “机会只有一个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要是不回来,远赴他地,该有多好呢,这样,起码还能留下一份香火情...季寒我还能替着你照料一二。” “但你回来,不但你要死,你弟弟听到了风言风语,他练武不成还好,若真叫他练出了什么名堂,兄弟我啊,寝食难安啊。” 随着姜舟口中呢喃作罢。 很快,他这一抹愧疚便消失不见。 当他转手将那一顶差役帽戴好戴齐,将瞳孔里的鳄鱼眼泪抹去后, 面上很快,便又恢复了那一副和和气气,看谁都是笑呵呵的,看似人畜无害的表情。 随即快步推开厢房门,沿着长廊一路往前,便去拜见了他的上司——刘班头。 一个班头,手底下能管十来名差役,整个黑山城,外环区衙门,像是这样的存在,也只有一掌之数,个个都是‘武关筑基’,走了二三步的人物。 内城区的治安,自有‘缉魔司’,兵马司负责。 外环区这些地方,处理普通帮派斗殴,像是‘班头’带着差役出面,几乎没几个能够抗衡的。 称上一句‘一手遮天’,就算有些夸大,但也绝不夸张! 当姜舟推开刘班头的门,面色顿时微微低眉。 “来了?” 堂内,正襟危坐,捧着一杯茶的刘铁衣听到动静,眼眸轻瞥,在看见姜舟后,微微点头: “表皮泛荧,筋骨有韧,一行一走,张弛有度。” “看来当上‘差役’,每人一次的‘药浴’,你吸收的不差,资质算不上绝顶,也能称一声中上了。” “按照这个进度,三月内,金肌玉络便能修成,可称一声‘武夫’。” 姜舟态度越发恭谨: “若无大人栽培,断无姜舟今日。” 听到恭维,刘铁衣‘呵’了下,似笑非笑: “此前协助内城‘缉魔司’的大人,缉拿妖魔,掉了几个人手,我只是给了下面人一个机会而已。” “你能抓住,是你的本事。” “白眉猴换了一个‘差役’的名额,十年家财,换了一副‘药浴’,你去哪都是这个价钱,与我栽培不栽培,没什么关系。” “姜舟,我昨夜里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你品行不端,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传的太过。” “以你的本事,未来的前途可不止这点。” 咚,咚,咚。 刘铁衣弯着手指,敲了几下桌子。 就是这一动作,险些将姜舟吓得起了一身冷汗。 季夏是昨天下午,接近黄昏入城的,关于山中那事的真相,也才刚刚传开,这边就有了风声。 要是被闹腾得人尽皆知... 这还了得? 他能博得这‘差役’之位,可不只是靠着那白眉猴,还有他姜家十几年来积累的家财,全给这刘班头献上,才有了这个位子! 不然,哪里能这么简单? 差役缺人手、山中白眉头、十几年家财。 三者缺一不可! 他姜舟赌上了一切才换得的位子,怎么能让一些风言风语,就给掀翻? 不过幸好,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想到这里,姜舟胸有成竹: “大人放心。” “不过是一些谣言而已,连‘人证’都没,再怎么传,也只是空穴来风而已。” 刘铁衣看着眼前的姜舟抬起了头,笑了: “如此,甚好。” “看来你已深谙其中道理,那我便放心了。” “时候不早了,衙门点卯,披上青衣,去你生活了十几年的‘青石巷子’,走马上任吧。” “也好叫些街坊邻居看看,什么叫衣锦还乡。” 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叫姜舟面色涨红,心情激动不已,一双拳头紧握,当即‘嗯’了一声。 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咚咚咚!!!” 这时候,外界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钟声响彻,叫刘铁衣本能一皱。 “好端端无事,敲些什么钟?” 不过,他很快就忘在了脑后,转头与这个新近招募,还算满意的下属攀谈了起来。 然而... “砰砰!” 不久后。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论。 刘铁衣摆了摆手,开了口,示意来人进来,有事说事。 而当那外面与姜舟披着同样青衣的差役,走入堂内时,对着刘铁衣斟酌片刻,这才道: “刘班头,衙门外,有人以拳擂钟,想要以武晋升‘差役’,而且惊动了司首大人...” “现在,他命你二人过去。” “那以拳擂钟,谋求晋升之人,恰巧也来自青石巷。” 说到这里,他眼神古怪的打量了一眼姜舟: “好像唤作...” “季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叫姜舟维持了一早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不可能!” 第十一章 一口金钟震‘六响’,从此扶摇登青云!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或者说这整个王朝体系里,都有一个规矩。 那就是,练武求晋身! 在一个武夫只要强横到一定境界,便足以开山断江,甚至施展神通术法,仿若仙神的时代。 武夫是一切特权阶级的基础。 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哪怕是最偏远地带的衙门,明面上,也会给普罗大众开一条晋级之门。 普通人,若拳脚能入小成,便可通过衙门‘考核’,求得‘差役’之身。 而一府之地的‘差役’想要继续往上爬,每年都会有‘府考’,由修行第二步的‘大先天’高人作为主考官,点出前十位。 这十人,未来的成就最差最差,也是一方外城区的衙门司首,统掌外城衙门,而小部分,都是内城区的兵马司主一级,甚至...更高! 你别管他们拳术、武道,是哪里修来的,规矩摆在这里,如果你有这本事,不只是官府,哪怕是宗派,甚至妖魔府邸,都会招揽你为客卿。 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浪费资源,教授别人。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 拳脚小成? 再粗浅的功夫,想小成也得数年! 而拳谱何来? 这就是残酷且赤裸裸的现实。 ... 清早晨风起,天光大亮。 季夏昂首阔步,一路走到了黑山衙门。 此地戒备森严,两名轮班差役在他还未靠近之前,便皱眉将他拦下: “衙司重地,等闲人不得从正门入,若有案情,走一侧小门,先通报,再登记,事后自有专人前去查探。” 左右两名身披青衣,掌覆刀鞘的差役,若在以往,足以将季夏喝退。 但今日,季夏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畏惧,甚至还觉得... 他们,也不过只是寻常。 “这就是练拳能给我带来的自信么?” 青年眼神微亮,同时不由得,还越过了两人的身影,将目光望向了衙司大门正中,那一道足有丈余宽长,不知有几斤沉重的古钟。 拳术入门,有拳谱,有资质者,一月到一年不等,便可做到。 拳术小成,纵使天才,没有一年寒暑,也极难抵达,大部分人苦修数年,才不过能达到这个门槛。 而黑山城外城区的衙司,不论是哪一代司首,都定有一个规矩,听说是郡里,甚至整个大昭都通用的。 那就是,以拳脚功夫,轰击立于司衙大门前的‘震金钟’,凡能回响三声者,便代表拳脚有‘劲’,乃是拳术小成者,可列‘差役’名! “你看那口‘震金钟’干什么?” 左边名为钟旭的差役,打量了一番季夏的着衣,将手从刀柄上放下,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嗤’了一下: “你难不成今日来,不是为了报案,而是为了敲响这口钟的?” “不是我说...” “在这当了十几年差役,我是真没看到有一个人,能通过这条路子加入黑山衙司的,你可别做这春秋大梦了。” 右边的郑帆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刻,更是直接上手: “和这小子说这些干什么,去去去,别妨碍公务,不然小心把你下了牢狱!” 说罢,就想推搡季夏。 但他手掌才刚探出,便被如同烙铁一样的拳掌一捏,紧紧握住了手腕,当下叫他面色一凝: “嗯?” 下一刻,郑帆被季夏按住的这一只手臂,开始肌肤泛金,有筋骨韧性绷紧,甚至运用了‘武关筑基’的玄妙,可... 仍旧挣脱不开! “这!” 一侧本来看戏的钟旭下意识的缩了下眸子,手掌摸上了腰间的刀。 然而下一秒,季夏已经松开了手。 同时,趁着两人愣神的间隙,三步走过,便堂而皇之的走入了衙司大门,两人正欲开口呵斥,但没想到,那人的动作更快。 只见季夏几步走过,已是到了那口古钟之前,而后... 单拳提起,呼气一声,毫不拖泥带水。 “砰!!!” 一拳,指骨间似乎有幽蓝星芒凝聚,直接砸在了那口号称十几年,从未有人敲响过的‘震金钟’之上!! 咚!咚!咚!咚!咚!咚! 连续六声震音! 响彻‘黑山衙司’! “震金钟被他一拳砸响了??” “这小子是什么妖孽?”被捏的手腕通红,郑帆还没思索清楚,自己‘金肌玉络’为何顶不住这小子的捏拳时, 便看到了这一幕,顷刻眼都瞪大了。 一侧的郑帆更是蒙了: “‘六响’,是六道响声!” “拳术小成可三响,大成...才是六响!” “咱们‘黑山衙司’除却诸位班头之外,有人拳术大成,刀剑大成么?” “他才多大??” 两人呆若木鸡。 而这一举措, 也惊动了坐镇这里,统领诸位班头、差役,可以说是黑山外城最为位高权重的人物,司首——陈振武! 噔噔噔! 随着一阵脚步袭来。 黑山衙司中,动静响彻,有人到得极快! 一身黑衣,身如残影,几个晃神间便到了大门处的陈振武,一双粗眉一挑,看着一拳击出震金钟‘六响’,此刻仍旧神色如常的年轻人,心中顿时一惊: “此子是何来历?” “拳术大成,而且...不是粗浅武艺,一眼看去,就是有师承的,可为何这个年纪,却还未曾‘武关筑基’?” 这样想着,他身形一挪,瞬息上前。 季夏甩了甩拳,颇为满意自己的举动。 他就是要让整个‘黑山衙司’,人尽皆知! 若不然,姜舟那些阴沟里的腌臜事,怎么能够公之于众? 而且,必须惹出来一尊大人物! 思来想去,这一口‘震金钟’,最为适合! 果然, 感受到身侧有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袭来,季夏心头一凛: “来了!” 陈振武到了季夏身畔,有些惊疑: “是你敲响了‘震金钟’,想要入我黑山衙司?” 季夏回首,惊鸿一瞥看到黑袍纹金,目露威严的陈振武,也是一惊。 班头肯定是没这份气魄的。 也就是说... 想到一个猜测,他当即抱拳: “青石巷季夏,拜见‘陈司首’!” “按照黑山衙司订下的规矩,震金钟响,我可入衙司,不知可否是真?” 嘶! 听到季夏真是要入‘黑山衙司’,陈振武有些不解,但还是道: “自然是真,这可是我大昭几十年来订下的规矩。” “你若愿意,今日就能上衙司‘吏籍’,录差役名,只是拳术大成,代表悟性超绝,你应当有更多的选择才...” 陈振武想要表达自己的疑惑。 但话未曾落尽,便听眼前青年眉宇疏狂,旦夕笑道: “不为别的,季夏自小便生活在外城区,若要加入一方势力,自然是陈司首统御的官府衙司,最叫人放心!” 陈振武一愣。 “啊?” 他心说,衙司什么地方德行,我还不知道么,下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 拳术大成,未曾筑基啊! “青石巷,季夏么。” “最近西北荒原,听说那位的‘坟冢’即将出世,各路人马云集梧桐府,黑山城是以那位的‘黑山’名号命名,莫非...” “是有一大势力,特地早早挑了个当地的好苗子培养,想入我官府势力,以作眼线?” 摸了摸下巴,陈振武若有所思。 不过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思量再三后,还是笑了: “好好好,英雄出少年。” “允了!” 管你是何来历! 这煌煌大昭最大的势力,不就是官府么! 衙司虽是最不起眼的底层机构。 但,也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的。 进来了... 可就不能随意走了。 你要是有大能力,那日后,也是我陈振武的功绩,如何不应?! 他本以为,事情至此,便将告一段落,但没想到... 这青年语不惊人死不休。 竟然下一刻,便在他金口玉言过后,当即打蛇上棍,断然喝道: “既然司首大人亲自允诺我为‘差役’。” “那么既是黑山官吏,衙司有人谋害吏籍差役,谋财害命,借机上位,心术不正,不知...” “我可否有资格,按照大昭律令,将其拿下,押入牢狱?!” 第十二章 心头有鬼,寝食难安,善恶到头终有报!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姜舟眼下的心情非常不好。 甚至于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夜黄昏,季夏从山林险地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青石巷子,并将山中发生的龌龊事,开始小范围传播。 刚开始得知这则消息,姜舟虽有些慌乱,但到底今非昔比。 所以,他特地从‘刀虎帮’那里,借了些人手,想要先将季夏给‘拿捏’住。 到时候借着名头,先关押上几天,待到风声过了,他走马上任站稳脚跟,事后搓圆捏扁,不还是随他心意? 哪怕那季夏外面有人,告到了‘衙司’,把这事捅了上去,又能如何? 我已录吏籍,入了黑山衙司,你季夏说破了天去,也不过只是一届草民,一个区区猎户而已,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官与民! 可任姜舟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到今日这一茬。 原本他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季夏侥幸逃脱了追捕,到了这黑山衙司来告他一状,结果究竟会怎样。 但刘铁衣若有若无的暗示,却叫姜舟明白了此地,究竟是谁说了算。 是统掌上百名差役,位列修行第一步‘武关筑基’大成的司首刘铁衣,是他手底下的班首,是衙门点卯,互为同事的诸多差役! 事关自己人,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哪里会听凭外人一家之言? 然而, 一句震金钟响,司首点名,却叫姜舟彻底乱了方寸。 震金钟的名头,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或者说,每一个黑山城最底层的泥腿子,不想散尽家财入内城武馆博一个渺茫的机会,大多数,都做过这种虚无缥缈的梦。 可要想震金钟响,起码也得拳术小成才行,原来方才他与刘班头在堂内谈论,那突如其来的钟鸣,竟是因季夏而起! 可... 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拳? 为何从未听他讲过? 哪怕是山林生死关头,都没有暴露出这等本事,若非自己突然偷袭,出其不意,捡到了个好时机,说不定正面对敌撕破脸皮... 季夏的拳,能活生生的擂死他! 难怪艺高人胆大,听说了这刘班头散布的消息后,就敢独自一人上深山,谋前程,自信满满! 原来就算不能凭借‘人情’成为差役, 他还能凭借本事,正儿八经通过‘考核’录上来! 人与人的差距,真大啊。 姜舟浑浑噩噩,心情沉重的跟在刘铁衣身后,随着那差役向前走去。 似乎是看出了姜舟内心的迷惘。 刘铁衣瞥了他一眼: “你慌什么,你不是说,你曾经两刀叫他沦为了残废?” “就算他隐忍多年,在不为人知的脚落里,将一本粗浅拳谱练出了小成,又能如何。” “差役标配的药浴,再搭配修行秘法,已经叫你‘金肌玉络’有了些许苗头,肌肤、筋骨,超越普通人三两倍,就算他拳头再硬,能硬得过钢筋铁骨?” “大派子弟,才讲究在筋骨未成之前,先以拳脚打熬底子,而后好在筑基关头,一步登天。” “但这并不代表拳术有成,就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抗衡‘武关筑基’,哪怕你只是个半吊子!” “再加上,他还是一个瘸子,手中的拳,能有多厉害?” “震金钟响,惊动了司首,但‘黑山衙司’说到底也只是外城区,而且司首一向不管事,未必能有多器重那小子。” “想来不过是碍于面子,你只要沉得住气,屁事没有。” 刘铁衣步履稳健,语气悠悠。 也叫姜舟一颗忐忑的心,稍稍放宽了些。 只是... 果真是这样么? 怀揣着不安的心思。 随着刘铁衣,一脚踏入衙司正堂。 几乎刚一入内,前脚踏入,姜舟后脚... 就看见了一短衣披发,虽穿着简陋,却颇为不羁,自有一股风度的青年,正昂首坐立,与一尊威严持重的金纹黑袍中年人,相谈甚欢。 “季夏!”姜舟双眸一缩。 那威严的中年,正是陈振武,之前升任‘差役’,他曾身在众差役群中,远远的见过一眼,一身气血如烘炉,直刺得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人物,竟愿意纡尊降贵,主动和一个刚成差役的下属攀谈? 不自觉的,姜舟脚下猛地碰到了柱子脚,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顿时惹得所有人的目光,向他聚焦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人?” 陈振武望了姜舟一眼,看着前面的刘铁衣,目光停顿了下,眼神似乎是在思索,同时向着季夏开口。 “回大人,正是此人。” 季夏站起了身子,缓缓转过身,与姜舟对视。 “姜舟,别来无恙。” 片刻,打量了姜舟身上的青衣差役袍,绣着‘黑山衙司’的长刀刀鞘后,季夏忽得又笑了: “我的衣服,我的刀...” “好穿,好用么?” 哗! 几乎是撕破了脸皮的言语,刹那叫气氛一冷。 刘铁衣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变化,似乎是没想到,季夏竟会如此直接。 “季兄,你这是在说些什么?” 姜舟面色微变,但牢记来时刘铁衣的嘱咐,当即厉声喝道,同时猛拍了下腰间鞘刀,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这一身衣服,手中宝刀,是我堂堂正正挣来的,黑山衙司因助力‘缉魔司’的大人斩妖除魔,折损了好几位差役同僚。” “刘班头有感于人手不足,特地颁布考核,谁能深入山中,取一精怪性命带回,便是武勇果敢,有练武的资质。” “我虽与季兄你一同入山,但入山之后,你不慎跌入山林悬坡,已无踪迹,这功勋是我一人挣得,与你何干?” 关于刘班头‘卖爵鬻官’的行径,是绝对不能在明面上提的,虽然司首大人大概率知道,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谁在这个关头提出,就是坏了规矩。 坏了规矩的,必然是最先出局。 “呵!” 季夏一声冷笑。 而后猛地迈步上前: “好一个不相干!” 随后,青年一撸裤腿,露出了膝盖下方,虽好了不少,但仍旧能看出伤痕之深的刀痕: “那你是说,这刀伤也是我自己在山野中没事找事,给自己划的?!” 曾经没有直接取了他性命的伤痕。 反到成了眼下的有力证据。 叫姜舟刹那青筋暴起,正欲开口。 而这时。 ‘噗通’一声,两名差役,一左一右,架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已经走入了堂前,先是对着上手的陈振武一礼: “司首大人,季差役点名的人证,已经拿过来了。” 随后,将人往地上一抛。 两人赫然便是之前拦了季夏路的钟旭、郑帆二人。 季夏拳术大成,打通‘六响’,引得陈振武瞩目,叫这两个在黑山衙司混迹了十几年的老油子,一瞬间就后悔不迭。 而听到季夏蒙受冤屈,此来一是为了谋求晋身,其二便是为了伸冤,准备扒了那新晋差役姜舟的一身青衣皮时... 二人衡量了陈振武的表情,冒着宁愿得罪刘铁衣刘班头的风险,自告奋勇,便替着季夏去了一趟‘青石巷子’, 将才刚被季夏暴打了一顿的陈伍,二话不说,直接起了镣铐,给缉拿了过来! 钟旭压着鼻青脸肿的陈伍,跪在陈振武的面前。 而郑帆则摸出了一枚‘差令’,递给了季夏与陈振武看,边道: “司首大人、季兄弟,在来之前,我与钟旭便已审讯过这小子,他把什么事情都招了。” “而这枚崭新的‘差令’,正是从他身上搜刮出来的,就是这位新晋差役,姜舟交给他的!” 说罢,郑帆面不改色,将矛头直指姜舟! 而姜舟额头的冷汗,‘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他之前为了取信刀虎帮‘陈伍’,给了他一枚属于自己的‘差役令’,视其为亲信,也好叫他卖命。 但姜舟没料到的是... 他竟栽在了这一关! 这样想着,他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刘铁衣。 见到目光,刘铁衣面容抽搐,不由暗骂一声‘废物’,你没事将差役令乱给什么! 但这到底是他选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司首虽一家独大。 但他后面,也是有内城的人在撑腰,一个未曾修行,断一条腿,不过拳术小成的瘸子罢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他也能将其拨弄成假! 难道司首还能不卖他一个班头的面子,去护一个毫无根基,乳臭未干的小儿?! 第十三章 现实之中,来自梧桐府的谢姑娘!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衙司! 刘铁衣站了出来。 他望向了陈振武,沉吟了下措辞: “司首,姜舟出身‘青石巷子’,那地方鱼龙混杂,民风一般,时有偷盗劫掠发生,这差役令一时倏忽,放在家里一时不查,被人盗窃了去,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这话一出,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姜舟连忙附和,眉头一皱,望向陈伍便带起了几分憎恶: “对!” “我与此人从来没有多少交集,可能是家里人借我升迁之事大摆筵席,疏漏之际,不小心被此人得了空隙,将此令偷窃。” “请司首明鉴,关于此事,姜舟全然不知!” 局势发展到这般田地,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模样了。 陈伍嘴里‘呜呜’的叫着,看向姜舟之时瞪大眼眸,充满了不敢置信,若不是被塞着嘴巴,早就破口大骂出声。 而陈振武眯着眼,打量了刘铁衣几眼,‘呵呵’笑了两声,刚想起身。 突然, 一声清脆的声线,传荡于衙司之间: “双方既然都有自己的一番说辞,那么为何不打上一架,看看究竟谁胜谁败?” “这世间的公理只在拳锋之上,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衙司、城府就这点不好,凡事都得按照规矩行事。” “要不这样,本姑娘做主,给他二人签个‘生死契’,谁输了,谁就没理,如何?” 一面容精致,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眉宇中携带英气的少女,大摇大摆的走入黑山衙司正门,直走到了陈振武的近前。 而后,将手中铜制‘缉魔令’往桌子上一拍,‘啪嗒’一声,便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谢姑娘?你不是回缉魔司述职了么。”陈振武眸子一凝,似乎认识眼前的少女。 被唤作‘谢姑娘’的少女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座位上,取了一侧盘子里的瓜果,边吃边嘟囔着回道: “本来是要走惹...这不是看到有动静嘛,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一出好戏...”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同时一双‘颇感兴趣’的星辰眸子,落在了季夏的身上: “你,对,就是你。” “本姑娘任职‘黑山缉魔司’,一双火眼金睛,明断是非,你们二人的言辞,我偏向你。” “但既然都是‘差役’,都入了武夫的门槛,公平起见嘛...” 她拉长了调子: “你赢了他,给我看看你的拳,本姑娘就判你是对的!” “谁有异议,可来内城缉魔司,找我谢梧桐!” 缉魔司! 有‘斩妖除魔’之职能! 在地方... 甚至职位,更胜于衙司、兵马司之上,其主掌之人,大都担任‘镇守’一职! 一位缉魔司的铜章巡守,哪怕只是最低级的。 地位,也隐约在外城的‘班头’之上! 而且这种人,背后的背景,往往深不可测,一般都是府城那边前来镀金的。 陈振武沉默了。 刘铁衣也沉默了。 同一时间,季夏却笑了。 作为司首、作为班头,两人在这个体制内,对于少女的态度都带着几分拘束,哪怕官职比她要高,可她背后代表的能量,却不得不思索。 但季夏却不同,他毫不客气的抬起头,与少女一双星眸对视: “此言当真?” 谢梧桐笑得灿烂: “黑山城震金钟上一次响,是在二十三年前,如今的那个人,已经走出这座边缘小城,位列‘大先天’,乃是缉魔司的一位赫赫有名的镇守。” “你拳出‘六响’,我觉得你更有前途。” “之所以让你出拳,非是不信你,而是本姑娘想要看看,你潜力究竟有几何。” 姜舟闻言,想要说些什么。 但少女转头望向他时便没了笑意,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最好用尽全力。” “如不然...” “你这条命,后半辈子便在牢狱里过吧。” 这一句话,将姜舟面色堵得涨红,成了猪肝色,但他偏偏说不出来什么。 没看到就连司首、班头,都卖给她一个面子,缄口不言了么! 而还不待姜舟回神。 季夏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得了回应过后... 已是飒沓如流星,如同天上星辰坠落一般迅捷,三步跨过,掌握成拳,伏低身子,没有任何停顿, 直接‘轰’得一声,向着姜舟冲去! 有人撑腰,那此时不出拳,更待何时? 青年以毫无‘武关筑基’的肉体凡躯。 向着一尊三日前经过药浴洗礼,虽算不上‘金肌玉络’,但已有了几分成色的半步武夫,挥拳! 姜舟双眸一惊,看着来人来势汹汹,只来得及双臂交错于胸前,想要挡住季夏这一拳,同时双臂之上,有一层莹莹玉色显现。 这就是初具‘金肌玉络’雏形的征兆! 只要再打熬个数月,便能彻底修成! “拳术小成,便想要破了我这一副‘金肌玉络’身?虽说我未入武关,但这也未必太过可笑!” “只是...我那两刀分明将他砍成了瘸子,怎么动作这么快?” 姜舟先是冷笑了下,随后有些纳闷。 而这时候,拳已如炮弹,撞入他胸前双臂横拦! 砰!! 拳泛星芒! “啊!!”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骨声响。 陈振武‘突’得一下,从椅子上坐起。 “大家之拳!” “果然有着师承!” 谢梧桐眼前一亮,尤其看着季夏拳锋上的盈盈星光,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 “流星追月拳经,落星式?” “刚刚敲‘钟’六响的拳,果然是此门拳术,错不了的,错不了...” 而此时,姜舟双臂凹了一块,面容扭曲,近乎断裂的痛楚,叫他目眦欲裂: “你...!” 他犹自不敢置信,季夏是如何破了他‘金肌玉络’体肤的,但已经来不及给他思考的时间了,随着一大团阴影涌上前来... 青年拳松,化作一掌,覆盖于他头顶,而后... 抓住他的满头发丝,便直接拽住,随后面无表情的,将他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砰! 砰! 砰!! 衙司的地板,都是用的上好石材。 但这几下,竟直接给砸的龟裂开来! 而被抓住,那本来在今日将要走马上任,意气风发的青衣差爷... 已经是面覆鲜血,近乎奄奄一息了。 摊开了手掌,季夏眼神漠然。 “好,精彩!” 谢梧桐坐在椅子上,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一摇一晃的,看到这一幕,眼神一亮,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你赢了,” “那么...” “便是他有罪!” “按照大昭律法,谋害差役,当押入牢狱,剥去官身,永世不得翻身!” 本来还未彻底昏迷的姜舟。 听到这一句话,霎时间万念俱灰,彻底晕厥了过去。 此刻的他在昏迷前,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好生偏心! “另外...” “嗯...” 谢梧桐歪头沉吟了一二: “既然是本姑娘做的主证人,你赢了,自然应该给你些彩头。” 她眼珠子一转,若有深意的看了季夏一眼,突然拍了拍手: “有了!” “你未入‘武关筑基’,缺少第一境的修行秘法。” “我这刚巧有一卷筑基的‘金关锁玉诀’,比黑山衙司的‘降龙伏虎功’要好上些许,便留给你参悟了。” “记得不能给别人看喔。” “要不然...” “就是‘窃法’了,下场你知道的。” 谢梧桐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枚‘玉简’,抛给了季夏。 看的一侧陈振武面色震撼。 至于刘铁衣,则眉头紧紧皱着。 同时,靠向了陈振武,试探的问道: “司首,这位缉魔司的姑娘姓谢,可是...” “咱们黑山城上面,梧桐府的那个谢?” 陈振武回头,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个班头,面无表情: “这一亩三分地上,又在缉魔司里,还这般年轻,还能将‘名门’级的第一境残卷,这般大气的拿出来。” “一笔,还能划出第二个‘谢’字不成?” 顿时间,刘铁衣心头一凛。 望向季夏的时候,震惊中带着复杂: “这样啊...” “那看来咱们这位‘季差爷’,日后,可万万不能得罪了去才是。” 第十四章 筑基秘法‘金关锁玉诀’,武道第一步,吃了的,都得吐出来!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衙司! “金关锁玉诀?” 季夏被动的接过了谢梧桐抛飞过来的玉简。 当他看清楚这玉简的模样,与曾经记忆里面,澹台曜给他的那一枚记载了‘流星追月拳经’的玉简,一模一样之时。 他便知晓,此物的品阶,绝对不凡! 世间修行,拳脚武学神通,是为‘外功’,乃是护持修行之用。 而内功炼法,则是根本中的根本,一切源头的根基! 武夫,养气血如烘炉,将自身炼作一幅‘鼎炉’, 使诸如宝药、妖血、大丹等等秘方,尽数化作大补,填充其中, 再以拳脚作为延伸,显化‘武相’超凡,从而抵达焚山煮海,担日赶山之威,堪比仙神!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 想要达到这种堪比‘神话’的程度,最开始,便需要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不是拳脚,不是宝药,也不是什么诸如‘白眉猴脑’的秘药方子, 因为这些,都是延伸。 最根本的,永远都是... 法! 能够抵达‘武关筑基’的法! 自古修性不修命,此乃修行第一病,拳法不分家,只练拳,不练法,到老便是一场空! 像是季夏听闻,能够接触到的修行,只有第一步‘武关筑基’,以及第二步的‘大先天’。 但关于其中的境界,关窍,他是一点不通。 唯一知道的是,能炼成表皮筋络,搬血炼髓,成就‘金肌玉络、汞血银髓’之境,便可为外城差役,帮派头目! 再往上的‘水火仙衣,周天采气’,那就是衙司司首,内城有名有姓的高人一级了! 至于‘大先天’? 只有四个大字! 神仙中人! 相传他们的拳脚,已经能够演化出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情景,而且可以显化‘真实’,用以驾驭,擒拿敌人,每一个...都是纵横一城的大高手! 只有内城的兵马、缉魔二司、武馆主、豪族族长之流, 才有小部分人,触及到了这等程度。 为何季夏一开始挖空心思,挤破了头皮,也想要博得一个‘差役’之名,想要混入黑山衙司,成为官府之人? 因为只要录上吏籍,不仅有了修行官府拳脚的资格,同时也会得到一次标配‘药浴’,以及一门‘武关筑基’秘法! 哪怕这法,或许粗浅,或许品级不高,或许连追寻更高境界都做不到。 但到底... 也是迈入‘超凡’大门的一把钥匙! 结果令季夏没预料到的是。 一个不知名的少女,看上去明眸皓齿,甚至不满二十,论及年岁,竟是要比自己还小的家伙... 随手一抛,就是一门记录了秘法的‘玉简’! “这...” 无功不受禄。 除非太过烫手。 季夏惊愕有余,有些不舍的同时,仍然想要开口推辞。 在轮回中,记忆里,澹台曜与宋柴薪生母‘谢微’,乃是琴剑阁同辈,而且对谢微情深不寿,爱屋及乌赠他‘名门’级拳脚,尚可理解。 可这个少女,又是为何? 他拳打姜舟,一泄几乎葬身山林兽腹中的憋屈,固然快意,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就落入别人的局中。 可那一身‘缉魔司衣’,眉宇英气,神采飞扬的少女,在抛给了自己传承之后,竟丝毫没有留恋此地的意图,甚至都不欲与自己多作攀谈。 待到季秋回过神来,早已足履迅捷,走到了门槛处。 面对季秋张口发出的声音,谢梧桐只是回头,似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随即扬起手来,晃了晃手中的‘缉魔令’: “本姑娘名作‘谢梧桐’,黑山缉魔司,铜章巡守!” “你若想要见我,便且努力修行。” “有朝一日,若能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有成,披上‘水火仙衣’,能在这黑山外城跺一跺脚,震上三震...” “我可引荐你入‘黑山缉魔司’!” “到时候,再告诉你为何传你这一卷‘金关锁玉诀’。” 话落,人已消失无踪。 只留季夏握住玉简,思索良久,也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今日跨入衙司门槛,所想的便是凭借‘拳术大成’,直接惊动司首,将与‘姜舟’的龌龊搬上明面来,以雷霆之势,将他那些弯弯绕绕,彻底击碎! 已录吏籍,派人截他,着手修行? 那又如何! 地上早已昏厥的姜舟,证明了季夏的谋划,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唯一的插曲,就是刚刚来如风雨,去似微尘的少女。 她... 究竟是何来历? 不待季夏多想。 一声朗声大笑,已是自他身后传来: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拳术大成,以‘肉体凡胎’败沐浴药浴,着手修行的半步筑基武夫...” “就算是二十三年前自此地走出的那位‘大先天’,彼时,也未有你这般实力!” “本司首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认识认识些锐意进取的武夫豪雄。” “往后若无外人,你可与我平辈结交!” 啪! 陈振武在谢梧桐走后,快步到了季夏近前,不由分说,便揽上了季夏的肩膀。 “大人...” 季夏有些迟疑,但眼前的人却把眉一挑,板了下脸: “怎么,莫非是觉得黑山司首,不值得你这种天才结交?” 一顶帽子扣下来,当即叫季夏晕了,勉强笑了两下,没敢刻意避开。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是黑山‘差役’。 可眼前的人,那是黑山‘司首’! 吏是体制,但不入流。 而陈振武,可是入了大昭官籍,一点不掺虚作假的‘入品’官! 正如民籍与吏籍之间,差距颇大一样。 官籍与吏籍,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黑山司首纡尊降贵要与他结交,他怎么敢驳了他的面子去? 而且这事,也未必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季夏目光游离,不经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刘铁衣,刘班头。 此人力保姜舟,而且有那么一瞬间,从他身上,季夏还察觉到了一抹‘恶意’。 虽不能确定, 但若能有‘司首’作为靠山... 一个班头,在这黑山衙司,他哪里能明面之上,再与他为难? 当陈振武察觉到季夏肩关放松,释放善意后,咧了咧嘴,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眸子里带上了威严,向后望去: “刘班头。” “衙司‘药浴’、拳谱、秘法之事,都应该是你负责的吧。” “那等会就由你,带季夏去挑选一份,记得不能‘倏忽大意’,这可是标配!” 他咬紧了字眼,又道: “对了!” “将这姜舟押入刑狱,无我手令,便在里面呆着吧。” “另外我听说...” “你这一次从外面招募人手,是用‘精怪’尸身做悬赏的,有些精怪一身是宝,既然是人家自己狩猎获取的,上面的宝贝,咱们自然也不应贪墨。” “到时候,便一起给他吧。” 陈振武话说的轻描淡写。 听得刘铁衣额头青筋绷起。 要不是养气功夫够好,恐怕早就破口大骂出声。 你清高,你了不起! 三年期到,你陈振武将要去往‘梧桐府’述职,准备升官了。 这时候有‘梧桐府’谢家的人出来,你眼前一亮,想要卖个顺水人情,结识结识,为日后做准备。 这无可厚非。 但... 你特么拿老子的好处给你卖人情? 以前那么多差役,你怎么不耍一耍司首的威风,去管一管? 心里万分不愿。 但看着眼前人那一身‘司首’袍,刘铁衣眼神里流露出渴望,哪怕不情愿,也只能强行按捺。 罢了,形势比人强。 再忍忍... 总有时机! “司首,我晓得了。” 第十五章 录名‘吏籍’,腰间佩刀,青石巷陌,谁曾抬眼看王侯?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衙司。 刘铁衣面无表情,黑如锅漆。 他一点都不想回头看见身后跟随的人。 只是例行公事,带他走了库房、秘库、以及兵甲楼三道流程, 依次取了‘青衣飞鸟袍’、‘黑山衙司刀’,以及一副丹霞山出品,只供给大昭朝廷的‘药浴’。 这一副药浴虽然只是最基础的,能叫普通人快速入门‘金肌玉络’,缩短一半周期。 远不如什么道统、正宗之流的大派,所出产的那些大丹、宝药,叫人能将‘武关筑基’的四个步骤,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 但考虑到了整个‘大昭’的疆域之辽阔,所辐射的州、郡、城之多,差役足以数万计,便不得不感慨,大昭的财大气粗。 “你在这里等等。” 看着将青衣、腰刀穿戴整齐,崭新出炉,一身英姿勃发,锐意逼人的年轻差役。 刘铁衣绷紧嘴角,目不斜视,说了一句话后,便将季夏晒在了‘衙司’的正堂,随后向着自己在衙司的起居,快步走去。 半炷香不到,就带回来了一个玉瓶。 似乎有些不舍的,将玉瓶交给了季夏,同时这位刘班头声音冷硬: “猴血玉髓散,以白眉猴脑为主药,辅以‘三种’入品筑基辅药,炼制而成,可助人打熬气血,锤炼骨髓。” “我这里没有白眉猴了,把这东西拿走,比那精怪尸首珍贵。” “若是司首问起,我也问心无愧。” 季夏眼前一亮,接过了猴血玉髓散。 就是这个! 刘班头散布消息,就是想要为他送入‘内城’武馆,正在修行练武,已经‘金肌玉络’修成,准备‘汞血银髓’的子嗣,准备这份秘药! 也就是这个玩意。 叫他几经生死,险象环生! 好在最后... 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而且还加了个工,相当于是自己为自己拼来了武道筑基,第二关隘的辅助良药! 这种感觉,可比给别人白白卖命,要好上了太多了。 “多谢班头栽培!” 见了好处,季夏眉开眼笑。 “哼,既然穿了官衣,以后就是黑山衙司的差役了,记得每日前来衙门点卯,哪怕有司首关照,可该遵循的规矩也要遵循。” “外城区的管辖地,每位差役负责十里治安,又称‘十里差’,除却留守衙司当守的人外,其他地方并无空缺,” “你便顶替了姜舟的位子,走马上任,直接去‘青石巷子’的驻地巡视吧。” “每日早卯、日暮晨昏之前,记得来一趟衙司就行。” “若是有其他委派的职务,到时候会通知。” 说完,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匆匆的,刘铁衣便没了身影。 但季夏才不管眼前这位爷,心情到底是好是坏。 从前,他谨小慎微,在这位刘班头面前,不过是青石巷子里的一个卑贱猎户,能得了更进一步的机会,都全靠他。 可现在... 不知道为何,那位司首大人对他格外热切,甚至不惜纡尊降贵,折节下交。 而在这黑山衙司里,能有人论及官位,比那陈振武,陈司首要更大的么? 从‘轮回天书’中,将铭刻了‘流星追月拳经’的记忆碎片带回, 当第一次接触记忆碎片,便从中获得了名门级拳谱大成的修持,从这一刻,季夏便知, 他的未来,当与曾经走过的足迹,再也不同! 既然如此, 何必再谨小慎微? 以往是没得选择, 但现在,他偏要一路高歌猛进! 二十三年前,黑山衙司有一人叩响了‘震金钟’,听闻也是个泥腿子,后来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先天’,位列缉魔司。 二十三年后,青石巷子里的季夏,也要效仿,而且... 还要比他走的更高! 握住腰间刀柄。 青年头颅微昂,目光中已是有了自信。 这时候, “季差役,且慢!” “兄弟,慢着慢着!”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而来。 正是之前在黑山衙司大门,拦住了季夏去路的钟旭、郑帆二人。 但与此前态度截然不同的是。 此刻的二人搓着手,一脸讪讪,有些尴尬,看上去颇为不好意思。 与此前的态度对比。 前倨而后恭,不过如是了。 只是... 季夏理解。 这世间的人啊,多半都是沐猴而冠,先敬罗衣后敬人。 都是在这个规则里打转的人,饶是差役,披了吏身,也脱离不出。 所以没什么好怪人家的,别人亲眼看到他被司首器重,想要弥补缓和一二关系,都是同僚,没必要摆什么臭脸。 不然万一他朝失势,难免有人因此落井下石。 而且刚刚,人家还听了他的话,奉命跑了一趟‘青石巷子’呢! “两位同僚,此前是季夏有些僭越,还望海涵。” 季夏和善一笑,抱了抱拳。 钟旭郑帆一听,顿时面色一喜,本来不好意思开口,觉着太过趋炎附势了些,但不说的话万一被人记恨,就更加不好了。 还好眼前这位‘季差爷’大度,更是司首面前的红人,日后班头之位,那是板上钉钉的,说不定... 司首走了,这位子也还是他的呢! 打好关系,指定没错! “这...兄弟大度!” “若没什么表示,那倒是显得我二人不是了。”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郑帆当先道: “之前那‘姜舟’,乃是我二人负责押入刑狱的,那刑房里的班头唤作‘郑屠’,是我表亲三叔,兄弟你且放宽心,有我在...” “他别想在里面有多好过,你就算是想...” “只要过了这阵风头,避免影响到你名声...” 郑帆眼中一狠。 他话未说完,一侧钟旭便哈哈一笑,觉着‘火候’到了,打断了话头,便接着道: “好了好了,今日季兄弟升任差役,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啥?” “今晚日暮,在衙司告退后,我来请客,请新同僚好好喝一顿!” “不过在那之前,青石巷子只认识‘姜舟’,而不晓得谁是‘季夏’!” “咱俩,得陪着走一遭,好叫别人知晓知晓,谁才是十里青石巷的‘季差爷’!” ... 前不久。 张木匠的儿子张远,在听闻季夏一人打趴了四五个泼皮,后大步离去,向着司衙走去后。 一边吃饭,一边大为震惊。 而后,门外有‘吆五喝六’的声音响起,他没按捺住,偷偷去瞅了眼。 便看到了有两位衙司的差役,亲自走了一趟,将那先前被揍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才刚爬起来的‘刀虎帮’陈伍,直接给架走了。 也不知,究竟是犯了何事。 不过毕竟是差役,他心里有着畏惧,也不敢跟上去。 吃了饭食过后,按照惯例,张远偷偷摸了他爹昨日的活计钱。 想要去距离内城最近的一环区、最为繁华的‘福禄街’里,以小博大,将自己之前赌输掉的本钱,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却不想... 还没有开始今日的计划! 便看到了一身青衣,雄姿英发的季夏,腿也不瘸了,整个人都好像重获新生一样,左手搭着佩刀,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从衙司正门,赫然走出! 而那二人,正是———— 之前来他们家门口,走了一趟的两个差役! 两人亦步亦趋,以季夏马首是瞻。 而后,向着青石巷子折返而去! 张远看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 “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却没敢上去确认,而是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匆匆往家中跑去。 第十六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青石巷。 做了一天活计的张木匠,揉了揉腰酸背疼的胳膊,呲了呲牙,正面露忧愁的坐在院子里,算着账单: “这活是越来越难做了...” 木匠虽然是门手艺。 但在这个世道,不是什么稀罕体面的做工。 虽然不可或缺... 但对于大部分富贵人家来讲,用的料子,也不可能请外城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木匠去做。 因此张木匠靠的,也就是青石巷子,和附近的街巷客户,前来维持生意。 一天的客人,本来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多半是修缮修缮老物件,赚不了几个子。 再加上,按照‘黑山城’的规矩,谋生百业,都是要缴纳税收的。 他在这青石巷里,毫不起眼的一家小铺子,做一件工就要交个三成。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有些人,做了他不给钱,或者干脆打发要饭的! “老哥,一环区,魏府里的活计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可是一单大生意,做好了,能让你收不少赏钱!” 说曹操,曹操到。 身材魁梧,看上去人高马大,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叩开了张木匠的家门,进来便吆喝着,直惹得张木匠摇头苦笑: “不是我不想接,只是,只是...” 想起眼前这年轻人给的价码,张木匠只觉得为难。 他平时做做散工,修缮修缮物件,一天约莫也能捞个百八十钱,去掉三成,一天大概能挣个五十钱左右。 而一般大户人家的单子,他都是按天算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敲骨吸髓’的富人商户们,一个个的要求不仅高,而且还得不了空闲,干上一整天,可能连两柱香的时间,都歇不到。 再加上福禄街魏府的魏老爷,那是出了名的抠搜。 哪怕家里做的是盐商生意,搭上了内城的线,在这外城也算是‘巨富’了。 可据眼前这府中管事的家生子魏豹所说,一天也只给他开了一百钱的价码。 魏府的老爷何等人物,哪里会在意一个小小木匠的生意,这价钱,多半也是眼前人,或者他爹,魏府的管事开的。 就算是从中被盘剥,他也不知道啊! 盘剥一二,也就罢了,毕竟被欺负惯了。 关键是... 从日出而作,到日暮罢工,可谓是一天忙碌到晚上,比他平时一天的工作量,要大了足足几倍! 而且听说,魏府的这一次翻新做工,要连干上一个月,才算罢休。 再加上,这种做工也是要去三成税的。 算下来,他不仅又苦又累,还挣不到什么钱,还要上赶着去给人当奴仆使唤,吆五喝六。 即使脾气再好,这等亏本账,也是不能应的。 看到张木匠一脸不愿意。 魏豹冷哼一声: “老头,你想清楚些,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找你了。” “我魏府找人做工,还愿意包吃住,付给你们工钱,是给你们面子,给你们这些木匠打响知名度。” “下九流的人物,做点苦力活,怎么着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老爹中饱私囊,吃魏府的回扣,让不少做工的避如蛇蝎。 但那又怎么了? 外城区,有‘三环’地! 那么大的地方,还找不到几个‘老老实实’做工的? 眼前这个,不就是么。 “魏豹哥,我爹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要不...你换一家再看看?” ‘吱呀’一声,张木匠家的门推开,女儿张芸从中走了出来,语气清脆,与眼前的魏豹打着商量。 张芸在内城的大药馆做学徒,平日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武夫,魏豹是魏府的家生子,是和府内在内城练武的少爷,一并长大的。 有不少次,去为那位魏少爷采购练武大药的时候,张芸都见过他。 虽然不想见到,心里也有些不屑这等‘泼皮无赖’,但没办法,老爹被人欺负到了脸上,自然要站出来,说上一二。 但很可惜,她这个小小学徒,和下人无异的脸面,很明显不能叫魏豹买账。 “嚯,是你啊。” 魏豹挑了挑眉,突然暧昧的笑了: “我见过你。” 想起在内城‘丹霞堂’里,张芸爱答不理的表情。 再与眼下外城区、二环里,一个区区木匠女儿的身份,相互叠加在一起。 魏豹突然没来由的舒爽了。 那内城的大药馆,没点本事还真不一定进得去,哪怕只是学徒,可能都有些背景。 以前他去的时候老畏畏缩缩的,不怎么敢得罪,但却没想到... 竟然是个木匠的女儿! 看着张芸衣裙下有料的身姿,还有那一双并起笔直的玉腿,再加上眼眸里闪烁的微微嫌恶... 鬼使神差的,魏豹突然上前,伸出了手。 以前以为多高贵,现在看来...他一个魏府管事的子嗣,不比你这当木匠的死鬼老爹强? 有他这爹在,张芸就算是给他当一房小妾,任他肆意蹂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声张! 不然,你看他怎么整张木匠这老东西! 本来这一趟吓唬吓唬就得了,老不死的要真铁了心不应,他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恶心恶心。 但现在嘛... 性质变了! “老叔,刚刚是我失言了,原来这是你女儿啊...” 魏豹眼前一亮,色迷心窍,上前就想占占便宜。 “我觉得,我们两家是该亲近亲近才对。” 这副样子,吓的张芸连连后退,小脸‘唰’的一下白了好几分,似乎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大胆。 往日里内城采药,一脸拘束的魏豹,与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才叫她明白。 这家伙,哪里是客气的人! 他客气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做学徒的大医馆,‘丹霞堂’! 张木匠眼神里怒了,上前阻拦:“你...你不怕‘青石巷’的巡差吗!” “巡差?” 魏豹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你猜那‘姜差爷’的晋升宴席,是谁帮他摆的?” “他贺礼中最贵重的,又是谁送的?” “这青石巷,老子就是天!” “我怕个卵!” 说罢,他一把推开了张木匠,叫老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而一路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张远,刚巧在家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当即一惊,随即便想要将衙司看见的那一幕,直接说出来。 但... 当他看到了魏豹五大三粗的身躯,以及那一副嚣张跋扈的气焰,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萎了。 福禄街的魏府,论外城富庶程度,那可是排的进前十,甚至前五的! 一般的差役,哪里敢不给面子? 再加上... 他眼下出去做工的母亲,是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 当着自家老爹面子,便将那季夏贬低的一文不值,还叫人家给听见了。 这一下,就算那小子发迹了,能凭借着他老爹的一点恩情,便帮衬他家吗? 要是换做他张远,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而看着张木匠被魏豹推搡倒地,张芸小脸已经变的煞白。 她知道她出身一般,所以努力的想要靠着自己,变得更好,也知道未来自己嫁不到什么太好的家世。 可,她也不想就这么委身给这样一个人! 透过魏豹的身影,张芸看到了驻足不前,犹豫着扒着门墙,却踌躇不动的张远。 便知道,这个兄长,怕是靠不住了。 紧贴着墙壁,张芸咬着唇,捂着胸口,有些绝望。 然而———— ‘嗖’的一声! 一柄带鞘长刀,瞬息跨越数丈! 张远只觉得耳朵一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砰! “啊!”魏豹一声惨叫,后脑勺的区域,被一柄连鞘刀,精准的敲打了下,当即眼前一花,火气上来了: “谁?” “想死不成?!” 眼看‘黑山衙司刀’就将坠地。 一道冷静中掺杂着果决的声音,却是传来: “你最好,不要叫那柄新刀跌入地面,染上灰尘。” “不然,你的人头,一样落地。” 本能的,魏豹心头一惧,似是遵循了本能反应一样,他突然慌乱之中,抓住了那柄刀。 待到看清了刀鞘上面的‘黑山’篆文后。 魏豹微微抬头, 这一眼,便看到了一位身披青衣飞鸟袍的黑山差爷,向他跨步而来! 第十七章 从今往后,十里青石巷,只听我一人之命!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衙司,与十里青石巷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方才与姜舟博弈、较劲,再加上与陈振武、谢梧桐照面,以及跟随刘铁衣去领取差役物品,登录吏籍,都费去了一些时间。 当再一次回到居所的时候。 天色已临近西斜。 才路过张木匠的家门口。 季夏便听到了一阵喧闹,继而本能的眉头一皱。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闹事?” 郑帆有些不爽了。 他二人今天,是特意来走一趟‘青石巷’,替着季夏正名的。 有人在这个时候作妖。 哪怕是装装样子,两人面子功夫也得做好些。 而且外城区的寻常民户,有哪个能不怕差役的? 正要拔刀上前,恐吓一番。 结果,前面有人更快。 季夏并没有接郑帆的话,只是快步走近。 人还未到,便从敞开的大门,以及趴在一旁,连跨过门槛都不敢的张远神色表情里,将大致事情,推演了个大概。 而后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张木匠,想起今早的一碗热粥,季夏思索了下,摘起腰间刚配的连鞘宝刀,运起劲力,如同挥拳一般,凌空将刀鞘掷出! 隔了数丈远的距离,便狠狠的将魏豹的后脑,砸出了个大包。 看着那人天旋地转,然后还忙不迭的双手捧住了衙司刀。 同时,季夏跨进院子,先是将一侧惊魂未定,但在看到他到来后,显得更加震惊的张木匠扶起: “青石巷里,你就是天?” 刚刚那声嗓门之大。 隔着老远,就被季夏给听清楚了。 他一把将魏豹捧着的刀取走,看着他不由退后一步的身影,一脸似笑非笑: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魏豹回过神来,满脸怒气: “老子特么管你是...” 脑后的剧痛,叫他双眸充血,刚想握紧拳头,结果便瞅见了眼前青年的一身差役衣。 刹那,动作顿时一停,停在了那青衣衣襟之前。 “瞎了你的狗眼,魏豹!” 面色漆黑的钟旭踏破门槛,紧跟上来: “看不到季差爷身上的一身衙司衣吗!” “你敢对差役挥拳?” “还是在这青石巷中,对着负责此地的‘十里差’挥拳?” “信不信今日当场拿捏了你?” 钟旭、郑帆两人今日值守黑山衙司,但一般来说,这个都是轮换的。 两人平时的辖区,都是负责‘一环’内的街道巷尾。 而刚巧,钟旭负责的,就是魏豹魏府所在的那一片‘福禄街’! 两人也算有过许多照面,魏豹不时还代表着魏府,给他明里暗里,上贡过不少好处。 只是这关系,也有远近亲疏之分。 靠上了司首陈振武,在钟旭眼里,季夏是什么? 季夏就是未来十年,他能接触到的最有前途之人! 要是魏府的大公子,他可能还会掂量一二,但魏府执事手底下的一个儿子... 他还不够格! 听到了这如同当头棒喝般的谩骂声,魏豹一脸错愕: “负责青石巷的差役?” 那不是叫姜舟吗? 你开玩笑呢! 之前魏府派人前去贺喜,还是他代表他父亲去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怎么区区两三天不见, 就从姓姜的,改姓为季了? 然而季夏却不管他愣不愣。 打量了两眼魏豹,又从张木匠口中梳理了下事情原委,季夏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私闯宅邸,打伤他人...” 刺啦! 将刀柄稍稍拔出一寸。 这般举动,已经是吓得魏豹一个激灵。 “更重要的是,你还敢对差役挥拳?” “这么没有章法条例,我觉得如果不送入刑房‘锻炼’一二,恐怕日后,也是个目无法纪,为祸一方的刺头。” 季夏回头,认真的望向了郑帆。 后者立刻会意: “确实,打伤他人,谋害差役,若是不管,日后岂不乱了套了。” 说罢,不由分说,上前便押住了魏豹。 哪怕后者挣扎。 但郑帆何许人也? ‘金肌玉络’已成,‘汞血银髓’说不定都有了火候。 哪里是他能挣脱的。 钟旭张了张嘴: “这...” “是否要先知会魏府一声?” 他毕竟拿了别家的银钱,还是得象征性的起到些作用的。 但此刻的郑帆,却一脸冷静: “规矩,不能乱。” “通知,事后说一声就是了。” 他话语里的潜意思就是, 两边,你总得选一个。 而他和魏府瓜葛不深,自然是要帮着季夏立威了。 对此,钟旭沉默了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我爹可是...”魏豹还想挣扎。 结果被郑帆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废话真多。” 说完,郑帆望向了季夏。 后者会意,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扫视了一眼。 当张芸看到了季夏平静的黑眸时,心脏‘砰砰’的颤动着不停,不禁低下了头,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 同时,看向换了一身皮囊,一改往日山野气,变得英姿勃发,谈笑拔刀的季夏,禁不住双腿微并,脖颈泛红。 但很可惜,季夏并没有过多理会她。 “你...”这时候,一道迟疑的女声响起。 片刻,听到动静,张芸抬头, 只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张木匠的妻子陈氏,刚好做工回来,在门口惊愕的看着季夏,才开口。 结果,就被那一身气势逼人的青年,生生的吓懦了,不敢吱声。 和早上的泼辣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对此,季夏瞥了她一眼,笑笑,没有多做停留,出了院子门。 外界凉风习习,濒临日暮黄昏,多有放工好事者三五扎堆。 青石巷子,张木匠家出了这么大动静,没有人不好奇。 而等到季夏走出,披着那一身差役衣,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以及窃窃私语: “差役衣,这不是季夏那小子吗...” “谁说他昨日瘸着腿回来的?这哪里有一点瘸腿的样子!” “姜舟那传言,莫非是真的?他真是谋害了季夏,才换得了差役的位子,眼下物归原主了?” “这...” “难道青石巷季家季二郎,真要一飞冲天了不成!” 对此,季夏皆是视若无睹。 他与押着魏豹的郑帆三人,一路走到了青石巷的衙司驻地,一间正正方方的四开院子。 而后,提笔在那‘青石巷值守’下方,将姜舟两个字抹去。 转而,便添上了———— ‘季夏。’ 随即,自发跟随而来的郑帆、钟旭,以衙司的威仪,将任命广而告之,传遍整个十里青石巷。 当秋风吹起落叶, 在日暮将黯之前。 青石巷里,主事之人,便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 他季夏,季差爷! 第十八章 金关锁玉诀,修行第一步,方知前路艰难!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天色黯淡。 挑起一盏烛火。 回到自己那一方小院,想起这一日从早到晚的经历,季夏吐出一口浊气,将衙司刀拍在了桌案上。 看着那绣着‘黑山’二字的公差篆文。 傍晚,与衙司今日方才结识的钟、郑二人饮酒,此时面上,尚且醉意未除的季夏... 终于觉得筋骨脉络,四肢百骸,一阵轻松。 仿佛背上的担子,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一身官皮。 多少人一生的追求。 今日黄昏。 想起那一幕幕前倨而后恭的表情,季夏不由摇头轻笑。 往日里他这无人问津的院落,今天晚上,险些被门槛踏破。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今天也算是狠狠见识一把了。 “如今,我从一届黑山外城的猎户,一跃而上,成为了吏籍差役,地位可以说,比起从前高出了一筹不止。” “拳术方面,我身怀‘名门’级传承‘流星追月拳经’,单单这一门拳,在没有天命傍身之下,就够我用一整个‘武关筑基’的时间,前去参悟了。” 想到这里,季夏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简,同时眸泛期待: “金关锁玉诀第一卷,武道筑基篇...” “虽然不知道那缉魔司的谢梧桐,为什么要给我这种珍贵的筑基秘法。” “但有好处,为何不拿?” 他时刻都没有忘记。 自己之所以今日能够逆风翻盘,靠得不是陈振武的拢落,也不是谢梧桐的善意,更不是钟旭、郑帆二差役的殷勤。 他靠的,是自己从‘轮回天书’中,仰仗‘拳中有神’的天命,所修行而来的一身大成拳术! 若无大成拳,擂起震金钟,堂堂衙司司首,哪里会瞥他一眼? 就更不用说后面的一系列事件了。 但拳头,始终是护持护道之法。 除非他功参造化,圆满无缺,抵达了传闻之中,玄之又玄的‘意境’。 不然,随便拎出来一个披上‘水火仙衣’,堪称钢筋铁骨的武夫,都能站在那里,叫他打上十拳,也伤不得分毫!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是技艺所难弥补的。 所以, 从猎户,到差役,难道他季夏就要止步吗? 不! 差役上面,还有班头,还有司首,还有内城神秘的缉魔司,以及黑山城的‘大先天’镇守! 修为上面,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对于‘肉体凡胎’的他而言,不过刚刚开始! 修行,修行! 想起轮回天书里的宋梵镜、澹台曜,还有那纵横三百里沃江的大蛟魔... 这些‘光怪陆离’,堪称神话一般的人物,就仿若一场梦一样,离他这黑山差役,尚且极为遥远。 但,难道他就要甘于平凡吗? 当然不! 所以... “总有一日,” “我也要如他们一般,踏破第一步,立于大先天!” 酒意逐渐褪去,季夏‘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将那枚‘金关锁玉诀’玉简,贴在了自己的眉心。 霎时间,一道道文字,如同墨水浸泡宣纸一样,开始显现于形... 金关锁玉诀,武道筑基篇。 蕴藏了‘四种炼法’,分别对应修行第一步的四个步骤,全数修成,则可入‘大先天’,超凡入圣。 与寻常粗浅的秘法不同,金关锁玉诀乃是‘名门’传承,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寻常的筑基法,一般都是打磨表皮、锤炼血髓,运用外部磨炼,从而将第一步的修行,抵达圆满。 但‘名门’之上的传承,则触及到了‘大先天’才能涉足的气。 就比如这金关锁玉诀。 除却四种磨皮、锻筋、搬运气血的法子之外... 一句‘提金精者为金关,紧叩齿者为玉锁’,更是其他粗浅秘术,所没有的精华。 “叩齿存神,咽津服炁...” 季夏思索了下,按照玉简里描绘的姿态,盘膝于床榻,屏息静气,紧叩牙关,根据特殊的呼吸法,运行了一个周天后... 果然,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气’。 而后,只是张口一吸,便将其化作了‘养料’,如同一缕清凉的水流,吞入腹中。 如此往复,数个来回。 一炷香时间。 当季夏睁开眼,活动了下肌肤筋络,他便明显察觉到了,自己的肌肤表皮,蒙上了一层朦胧玉色。 “我听钟旭郑帆二人酒后闲聊,之所以‘大先天’的大修行者们,能够举手投足,将自己抵达‘意境’的拳术、刀法,显现出诸般异象,” “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气’。” “武道筑基的最后一关,周天采气,就是纳气于体,普通武夫没有气感,便要在此关隘,蹉跎个十年八载。” “但像我这样,在‘金肌玉络’步骤就提前淬炼清气,提早适应,到了采气之关,想来会简易许多。” “这还只是‘名门’级传承而已,要是更高...” “不敢想象!” “难怪那些大派天骄,进境如若神速!” 季夏一脸明悟,暂且停住了修行,转而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将一口大水缸子搬入屋内。 之前那一副由‘丹霞宗’制造,供给大昭官府的‘药浴’方子,此刻被他取出,直接撒入了热水缸中。 “咕咚咕咚...” 当药浴散开,弥漫出一股清香的气味时, 季夏没有多做犹豫,褪去衣衫,便坐入其中,按照功法诀窍,开始运转吐纳,汲取药力与天地间的‘气’。 一刹那,药材养分与身体的温热结合,叫季夏口鼻清香,只觉得身躯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舒爽无比。 甚至随着药浴的吸收,连原本腿上的疤痕,都渐渐淡去,同时肌肤表面的盈盈玉光,逐渐溢出金霞... 当什么时候,这一层金霞彻底覆盖肌肤,同时内敛入体,蔓延到每一处筋络之时。 这武道筑基的第一关,‘金肌玉络’,便算是成了。 半个时辰后。 哗啦! 从泛着漆黑色泽的水缸中起身,擦拭干净后,季夏感受着肌肤与筋骨的韧性,暗自估摸着: “如果我此刻出拳,大概要相当于此前的两倍,甚至更多。” “而按照‘金关锁玉诀’的记载...” “第一步的金肌玉络,我也不过只完成了三分之一而已。” “如果不依靠药浴的话,只单纯靠磨皮,别的差役需要数月半年,就算是我依靠这等吐纳秘法,也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要更快,只能氪药。” “而后面...需要的大药,则更多。” “练武,果真是最大的销金窟,再多的本钱也不够烧啊!” “这药浴,要多少银钱才能配上一副?” 尝到了甜头,季夏心头一动。 在第二天清晨,黑山衙司点卯之后。 他便借着机会,与郑帆旁敲侧击了一二。 结果得到的答案,叫季夏心头不禁一震。 丹霞宗,在内城有设药铺,名为‘丹霞堂’。 而像是这样最基础的,供给金肌玉络境武夫的药浴... 一副,便需要五两银子。 一两银,是一千钱。 像是外城区,普通的居民,一日营收去掉税收,也不过就是三五十钱,至多七八十罢了。 哪怕按照一百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整整近两个月! 之前季夏身为猎户,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满载而归的,收入时好时坏。 现在做了差役,每个月的俸禄都能拿五两银,已经算极为不少了。 可现在看, 貌似... 练武之后,日子反而更加窘迫了? 难怪每一个差役,都与当地辖区有些瓜葛。 实在是,想要进步,就得想点子啊! 正当季夏感慨‘修行不易’的时候。 时光流逝,飞快半月。 而那随着第一次‘轮回’,诞生记忆碎片,从而在抵达云鸾山便黯淡下去,戛然而止的‘轮回天书’... 终于再次充能完毕,溢出了光彩。 也就代表着, 季夏可以书接上回, 继续开始,那一段名为‘宋柴薪’的轮回旅途了! 既然现实不易。 那就轮回中取! 第十九章 再入轮回,拳锋浴妖血,只身上云鸾,成‘金肌玉络’!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翻开轮回天书。 那记载了‘大妖子嗣’的第一卷轨迹,仍旧停留在了上一次的‘云鸾抬首,山须低眉’,时间凝固在了此刻。 随着季夏再一次的将它翻开。 经过半个月的充能,也许是因为其他因素条件,达到满足。 推演的文字,慢慢再次流淌... 与此同时,季夏的心神,也彻底沉浸了进去,追溯记忆,开始在另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体会,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里,就是云鸾山。”看到眼前那一座如同巨剑插入大地,巍然伫立于此间的巨峰,宋梵镜眼神复杂。】 【在那最拔尖的地方,便坐落着西北大地,宝瓶州正宗之一,云鸾剑宫。】 【想到这里,宋梵镜回过头来,看着你望向顶峰,眼神渴望,同时身上自有一股拳意凝而不散时,虽然这半个月以来,已经被你堪称妖孽的拳术领悟,惊为天人。】 【可再一次见到你‘拳术大成’,也不免惊叹:“常人练拳,半年入门,三年小成,十年寒暑...也未必能修成大成拳术。”】 【“十年苦功,半月即达!”】 【“你身上继承的蛟龙血,相比之下,于你的拳道资质而言,不值一提。”】 【“入云鸾山,可惜了,若是能生在大昭兵家,亦或者某些拳脚圣地,以你的资质,未来定是一门通天彻地的拳法继承人。”宋梵镜摇了摇头,惋惜的同时,不再多言。】 【转而,便带着你扶摇登阶,踏入‘云鸾山’中。】 【蔚蓝如洗,云雾飘渺,你跟随着宋梵镜踏入云鸾山,只看到千丈高峰,有一张无形的‘剑网’,将整座山峦遮住,不禁呆怔。】 【见你愣神,宋梵镜开口解释:“世间修行,分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同时,拳脚,兵器,宝具,也有高下之分。”】 【“筑基、名门、正宗...凡达到了‘正宗’品阶的器物,便是蕴灵之物,如同人擅长拳术、剑法、刀诀等护身手段一样,器物,也有擅长的领域。”】 【“而‘正宗’级的宝器,甚至能够镇于宗门核心,将其自身的特性,通过‘阵眼’散开,弥漫整座山门,叫门徒日积月累之下,吸入体内,获取馈赠。”】 【“比如我云鸾剑宫,镇宗法剑‘云鸾’,便是剑道杀伐之器。】 【“你看到的这一张‘弥天剑网’,就是它扩散出来的。”】 【“凡是于山中修行,汲取超过三年散发剑气之人,在‘周天采气’阶段,若是采锋锐之气,亦或者剑中煞气入体,成就大先天的概率,要高出起码一成。”】 【“这,就是大派的底蕴...”宋梵镜与你拨开云雾,登上云鸾山,一路上云鹤、鹏鸟、白鹿、鸟雀...等等褪去妖气,充斥灵韵的精怪,屡见不鲜。】 【甚至,当靠近那一方接近山巅的白玉广场,还不时有驾驭法剑,骑乘云鹤,穿着云鸾服的门中弟子,见到宋梵镜,低头问好。】 【同时不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身后跟随的你,想要知晓你是何等来历,竟能跟在云鸾天骄身后,亦步亦趋。】 【你与宋梵镜,踏入了‘正宗’大派——云鸾山。】 【你本满心憧憬的以为,未来就将在这里展开修行。】 【但未料到...宋梵镜才带你入‘云鸾院’,想要为你录上名姓,入宗门门墙,便受到了阻拦。】 【“少宫主,此子身上有妖魔气...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半妖之身,你带他入我‘降妖除魔’的云鸾剑宫,还想要录上弟子名姓,怕是不太妥当吧...”】 【云鸾院,是录云鸾山弟子名姓户籍的地方,开口的是云鸾院的俗务长老,蒲正权,蒲长老。】 【云鸾山中,那位常年闭关于云顶天池的剑主,不问世事,权柄一般由‘观剑林’的观剑长老、‘锁妖林’的执法长老、‘云鸾院’的俗务长老,代为执掌。】 【一者负责掌‘兵’,一者负责‘历练’,一者负责‘俗务’,皆是位高权重。】 【而作为正宗,事实上,早在宋柴薪刚踏入云鸾山时,这位距离最近的长老,便被若有若无的蛟龙气给惊动了。】 【若非站在你旁边的,是云鸾剑宫最为完美无瑕的天骄,那一颗名为‘宋梵镜’的煌煌明珠,恐怕此刻的你,早已人头落地。】 云鸾院,一座道宫中。 蒲正权指尖微屈,锋利如剑的一双利眸,紧紧的打量着你,语气有些奇怪。 他没想到,出门历练的宋梵镜...竟然带了一只‘半妖’,回到了云鸾山。 她是想要干什么? 莫非不知道,云鸾山是以‘斩妖除魔’立下的规矩? 哪怕宋梵镜当面将‘来龙去脉’,一一向他当面讲述,甚至还取出了留影石,以正清白。 蒲正权,依旧沉默不语,良久: “本座并不歧视‘半妖’。” “但想要入门,便要去‘锁妖林’中亲手斩杀一只入境妖魔,然后以他的心头精血,作为良药,以踏入‘武关筑基’,作为‘金肌玉络、汞血银髓’的耗材。” “同族相残,他能做到么?” 将一枚去往‘锁妖林’的令牌,丢掷悬浮于半空,就这么微晃在宋梵镜与宋柴薪二人面前。 生活在玄清湖,作为第三步蛟魔子嗣,生活习性,哪里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就和人杀人,人吃人一样,哪怕只是流淌一半的血脉,这也算是另类的‘手足相残’了。 但令蒲正权没想到的是... 那少年毫不犹豫,转手就握紧了这一枚‘令牌’,随即还俯下身子,向他一拜: “若是这位老前辈愿意给一个机会。” “不过是杀妖罢了。” “有何难之?” 平静的黑眸,深不见底,叫蒲正权眼神微眯: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只是入门。” “在云鸾山上,一身妖魔气,是藏不住的。” “你去往他宗他派,或许还有转机,但在这里...” “整座山的门徒,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甚至要与你上‘刑剑台’上,一决生死!” “比起你在玄清湖的遭遇,未必会好上多少。” 他本以为,你会知难而退。 却未料到... “修行自古一条路。” “我听闻剑者,宁折不弯!” “若是这里退一下,那里退一下,处处任由机会从指缝间流逝,这天底下,又哪里有那么多不必搏命的选择?” 你朗声笑了下,回应了稍显惊愕的云鸾俗务长老蒲正权,坦然自若,应下了这一场‘入门’试炼。 【云鸾山俗务长老——蒲正权,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漠然冷视→江湖相逢!】 【修行者,当锐意进取,他觉得...你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半妖小子,有些意思。】 【虽对你的出身颇有微词,但既然是一身无垢,未来必将辉煌的少宫主宋梵镜担保,他同意了这一次试炼。】 【你赤手空拳,踏入‘锁妖林’中,以身怀蛟血的半妖身躯,大成拳术,没有借助任何外界的依仗。】 【亲手毙杀了一只金肌玉络有成,近乎‘汞血银髓’的入境妖魔,任由那一身鲜血洒落!】 【披上一层血衣的你,得到了俗务长老蒲正权的认可。】 【他授予了你第一卷‘金关锁玉诀’。】 【你借助体内激发的蛟龙血,以及不知从何而来,似是而非的感悟,坐关参悟,一连七日,借助妖魔血作为耗材,破境‘金肌玉络’,成功入境,可称武夫!】 【你解锁了势力:云鸾山!】 第二十章 千夫所指又如何?偏要剑走偏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山,锁妖林。 纯白无暇,一生无染的少宫主,所有弟子门徒中,如仙如圣一般的大师姐宋梵镜。 出门历练半年,寻觅第三步‘元丹’机缘,一回来,就给整个云鸾山,整了一个大新闻。 听闻,她在回归山门时,带来了一个‘妖魔’。 还...叫他通过了俗务长老的那一关,入了锁妖林。 按照规矩。 凡云鸾弟子入山,当先学半年拳,再习半年剑,入锁妖林中,斩杀一尊被囚禁的入境妖魔,以其全身精粹作为宝药,打通武道筑基之关,才算真正的剑宫弟子。 与精怪不同,妖魔披上人皮,除非自主显露真身,不然便与人无异。 而且因为血脉缘故,比之同境人类,更多了来自血脉神通的手段,极为难缠。 若不是锁妖林中,都有终日弥漫,永不消散的剑气禁制,可以叫妖魔受到禁锢,实力十削其九。 区区未曾入境的弟子,十个也不够送菜的。 与其说,这一关是试炼弟子。 倒不如讲,是叫弟子克服对于‘妖魔’的恐惧,从今往后,才好在生死关头,有着面对强敌,心生不怯,敢于拔剑的勇气。 但... 这些都是给人试炼的。 自从云鸾山风风雨雨,开宗立派百余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半妖’能够入门。 若非大昭立国,定下秩序,只对为恶妖魔赶尽杀绝,并没有将人妖混血打作孽种,尽数诛灭。 恐怕现在的处境,必将更加艰难。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种异样的眼光,与天生的排挤,早就在大昭立国之前,便已根深蒂固了。 在宋柴薪历经‘锁妖林’试炼的七天里。 关于他的事迹,渐渐传开。 “喂,你听说了没,大师姐不惜顶撞蒲长老,亲自插手宗门事务,就是为了将一只‘半妖’,给录上宗门名籍,还让他入了锁妖林!” “不应该啊,在我入门那会,宋梵镜师姐剑下所斩妖魔,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听说她每一次下山,数百里内,第三步以下之妖,皆闻风丧胆,故此又有一个称号,叫做‘八百里斩妖’!” “也就是这些年寻觅元丹机缘,才渐渐低调了下去,不然她的剑与白裙衣裳,可是终年浸染妖血,如若杀神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妖魔勾结?” “嗐,人不可貌相,你懂什么。” “听闻那半妖乃真蛟后裔,长的甚是俊美,叫咱们那位风光霁月的少宫主大人,也不由动了凡心,起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不会吧!” “怎么不会?是人就会有欲念,不分男女,像是少宫主这样终年练剑,克制自己本性的,一旦爆发起来,那更是山洪海啸,拦都拦不住!”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惊动在‘云顶天池’闭关的云鸾剑主,那位第三步巅峰的大人物?” “一个半妖入门的小事,哪里能震动那等存在,你想多了...” 谣言这种东西。 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尤其是,造谣的对象,还是那位号称未来西北‘宝瓶州’最强天骄之一。 毕竟宋梵镜除却年轻,她的其余资质禀赋,与当世一流,皆是不遑多让。 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其实与中下层的弟子门徒,根本没有多少交情。 平日里除却对于地位要表达‘尊崇’之外。 相对于听她‘斩妖除魔’的事迹, 大部分人,自然更喜欢听听这些,添油加醋的八卦。 ... 锁妖林的入口。 听说‘试炼期’即将结束。 有不少宗门的弟子,闻讯而来,窃窃私语。 “师尊,你怎么能叫一个‘半妖’入锁妖林?就算是宋师姐点头、蒲长老同意,可这也未免太过荒谬了些!” “你听听这些天,这些同门弟子,都是怎么议论的。” 云鸾山的三大长老,负责监管‘锁妖林’的执法长老,门下首席崔蝉愤愤不平。 而抱着剑的执法长老,瞥了自己的弟子一眼,面色平淡: “我执掌锁妖林,只负责两件事。” “一,庇佑宗门。” “二,镇压此地妖祸。” “至于招募弟子,招募谁入门,此事不归我管,蒲正权既然点了头,那自然是他来负责。” 执法长老虽然不喜半妖。 但也不会因此得罪了宋梵镜。 说句不好听的。 除非云鸾剑主,或者这位未来云鸾山的继承人是妖魔。 不然别说半妖了,她就算乐意养两只妖魔,又有谁会在明面上去管? 更何况... 当浑身浴血,肌肤筋络宛若‘脱胎换骨’一样,与此前进入截然不同的宋柴薪,从黑漆漆的锁妖林中走出。 见到宋柴薪的第一眼。 抵达了修行第三步的执法长老,眸子深邃,便已若有所思: “蛟龙血,哪怕再是稀薄,可对于人类而言,也是极为罕见的修行资粮。” “金关锁玉诀第一卷,是西北宝瓶州,在‘大先天’确定主修功法之前,最契合第一步的筑基秘法。” “若是以燃烧蛟血作为代价,短时间内,武关筑基,是拦不住他的。” “是个好苗子,而且这七天,足以见得他性情坚韧,有杀伐果决之心,如果不是半妖...整个云鸾山,除却宋梵镜外,论心性,他当属第一。” “可惜了。” 而此时, 作为宋柴薪的季夏,从锁妖林中走出。 【你突破了武道筑基‘金肌玉络’,蛟血仪式的反馈成功激发。】 【他会让你获得常人难以拥有的禀赋。】 【或许对于妖魔而言,你的资质并不算好,但人族孱弱的身躯,搭配你超人一等的悟性,足以叫你问鼎修行‘天骄’一词。】 【从锁妖林中走出之后,你的‘入宗考核’已经彻底完成,但处境却并不算好。】 【因为你的缘故,流言蜚语逐渐在云鸾山上掀起,执法长老的门下首席,‘大先天’境的崔蝉,对你不屑一顾,看你的眼神,如同望向蝼蚁。】 【“你的事迹,我等听过,但如果你真想要对少宫主好,离开云鸾山,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不然,你的存在,会令她蒙羞。”】 【崔蝉,锁妖林首席,武道‘大先天’,要是没有那一颗最为璀璨的明珠,压服四方,他本也能博得个天骄之名。】 【他对你的敌意,让你在云鸾山势力,交际艰难。】 不是,你有毛病啊。 现实中。 季夏脸色一黑。 自己在‘轮回天书’中修行的好好的,本以为能在云鸾山上修行些上等秘法,反馈自身。 结果你非要给我找茬。 武道‘大先天’! 按照辈分,新入门的武道筑基,见了宋梵镜、崔蝉这一流,都得叫一声‘师叔、师伯’的。 自己修为低微,怕是只能忍耐了。 但是... 【闻讯而来的宋梵镜,听说了流言蜚语,刚巧也听见了崔蝉对你的评价。】 【出于怜悯,也出于心中某些隐秘被刺痛,她拔出了剑。】 【刹那,名为‘寒雪’的名门剑器,那一柄屠戮了玄清湖近百妖魔的饮血单剑,剑尖直指‘崔蝉’。】 【同时,女子口吻冰冷,如同六月寒霜:“师弟,你若是对我的决断不满。”】 【“宗门刑剑台,我可与你押上‘少宫主’之位,你若能以剑胜我,我与宋柴薪,一并离云鸾。”】 【“可敢,应否?”】 女子神态冰冷,俏颜如冰。 但她说出的话语,却是叫推演轮回的季夏,不由一怔。 宋梵镜... 这个女子。 设身处地,自己作为宋柴薪,毫无疑问。 宋梵镜就是他目前人生里,有且仅有的一束光了。 明明说是不护持,但哪怕面对同门同道的冷眼嘲讽,她依然还是毫不犹豫的出剑了。 脑海里涌现出女子衣袂纷飞,自云鹤脊背落下,抽剑出鞘,好似行云流水的记忆。 季夏就觉得,若有机会,他应该对这个姑娘,报答报答。 第二十一章 你为我跪剑碑,我便三月蛰伏,拳出一鸣惊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刑剑台。 当这三个字眼一出。 整个‘锁妖林’范围内,围靠而来的云鸾弟子,本来生出的窃窃私语,顿时一静。 他们没想到, 这位向来克己复礼,遵循规矩,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少宫主,大师姐... 竟然发飙了。 哪怕是入云鸾剑宫已久,有十几,甚至二十年头的老人们。 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情景。 那可是刑剑台啊! 剑宫多剑修,更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修出的门徒,一个个都是暴躁脾气,一言不合拔刀相见的那种。 而为了解决纷争,宗门设有‘刑剑台’,如果互相不服,只要不涉及性命,但凡上了刑剑台斗法,哪怕重伤垂死,也是自己技不如人! 之后,不论胜败。 上了刑剑台者,都要自领惩罚,亲自去‘观剑林’,那一口布满云鸾剑气的剑碑之前,受‘剑气穿心’之痛。 剑,是为比斗。 刑,是为惩戒。 二者合一,便是刑剑台。 为了一个才刚入门的半妖! 竟至于此! 莫非... 这位少宫主,真是动了凡心不成? 有不少本来只是猜测的人... 此刻目光游离于宋梵镜与宋柴薪二人,心中腹诽之下,竟已有了几分相信。 而看着眼前换了一身云鸾衣裙,发簪挽起如瀑青丝,言行举止淡淡,态度与自己近乎隔开了天涯海角的宋梵镜。 崔蝉面色涨红,手掌紧紧握住剑柄,可面对那女子的咄咄逼人,竟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明明自己是为她说话。 结果,宋梵镜竟当着整个云鸾山弟子的面,打他一个堂堂首席的脸! 这半妖... 有这么重要? 相较于崔蝉内心的气愤,羞恼,宋梵镜反而没什么表情。 哪怕对面,是三大长老之一的‘锁妖林首席’,未来五十年,如果不出意外,必定如她一样,成为下一代的云鸾宫中流砥柱。 可那又如何? 也不过就是,叫宋梵镜心里,能够勉强记住他的名字罢了。 毕竟不管他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二人的道路,从来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这样想着,女子转过头,便想要将自己亲自带来的人,完好无损的带走。 不公正的待遇,宋柴薪是避免不了的。 但起码... 自己的出面,也能叫他在明面之上,处境不会太过艰难。 只是,这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宋梵镜心里这样想着。 同时不自觉间,看着这名由自己亲自起作‘宋柴薪’的少年,心里有些异样。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 如果, 早在一开始,自己的身份便暴露了,那么遭受的境况,与宋柴薪,又有何两样? 云鸾山中流传的流言蜚语,纯属无稽之谈。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表面‘尊崇’的大师姐,少宫主,其实帮助眼前这个小家伙,也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罢了。 只是... 嗖! 就在这时, 一道泛着金芒的法旨,竟从那道云鸾之巅,云顶天池,飞驰而来,在这锁妖林前‘倏忽’降下,而后缓缓张开,暴露于所有人的视野: 【既为剑宫少主,当有兼并包容之心,礼敬师长,广结同道,岂能一言不合,剑走偏锋。】 【罚你跪于‘观剑林剑碑’前三月,受剑气穿心之刑,以儆效尤。】 法旨之上的字迹,一个一个的蹦出。 叫宋梵镜冰冷的俏颜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随即抬起玉颈,望向了云鸾峰的最高点,那终年被冰雪覆盖的顶上天池。 “呵。”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凭什么往日里争强斗狠不管, 为一个半妖出头,就非要小惩大戒? 既然不满, 为何不直接废了自己! 还是出于心中的某些愧疚? 这一刻,彻骨寒冷袭来,明明周身的荣耀花团锦簇,可偏生她宋梵镜,却只觉得如履薄冰。 修行上的突飞猛进,竟险些叫她忘却了自己的处境。 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过犹不及! 有些时候,站得越高,一旦出了岔子,那摔的... 也将越凄惨。 紧抿着唇的女子,这时候扫视着周围低头,但难掩幸灾乐祸的弟子。 以及一批对她尊敬,但依旧对她的做法,有着不解疑惑的后辈们。 她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深不见底的惶恐。 前路迷茫,竟无一人同行。 这着实是一种极为可怕的事情。 哪怕道心再是坚如磐石。 也不可能毫无动摇。 直到宋梵镜转头。 看见了紧皱眉头,望向那张法旨,眼中不愉近乎溢出言表,完全没有对于所谓的‘云鸾剑主’,有任何尊敬, 有的,仅仅是对她的处境感到担忧,生怕自己牵扯到她的宋柴薪时。 怀中的‘轮回残页’正在发烫,一行行字迹描绘成型。 看到宋柴薪刻在天书之上,真情实意,毫无弄虚作假的担忧。 宋梵镜平生以来第一次觉得, 自己能有对人放下那张‘面具’的可能。 ... 三个月。 观剑林。 笼罩整个云鸾山的‘云鸾剑网’,维系着其中剑气不散的正宗剑器,云鸾,就镇于其中。 但剑碑,却是在观剑林的入口处。 凡是进入‘观剑林’中选取佩剑,亦或者参悟玄妙的弟子门徒,大都会从入口经过。 观剑林剑碑,充斥着剑林千剑的剑气萦绕。 哪怕是‘大先天’人物,硬跪在最前面,也是极为艰难,相当于肌肤无时无刻,不被剑气撕扯,痛楚可谓撕心裂肺。 但比起身躯的痛苦。 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心灵的创伤。 此地人来人往,也就是说,几乎每一名路过的云鸾山弟子,都能看见那位少宫主席地而坐,墨发及腰,面色惨白的跪在剑碑石前的样子。 对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 折损颜面,有些时候比深受重伤,更叫人难以接受。 但对于这一切,宋梵镜只不闻不问,将这种‘洗礼’当作磨练自身的垫脚石。 这就是她。 宋梵镜。 天生剑胎。 她为什么要做那三百年来,西北‘宝瓶州’的剑道魁首? 因为如果能够成为那样的传奇。 就算关于她的一切龌龊,全数公之于众,也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所置喙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宋柴薪一次都没来过。 一开始,还不时有弟子门徒,从她身边周遭经过,站在她的立场,对那宋柴薪的‘狼心狗肺’表达嘲讽。 但当第一个月过去。 这些声音小了很多。 当第二,第三个月过去... 这观剑林,剑碑前。 便又多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少年,与她并肩,席地跪坐,神色如常。 【第一个月,宋柴薪出锁妖林,入杂役院,白日劈柴烧火,夜里打磨修行,待到一月末尾,武道‘金肌玉络’大成,拳术‘流星追月拳经’圆满。】 【第二个月,宋柴薪出杂役院,递交一十七封拜帖,一日一位,连挑‘周天采气’之下,武关筑基二、三境一十七位,无一败绩!】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在公众之下,对你的行径颇有侮辱之人。】 【第三个月,宋柴薪入锁妖林,饮妖魔血,激活自身血脉,日夜搬血炼髓,终于‘汞血银髓’有成,而后...】 【寻执法长老,以‘汞血银髓’之身,要与崔蝉‘刑剑台’上,同境一战。】 【这一战,他险些被生生捶死。】 【然而生死关头,千钧一发,宋柴薪领悟‘流星追月拳经’意境,打出一记‘日月齐辉’,逼得崔蝉披上水火仙衣,运气抵挡,成功以三月修行之身,同境大败正宗首席!】 【而后,因上‘刑剑台’,被罚剑碑跪拜一月。】 三个月。 几乎每一日,自己傍身的‘天书残页’,都会将宋柴薪的事迹,铭刻其中。 宋梵镜足足看了整整三个月。 直到宋柴薪在她边上挪了个位,一屁股坐下,哪怕身上鲜血淋漓,也满不在乎的时候。 “值得你这么拼么。” 宋梵镜语气复杂,心弦颤动。 对此,摸了把面上血的少年,嘿然一笑: “你叫我唤你一声‘姐’,但我总觉得别扭,因为有些时候,感觉你也挺稚嫩的。” “明明你不需要替我出头。” “师姐。” 他的眼神突然认真: “你有很多种选择,但你偏偏选了最坏的一种。” “而我...” “只有一种选择。” “那就是,与你同休共戚,一荣俱荣。” “这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讲的。” 宋柴薪昂着头,任由满身剑气洗礼肉身,叫那肌肤筋骨皮开肉绽,仍旧面不改色: “如果从感性的角度来说。” “我这一生,说句实话,只认识你,也只信你。” “我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这一刻,少年的肩头,似担尽了清风明月。 而女子听闻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 但眸子里光芒的明亮,前所未有。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相见恨晚→肝胆相照!】 第二十二章 轮回梦中,天上若有一轮明月,我如何不能摘得?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相见恨晚→肝胆相照!】 黑山城中。 轮回天书里,整整三个月的历程。 在看到观剑林中,那一口剑碑前席地跪坐的少年,以及听到自己的言语,眨了眨眼,没说什么,但却露出了笑容的宋梵镜。 季夏笑了。 三个月! 或许在现实里,自己可能做不到有多大提升。 但轮回中,以‘宋柴薪’的半妖蛟龙之躯,再加上天命‘拳中有神’,在如此沉重的压力袭来之时,季夏都不知道,自己竟能爆发出这样深厚的潜力! 一个月,金肌玉络大成,流星追月拳经圆满! 两个月,周天采气之下,仰仗‘意境之下,我已无敌’的拳术,竟能越级与汞血银髓,甚至是披上了水火仙衣的云鸾门徒,正面相抗。 而且,还是一连一十七场,无一败绩。 光是做到这一点,季夏就觉得,自己的轮回身,已经是做到了竭尽全力,没有辜负宋梵镜一意孤行的栽培。 但, 当他看到自己站在刑剑台上,三月沐浴妖血,搬血炼髓有成, 随后,亲自与之前冷嘲热讽,叫自己下了云鸾山,别给‘宋梵镜’少宫主拖后腿的锁妖林首席崔蝉同境一战,打出了一记拳意‘日月齐辉’之时... 禁不住双眸恍惚。 情景回溯。 身担大日,如烈火薪柴般燃烧,显化异象的少年,屹立于刑剑台上。 周遭是不为自己喝彩的声音,与一道道漠视、想要看着自己步履就此终结的冰冷眼神。 但就是迎着这一众并不看好的目光。 季夏拳出如一轮弯月倒挂,面对几乎不可能胜的强悍敌手,打出了不属于‘武关筑基’能够涉足的境界! 直接将堂堂云鸾山‘大先天’,除却宋梵镜外,未来有数能够有机会跨越第三步的正宗首席,打得罔顾规则,披上水火仙衣,动用了‘气’!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跪拜在了‘观剑碑’前,又能如何? 起码这一口压抑在了喉咙里三个月的恶气,算是出了。 即使日后,本就在云鸾山如履薄冰的处境,会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但那又怎样! 自己靠的是宋梵镜,又不是他们。 沉浸入轮回天书的季夏。 一边渴望着的是,如果能将宋柴薪的禀赋与修持,带回现实,哪怕在这小小黑山城,他一双拳掌,也必定是横推八方。 另一边,看着宋梵镜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叫那一张如冰俏颜冰雪消融,季夏的一颗心脏,也抑制不住的,开始有了轻微的跳动。 两辈子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底层摸爬滚打,到了这黑山城后,也是这个道理,平素见惯了见风使舵。 周遭稍稍出彩了点的女子,比如张木匠家的张芸,在内城丹霞堂里做学徒,也算是有些见识姿色,但依旧只能算作庸脂俗粉。 这半个月以来。 有不少人在看到自己升了‘差役’,管着十里青石巷,便自发请了媒人,明里暗里想要给他娶妻甚至纳妾,就算是张木匠,也不能免俗。 自从上一次,自己以鞘刀押走福禄街的魏府泼皮,半个月的时间,季夏能够明显感受到张芸的态度变化,他又不傻。 如果是之前,在没有开启‘轮回天书’之前,季夏说不准就真应下来了。 可是... 不曾见到山河壮阔,见仙人腾云,见日月悬空之前,是不会觉得山野的少女婀娜,有什么问题的,但凡事就怕对比。 当你见识到了提剑‘八百里斩妖’的宋梵镜, 看到了她破关如饮水,号称五十年来,剑道禀赋第一,有问鼎魁首之姿, 看到了她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唯独你,好感度从‘江湖相逢’一路攀升, 历经玄清湖、云鸾山,与其他人的冷眼背道而驰,已经堪称‘肝胆相照’的交情之下... 或许经年以后的季夏,历经波澜,会对于这份美好无动于衷,但对于现在不过及冠,正是少年意气之时的他而言。 不管是真是假, 只凭借那一段感同身受的记忆与情景。 他都想要和这位如同天上月,不似人间尘的‘少宫主’,来上一段邂逅。 现实里自己莫说‘正宗’门槛,就连‘名门’级,都是连边都摸不到,只是府城之下,边缘小城的区区边缘差役! 可那又怎么了,难道还不准一梦南柯里,觊觎渴求一下天上神女? “肝胆相照...” “琴剑阁的长老澹台曜,因为生母‘谢微’的关系,便能又送拳谱,又给了加入宗门的信物。” “那,我与宋梵镜呢?” 根据轮回天书的指引,季夏知晓,人际关系达到了肝胆相照,再往上,便是‘莫逆之交,生死不弃’。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 哪怕他有求娶宋梵镜之念。 恐怕女子也不会拒绝。 只是... 自己做到了这般程度,也只能将关系暂时推到这里,莫非后续,就要靠在云鸾山上,用水磨工夫慢慢磨上去才行? 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己总觉得, 宋梵镜在云鸾山,总有一种游离于众人‘之外’的感觉。 就好像她在这煌煌正宗之上,并不是那位光鲜亮丽的少宫主、未来的云鸾剑主、继承者。 而只是一位观看着这一场浩大演出的过客而已。 【你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从肉体凡胎,身怀蛟龙血的半妖,成为了一位‘汞血银髓’有成,拳术悟出‘拳意’的武夫!】 【而这般堪称飞跃与妖孽的进度...】 【几乎是在云鸾山上,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 【你连败十七位周天采气之下的门徒,与锁妖林首席竭力一战,跨越大境,逼得其七步走过,披上水火仙衣。】 【这一份惊才绝艳的资质禀赋,若是放在正常弟子身上,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长老青睐,收作门徒,潜心栽培。】 【但偏偏是你做到了这一切。】 【因此,云鸾山几乎九成的弟子,对你明里暗里表达过厌恶,他们看到了你‘骨子’里的桀骜,所以对你的态度,越发抵触。】 坏了。 这些正宗的弟子们,看到一个半妖凌驾于他们之上,好像开始越发不忿了。 季夏皱眉,感到有些棘手。 自己给宋梵镜出头,她不要紧,毕竟根基根深蒂固。 但他不行。 说到底,云鸾山上卧虎藏龙,若真是不要面皮,想要整治自己,简直太过容易。 除非... 有人能够给自己撑腰。 而且这个人的份量,一定要高。 可自己作为宋柴薪,孑然一生,遭受世人厌恶,谁能给自己站场子? 【三个月后,】 【正当你因刑剑台之事,罚跪观剑碑前时...】 【梧桐府谢家,族主谢樵玄,亲自拜访云鸾山!】 【你身怀‘谢氏’嫡女谢微血脉。】 【他...】 【是为你而来。】 (ps:上试水了,晚点还有两章,以后大家记得追读一下呀,大佬们都说这个数据很重要,拜托了QAQ) 第二十三章 宋梵镜:“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白璧无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观剑林。 那一口布满‘云鸾剑气’的剑碑之前。 席地而坐的少年,赤膊着上身,皮开肉绽,仍然咬紧牙关,任由鲜血与冷汗垂落。 周围三丈开外。 不时有外人指指点点。 他未曾踏入修行第二步,不是修成了‘大先天’,锻出了无漏之躯的人物,甚至连武关第三境‘水火仙衣’都未曾披上,肌肤不过肉体凡胎。 虽说,这云鸾剑气交织而成的剑网,会根据受刑者的实力,因人而异。 不会将‘大先天’受到的剑气穿心之痛,加持在才刚汞血银髓的武夫身上。 但只锻了筋骨,血肉,肌肤还未曾练出来‘金钟罩,铁布衫’一般的水火仙衣,若是抗下剑气... 想要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宋梵镜与他并肩。 那一双眼眸里,欲语还休,张了张嘴,却又止了住,眼神里流露出了没有任何掩饰的黯然。 她不善言辞。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仔细想想后,也只是用密语传音,入了少年耳朵: “宋柴薪。” “你以为我帮你,是单纯为你好吗?”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没你想的这么白璧无瑕。”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突然间。 承受着刀剑磨难的同时,甚至还有闲心与一侧女子吹嘘,自己这段时间如何如何厉害,一双铁拳,将她云鸾山上下挑了个人仰马翻的少年,怔了片刻。 他的耳畔,仿佛有什么声音钻入了一样,只是旁边的女子依旧正襟危坐,接受着剑气之刑,明明一句话都没讲。 “等你哪一天修行到了‘大先天’,若想说一些不被他人知晓的秘密,也可以似我这样,密语传音。”宋梵镜又眨了眨眼。 “那师姐这样说的意思...是觉得我已经是你的心腹,可以与你分享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宋柴薪笑了。 女子微挑眉头: “你确定...你敢听我说秘密?” “正宗云鸾山的少宫主,未来西北宝瓶州五十年内,定要问鼎此方天地剑道魁首的大神通者,她的秘密,比天还大。” “你小小半妖若是听了,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止这云鸾山上下针对你,而是整个天下针对了。” 宋梵镜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睫毛灵动的挑着。 明明二人是受刑受罚, 可作为宋柴薪,他觉得,自从与眼前的女子结识数月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宋梵镜能这么鲜活灵动的活着。 这样想着,他不由失神,突然被一道剑气割入骨髓,当即痛得‘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那还是别说了。” “我这微末修为,连这区区剑气之刑都险些扛不过去,还因为你招惹了一尊‘大先天’的仇视。” “要是你的秘密太大,把我压塌了怎么办?” “到时候,最后一个愿意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人,怕是都没了。” 宋梵镜愣了下。 继而环视四顾。 果然,偌大云鸾山,整整三个月没有任何人来与她说过一句话,站在她身边。 好像她这一生是这样的。 别人对她,向来都是敬畏大过喜欢。 她有些自嘲,但同时,也突然注意到了,正在竭力抵抗剑气之刑,心无旁骛的宋柴薪。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知为何,女子蓦然一笑,眉眼如画,笑的得意。 然后,斩钉截铁的传音: “剑气之刑都顶不过去,还怎么替我卖命?” “你不是说,你从玄清湖中走出,这一条命就是我的了么?” “连一点秘密都不敢听,要是哪一天我跌落凡尘,没了这云鸾少宫主的名头,落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是不是你也要翻脸无情,跑的远远的?” 宋柴薪惊愕的侧了下头。 他没想到这女子还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一面。 这一转眼, 宋柴薪便看到了宋梵镜正在盯着他,脸上笑的无比稚气。 仿佛此刻的她,不是什么天生剑子,而是比他还要小上些许,生动活泼的邻家女孩。 “我可没这么说啊,虽然我不读诗书,但你也不能断章取义啊。” “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我烂命一条,死也就死了,大不了死你前面呗。” 翻了个白眼后,突然间宋柴薪觉得,眼前这位的性情,远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冰冷。 或许,她如果不是什么云鸾山的少宫主。 话应该会很多。 就在他心中暗自想着的时候, 女子舒了个腰,清澈不染的纹鸾白裙上,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 见那峰峦如聚的同时,少年不由失神,顿时间惹来了女子的注意。 循着他的目光微微低头。 宋梵镜脸上突然红了一下,如红晕桃花蓦然开于春风里。 ‘咳’了一声后,手掌不自觉得摸上了腰间剑柄。 但她终究只是搭在上面,转头起身,脸上就恢复了那副神仙姿容: “不愧是蛟龙的种,小色胚子,长成这副模样,日后不知又会惹得多少女子,为你折腰。” 啊? 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吗。 在宋柴薪还在发愣的刹那,女子偷偷的,递给了他一枚剑符: “云鸾剑气,我参悟了十几年,这枚‘云鸾剑符’为我贴身之物,也算名门宝器,可以替你抵抗‘剑气之刑’。” “这一个月你暂且先忍着,我想法子,替你提前结束刑罚。” “另外...” 女子眉如春山蜿蜒,即使此刻心中有事,一双秋水眸子里,依旧笑靥如花。 “不要随便给人承诺。” “记住,” “自己能好好活着,死几个人,又能如何呢。” “你以为我斩妖除魔十几年,就是一个怜悯天下苍生,除魔卫道的正宗仙子?” “你想多了。” “我也不过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 “不站在万人瞩目的位置上,别人想要拿捏你,随手就能为之。” “记住,有些时候名声、身份、地位...” “还是有点用处的。” “最起码,会让人权衡利弊,亦或者...投鼠忌器。” 她伸出纤纤玉指,抚了下少年的眉头,就像是姐姐照顾弟弟那样单纯。 而后起身,将冰消雪融后的展颜一笑,尽数收敛。 再一次,恢复到了原本的表情,戴上了曾经的那一副‘面具’。 三月‘剑气之刑’,自此结束。 或许宋柴薪不明白。 但她已经将自己人生最大的秘密,在他听不明白的同时,告诉他了。 背对着宋柴薪。 女子抽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淡金书页。 看到上面滚滚文字流淌,继而在三个月前,凝聚出来的一副情景,那个少年凝视云鸾高山,驻足野望的画面,宋梵镜抿抿唇,轻轻一笑。 原来,连这一页天书都晓得,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有一个毫无顾忌,可以分享自己一切的人... 有时候,是多么的重要啊。 第二十四章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就在宋梵镜还在思索,该如何叫宋柴薪免除了这一次‘剑气之刑’的时候。 远方有人,急步匆匆走来。 执掌‘观剑林’的观剑长老,关门弟子阮秀秀。 一身云袖衣裳,背负着长剑,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观剑碑前,一站一跪的二人。 阮秀秀入门时间,不长不短,论及修为,更是远远逊色少宫主宋梵镜,甚至连‘大先天’都差了好一截距离。 但整个云鸾山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未来将是不逊色于宋梵镜的剑道谪仙。 因为就连宋梵镜,都没有得到那观剑林最深处的‘云鸾剑’认可,但当三年前的阮秀秀拜入宗门的那一刻。 天上剑网,自发席卷。 云鸾如鹤,自观剑林中飞出。 最后若不是观剑长老亲自出手,将其按下。 怕是当场就叫这一柄足以镇压气运的‘正宗’法剑,认了主人。 从那以后,阮秀秀便做了云鸾山观剑长老的关门弟子。 先是对着宋梵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随后,阮秀秀惊讶的看着浑身上下,鲜血淋淋的宋柴薪。 不知这个入门三月的半妖师弟,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按捺住这般疼痛的。 有关于他的事迹,这三个月在整个云鸾山上,可谓是掀起了滔天风浪。 哪怕她天天被师尊逼着闭关,也能时不时的听到些风声。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将拳术练成到足以在同境内,战胜‘大先天’级的崔蝉? 就算是大昭兵家的武魁首,也不过如此了吧! 直到亲眼看见了宋柴薪的影子,她才发现,原来这少年,也只是普通人。 阮秀秀对于什么半妖,并没有歧视,甚至因为在观剑长老有意让她保持一颗‘澄澈剑心’之下,连妖魔都没杀过。 而看到宋柴薪浑身凄惨的模样。 阮秀秀有些不忍。 不过想起师尊的嘱咐,少女当即神采奕奕起来,上去就想要将这位师弟从剑碑前拉起: “宋师弟,你不用罚跪啦!” “梧桐府世代簪缨的谢家族主,谢樵玄老爷子亲自前来找你了!” “如果那老爷子当真认你的话,这一月剑气之刑,只要他带你走,你就可以直接解脱了。” 说罢,少女也不嫌弃浑身是血的宋柴薪。 只是,有人快她一步。 宋梵镜不动声色的将少年一把提起: “谢樵玄,梧桐府谢家的定海神针,活了百年,乃是修行第三步,元丹境的大修士,这样的人物,你是得去见见。” “而且我听说...” “他对谢微这个女儿,最是偏爱,剿灭玄清湖的引子,就是他拜托玄清城镇守段江出手的。” “走吧。” 说完,宋梵镜对着阮秀秀微微点头,带着宋柴薪便先走一步。 只留下惊愕的阮秀秀,突然发现往日里,对别人都是不假辞色的师姐... 竟然转了性。 而且,她还听说... 这位半妖小师弟。 是为了师姐,才驳了崔蝉的面子,导致之后将在宗门步履维艰的。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少女眉如远山,望向二人扶持离去的背影,目光微亮。 可惜了, 师姐那种冰山,是注定不会对他假以辞色的。 但就冲着师姐愿意扶他一把。 就已经远远胜过崔蝉师兄了。 听说崔蝉师兄在这云鸾山呆了十几年,也没能叫宋梵镜师姐,多看他一眼。 啧啧。 多惨呐。 ... 【宋梵镜赠与了你物品:梵镜剑符】 【这剑符通体晶莹,如宝似玉,珠光圆润,似乎是某位女子常年贴身佩戴之物,上面雕刻着一行小字:梵镜似琉璃,何时得清净?】 【梧桐府谢家族主谢樵玄,谢微之父,你名义上的外祖,一尊第三步的‘大修行者’,府级称雄。】 【此番,他到来云鸾山,点名要见你,观剑长老门徒阮秀秀,前来告知。】 【你从观剑碑前,被宋梵镜扶住,前往云鸾院,待客厅中。】 【在那里,俗务长老蒲正权,正在与一位鼻如鹰钩,目光犀利的墨袍老者攀谈着。】 【他的面容在某些轮廓上,与你有着几分相似。】 【当你踏入门槛的时候,谢樵玄似有所感,打断了与蒲正权的对话,抬头看向了你,打量了片刻,沉默不语。】 【空气逐渐沉寂,你被宋梵镜扶持着,女子不动声色,轻轻拍打着你的臂膀,示意你不必紧张。】 【半晌后,谢樵玄盯着你二人的动作,忽而一叹:“孽缘。”】 【说罢,他屈指一弹,一枚丹药猛地向你掷来,你心中一惊,不过身侧的宋梵镜更快,先你一步,将丹药取下。】 【当她嗅到了鼻前清香,顿时一愣:“灵品真丹!”】 【这世间的丹药,也分品级,筑基宝药之上,才是灵品真丹,哪怕对于‘大先天’级的人物,大部分灵品真丹,也能起到效果,千金难求。】 【“此丹名为‘雪莲洗髓丸’,有洗净伐髓,去除杂血,精进修持之功效,你既然修行的是‘金关锁玉诀’,便应知晓,此法乃是谢家先人所创。”谢樵玄道。】 【“而此丹,也是我谢家秘传丹方,搭配服用,水火仙衣、周天采气之境,不需三年,便能修成。”】 【“你既是我谢氏之子,本座...便认你这个后辈,随我前去梧桐谢家,认祖归宗吧。”谢樵玄眉眼开阖,做出了决定。】 现实中。 看着两个选择。 季夏眉宇微微皱起。 【1.如履薄冰:一意孤行,哪怕云鸾山上担负千万骂名,也要留在此处,叫宋梵镜庇佑于你。】 【2.走向未知:初生的雏鸟,就要勇敢的搏击沧浪与云海,才会脱胎换骨,鹰击长空。】 【你于云鸾山上寸步难行,料想日后机缘定然与你无关,既然如此,为何不另谋他处,待到时机成熟,再堂堂正正,重回云鸾?】 【解锁地点:梧桐府谢家。】 他有些犯难。 季夏不了解谢家,但他了解宋梵镜。 他知道,只要自己在云鸾山上多留哪怕一日,有着‘肝胆相照’的情谊,宋梵镜便不会弃他于不顾。 但今日宋梵镜的那一席话,叫季夏隐隐察觉到了,女子背后的处境,似乎未必像是她表面那样,光鲜亮丽。 如果,自己想要帮得上她... 留在云鸾山,只会添堵。 可谢家... 季夏敲了敲手指,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 【看到有些踌躇的你,谢樵玄笑了笑,示意蒲正权一眼,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蒲正权带着有些犹豫的宋梵镜走出门外,这位威严持重的墨袍老者,挥手布置了一层屏障。】 【而后,开口如若惊雷。】 云鸾院。 一身墨袍,灰发插簪的谢樵玄,背着手缓缓站起,向你走来。 他低头,望向了你手中的一枚丹药,一枚剑符,‘哼’了一声: “若是你那孽畜父亲,一定不会像你这样,优柔寡断。” “这一点,你倒是很像谢微。” 似乎透过你的影子,看到了一眉目如画,笑得开朗的女子,谢樵玄阴沉的脸色上,难得有了几分柔和: “小子。” “你喜欢,云鸾山的那位少宫主?” 这话一出,你顿时只觉得身躯一僵,呼吸急促了一刹那。 只是谢樵玄并没有继续问,只是自说自话: “确实,被人从龙潭虎穴中拽出来,心生仰慕,也很正常,但你可知...” “你与她之间的差距,现在是如井底之蛙得见皓月,尚且能看得见一点轮廓,可如果再过十年,二十年呢?” “你若在这云鸾山上,杂役院中烧火劈柴,空耗岁月,哪怕再有资质,也超越不了她。” “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老夫可以断言。” “二十年后,你见她,当如一粒蚍蜉得见青天,甚至连她的全貌,你都再难得见。” “有些人生来就如天上月,你不追逐,就会像是琴剑阁那个废物一样,郁郁寡欢。” “选择权在你。” “是要做那澹台曜,终日相望,可却再难更进一步的师姐师弟,还是似那蛟龙出江,凌驾于规则之上,得到一切?” “去谢家,这一条路或许很难,未必比云鸾山遭的讥讽少。” “但,武关筑基、梧桐府试、缉魔府司...” “大先天、武魁首、缉魔镇守...” “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名词,只有在梧桐府,你才有机会获得,才有一线希望...” “与她这个所谓未来的剑道魁首,并肩。” “是握住这枚剑符,” “还是吞下这枚丹药?” 空气逐渐寂静。 只留下谢樵玄残酷,但却现实的冷漠言语。 咕咚。 而后片刻不到。 只留下了一声‘吞咽’入喉的声响。 谢樵玄看着你毫不犹豫的动作,抚须一笑: “你的拳术...” “我很惊讶。” “所以你的未来,当是不可限量。” “我谢家当年出了一位‘白发转青丝’的真人,此后再难有元丹之上的人物。” “或许...” “你能成为那样的传奇,也说之不定呢?” (ps:上试水了,求追读啊求追读,大家记得每天看一下,作者上架必爆更的,而且现在每天都是五千左右,进度也很快,很良心惹QAQ) 第二十五章 宋柴薪‘汞血银髓’大成,要去见那更高的远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听完了你的外祖,梧桐府谢家掌舵者谢樵玄之言。】 【请做出你的选择。】 每一次抉择,都代表着一条蔓延而出的人生岔路。 而谢樵玄的话。 则叫季夏慎重思量过后,做出了决定。 这位谢家的族主,说的对。 自己继续呆在云鸾山,毫无根基之下,又因身份缘故,堪称树敌无数。 哪怕宋梵镜再护着他,可修行总归是个人的事。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哪一个不是要靠水磨工夫。 若无资源供给,任他悟性超绝,在迈入‘周天采气’之前,也得耗费个三年五载。 或许对于现实里,已经甘于平庸十几年,最近才刚刚有了起色的季夏而言,这种现状他能接受,能耗得起。 但轮回天书中。 自己作为宋柴薪,又偏生有个‘命途多舛’的气数,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于季夏来讲,这种来之不易的机缘,他不愿意放弃! 他不知道第二页空白的‘轮回天书’,究竟能否翻开。 将每一次能够紧紧抓在手心里的机遇,做到最好,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所以,他需要继续借助‘宋柴薪’的身份,替着自己看清修行前路。 哪怕记忆中有关于武道的部分,显得模糊无比。 但‘金关锁玉诀’,这一个与现实相联的名门秘法,谢樵玄那一句由‘谢家开辟’,已经是叫季夏心头,震动不已。 谢! 梧桐府谢家世代簪缨,超过百年底蕴,听谢樵玄的口吻,更是出来过一尊赫赫有名,曾‘白发转青丝’,疑似第三步之上的大修士。 那么谢梧桐呢? 她的‘谢’,与自己轮回中的这个‘谢’,又是否有着关联? 【天书推演,落迹成真。】 想起故事开篇,书扉页上那曾经叫季夏印象深刻的一行字。 哪怕之前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 但到了眼下的局面。 也不得不叫季夏,为之深思了。 一方面,他不想在云鸾山上,拖了宋梵镜的后腿。 而另一方面,如果轮回天书中的一切,当真有迹可循呢? 所以... 他想要去探究这个答案。 【你吞服了谢樵玄递来的灵品真丹‘雪莲洗髓丸’,顷刻间,你的肌肤泛起冰寒,有一层莹白雪光,覆上皮开肉绽,疤痕纵横的肌肤,将其慢慢修复...】 【当伤势在一夕之间,好了大半,你精神一振,只觉得冰冷的气息并未消耗殆尽,于是当即盘膝,感受到那‘药力’在周身筋络流淌,而后涌入血髓,开始绵延自身。】 【此刻,你福至心灵,在谢樵玄的打量下,叩紧牙关,运转金关锁玉诀,将药力引导入脏腑,同时开始接引天地间的‘清气’,搬运血气,借助药力,淬炼骨髓!】 【筋、骨、皮、气,四大关,筋最易练,你吞服妖血,日日食肉,苦修不辍,三月早已金肌玉络大成,可生撕虎豹。】 【然而,自‘骨髓’开始,若无外力,如何能短时间炼成?】 【三月时间,你虽入‘汞血银髓’,】 【但相比那些气血浑厚,合钢筋铁骨之力,可射百斤重弓如若连珠而力不竭,可搏杀五尊初次搬运气血之人,其中差距,仍旧颇大。】 【你身怀蛟龙血,本就得天独厚,此刻一枚丹药吞入腹,替你洗筋伐髓,当丹药激活了骨血之中的蛟龙禀赋之后...】 【你一瞬间双眸赤红,握紧拳头,便仿佛觉得脊柱大龙已经寸寸立起,体内胸腔气血,好似大江大河,奔腾不休!】 【汞血银髓,常人需要搬血数次,炼出劲力,淬炼骨髓,才能功成,必须要上乘药浴辅助,但你却越过了这一关隘,省却了整整一年苦功!】 【你激活了天命:蛟龙血!】 【身为半妖的你,怀揣着三境蛟魔血脉,以此锤炼筋、骨、皮三大关隘,可超常人数倍,比肩上等武骨!】 看到你身上半妖气息陡然暴涨。 谢樵玄讶然。 但随即,不惊反喜: “蛟龙子嗣,半妖一般只是杂血,没想到这小子依靠自己,突破到‘汞血银髓’后,服了一枚雪莲洗髓丸,竟叫血脉蜕变,化作真蛟之血了?” “那依照这样看,水火仙衣的门槛,拦不住他一年。” “而近一年内,刚好有‘梧桐府试’,虽说比起那些打磨‘周天采气’的官家子弟,这小子要差了一截,可说不定运气好呢,便博得了个‘前十’的位子!” “到时候,老夫为他运作运作,保管在这一府之地扎根,再不济,混个二三十年,一个城级的外放大昭镇守,是跑不了的!” 心中默默估算着,谢樵玄开始琢磨,为宋柴薪铺路。 本来,他是出于对于谢微的怜悯,才想要看一看这个孩子。 但,有价值的人,不管是放在哪里,都会叫人重视。 半妖又如何? 谢家是在乎名声。 名门级的拳术圆满,甚至悟出拳意!都不算稀奇,因为这是成为大修行者的必经之路罢了。 可一尊三个月,修那澹台曜的‘流星追月拳经’,就能活生生修成圆满,练出其中拳意意境的半妖... 谢樵玄活了这么些年,也就只见识过这么一个! 所以到了云鸾山,听闻这些讯息,确定这个后辈子孙,不是弄虚作假后。 谢樵玄一刹那,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就是,一定要将这小子带回去,认祖归宗! 可以预料,若是百年以后,自己作古。 这小子,足以撑起谢家三代,家门不衰,于府城中雄踞立足! 看到气血沸腾,按捺不住打了一通拳法的宋柴薪,谢樵玄不由抚掌一笑: “好,好,好!” “随我走吧。” “小子,老夫承认你更有禀赋。” “有我亲自教导,五年内,保管你能追上那些天骄的脚步,迈入‘大先天’!” 【谢樵玄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看到谢樵玄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迎回谢家。 宋柴薪想了想: “还请让我,先道个别。” 眼见谢樵玄默许, 少年快步走出,很快就寻到立于楼阁,望着云鸾高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宋梵镜。 女子此时听到动静,回过头,笑吟吟的: “来啦?” 宋柴薪也是笑了下: “师姐这是知道我要走?” 看着宋梵镜并不懊恼,反而如同放下一件心事一样,少年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师姐会对我前去谢家,颇为气愤呢。” 女子理了下鬓角的发丝,矜持一笑: “三个月,证明了我确实护不住你。” “既然如此,我总不能阻止你,奔赴更好的自己吧?” “我救了你,又不是真想要你的命。” 说罢,她摆了摆手。 “我又没说要从‘云鸾山’除名。” “下次再见,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谁敢冷眼看我,我便给他一拳!” 宋柴薪语气桀骜,一步三回头,当看到女子真的神色如常的时候,才算是放下心来,快步离去。 直到他走了良久。 那眉宇如画,望向远方心不在焉的女子,这才叹了口气,也随之踱步离去。 只是... 她方才手掌搭着的那块石桌,竟在片刻,便如齑粉般瞬息崩溃,随风消散。 本来路过此地,看到宋柴薪的背影,刻意躲着,省得见面尴尬的崔蝉。 刚到这楼阁,便看到了石桌崩碎的画面,一时郁结难舒。 而旁边的一栋高楼。 靠着窗户,双手托腮一摇一晃,正心情愉悦,哼哼唧唧的阮秀秀。 晶莹剔透的琉璃眸子,将这三人的举动看了个清楚。 先是被崔蝉逗笑。 但想到宋梵镜和宋柴薪的互动后,突然又撅了撅嘴,显得有些不开心。 师姐那种冰山,竟然有这么多天赋卓绝的人喜欢,莫非这些家伙,就喜欢这一口? 奇怪。 第二十六章 五十年前梧桐府,认祖归宗,但是不改名姓!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离开了云鸾山,随着谢樵玄回到了谢家。】 【解锁地点:梧桐府】 【解锁势力:梧桐谢氏】 【谢家,梧桐府‘府级世族’,代代有第三境修行者坐镇,堪比名门级大派,当代掌权之人谢樵玄,为谢家族主,他亲自带你入祠堂、录宗籍,任旁人风言风语,也无任何作用。】 【曾在玄清湖中,与你有过照面,对你颇为抵触的谢家继承人,谢樵玄的大儿子,你名义上的大伯父,对于这个决定颇有微词。】 【“父亲,此子出身玄清湖,乃是蛟魔‘古华’之子,自幼于玄清湖长大,野性难驯,云鸾少宫主将他带走,你怎么又将他带了回来?”】 【“我谢氏人丁兴旺,你若想要嫡系子孙,后辈哪个不行,此子留着,万一哪天那苟延残踹,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蛰伏的蛟魔回来寻仇...”谢安语气不满。】 【“那便由老夫一人负责。”背着手的谢樵玄,眉宇睥睨,盯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瞅了一眼。】 【“谢安,收起你那点可笑的门第之见吧。”】 【“或者说...你今日将‘大先天’的门槛踏破,跻身第三境,老夫从此,便再不过问谢家之事,你觉得你能做到么?”】 【“这一趟去往云鸾山,虽然正宗传承已经没落,那位剑主依旧没有参悟出‘第四步’真人,继承上一辈的福泽。”】 【“可那宋梵镜...依我观之,距离第三境已经不远,她才多大?】 【“不过是和谢微一样的年纪,比你小了足足十几年!可你却被人家后来居上!”】 【“时至如今,老夫活不了三五十年了,你再不争口气,真到了我晚年时刻,谢家的荣光你还能享受几分?”】 梧桐府,谢氏。 祖宗祠堂! 一颗老槐树下。 将宋柴薪带回谢家,有人反对,有人默不作声。 而面对谢安的意见,谢樵玄没有丝毫惯着的意思。 谢樵玄毕竟不是宋梵镜。 云鸾山上,第三步巅峰的云鸾剑主是宋梵镜的父亲,终日闭关天池,不问世事。 三尊实权长老每一个拎出来,都是赫赫有名的第三步高手。 少宫主宋梵镜,虽然地位尊崇,但她手里的权柄,其实少得可怜。 哪怕云鸾山日益落寞,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往日里纵横宝瓶州,如今只是介乎于梧桐府与宝瓶州之间的云鸾山,想要在其中说得上话,第三步的修行,是必不可少的。 可谢家不一样! 从上到下,所有的关系网,都由谢樵玄一人支撑,他就是叫谢家在梧桐府倒不了的那一根定海神针。 同时,也是谢家唯一的第三步修行者,支撑着谢家的‘府级世族’位格,不至于叫整个宗族,沦为更下一级的‘城级豪族’。 在谢家。 谢樵玄的话,就是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而在他之下,才轮到四个冠以:‘安、平、远、微’四个字的嫡系血脉说话。 谢安是他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也是未来的谢家继承人,注重家族颜面的他,自然不愿意叫梧桐谢氏蒙羞,但是... 他父亲在诸位族老,以及几个兄姐弟妹面前,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一顿训斥,骂的他是面色涨红,一个字都说不出。 看得宋柴薪一阵畅快。 这个好伯父,之前在玄清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既然父亲如此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讲的。” “这便安排族老,为他改姓取名,入我族谱。” 谢安压下一口气,无奈的同意了谢樵玄的意思。 没办法, 在梧桐府谢家,老头子就是天。 他说向东,没人敢逆着他去西。 但... 本以为,此事已经是对这半妖小子的天大恩赐,他必定会欣喜若狂,感恩戴德接受下来的谢安, 却发现站在谢樵玄身畔的宋柴薪,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眉宇淡然: “我可入族谱,但此姓、此名,皆为我一人所改,不愿再易。” “自从出了玄清湖后,我就再不是那个蛟龙的半妖子嗣‘古月’,而是活出了自己的‘宋柴薪’。” 说到这里,宋柴薪侧过头,望向一身墨袍的谢樵玄,神色认真: “在来之前,我也曾禀明过外祖,他老人家也亲自应下了此事,所以...” “大伯,族谱可入,名姓不可改!”宋柴薪望向谢安,看着他额头青筋渐渐蹦起,语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荒谬!” “名字也就罢了,可既然入我谢氏族谱,怎么能有连姓都不改的道理?” “族主,天下没有这样的规矩,若是这样,他哪里还是我谢氏之人,这...” 如果说之前,对于宋柴薪入谢家,被谢樵玄召集而来的这些族老,尚且还大都沉默不语。 但现在,竟如同触底反弹一样,一个个便言辞激烈了起来,可还未说几句,便被谢樵玄一袖掀翻! 当第三步大修行者的气魄溢出,全场鸦雀无声! 唯余下一道淡淡苍老的声线,不咸不淡的响起: “天下没有这样的规矩?” “那就从老夫开始便可。” “给他‘宋柴薪’上族谱!” 说罢,他看着那一张张稍显惊愕的脸,环视四顾,道: “你们以为,老夫这样做,是因为他是谢微的儿子?” “错了。” “如果,谁能三月练拳,便拳术圆满,悟出‘名门’级意境,那么他说什么,老夫便答应他什么!” “就算是要这谢家少主的位子,也不是不行。” “你们哪家的子嗣,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寂。 就连谢安都愣了: “三个月,拳脚圆满,悟出名门级拳意,他?” 普通人练拳,数年、乃至十数年,也就只能圆满一门拳法,而世族子弟自小就有名师教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想要拳脚圆满,也得从小练到大,还得看机缘,当然,最难的并不是这点,而是‘意境’! 决定一个武夫下限的,叫做境界。 但决定一个武夫上限的... 永远都是他的武学造诣,究竟有多高! 而‘意境’,就是区别凡人与庸才的第一道门槛! 更别说... 区区三个月悟出了! 如果此事是真。 此子的拳道禀赋,究竟得恐怖到一个什么程度?? 谢安沉默。 全场的族老、谢氏长辈,都不再作声。 因为他们知道,谢樵玄... 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弄虚作假。 “当然,你坚持自我,也需要明白,出去争的名,是谢家的。” “而第一个要争的...” “就是六个月后,梧桐府试!” “你若能取得‘前十’,老夫未来保你前途一片畅通,起码也能博得个城级镇守,甚至你若争气,更进一步,也未尝不可!” 谢樵玄眉宇淡然。 当他的话语一落,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府试,选拔的是‘大昭官府’的人才,每一届的‘武魁首’,更是能入兵家兵卷,授予传承。 除却从梧桐府下辖的诸多‘城’中选拔差役,更多的,还是给那些世族、豪族、以及将门子弟,发起征召。 每四年一次的参与。 谢家,也只能有两个保举资格,老头子就这么看好这小子? 不过... 想起方才所说的拳道意境,有些惊愕之余,心有不甘的人,又沉默了。 拳道意境,大先天之下,罕少有人能悟出。 也就是说... 如果六个月的时间,他宋柴薪能够披上‘水火仙衣’。 采气入体,初步蜕凡的人物... 恐怕,也不是他的敌手! 这样的人,说不定,还真能摘得一道席位呢。 起码比起谢家已经有近十几年,没有人得到过好成绩的尴尬局面来讲... 此子,确实是一道缓解‘青黄不接’的一计良药。 (ps:求追读哇求追读~) 第二十七章 岁末大雪,睥睨谢府当代,拳意我意,皆是天意!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谢氏,宗祠前,谢樵玄力排众议,将你名姓录于族谱之上,从此往后,‘宋柴薪’这个名字,便成为了谢家百年以来,第一个外姓的嫡系血脉。】 【谢樵玄看重你的血脉,但比起这些,他更看重你的未来。】 【所以,他要让你参与梧桐府六个月后,在梧桐府城举行的‘梧桐府试’,并且摘得前十的位子,从此以后,录入大昭官府的‘武举籍’。】 【梧桐府试,由大昭官府所立,想要参与的门槛极高,必须是世代簪缨,或是城中豪族,亦或者官吏之身,而且需要上官举荐,弓马娴熟,才能参与。】 【能列入前十者,不仅会拥有‘武举’名号,而且还会得到府城优待,受到缉魔司,官府抛来的橄榄枝,且名留大昭‘宗册’,有着更进一步的可能!】 【得到了官府栽培的‘武举’们,在结束之后,亦会得到一颗大昭赐予的秘丹,在迈入‘大先天’时服用,能增加三成‘大先天’概率,极为逆天。】 【不管是从谢府未来的发展,还是你自身的前途考虑,你都应下了此事。】 【只有在梧桐府出人头地,甚至成为了缉魔司、官府举足轻重的人物,你才能在云鸾山面前挺起胸膛,叫那些曾经冷眼看你的人,刮目相待。】 【而值得庆幸的是,大昭明文之上,并未歧视半妖,所以你以谢家的保举资格,成功于梧桐府城,博得了一个参与‘考核’的名额。】 【只不过,谢家的族人,对此似乎颇有微词。】 【但很快,你就用事实证明了自己。】 【如今秋风已过,年近寒冬,谢家举行祭祖大祭,族中各大嫡脉、支脉的子弟们,都汇聚一堂。】 【三十岁年龄以下者,修成金肌玉络,汞血银髓的年轻武夫,数不胜数。】 【而披上水火仙衣,将皮膜锤炼得如同铁石般的人物,也有七位。】 【他们本来也是‘保举’资格的有力竞争者,但因为你的出现,碍了前路,所以对你颇有敌意。】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汞血银髓大成,拳意已经成功掌握,随时都能抓住‘日月齐辉’之意境的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孱弱的半妖少年了。】 【这一日,】 【你于祭台之上,面对天地祖宗,拳意入化,将流星追月拳经的‘日月齐辉’,一连打出了七次。】 【哪怕最后力竭,也依旧是将这一门‘名门拳术’,深深的烙印在了每一个谢氏族人的心中,叫他们此后五十年,只要不死,便不会忘却今日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大雪隆冬,末月初五!】 【有少年练拳半载,拳出如龙,气血若烘炉,身披日月,灿若骄阳,压得谢府当代...无人可敌!】 梧桐府,谢家! 末月初五,大雪隆冬。 呼呼~~ 北风呼啸着,卷起层层瑞雪。 谢府在寒冬祭祖的比武台上。 四支谢樵玄的嫡系后裔血脉,‘安、平、远、微’中的大公子谢安子嗣。 比季夏大了七岁的堂兄,谢桥。 此时,正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带动一层层白雾,从他的鼻息中吐出。 谢桥本来,是整个谢府当代最出彩的年轻一辈。 虽然在整个梧桐府未必够得上前十, 但以水火仙衣大成,即将采气入体的修为,再加上将一门‘名门’剑术承影剑,都修至圆满的他... 放眼除却‘谢微’这一支的另外三大族主嫡脉,以及诸多支脉! 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就有这般造诣的,已经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但此刻的谢桥,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锦衣华服的俊朗公子抬头。 看着不远处那脚踏积雪,气血沸腾,黑发飞扬,背后有一轮大日冉冉升起的宋柴薪, 又望向周遭围观众里,先前被六拳捶败的几个面色惨白的同族同辈,当即摇头苦笑: “宋柴薪,宋柴薪...” “我谢桥自六岁习剑,至今三门剑术圆满,其中一门,还是‘名门’传承,可却遍寻七年,也未曾悟出一缕‘意境’来。” “你不过才学了半年拳脚,怎么可能参悟得出‘日月齐辉’之拳意,而且还成功入了拳意第一层‘化境’,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施展?” 谢桥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以为关于宋柴薪拳道天赋之事,不过只是过分夸大而已。 再加上,原本父亲就对宋柴薪有些排斥,以及谢府只有两个参与‘武举’选拔名额的原因,谢桥本就对其态度一般。 可祖祭这一日发生的一切,却将他的骄傲姿态,彻底击破击碎了。 整个谢氏最出彩的年轻一辈,竟无人能是他一个‘汞血银髓’的武夫,一合之敌! “我的拳,是只练了半年。” “可为了练这半年的拳,我蛰伏了足足十五年。” 簌簌... 踩踏在积雪之上,宋柴薪一步一步靠近着谢桥,同时气血翻滚着,因为连续斗翻了谢家年轻一辈数人的缘故,此刻的他,气息有些不稳。 但仍在与谢桥的交锋中,牢牢占据了上风,并且转化为了胜势。 他微微垂下头来。 看着眼前这位谢府天骄。 透过他的双眸,宋柴薪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于是,他便答道: “你没有赌上一切的决心。” “赌上一切?” 谢桥迷茫了。 他自觉自己明明已经足够努力了,怎么就没有赌上一切了? “倘若你不是谢府天骄,没有梧桐谢氏给你撑腰,环视四顾,皆是虎豹豺狼,你行差踏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这个时候,你拥有的只有你手中的剑,你能够仰仗的,也只有你掌心紧紧攥住的剑。” “或许你什么时候能够经历这样的一天,剑法便会突飞猛进罢。” “你不能因为追逐‘意境’而去练剑。” “就如我不是为了追逐‘拳意’,而去练拳一样。” 披着玄衣大氅的宋柴薪,语气古井无波。 “你这话不对!” “哪个练拳的武夫,最终的目标不是练出‘武道天相’来?” “只有练出‘武道天相’之人,才能号称一门武学可以比肩开创初祖,而不悟意境,如何攀登最高?” 谢桥眉头一皱,虽然不敌眼前人,但却本能辩驳出声了。 待到他话语落下的一个刹那。 宋柴薪突然紧紧凝视着他的双眼,笑了: “武道天相?” 他‘哼’了一声,随即抖落两肩‘稀稀落落’的积雪,看着一侧干枯槐树侧的古老巨石,陡然从祭台比武,落入平地。 两侧人见状,本能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随即,只听‘砰’的一声,宋柴薪提起手中之拳,如同日月交辉,于拳锋凝聚的‘异象’再度显现, 随后,狠狠的将他的拳头,化作拳道烙印,留在了这一块石碑之上! “我练拳,是因为我只能练拳,我不练,我就会死。” “若你时时刻刻面临生死危机,背后有猛虎择人欲噬,你今朝不能挥拳百万,明天就得当场横死,我且问你,你是挥不挥这拳?” “拳意我意,皆是天意!” “什么叫‘意境’?” “用心神之间,所迸发出来的那一点‘灵光一闪’,继而沟通现实之拳,达到两者合一,念头炽热的技艺,这才叫意!” “连这一点都悟不出来...” “你,学什么剑?” 砰! 如同炸雷一般的喝声,连带着弥漫‘拳意’的拳碑,在梧桐谢氏崭新出炉。 从此往后,梧桐谢氏便又多了一门‘崭新传承’。 “外祖,寥寥拳意,微末伎俩,便于此留一拳碑,权当作祭祖之物,留给宗族后人参悟了。” 看到失魂落魄的谢桥。 宋柴薪没有管他,而是望向观望此地最上首的位置。 那本是谢樵玄的观摩之位。 但随着自己望了过去,却不由发现,谢樵玄的身畔,不知何时,竟多了另外一人。 那人眉宇粗犷,身躯魁梧壮硕如山岳,一身狻猊狮子甲,只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之相生出。 甚至...就连一侧的谢樵玄,面对此人都有一种不自觉的谨慎,仿佛是下意识的一样。 当宋柴薪的目光眺望过去, 那人发现场中如同主角,占尽了风头的少年望来,顿时朗声一笑,猛地拍案而起: “哈哈哈哈!” “好一番别出心裁的言论,我修拳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道理,稀奇。” “谢老头,你们谢家祭祖,这一趟,我没白凑这热闹啊...” “吾名项逐鹿,宝瓶州梧桐府,缉魔府司当代镇守!” “生死磨难,才能催化出最顶尖的拳,这话没错。” “但...” “万般武学,意境变化万千,共分三关‘化境、真境、止境’,将这三关踏破,才是参悟一门武学本真的‘武道天相’。” “小子,你的野心不小,但道行...” “还浅着呢!” “你前面的拳修完了,就算能一路下去,悟出此‘拳经’的武道天相,可之后呢?” “没有后续更强的拳谱,就算悟出来了,也敌不过更强大的敌人!” “不过…” “我可以教你以后的拳!” “怎样,可要入我门来,到我梧桐府、缉魔司就任?” 第二十八章 缉魔府司,走马上任,同道之中,似是故人来!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缉魔司向你发出了势力邀请。】 【项逐鹿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梧桐府,缉魔司! 季夏心头一震。 在大昭,官府的势力,分为两种。 一是管理诸城、诸府的衙司体系。 二,便是缉拿妖魔,镇压邪祟教派的缉魔司了。 缉魔司镇守一州的人物,号称‘缉魔大将’,那是传闻中天塌了,都能给填补上的存在,武道已通天。 再往下,便是府级镇守,号称‘缉魔使’,听说事急从权之下,有‘破山伐庙,皇权特许’之权柄,也就是说,这名为‘项逐鹿’的武夫... 能够有权,处置一府之地,所有下辖的宗派、世族! 如果他一口咬定,说你与妖魔有所勾结... 那么就算没,你满门破灭,也是已成定局。 泼天的权贵,竟然在今天刚刚巧,驾临了谢府? 而且... 还偏偏看到了作为宋柴薪的季夏,正在大出风头,大放异彩! 看着谢樵玄都对项逐鹿小心谨慎的模样。 季夏就知道, 这个人,或许是比谢樵玄更厉害的人物,疑似第三步走了极远的大修行者! 如果放在现实。 作为府级的缉魔司成员,与他城级的衙司差役相比... 这之间的地位,班头来了,也得点头哈腰。 只有披上了‘九品’官身的司首陈振武,恐怕才能与其平等相待。 也就是说,自己这一句话要是应了下来。 抛开现实不谈。 从今往后,他季夏在一个名为‘梧桐府’的地方,就相当于是城级衙司的司首了! 地位何其尊崇! 可惜,要是现实就好了... 话又说回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黑山城的上面府城,叫做什么。 有时间倒是得去衙司卷宗里翻一翻,或是找司首陈振武问一问。 不过经过了这两次轮回。 凭借大昭、金关锁玉诀等诸多似是而非的事物。 季夏早已隐隐有了些感觉。 那就是,轮回天书中落下痕迹的推演人生,都是与现实有所关联的。 如果能见到谢梧桐。 或许,他能顺藤摸瓜,打听到有关‘谢家’的痕迹,也说不定呢。 不对, 谢家... 季夏眉头一挑,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莫非... 他的眸子渐渐深邃了起来。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所有的因果都能串联。 那么,自己在‘第一页’轮回天书里缔造的身份... 就有些意思了。 在现实想要‘晋升’的驱动之下。 季夏做出了选择。 【你答应了项逐鹿的邀请,使得这位缉魔府司的镇守开怀一笑,对你的举动与回答,非常满意。】 【项逐鹿给了你一枚代表‘铜章巡守’的令牌,命你明日去往缉魔司报到,走马上任。】 【不过你的这一举动,却在项逐鹿离去之后,惹得谢樵玄面色一变,似乎是有些恼怒项逐鹿擅作决定。】 【“你知道...他为何给你这枚‘令牌’吗。”谢樵玄神色复杂。】 【“因为我展露了一方面的...拳道天资?”你试探性的回应。】 【“不仅仅是这样。”谢樵玄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晓,想要加入缉魔司,首先要通过‘缉魔考核’。”】 【“缉魔考核,是由缉魔司根据你个人的情况,指派给你的任务,大都是扫除‘为祸大昭’的妖魔、邪祟、鬼神教派...”】 【“而就在一个月前,六百里外,一处名为澜沧江的河畔,约莫上百户的一座村落,满村上下,皆被屠戮一空。”】 【“有一只激活妖血的幼蛟盘踞其中,似在疗伤的过程中按耐不住,想要吞服血食,加速恢复,所以不慎暴露,被报到了缉魔司里,他的身份,也随之揭晓。”】 【“正是半年前,玄清湖中走脱的大蛟魔‘古华’,所带走的漏网之鱼之一,据悉,应该是他的三个嫡子里的一个,叫做‘古鸿剑’。”】 【“真算起来...那应该是你的血脉手足,而且还是一只第一步巅峰的蛟魔。”】 【“你知道的,你是半妖出身,而且偏偏拳道天赋上佳,还借助谢家报了五月之后的‘梧桐府试’,情况特殊,所以其实,这位大人物,今日是为你而来。”】 【谢樵玄说到这里,你当即明白过来。】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项逐鹿明日要交给你的‘缉魔考核’,便是奔赴六百里外,斩蛟而归!】 【而且,斩的还是流淌着同样血液的蛟魔!】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叫你参与‘梧桐府试’,信你是以大昭人的身份立足,而非是妖魔人奸!】 【听闻此言,你只是稍稍愣了下,很快就洒然一笑:“玄清湖的蛟魔孽种?我又怎会心生怜悯。”】 【“想要于梧桐府试得到好的名次,不经历生死搏杀,前来磨练实战,怎能脱颖而出?”】 【“一只第一步巅峰的蛟魔罢了,看我取他头颅而来,权当作为府试做了准备!”说罢,你只觉精疲力竭,大步离去。】 【谢樵玄望着你离去的身影,打量许久,潜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警惕,才终于彻底消散,余下的,只有满意。】 【梧桐谢府的年轻一辈逐渐散去,祖祭到了尾声,最后只余下了谢桥独自立于你的拳碑之前,愣愣的观摩许久,直到天黑,才毅然决然,提剑而走。】 【从那以后十年,谢桥再未回过梧桐府。】 【谢桥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漠然冷视→相见恨晚!】 啊? 季夏愣了下。 这哥们被他一拳打傻掉了? 他虽然是宋柴薪,那些话语也是宋柴薪肺腑之言。 可每个人的道路轨迹都不一样,意境也是玄之又玄,自己的方法,别人未必适用。 所以... 谢桥这一去,不会脑子一抽,找些什么妖魔磨练,把自己的命给送没了吧? 他看起来,可比他爹要顺眼一些,这么死了,着实有些可惜。 可毕竟人各有志,有些东西,终究不是他能管的。 【翌日,你神清气爽,锦衣跨马,入梧桐府缉魔司,走马上任!】 【果不其然,你的‘缉魔考核’,便是奔赴六百里外,斩除蛟魔‘古鸿剑’!】 【如果说,这是早有预料的一件事,那么另一件事,就叫你有些措手不及了。】 【在缉魔司项逐鹿的介绍下,与你此次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位参与‘缉魔考核’的同道。】 【她来自正宗大派,乃是云鸾山上观剑长老委托项逐鹿,叫她特地下山历练的天生‘澄澈剑心’,名为...】 【阮秀秀!】 (ps:看到大家有问更新时间,作者一般都是凌晨、早上更新,12-8点之间,看卡不卡文,但是每天都会有,大家看到12点没更新,那么早上起来追读也是一样哒!) 第二十九章 规矩,不过是庸人的束缚,打破樊笼,你只管出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缉魔司,事务殿。】 【看着明眸皓齿,眼神灵动,比你大上少许的姑娘,正在对着你打招呼,你看着她的面容,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可对于许多人,许多事都是漠不关心的你,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将这个看起来干净澄澈的少女,忘在了脑后。】 【阮秀秀看到了你眼中的迟疑,本来笑意吟吟的小脸顿时一垮,有些郁闷:“小师弟,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熟悉的语气、面貌,叠加在一起,你这才恍然,想起了曾经云鸾山上,那个在观剑林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阮秀秀,观剑长老的亲传弟子,听闻,也是未来云鸾山镇宗宝剑的继承人。】 【云鸾山中,她算是少数对自己抱有过善意的人,虽说没什么交集,但毕竟是之后缉魔司的同道,表面功夫起码得做上一做。】 【于是你颔首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看到你有了回应,少女笑眯眯的,眼睛都成了一对月牙,看起来心中完全没有包袱。】 【就好像并没有将所谓的‘斩妖除魔’,当作一场拼上生死性命的赌博,而只是一次出山游历,游山玩水一样。】 【你二人揭了‘缉魔令’,将名为澜沧江的基本信息了解过后,便在项逐鹿的嘱咐下,启程前去。】 【听说,与你流淌着同样蛟龙血的古鸿剑,距离第二步‘大先天’只差一步,吞吃人身,就是为了食用人身上的‘人气’。】 【周天采气,采得是万物之气,生灵气、养剑气、浩然气...皆可作为踏入‘大先天’的媒介。】 【妖魔修行,在抵达第二步‘大先天’之前时,都喜欢采集人身的生灵气,以及受到他们供奉的香火气,因为这样,就能彻底褪去妖魔特征,隐入人群。】 【如果让古鸿剑成就‘大先天’,不仅二人合力难以抗衡,同时想要再度缉拿于他,难度不亚于登天。】 【作为武夫,日行百里只是寻常,你与阮秀秀用了五日,便已奔走六百里,到了那一条浩浩荡荡,奔流不息的澜沧江畔。】 【江面之上,河浪滔滔,屹立于乌篷、舢板之上的渔夫,不时可见,见到这一幕,你心中微微有些疑虑,既有蛟龙作乱,为何还敢有人,于河中打渔?】 【当你与阮秀秀同行,到了那一方在缉魔司卷宗记载,已被屠戮一空的河边渔村,却惊愕的发现,此地每家每户,都有人烟,与你想象之中的荒芜,截然不同。】 【听到村口动静,一位披着粗布乌衣,看上去颇为精瘦,约莫四五十岁的渔民,提着鱼叉,带着几个人手,从村落中走出。】 【他一眼就看见了你与阮秀秀身上的穿衣打扮,质地不凡。】 【“两位贵客从何而来?我便是此地渔民的主事村长。”那渔民眼中精光一闪,很好的隐藏了眼眸里的贪婪,同时客客气气的低声道。】 【对此,你冷眼瞥了他一眼,觉察有些不对。】 【但一侧的阮秀秀却手提宝剑,效仿她大师姐那般模样,把眉一挑,玉颈微扬,便颇为骄傲的扬起了腰间的‘缉魔令’。】 【“梧桐府缉魔司铜章巡守,听闻此地蛟魔作乱,特来斩妖除魔!”】 【“如若尔等受蛟魔挟持,掳掠此地,只管直言,我等定当将其头颅取下,斩尽杀绝!”】 【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谙世事的明亮,此时日暮西斜,可村落之中,却连一点灯光都无。】 【当黄昏披撒在阮秀秀的肩头,她以为接下来,自己迎接的就是一片憧憬,将被敬如神明,但是...】 日渐黄昏,河边村落。 窸窸窣窣。 随着阮秀秀的话语落下,有阵阵动静响彻。 紧接着... 足足数十口人,站在了村外,目光紧紧的凝视着二人,几乎每一个人手里都提着刀具,铁具,将自缉魔司来的二人,围成了一圈。 “这里没有什么蛟魔,缉魔司的两位大人。” “不过你们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此地月余之前,确实空无人烟,我等也是最近才搬迁过来的。” “这里靠近澜沧江,地势又好,每逢捕鱼撒网,都能罩住好多的渔获。” “我们这些靠水吃水的渔夫们,想在城里买个房子,录上籍贯,就得在这种地方,才能有盼头。” “两位,就别给我们这些可怜人添乱了。” 那渔民村长语气生硬,手里握着一块透明的石头,哪怕明知道面对的是两个第一步的武夫,也没有太多畏惧。 阮秀秀懵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遭遇,完全不一样。 而看着这渔夫手里握着的石头,宋柴薪则淡淡的笑了: “留影石?” “谁给你的?” “那头蛟魔?” 渔夫村长面色有了变化。 而宋柴薪只是鼻尖嗅了嗅,作为蛟龙种,他对于血腥气很敏锐。 哪怕眼前的村落在刻意隐瞒,但他依旧能够闻出淡淡的血腥味,从每一个人身上弥漫。 这在场的人啊... 几乎没有一个,没见过血的。 “缉魔司有一种制式秘宝,可以监察下辖范围内,泄露妖气的妖魔行踪,那头蛟龙的底细,就是这样暴露的。” “同时,因为这河边村落百户皆空,缉魔司自然而然,便以为这些条性命,都是那条蛟魔亲自出手,吞吃入腹的。” “但实则不然,” “这个村落,是你们借助那蛟魔之势,给上上下下,全都屠杀殆尽,然后供奉给他的吧?” “蛟龙翻身,则江河震动。” “你们将信仰与人命献祭给他。” “而他则反馈给你们无数珍奇渔获,叫你们每个人都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从此后半辈子,有望安稳。” 宋柴薪身披玄衣大氅,在寒冬腊月里,冰冷的语气,再配着那一副露出獠牙的冷冽表情,叫这些人瞬间勃然色变,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刀具: “你在瞎说些什么!” 有人矢口否认。 但有的人,则仗着那渔夫村长手里,有一块可以烙印影像的留影石。 当下鼓动人心,向着二人欺身前来: “缉魔司斩妖除魔,同时这些大人们的规矩,也异常森严。” “平时咱们贱命一条,被他们逮着,杀了也就罢了,但眼下咱们握着留影石,后面又有那位在,他怎么可能敢将我等赶尽杀绝?” “只要留影石有一人传出去,他杀我们,就是在将自己的名声、前途、未来,全都葬送在这里!” “我等都是在江水边上讨命的,明明没做过的事情,他凭什么硬盖在我等的头上?” “就是,今天大不了豁出去性命,也要讨个公道,他只要敢动手,就是在自毁前途!” “把这两人赶走!” 哗啦啦! 霎时间,几十个人向阮秀秀与宋柴薪逼迫而来! 阮秀秀并没有太过惊慌。 但此刻,她的白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看着那愈来愈近的鱼叉,甚至在上面,她都能嗅到血腥味儿... 在出山历练的时候, 阮秀秀不是没有想过,此行会遇到妖魔,会与妖魔拼死搏杀,以此捍卫人道正统,哪怕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她从未预料到,比妖魔更可怕的,竟是人心。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人能与妖魔勾结! 但... 阮秀秀却忘记了, 就算眼下大昭立国,但是端坐神庙的,九成九,也依旧都是妖魔出身。 就算是官府、缉魔司,哪里又能将天下妖魔除灭! 护着一亩三分地,就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不是宋柴薪凭空猜测,那这些人,与披着人皮的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这些猜测并不真实,一切都只是凭借蛛丝马迹,胡思乱想的呢。 那他们要是动手,岂不就是在草芥人命! 虽说作为武夫,草芥人命之事早已屡见不鲜,习以为常,但是作为缉魔司,作为云鸾山门徒,她的行径要是被记录下来,这... 黄昏映照之下,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留影石,以及近乎戳上自己的鱼叉。 阮秀秀脑海里第一反应。 竟是往后退去,而非拔剑出鞘,震慑住这些亡命之徒。 她退了一步,鬓角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双眸里的一丝犹豫。 而这一缕退意,被那些原本还有些惧怕、踌躇的渔夫们见到。 顿时叫他们眼底的怯意,消散殆尽。 而后,看着这位如同皎月明珠般的倩影。 有些人的眼中,甚至闪过了贪婪,‘嗷’的一声,就想要挺起鱼叉,擒上前来! 然而... 正当阮秀秀一退再退,被重重包围,一双秀眉紧紧皱起,思索着是否要‘狼狈而逃’之时。 砰,砰,砰!! 一连串的拳拳到肉之声,接连不断。 “有些时候,你越是被规则束缚,那么,你就将越发步履维艰。” “哪怕,你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有可能是错的,但你偏偏没有绝对的证据,所以投鼠忌器。” 呼呼~~ 寒冷的海风,伴随黄昏降下,吹的宋柴薪一头发丝狂舞。 随着这些渔民暴动,在原地如同泥塑一般,站了很久的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同时... 一步,一拳。 几步走过,他的拳锋之上,已经遍染鲜血。 “陷入这种局势,就如同陷入泥沼一样,会越叫拿住把柄的‘弱小者’们,肆无忌惮。” “但你为什么要犹豫,踌躇?” “只是因为你心中的规矩,在束缚你么?” “可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对的不就是了。” “只要是对的,你只管出拳。” “哪怕千夫所指,又能如何?” 阮秀秀愣愣的看着宋柴薪那一件大氅袖上,由一尘不染,变作血迹斑斑。 而后... 那少年脚步稳健,拳如雨落,如同屹立于尸山血海的彼岸。 只是几个呼吸! 场中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那拿着留影石的渔夫村长。 “你在威胁一位修行者,赌他会在乎前程?” “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还真不好说。” “但...”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以为你仗着你后面的一条爬虫,就能和我赌命?” “你也配。” “本来方才所言,不过是顺藤摸瓜的一些猜测,可你们的做法便证明了,你们只是妖魔走狗,而非乡间渔民。” “我修拳,就是为了超脱樊笼,不受拘束。” “你赌我的怜悯?” “那还不如,跪下求我!” 随着留影石记录完毕,闪烁荧光‘忽’的一下向后飞走,那渔夫早已两股战战,彻底懵了。 眼前这人,究竟是斩妖除魔的缉魔司巡守... 还是一尊活生生的妖魔? 直到———— 一尊与宋柴薪有着三分相似,只不过头顶蛟龙角,衣摆下有尾,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鳞片,笑的邪性的青年, 缓缓捏着那块飞走的石头,从这河边村落后方的澜沧江中,一步一步走出... 这一场闹剧,才算进入正戏。 “古月...” “这么些时间未见,” “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第三十章 搏命硬撼‘大先天’,被授半部‘军道杀拳’,府试要争魁首!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名为古鸿剑,来自玄清湖的蛟龙‘古华’嫡子,笑意吟吟的看着这一场‘精彩的演出’,道: “本来,我只是想要用这些蝼蚁的命,以及这块留影石,再缔结主仆之契,来钓几个缉魔司的人,为我所用。” “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这真是令我意外。” “玄清湖覆灭,你没有死,而是被缉魔司、亦或者你那母族给带走了?” 古鸿剑打量着你。 很快,他就发现了你一身气血浑厚,钢筋铁骨,就连一缕蛟龙杂血,都有了蜕变,终于目光变化,暗含惊讶: “这才几个月时间!” “你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若是早知你还有几分后天天赋,作为兄长,我怎会叫你在玄清湖中,任人欺凌?” “若是父亲得知你的情况,定会欣喜不已。” 说罢,他伸出了手,目光含笑: “将你身边那缉魔司的女子杀了,随我去见一趟父亲吧,随后我就将这枚留影石捏碎,到时候你在梧桐府缉魔司,有什么任务,只管直说!” “号令一州的缉魔大将不敢讲,但是一府‘缉魔使’的位子...你与我等里应外合,一定给你争来一个!” 他自信满满的等着, 结果迎接而来的,却是毫不犹豫的一道拳印。 在黄昏日暮之下,面无表情的宋柴薪浑身浴血,就如同一头行风走雨的走水蛟龙! 砰! 拳意如瀑席卷,炽烈的血气,担负起了一轮大日,自宋柴薪脊背横空出世! 叫古鸿剑的笑容,当即凝固在了脸上: “人族的武道意境...你?!” 惊涛骇浪似的拳意扑面而来。 叫并未有多小心的古鸿剑,挨了个实实在在,刹那鳞片碎裂,露出淅淅沥沥的‘蛟血’来,踉跄退走了好几步,终于惊怒: “你敢对我出手?!” 唰! 话语未落,剑影已经横空。 阮秀秀娇喝一声,残影般的剑意,自她手中剑鞘一拍而起, 如同云鹤展翅,掀起狂风,亦是剐蹭而来! 杀人她心有犹豫, 但斩妖除魔,本就在下山时,就做好了准备! 两人没有言语,没有沟通,但在这一刻... 却是如同心有灵犀一样,动作相同! 叫古鸿剑肩上有拳印凹下,胳膊有剑痕弥漫,有些遭不住了,脚步往地上,重重一踩! 砰! 大地都颤抖了刹那,如同巨象震地,泥沙飞溅! 来自玄清湖逃走的幼种蛟龙,双眸喷出了火: “一个两个的,以为悟出了意境,就真是天纵奇才,可以越境而战了?” “呵...” “一个周天采气,也就罢了,古月...你一个‘汞血银髓’,怎么敢对‘大先天’第一境,金刚身出手的?!” 咚! 嘎吱嘎吱... 一阵阵筋骨碰撞的声音,从古鸿剑周身响起。 与此同时,打向他身上的拳锋,于刹那崩碎,剑意,也在旦夕消弭。 “大先天第一境,采气铸无漏之身,第一境以佛家业果为号,称之为‘金刚’,他...” “不好,宋柴薪,快走!” 阮秀秀面色大变! 这头蛟魔,根本不是第一境巅峰,而是... 大先天! 哪怕最弱最弱的大先天, 也不是武关筑基,能够碰瓷的。 就算驾驭了意境,可采气入先天,一拳一式,砸出的武学,都与筑基施展的意境招式,近乎相仿! 除非你境界也跟了上去,不然根本不可能破得了金刚无漏之身! 更何况古鸿剑还是头蛟! 阮秀秀毫不犹豫,拽着宋柴薪就想走。 但少年脚步如同铁铸,就好像是插在了泥地里一样,任凭她小手使劲去拽,也难以拖动分毫,不由气得面色涨红: “你怎么这么倔,这只蛟魔,我们降伏不了的,不说第一境吗,被缉魔司给坑死啦!” “再不走,咱俩的小命就真没了,本姑娘第一次下山,我不想死在这儿啊!” 然而,宋柴薪摇了摇头: “咱们两个,是走不掉的。” “大先天的脚程,不比你我快多了?” “而且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是绝对走不了的。” “哪怕你我一南一北,各自奔逃,他也会先来找我。” “所以你走吧,记得回云鸾山,替我向宋师姐问候一声,就说宋柴薪失言了。” 说到这里,少年面上流露出一抹歉意。 看得阮秀秀怔愣的同时,只觉得似乎有一团火,近乎冲开了天灵盖,气的胸脯颤动: “你...” “你都快入土了,还惦记那个山上跟冰块似的女人?” 其实,别看她阮秀秀在云鸾山活泼开朗,人缘极好。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最不待见的...就是宋梵镜。 一个天生剑骨,已要参悟第三境‘元丹’。 一个澄澈剑心,却连第二境的门槛都没摸着。 云顶天池的剑主,是她宋梵镜的父亲。 但自己,却只是观剑长老的关门弟子。 她仿佛事事都比那位一生无暇的少宫主,要低了一头。 这一点, 在这‘宋柴薪’身上,尤为如此! 如果说之前在云鸾山,她对于他,还只是好奇,感兴趣。 那么这一趟走完,阮秀秀是拼了命的,也想要在他心里,证明自己不比宋梵镜差! 大不了,这一条命不要了! “这话你自己留着去跟她讲,别跟我说!” 阮秀秀咬牙切齿的呆在原地,恨不得给宋柴薪一巴掌,随即就在思索着...如何才能抗得住一尊‘大先天’时。 “呃啊!!” 一道剧烈的惨叫响彻,场中异变突生! 只见,一道大戟如同流星西坠,直接就将他们二人面前的古鸿剑,当场牢牢钉在了地面之上,叫他脊椎断裂,从那过江龙,变成了走地蜥! “一州缉魔大将或许做不得,或许能整个缉魔使当当?” “呵!” 身披狻猊狮子甲的梧桐府缉魔令使,项逐鹿飞身而降,一双肉掌对着躺倒在地的古鸿羽,狠狠的来回抽了两巴掌: “小爬虫,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仰仗的是谁!” “邵阳山私藏妖魔,勾结泾河龙庭,意图谋反,此事我当禀明缉魔大将,带兵破山伐庙!” “你...不过是提前碾死的一只小鱼小虾罢了!” 说完,项逐鹿转过头来,虎眸注视着脊背从未弯曲刹那的宋柴薪,又看着那满地尸首,良久后。 突得一笑,抬起粗指指向了他: “宋柴薪!” “五个月后,三项‘梧桐府试’之中,由我主掌的‘斩妖除魔’那一关,你得评定,甲上!” “谁质疑,就让他亲自来问老子!” “另外,” “此次回去,前来找我。” “本官...” “授你半部参悟一门‘军道杀拳’的资格,叫你五个月后,有望问鼎魁首,入大昭兵家圣地‘武庙’之中,得到一场参悟机缘!” 第三十一章 正宗拳道法择人?我观当世诸拳,见我当如拜神!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与阮秀秀奔行六百里,落入古鸿剑所设之局。】 【原来这一场缉魔司颁布的试炼,本就是那蛟魔故意为之,想要钓来几个缉魔司的人手,借以渗透梧桐府。】 【澜沧江畔的河边村落,原本的百户人口,所聚的香火人气,早已被那些你所斩杀之人,献祭给了古鸿剑。】 【这些人本就是盗匪、江贼之流,因为有利可图,想要图谋江海中的渔获珍稀,这才自发投效古鸿剑手下,作他虔诚信徒,与妖魔同流合污。】 【正是靠着这一缕微薄的人气香火,以及之前的供奉,再加上自正宗法脉‘邵阳山’得来的秘术,古鸿剑成功气走周天,周身无漏,入了‘金刚’大先天。】 【你与阮秀秀陷入苦战,哪怕你二人双双悟出名门级传承的武道意境,拳脚剑术抵达‘入化’,可仅凭技艺,便想要弥补抹平境界之间的天堑差距,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不过,或许这一场‘试炼’,本就只是试炼呢?】 【阮秀秀天生‘澄澈剑心’,在天下颁布的资质划分‘圣、王、玄、灵’中,当列第二等‘王’级,与天生剑骨,都是剑道胚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宋梵镜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理应坐镇宗门,但俗世大昭的关系网,也需要宗门中人,前去继承。】 【而这一代的云鸾山俗世行走,在观剑等长老的商议下,决定由阮秀秀继承。】 【作为第一次历练,为避免突发情况,观剑长老请出了‘府城缉魔使’项逐鹿,作为护道人,在遇到‘事不可为,再难逆转’的局面之时,他便会现身露面,扭转乾坤。】 【项逐鹿在暗中观摩了你做的一切,对于你挥拳如雨,浑身浴血的情景,视若无睹。】 【或者说...】 【他认可你这样的‘拳道’。】 【因为一场大劫,惊魂未定的阮秀秀,看着满地尸首,又望向了你,唇角微颤,这一刻,她仿佛重新认识了你,也终于知晓,云鸾山上‘拳败一十七,同境镇首席’的宋柴薪,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她和你的关系逐渐熟络。】 【一场闹剧结束。】 【你完成了‘缉魔试炼’,通过了项逐鹿的考核。】 【当回到了‘梧桐府城’之后。】 【他传了你半卷,只有‘大先天’才能具备修行资格的‘正宗杀拳’!】 【此拳出自大昭动乱之时,边镇军伍所创,收录于‘请君暂上凌霄阁’的大昭凌霄阁,为‘正宗’法,唤作‘烽火狼烟’。】 【梧桐府缉魔使项逐鹿,曾机缘巧合,得到流传于外的半卷残谱。】 梧桐府,缉魔司重地。 项逐鹿表情严肃,捧起半张‘残阳如血,狼烟漫天’的画卷,珍而重之的告诉你: “现在,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去参悟它。” “在那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宋柴薪,拳法、剑术、亦或者其他种种武功,一旦抵达到了‘正宗’的品级,从此开始,便是一道分水岭了。” “正宗之前,名门级传承,只要你勤能补拙,苦修不辍,意境之前,你总能圆满。” “但‘正宗’不一样。” “比如拳脚,到了这个程度,便被称之为了‘拳道’!” “这半张烽火狼烟图,我给你看半个时辰,你若能在心底凝聚一颗‘烽火狼烟’的拳种,便代表了你未来,具备了修行它的资格。” “反之,则是一生无缘!” “所以,是拳法选择了你,而非是你选择了拳,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切记。” 将这半张残卷,于你眼前缓缓展开,项逐鹿看着那‘朔风凛冽,荒芜狼烟’之景,不由唏嘘: “说来惭愧,我虽机缘巧合,获得了这半截残卷,但其实...我并没有得到这门‘拳道’的认可,也不具备修行它的仪式与资格。” “所以,我一直都想替它寻一门传人,这些年来,我也用这‘泼天的赏赐’,给了不少年轻人的机会,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它的认可。” “但就算你得不到认可,无法凝聚‘烽火狼烟’拳种,也不要灰心丧气。” “且细细参悟半个时辰,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毕竟这一门拳画,对于你精进拳术,是一场莫大的机遇,你...” 项逐鹿事无巨细的向你讲解着, 可说到最后,却突然发现,在他面前的你,早已低下了头。 就连心神,都沉浸在了那半张残卷上面。 看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本来项逐鹿也没有在意,只当年轻人渴望进步,是件好事。 然而... 当项逐鹿看见, 你的身上,逐渐弥漫出了一种悲怆、苍凉的意境。 仿佛正于千军万马中厮杀,但身后身前,却是一人也无,能够仰仗的,唯有一双铁拳,同时背后城关,狼烟滚滚,不知援军何时才能到来时... 当他微微被你周身的‘意境’影响。 项逐鹿似乎有了些预感。 于是看向你的目光之中,不禁动容。 何谓拳道? 与意境打出的各种‘景象’不同。 拳道,是能以自身的精神意志,影响现实的术! 这种等级的传承,一旦抵达了‘意境’之上,凝聚出了一门武学本质的‘武道天相’。 毫不夸张的讲,那就是未来的‘当代宗师’! 甚至都不需要说这么远。 若是能领悟‘拳种烙印’,有了炼这一门法的资格。 未来几乎有七成概率,便足以名列大昭‘潜龙榜’! 半个时辰后。 你睁开了眼。 周身‘烽火狼烟’的气象,飞速隐没,逐渐凝作了一道虚幻‘拳道种子’,紧随其后,便入了眉心,遁入自己神魂泥丸宫中,消失不见。 但这个不见,是对于项逐鹿而言的。 对于你来说... ‘烽火狼烟’拳种,你已成功烙印。 至于它的修行资格, 【第一关:成就大先天,‘金刚无漏之身’!】 当所需的仪式与步骤,自发自那泥丸宫内的‘拳种’震动传来。 你双眸显出恍然,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得益于天命‘拳中有神’的馈赠。 你对于拳道的禀赋,简直是信手拈来。 ‘正宗’之上的拳道,都是法选择人? 可... 当你心神沉浸入了这一卷拳画之中时, 你却分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这门‘拳’,在为你能够纡尊降贵,前去参悟于它,正在感到,欢呼雀跃! 这一刻,你冥冥之中,有了一种莫名的自信。 那就是... 或许天下拳法见我, 当如拜神! 不仅如此, ‘正宗级’的拳道种子,可以改变人对于拳道的悟性资质! 只不过宋柴薪的拳中有神,若是换作天资,恐怕足以媲美‘圣王之品’,位列一等、二等,所以这种感觉,微乎其微。 然而黑山城中! 任凭文字化作记忆,在心间流淌的季夏,观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后,呼吸霎时间,不由粗重了刹那! 若能... 凝聚这一枚烽火狼烟,拳道种子! 自己苦于‘拳术大成’后,继续练拳,可却始终收效甚微的糟糕天赋... 岂不是,就能扭转乾坤,脱胎换骨?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轮回天书’,要到何时才会耗尽本源,从而凝聚‘记忆碎片’呢...” 禁不住的,季夏心中有些期待。 第三十二章 解锁拳意种子,身披‘水火仙衣’,弹指六月,光阴飞度!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解锁了‘正宗级’武学种子:烽火狼烟!】 【此法,可于成就‘大先天’后,解锁修行仪式。】 【半个时辰,一幅残图。】 【当你悠悠醒转,将图中意境参悟,凝作为一枚拳道种子之后,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项逐鹿一脸复杂的表情。】 【他看着你,话语里有嫉妒、有挫败:“若是早二十年,叫我看到你参悟出这样一枚拳道种子,我定会脾气暴躁,妒火中烧,然后将你痛打一顿,直打的皮开肉绽,才能以泄我心头之妒!”】 【说罢,他烦躁的挥了挥手,像是收宝贝一样,‘唰’的一下就将那残图卷起,起身赶人。】 【“赶紧走赶紧走,老子这一次可亏大发了。”】 【“本来在谢家给你承诺的‘拳头’,可不是这个‘拳’!唉!”】 【“其实那古鸿剑,本就是我与你外祖谢樵玄设的局,他故意在你面前说的那番话,就是想要看看,你究竟与那‘玄清湖’妖脉,断干净了没。”】 【“玄清湖‘古华’,出身泾河龙庭,它逃窜了,此事非同小可,虽说缉魔司号称镇压大昭群魔,但要是真能荡涤寰宇,又哪里还能有如此之多的妖魔祸患?”】 【“这些年来,妖魔攻山,端坐神庙的例子越来越多。”】 【“之前甚至还出过一尊缉魔大将头颅被摘,悬挂一周的恐怖案例,惹得凌霄阁中‘封爵’高人出手,追杀千里,最近的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你与你父血一族,撕破脸皮,入了缉魔司,从今往后,恐怕便要被妖魔视之如仇寇,记得小心,努力修行,另外...”】 【“既入缉魔司,除死难脱身。”】 【“这是初代缉魔司主,诸多缉魔大将信奉的那位‘万古不落星,人间真无敌’,曾说过的话。”】 【“既踏上了这条路,就是生死无论!”】 【“哪怕你此后参与‘梧桐府试’,任职一方,不管是做到了城级司首、府级府尊,甚至是一州‘封疆大吏’!”】 【“这个规矩,也不会变。”】 【项逐鹿语重心长的教诲了你。】 【即使当你已经走出了缉魔司的大门,这些话语依旧于你耳畔回荡,铭刻于心。】 【你这时回首,看向庄严肃穆的缉魔司,不禁在想,能于大昭缔造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那个传闻中的‘缉魔司主’,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思?】 【可作为宋柴薪,关于这一点,你注定不会有答案。】 【这时候,一双莹白玉手,突然拍了一下你,“嘿!”】 【阮秀秀挽了挽垂到耳边的几缕鬓发,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颇好。】 【“你的缉魔衣、斩妖刀,还有‘铜章巡守令’,喏,完成缉魔考核后,我特意帮你拿了过来。”阮秀秀将一份叠好整整齐齐的黑纹玄衣,板板正正的交到你的手里。】 【衣服上面,放着一柄入鞘宝刀,一看就是有‘筑基’品阶的利器,削铁如泥。】 【“多谢阮姑娘。”你客气的笑了下,一边收拢心思,就想回到谢府。】 【因为谢樵玄曾说,他激活蛟血,在‘筑基’关隘如有神助。】 【只要这次斩妖回归,便授予自己淬炼‘水火仙衣’的秘药,能够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快速变强,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梧桐府试’。】 【看到你甚至都没有多做敷衍,就大步流星,离开缉魔司后,阮秀秀愣了下,摸了摸脸,望着你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同时心中不可抑制的在想,若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宋梵镜,你还能这样干脆利落,抽身离去吗?】 【她偏不信!】 梧桐府,谢家。 你六百里斩妖,亲手弑杀手足,铁面无私,录名‘缉魔司’,成为铜章巡守的事迹,已经在整个谢府传了开来。 有半数的谢家族人,对你有了改观。 缉魔司,看似位高权重,但却是一个高危职业。 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因为简简单单的‘斩妖除魔’,便葬送了性命。 就算是在世代豪族的谢家里,成为缉魔司巡守的,也不多见。 但没想到,这一次的年轻一辈,却出了两个。 没错, 一个是走马上任的你。 一个是拿了谢樵玄的推荐书,去了隔壁‘凤栖府’参与缉魔试炼的谢桥。 谢家最有前景的两个人,分别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 时光若白驹过隙,悄然飞逝。 转眼三月。 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入冬最为严寒的时刻。 宽阔的谢府楼阁林立,雕梁画柱,被稀稀拉拉飘洒的鹅毛细雪,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白。 立于方正的谢府演武场中。 赤膊上身的宋柴薪一呼一吸,吐出的白气丈余不散,他的肌肤表皮擦着一层药粉, 体内如同江海奔腾的厚重血气,开始呼啸着,一重又一重的向着肌肤之外,冲刷而来,似乎是想要突破这一层‘桎梏’,见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一样。 少年口鼻呼吸,紧咬齿关,站桩入定,吸‘气’入口。 随即运转金关锁玉诀的法门,将其化作金津玉液吞服,使得血气滚烫,周身四肢百窍,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 而后,冲破了血管,从每一个窍门开始,宛若漏勺一样,叫残渣废血,开始源源不断的排出,几乎片刻不到, 便使得一身皮肉,鲜血淋漓! 但... 当那废血抽出,沾染药粉后。 宋柴薪覆盖全身的这一层名为‘龙象磨皮粉’的宝药... 瞬间,便开始急速蒸发,被他彻底吸收! 当废血燃尽,破损的表皮开始修复, 很快,他周身体表的肌肤,待到褪去沉疴,便开始散发柔和辉光,似乎披上了一层‘晨曦’,在这冰天雪地里,灿灿发亮。 仔细看去, 还能隐约瞅见,少年的肌肤上,如同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细膜’。 这就是‘水火仙衣’。 武关筑基,突破的标志,便是搬血。 第一次搬血,在体内冲刷筋络,成功则为‘金肌玉络’。 第二次搬血,叫骨髓如若宝玉,完美无瑕,同时一次次的搬运气血,使得底蕴越发浑厚,则可号称‘汞血银髓’。 前两次,凭借蛟血,几乎不需要过多锤炼,在云鸾山上,宋柴薪就修的差不多了。 至于第三次, 凭借着这三月以来,在谢家不停搬血,来回冲刷皮膜,靠着水磨工夫,以及消耗大量宝药... 在今日,宋柴薪终于皮膜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如同披衣。 可称‘水火仙衣’! 这一关,常人最难入,甚至消耗数年,十年,都是寻常。 因为若没有宝药相助,搬血冲毛孔,生生爆血锤炼皮膜... 几乎每进行一次,都要重创三月! 而宋柴薪来来回回用了六副药散,进行了一十二次! 这要换做常人,已经是三年多的苦功了。 这还是在他皮糙肉厚的情况下! 修行, 当真艰难。 只不过... 你握紧了拳,身躯绷紧,感受着澎湃无垠的劲气,蔓延全身,仿佛一个跺脚、一个肘击,就能叫地板碎裂,开碑裂石,便觉得———— 一切值得! 修行,本就是为了超脱自己的极限! 能坚定不移的在这一条路上走下去。 何其幸也! 【三月磨练,你突破‘水火仙衣’,谢府当代,已无人是你的一合之敌!】 【缉魔司每月一次‘斩妖除魔’,你平蛟乱、剿山神、平鼠祸,一桩桩功绩叠加,渐渐声名鹊起。】 【以至于,有好事者将你列入‘梧桐府试’前十席位的热门名单里,排行第六,开设赌盘。】 【想要看看...】 【你究竟,能列第几!】 【就这样,你夯实基础,打磨自身,很快光阴似骏马加鞭,已是三月。】 【梧桐府试,即将开启!】 【前十,可入官府任职一方!】 【榜首...】 【有参悟兵家‘武庙’,留名大昭武籍‘府魁首’,参与‘甲子论武,金銮留名’的资格,同时录入‘府卷宗’,供给后世,代代瞻仰!】 第三十三章 神京小爵爷,镇妖百夫长?技艺关过,看鹿死谁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兵家露天校场。 三月,正午,大日高悬。 作为宝瓶州下辖的大昭府城,梧桐府人口足足千万不止。 再加上临近西北,武风昌盛。 其中盘踞的世家豪族,边郡的将门贵种,以及不时冒出头的衙司官吏,每隔个四年府试,都会叫好一批人,出上风头。 府试,是大昭为整个天下,数座大州江湖开辟的为官途径。 但练武,乃是需要耗费大把银钱、宝药的。 穷苦人家,不去投边军,拿命搏出身,不知道得历经怎样的苦难,才能与那些将门贵种,同台竞争。 因此历代以来,府试能够出人头地的,早在结果出来之前,就被人揣测了个七七八八,偶尔爆个冷门,也只是挂上末尾席位罢了。 像是这一代。 梧桐府来了一位‘神京’下放的小爵爷,听闻武学通意境,筑基入采气。 之所以未曾步入‘大先天’,就是想要博一个‘武庙正统’的魁首名声。 又有一尊在西北边陲尽头,所立的那一座‘镇妖长城’中,以出身将门的身份,却甘作大头卒子, 磨练数载风霜,提了百妖头颅,才做了一名副其实的百夫武官,博得了一次‘府试’的资格。 据说,此人更是受到了宝瓶州里某位兵家大贤的青睐,距离收作门徒,也只差了一个名分而已。 每一年的府试,都是龙争虎斗。 但相较于这一次,往上数三四次,恐怕都要黯然失色。 以往的魁首,放在这一届... 也不知道,能不能挤入前三行列。 在这校场尽头,笑看人头攒动者,共有三人,披着狻猊狮子甲的缉魔司项逐鹿,赫然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位,分别是统掌梧桐府下辖诸城衙司的梧桐府尊,白秋意。 以及出身兵家,负责监管一府兵马,提防江湖、妖魔作乱的府兵马司,指挥使林绍。 三人此时,正自品头论足着。 “来自神京的那江家小子,家世没落,在世代将种、各路道子、佛子诸流中,争不出个名头,倒是来咱们这犄角旮旯里,求个‘名位’了。” 项逐鹿望向人群里隐隐领头的一锦袍少年,哼笑一声。 “江氏祖籍梧桐府,在神京里至多也就是个寒门出身,争不过那些宝药当草芥,大丹作饭食的贵血们,也是寻常嘛,没必要苛责。” 白秋意须发半灰,一双眼帘垂着,笑眯眯的。 “江奕有些禀赋,乃是‘玄体’之姿,天生的练武苗子。” “可许作戎七年寒霜磨练出来的技艺,从一场场厮杀里冒出头来,骨子里就带着血性。” “真擂台过招,只通晓理论的,如何能赢了见过真刀真枪,斩妖除魔的?” “倒是你,项逐鹿,你把谢家的那个半妖小子,列为了三项考核之中,‘狩猎’甲上,你就不怕他被当作众矢之的?” “虽说按照规矩,缉魔司出身,可以‘缉魔功绩’顶替狩猎考核。” “但他毕竟身份特殊,别人都是三月出城,狩猎精怪,以猎物博得‘评级’公平公正,就单单他搞特殊的话,除非此人能摧枯拉朽,横推诸敌,不然...” “他在我这,评级不会太高。”林绍中年模样,大马金刀的坐着,言语隐有不愉。 “我倒是挺看好那孩子的,半妖嘛,不容易,而这三人看着都挺好,若过府试,便都能算作老夫门下‘记名’,没必要这么揪着,林绍。” 白秋意远远的眺望了那黑衣少年一眼,不由颔首轻点,眼里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拭目以待便是。” 对此,项逐鹿哼笑一声,罕见的没有争论。 在武关筑基的门槛里,就能凝聚‘正宗’级的拳道种子。 毫不夸张的讲,这甚至比突破第三步,都要稀有稀少! 天生的拳道天骄,未来的宗师大拿, 不过是梧桐府试而已。 既非宝瓶州论剑,决出一州江湖的年轻龙头,又不是那大昭甲子论武,各种妖孽龙争虎斗。 江奕、许作戎是不差。 但以他观之...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 【三月末梢,梧桐府试。】 【各路三十岁以下,年轻的豪族、将门、武夫、衙吏,汇聚一堂。】 【大昭府试,考核有三。】 【其一,为为期一月的‘狩猎大考’,需要由兵马指挥使统领百骑,带着参与府试之学员,入深山,狩精怪、杀妖魔,以收获最高者,得甲乙评价。】 【你作为‘缉魔司巡守’,半年功绩赫赫,再加上上头有人,特批‘甲上’,为同期第一。】 【因此,府试惹人嫉妒,不时有风言风语传入耳中,但你对此,毫无在意。】 【毕竟无论是否有方便之门,在你眼中,你至今为止的所有道路,都是用拳头一步一步砸出来的。】 【就算是参与大狩,你也一样有信心能够摘取魁首,只不过要浪费许多时间罢了。】 【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更加有意义的修行中,早日证明自己,才是你心目中的目标,除此之外,皆为杂事。】 【此次府试,值得你留意之人,只有两人。】 【一是来自神京,家中有大昭‘凌霄阁’挂名的爵位继承人,名唤江奕,体质足有‘玄’级,武关筑基已经圆满。】 【二则来自‘镇妖长城’,是大昭负责抵挡西北边陲,最大妖群势力的一方重镇,有兵家大贤日夜镇压,出自这等苦寒地带,武学造诣不容小觑。】 【但就算如此,你也有力争魁首的决心。】 【随着梧桐府试,正式开幕。】 【十方擂台,摆设整齐。】 【三项考核,大狩为先,技艺次之,比斗为末。】 【待到事后,综合三者,便能决出前十席位。】 【而所谓技艺,分别是:拳脚、桩功、刀剑、马功、骑射!】 【这些武项,决出了一个人的跟脚是否扎实。】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不是谁都能修成通天修为,通过府试者,未来大都是第一步、乃至第二步的中流柱石,所以练好基础,比什么都重要。】 【五关武考,第一关:拳脚!】 【你毫不保留,一记‘日月齐辉’,武意显现,打得木桩假人化作木屑纷飞,技惊四座!】 【第二关:桩功!】 【六月磨练,你早已经习尽谢家真传,所以气息绵绵,呼吸悠长,如同老树盘根,任凭八面风来,我自巍然不动。】 【第三关刀剑,正所谓兵械乃拳脚延伸,你施展起来,堪称如臂指使,娴熟无比,为武考翘楚。】 【第四关马功,身怀蛟龙血脉,纵使赤血宝马,见你也得战战兢兢,如何能不乖顺温和,任你施为?】 【第五关骑射,你弓如满月,拉百斤重弓,七箭叫七张木靶,穿心而过!】 大日照耀之下。 你褪去外衣,一身短打,武关尽过,如行云流水! 随后目视左右, 能与你相提并论之人,竟是一人都无! “武考技艺,五关皆过。” “府尊白秋意点名...” “谢府宋柴薪,技艺关:甲等!” 一侧传唤官记录成绩,而后小跑离去,半炷香不到,便高声呼唱。 而待到此关落幕,能与你齐名者... 也不过只有神京江奕、镇妖长城许作戎二人! 第三十四章 梧桐府魁首,你怎知我,没有赌上一切的决心?!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校场,西擂。 “嗖,嗖!” 打马而上,一气呵成,张弓搭箭,射落箭靶! 听到一侧传唤官高呼甲等, 来自神京的江奕,擦去额角汗水,尚有几分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家道中落,凌霄阁爵位,不到一定的修为,是不允许继承的。 大昭以武至上,小官小吏,或许可余荫子孙,但作为肩挑重担的世袭王侯,公伯之流... 则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没有什么世袭罔替的说法! 将门贵种,能一直贵下去,有着骄横的资本,也是后代争气,能将资源转化,添为修为。 若是不争气... 就会像是他父辈这样,爵位断在了凌霄阁中,空置悬挂,无人能承! 连带着到了他这一辈,为了争夺资源,都得千里迢迢,跑到这祖籍梧桐府来,只为一搏府魁首才能触及的兵家圣地,参悟‘武庙’的资格! 因为相传, 武庙之中,供奉着大昭历代以来的一缕‘英灵’,他们将自己曾经的精气神与痕迹,锻造在了一柱柱雕塑像上。 若能得到其一的认可, 甚至,能够继承他们曾经的‘禀赋’! 大昭立下的那时候,局势是多么艰难啊,在那种境遇之下,哪一个崛起的,都是不世之英杰。 哪怕只能有一成,也足以叫他中兴家业,继承祖宗余荫了。 更为关键的是,其中有些,更是成为了‘神京’之中跺一跺脚,就能叫局势抖三抖的大人物,要是能和他们搭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莫说中兴, 就算是超越往昔,也未必不可! “谢府宋柴薪,技艺关:甲等!”传唤官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府宋柴薪? 那个半妖么... 江奕心头闻言一惊,循声望去, 便看到了钢筋铁骨,箭矢如星落的宋柴薪,不禁抿唇,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 但... 他这一步,要是迈不过去。 还谈何成为名副其实的‘小爵爷’?! ... 另一侧,东擂! “喝!” 许作戎吐气如箭,气血搬运,将浑身状态提升到了最高。 听到那一声声甚么‘甲等、乙等’,诸如此流的言语,声声不绝,却惹不得他眼皮轻抬分毫。 江奕。 宋柴薪。 一道道名讳自他耳畔过去。 也没有叫他投去目光。 别人成绩再好,难不成多去看上几眼,就能降龙伏虎,叫人心生胆怯吗? 并不! 有那个时间,不如将自己的底子与状态,提升到最高。 然后一鼓作气,打穿擂台,在三关最重要的‘比斗’之关,堂堂正正的站到最后,才是正道。 至于输了的话... 也没什么。 他许作戎自‘镇妖长城’而来,为的不是贪图前十席位,为官一方,他要的,是亲入武庙,继承那位的一缕‘神念’,以拜入门中! 若是做不到, 那便打道回府,继续杀妖磨练,就是了。 有大贤曾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根基不断, 人生处处是青山! 更何况, 他根本不觉得,一个神京来的贵胄子,还有一个妖魔血的半妖,能胜了他! ... 【你以‘甲等’评级,踏破技艺关隘,列为上等,位居前三!】 【按照规矩,前二关‘狩猎’、‘技艺’,共计筛选三十六人,参与最后的‘比斗’,决出前十席位。】 【比斗共计四轮,采取二晋一制,三十六人晋级十八人、十八人晋级九人,而作为前三,第二轮后,若未曾淘汰,你与江奕、许作戎将轮空一次,由剩下的六人决出三人,与你们拼出第四轮。】 【当天色渐暮,大日夕斜,】 【你以煌煌拳道,将一位也算不错的武夫打下擂台,他是这一次占据席位的前六,但...】 【也只能是前六了。】 【当一层黄昏与水火仙衣一般,披在你的身上。】 【你环视四顾,三座擂台,除却你之外,果不其然,只剩下了那最后的江奕、许作戎。】 【于是,你思索了片刻,洒然一笑,走下擂台,在传唤官还未指明前三谁先比斗,谁来轮空之时...】 【你已跃上高台,拳锋直指江奕!】 【选他,并非是你觉得他较弱,只不过是你闲暇之时,取出了一枚铜钱,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抛在了正面,随即便选择了江奕,仅此而已。】 【你的举动,并未遮掩,也叫这位神京的贵胄子惊愕过后,不怒反笑:“好锋芒!就算是与神京之中,那些将门虎种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说罢,他根本未曾犹豫,抽出腰间剑,挥手便有火光附着,俨然是剑技入了‘意境’,同时一层薄薄的气,也覆盖于剑刃体表,径直向你攻杀而来!】 【周天采气、剑意悟出,这就是江奕,远超历代府魁首,若是往前数三代,往后数三代,魁首毫无意外,都将是他,但是...】 【偏偏,叫他遇见了你。】 【想要在武关筑基,得到‘正宗’拳种认可,潜移默化改善身躯的...几乎寥寥无几。】 【因为武关筑基,比大先天得到‘拳道’、‘剑道’之流认可的难度,是十倍之差,所以哪怕出身高贵,也是白搭。】 【你虽未曾修成‘烽火狼烟’,但已凝拳种,天然立意就高出了‘名门’拳术一成。】 【江奕剑招锋芒毕露,可毕竟没有练到最高的‘武道天相’,不能做到一力破万法。】 【半炷香,仅仅半炷香!】 【当剑意在拳锋之下支离破碎,】 【同时‘破碎’的,还有一颗似骄阳般升起的道心。】 【但你的步履,却未曾在这停歇。】 【毕竟败在你手里的敌人,只会看着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你将目光投向抱臂而望,拧眉沉思的许作戎,毫不犹豫,一鼓作气,飞身挥拳砸去!】 【此刻,你心中念我唯一,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 【而那人则缓缓拔出了刀。】 【不出意外的,他也悟出了意境,而且采气大成,你陷入了苦战,甚至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当实战、经验、技艺、境界,都与敌手不分伯仲,甚至被敌超越的时候,胜利的天秤自然倾斜。】 【可都已经走到了这儿了...】 【你不会甘心。】 【血脉里属于蛟龙的一部分,虽不被你承认,但它却与你血脉相连。】 【你流淌着自认为的罪血,】 【双眸之间...逐渐浮上了近乎搏命的偏执!】 呼呼呼!! 校场旌旗如林,夕阳下,长风浩荡! 宋柴薪浑身刀伤密密麻麻,鲜血淋漓,任是水火仙衣,也无法将那锋利的长刀尽数拦下。 许作戎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结成了兵家最为常见,如同龟蛇盘结的守御势态,以长刀看向眼前的敌人。 不,说是敌人。 可他的脊背之上,却仿佛披上了一头择人欲噬的蛟龙! 这叫做宋柴薪的,根本不是在比斗! 他是在搏命! 刺啦! 眼前矫健的少年一个弹跳,粗壮手臂一提,露出了右肩一大片破绽,见此机会,许作戎毫不迟疑,再给宋柴薪添了一记刀伤。 但是! 咚! “呜哇!”才刚劈出一刀的许作戎,面色一白,前胸当即被狠狠擂了一拳,砸的五脏六腑险些移位! 以伤换伤! 他退后两步,可那本该受伤比他还重的家伙,竟咧开了嘴,笑出了声:“你是我练拳六月以来,第一个想赢了的人。” 六月? 千分之一个刹那,许作戎面色一愣。 你闹呢! 他磨练十载,方成此刀! 你六月练拳,真当自己生而知之? 然而还不待许作戎回应,一双充斥血红之色的冰冷瞳孔扫来,当即叫他心中一凛。 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是半妖! 宋柴薪的体魄,要比自己更强! 可那能怎么办,自己已经拼上了一切手段,难道要认输不成? 怎么甘心啊! 这样想着, 哪怕有生命威胁,但事前想过的所谓‘青山’,早已刹那之间,便被许作戎抛掷脑后。 于是, 夕阳照耀之下。 砰砰砰!! 哗哗哗!! 拳锋刀影交错。 两道人影周身伤痕累累。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甚至比妖魔都要更加妖魔。 直看得来自神京的江奕,双目愣愣。 他终于知道... 他输在哪里了。 他,没有赌上性命的决心,满脑子都是复兴荣光,可却忘记了,武夫的一切,都要去拿命争! 这一点都做不到, 如何能比得上这二人? 直到———— 铛! 一拳! 逮住许作戎人躯的极限,宋柴薪狞笑一声,敲在了他头盖骨上,稍稍留手三分,终于在接近力竭之时... 将他做倒! “咚!” 沉重的闷声,在擂台响起。 许作戎两眼一晕,人已昏迷。 而宋柴薪留手三分的动作,也叫几乎站起的项逐鹿、林绍,复又坐了回去。 临坐下时,项逐鹿震惊之余,还不忘向着右侧笑道: “如何?” “本官说了,拭目以待!” 对此,那中年指挥使板着脸,只‘哼’了一声,未曾言语。 反而是中间的府尊白秋意眼神发亮,老脸上笑呵呵的,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瑰宝一样: “不错,不错!” “做了这么多年府尊,这三个苗子,是老夫见到最好的。” “能记名作为他们的‘座师’,荣幸,荣幸啊!” 而擂台上。 宋柴薪早已筋疲力竭,站不住桩身。 直到传唤官宣起了府尊白秋意的口令,在模糊之余,听到了那一句: “梧桐府当代魁首————” “谢家,宋柴薪!” 后! 方才彻底支撑不住,将要倒地。 本来以为,也会如同许作戎一样,孤身一人孤零零的,一头闷倒在擂台上。 结果没想到, 距离最近的观摩席上,一道玲珑倩影脚步轻盈,飞身过来,一把就将他给扶住,硬拖下了擂台。 阮秀秀复杂的看着眼前少年,满身血污,洁净如瓷器的纤细手臂,犹豫了下,还是捻起衣袖,为他擦拭了下面庞。 看到那一张既邪性、又刚毅中掺杂了几分凌厉的俊朗容颜。 想起方才那一道仿若神明的影子。 与半年前逐渐重合... 突然间,仿佛直击心灵一样。 阮秀秀便感受到了... 来自心脏传出的跳动。 闻针可听。 (ps:写了六千字,晚了一会,我新书期每天都更新五六千,算是比别人稍微多一点了,上架一定爆更,大家记得每天都要追读呀,这个数据很重要很重要,拜托惹QAQ!) 第三十五章 天塌了,小师妹外头有人了!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于梧桐府试拳镇诸雄,先败来自神京,有大昭爵位继承权的江奕,后以命搏命,以半妖之躯,棋胜一招,将镇妖长城的许作戎,一拳击晕,问鼎魁首!】 【梧桐府尊亲自昭示,此次府试,你为第一!】 借助轮回天书一行行落笔成真的字迹。 季夏双眸闭上,神魂沉浸在那段岁月,看到自己在过往岁月里,披上水火仙衣,败尽各方英杰,禁不住心头有热意流淌。 拳道第一。 府试魁首。 若是放在现世,那恐怕得是一尊了不得的大人物! 黑山城,只是一府之下的大城之一。 季夏虽录了‘吏籍’,但也只是有了参与府试的资格。 可想要真正进去,还得经过层层筛选,而且最重要的,得有上头那位黑山城镇守的保举保荐,才有前往府试的名额。 “这样的出身成就,” “若无意外,之后岂不是参悟武庙,官拜一方,武道通玄,前途无量?” 怀揣着一缕期待。 季夏的心神,继续沉浸了进去。 ... 阮秀秀小脸红扑扑的,拖着昏迷不醒的宋柴薪,临近了梧桐府谢家。 之前谢家本就有人,在梧桐府试的外场,等候着宋柴薪。 但她依旧亲自把人给送了回来。 如今,距离她下山历练,已经半年了。 按照规矩,在缉魔司斩妖除魔,淬炼剑心,待到功行圆满,濒临破境‘大先天’之时。 便到了阮秀秀折返云鸾山,参悟‘云鸾剑’,采气入先天的时机。 要不是她硬拖着时间,看完了宋柴薪问鼎梧桐府魁首,恐怕早在月余之前,就已飘然离去。 “你是...云鸾山,观剑长老的那个关门弟子?” 谢樵玄从府中走出,听闻宋柴薪问鼎魁首时,眉宇中的喜色难以掩盖, 感慨着自己这一脉,可算是后继有人,不必墨守成规,固守家业,而是有希望更进一步了。 他的身后,跟着大公子谢安,三公子谢远。 前者面色喜忧参半,后者一脸笑呵呵的,单纯为自家能够出现一人杰,而感到由衷喜悦。 “老前辈!” 看到谢樵玄,阮秀秀忙将怀里的少年扶了过去。 “你还是先叫人,将宋柴薪送去休息吧,他刚在府试之上耗尽心神,晕厥了过去,我为他渡去了真气,但他体表之上的外伤,还是不容小觑。” 阮秀秀一身缉魔玄衣,褪去几分稚嫩,白净的小脸上一片认真,倒也有了几分严肃的模样。 “啊...”打量了二人两眼,谢樵玄微微有些讶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还是将手掌放在宋柴薪腕上,以第三步的大修行,为他‘生死人,肉白骨’。 而看到经由‘元丹’真气调养,从伤痕累累到逐渐恢复的宋柴薪,阮秀秀本来有些担忧的心思,这才放了下去。 “姑娘不进府小憩一会?” 谢樵玄将宋柴薪交给两个侍女,而后对着阮秀秀道。 阮秀秀摇了摇头: “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既列为了府试魁首,宋柴薪醒来,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其实月余之前,我便要回山了。” “只不过作为同门、同僚,听闻他要参与府试,这才滞留一月,看他完成心中所愿,作为年长他两岁的师姐,我也为他高兴。” 想了想,阮秀秀从兜里掏出一枚点缀青意的玉坠,递给了谢樵玄: “劳烦老族主,在他醒来之后,将此物赠与他。” “就说,是阮秀秀送他的贺喜之物了,平日常常佩戴,对于采气修行,也算有些帮助。” 女子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 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告别一句,便远行而去。 谢樵玄低头,看着手掌这枚玉坠。 能够感受得到,这是一块‘清漓玉’做成的玉坠。 清漓玉,宝瓶州某些钟灵毓秀的宝地,才能产出,可以提纯‘周天采气’的精粹程度,够得上‘名玉’品级,堪比‘名门’级传承。 而且...这玉,应该还是一对。 看着玉坠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秀’字。 “嘶...”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想起曾经在云鸾山惊鸿一瞥,那个清冷孤傲的女子,哪怕谢樵玄自诩眼高于顶,也不得不赞叹。 那个名为‘宋梵镜’的女子, 真是他平生仅见,天赋、毅力、心性都能高到那种程度的年轻人。 很少有人出身世代簪缨,将门贵种,还能时刻保持稳中求胜的心态。 这种人物,若不夭折,必成一代巨擘。 他之前在云鸾山的那一番话,其实是抱有几分忽悠宋柴薪的意思在的。 虽说这小子有一半的谢家血脉, 但他还是想说。 那种似天上明月,未来必定跻身第四境,成为宝瓶州炙手可热的大剑仙之存在。 这种女子,怎会看得上你? 但翻了翻手中玉坠,谢樵玄瞅了几眼,忽得又笑了。 有时候,得之桑榆、失之东隅,也未必不是好事。 人嘛。 选择自己最接近的事物,其实有些时候,对自己更好。 非要祈求注定遥远,遥不可及的东西... 那就有可能在荆棘遍地的道路上, 刺得自己遍体鳞伤。 ... 阮秀秀回到了云鸾山。 褪去了缉魔衣。 坐在观剑林的草坪上,托着腮,剑横在她的双膝之前,但女子只是望着那大门口的古朴剑碑,眉眼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观剑长老有些疑惑:“你下一趟山,连性子都能变了?” 他看着不言不语,扎着一根马尾辫,褪去了几分青涩,显得有了些英武气的少女,沉吟了下: “倒是有些像你大师姐了。” 阮秀秀伸出青葱的手指,摘了一株草戳着蚂蚁洞,听到这话,倏忽一叹,颇有些老气横秋: “要真能是她就好了。” 细听之下,话语里夹杂着几分酸意。 但观剑长老不以为意,反而颇为满意: “你能有这份想法是好的。” “若真能与宋梵镜比肩,未来西北宝瓶州,或许也能传唱另一位,叫做‘阮秀秀’的大剑仙之名了。” “到时候本座没进坟的话,说不定还能沾你几分光。” “不过也不必妄自菲薄,尽力而为就好。” 说完,观剑长老离去。 他很忙,每个月都要为云鸾山弟子,选剑、讲道,尽职尽责。 而且阮秀秀这个孩子,安安分分,素来都叫他放心。 下了一趟山,虽然有了几分变化,但看上去更省心了。 有空倒是得问下梧桐府的项逐鹿,问问他这半年,究竟是怎么锻炼的。 应该没太惯着。 但要是太苦了的话... 也不好, 自己得找他算账。 路过观剑林的锁妖首席崔蝉,看到这个生性活泼的师妹回来了,结果像是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心生奇怪: “阮秀秀,你怎么回事儿?” 他倒提着带鞘长剑,眉眼和煦,带着笑意,用剑柄轻轻戳了戳托腮席地而坐的阮秀秀,看上去心情颇好。 看来,大半年前堪称耻辱的一战,已经被他渐渐忘却了。 对此,穿着云纹裙的少女,眨了眨眼: “师兄,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 崔蝉一懵: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阮秀秀摆了摆手,拍了拍裙子站起身: “回山后,还没见到过师姐呢,她人在哪呢?” 听到少女提起这个名字,崔蝉一脸羡慕: “她啊...” “宋梵镜,已经着手要入‘元丹’了。” “说不定再过一年两年,咱们就要参与她的‘元丹’大典咯。” 提起这个名字,崔蝉的脸上五味陈杂,咂巴着嘴,可回过味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黑: “等等,阮秀秀,你什么意思?” 崔蝉想起了这半年最不想提及的事情,恨的咬牙切齿。 “理解我了,又提少宫主,你是想说我上赶着找人,结果连瞅都不被人瞅一眼是吧!” “你懂什么,我这叫‘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要是多看我几眼,她就不是宋梵镜了!” “所以大半年前,我才这么气,与那小子半妖不半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还拿这个事来取笑于我,哼!” “现在我早就放下了,也看开了,你又旧事重提。” “亏我还好心想要过来,逗你开心,好心当作驴肝肺!” 说罢,崔蝉面露愤懑,一甩袖来,正欲要走。 但突然间, 看着少女眉宇间一抹郁结,崔蝉心头一惊,将心比心之下,不由惊声: “等等。” “嘶!” “你...” 天塌了。 小师妹外头有人了! 第三十六章 上乘采气‘碧血丹心’,府尊白秋意的橄榄枝!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于梧桐府谢家,悠悠醒来,头疼欲裂,不过此时,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势,已经修复的完好如初了。】 【这时候,你抬起头,便看到了鹰眸里绽放出笑意的谢樵玄,以及一脸无奈的大舅父,谢安。】 【“之前诸事,是我愧对于你。”看到你醒过来,谢安面上有些犹豫,不过思虑再三,仍旧放下了面子,摇头长叹。】 【说罢,他脱去外衣,取来荆棘给予谢樵玄,作势欲跪:“你不必觉得我是逢场作戏,我以谢家血为荣,一切能叫门楣中兴的事,我做起来,不会有丝毫犹豫。”】 【“你得府试魁首,那么现在你才是对的。”】 【“另外...”】 【“谢桥远走镇妖长城,得一位高人看重,收作亲传,已经跻身‘大先天’,未来前景必将超越以往,我...”】 【“应该感谢于你。”谢安单膝跪下,他还是抹不开脸,随即任由一道道荆棘如雨,抽打于背。】 【谢樵玄面无表情,手重无比,没有留手,以元丹修为,将大先天走了极远的谢安,鞭笞的鲜血淋淋。】 【你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半炷香后,你才出声叫停。】 【但其实,半年多前的模糊情景,你早已记不清了。】 【既然决定了一直往前,那么曾经过去的伤春悲秋,何必时时惦记。】 【只不过,谢安确实有愧于你。】 【所以,你坦然的受了他的礼,同时语气平静:“我读书不多,可半年来谢家的典籍,也偶尔有看。”】 【“半年多前玄清湖,你因妖血要杀我,从此你我结下仇来,此为怨。”】 【“半年后,外祖鼎立助我修行,力排众议,若无谢氏,无我称雄一府的今天,此为恩。”】 【“大贤曾讲,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日我与舅父恩怨相抵,从此往后,前尘往事,休要再提。”】 【看着你小小年纪,已有宗师气魄,并未露出什么感激涕淋,逢场作戏的举措,反而更叫谢樵玄、谢安更加动容。】 【谢安羞愧掩面,低首而去,只留下谢樵玄叹了一声:“前途无量。”后,将一枚‘清漓玉坠’交予你手。】 【“此物,乃是你缉魔司同僚,云鸾山师姐阮秀秀亲手所赠,恭贺你得偿所愿,名列魁首。”】 【“另外,你于府试之时,筋疲力竭倒下,是她扶着你回来的。”】 【你听闻此言,接过玉坠,微微怔然,不由自主的,摸了下腰间贴身佩戴的梵镜剑符。】 【你解锁了物品:清漓玉坠】 【一抹碧色缀无暇,通体四季似常温,戴上此玉坠,可采气去芜杂,保存心神清净,为‘名门’级宝物,背后刻录一个‘秀’字,歪歪扭扭,看起来主人雕工一般。】 【盯着玉坠半晌,你拧起眉头,察觉到了阮秀秀的几分异样心思,有些沉默。】 【但还不待你多想,谢樵玄便已出声:】 【“如今府试前十席位已定,三日之后,你等将去拜‘座师’,也就是梧桐府尊白秋意,此人背景神秘,根基极深,我听说他极为看好你,个中尺度,你好好把握。”】 【“另外,如今你披上‘水火仙衣’,武关筑基,只剩最后一步,但采气采气,只采天地之气,是最下乘、最缓慢的方式。”】 【“老夫与琴剑阁阁主有几分交情,刚巧,你也有琴剑阁那个废物的信物,待到拜完座师,想要参悟‘武庙’,没那么快。”】 【“而且,你最好在参悟‘武庙’之前,便走到武关筑基的尽头,因为我听说...参悟武庙,是突破‘大先天’最好的机缘。”】 【“琴剑阁虽说只是名门级传承,但胜在附庸风雅,惹得不少文人墨客留下足迹。”】 【“八十年前,一位当世震动的军伍大儒,曾与前代阁主相交莫逆,在前代阁主逝世,伤感之下,特留下了一张‘碧血丹心’图,作为老友遗物,赠给了琴剑阁。”】 【“从此几十年,琴剑阁日日供奉此图,特地开辟了一处碧血丹心池,叫此图产出的采气品质,堪比那云鸾山的剑气,有着正宗级的底蕴!”】 【“你若能以此采气,再加上你从项逐鹿那武夫手里得来的‘烽火狼烟’拳种,气与拳的相性符合,一入大先天,或许金刚称雄,不在话下!”】 【谢樵玄的话语,打断了你的思虑,叫你对于前途,产生了更加远大的憧憬。】 【你将阮秀秀的谢礼戴上,思索着什么时候,对她当面道一声谢。】 ... 三日后,梧桐府。 宋柴薪锦衣跨马,打马游街,狠狠的过了一把‘武魁首’的威风! 也狠狠的打了,那些曾经取笑谢家的人脸。 谢樵玄人老了,有眼无珠。 收了一个不更名改姓的半妖入谢家门墙。 可如今半年过去。 究竟谁以谁为荣? 此后岁月! 或许数年,乃至于数十年! 整个梧桐府的街头巷尾,依旧会记起大昭初定的那段岁月。 宝瓶州、梧桐府,有自玄清湖出身的卑微半妖,也曾在四年一度的盛会之上,压得一府天骄,抬不起头来! 官府宅邸。 宋柴薪、许作戎、江奕等前十席位的年轻武夫,亲自受到了‘座师’白秋意的接见。 按照惯例,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一一做了勉励嘱咐,告知如果日后有事,可来寻他相助。 而后遣散众人,只留下了宋柴薪、许作戎、江奕三人。 “神京江奕、镇妖长城许作戎、谢家宋柴薪...” 他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名字,尤其是看向你时候,若有深意。 “按照规矩,府试之后,前十者可享官府资源、入品官位。” “这些根据时间,大概过几个月,就会正式通知下来。” “到时候,你们都可算作老夫的‘学生’。” “至于你,” 话锋一转,白秋意看向了眼前的宋柴薪: “作为‘梧桐府’魁首,你有着一次参悟兵家圣地‘武庙’的资格。” “这一次机会千载难逢,你最好在一年内,抵达‘周天采气’。” “谢家没有上乘‘采气’点,不嫌弃的话,我这有一处正宗传承,作为你的老师,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一出,江奕面露吃味,有些抱憾似的,望了你一眼。 至于许作戎,却是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笑意的看向你: “恭喜了。” “技不如人,没争来拜‘武庙’的资格,虽说你是半妖,但我也听说过你在缉魔司的功绩,若是有机会,可来镇妖长城,你我再比试一次。” “另外...” “若你真想要洗刷掉世人对你的偏见。” “亲入镇妖边关,直面诸方大妖魔势力,用手中之拳所染的血,才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缉魔司虽也是功勋卓著,斩杀诸多披皮妖魔、暗中势力,但到底没有边军来的直接。” 说罢,对着白秋意一点头,许作戎洒脱离去。 从此以后,五十年内,再未回过梧桐府。 宋柴薪望向眼前慈眉善目的府尊白秋意。 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对,而且隐隐之间,似乎与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错觉。 “这位‘座师’抛来的橄榄枝,是否太直接了些?” 想起谢家与琴剑阁,谢樵玄和澹台曜,宋柴薪思索了片刻。 还是婉拒了眼前老人的好意,并称参悟‘武庙’之前,自己会做到最好,随即在老人惋惜的眼神里,出了府尊府邸。 只留下了江奕,不知与府尊白秋意聊了些什么。 后来,成为了他的亲传弟子,未曾再回神京。 第三十七章 涉足‘周天采气’,澹台前辈,士别三日,能否刮目相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试后,你于谢樵玄的指导下,开始涉足武道筑基第四关,‘周天采气’的修行。】 【在谢樵玄的口述之中,所谓周天采气,无非就是摄拿天地精粹,化作己用,淬炼人体这一口‘大神藏’。】 【古老相传,在非常悠久的岁月前,人族生来神圣,依靠肉体凡胎的力量,就能堪比如今第三步,第四步的修持,而且还是生而神之,极为可怖。】 【所以修行,都是从发掘自身的潜力开始。】 【周天采气,佛家称为‘养圣胎’,道家称为‘采宝药’,儒家称其为养‘浩然气’,但殊途同归,不外乎都是采气入丹田,开辟内景地,从而蕴养神通。】 【可这一口气,却极为有讲究。】 【天地灵气虽浩渺,但掺杂的芜杂沉疴,太多太多,早已没有了古老岁月前的纯粹。】 【所以接引广阔天地的精气,是最普遍,但却最大众的采气方法,哪怕修行的是名门篇的‘金关锁玉诀’,也不会因此快上多少。】 【但一些奇异的宝地,却不同了。】 【比如云鸾山一口正宗剑镇压百年,所积累的‘云鸾剑气’,再比如琴剑阁受军中大儒赐宝,供奉了几十年的‘碧血丹心’池...】 【这些都是拥有奇异之‘气’的地方,可评级为‘正宗’。】 【修行者蓄‘正宗’之气入体,一旦破入‘大先天’,成就金刚境,得周身无漏之躯,根据所蓄之气不同,差距也将越大。】 【此后的修行,亦是这般。】 【所以,无怪乎神京重地、大州江湖之中,那些个天骄如过江龙般,嫌少有泥腿子能媲美,毕竟这些人物天天吞服的,都是正宗气,乃至更高,坐镇洞天,俯瞰当世。】 【哪里又是普通人,可以比肩的?】 【而养气的洞天、异宝,也极为难寻,能有一处,都足以立为开宗立派之所,就算是谢家有谢樵玄,这等第三步元丹的大修行者坐镇,也没有占据一地,亦或者一物。】 【要不然,也不会拖着一张老脸,为门中俊杰四处找关系,只为了采气入先天这一关。】 【不过,平时除非是天赋斐然,亦或者嫡系血脉,谢樵玄一般是不搭理的。】 【但作为风头正盛,隐隐被当作谢府下一个百年掌舵者,甚至‘镇族老祖’这个级别的你...】 【当然是既得利益者,也有这个资格!】 【而且,哪怕没有谢家,凭借物品‘琴剑玉符’,你也可以出梧桐府南下,去往琴剑阁中,打通澹台曜的门路。】 【约莫半个月时间,待到你搞懂如何‘气走周天,打通穴窍’,从而汇入丹田,积蓄精气开辟内景地,成就‘大先天’后...】 【来自琴剑阁的云鹤,驾临了谢府。】 【而为首的,正是‘澹台曜’。】 ... 梧桐府,谢家。 一身白衣,琴剑交错而背的澹台曜,自云鹤落下,看着这人间富贵府,不由一脸唏嘘。 他本是不想来的。 但是听说这一次‘采气’,是为了谢微的那个小儿子,而且谢樵玄还与琴剑阁主,有了书信交流,无奈之下,哪怕触景生情,也只能自发到来。 还没走到府内, 在外头的大街小巷,就听到了茶肆酒楼、还有闹市柴市,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在津津乐道的讨论着前不久的‘府试’盛况。 “那神京来的小爵爷,听说当了‘梧桐府尊’的嫡系弟子,短短半个月,就已经采气有成,距离大先天不远了!” “唉,你说如果许作戎不回镇妖长城,要是再斗上一场,那三人谁胜谁败?” “得了吧,许作戎或许还有些机会,他与那半妖子宋柴薪,尚能打得个不分伯仲,江奕就算是神京的过江龙,又能如何?” “和那两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当时我就在擂台下面,被那宋柴薪一拳打翻在地,别人看不清,我还能看不清么!” “他能入‘大先天’,可宋柴薪,那是要和一州内的天骄,一同在一年后,拜入‘武庙’的!” “武庙那是什么地方!” “若能在武庙悟得一星半点的机缘,他未来的前景,哪里会困在这区区梧桐府的一亩三分地上?” “莫说是‘府试’给的九品官,依我看,就算是七品级的一城镇守,他都未必换!” 梧桐魁首,神京,镇妖长城... 掐着指头算,也不过才近一年的时间,这小子就从无到有,硬生生搏出了个‘武庙’的资格? 澹台曜越听越惊,不由心想。 听了一路,尤其是越接近谢府,吹捧‘宋柴薪’与诋毁‘宋柴薪’出身的事迹,也就越多。 叫跟随了澹台曜一路的两个弟子,已经忍不住出声: “这谢家半妖子,有这么‘神乎其神’么?” 澹台曜左边的青衫少年,有些不服气: “世人多以讹传讹,但修行‘周天采气’这一道关隘,可是能够实打实看得出来,到底天资如何的。” “不是什么玄体灵体,得不到那‘碧血丹心’图的认可,想要汲取‘碧血丹青气’,可是难中之难!” “到时候一起参悟,我倒是要看看他几斤几两!” 砰! 一行人就将踏入谢府,这青衫少年突然冷不丁出声,叫澹台曜眉头一皱,刚想训斥。 可身畔的一黄衣女子,已经眉头紧蹙,将背着的剑当作戒尺,猛地便砸在了少年额头: “澹台野,你可真是野性难驯。” “你再这样给师尊添乱,就算你是师尊的族中后裔,我也会代师出手,将你驱逐出‘琴剑阁’!” 那名为澹台野的少年被这一砸,呲牙咧嘴,可看着女子一身‘大先天’威压,突然怂了,有些不敢吱声,只能小声嘟囔: “师尊师尊...你才比他小多少啊...” 话未落下,就被神色淡淡的澹台曜瞥了一眼: “再口无遮拦,回去就将闭口禅经抄写十遍。” “这世间从来都不乏底层崛起的无上天骄,无谨小慎微之心,好歹也当有勇猛精进之念,二者皆无,若不遇重大‘变故’,你此生成就,也不过如此了。” 说完,他看向女子,露出了温和的眼神: “徐念,看来把这小子交给你培养,是件对事。” “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老师。” 徐念听后,本来紧蹙的眉头,突然散开,看向澹台曜的时候,眼神里湛湛生光。 好像能得到眼前人的夸奖,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似的。 就这样,一行三人,到了谢府。 得到消息, 几乎第一时间,族主谢樵玄就带着一玄衣少年,踏步而来。 看到宋柴薪的第一眼,见他龙行虎步,气血如烘。 即使之前有所耳闻。 但澹台曜也禁不住在心中做出了比较。 若是将我放在如此处境, 我可能破壳而出? 不能。 “谢微的麒麟子啊...” 正当澹台曜心中暗暗感慨。 那少年望了过来。 第一眼,看见澹台曜,便露出笑容,掏出了一枚琴剑阁玉符晃了晃: “澹台前辈,许久不见。” “不知,如今的宋柴薪,可能当得起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否?!” 这话一出,澹台野与徐念对视一眼,各自反应不同,前者不由升起了攀比之心,而后者则五味陈杂。 不过,不得不说。 自那少年踏入此间, 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生来,就该立于人海中心一样。 那般耀眼。 “当然能。” 澹台曜中年俊朗的面容上,笑的灿烂。 仿佛从这一道眉宇飞扬的影子中,看到了几抹过去的辉煌。 【澹台曜对你的好感提升,由肝胆相照→莫逆之交!】 【你在谢樵玄不待见澹台曜的眼神里,被他托付给了琴剑阁,将在半年内,于琴剑阁采气入体,从而以最巅峰的姿态,参悟‘武庙’!】 【你结识了澹台曜的大弟子,徐念。】 【你结识了澹台曜的关门弟子、同族后辈,澹台野。】 【随着一声鹤鸣响起,你踏上了前往‘琴剑阁’,参悟‘碧血丹心’池的历程...】 【解锁了新的地点:琴剑阁!】 第三十八章 琴剑阁上修先天,大蛟覆海翻江来!(求追读!)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琴剑阁,位于梧桐府以南,亦是梧桐府境内的‘名门’宗派之一,坐落于梧桐下辖‘青山城’外。】 【不同于云鸾山,梧桐府。】 【谢微自幼拜入琴剑阁,数历二十年岁月,位列真传,只待一步迈过,就能成就大先天,与澹台曜一般,称一声‘挂名长老’,素有人缘。】 【所以,作为谢微之子,哪怕是半妖出身,饱受非议,但在琴剑阁中,却并未有多少人冷眼看你。】 【一方面是因为澹台曜与老阁主威严仍在,前者是谢微师兄,后者是谢微老师,镇压整个宗门,旁人不敢非议。】 【另一方面,则是谢微本人积累的人脉导致。】 琴剑阁,祖师殿中。 点燃三柱香,琴剑阁主上官丞看着亲传弟子‘谢微’的牌位,叹息了一声。 回头,便看到了澹台曜带着宋柴薪,踏入殿中。 “梧桐魁首,宋柴薪...” 这个穿着黑白外衫,看上去比澹台曜要年长二十岁,已经须发泛灰的阁主,仔仔细细的瞅了几眼少年: “你的性子和你母亲年轻时候,倒是不太像。” “她八岁被谢樵玄送到了琴剑阁,心思活络,善于交际,阁中百余弟子,皆与谢微颇为熟络。” 人老了,喜欢念叨些见不到的事物,上官丞年纪到了,还不曾涉足第三步,估计此生便到此为止了。 见此,澹台曜提醒:“阁主,宋柴薪是谢老族主用当年助拳山门的承诺,带来参悟‘碧血丹心’池的。” 言外之意,就是没必要在他面前提及这些。 “呵呵,确实,还是正事要紧,这个年纪修行到这个程度,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叫徐念带他去‘碧血丹心’池吧,你那个弟子澹台野,不也是到了门槛了么?” “就叫他二人一同前去,参悟‘碧血丹青’气吧。” 上官丞看到宋柴薪面上没有过多表情,也知晓他对于自己絮叨的这些,不会产生共情。 直到自己提及采气之事时,这小子才在入殿一拜之后,眼神微亮,带着几分恭敬,向着自己表达了谢意。 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想起他的出身,上官丞便有几分扼腕。 这西北大地,天下纷乱初定,宝瓶州又刚巧接壤镇妖长城,境内除却府、城之外,妖魔、精怪作乱,实属常事。 有些时候,命中注定,徒增奈何! ... 踏上琴剑阁中的廊桥,跟随着一身黄衣的女子徐念,宋柴薪身畔澹台野亦步亦趋。 三人在琴剑阁不时路过的弟子艳羡的注视之下,去往了这一处名门传承,最为重中之重的‘宝地’,碧血丹心池。 “喂,你真一年不到,就将拳术从无到有,修到了今日的程度?”一侧的澹台野看着昂首阔步,不言不语的宋柴薪,颇为好奇。 在前走着的徐念并未回头,但左耳微耸,显然是有在注意后方的动静。 但宋柴薪未曾回应。 他的目光,在看这山、这水、这风、这月,似乎是想要捕捉几分,流淌在自己血脉里的那人影子。 对于澹台野的一言一语,皆是视若无睹。 常言道,祸从口出。 经过梧桐府试一举夺魁,宋柴薪在谢府,可谓彻底立稳脚跟,门前门后,想要巴结他这个谢府‘未来继承人’的家伙,数不胜数。 在府邸前毫无遮拦的言语,又怎么可能落不到他的双耳里面? 若不是看在澹台曜的面子上。 以宋柴薪这一年记下一笔又一笔账的脾气。 早就给澹台野一拳又一拳,打得鼻青脸肿了,又哪里会叫他在这里嘟嘟囔囔。 “唉,你这人怎么不理人呢。” 澹台野颇为不忿,觉着是宋柴薪傲气过了头,就想要拦在他面前再说两句。 可前面的徐念已经停下了脚步,说一声:“到了。”之后, 同时托起剑鞘,柳眉竖起,回头便狠狠的给澹台野额头,来了一记,叫他当即捂额吃痛: “在外头就跟你说了,不要非议他人是非。” “有没有可能宋公子,是因为你先得罪了他,才不欲与你计较的呢。” “采‘碧血丹青’气,是整个琴剑阁弟子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你要不是有个好族叔,看你有几分可怜,澹台野,你以为你能和宋公子,一起参悟?” “莫要白费长辈一番苦心。” 徐念语重心长,同时对宋柴薪表露歉意: “让公子见笑了,我替师尊向你赔个不是。” 说罢,让出了通往碧血丹心池的路来。 看着眼前这位明眸皓齿,气质温婉的黄衣女子,宋柴薪眸子奇异: “澹台前辈有徐姑娘这样的首徒,真是省了不少事。” 听到这话,澹台野气呼呼的: “你怎么和师尊一样!” “他也偶尔说这话,可徐念天天除了罚我,就是看着师尊他...” 听到澹台野口无遮拦。 黄衣女子面色一变。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提起了眼前咋咋呼呼的少年,大先天威压一开,便毫不迟疑的,将他丢入了前方池中。 砰! 噗通! “宗门重地,噤声不语!” “澹台野,你再放肆,我也是琴剑阁长老席位,你信不信我夺了你的参悟权?” 徐念咬牙切齿的威胁着,看着那冒着‘嘟嘟’水泡,已经没了声响的少年,这才收敛失态,抚了抚鬓发: “抱歉,宋公子,是我失态了。” “请。” 说罢,装作无事的在宋柴薪越发奇异的眼神里。 将那前方云雾飘渺,碧色缠绕, 在半空供奉着一张不时流淌出朱红血渍,映入池中的宝图,如墨滴渲染开来的‘碧血丹心池’,让了出来。 “外界寻常‘采气’,没有个三年五载,连开辟丹田内景地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拼死一搏,铸就无漏金刚身了。” “但能在琴剑阁参悟三月‘碧血丹心池’,这个概率,就能提升到五成。” “宋公子虽录官府武魁首籍贯,但也应该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听说这一张‘碧血丹心’图,还与一道‘正宗’传承机缘有关,只是这么多年,琴剑阁也没人悟出来。” “不过宋公子资质超绝,兴许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也说不定呢。” 徐念微微一笑。 【你踏入了‘正宗’级宝地,碧血丹心池!】 【碧血丹心池,可采‘碧血丹青’气。】 【此地原身,乃是一位修为高绝的大贤,以一笔朱红,落于墨纸,再赋予自身意境,从而描摹成之的宝图。】 【后被琴剑阁供奉数十年,再置于此钟灵毓秀的清池之中,方才凝成。】 【此后三月,】 【你于琴剑阁中,日日采‘碧血丹青’气。】 【周天采气,取的是‘海纳百川,归于其一’之意,只要能够凝聚十缕‘精气’,聚于丹田,便能着手开辟内景地。】 【破开这一道关隘,便算是‘武关筑基’修行功成,后面就是气走浑身,铸造无漏金刚,叫躯壳穴窍,无一处不充斥着‘精气’,从而迈入‘大先天’!】 【入碧血丹心池一周,你便气走周天,凝聚第一缕‘碧血丹青’气,从而挥拳之时,可附着精气。】 【聚气之法,越是往后,越难,但一个月的时间,依旧被你聚起四缕,近乎过半!】 【第三个月,当你丹田里‘十缕’丹青气相互盘旋,近乎凝为一体之时...】 【与你同期参悟的澹台野,才不过一半进度。】 【在他不服却又不得不服的眼神里,你望向那张悬空的‘碧血丹心’图,若有所思。】 【你脑海里凝聚的‘烽火狼烟’拳种,只是半张残图所悟,但你总有种直觉,那就是...】 【自己之所以能够‘采气’如此迅速,如吃饭饮水,并非是他天资高出澹台野许多,而是因为...】 【拳种之故。】 【你开始借助神魂拳种,感悟‘碧血丹心’图,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这时候,】 【立于青山城外,傍山而立的琴剑阁,顶上穹苍,却突有乌云遮顶,大雨倾盆之势,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像。】 【隐约间...更能见到蛟龙盘踞雷雨,嘶吼颤鸣之相显化,震得你心神一紧,心血来潮,似有所感!】 【而后当空眺望,便见到了...】 【一道刻在骨髓里,堪称熟悉至极的身影!】 【玄清湖蛟龙主,古华!】 第三十九章 人世间最公平,与最不公之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天色昏黯,黑云压山。 澹台野浸泡在碧血丹心池里,但采气功夫与效率,却远远比不上身畔的宋柴薪,一时心烦意乱,效率更低。 “什么动静?” 这时候,他抬头望向穹苍,一阵心血来潮,不禁心头不安起来,随即从池中起身,蒸干了身上的潮汐, 当澹台野看向宋柴薪的时候, 却发现哪怕前一刻天色还晴朗如云,下一秒钟,就变得昏天黑地,也依旧影响不了这家伙的修行时,不禁有了一丝佩服: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他心中暗暗想着。 噔噔噔... 同时,碧血丹心池外,突有阵阵脚步声响起,惹得澹台野不由回头, 在看到两名身穿‘琴剑阁’制式长袍,却没被任何一位长老引领,便自顾自前来的两名弟子人影时,不禁心生奇怪: “你们二人,是哪位长老门下?” “想要入碧血丹心池修行,得经过你们师尊认可,再经由阁主手令,才能进来。” “二位若是没有达到周天采气的修为,亦或者未曾得到授予,还是不要随便闯入的好,以免事后被知,受到责罚。” 他起身作势欲拦, 便听见了那当先之人沙哑开口: “我二人是受到澹台长老首肯,前来碧血丹心池修行的弟子。” “他老人家见到了故人,暂且抽不开身,所以特地叫我二人,自行前来。” “不知...这位同门是哪位长老门下?” 澹台长老? 这琴剑阁姓澹台,来自宝瓶州的,拢共就两个人。 除了他澹台野这个新过来一两年的,就只剩下了澹台曜一人。 而碧血丹心池,除却真传与心腹,以及阁主亲自首肯外,旁人是指定进不来的。 最近能受到他师尊澹台曜首肯的,就只有在他身旁的宋柴薪一个。 所以,你们是奉的哪门子澹台长老之令? 澹台野撸起袖子,心头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我是哪位长老门下?” “爷爷我就姓的是澹台,你说我是谁的门下?” “招摇撞骗撞到了正主门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随我去阁主门前领罚,还在这里假惺惺的,以后莫非真不想在这琴剑阁呆了?” 提起一侧的剑柄,澹台野采气虽不如宋柴薪,凝聚十缕,几乎开辟了内景地,可以着手塑造‘金刚无漏之身’,但凝了四五缕,也算采气有成。 这一下,正想要试试‘碧血丹青气’的成分,结果话才说完,剑方提起,却见到那不远处的二人听完之后,对视一眼,不由哄笑: “随便蒙一个,没想到还真是澹台曜的门徒。” “哈哈哈,小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二人,只认识一个姓澹台的呢。” 哗啦! 刹那间, 不加掩饰的气息,从两道身披琴剑袍的门徒身上掀起,叫澹台野脚步一顿,眼神一惊: “等等。” “这是...”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手中剑突然抖了一下。 但此地可是琴剑阁腹地,怎么可能会叫这种东西,轻而易举的进来? 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澹台野,有些慌了。 不过此时,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强行稳住了他的这一柄剑。 “妖魔。” 澹台野回头望去。 却见到,那本来稳坐池中,运转金关锁玉诀,采气形周天的少年。 竟不知何时,披起一身玄衣,到了他的身畔,还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时的宋柴薪,眉宇平静的望向了那两道人影。 而后,轻轻抬头,看着漫天阴云若隐若现,似乎被一种‘神通’影响,眉头轻皱,不由开口: “你们两个...” “是玄清湖蛟龙‘古华’的下属?” 这话一出,那二人一愣,突然有了些兴趣: “你竟然能猜得出来?” “不过如今梧桐府内,玄清湖一脉早已消弭,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 “古华大人乃踏入修行第三步的真蛟,出身‘泾河龙庭’,此番受大雪山上下来的那位指点,已经伤势痊愈,如今到来这琴剑阁...” “不为其他,就是为了报一年之前,玄清湖的重创之仇!” “琴剑阁,只是第一站罢了。” “梧桐府谢家、玄清城镇守、还有云鸾山...” “一个都跑不掉!” ... 琴剑阁,前山。 观剑坪上。 约莫二三十数的琴剑阁门徒的尸首,横七竖八,皮开肉绽的躺在地上,失去生息。 剩下的,或是捧琴,或是执剑,皆围拢在了一起,团团靠成一圈,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龙行虎步,缓缓向着他们走来的伟岸身影。 那人头角峥嵘,袍子上绣着的暗金真蛟栩栩如生,随意的一掌一拳,就能叫一位武夫死于非命。 就算是‘大先天’的长老,也已经有了三位,饮恨在他手里。 上官丞捧着一张古琴,双掌小指俱断,七根琴弦断了三根,脸色苍白的靠在了最里面的柱子上: “蛟龙,宝瓶州梧桐府,可是在镇妖长城划的‘圈子’里面,不在外面!” “在这里,大昭势大,你们妖魔连媲美‘道统’级的存在,都没踏入进来,你敢灭我琴剑阁,莫非真当梧桐府内的缉魔司,三境高人,如同无物不成?” 古华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看着眼看着这位儒雅的老阁主怒发冲冠,不由‘嗤’了一声: “镇妖长城。” “自从那位号称‘万古不落星,人间真无敌’的大缉魔主过后,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如今,早已经成了筛子了。” “或许其他那几座州的江湖,还好一些,但宝瓶州...” “兴许梧桐府的那些人,他们来与不来,来得有多快,我比你知道的都清楚呢。” “老头,你倒不如听本座一句,将‘碧血丹心图’交予我手,叫我参悟参悟,心情好了,我只杀澹台曜一人,饶你剩下之辈,苟延残踹,如何?” “不要心存侥幸,‘元丹’领域展开,这山上的一举一动,风吹草动,我都清清楚楚,也不要妄想将‘宝图’偷偷带走,本座早已叫两尊‘大先天’,前去取图了。” 背着手,开始‘猫捉老鼠’的戏码。 古华眼神睥睨,望向那人群里剑断、琴毁,衣服被血染红了大半,甚至断了一条手臂,只被一黄衣女子堪堪扶住的澹台曜,道: “你一个‘大先天’,就算距离第三步再近,与我之间的差距,也依旧犹如天渊。” “这女子,是你身边人吧?” “长得不错,腿还行。” “就像是当年,本座可以从你身边抢走你最重要的人一样。” “今天,也能再效仿一次。” “甚至,这一次还会叫你死。” “这就是你和那个第三步的一城镇守、梧桐府、云鸾山的两个二步蝼蚁,要付出的代价。”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落下,抬首间,就要将澹台曜一指碾死,而后将他身畔扶持的徐念单手擒来。 任凭澹台曜气的差点一口血喷出三尺之高,也没什么办法。 “你敢!”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这就是修行! 我高你一筹,就算比你老上再多,又能如何? 杀你不过点头低! 而徐念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恶意,只眉宇苍白,眼神里决意陡生: “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先他一步,自裁于此。” “澹台曜...你比我大七岁,你我虽同辈,但在你成长老时,我依旧义无反顾拜入你门下,即使有很多人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其实很早就想说,论出身、天赋,我比不上谢微,” “但其他的,我不比她差。” “比如...同生共死的觉悟。” 澹台曜今年三十七岁,徐念三十岁。 在他年少风华,与谢微于十五年前情愫暗生之时, 徐念不过是个刚入门的普通弟子,只能默默的看着。 古琴、剑诀,他都是门中最出彩的那一个。 年少时的他多温柔啊。 人都会对追逐不得的月光过分渴求,希冀靠近。 毕竟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拼上一切的。 所以徐念赌上一切机会,一次次的靠近,知道比不上谢微,她就曲线救国,成为了他的弟子。 在他身边,逐渐化作了影子,为他端茶送水,教诲门徒。 她看着这么多年里,澹台曜一次次的为谢微黯然神伤。 尤其是最近一年,握着那枚玄清湖得来的玉佩,屡屡望月而叹。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走不进去他心里了,更无法表露心际。 但那又如何呢。 这天下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我可以喜欢你,谁也拦不住。 但最不公平的事,也是这样。 因为天下没有喜欢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一定要喜欢你的道理。 好在, 死前啊,总算是能将心里憋了十几年的话,吐出来了。 “你...” 自知死到临头,心头强烈不甘,以及对于身边徐念,有着强烈愧疚的澹台曜,听到这话, 突然怔愣住了。 “嗯?” 而这时候,同样怔住的,还有一人,正是出手的蛟龙主古华。 只不过他顿住的动作,并不是因为这二人的儿女情长,而是... 在他‘元丹’领域的笼罩下,古华望向‘碧血丹心’池的方位,忽得眉头一皱。 就在方才,他清晰的感知到, 在那里, 被他派遣而去的两位‘大先天’气息... 消失了。 “哼!” 思索再三,古华暂且止住了对琴剑阁苟延残踹,剩下的这些人出手。 因为在他眼里,能够提供‘正宗’气的宝物,明显更加重要一点! 玄清湖已经毁了, 他需要再打造一处... 更胜一筹的势力! 再加上自己平素修行,也需要采气服食,所以‘碧血丹心’那一张残图,不容有失! 他必须趁着‘梧桐府’那边来人之前, 解决这一切。 第四十章 正宗拳意‘烽火狼烟,碧血丹青’,给我三年,请吾父赴死!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三月之后,你于琴剑阁中,参悟‘碧血丹心图’有成,神魂之内,‘烽火狼烟’拳种,突然绽放光华,致使你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当你从意境中惊醒,天上黑云压城,有大蛟神通翻覆,你一眼就觉察出了这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玄清湖的那位蛟龙主!】 【而偌大琴剑阁,此时却寂静无声,澹台野见到两位穿着琴剑阁服饰之人,闯入碧血丹心池中,你一睁眼,就看出了两人不是人!】 【而后...】 【当他们浑身上下的威压,绽放开来。】 【你才恍然发现,二人竟是‘大先天’级的妖魔。】 【此世妖魔、人族混居,大昭于西北大地宝瓶州,依托镇妖长城,镇住‘道统’级的一山一阙一龙庭,不叫道统级大妖,能够叩关而入。】 【但一座古关,难拦天下妖魔,故此才有缉魔司常年与妖魔厮杀,马革裹尸。】 【这一次...】 【直觉告诉你,一年前那个重伤遁走的大蛟魔,怕是要卷土重来,报仇雪恨了!】 【而‘大先天’级数,哪怕只是第一境‘金刚无漏之身’,也不是澹台野与你可以比肩的,更何况还是一连两个!】 【只是...】 【当你踏出池来,单手一招,将那一张依托清池,悬于半空的‘碧血丹心图’,直接摄拿了过来后,】 【你的脑海里,便已经观想出了一尊‘手执判官笔,一身大儒袍’,屹立于镇妖长城头,俯瞰苍茫大地的人影。】 【而后,你手掌碧血丹心图,将这一缕神韵成功吸收,与自梧桐缉魔司项逐鹿,传承得来的半部残图所悟意境‘烽火连天’,互相融合,】 【终使正宗传承完整,得悟拳种‘烽火连天,碧血丹心’!】 【此拳,为大先天可修,如今的你尚难悟出,只不过...】 【这张‘碧血丹心图’,曾经留下过一缕大儒神念,只是琴剑阁五十年来,历代诸雄,无一能悟,五十年后,方才出了你一个外阁弟子宋柴薪,成功执掌!】 【面对两尊大先天,你脚步往前一踏,按住了浑身僵硬的澹台野,】 【随即在他眼神震撼的目光里,头顶‘碧血丹心图’,如同披上了一层儒衫,背后苍茫一片,手掌虚幻一抓,便仿佛握住了一只玉圭笔,横空一画!】 【刹那,一抹丹青照破昏黑,从那一张宝图中借来的神念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成功粉碎了两尊‘大先天’级高手!】 【叫一侧的澹台野...】 【目瞪口呆!】 哗啦哗啦! 清池中,流水淌过。 澹台野胸膛起伏。 他这短暂如彗星一般的人生里,从未经历过,像是今日这么刺激的一天。 从高山到低谷再到悬崖,而后峰回路转,直至柳暗花明,刺激的澹台野一颗心脏,都险些跳了出来。 “你...” “不是,哥。” 澹台野不由瞅了一眼,那两个才刚露面,无一不是媲美武夫之中佼佼者的大先天妖魔,如今灰飞不剩,有些欲哭无泪。 你疑似有点太超越同代了。 两个大先天啊! 在你面前,不过数息时间,你就将他们抹杀掉了,而且骨血不留? 那我之前这样得罪你,你要是不高兴了,给我来一下子,我是不是也得步入后尘啊... 想起整个琴剑阁,似乎没有第三步的高人,澹台野有些不寒而栗。 但还不待他多想。 “别震惊了,是借助了你们琴剑阁这一张‘碧血丹心图’的力量,这才做到的。” “若无那一缕大儒的神念传承,咱们俩,今日都得交代在这里。” 瞥了澹台野一眼,宋柴薪眉宇凝重: “能叫两个大先天妖魔摸入腹地,结果一位琴剑阁的高人都没露面。” “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或许...” “整个琴剑阁,如今已经沦为了妖魔乐园,上官阁主,澹台前辈...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宋柴薪冷静的分析,将澹台野拉回了现实。 “应该不会吧...” 澹台野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心中越发不安: “上官阁主虽年老,但也是大先天尽头的人物,更何况我族叔何等天骄人物,未来必定踏足第三步元丹,这...” 到底是没经过风霜洗礼,在宋柴薪眼里,澹台野虽与他同辈,但到底稚嫩了些。 若是失去了澹台野庇护... 或许,未来即使不如自己苦,走的也不会像曾经一样,这般事事顺遂,骄横意气了。 “怎么不会?” 想到这里,宋柴薪觉得,应该让这小子意识到现实,于是指了指天上,冷笑一声: “第三步元丹,可以沟通现实,影响一方领域,这就是一年之前,在玄清湖翻江倒海的大蛟龙,古华的领域。” “他若出手,不入第三步,谁能拦住?” 玄清湖,大蛟魔! 这三个月来,也算是了解了宋柴薪一些事迹。 所以澹台野听到这个名字,越听越惊: “古华,那不是你的生父,以及师尊的...” 大仇! 难怪会找上琴剑阁! 可话又说回来,要真是此獠,澹台曜岂不是危在旦夕? 澹台野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指尖紧紧的抓着,攥紧成拳,而后一言不发,就往外冲去。 他出身宝瓶州,澹台家,自幼丧父,于族中地位卑微,人微言轻。 是族父提携了他,让他熬到了武骨初成,诞生灵体的那一日,并将他带来了琴剑阁。 他读书不多,性子潦草,骄横而短智,缺点实在不少。 但这则举动,落在了宋柴薪的眼里, 却还是有几分,可以称道之处的。 这样想着,宋柴薪两步跨过,拦住了他这热血上头,无异于是去送死的举动: “你要是真替你师尊考虑,就该逃下山去,逃的越远越好。” 宋柴薪古井无波的叙述着这个事实。 同时,似有所悟的看着天边乌云骤近,而后一股压迫感,越发袭来,不禁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一尊披发狂傲的青年,自乌云中走出,执掌雷霆,驾临此方。 “我曾听说,” “你这一年里,上云鸾山,入梧桐府,进缉魔司,夺武魁首,一路高歌猛进,甚至有了参拜‘武庙’的资格...” “玄清湖一连蛰伏十五年,不愧是本座的种。” 古华看着眼前这个一年之前,还谨小慎微,跟在自己身畔,举行‘蛟血仪式’的小子,目光中带着审视。 而后,待到看见那一张被宋柴薪彻底所掌握的‘碧血丹心图’,不由眼前一亮,赞叹一声: “你竟然得到了镇妖长城,如今位列一座‘城头’席位的人族大贤认可?” “好小子!” “将那图奉上,你三番两次,弑杀亲兄的举措,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另外,本座将带你去一趟‘道统’级势力,泾河龙庭,让你以半妖之身蜕变,认祖归宗,这机缘,未必比你武庙资格要差!” “从此以后,便跟在为父身边吧。” “我保你三十年内,入第三步‘元丹’!” 【古华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漠然冷视→相见恨晚!】 十五年的朝夕相处,都换不得一次青睐。 结果连斩古鸿羽、古鸿剑两个嫡系血脉,不过是展现了潜力,就能叫此人另眼相看,如此见利忘义,冷血薄情... 即使是宋柴薪这等天性孤冷之辈,都不由齿寒。 【1.认祖归宗:投效你血脉里的源头,选择追溯本源,成为翻江倒海的纯血大蛟!】 【解锁新地点:泾河龙庭!】 【2.剔骨还父,割袍断义:云鸾山、梧桐府、琴剑阁,与幼年时玄清湖的黑暗遭遇相比,你经历了这一场场变故,越发成长之后,就越发否定了你的出身。】 【这一次...】 【哪怕是面对第三境大蛟魔!】 【你也想要凭借手中‘碧血丹心图’,与他拼上一次,将他逼退,哪怕借用的后果,是叫这张宝图彻底失去功效,也在所不惜!】 心神沉浸的季夏,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 他极其厌恶这个名义上的‘生父’。 所以.. 宋柴薪眼眸闪烁,看向古华: “我杀古鸿羽、古鸿剑。” “这笔帐,不算了?” 古华笑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互相搏杀,决出的最后一个,才是真龙。” “我当年杀的一母同胞只剩自己,可曾有你爷爷那辈,找我算账?” 宋柴薪眉宇微讽: “那刚刚两个‘大先天’,也就这么算了?” 青年笑容狠辣: “棋子而已,无非周期长了点,而且玄清湖被灭了,这都是借别人的,又不是我的本钱,杀了便杀了。” 扣住‘碧血丹心图’,注意着古华灼热的视线,宋柴薪缓缓的笑了: “那...” 古华以为他想通了,先是一喜。 但紧随其后, 便看到了,眼前的少年‘刺啦’一声,将这一张千载难逢的‘正宗’宝图,直接撕毁,当即目眦欲裂: “你在干什么!!” 他刚想伸手一抓! 结果下一刻,却见到———— 自那破损残图之中,有一缕神魂,与眼前脊梁笔直的少年,缓缓合一。 “其实,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 “你个老狗...” 少年眉宇涵盖风霜,一时尽是厉色: “你也配,做我生父!” “梧桐府距离琴剑阁不远,你当真一点不怕谢樵玄、项逐鹿、白秋意等第三步修行者?” “若不是我修为尚浅,定剥你皮,抽你筋,剔你骨还你,从此血脉断绝,大道朝天!” 你问为什么不剥我自己。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现在,他宋柴薪能借助大儒神念,不惧与他相抗。 那么再给三年... 就算是请他赴死, 也未尝不可! 第四十一章 心如花木,向阳而生,人生如拳,如何抉择...全在自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修为差距,比山海相隔还要大的存在,互相对峙着。 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才走出没几步的澹台野,却觉得浑身上下的骨与血,都冷了。 置身于一尊第三步大妖魔的领域笼罩下。 周天采气的修行,就像是井底之蛙得窥皓月一样渺小。 哪怕琴剑阁被这妖魔攻破,他们之间疑似有着血海深仇,可积蓄着满腔怒意,澹台野的脚步,却连迈动一下都做不到。 这无关于你的道心是否坚定, 也无关于生死关头,你是否会怀揣着无惧一切的决心。 只是最单纯的实力差距,让人绝望! “你疯了。” 怒火中烧过后,古华暂住脚步,眉宇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但就是这一副样子。 才是收敛了轻浮与玩世不恭之后,最为恐怖的玄清湖大蛟主。 “数十年前,留下这一副‘碧血丹心图’的那位高人,彼时的修行,不过比我高出一筹而已。” “为父混迹天下上百年,什么风浪风雨,未曾见过,论及见多识广,你个小崽子乳臭未干,以为得了几分传承,就能和我叫板?” 古华踏前一步。 刹那,山呼海啸般的气血,如若一座熔炉轰轰而鸣,仿佛千丈雪山,一夕倾塌,所有的雪崩... 全数,都向那眼前十丈开外,身形单薄的少年压去,仿佛要将他的脊梁压塌,膝盖压断。 “你自诩有了几分才情,得了几处传承,莫非就能以为...” “可以以此作为仰仗,抹平你我之间的差距?” “有些笑话了。” 古华背着手,左肩上有大日若烘炉,右肩上大雪崩于前,两种武学练就‘武道天相’的异象化作神通,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不怕告诉你。” “外面,” “琴剑阁那个踏入了‘大先天’第三境,距离元丹只差一线的老东西,已经被我斩去双指,废掉了半身武功,从此‘琴剑铮鸣’之绝学,再难施展。” “那个一年前打入玄清湖的澹台曜,我与他只过一招,他便剑断琴毁,气血倾颓,断去一臂,若不是你节外生枝,本座就又要给你掳走一个‘后母’了...” 古华一脸似笑非笑。 他这话一出,没有惹怒那个一语未发,仍然岿然不动的身影。 反而,因为将山呼海啸的压力倾泄宋柴薪而去,叫那另外一个怒发冲冠的少年挣脱束缚,脚步踏前: “我斩了你!” 澹台野暴怒,如同一只狮子,仿若怒龙踏出,拳头碧血丹青气缭绕, 不过转瞬间,却被古华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右肩担着的‘一缕雪花’向他飘去,只是一息,就将他砸的五脏六腑移位,吐血倒飞。 “哦?” “能撑我一缕雪花不死,也算命大。” “可本座,向来是没有给蝼蚁留条性命的怜悯。” 古华看着鲜血淋淋倒在清池边上,砸得碑石开裂,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的澹台野。 笑了笑,屈指一弹。 然而这一指,却并未落到实处。 “...”古华耸了下眉,属于元丹修为的他,突然敏锐的感知到了,不远处宋柴薪的精神意境,开始了暴涨。 而后,一道拳头递出。 从无到有,竟打出了道道烽火狼烟,连绵一片,一气呵成! 【你撕毁‘碧血丹心图’,吸纳一缕神念入得拳种!】 【随后...你见到了镇妖长城先儒后兵,曾刻字一座城头,留下‘不问功名’四个大字的一道影像。】 【正当壮年,雄姿英发的大修行者神念,与你在拳种之中神魂对视,而后顷刻身躯溃散,化作密密麻麻数百个大字,烙印你身。】 【每一道大字砸入你的体内,就叫你的神魂壮大了一分,同时被你撕裂宝图,从而得来的那一缕神念,也开始越发黯淡。】 【直到这影像彻底消磨,你虽不入金刚身,非是大先天,但这等玄之又玄的手段,已经可叫你此刻的神念,影响现实!】 【“心如花木,向阳而生,拳亦如此。”】 【“本座镇妖长城,‘白玉京’杨休,此拳若出,割去血脉羁绊,以你禀赋,从今往后,可为我这一脉,记名弟子!”那人在消散之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杨休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语落,拳出,天象陡转! 碧色覆盖昏黑,一点朱红点缀,而后原本琴剑阁这一口清池,积累了几十年的‘碧血丹青气’,尽数向宋柴薪,疯狂涌来! 本来古华想要随手一记,将那个敢于冒犯自己的小虫子,直接碾死。 但看到这一幕,突兀眉头一皱,心头一跳,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个‘孽子’身上,披上了另一道影子! 呼~~ 一缕春风吹拂而过。 “蓬...蓬蓬...蓬蓬蓬...!!” 满腔碧血,一颗丹心,在少年的心脏鼓动,而后烽火连天的拳意,如若狼烟,低声吟啸,轰开了那大蛟的领域屏障,仰仗此拳! 硬生生的在古华身上,砸出了数道血洞! 右肩大雪一朝倾塌! 左肩大日稍纵即黯! “出身如何,我不在乎。” “但我所修的拳,全是这一年以来的积累,玄清湖...与我何加焉?” “古华,记住了!” “我叫宋柴薪!” “不再是那个任你搓圆揉扁,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小半妖!” 宋柴薪的眼眸里仿佛夹杂着一缕‘火’。 这是那‘碧血丹心图’的主人借给他的。 “你左右不了我的命运。” 感受着身躯之上,那一缕神念带来的力量越发磨损,以及身躯的负荷越来越重,可宋柴薪不在乎。 他骨血里就是这样的赌徒,一意孤行。 我若念头通达,认为如何去做是对的,开心了,那么... 就算脚下枯骨万千,浮尸百万,那也是对的! 这一年以来, 宋柴薪已经被这名为‘血脉’的东西,搞得极为厌烦了。 我想要抉择怎样的人生,哪里是由你来替我决定的?! 天下与我何加焉! 如同极尽升华一样的宋柴薪,拳拳到肉,他身上披着的那一层无敌神念,竟能叫三步大妖魔,研习两种‘武道天相’的古华,束手无策,节节败退! 一时间,古华咳血,双眸喷火: “孽畜,你要弑父不成?!” 宋柴薪哈哈大笑,抬起步来: “杀你又如何!” 听到这话,哪怕古华再是波澜不惊,也不由怒了: “你这一缕神念,能够支持多久?” “半炷香,一炷香,半刻钟,一刻钟?” “到了那时候,你油尽灯枯,形势逆转,我若要杀你这孽障,易如反掌!” 两人拳脚对轰,一时间,竟是谁也无法更进一步。 但宋柴薪无畏无惧,断然大喝: “半炷香,一炷香,半刻钟,一刻钟?” “那到了那时候,梧桐府任意一位三境驾到,将你拦截,你还能走脱?!” 听到这反唇相讥,古华刚想冷笑。 但随即,腰间一枚玉佩陡得烫的厉害,叫他不由色变,望向梧桐府的方向,面色几经变化! 终于,还是冷冷的望向了一眼眼前的‘好大儿’,似是有些不甘: “你以为,你在梧桐府如鱼得水,就觉得比跟着本座,要好?” “天真!” “大昭在那位即位之前,此前历代,都是与‘一山一阙一龙庭’共掌天下,要不是那个卑贱的土匪头子逆势而起,立下缉魔司,开辟镇妖长城,将三道统驱逐西北荒原,宝瓶州外...” “咱们都能称得上一声‘皇亲国戚’!” “你说,外面的人能甘心?” “还是你以为,里面的人,就会认你是同类?” “别想了,宋柴薪!” “你注定‘罪不容诛’!” 说罢,他作势要走,显出真身,颇为急躁,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威胁,正在从远方赶来。 看着古华急匆匆的要遁入那昏黑云雾,宋柴薪冷笑一声: “聒噪!” “今日不敢杀我,” “还能有明日?!” 看着黑雾垂尾,宋柴薪提拳踏前,燃尽、榨干了最后所有的精气神,而后一步挥出... ‘砰’的一声! 便趁此间隙,悍然砸下了黑雾尾部,一截蛟龙尾翼,叫那‘碧血丹心池’,彻底染红! “下一次,” “换我奔袭千里,斩蛟而归!” 春风袭来,叩问本心。 少年在力竭倒下之前,言辞铿锵,最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四十二章 借一缕兵家大贤气,照我一颗碧血丹青心,可入‘镇妖长城’!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今日。 宋柴薪‘周天采气’,借镇妖长城‘白玉京’先生杨休一缕神念,借‘武道天相’正宗拳种加身... 斩去三境大妖魔一截蛟龙尾! 飞溅四射,血腥气弥漫的味道,将深受重创,咳血不已的澹台野,从意识模糊之中,呛醒了过来。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幕,他虽看不清晰,但字字铿锵之下,却是听的真切。 看着那一截蛟龙血溢出的宝血, 感受着自己身体机能正在不断倒退。 澹台野犹豫了下,片刻,眉宇露出了凶悍,而后手脚并用,鲜血流了一地,硬生生爬到了清池边缘, 随即如同茹毛饮血一样,生生吞吃着这一截蛟龙最精粹的部分,然后痛饮下其之鲜血,强行运转筑基法,重修‘汞血银髓’关,再度换血! 当他强行吊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后, 看着不远处,一头叩在了青石板上,昏迷不醒的宋柴薪。 澹台野几步过去,直接跪下,二话不说,磕了三个响头! 将宋柴薪搀扶起来。 两人步履蹒跚,出‘碧血丹心池’而去。 ... 琴剑阁,前山,观剑坪。 古华前脚刚走。 而后上官丞毫不犹豫,以自身作为薪柴,直接拼尽心脉,与琴剑阁几位大先天长老,拼上死力,终于将古华留下的妖魔部从,杀得倒退。 此时,仍旧久久不见那蛟龙归来。 于是,这位琴剑阁主,当机立断遣散了所有门徒,叫他们各奔东西,四散而逃。 待到若大白玉广场,只剩下了连走都走不动的澹台曜,以及自告奋勇负责殿后的徐念时... 上官丞站起身来,摇摇欲坠,终于再也撑不住了,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以古琴作为支撑,瞬间半跪于地。 “老师!”心思如同一团乱麻的澹台曜,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阁主!”徐念眉间忧思缠绕不断,扶住了这位油尽灯枯的老者。 “偌大名门,百年基业,” “毁于我手啊!” 望向碧血丹心池的方向,上官丞一时郁结,再加上丹田内景破碎,已经回天乏术,大限将至。 最后的最后,他将象征阁主位的‘琴剑令’取出,看了澹台曜一眼,又看了徐念一眼: “你二人,趁那蛟魔未归,且速速离去吧。” 他有些万念俱灰: “碧血丹心池,毁了。” “门徒弟子,从今往后,再聚也难!” “徐念!” “你从今日起,便为我‘琴剑阁主’!” 徐念精神一震,忍不住开口: “可师尊呢,他...” 澹台曜捂住断臂,摇头苦笑: “我在一日,古华便会卷土重来。” “若想琴剑阁仍在,我当自缢矣!” 上官丞不语。 徐念惊的花容失色,甚至都不接那琴剑令,便掐住了澹台曜的脖子,看着眼前人面色涨红,不由怒声道: “蛟龙不杀你,是给你日后复仇的机会!” “你若自缢,对得起谁,谢微,还是满山弟子门徒?” 顿时间,澹台曜被摇的像是个晃动的葫芦,他一手艰难的掰开徐念小巧的双手,似乎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在他眼里,一直温柔的女子一样,边咳边道: “你听我说...徐念...” “我如今半废之身,想要崛起难如登天,但你前程大好,从此远走,未必没有...” 他话还未曾说完, 一道不合时宜的淡漠声音响起: “说的不错,你确实是个废物。” 谢樵玄鹰眸锐利,疾驰而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披着狻猊甲,一脸漆黑的项逐鹿,以及正在四下打量,寻找着什么的府尊白秋意。 看着琴剑阁满目疮痍,谢樵玄心下暗自焦急,正巧听到澹台曜自讽,不由随口嘲了一句,而后瞥了他一眼断臂: “断条胳膊就寻死觅活的,连破境寻仇的勇气都没有,怎堪大任?” “姑娘,不若另谋高就,也好过在一棵树上吊死,平白赴了前任前尘。” 这话一出,澹台曜眼神黯淡,徐念当即发飙了。 “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 从她天天动不动就揍一顿澹台野的举动, 徐念就不是什么温柔的性子。 女人心,海底针,会装有时候也是一门学问。 只是到了某些时候,装不下去了,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而澹台曜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抹黄衣,仿佛像是第一天认识徐念一样,没来由得感觉这样相处,竟然比什么师尊、弟子要舒服许多。 只是... 想起二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只满心苦涩。 但谢樵玄全然没有理会徐念的意思。 只是三步走过,眉头微皱,就搭在了上官丞的手腕上,停了片刻, 而后,颇为惋惜的开口: “你活不成了。” 上官丞双眸闭上: “早有预料。” “你谢家的麒麟子在‘碧血丹心池’,那蛟龙古华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向那边飞驰而去。” 噔噔! 话音未落,项逐鹿面色一变,身形一闪,已经想要去往‘碧血丹心池’。 至于谢樵玄? 上官丞这话一出,他便已心急如焚: “老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下一刻,声仍在,可人影早已无所踪。 然而,两尊第三步的存在才刚迈步, 远远的,便看到了两道浑身狼藉的身影,从‘碧血丹心池’的方向,一步步蹒跚而来! 正是澹台野与宋柴薪。 “嗯?” 府尊白秋意大为惊诧: “那蛟龙呢?” 澹台野看到场中多出了几位陌生的大修行者,又看到澹台曜与徐念安在,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走了。” “应该是知晓诸位前辈到来,闻风而逃了。” 项逐鹿眉头紧皱: “‘元丹’法域才多广,我等受琴剑阁主传讯,几乎一息都未曾停顿,全力驰援,他就算走,竟能赶这么巧?!” 他本能的觉得事情有几分不对劲。 但谢樵玄才不管这么多。 从澹台野手里接过宋柴薪,搭上了他的经脉,看到没有大碍,只是力竭,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 不过反应过来,谢樵玄又颇为不解: “你们是怎么从那头孽畜手里活下来的?” 宋柴薪还能勉强解释,但是澹台野,按照古华的性子,早就随手碾死了,哪里能叫他活着。 直到听完了澹台野一五一十的讲述。 谢樵玄手抖了下。 正宗拳种,镇妖长城的一尊神念? “我那篇‘烽火狼烟’的半部拳图,原来开创者竟是这‘碧血丹心池’的原主人?” 项逐鹿闻声而来,对这情况也颇为意外,同时与谢樵玄对视一眼: “‘白玉京’杨休,在大昭之前的那段岁月,二十岁神京唱名,入国子监。” “而后随着‘渭水盟约,白马之誓’破裂,由儒家转兵家,如今坐镇镇妖长城,开辟一座城头‘白玉京’,俨然是其中有数的高人了。” “宋柴薪还能有这等机缘?” 而这时候,澹台野默了下,想起宋柴薪神魂交融之时,那道身影神念,曾有一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响开来,只是当时他有些晕厥,未曾听得太清。 现在回想起来... 好像是, 若宋柴薪能对古华出拳! 那么,就能被镇妖长城,占据一方城头刻下‘白玉京’的那位,收作记名! 他有些不确定的,将自己听到的话说出。 顿时, 两人面面相觑,彻底惊了。 就连府尊白秋意都哑然: “镇妖长城,录名极难,半妖之身,想要进入,难于登天。” “那位‘白玉京’,竟能如此果决?!” 梧桐府,毕竟只是一府之地。 但镇妖长城... 是能在一州江湖,说得上话的地方! 而且,还是宝瓶州当之无愧的龙头! 第四十三章 一场劫难,却若涅槃重生,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等便是了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融入镇妖长城‘白玉京’杨休的一缕神魂,以‘周天采气’之修持,参悟正宗拳种‘烽火狼烟,碧血丹心’入门!】 【以撕毁正宗级宝物‘碧血丹心图’为代价,你借助来自镇妖长城的‘白玉京’杨休之力,与三境大妖魔古华奋力搏杀,斩其一尾。】 【从此一截蛟龙尾伴随腥风血雨,坠入‘碧血丹心池’中,后世五十年,将其改名‘斩蛟池’。】 【古华对你的好感度下降。】 【你获得了杨休的认可,因学其拳,得到了白玉京‘记名’的称谓。】 【你解锁了新的地点:镇妖长城。】 ... 琴剑阁,一片狼藉。 谢樵玄扶住陷入昏厥的宋柴薪, 看着油尽灯枯,在他扶住宋柴薪的那一刻,就已经当场毙命的琴剑阁主上官丞,沉默不语。 他是第三步修行者,琴剑阁主终究不是第三步,在他眼里,无法同辈相交。 虽谢樵玄自认与上官丞关系一般。 但也曾在琴剑阁从前有难的时候,数次助拳。 为的,就是使后辈子弟得到参悟‘碧血丹心池’的机会,同时看看能不能与琴剑阁背后,那位留下笔墨的大儒,搭上些关系。 但现在,琴剑阁覆灭。 反倒是他的这个徒子徒孙... 意外的,成为了那位口头上的‘记名’。 因果造化,果真玄之又玄。 口中象征性的默哀几句,但显然谢樵玄等人,无法同澹台曜、徐念等人感同身受。 待到来自梧桐府的三人离去,琴剑山门只剩荒凉。 空气寂静的可怕,澹台曜扶住‘上官丞’的尸身,随着澹台野,徐念去了后山。 随后,亲手在原本的碧血丹心池后,将其葬下。 一截蛟龙尾坠落,一口‘碧血丹心池’就此成为了历史。 “就在这里,” “我亲眼看见了...” “宋柴薪参悟出了几十年来,无人悟出的‘碧血丹心图’,借那一缕神念,一拳轰杀而出,便生生割了生父大妖的一截蛟尾,斩断了来自血脉的枷锁。” 澹台野浑身气血奔腾,鲜血淋漓,他双眸复杂着: “我吞咽了蛟龙血,再塑‘汞血银髓’,竟机缘巧合,将那半张家父留下的‘金刚伏魔袈裟功’筑基篇练成了。” “‘名门’级传承,大先天已是尽头,只有更高的‘正宗’,才有元丹之上的人物存在。” “师尊...” “我父亲当年娶了个凡人,家族以此蒙羞,他早年逝去,我不能在这里止住脚步。” “所以,我想半路出家,去往宝瓶州,入那‘三百金刚院’,搏一次前程。” 大昭割据西北大地,伏魔寺,则为宝瓶州内,有数的‘道统级’势力。 而‘三百金刚院’,就是伏魔寺在俗世立下的三百座武院,遍布天下,几乎每隔个两三座大城里,就有武馆、流派,是其传承。 但想要从‘金刚院’步入‘伏魔寺’,修成大先天,只是最基础的条件。 金刚院武夫数万以计,能够通过‘伏魔大祭’,练就‘金刚伏魔袈裟功’之人,寥寥无几。 澹台野的生父,曾得伏魔寺中的某位首座看中,说他有慧根,传了半卷入门之功,只可惜终究未曾入门,当年也只是在金刚院中蹉跎,还俗而去。 但没成想,到了他这一辈,竟有了转机。 “如若下一次,再遇到那蛟龙...” “我不想像是今日这样无力。” “起码,也得有着像是‘宋柴薪’一样,站着,有着向他挥拳的可能,将今日他辱你、辱我、侮辱琴剑阁之仇,一并奉还!” 少年的眸子里吞吐着野性,仿佛藏着一只匍匐着的狮子。 见到族叔没有大碍,不会危及性命,澹台野告别了师尊师姐,随后头也不回,下山而去。 他清楚的知道, 琴剑阁毁后,无力支撑他于‘武夫’的道路上,继续求索。 老阁主上官丞死后,将继承权交给了徐念。 可无论是师姐,还是族叔,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有着继承的念头, 这里,就永远是他的‘家’。 希望此去,再度归来... 能修出一个在偌大宝瓶州,都赫赫有名,能够降龙伏虎的... ‘金身罗汉’! 荒丘坟冢,冷冷清清。 澹台曜断了一条手臂,单手捧起上官丞坟冢前的一抷黄土。 想起这些年在琴剑阁的经历,心灰意冷过后,望向那不远处池中一截断尾时。 随着澹台野的离去,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崩溃。 澹台曜心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再也按耐不住,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这时候,女子轻柔的将他揽入胸前,感受着男子刹那僵硬,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有多余的动作: “逝者已去,总要向前看的。” “好啦,好啦,别哭了...” 她黛眉蹙着,望向那座新坟,夹尽无尽忧虑与哀愁。 只是嗓音在哼唱出声时,却若百灵鸟般清脆,竟能抚平人眉间沟壑,叫澹台曜的情绪,渐渐平稳。 男子沉默了下: “我要退出琴剑阁。” 女子笑了下: “你觉得是你罪人?” 澹台曜缄默不言,挣脱了怀抱,跪在上官丞的坟前。 “那你要去哪?” 徐念俯下身子,附在他的耳畔,想了想,轻声问。 “谢樵玄说得对,两句话都对。” “断条胳膊就寻死觅活的,连破境寻仇的勇气都没有,怎堪大任?” “琴剑阁覆灭我难辞其咎,呆在这里,我修不出‘元丹’来。” 他掏出了一枚缭绕古朴花纹的‘铁剑令’,轻声道: “所以,我要去往桐叶州险地之一,闯‘十绝关’。” “曾有一位大神通者,说我‘剑胆琴心’,是个可造之才,便来自‘十绝关’尽头,曾叫我跟随与他,保我一个第三步前程。” “那时年少,志得意满,尚且未有谢微之难,我又哪里愿意远赴他乡,轻信他人之言?” “之后,谢微被掳,我依旧觉得,我自己禀赋超凡,可以依靠自己,反转一切...” “但现在,” “我后悔了。” “谢樵玄的两句话,没有一句是错的。” 他话未言明。 就已被徐念淡淡出声打断: “我不后悔。” 女子认真的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另外,我觉得那老头说的全都是糊涂道理,讨人厌极了。” “我若有第三步那一日,哪怕有宋柴薪的面子在,我依旧要问剑梧桐府,和他比一比,看看谁更高!” “你去吧。” 她捋平了男子鬓间的散发,抹去血迹,而后轻声道: “我会在这里,立起一座新的楼阁。” “去除旧日芜杂,” “一定会在你和小师弟回来的时候...” “立起一座,比上官阁主更繁盛的‘名门宗派’。” “到时候,我就种下一整片的向日葵,照尽这满山的昏暗,叫几十年后哪怕你隔着远远的,都能看见一片光明。” 徐念没有理会澹台曜口中那句‘都是错的’。 只是背对着澹台曜,张开双臂,拥抱遍地檀腥,在去掉眉间惆怅之后,依旧双眸明亮。 是的。 我不后悔, 不就行了。 十年,三十年,亦或者... 五十年? 我等就是了。 没什么的。 ... 而在距离琴剑阁外,百里内的一座无名荒丘。 怒火中烧的古华,化作人身,脊骨之下的血肉,一片模糊。 “孽子,孽子!” “镇妖长城的‘白玉京’...” “可恨!” 这头大蛟暴怒失态,随手一抓,就毁去了一座山丘。 直接远处有身影飞驰而来,才叫他微微收敛,可待他感受清楚了气息,又不由怒声呵斥: “为何不拖上一会?!” “这一次,人财两空!” “说好的‘碧血丹心图’归你,本座覆灭琴剑阁,一点力都不出,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那来人语气淡漠,平静开口: “按照你的水准,完全不需要阻拦。” “谁能料到,几十年无人悟出的‘碧血丹心图’,偏偏被那孩子继承了一缕神念?” “真是天资超绝,呵...” “可这人世间蝇营狗苟无数,人心叵测难猜,有些时候,形势比人强,但凡你身上有一丁点的污点,任是掀翻了天,也无济于事。” “听闻‘大雪山’上,有苏氏的老祖宗,修成了‘第四步’,下山来了?” “哼!”古华不欲理这来人,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这场大昭第一起祸及一州的‘乱局’...” “就由‘云鸾山’作为开篇吧。” “在那之前,我倒是还挺好奇的,” “拥有‘武庙’资格,踏上‘接引古路’,在那座群英荟萃的殿堂之前...” “这小子,还能创造怎样的奇迹?” 那人低语了一句,似是有些可惜,随风一动,便消失无踪。 只在最后,露出了一角绯衣边角,佩银鱼袋。 这是官府‘五品’阶位的象征。 而在梧桐府,下辖疆域无数,也唯有一人,能评得上! (ps:宝子们我来迟拉,对不起QAQ,早上朋友婚礼,去出车了,中午吃席下午才回来,一打开电脑就在码字,先写三千,等下再写一章!) 第四十四章 ‘大昭武庙’开启,大先天的玄妙,宋柴薪踏上‘接引古路’!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自琴剑阁回归后, 宋柴薪一连睡了三日。 待到醒来,满身肌肤完好如初,筋若铁韧,骨似玉粹,神采奕奕,全然不似受到创伤的模样。 这三月的琴剑阁之行。 在‘周天采气’,参悟碧血丹心池时,尚且无波无澜,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 本来以为自己的‘武关筑基’,就将这样稳中求胜的度过。 但... 不愧是‘命途多舛’的气数,真真是叫自己劫难加身,每走一步,都注定道路崎岖,从不肯叫他顺风顺水,哪怕一次。 好在,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于床榻起身,调息养气,内照自我。 当看到十缕‘碧血丹青气’,在与古华搏命斗法一遭之后,已经借助‘白玉京’杨休的神念走了捷径,融会贯通, 成功于丹田开辟出了内景地,叫足有‘正宗’品阶的碧血丹青气充盈其中,化作周天。 宋柴薪面色不由露出了一缕笑来。 从此以后,日日运转‘金关锁玉诀’,采天地灵机入丹田。 只要引入丹田‘内景’,便能自发化作‘碧血丹青气’,开始源源不断,冲刷、洗礼自己的躯体与穴窍。 也正是自此开始,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 武道筑基的四大关隘。 他已经彻底修成! 至于再往前,那就是... 百尺竿头进一步,再回首时非凡俗! 大先天第一关,为‘金刚无漏之身’,取的是佛家金身罗汉之意,又称作‘金刚境’。 在这个神人隐匿、大道断绝,诸天‘牛鬼蛇神’都无所踪,甚至连‘洞天’都不显于人世的时代。 道、佛、儒三教三家,便是人间五步之前,当之无愧的执牛耳者,天下修行门人所出功法、武学,无不自三家教义而成。 想要修成金刚身,就要打通‘大神藏’。 人体是一方宝库,共有九方‘大窍’。 三教之中,各有各的穴窍说法,但仙神之说自古有之,因此,又以寻仙问道的道家法脉,流传最广。 按照道学,九窍分为: ‘明堂、洞房、泥丸、气府、鹊桥、重楼、鸠尾、绛宫、黄庭。’ 打通九窍,相当于从脚底直通天灵,自此气走百脉、通贯全身,自成‘小天地’,再也没有了一分一毫的疏漏。 故此又号称:‘无漏之躯’! 只是,强横归强横。 可‘周天采气’采十缕,都要耗费三个月,才勉强开辟内景丹田。 想要气贯全身,那所需要的资源转化,以及消磨的时间,又何止海量?? 哪怕是谢家倾全族之力供奉,养之。 按照宋柴薪的估算, 没有个十年八年,也休想修成! 这种速度,其实放在外界,便已经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二十几岁的大先天,金刚境! 不怀揣着些‘特殊体质’,列入‘圣、王、玄、灵’的评级,是想都不用去想的。 宋柴薪一路走来,其实天资禀赋,只有傍身的‘蛟龙血’,在经过上一次蜕变,才勉强够得上‘灵’级。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一是因为谢家倾全族之力供奉,二是因为自身悟性通天,天命拳中有神堪称妖孽。 在他面前,任是什么样的修行天才,同境之下,只管出拳! 虽说想要成就‘大先天’,前路有无数艰难险阻。 但好在, 还有‘武庙资格’! 每当四年一度的‘武魁首’落下帷幕,待到所有的大州、府城,将录入‘武魁首’的籍贯送入大昭神京之后。 满一年! 便有一座‘接引古路’,借助大昭至宝‘山河榜’,化作投影,延伸到各个府城,从府尊衙司正当空降下, 将当代所有的‘魁首’级人物... 全都接引到那一方‘武庙’之中! 武庙, 凡大昭立爵之人! 皆有一缕神念,化作雕塑,陈列其中。 能得到其中‘存在’神念认可者,就相当于是类似‘白玉京’杨休认可宋柴薪一样,有了渊源。 此前数代, 不是没有武魁首出了武庙,便被王侯收入门下,作弟子培养的例子出现! 而且,就算得不到‘武庙中人’的认可, 踏过‘接引古路’,本身就是一种机缘。 大昭的‘武魁首’,皆是年龄三十以下,未曾迈入‘大先天’的武夫,才能参加。 因为再高的修为,一是年龄大,潜力有限,二就是出身天骄大派,非是草根出身,与大昭定下的‘草莽英雄尽入吾彀中’之理念不太相符。 采气有成者,据谢樵玄口中所说,凡是历代梧桐府的武魁首,入了‘接引古路’参拜了武庙之后出来, 最差最差,也是连开三窍,十几年前,还有一个踏入神京的武魁首,连开六窍,只差一步,就成了大先天级的高手! 一次机缘,省却数年、甚至十数年苦功,还有可能与神京的大人物,牵线搭桥。 也无怪与这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要求得一个功名利禄。 这样想着, 能在镇妖长城的一座城头,刻下‘不问功名’四个大字的白玉京城头主人,又该是何等风采! 一时间,宋柴薪不由心神往之。 就这样, 当宋柴薪取得‘梧桐府魁首’,年满一年期。 往日的风波渐渐褪去。 ... 待到宋柴薪采气圆满,甚至打通了一道穴窍‘明堂’,向着之后进军之时... 这一日的府衙司上方,突有一座被云雾遮掩着,看不清真切的浩大殿堂,露出了一角,明晃晃照彻了十方! 每一次的武魁首,不仅是选拔人才。 同时在一年后‘接引古路’开启,通往‘武庙’的时候,也是大昭展现自身强大手腕的能力之一。 只是,这样强大的大昭,也只是在西北大地,与驱逐出去的道统级妖魔势力,以及各个山头较真,可想而知, 这个世界... 才不过只是,向宋柴薪展现了冰山一角而已。 路,还很长! 【梧桐府上方,通往‘武庙’的接引古路开启!】 【你受到府尊‘白秋意’传召,将象征‘武魁首’,于此前得胜之后刻上的金榜带上,而后在一路敬佩、敬仰、艳羡的眼神之下...】 【站在了府衙司前!】 【这一刻,青云通天之阶,就在脚下!】 【“每一年的武魁首,其中有九成,在接引古路都走不到尽头,最终能够见到武庙的,也就十之一二而已。”】 【“此道一路登天,共计八百阶,寓意大昭建立,女帝曾八百里相邀‘大缉魔主’出山襄助,共谋大业,才有了之后的文治武功,传为美谈。” 【“八百道阶,能走过一半就算不错,能走个三分之二,就足够借助其中浓郁的‘英灵气’,修成个半步金刚了。”】 【“所以,不用勉强。”白秋意笑呵呵的叮嘱着你,在他身畔,江奕看向你的目光面色复杂。】 【但你此时,无暇他顾。】 【只是望着眼前的登天阶,深吸一口气...】 【随后毫不犹豫,踏上了‘接引古路’!】 【武庙,大昭兵家圣地?】 【你...】 【见定了!】 (ps:抱歉抱歉~因为这两天太忙了,昨天就是发的存稿,所以今天晚了点,明天开始尽量存存稿子,就可以继续保持一个点更新拉,但是作者君每天五六千,不断更的QWQ,谢谢宝子们,尽量追读哇!) 第四十五章 刀劈斧凿、水火淬体、剔骨割肉...你真当他能走过八百道阶?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转眼间,距离宋柴薪出玄清湖,已有近两年。 两年的岁月, 他从卑微的半妖之身,自玄清湖出,一步一个脚印,终是走到了这通天之阶前。 通往大昭武庙的接引古路,与他近在咫尺,已经开启。 兵家圣地‘武庙’。 本尊位于大昭神京,乃是三大宝地之一,寻常哪怕是一府魁首,想要入内参拜,也是不够资格。 但大昭至宝‘山河榜’,却能将人的肉身之躯寄托其中,以神念之状,显化于千万里之外的‘神京武庙’。 如此功效,堪称逆天,远远超越了正宗宝器,已经触及到了‘道兵’,甚至...更高的领域,绝非宋柴薪现在能够琢磨。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是...踏上接引古路,借助其中的机缘,修成‘九窍’,成就一个‘金刚无漏之身’,步入大先天! 梧桐府历代魁首, 有人可开三窍,走过四百道阶梯; 有人能开六窍,距离跨过八百长阶,朝拜武庙,只差一步之遥; 但在这宝瓶州西北偏僻的一府之地... 却从未有人达到过参拜武庙,于武庙入口,‘观圣碑’前留名的壮举! 如果可以, 他要做那,第一个! ... 随着那玄衣少年,手捧录名魁首的籍贯卷轴,一步一步,登阶而上。 整个梧桐府, 缉魔司、谢家、府尊府邸... 各方势力,以及街巷之间,一双双眼睛,几乎都聚焦在了那一人的背影处。 看着他... 一步一步, 登阶而上! 府尊府邸,白秋意身畔跟着江奕。 二人望向接引古道上健步如飞,如同登云,一跃十步的宋柴薪。 即使隔着茫茫青冥, 亦是看见了,那道身影在接引古道上,借助着这一次泼天的机缘,竟如同‘吞食’一样, 每每迈过一道阶梯,就会自发产生莫大的吸力! 然后运转功法,将一府灵粹汇聚而来,开始采气,不停往着周身‘九窍’吞服! 修为与此同时,开始暴涨! 于是, 白秋意忽然道: “我知道你很想和他一样,能够争取到这样一个机会,从而回到神京,将属于你自己家的‘爵位’继承回来。” “但这一次技不如人,就算没有宋柴薪,也会有许作戎,这个位子,注定不属于你。” 江奕默然。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觉得从此往后,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世间的境遇,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走在前面,就注定会一直独领风骚的。” “你自神京来到这偏远梧桐府,不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么?”白秋意看着身后磨去了几分骄纵的年轻人,笑了笑。 “结果显而易见,你不是第一,甚至真要算起来,连第二都摘不到。” 江奕把头埋低,有些羞愧。 可白秋意却话锋一转,反而抬起头来,对着宋柴薪遥遥一指: “而且,你真以为宋柴薪能叩开‘武庙’大门?” “我告诉你,那一步,太难太难!” “不是谁,都能挨得住的...”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你此生能够拥有的最大机缘。” “老夫用一生修为作为赌注,与你的一个承诺定下‘赌约’,换你未来有机会跻身我都未必看得见的‘第四步’,你不吃亏。” “第四步,呵...莫说继爵,就算是封侯拜将,做一方封疆大吏,都是绰绰有余!” “到时候,又何必因区区继爵,就去做人赘婿,沦为神京笑柄?” 这位一府府尊的话语里面,掺尽了诱惑,叫江奕有些忍不住: “老师...” “你一年前所说,堪比武庙的机缘,究竟是什么?” “还有,我获得这等机遇,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为何足足一年了,哪怕我传承了‘正宗’剑法,你都不曾与我明言?” 白秋意转过头来,眼眸深邃: “快了,快了。” “你不必急。” “只是江奕,你要记住。” “凡有索取,必有所出。”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一年之前,我是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但你接了我的正宗剑,就是种下了‘因’,所以...” 白秋意顿了顿,但江奕已是会意,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然: “弟子晓得。” “只要能助我在神京立稳脚跟,不再受圈层折辱、只有作为赘婿,才能换得资源修行,继承爵位...” “一切因果,我一肩担之!” 话语落。 那登临穹天之人... 倏忽之间,已是迈过四百阶! 而后, 逐渐在整个梧桐府范围内... 引起了阵阵喧嚣。 ... “四百阶,四百阶了!” “梧桐府每过四年出一次魁首,五年才有一次‘接引古路,魁首登阶’的异象壮举在府衙司上空显现,数十年内,约莫出了十二位踏上道路的年轻武夫。” “可这十二人里,能够跨越四百道台阶的,只有半数。” “谢府的这位魁首不简单呐,道阶过半,还能游刃有余,举止从容,莫非...” “他真能一一尽迈不成?” “此前数十年,十二人里出过六位一城镇守,三位一府兵马指挥使,一位缉魔使,一位府尊,甚至还有一人,也就是那个只差一步,便能朝拜武庙的大人...” “更是受当代宝瓶州‘开府建牙’的封疆大吏器重!” “未入武庙便如此,” “若是踏入,” “岂不是...有望一飞冲天,闯入神京?” 大街小巷,有人驻足观天,近乎都是在讨论此事。 而距离‘梧桐缉魔司’不远, 一位身姿出挑,玲珑有致的白裙少女,却是站在屋檐下,一边听人讨论,一边将手掌横放于眉间,微微昂头向天眺望,一脸兴致勃勃,与有荣焉, 顿时间,惹得身侧之人,颇为无奈: “武庙八百道阶,前四百阶,有周天采气、凝聚丹田内景、着手修行‘大先天’的修为,都能迈过去。”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大昭的接引古路,哪里来的庞大灵气,能够助人冲开‘数窍’,平白无故,聚集起可以免去数年,乃至十数年修为的资源?” “就是因为借用‘偷天换日’之法,强行截取了一时半刻,所有‘梧桐府府城’范围内的庞大灵气,充盈其中,尽数灌注、洗礼那一人!” “可供千万人休养生息的气,在一夕哪怕只供给一人,也是海量,但寻常法门,若不走邪路,是绝对难以承受这种冲击的。” “也唯有大昭,亦或者道统级大势力,才有这种气魄与兜底的本事。” “但接引古路八百道登天道阶,哪怕能将其中的压力,降到千分之一。” “可你越往后走,就要吸收越多的气,这个时候...你的压力,自然就会与日俱增,从而由‘气’生‘象’,显化出四道考验。” “而这些考验,和凡俗刀兵、气象,可万万不同,都是由‘气’凝成的,超越常人十倍。” “五百阶,需要经历‘刀劈斧凿’!” “六百阶,要经‘水火淬体’!” “七百阶,如同‘剔骨割肉’!” “八百阶,武庙门槛之前,要见‘天雷轰顶’,稍有不慎,就将重伤跌落!” “那些神京出身,将身躯打磨的堪比金刚的将门贵种,扛过去这些,简单无比,但是像梧桐府这边出身的,哪里能遭得住这种‘钻心之痛’?” “你费尽了心思,迈入大先天,得云鸾认主,随后兴致勃勃的告诉我,想要下山历练...” “就是为了来见他踏上这‘青云之阶’?” 第四十六章 踏入‘大先天’第一关,成金刚无漏之身,步入武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二人,正是阮秀秀,还有她的师尊,云鸾山观剑长老。 观剑长老此时抱剑而立,眉眼微阖,一身仙风道骨。 可口吻里说出去的语气,却是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之前怎么看不出来, 这小子竟有这方面的潜质! 云鸾山上,当代如同明珠般耀眼的两人。 竟都与他有瓜葛! “可宋师弟是执掌‘云鸾院’俗务的蒲正权长老,和老头子你点头,才能拜入宗门的啊。” “现在,也没从宗谱中剔除呢。” “给自家徒子徒孙,师弟师妹们加油打气,有什么错。”明眸善睐的少女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撇了撇嘴。 就差点把身侧并不算老的观剑长老,给气得红温了。 胳膊肘往外拐?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一时怜悯,听了蒲正权的话,给了这小子一个栖身之地! 烧火都烧到自家后院来了,这还得了? 可这还不算完。 少女说快了嘴,偏偏又添了一句: “我还将你当时赠我,由我亲手刻下‘阮秀’二字的双鱼清漓坠,赠了半面给他,当作魁首贺礼呢。” 阮秀秀哼哼道。 叫观剑长老手一顿,心一惊,当即大声道: “你说什么?” “那玉可是名门级,不是什么凡玉,而且...” “你知道送人刻着名字的玉是什么意思么?” 他承认他急了。 于是一把抓住了阮秀秀的衣领,目光中夹杂着火气: “现在,跟我去府缉魔司,找项逐鹿那个老匹夫,打个照面!” “老子之前就想要问问他,他是怎么照顾老子徒弟的!” “莫非以为大昭缉拿妖魔,震慑宗派,老子就不敢拿捏他?” 说罢,就要拽着阮秀秀走,结果正被攥着后衣领,脖子短了一截的女子,这时候却突然指着高空,咋咋呼呼,惊了一声道: “老头子,快看!” “小师弟到‘武庙’门前了!” “你刚才说有多难多难,又是什么刀劈斧凿、水火淬体、剔骨割肉的...也没见多难嘛,人家眉都没怎么皱。” “竟吓唬我。” 嗯? 观剑长老一怔。 怎么可能不难。 让你这丫头上去,估计早就呲牙咧嘴,掉头跑路了,不然梧桐府几十年,也不会一个都出不来。 可当这位第三步的长老抬起‘法眼’眺望,继而抬头。 刚刚好, 便看到了一道天雷,在那人抵达了古道尽头时,倏忽降下! 竟然真的‘窜’得如此之快! “可这天雷可不轻啊,堪比金刚功力了,寻常采气,哪里能挨住...噫?” 观剑长老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随即面露震惊之色。 然后便眼睁睁的看见了, 那穹天之上,原本鲜血淋漓,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宋柴薪,被天雷劈得浑身如同焦炭,奄奄一息, 但下一刻,却好似枯木逢春一样! 漆黑的皮肉,开始慢慢褪去。 随即, 从宋柴薪的脚底穴窍开始,竟逐渐溢出了‘气’,直指顶上天灵! 九大穴窍,由明堂始,至黄庭终,从上到下。 在他的体表化作无缝衔接的‘小天地’。 这一刻,宋柴薪的肉体凡胎发生了彻头彻尾的蜕变。 从血肉之躯,化作为了蜕凡灵身。 又称———— 金刚无漏之身! 为大先天第一境,‘金刚’修持! 可搬运龙虎,气走浑身,哪怕是在一府之地,也足以称得上一声‘高手’! 在成就了金刚身的那一个刹那。 第七百九十九阶的磨难一步踏过, 随即,宋柴薪伸出了手,叩开了那一扇... 立于‘接引古路’尽头,左右分别刻有‘山河、武庙’字迹的青玉虚门,而后... 登天而入。 不见踪影! 自此,梧桐府第十三代武魁首,宋柴薪。 叩开‘武庙’,为数十年内,凡参与梧桐府试之人中... 位列第一! 谢府。 谢樵玄坐于湖中凉亭,握住一支玉笔。 身后宋柴薪的大舅父谢安、二舅父谢远一左一右,大气都不敢出,都紧紧盯着那道攀登天阶的身影。 待看到宋柴薪一步踏过,换了天地。 咔嚓! 清脆的玉笔断裂之声,从那老人极为强劲的宽厚大掌里迸发。 “我谢家...” “终于出了一个天骄麒麟子了!” ‘唰’的一下,老人叉腰而起,面色红润举头望天,笑声豪迈,不绝于耳! 这一下, 我看哪一个闲言碎语的,还能再说他谢樵玄老眼昏花,竟指着一个半妖出身,玷污了他女儿名誉的贱胚子,去争一个‘功名利禄’? 再敢说,那就是造谣了。 而造谣的... 眼珠子,都给他扣掉! 踏入武庙啊... 若不夭折,未来必定跻身第三步,甚至踏入宝瓶州,或许更远,也说不定! 毕竟每一代,大昭能入武庙的,也就那寥寥十几二十人,堪称十不存一。 有了参与大昭‘甲子论武’的资格! ... 【你踏上‘接引古路’,毫不费劲,迈过四百道阶,此时梧桐府内灵气尽担于你双肩之上,助你自九窍启始‘明堂’,连破二窍,入‘泥丸’窍!】 【当踏过四百道阶,你突然压力倍增,同时灵气压制凝成‘天象’,化作刀剑劈砍,每走一步,便多上十道剑痕,当百阶走过,千道伤口如若凌迟!】 【但一路风霜磨难,你都已走过,再加上正宗拳种护持心神,你的意志坚如磐石,几乎难以磨灭。】 【正所谓,‘百劫不死终成神’!】 【刀劈斧凿、水火淬体、剔骨割肉...】 【哪怕这些劫难乃是灵气所化,比之真实刑法,还要可怕数倍,你也咬牙扣齿,一步一个脚印,越过三百阶,连开七窍,叫大半个身躯,熠熠生辉!】 【直到屹立于一扇青玉虚门之前,】 【堪比金刚的天雷骤降,叫你几乎重伤垂死!】 【好在,所谓‘劫后余生,一线生机’,终究是被你抓住,在意识一片蒙昧的关头,借助浩瀚无垠的海量灵气,强行冲开了‘黄庭’窍!】 【刹那,金刚宝体铸成,如同朽木生新芽!】 【你推开了...】 【金刚大门!】 【而后,一步迈过接引古路,通过山河榜虚影缔造的青玉虚门,踏入大昭圣地,兵家武庙。】 【刹那,天地宽阔浩渺,头顶星河灿烂,眼前刻录着一道道人名的观圣碑,入眼可见,上面的道道名字,皆有神异,仿佛百千年难朽。】 【在观圣碑后,】 【一座充斥肃杀古朴之气,颇为巍峨肃穆的硕大庙宇,四面八方,往虚空方向,足足延伸出了一百多道接引古路,而你身后的,正是其中之一!】 【稀稀拉拉...】 【不时有一道道身影,从与你身后一样,足足百余道‘接引古路’中走出,但最终走出的,也只有十人出头。】 【不过就算如此,】 【这十人里,人人功力,皆不下于你。】 【随着所有人尽皆走出‘接引古路’...】 【那一道‘观圣碑’,终于开始嗡嗡震动了起来!】 (ps:以后还是晚上更新吧,早上起不来惹了,宝宝们QAQ,也是p上三江了,谢谢大家的追读,大概下周就要上架了,之后每天都会日万爆更,我的码字之魂早就按耐不住了,大家保持追读,下周上架之后,给大家看饱饱!) 第四十七章 十七人名列朝圣碑,蛟龙灵血,惹得祭酒草木皆兵!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大昭至宝山河榜,借助其中神通‘虚实天地’的手段,将来自各个州、府的年轻魁首,投影到神京三大宝地之一,兵家圣地,武庙。 而当走过那八百道阶, 映入宋柴薪面前的,便是一座浩瀚的巨大丰碑! 【大昭立国,以此朝圣碑,录尽天下英杰。】 【当代走过接引古路者,共计一十七人。】 一行行闪闪发亮,简短无比的字迹,惹人注目。 而此时,宋柴薪向左右望去。 却见到,自己身侧不远的人里, 有人青衫儒生,身形修长; 有人背负剑匣,气冲凌霄; 有女修若琉璃,璀璨如宝玉; 有人刀气锋芒毕露,似从骨髓溢出,叫人压力倍增... 一道道影子,传出一声声‘噔噔’回响的脚步, 立于四方八角,与他一样,尽都将视线投至这一张朝圣碑前。 待到身后古路关闭,灵气不再溢散。 终于,眼前巨碑嗡嗡震动,往前数十年的名字,一一黯淡,取而代之的则是,十七位自大昭浩瀚州府,历尽风霜走到此处的年轻天骄... 怀揣之中,亦或者是手中所捧的‘魁首金册’,乍然化作一道金芒,照破了黯淡时空,如同一十七道流星一样,撞在了那道朝圣碑上! 随即, 一十七道崭新名讳,宛若刀劈斧凿,烙印其间! “神京,太安坊魁首王玄一,通幽玄体。” “神京,长乐坊魁首陆淼淼,弱水玄胎。” “桐叶州,十绝府魁首叶湛,罡刀玄身。” “宝瓶州,宝瓶府魁首叶淮,破妄玄瞳。” “...” “宝瓶州,梧桐府魁首宋柴薪,蛟龙灵血!” “以上十七人,博得一府魁首名,踏过接引古路,可入大昭武庙,得气运垂青,以求英灵传承!” 浩瀚宣判的威严道音,在这一处虚无天地中响彻。 神京浩大,将门贵种、世家豪雄卧虎藏龙,划分一十二坊,与外界一府出一魁首不同,在神京天子脚下,一坊之内的魁首,便可以参拜武庙。 而事实证明,每一年神京出来的天骄,都能有三五人踏过接引古路,参拜武庙。 待到话音徐徐落幕, 眼前那座巍峨宫阙,已是突兀张开! 而后,左右两侧,足足近百道数丈高长,栩栩如生的金铜雕像,依次延伸,直到深处。 其中有人执剑,有人掌刀,浑身上下神通溢散,每一尊都是第三步中佼佼者,甚至更高! 大昭武庙。 唯有数十年以来,有着‘封爵伯位’以上的人物,才能配享塑金身像,享受气运香火供奉。 像是这样的人物,整个大昭,不过近百! 在那武庙大门张开之时, 宋柴薪抬眸望去。 只见到尽头,有七尊人像屹立,各有各的风采,疑似是这些封爵高人里,都能独领风骚,执牛耳者。 而那尽头最前为首之人,宋柴薪看不清面容神貌。 但只凭其双掌按剑拄地,一身锁链镇狱袍,左身袖龙首,右肩压凤尸,浑身上下张狂且肆意,冥冥中,不由得... 宋柴薪突兀心头一窒,似乎心有所感,下一刻便想要迈动脚步,不由自主,向其中靠近。 然而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宛若炸雷一般的声音,带着惊疑不定,缓缓回荡此方武庙天地。 “蛟龙灵血,泾河龙庭?!” “西北大地,大昭龙脉,尽聚于泾河,虽仅仅只是蛟龙灵血,但也不是人族肉体凡躯,能够掌控得了的!” “梧桐府怎会叫一蛟血入武庙重地,若是被哪位尊像垂青,得到传承,岂不是相当于资敌!” 一道人影眉宇凝重,身披紫衣,在这些魁首看不见的地方撕裂空间,波动涟漪,自武庙之外,踏足进来。 大昭官府,一品烫金衣,二至四品朱紫服,五到七品着绯衣,八至九品为青绿袍。 这来人... 赫然是一位四品之上的大人物! 顿时间,惹得参拜武庙的魁首诸人,同时眉头一皱,剑拔弩张,向此地望来。 “是武庙祭酒葛修之先生,这位可是四品主官,负责此次武庙选拔,连他都被惊动了?” “蛟龙灵血,半妖之身...”有魁首喃喃,没想到此生第一次踏入武庙,竟能见到这种变故。 “是我宝瓶州人士?”与宋柴薪同样来自宝瓶州的叶淮,一身青衫,不由将目光聚焦于那少年身上。 同时, 来自神京长乐坊,出身豪门世家,在武庙中也有一位侯位家祖供奉的陆淼淼,一身琉璃青衣,望向宋柴薪时,却是美眸一凝: “偏远的宝瓶州,梧桐府...江奕呢?” “他千里迢迢出神京,回归祖籍,不就是想要一搏武魁首,然后仰仗血脉,继承他祖上那位的几分余威么,以他的实力,怎么会出了差池?” 女子喃喃自语,想起那不愿入赘她家的少年,同时看向宋柴薪,柳眉轻皱: “他,没赢过这个蛟血少年?” 诸位到来的天骄,心思浮动。 而葛修之一身祭酒紫衣,已经从现实武庙踏步,介入这虚幻天地,就想要扣下宋柴薪盘问。 然而,只是抬起手掌,想要化作神通,将宋柴薪擒走, 可随着武庙门开,‘噔’的一下,来自这座大昭宝地的兵气与英灵气,竟直接将他震开,倒退数步! 【武庙门前,不得妄动刀兵!】 虚空有字迹浮现,乃是法则交织而成,铁血无情,只奉秩序,哪怕是第四步的高人,也难以撼动。 顿时叫葛修之面色一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武庙英魂,我乃大昭武庙祭酒,若有妖魔细作混入其中,恐生变故,莫非连我都不能介入探查?” 随着他话语喝出,那字迹依旧淡漠: 【武庙堂中,有近乎百名高人一缕神念寄托,若说整个大昭,缉妖斩魔最厉害的地方是哪,只有此地!】 【此子半人血,半蛟血,既能入梧桐府魁首之名,参拜武庙,合乎规矩。】 【一个刚证金刚,根基未稳的小辈而已,何须如此大惊失色。】 【诸魁首,入武庙!】 隆隆隆!! 随着最后一行字迹浮现。 近百道尊像,同时披上一层金霞,似乎有神念降临其中。 一十七名魁首哪怕心中震撼,而且不时将目光放在宋柴薪身上,但也没有停下脚步。 哪怕武庙祭酒葛修之,因为身怀妖血的插曲,与武庙意志产生的灵智发生碰撞。 但这,也不过只是小插曲罢了。 他们今天来,要的是继承‘英灵传承’,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葛修之是在其位上,必谋其职,不然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至于其他的,武庙意志都不在意,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顶多是眸中带上几分异色罢了。 无缘无故,谁会闲着没事出手? 看着一道道身影大步流星,迈入其中。 这位一身朱紫服的祭酒面色难看,转身走出武庙,便在外界近在咫尺的祭酒府中,掏出令牌,请了三道念头降临! 分别是, 西北宝瓶州主、宝瓶镇守缉魔大将、以及大昭斩龙侯的一缕神念! 府魁首,本就是投影入武庙,这种事每几年都有一次,算不上什么大事,更闹不到朝堂衮衮诸公面前。 但...作为武庙祭酒,葛修之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必须在此人出武庙前,将他的履历翻个底朝天! 第四十八章 ‘大缉魔主’的神念传承?三巨头武庙会晤,俱都相顾无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宋柴薪面色有些难看。 方才遍观诸多封爵尊像后,心中随之流露出的渴望,暂且抛掷脑后。 此时,他一边踏入武庙,一边回头望去。 便能看到葛修之急匆匆的,撕裂空间,似乎是去探究什么事情时,心头更加沉重。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昭武庙,会不会因为他流淌的半边蛟血,就对他排斥、抵触? “你是在为你身为半妖之事,而担忧?” 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有道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叫宋柴薪回头。 只见到与他同样来自宝瓶州的叶淮,对他含笑点头示意: “此前武庙,也出过两位半妖身的魁首,你不必惊慌。” “只不过以前的半妖,没有你身怀蛟血,还与道统级的泾河龙庭有关,这么令人草木皆兵罢了。” “所以方才葛祭酒才会大惊失色。” 叶淮的话,叫宋柴薪心事重重之下,终于松懈了刹那。 有例子便好,有例子,那自然就有处理方式。 只是不知,如何处理? 就在宋柴薪正思索时。 “以往的半妖身魁首,没有能够继承武庙英灵传承的,因为这些大能者们一缕神念,首看天赋,二看血脉。” “所以,那二人从前都是无功而返。” “不过在自‘接引古路’回去之前,都会与武庙签订承诺,此生不行一丝一毫与妖魔有关之事,不然,便遭天下缉魔司共伐之。” 陆淼淼款款走来。 “宋柴薪...”女子眉头微拧。 “梧桐府试,是不是有一个比你大上两三岁,自神京前去,与你竞争魁首的对手,叫作江奕?” 听到江奕这个名字,宋柴薪微微愕然,不过他也是看了那朝圣碑上,共计十七个人的户籍,所以知晓眼前女子,是出自神京的一坊之首。 看着她眉间的神情,估计是江奕在神京的熟人。 但宋柴薪也没有因此隐瞒,而是坦坦然然,当即将江奕的事情讲述,末了,又道了一句: “魁首之争,都想要搏得这个‘武庙资格’的机会。” “谁都不会让谁。” “我不知陆姑娘与江兄是何关系,但关于这点,还望理解。” 说完,他眉宇平静的看向陆淼淼。 但眼前女子听后,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不错,是这么个道理。” “我与江奕之间,未曾出生便有婚约缔结,自小一起长大。” “只是后来他家道中落,我族父母对此颇有微词,我便想要他随我暂且入府,早日修行有成,再言光耀门楣之事。” “但神京这个地方,天骄都是野性桀骜,捧高踩地比比皆是,他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受到了不少欺压,故此不愿,想要凭借自己,重复祖上荣光。” “所以,便千里迢迢去了梧桐府。” “然后就遇到了你,和你口中来自镇妖长城的许作戎。” 陆淼淼没有多少神情波动,只是听到江奕没有到来,微微有些失望。 但也并没因此,便将帽子扣在宋柴薪头上。 毕竟技不如人, 输了,也没什么话说。 “宋魁首可在武庙一试,或许便能得一尊武庙高人的尊像垂青,也说不定。” “只希望你在回去梧桐府后,记得捎给江奕一句话,就说若事不可为,不必逞强,陆府资源,足够他振兴江家。” “陆淼淼一直在等他。” 说完,陆淼淼便径直离去,在一尊较为靠前的尊像席位,盘膝坐下,顷刻间,就引得一缕神念倾注而来,疑似得到了‘传承’。 【神京陆家,陆淼淼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漠然冷视→江湖相逢。】 祖上有人好乘凉。 更何况... 大昭立国数十年。 这武庙里面的人...怕是半数都还没死呢! 要是有祖上余荫的天骄,估计进来的这一瞬间,就能如陆淼淼一样坐下,就有法授,平白无故,羡煞旁人。 “你我同出宝瓶州,都能迈入武庙,几十年后,或许会是同僚,共同镇守一州呢。” “我叫叶淮,交个朋友。” 叶淮凝望着陆淼淼离去,没有在意宋柴薪半妖的身份,拍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也去了一处居中的尊像前,效仿陆淼淼坐下。 【叶淮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漠然冷视→江湖相逢。】 两人的动作,看得宋柴薪一阵愕然。 此时,遍观迈入武庙的十七人,能够得到传承的,也不过只有三分之一。 得到传承的,大都和叶淮与陆淼淼一样,进来就有目的性,知晓去哪里可以获得‘英灵传承’。 只有一两个幸运的家伙,或许是相性符合,在几个疑似陨落的高人尊像下,得到了一份馈赠。 原来... 这武庙对于普通府城出来的魁首,最大的机缘,就是外面那个可以快速开窍的接引古路啊! 就算进来,大部分人,也就是刻个名字,供给后人瞻仰,走个过场就打道回府了。 没来由的,宋柴薪有些感慨。 到哪里,都得拼背景,拼跟脚! 财侣法地,真真是缺一不可,缺一不行。 既然如此,都是碰碰运气,为何不... 这样想着,宋柴薪突然福至心灵,看向了尽头那道最中心的‘尊像’。 这武庙里尊像近百。 但唯独只有七人,立于最前。 而被剩下六道尊像围在正中,被左右近百尊像如同众星捧月般,挤在尽头处的那位... 有一个响亮的尊号, 叫做———— 大缉魔主! 宋柴薪越发往前走着, 越是靠近那座尊像,不知为何,心头就越发悸动。 不自觉地,已经走到了近前。 同时... 他将手指,轻轻触摸到了那大缉魔主剑尖垂地的边缘。 刹那, 武庙震动。 ... 而在武庙外的祭酒府。 祭酒葛修之,借助大昭的官府令,沟通了两位宝瓶州的大人物,以及神京一位‘武侯’出面。 像是这种不大不小的事,自然不必递交到‘凌霄阁’裁定,更不会塞到女帝闭关的门户之前,请出天意。 能有两尊宝瓶州的封疆大吏出面,就已是给足面子了。 宝瓶州主带着面具,与梧桐府项逐鹿的顶头上司,宝瓶缉魔大将,一同神念陡降。 四人才刚会面商议, 便突然见背后,武庙气冲霄汉! 隐隐间... 有一道身披镇狱服,肩扛龙首,脚踏凤尸的张狂虚影,雄姿英发,旦夕笼罩了偌大武庙,而后闪烁一刹那! 便已再度消退。 四人见此,面面相觑。 俱都起身,相顾无言。 “是谁...” “得了‘大缉魔主’的一缕神念传承?!” 第四十九章 谁背后还没有几张关系网?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随着出了宋柴薪这一档子事。 神京,武庙,祭酒府。 葛修之眉头紧皱,请出了三位大能者莅临,其中两人,都是来自宝瓶州的泰山北斗。 宝瓶州主裴南北,位列大昭三品封疆大吏。 宝瓶州缉魔大将叶苍,更是武学通造化,跻身第四步。 哪怕只是一缕神念,显化虚像。 二人身上披着的官袍衣,缉魔服,依旧似有龙虎真意正在咆哮,如同高山大岳一样,叫人喘不过气来。 而大昭神京,斩龙侯则是肉身走出神京十二坊,携带澎湃威压,龙行虎步,一路风风火火,踏入了这座祭酒府邸。 几乎进来,一睁眼,扫四方。 就看到了身形修长,带着面具的宝瓶州主裴南北,与英气逼人,目光炯炯的缉魔大将,叶苍。 两人看上去都极为年轻,因为,二人都迈过了常人百岁极限的生死大坎,斩赤龙降白虎,是武夫之中,极为强横的存在。 “武庙之中,出了泾河龙庭的蛟龙血?” “葛大人既是武庙祭酒,何须大张旗鼓的请来两位宝瓶州的柱石,自己处理了,不就行了。” 这位斩龙侯一身筋骨皮膜鼓涨着,每走一步,都似有风雷于躯壳‘呼呼’作响,疑似秘法所致。 相传,他曾斩过两尊真龙,沐浴龙血,修行曾经仙家大派传承下来的《龙血洗髓铸丹法》,重铸元丹,叫自身根基更上一层楼,修为深不可测。 哪怕与两位宝瓶州的大能对峙,也没有陷入丝毫下风。 “确实,本官与斩龙侯所想本来一致,准备扣下那个半妖,不过半途却被武庙意志拦下,这才罢手等待,准备等到武庙关闭,再行审讯。” “不过毕竟是走入武庙的魁首,每五年才有一次,这一次宝瓶州只有二人入选,处置这样的人物,如何宣判,还是需要两位宝瓶州大人,提提意见。” “因此,才请了斩龙侯出面,三方会审,做个见证的场面功夫,没想到大人竟亲自前来了。” 葛修之看着斩龙侯四五步走过,端坐椅背,运转玄功,无时无刻不在奋力修行,有些意外,旋即正色,看向宝瓶州主与缉魔大将。 “梧桐府缉魔司,缉魔使者项逐鹿曾与本座说过此事。” “宋柴薪杀妖斩魔,配缉魔衣,将父血一脉的两个嫡血幼蛟杀伐殆尽,更在一‘名门’传承的山门中,斩去了第三步元丹的生父一截蛟尾。” “他是我缉魔司的人,未来必不会走上歧路,关于这点,本将自会处理,所以葛祭酒与斩龙侯,不必多虑。” “大不了,就按照以往的规矩,签一份契约,保证此生不与妖魔有着一分一毫的瓜葛,若不然就遭大昭官府、缉魔司,共同诛之便是。” 缉魔大将,是梧桐府缉魔使的顶头上司。 叶苍在项逐鹿述职时,对于宋柴薪这个半妖魁首,也曾有过耳闻。 所以听到葛修之的话,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是自己下属的下属,属于一个体系,自然想要作保。 “本座为宝瓶州主,与镇妖长城素有往来。” “镇妖长城开辟‘白玉京’城头的杨休,在不久之前收过一名记名弟子,叫做‘宋柴薪’。” 裴南北带着一张面具,声音清脆灵动,俨然是女子之身。 但在座的,却没有一个敢于小觑这位坐断南北,以女子之身垂拱而治,将妖魔祸患最重的宝瓶州,治理得未生大乱的存在。 她的话语分量极重, 一开口,就如一锤定音般,叫斩龙侯点头: “缉魔司、镇妖长城,这两方势力作保,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半妖入武庙,难不成还能得列位公侯认可?” “葛祭酒只管按照这两位的意思办便是。” “本侯还要回去,教我家新入门来的小娘,如何锤炼武道,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哈哈大笑,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迈开阔步,就欲打道回府。 斩龙侯好游历江湖,寻蛟觅龙,取其血液锤炼修为。 一年多前,刚巧在桐叶州遇蛟作乱,随手斩之,将险些被灭门的一方正宗‘翡翠池’救下,随后春风得意,便将其门中少主,娶了回来。 中年意气,龙精虎猛,在大昭近些年来崛起的青年一辈中,斩龙侯算得上是翘楚,虽行事张狂了些,但并无大错,颇得凌霄阁中大人物赏识。 葛修之看到这三位意见一致,默默松了口气。 他论官位、武道,皆与这三位差了一线。 三品与四品,虽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有多大。 或许,那将是他这一生,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若出了事,三品封疆大吏,亦或者凌霄阁中封爵大人物,可以力挽狂澜,背着黑锅将功补过。 但换作了他,恐怕是先下大狱,再叫三法司共同会审,才能给他个清白了... 那叫宋柴薪的小子,竟能得裴南北和叶苍注意。 虽是踏入武庙的魁首,但这么快就入了大人物的视角,未来说不定,就是宝瓶州的大人物了。 就当作没看到吧, 反正出了事,还有两尊宝瓶州的大人物担着,与他武庙祭酒又有什么干系? 然而,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 武庙突有缉妖除魔的浩瀚磅礴气,一闪而逝。 叫在座四人同时起身,惊疑不定。 “这是...” “有人继承了大昭七位‘封王’人物的传承?” “可这届应该没有那几位子嗣进来才对。” 四人眸子如同湛金,瞬间透过墙体,望向了武庙那道一闪而逝的浩大影子。 当看到那最不可能出现的身影时... 哪怕是带着面具,身居高位的裴南北。 也不由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惊得神念抖了下,随即微昂着头,露出了面具之下的一截修长脖颈。 “葛祭酒。” 她突然开口。 “开祭酒令,照武庙景,看看是这一届的哪一个麒麟子?” 经过裴南北的提醒,葛修之这才回神,心潮亦是澎湃,急忙掏出了祭酒令就想沟通武庙,同时一边在想: “莫非是太安坊的王家王玄一?还是长乐坊的陆家陆淼淼?” “要是他们两个,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大缉魔主的一缕神念啊,虽然诸位大贤留在武庙的传承,都是极为基础的法门,可架不住这象征意义,摆在这里!” “大昭真正属于女帝的嫡系,曾坚定不移与她一并打破‘渭水之约,白马盟誓’的,从来都只有一位。” “现在女帝闭关,若是出关,看在这一点情分上,想起曾经的那位大缉魔主,如何能不提拔提拔?” 这样想着,葛修之借祭酒令,再度窥武庙一角。 便与裴南北、叶苍,还有于门槛处突然驻足观摩的斩龙侯... 透过一方清晰的画面,看见了武庙大开,百道尊像尽头,那屹立于‘大缉魔主’尊像前,指尖触剑,双眸一闭,似乎正在参玄悟道的宋柴薪! 这一下,顿时如遭雷殛! 夭寿了! 竟是此子? 可... 怎会是他! 大缉魔主一生凄苦,也曾少时显贵,却被人妖混杂的破烂世道,逼得只能沦为泼皮土匪,后席卷天下,一人担尽江湖与西北,剑锋所染妖血无数! 他... 怎会认可半妖?! 葛修之大惊,但他到底是祭酒,负责此事,于是最先有所反应,急匆匆的,就想要闯入武庙。 可... 武庙的意志,却收回了他的令牌,在阻拦着他的进入。 让四人只能在外,干瞪着眼。 然而,现在不入武庙,若等这一批人参悟完毕... 他们,就要踏上原本来时的接引古路,折返而去了! 而到时候山高皇帝远,就只能由得那边只手遮天的封疆大吏,来管了。 武庙祭酒葛修之满脸苦涩,向旁边那两位望去。 却见此时, 缉魔大将叶苍大为惊诧之下,不由回头望了裴南北一眼。 而眼前的宝瓶州主... 此时凝望那道身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五十章 宋柴薪参悟‘缉魔道气’,与‘武庙意志’的承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眼下的宋柴薪,还不知道他无意之中的无心之举,究竟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凝望着眼前这一座‘大缉魔主’的尊像。 其实宋柴薪也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与这位几十年前传说中的人物,扯上关系。 他并不知晓这位的名讳。 只是在登临梧桐魁首后,才晓得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一尊传奇。 当宋柴薪触及到这尊‘大缉魔主’的尊像之时,整个武庙都震动了。 一抹凌空虚影,撞开了星汉灿烂! 叫本来无论参悟传承,亦或者失魂落魄,来自大昭各个地方的官府一脉,天骄魁首,俱都大惊失色: “大缉魔主的尊像,正在熠熠生辉!” “梧桐府,这个半妖少年,竟与大缉魔主有缘?” “他是怎么做到的!” 有落选没有传承的魁首,见此情况,心中升起不甘。 于是龙行虎步,昂首踏来,激起浑身气血,就想要触摸尊像,尝试是否能与宋柴薪一样,被大缉魔主选中。 结果‘砰’的一声,竟被无形的屏障撞开,退了十数步不止,气息不稳! 武庙意志化作了朦胧身影,显出身来,在闭上双眸的宋柴薪身边徘徊: “进入武庙,冥冥中便会与近百尊像产生灵机牵扯。” “如果有哪尊大贤、封爵与汝等有缘,你们心头之上,便会自发生出感应,前去靠拢。” “既是无缘,” “怎能强求?” 神京三大圣地,凌霄阁、兵家武庙、洗墨池。 其中兵家武庙,有近百位大贤神念汇聚一堂,经过几十年孕育,早就有了灵智。 除非有女帝口谕,亦或者凌霄阁法旨,不然谁的命令来,武庙意志都可以置若罔闻。 虽出不了这一隅之地,但它的地位极高。 当其看向了宋柴薪时,罕见的有了情绪波动: “大缉魔主的传承,莫非是‘伏妖魔龙虎归真功’?” “还是‘破十绝散手八式’?” “亦或者...是他到了最后,由后天蜕变而来的‘镇狱王体’!” 按照道理, 武魁首接受的一缕传承,都是极为薄弱的,不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传承。 但架不住灵智诞生了几十年,武庙意志从来没有见识过,有人能够触及到‘大缉魔主’的尊像。 但这一次,还是第一个! 所以,它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期待。 毕竟,这里就是它一生的天地。 作为曾经在这里留下过最为传奇痕迹的大贤,它又怎么可能不尊崇,尊敬? 【武庙意志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江湖相逢→肝胆相照!】 【你触摸了大缉魔主的尊像,没有察觉到所谓的神念,但偏偏,这尊大贤之像似乎选中了你。】 【你得到了醍醐灌顶,获得了一缕道气:‘缉魔’道气!】 世间光怪陆离的宝地甚多,采气的品阶,也有高下之分。 世人武夫,将其划分为:筑基气、名门气、正宗气、道气,以及不在西北大昭的‘洞天仙气’。 周天采气,开辟内景之后,并非根基固定。 如若能够采来更加高阶的‘气’,便能逐渐转化,增幅自己的底蕴,逐渐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 普通的筑基气,只能供给突破。 名门气,则能使采气品阶提升,根基更加稳固。 而像是更上一层的,比如‘碧血丹青气’,甚至能够增添拳种悟性,得悟正宗拳道。 但,这还不算完。 真正的‘道气’,能够从根本上,逐渐改善一个人的体质! 只要完成了符合壮大‘道气’的方式,哪怕是五劳七伤之躯,也能一步步蜕变,化作灵身、玄体、王躯! ‘王级’资质,不谈洞天仙道,术法高人,于王朝俗世,世所罕有。 原本,宋柴薪的一缕‘蛟龙灵血’,甚至都不能够称得上是灵级,颇为勉强。 这种差距,在他踏入金刚身往后,在修行一途中,与那些真正的天之骄子,只会将差距,越拉越大。 只不过... 在武庙继承了这一缕‘缉魔’道气之后, 他的人生,却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缉魔道气,可窥见生灵本质,提炼生灵‘暮’气,壮大道息。】 【生灵无论人族、妖魔、鬼祟、异种、不死孽物...等等,皆有‘朝、暮’二气之说。】 【朝气,为阳,行正大光明之事,可得朝气庇体。】 【暮气,为阴,多造无端杀孽业果,可得暮气缠身。】 【二者皆为‘人气’的一种。】 【得缉魔道气,吞噬暮气,可改善根骨,演化神通。】 【当前缉魔道气:一缕,抵达一定程度,可以产生蜕变。】 一缕玄妙的道气,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悄悄没入了宋柴薪的身躯。 但作为武庙之灵的武庙意志,却是大惊: “宋柴薪,你从大缉魔主身上,究竟得到了什么!” “那是一缕‘道气’?!” 这破音之声,只有宋柴薪自己能够听清,不传六耳。 它方才所猜的功法、神通、资质,其实不过是胡诌。 若是神念传承真能如此逆天, 那武庙里足足近百位大贤尊像,要是可以批量制造天骄的话... 还不得把宗派、妖魔,早就一窝端了! 本来以为,这小子只能继承大缉魔主的一点皮毛。 谁想到,他竟能将最核心、最核心的东西,给修了去! ‘缉魔’道气啊! 别人不知道,它坐镇此间,知晓无数秘辛,焉能不晓得,这玩意代表什么? 那大缉魔主的‘镇狱王体’怎么来的? 就是用这缉魔道气,生生修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采来的道气,可能是机缘巧合,也可能是天生胎气。 但不得不说, 若没有这一缕‘道气’起家。 或许大缉魔主的未来成就... 就将大打折扣! “半妖,缉魔道气...” 武庙意志眉头紧皱,望向了大缉魔主的尊像,又看向了你,犹豫良久: “宋柴薪,你出去之后,切记切记,千万不要暴露你得到的传承,是这一缕‘道气’。” “你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不然...” “以你的敏感身份,你知道多少权贵、宗派,会对你产生觊觎么?” 本来参悟缉魔道气,正思索着这传承,能够给予自己多少助力的宋柴薪,听到这话,心头本能一跳: “前辈这是何意?” 武庙意志屡次助他,因此,宋柴薪多少对它抱有好感。 “采气采气,你身上有气,若有人想采,你说他究竟是能采,还是采不得?” 武庙意志冷笑了下。 叫宋柴薪双眸一缩,警兆陡升: “可我触碰‘大缉魔主’尊像,无法遮掩,这...” 话未说完,却见眼前这位朦胧身影大手一挥,便隔绝了此方空间,不叫外人查探: “有我在,你只需要死死瞒住缉魔道气,剩下的,自然有我来替你遮谎。” “武庙历代数十年来,所有魁首得到的传承,我都事无巨细,禀了上去,但唯独你...” 它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大缉魔主选中的人,偏偏毫无背景,还是个半妖。” “你若暴漏,明天就有神京高人千里迢迢,取你命去,就算是宝瓶州主,都保不下你。” “不想你死,我便只能替你撒谎一次了。” “记住,在大缉魔主身上,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宋柴薪有些沉默: “可这种话,我都未必会信,前辈。” 武庙意志‘哼’了一声: “你不知道本座代表了什么。” “我说的,他们就得信!” “但是你...” “要记住,你是人,不是妖魔。” “我相信大缉魔主的选择。” “这是你我之间的承诺。” 说吧,武庙意志神色肃穆的看着宋柴薪。 叫少年沉默片刻,作揖一礼: “晚辈自然晓得。” “多谢了。” 那朦胧身影听后,满意点头,如同一阵风般散去。 与此同时, 本来突然震动的‘大缉魔主’尊像,复又沉寂下去。 在叶淮、陆淼淼等人的眼中... 宋柴薪突然退后两步,口喷鲜血,面色苍白如薄纸。 而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座尊像,眼中似有不甘,似有沮丧。 直到最后时限, 终是在一步三回头中,与诸府魁首踏上了来时的接引古路。 在离去前, 同是宝瓶州出身,没耐住好奇的叶淮,看着一步三回头望向武庙的宋柴薪,一边踏上自己那一条接引古路,一边道: “宋兄果然真人不露相,竟能得大缉魔主认可!” “不知...” “在其中悟出了什么?” 捂着胸口的少年,听到此言,苦笑了一声: “就差一点,可惜最后关头,不知为何,大缉魔主的尊像神念,猛地将我震开,叫我千钧一发,错失了机缘。” “可能...” “是因为我身怀蛟血吧。” “唉。” 宋柴薪说完低头,露出颇为悔恨的表情,叫叶淮‘哦’了一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出言安慰了他两句。 宋柴薪这话并未遮掩。 离去的诸多魁首,都听了个清楚。 只是, 究竟是真是假,便要看每个人心中所想,究竟如何了。 ... 半刻钟头,随着接引古路与山河榜投影,双双消退。 虚幻与现实不再交错。 武庙所在,回归现实。 祭酒葛修之当即踏破门槛,与斩龙侯、宝瓶州裴南北、叶苍闯入进来: “武庙意志,方才那半妖小子,究竟从大缉魔主身上得到了何等馈赠?” 斩龙侯剑眉铮起,语气急促。 “一个半妖而已,就算唤醒了那位,又能如何?” “终究因为血脉功败垂成,只能重伤折返,无功无禄罢了。” 朦胧灵智凝聚而成,淡声道。 “果真如此?” 斩龙侯望向关闭的武庙,脚步一踏,有些不信。 “小子,你质疑我,就让凌霄阁来。” “或者,你将此事上禀,你看那些衮衮诸公,是否会对我说的话,产生怀疑?” “莫非我还能害了大昭不成!” 武庙意志‘哼’了一声,不再显圣,直接叫斩龙侯,武庙祭酒吃了个闭门羹。 这位四品祭酒大人,虽名义上是武庙主官,但实则... 这位头顶的太上皇,他还真动不得! 斩龙侯吃了瘪, 但毕竟兹事体大,回头望去,正想和两位宝瓶州的巨头,商议将此子带到神京,一探究竟。 却见... 不知何时, 裴南北,叶苍二人神念,于青天白日召来,已是消失不见。 (ps:更了六千,所以晚了点,下周三不出意外要上架了,大家记得追读一下牙,之后一定天天爆更,现在先预热一下QAQ!) 第五十一章 一人震动了整座梧桐府!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从武庙中离去,得一缕‘缉魔’道气,为了遮掩传承隐秘,与武道意志做了承诺,此生不与妖魔为伍。】 【此时,你重新踏上接引古路,从千里之外的‘明煌州’神京,折返西北尽头的宝瓶州、梧桐府。】 【两地之间,距离何止千里、万里之遥。】 【然而有了大昭镇国宝器之一的‘山河榜’加持,只需要试炼者通过八百道阶,就能从虚化实,由神魂转为血肉之躯,回到原本所处的方位。】 【去时九窍未曾开,仍是肉体凡胎躯。】 【归来大先天已成,成就无漏金刚身!】 ... 与此同时, 宝瓶州,梧桐府! 作为府尊的白秋意,在亲眼见得宋柴薪叩开了‘武庙门户’后,本来笑呵呵的面色,瞬间一凝: “这孩子...” “竟然将这扇门给打开了啊。” “真是后生可畏。” 梧桐府数十年来,出过十几位魁首,没有一个能走到尽头的。 即使论及偌大宝瓶州,能够叩开‘武庙门户’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存在,日后最次都成为了名震一府的高官勋贵。 在这个以举荐、功绩、名望作为参考的时代,这就是跻身更高职位、更高身份最有力的证明。 “最后再拉拢他一次吧,这孩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平白葬送在这梧桐府、宝瓶州,可惜了。” 白秋意没有注意身侧江奕沮丧的表情,而是神色平静的握住了一张玉符,将关于‘宋柴薪’的信息,录入其中。 随着玉符发烫,一行行字迹消失不见。 这时候,宋柴薪走下了接引古路。 如同天上谪仙人,沿着从穹霄铺设下来的白玉虚道,一路蜿蜒之下,直到真真踩在了脚踏实地的梧桐府道上,才算是落在了实处。 此时,梧桐衙司外,有人远远的眼尖,看到了宋柴薪的背影。 只见他一身气血浑厚如潮,气走周天,因为刚刚破境九窍,成就无漏之身的缘故。 隐约之间,神异陡显,整个人每每走上一步,‘呼呼’之声,便如风箱吹扯一样,不停吐纳周遭灵息,向他肌肤表皮披去。 就仿若罩上了一层金霞羽衣,令人见之难忘,如见金刚佛果。 “魁首宋柴薪,踏上接引古路的时候,还只是刚刚着手突破金刚吧,如今八百道阶迈过,竟已经有了大先天的修为...” 有梧桐府的官吏眼中露出了艳羡。 成金刚身,需要先开九窍。 寻常有天资者,想开一窍,也得需要一年有余。 曾经诸多武魁首,能借这一条路,修成一半的进度,就已经是泼天机遇了。 没想到这位一不小心,竟能修出来了个古今数十年的第一! 不知道... 他有没有得到武庙垂青,受到某尊来自神京封爵的武庙大贤认可? 若是真有... 恐怕自此,扶摇直上登青冥,不过只道是寻常! 但作为了解其中内幕的白秋意,显然不这么认为。 武庙里的传承,九成九,都是余荫有缘人的,何为有缘? 怀揣着同样的体质、血脉、功法等种种渊源,才叫有缘。 缘从何来? 拜托,在哪里混,都是讲靠山的嘛。 梧桐府山高皇帝远的,宋柴薪生父是玄清湖大妖,母亲是谢微,论血脉渊源,在武庙的评级,估计还不如普通人出身高。 退一万步来讲,他就算能得天意垂怜,有哪一尊武庙大贤看重了他。 可那可是神京! 武庙祭酒,四品大官,发现有半妖得到了传承,面对这种状况,能不出手扣下,细细盘问? 眼下宋柴薪折返,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什么收获也没有,被人当作虾米一样,只是盘问探查一番,签订了契约,便无波无澜的放过了。 白秋意心如明镜。 可没想到,他才将一则讯息录入传讯玉符,下一刻, 怀中一枚府尊令发烫。 宝瓶州,能有资格号令诸府府尊,颁布条例者,唯有一人。 宝瓶州主,裴南北。 感受着府尊令发烫,白秋意第一反应是面色大变,就连手心都生出了汗渍。 莫非我的底细,被裴南北那女人算出来了? 不! 她若知晓,自己这位梧桐府尊心怀叵测,还能留他性命? 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白秋意冷静了下来,逐渐心平气和。 而当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查探其中底细过后, 顿时间,手掌一紧,如鲠在喉。 同时... 看向了那仿若初生朝阳一般的宋柴薪,险些没有维持住表面的温和,手背之上,青筋频频显现。 【宝瓶州主,将法驾梧桐府。】 【特令,】 【梧桐府尊白秋意,勿叫宋柴薪离去。】 那尊大人物,要到来梧桐府? 可他的底细,怕是经不住这种存在查探! 想起裴南北特意嘱咐了一句‘宋柴薪’, 白秋意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小子,到底在武庙里干了什么?” “平白无故的,” “竟然能惹出一尊宝瓶州主过问!” 这梧桐府里面汇聚了太多‘神血盟’的二步、三步武夫蛰伏,似裴南北那样的过江龙,一来,但凡能够看出些端倪,怕是就全暴露了。 可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梧桐府这一块,岂不就全掉链子了? ... 梧桐府,缉魔司。 项逐鹿原本正在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水。 至于宋柴薪魁首登阶,每五年都有一次,就算那小子天赋不错,又是缉魔司的下属,可也不值得他眼巴巴的,就跑去府衙司凑热闹。 但谁知道, 云鸾山上三大长老之一,与他有着十几年交情的观剑长老,却带着他之前那个在梧桐府历练的徒弟,直接闯入了进来。 一来,就吵着要他给个说法,问问阮秀秀曾经半年,到底在他手底下历练了个什么,与那宋柴薪究竟是何关系云云, 哪怕人家姑娘自个儿憋得满脸涨红,也没有打住。 这就跟家长去胡搅蛮缠,讨说法一样。 就算有理,怕是也说成无理了,闹得项逐鹿烦不胜烦,平白无故,扰了清净。 好不容易解释半天,才将这老东西安抚完毕。 缉魔司中。 “这老东西...” “小辈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非要当人家面扯开,小姑娘自己没有心事么?” 项逐鹿看着一侧面色涨红,憋着气自己坐着,理都不理观剑长老的阮秀秀,颇为无语。 这样想着,解释了半天,正觉口干舌燥,项逐鹿刚想要捧茶抿上一口。 结果这时候,立于司衙堂门正中,就在项逐鹿背后,雕塑着宝瓶州‘缉魔大将’的那一座法身像... 竟突然睁开了眼! 惊得他当时一个激灵。 也叫观剑长老寒毛直竖。 两尊第三步的修行者,同时向着那尊人像望去。 “梧桐缉魔使项逐鹿,叩见缉魔大将!”看见‘叶苍’睁眼,项逐鹿被这一吓,险些连茶杯都丢了,旋即目光一肃,上前恭敬作揖。 曾经缉魔大将叶苍显圣,要么是命他镇压某尊棘手的大妖,要么就是围剿几十年前,与妖魔厮混的孽血教孽种,每一次,都是难缠的大事。 以至于,项逐鹿都做好了准备, 但结果... 那人像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一脸心事重重的道: “项逐鹿,明日,我当与宝瓶州裴州主,共同抵达梧桐府。” “虽然府衙司那边,或许也得到了消息,但你还是记得留意一下。” “那个叫做‘宋柴薪’的少年...” “千万千万,莫要叫他离去!” 第五十二章 我名裴南北,宝瓶州主,若有人觊觎于你,可报我名!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翌日。 谢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谢樵玄老当益壮,身子骨健硕,平时见谁都阴沉着脸,却在最近的一年里,笑了不知有多少次。 这全都因他那个好外孙。 给他谢家争出了一个‘功名利禄’! 叩开武庙的梧桐魁首啊... 他得好好算算,到底该给他谋一个怎样的官位开局了。 这样想着,谢樵玄从谢府走出,龙行虎步,向着府衙司走去。 这么多年,他没少给白秋意那老狐狸好处。 再加上这一次宋柴薪自己实打实争来的名气。 若是能叫他空降下去,坐个一城镇守,就算修为差点,可毕竟是大先天嘛,也堪堪够到了及格线,不是坐不得! 有梧桐谢府,他谢樵玄这一把第三步的老骨头在, 开局就穿‘绯衣’服,当个一城镇守,统领城兵马司、衙门司首、城缉魔司... 完全使得! 但令谢樵玄颇为奇怪的是, 昨日自从他家好麒麟儿,从接引古路回来,那府尊白秋意就魂不守舍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连他明里暗里的提示,都沉默不语,装作不知。 按理来讲,就算宋柴薪婉拒了做他门下徒弟,作为座师,表面功夫,起码也得糊弄过去才是。 毕竟,名下出了个叩开武庙的梧桐魁首,这也是政绩,以及未来的人脉啊,结果连点表示都没有... 谢樵玄明面不说,暗地里早就不满了。 于是,他今日赶早,就想要来府衙见一见白秋意。 昨日傍晚之前。 府缉魔使项逐鹿,就将宋柴薪那小子喊了过去,说是有事相商,也不知是在鼓捣什么隐秘。 一边想着,谢樵玄本想叫府吏通禀府尊一声,迈入衙门。 结果,却从衙门府吏讳莫如深的口吻里,听到了一个...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消息。 “嘘!” “谢老爷子,你可能不知晓,如今这梧桐衙门里,来了两位怎样的大人物!” “宝瓶州主、缉魔大将,两位一州里鼎鼎有名的封疆大吏,都来了!” “对了...” “还有你家那位麒麟子!” “竟然得到了两位大人物的亲自召见,说不定...他要一步登天了!” 谢樵玄威望极重,乃是梧桐府‘四家’有着第三步高人坐镇的势力之一。 披着简洁皂服,为府衙差役的小吏,虽比城差役要高级,但在这种需要用眼尖去望的大人物面前,还是不敢托大。 一五一十的,便将府中风云变化的情形,尽皆道出。 叫谢樵玄瞪大双眼: “什...什么?!” 他来之前,只是想要见白秋意。 哪里敢想, 两位跺一跺脚,就能叫宝瓶州震三震的大人物,竟能纡尊降贵,前来见他谢家的麒麟儿? 莫非真是老天开眼,谢府将要一飞冲天了? “等等,那白秋意呢?也在里面候着?” 皂服差役一愣,而后挠了挠头: “白府尊?” “他老人家昨日忙碌了一下午,匆匆忙忙的,也不知因为什么。” “而后更是在今早之前,就带着亲传弟子江奕,离开了梧桐府,关于这些,我们也是事后知晓的,别说我等了...” “就算是府衙的诸位大人,也不知缘由。” 这话一出,叫谢樵玄喜悦的心情一愣,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两尊宝瓶州的大人物天降! 身为府尊的白秋意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是疯了么! 还是说... 这老小子有什么不好的底细,害怕被真正的大人物看穿,所以,做贼心虚了? ... 【你走出接引古路,想起曾在朝圣碑下,答应来自神京长乐坊魁首陆淼淼的承诺,就想要踏入府衙司,寻找江奕。】 【结果不知为何,位于府衙内的白秋意与江奕,此时竟已找不到人影。】 【对此,你也未曾多想,就欲先回谢府。】 【不过半道之上,便被缉魔使项逐鹿请了过去。】 【你没有多想,反而在去往梧桐缉魔司的路上,尝试着调动一缕‘缉魔’道气。】 【一瞬之间,在你眼前走过,一众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身上,皆有朦胧的气象浮现。】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朝暮二气,因为他们所造成的‘功德善事’,不够凝为朝气,所造成的‘杀伐业果’,也不够化作暮气。】 【几乎所有的人,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灰色。】 【直到你突发奇想,运用才刚修成的大先天修为,去调动这一缕缉魔气,直接窥视梧桐府尊府邸附近,这一片区域之时...】 【突然间,你见‘暮气’沉沉,有好几道一抹而逝的气象,叫你心惊肉跳!】 【你接受的是大缉魔主的传承,他的缉魔道气,只适用于纯血人族之外,才能看见暮气,提炼暮气,演化神通。】 【也就是说...】 【梧桐府里,造成了杀伐业果的披皮妖魔、异种之辈,光是他扫过的一小片地方,就有好些个!】 【缉魔道气,助你窥见了些了不得的隐秘,叫你有些心惊,想起武庙之中发生的一切,顿时间,更觉如履薄冰。】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吃人世道,连梧桐府城背地里,都这么混乱了么?】 【那府尊白秋意,缉魔使项逐鹿,府衙司、府缉魔司作用何在,究竟是否知晓?】 【可偏偏...‘缉魔’道气的缘故,叫你还不敢吱声。】 【心事重重之下,你步入缉魔司,见到了项逐鹿,也见到了没有想到的两个人。】 【缉魔司中,原本气鼓鼓的少女阮秀秀,在看到了你的第一眼,尤其是看到你脖子上带着的一抹青意玉坠,眼前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相见恨晚→肝胆相照!】 【一侧的观剑长老,则一脸憋闷。】 【你收敛了神色,强挂着笑,向两人打了招呼,好奇观剑长老为何下山。】 【随后...】 【才从他的口吻里,听到了那个阔别已久,但却是此前刻意不去想起的名字。】 【“云鸾山上少宫主宋梵镜,将要破入‘元丹’,举行大典,我来梧桐府,请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三月之后,上山观礼。”观剑长老闷声道。】 【听完此言,你不觉一怔。】 【原来,那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触摸到了更高的层次。】 【不过略作怅然过后,你又不禁洒然一笑,连带着之前蒙上的几分阴霾,都稍稍驱散了几分。】 【是啊,我在进步,别人又岂会驻足不前。】 【但无所谓,我会追逐而上,总有一日,可以与那人并肩。】 【可无论如何,她的元丹大典,我一定去!】 【这时候,项逐鹿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望着你:】 【“明日...”】 【“宝瓶州主、以及缉魔大将,要见你。”】 【“你,是否真叩开了武庙传承?”】 【“若不然,岂能惊动那两位!”】 【你听完这个消息,心头一震,沉默片刻,将删减过后的话语,渐渐说出。】 ... 宋柴薪在缉魔司呆了一夜。 一大早上,就被项逐鹿带入了府尊衙司。 阮秀秀一脸担忧,曾在项逐鹿本来没在意的地方,偷偷的拽着他: “小师弟,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报云鸾山的名头,虽然咱们宗门在州里也说不上话...” “可多多少少,云鸾剑尊也有几分面子!” 观剑长老在不远处,听到这话,虽然也好奇宋柴薪这小子身上的事,但对于这番话,也没有反驳。 江湖与官府,其实关系没那么好。 不单单只是侠以武犯禁的原因。 因为不管是武馆、流派、名门、正宗,甚至道统! 他们首重的,是传承。 传承在,才有香火。 再然后,才是家国天下。 官府缉魔降妖,可山川湖海的妖魔,宗派却未必都是降妖除魔的。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 你今天灭了我门。 我要是喘口气了,我能放得过你? 一样的道理。 再加上江湖,又分一府、一州、甚至整个大昭。 这么多武夫,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就是两条不同的线。 像是琴剑阁那种都有交情的,不是没有,只是因为‘白玉京’杨休的关系,只算少数。 官府的法,拿不了宗门的人。 当然... 这是基于同阶来讲的。 要是宝瓶州主、缉魔大将态度强硬,恐怕云鸾山,多半也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宋柴薪的地位。 和宋梵镜、阮秀秀、崔蝉等真传首席,完全比不上。 不过好在, 在来之前,宋柴薪特地向项逐鹿打听了消息, 知晓宝瓶州主,叫做裴南北,是曾经跟随过‘大缉魔主’的捧剑侍女,如今跻身第四步,早已深不可测。 至于叶苍,项逐鹿就熟了,在来之前还和他打包票,说关系都疏通好了,要是到时候那位眉宇如剑的裴州主对他不善,缉魔大将叶苍会帮衬着他。 当宋柴薪踏入梧桐官府,见到那位鼎鼎大名的宝瓶州主与缉魔大将。 好在,二人并未流露恶意。 只不过... 那位带着遮掩半边面貌面具,一身朱紫绣金衣的女子,却是在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就一直默默的看着他。 仿佛要将宋柴薪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个清楚。 在那一双幽若潭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宋柴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了。 他不知晓‘缉魔’道气会不会被察觉,正在提心吊胆之时... 那女子,却是开口了。 “你...” “得了‘大缉魔主’的传承。” 她似乎极为笃定,乃是传音入密,并未叫叶苍得知。 与此同时, 你心头震惊,却死死的按捺住了反应,不敢有丝毫泄露。 武庙意志的话,犹如警钟在耳,不敢忘却。 这种大人物,要是对自己起了念头... 宋柴薪不敢想。 不过下一刻。 女子不再传音,乃是唇齿出声,声音极为清脆灵动,道: “宋柴薪...” “我听闻,你得了镇妖长城,‘白玉京’杨休的传承?” “本座亦属于镇妖长城一脉。” “所以,从今往后,” 她停顿了下。 女子半边面具遮容,另一半边,肌肤如玉,吹弹可破。 但宋柴薪微低着头,却是不敢看去一眼。 直到———— “若有人觊觎于你。” “你可报我裴南北之名。” 轻飘飘的言语落下。 一侧,缉魔大将叶苍,眉头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半步之前的女子。 同时, 不敢置信的,还有眼前低头的少年。 宋柴薪的瞳孔...已经震动。 ... 【宝瓶州主裴南北,对你好感度上升:由漠然冷视→江湖相逢!】 (ps:依旧是6K更新,康复训练!) 第五十三章 ‘黑山城’镇守、大将亲卫、镇妖偏将,三个选择,如何抉择?!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宝瓶州主! 这是何等大修行者? 跺一跺脚,恐怕整座宝瓶州江湖,恐怕都得抖上三抖吧。 可能在大昭中心,明煌州神京中,这位不过二品朱紫绣金袍的封疆大吏,有无数藏龙卧虎之辈,可以压住。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宝瓶州! 她,说一不二! 宋柴薪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但同时,诸般疑惑一时间,也不由涌上心头,叫宋柴薪万分不解。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知晓,这位鼎鼎大名,近乎在这一方天地里面拔尖,就算是他外祖谢樵玄在这,也得毕恭毕敬伺候着,生怕有一丁点不让她顺心遂意,就惹来满门之祸的封疆大吏,大神通者... 为何,偏偏会对他青睐有加? 而一身朱紫绣金衣,身形修长的女子,则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也并没像是对他过多在意一样, 只是似看出了他的疑虑,裴南北便继续道: “我不知那人为何看中于你,惹得武庙传承尊像震动。” “可既然你已有了渊源,我便权且护你一程。” “明煌州神京那边的压力,你不必挂在心中,只要你自己不出什么大的差池,事后发生的一切,就大概牵扯不到你的身上。” “但,” “不要以为,能够得到‘报我真名’的承诺,便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了。” “生死杀劫、资源功法、人脉靠山...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争,我并不会多做过问。” “按照规矩,武魁首自接引古路折返之后,便可根据表现,授予官职。” “以往此事都是一府府尊负责,但是这次...” 裴南北秀眉微蹙,伸出了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露出了一抹疲惫: “梧桐府尊,是等不来了。” “便由我与缉魔大将前来负责吧。” “左右事后任命任职,都要经由‘开府建牙’的州府同意才行,如今我这个宝瓶州主就在这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宋柴薪,” “根据宝瓶州数十年历史,能叩开武庙门户之人,即使只是初成金刚,也可以破格擢升,担任一城镇守,着浅绯衣,绣鸳鸯纹,位列七品!” “只不过,大昭开辟以来,连一百年的岁月都未渡过。” “对于一个王朝的国祚来讲,不过是刚刚开始,一城镇守,意味着最起码要保证城中秩序,不受动乱。” “府城有第三步高人坐镇,都免不得有邪魔渗透。” “对于最底层的大城来讲,官吏、武馆、地头蛇、邪教、妖魔...哪一条里出现了纰漏,都实属正常。” “所以,镇守之职,位卑职重,一旦有失,就是渎职,而且作为一城镇守级,出了意外,人头基本就将落地!” “镇妖长城只能镇得住那些化外的道统级大势力,与它们搏命厮杀。” “但这大昭何其宽阔,山川湖海里的各种妖魔、邪祟、宗派...即使是官府、缉魔司,也只能尽力维系着脆弱的平衡。” “不过你既是武庙魁首,有着特权,所以,我与缉魔大将叶苍将军,在来之前,曾商议过给你三条选择。” “一,是于梧桐府择一空缺大城填补,任职七品镇守。” “二,是前往宝瓶州缉魔大将府,为叶苍将军牵马坠蹬,为他七品亲卫。” “三,在来之前,‘白玉京’杨休曾与我修书一封,可叫你去往镇妖长城,为金刚偏将,经历风霜磨难,教你学拳,修出一个广阔天地。” 随着裴南北话语落下。 三道选择,在你脑海形成。 【一、牧守一方:任职梧桐府镇守,披七品绯衣,默默修行,好在三月之后,前往云鸾山‘观礼’,解锁地点:黑山城!】 【二、牵马坠镫:为一尊第四步的缉魔大将亲信,给自己日后修行,寻个靠山,解锁地点:宝瓶州缉魔大将府!】 【三、还未去过镇妖长城:与你同辈的谢家谢桥拜入兵家门中,于镇妖长城历练;与你竞争魁首的许作戎,亦是其中出身,你受记名师长‘白玉京’杨休助拳,保得性命,缔结了不解之缘,因此,你亦想要加入其中,以风霜磨练,淬出煌煌拳道!解锁地点:西北边关,镇妖长城!】 裴南北给出了三道选择,也代表了三种方向。 而对于才刚刚经历武庙风波的宋柴薪来讲,寻一个有靠山的地方,按理来说,应当是比躲在一个小城犄角旮旯,要更加稳妥。 只是... ... 黑山城中。 早就神魂与轮回天书合一的季夏,在经历到这里的时候,看着轮回天书第一页,所描绘出的‘黑山城’三个大字,却是突然起了反应。 “黑山城!”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双拳猛地一握,神情震动。 早在之前, 他得到金关锁玉诀之后,在作为宋柴薪,于轮回之中经历属于谢家这一切时,就已经起了几分疑惑。 只不过,因为他只是外城一差役,此前甚至连吏身都没有搏得。 所以连黑山城外,究竟是哪个府城下辖、哪座大州所属,都不知晓。 在绝对的信息差下,就算有着天大的好奇心,可也只能将心中怀疑,暂且搁置。 但现在! 当季夏听到了宝瓶州主裴南北的话,听到了‘黑山城’的时候... 霎时间,梧桐府、金关锁玉诀、闯入黑山外城衙司,来自谢氏的神秘少女... 这一切的线索、脉络,似乎都随之串在了一起。 叫季夏犹豫片刻,已是目光坚定。 且不说,若去宝瓶州、甚至镇妖长城, 定是束手束脚,绝对不会给他三月内,能够千里迢迢折返回来,去往云鸾山‘衣锦还乡’,参与宋梵镜意图突破第三步,举行‘元丹’大典的机会的。 而抛开这一条, 光是‘黑山城’这三个字。 就足以叫他,定下决断! ... 季夏是宋柴薪,但宋柴薪并没有后世的记忆。 不过二者本就是一人。 在季夏定下决断的时候。 于数十年前的时间脉络里。 宋柴薪想起了云鸾山上的宋梵镜,也想起了在云鸾山经历的种种磨难。 自己历经千帆,若能披上一层绯衣,以官府镇守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踏上那座高山! 岂不就是向着那些随意定性半妖‘善恶’,自诩斩妖除魔的正宗门徒们... 证明了自己这两年的努力? 为了他自己。 也为了宋梵镜的名誉与眼光。 至于镇妖长城... 想起曾经‘烽火狼烟,碧血丹心’中显化的兵家先生身影,以及此前便特意修书,想要将他带走的‘记名座师’,即使素昧谋面,但宋柴薪依旧对杨休满怀感激。 他这一路,纵使命途多舛,遍地艰辛,但每每走过一个阶段,却总有贵人提携。 就如同一盏盏明灯,总会在寂寥长夜中,点起些微火光,不至于彻底沉寂。 若有机会,定要去镇妖长城走一趟! 只不过,不是现在。 所以, “裴州主,宋柴薪想好了。” “我要任职一方,做那七品镇守!” 宋柴薪语气斩钉截铁。 既做了选择,便不后悔。 就如一拳打出一样,随着命运的滚滚向前一样。 便... 再无转圜! 第五十四章 几十年前的神血传人,缉魔大将醍醐灌顶,讲述‘大先天’道途!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裴南北听到宋柴薪的言语。 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 事实上,不管他做出了怎样的抉择。 对于裴南北而言,都是一样。 而一侧的缉魔大将叶苍,锋锐的眸子里,依旧惊诧未散。 不过当他想起了武庙正中,那道尊像所代表着的人物时, 他便释怀了。 大昭缉魔司,不管是缉魔大将、府缉魔使、亦或者对应七、八、九品的金、银、铜缉魔巡守。 哪一个,不敬那位如敬神? 真实形象或许已不可考。 不过刻录在各种宗派、衙司里的记载,却早就将那位‘大缉魔主’的地位,提升到了一种极为神圣辉煌的程度。 女帝不出, 舍他其谁? 而作为当年‘大缉魔主’的捧剑侍女,裴南北的资历,无疑比他这个二代缉魔大将,要更加的老,与那位的渊源,自然也就更深。 这样看, 不管这少年得到了大缉魔主的什么馈赠,有一州州主作保,再加上武庙意志的否认,哪怕是半妖,又能如何? 只要不是一缕缉魔道气,谁也动他不得! 缉魔道气靠斩妖除魔,搜刮暮气,才能壮大道息,从而推演出灵身、玄体、王级体质,可大缉魔主怎会将道气传给半妖?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叶苍摇了摇头,掐断了心中的思绪。 “不知州主大人、缉魔大将...为何府司衙门,不见白府尊的身影?” 关于自己的前程告一段落,又暂且解决了来自武庙的危局,将自身最大的隐密埋下,宋柴薪一时之间,不由心情大好。 但他依旧没有忘记陆淼淼的话。 那神京长乐坊的女魁首,为自己解答了疑惑,因此顺带捎话之事,也被宋柴薪记在了心里。 只是因为昨日没见到白秋意与江奕,正巧这两位宝瓶州的泰山北斗站在面前,于是便好奇的问了一嘴。 梧桐府尊,白秋意。 听到这个名字,裴南北眼神一冷,而一侧的缉魔大将叶苍,也是瞬间神情淡漠了下来: “没见到?” “没见到他就对了。” 叶苍拳头‘咯吱’一声捏紧,气血只泄露一丝,就叫宋柴薪如同山呼海啸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就能倾覆一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叶苍收敛了几分威势,随即望向窗外,眸子里散发出了滚滚杀意: “你口中的白府尊,白秋意,真实身份,是几十年前当代大昭奠定之时,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里的余孽。” “几十年前,江湖、世家、妖魔、神血,是整个西北大地的实际掌权者。” “其中,所谓的神血,就是似你一样的‘半妖’。” “现在你明白,为何世人多抵触半妖了么?” “只不过,如今称之为孽血的所谓神血,远比你这半妖要厉害的多。” “最初的神血贵胄已不可考。” “但这种东西,是以‘妖魔血脉’为引子,结合自身‘圣、王、玄、灵’等特殊体质,一代又一代融合,提纯出来的孽种。” “他们不与外人、妖魔通婚,以数个种姓,把持着自身传承与血脉的纯粹。” “到了大成之时,既有人族修行者的特殊体质、神通与悟性,同时还能兼具妖魔等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所以,在几十年前,妖魔游于林野、江湖纵横山川、神血如若公卿,与此前俗世的人间帝王,共享国祚!” “就连皇族,也只能与所谓的‘神血’支脉联姻,压得江湖世家都低了一头,可想而知,到了何等程度!” “不过后来,出了大昭女帝与大缉魔主,这些神血种姓,便被一捣而空,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白秋意...就是融合了‘龙血’与‘玄体’的白家后裔,失势之后,属泾河一脉,与泾河龙庭勾结!” “说起来,还应该记你一功才是。” 说到这里,叶苍看了一眼宋柴薪,稍稍收敛了杀意,心中感叹的同时,只觉这世间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在神京干了件大事,惹得武庙意志惊动,叫那武庙祭酒葛修之拿不准注意,请了他与宝瓶州主裴南北一缕神念降临。 这梧桐府... 怕是就完犊子了! 府尊任职,不需要去往宝瓶州,因为裴南北那女子,平素里也不理这事。 这白秋意这么多年经营,带进来这梧桐府的孽血,抵达了第三步的长老级人物,凭借他们二人到来,从而人去楼空前的残留痕迹判断... 都快有近乎双掌之数了! 要不是他与裴南北跻身第四步,身处此地大半日,就能觉察出端倪。 恐怕那白秋意还敢胆大包天,继续呆下去! 这宛如‘石破天惊’一样的隐秘,叫宋柴薪不由瞪大双眼。 原来... 这一切,竟是因我而起吗? 难怪他昨日去往缉魔司的路上,竟能在府衙司附近,察觉出这么多奇怪且浑厚的‘暮气’。 原来因果关系,出在这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江奕是否知道,自己正在和大昭扫清的孽血有所瓜葛? 要是不知,岂不是被白秋意给带到坑里去了! 想起那位府尊青睐的眼神,宋柴薪背后一阵冷汗。 还好,自己拒绝的快。 要不然自己身为‘半妖’,本就身份尴尬。 要是再和所谓的‘孽血’扯上关系... 别说宝瓶州主、缉魔大将了,天王老子来了,怕是也保不住他。 出身如此,尚勉强能解释。 可要是有意勾结... 到了后面,谁又能信他是一生无暇? 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对了,你以后小心些。” “本将已调了人手,派遣附近府城缉魔使,沿着痕迹带着诸位巡守,去逮那个白秋意了。” “不过,他能将这么多人手集中在梧桐府,定然所图不小。” “你坏了他的谋划,说不定以后...” 叶苍意有所指。 听完后,宋柴薪如鲠在喉。 这... 可真是大势倾轧而来,真真由不得他! 简直无妄之灾! “唔...这样说起来,你也算吃了些亏。” “自接引古路走下来,连续开辟九窍,你的无漏金刚身,看起来略有虚浮,这样吧,本将权且出手,为你‘醍醐灌顶’一番,稳固根基!” “另外,你若对‘大先天境’有所困惑...” “我可为你,讲解讲解。” “至于之后所需的修行资源...你就要依靠你自己的职位,自己想法子了。” 在来之前,叶苍略微查探过宋柴薪的履历,知晓这倒霉孩子命途多舛。 再加上缉魔司卷宗记载,他于缉魔司也算屡立功勋,算是梧桐府嫡系,因此怜悯之下,想要提携一番。 顿时间,就叫宋柴薪眼前一亮,抱拳大喜。 大先天之后的修行与关隘,与如何破境,如何才算高下,他本就如雾里看花。 本来,还琢磨着被授七品镇守之职后,便回谢府,请教请教谢樵玄呢。 但是... 一尊抵达了第四步,相传已经‘白发转青丝’,斩赤龙降白虎,开始由武夫踏上延寿长生之路的半真人,亲口传道,还要消耗法力‘醍醐灌顶’! 这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大机缘! 须得珍惜,好生聆听才是。 ... 与此同时。 (ps:今晚凌晨过后上架,一天五更,日更两万,等下发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感谢各位书友们的支持和追读,让我这个第一次写书,对啥都懵懵懂懂的小萌新,也算是上了一次三江了,鞠躬,拜谢QWQ! 然后接到编辑通知,本书就要上架啦,感谢我的责任编辑无书大大,力荐一下,人很好,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回答新人问题,让我这个小萌新受宠若惊,拜谢! 经常看到有书友说我是什么老登秽土转生,是一些很厉害的五级作者大大马甲号, 关于这个,真的只是谣言,我确实是第一次写书,之前只是喜欢看这一类型的,所以大家可能认错了。 看书这么久了,第一次动笔,非常忐忑,也生怕自己写的东西不会被大家认可,每次上推荐位和新推荐时,都会担心的一夜睡不好觉,会想追读会不会崩,会不会被大家骂啊... 我可玻璃心了QAQ。 不过好在,一路推荐位虽然算不上是出了什么爆款,但也算顺顺利利的通关了,就当是给‘梦尽春秋’这个号,做出了一点小小的里程碑了吧,嘿。 很多时候,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尤其是当我选择义无反顾,闯入网络小说这个行业的时候,更是尤为深刻。 写书,如果能够将脑海里的幻想,成功的用笔尖转化哪怕十分之一二,都能算是比较厉害的作者了。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我想跟读者表达的东西,成功展现出来,但我会一直努力的! 三千左右的追读,虽然不知道这个是好是坏,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不敢说每一个字都是心血。 但每一天晚上,坐在电脑前,我确实都要抓耳挠腮、瞻前顾后好一会儿,才能有信心写些内容,然后删删减减,涂涂画画... 就成了大家每天追读观看的内容了。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 但对于正在写书这座千丈高山的山脚攀登,并且奋尽全力、拾阶而行的我来说... 第一个阶段,也算圆满完成,落下帷幕了! 剩下的,对于一本书最重要的时刻,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一直支持我,我一定尽量输出更多更好的内容,同时更加勤勉,回馈大家! 我看别的大佬们都订什么目标,我也不太懂。 就上架那天,浅浅先写个两万吧。 对于每一天都要愁眉苦脸的我来说,是没有存稿的。 所以,今晚不睡惹QAQ! 之后的更新,我不敢说很努力,但尽量会每天都写8K-1W。 瓦塔西,上架之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像他们都有首订目标,emmm... 如果我也能有两千五首订,甚至更高,可能我码字的时候也会很有动力吧? 球球大家给个订阅吧! 梦尽春秋,拜谢。 ... 以下是py环节。 这些写书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佬们,都给过小萌新章推,都是很好的人,教过我好多好多写书的技巧,还鼓励我。 虽然我没有什么流量,但也希望能用绵薄之力,回馈一下他们! 排名不分先后: 《肝出个万法道君》,白特曼啊。 《道爷要飞升》,裴屠狗。 《金丹是恒星,你管这叫修仙?》,走地鹤。 《从水猴子开始成神》,甲壳蚁。 《人族镇守使》,白驹易逝。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黑心师尊。 《都末世了,完美人生系统才来?》,长鲸归海。 《路明非不想当超级英雄》,落雪煮茶。 《重生就别当舔狗了》,夜影恋姬。 《末日重生,我上报国家!》,天之煮酒。 《宇智波:从扉间人柱力开始》,腊肉豆角煲仔饭。 《申公豹大圣劝死仙》,沧海成尘。 《下海后,遇见魔女小姐》,下海咕。 以上。 小萌新码字去啦! 大家凌晨0:00见! 第五十五章 大势倾轧不由人,缉魔司中,得窥‘金刚、黄庭、逍遥’三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外! 青天白日绽放的骄阳,撒在浓密的绿荫野林之间,带起一道道风声呼啸的影子。 一身绣着白鹇的绯红府尊袍褪去,只穿着简单锦布白衣,没有了眉宇间那一股子贵气的白秋意,身畔跟着江奕,穿行于其中,似乎正在逃避着什么人的追捕一样。 跨过泥泞与草芥,白秋意目光仍不时回头。 望向来时匆匆逃离的梧桐府方向,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梧桐府尊,依旧面色发青,直到现在都觉得荒谬: “老夫想过很多种方式出现纰漏,” “但” “从来没有料到过,竟然是因为谢家那个小子,出了差池!” “宝瓶州主,缉魔大将他到底在武庙里面参悟了哪一尊尊像,竟能叫这两位大佛陡降梧桐府?” “梧桐府地处偏远,乃是最为靠近西北荒原的府城。” “再加上有更北边的那座镇妖长城,拦截那些被驱逐出去的道统妖庭,平时山高皇帝远的,根本没有第四步的大能,愿意屈尊到来。” “结果这一下,就来了两个!” 白秋意一脸憋闷。 在他身边,不止只有一个江奕。 还有两个于府衙司任职八品辅官,乃是白秋意亲信的官府高手。 但当这一切,落在了昨日匆匆与白秋意出了梧桐府的江奕眼中时, 好像都变味了。 他们披上的那一层官皮,开始逐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因为宝瓶州主与缉魔大将的降临。 从梧桐府中,跟随白秋意昨日离开府城的,不止只有他们四人。 在最开始,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其中最差最差的,都给江奕一种‘大先天’的感觉。 即使如今他也跻身了金刚之境,但江奕心里清楚的知晓,这些听命于他那位‘好师尊’的下属 他一个都敌不过。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忌惮有人追来。 这些人在白秋意的吩咐嘱托下,离了梧桐府几十里后,就三五成群,散作了十几股,四散而逃,潜入各方去了。 直觉不,现实告诉江奕。 他, 八成是上了某艘贼船。 正常人,都不用说是正常人了。 白秋意之前是何等人物? 堂堂梧桐府府尊,是他江奕、宋柴薪等历代府试的座师,根深蒂固,关系网盘根接错,是整个梧桐府城的父母官! 他的一句话,就算是似谢家那百年豪族,亦或者是名门流派,正宗开设的武馆,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官府中的五品府尊,听说了宝瓶州主和缉魔大将连夜赶来,第一反应不是迎接,竟是带着自己的积累与亲信,将府尊令扔在居所,挂印而走,生怕跑得不够快 你心中有鬼啊! 江奕一路以来,默不作声。 他知道自己被白秋意画的大饼给坑了。 但没办法, 一道继承了‘正宗剑道’完整传承的剑种,就足以将他的心思勾动。 再加上, 这位白府尊在过去一年里,还亲力亲为,助他继承、领悟其中玄妙,并且承诺,在日后给他一场不亚于‘接引古路,叩开武庙’的机缘传承! 还曾亲口许诺, 叫他不会比宋柴薪差劲,有望在三十年内修成第三步,回归明煌州神京,将他江氏的伯位重新继承回来。 这一张又一张的大饼,如同泼天的富贵一样。 并且承诺的人也确实有着真本事,还位高权重,乃一府府尊,能够调动的银钱与资源,足够支撑第三步的武夫修行. 种种缘由,合在一起。 叫当时不敌宋柴薪,甚至都觉得不如许作戎的江奕,在颓废失落的同时,如同抓住了黑暗中的一束光一样, 他不想灰溜溜的回去,入赘陆淼淼这位侯门贵女,靠着她家中掌权长辈的冷眼施舍,才能有机会光耀门楣。 他也想尝试着,和家中曾经的长辈那样,争出一方余荫子孙的基业出来。 结果一时不慎,将自己牵扯了进来。 似是看破了江奕心中所想,此刻揭下面具的白秋意,索性不再掩饰: “江奕,之前老夫就和你说过,凡有索取,必有所出。” “你与我牵扯,又被我带走,就跟那宋柴薪半妖之身,饱受冷眼到了今日,哪怕夺得了魁首之位,依旧洗不清他人异样眼神,是一个道理。” “老夫出身白家,数十年前,莫说伱这区区伯位了,我白氏嫡血,哪一个不是修为到了,就能官居三品,位比公侯?” 数十年前,白氏嫡血? 江奕心头一震。 他来自神京,而且祖上阔过,可不是梧桐府这些偏壤之地,什么都不懂的武夫。 “白师,你是孽血盟中,那些‘歃血为盟,誓覆大昭’的半妖之一?!” 本来江奕还以为,白秋意只是在梧桐府干了不少‘瞒天过海’的事情,不敢被上面知晓。 可现在看来. 这何止是不敢让上面知晓! 孽血盟,里面歃血为盟的‘诸家’种姓,都是和妖魔勾结的半妖,他们连一州缉魔大将的头都敢摘下,公然悬挂,挑衅大昭,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梧桐府毗邻镇妖长城,是宝瓶州最偏西北的一府,结果作为府尊,竟然是个‘孽血半妖’? 这. 要是再叫他继续于这府尊位子上坐下去. 整个宝瓶州下辖的城、府,岂不都要被渗透了个遍?! “什么孽血半妖?” “我等就是人,而且还是人中龙凤!” 似乎是看透了江奕心中所想,白秋意似笑非笑: “老夫出身‘神血盟’,都是曾经位列公侯的世族遗种!” “半妖,是人与妖魔的结合,血脉不稳,资质大都极差,但我等祖上以人身灵胎,借妖中贵血,融作一身,不断提纯,才有了前昭的‘神血贵胄’。” “这可不能混淆一体,化作一谈。” “就算是第四步的人物,除非是在眼皮子底下来回晃悠,才能看出点端倪来,普通人,能察觉到一点问题?” “要不是” 似乎想起了什么,白秋意面色阴郁,不再多言,转而看向江奕: “罢了,和你说这些作甚。” “我徒,你可知何谓形势比人强?” 江奕面色微变。 “宝瓶州、邵阳山,是我‘玄龙白氏’支脉所立的山门。” “如今其中老祖,已堪破腐朽,跨越第四步,乃是宝瓶州江湖之中的泰山北斗,就算那缉魔大将有所怀疑,可他官府的人,就是管不了江湖里第四步的事!” “毕竟世上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个人能这样插手,不讲道理,那就是‘大缉魔主’。” “你与我走,为师会为你灌注‘玄龙血’,与你体内灵级资质产生衍变,有望抵达‘玄级’资质。” “玄级,什么概念!” “灵身修成大先天几乎毫无瓶颈,因为生来就能参悟‘天地清灵之气’,有着冲刺第三步‘元丹’的可能。” “而玄级!” “意味着你有抵达第四步的资质!” “你神京的未婚妻,竞争对手,那些将门贵胄,哪一个不是这等血脉?你灵身虽强,可还能盖压得过他们不成!” “在之后的修行里,若无意外,差距必然会越来越大。” “你是只心心念念自己的‘祖宗荣光’吗?不,你只是想要给你自己争一口气!” “所谓的身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实不值一提。” “而且江奕,你又怎知这大昭江山必定稳固?” “任是大缉魔主,不也没活到如今这个时代?” “待到来日,宝瓶州为我等割据,剑指明煌州神京之时,封伯又如何?就算是公侯,也不是不能摘得!” “你是我徒,随我走,地位亦是举足轻重,未来不是没有再回神京,光宗耀祖的那一日。” “别当傻子。” 白秋意张开双臂,任由山林狂风席卷吹来,一头白发张狂飘舞着,一改往日春风和煦的模样。 叫江奕面色几经变幻,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 眼见如此,白秋意‘哼’笑一声,便知晓火候到了,转头就对着身侧两个原本的心腹属官,开始秘语道: “能惊动两尊官府的大人物,宋柴薪那小子,必定是在武庙里得到了某尊大贤垂青。” “老夫带着徒弟,先行折返邵阳山。” “按照条例,梧桐魁首,可破格擢升七品镇守,虽说没有关系极难做到,可宋柴薪背后有百年谢家,还有谢樵玄那老东西在,再加上两尊大人物的提点” “估计做个镇守,定是板上钉钉。” “梧桐府十几年经营,各个关窍明里暗里,我埋过的黑子、白子,数不胜数,越是偏壤之地,就越是多。” “你二人查清,他去往何处镇守,待到老夫这边摸清楚了那小子的底细,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绑上我们的船来。”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直觉。” “再给这宋柴薪三十年。” “他” “或许能名震天下。” 白秋意眼神微眯。 一个区区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 竟然能将泾河龙庭支脉,一尊第三步蛟龙的一截蛟尾,给斩在了琴剑阁后山。 对于古华或许是奇耻大辱,尤其他还是名义上的‘老子’,简直颜面扫地,恨不得亲手将宋柴薪除之而后快。 但白秋意不这么认为。 某种意义上讲,宋柴薪天然就是他们阵营的人。 而且作为半妖进化的‘神血种’, 比起培养江奕这种可造之才,他有无数种方法,能提升宋柴薪那小子的资质,毕竟数十年前位比王侯的底蕴,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说宋柴薪坏了他的‘大事’。 可能走到白秋意这一步的人物,哪里有什么一定要杀的人? 他越是出彩,白秋意就越高兴。 因为大昭未必能容得下一个第四步的半妖。 但若能为神血教所用. 白秋意,甚至希望他宋柴薪,能够一路扶摇直上,成就真人,就算不能做到,再出一个‘大缉魔主’,这大昭的天,也得再翻一次!! 必要的时候, 就算是用点手段将其绑上船来,就和江奕这小子一样。 也在所不惜! 另一边, 白秋意仓皇而逃,裴南北与叶苍召见宋柴薪结束。 梧桐府,缉魔司! 缉魔大将叶苍亲临,连带着项逐鹿这位府缉魔使,都是红光满面,将整个缉魔司的巡守,但凡在的,都叫了过来拜见。 待到叶苍一身湛金缉魔衣,上绣虎狮豹纹,周身气势沉凝如山,带着身侧的宋柴薪亦步亦趋,在缉魔司府中,显现出来身影之时 杀伐果断,缉魔无数的威压, 随着气血鼓动,灵气澎湃, 使得叶苍衣角翻飞,袍袖震荡。 叫在一府之中,也算精英,不乏周天采气、甚至步入大先天的巡守们 皆是眸子微低,不敢直视,仿佛正在观摩一尊曜日升起一般,令人望之却步! 就算是云鸾山上,自观剑林中走出,剑意极其锋锐,在第三步里都不算弱手,走出了一段距离的观剑长老, 此时都不由噤声不语,暗暗踏前半步,将身侧的阮秀秀护着,尽量减少自己这个‘江湖人’的存在感。 此刻,他周身上下,仿佛每一个毛孔、穴窍,都被那人气机锁死,仿佛有一只饕餮凶虎,正披在那人的脊背之上, 只要但凡他有一丝一毫出格的异动、举措. 恐怕下一秒,就得被生生碾成齑粉一样,端得可怕! 这就是第三步与第四步的差距。 就像是一个由‘有些神通的凡人武夫’,逐渐踏上‘求玄问仙之途的真人’一样,差距明显,近乎是两个物种! 缉魔大将叶苍,面貌看上去极为年轻,不过二十余岁,身形修长。 可唯独那一双眸子,似蕴尽了风霜,同时暗含刚毅,看得出来,他的内在年龄,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年少。 “宝瓶州缉魔大将”狭长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观剑长老当然认识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从前是只闻其名, 今天,才算是真正见到。 果真将那一门《虎啸金钟罡气玄功》练到了极深的造诣,给人一种被煞虎凝视的感觉,而且偏偏金钟罩身,你还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深浅! 可怕! 但这时候,更叫观剑长老震惊的是. 在叶苍身侧亦步亦趋的少年 赫然,是去而折返的宋柴薪! 这小子,竟得了第四步的人物看重? 想起山上日夜参悟,也想领悟其中玄妙,可终究只能望门难入的云鸾剑主,观剑长老满面复杂。 而叶苍在看到观剑长老时,只是挑了下眉头,随后将目光掠向阮秀秀,似乎觉察出了几分‘澄澈剑心’的端倪,罕见的露出了几分惊讶: “都说云鸾山这一代出了一位有望登顶宝瓶州的。” “这样看,还不止一个。” “真真是一门‘双珠’。” 不过也只是一瞬。 转眼,叶苍就收拢了神情,向着缉魔司的下属微微颔首,拍了拍项逐鹿的肩膀,以示勉励, 随即挑了一间静室,亲自带着宋柴薪踏入进去。 只余下一双双惊诧、艳羡的目光,远远望来。 宋柴薪入梧桐府、缉魔司,如今算算年月,也有一年有余。 如今不仅能得顶头上司,府缉魔使项逐鹿赏识,甚至就连许多缉魔巡守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一面的缉魔大将,都对他青眼有加! 甚至还叫他亦步亦趋,随侍左右,看着这般模样 后面,是否就是教授真传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此时, 越过马厩马槽,柴房厨房,踏过缉魔司前庭,推开西侧第一间厢房。 叶苍毫不拖泥带水,入内开门见山: “宋柴薪,” “今日,我便告诉你‘大先天’后,所谓的三步天关:金刚、黄庭、逍遥,如何参悟,如何去修!” “且听好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开辟眉心祖窍,得授《龙虎真罡》,宝瓶州主记忆中的不归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叶苍眸光一动,盘膝堂前。 轰! 顷刻间,他的心神一震,周身筋骨皮膜、九方穴窍、丹田内景.似乎都有一种霞光溢出,开始在宋柴薪的肉眼里,逐渐透明起来。 仿佛叶苍每一次功法的运转,每一次吞吐清气,借以修行的过程,都能叫宋柴薪看得清清楚楚。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以身试法’不成?” 看着犹如白玉无瑕,偏又似高山仰止一般,令自己望而生畏的叶苍。 宋柴薪目光震动,但不想浪费这等好时机,当即亦盘膝坐于叶苍面前。 随后, 便看着他如何运气走‘九窍’,不停锤炼‘金刚身’,一双目光紧紧盯着,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在宋柴薪的刻意引导之下,他不敢运用那一缕缉魔道气,生怕被叶苍看出端倪。 所以,随着一缕缕‘碧血丹青气’在丹田内景中流向九窍,气走周天。 在这种逐渐模仿的过程里, 哪怕宋柴薪修炼起来,只具叶苍修行的形貌。 一时之间,按照叶苍的路线与修法,宋柴薪运转起来碧血丹青气锤炼金刚身,竟还超越了‘金关锁玉诀’的进度! 管中窥豹,学一点皮毛,都能有这般功底。 要是看全了. 宋柴薪不敢想。 金关锁玉诀第一卷。 是西北宝瓶州,在‘大先天’确定主修功法之前,最契合第一步的筑基秘法。 这话说的好听点,是最契合。 可说的难听些,就是流传甚广,算不上什么上佳传承。 似叶苍所修的神秘玄功, 怕是挖空了整个‘谢家’的底子,都掏不出来半篇吧! 修行一途,本质上就是建立高楼。 像是诸如筑基底子越好,采气质量越高,修行体质越强这些都是添砖加瓦的重要因素。 至于功法, 则更是重中之重! 本着机会千载难逢,有能够增进底蕴的法子,宋柴薪本能的,自然渴望抓住,于是参悟、修行,更加卖力。 “嗯?倒是聪明。” 本意是给宋柴薪演练修行本质,从而讲述修行第二步的叶苍,看到这里,眸子微微开阖,不由讶然。 不过,倒也没有刻意阻止宋柴薪模仿的行为。 他修的虽是上乘玄功,但也是一步一步晋升过来的,其中玄奥颇多,不到他这个修为,哪怕他将一切隐秘,都揭示开来,也是悟不出的。 但还是那句话, 我演法,你能得其中精妙三分,便足以在当前之境,受益无穷了! “大先天,是随着筑基武夫,通彻周天采气关隘,开辟九窍之后,逐渐脱胎换骨,从而衍生出来的第二步修行。” “正如筑基最后一关‘周天采气’,佛家称为‘养圣胎’,道家称为‘采宝药’,儒家称为养‘浩然气’一样。” “大先天的三道关卡,依旧是以‘佛’、‘道’、‘儒’三脉的某种术语,用以表述的,而且犹为贴切。” “第一关,修‘金刚无漏之身’,开辟九窍,贯穿全身,只是第一步。” “之后你还需要气冲天灵,打通眉心祖窍,成就‘金刚怒目’之像,才算圆满。” “何为金刚怒目?” 叶苍突然睁开双眸,金光大绽。 随着他体内九窍运气,直冲顶上天灵。 而后这位缉魔大将,一步未动,那双眉之间,赫然便有一只灵气‘法眼’张开,整个人都好似成了一匹择人欲噬的狮子,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此便为‘金刚怒目’,你也可以理解为破妄之瞳。” “修成之后,不仅可以震慑人心,还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鬼祟、妖魔气!” “只不过若有人修为超越了伱,亦或者被某种术法隐匿了痕迹踪影,却是察觉不到的。” 叶苍看着眼前双眸逐渐炙热的宋柴薪,笑意吟吟。 “那不知缉魔将军,我如何才能修成这‘金刚怒目、破妄法瞳’?” 宋柴薪席地正襟危坐,好似书塾里听课最认真的那个学生,听着眼前叶苍,娓娓道来。 “常人想要开辟眉心祖窍,修成金刚怒目,一般都是内照自我,尝试体悟脑海之中的一抹灵光,逐渐理解何为‘神魂’。” “只有捕捉到了一星半点,才能有所得,继而开辟玄之又玄的眉心祖窍。” “而有些底子的家族,宗门,则会留下一张张前辈高人亲自铭刻的观想图,以让后辈时时刻刻,观摩学习,加快进度。” “一般踏足了第三步,且突破了‘元丹’,抵达更高关隘的人物,都能够留下。” “但你那位外祖谢樵玄,修为应该是不到这一份火候的。” 对于亲身走过的道途,叶苍娓娓道来,将如同雾里看花的后路,为宋柴薪拨开迷障,看的越发清晰。 同时,宋柴薪听到谢家家中无传承,只能靠着自己参悟时,不由有些失落。 如今他九窍虽开,但其实肉体孱弱,远不到货真价实的金刚底子,光是补足亏空,恐怕都得耗费不少时日。 更遑论九窍连一,直冲天灵,开‘眉心祖窍’? 就算事后搜集相关典籍,怕是也得一点一点,才能摸索出来脉络。 再到修成, 又不知需要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然而,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叶苍的下一句话,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 “传承图,终归也只是高人留下的烙印而已。” “怎比得过,本将这一尊活生生的第四步?” 叶苍起身,声震如鼓,气走如雷。 顿时叫宋柴薪不由大喜: “将军的意思是” 这位宝瓶州震慑一方的大将抬起手,同时神意于眉间交织,凝作真形, “你以为,什么叫作‘醍醐灌顶’?” “何须观想图,” “本座,就是最好的观想图!” 叶苍眸光湛湛,将手伸前,微微附身,使得手指点向了宋柴薪眉心。 只轻轻一点, 落在了少年这里,就好似石破天惊一样,仿佛蒙昧之间,有什么东西贯穿了顶上天灵,同时叫宋柴薪眉心鼓胀难耐, 隐隐约约,更是叫此刻的宋柴薪,于脑海里,看到了缩小版的叶苍影子。 只不过,与外界的人身不同。 在宋柴薪脑海里映照的‘叶苍’, 脊背上趴着一只煞气腾腾的巨虎、浑身肌肤被一圈圈‘虎咆之气’笼罩,化作真罡。 同时眉心‘怒目金刚、破妄法瞳’已然睁开! 正正好. 便与内视于他的宋柴薪,突然对视了上。 一刹那,好似天雷勾地火,‘砰’的一声,就叫宋柴薪福至心灵,已有明悟,同时眉心之间,竟已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连带着脑海里,也一并抓住,观想出了‘眉心祖窍’的方位! 这一刻,宛若水到渠成! “噫,竟然还真成了.” 叶苍看到宋柴薪双眸闭紧,似在参悟,但眉心之处,已经先一步凝聚出了‘金刚怒目’的雏形,不由摸了摸下巴。 虽说一尊第四步施展醍醐灌顶,助后辈金刚怒目, 要比参悟十几次传承观想图,都要更为有用。 可一次就悟出来,还是需要一些资质禀赋的。 想起从自己儿子,也就是当代宝瓶州府魁首叶淮口中,听到的有关于宋柴薪之事迹,叶苍不由有些赏识: “能得裴南北认可,还震动了‘大缉魔主’像是个可造之才。” “既然是缉魔司的人,本将便也给些东西吧。” “唔” 这样琢磨了一番。 看着眼前还在参悟的宋柴薪,叶苍起身,轻飘飘的离去。 不过在离去之前。 原本他盘膝而坐的席垫上, 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一枚刻着《龙虎真罡》的玉简。 当宋柴薪醒来,周身穴窍全开,方才一缕缕涌入诸窍,冲上天灵的清气,全都消耗一空。 巨大的亏空袭来,叫宋柴薪本来浑厚的气血陷入萎靡、一身如山脉般绷起的肌肤皮肉,也迅速干瘪了下去。 连带着肚皮都开始‘咕咕’作响,饿得宋柴薪头晕眼花。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此刻,随着宋柴薪存神观想,一刹那间,他便能体悟得到‘眉心祖窍’的具体方位。 虽说仍旧有些勉强,生涩。 不过相信再过不久, 宋柴薪便能于眉心,彻底显化出来‘金刚怒目’之相! 金刚无漏之身都未彻底修成,便提前修行圆满,有了步入下一阶段的资格. 这种例子,对于普天之下九成的金刚武夫,都是一种奢望! 想来,也只有似叶苍口吻里所提及过的,那些出身豪族,大派真传,才有这等资源吧! “此前我曾听说,常人开九窍,需要耗费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才有一搏的机会。” “但普通人想要筑基修满,就算有资源的,基本都得超过三四十岁了,随着气血下滑,进度拖满,哪里还能有成就‘无漏金刚’的命。” “而这眉心祖窍,号称更难!” “有的人一生直至寿数耗尽,仍旧如同水中捞月一样,捉不到丝毫痕迹。” “这一道‘醍醐灌顶’,可真是给了我泼天机缘了!” “如此一想,能在这种缉魔大将的手底下,做一亲卫,类比亲传,哪怕牵马坠镫,只要能够有传承,资源,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只是可惜,我的出身与脾性,在那种一州缉魔将府上,定会受到排挤,呆不如意,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坐镇一方,要来的逍遥。” “而且” “如今一年多过去,也是时候去往云鸾山,看看宋梵镜师姐了。” 宋柴薪如此想着,站起身来,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不禁呲牙: “吃,吃!” “得找些吃的!” “若是再不进食,我恐怕就要成为金刚圆满之下,第一个饿死的大先天了。” “刚好来的时候,这西侧厢房前头就是厨房,常年备有五口大锅,终日烧些热乎乎的烤炙肉,撒上些料子,供给打熬血气的缉魔司武夫、巡守。” “而且,还都是些山中的精怪之肉,金剑狮子、吊睛老虎、九节黑蛇等等.” “都是些上了筑基品阶,养分十足的好玩意。” “也就是在府缉魔司,若是放在下面的大城,想吃都吃不到!” 站起身来的宋柴薪,拍了拍身子,看着气息已经消失多时的叶苍,微微有些遗憾。 遗憾没有听到叶苍对于‘黄庭’、‘逍遥’二关的见解。 但随即,宋柴薪复又一笑置之。 后面的道路,一关比一关难。 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先将金刚身锤炼圆满,再行图谋,也不算晚。 车到山前必有路。 能得到一次第四步高人的醍醐灌顶. 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然而,刚站起身, 宋柴薪,便不由目光一凝: “等等,这是” 他捡起了叶苍离去前,留在他位置上面的一枚玉简。 这上面刻录着一行字迹,随着宋柴薪默默读出,不由大为惊异: “龙虎真罡.?” “嘶!” “这是一门锤炼‘金刚身’的功法,而且好像还是一种更高级功法的前置,里面似乎还包括了大先天的后续门路!” “虽说,也只是名门级,可能有淬炼‘大先天’修为的功法,与‘金关锁玉诀’那种侧重筑基的法门,就是有着本质差别。” “二者之间的珍惜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是更高功法的简化版,原版定是那正宗之上的妙诀,玄功。” “这位缉魔大将,可真是.” 【宝瓶州缉魔大将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一时间,捏紧玉简,宋柴薪不由感激不已。 随着原本宝瓶州缉魔大将叶苍,带着宋柴薪离去,声称要为他醍醐灌顶。 梧桐府衙司,便只剩下了那带着半边金丝面具的高挑女子。 空寂冷清,衙司之中剩下的官吏,也根本不敢打扰这位比天还大的姑奶奶。 窗外绿柳垂下,春风习习。 裴南北看了半晌, 突然伸出玉手,轻轻摘下了半边金丝面具。 这张面具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 但她的动作却异常轻柔,而且还在手心里运上了气,边护持着,边小心翼翼的,似乎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但其实, 这面具并不稀奇。 是那种市井闹市,随便花上个几十上百钱,就能买到的精巧玩意。 虽然做工不错,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功效可言。 女子的手,轻轻拂拭着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望向了刚刚那少年离去的方向,美眸失神了刹那: “缉魔道气.” 裴南北不由得,将玉手抚上了原本被面具遮掩下的那半张面容。 只见, 那半边如同白玉般,吹弹可破的脸颊下,有一个清晰的、狰狞的‘奴’字。 虽说即使有些微瑕,可女子的面容依旧楚楚动人。 这字迹对于第四步的裴南北来讲,并非抹灭不掉。 但她依旧未曾抹去,只是戴着面具,终日不以真面目示人。 无人知晓,或者说 很少有人知晓, 在近乎甲子前的那一段岁月里。 如今威震宝瓶州的宝瓶州主裴南北,曾经出身‘奴籍’。 不出意外,以后不是为人娼妓,就是沦落风尘。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这种出身,总归是不可能有一个好结果的。 但偏生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它会让你在悬崖峭壁之前,看到一抹绽放的希望之花。 而裴南北之所以不曾抹去自身的‘瑕疵’。 只是因为几十年前, 那个笑起来颇为豪迈的玄衣青年,曾在那个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的茫茫雪季。 为她买了这个面具的时候,说过: “你戴着这个面具,也挺好看的。” 陷入回忆, 女子望向窗外。 曾经的艰难苦恨繁霜鬓,早已化作风吹雨打,消失不见。 余下的,只有身居高位的尊崇。 可那个故人, 却是印象越发模糊了。 以至于,只是看到了一抹影子,裴南北都下意识的 想要开口,想要去抓住。 “我真是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末了,女子关上窗,摇头失笑,眼神黯然,有些落寞。 在感知到那位缉魔大将去而复返, 便重新戴上了面具, 将一切情绪流动,尽遮眼底。 这一刻,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大缉魔主身边的捧剑侍女。 而是跺一跺脚,就能叫江湖、妖魔、一州不敢忽视的宝瓶州主。 人终究会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遗憾, 则更是。 (ps:上架了,两章9K5,接近一万先发,然后凌晨的时候应该会再写三四千,等我明天睡醒,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就把两万写完了。) (之后的话,就想是今天凌晨这样,一般两更8-1W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内罡铸黄庭,做镇守的好处,阮秀秀自告奋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踏入接引古路,于武庙之中与大缉魔主像产生共鸣,从而惊动神京,惹得宝瓶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星夜兼程,降临梧桐府。】 【从缉魔大将叶苍口中,你知晓府尊白秋意,出身‘玄龙白氏’,乃是数十年前,被大昭女帝与大缉魔主打落尘埃的‘孽血罪胄’。】 【这些孽血自视甚高,自比王侯,曾自诩资质凌驾于人与妖魔之上,失势之后,组成了‘神血教’,与妖魔等非大昭官府势力勾结,意图‘覆亡大昭’!】 【你打破了白秋意于梧桐府的布局,得到了缉魔大将叶苍的好感,因伱踏入大先天太过迅猛,致使根基虚浮,并且对于前路所知甚少,于是叶苍考虑过后,亲自出手,为你‘醍醐灌顶’!】 【你得到了缉魔大将叶苍演法,开辟眉心祖窍,修成‘金刚怒目,破妄法眼’,彻底成就大先天第一关‘金刚境’!】 【并且得到了叶苍所留的一门外功功法《龙虎真罡》!】 【当你走出厢房,从梧桐缉魔使项逐鹿的口中,已经得知裴南北与叶苍,在一炷香前,就已经自梧桐府离开。】 【梧桐府尊位置空悬,因此由同级的缉魔使项逐鹿暂且代替。】 【不过因为你与项逐鹿颇为熟络的原因,你的七品镇守之职,不会受到影响,当你‘金刚怒目,破妄法瞳’修成,从厢房走出,见到项逐鹿迎来,】 【凭借直觉,你本能的发现,这位此前就颇为赏识你的顶头上司,看向你的眼神都快变了。】 【如果说之前,你对项逐鹿来讲,只是一个可以稍加培养,有些资质禀赋的后生。】 【那么如今,他已经视你为宝瓶州缉魔司势力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项逐鹿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相见恨晚→肝胆相照!】 宋柴薪出了厢房, 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一身狻猊甲看上去凶神恶煞,却偏生在他面前摆出了一副和善笑脸的项逐鹿,没来由的,就起了鸡皮疙瘩: “项大人,你这是” 他看过项逐鹿豪迈的笑,对待古鸿剑那种不屑的笑,偏偏没见过这种,所以完全不习惯。 你一个第三步的缉魔使,而且还是缉魔大将亲信,就算觉得叶苍看好自己,也不至于这样吧. 看到宋柴薪眼神里带着诡异。 项逐鹿可能也发现了,自己的眼神有些吓人,好像恶狼看见了小羊羔一样,太过明显。 于是不由轻咳了下,不自然的给眼前少年,递过来了一瓶散发丹参芬芳的丹药: “太多年没怎么跟人笑过了,不太自然。” “有这么明显么?那以后不笑了。” “修成金刚怒目,破妄法瞳,而且还是借助叶将军的醍醐灌顶法,必定会伴随着一阵后遗症。” “喏,这个给你。” “丹参虎筋大丹,可以填补亏空,补足金刚气血,非大先天不能服之,乃是灵品真丹,用来巩固金刚境修持的。” “上了‘灵品’的药材、大丹、亦或者器物,基本你在外面都是看不到了,想买也很难。” “不过作为七品镇守,你一年的俸禄标准,官府都会给你报销。” “按照规矩,担任九品的修为,最低是周天采气,也有金刚境。” “八品官职,一般由大先天第二关‘黄庭’境担任,七品,则基本都是大先天巅峰,凝出了神魂的‘逍遥’境担任。” “你属于破格擢升,但是该有的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银钱、铜钱等俗物就不用说了,作为七品官职,你每个月会有一颗‘丹参虎筋大丹’,供给金刚境稳固底蕴。” “每半年会有一颗‘黄庭凝气丹’,对于采气铸‘黄庭’,有着加速功效。” “七品官最珍贵的,则是一年一枚的‘玄冥聚魄丹’,大先天最关键的,就是凝聚神魂,抵达逍遥境。” “而这枚丹药,就是叫你聚集的神魂更加凝实,更早突破逍遥境,冲击第三步。” “当然,这些俸禄,都要正规府尊走马上任,让他向州府申报,才能给你发放。” “本官现在也只能将这金刚境的丹药,先提前预支给你,用以稳固根基。” 宋柴薪的手伸入半空,接过丹药刚想道谢,可听完这话后,脸顿时垮了: “这丹药不是大人你好心给我的,原来.是我做‘七品镇守’的奖励?” 项逐鹿愣了下: “不然你以为呢。” “本官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就是白玉京杨休那半卷正宗残拳图,你想要资源,我是一点都没有。” “这种‘丹参虎筋大丹’,在外面卖银子,一颗都得一百两,还是有价无市,我不比你们谢府积累深厚,有资源,都是现用现修,增进修为了。” “你别看我位列府缉魔使,又暂时兼任梧桐府尊,其实我兜里是一穷二白,除了修为,啥都没有。” “当然,你要是说精怪血肉,咱们缉魔使每天出任务,都能打上不少头回来,如今锅里还炖着不少,管吃管够。” 项逐鹿拍了拍宋柴薪的肩膀,指了指厨房柴房的位置,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这小子,胃口太大了,混熟了之后,都想着从他兜子里掏资源了,天可怜见! 妖魔不露头,他哪里去‘打家劫舍’,换取资源,增添自己? 也就是白秋意那老不死的跑得快。 要是早知道他是‘孽血教’的残党,还是个长老级里都算头目的家伙,把他逮着抄个家,收获岂不颇丰? 项逐鹿悻悻的想。 而宋柴薪则晃了晃这瓶只有一颗的丹药,犹豫了下,摸摸肚子。 觉得,还是先白嫖一下缉魔司的福利要好。 不吃白不吃! 踏入厨房,跟厨师长打了声招呼,宋柴薪便揭开五口大锅,将炖得烂糊,连筋带骨的狮虎肉,抓入盘中,撒上一层碎盐,便‘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边吃着,边照着缉魔大将叶苍留下的《龙虎真罡》,开始了琢磨: “以气化罡,覆盖全身,可撕扯气流,化出‘龙咆虎啸’之功,增幅拳掌威力” “这门功法,是一门外功,可以增幅武夫战阵厮杀!” “而且,还分为‘外罡’与‘内罡’两层。” “外罡是由采气入体得来的清气,于肌肤体表,化作一道道‘真罡’,从而显圣,对应金刚。” “至于‘内罡’,竟然涉及到了修行大先天的第二关‘黄庭’!” “金关锁玉诀是筑基卷,都没有介绍黄庭的,修行金关锁玉诀抵达了金刚,也就算是达到了尽头。” “可龙虎真罡,相较之下,却是要高出一筹,指出了前路所在!” 宋柴薪大口撕扯着精怪肉,吞咽着,同时搬运气血,看到这里,不由双眸一亮,随即便以碧血丹青气,着手参悟‘外罡’境。 “按照它的说法,只要将转化而来的真罡,不停凝入腹中三寸,就可以着手开始‘铸黄庭’,又称开辟丹田。” “周天采气,只是采气入体,淬炼无漏体魄。” “但体内一缕缕的气,如若一直流转,一直都没有一处储存点,长而久之之后,辛苦凝练的‘天地清气’就会泄露,这时候,‘黄庭’境的重要,便体现了出来。” “以气铸丹田,叫自己的身躯,化作天地的宝地,可以自发产出‘清气’!” “比如我,如果我以‘碧血丹青气’亦或者‘缉魔’道气,铸成‘黄庭’丹田,” “那么也就代表着,此后我不论是吃饭喝水,还是一呼一吸,就都能在躯体内诞生这两种‘气’,并且为我所用。” “这,就是所谓的大先天,第二关黄庭!” “妙啊,妙啊” 一刹那,宋柴薪只觉茅塞顿开,前路尽明! 虽说想要筑丹田,成黄庭还为时尚早,最起码也要先修外罡,再成内罡,随后才能步入。 但好歹,也已有了清晰的目标,剩下的,就是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罢了! 一时间,随着念头通达。 连带着宋柴薪凝聚外罡的进度,都有了雏形进展。 在宋柴薪吞咽肉食之时,他的筋骨皮膜,不禁微微鼓动,发出了一声声如虎似蛟般的咆哮, 叫带着阮秀秀,在缉魔大将叶苍离去后,跨过厨房门槛,就要入内的观剑长老,不觉一顿: “又有精进了?!” 他一共见到过宋柴薪三次。 第一次,是这少年浑身浴血,从云鸾山锁妖林中走出,与宋梵镜一道,跪在他观剑林前那块石碑的时候。 第二次,是这小子踏上接引古路时,他曾断言,他迈不过八百道阶,而且还是在自己徒弟阮秀秀面前说的,最后丢尽了颜面。 第三次,缉魔司这一日一夜,宋柴薪更是得缉魔大将垂青,成为了整个梧桐府缉魔巡守口中,人人相传的艳羡人物。 三次, 一次比一次妖孽。 而这一回,一转眼。 竟然已经修成了眉心祖窍,‘金刚怒目,破妄法眼’。 而且看着他筋骨中鼓动出的蛟虎嘶吼,疑似是修了某种较为上乘的外功,甚至初有成效,看起来再添添火候,就能开始铸‘黄庭’了! 就算是掰着指头算数, 这小子满打满算,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年龄。 十七岁的金刚圆满,就将迈入黄庭. 你说他是整个大昭几乎罕见的天生王体,倒也就罢了。 可他只不过是个半蛟灵血而已,怎得这般妖孽?? 观剑长老有些怀疑人生。 他自己也算是天骄了。 可修成金刚,已经二十又七。 参悟黄庭,更是三十又五。 就这,在曾经的云鸾山上,都能算作数得上号,成为三大‘长老’之一。 俗务长老蒲正权,论起来可比他都要更晚一些! 结果他们都能在五十岁前,跻身第三步。 那这小子呢? 宋梵镜比这小子大一轮,已经参悟出了一种中品‘元丹法’,就将在云鸾山举行元丹大典。 宋柴薪这小子难道也能于三十岁前,做到这一步? “宋柴薪!” 就在观剑长老正在愣神之际。 阮秀秀蹦蹦跳跳,直接窜到了宋柴薪面前,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只要看见眼前的少年,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啪! “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一封青蓝色,绣着‘云鸾山’的请柬,拍在了桌上,成功引得了宋柴薪的好奇。 “这是.” 将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昨日就照面过的阮秀秀和观剑长老,宋柴薪边将目光下移。 “请柬!” “你最亲爱的少宫主大人,亲自给你送来的,我只是个代为委托,用来跑腿的!” “之前你被缉魔大将叫走,没来得及告诉你和给你,这下刚巧,交到你手里了。” 阮秀秀‘哼’了一声,移开了手,露出了亲手绣刻着‘宋梵镜’三个字的扉页。 宋柴薪眼睛亮了。 而他不加掩饰的表情。 刚好直接映入了阮秀秀的眼里。 她今日穿着月白马面裙,束着高马尾,看上去简洁干练,不染尘埃,如同缓缓盛开的白蔷薇一样,娇艳而俏丽,光彩夺目极了。 可偏生落在眼前这小子眼里,竟还不如一张破请柬,要吸引人的注意。 恨的阮秀秀牙痒痒。 但宋柴薪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服,越嫉妒。 “喂,这一张破请柬有这么好看嘛,师姐中品‘丹道’已凝,但大典还要三个月呢!” “难道这请柬,还能比我这个站在眼前的大活人,要更好看不成?” 阮秀秀小脸贴近,前胸挤压在桌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宋柴薪鼻子,气鼓鼓的,又指了指自己。 “那自然是阮秀秀师姐好看了。” “芙蓉不及美人妆,更遑论是一张薄薄的纸?” 淡雅馨香的气味浸入鼻息,觉察到了少女的贴近,看着眼前干净澄澈,好像一张白纸一样的阮秀秀,宋柴薪惊艳了刹那,不过转而便笑着回应。 叫少女面色一瞬间,又开心了起来,但偏偏又不满足,继续追问: “那,要是请柬的主人站在这里,和我一起呢?” “谁更好看?” 宋柴薪哑然:“这” “我就知道。” 阮秀秀叹了口气,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只要是和师姐比,你都会犹豫,可明明咱们相处的更久嘛。” 她掰着指头,低头算着: “之前云鸾山见过的面,还有缉魔司半年历练,日日出勤,我还送过你玉坠,真算起来,师姐和你都未必有我亲昵呢。” 似乎察觉到了阮秀秀的低落。 宋柴薪沉默了片刻,忽得失笑: “我当然和秀秀师姐,关系也极好了。” “只是大师姐对我而言,总归还是不同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 “宋师姐只是宋师姐,” “但阮秀秀,却只有一个。”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不与人比,天地自宽,又何必时时计较呢。” 听到这话,阮秀秀这才面色稍缓,又恢复了几分神气: “哼哼,知道啦,左右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竟是说一些漂亮话骗我。” “但我听说,你要去外放一城,担任镇守?” 图穷匕见。 在宋柴薪微微愕然的目光里。 阮秀秀嘿嘿一笑: “我如今也是大先天修为,还是缉魔司银章巡守,再加上我师傅和项缉魔使私交不错,谋求下放,做一方大城里的缉魔司主,虽然差些意思,但也勉强够格。” “所以.” “师弟,要不考虑带上师姐一个?”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我自己去也成。” 少女骄横,微扬起头来,这时候,她终于将所谓的‘特权’展现。 叫眼前的宋柴薪,一脸无奈。 不过,终究也没有拒绝。 毕竟某种意义上讲 自己出任一方, 在最开始,也确实需要一些亲信。 只不过阮秀秀的这种行径,也确实叫他,有些措不及防。 (ps:第三更,一万四,睡个觉,睡醒还差6K。)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那座黑山城,数十年前,镇守名为‘宋柴薪’!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相见恨晚→肝胆相照!】 【你于缉魔司厨房吞吃精怪血肉,参悟‘龙虎真罡’,知晓若能将外罡入门,便能金刚圆满,若能修成内罡,便可以铸就‘黄庭’。】 【正参悟间,云鸾山的观剑长老与阮秀秀踏入房中,阮秀秀背着手,向你提出了想要和伱一起,去往城中任职。】 【作为缉魔司的铜章巡守,随着阮秀秀突破大先天,已经晋升为了银章巡守,虽说任职一城缉魔司主,一般来讲只是金刚境的话,尚且还差些意思。】 【但谁叫人家背后有人,有着观剑长老与兼任府尊的府缉魔使项逐鹿打声招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三日后,谢府。】 【你受到裴南北与缉魔大将召见的消息,已经被谢樵玄得知,当他晓得你得授‘龙虎真罡’之时,默默的将原本准备好的‘大先天法门’收了回去。】 【“龙虎真罡.”】 【“你真是走了大运了,小子。”谢樵玄有些感慨,边对你解释着:】 【“金关锁玉诀,能评为名门级,是因为它到了‘这个槛’,能够修成金刚大先天,说它只是普普通通的筑基法门,就有些不合适了。”】 【“但功法与功法之间,其实天差地别。”】 【“比如金关锁玉诀,只能抵达金刚境,便没有了后续的修行路子。”】 【“可这门龙虎真罡,却教你如何开辟黄庭,而且还能凝出‘护体真罡’,超越寻常无漏金刚身的第二步修行者。”】 【“什么是差距?”】 【“这就是差距。”】 【“金刚、黄庭、逍遥,对应的是肉体、法力、神魂,一篇大先天法门,能够涉及到哪一关,就代表着它的珍贵程度,究竟如何了。”】 【“就比如说,我谢家的这门‘摩诃金刚功’,就详细讲述了如何睁开‘金刚怒目’,而且还有淬炼体魄的功效,远胜金关锁玉诀。”】 【“可要与你的‘龙虎真罡’相比,终究还是逊色了一大截。”谢樵玄掏出了一枚传功玉简,有些唏嘘。】 【“我们谢家在如今大昭建立起来之前,就于梧桐府扎根,为一府豪族。”】 【“外祖不是说,咱们家传承悠长么?难道连炼出真罡、修出神魂的法门,都没有一本?”你好奇问了一句。】 梧桐府,谢家。 看着眼前被他传唤而来,做出一幅耐心听讲模样的宋柴薪,谢樵玄脸色一黑。 他本来是琢磨着宋柴薪从接引古路回来,也该涉足‘大先天’之后的境界、修行了。 所以想要将谢府压箱底的东西传下去,再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对他施以敦敦教诲。 这样,也能叫他少走些弯路,早日追上他一年多前,就心心念念的‘宋梵镜’师姐。 但谁知道,这小子不声不响,竟然给他整了个大的,得到了缉魔大将的醍醐灌顶和传法! 若说这不是机缘, 那谢樵玄都不知道,什么才叫机缘了。 炼出真罡、修出神魂的法门,咱们谢家没有么? 你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 谢樵玄鹰钩鼻子一皱,板着脸: “很久以前或许有,甚至还有正宗级,有关于第三步的玄功。” “但在我成就元丹时,咱家这一脉可是没落、断代过的,传承早就没的没,散的散了。” “就算是这一门‘摩诃金刚功’,都是老夫费了老牛鼻子劲,才整到手的。” “你以为铸黄庭、悟逍遥,能够讲述开丹田、凝神魂的功法,都是烂大街的货色?” “那是有钱你都买不到的!” “起码我这一生修行到现在,都是自己摸索,不管是黄庭、逍遥、还是元丹,走到哪一步,哪一步都是磕磕碰碰,有性命之危。” “这就是传承的重要性,有传承的家伙突飞猛进,没传承的走错一步,可能数年之功,一朝就要沦为泡影,唉。” “别看咱们谢府在梧桐府能够站稳脚跟,但放在整个宝瓶州,压根都不够看的。” 坐在椅子上,想起这么多年把持家族的心酸,谢樵玄长吁短叹。 想他年轻之时,那时候的谢府,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那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哪有路? 投身官府,可若是从差役干起,那每四年的府试,就那么几个资格,他哪能争取得到? 若是争取不来,估计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在府城里混个差役、班头了,难有出头之日。 了不起下放下辖诸城,兴许能混个衙门司首当当,捞捞油水。 投身江湖,拜入宗门,且不说能不能成为正宗里的真传。 就算是成了,也跟你家族不沾一毛钱关系,你的法门、武学,一个都不能留在家中。 若不然,那就是泄法,是要被‘穿琵琶骨’,重则‘废除武功’的! 没有背景,这个时代对你而言就是如此残酷。 谢樵玄能摸爬滚打到今日,雄踞梧桐府城,绝非池中之物。 不过 家族、世家,除非乘龙而起,一飞冲天,不然都是靠着一代一代的积累,才能慢慢崛起的。 一城、一府、一州,神京、天下! 他谢樵玄这一辈,走到梧桐府就是尽头了。 但宋柴薪不一样。 他还年轻,太年轻了,未来,他能走的比自己更远。 这也是为何,谢樵玄愿意把一切赌注,都压在他身上的缘由。 “按照估算,老夫临死之前努把力,说不定还能给谢家留下一幅‘神魂观想图’。” “要是真能留下来,以后后辈弟子‘金刚怒目’、观想神魂,踏入逍遥,就算没有上乘妙法,可终究也算是有路可寻,不至于当个无头苍蝇。” 站起身来,提起这事儿,谢樵玄不由有些神采飞扬: “快了,快了。” “说不定有生之年,老夫还真能再往前小小的迈一步呢。” “当年,谢微被那恶蛟掳走,不是老夫不想救,而是我这一生因为走错的路,太多太多,导致元丹品质低劣,体内暗伤不断。” “不出手还好,一出手,恐怕就会被人瞅出底细,叫谢家经营的商铺、盘口,以及影响力飞速下跌。” “老夫也是没法子啊” 他终于毫不避讳的,提起了当年的事。 叫宋柴薪默然不语。 虽说在玄清湖蹉跎了十几年, 可话又说回来。 若非借了谢家几分余荫, 府试资格、琴剑阁采‘碧血丹青气’. 这一系列他能走到今日的先决条件, 对于宋柴薪来讲,都是一切休提。 喝水不忘挖井人, 世道如此,如之奈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出自己的承诺。 “未来有一日,若我能有似琴剑阁时,那等斩蛟之威。” “古华一颗蛟头,我可取之!” ‘哄堂大孝’的言论,落在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身上,却并不显得滑稽,而是可悲。 也叫谢樵玄点点头后,颇感欣慰,随即招了下手: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项逐鹿作为代理府尊,算算时日,应该也将你的任命,遣人前来谢府颁布了。” “府城能够维系秩序,但下面的大城,你可能这辈子没怎么去过,也许会颠覆你的认知,关于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樵玄招手的同时。 一位身躯佝偻着,看上去和他年岁差不多的老仆,悄无声息的踱步过来。 这人约莫五六十岁,袖中露出的双手布满老茧,左右两腰间各执一柄短刀、一柄短剑。 他的眉宇低垂着,看上去老态龙钟。 可跻身大先天的宋柴薪,约莫打量两眼过后,眼神间不由便带上了几分凝重。 这个人. 很强! 他在谢府一年多了,若不是受缉魔大将叶苍醍醐灌顶,再加上眼前这老人有意识的泄露。 恐怕. 他都觉察不出端倪来! “谢樵柯,跟了老夫四十多年,就连姓、辈,都是我为他取的,你可以叫他一声‘谢伯’。” “虽说他名义上是谢府的老仆,但就算是你舅父那一辈,除了谢安,也没人知晓,他是一尊炼出了神魂,观想自我的大先天第三关,‘逍遥’境高手!” “按照道理,七品镇守,应当有逍遥境水平,才能担任。” “你只有金刚境,老夫不放心,便叫你谢伯跟着,给你牵马坠镫,扶持左右。” “有些棘手的事情,你处理不了,就让他去处理便是。” “第三步不出,大先天中,应该是无人能够威胁得到你。” 随着谢樵玄的话语落下, 谢樵柯面向宋柴薪,腰弯的更低了: “老奴,见过宋公子!” 【谢府隐奴,谢樵柯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江湖相逢→肝胆相照!】 谢樵玄一句话。 就让一个跻身神魂境,兴许还有那么一点渺茫希望,冲击第三步的高手,向他低了头? 宋柴薪心头狂跳,稍稍侧身避开,随即将眼前人扶起,同时低声道: “谢伯严重了。” “我年岁颇浅,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扶持才是。” 话音落下,谢樵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态度依旧恭敬。 仿佛只要是宋柴薪的命令,他都会言听计从一样。 “七品镇守,一城主官。” “你十七岁就做了这个,虽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例,但也算颇为稀少了。” “作为上位者,此后凡事,未必都需要你去亲力亲为。” “到了地方,要记得培养自己的心腹,适当放权,切记仍要以‘武道’为基,不要做些舍本逐末的事情,被权柄迷了眼。” “城中的势力,背后大都是外部扶持的,都是有跟脚,有背景的。” “比如武馆、有可能就是哪一个名门、正宗的势力,比如盘踞的宗族,或许便有‘大先天’级的高手.” “有些时候,处事圆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收些好处,潜心修行练武,比你瞎折腾,要省事的多。” 谢樵玄拉着宋柴薪,为他讲述着这些事情,足足有一两个时辰。 直到日渐黄昏。 府衙司终于来人,叩开了谢府的大门。 那只是穿着青绿官袍的为首官吏,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身后跟着的四人,双掌托着的托盘中,依次放置着: 【‘淡绯衣’、‘镇守令’、‘城官印’、‘斩佞剑’。】 乱世当用重典,武道大世尤为如此。 淡绯衣,代表着地位,披上这一层袍服,你就是大昭官府的七品位格! 背地里怎样,管不着,但表面上,布衣见着了,起码也要敬这罗衣三分! 镇守令,能调动一城兵马,三百武卒子,就算是八品兵马司的司主,也得遵听。 城官印,代表了权柄,内外城中,贩夫走卒、盐铁豪商、还是地头蛇、内城豪族,你都有权调动,不从就是抗令。 而抗令,就能执行下一道程序了,也就是斩佞剑! 斩佞剑,作为七品主官镇守,执此剑,凡官府体系有吃里爬外,冒犯上官,触犯大昭律法之人. 你有剑斩其头,再授官爵的资格! 为何之前谢樵玄多方奔走,还疑似给前代府尊白秋意送了礼,也要给宋柴薪博取这一个‘七品镇守’的官职? 因为府中任职,哪里有镇守一方,履历要来得漂亮! 尤其是作为武夫,能够治理一地不生乱象,在大昭,就是一等一的好官,未来升迁之路,以及得到的资源扶持,都是别的位子,想象不到的。 在谢府诸人,以及那身穿青绿袍,已有三十多岁的八品府官面色艳羡的眼神里 宋柴薪披淡绯衣,配斩佞剑、将城官印收入大袖,镇守令佩于腰间。 十七岁的少年,大袖昭昭,迎风而立。 眉宇俊逸,眼神炯炯,锋芒毕露。 “大人,不知我将去往任职之城,乃是何方?” 大手别上腰间剑,宋柴薪不由意气风发。 那府城官吏听后,当即笑着回应: “好叫宋镇守知晓,” “梧桐府内,下辖七城。” “而距离此地最西北处,有一城,名曰‘黑山’,临近荒原,山峦林立,其中精怪异兽、宝药宝材,想来是颇多的。” “大人从今往后,任期四年。” “便是这黑山城中,说一不二的.” “黑山镇守!!” 另一边。 缉魔司,项逐鹿与观剑长老站在一块,严肃的看向眼前换上一身缉魔衣的少女: “想好了?” 阮秀秀点了点头: “黑山缉魔司主,八品之职,虽说我修为不够,但” “我真的想去,师尊。” “宋师弟他一个人不行的。” “我曾与他组队,缉妖斩魔长达半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白纸一张了。” “云鸾山之前那么对他,万一他以后起势,对云鸾山印象极差呢?” “我去做黑山城的缉魔司主,不也是为了和同宗同门,打好关系嘛。” 少女眼神亮晶晶的。 看得观剑长老心中无语。 你是怕他对云鸾山失望,印象极差吗? 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 老夫爱讲实话。 况且再者来讲,这事有宋梵镜在云鸾山一日,哪里需要你去考虑。 但他还是没有拒绝。 这世道艰辛,绝非云鸾山上一隅之地,可以窥见。 多下山走走,没有坏处。 云鸾山号称‘斩妖除魔’,因此时常与缉魔司打交道,观剑长老有意让阮秀秀踏上这条道路。 所以哪怕心中腹诽,但依旧反手拍出三张剑玉符,递给了少女,然后对着身侧的项逐鹿微微颔首。 后者会意,将一身城缉魔司的司首衣,以及调遣一城缉魔巡守,编外人员的缉魔令。 统统交予了这位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手里。 项逐鹿轻声道: “既入缉魔司,除死难脱身。” “以往只是巡守,听命行事。” “但若做了一城主官.” “你可要想好了。” “感情用事,未必可取。” 将外衣换作了司首服,少女单手一甩马尾,眉宇间英气勃勃,眼神严肃: “既入缉魔司,除死难脱身。” “我想好了,缉魔使大人。” 大缉魔主的这句话,在很多缉魔司成员,任职或升迁的时候,一般上官都会口述一次。 至于能否做到,能不能有曾经先辈那种毫无退路的决心与念头. 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而对于阮秀秀来讲, 如果说去往黑山,七成是为了宋柴薪的话。 那么另外三成,也为了她自己。 毕竟, 不经风霜磨难。 怎能百炼成钢? 十七岁的七品镇守。 二十岁的缉魔司主。 任职一方。 这种例子,宝瓶州外,不知晓。 但偌大宝瓶州自大昭建立以来,都是没有过的。 真真是, 宛若初升朝阳。 前途不可限量! (ps:这四章写了一万九千,差点字,正好我写到凌晨再补四五千吧,明天更三章,写个一万多,超额完成任务。) (订阅不理想,很多作者都会道心崩溃,但我不一样。) (我会加倍努力,把大家留住,这就是燃烧的我口牙!!)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阮秀秀的心思被点破,徐念:两位很是般配呢。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官踏谢府,镇守四宝纷呈来!】 【练拳两载,修武入先天,在夺得‘梧桐魁首’年满一载之后,你终得授官衔,担任大昭七品‘黑山镇守’之职!】 【从此穿淡绯衣、绣鸳鸯纹、掌斩佞剑、佩镇守令,真正于此方大世,争出了一份基业。】 【因为你修持不过第二步第一关‘金刚境’,距离正常担任镇守的第三关‘逍遥境’,尚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所以你的外祖谢樵玄,对伱任职之后,是否能够执掌权柄,顺心修行颇有顾虑。】 【于是令谢家隐奴,一尊只效忠于他的逍遥境大高手,谢樵柯,谢伯于你账下听宣!】 【同时,供给你车马四架,十两真金,家奴十人,侍女八位,为你打理照顾镇守府,处理日常事务,凡所行处,皆车马开道,扬‘梧桐谢氏’旗帜,告诉他人,你这位镇守,在梧桐府,亦有靠山!】 【一方大城,分内城区、外城区,内城区常设两位八品主官,‘兵马司主’与‘缉魔司主’。】 【兵马司主,领三百武卒子,掌‘戍守大城’之职,缉魔司主,统领一城缉魔巡守,有斩妖除魔之责。】 【其中任职黑山城的缉魔司主,不出你所料,果真是那位‘说做便做’的云鸾师姐,阮秀秀。】 【少女双十年华,马尾高束,腰间仗宝剑,一身青袍缉魔司首衣,见到你谢府车马开道,浩浩荡荡往黑山城去,毫不客气,一跃而起,便于你左侧入座。】 【“黑山镇守大人,小女子缉魔司主阮秀秀,日后共事,烦请多指教了。”少女落落大方,于颠簸的马车中,笑意吟吟,伸出手掌。】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你轻轻握住了阮秀秀柔软的小手,与她相视一笑。】 【谢府的车辇,策马奔腾,一路浩浩荡荡,驶往黑山】 【不过在去之前,你特意走了一趟‘琴剑阁’。】 【只见,曾经的宝地‘碧血丹心池’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漫山遍野,围绕那‘蛟尾池’而种的向阳花。】 【名门已经没落。】 【澹台曜与澹台野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那个一身鹅黄裙的女子,默默的守着这一份基业,默默的等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琴剑阁。 满山向阳花开。 自从‘碧血丹心池’毁,老阁主上官丞油尽灯枯死去,传承毁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剩下的、还愿意回山的门徒,没剩几个。 彼时的宋柴薪,昏迷中被谢樵玄带回了梧桐府。 关于琴剑阁的后续,他便不得而知了。 原本想着,澹台曜乃是第二步巅峰的‘逍遥境’高手。 虽说在古华之祸里,断了一臂,身受重伤,但事后调养作罢,也不失为一尊顶级战力。 自己要是能请他出山,一道去往黑山城,在内城立下‘琴剑武馆’,为琴剑阁开一支脉,也不失为一举多得的好事。 一方面,在自己这位七品镇守的授意下,既能为琴剑阁开枝散叶,培养门徒。 另一方面,澹台曜算是自己此世身为半妖身,为数不多交好的人脉,长辈。 要是能得他相助,无疑是又添了一员左膀右臂。 可惜,宋柴薪自忖算盘打的挺好。 但到了琴剑阁才知晓, 那位早已提剑远走,去往了宝瓶州毗邻的桐叶州,寻求第三步‘元丹’机缘去了。 在山腰处的凉亭里。 素衣焚茶的徐念,也就是当代琴剑阁主,亲自招待了远道而来的宋柴薪与阮秀秀。 她一边煮着茶,一边对于宋柴薪到来后,所提出的询问,做出解答: “当日蛟龙为祸,你斩去它一截蛟尾,力竭倒地,随后梧桐府的几位高人,还有你的外祖姗姗到来,将你带走。” “师尊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近乎万念俱灰,想要了此残生,我骂了他两句,才算是将他劝回,心中重新燃起了‘攀登’的念头。” “他早年得到过桐叶州的大势力赞赏,称他体质不错,有一颗‘剑胆琴心’,只是当年年少轻狂,以为在琴剑阁也能名扬一州,结果现实却狠狠得给他上了一课,” 哗啦 徐念捧起茶水,弯腰,倒入宋柴薪眼前的杯盏, 以及第一次到来,正规规矩矩坐着,不过目光却游离于满山向阳花上,颇为好奇的阮秀秀面前杯盏。 同时,又有些怅然: “人生南北多歧路,每一次选择,都注定截然不同。” “或许当年,他跟随那种大能者去往了桐叶州,如今也是一尊抵达第三步,赫赫有名的大剑侠。” “在那里,起码他不会再遇到谢微,也遇不到这之后的各种事,亦不必因琴剑阁一府之内的小门小户,而使得修行进展缓慢。” “不过二十年前没有选择,或许眼下再选一次,也不算晚。” 一边说着,徐念一边打量着少年一身淡绯色的镇守袍,以及一侧少女的绿纹缉魔衣: “黑山镇守.” “没想到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你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只可惜,叫镇守大人白跑一趟了。” “师尊前往了桐叶州,之前与你进入‘碧血丹心池’的小师弟澹台野,也持‘伏魔寺’的信物,去往了‘三百金刚院’,以求通过伏魔大祭,拜入其中,斩蛟报仇。” “只剩下我留守于此,守住这一亩三分地,不叫他们回来时,连个家都没有。” 徐念对着眼前的绯衣镇守,微微颔首。 恭谨客气之中,掺杂着几分疏离。 就像是最开始宋柴薪见到徐念一样,女子好像戴着一张面具。 或者说,她在谁面前,都戴上了这一张面具。 哪怕是她埋葬在心底的人,也是一样。 “澹台前辈千里迢迢去往了桐叶州,徐姑娘不后悔,不跟着一起去?” 捧起茶水抿了一口,宋柴薪突然问。 徐念听后,怔了下,不由失笑: “他是去求道的,我跟着做什么?” “我不过才开辟黄庭,镇守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金刚圆满,不日之后,便会超越于我。” “要知道,我姑且算是与你母亲那一辈的人了,连你的脚步我都赶不上,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作什么?” “当累赘吗。” 徐念扶正发簪,眉如远山,望向满山初具规模的向阳花: “再者说来,” “我以一个什么身份,跟他去往桐叶州呢?” “没道理的。” “他对琴剑阁心中有愧,” “我就守着这一份‘愧疚’,为他看好这里,守住他在宝瓶州、梧桐府最后的一段记忆。” “也挺好的。” 听到有愧二字。 宋柴薪心抽抽了下。 因为谢微之事,导致澹台曜凑了玄清湖的热闹,牵扯到了琴剑阁。 而他在琴剑阁修行,摘走了‘白玉京’杨休留下的传承,才有了事后宝瓶州主,看在镇妖长城、以及大缉魔主的面子上,给他的一句承诺。 这一口一口的黑锅,连环相扣。 本来都与他有着逃不脱的干系,结果最后,却都叫外人背了去,然后好处自己拿了个遍。 若说有愧,他也算是有几分。 如今成了七品镇守,既然请不到澹台曜,那么能在眼皮子底下,帮衬着琴剑阁几分,扩大琴剑阁的影响力,也是好的。 毕竟对于徐念,宋柴薪没什么坏印象可言。 还是那句话,他连谢微都没见过,只是听别人提起过那位‘音容犹在’的生母,但若说感情 或许有,但不多。 所以对于老一辈的这些纠葛纠纷,更是牵扯不上。 徐念是他妈的情敌。 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于是,宋柴薪斟酌着开口: “既然澹台前辈,还有澹台野都不在琴剑阁了,徐姑娘又继承了阁主,不免独木难支。” “若是愿意,可收一弟子,亦或者派遣门徒,来黑山开设一方支脉,武馆、流派都可,以便选拔弟子,传承门楣。” “待我站稳脚跟,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宋柴薪必不会亏待琴剑阁。” “等到澹台前辈回来的时候,我也算是有个交代。” “我虽出身半妖,但绝非是知恩不报之辈。” 当世大派,正宗级以上,每年都会自发吸引不少人,前去拜师。 但大部分的弟子,不会自己千里迢迢,找上门来。 所以不论是正宗、名门,都会在各个大城、甚至府城里,开设支脉,观察,培养门人。 比如道统级的势力,澹台野意图拜入的伏魔寺为例子。 贵为有第四步坐镇的江湖势力。 人家还依旧满大昭的,开设了‘三百金刚院’,而且不时有首座下山,找寻似澹台野父亲那种有缘之人,授予半篇残经呢。 天骄自己找上门的,终究只是少数。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而因为琴剑阁失势,前代阁主上官丞身死, 导致外界的关系,断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徐念继承,梧桐府内原本的三两个支脉,早就人走茶凉,被其他有背景的势力,彻底吞并,这就是现实。 别人可不会管你究竟凄惨不凄惨。 人出来混,只讲拳头和‘道理’。 可总会有人例外。 徐念听到宋柴薪的话,似乎是没想到琴剑阁到了这一步田地,竟还能换得眼前这位堂堂黑山镇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天骄一句承诺。 一时间,眼里不由多了些温度: “若能如此,徐念代琴剑阁,多谢镇守大人了。” 她毕竟是阁主, 要是能在一方大城,得到一个‘开宗立派’的席位,有着镇守庇护,哪怕她派遣个筑基门徒去,也能招揽到不少新鲜血液。 不至于,叫琴剑阁式微之后,彻底走向没落。 “应该的。” “既然如此,该拜访的也拜访了,我也该早日赴往黑山,整顿吏治,走马上任了。” 宋柴薪含笑应诺,随即便想起身。 此行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还搭出去了一个承诺。 不过,他并不觉得亏。 谢樵玄教他的道理。 收心腹、与可用之人。 如何收? 以恩义为名,施以恩惠,最能收买人心。 琴剑阁虽说没落,但到底也是一方名门,有着徐念在,好歹传承还没断干净,不算彻底玩完。 这时候,他雪中送炭,给这方崭新的名门,涂抹上新的痕迹。 此后,只要琴剑阁能够挺过这段低迷的岁月。 未来他宋柴薪的名字,就定会在其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千金买马骨,从来雪中送炭难。 不外如是了。 听到宋柴薪要走,徐念没有挽留,起身便想相送。 然而这时候, 女子不经意的一瞥。 却看见了那名为阮秀秀,年纪轻轻,便位列缉魔司主的少女。 在听完宋柴薪的话后,急急忙忙就收回了目光,哪怕明明很喜爱她种的向阳花,想要多看一会。 可即使有着留恋,但相比那正欲离去的人,这满山璀璨的风景色彩,似乎都已不值一提。 少女眼中剩下的,就只有那位绯衣镇守,想要跟着他,亦步亦趋,一直走下去。 见到这一幕景, 徐念不由得一怔。 这一刻, 她突然好像看到了几分,曾经澹台曜与自己的影子。 于是女子沉默了。 她一路送着二人离开琴剑阁。 眼看着,阮秀秀跟着那位绯衣镇守,就要登上谢家车辇,在那老仆、侍女、家奴护送下,一路驰骋而去前夕, 一路没怎么说话的她,突然笑道: “少年郎意气风发,小娘子艳比桃花,一个登镇守位,一个号令一司。” “就算是当年的谢微、澹台曜,与你们二人相比,都要逊色了太多太多。” “两位很是般配呢。”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艳羡,与故作不知的祝福。 可落在两个主事之人身上,却好似施展了什么定身术一样。 叫两人面色一刹那变了个模样,各不相同。 绯衣镇守正扶着车舆,准备入内。 可听到这里,当即身躯一顿,不由转头,看向了面色突然爆红,支支吾吾,连话都不会说的阮秀秀。 又看向了远处眉眼含笑,正向着他点头招手,示意告别的徐念,顿时心下,不觉无语。 剪不断,理还乱。 女子的心思,还用猜? 本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戳就破。 但他本来将心向明月,不忍叫眼前桃李花怅然若失,所以只作不知,但你偏偏还要乱点鸳鸯谱. 果然,徐念表面的温和,都是装给澹台曜看的。 而最真实的模样, 就是她暴揍澹台野的时候。 这本就是个心思古灵精怪,脾气不好的老姑娘! 这下好了,那层薄薄的纱,被戳穿了。 看着不知所措的阮秀秀。 宋柴薪心思翻腾,不愿在这外面平白无故,被人看了笑话。 于是向着阮秀秀伸出了手,便将她拉入了车内。 而后车辇启程,一路马蹄纷踏,扬长而去。 只留下徐念,想起方才那澄澈如琉璃搬,她一眼看去就喜欢的少女,不由喃喃: “少女的心思,多好猜呐。” “在澹台曜手底下谨小慎微了十几年,你们这些小心思,我怎么可能看不破。” “那女孩多喜欢你,不知道珍惜,装聋作哑的,哼,一看就和澹台曜一个德行。” “可我偏偏要给你点破。” “小姑娘” “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加油咯。” “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徐念回头, 望向琴剑阁满山随风飘荡的向阳花, 背着手,哼笑一声,没入其中。 向阳花绚丽多姿,逐渐遮掩住了这道鹅黄身影。 只见她孤身一人,笑完做罢,略显寂寥。 直至走远,消失不见。 (ps:一章4K5,晚上还有两章,我看那个爆更徽章挺好看的。) (另外,本书主打的就是‘身份线’和‘感情线’,从而反馈现实,中间会有循序渐进的波折,但不会说有那种最后相形陌路的剧情,以上。) (本章完) 第六十章 我知我不如宋梵镜,但...倘若我偏要求呢?!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马车于官道直行,溅起尘土飞扬。 阮秀秀坐在马车里,被青衣衣摆遮掩的修长玉腿,紧紧并在了一起。 同时两只小手攥着膝盖上的衣角,扯出褶皱,手心温热,即便渗出了汗渍,依旧没有松开。 之前从宋柴薪口中,听到琴剑阁的时候,阮秀秀本以为,到了这一站,也只是去往黑山的过程中,一段小小的插曲罢了。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位看上去跟大姐姐一样,脾性温柔和煦,就和那满山向阳花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的琴剑阁主,徐念姑娘。 在送她与宋柴薪下山的时候. 竟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叫她一瞬间如遭雷殛,连带着整个人都在一刻钟里,彻底懵掉了。 阮秀秀咬着唇,愁眉苦脸。 但是表面却强行露出了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家的马车宽敞。 她躲在右边, 那位单手撑着下巴的绯衣镇守,则于最左,捧着一本这几天抄录下来,有关于‘龙虎真罡’的修行心得,正在查漏补缺,若有所思。 好像真在用心修行,琢磨武道一样。 距离离开琴剑阁,已经有一刻钟了,马车头马,都是谢府里养的膘肥体壮的上好品种,这短短的一会,早就跑出了十几里地。 阮秀秀俏脸微侧,拨开窗帘透过窗户向后望去,原本漫山遍野,布满整座琴剑山的向阳花,在她眼中,只剩下了金灿灿的一小片,越来越远。 但阮秀秀此刻的脑子里,依旧正在天人交战。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或者说是听到之后,故作不曾在意? 还是单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少女心思繁杂,思绪纷飞。 而那身侧之人 竟然琢磨过后,真就这么放下了手中卷书,似有所悟,采气修行,开始在自身肌肤体表,转化出了隐隐有虎啸之声的盘旋罡气! 这时候,他呼气入体,罡气隐入肌肤。 叫一侧的阮秀秀不觉失神。 同时,宋柴薪望向了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轻吐了口气,沉吟了下: “师姐,我与你说些心里话吧。” 少年年轻至极,长得既有蛟龙的邪气与傲骨,又有传承自百年谢家的风流模样,再配上那一身贵气十足的绯衣镇守袍。 落在阮秀秀的眼里,晃眼极了。 “嘎吱嘎吱.” 马车依旧在平缓的奔行着,驾驶骏马的谢府下人,自是不敢窥听内里贵人的交流,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宋柴薪的话语打破了刹那的寂静,叫阮秀秀心神一跳,心思浮动: “你想.说什么?” 她突然有点想听听宋柴薪的心里话。 但没来由的,想起云鸾山上那位近乎元丹的大师姐,又突然哑了火,神情有些沮丧,变得不太想听了。 可阮秀秀终归还是问了出来。 “琴剑阁主徐姑娘的话,想必阮秀秀师姐,也听的清楚。” 宋柴薪左手抵着那卷‘真罡心得’,压在软榻上面,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发,‘嗯’了一声后,脸不红心不跳: “我虽不知道师姐是什么心思,但.想来也是能猜出来点的。” 阮秀秀一瞬间俏脸爆红。 她张了张嘴,却被少年竖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又重新咽了下去。 “但有些话,不能让师姐你来讲。” “不太好。” “所以,宋柴薪就斗胆冒犯了。” 马车里面地方并不宽敞。 少年撩起绯衣摆,向着阮秀秀右边挪了挪,清脆的咳嗽声,叫衣袂嗫喏无言的少女,胸脯‘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仿佛他的一言一语,都能牵扯拨动着自己的心神。 就连一颗‘澄澈剑心’似乎都染上了污垢,变得没有那么澄澈纯粹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少女意识到了自己,竟然能这么轻易便被眼前的宋柴薪给左右,秀眉蹙了下,有些不解。 但这时候,年轻的绯衣镇守开口了: “我觉得师姐伱很好。” 阮秀秀心脏漏了一拍。 “在云鸾山上的时候,我是半妖身,身份地位卑贱。” “锁妖林的首席崔蝉师兄,因为宋梵镜少宫主的缘故,对我颇有敌意,一时间,连带着整座山的弟子门徒,都对我排斥不已。” “那时候,我跪在观剑碑前鲜血淋漓,只有阮秀秀师姐,对我眼神里面没有夹杂着恶意。” “此为一。” “入梧桐府,加入缉魔司,咱们第一次出任务,敌的那头大先天幼蛟,其实我心里心如明镜。” “如果没有你背后观剑长老的关系,一尊‘缉魔使’,是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卖我面子的,他救了咱俩,是因为你。” “而且这半年来,你我常常共事,因为你出身正宗、又是真传仙子,又有长辈与缉魔使交好,相交莫逆,哪怕同僚之中,有看我出身不爽的,嘲讽的。” “你都瞪眼帮我挡了回去,叫我安安稳稳的修到了竞争‘梧桐府试’的时候。” “此为二。” “其实,当时你半年期满,就要回云鸾山继承‘云鸾剑’,采正宗气铸金刚无漏之身了吧?” “这点我是知道的。” “武道攀高,乃是重中之重,曾有人道:若为修行故,万物皆可抛。” “但你却拖了一整个月。” “直到亲眼见我登临魁首,力竭倒地,将我一路送到了谢府,还赠与了我一枚贴身名门级的‘清漓玉坠’,作为贺礼,才算离去。” “名门级的宝贝,可以静心凝神,是我这一辈子,唯二收到过的礼物,也是价值最贵重的礼物。” “此为三。” 少女捂住了嘴,眼神里刹那流光溢彩,仿若星河倒流。 “云鸾山未来镇宗剑器‘云鸾’的继承者,满船剑气压星河。” “二十岁的八品缉魔司主,下辖数十位缉魔巡守,百余名编外人员,一声令下,斩妖除魔,第三步内,可谓无不景从!” “背景、实力、身份.” “皆是偌大宝瓶州,无可挑剔的一等。” “就算是放在一州,那也是能叫无数百年世族的天骄,乃至于道统出身的江湖豪侠,为你折腰的。” 宋柴薪含笑。 “若是谁能叫如此风华绝代的妙人儿多看一眼。” “真不知是修了几世,才最终得来的福气。” 少女眼角红晕已经荡漾,那一缕璀璨的星光,越发明亮。 原来 我也有如此之多优秀的地方吗? 云鸾山。 当代出了两位天骄。 宋梵镜,二十九岁,号称‘天生剑骨’,又是剑主嫡女,被称为古往今来,开宗立派,资质最为卓绝之人。 而比她小了九岁的自己。 论师承背景, 是除却‘云鸾剑主’之外,整个云鸾山修为最强的观剑长老。 论资质, 澄澈剑心也算是玄级顶尖,除却大昭女帝、大缉魔主这等通天彻地,有望踏上寻仙问道之途的王级人物。 整个宝瓶州,算起来能够比她资质要强些的,也不过就是双掌之数罢了,而且还都是那些大宗大派的宝贝疙瘩。 论容貌, 自己要更加娇俏,比之宋梵镜如同冰山般的大姐姐模样,更加讨喜,更加年轻。 可偏偏. 似乎两人只要同框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会被前者吸引一样。 明明她也很优秀啊。 可好像没有任何人发现过她阮秀秀的闪光点。 自打她十三岁拜入宗门以来, 所有人都只当她是小师妹,却没有任何一人,夸赞过她有什么可取之处,就算是自己的师尊,观剑长老。 也一直是将她看作小姑娘而已。 而且时常教诲着自己,要向那位大师姐宋梵镜学习。 等什么时候能有她七成风采,未来名震宝瓶州,也算绰绰有余了。 “那你呢!” “宋柴薪,” “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阮师姐?” 勇气袭上心头,阮秀秀握紧双拳,有了些微颤音。 少女突然抓住了宋柴薪的衣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阮秀秀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为何喜欢、或者说注意到宋柴薪的了。 因为他是被宋梵镜带上山的。 她前十年里,活着就好像是宋梵镜的影子。 所以,有关于师姐的一切,她都充斥着好奇。 两年前, 在山上看着跪于观剑碑前的身影。 当时阮秀秀就在想, 师姐宋梵镜到底给这小师弟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叫他愿意耗费三月时间,不惜得罪整个云鸾山上下,也要为她出了这一口气? 什么时候. 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小师弟呢。 很多时候,真正喜欢一个人,都是从‘好奇’与‘一见钟情’开始的。 阮秀秀也是一样。 而当宋柴薪愿意站在她面前,为她抵挡那一头大先天级的幼蛟时, 阮秀秀承认,她想起了云鸾山上,观剑碑前的那两道影子。 所以,她心动了。 才无时无刻,不故意在宋柴薪身畔,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历来,都只有从怦然心动到相濡以沫。 可从来都没有相濡以沫,再到怦然心动的。 之所以想要做这‘黑山城’的缉魔司主,只是因为想要陪在那一身绯衣的黑山镇守身边。 宋柴薪愣了下。 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打断他的讲话,而且第一次鼓起勇气,这么直接。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在玄清湖中,他的那位好生父古华,后宫佳丽那都不是一两个了,而是足足近百。 但很多哪怕凄苦一生,夭折而死,甚至是受到玄清湖的妖魔种侮辱,也没有惹得这位一星半点的垂怜。 所以,从幼年时起,宋柴薪就觉得,人是不应该随便给予承诺的。 给人承诺,就意味着要遵守。 “师姐,” 宋柴薪笑着捋了下阮秀秀的眉头。 “如果我没有被宋梵镜师姐带出玄清湖,这样的你,我一定是喜欢极了。” 明明是最温暖不过的话, 可落在少女双耳, 却如同六月飘雪似的。 叫阮秀秀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雪白。 “你喜欢宋梵镜?” 她突然抓住了眼前少年的衣袖。 “从她带我走出玄清湖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追逐着她,若是说这便是喜欢,那么.” “我大抵是喜欢宋梵镜的。” 宋柴薪别过头去,略略有些心虚。 有些事情,他是要说清楚的。 而且,按照他对阮秀秀的了解。 虽说她表面上,一直性子不差,但其实当她望向宋梵镜时,一直都有着极强的胜负欲。 作为从小受尽冷暖,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宋柴薪。 他能够清楚的看出这一点。 身上流淌着蛟血,宋柴薪的本性,虽有着谢微的血脉中和。 但骨子里,也多少受到了古华的几分影响。 不过他与那头蛟龙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有道德。 会给予自己喜欢、或是有好感的人,最起码的尊重。 他尊重阮秀秀。 也觉得,这样的女子,不可能会愿意为了他,抛弃一切,甚至不顾世俗的冷眼,与同宗同门,一直暗暗较劲的师姐,同侍一夫。 同时,他也知道,若是他这样去做了,或是回应了阮秀秀, 那么,似宋梵镜那等天上月,本就不履人间尘,要是被她窥见了一点端倪,恐怕自己此后余生,都走不进她的心房。 那比他大上了整整一十二年的云鸾仙子,与她母亲同辈。 而从她将自己,自那深渊里拉起的那一刻开始, 自己,就不可能放得过‘她’。 关于这一点,随着宋柴薪修行的越高,越强,就越发明显。 可能这就是骨血里的影响,无法剔除。 这是她的劫。 也是他的劫。 本以为, 当他这一席话讲完之后。 阮秀秀会如同一张断了线的风筝,折去了线,面色苍白。 也有可能会失落中掺杂着怒火,觉得自己是在耍她,说她不如她师姐‘宋梵镜’。 亦或者直接生闷气,与他断绝交情。 或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对他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心思,不过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等等 都有可能。 宋柴薪也做好了预料准备。 但. 此后余生, 叫这位年轻的绯衣镇守,这一辈子都没想到的是, 当眼前一身缉魔司首衣,平白于娇俏眉宇,添了几分英气的少女,听完他的这一席话后,确确实实,是小脸煞白了。 但是小脸煞白过后 便是紧攥双拳———— 在宋柴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之下! 突然运气而起,娇躯上前,在本就不大的马车范畴里,直接一步按住了宋柴薪的脖颈,用食指与拇指捏着他的喉结,眼眶微红,咬牙切齿: “宋梵镜” “又是宋梵镜” “她明明什么都有了!” “为什么连一个你,都不愿意让给我?!” “她那样的人,一心只求修行大道,不过是将你当作一个闲时逗趣的下属,后辈罢了,你在云鸾山受人耻笑时,她可有时时护着你?” “但我不一样!” “我若喜欢,是恨不得叫全天下人知道的,谁敢这样对你,我就敢拔剑砍他!” “这两年来,我将多少心思放在了你身上,你岂能感受不到?” “你” “知是不知!” 阮秀秀用力捏着眼前少年的喉结,凤眼含煞! 她直接爆发了。 仿佛这么多年的积郁,都顷刻间宣泄一空。 叫宋柴薪吓了一挑,被按在了软榻上,看着眼前胸脯起伏,鬓发散乱,骑在他身上的娇俏少女,感受着喉咙滚动的温度,不由皱眉,想要伸手将阮秀秀撇开: “阮师姐,你年长我两岁,岂能不知,这世上诸事本就巧合,并非强求就有结果。” “你” 砰! 绿袍少女小手向下一按,紧紧贴着眼前人,刹那,四目相对: “可,” “我若偏要求呢?!” “我就是要将你宋柴薪,从她宋梵镜身边抢过来!” 语落。 两道身影贴在了一起,少女如同初生花瓣般青涩的娇唇,强硬的吻上了宋柴薪。 同时,阮秀秀扯着宋柴薪脖颈的‘清漓玉坠’,冷笑着: “就像你说的。” “宋柴薪,这都是你欠我的。” “我本就是个坏女人。” “宋梵镜高高在上就能拥有一切,我不服。” “那么,我就要自己去争!” “我就赌,你宋柴薪不是个纯粹的痴情种!” “且让本姑娘看看” “你对我,究竟是否,问心有愧!”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肝胆相照→莫逆之交!】 车辇外。 剧烈的震动,叫驾车的车夫不敢吱声。 一位七品镇守与八品缉魔司主的隐秘事儿. 他们,可不敢窥视一分一毫! 不过该说不说, 这动静,可真大啊 驾车的马夫心里嘀咕着。 就这样, 三日后,黑山城! (ps:日万打卡,凌晨还有一更,大家起来看是一样的。)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到底是谁,将黑山城曾经的一切改变?!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是宝瓶州内,最靠近西北的偏壤府城。 而黑山城,又是梧桐府最西之地。 再往前去,就是一片茫茫荒原,栖息着不少精怪、野兽之流。 更不知道,隐没了多少妖魔混杂其中,亦或者混居城内。 此地再往北,要走好远,才是号称‘西北苦寒’之地的镇妖长城,乃是堵塞妖魔三道统,侵入宝瓶州的一道防线。 由此可见,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城。 日近黄昏,天色暗淡,下着微雨。 自远方驶来的马车,远远停靠于‘黑山城’门口。 低矮的土墙,七拼八凑,好不容易铸成。 入口处,一批批人来来去去,排列出的队列,在三四个目光锐利,披着老旧差役服的差役目光审视中,一个一个接受着排查。 这些人大都背着铁弓,带着捕猎工具,基本上人人都有些野物收获。 这些猎物,大都是从黑山城外,那毗邻西北荒原前的几座深山里面,狩猎得来的。 按说,这世道凶险,猎到什么东西,就该算作是自己的机缘,用以填补家用,吃肉练武。 可凡事有凡事的规矩。 在黑山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按照‘前代镇守’定下的规矩, 只要是在山中猎杀的猎物,一并都要交予官府充公,然后衡量价值,去掉‘税收’之后,方可换作银钱,给予这些入山狩猎的猎户。 是的, 只要是山中的‘财产’,就一律需要给官府征收税收。 听着似乎极为匪夷所思, 但为何谢樵玄说,任职一方,除却本身俸禄外,还能获得相当不菲的修行资源? 就是因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只要你手腕够硬,那么整座城的规矩,都是你定下的。 临近山的大城吃猎户; 临近水的大城吃渔户; 武夫大先天后,每走一步,都需要各种资源堆积,每天维持自身血气、采气的血肉、山药,都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所以,基本上大部分的一城镇守,不仅是这黑山,几乎梧桐府,甚至宝瓶州, 大都都会向底下征收‘城税’,积少成多,用以提供自己修行的日常开销。 无非是贪与不贪而已。 武道伟力归于自身,导致资源高度集中。 也间接性的使得底层平民,出头极难。 除非出生异变,诞生天赋,有灵级以上的资质,从而一飞冲天,不然想要跻身权贵阶层,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黑山城门口。 “差爷,怎得猎物的税收又提了?” “之前还是换算银钱的三成,现在都五成了,这.咱们一天累死累活,临到了头,才打这么两三只,勉强够得上过日子,要是再征收下去,都没法活了啊。” 一位差役旁边,竖着一块板子,来往入城,上交猎物的猎户一看,瞅见上面要缴纳的份子钱,又多一筹,顿时满脸绝望。 “这是上面内城,那些大人们定的规矩,我们当差的能有什么法子。” “你们猎户好歹还能进山搜刮,进来的时候交个份子,总不至于饿死。” “看看城里其他的行当,哪一个没提,他们可没伱们常年在山林中摸爬滚打的本事!” “赶紧的,别墨迹,要么自己在深山老林里搭个窝,自己过日子,要么就进城缴纳镇守大人定下的税收,两个选一个!” 腰间佩刀的差役不耐烦道,一边将这些猎户的猎物,一股脑的征收起来,另一边将袋子里装的铜钱,一个个计算价值,抽了一半,才算是交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有些稍微鼓一些的钱袋子,还会被顺走一些,倒霉催的猎户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作看不见。 没办法, 这黑山城外,西北荒原里,有妖魔居于其中, 全靠着城内官府、武馆的大人们,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叫那些存在,只在黄昏之后,夜晚出没。 要不然,他们这些猎户,连白日里登山而去,狩猎野兽,偶尔打到一两头精怪的机会都没有,早就饿死了。 这钱,不交也得交! 看守黑山门口的城头姓郑,平时值班的都叫他郑头,家里祖祖辈辈,就在这黑山城当差了,根深蒂固。 此时,他正无聊打着哈欠。 直到车轮滚滚,碾在泥土地上,露出了几架华丽的马车,就要驶入黑山城时. 才算是将他彻底惊醒。 这时候,下属里面有些没眼力见的,作势欲拦: “入城得首先缴纳‘入城税’.” 话还没说完, 就被郑头‘啪’的一脚,直接踹翻了过去,怒骂道: “瞎子,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这里的贵人缺咱们那三瓜俩枣的入城税么!” 在这个世道活着,你就得学会看人! 商队的车马、和宗门的车马、世族的车马,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看看这来人,四架华贵的车辇、八头膘肥体壮的大马、一个个体格健硕的仆役,看上去竟然和差役一样,都练了两手筑基武功。 其中窗帘交错,还不时有侍女的身影姿容露出一角。 显然,是哪个大户人家,要来这鸟不拉屎的黑山定居的!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这一看,就是在内城有地儿,有背景啊! 差役虽在这黑山城吆五喝六,绰绰有余,活得滋润,但那也要看跟谁比。 和这种人物叫板,那是老寿星上吊,喝砒霜,嫌命长! 随着他喝骂完,望向那最前头,铭刻着一个‘谢’字的车辇,正想拉下脸来,向着里面的贵人赔笑致歉。 这时候,一阵‘挪揄’般的笑,突得从那最前头的车辇中传出: “你可真是贪心,什么时候还在这黑山城里,这么捞钱了?” 声音听着极为年轻,清脆,又沾着点慵懒。 叫郑头心里不禁泛着嘀咕:“这是哪家的年轻小姑娘,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黑山城能有什么捞钱的” 心中正腹诽着,突然间,一抹青色倩影从马车中一跃而下,腰配长剑,英姿飒爽,看上去耀眼极了。 一旁的几个差役平时哪里见到这等小娘子,一时间,眼睛都快瞪圆了。 但郑头却全然不敢望向那女子的脸。 因为 当他看见了那一袭青绿袍子,绣着缉魔司特有的纹路,还有那女子腰间佩着的令牌时,就已经不敢再往上看了,同时身子不由打摆,冷汗直流! 大昭官府的衣服,是不能伪造,冒牌的。 谁敢冒充,冒穿. 那都是杀头的大罪! 而这女子一身行头、派头,可谓是充充足足,正是那八品青绿衣,缉魔服! 整个黑山城,能有资格穿着这种衣饰的,只有一个人啊! 按照体制规矩, 黑山城,常设一尊七品镇守、一尊八品兵马司主、一位八品缉魔司主,以及九品的外城衙门司首。 约莫近半个月前, 前代镇守似乎因为上面的事,连夜被府城来的大人物,直接给当场逮走。 而黑山城的缉魔司主,因为常年政绩不佳,一连换了三任,死了一个,退了两个,到现在都还没等到继承的。 只剩下统掌内城‘三百武卒’的兵马司主,梁大人,一直如同常青树般,稳如泰山。 这整个黑山城,这些天里收取的所有税,都是到了那位的手里,与几个内城的大人物,共同分红的。 虽说打着的依旧是‘镇守大人’的名头 但镇守大人,早就不知飞哪去了。 不过最近听说, 上头又要空降一位‘镇守’,到来黑山任职。 等等! 郑头看向那跃下车来,一双虎纹绣金靴踩在泥土地里,全不在意脏污,只是转头望向车辇中,疑似‘黑山缉魔司主’的年轻少女, 心中 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刚刚这女子转头,问那马车中的贵人,你几时在这黑山城里捞钱了,再结合她疑似缉魔司主的身份,那里面的人, 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车前头,不起眼的老仆默默控着马车,同时掀起了马车帘子。 与此同时,一角绯衣,映入郑头眼中,叫他吓得‘噗通’一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当即跪在了地上! 年轻的绯衣镇守,走下马车。 看着城门口墙壁破旧,仿佛一推就破, 但向内一环一环的眺望而去, 依稀也能看的清晰,最内部那‘内城’圈的繁华景色。 与此同时, 宋柴薪又看了眼身侧背着手,眉间轻挑,打量着整个黑山城,再没怎么望他,彻底抛开了包袱的少女。 想起了三日前,还有这几日的经历,不自觉的摸了摸唇角。 随后,故作严肃的咳了咳: “笑话。” “本镇守才刚上任,几时收过重税?” “胡言乱语。” “阮司主,你有点不分尊卑上下了。” 他宋柴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一向秉承着‘吃多少饭,做多少事’的原则。 比如这收税,事关他日后修行,搞取大先天修行的丹药、资源,不可马虎,是一定要搜刮的。 谢府才给他十两真金,也就够安置家业的,也侧面说明,老头子是真的没多少底子,供养那么一大家子,恐怕也在外面天天欠债。 好在他争气,再加上谢樵玄之前的运作、奔走,博得了这个七品镇守的位子。 剩下的修行,就只能靠他自己琢磨咯! 果然是命途多舛。 就算找个家族靠山,都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修行助力, 唉,生活艰辛呐. 然而就算如此。 宋柴薪觉得,自己也不会搜刮到这些穷困潦倒的山民头上。 这才能搜几个钱?多点资源? 而且这不是要人命么! 小时候经历过苦难,他最清楚一无所有的痛苦。 那真是将人往绝路上逼,还榨不出二两油来。 真要搜,就该逮着那些建立商队、掌握盐铁、开设武馆、流派,或是地头蛇的帮派、豪族收。 这些人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好处可不少哦。 受到他管辖的余荫,收了好处。 那么 给他这位镇守大人供奉些,怎么了? 天经地义! 由此可见,这黑山城的前代镇守,可真是个贪婪无度的家伙,收了城内大头尚且不够,还要再往下面榨一榨汁! 而且,竟还能与白秋意牵扯上,直接被梧桐府来的两位逍遥境高手,给合力逮捕走了。 说不定,此时城内,还有不少未曾处理干净的关系网在呢! 碾了碾脚下的土地。 透过城门,看着外城区最外围,各种坑洼屋舍,以及被污秽之物浸满,发出刺鼻且难闻气味的排水沟渠,掺杂在一条条泥土地上,脏乱不堪。 宋柴薪略微有些皱眉。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谢樵玄口吻里说,下辖的大城,与他看到过的景象截然不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确实是两个世界,天差地别。 难怪老头子不放心,还给了他一个逍遥境的高手,保驾护航。 府城的居民,就算有妖魔、孽血教隐匿。 但除非他们能覆灭、杀绝整个府城的高人,不然绝对没有一个敢于露头的。 但这里. 恐怕就不一样了。 想起如今山高皇帝远。 再也没有了似宝瓶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那种大人物在,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也终于可以不再顾及。 于是宋柴薪调动起了从‘大缉魔主’传承而来的缉魔道气。 将其聚于双眼,同时金刚怒目,法眼一开,便增幅缉魔道气,助他望向了整片黑山城。 这一望去,不要紧。 当即———— 便叫他在这黑山城中,看到了一缕缕粗壮的‘暮气’,分散四方,足有四团势力,堪称根深蒂固! 嘶. 这城里, 不太平啊。 缉魔司干什么吃的? 宋柴薪心里疑问。 不过想起一侧的阮秀秀接任前,似乎此地的缉魔司,就处于半瘫状态,也没几个愿意来继承,吃力不讨好。 他便有了几分了然。 看来里面,水有点深啊。 不过 再深又能如何? 听闻,当年的‘大缉魔主’一开始,资质远没有后来‘镇狱王体’那等逆天,拥有神通。 他能走到那一步,缉魔道气功不可没! 如今,宋柴薪体内的缉魔道气,只有薄薄的一缕,按照十缕才能转化‘周天采气’,从而缓慢改善无漏金刚身来看 尚且任重而道远! 所以,别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妖魔。 对他来讲,就是提炼暮气,增幅‘缉魔’道气,最大的资粮! 什么,我是半妖?或许他们看我是同类? 对不起! 大缉魔主选中了我,给的好处,实在太多。 斩妖除魔,就能逆改资质,还能推演种种神通。 杀几只妖怎么了? 要真算下去,他宋柴薪狠起来,连父血一脉的全家老小,都恨不得一刀一个,全都杀绝,用以提炼暮气! 还怕这点业果吗!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有些东西,我没来是一码事。” “我既然来了” “自然就得翻新翻新,彻查一番了。” 新任镇守低下了头。 看得跪在地下的郑头,咽了口唾沫,顿觉不妙。 “来吧,差役大人。” 宋柴薪似笑非笑。 “带我们去黑山衙司,让我来见一见.” “我的好下属,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黑锅让镇守大人抗?” “这” “与理不妥吧。” 先见司首,宋柴薪也是有考量的。 因为, 黑山衙司的司首,是一个介于内外城的角色,地位绝不算低,但又不算很高。 究竟在内城有没有面子, 全看镇守给不给他面子! 选择这样一个角色,作为切入点. 刚刚好! 与此同时。 数十年后的黑山城。 感受着记忆里,传递而来的回忆。 季夏抓住床沿,心中惊涛骇浪,五味陈杂不断。 “这” “究竟是多少年前?” 他一双剑眉紧皱着。 如今的黑山城,虽说外城也就那样。 但要和自己记忆里,作为宋柴薪那一世比,还是要好了太多太多! 而且最直观的, 就是猎户的地位! ‘猎籍’,是仅次于差役籍的,猎杀的普通猎物,都是归于自己,只要定期向官府上交一定份额的血肉即可。 若是能猎得精怪,更有另外的封赏! 和这所谓的猎物全部上交,交税五成,还是以银钱交易,简直天差地别! 究竟是谁,将这一切扭转改变? “莫非.” 紧闭双眸,随着记忆的推演,与那半妖少年气质越发契合的青年, 心头之中,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至于究竟是真是假 那就要等到这一次的轮回暂结,叫他亲自去查探一番,才能知晓了。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这黑山的‘天’再黑,难道还能压得住镇守不成?!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去往琴剑阁的旅途中,徐念一句话,戳破了你与阮秀秀之间的窗户纸。】 【少女因你的夸赞而感到喜悦,又因你表述了对于宋梵镜的情感,而心中妒火中烧,没有听进去伱明里暗里的示意,就想孤注一掷,‘霸王硬上弓’。】 【因为‘清漓玉坠’与足足近两年的交情,你犹豫了下。】 【就是因为这一丝丝的犹豫,便被她翻身压下,一番索取,看着眼前红唇娇艳,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你蛟血沸腾,险些没有把持得住。】 【不过好在理智仍存,叫你止住了最后一步。】 【将阮秀秀推开,看着这个玷污了身上一身威严缉魔衣的少女,看着她舔了舔唇,眸子里既有青涩,又夹杂着些许后怕,但待到看清你反应之后,却是笑的肆意。】 【那表情,便仿佛是在明面上告诉了你,你也不过只是个凡人而已。】 【从这一刻开始,你深刻得意识到了,这少女到底有多‘坏’。】 【“可惜了你要是再走哪怕一步,你这黑山镇守,便暂且先不用赴任了。”】 【“本姑娘会带你去云鸾山、去梧桐谢府,请出我师傅观剑长老,还有你外祖谢樵玄老先生,叫他们做个见证,下三书六聘,叫你不从也得从!”少女撅着嘴,感到有些可惜。】 【她就是想要引诱你。】 【而且你知晓,她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真做了,怕是不从也得从了,而且依照阮秀秀突然爆发的性子,恐怕到时候,云鸾剑主和他的宝贝女儿,还得下山前来观礼。】 【一想到要是被宋梵镜看到,你于梧桐府谢家大摆筵席,与眼前的娇俏少女凤冠霞披,你就忍不住一晕,只觉世界天旋地转,有些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你的掌控。】 【但就像是月老牵红线一样,发生了这种事后,你视阮秀秀,俨然已经不能再将她看作一个毫无瓜葛的路人了。】 【你现在所思考的,就是怎样中和这一段姻缘。】 【或许.】 【你重上云鸾,在宋梵镜凝元丹,万众瞩目,意气风发时,向她表述心迹,随后被女子来上一句‘一心渴求武道登顶’婉拒,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直到现在,你与宋梵镜的关系,也只是你单方面想要与女子结缘而已。】 【马车一路行驶,直往黑山而去,你的心思越发复杂,心烦意乱。】 【待到抵达了自己作为‘镇守’的黑山城时,】 【阮秀秀的一句调戏,叫你遍观整座山城,不由心惊。】 【举目望去,尽是破败。】 【普通的民众生存艰难,与府城截然不同,城内暮气沉沉,不知是妖魔作祟,还是如‘白秋意’那般,有出身什么‘神血教’的人物蛰伏。】 【但总得来说,】 【正宗拳道‘烽火狼烟、碧血丹心’,你还未曾着手修炼。】 【直指黄庭的罡气功法《龙虎真罡》,外罡也没有彻底修成,只修出了一点皮毛,正是最需要修行资源的时候。】 【作为镇守,除却官府给予的俸禄,剩下的,就要靠着收取底下税收,而你打的算盘,就是从‘豪族、武馆’着手。】 【前者掌控一城的经济命脉,盐铁、衣粮,哪怕城池再是败落,积累的财富,依旧不可小觑。】 【后者练武收钱,坐着不动就能乐享其成,还为背后门派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血液,不都是依托了他这位镇守大人?】 【吸他的血,怎么能不给分成!】 【不然镇守大人的金刚无漏、参悟黄庭、逍遥神魂,从哪里成,去哪里修?】 【怀揣着这种想法,你直接在城门口抓了个壮丁,叫一个熟门熟路的差役,带着自己一路找到了‘黑山外城’的衙司!】 【在这里,你见到了黑山城的九品司首。】 【一个左腿有着残缺,背着朴刀,明明身材高大,却一直弯腰低头的壮年男子。】 【他长得极其高大威猛,甚至比你都要高出一头,但看谁都是目光低垂着,似乎对于一切事务,都漠不关心一样。】 【当那个别人都称其为‘郑头’的差役,带你来到这‘黑山衙司’。】 【名为‘陈昭’的黑山司首,对你这位黑山镇守的到来,毕恭毕敬,还为你讲述了这黑山城里,内城之中的几方势力。】 【“掌握盐铁、衣食,垄断营生,在外城养着帮派打手的段、石两家,背后有着正宗扶持的三大武馆流派‘邵阳武馆、玄都武馆、剑脊武馆’,以及兵马司主梁龙尉,是整个内城,最顶尖的势力与存在。”】 【“镇守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要去见一见这些地方的领头人,此后才好在这片地方修行,布施政令才是。”黑山司首陈昭笑呵呵的,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叫你眉头一皱。】 【“我既是这黑山城的主官,从来都是地头蛇、下属官吏前来拜见与我,哪里有我去一一拜访的道理?”】 【似乎是察觉到了你心中的不愉,陈昭道:“大人.你的修为,似乎只有金刚之境吧?”】 【这身材高大,意志消沉的司首叹了口气,瞅着眼前以你为首,左右分别是稚嫩的缉魔司主阮秀秀,以及看上去行将就木,前来服侍人的老仆谢樵柯。】 【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大人,你就算背后疏通了关系,有第三步高人坐镇,在这黑山城一亩三分地上,面子也是不够用的。”】 【“就算是前代镇守,与梧桐府尊有关系,又能如何?”】 【“他平时的修行资源,都是靠着外城区收上来的税收,换取银钱,再去找段、石两家的掌舵人,从他们底下商会开设的铺子,换取大丹,才能安安稳稳的修行了几年。”】 【这位黑山司首冷嘲了下,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再多语。】 【“按你说的,就算黑山只是梧桐府下的一座不起眼小城,但常住人口上百万不止,内城的豪族、武馆.靠着黑山,收了这么多的好处,银钱,以及下面不时送上来的山珍难道,就不知给官府镇守,供奉一份?”】 【“大昭律,镇守有统掌一城,订下税收的资格,只要不做得太过,被府城提点,就是应有的修行资源。”】 【“之前半个月,镇守可不在吧,结果底下听说税收又提了一截,这些人盘剥底下这么狠,却又不愿意给上面进贡,与蛀虫何异?!”你眼皮翻腾,语气严肃,不怒自威!】 【叫陈昭面色一变,左顾右看,方才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时间也不早了,日渐黄昏,天上又下着小雨,前代镇守大人留下的府邸,在内城区。”】 【“刚好,下官叫手下人,给镇守大人带带路。”说完,陈昭就对那郑头招了招手。】 【“此人名叫‘郑子桢’,汞血银髓的修行,还算年轻,未来不出意外,也能当个黑山班头,世代都是在黑山城当差的,熟门熟路。”】 【“郑子桢,带着大人先去内城休息,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看出这位陈昭不欲多谈,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正基本情况,大致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看谁更横了!】 【只是在离开黑山衙司前,你看着陈昭的瘸腿,有些好奇:“我观你修为也至金刚,周身无漏,腿部残缺,自愈不难,为何”】 【陈昭听后,头低的更深了,有些苦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无漏身修复不了,老毛病了,劳烦大人挂碍,夜黑风高不太平,还是尽早休息吧。”】 【“另外.”他望向了你身侧,听完你二人对话,眉宇已经有了几分怒色的缉魔司主阮秀秀。】 【又道:“缉魔司主大人,应当是出身大派大族,才能在这个年纪,担当此职吧?”】 【“听卑下一句劝,镇守大人在这个位子,尚能坐的安稳,但缉魔司有‘斩妖除魔,清扫邪祟,管控武夫’之责.这黑山城里,前三位缉魔司主大人,可都没落个好下场。”】 【“如果可以,大人还是找找门路,调往他处为好。”】 黑山,外城衙司! 日近暮色,天将昏暗。 雨声淅淅沥沥。 衙门已经提早点上了一排油灯。 阮秀秀把剑取出,猛地一拍,秀眉微扬,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黑山司首陈昭: “黑山司首,你什么意思!?” “缉魔司,本就是为了‘平定秩序’而建立。” “且不说我披不披这一身官衣,就算没有,本姑娘照样仗剑斩邪,惩处奸佞!” “这黑山的天,难道就这么黑不成?几个官商勾结,就把堂堂大昭九品的司首,给吓唬住了?” “武馆不行,就换一批宗派前来开设驻地;” “家族不行,那就再扶持一批新的,多大些事!” “事在人为,” “你以为本姑娘和宋镇守,还是前代镇守与缉魔司主不成?” “人换了,” “就不要用以前的规矩,来看现在的人。” “尤其是,还要玷污镇守大人的名声!” 宋柴薪伸出手,按住了一脸怒气的阮秀秀,对着她轻轻摇头。 阮秀秀出身云鸾山,于缉魔司历练,哪里来过这种穷山恶水之地。 她这就相当于才刚空降下来,就要现管。 道理没错,但不能对着一个外城司首去教训。 “郑子桢”他转头看向那个城头的差役。 后者二十来岁,一脸圆滑,听此精神一振,‘唉’了一声,回道:“大人!” “带路吧。”宋柴薪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身侧老仆亦步亦趋。 阮秀秀收起剑,沉默不语。 衙司之中,灯火忽明忽暗。 司首陈昭叹了口气。 他坐在椅子上,将左腿裤脚卷起,面色积郁颓废: “嗬,” “谁还没年轻过呢” 郑子桢带路,为宋柴薪牵马坠镫。 天色越来越黯。 越是靠近内城, 整座黑山的环境,就越发好了起来,不仅从湿润的泥泞地,改成了干净整洁的石道。 甚至就连内城与‘三环’外城之间,还垒起了一道,比之宋柴薪方才走入黑山城,都要气派的多的城墙。 这些戍守城墙的,都是身子健硕,披甲执戈的甲士。 气血要比外城差役浑厚的多。 隶属于黑山兵马司,是八品兵马司主梁敬都,治下的‘三百武卒子’。 郑子桢快步走了过去,找到了戍守内城的甲士,指着身后马车,低声说了几句。 便带着宋柴薪一行,一路畅通。 边走,边还指着一些地方,向着这位年轻的绯衣镇守介绍着: “大人,内城西边,坐落的就是缉魔司。” “镇守府,居于正中,至于那些正宗开设的支脉武馆、以及一些名门旁系的小武馆,都围绕一圈,挤在了东边的‘演武街’里。” “我这便带你去镇守府安顿。” 一边牵着马,郑子桢一边介绍着,同时回想起之前黑山衙司发生的事,微微沉默了下: “另外,大人你也不要怪陈昭司首,没有骨头。” “别人我不知道。” “但是.” “司首大人,年轻的时候是整个黑山城里,最有骨气的人。” “十三年前,他的那条腿就是做姑娘你口中,‘斩妖除魔’之事,而落下的残缺。” 阮秀秀眉皱了下: “妖魔作祟,入城蛰伏,或是武夫作乱,哪里用衙司司首去管,缉魔司不管?” 郑子桢耸了耸肩: “那咱做差役的,就不知道了。” 哼! 看到这个差役得过且过的样子,阮秀秀翻身下马,看向城西缉魔司的方向,秀眉拧在了一块。 哪怕天上下雨,夜色微沉,她也憋不住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黑山城的‘天’,能有多黑?” “我这边赶着夜色,去缉魔司查查卷宗,看看最近这么多年,缉魔司到底办过什么案,斩过什么妖!” 说完,牵着谢府的高头大马,阮秀秀就要直奔缉魔司而去,却被宋柴薪叫住: “喂,师姐行李不一起带去缉魔司安顿一下?” 阮秀秀恶狠狠的转头,看着绯衣镇守含笑的模样,更是气冲冲的: “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你都不关心一下我有没有危险?” “你明摆着知道这‘黑山’坑不少!” 她用脚尖狠狠得蹬了娇胯底下的骏马,叫这匹膘肥体壮的枣红血马险些被一脚踢翻,泪眼汪汪的,撒着气,仿佛一位骄横意气的世家小姐。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只是在山上,只能装作乖乖巧巧而已。 和那琴剑阁的徐念一样一样的。 心中腹诽一句。 宋柴薪两手一摊,装作无辜: “我的大小姐,你身上揣着的手段,还有背上背着的那柄剑,都够砍我三四条命了。” “还用我关心?” “阮秀秀,这是你成长必须要经历的,不然你怎么超越你师姐?” “行李记得带一下。” 黑山镇守大人一脸严肃。 自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宋柴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只能将就着了。 却没想到, 少女听完,更加奔放,一拍胯下骏马,就已向着缉魔司扬长而去。 离去之前,还轻飘飘的道: “本姑娘人都给了你,我不去你那里住,还能去哪儿?” “莫非你打算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 “那梧桐府,我可得带着我师傅,亲自走一趟了!” “行李老老实实给我带着。” “哼!” 听到这等上官隐秘。 郑子桢牵着马的手一顿。 不自觉地,便把头埋底了下去。 随即,悄悄往后瞥了一眼, 待看到这位年轻的绯衣镇守,一脸无奈郁闷,一幅管不住自己的后悔模样。 顿时间,不由噤若寒蝉: “这位大人.” “不会杀我灭口吧!” “这种事情,也是我这种喽啰能够知晓的吗?” 也就是窥不了人心。 不然,要是叫宋柴薪知晓这郑子桢的心理,恐怕非得把他天灵盖打开,然后亲口告诉告诉他 事情,不是他想得那样儿! (ps:今天的一万结束了,凌晨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镇守斩先天,美人似尘土,提炼缉魔道气,外罡小成,今夜不眠!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阮秀秀乘着微雨微澜,提剑跨马往黑山缉魔司而去。 宋柴薪一直望着她,直到了尽头处。 这时候,眸光一动,眉间‘金刚怒目’,缠绕缉魔道气的法眼神通,才算微阖闭上。 之所以未曾拦她去往缉魔司。 是因为,那里朦胧一片,但却并无鬼祟妖邪的‘暮气’缠绕。 所以料想就算艰难,最多也只是人祸。 是人,就会忌讳她披着的八品缉魔衣。 但, 自己将要被郑子桢带往的镇守府 宋柴薪骑着马,背后老仆谢樵柯立于三步之内,寸步未离。 看着那一团沉沉暮气,代表着异种的‘杀伐沉疴’,萦绕于远处的‘城镇守府’不散。 年轻的绯衣镇守,依旧笑意吟吟: “郑子桢,牵马,带路。” “这雨,下得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前面的差役,理解不了他话语里夹杂着的隐喻。 只是不避风雨,一路向前。 回了一句: “得嘞!” 数十年后,黑山城! 轮回天书将季夏心神抽摄,沉浸其中。 随着字迹流淌翻滚,取回了自己数十年前,属于宋柴薪的记忆。 也叫季夏成功看见了. 那名为‘陈昭’的黑山司首! 如果说, 之前他不知晓黑山外,到底是哪个府城,哪座州。 那么当自己作为宋柴薪任职于此时。 季夏便知道了,这外面的天地,到底在哪。 如果说,此前他不知道 这段岁月,到底是多久之前的黑山城。 那么随着这道人名浮现! 他已经能够顺藤摸瓜,沿着蛛丝马迹,大概猜测出来了! 作为差役,顶头上司的名姓,还是要记着的。 如今的黑山城里, 当代七品镇守,着绯衣,监查整座‘山城’的那位 诨号‘陈瘸子’。 姓名二字,称作‘陈昭’! 传闻,那位已至古稀之年,抵达了第二步的尽头,垂垂老矣。 若不破元丹,则逃不脱寿尽坐化,正在着手选择,下一代的镇守人选。 一切,都对应得上。 至于陈昭之前,岁月太过久远,起码约莫是近甲子、甚至是甲子之前的岁月了。 也就是说 这一卷轮回天书,给他映照出来的‘前世’,竟是甲子之前?! 我竟是甲子之前,雄踞一城的一代镇守! “那这样说起来.” “当代黑山衙司的司首陈振武,折节与我平辈相交,以前是觉得他亏了,但现在.” “他赚大发了!” 心中边翻腾着,想起自己于天书之内,在一道道选择节点时,所做出的抉择,季夏不由双眸微缩: “也就是说,” “我” “正在亲手缔造,数十年前属于我自己开辟的基业?” “那么.” 阮秀秀、陈昭、郑子桢 这一个个或许曾在‘黑山城’留下过名字的人。 都是现实! 而在这悠悠几十年里, 他们又成为了怎样的角色? 胸腔里仿佛揭开了一团团大迷雾的季夏。 想起与阮秀秀、宋梵镜的纠葛。 顿时间,不由非常想知道,她们如今的命运! 只是 眼下的时间点, 尚且,还没到他脱离这段‘人生’的节点。 随着轮回天书翻腾,似乎这一次的推演格外漫长。 但看着原本光辉大盛的轮回金页,一直将记忆化作文字流淌,到了现在,也已经开始越发黯淡起来。 看上去,已经快要抵达最后,可以凝聚第二枚‘记忆碎片’了。 与此同时 似镜中两面的另一端‘历史’,荡漾起了波纹。 年轻的绯衣镇守。 已经走到了属于他的镇守府门前! 时间跨越岁月,开始回溯。 黑山城,内城,镇守府。 如同众星捧月般,被内城的诸多繁华街道坊市,围绕在正中心的气派府邸,上书‘黑山’二字,威严持重,肃穆不已。 “大人,这里就是镇守府了。” 郑子桢指着眼前的‘黑山’城府,开口说道。 “以前上代镇守姓袁,听说还曾是梧桐府尊的亲信,不过自从半月前被府城的大人物擒走,已经沦为了过去。”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大人你的地盘了。” 一行人一路走来,将偌大城府尽收眼底。 镇守府占地极大, 抛开前方府衙,后院由主官居住的院子,也是四进四出,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就算是将侍女、仆从等一并算上,也能容纳足足二三十口人,还尚显宽敞。 对于宋柴薪一行来讲,绰绰有余。 前代镇守,还真是个会享受的家伙。 不过,倒也正常。 毕竟七品镇守,如无意外,突破不了第三步,一辈子都卡在逍遥境的话,基本就是做官的尽头了。 像是似宋柴薪这等破格擢升的府魁首,其实就算要给他镇守位子,也得看整个梧桐府,究竟有没有空缺。 此前谢樵玄忙前忙后,运作来运作去,就是想要给他争取一个机会。 本来,是不好说的。 谁料到白秋意一垮台,拔出萝卜带出泥,此前他埋下的暗子不好顺藤摸瓜,但直接有密切关系的,哪怕只是随手栽培,也倒了大霉。 黑山镇守,就是其中之一。 事关上代争权夺利失败的‘神血教’,又是州内两尊名震一方的大佬亲自下令。 就算事情再难办,也得办妥,所以谁跟府尊白秋意有牵扯,一个都跑不掉。 “大人,你行了一路,人困马乏,想必也累了,不如让下人整理整理内侍,早些休息吧。” 对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能身披绯衣的镇守大人,郑子桢不敢怠慢,便想要告辞离去,回去交差。 但偏偏,却就起了差池。 宋柴薪眉眼一动,缉魔道气如同‘秋风未动蝉先觉’一样,叫他看出了这阁楼林立之中的端倪。 身侧的老仆谢樵柯,原本正牵着马。 可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左腰的短刀、右腰的短剑。 呼呼呼! 阵阵妖异的冷风,滚滚吹拂而来,叫一路随行的侍女,不由打了个寒噤。 滴答,滴答。 天边下着小雨,日暮已经过去,夜色到来。 水珠子沿着镇守府后院的翘角飞檐,慢慢低落。 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坑坑洼洼。 ‘哒哒哒’ 两侧厢房长廊,左右两处,各自走出了一道黑影,踩踏着小小的水坑,迎着越来越大的雨滴,露出了身形。 “嗬,还有埋伏?” 与谢府带来的一众仆役、侍女苍白的面色不同,宋柴薪腰佩斩佞剑,还能饶有兴致的打趣一声。 吓得身侧郑子桢,顿时哆嗦了一下: “大人,跟我无关,真不是啊.” “这,这不应该啊!” “堂堂七品镇守,按理说谋害你的代价太大,要是刚来就出了事,府城那边是要过问的,这” 他话未讲完。 便被一阵娇俏如银铃般的‘咯咯’笑声打断: “伱这外城的小差役,懂得什么!” 两道身影从长廊走出,即使夜色微暗,但宋柴薪一双眸子洞若观火,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这是两个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狐媚子。 左边的女子,娉娉婷婷,向着宋柴薪款款走来。 雨滴从天上吹落,打在她精致的锁骨之上,逐渐滑进了穿着暴露的月白纱裙内,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透露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她每走一步,都有一种‘叮叮当当’的碰撞之音发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她脚踝上的银环铃铛,正在发出脆响。 再配上那一双楚楚动人的异瞳,任这天底下哪一个公子见到了,也都得怦然心动一下。 当然, 如果没有一双狐狸耳朵一耸一耸的,这一双勾人心魄的美人眸子,还要更叫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 “小女子白苑,妹妹白灵,见过” “这位蛟龙公子。” 自称‘白苑’的狐妖眨了眨眼。 她看着眼前笑意吟吟,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丝毫讶异的宋柴薪,勾人的眼里露出了一丝丝渴望: “本来在来之前,是有人叫我姐妹二人,装作府里服侍的侍女,在新镇守身畔做一暗子的。” “但谁想得到” “新镇守,竟是一位瞒天过海的同类呢?” “既然如此,与其帮助他人上位。” “我‘白月狐’一族,还是愿意与蛟龙公子合作,想必其他要是知晓真相的黑山同道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事后我姐妹二人,会禀明族中大姐,只要公子允许我族,依旧能在每一个‘分食夜’里,取些人之精气,为后来的妹妹们‘采气’修行。” “我族一定鼎力支持蛟龙公子.执掌黑山!” “如若公子仍旧有所顾虑我姐妹二人,也愿意签订‘妖魂契’,暂且奉公子为主,也无不可哦~~” “公子若是想要做些什么,能与一尊未来的大蛟,甚至真龙春风一度,我与家妹,也是乐意之至喔” 白苑眼眸眨了眨,混身上下没有散发一点戾气、凶气,缓缓向着宋柴薪靠近,似乎是想要拉起他的手臂,‘一亲芳泽’。 只是她身上被缉魔道气锁定,所反馈的‘暮气’之巨,却是叫宋柴薪眼睛一眯,不由舔了舔唇。 这种动作,落在外人眼里,只以为是这位镇守大人,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已经有所意动了。 原本握短剑短刀,脊骨紧绷的谢樵柯,佝偻着身子,如同一只猎豹一样,蓄势待发。 但当他察觉出主子的举动,以及那两只骚狐狸没有杀气。 沉默过后,还是暂且按捺住了出手的动作,只是将手搭在兵械之上,依旧和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般。 谢樵玄叫他听命于公子。 那么无论他走的是正道、还是邪道。 谢樵柯都不会有分毫异议。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知晓宋柴薪身份的下人、仆役,尚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战战兢兢。 更何况是一路引导的郑子桢? 他目光骇然,哆哆嗦嗦的看着面前的绯衣镇守: “蛟蛟龙?!” “大,大人,您是妖魔?” 天可怜见, 衙司司首大人好一番明里暗里的提点,本意是叫这位和那位新来的缉魔司主警惕警惕,要是能走,就早些脱离这虎狼是非之地。 可哪里料得到, 这来得哪里是镇守? 蛟血,那一定是有传承的,而西北大地,只有一支在向着‘真龙、天龙’蜕变的龙脉势力。 其主脉或许被大昭拦在了外头。 但支脉. 却随着山川湖海,流于整个大昭各州! 难不成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一位? 听到动静,宋柴薪瞥了郑子桢一眼,似笑非笑: “你看,你和那位司首大人,都不说实话。” “城里怎么有妖魔?” “还有.所谓的‘分食夜’,又是什么意思?” “你都不给本镇守讲清楚,万一本镇守一头栽进坑里,可怎么办。” 这时候,娇柔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臂膀,将胸脯往前轻轻蹭着,湿润嫩滑的触感,叫人流连忘返。 白苑眼睛微眯,如同小兽一样低着头,想要蹭着眼前蛟龙公子的手臂。 与大妖灵血、甚至玄血媾和,她们也是能够得到好处的,所以对着宋柴薪大献殷勤,并非不是出自真心。 整个黑山‘白月狐’一脉的母狐狸,就像是深山野林里的氏族。 遇到这种过江龙,就和少女怀春一样,可不就可着劲的凑上去了? 然而听到宋柴薪的话,白苑却是微愣一下: “公子,你能瞒天过海来这黑山,显然是有本事的,背后的人没和你介绍清楚嘛?” “咱们梧桐府的各个妖魔府脉,都是有交流的,黑山是什么情况,您不晓得?” 宋柴薪一身绯衣,眉眼含笑,俊秀极了,听到眼前名为‘白苑’的狐媚少女此言,伸出手指捻住了她的下颌: “真龙过江,覆雨翻云,哪里会问下面的具体情况?” “本镇守,还真是不晓得。” “不如小娘子,为我解惑一番?” 白苑面色微红,目光躲闪: “大人过奖啦!” “只要你愿意将我姐妹二人收入房中,就算让我二人春风一度后,为你去死都行了,何况举手之劳?” “黑山城的‘分食夜’,是指黑山附近的四座妖魔府,我们‘白月狐’、‘搬山猿’、‘赤目牛’、‘独角鹿’与你们黑山兵马司主,以及神血教一尊长老下属的负责人,签订的协议呀。” “西北荒原,山峦林立,有不少你们人族需要的‘天才地宝’,甚至是‘气’。” “我们拿这些东西,以及让你们的猎户白日可以狩猎野兽、精怪的条例,作为交换。” “换取四脉轮流每隔一月,便以不同的方式,在城内采集对应的‘人气’,为族中后辈化作‘采气’资源修行,以求晋入‘大先天’境。” “比如我们白月狐,要求得就是‘精气’,所以又叫做分食夜。” “按照规矩,这一个月,就到了我族‘采气’了,所以我姐妹二人,才能碰巧有幸与公子结缘。” 白苑解释着,边蹭了蹭宋柴薪。 “哦?” “这么说,历代以前,黑山城都是人与妖魔签订了协议,才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的咯?”宋柴薪露出了恍然的模样。 这一下,顿时如拨开云雾见月明。 总算是明白了此地蝇营狗苟,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大人不知道?”白苑有些疑惑。 可她的感应,不会有错。 这确实是一尊蛟龙,不是半妖。 半妖除非是神血教那些眼高于顶,除了看各路纯血大妖,才会平等对待的人物,是不会诞生灵血甚至之上血脉的。 可偏偏这位年轻公子,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原来如此。”宋柴薪低语了一声,作了然状。 “好了,公子,天色微冷,还是让奴来服侍你就寝吧,等到明天,我与妹妹带你去见大姐姐,让他为你引荐其他几位妖魔脉主。” “你们兵马司主与另外两脉的脉主,称兄道弟,但咱们可一直看不上他呢,要不是合作关系,今天我二人才不愿意来,哼哼~~” “既然能有七品镇守,得梧桐府印的正溯在,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呢,良禽择木而栖嘛!” 白苑媚眼如丝,边说着,边想要拉起宋柴薪的手。 与此同时, 一只大手不知几时,竟已覆盖在了她的头顶。 “狐仙姑娘,你刚刚说了些什么话,你自己应该记得吧?”绯衣少年笑的灿烂,轻轻磨砂着她后脑的白发。 “春风一度呀?”白苑眨了眨眼。 “再后面一句。”宋柴薪补充。 “喔~~” 白苑白了一眼,顿时间风情万种。 “我说,大人如果愿意满足我姐妹二人,与蛟血合欢修行,那么就算是死,我姐妹二人也愿意” 啪! 血液溅起,混杂雨水,坠落大地。 绯衣少年和煦的笑容渐渐淡漠,擦了擦溅血的手。 他看着眼前周身无漏,已抵大先天金刚的狐妖,眼中的妩媚还没有去掉,就‘噗通’一声化作无息尸首,跌倒于地。 眼神无波无澜。 美人如玉,不过红粉骷髅。 随即,看向那另外一只瞬间全身炸毛,就连狐狸尾巴都露了出来的家伙,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好了。” 宋柴薪揉了揉手腕,语气平静。 而另外一只大先天级,名为‘白灵’的白月狐,搞清楚情况,刚想尖叫: “你疯了,你是妖,你为何要杀” 可话音未落。 少年身侧的老人,已经抽刀踏步,行云流水,在几乎看不清楚的雨幕里,将这边逃边问的白狐,直接废掉! 而后,宋柴薪几步踏过,拳泛金芒,外罡雏形若隐若现,夹杂龙咆虎啸,毫不留情,便一拳结果了这另一只狐狸性命! 刹那, ‘缉魔’道气提取这些两只狐狸身上‘暮气’沉沉的业果,顷刻间,暴涨了好几缕! 待到转化成功, 叫本来宋柴薪化出的‘龙虎真罡’,外罡突然从雏形显化,披上了全身! 已然有了小成功底! “难怪当年的‘大缉魔主’,修行能突飞猛进的如此之快。” 宋柴薪头颅微昂,大感诧异。 两个大先天的妖魔! 叫他起码省却了半年参悟外罡的进度! 要知道,自己拳中有神,可是只能领悟拳种的,像是别的法门.还是要依靠自身。 但这一下, 他终于能说上一句,我这一生修行,全凭自己努力! 旁边郑子桢,看到局势进展到了这般程度,已然呆若木鸡。 这时候,宋柴薪笑着走了过去。 用满是妖血的手,不在意的擦了擦他的衣襟,边拍了下他的脸颊,示意回神: “喂,别发呆了。” “告诉本镇守,那几个地方,都是什么地儿?” 说罢,向着内城另外几处‘暮气沉沉’的地方,随意的指了指,叫郑子桢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回应: “是分别是‘缉魔司左指挥使’的府邸、‘司掌盐铁的豪族段家长公子’的私宅、还有一个地,好像是‘剑脊武馆大衣钵’的家中?” “这样啊。”宋柴薪点了点头。 缉魔道气,能够判断是否有异种存在。 但想要‘暮气’大涨。 要么需要靠近,要么 就是有妖魔邪祟,正在行凶。 看着自己‘龙虎真罡’小成,金刚身近乎修至圆满。 宋柴薪笑了下。 随后看着身侧垂手低眉的布衣老仆,道了一声: “谢伯,随我走一趟。” 不自觉地,郑子桢在被吓得不敢吱声的同时,看到眼前这位扑朔迷离的镇守,一系列‘怪异操作’. 偏偏好奇心作盛,问了那么一句: “妖镇守大人,雨夜风高,你这是要去哪儿?” 少年只身踏入雨幕,身边跟着老仆,留了个背影,挥挥手后,渐行渐远: “你自己不是说了半句么。” “除妖。” 雨越下越大,那一袭绯衣,也越来越渺小。 但落在郑子桢眼里, 却仿佛整座黑山城的天地,也塞不下他的背影,显得是那样高大。 除妖? 除妖! 在这座城 多久, 没听过这个词了? 有些记不清了。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尸位素餐者甚多,如何处之?唯杀出个破而后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夜色朦胧,大雨瓢泼。 阮秀秀一人跨马,来到了黑山的缉魔城司。 却见, 与梧桐府庄严肃穆截然不同的是,眼前的黑山缉魔司,破败异常,甚至连房梁之上,都有灰尘覆盖,无人打扫。 按理来说,一座重城之内,除却镇守府,最为气派的地方,就该是缉魔司。 结果呢? 作为八品缉魔司主,虽说因为镇守是宋柴薪的缘故,阮秀秀才疏通关系,与他一并到来。 但既在其位,自然应当忠于职守。 这黑山城的缉魔司体系,那些个巡守,还有司里的衙官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门面年久失修了,都不管管! 她一脚踢开大门,发出一阵‘噔噔’的响声,将数斤重的铁门,直接生生踹折。 顿时间,在黑雨夜里发出‘轰隆’一声震动! “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敢来缉魔司闹事!?” 有叫骂声从里面传来。 两个身披缉魔衣的衙官,边揉着眼边提刀走出。 一方大城内, 缉魔司应当有一尊缉魔司副司主,两位指挥使,作为大先天境的银章巡守,辅佐缉魔司主,维稳秩序。 剩下的,除却一十三位执行任务的铜章巡守外,只能算作编外衙官,不入官品。 缉魔司成员,哪怕只佩铜章巡守令,都是九品官身,按照道理讲,甚至能与外城衙司司首平起平坐,属于一个等级。 只是不知为何,这偌大黑山缉魔司里,竟是连一个缉魔巡守都见不着面。 看着两个不入品阶的官吏,在这看守。 阮秀秀眼里已经有了寒意。 连一个有‘缉拿妖魔’能力的人物都没有。 要是城中出了什么祸端,这怎么处理,找谁去处理? “瞎了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姑娘是谁!”阮秀秀凤眼含煞,一步踏穿铁门,震得烟尘混杂雨水滚滚,背后‘云鸾’未曾出鞘,已是铮铮作鸣! 云鸾山得正宗气养剑百年,已经自成宝地,可以源源不断,自观剑林中产出‘云鸾剑气’,供给弟子修行。 所以得到剑主默许,观剑长老甚至让自家的关门徒弟,带着这柄认主于她的正宗宝剑,下了山门! 这也是为什么宋柴薪说,阮秀秀身上的手段,能来回打他四五个了。 想他寒微出身,纵使天赋异禀,但遇到这种武道大派出来历练,一身都是宝贝的宗门大小姐,除了将她底牌一一抽出后,才有胜算。 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法子! “乳臭未干的” 两名缉魔衙官才到门槛,就看见大门竟然被人生生踹开,露出了一名身材娇俏的少女,剽悍的不行,将两人生生吓了一跳。 前面那个没管住嘴,刚想要喝骂。 结果后面的衙官眼尖,穿破雨幕与黑夜,看到了少女一身八品缉魔服,还有摇晃着闪闪发亮的缉魔令,顿时亡魂大冒: “新新上任的缉魔司主大人?” 他有些失声,而不待他反应过来,少女已经抽出了剑,大步流星往里走着,边眯起眸子,发丝飞扬,语气微寒: “城缉魔司,按照体制规矩,一位副缉魔司,两位左右指挥使,必须要有一位轮流镇守,以防不测。” “就算司主未曾走马上任,也不能如何荒废。” “甚至.” “连一位九品的缉魔巡守,都没人影!” “我问你二人,他们人呢?” 两个缉魔司里的小吏,‘啊’了一声,睡意全无: “这这.” 阮秀秀冷笑了下,语气淡淡: “老老实实的,把你们知晓的都说清楚,伱二人官小事小,本司主尚能既往不咎。” “若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弄虚作假” “待我查阅近十年、不,近二十年的卷宗,将黑山城的底细摸清楚后,一个都跑不了,统统下缉魔大狱!” “现在,带本司主去往缉魔司记录卷宗的地方,然后一路上,都给我讲清楚。” “听懂了么。” 阮秀秀两步迈过,一手一个,如同擒拿小鸡一样,抓着两人的衣领,一一提起。 叫两个小吏战战兢兢,完全不敢隐瞒: “大大人,我等这就带你前去。” “自从数年前上一位缉魔司主引咎辞职,就没有副司主一说了,一直都是左右指挥使,在挂名缉魔司。” “这二人,一人与豪族、武馆交好,住在外头,一人与与妖魔称兄道弟,早就不管缉魔司了。” “原本的十几位巡守,不是归顺两人,就是被排挤走,亦或者被杀害,如今黑山城里,哪还有什么缉魔司?” “早就名存实亡了!” 两人在黑山城里混了十几年,又是这缉魔司的衙官,心中清楚,那卷宗上的蛛丝马迹,太多太多了。 除非这位看上去极为年轻的缉魔司小姐是个傻子,不然她肯定能觉察出端倪来。 看她那一副怒火滔天的样子,就知晓,和城中那些人不是一个路子。 所以,要是老老实实说了,说不定没事,可要是不讲. 怕是他二人,就得第一个遭殃! 只不过, 两人一脸担忧的望向这位看起来,想要整肃风气,还此黑天换青天的司主大人,心里有些打鼓。 黑山上下,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好一些的,也大都是作壁上观,各扫门前雪。 以前不是没有人,想要将其中‘底细’捅到府城。 可前代缉魔司主是怎么死的? 那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 似乎府城那边,也没有因此惊起丝毫风波。 似乎是被什么大人物,给硬生生的一手压了下去。 连八品的缉魔司主,都尚且落得如此下场。 更何况其他人? 两人带着阮秀秀到了记录卷宗的地方。 那上面, 详细的描述了近二十年,有关于黑山四座妖魔府,在黑山城参与每月一次‘分食夜’的事迹。 白月狐吸‘精气’; 搬山猿、赤目牛饮‘血气’; 独角鹿吃‘寿气’。 在这个世道,村落、小镇,多半都是围绕‘大城’周遭,建立起来的,人口密度高度集中。 哪怕是偏壤之地的黑山城,人口也有上百万之多。 四座妖魔府,采气修行的披皮妖魔,每个月敞开了脏腑去吸,也不过就是叫千把人折精、折气、折寿,生不出什么大乱子。 毕竟,一座妖魔府才多少妖魔? 那些动不动吞吃一城,伏尸百万的什么大妖魔,就算是当世最顶尖的妖魔来了,也做不到,而且没必要。 万物修行,皆自‘采气’始,就和人吞吃精怪血肉,用以锤炼筑基、萃取金刚一样,妖魔在第一步、第二步时,吸收人气,也是最好的方式。 但到了后面,基本上都是殊途同归。 不外乎,就是吞吐日月精华,参悟天地玄妙,以求打通天人玄关,跻身成为更高层次的大神通者。 所以,就不再需要这些低级的能量来源了。 不然,妖魔也不会混居此世,有些甚至还入城居住,体悟红尘,不被暴露。 人肉这玩意, 是不好吃的。 他们只‘采气’。 但万物以气为生。 气被采走,则必定元气大伤,估摸着离死也不远矣。 卷宗一页一页的翻着。 “黑山昭历四十七年,白月狐妖府立‘春风一度’楼,每隔一季轮回,则汲取千人之精气” “黑山昭历五十四年,搬山猿、赤目牛妖府立‘屠宰场’,伪作屠夫,每到‘分食夜’,以屠宰人身血气为食,供给后辈修行” “黑山昭历五十七年,独角鹿妖府立‘善堂’,专为年过五十的老人,治病救疾,凡经治疗,三月内无不神光焕发,但之后,便因寿尽而亡,沦为皮包骨头.” 看着卷宗之上,一桩桩触目惊心的案例,阮秀秀心中有火。 而越看下去,越叫她秀拳捏紧,尤为愤怒的是. 相比妖魔。 人心更为可怖! 为了自己过得更好,修行之路更加通畅,遂与妖魔合作? 为什么,没有黑山镇守、缉魔巡守、兵马司主事,亦或者内城的大武夫、大豪族去管? 就因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么! 可明明这些人指头缝隙里流露出的财富,都够下面被‘分食’的这些普通人,数年甚至十数年劳作了。 但依旧连他们的一点‘税收’,都未放过! 你既收取了税收,就应尽忠职守,拿钱不办事 这些人. 把驱逐邪祟,建立缉魔司的大昭,当成了什么! 锵锵锵!! 忍? 她阮秀秀,堂堂云鸾山第三步真传,是分了云鸾山后一甲子,五成剑道气数的绝代天骄! 小小黑山,管不住她这一位过江龙! 于破败的缉魔司中,望向镇守府。 这一刻,阮秀秀抽出了云鸾剑。 她作为八品缉魔司主, 有义务,清理门户! 就算,左右指挥使,一般都是铸了黄庭的高手又能如何? 可敌得过,她剑尖之锋芒否! 此刻月明星稀,雨势颇大。 从两个缉魔衙官的口中,得知到了‘左右指挥使’的官邸 少女踱步,缓缓走出。 单手仗剑,当斩不臣! 她要去清算缉魔司的败类. 与此同时, 另一边, 那位年轻的绯衣镇守,与她心有灵犀。 而且 做得更狠! 【雨夜中,你于黑山城,镇守府,知晓了这座城的隐秘。】 【当从黑山四脉妖魔府之一,‘白月狐’的两只金刚境狐妖嘴里,将信息套出。】 【你传唤谢樵柯,浑身气血沸腾,外罡侧漏,一夜之间,乘雨之势,于内城连踏了三方土地。】 【第一站,在内城两大有‘大先天’坐镇的豪族之一,段家长公子段天擎府邸,你发现了他与狐妖勾结,纳为美妾,终日搜刮下人,供给‘精气’。】 【于是,你挥拳毙杀四狐妖,采缉魔道气,后执‘斩佞剑’,以‘勾结妖魔’为名,将段家继承人,一剑斩杀!】 【第二站,你踏入演武街,在剑脊武馆的衣钵大弟子长孙池家中,发现他与一只老猿,一只壮牛,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坐视二妖宴席吞‘血气’无动于衷。】 【所以,你于灯火通明中,披绯衣镇守袍,施龙虎外罡气,带着谢樵柯这尊逍遥境高人,斩二妖,杀剑脊衣钵,以正威信!】 【第三站,你在缉魔司左指挥使张无信家中,看到一少女衣衫溅血,手中剑刃铮铮作鸣,割了一颗人头、一颗鹿头,突然笑了。】 【而后,你走上前去,亲手抹去了女子脸颊上的斑驳血迹,觉得你们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 【这一夜,你除黑山三害。】 【随后,于清早蒙蒙亮前.】 【将狐头、猿头、牛头、鹿头,连带着缉魔司左指挥使张无信、段家大公子段天擎、剑脊武馆大衣钵长孙池之人头,悬挂于兵马城司,昭告黑山!】 郑子桢在新任镇守‘宋柴薪’离去后。 连夜匆匆赶回了外城衙司。 当他将新镇守疑似‘妖魔’,却又行斩妖之事,事无巨细的告知了外城的司首陈昭之后。 这位瘸着腿的大先天,大为惊愕: “以妖魔身任职镇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官府不是傻子,而且也不会认可,不过” “等等!” 突然间, 陈昭想起了一年前,在整个‘梧桐府’流传的一则消息。 在梧桐府内,有一豪族,收下了被玷污的半妖妖血。 起先, 那人饱受冷眼,遭人唾弃,经受冷嘲热讽不断。 但随着其加入缉魔司,六百里诛河神,琴剑阁斩蛟尾,扫清妖邪,屡立功勋,就连名声,甚至都传扬到了黑山来! 随后, 更是以一介‘半妖’之身,争得了整个梧桐府的府试魁首! 按照道理,魁首是有资格破格擢升‘七品镇守’的,而这黑山刚好空缺了位子,算算时间,难道说? 陈昭一时间心思百转,本来低垂着的头,不由微微抬起,侧眸紧紧瞥向了悬挂在墙壁之上的‘司首刀’。 七品镇守,大部分都是逍遥境。 但逍遥境,毕竟只是第二步,与第三步元丹之间,有着宛若‘天堑’一样的差距。 可历代以来,能够夺得魁首者, 几乎十个里面,得有一半都能迈过去这道槛! 这些人往往都有着极深的背景。 而如果,这位新来的镇守,来历果真如此的话, 难不成, 他是想要乾纲独断,整肃朝纲,将整座黑山城,纳于手掌? “你说.他亲手毙杀了两头千娇百媚的‘白月狐’先天?”陈昭一瘸一拐,将墙壁上的司首刀取下,抽出了一截。 “千真万确!” 郑子桢眼眸微亮。 “而且大人,如果所料不差,可能那位妖.新任镇守,应当是去与缉魔司、段家、剑脊武馆那几个地头蛇,寻衅找茬去了!” “糊涂,就算有一番作为之心,有着底气,毕竟只是金刚,岂能打草惊蛇?”陈昭心里一惊。 “前二者倒也罢了,剑脊武馆乃正宗支脉,比起那位镇守背后的家族,应该还要强横一些。” “他斩妖除魔,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才是。” “速速与我披衣备马,领着几个差役,入一趟内城。” 陈昭提起了刀,匆匆起身。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没有跟那位新镇守交心。 少年人的意气,有些时候,是真能捅破一片天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稍稍拦截一二,再叫那人,徐徐图之。 毕竟, 叫一尊半妖统御。 起码,也比群魔乱舞,要好上太多太多! 但. 饶使是陈昭,也没有料到。 这位新来的爷 胆魄竟能大到这种程度。 天蒙蒙亮。 司首陈昭,带着郑子桢等一班差役,匆匆到了内城。 一入内城,迎入面来的,就是兵马城司。 这座统掌‘三百武卒’的势力,与内城城墙,几乎是连成一块的。 然而, 当陈昭看见了城头悬挂的一连串人头、妖头。 以及吞吐朝气,身披金霞,背后有老仆捧剑,少女随侍,此时,正坐于城关之前的一道年轻绯衣身影. 他懵了。 与此同时, 烟尘滚滚。 远处马蹄飞溅,惊起雨水阵阵。 一道道披坚执锐,充斥着肃杀之气的黑山武卒子,被人派兵调遣,赶赴而来! 立身内外城间, 将‘缉魔’道气转化为主修之气,此时一夜之间,已然修出个外罡圆满的绯衣镇守, 睁开双眸,举止从容,道了一声: “来了。” 随后,将一颗圆滚滚的‘丹参虎筋大丹’取出,一口吞吐入腹! 顷刻间,仿若蛟龙吞云吐雾,一道道纯粹的精华气,连带着他肌肤披着的一层‘外罡’,统统由外入内! 随着罡气入腹,化作内罡之气,盘旋不散! 宋柴薪体内胸腔,仿若有虎啸之声,化作真实! 随即一声‘叱’出,如风入怀,作虎啸鸣,当下传递百丈,声如雷震: “兵马司主梁龙尉” “何故带兵,谋反大昭?!”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踏入先天第二关,以黄庭,撼逍遥!大不了请谢家、云鸾入黑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 上一次有过这般浩大的动静,还是几十年前大昭未曾建立,兵荒马乱的世道。 然而. 随着昨日黄昏,一人入城。 整个黑山的格局,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天蒙蒙亮。 段氏的掌舵人,段南天。 沉默的将自己的大儿子,段天擎的无头尸首,运送回了家中。 他的手指紧紧的扣在肉里,捏出了血丝,也浑不在意。 作为垄断了整个‘黑山城’盐铁的巨富,黑山段家,甚至可以供养得起好几尊大先天级的高手。 而作为段家的家主, 段南天更是资源集于一身,有着‘逍遥境’的修为,早已悟出神魂,可神念驾驭兵、刀,于十丈开外杀人。 可谓是在黑山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年近六旬的他,气血下滑衰落,想要图谋突破‘元丹’,涉足第三步,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除非有逆天机缘加身, 不然,恐怕他今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整个段家,论嫡出的子嗣,只有段天擎这一个为年少发妻所生,段南天在其身上倾注的资源与心血,是其他子嗣所不能比的。 毫不夸张的讲, 这就是黑山未来段家,内定的继承人! 但随着无头尸体装入棺椁。 人死万事空,一切,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段南天亲手扶着棺,立于气派的内城段府大门前,默默的等着。 直到———— “家主,查清楚了!” “新来的黑山镇守,以‘勾结妖魔’之名,将.将大少爷的头颅割下,祭于了兵马城司的城头,昭告了整个内外城的所有人!” 勾结妖魔! 咔嚓。 听到这四个大字。 段南天的五指,猛得插入了木质的金丝楠木棺内。 同时头颅微低,突然转头,望向了黑山兵马城司的方向,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终于怒急失笑: “好,好” “好一个勾结妖魔!” “身为镇守,用这个名头割了我儿头颅,悬挂城门,杀得真是名正言顺呐” 周遭聚集的段家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听着老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的话语,更是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都以为家主悲愤之下,已经陷入了疯魔。 然而. 下一刻。 段南天快步走入家中大门,不一会儿,便提着一口长刀,倒拖走出。 刀尖锋芒,抽刀断水,将坑坑洼洼里的浅水滩,直接划开,过了好几息后,才算是再度合上。 段家以盐铁起家,段南天手里的这口刀,更是以先天级精铁、玄矿、湛金混杂打造,足足百炼而成,乃是一口‘先天’宝兵! 当他拖刀走出。 面上的悲愤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 则是满面寒霜,杀气沸腾于眉宇: “杀的,是没错。” “可老夫就这么一个种!” “勾结妖魔?” “那又如何!” “也乱不了你的秩序,与你何干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杀子之仇,老夫不报,誓不为人!” 剑脊武馆。 “馆主,大师兄的头.被,被人在家中割了!” 晨钟响起,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传承了剑脊馆主大衣钵的长孙池,前来监督弟子门徒,代师授武,以及处理相应的杂事。 但当那披着剑脊武道服,身躯千疮百孔的尸体,被抬到了一双眉如刀削,白发如霜的剑脊馆主身前。 这位身形瘦小的老人陡得眼神锐利起来,默默注视着这一具尸体,过了半晌,才嘴唇翻动着: “谁做的?” 搬来尸体的弟子们群情激愤,义愤填膺: “是那新来的黑山镇守,此人将大师兄头颅悬挂于兵马司城头,说他勾结妖魔,让我整个剑脊武馆蒙羞!” “剑脊崖,乃是堂堂宝瓶州正宗,有第三步大高人坐镇,这新来的就算是一方镇守,也不该如此霸道才是。” “我等听说那段家的大公子,在昨夜也被割去了头,馆主,不能忍了,不然我等岂不是颜面扫地?” 七十余岁的剑脊馆主,已经不再年轻,虽说迈入大先天,便能锁住肉体生机,不叫流逝,再加上诞生神魂,活过百岁不成问题。 可再怎么锁生机,也改变不了他年老体衰的事实,只依稀还能从眉宇间,看到几分过去的锋芒影子。 “唉” “新来的黑山镇守么。” 剑脊馆主喃喃了一句后,本来心中生起的怒意,又逐渐压了下去。 官府的人,还是整个黑山位阶最高的。 “看来这一次的镇守,是铁了心要整肃黑山了。” 目光缓缓扫过武馆之中,几个带头的倨傲真传,剑脊馆主暗自摇头: “心性,太差。” “难怪这么久了,除却长孙池外,也没出来第二个大先天。” “正宗.” “宝瓶州正宗,能明面上和妖魔有着瓜葛么?” “那镇守刚来就撕破了脸,摆明了是不讲规矩的。” “剩下的,恐怕就是和黑山的几个妖魔府脉一较高下,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人头、妖头挂的是兵马司上面,该急的是梁龙尉,他才是牵扯最深,难以抽身的。” “早就和长孙池说过,不要陷入这黑山的局太深,也不要贪图一时修行资源,就和妖魔称兄道弟” “现在好了,把自己栽进去了,也叫进入正宗修行,大梦成空。” “老夫养老之身,来此打理支脉,实属是在宗内没了位置,腐朽之躯,哪里还能做那‘龙精虎猛’的搏杀之事?” 可理是这么个理。 但不能明面上说。 于是剑脊馆主一拍案桌,刀削眉如鹰般锐利,便道: “段南天一生纵横,就这么一个嫡子,竟然也被割了头,称其‘勾结妖魔’?” “我等武夫,斩妖除魔,怎会与妖魔为伍,那镇守未免太过武断了。” “汝等且放宽心,” “此事既已传开,段南天,兵马司主梁龙尉,一定是第一个赶到处理的。” “为师随后就去,多少也要讨要一个说法回来!” 说罢,他便屏退了弟子。 独自一人,沉思过后, 步履不急不缓,往事发之地而去。 梁龙尉从睡梦中醒来。 撇开两个美妾, 一双粗壮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做了个噩梦。 梦见 自己不仅没有成功角逐‘黑山镇守’的职位,反倒因为与妖魔勾结之事暴露,落得了个身首异处,众叛亲离的下场。 但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缉魔司主,都被他扳倒了三个,之前的黑山镇守,更是与‘神血教’纠葛颇深,不闻不问。 到了如今,他的根基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再空降来个镇守,他也有法子软硬皆施,将其彻底腐蚀,沦为傀儡! 早在此前,听到风声,他便安插了两个千娇百媚,而且还是‘白月狐’中擅隐匿的狐媚子,去了镇守府蛰伏。 就算是逍遥境,开‘金刚怒目’,也绝对看不出端倪来。 毕竟,只要不是第三步的人物,有何惧哉? 按理来讲,这一次上代镇守倒台,他梁龙尉经营多年,又是逍遥境,本来以为疏通了几分关系,这个黑山镇守的位子,顺理成章,就该是他的。 结果上面却以‘政绩平平’为由,驳了回来,听说还派遣了个极为年轻的小子,做这堂堂黑山镇守。 呸! 一听,就知道是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东西! 他梁龙尉走到今天,摸爬滚打,一步一步讨好上官,与妖魔密谋交易,换取好处,养寇自重,从而自一个武卒、到伍长、再到兵马司主事,以及如今的八品司主 爬了整整二三十年! 凭什么,一个年纪或许都没他当官时间长的小子,能够一跃到他的头顶上,拉屎撒尿? 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他想到这里,没了睡意,两边的可人儿一左一右,为他服侍更衣。 才穿好, 便有麾下武卒急匆匆的叩门,叫他不禁皱眉,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他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梁大人,天天塌了!” “新来的镇守,将段家大公子、剑脊武馆大门徒、缉魔司左右二指挥使,以及数颗妖魔的头颅,挂挂在了兵马司的城楼之上。” “他,向着整个内外城,足足近百万的民众,质问您作为黑山此前最高的大昭官吏,究竟,究竟” “治了个什么玩意?!” 砰! 话语未落。 梁龙尉就已一拳砸塌了一颗院子里的巨树。 而后,披甲上马,纠结部下,一路向着兵马城司席卷而去! 兵马城司。 远远的,梁龙尉就看到了内城上悬挂一排的头颅,被雨水打湿着,鲜血纵横,触目惊心。 而亲手造成这一切的那人他不认识。 但那随着一场夜雨过去,被早清晨风吹拂得衣鈌飞起,绯衣耀眼至极的年轻身影 只是一眼, 他就能认出! 此人,定就是新来的黑山镇守! 哪怕一来,就把一切挑破了开来,把自己架在了火刑架上烤。 但梁龙尉也不得不称赞一句。 当真好风采! 可, 就算再有风采,也不应将事情做的如此之绝! 梁龙尉彪悍的眼里,露出狠厉。 这新来的不讲道理,将一切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事,直接摆出来说,是坏了规矩。 不管今日之后,结果如何,想必他兵马司主梁龙尉的流言蜚语,定是要传遍整座黑山城了。 此子是梧桐府那边来的,这么年轻,就做了镇守,说不定背景通天,要是他死了,自己估计也难办。 越是这样想着,梁龙尉就越是心里在滴血 这人,怎么就能蠢笨到这种程度? 他到底图个什么? 要是此人适当展露些手腕,自己就算与他虚与委蛇,甚至分他些好处,又有何不可,非得将局面,收拾成这步田地么? 今天就算将他拿下。 恐怕自己明日,也只能丢了这官位,由明面转为幕后了。 “兵马司主梁龙尉” “何故带兵,谋反大昭?!” 然而偏偏这时, 一声如若虎啸般,疑似借助‘黄庭丹田’,自腹部作狮子鸣,震颤百丈有余的啸声,突兀响起。 直接硬生生的, 便叫一顶‘泼天大罪’,叩在了带兵而来的梁龙尉头上! 绯衣镇守立足城头,朗声一笑。 霎时间, 内外城,余波如涟漪,一层又一层的,传入了不少民众的耳中。 梁龙尉几乎吐血: “镇守大人,何出此言?!” 他还想做出最后的挽救。 “妖魔作祟城中,缉魔司沆瀣一气,段家大公子、剑脊武馆大衣钵,皆与妖魔称兄道弟,吸城中生灵之气,梁龙尉,你莫非不知?” 那城头的年轻镇守,向前一踏! 顷刻间,背后一片‘烽火狼烟’浮现, 晃得梁龙尉一个眼神恍惚,甚至连逍遥境凝练而出的‘神魂’,都疑似被影响了。 正宗,正宗! 正宗的法道种子! 他的内心在狂吼着。 “果然,果然!” “这新来的愣头青,背后肯定是某尊第三步的大人物,倾尽全力培养的苗子,不然怎能悟得出来,这等‘正宗’法道?” 筑基、名门、正宗! 只有正宗级的武学,才会叫意境如同画卷,显成类似‘武道天相’的事物,影响现实! 正宗法择人! 能领悟这等绝学者. 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怎么就在这小小黑山蹦出来了一个? 烽火连天,狼烟于黑山冉冉升起。 叫几乎清早醒来的所有目光。 似乎都聚焦在了此地。 兵马司,被梁龙尉裹挟来的三百武卒,听到他们兵锋所指的,竟是堂堂镇守,不自觉地便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不知究竟该听谁的。 这时候, 那少年清朗的声音,更是如压塌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般,将所有人压得死死的: “收一城税,便应肩负起相应的职责。” “梁兵马主,做不到这一点。” “那么.” 嗖! 宋柴薪缓缓举起‘镇守令’,眼神睥睨,透出薄凉: “本镇守,便有职责,撤伱职位!” “若是不从,” “自有斩佞剑为你辩经,看你是否有罪无罪!” “黑山三百武卒子,且听好了,谁参与其中,则视为共犯,罪同谋逆!” “诸位黑山武卒.” “莫非要因兵马司,而忤逆镇守乎?!” 宋柴薪迎着早清第一缕晨曦,紫气东来,服丹入腹,炼出精粹。 再加上一夜斩杀妖魔头颅滚滚,炼化暮气,转化而来的缉魔道气,已经庞大十缕。 借助这两股浩浩荡荡的助力。 成功于此关头,冲开了龙虎真罡的瓶颈,由外入内。 顷刻间,更是一鼓作气,于下腹三寸,开了‘黄庭丹田’雏形。 自此跻身第二关,浑身气走龙蛇,有了储存之地! 一口长气啸出,更是如直贯昆仑一般。 叫席卷烟尘滚滚,踏水溅尘而来的兵马司武卒,当下勒马! 直震得外城司首陈昭目瞪口呆。 连带着他带来的差役,也只能处在外城,仰头观摩着。 从未见过 有人能如此刚猛的! “你你一口白牙,就判了段家、龙脊武馆、缉魔司、还有本官的罪孽,还以斩佞剑为凭,将他们的头颅取下。” “几乎以一人之力,断了半个黑山城的根。” “你就不怕诸多大势力倾覆与你么?!” “刚愎自用,岂是镇守之道!” 意识到身后培养多年的武卒多有踌躇,甚至萌生退意。 梁龙尉怒发冲冠,一跃而起,披甲上了城头,就欲向宋柴薪擒去。 今日不管如何, 得先将他拿下! 不能叫他继续在这众目睽睽之中,将事态继续扩大了! “根子烂了,换一批便是。” 宋柴薪眉宇平静,踏前一步。 看着冲上前来的兵马司主梁龙尉。 还有远方, 一道拖刀而来,神念交炽纵横,对他恶念丝毫不加掩饰的老人,笑了一声: “我既为镇守,治下选拔的武馆,豪族,自然应该由我来选。” 梧桐谢家,开一分支。 借阮秀秀势,云鸾山上,未必不能立一武馆。 他还欠着琴剑阁一个承诺呢。 资源就这么多, 你们都分完了 本镇守,要什么?! 几乎当宋柴薪龙虎真罡修成,开辟‘黄庭’的这一刹那, 他脑海里的拳种‘烽火狼烟,碧血丹心’,已经入门,而且因为多年的积累,已有小成! 连带着流星追月拳经的意境参悟,都已近乎登峰造极,距离领悟名门级的‘武道天相’,也就只差了其中本真,就能比肩创法初祖! 而他, 才多大?! 身侧谢樵柯默不作声,握上腰刀。 却被宋柴薪拦住。 “这个,我来。” “后面那个.” “就劳烦谢伯了。”年轻镇守轻声道。 而后,看向眼神里都冒着星星,被他方才一席话震慑到了的缉魔司主阮秀秀。 瞅了瞅她背后的剑,还有袖中的恐怖剑符,又耸了耸肩: “我要是打不过,师姐可得救我。” 一句话,就噎得阮秀秀不知道怎么回。 而还不待她开口。 宋柴薪的‘正宗拳’已如天降,瞬息落下,砸在了城头梁龙尉身上! 以黄庭,撼逍遥!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拳毙兵马主,执掌官府体系,呈‘拜帖’,要论拳‘黑山武夫’!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气走周天不入腹,你你才刚入黄庭?!” 如同乌云盖顶,肩跨同时扭动,挥拳显现狼烟烽火,绵绵不绝的宋柴薪,看上去宛若斑斓猛虎出山林,气势逼人的紧。 与他交手的这一刹那,梁龙尉即使有所察觉,依旧不免面皮抽动,脸色难看。 第二步,大先天境。 金刚锤炼无漏身。 黄庭采气铸丹田。 逍遥泥丸悟神魂。 对应人身大宝库,最关键的三道诀窍‘精、气、神’! 每一关之间,差距都是颇大。 金刚以血肉之躯,可挥九牛二虎之力,五马难分其尸。 而黄庭境的高手,便能借气离体,以达到‘拳风呼啸、剑气纵横’的程度。 至于逍遥 则能神魂御兵,十丈之外可杀人! 虽说不是没有大宗大派出身的绝代天骄,能够做到跨境抗敌,不过. “你真当我这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兵马司主位,是泥捏的不成!” 梁龙尉拳掌与宋柴薪相交,试探了跟脚后,一声长啸,退了数步,于半空之中豹眸一瞪,霎那‘金刚怒目’! 随即澎湃的‘神念’一起,影响了现实,照得宋柴薪眼神一眯,仿佛看到了一团云气,正在从那披甲的梁龙尉身上绕出, 而后, 他腰间佩着的一柄百锻刀,‘锵’的一声飞腾而起。 神念驾风,借以御兵,刀光烈烈,疑似施展了一种名门武学,而且参悟出了‘意境’,便浩浩向着宋柴薪斩来! 梁龙尉一边驾驭长刀,一边如若矫健的猎豹,随着退后自城墙坠落,突得在半空止住身形,连续踩踏城墙壁垒数步。 一边气息节节攀升,同时气血似决堤洪流,灌注入双腿,向外蔓延,压得坚固的城墙崩碎,凹起一块又一块, 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过几个呼吸。 随着他再度杀回城头,到了宋柴薪周身数丈. 那神念驾驭的宝兵长刀,也一并驾临! “小子,伱可知为何黄庭难杀逍遥?!” “你不过才刚服丹开辟黄庭,论境界跟脚,也就是个金刚圆满而已,虽说在你这个年纪里,也足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但.” “本官于黄庭磨练十七年,终于在眉心祖窍捉得了一缕‘神念’,寻到了‘泥丸宫’所在,已经观想存神!” “现如今,本官驾驭神念,刀与拳掌一心二用,便是相当于两尊更胜于你者,一同攻你,就算你是正宗拳道的继承苗子,又能如何?” “一寸长,一寸强,掌中无刀兵,内照无神魂,只凭一身无漏金刚,你如何能与我抗衡。” “那刚刚一跃而起的老头,是你背后的靠山指派给你的护道人吧?” “啧啧,一尊抵达逍遥,开辟神魂的人物,为你鞍前马后,甘当奴仆,你可真是底蕴深厚.” “有着这等本钱,你明明可以静等一夜,大不了与本官开门见山,共掌黑山,也不是不可,我私下里的这些勾当,能碍着你的路么?” “你看,那远处拖刀而来的,叫做段南天,也是一尊不弱于我的逍遥境高手,此番你惹得仇家太多,就算有人护道,也只能拦下一个。” “非要拼出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结局,拉着本官一起下水,你真是.” “该死啊!” 粗犷面容上,又有金刚怒目睁开,若换作寻常金刚、黄庭人物,面对这样的存在生生压迫,袭来,恐怕早就心神失守。 但宋柴薪依旧举止从容,而且看着模样,还要硬抗一样,全然不似他话语所说,要靠‘师姐’保驾护航。 因此, 阮秀秀俏眉微扬,修长的玉指,已经先一步搭在了云鸾剑上。 就像是梁龙尉说的那样, 宋柴薪毕竟只是金刚。 虽说 不知道他怎么一夜之间,就能突飞猛进,将一门黄庭法门,修出了个半步圆满,在服用一枚大丹之后冲破了那层关隘。 可与逍遥之间的差距,毕竟是难以抹平的。 当然, 她不一样。 作为正宗剑的传人 百炼宝刀,名门级? 在有着朦胧剑灵存在,被云鸾祭祀百年的这一口正宗法剑面前,不过是纸糊的罢了! 几乎在宋柴薪还未有动作之际。 阮秀秀就已经玉指并起,叫绽放‘湛蓝’的云鸾剑.泄出了一口剑气! 她才不会和什么大神通者‘自传’里描述的那些,什么红颜知己一样,等到危机来临的时候,就站在旁边看着,等着主角虎躯一震,上前解此危难。 拜托, 就算宋柴薪有那个能力,又如何? 她也有啊! 凭借她云鸾山压箱底的法剑,任是第三步下的哪一个人物来,她都能仗剑斩之,就算是第三步的,大不了祭出师傅他老人家,临走时给自己的三张剑符! 第三步? 又能如何! 一枚剑符激起,就蕴藏了老头子半生的剑意,任是元丹,也得退避三舍! 凭什么要在宋柴薪背后看着? 她也是这黑山的八品缉魔司主! 剑斩奸佞,当有她一份! 随着三尺青锋流转, 那神念催动,驾驭而来的一口宝刀 与一口云鸾剑气碰撞, 在积蓄百年,于正宗法兵里,也算上乘的云鸾剑面前. 任是百锻宝兵,亦不过黯然失色! 宝刀应声折断! 使得正向宋柴薪三步杀来的梁龙尉神念一痛,心头一刺,不禁眼眶通红。 他生生止住了攻势。 看着那个屹立城头,此前被那少年镇守盖住,但此刻显现身影,正风华绝代,如同云端穹霄降临的一代年轻剑仙,轻抚云袖遮掩下的青纹剑鞘时. 梁龙尉几欲吐血,暴怒似火,不禁大叫,语气中掺杂着浓浓的震惊与愕然: “又一个正宗嫡系,不,你比那小镇守还要夸张,八品缉魔司衣,还能带着一柄百年传承的正宗法剑招摇过市,整个梧桐府,不,宝瓶州,似这等身家底蕴,都能排的上号了”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一个两个的,不去宝瓶州争魁,与官府的英杰,大派的嫡传,博一个大昭留名,怎得一个又一个,甘愿往这黑山山沟沟里挤??” 他是真想不明白! 从来只听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天怎么还都倒了过来! “梁龙尉,” “你说这么多” “以为就能免去你借着本镇守的名头,压榨黑山民收取银钱,以及勾结妖魔的事实么?” “税收苛刻,也就罢了。” “但收了银钱,不庇治下生民,按照大昭律法,是足以请出斩佞剑的。” “你是八品兵马司主,” “但我已是七品绯衣袍!” “你我之间的鸿沟,如同山岳,以为只是长我三十年,多了几分修为,就能弥补这中间的差距了么?” 宋柴薪大袖飞扬,站在阮秀秀身前,看着少女出剑,没有阻止,反倒笑意吟吟: “你问她为什么来这?” “那当然,是因为本镇守了。” 阮秀秀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反驳。 与此同时,看着梁龙尉心神受创,宋柴薪眼神微寒,左右双拳,这一刻显现星芒,如披日月。 如今不过卯时,天蒙蒙亮,大日方才东升,皎月才刚西坠。 正是日月交错,无光无辉之际。 但随着这年轻镇守架起拳势. 东西升起,坠下的日与月,在这一个瞬间,仿佛被他披在了双肩。 随着双拳蓄势,骤然出手,龙虎真罡席卷,带起气浪澎湃。 宋柴薪一记名门级奥义‘日月同辉’,好似排山倒海,带出连绵‘噼里啪啦’的气爆之声! 嗤嗤嗤! 逍遥境高手,最强的就是神念御兵, 但随着梁龙尉神念被阮秀秀出云鸾剑击破。 他最大的依仗,已经没了。 眼见宋柴薪出拳, 慌乱之下心神失守,梁龙尉双掌甫一用力,想要抵御,可初碰撞,就被那拳法之中蕴藏的‘意境’直接压塌! 想他所练拳脚、刀法,无不是出自名门级传承。 拳脚‘虎鹤擒龙’,更是抵达了意境三关‘化境、真境、止境’中的第二步,参悟了武学本真的程度。 已经能够体会得到,开派祖师究竟是在怎样的境况之下,创出此拳,并且借以驾驭! 但随着与眼前这小子拳掌对招 梁龙尉却仿佛在拳脚造诣,被他全方位的碾压住了。 甚至荒谬之下,生出了一种见宋柴薪,便好似窥见了这一门打出‘日月’辉光的拳术,已经抵达了尽头的错愕感。 可这又怎么可能? 那是只有把一门拳脚,练到了‘意境’尽头,才能做到的。 多少大先天的武夫,一生走到暮年,才不过侥幸能有一门‘名门’级的意境尽头拳法傍身。 至于超越拳谱,走出自己道路的‘武道天相’. 那更是世所罕见,说明一个人练拳、亦或者练剑、练刀,都有不可思议的资质禀赋,不然绝对抵达不到。 一法通,则万法生! 听说‘武道天相’,触类旁通,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 只要领悟拳道类的‘武道天相’,哪怕不过名门级, 在修行正宗、甚至道统级的同类法门时 也能叫拳种对他的垂青程度,大大提升,这就是‘法择人’! 难道,他能抵达那种层次? 可这小子才这么年轻啊 “黄庭功法修出的‘玄妙’,再加上一门名门级,涉足意境尽头的拳术,你” 倾尽全力,梁龙尉压榨体内气血与黄庭气,想要负隅顽抗。 可却在‘拳势造诣’上彻底败下阵来,被如同‘一轮大日、一轮弯月’般的拳锋,砸得口鼻溢血,虎口开裂。 一时间,脑袋‘嗡嗡’的,竟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胡言乱语: “暂且收手,暂且收手!” “你不知道,这黑山城的水深,那四脉妖魔府,哪一座里都有堪比逍遥的存在,我可在其中,为你周旋,拖延,从此往后,愿奉镇守为上官,再不!” 砰! 兵马府司,城头裂出了一角。 宋柴薪一拳,砸穿了梁龙尉的心肺,叫他直坠泥沼,跌落下去,生生砸在了他带来的百余名武卒正中,激起一阵烟尘滚滚。 “不咳咳咳!!” “我府上有供养黄庭修行的大丹,可助你修行飞涨,还有金银数百,宝药无数我都可,都可奉.” 挣扎得从地上爬起,梁龙尉眼神涣散,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但是. “你死之后,本镇守自会抄家,哪用得着你来奉上?” 轻飘飘的身影伴随着淡淡的语气,自城头滑落,彻底断送了他最后的生还希望,叫梁龙尉豹眸瞪大: “你根本不知这黑山最大的黑.” 话语未落, 拳已开天灵! 刚猛的劲道,叫梁龙尉最后剩下的生机,化为了乌有。 远处, 一身灰衣的谢樵柯,臂上挂着一道狰狞见骨的刀伤,不过转而. 便提着一颗头颅而归! 那头颅布满血污,与宋柴薪昨日里杀得一个狼狈为奸之徒,颇为相似,眉宇轨迹里,还能看到几分似曾相识。 “是司掌盐铁的段家家主,段南天,一尊逍遥境的大高手。” “他竟被新镇守带来的一个老仆,给割掉头颅了?” “这,这” 周遭有武卒低语,看着那浴血老人归来,大为惊悚。 而当谢樵柯大步走来,抛落人头。 随即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恭敬的对着眼前的年轻镇守行了一礼后 空气,终于彻底寂静。 杀一尊逍遥境,不算什么。 可怕的是. 能叫一尊逍遥境的武夫,如此死心塌地的投效! 没有超人一等的人格魅力与魄力.是做不到的。 周遭一片寂静。 而这时候,宋柴薪突然回头,望向了外城城门口的方向。 “外城衙司,司首陈昭是吧?” 从绯衣大袖掏出了一枚小巧玲珑的城关印。 看着带着几个差役来‘凑热闹’的陈昭,宋柴薪嘴角轻勾,猜出了他几分来意: “本镇守欲叫你官升一级,做这八品的兵马司主,你是否愿意?” 啊? 陈昭捂着腿,一脸懵。 “啊?我?” 来这一趟,还能遇到这等泼天的富贵,砸在头上?! 只有宋柴薪一脸平静。 作为整个城里,鲜少未曾与‘黑山之外’的妖魔勾结。 外城衙司的司首陈昭,显然具备这个提拔的‘资格’。 重要的是, 缉魔司、兵马司全都瘫痪了。 不擢升你个外城司首,难不成本镇守现场招募? 没有将心中腹诽讲出,宋柴薪只是发号施令,语气不容置疑: “我命你带着差役,” “去往胆敢谋反大昭,刺杀镇守的梁龙尉、段南天家中,抄家散族!” 杀伐果断的言语,叫人心中一悚。 而惊喜过后,得到这般任命,司首.不,崭新的兵马司主陈昭忍不住问: “那大人你呢?” “我?” 宋柴薪看向内城‘演武街’,有着诸多武馆、武夫,藏龙卧虎之地,似笑非笑: “行百里者半九十,” “但本镇守不一样。” “要做,就要做个天翻地覆!” “本镇守,要扫清寰宇,再造黑山乾坤!” 宋柴薪对着谢樵柯耳语几声,叫这老仆写一封信,送于梧桐府内,叫他外祖谢樵玄派一位舅父,前来开辟旁系,从此往后,黑山就要姓‘宋谢’。 顺带着,再叫缉魔使‘项逐鹿’大人,送来点人,扩充缉魔司,好为他之后‘破山伐庙,荡涤黑山’,做好准备。 另,看着云鸾剑气未肯收,只给他一种心惊肉跳之感的阮秀秀。 宋柴薪又与她商议了一句,叫她借‘观剑长老’的威望,请来一尊云鸾山的高手,打造支脉‘云鸾武馆’,扩大影响力,好再多收些新鲜血液。 至于琴剑阁,等风波平息,再应了之前的承诺,也不算迟。 关系网,不用白不用。 要是能挪来属于自己的人手 自己的班底,也就算是成了,之后安安稳稳,借一城资源,大先天境,岂不是一路畅通? 不过在那之前, 黑山的武馆,桀骜的武夫,得收拾收拾。 但,既然是江湖人,用官府的规矩,未免太过跋扈骄横,可能会惹得背后人不满。 所以, “郑子桢。” 揉了揉手腕,宋柴薪斜瞥了一眼之前,用的还算顺手的差役小头头,道了一声。 而后者听完,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围靠了过来: “卑职在!” 只见他昂首挺胸,一幅‘与有荣焉’的模样,脸涨得通红,满是喜色,以为自己鞍前马后,也要升官了。 却不想. “为本镇守书一封‘拜帖’。” “就说,武夫宋柴薪,要论拳‘演武街’各大武馆,不以境界,只论拳脚造诣,谁赢了,谁就是黑山东街,未来的武道龙头!” “不接拜帖的,就说要踢馆,他们自然不接也得接!” 宋柴薪语气淡淡的。 可落出来的话,却叫郑子桢顿时一愣: “大人.不用镇守的名吗?” “这这怕是会被人乱棍打出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怕什么?” “你若被乱棍打出,那就是打我的脸,事后自有我为你讨回公道。” 年轻的镇守脚踏积水,落下话语后,已经远去。 只留下了郑子桢,想想‘演武街’的那些武馆、流派名头,以及他们背后的高手,还有背后的靠山. 浑身都打了摆子,欲哭无泪。 这位爷,是给他找了个天大的差事啊! 这不是得罪人吗,以后还在不在黑山混了? 只不过. 要是能抓住镇守大人的线,入了他的眼.? 说不定,几十年后,自己也得感谢今天奋力一搏,求个前程的自己! 咬了咬牙,郑子桢挠了挠头后,一跺脚: “干了!” (ps:今天1w奉上,凌晨五六点先不更了,最近爆更的有点晕,今晚早点睡,明早起来再写吧,总之一天8K-1W不会少的,大家求追读呀,好想每天都看到宝子们QWQ。)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送信往云鸾,三馆七流派,未起兵械,便服宋柴薪?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于黑山城,拳毙兵马司主梁龙尉,任命外城司首‘陈昭’,担任新一代八品兵马司主,执掌内城三百武卒。】 【从此,内城官府体系,为你所掌。】 【你雷厉风行,清理了黑山城的三大不稳因素之一,但官府、武夫、妖魔三者里,兵马司主梁龙尉,只是表面势力庞大,】 【内城东坊‘演武街’里,三大武馆,皆是正宗支脉,掌舵人都是‘逍遥境’高手,余下的大小流派,背后也都有名门撑腰。】 【他们开宗立派,收取银钱,门中传承不可小觑,即使是镇守、司主,也不给面子。】 【城外妖魔之事,他们或许参与,也或许没有。】 【但无论如何,对于伱来说,不允许自己治理的地方,有任何不稳、不从的因素。】 【他们可以在黑山城发展。】 【可首要的.】 【就是要向你臣服,缴纳税收!】 黑山城,内外之分,本就如同隔山。 但要说那‘演武街’,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长巷里,所坐落的气派,阔绰的武馆、流派、大宅邸 则更是与其他地界,截然不同。 若论地域宽阔。 内城不过只有外城区域的百分之二三。 而‘演武街’,只是内城东边一条支巷。 但就是这区区从南到北的巷子。 却有三家正宗武馆,七家名门流派,各自于此立下支脉。 几乎各个镇馆掌舵者,都是‘大先天’级的高手,门下人人气血旺盛,可生撕虎豹,能列入门墙的,最起码都有筑基金肌玉络,汞血银髓的修持。 想要拜入其中,最差都是外城薄有家资之户,巨富豪商,几十年宗族才有修得其中真传的资格。 都说穷文富武。 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在这里,演绎的可谓‘淋漓尽致’。 他们就是黑山真正的‘权贵’。 就算是官府的差役,兵马司的武卒,吃上面俸禄的,到了这里,也得靠边站。 因为官府,管不到江湖! 就算是有正宗私藏妖魔,被缉魔司判定证据确凿,有缉魔大将亲自上门叩问,那也得经过一州宿老,武林巨擘出面,才能缉拿! 今日朝阳才升。 内城一青衣差役,已是咽了口唾沫,将那十家个顶个,都是名门级以上的武馆、流派. 一一敲响了门,并且递上了一封拜帖。 三家‘正宗’武馆,似是早已得知了消息,平静的接了这封‘特殊’的帖子。 但剩下的名门流派,一个个却是群情激愤,险些将送信的郑子桢,打得鼻青脸肿。 不过事后, 都被各自武馆的高手们出面,拦了下来。 因为,内外城兵马司,今日引起的喧嚣动静,颇为浩大。 到了现在,已经传到了演武街来,也叫这些平日里‘坐馆一方’的黑山大武夫们,清楚的意识到了, 这个自称‘宋柴薪’的新任镇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另一边, 被宋柴薪授意的书信,一者由阮秀秀掏出特制的‘玉符’,传回山门,可谓财大气粗。 另一封,则被谢樵柯派遣家仆,八百里加急跨越一匹膘肥体壮的健马,往谢府赶去。 邵阳武馆、玄都武馆、剑脊武馆。 是黑山城仅有三座,乃是雄踞一府的高门大派,所开辟出来的传承支脉。 一封‘拜帖’,激起千层浪花。 剑脊武馆的馆主宁长风,背着手,沉默得从兵马城司回来,才刚到门槛前处,就见到诸弟子一拥而上,便问起了有关于‘讨公道’之事。 尚未叫他开口回应。 便听说了 整条‘演武街’,所有的正宗、名门支脉,共计十家,一家没落下,都被那位新来的镇守大人,下了拜帖。 不论境界,只论拳脚、刀剑,争个高低。 听到这话,宁长风将拜帖攥为废纸,捏紧在了手心里,面皮抽搐着: “当真是年少轻狂,做起事来肆无忌惮。” “仗着年轻,真是一点脸皮,都不给他们这些人留了?” “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 想起那几乎结出了‘武道天相’的拳道手法。 哪怕只是远远的观摩着,宁长风就心脏疼。 能有那新镇守这份拳脚造诣的,数遍整条‘演武街’,所有正宗、名门的天骄几乎捆在一起,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也就是说,他这一封拜帖,是冲着他们这些黑山名宿来的。 杀兵马司主梁龙尉、段家段南天。 这小子用的是‘勾结妖魔’的罪状。 按照规矩,以镇守权柄,强横执行,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到了他们这一条街,这个法则不适用了。 所以. 他用的是‘论拳论武’,只比技艺,还是以一个‘武夫’的身份,按照规矩呈了拜帖。 这没毛病。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 就算是他们这些老东西上去,和他过一过手,只以剑招、拳脚、刀法论胜负,恐怕也未必 能胜过他! 耳边门徒围拢一圈,仍在这叽叽喳喳,毫无所知的他们,尚且搞不清楚现状: “这新镇守可真是自大放肆,前夜里才杀了我们武馆的衣钵大师兄,现在还不知天高地厚,上门寻衅来了?” “呈拜帖,当龙头,嗬!” “他知道三正宗、七名门的武馆流派里,有多少大先天的高人,有多少通晓意境的高手吗!” 你一言来我一语。 惹得剑脊馆主宁长风,不禁心烦意躁,一甩袖便踏破门去,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下: “乱糟糟的成何体统!还不都练武去!” “那新镇守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走到了名门级拳术的‘意境尽头’,抵达止境,有望三十之前,悟出一门‘武道天相’来,可称雄一州,独占鳌头。” “可你们呢?” “你们要是能有他一半,作为你们的老师,我能不拼了命的,将你们送往‘剑脊崖’,做一代真传?” “哼!” 身材瘦小的剑脊馆主宁长风,气冲冲的离去。 片刻未到。 就与演武街另外两位‘逍遥境’的高手,碰了头。 另外两人,分别是背后站着‘邵阳山’的邵阳武馆,掌舵人裴方蟾。 以及背后依靠‘玄都门’开辟的玄都武馆,馆主方藏。 前者眼神浑浊,看上去年纪颇大,筋骨松弛,比起剑脊馆主宁长风,都要显老不少。 后者倒是一身劲装,五旬年岁,正是一个武夫最巅峰的神貌,说不定未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三个能顶黑山半壁江山的高手。 在演武街里一华贵酒楼,碰了头,共同包了一整层雅间,谈论此事。 关于宋柴薪的修为,作为整个黑山消息最为灵通之人,他们心里门清。 “黑山外的妖魔四府都有背景,在城内也是想来就来,想去便去,那小镇守把事情做绝,我等何须给他面子,直接强压便是。” 一身黑衣劲装,浓眉灰发的玄都门方藏,压了下手,眼神锐利。 他虽未曾得到‘玄都门’的正宗刀道传承,但也将一门名门级的‘玄都掌中刀’修至了意境尽头,又比宋柴薪早活了几十年,自诩修持不差。 一个小了三十多年的后辈,想要做那过江龙,与宁长风、裴方蟾不同,在武道一途尚有进步空间的方藏,自然态度刚烈。 但剑脊馆主沉默了下,并未附和他的话:“我老了,只想在这黑山养老,比不得你们龙精虎猛,就算是长孙池被割头前,做的那些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里话外,就是打算息事宁人,低个头算了。 两人同时看向邵阳馆主。 听闻近些时日,邵阳山的老祖宗,跨出了那一步,已然白发转青丝,重新复了韶华,正值意气风发。 哪怕底下狗屁倒灶的事一大堆,缉魔大将叶苍出于忌惮与平衡,终究也没能彻底撕破脸皮。 随着近年来女帝闭关,存在感越来越弱。 西北大地牛鬼蛇神,便越发混乱。 这时候,背后能有一位定海神针,作为靠山,总归是一件极为安心的事。 哪怕和这偏壤之地的黑山,八竿子打不着,但作为支脉,总能扯虎皮嘛。 “呵呵,其实啊.在宁馆主喊老夫前来时候,我就接到了消息。” 裴方蟾牙齿都快掉光了,但在场的两人,却完全不敢小觑于他。 如果说,两人只是‘逍遥境’的高手,尚且没有尝试破境第三步‘元丹’的话。 那么裴方蟾, 就是曾经差点凝成了‘下品’丹道,破开了这道关隘的人! 哪怕最后因金刚身、黄庭丹田、逍遥神魂,达不到承载‘丹道’的资格,养丹失败,功败垂成。 可半步涉足了那个境界,就是与大先天,天差地别。 哪怕年老体衰到了极致,没几年好活。 终归,也是一位曾经跺一跺脚,就能叫满城高人,难以忽视的人物! 接到了消息? 接到什么消息? 想起他背后的势力 宁长风与方藏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惊色。 “邵阳山里,有一位不大不小的人物,曾告知我。” “这位‘镇守’,与他关系匪浅,叫我庇着他几分,待到他腾出空来,就与这位镇守好生‘叙叙旧’。” “所以.” “哪怕这位态度如此刚硬,我邵阳武馆,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呵呵,两位这么多年盘踞演武街,开馆收徒,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了,倒不如听我一言,就遂了这位镇守的意思,收收手,服个软,如何?” “这样一来,” “大家面子上虽有些损失,但日子总能过得下去不是。” 邵阳山. 里面的第三步人物,都要卖这位一个面子? 是哪位大人物? 宁长风与方藏心中一凛。 需知道,前代镇守未落马前,是与眼前这位穿一条裤子的,还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与妖魔合作,是官府的镇守、兵马司主干的大头,连带着那两家豪族。 可真要算起来 外头的黑山妖魔府,毕竟只是未成气候,不算一方妖魔主,虽比他们都要强势,可放在外头,也不值一提! 那占据黑山外几个山头的大妖魔们,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做事从来没有越过‘界’,不然早就惹来第三步剿杀了。 裴方蟾,毕竟是曾经就差一步,便踏入‘邵阳山’核心的存在。 他的人脉,就算离去,也比他们二人要厚实。 听完这话, “既然有邵阳山的高人认可此子” “那么,吃点亏就吃点吧。” “毕竟是官府的地盘,忍就忍了,似他这等天骄,又能盘踞几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闯出黑山去了。” “而且” “妖魔可不似我等,行事这么顾及,说不定就出了意外呢?” “罢了罢了。” “不逞一时意气,方为长久之道。” 想起梁龙尉、段南天的前车之鉴,说到底,还是有些心里打怵的。 松了口气的宁长风,与隐有不甘的方藏,面面相觑,互相打着圆场。 三人的意志。 便决定了三馆七流派的意志。 于是, 演武街‘十大豪强’,连兵械都未斗上一场,就这么偃旗息鼓。 为何别人常常说道,背景大过天? 因为, 这,就是背景! 只不过. 或许黑山镇守‘宋柴薪’本人,不愿意接受来自这份背景主人的‘馈赠’。 然而,那就是后话了。 一夜风停雨歇。 早清过去,大日高挂悬空。 头顶烈阳,脚踏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随着那位年轻镇守褪去绯衣,着一身干练劲装,将长发簪起,英姿勃发,步履不急不缓,踏入这一条武街之时. 还未迈步走进,忽得抬头, 却见那梁柱之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一道‘白布’,叫来往过路之人,无不醒目。 其上,漆黑的笔墨蘸着几个寥寥大字,赫然写道: “宋镇守年少有为,手腕强劲,斩奸徒,扫陈腐,实为梧桐府百年难见的官府天骄。” “邵阳、玄都、剑脊武馆,年轻一辈,无人出得其右,江湖规矩江湖了,但差距实在过大,拳术‘意境尽头’,足可一府占鳌头,何况区区小城?” “三馆七流派,愿奉宋镇守为黑山年轻一代的‘武夫龙头’。” “从此东街,每收徒收金,皆奉官府‘三成’,以作上供!” 宋柴薪挑了挑眉,看着苍劲有力,无法叫人忽视的大字。 又往里瞅了眼, 便看见了一堆怒气冲冲,写满了一脸不服的武馆子弟,不时往着此地望来,双拳捏紧,却不敢有分毫异动,不由笑了: “这般上道?” 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全然没有在意那白布上书写的种种‘年轻’等挽尊字迹。 自顾自的,宋柴薪挥手一扬,两侧由郑子桢带头的差役佩刀,雷厉风行,便‘唰唰’的走了出来。 “看到了没?” 指着那张白布,宋柴薪笑意吟吟: “武夫向来好勇斗狠,秩序颇难管理。” “但既然演武街,愿意低头在官府的‘规矩’下” “那么本镇守觉得,衙司也应设个驻地,就由嗯.” 看到了郑子桢努力挺胸的身影,宋柴薪伸出手指,随意一点: “就你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演武街’差役班头,负责告诉他们,咱们黑山的规矩!” “犯了法,就要罚!” 嘎吱嘎吱! 气血澎湃,捏骨之声,从不远处响起,叫本来红光满面,因为升官一脸喜色的郑子桢,身子不自觉地,又打摆了起来。 他真的能管得了这些年轻气盛的武夫吗. 一夜之前,还不过只是看守城门的小差役,心里打着寒颤。 但这时候,一道手掌,往他肩部重重一拍。 宋柴薪露出了微笑,指着里面: “你只管去。” “剩下的,自有本镇守在。” “我还怕他们不犯法呢,不然怎么立威?” “要想升官发财,就往里面进。” “当然.” “你要是贪生怕死。” “便当我没说。” 低着头的郑子桢,原本心里有些打鼓。 但听完宋柴薪的话,想起他一夜一日的事迹,以及自己好不容易,拜帖信函全送了个遍,要是就这么折返了. 脸面和前途,不就都丢尽了吗? 左右挨打了,还能回去叫冤屈,怕什么,还能把命丢了不成。 和前途比起来 不值一提! 干了! 或许, 此后的数十年。 每当想起今天与昨天的决定。 郑子桢都会无比庆幸。 相比已经逐渐老去的陈昭,他还尚且年轻,还有着无限可能。 有时候,往往向前一小步。 或许,就能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说之不定。 此时, 云雾缭绕,曾叫十五岁的宋柴薪说过,‘三十年后,此山见我当低眉’的云鸾山! 因为一纸玉符灵信。 也算是掀起了一阵. 不大不小的波澜!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宋梵镜:原来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这么努力了吗...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为什么说是不大不小呢? 因为一个人。 一个此前,让整座云鸾山都预料不到,意想不到的人 向云鸾山送来了一封信。 大昭疆域,共分三等,依次划为州、府、城。 一府之地,由得正宗盘踞,但正宗山门,即使有第三步高手坐镇,可招收弟子,也要选拔。 去往哪里选拔? 在这个时代,村落城镇,都向着大城高度集中。 是以哪怕是偏壤之城,也是占地庞大,人口足足百万,一府囊括之域,更是千万绰绰有余。 武夫资质,千里挑一,算是有根骨,而能诞生灵级资质以上者,芸芸数万人,估摸着才能有一个。 云鸾山虽地处梧桐府与隔壁府城分界处,但并未在梧桐府城,立下宗门支脉。 除却仰慕云鸾山‘正宗剑气、精妙传承’的豪族,会自发送来门下有资质禀赋的后辈,上云鸾山求学。 剩下的,大都是在隔壁‘蜀南府’府城,以及寥寥三两座大城,立下武馆流派等支脉, 随即派遣门中大先天高手,任职馆主、流派主,教授云鸾次一等的武学,用以检验收徒。 凡是能在武馆中,修成‘水火仙衣、周天采气’,且根基深厚,尚且年轻之辈,便有资格列入山上门墙。 几十年来,一向如此。 而如果想要再拓展势力的影响范围。 一方面,是要与官府打交道。 还有一方面,是要与原本就占据了一城的正宗大派扯皮。 想要扩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鸾山。 俗务长老蒲正权,接过了阮秀秀的师尊,观剑长老交予的发烫玉符,仔仔细细的观摩了其中记录的信息,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是他亲自接待宋柴薪上山的。 本来,他只觉得那少年身世坎坷,又有几分韧性,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才,便给他一个机会,也无所谓。 却没想到,后来因为与宋梵镜的关系,再加上血脉的歧视,导致宋柴薪在山上饱受排挤,根本混不下去。 尤其是.这小子还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三月,一双铁拳打了云鸾院里,最近三年上山的年轻一辈,几乎一个都没输。 要知道, 那些弟子,都是从府、城武馆流派里,招募出来的年轻小子,正是修行云鸾绝学,意气正盛的时候。 别说他一个半妖了。 就算是少宫主宋梵镜,武夫脾性一上去,恐怕那些弟子,自己都觉得同为正宗,再给自己十几年,在宋梵镜的岁数,他们一样能够与其并肩,甚至取而代之。 宋柴薪一拳一脚,将那些同辈里歧视他的,全给锤了一遍,本来这也就算了。 但偏偏他还将压境的锁妖林首席崔蝉,给打赢了! 崔蝉这两年里,已经突破了‘逍遥境’门槛,悟出了神魂,如果同代里没有宋梵镜,那他就是云鸾山十足十的天骄。 结果偏偏因为一个新入门的半妖弟子,颜面扫了大半。 就算崔蝉心里郁闷,碍着身份,不方便针对。 可他底下的锁妖林一脉,还有这么多云鸾弟子,怎么可能不视宋柴薪如仇寇? 哪怕两年时间过去, 这山门里,依旧不时有人,耿耿于怀,惦念当年事呢。 云鸾院。 “一城七品镇守.嘶,谢家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终日在山上呆着,没怎么关注梧桐府,两年,我都快将这小子给忘了,没想到他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迹。” “这一次,要不是阮秀秀那丫头传玉符来,恐怕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做了黑山镇守,一个做了缉魔司主,啧啧。” “一个江湖门派的真传,跑去做了官府的官,这例子不是没有,但你怎么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还有宋柴薪那小子,你前阵子不是去了梧桐府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翻了翻玉符,蒲正权讶然的同时,看向观剑长老。 却见这位平时练剑练的火气旺盛,是山上除了云鸾剑主外,修持最高的老东西,抱着双臂盘腿,缩在一角席位上,一脸郁闷: “小辈的事情,我哪里管得到。” “她自己想去就去呗。” 俗务长老蒲正权听后,笑了下,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阮秀秀自己的意思: “嗐,小姑娘得了云鸾剑认可,未来注定前途不可限量,这一点,她比她师姐宋梵镜,都要强呢。” “说起来,也是奇怪。” “云鸾剑蓄斩妖除魔正宗气百年,宋梵镜这十几年,杀过的妖魔还少么?而且还是天生剑骨的资质,按理来讲,不应该呀。” “莫说正宗法兵了,要是咱们云鸾山是道统级大势力,就算是镇压道统气运的宝贝,以她这种条件,认主估计都绰绰有余了,可惜,真可惜。” 提起宋梵镜,想起阮秀秀昭然若揭的心思,观剑长老拧眉: “这世间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定数之分。” “就像是宋梵镜那丫头,为何下了趟山,偏偏对一个半妖怜悯有加?她一生斩妖除魔无数,这本就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不过也算那小子出类拔萃,没白救,只是.” 观剑长老欲言又止。 不过刹那后,就将心中腹诽‘咽’了回去,只道: “蒲老头,伱掌管俗务,这些事情都该你管,你觉得.派遣哪一位‘逍遥境’下山,去担任开馆立派之事,比较好?” 蒲正权捋了捋须: “我觉得既然宋柴薪还在云鸾山门墙,而且又有宋梵镜的关系在,日后情分自然是淡薄不了的。” “锁妖林首席崔蝉,刚好与他曾经有些间隙,正所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他去,再好不过。” “不过是少年时候的意气之争罢了,崔蝉若能看到宋柴薪到了今天镇守的位子,依旧对云鸾山未曾抱有埋怨之心,反而不计前嫌。” “估计,也能重修于好,再不济缓和关系吧。” 说罢,蒲正权起身写了一封稿纸,交给了一弟子,叫其送往锁妖林,执法长老处。 传讯玉符,只要建立媒介,除非被某种手段断绝,不然可传讯千里。 相传,是自‘洞天’与外域流传而来的手段,乃是‘仙家奇迹’,原材料珍惜,是从‘灵矿’中产出的,也是大先天后,除却‘金银’外,真正硬通的货币。 不过到不了第三步,尚且接触不到,而且就在一座山,哪里用得上这等奢侈的手段,自然还是派人传话,要来的方便省事。 至于阮秀秀,玉符都是师尊给的,钱不是自己挣的,崽卖爷田心不疼,她当然不在乎了。 锁妖林。 一座座妖魔囚笼的山窟,甚至有第三步囚禁其中,抽筋炼血,供给此山门徒修行的重地,由云鸾山修为最强的三大长老之一,执法长老坐镇。 当他收到了蒲正权传来的信件,捏着信纸的手掌,不禁用了下力。 “是那个小子?”他低眉呢喃着。 他当年给宋柴薪的评价,是燃烧蛟血,武关筑基的四个大境,短时间内拦不住他。 但执法长老没预料,他竟走到了这一步。 饶使依旧不喜宋柴薪的出身,也不免得因此侧目了。 毕竟, 有潜力的人,只能叫人欣赏。 但有实力的人 走到哪里,都能得人看重。 “师尊,你找我?” 才刚磨练完神魂,将执法长老留下的一张‘观想图’收起,眉宇蕴神的崔蝉,步履匆匆的到来: “是有何事?”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抱剑而立的门徒,执法长老‘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你这阵子有没有去你师姐那里?” 崔蝉‘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呃去是去了,想请教师姐凝聚‘中品’丹道的经验,若是日后蕴养元丹,也能有中品之资,未来第四步有望啊!” 执法长老似笑非笑: “是吗?” “但宋梵镜没见你吧。” 崔蝉面色滞了下: “师姐她虽已凝丹,八九不离十,但养丹最重要的一步,是要‘精气神’合一,如今神魂尚未与丹‘龙虎交汇’,还差了那么一丝丝。” “不见我,全心全意修行,也是合适的。” 执法长老瞥了这个面色讪讪的弟子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道: “云鸾山,要去一方大城开辟一处支脉,这是个历练的好差事,你去不去?” 崔蝉精神一振: “要我做一方支脉之主?也不是不行,但是” 他有些许迟疑: “可这样的话,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师姐的‘凝丹大典’了,到时候岂不是赶不上了?” 执法长老哼了一声: “放心,你绝对赶得上。” “因为那座大城的镇守,到时候一定会回来观礼,而且还是宋梵镜亲自点名邀请的。” “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回来,不就是了?” 听到执法长老这话,崔蝉才算放心下来,而后不免又有些好奇: “能赶回来就好,可是”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叫师姐亲自邀请?” “既然是坐镇一城的七品官府镇守,应当也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逍遥高手吧,说不定我还听过他名呢。” 执法长老神色怪异:“你当然听过他的名字。” 崔蝉来了兴趣:“哦?是何方神圣?” “云鸾山,杂役院外门弟子,宋柴薪。”执法长老将袖中来自蒲正权的任命书信,屈指一弹,落入了眼前本意气风发,可‘唰’的一下,便面色懵了的崔蝉手里。 而后背着手,入了锁妖林中。 只留下这位首席门徒,愣愣的,好似没反应过来一样。 云鸾山,最高峰! 云顶天池。 霞气氤氲似宝光,晶莹夺目。 “哗啦啦。” 一方九丈,通体由得玄青宝玉雕砌而成的月华池中。 有一女子,玉簪束青丝,周身浸泡在如同月幽般的清池泉中,只有洁白柔嫩的双肩,暴露在精气四溢的空气里, 水花溅起的清泉洗礼声,掺杂在薄薄雾气之间,为她更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 宋梵镜披着一身芽黄色的薄薄纱衣,盘膝于整座云鸾山最为核心的宝地,月幽天池之中,调养着黄庭所凝的一颗‘元丹’。 这一方天池,是自这一代云鸾剑主登位之后,才开辟出来的宝地。 外人不知其中底细,只晓得其中玄妙。 大先天境的逍遥高手,采其中池水淬体,调和五灵,便能提升凝聚元丹的概率。 像是这种宝地,即使是在正宗传承里面,也算极为罕见的。 月幽天池,里面蕴藏着无与伦比的精气。 取一捧清泉,放在外界,就像是一颗颗大丹,吞入腹中,乃是大补之物。 尤其是坐关之时,更是大有裨益,比如宋梵镜眼下。 她能积蓄圆满,炼出一枚‘中品’元丹来,此池功不可没。 但是, 外人不知天池底蕴。 可隐约间,每当一缕月华渗入她身,与血脉产生共鸣的同时 宋梵镜,大致也能猜测得出,精华自何而来。 她在吸她母亲的血,铸成大道之真丹。 自宋柴薪走后, 宋梵镜逍遥圆满,采天池月幽之泉,于此凝元丹,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山上山下的事,她一概不知。 她不晓得云鸾山两年来发生了什么; 不晓得那位终年闭关的云鸾剑主,究竟得偿所愿没有; 不晓得阮秀秀执掌了她无法握住的云鸾剑,还下山做了缉魔司主; 不晓得. 只是在近一个月,近乎功行圆满。 才按照规矩,举行‘元丹大典’,开始一边于月池调养生息,一边以自己的名字,作为授意,派发请帖,广邀三山五湖的同道,共赴云鸾,作为见证庆贺。 但是, 她不晓得任何事, 却只晓得一个人的赫赫事迹。 那只有她自己能看见,所怀揣着的‘一页金书’. 这两年,却并不平静。 金页字迹流淌。 将这两年来本应记录于她的事迹,转而载向了另外一人。 【你于‘月幽天池’闭关凝丹的这段岁月】 【为不忍你于云鸾山难做,宋柴薪毅然决然,奔赴山下,加入谢家。】 【三月磨练,六月寒暑,他拳震谢府,缉魔斩妖,登临魁首】 【一年之后,宋柴薪踏上接引古路,问鼎武庙,与大昭神京年轻一辈共参造化,抵达‘大先天’.】 【十七岁,出任黑山镇守,因挂念于你,想要将云鸾山风评扭转,他以七品镇守之身,一封信函,拱手让予了云鸾山一方‘城级支脉’的开辟资格,价值千金.】 一桩又一桩富有传奇色彩的事迹,就如同记录一样,没有细节,不含具体隐秘。 但经这‘一页金书’上记载出来后, 却仿佛,那名为宋柴薪,如今正意气风发的年轻镇守,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一样。 宋梵镜捂住胸口,心脏正在‘砰砰’的跳动。 一年多的时间,元丹闭关,她都是默默的看着这一页金书。 起先,因为不再涉及自己命运,她有感到过惊诧。 但到了后来,也算习惯了下来。 就仿佛是照过镜子,在看着那名由她一手带出泥沼的少年,正经历着自己的人生一样,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只是看着看着,她发现自己的心思有些不一样了,而这‘金页’似乎也格外懂她,或者说在故意引导她,往一些旖旎的方面想。 本来,也就是一点‘异样’而已。 可日积月累,架不住水滴石穿。 一缕异样越积越大,导致她如今每每闭眸,忽地惊醒却发现,自己最近三年的人生,竟怎么都绕不过那三个字, 宋柴薪。 丹道已成,神魂相融,这个时候,一点一滴的悸动,都有可能拨动心弦,将其放大。 当宋梵镜看到, 宋柴薪甚至有因为她,冰释前嫌,向着云鸾山释放善意,且靠着自己强大到,可以不再叫人忽视、贬低之时. 她忽然有种错觉。 若是就这么离去,隐姓埋名一辈子,看着这个小娃娃走出自己的一生,放下自己心头的‘执念’,或许也不错。 修长的玉指勾起一滩幽泉,宋梵镜玉颈轻抬,捻指抹过喉结,任由它自锁骨一点点滑落,浸透入纱衣。 她的娇躯玲珑有致,通体如玉,隐约散发的幽香充斥着媚意。 就宛如那大雪山上下来的白狐儿一样,娇媚俏皮。 只不过,往日都被血腥气与冷漠的容颜掩盖住了,无人注意到这一点而已。 透过泉水,望向自己如水内敛的晶莹眸子,宋梵镜忽地一笑: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都这么努力了啊.” “那,” “我若入第三步,便许他一个‘真传’的名头,收他为徒,这样,也能有合理的名头,授他云鸾真传法门了。” “真算起来.” “让他叫我一声‘姐姐’,其实有些不合适的。” 宋梵镜,比谢微小了六七岁,某种意义上讲,算得上是同一辈人。 说句托大的话 就算是让宋柴薪叫她一声‘宋姨’,都不过分。 不过哪个女子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呢。 更何况,是几乎修成元丹,正值妙龄的宋梵镜! 哪怕这座云鸾山,令她不喜。 但要是迈出了这一步.自己的人生,多少也有了几分可能,也有了几分底气。 这样想着, 宋梵镜罕见的心情有了些愉悦,哼唱着并不算熟练,不算太好听的歌谣,有些期待。 想要在自己最为‘雍容华贵’的元丹大典上,看看宋柴薪这两年,到底有着怎样的改变。 光从只言片语上判断,是挺天才的。 但天下天才,高不出一个‘宋梵镜’! 自己,总归更高! (ps:5K,等下还有一章,昨天摸鱼只写了五千,罪过QAQ!)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那一天,崔蝉想起了两年前的少年,可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影子。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几日后,黑山,镇守府。 宋柴薪脊梁笔直,挺坐如山,正在参悟‘龙虎真罡’。 只见他周身明黄色的罡气盘旋,由缉魔道气转化而来,汇聚一起,如溪流流转,盘旋于体表之外。 良久,随着淬炼皮肉泛出金光,筋骨皮膜如宝光般露出荧辉,终于由外转内,将一缕缕淬炼得来的‘内罡气’,涌入黄庭丹田。 每每做到一步,他体内的气息便更加浑厚一分。 随着修行加深, 不时的,宋柴薪还会睁开眼来,从摆在身侧的玉石宝瓶里,掏出一枚圆滚滚的大丹,一口吞入腹中。 陡然间,便叫他浑身气血猛涨一截,如火上浇油般,鼓涨且迅猛。 磅礴的药力,一边涌入四肢百骸,飞速蔓延。 待到走了一周天,一边又重归大海,再淬炼一次筋骨皮膜,最后纳于黄庭丹田,化作反哺,叫他丹田内的‘气’,汹涌提升,良久才算平息! 像是之前项逐鹿提起的‘丹参虎筋大丹’,一颗一百两,一月一个,有价无市,寻常人就算积攒了几年银钱,没有那个门路,也是买不到的。 但是, 原本的兵马司主梁龙尉,这家伙够贪心,与妖魔合作,将整个黑山的资源,都纳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够富,够有本钱。 他通过与城内的商会、以及似‘丹霞堂’这等开设了州、府、城等地的大宗药铺交易,换取了一批价值不菲的大丹宝药。 像是筑基四关的,在这里瓶瓶罐罐,如若糖豆。 至于大先天级 比丹参虎筋大丹,只单单淬炼金刚境肉身的东西,还要更加珍贵的,有好几种。 这还是抛去日常供给他修行,剩下的! 不敢想象,这十几二十年来,他到底消耗了多少宝药。 似宋柴薪方才吞服的,便叫做‘丹霞养气淬元丹’,是城内丹霞堂一年,才供给城级铺子一颗的好玩意。 只是一颗,就能缩短寻常人半年的黄庭功力。 修行人常常讲, 三十年淬得金刚无漏身,三十年修得黄庭气如海,甲子风霜过,暮年见神魂,方知逍遥难,难于上青天。 这短句听起来颇有意境。 但实则,道尽了若无宝丹大药,或是超群资质,武夫跨越第二步的艰难。 常人有资源供给,三十岁修完筑基,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都能称上一句天才中的天才。 可之后若无‘大先天’级的资源, 那就是六十岁成金刚怒目入黄庭,九十岁黄庭圆满,诞生神魂入逍遥,再之后且先不言, 因为这个算法,还是按照武夫气血正盛计算的。 要是气血衰落 黄庭,金刚的难度,怕是还要再翻一番。 要是如无意外,按部就班的老实修行,怕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也不一定能由金刚入黄庭。 至于黄庭入逍遥,则更不用说了! “采三十年的黄庭气,才能积累得起凝结‘下品’丹道的底蕴,这还是最起码的。” “要是铸丹中品以上,还得寻得‘天才地宝’,亦或者修行某种正宗级以上的古经,将一身所学淬炼其中,才能做得” “呼!” “真是修行如登山,一步一重关,至于上品元丹,想都不敢想!” “不过我现在,凭借外罡入内罡,再辅以丹药,已经有了几年的黄庭内功,其中‘缉魔’道气,功不可没!” “要是想要走得更高,更远,只单凭丹药的辅佐,还尚且不够。” “斩妖除魔,迫在眉睫啊!” 相传,上品丹成,有‘异象’显现! 未来不出意外,第三步将一路坦途! 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真人可期! 但随着洞天三百年不显于世,这种存在,几十年一州里也蹦不出来一个,没什么好参考的,能似宋梵镜师姐那样,修成个‘中品’丹道. 便算得上一州顶级了,足以自傲! 想起这些修行秘事,宋柴薪稍作歇息,本来还打算继续夯实根基,继续修行。 但随着新上任的兵马司主,敲响了门, 却是将他的思绪,打断了些许。 镇守府长廊上,陈昭眉头皱着,额头有汗生出,仿佛办砸了事一样。 一推门走进堂内。 见到盘膝修行,气血如烘炉的宋柴薪,当即面泛苦涩: “镇守大人,出意外了” 将外衣披上,吐出一口浊气,宋柴薪神色如常: “再坏还能比得上妖魔攻城,更坏么?” 陈昭没想到宋柴薪会这样回应,噎了下: “呃,倒是也没有这么坏。” 新上任的兵马司主,想起今日出现的风言风语,踌躇片刻,还是继续道: “但是.对大人你的名声,也没那么好.” 宋柴薪本来正理着衣襟。 听到此言,手掌忽地顿住,眉宇不由一凝: “此言怎讲?” 陈昭沉声说道: “自从大人你数日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四颗妖魔头颅斩杀,悬挂内外城杀鸡儆猴之后,我执掌兵马司,兼任外城司首,带着黑山武卒、差役,搜城数日!” “将一个个蛰伏极深的妖魔,全都揪了出来,悉数斩杀,但总归还是有些漏网之鱼在。” “您‘半妖’的身份,据说就是从那些妖魔口中,流传了出去。” “而且” “他们还造成了一些惨案,虽说影响范围并不算大,但也将你的名声,给抹黑了下来。” “毕竟,人对于妖魔,总归是有些偏见的。” “现在外城有些地方散播谣言,都说.都说这些妖魔,都是伱指使的,用来排除异己。” “怎得从前,就没有这种大规模的例子出现?” 陈昭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柴薪。 本以为,这位年轻的镇守,被揭了老底后,会雷霆震怒。 结果,叫他没有预料到的是 眼前的绯衣少年愣了一下,不由哈哈大笑: “搞得这么严肃,叫本镇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笑完之后,宋柴薪眼神深邃起来: “我被骂了大半辈子妖魔,比这更狠毒的阵仗都经历过,一生命途多舛,这点艰辛就能碍得住我?” “笑话,那我怎么走到的今天!” “名声,与我何加焉?” “陈昭,我叫你搜集精铁锻造的一口古钟,陈在外城衙司了没?” 这位披青衣的兵马司主,低首应道: “大人,您说的,下官都照办了,那‘震金钟’已经安在了衙司正门前,任谁踏入,都能看到。” “另,叫内城豪族、武馆等大户们,每年的营生不再减免,而是要与普通民众一样,上供。” “外城税收银钱再降为三成,而且为依山吃山,有着几分武艺傍身的猎户们,开设了‘猎籍’,只在吏籍之下。” “只要是能入黑山,独自狩猎猛兽、甚至精怪的,得到官府评定,都可列入‘猎籍’。” “而‘猎籍’猎户,只要定期完成‘兵马司’、‘外城衙司’的任务,亦或者练出了金肌玉络,就可以晋升‘吏籍’,做一差役,亦或者入兵马司!” “只是.” 陈昭有些迟疑: “这些毕竟只是极少部分人,能够做到,对于很多人来讲,依旧是千难万险,有必要去无的放矢吗?” 宋柴薪背着手,已经走到了门槛前,听到此言,不由抬头望向大日高悬: “重要的,不是要这些人,为我们做什么,” “而是要给人一条希望。” “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三五十年后呢?” “当上升的通道,不再被堵死,对于一座城池来讲,‘生机’就来了。” 年轻的绯衣镇守转过身,回头望向陈昭,背影如披金霞。 此刻的宋柴薪眼神平静,似乎看到了极为久远之后的情景: “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 “昏暗无光的泥沼里,每个人原本都毫无光亮。” “现在,我若点燃了矩火,那么后来,自有人歌功颂德,为我辩经!” “至于现在的几分骂名呵。” “妖魔?” “陈昭,你还记得我前几日里,踏入‘演武街’,与那些武夫们做的第一笔交易,是什么吗?” 看着眼前笑容和煦的宋柴薪, 陈昭瞳孔微缩: “大人,你是要.开始了?” 宋柴薪微微颔首: “虽然闲言碎语,与我无伤大雅。” “但,” “本镇守也要让那些散播谣言的无知蝼蚁看看,” “我这个所谓的‘妖魔镇守’,到底于黑山而言,有着怎样的功绩!” “四座妖魔府邸,雄踞黑山,叫空有宝山,不敢探寻?” “那么本镇守,便携满城武夫,左牵黄、右擎苍,亲射虎豹豺狼,伐山破庙,叫整个黑山,从此碧朗天晴!” “到了那时,我为黑山开天,扫害,清腐朽” “谁再敢诋毁我的出身。” “便是不敬了。” “而不敬者.” “当斩!” 崔蝉带着几个云鸾山同门的师兄弟,驾驭马匹,奔腾数日,一身风尘仆仆入了黑山外城。 一路以来,他都是心事重重。 而跟随他一并前来的师兄弟们,皆乃是筑基巅峰‘周天采气’水准,甚至更高,是跟随他到来黑山,开辟道馆的。 所以都是云鸾山的精锐门徒。 关于两年前,在云鸾山掀起不小风波的事儿,都是素有耳闻。 所以, 当看到黑山城破败的模样,以及穷街陋巷,同行有的武夫不以为然: “这种穷山恶水,看上去能出什么天才,于此立下道馆传承,怕是连银钱都收不回几个吧。” “就是,当年那个半妖” “住口!”崔蝉眉头一紧,狠狠呵斥了一声,目光凛然,边回头道: “十七岁,梧桐魁首,七品镇守,大先天境,你们要是有谁觉得能够超越他,亦或者觉得起点能够比他更低,大可以大放厥词。” “但是做不到” “就把嘴巴闭上!” “别忘了,他还没从云鸾山除名!” 两年前。 败在宋柴薪手里, 崔蝉也曾恼怒过,想起宋柴薪半妖的出身,自然更加羞愤。 毕竟,自己堂堂大先天压制境界,哪怕锁了‘九窍’,未曾开金刚无漏之身,毕竟经验、实力摆在了这里。 可这岌岌无名的小子,就仅凭借着一腔血勇,就将他的骄傲彻底击碎了。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然而,当他从自己的师傅,锁妖林执法长老的口吻里,再一次听到‘宋柴薪’这三个字时候, 他心乱了。 尤其是. 当他晓得,这小子竟摇身一变,成了七品镇守,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怀揣着五味陈杂的心情,到了黑山。 崔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年轻的同门,镇守。 但曾经的宋柴薪,弱小,杂血,性情沉默寡言,还偏偏与宗门皎月似明珠一般的少宫主,关系匪浅。 这几种因素加在一起,无疑便遭了人嫉恨。 可现在的宋柴薪呢? 早已与曾经截然不同。 曾经好似地上草芥,随意碾压。 而如今? 一身绯衣,裂土封疆,不过两年! 这种成就 如果说还仅凭其半妖身份,便武断的一棒子打死。 就是在亵渎宋柴薪身上的官府身份、武道成就! 而作为一名攀登在修行道路上的武夫。 崔蝉,无法去看低一位十七岁的大先天。 尤其是,还是他带来的这些门徒,不如他的时候。 “喂,你说最近那几十桩惨案,到底是不是和新来的黑山镇守有关?” “怎么不是?妖魔能有好的吗,听说一来,就将兵马司的大人物,几个豪族的公子,全都砍了头,顺带着还挂了几个妖魔的头颅,抄家灭族,手段狠得不行!” “可那应该是好事啊?那些豪族里,也没几个好人” “难道那不是清除异己的手段?这上面的权谋斗争,不都这样,妖魔则更甚矣!” “反正怎样,到头来咱们这些底下的,都是耗材,一点上升的苗头都看不到,只能当牛做马,劳苦半生,再进坟冢.这一辈子都摸不到当官的边,唉!” “嘘,来贵人了,小心被听了去,平白无故砍了头,走走走!” 行走在泥泞的黑山土路上, 崔蝉一行人干净整洁的云鸾道服,引得人颇为瞩目。 同时,耳聪目明之下, 他也听清楚了外城民众,对于新镇守的评价。 再加上身后同行的云鸾门徒,开始窃窃私语。 一时间,叫他自己,态度也有些踌躇了起来。 常言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莫非 宋柴薪真是这样的一个人? 然而, 随着崔蝉心情正复杂着, 当他们走到外城衙司,就要从这‘外环’区,步入内城,准备去往云鸾同门,缉魔司主‘阮秀秀’处,先打听情况之时 却突然看到了衙司前,有一尊一袭绯衣者,独占鳌头,一拳砸在了一口金铜巨钟之上,顷刻间,钟鸣九响,围拢来了一大批外城民众! 那人身畔,左右拔刀差役恭敬侍候着,其中分出了两人,张贴告示。 其人气宇轩昂,眉眼长成,实乃浊世佳公子,再配一袭绯衣官袍,更兼威风凛然。 只见他环视四顾,看向不明觉厉的围观众人,唇齿轻启,便道: “本镇守上任七日,你们听不懂的功绩,便不作赘述了,眼下起,只告诉你们三件事。” 他竖起了三根手指: “第一件,降税收,五成回三成,同时于外城‘衙司’立一口震金钟,凡能练一门武学有成,鸣钟三响以上者.” “可录吏籍,为差役、为武卒,入官府体系,授予武道修法!” 两侧差役贴上衙司的告示中,也白纸黑字的写明了这一点,叫围观之人面面相觑,顿时一惊。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事!新镇守不贪了? 如果说第一句,还只是叫人略微惊喜. 那么第二句,就是震撼。 什么是差役、武卒? 在以往,都是‘世袭罔替’! 自大昭建立以来,就没怎么换过! 平素里就算补充人手,也是招募武夫,宁缺毋滥,也没给下面人开过晋升机会。 铁打的官吏,流水的民,自古以来黑山都是这样的规矩! 可这一下. 就算可以预见,每年的名额都将稀少无比,而且拳术有成本就极为艰难。 但,也算是给人开了一条通天之阶! 哪怕砸锅卖铁,也得学一门拳脚、兵械,去搏一搏这个机会啊! “第二件,开‘猎籍’,只在吏籍之下,从此往后,猎户所狩之血肉,除却缴纳三成银钱,全归自己,至于入品精怪,可上供衙司,换取赏赐!” 有些背着铁弓,一身精装的大汉,隐在人群里,本就震惊‘官吏’竟然能有机会晋升。 听到这话后,一时更是大惊不已。 黑山城,最多的就是猎户。 因为毗邻西北荒原,山峦无数,奇珍遍地,以往,官府都是敲骨吸髓,怎得这位上任之后 要换天了,给他们一场富贵? 从此往后,平民→猎户→差役 这,只要有心磨练技艺,不是没有可能走通啊! 可前代兵马司主,听传闻与那些山上妖魔,有着契约条例,这乍换了人,虽说听闻也是位大妖,但 难保人家不会撕毁契约,白日出手啊。 可还不待这些人惊喜,担忧。 那年轻镇守,第三根手指,已然竖起: “第三件事,那就是.” “本镇守,要破山伐庙,荡涤黑山!” “叫数百里方圆天地,从此再无‘妖魔’,让整个山野宝地,皆纳于黑山掌心三寸!” 简短的话语吐出。 嗡嗡嗡!! 自内城,三百披甲武卒结成兵家军阵,可围杀数尊大先天,向着外城衙司,应声而来! 随行的,还有不时面露无奈的演武街武夫跟随。 没办法。 他们被长辈卖给了镇守,添作交易,里面甚至不乏有大先天的高手,一样跑不了。 没得选! 这些如同地震般的变数, 也叫原本围观的民众哑然,被冲击的,连一句诋毁的话都说不出了。 诚然,宋柴薪破山伐庙讨伐群魔,不乏有为了缉魔道气精进自身的缘由所在。 但落在了不明真相的人眼里 这, 就是活生生的青天大老爷啊! 谁说他是妖魔? 说的那个人,才是妖魔吧! 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诋毁自然会化作最为光荣的赞誉。 这就是现实。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还会再行逆转。 但是起码现在 他宋柴薪, 至高无上! 崔蝉带来的云鸾山门徒,都被这一股动静,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 背负云鸾剑,一身缉魔衣的阮秀秀,跨马而来,一眼就看到了崔蝉,而后飞跃下来,重重再其肩上一拍,叫后者顿时‘嘶’了一声: “崔师兄,” “可还记得昔年拳败于你的‘宋柴薪’么?” “你且看他!” 女子遥遥一指,小嘴翘起,目光暗含骄傲,似是荣辱与共。 崔蝉远远望去,正正好,与宋柴薪望来的视线对视, 见到那绯衣镇守神色如常,向他缓缓颔首,似乎早已忘却了当年事。 而这一天,崔蝉想起了两年前的少年。 可却再也找不到了 曾经的影子。 (ps:关于境界,放在了下面免费栏目里,就不收费啦,我看有宝宝们不清楚,特地标注了一下。) (但讲真的能看到这里的,应该都能懂吧。) (ps:关于境界,我看有书友在聊,就在这里说一下。) (第一步大境界,叫做‘武关筑基’,分为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对应练筋、搬血、炼皮、炼气。) (第二步大境界,叫做‘大先天’,分为‘金刚境’、‘黄庭境’、‘逍遥境’,书里面也解释了,就是无漏身、开丹田、修神魂,对应‘精气神’。) (第三步大境界,是‘元丹’,目前还没开始讲,但每一步境界,其实都是合理的,万丈高楼平地起,以上。) (本章完) 第七十章 伐山破庙,倒毁野祠,铸‘缉魔灵身’,资质提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浓密的雾霭,将整座陡峭崎岖,连绵一片的山林遮掩,其中野兽盘踞,精怪纵横,片刻的寂静过后,就有低低的呜咽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就是毗邻西北荒原的‘黑山’。 其中,分为三块区域。 ‘凶地’、‘险地’、‘荒地’。 靠近黑山城的‘荒地’,多有野兽出没,精怪稀少。 山峦中间,叫做‘险地’,大都是入了品阶的筑基精怪盘踞,可以与武夫博弈,而且地形险恶,稍有不慎,就会栽个跟头。 最内里的. 则是‘西北荒原’之前,最为高耸的一座漆黑山岳! 黑山,也是因此得名。 相传,在洞天尚在现世,武夫尚能踏上求真问仙之途时。 此地曾有一尊仙者与大魔,因‘夺果之战’而交手。 经过一番厮杀,以仙者仙血洒落碧空为代价,叫那一尊盖世大魔,肉躯化作乌有,不过其元神相传,却有一缕残缺,遁入地脉五行,开辟了‘秘藏地’,沉入其中。 这是黑山经久流传的传说。 但是谁也没有见到过所谓的‘仙血’与‘大魔元神’的痕迹,所以只当传言。 不过,其中确实有妖魔盘踞。 黑山最深处。 却有一座座宛若城楼的建筑林立,分立于东南西北。 不时, 还能见到猿身、鹿角、牛头、狐尾的人型生物于此来去自如。 妖魔,精怪。 这是两种生物。 前者的‘妖魔’之名,是被武夫与人族冠以的,但其实这是一个统称,亦可以称作‘异种’,即同为人身,但却怀揣着‘古老血液’的族群。 至于精怪, 则是吞吐天地日月精华,从而保持兽身,即使开启灵智,也不会化作人身的生物。 所以这是两种概念,不可混淆,混作一谈。 此时候,一座凉亭中。 端坐着四道影子。 白净妖娆的面庞,披着一身狐裘,露出一双修长玉腿的白狐女子。 一尊臂上、面庞上都有点点猿猴毛发的猿妖。 一位闷声不语,嘴里凸出獠牙,目泛血红的牛妖。 还有头顶独角,如同俊美少年一样的独角公子。 白月狐、搬山猿、赤目牛、独角鹿。 这就是这四脉妖魔府的掌舵人。 每一个. 身上都有着神魂诞生的气息,代表着,他们都是第二步巅峰,逍遥境的修持! “新来的镇守,叫做‘宋柴薪’,他父亲的名字诸位应该也都听过,叫做‘古华’,是镇妖长城外,三大妖魔道统之一,‘泾河龙庭’的支脉公子。” “曾开辟过三百里玄清湖传承,是宝瓶州‘七府四十九城’里,三十六位大妖魔之一。” 白月狐‘白月微’捻起玉指,目视左右,轻声开口。 “白月微小姐,他可是杀了你族两位大先天血亲,想要培养一位大先天,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就因为是蛟龙的杂血,就能这么算了?” 那头搬山老猿猴冷笑了下。 “黑山与我等泾渭分明了十几年,相安无事。” “怎得他一来,就要镇压这个,镇压那个,叫谁都抬不起头来?难不成蛟龙血,就要比我们的人命高贵不成?” 那瞪着一双猩红眸子的牛妖,半披戎装,提着一口巨斧,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前日里,” “我曾派人,去与他修书一封,言都是同族,只要继续履行契约,我独角鹿妖魔府,可与他黑山镇守府,相安无事,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拒绝了。” 那头顶一颗独角的少年公子,幽幽道:“然后,他将三颗我派遣而去的首级,给斩掉送在了黑山口。” “岂有此理!” “竟有此事?”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是他们人族创出的道理,那新镇守真当没人治得了他了不成!” 老猿与赤目牛双眸喷火,大为震怒。 但白月微白了一眼: “人家是半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魔,谁管这一套规矩呢。” “我打听过了。” “古华与他恩断义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已经托人找了关系,去寻那位大蛟龙,只要他到来,清理门户,何须我等出手?” “而且那城里武馆,都不是等闲之辈,以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我等齐刷刷的,要闯入城中强杀镇守” “那么,哪怕是碍于面子,他们也必会阻碍我等,剑脊馆主宁长风、玄都馆主方藏、邵阳馆主裴方蟾三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不好应付。” “黑山城里,各行各业早就被我等十几年来,渗透个遍,哪怕大清洗后,也杀不尽我们的人,只管每隔三五日,便造出一些惨案来,抹黑那镇守的名声。” “他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去?” 白月微眯起狐狸眼,冷笑了一声。 不和他们合作? 你清高! 那这位半蛟公子,肯定是打着做一个‘人族好官’的算盘吧? 既然如此,就偏不叫你如意,非得将这些黑锅全都扣在伱的头上,再散布谣言,烂掉你的名声,你能怎么办? 要是杀入黑山,那三个年老体衰的逍遥境,可不会听你的命令。 虽说这小镇守,身边还有一位不知深浅的逍遥境高人,但这黑山城外 可就不是他的地盘了! 三个武馆的老东西,除了那方藏,另外两个惜命的很,就算这小镇守再有手腕,也不可能征调得动他们。 那么, 他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随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名声烂掉。 撕毁协议? 可以! 那么黑山这么多的猎户,就进不了黑山,也采不了宝药山材,地宝天灵,也猎不了野兽精怪。 连带着,叫整个黑山城最大的税收项目,征收不了! 最后再给这位新镇守,闹得个上上下下‘沸反盈天’,再被他亲爹斩杀,以儆效尤的结局! 完美! “算算时候.” “城内也该有族中后辈传来消息了,不知谣言传开,那小镇守该怎样应对呢?” 白月微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惹得另外三位妖魔府的主人,颔首赞同。 然而———— “四位族主大人,城中传来消息” “黑山镇守宋柴薪,领三百武卒,一百差役,一百武夫,合五百军道杀阵,以官府大势.” “杀入山中啦!” 一只白月狐族的后辈,急急踏入了四妖商议的凉亭里。 叫四个逍遥境眉宇一凝,继而难以置信: “他疯了?” “四道妖魔府同气连枝,互为犄角,大先天足有二三十数,他宋柴薪真以为我等不杀入城中,是忌惮他?” “要不是披着那一身官服,忌惮来自梧桐府的反应,就算是冲入城中,也早就杀他个千百回了,哪里能任由他来放肆!” 四妖眸中暗含煞气。 本以为,那小镇守是虎入平阳,来此找死。 但是 却没料到! 顷刻间后,这黑山最深处外,突得亮起了一道道‘黑山旌旗’,不知为何,这些黑山军就好像是熟知地形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四妖谷’! 然后,一路长驱直入,杀妖而来,剑指腹地! 此地位于最深处,极为隐秘,而且暗哨无数,他 是怎么能够如此迅捷,找到‘四妖谷’来的?! 【你奖惩黑山猎户,叫无数升为‘猎籍’的猎户们感激不已,听闻你欲扫清黑山,一个个更是群情亢奋,自发将祖上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地形碎片,拼凑一团。】 【黑山之中,三大区域,‘凶地’、‘险地’、‘荒地’,就算穷凶极恶,有妖魔盘踞,陷阱无数,但猎户成千上万,都是祖祖辈辈,扎根于此,吃山吃水的。】 【早在这四大妖魔府未立时,就有老猎人,将地形堪舆而下,化作口口相传,记录于家谱之中。】 【此刻,随着你尽拢猎籍猎户民心,众人拾柴火焰高,你拼一点,我填一处,一张‘黑山百脉图’,崭新出炉!】 【其中山川地脉,水流潺溪,妖魔府脉.还有曾经被某些猎户捕捉到的‘哨兵’、‘妖魔斥候’.都有着记录!】 【于是,你居正中,以‘黑山镇守’的身份,操持兵阵,一路长驱直入,见妖魔皆斩之!生生杀入黑山最深,妖魔盘踞,被‘黑山百脉图’以鲜红标注的大凶之地!】 【你见到了惊诧万分的四大妖魔府主,果不其然,全都是逍遥境的高手,按理来讲,你不应如此冒进,但.】 【被你一封书信,自梧桐府请来的谢家长公子谢安,立于北阵!】 【自与你冰释前嫌过后,此番自告奋勇,踏足于此的他,以逍遥境高手的身份,统帅家仆,断然喝道:“一百军卒,以我结阵,北击‘赤目牛’妖脉!”】 【一时间,这位谢府长公子的身影,与两年前与玄清城已经擢升的第三步镇守‘段江’,共击大蛟魔的影子,逐渐重合。】 【东阵,只见谢樵柯抽出短剑短刀,叫一百军卒杀入‘独角鹿’妖脉山头,其隐匿其中,随手一割,便是一颗妖魔头颅飞起!】 【西阵,自云鸾山走下来的崔蝉,秉承斩妖除魔之道,带着云鸾门徒,即使匆匆入伙,依旧剑光凛凛:“云鸾剑气,斩妖无悔,锁妖林首席,今日于此镇妖!”】 【喝罢,已杀往一搬山老猿身去!】 【而后】 【你亲率中军,借阮秀秀一剑符傍身,向南而去,一路捣毁妖魔祠,野狐门,剑刃染妖血,最后以一枚剑符之威,将一尊逍遥境的‘大妖魔’,白月狐的首领‘白月微’,一剑斩杀!】 【日暮斜阳,西坠落下。】 【黑山妖魔,四散溃逃!】 【你以整座黑山的半数妖魔血为供养,吸‘缉魔’道气,开金刚怒目,赫然便见到,天地复清明,笼罩在这整座山城之上的暮气,十分已去其九!】 【余下的,皆不足气候也!】 “怎么样,这就是我师傅的剑气符箓,厉害吧?” 看着眼前的宋柴薪,毫不讲道理,直接求来了她一道剑符后,根本未曾留手。 随着激活其中观剑长老留下的剑意,直接将一尊踏足了逍遥境巅峰的白月狐,斩得生机灭绝后, 阮秀秀不禁得意洋洋。 而宋柴薪看着脚下生机灭绝的红粉骷髅。 不禁也在暗自咂舌。 这小富婆,果真是有底气的。 三道! 像是可一击灭杀‘逍遥境’的符箓,观剑长老足足给了她三道,而且背上那柄‘云鸾剑’里,说不定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压箱底杀招。 这要是真发起脾气来. 谁能拦得住阮秀秀? “你以后如果我让你不顺心了,你不会也这么来砍我吧?”宋柴薪面色古怪。 “你想什么呢!”阮秀秀气呼呼的剁了跺脚,刚想竖起桑三根手指,说些什么保证云云。 但随即小脑袋瓜一转,仔细想了想,竟觉得颇有道理。 于是放下了手指,双眸露出了一抹危险的弧度: “不过.” “你若是让我极度失望。” “那大不了.” “咱们结‘冥婚’便是。” “你生前不是我的人.死后绑在我身边,也不是不行。” 阮秀秀一脸阴恻恻的,双掌微屈,‘啪’的一下,就抓住了眼前绯衣镇守的双肩,鼻尖嗅了嗅,正想朝前,却被宋柴薪一把拦下,咳咳便道: “好了师姐,别闹了。” “我为镇守,你为缉魔主官,我等此番乃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来,怎能在尸山血海中聊些闲言碎语?” 年轻的镇守面色严峻,目视各处落下尾声的战局。 叫阮秀秀摸了摸一身玲珑有致的缉魔司衣,也有了些不好意思,索性不再多言。 宋柴薪看着谢安、谢樵柯、崔蝉大发神威,一边看着,一边感慨,这府级来的人,就是比城级的造诣要深,同是大先天、神魂境,就是有高下之分。 看着战局不会生出意外,宋柴薪有些深思。 其实,今日的计划,本来是有一些插曲的。 原本邵阳武馆的那位裴方蟾,不知是哪根脑筋搭错了,竟说要以逍遥境之身,助他一臂之力。 要不是崔蝉带着云鸾门徒刚巧赶到,自告奋勇。 说不定,宋柴薪还真就用了那老头。 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虽说他原本就想着,将演武街的这些老江湖们敲骨吸髓,时不时拿捏些好处, 可裴方蟾如此大献殷勤,也叫他不由警觉。 自己跟个过江土匪一样,一来就分了这些武馆武夫的蛋糕,还强行征税,正常人要是避其锋芒,都会和剑脊馆主宁长风那样,沉默不言,低调做人。 再不济,就是和玄都馆主方藏一样,面色不愉,表情不爽。 哪里能像是裴方蟾这样? 你说他趋炎附势,更不可能,黑山外四大妖魔府,都有逍遥境盘踞其中,跟他前来征讨,破山伐庙,那是要命的! “邵阳山,邵阳山” 念叨着这个词汇。 宋柴薪眼神一凝,顿觉如芒在背。 想起了曾经项逐鹿在他斩杀古鸿剑时,所提起的勾结妖魔之事,不禁一寒: “难不成,又和‘古华’有关联?” “嘶” “我当年于琴剑阁斩了他一截蛟尾,如今在黑山剿灭四大妖府,名声大震,不会又将他给惹来了吧?” 危机感,顿时涌现。 与此同时, 随着宋柴薪扫清沉疴,斩杀黑山妖魔。 一股股‘暮气’化作缉魔道气,足足壮大了几十缕,也随之向着他的黄庭丹田,反哺而来。 要知道,缉魔道气,百缕为一道。 一道缉魔道气,便等同开辟黄庭所需! 而经过黑山一役, 从武庙里‘大缉魔主’像身上得来的缉魔道气,已经在宋柴薪身上,凝成百缕,壮大为了一道! 于是,在涌入体内的同时。 这一道缉魔道气,先是气走周天,灌输了每一个穴窍,开始潜移默化的改造着他的身躯。 而紧接着, “噗通,噗通.”宋柴薪的心脏,开始不由‘跳动’起来。 仿佛随着体内的缉魔道气壮大,将要给他的肉身,带来什么不可思议的蜕变一样。 一道道玄奥的‘缉魔’纹路,开始如同图腾,自宋柴薪的双臂浮现。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擒拿’神通,好似与生俱来,灌注入了宋柴薪的脑海,同时身躯原本锤炼到极致的体魄,再度增幅一截! 叫宋柴薪在尘埃落定后,俯瞰整座黑山,向着之后的西北荒原,以及更远的‘一道天渊’望去时,不禁心神震动: “我这是” “和当年‘大缉魔主’传记里记载的那样,凝练出了资质!?” ‘圣、王、玄、灵’! 世间武夫,武骨之上,更有资质,万万里挑一! 而宋柴薪身上形成蜕变的. 赫然便叫做———— 缉魔灵身! 这与他之前凝聚的‘天命’蛟龙血不同。 是真真正正,能够增幅他未来踏足第二步、第三步的依仗,是属于人身武夫、甚至是求仙问道的资质。 蛟龙血,是叫他的体魄增幅。 但缉魔灵身. 却是叫他的根骨蜕变,在采气、塑神魂、凝元丹的过程里,都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光是这点,便尤为可贵! “呼” 宋柴薪长吁一口气,坐看斜阳草树,满山如血: “只是一山妖魔,以大先天为薪柴,就能铸灵身,演神通。” “要是一府,一州呢,那岂不是.” “薪柴薪柴。” “我燃不算燃。” “众生为我烧薪柴!” “方为真名也!” “少宫主,你给我起的名字,也该有另一种涵义才是!” 刹那, 四妖魔府,谷道山中。 宋柴薪一声豪迈大笑。 惹得他人不明觉厉。 只当这位年轻镇守,是为功绩而喜,正自意气风发。 只不过. 旁人不懂,无所谓。 因为个中滋味 也不足为外人道尔!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阮秀秀:我觉得这些谣言,足够让我胜过宋梵镜了!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随着整个黑山的妖魔府崩塌,被杀得溃散而逃, 宋柴薪带来的五百武卒,也多有折损。 就算是谢安、谢樵柯、崔蝉这些府城来的府级逍遥境,别看一个个面色云淡风轻,但实则体内元气亏空多少,只有自己晓得。 这时候, 随着‘定鼎黑山’的战役,落下帷幕。 一个个兵卒子,从那一个个妖魔洞窟里,不时翻找、寻觅。 什么精怪尸骨、筑基宝药. 都被捣腾了出来。 甚至,不乏十好几种先天级的珍惜灵材,也被从四座妖魔府的头目居所,翻了出来。 黑翼蛇果、黑曜玉露花、青冥木 天材地宝的种类虽然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但每个州府,基本都会有独属于各地的‘特产’。 比如梧桐府。 在这北境偏壤之地,大先天级的灵材,历代几百年有记载的,共计一百七十六种,囊括了‘金刚’、‘黄庭’、‘逍遥’三境丹药。 而宝瓶州下辖的修行者,几乎人手一本《宝瓶州药理》。 再加上大先天武夫,一个个都是天资聪颖之辈。 对于不过一百多种药材的图案与介绍,自然是滚瓜烂熟,熟记于心。 而待到将详细的收获,收缴上来,叫宋柴薪粗粗估算。 这十几株先天级药材,若是供给城中丹药铺子换取,估计能等价交换出来足足三五枚‘黄庭境’的大丹! 别看整个黑山四妖魔府,只能搜集出来十几株先天大药,还大都是金刚、黄庭的。 但你要理解,山猪吃不了细糠。 自从几十年前被大昭女帝‘驱逐鞑虏,恢复人纲’之后,妖魔就不再是‘位比三公,高高在上’。 大势已去之后,大部分的强横势力,不是过江南渡,离开了西北大地。 就是被驱逐到了镇妖长城之外,也就是这一座黑山再往北的‘西北荒原’。 虽说,黑山与西北荒原,距离比镇妖长城还近。 但过了这座山,再往前去。 却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天渊’,横亘两地,如同一座天然的防线,一路延伸几乎直到镇妖长城。 虽说直径不过只有‘百丈’距离,哪怕大先天境的武夫,没有什么纵气飞身、短暂滞空的手段,也能想法子跨过。 但一旦涉足其上,就是禁武禁法,哪怕第四步的大修行者,想要横跨过去,都得跌成个尸骨无存。 所以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谁能从‘黑山城’度过‘黑山天渊’,到了西北荒原的。 处在这种‘穷山恶水’里的妖魔,哪里有什么大来历。 挖着什么有些作用的野药,那都是直接咀嚼吞咽,化作修为,如同牛嚼牡丹。 也就是后来,和黑山城里的某些人沆瀣一气,用药材换取了丹药,效率更高,才算是尝到了甜头。 随着这段时日宋柴薪的到来,导致山里面‘断了货’。 那些往日里本就储存不多的大药,估计也早就进了才刚陨落的几个逍遥境妖魔的肚子里。 所以还能翻找出来这些收获,已经不少了。 “将这十几株先天级数的宝药,记在账上,随即入城之后,划为四份。” “一份送往镇守府缉魔司主阮秀秀处。” “另外三份,则分别赠与云鸾山崔蝉、谢家谢安、以及我身边的谢伯。” 宋柴薪招来陈昭,吩咐着。 说完后,又道: “至于满山筑基的药材,精怪的尸骨、精血、可以入药的部位” “则任由参与厮杀的武夫们,以人头计数,自行分配,而且,不用算作税收!” 漫山遍野,所有黑山城的兵马司、衙司、还有演武街迫于形势到来的武夫。 听到这话,才算松了口气。 大头被那些出了大力气,与顶尖大妖厮杀的大佬们分配,他们没意见。 但要是底层连分上一口汤喝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拼死拼活的,也就算是白忙活了。 所幸,这位镇守还没彻底把下面的人,当作‘耗材’。 相比较那些贪婪无度,恨不得把所有资源,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好供给自身突破更高境界的镇守, 这位,已经算得上是一股极为罕见的清流了! 话语传开, 反响各不相同。 “你我同出一脉,这些东西你自己拿着,提升修为,光耀谢家门楣,比什么都重要,不必给我。”谢安看着那几株大药,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开口。 宋柴薪一封书信八百里加急,作为大力押注在他身上的谢府,早在一日前,就快了云鸾山一步,抵达了黑山城,为首者就是谢安。 “老奴年事已高,突破不了第三步了,公子不妨自己留着,也好过浪费在一个腐朽残躯身上要好。”谢樵柯更是摇了摇头。 谢樵柯是谢樵玄指派来的,如今都半只脚踏入棺材里了,此生难见第三步,要这些药材自是白费。 至于谢安,他来之前就被谢樵玄叮嘱过,黑山城事事以‘宋柴薪’为先,因此哪怕几株先天级药材颇为诱人,他也仍旧能按捺得住。 两人推诿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崔蝉。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位山上的锁妖林首席,问心无愧的接受了这一份馈赠。 出了力气拿收获,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干嘛不要? 至于阮秀秀,原本就站在宋柴薪背后。 当少女听到有关于战后分配时,听到宋柴薪没给自己留一份,顿时秀眉微蹙,像个小婆娘在那絮絮叨叨的暗自嘀咕着: “伱给别人分得好好的,怎么到了自己就什么都不要了?” “你当这个镇守,就算能收些银钱,但大药宝材,可都是稀罕物呢,就算是三五株,都能换来一枚黄庭大丹,炼化之后,可以提供近乎一年的功力。” “你傻呀,都让给别人,自己也不知道拿一点。” 她戳了戳宋柴薪的肩胛骨,但随即‘假模假样’的意识到,眼下黑山城,已经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她了。 注意到崔蝉‘略带诧异’的眼神。 阮秀秀脸色一红,好像是心事被戳破了一样。 于是故做掩饰,装成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便背着手轻咳了下: “反正我也没怎么出力,无功不受禄,我的那一份你拿着。” 她小声嘀咕了下,转身就想要若无其事的离开,以缉魔司主的身份,监察战场,清扫漏网之鱼。 但其实她的行为,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不加掩饰。 阮秀秀可没忘记,崔蝉是少宫主的头号拥趸。 宋柴薪是什么? 他也是! 两人都对那位有意思,但按照她的观察,前者从来都没被放在眼里过。 倒是宋柴薪,虽说同为女子,凭借直觉,阮秀秀总觉得宋梵镜对他,差了那么点意思,没有自己的念头这么炽热,坚定。 但好歹,也能算是有些机会。 她想要上位,在前来黑山的谢府马车里,就已经冒险试过了一次。 而那一次,自己赌赢了,宋柴薪这小子没她想的那么纯情,可偏偏宋梵镜当年去了玄清湖,将这小子捞上来了。 先到的到了太早,直接成了绝唱,叫她怎么都无法越过去。 如果可以,阮秀秀当然想要自己一个人,独占宋柴薪。 她那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只要一想到自己与宋柴薪的关系,竟然需要看‘宋梵镜’的脸色,就要快气死了。 所以她耍了点‘小心机’。 果然, 崔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几步就跟了上来: “小师妹,你和.” 他望向宋柴薪的方向,大为震撼,同时脑子里一瞬间搭上了线,便明白了为何阮秀秀,是这黑山的八品缉魔司主! 同时, 他也想起了上一次,阮秀秀历练回山,竟突然在他面前叹了口气,说理解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从那时候就好上了吗?”崔蝉猛地回头,看向若无其事的宋柴薪,不禁咂舌。 好手段。 虽说阮秀秀不及宋梵镜耀眼, 但,那可是‘正宗剑’的继承人,未来板上钉钉的云鸾山二号人物,亦是多少云鸾血气方刚的年轻武夫们,求而不得的幻想! 就这么,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崔师兄,别乱讲。”阮秀秀‘慌张’的晃着头,看着跟随崔蝉下山的云鸾门徒们,开始目光游离于她与宋柴薪之间,窃窃私语。 顿时间,面色暴红,连话语都支支吾吾了起来,转移话题: “你你祖籍不是梧桐府的吗,听说当年你父母为了叫你拜入云鸾武馆,进入云鸾山修行,没少耗费心血,如今你逍遥境成,不回家探望探望嘛?” 看到阮秀秀背着双手低着头,在袖中搅动手指,一身缉魔衣的威严荡然无存,如同邻家少女,春心萌动。 看得崔蝉一时间心中郁结,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虽然放下了过去。 但时时刻刻面对宋柴薪,他还是别扭。 而眼见阮秀秀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妹妹’,竟被一匹大灰狼钓走,还是曾经把他脸面直接踩在了地上的宋柴薪 果然还是难以彻底释怀,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最后,崔蝉还是选择尊重了阮秀秀的意愿: “不错,我数年未曾归家,眼下修成逍遥境,于黑山开辟云鸾支脉,也算小有成就了,正适合回去看看。” “眼下清理完了黑山妖祸,此地也算太平无事,我且先回去处理开辟武馆的相关事宜,看看能不能赶在少宫主‘元丹’大典前,将家中长辈,迁徙到这黑山来。” 他故作附和,顺着阮秀秀的话一五一十道,不过说的也都是实话。 崔蝉孝顺,是云鸾山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十几岁上山,如今已经十年,是他父母亲族,一步一个脚印抬上云鸾山的,要不,就没有他拜入锁妖林的今天。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提起家中事,他也是眉宇带着喜色。 只不过, 后方云鸾山的门徒互相三五成群,却是一传十,十传百,将刚刚的情况,明里暗里给捋顺捋清了。 尤其是,宋柴薪自己都疏忽了的‘字眼’。 镇守府,缉魔司主阮秀秀处! 这都住一起了,能没点猫腻吗? 谁能信呢! 想来,只要等宋梵镜‘元丹’大典开始. 阮秀秀与宋柴薪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就会在正宗山门里流传了。 而这,也是阮秀秀若有若无的小心思。 要是这些‘流言蜚语’. 一旦传入那位少宫主耳中! 那么,她还能接受宋柴薪吗? 等到这位镇守大人,失魂落魄之际。 不正是她这位于低谷之中,不离不弃,一直相伴左右的‘贤内助’,上去安慰,趁机闯入心房,取代曾经‘玄清湖’中的影子,最好的时机?! 阮秀秀表示, 一切尽在掌握! 随着黑山军各司其职,一切事毕,正要折返。 凝聚了‘缉魔灵身’的宋柴薪,在离去之前,忽然没来由的,向着远处黑山外,那道‘黑山天渊’望去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 原本应该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黑山城内外。 却突得在远方,那道隔开了‘西北荒原’,与大昭宝瓶州的一道深不见底之巨渊上空,看见了‘暮气沉沉似遮天’! 与黑山城区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本缉魔道气不够浓郁时, 宋柴薪只能看见一点端倪。 但随着他突破灵身,资质提升,观气的手段也今非昔比之后. 这一幕, 险些惊得他连表面平静,都维持不住! 直觉告诉他, 就算是十个尸骨累累的第三步大妖魔,比如古华那种加在一起,恐怕都比不上那恐怖的‘暮气’! “这天渊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宋柴薪心头一跳。 “你怎么了?”阮秀秀有些好奇。 “没什么。”即使心中藏有心事,但关于这个隐秘,宋柴薪还是选择埋葬在心底,谁也不讲。 怀揣着这个秘密,他一路回到了黑山城。 直到进城之前, 依旧回头,往着远方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黑沉之景,定定的看了一眼。 随后,不再理会。 毕竟 这种大恐怖,大隐秘,离他终究还是太远了。 不然, 如何能够隔开‘大昭’与‘妖魔’? 须知道,那天渊. 可是连第四步都窥视不到的地方! 跟他这种小城镇守,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嘛! 但宋柴薪绝不会想到, 他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将参悟到这黑山最为隐秘的‘大秘’。 因为他, 能看见! 与此同时, 才刚凯旋而归,宋柴薪便收到了演武街邵阳武馆,馆主裴方蟾的邀请,说是有一位叫他支持自己的背后大人物,想见见他。 本来,宋柴薪也没多想。 但当踏入到了邵阳武馆的茶室之后. 他便见到了,两个确实称得上‘熟悉’的身影。 前代府尊,白秋意。 还有 来自神京,曾叫他受到那位‘长乐坊’魁首陆淼淼之托,带一句话的,江奕。 顿时间,宋柴薪眼神一眯。 不过, 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叫人如春风拂面的白秋意老先生,却依旧笑呵呵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针对。 仿佛,自己之前破坏了他经营十几年的梧桐府也惹不得他一分敌意一样。 白秋意只是招手,指了指席位,道: “坐。” “别紧张。” “叙叙旧而已。”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攘外安内平黑山,白秋意的来意,江奕,神京有一人,一直在等你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邵阳武馆。 宋柴薪皱着眉头。 在他面前的白秋意虽看起来人畜无害,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正襟危坐,举止从容。 可宋柴薪心里清楚的明白, 这位曾经做过梧桐府尊,按照谢樵玄的话来讲,在第三步中,都走了极远的家伙. 究竟有多可怕。 如今做到了黑山镇守。 对于修行境界,宋柴薪自然不是一无所知了。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是第一个大境,称为‘第一步’,世间九成的武夫,终身都在其中徘徊。 金刚、黄庭、逍遥,乃是迈入了‘大先天’的第二步,不管是走南闯北,都能算作中流砥柱,一方高手。 可只有凝聚出‘元丹’的存在, 才能真正名震一府,超脱城级,不再拘泥于一地,完全可以如过江龙般,去到哪里,哪里就是座上宾。 而元丹,也有高下之分。 他外祖谢樵玄就是第一境,还处在‘养丹’的阶段。 然而,根据谢樵玄后来讲述, 白秋意在裴南北与叶苍突兀到来时,表现出的是第二境‘法相’的水准。 但随着几个缉魔使调遣而来,围剿于他。 却被白秋意爆发出了元丹巅峰,抵达第三境的‘天人’修持,直接杀得个铩羽而归,踪影断绝。 可以说,第四步的‘真人宗师’不出手,没几个人,能和白秋意扳扳手腕。 “白先生如今被整个宝瓶州通缉,又是裴南北州主和缉魔大将点名要的人,来我这偏壤小地方做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白秋意面前,宋柴薪自忖自己目前也抗衡不了。 索性,便坦然入席,与他相对而坐。 他是官府七品镇守,按理来讲,遇到这些神血教的余孽,是有责无旁贷的缉拿义务的。 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天塌了也得高个子的来抗。 黑山城里,显然是没有能拿捏得住白秋意师徒的。 宋柴薪有话说了。 你一州缉魔司、明煌州神京都灭不了一个神血教,他白秋意明明挂在通缉单上,却还能大张旗鼓,任他到自己面前蹦跶。 自己一个七品镇守,能有什么办法。 吃多少饭,办多少事,咱真处理不了啊。 “呵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老夫到了这里,是因为谁,镇守大人还不明白吗?” “而且裴州主和叶苍将军,又不可能亲自追杀我,他们两个不出手,这通缉和形同虚设,又有什么区别?” “老夫为梧桐府尊之时,府中通缉令上大先天甚至元丹境的通缉犯,还有好些个呢,这么多年,也没见全抓完嘛。” 没有穿着曾经的五品深绯袍,但白秋意的身上,依旧有一种‘神意’,在不知不觉的影响着周围人的精神。 哪怕他没摆出什么架子,但即使微言轻语,也叫他人无法忽视,仿佛他白秋意,就是那众人中心一样。 听说,每一尊元丹巅峰的武夫,都有璀璨到极致的武道意志,可以影响现实,化作一种‘磁场领域’,在领域内,自身就是主宰。 除非打破这层壁垒,不然任是什么天骄武夫来了,也得在势头上,先弱三分。 “本来你震动裴南北,叶苍两人,我有猜想过,你是继承了大昭那七尊封号王侯之一的衣钵,不然他两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没事到这梧桐府来。” “但老夫没想到.” “伱惊动的竟然是‘大缉魔主’的尊像。”白秋意眼神深邃,像是在眼前人身上探究着什么。 但宋柴薪面色如常,处变不惊: “那先生也应当知晓,我因半妖血脉,在那位身上,是什么都没得到。” “关于这点,裴州主和叶苍将军,恐怕看得比他人都清楚,我若但凡得到了一星半点的传承,他二人会不将我带走,还任由我来这黑山城,做一镇守?” 他体内的那一缕缉魔道气,如今的缉魔灵身,就算是叶苍当时,都没有看出端倪。 裴南北是因为曾经鞍前马后,跟随过‘大缉魔主’一段岁月,所以能够凭借蛛丝马迹判断。 但眼前的老人,凭什么? 宋柴薪不相信,白秋意还能比叶苍更加洞若观火。 “呵呵,就当作你什么都没有悟出来便是,紧张什么?” “说了叙旧,我可是你座师,我能骗你?”白秋意有些忍俊不禁,不再纠结此事。 但看着他身畔一袭白衣,如今褪去了气盛模样,开始变得逐渐内敛的江奕,宋柴薪则拐弯抹角道: “白先生,你才将这位来自神京的‘小爵爷’骗上贼船多久?” “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江奕脸一黑,差点没绷住。 而白秋意愣了下,则拍手哈哈大笑: “江小子祖上阔过,但现在早已没落,跟我扯上关系,我跑了,他不跑,留在梧桐府,怕是武试名都得被取缔,老夫这是为他好。” “倒是你鬼精鬼精的,原本我向你抛橄榄枝,一府府尊,何等地位,你还没有发迹,是怎么想起来拒绝我的?” 老人有些好奇。 “直觉,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老人家,我就觉得你像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宋柴薪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哈哈,千年的老狐狸.哪有这么老,大昭天翻地覆的时候,老夫才出生不久,最辉煌的时代还没见识过就落幕了,哪里比得上那些执棋之人?” “宋小子,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神京里面,因为你触动‘大缉魔主’的事儿,已经有人对你怀有异心了,只不过被宝瓶州的这两位,强行压了下来而已。” “但半妖,始终是祸患,就和你们说我乃是‘神血教余孽’一样,我生来就是‘玄龙白氏’的嫡脉,天生就注定要被大昭追杀,我有的选,有人问过我么?” “一样的道理。” “你不要以为入了官府体系,有人作保,就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不可能的。” 白秋意站起了身,递给了眼前的绯衣镇守,一道传讯玉符,上刻录了一个‘白’字。 “本来今日,我也不是必定要将你收为徒弟,不管你信与不信,随我走之前,我是给江奕这小子,提前示警过的。”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事情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难以更改。” “这枚传讯玉符,没什么作用。” “只不过” “当你哪一天,真不幸到了老夫所说的这种处境,只要传讯与我,本座便会赶赴而来,带你离去。” “看到江奕的修为了么?” 白秋意指了一下身侧的江奕,将传讯玉符交给了宋柴薪。 同一时间,宋柴薪应声抬眸望去。 只见,原本还没迈入大先天门槛的府试第三,如今竟已后来居上。 不仅金刚身凝成,甚至黄庭气浓厚,一身气血如若翻江倒海,似那出海蛟龙一样,深不可测。 短短时间,可谓突飞猛进! “这是嗑了什么药?竟能进境如此迅猛啊,江兄。”宋柴薪笑意吟吟。 “不过是变成了和宋兄你一样的血了而已后天蜕变了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房里屏退了外人,江奕倒也没有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玄龙白氏,是几十年前,大昭境内的‘神血贵胄’。 祖上曾有王体诞生,借泾河龙庭踏上第四步,走上‘跃龙门’道路的妖君之精血,融入自身。 从而,诞生了妖魔的‘伴生神通’。 而神通、神异,是只有‘圣、王、玄、灵‘等体质的主人,才会拥有的先天禀赋。 比如宋柴薪铸成缉魔灵身后,脑海里明悟的一门‘擒拿’之术。 虽说还没来得及体悟其中玄妙,但已如同与生俱来般,可以随意施展。 这些神通,会随着原本主人的实力提升,而逐步提升,大先天境则有名门手段,跨入元丹,则堪比正宗! 为什么说有资质傍身的人物,在武夫这一条路上,可以走的更远? 因为不仅仅只是资质! 他们的这些人,天生就走了捷径。 元丹同境厮杀,一个只有武骨,历经百般艰难才走到今天; 而另一人身怀灵级资质,还比你多了一门得心应手的‘正宗神通’。 双方原本斗得旗鼓相当,前者还胜出了一筹,可偏偏随着技艺武学的施展,有资质的人以一门堪比正宗法的神通,直接压着另外一人打。 这上哪说理去? 而这些‘神血贵胄’的可怕与恐怖,也正在于此。 那位王体的血脉自继承过后,只要不外流。 每一代经过这种精心培育,都必定都是‘灵级’以上。 缺点是血脉稀薄,子嗣培育艰难。 虽能后天转化,但也要一尊嫡系血脉亲自‘赋予’,而且要消耗不小的宝材。 以往几十年里,神血贵胄尚且高高在上时,那些支脉就是这么来的。 比如眼下的江奕。 何止是蜕变?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你本就是半妖身,而且和我玄龙白氏的血,契合度极高。” “若是转化,玄级定是板上钉钉,就算是追本溯源,诞生王体,都未必不可能。”白秋意的话语里,充斥着蛊惑。 但宋柴薪不为所动:“劳烦先生好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 对此,白秋意笑了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来想要送客,但这时候,宋柴薪凝视江奕,忽然又开口了: “白先生,我有些话想要对江兄说。” “能否暂且回避一下?” 听到此言,白秋意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这位镇守大人要象征性的驱逐他这‘通缉犯’了,没想到,却是提也不提。 不过就算他不提,自己也不会久留才是。 而且江奕已经跟他一条路走到了黑,是没法子回头的了,所以白秋意毫不担心,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年轻人同辈之间,多交流交流,是好事。” “这样的好机会.” “或许再过几个月,就不多了。” 他意有所指,转头就已踱步离去。 只留下二人面对面,江奕露出无奈,率先开口: “宋柴薪,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咱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可言吧。” 江奕叹了口气。 “你不是要重复祖上荣光,继承神京爵位的么,如今成了孽血,比我这半妖都人人喊打,还想回到凌霄阁,光宗耀祖?” 宋柴薪语气莫名。 “你知道些什么.” “我在神京,家道中落,寄人篱下,几乎沦为赘婿,整日看他人眼色,仰其鼻息。” “或许借助寄养之家,修出了几分武艺,在梧桐府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可” “神京人杰地灵,汇聚了整个明煌州最顶尖的将门贵种,每一次府试玄级、灵级资质层出不穷,像是我这样的,不起眼。” “你都不知道,我因为寄人篱下,受到的是怎样的折辱,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叫瞧不起我的,都看好了!” 江奕提起往事,肝火跳动,禁不住一拳头砸在了面前。 “我争不过你,争不过许作戎,回神京也是一成不变,这个时候白师给了我另一条路,另一条有可能凭借‘武道’,攀登更高的机会。” “从这一刻,我便暗暗发誓。” “凌霄阁供奉的爵位,若是取不回来,便不取了,我江奕要争出来属于自己的‘功业’,哪怕,和大昭官府背道而驰!” “我没得选,宋柴薪。” “就和你最开始没得选一样。”江奕盯着宋柴薪,眼神认真,散发着野心的火焰。 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有些相似, 但宋柴薪觉得,他做得比江奕,要好了太多。 最起码的. 他走到今天,都是自己选、自己想要走的。 而他,则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向前。 “那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做陆淼淼的女子,双十年华,和你差不多大?”默默的听着江奕说完。 宋柴薪忽然道。 “谁?” 江奕本来不吐不快,说完之后,也没想着和眼前的宋柴薪多聊。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白秋意这里,他本就是宋柴薪的替代品。 见到了正主,三番五次叫他这便宜老师念念不忘,他能有好脸才怪。 可听到这个名字,本来想要走出去的江奕,脚步却突得一顿。 他想起了神京,陆府。 那个与他缔结了婚约,叫他被人耻笑为‘赘婿’,但他从始至终,都未恨过,同时心中有愧的女子。 江奕千里迢迢到了这梧桐府,就是因为和那女子做了约定。 他若能成魁首,必定迈过八百道阶,踏入武庙,与她在百尊像前,继承先祖衣钵,一鸣惊人! 但可惜,自己食言了。 江奕有些苦笑。 似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一纸未曾出生,就已订下的婚契,哪里能和陆侯府里的嫡女,结下这样一段姻缘? 而且这些年里,自己能修得一身武艺,多半都是陆淼淼明里暗里,帮衬着的,说他一句‘赘婿、吃软饭的’,一点毛病都没。 如今,他更没法回神京面对,本以为从此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但是.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江奕转头,一双剑眉紧紧盯着眼前的宋柴薪,眼神里掺杂着警惕。 这小子桃花运听说很好。 他难不成 不可能啊,陆淼淼远在明煌州神京,八竿子打不着才是,怎么可能看得上. “武庙之中,观圣碑前,她曾见我来历,让我给你捎一句话。” 宋柴薪一本正经,一字一句: “她说,她一直在等你。” “若事不可为,大不了回去,陆府资源,足够振兴江家。” 江奕晃了晃神。 突然思绪忆起韶华,想起了神京之中,陆淼淼看他在外鼻青脸肿,沉默寡言的回去, 一言不发,女孩子家家,提着一柄刀,就去了几个富贵子家里,替他出气的场景。 可那都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多谢了。” 本来对于宋柴薪的不愉,飞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 江奕有些沉默寡言,自顾自的走出了邵阳武馆。 “记得告诉白先生一句,叫他尽早离去,要不然哪个府的缉魔使突然降临,可不管我事。” 宋柴薪高喊了一声。 无人问津。 而外界, 黑山城内外,武卒、差役打马游街,将妖魔尸首,连带着漫山遍野,已经肃清妖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叫得外城无数民众,大为震惊,夹道围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真的就是真的,是假不了的。 以至于. 不过到任未曾半月, 名为‘宋柴薪’的新任镇守,威望与人气,便超越了几十年里的历代七品。 肃清山野,伐山破庙! 十七岁,意气风发至此。 古来也算罕见了吧。 出门见演武街外的喧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街头巷尾的黑山民们大呼小叫, 言语里不乏透漏出,对于新镇守尊敬的言语,使得江奕有些默然。 不得不说, 宋柴薪,活成了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本能的, 叫江奕不想看到, 白秋意对他所说的话,一语成谶。 黑山城,演武街。 “唉,真热闹啊.” 从邵阳武馆背着手走出的白秋意,笑眯眯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武馆,想起在宋柴薪身上察觉到,微小的一道烙印痕迹,禁不住眼睛微眯:“裴南北种下的.” “有点意思。” “不过无所谓,” “这孩子,注定是与我们同路,这是从调查清楚了他的经历开始,便注定的。” 白秋意如同儒雅随和的长者般,一边暗自呢喃,打着算盘,一边打量着四下的喧闹。 从梧桐府尊时期立下的人设,过去了这么多年。 潜移默化之下,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也属正常。 “唉,小伙子,那云鸾山的大人们,都在哪里落脚啊?” 状似无意的,白秋意跟一个演武街的武馆武夫打听了下。 很快,得到了回应的他,就到了一方气派的‘道场’处。 此地前身不知是哪个倒霉的武馆,断了传承,地皮被宋柴薪拿了去,便拨给了云鸾山。 这时候,崔蝉刚好归来,经过‘定鼎黑山’的一场大战厮杀,他表面如常,但其实内里也受了损伤,不愿丢了面子。 不过好在,有宋柴薪送来的先天级药材,随着寻了静室,直接服了一根‘碧血龙角草’,调息养气。 没过多久,崔蝉的一身金刚身,就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候,听到有人前来拜访,他心生好奇,以为是这一条街里的其余‘正宗’同道,正准备出门迎接, 却不想,只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的老人。 崔蝉心生疑惑:“阁下.从何而来?” 他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深浅。 这种感觉,只有在山上面对诸位长老,才会生出,所以叫崔蝉,本能的有些小心谨慎。 将白秋意迎入一间房后。 崔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突得表情一变:“你” 原来,在他眼中,本来人畜无害的老人, 在左脚踏进的这么一个瞬间。 背影,竟突然变得高山仰止了起来,仿佛成为了整座道馆的中心,周身领域蔓延,叫他只觉得冷汗袭身,寸步难动。 一时间,使得崔蝉内心本能一凛,正欲拼尽全力拔剑, “嘘,别紧张,小朋友。” “老夫,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 白秋意笑着,惹得崔蝉面皮紧绷,眼神冷漠: “什么交易?” “我与阁下素昧平生,还是算了吧。” 白秋意笑眯眯的: “阁下会感兴趣的,” “你父母,不都是梧桐府下辖的吗?” 作为梧桐府十几年的府尊,白秋意在走前就说了。 这块地,他埋下的明子、暗子。 比谁都清楚。 “我父母乃梧桐府城人士,而且武学造诣不低,就算是第三步,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就将人掳走,阁下少吓唬人了。” 崔蝉冷笑了下, 结果 下一刻,他便双眸瞪大。 看着眼前的老人掏出了一枚‘府尊令’,以及他父亲的贴身配剑。 这剑,还是他上一次下山,亲手送的。 “你到底是谁?!” 崔蝉一瞬间气血倒涌,双目赤红,就想搏命。 却只见,白秋意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里明亮,全无杀意: “放心,你帮我做一件事,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老夫这一生,言必诺,行必信,可以一生修为作赌注,发‘劫誓’,若违背,此生再无寸进。”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信,因为你没得选。” 白秋意背着双手,平静的眼神里透出淡然。 一时间,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秋意与江奕没有逗留。 几乎在宋柴薪离去不久, 一师一徒就匆匆的离开了黑山,仿佛是怕被什么人逮住一样。 叫宋柴薪原本准备通风报信的举措,稍稍滞缓了下。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要节外生枝的。 这一日, 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同时浑身疲惫。 正准备回去大睡一觉,醒来再查看收获,顺带着参悟一下‘缉魔灵身’蜕变后,给他带来的神通。 却不想, 才躺入床榻,闭上眸子。 便仿佛. 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ps:关于这两天的更新,作者要做个小手术,出了点意外,就不在这里过多赘述了,每天有点焦虑,只有晚上回来才在凌晨更新。) (应该会在13号左右搞定的吧?) (之前发的都是存稿,今天写了六千,之后每天都会五六千,反正不可能断更的,过几天就会继续日万,以上。) (另,明天就会开现实卷啦,等主角修为突飞猛进,和几十年前的关系线搭上,第一卷的身份就会和现实完全重叠,开始高潮线啦,感谢宝子们的追读,作者会继续加油的!)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去往云鸾山前夕,不死涅槃真君,回归现实,二枚‘记忆碎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但黑山城即使到了宵禁的点儿,外界的喧腾,却是一点都没消退。 从前,每到黄昏之时,入黑山的猎户,便都需要折返,不然就有被妖魔狩猎,沦为血食的性命之危。 现在,虽说到了夜晚山林瘴气弥漫,精怪走兽亦是数不胜数,颇为凶险。 但相比于从前,需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再加上新镇守有意扶持猎户,狩猎黑山。 想必要不了多久,贫瘠的黑山城,便能稍稍有上那么一点‘百万人口’的重城样子了。 内城没有被宋柴薪清理掉的富商、豪族,嗅到了商机,知晓这一座黑山未来三五十年,就将是持续输出精怪血肉,与筑基宝药的武夫圣地。 因此,连一日都未过去,就忙不迭的在规则允许下,组建商会,猎队,帮派,想要分一杯羹。 而随着宋柴薪放开税收,减轻负担, 外城本来没有门路的泥腿子,一下有了好几种方向。 成为猎户,加入帮派,亦或者是给富商效命,赚取银钱,从而拜入武馆,求得晋身。 虽然艰难,但却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一条切合实际,可以走通的‘康庄大道’! 这一日,不知有多少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怀揣着澎湃的憧憬,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但改变了这一切的镇守大人, 却是和衣平躺,呼吸悠长,在那镇守府的软榻上沉沉睡去。 本来练武之人,血气旺盛,就算是传说中的‘鬼祟’之流,死人复生,也休想缠上,更遑论做梦了。 起码宋柴薪自从走出玄清湖后,就再也没有入梦过。 但这一次不一样, 在两年多未曾做过的梦里,宋柴薪皱着眉头,他感觉自己的触感无比清晰,但又不知该如何脱离。 在他眼前的, 是一道横亘于‘黑山’与‘西北荒原’之间的无垠天渊。 此时此刻,他就位于天渊之畔。 脚下大地开裂,布满缝隙,眼前百丈悬空,向下望去,一片朦胧。 正是他白日里‘破山伐庙’之后,再往西北荒原望去的那一眼里,所看到的‘天渊’! “.” 少年剁了跺脚,一刹那飞沙走石,朔风凛冽,严酷的风貌,简直真实无比,不像梦中。 叫宋柴薪不禁眯了眯眼, 不由自主的,便往原本被一层雾气遮掩,一片朦胧的天渊之下,望去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竟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一样,叫他窥见了天渊底下的真容,刹那,顿时间瞳孔一缩: “那是.” 只见到,一座宏伟且斑驳的青铜古殿,似乎被什么事物遮掩了一样,介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绽放着古铜色的辉光。 布满风霜的柱石,沾染着点点干涸的褐血,殿宇遗迹的道场中,断垣残壁,仿佛度过了相当悠长的一段古老岁月。 它仿佛就这么凌空虚度,横于这道‘天渊’底下。 又或者说 这本来普普通通,只是‘天地奇观’的大地深渊, 就是因为,有了这一座神秘莫测的古老殿堂虚影折射,才能叫武夫难以跨越,真人立足其上,也得沦为凡人! 但叫宋柴薪向下望去,瞳孔微缩的举动,却并不是因为这殿堂引起的。 而是 他透过了青铜古殿的表象, 却在里面,看到了一尊被重重锁链束缚,赤身盘坐的披发青年! 那青年还正好睁眼,竟然刚巧与他对视。 这一刹那, 宋柴薪与这神秘的古殿主人对视。 竟只觉得周身的气血、内力,都凝滞了,催动不了一丝。 明明只是梦中,但却和现实没有一分一毫的区别。 “少年,来做一笔交易吧。”那披发青年突然笑了,双眸里似含日月。 隔着一道天渊,在梦境中与宋柴薪展开了对话。 “交易?”宋柴薪咬牙想要后退,撞开这梦境。 但他与那勾动他‘精神’的存在,之间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一种‘不可弥补’的程度。 所以,他撞不开这梦。 “是的,成为我的眷属。”被锁链一层一层缠绕到动弹不得,浑身符文闪烁辉光的青年,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位前辈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偏偏能看重我,还强行将我拉入这梦境之中?” “在下才疏学浅,恐怕.得不到前辈的认可,要不前辈还是算了,另寻他人如何?”宋柴薪扯了扯嘴,本能的不想接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获得什么,同时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几乎在这天渊之下,神秘的古殿主人开口的这一瞬间里, 宋柴薪就觉得这货除了修为,可能比白秋意要高出了那么亿点,其他的,都是一个德行。 空手套白狼,漫天画大饼。 看不出一点实际,只有无穷无尽的风险。 “可以,你随时都可以走。” 古殿主人笑了下。 “果真?那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宋柴薪眉头一挑,毫不犹豫。 “只是一场梦而已,这个时代,尚且不允许吾等归来.还不到时候,就算我不主动散去,半刻钟头,你也会在现实醒来的。” “所以,不必这么投鼠忌器。” 青年摆了摆手,扯着身上的锁链,眉头轻皱了下: “这些禁锢,还真是叫人头疼。” 低声呢喃了一句,他复又深深的凝望着宋柴薪: “要想成为吾之眷属,需要伱心甘情愿的去死。” 果然! 我就知道你个瘪孙子,没想什么好事儿! 宋柴薪心中破口大骂,面色不显。 让人去死,成为你的眷属? 只在梦里见了一面,三言两语,就要叫我去死,我特么欠你的啊! 白秋意画饼好歹还给条活路呢,你倒好,直接渡人超脱,做梦梦到了这一出,真是晦气。 宋柴薪在心头暗骂着。 不过,这神秘的殿宇主人,有一句话说得倒不像是假话。 那就是,半刻钟后,梦境会自动破碎,而且似乎他也真的无法威胁到自己。 捕捉到了这两点信息。 索性,宋柴薪直接沉默不语,等着自主退出。 直觉告诉他,和眼前这位看起来,似乎是一尊‘大神通者’的人物,扯上干系,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生死’之事,或许你们看的很重,但对于我来讲.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你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去死,并且这一处‘黑山天渊,青铜古殿’,就是为你准备好的坟冢与葬地。” “我只是投影在此,并非是我本尊在此。” “这是为你选好的埋骨地,你注定少而夭折,葬于此地,这是你的命。”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青年的发丝顺滑,直至脚踝,眼神古老且深邃,看起来异常强横,但又莫名的,像是一尊被囚禁在此的囚徒。 他隔着一座古殿,一道天渊,仿佛看到了那穹顶之上的少年,未来的命数。 “作为我的眷属,只要是在这一道天渊附近,你只需要唤我真名,我便能为你做到一件事。” “别着急拒绝。” 似乎看出了宋柴薪的不耐与怒气,古殿主人眼神里波澜不惊: “你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咔嚓,咔嚓。 在他这一句话落下的同时, 这片由他意志勾连宋柴薪梦境的奇特区域如同镜子破碎般,开始开裂。 同时,一切愈发模糊。 “记住,” “到了命定之时,你只需呼我名来,契约便算成立。” “放心,有些时候,死亡并非终结,或许是另一段‘生命’的崭新开始。” “本座尊讳.” “名曰:‘不死涅槃真君’!” 看着越发远去,越发模糊的宋柴薪。 名为‘不死涅槃真君’的古殿主人,微言轻语,却又好似重若千钧般,一字一句,深深的烙印在了那离去少年的脑海。 随后,直至他消失不见。 凝望着宋柴薪离去的方向。 感受着这一片千疮百孔的‘法界’就将彻底崩塌。 不死涅槃真君轻声呢喃,仿佛是说给别人,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你说,怎样才能算是活着?” “记忆在,肉身在,除却灵魂不同,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载体,这样” “是不是也算另类的存在着?” “生死啊呵。” 黑山城,镇守府! ‘呼’的一声,宋柴薪披着单衣,猛地挺起脊梁,额头不知何时,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深深的望向了那城外黑山,以及那道毗邻西北荒原的‘无垠天渊’处,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不死.涅槃真君?” 这名讳听着,并不似武夫,而更像是古史之中,被抹去的求法者,甚至仙神尊讳! 别看第四步的武夫,走到了尽头的人物,都被人称为真人,意为踏上了求仙寻道之途的求法者。 但要真和记载中,那些三山五岳‘洞天’显踪时,所出世的那些求法者比 真人,还是太过相形见绌了些! 洞天? 难不成. 那无垠天渊里再往前推个几百年,也曾有‘洞天遗址’不成? 这样想着,宋柴薪忽然扯过了外衣披上,而后推开房门,发丝飞扬,哪怕寒夜冷风入颈,依旧步履如飞,骑乘一匹骏马,便往外城飞奔。 一时间,动静闹腾的镇守府的官吏、侍女大惊不已: “镇守大人,夜色已深,将要何去?” 可宋柴薪并未回应,只是紧锁眉头,不言不语,前行离去。 待到他前脚走出镇守府, 西侧厢房便有佩剑的女子走出: “宋柴薪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儿了?” 阮秀秀对着一个一头雾水的仆人发问。 “阮姑娘,我也不晓得,不过看镇守大人的方向.是往黑山去的?” “莫非是,妖魔未曾清扫干净不成?” 一身青衣的值夜小吏,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话才刚落。 阮秀秀便秀眉蹙紧,亦步亦趋,跟随而去。 沿着那一张‘黑山百脉图’行走,哪怕山中夜晚毒瘴遍地,有豺狼虎豹出没,可那也只是对普通武夫,有着影响。 对于大先天级数,气走周天自成循环,堪称凡间百毒不侵的宋柴薪而言,无异于是小儿科罢了。 于是,未过多久,天还未亮。 宋柴薪便翻越了黑山,走到了那一口天渊之前。 “嘎吱,嘎吱。” 脚下踩踏着干裂的土地,向着一片朦胧的天渊之中,望去了一眼。 宋柴薪本以为什么都看不见,方才的梦境,也只不过是累极之时的一场黄粱一梦罢了,但. 随着他此刻视线望去, 只见重重雾霭遮掩里, 赫然,有一方虚幻的殿宇凭空虚浮! 可等到宋柴薪仔细去瞅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想起那位‘不死涅槃真君’的话,宋柴薪有些沉默,继而眼皮跳动。 直觉告诉他, 如果他此刻唤出那六个字。 那么,就能在这千里天渊前,做到一件事。 整个大昭 都将无人能够拦得住他。 但代价就是,他会死,然后成为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眷属。 “喂,你大半夜的跑来这巨渊干什么,你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漏网之鱼,被你想了起来,特地前来剿灭呢,结果就到了这巨渊前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跳下去了。” 身后,阮秀秀匆匆忙忙的跟了过来。 看到宋柴薪没事,女子才像是松了口气,继而边揉眼睛边抱怨着。 武夫即使修到了大先天,可以采气强撑半月不合眼,精力旺盛,但也不能长期不眠不食,也是需要吃饭休息的。 听到阮秀秀的抱怨,对于她会跟来,宋柴薪一点都不意外。 “师姐,你能看见下面有什么吗?”冷不丁的,少年开口问了一句。 阮秀秀有些疑惑。 随即探头瞅了一眼,除了云雾就是漆黑一片,啥都没有,叫她一时间心头一颤,不禁想着,小师弟不会是在今天剿灭黑山群妖时,伤到了脑子吧?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问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注意到阮秀秀目光有异,望向自己。 宋柴薪便知晓,其中异常,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可, 为什么是自己呢? 他不解。 不过转而,便重重往下吐了一口唾沫。 “没什么,师姐,回去吧。” “可能是我多想了。” 转过头来,注意到阮秀秀担忧的眼神,宋柴薪笑了下。 老子的命,从玄清湖赖也要赖在宋梵镜身上开始,就注定了要由自己前来决定。 不死涅槃真君? 或许 未来真有可能,和他说的那么玄乎。 但,也不是现在。 想这么多作甚! 起码他现在,乃是官府七品镇守,背靠谢家,有外祖谢樵玄这尊第三步照拂府城根基,与府缉魔使项逐鹿关系匪浅, 就算是宝瓶州的两位巨头,都对他有过提携情分,远在镇妖长城,还有一座城头主,曾与他有过‘传法恩情’! 就算流淌着半妖血是污点。 但宋柴薪不觉得,自己如若崛起,成了第三步,乃至于第四步! 天下人,还会对他有所偏见! 天色露出一缕晨曦。 照在宋柴薪与阮秀秀折返的黑山城头上。 也预示着 这座曾经腐朽、偏僻、落后的山城,从此刻开始,已经走到了历史的分界点,未来必定无限光明。 一座城上百万人的命运,都能被他宋柴薪改变, 那他宋柴薪自己的命, 如何不能握于自己的手里?!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两月有余。 这一日, 梧桐府与蜀南府的交界,一座参天巨峰,顶上云雾飘渺,就将在七日之后,开辟出一场盛会。 云鸾剑宫,历代以来最年轻,在三十岁时就已养丹‘中品’,只差水到渠成,便能破入第三步的剑主嫡女,少宫主宋梵镜 元丹大典,就将开启! 于是, 各路英豪,即将汇聚。 与此同时,黑山城。 云鸾武馆已经立下,初具规模。 只是作为支脉主的崔蝉,却在一月前就已匆匆离去。 按照说辞,说是去见了父母,便回山赴师姐元丹大典,既然云鸾武馆步入正轨,黑山又风平浪静,就不做过多逗留了。 他能提前走, 但作为七品镇守与八品缉魔司主的阮秀秀,却暂且抽不开身。 将兵马司主提拔成‘陈昭’,外城衙司的九品司首位,越过‘班头’,破格擢升给‘郑子桢’的宋柴薪, 在崔蝉走后一个月,距离宋梵镜元丹大典,只剩约莫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才算是将一应事务,向着两位黑山招募的下属,吩咐妥当。 于是,便牵起高大健壮的骏马,与阮秀秀轻衣上阵,出城而去。 一路之上,随着马蹄声践踏,步入外城泥泞的土路。 几乎如同潮水般的黑山民,分立两侧,默默的目送他这位有史以来,最能叫人铭记的黑山镇守,渐渐远去。 至此,已成传奇。 而在现世。 不知不觉金页的第二幕间,已经到了尾声,最终黯淡。 看着还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篇幅,便知晓属于‘宋柴薪’的故事,似乎就要戛然而止了。 与此同时, 季夏睁开了眼,手捧轮回天书,一双瞳孔里的波澜与疏狂,竟是一夜之间,与之前年少轻狂的青衣差役,判若两人。 庄周梦蝶, 蝶梦庄周。 究竟是宋柴薪成就了季夏。 还是因为 季夏,本就是宋柴薪? 随着轮回天书字迹落下,笔墨成真, 关于这点,早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嗖! 当青衣差役吐出一口浊气。 外面晨曦照破纸窗,落入土炕。 两道晶莹剔透的‘记忆碎片’. ‘嗖’的一下,自轮回天书中飞出! 而后,被季夏稳稳的,捏在了掌间。 【.】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回归现实,几十年后,季夏如脱胎换骨,曾经的故人,是否还在?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两年时间,你与谢樵玄下云鸾山,去往梧桐谢府,入府试,成魁首,踏八百道阶,于武庙参拜‘大缉魔主’,得宝瓶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认可,任职官府七品,黑山镇守!】 【你武道破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周天采气,以道阶聚一府之气,百步开一窍,八百步走过,九窍齐开,周身无漏,成就‘大先天’!】 【以‘碧血丹青气’仗大能神魂斩蛟尾,从此丹心池作蛟血池,修‘筑基武关’圆满。】 【修行名门级,涉足黄庭境之功法‘龙虎真罡’,练得外罡内罡,混元如一。】 【先是在梧桐府缉魔司‘金刚怒目’,金刚身圆满,震煞众人。】 【后远赴黑山,一粒宝丹吞入腹,以十七岁之龄,开辟黄庭丹田,成为古往今来,大昭宝瓶州最年轻的镇守,与最年轻的黄庭之一!】 一段段的记忆, 堪称刻骨铭心。 在季夏的脑海之中,一一流淌而过。 从外祖谢樵玄,将他从云鸾山带走时,所说他与宋梵镜间,如‘萤火之于皓月’、‘蚍蜉之于青天’; 到魁首夺得第一,震动神京武庙,惊起四品祭酒,一尊武侯,掀起波澜; 梧桐府中,求出了个衣锦还乡,叫一府豪族,将他视为‘中兴之望’; 琴剑山遍地向阳花, 他曾与一身穿缉魔司衣,腰间配剑的玄服少女,旖旎难断,红线牵起,却又不知将要何去,到何而终 原本,半月之前。 季夏于第一页‘轮回天书’幕间,体悟完毕,得一枚‘记忆碎片’,从中开得名门级大成拳术‘流星追月拳经’。 随后,便以此为底牌,轻衣短打,上黑山衙司,震起金钟,惹得司首、班头为之惊动。 最终,成功拨乱反正,将原本被‘姜舟’窃取的青衣差役位,重新夺回,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彼时的他,只有云鸾山‘宋柴薪’之前的记忆,身份卑微,受人排挤,孤寂、冷漠,只能凭借一腔热血,咬牙艰辛,拼出一条路来。 那时候,无论是‘宋柴薪’亦或者‘季夏’。 都只是在人生的这一条茫茫路前,只迈出了一小步而已。 宋柴薪‘隐忍’。 所以季夏‘张扬’。 扬名十里巷,提了管辖地,便觉得自己已经配得上‘意气风发’、‘扬眉吐气’这八个大字。 所以他呼朋唤友,便能与同为差役的黑山衙司【郑帆】、【钟旭】二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见到给了自己一碗热粥的张木匠受人欺负,就能抽刀而起,眉宇飞扬,视外城豪富,如视土鸡瓦狗,不给那泼皮魏豹,以及他背后的‘魏管事’一点面子! 因为这时候的他,自信。 宋柴薪的隐忍。 季夏曾经的憋闷。 本就是同一个人。 正所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正值那春风烂漫得意时,又怎做得谋而后动之老成事? 但井底之蛙终究难见青天之浩渺, 正像是他季夏与十五岁前的宋柴薪,不敢相信,一个人,竟能够意气风发到这种程度。 轮回梦中听潮信,拨开云雾,顿开金绳,扯断玉锁. 原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是黑山差役,季夏。” “也是,” “那数十年前,破山伐庙宇,挥手荡群魔的.” “黑山镇守,宋柴薪!” 年轻人‘嚯’的从床榻一跃而起,如今不过只有几缕光照下,衬托得大地介乎‘日月同错’之间。 但当季夏一双眸子睁开。 却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如同徐徐燃烧的狮子瞳般,映照在了他双眸深处,无法磨灭。 少而头角峥嵘! 不外如是。 记忆最后停留的,是衣衫猎猎的黑山镇守,跨马溅起万里尘,过梧桐府、往云鸾山而去。 情景记忆与轮回天书上所描刻的字迹,定格于此处。 【恭喜你,执笔人。】 【伱完成了特殊追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故地重游,昔日之貌,可还相同?】 【这一幕将化作情景,烙印于天书之中,成为你曾经轮回之中走过的足迹。】 【气吞如虎,少而峥嵘——宋柴薪!】 【你获得了两枚‘记忆碎片’。】 掌间握住的两枚透明碎片,一闪一闪的,散发光芒。 第一枚,化作了‘一缕气’。 【资质:缉魔灵身】 【记录了宋柴薪武庙得道气,破山伐庙,斩百名筑基、十余先天妖魔,后以其中之血化作沉沉‘暮气’,尽皆汲取,终铸而成。】 【此体位于‘圣、王、玄、灵’之灵级体质,乃是一缕‘道气’转化凝聚,天生便有采‘道气’之能,有着后续进阶路线。】 【一、灵体!】 【世间武骨之上,尚有资质之说,身怀灵体,筑基武关,事半功倍!】 【凡身怀灵身者,淬炼筋骨,血气,采气修行无论磨皮搬血,亦或服药吞丹,皆大过寻常人一倍。】 【二、缉魔!】 【根据执笔人的修为,可以照破虚妄,看清除人身之外,各类异种真容,与他们身上因杀伐罪孽,所造恶果的‘暮气’多寡。】 【三、荡邪伏祟大缉魔手!】 【缉魔道气,位居天下‘凡气、名门气、正宗气、道气、洞天仙气’五等之中,位列前二,以此为基,铸成灵体,可演杀伐神通一门!】 咔嚓咔嚓! 顷刻间,随着第一枚‘记忆碎片’,化作点点星屑,被季夏捏为齑粉,灌输入体。 顿时,便叫他那原本中等偏下,堪称‘糟糕’的资质 从内向外,开始了蜕变! 咚! 咚! 咚咚! 他的心脏如同擂鼓一样,正在颤动,发出能叫季夏听的无比清晰之声响。 如今不过‘金肌玉络’才刚小成的他,尚且只是一个武道途径上,初窥门径的武夫。 距离‘周天采气,采气入体’,以及‘气入丹田开黄庭’,说句难听些的,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 当接受了‘缉魔灵身’后。 一缕缕周而复始,开始在季夏经络百脉之间流淌的‘道气’,却是从无到有,竟一一诞生了出来! 这一刻,季夏突然福至心灵。 他想起了作为宋柴薪时, 自己破山伐庙,借助吸收的暮气,足足凝聚了一百缕缉魔道气,才算是成了灵身, 那么, 也就是说 眼下他的躯壳里,足足有一百缕灵气,如同一道道小蝌蚪一样,正在无时无刻,不流淌周天穴窍,滋补他的筋骨皮膜,替他搬血修行? 嘶! 感受着肌肤体表之下,有着曾经熟悉的‘气感’诞生。 季夏呼出一口浊气,足足丈余才散。 这是什么概念?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够在‘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这三道关隘,未曾修成之前,提前采气入体。 因为那样做.会被活生生撑爆。 别说灵体了,就算玄体来了,也不行,因为这是修行定数! 除非你是那等天生异象的大成圣体,甚至是传闻中洞天里的道胎、道体,那自然另当别论。 但凡间, 哪有几个人,能似那般? 季夏忽得披上了青袍差役衣,蹬上了一双黑履,步入院中。 此时天蒙蒙亮,他目视着那原本在上一次幕间,用‘流星追月拳经’给砸出了一道凹印的古树。 忽得五指微屈若钩,隔着空气,猛地一抓! 荡邪伏祟大缉魔手! 刹那,一层无形的气,如同冥府判官的幽魂锁链,附着在了季夏的左臂之上一样,让他直接隔空,抓向了那株古树! 哗啦啦。 树叶洒落。 清晰的抓痕,浅浅的落下了一点。 但其上萦绕的‘余韵’,却是久久不散。 季夏瞳孔盯着不远处,眸中露出了一缕凝重: “这门靠着缉魔灵身继承而来的神通,” “可叫我提前施展‘周天采气’的手法!” “简直逆反了常理。” 他低声喃喃着。 要知道,眼下的季夏,可不是一日之前的他了。 虽说没有将曾经抵达黄庭的修为,直接摄取回来。 但关于其中的关隘、诀窍,这一次,似乎是随着‘宋柴薪’的故事突飞猛进,连带着关于‘修行’的记忆,也越发清晰。 除却功法、武学,依旧模糊之外。 如今的季夏,只是修为未曾跟上。 但他的境界理解,却与一尊‘大黄庭’的高手,别无两样! 无人知晓, 方才若是季夏想! 那么,这株古树顷刻可拦腰截断! 【正宗级传承——拳道‘烽火狼烟,碧血丹心’圆满】 【六十年前,镇妖长城三道城头之一‘白玉京’主,杨休所悟,后为宋柴薪于梧桐缉魔司、琴剑阁蛟龙池补齐,磨练功成。】 【凡斗杀之中挥此拳术,皆可叫气血如狼烟滚滚,脏腑滚动如若丹心澄澈,有千万人吾往矣,万夫难当之拳势。】 【此拳圆满,世间武夫九成九,见此当低眉!】 第二枚记忆碎片悄然消耗。 宋柴薪曾经修成圆满,只差一步可入化境的正宗拳道,顷刻间被季夏了然于胸。 正宗拳道,法择人。 当年的宋柴薪,因为怀揣着‘拳中有神’,并且得到了拳道主人‘杨休’的认可,才凝练成了此拳。 可眼下的季夏 明显不具备继承的资格。 但他,偏偏还是成了。 而且,还是一夜之间,立地得道,成灵身、悟真拳,这要是传了出去,什么生而神圣之徒、降为谪仙之辈,怕是都不过尔尔! “如今,灵身已成,采气已有,拳道也通。” “我所需要的,无外乎便是两种。” “第一,修行资源。” “第二,如‘龙虎真罡’一般的大先天法门。” “金关锁玉诀有些跟不上了。” 季夏正思索着,忽地灵机一动,记忆深处的一张集‘黑山’之力,从而描绘得栩栩如生之图,突得被他想起。 于是,他急匆匆的步入内堂,取出笔墨与长宽大纸,随着研磨挥洒,凭借清晰无比的记忆,一张‘黑山百脉图’,便泼墨而成! “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这张图还能派上几分用场。” “但别的不知道,有一点.” “是不会变的。” 季夏屈指, 在曾经自己从妖魔府中获得的‘黑翼蛇果’、‘黑曜玉露花’、‘青冥木’等足足十好几种‘先天级’的药草,原本被妖魔采摘之前的发源地,做了记号。 这是他当年,特地找人追本溯源,沿着残留下的药材气息寻找到的地方。 “曾经诞生过大先天药材的‘灵地’,此后岁月,也有极大可能,诞生同样品阶的灵药灵材。” “黑山浩大,第三步的高手要是不熟悉地形,进了山,也就是个无头苍蝇。” “而这些‘大先天’药材诞生的灵地,都是凶险的内围区,筑基精怪、甚至都不乏先天大凶,我如今虽不敌先天,但狩猎筑基精怪,应是小事一桩。” “再根据从前的记忆,若是能够摸索到哪怕一株‘先天级药材’,也足够我换取财富,筑基药草,供给自身,叫修为突飞猛进的了。” “至于法” 季夏略作沉吟,取来了另外一张纸,依次写出了几个名字: 【谢家:谢樵玄,谢安。】 【黑山:陈昭,郑子桢。】 【云鸾山:阮秀秀,宋梵镜。】 【琴剑阁:徐念,澹台曜。】 【.】 “几十年了啊” 直到这个时候,季夏才略作感慨。 真像是跨越了时光一样,叫‘过去’与‘现在’交错。 那么,他能不能看得见未来呢? 不知道。 摸着这一张墨还未干的纸张,季夏思维发散。 而片刻后,突然间,他又有些无比好奇: “我知道,那是一段悠久之前的岁月。” “但,究竟是多久之前呢?” “而我又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这些我曾经认识过的人,施惠过的人.” “又是否,还知我名呢。” 轻轻的,将这张纸撕成碎屑,扔进徐徐燃烧的火堆里。 随即,季夏便定下了计划,准备在去往外城衙司点卯之时 从司首‘陈振武’口中,旁敲侧击一下。 另外, 他又有些疑惑。 自己也算是黑山土生土长的人。 为何 从来没有听过,之前有个‘镇守’名作宋柴薪? 明明他的功绩,按理来说,就算不能流芳百世,数十上百年,也不应该被彻底抹去才是。 起码自己从小到大,不能一点风声、一点耳闻都没听说。 他需要去 揭开这个‘谜团’。 彼时的季夏,还不知道。 这个名字,早就已经沦为了连黑山卷宗,都不能记载的‘禁忌’。 与此同时。 与黑山隔着‘一道天渊’的西北荒原,一座终年覆雪的大雪山上。 梧桐府外,与蜀南府交接,在几十年前,原本如同参天巨峰般,到了而今,却好似被什么事物,生生拍瘪,叫最高的‘峰’生生变成了‘坪’的云鸾山上。 亦有, 大事发生。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五十七年历史,宋梵镜登大雪山,阮秀秀号称剑仙,压宝瓶一代!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天地苍茫,唯余大雪漫漫,寂寥一片。 位于西北荒原之中的大雪山,为妖魔血中王族,乃是大昭境内,狐血最为高贵的‘朝圣之地’。 乃是曾经大昭与‘王庭’、‘神血贵胄’共掌天下的三大妖魔王血祖庭之一。 多少第二步、第三步的狐妖们,不远千里,跋涉而来,只为求得一个‘雪中灵窟’的席位。 希冀着借助一代又一代‘大雪山、有苏氏’曾经的祖灵庇佑,在此洗净血脉,褪去凡蜕,衍生三尾,晋级更高的‘血统’。 比如人身,有‘圣、王、玄、灵’四种之分。 妖魔亦有之。 传说中的‘圣级’,乃是最纯粹的祖境大妖魔之血,听闻是自天外第一批诞下,比如真龙、古凰、九尾.之流,有着不可思议的血脉造化。 但那等血脉,稀世罕见,追溯到上一次出世,还得是三百年前,那个洞天显世,天外复苏的修行大世。 至于如今,若是还有圣级真妖血,怕是上百年前,也不会任由大昭那些改朝换代的人,挥鞭而起,将三山五湖的妖魔驱赶的驱赶,放逐的放逐了。 能有王血镇压门庭,便足以威名赫赫,镇压一方,叫所有人投鼠忌器,避其锋芒。 数十年前, 西北荒野三大祖庭之一, ‘大雪山’的四步老祖,六尾玄狐血脉蜕变,走上了‘成王’之路,而后在极短的时间溘然长逝,使得大雪封山,叫西北三大妖魔道统之一,从此依托‘祖地余萌’闭门不出,销声匿迹。 但那已经是从前的事情了。 这一日,大雪山上,千狐从灵窟中漏出影子,一道又一道。 它们如同观礼一般, 默默的看着那道雪影阑珊之间,一步一步攀登到了大雪山巅,从祖祭灵台之前,将属于‘有苏氏’的权柄接过,带上虚幻雪环冠冕的女子。 眼神之中,一个个露出的尽都是敬仰,尊崇。 只见,那女子红衣绣金纹,如淬火鎏金,背影略显孤寂,仿佛一轮耀眼到了极致,但偏生有了些残缺的一袭碎月。 浮影蹁跹,暗香凛冽。 她的眸子清漓明媚,一颦一笑,极为动人,一双眼睛如若晚风般细腻,叫每一个目视其者,皆自惭形秽。 但若是直入眼底,更能瞅见 这女子的一双眼里,所流露出来的些微神色,却尽都是漠然与蔑视,仿佛世间的所有事,皆不能入得她眼。 雪势如霜,坠于她娇嫩的双肩之上。 一双白狐儿耳,毛茸茸的,散发灵动,从红衣女子柔顺如雪的银发中耸出。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于寒风朔雪,万籁孤寂之中,在顶上祖祭祀台前,带上了象征着距离‘九尾血’最近的支脉之一,‘有苏氏’大雪山的冠冕。 从此,加冕为王。 她的背影,落在了一众大雪山众的眸子里。 引发起了阵阵骚动: “百年之前,有苏氏每代必出王朝国师,以及迈入第四步‘真人境’的大能者,可叫君王礼敬,如今时过境迁,竟已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没落至此.” “不过幸而!” “当代大雪山主,继承祖宗衣钵,竟能以半妖之身,成就‘王体’,担起上一代山主权柄,修为功参造化!” “哈哈哈,我大雪山复兴在即,复兴在即!” 整座大雪山,簌簌飞霜,隆隆作响。 本来受到历代第四步老祖陨落,化作‘祖灵’庇佑的大雪山祖地,突得解开屏障,再次显现于整个西北荒原的版图之上! 如此动静,波及甚广。 自然将西北荒原外,诸多大势力惊动了。 有泾河龙庭,踏足第四步,正在处于‘跃龙门’阶段的一尊灵血龙君,腾空而来。 与一尊披着金光羽衣,驾驭古老战车,如同太阳般璀璨,正向着凰血蜕变的金鹏妖君,碰了个照面。 两者面面相觑,望向那山,眼眸底下都是尽显震惊: “当年‘有苏雪’入宝瓶州,横遭灾厄陨于大昭云鸾山,惹得大雪山硕果仅存的那位老祖宗震怒,强势撞入宝瓶州,生生一掌拍烂了半座云鸾,结果因入局中,深受重创,不日陨落。” “本以为大雪山将要没落,但现在看来,中兴有望啊。” “这个自己回来的‘宋梵镜’.竟以杂血搏得‘王体’,入第四步,就算是顶替‘缉魔侍女裴南北’的那个新州主,怕是也难以撼动。” 泾河龙君有些感慨。 不自觉得,就想起了曾经的陈年旧事,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可惜。 当年真论起来, 他们这一脉的支脉杂血,还真出了一个与这宋梵镜颇为相似的人才。 甚至与其渊源颇深,曾与其并肩,几乎与妖魔、大昭、神血教为敌,可真是年少轻狂,头角峥嵘。 就算是百年之前,大昭横空出世的那位大缉魔主,论少年意气,怕是也不如他。 只可惜,人力终究有穷尽,在大势倾轧之下,也不过是化作灰灰而已。 但听说. 这位‘大雪山主宋仙子’,此生,尚且有两个大恨未报。 其一,是未曾报了云鸾山,那位云鸾剑主‘宋渊’,以她母之血骨‘白发转青丝’的大仇。 其二,是始终未有机会,迈入宝瓶州,找到当年那个绝境相伴,始终不离不弃的‘挚友’尸骨与葬地, 也未曾将当年发难之人 一一清算! “女帝如今,近百年未曾露面,难说不是随了当年大缉魔主的后尘。” “而今,大昭内部权力斗争严重,几十年前的那两位失势的失势,入土的入土,宝瓶州空虚,神血教听说在神京已经得势,此诚百年未有之机,金妖君,你说这位有没有卷土重回的意思?” “一尊王体,哪怕初入,都能匹敌三尊同境,当年的大缉魔主要不是一意孤行,恐怕我等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此消彼长,我等未必不能攻城拔寨,将五十多年前,没有彻底完成的功业,再度做到!” “可惜了,要不是裴南北和那个该死的‘国师’一剑西来,宝瓶州,本就该重回我等之手,怎么可能还在大昭手里握着” 泾河龙庭当年独霸两州势力,可谓裂土封疆,底蕴浑厚。 哪怕一百年前,险些被直接打烂,元气大伤,可底蕴犹在,退避这西北荒原,静待时机,依旧不容小觑。 说话的,是其中一位龙君,叫做‘古龙鼎’,姑且算是曾经那个名为‘宋柴薪’的血脉祖源,提起此事,龙眸中不禁精光闪烁。 而那姓金的金鹏刚欲张嘴回应。 却见, 那雪雾飘霜的大雪山上, 女子红袖飞扬,背后虚幻的七条雪尾,迎风昭立,发丝如雪,鹅颈微昂,任由雪落覆面。 竟已立于祭祀台上,清冷开口,回响天际: “两位妖君,” “不知道,可还有再叩古关,重掌大昭的念头?” 两尊第四步妖君,听得此言,顿时惊愕。 而后相顾一眼,不由大笑: “若大雪山有苏氏宋仙子一脉有意.” “有何不可?” “我等两家,筹划已久了!” 大雪山巅。 随着两尊妖君席卷阴云漫天,做出回应。 宋梵镜修长的睫毛微颤,历经千帆,当眸光再一次,略过那曾经崩塌过,后被神京接手的残破城头,眸中尽是冷意。 她的眼神,寒冷彻骨,如同冬雪,看向‘云鸾山’与‘黑山城’的方向: “五十多年了” “一甲子啊,呵。” 伸出如玉石般晶莹的手掌,吹弹可破,宋梵镜看了看,却见到曾经有着一层厚厚剑茧的五指根部,早就已经无痕无迹。 就像那曾经被称为未来一甲子,将要问鼎偌大宝瓶州当代剑道魁首的少女,已经永远葬在了五十七年前,那场堪称惊天变故的劫数之中,再也难见。 “宋柴薪” 掌心缓缓捏紧。 一枚曾经赠与过那个人的‘梵镜剑符’历经尘寰,仍旧握紧。 “你叫我走,忘却云鸾山,忘记那一切,不要为你报仇,忘记血亲之恨,可我怎么能忘!” “再者来讲,” “从玄清湖里一路走出来,没有人知道伱肩负的坎坷,到底有多难。” “他们又凭什么只是因为我,就抹去你身上的功绩与努力?” “我” “实是不甘!” 青山不问明月事,一念相思万重山。 玉树琼花谢去,余下的除却凋零,便是故人离散。 想起那个托起‘天渊’,渡得奄奄一息,道丹崩溃的她,迎得新生,却坠入黑山,再难得见。 宋梵镜雪发飞扬,眼神中杀意炽热: “宝瓶州,云鸾山” 她喃喃着。 “等着。” “我终会回来,” 这一刻,宋梵镜彻底蜕变,不再是五十七年前大昭的江湖天骄。 而是西北荒原上,三大祖血级妖魔庭之一,‘大雪山’上的雪狐君王! 待到王血凝成,超越六尾,几乎抵达了历代‘有苏氏’血脉巅峰的宋梵镜,莲步轻移。 便吩咐了一不过二八年华,看上去眸子圆溜溜的,颇为灵动的少女,在她头顶上抚了抚,而后轻声道: “小月,师傅有件事,要你去做。” “我要你去.” 被宋梵镜几年前带回山上,天资斐然的半妖小狐狸,歪了歪头,露出了疑惑。 云鸾山。 曾经五十多年前,历经一场浩瀚劫数之后, 当年的宝地‘云顶天宫’,被直接从历史之中抹去。 叫这座正宗.哦不,如今应该称之为‘道统’级势力,损失惨重。 不过, 据宝瓶州卷宗记载,自从那次妖魔叩关,与大昭展开‘夺州之战’后。 云鸾山的前代剑主‘宋渊’,却是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悟出了第四步的路,成功斩赤龙降白虎,克天人之妙,白发转青丝! 至于为什么说是前代, 因为 此刻,云鸾山上,另一位号称‘剑仙’,就在最近突破第四步的一白衣女子,眉如远山,仗一柄云鸾剑,从许久之前,便神隐不出的前代云鸾剑主‘宋渊’手中,接过了权柄! 一门双‘真人’! 这在偏僻苦寒的宝瓶州,绝对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了。 一场极尽盛大且奢华的‘剑主继任盛典’,逐渐落下帷幕。 而后,掌管锁妖林,继承了上代‘执法长老’位的崔蝉,崔长老。 在观剑林的剑碑前,见到了这位如今号称‘宝瓶州剑运一石,云鸾仙子占八斗’的阮秀秀。 都说岁月如刀,刻下风霜沟壑,但五十七年的光阴,却没有在这位肌肤娇嫩,眉宇散发英气的女子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感觉。 她依旧是少女模样,鹅黄衣裙,轻挪鞋袜,便有剑铃作响。 但崔蝉已经不再年轻,一副中年模样。 按理来说,元丹高人,未至一百,虽有老态,但也不至于步入老年。 可不知道为何,崔蝉却早已两鬓灰白,眼神沧桑,甚至就连脊背,都稍微有些佝偻了。 崔蝉看着曾经的师妹,微微弯腰,沉默了片刻: “你还是忘不了他?” 那位黄衣剑主未曾回头。 枯黄的秋叶被微风吹来,沾于她的衣襟之间。 额前细碎的微风,撇过发丝,阮秀秀静静的看着,仿佛在看着一道过去的影子。 “怎能忘呢。” “他的一生,活得都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了整整一辈子,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也难将他从苦海捞出,得到解脱。” “宋梵镜是‘劫’,她的出生就是个悲剧,但这也不应该成为她‘助纣为虐’,谋求外敌,以整座云鸾山为代价,剑指宋渊的理由。” “他的父亲,站在她的角度是该死。”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这么多人,为她买单!” 阮秀秀转过头,意兴阑珊。 仿佛即使今日继承道统之主的喜悦,在提起某个人、某件尘封在过往,沦为记忆的往事时,也会被冲刷殆尽一样。 “她错了,也就错了。” “但她不该,带着宋柴薪一起跌入深渊。” “他有何辜?” 女子突得眉头倒悬,盛满剑气如月,目视眼前的崔蝉,脚步一踏,眼神含煞: “你不会,还没有忘了她吧?” 崔蝉默然自惭: “剑主言重了。” “自从当年那位跌入‘黑山天渊’,那座疑似葬下他尸身的虚幻古殿,这两年已越发凝实,说不定.” “还能寻到他的尸骨?” “我已经派遣知会云鸾武馆的弟子,自会密切关注此事。” 提起此事,才叫这位阮剑仙,稍稍内敛几分怒意: “记得若是现世,” “第一时间” “知会与我。” “我” “不信他会,年少早夭!” “说不定那殿中,另有玄机呢?” 即使是自欺欺人, 但阮秀秀,终究还是想要水中捞月,镜中捞花。 就算是‘冥婚’. 也得结! 相似如同鹅毛雪, 不知从何而起 下了不知多少年。 直到阮秀秀离去后。 只剩下崔蝉一人,伫立在观剑碑前,他看着上面刀劈斧凿,布满沧桑的满痕剑气,想起了自己的师傅,三位长老。 而后,去取了几坛灵酒,到了后山,站在三座坟冢之前,静静的洒下灵液,将他们祭奠: “年少.慕艾?” “我如今放在凡人身上,已是耄耋之年.又怎会还有,这种心理呢。” “呵,与其说是忘不了” “倒不如,说是问心有愧” 崔蝉喃喃着,跪倒在三座墓碑前,想起当年往事,低下了头,竟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禁老泪纵横。 而此时, 黑山城,外城。 季夏穿齐青袍差役衣,腰佩一柄长刀,雄姿英发,踏出院门,一眼就见到了邻居家的娇俏少女,也就是张木匠的女儿‘张芸’。 女子羞涩,面色微红,正要去内城‘丹霞堂’值班,但却生生止步,专门在季夏门口,等了许久,就为了打一声招呼。 看到季夏出门, 刚想道谢, 却被少年淡淡一笑道了声‘早’,便将满腹经纶,全都堵了回去。 而后, 季夏昂首阔步,执刀远行,毫无留恋,渐行渐远! 张芸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 她觉得一夜之间,明明言语和神态没有什么出格的, 但是季夏 就好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叫她完全不可企及了一样。 一刹那,姿容俏丽的少女,并起一双长腿,捏着细绢衣襟,咬着唇角,心中充满失落。 今天,她是特意打扮过的。 也不能. 吸引哪怕一丝的目光吗? 一时间,张芸心中充斥着后悔。 如果她之前的态度好些,不那么拒绝,是不是两人就有了可能? 望向那道背影,少女失落不已。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埋葬在卷宗里的禁忌,那个几十年前的黑山镇守,叫做宋柴薪!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早日,黑山衙司。 季夏昂首阔步,迈入其中。 如今的他,有了‘缉魔灵身’与‘正宗拳道’,一身武艺膨胀之下,再加上曾经的身份地位, 区区差役之位,虽说依旧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但到底不会在此,蹉跎岁月。 毕竟是曾经干过‘黑山镇守’的人。 哪怕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历史,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早在到来衙司之前,季夏就想过,后面的路子,该怎么去走了。 资源,去往黑山狩猎,这是他自己曾为自己开辟的道路,没成想这前人栽树,竟栽到了自己的头上; 法与术,则按照当年的关系,按图索骥,看看能不能在黑山城的‘云鸾武馆’,亦或者‘镇守府’、‘缉魔司’等地方获取。 就算如今阮秀秀不再是八品缉魔司主,可云鸾武馆总还在吧? 再不济, 陈昭,就是如今那个威名赫赫,半截身子将要入土的老镇守,总还在。 这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还有之前,在他当了差役之时,给他撑腰的名叫‘谢梧桐’的小姑娘。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小姑娘,应该是他‘孙女’辈的一个。 不出意外,就是梧桐府里的谢家。 如果,季夏成功找到了有关于‘宋柴薪’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 那么就能证明,他确确实实通过轮回天书,在过去存在过。 既然存在,那么曾经建立的人际关系,自然也会延续下来。 虽说‘第一页’轮回天书,尚未彻底落下帷幕。 但有着去往‘云鸾山’之前的记忆,季夏有无数种方式,能够证明自己的真实性。 在这个世界,资源与背景,决定了你武道修行的难易程度。 既然能够背靠大树好乘凉。 谁又愿意去选择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个时代,和自己拳镇黑山的岁月,间隔了不知多少年。 以他曾经结识的那些人之天骄程度,比如宋梵镜,再比如阮秀秀,就算后续修行出了瓶颈,最次最次,也将走到第三步的尽头了。 指头缝隙里,随意漏出来一星半点的东西 就足够他如今挥霍的了。 “不过说起谢梧桐。” “她应该是看出了我身上当时施展的名门拳术‘流星追月拳经’,从中窥出了端倪来。” “毕竟,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一门拳,在当年谢家祭祖之时,我曾于石碑之上留下了拳痕,证明我宋柴薪曾经来过。” “作为谢家嫡系的话,她不可能不认识.” “也不知道,外祖如今怎样了,按理来讲,一尊‘元丹境’,就算过了五十余年他老人家也不至于彻底寿尽才是。” 表面与诸差役谈笑风生,一边‘值到’,季夏一边心中暗自思索。 而他不觉有异,但之前结交的‘郑帆’、‘钟旭’等差役, 却觉得眼前笑意吟吟的年轻差役,竟好似一头酣睡猛虎,哪怕一丁点的气息都没泄露,可那种久居高位的感觉,就是给人不一样。 尤其是钟旭。 本来他是不怕季夏的,虽然讨好,但到底职位一样,更多的是想要卖九品司首陈振武一个面子。 可一天没见,足有‘汞血银髓’巅峰修持的自己 竟在面对季夏时,哪怕只是被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有一种心生踌躇,恐惧不已的感觉,好生奇怪! 钟旭犹豫着: “季夏,之前魏府的管事,曾经找我打过商量,要跟你道歉来着,你看是否抽个时间,叫他们摆上一桌酒来,前来赔罪?” “这魏府巨富之家,伱初踏武道,正是需要资源的时候。” “差役那点俸禄,再加上十里青石巷里那点穷油水,别说不够你的开支了,就算是你那个弟弟‘季寒’,在内城武馆,估摸再过一两月,就供奉不起了。” “魏豹那小子混不吝的,也不是什么大罪,关不了几天,倒不如拿他卖些好处,他老爹好歹跟了魏家主几十年,鞍前马后的,有些面子。” “这事以我看,能揭过就揭了如何?” 之前第一幕结束时,季夏帮助‘张木匠’一家出头,曾暴打了外城区富豪‘魏府’的管事儿子,将他直接扣在了衙司里,‘招待’了好几天。 魏府,是外城区一环内,搭上了一家‘内城’的线,做的外城私盐生意,富的流油,家资浑厚。 钟旭管的是魏府辖区,在那一条街当差缉捕,本就互有交集,上次任由季夏扣走了人,已经是给了季夏面子。 随着私下里照顾了魏豹几日,钟旭思索着季夏‘新官上任三把火’,气也该消了,毕竟魏府外城也有些势力,儿子更是内城的武馆真传,未来‘大先天’有望。 就算季夏被陈振武寄予厚望,称兄道弟。 但差役毕竟只是‘吏’,打铁终究还得自身够硬。 能够各退一步,面子上过得去,就挺好的,季夏也是个聪明人,他没理由想不清楚。 钟旭想的挺好。 如果说, 是半月之前的季夏,或许就会应下了。 可猛虎岂能在意自己脚下践踏的蝼蚁? 作为曾经的黑山镇守,如今几十年后,一切的规章体系,都是延续季夏当时定下的制度。 外城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 看看几十年前,泥泞土,瓦片墙,到处臭水沟子破烂不堪, 现在虽说也称不上有多好,但经过他几十年前开道,俨然已经是变了一副模样。 当年的外城富商,哪里能有今日的面子? 仗着他的规矩起家,家中下人反而还栽在了自己手里。 一个小小的府内家生子,管事的儿子。 便敢对他挥拳动刀肆意叫嚣,若是不敲打敲打,岂不是变本加厉? 他是差役身, 但在这黑山城里,季夏觉着有些规矩,比天还大! 远处,陈振武背手,威严走来。 见此,季夏对着钟旭道: “郑兄,规矩就是规矩,我秉公办案,问心无愧。” “不管是半月之前,还是半月之后,我都是这个回答。” “那泼皮闯人家门,飞扬跋扈,见色起意,挑衅官差,一年刑期,不算甚重。” “以我来看,刚好用来磨他脾性,搓他锐气,若不然仗着魏府之威,要是就这么放出来了,岂不更助长气焰?” “日后继续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连官差都沆瀣一气,整个黑山城,岂不是又恢复了几十年前,群魔乱舞的模样了?” 一番话,说的钟旭哑口无言,面皮涨红半天刚想说些什么, 但刚刚巧。 陈振武见到季夏这小子,竟直接将他喊了过去,司首问话,他哪敢吱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夏,大摇大摆的离去,到了最后,才在之前当值的同僚郑帆面前嘟囔几句: “怎么一日不见,季夏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是不是这半月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以为区区差役,就真能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了。” “要不是司首大人对他青睐有加,再加上这位司首姓‘陈’,可是这黑山一手遮天的‘陈’,再加上那梧桐府来的谢家缉魔巡守,对他另眼相看。” “别说魏府了,几个班头,估计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还几十年前?” “黑山几十年前哪里有什么历史,就算是有,恐怕也只有镇守大人知道,一个青石巷子的差役,刚干没半个月,我的资历都要比他” 话未说完,便见到郑帆皱着眉头,望向季夏的背影,道: “行了,你差不多得了。”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 “他的武道修为,隐约在你之上么?” 钟旭不由失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当差役不过半月,能借药浴成了金肌玉络,就已经极为逆天了,能比我高,披上‘水火仙衣’从而炼体有成?你当他季夏嗑了仙丹不成!” 郑帆皱眉,摇了摇头: “前日里,我已初入‘水火仙衣’,准备竞争一下班头的位子,也曾经尝试引气入体,淬炼表皮,他身上一缕缕缠绕的气,我决不会看错。” 听到同僚多年的郑帆水火仙衣已成,钟旭一惊,面上有了几分认真,刚准备恭喜,就听到他无比严肃的话语。 顿时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相信: “你开玩笑呢,你说他季夏,有‘周天采气’的修为?” “这怎么可能!” “要这是真的,他能被那姜舟阴到,险些断了一条腿,甚至是连差役的位子都保不住?” “这不符合逻辑!” “还是说他只是用了半个月,就跨越了武关筑基,抵达了周天采气的尽头?” “就算是那些用宝丹宝药的正宗真传,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做不到吧!” 而郑帆也是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直到良久后,脑海灵光一闪,‘嘶’的一声,面色凝重: “不,还有一种可能.” “季夏,怀有资质。” “有些人资质天生不显,但随着迈入武关,开始锤炼武道之后,天地间的‘气’,便会自发被其吸引,而这,便是‘灵身’。” “如果我所料不差.” “季夏,应该是觉醒灵身了。” “要真是这样,” “别说是魏豹,内城的一些大人物,估计也得被惊动。” “‘圣、王、玄、灵’啊,玄级可名震一州,灵级一府称雄,未来若不陨落,大先天必成,元丹可期!” “以我来看.” “你还是趁早,叫魏府服个软吧,别因为一对管事的奴仆父子,就把自己经营多年的未来葬送!” 黑山衙司,侧堂内。 陈振武一脸匪夷所思: “你这是” “觉醒灵身了?” 他看着眼前的青衣差役,一脸年轻,但却能让天地间无形的气,围绕着他周身盘旋,打转,险些怀疑人生。 今日差役点卯,他本来有事心事重重,只想例行公事,便去往镇守府,见一见那位近乎入坟的‘定海神针’。 但作为大先天级,无漏金刚身的高手,陈振武坐拥九品之位,对于‘气’的敏感程度,极为敏锐。 而人海茫茫少说三五十个差役里 之前令他另眼相看,以为与梧桐‘谢府’有些关系,所以抱着示好一二不吃亏的小子。 竟然,如同黯淡长夜里散发皎洁微光的月轮一样,只是站在那里,无意识聚来的气,就能与他相提并论,叫他原本就要离去的脚步,生生止住了。 一眼,只是一眼。 就让陈振武确信。 这小子,就是觉醒了‘灵身’! 因为不管是拥有怎样的资质,最基本的一点特性,就是‘灵体’。 这些人会如同天地宠儿一样,叫大先天级以上的人物,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灵身是什么?” 季夏装作不知,有些好奇。 “不过,我这几天以来,确实感觉自己淬炼体魄的速度,突飞猛进,哪怕没有药材、大丹辅佐,都迈入了汞血银髓的程度,远超他人进度,不知为何。” 但随即,季夏挠了挠头,又状似无意的开口。 直接就叫陈振武想起了季夏的出身,一时不由大为感慨: “你随我来。” 说罢,他便带着季夏到了衙司陈列的卷宗处,将记载了‘资质’的秘卷,给了他看。 “这世间的资质,分为圣王玄灵四等,哪怕是最低最低的,都能超出常人一倍的修行速度。” “别人三十年的功夫,你十五年就修成,若是有大丹、药材辅助,则更加迅速。” “你无丹无药,便能到了汞血银髓,看起来,甚至还不止是普通灵身,可有觉醒什么伴生神通否?” 这世间灵身千奇百怪,而且只有主人晓得,自己到底有何等神异,旁人基本查探不出。 所以, 季夏回归,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自己的‘灵身’暴露,体现价值。 然后 再图谋之后的事情, 眼下,看来第一步就算是成了。 “司首大人,拥有‘灵身’之后,一般能修行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可以做到什么官位、在江湖拥有怎样的地位?” 季夏捧着卷宗翻看了下,忽然开口。 “就这么说吧,” “你有灵身,则必成大先天!” “未来,最起码最起码,八品缉魔司主,名门级的镇派长老,就是你的下限,至于上限.” “就要看你自己了。” “叫我陈大哥就是了,在这黑山城,有我陈振武在,谁都动不了你一点,何必这么拘束。” 陈振武听到季夏的询问,哈哈大笑,一揽肩膀,叫季夏不禁心里腹诽。 大哥? 我怕是比你父亲辈分都大。 但他不会这么去讲,而是状似无意的接着问: “那陈大哥,黑山城几十年来,有过几个灵身啊?” 提到这个,陈振武掰着手指头: “我今年四十又七,在我有记忆的几十年,黑山也出过几个有资质的,如今没有一个低于大先天成就的。” “而其中名声最响的” “则是来自‘道统’云鸾山,一位被称之为‘阮剑仙’,堪称鼎鼎大名的人物,曾经做过黑山城的八品缉魔司主。” “当然,那位的资质,并不是灵级,但为了叫你知晓资质的可怕,给你说一说这位称雄一州的存在,也无不可。” 云鸾山,阮剑仙?! 季夏眼眸一缩,脑海里思绪万千。 但随即收拢之下,眼眸精光闪烁,不由又轻声开口,装作不解: “称雄一州,鼎鼎大名” “这样的存在,当年也只是缉魔司主吗?” “那当年能指挥得动这种‘剑仙’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此言一落,似感慨状。 但. 却叫陈振武本来大笑的神情,渐渐凝重下来。 他左右瞥了眼,看到无人来此。 便凝视着眼前的季夏。 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以后,关于这个话题,不要再提及。” “当代镇守之前的那段历史是个‘禁忌’。” “关于其中隐秘,我也知晓不多,只知道那个人,叫做宋柴薪,他干了件大事。” “堪称,举世皆敌。”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几十年后的黑山,自己栽树自己乘凉,弟弟季寒的震惊!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宋柴薪,举世皆敌? 季夏眼神一楞,没忍住,看了一眼陈振武。 但当他看见这位威名赫赫,震慑了整个黑山外城的衙司司首,此时正神秘兮兮,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顿时间,叫季夏眼角微微抽搐,险些没有绷住。 若不是眼前的情况不合适。 他都忍不住当着陈振武的面儿,指着自己,然后好好问一问他。 我,宋柴薪? 举世皆敌? 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如何能当得起这样一句话?”季夏心里不可抑制的,有了几分波动。 一时间, “必定是‘阮秀秀’无疑啊!” “当年的那位前代镇守,在这整个黑山做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可他本人却是‘半妖’血脉,为世所不容,而且,还放走了一个本不该放走的人。” “再者来讲,到底是放了谁,便能称为举世皆敌了?” 他的脑海思维交错。 “名门、正宗、道统,一城扬名、雄踞一府,一州纵横,分别代表了大先天、元丹、真人级巨擘坐镇的传承!” 放走了一个不该放走的人? 季夏有些好奇: “但,这也不至于成为所谓的举世皆敌吧?” 那么,如果自己知晓到了其中‘隐秘’,是否能够通过在第三幕里做出‘选择’,做到 改变现实? “说到可以‘一州纵横’的道统级势力,你应当便明白,代表和象征了什么吧?” “沉舟侧畔千帆过,几十年过,曾经的故人,如今都已经成了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那位阮剑仙,当年做过八品黑山缉魔司主,如今更是更进一步,白发转青丝,跻身‘第四步真人’,就在前不久,成为云鸾坪上,当代剑主,执掌道剑‘云鸾’,一颗澄澈剑心,宝瓶州有数!” “别的我不晓得,但我曾从镇守大人口里,听说过一星半点的传闻,相传.” 但当他的表情落在了陈振武的眼里, 这位黑山的九品司首,便以为他是在好奇那名为‘宋柴薪’的人物之事,于是一脸讳莫如深,道: “总之,那个时候的隐秘,我尚未出生,知之甚少。” “云鸾山,阮剑仙” “不谈远在天边的,” “在我纵横黑山的时候,他尚且还未出生.” “但方才给你说的云鸾山,你一个小小的差役,可能不清楚,不知道,但” “根据这四十有七年龄的推断,” 还不能开启第三幕,也就是最后一次的最终篇章。 季夏心中憋闷,只是表面不显。 “这是我在记忆里,就得知到的消息。” “纵观整个宝瓶州,还能找到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宗门,叫这個姓,还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声名鹊起的年轻天骄了么?” “当世妖君。” “那样的大人物,比天还高,听闻还和前代镇守,相交莫逆,可尚且没有办法,改变曾经‘盖棺定论’的事实。” 但轮回天书如今黯淡,来自第二幕的馈赠,那两枚记忆碎片,以及自己作为‘黑山镇守’宋柴薪时的记忆,尚且没有消化完毕。 季夏想起这一点,不由眉头轻皱。 闪过了诸多有可能的‘讯息’。 所以此时的季夏,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过去的岁月里,做到了些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 “而眼前的九品司首‘陈振武’,就是‘陈昭’家族的后辈。” 一霎那,季夏眼中思索频频。 “云鸾山,就是宝瓶州内的道统级大势力!” 但既然能在过去留下痕迹。 “黑山城,我曾一手扶持的左右手,曾经被妖魔重创过无漏金刚身,导致左腿有了些微残缺的‘陈昭’,已经继承了我的位子,成为了黑山镇守。” 想起记忆里,背对着整座琴剑山,漫山遍野向阳花,向着他表露心迹的娇俏少女,季夏有了些微失神。 “一位.” 比如,白秋意背后的‘神血教’,比如自己流淌的‘半妖血’,比如‘缉魔灵身’暴露,再比如突然做过的古怪之梦,说他有命定之死的‘不死涅槃真君’. 这每一点单拎出来,似乎都是一种不小的导火索。 “妖君,妖魔中的第四步者,因为有妖魔本命神通的缘故,战力还要高出同境一筹,在几十年前,被放逐西北荒野的三大‘妖魔祖庭’,曾攻破过一次宝瓶州。” “放一个人,在这黑山,能将人放去哪里?” 什么天大的篓子,竟能让我背负万古骂名,甚至功绩被抹? 季夏根据现有的讯息推断, 开始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 “若是真要这么去讲,我身上能够引爆的‘定时炸弹’,确实不少。” “在那个人妖之间,剑拔弩张的时代。” “黑山镇守宋柴薪,听闻接连惹得江湖、官府、神血教,对他出手,关系都降到了冰点。” “甚至于,听闻其本人还不屑于与妖魔为伍,与血脉生父反目成仇,这样孤寂的人,你说还不能称上一句‘举世皆敌’么?” 我放走妖魔? 可这怎么可能呢。 季夏眉头紧皱,根据着‘陈振武’的话,一点一点的思考着自己的经历。 可想了半天, 他也想不到,自己能放什么劳什子的‘当世妖君’! “那个妖君是什么封号啊?” 季夏静静听着,突然蹦出一句。 “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妖魔祖庭远在天边呢,官府对于这种向来是不传播的,除了上层人物了若指掌,只有这些妖君们打上门来,恐怕咱们才能听说他们的尊名吧。” 陈振武摊了摊手。 顿时间,叫季夏打量着陈振武的眼神,颇为无语,觉察出了几分端倪。 “这家伙,不会是在糊弄我的吧” 有了曾经的眼界。 陈振武故意自降身价,和自己平辈相交的姿态,落在了季夏的眼中,早已经褪去了那一道‘深不可测’的滤镜。 毫不夸张的说, 曾经的季夏,作为宋柴薪时,像是陈振武这样修为的大先天,一巴掌能拍死好几个。 再加上,他已经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和一个大先天级,还是曾经自己下属的小子‘称兄道弟’,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陈振武九品司首,在外人看来,官衔是不算小,但要是按照他自己所说的,关于宋柴薪的一切,都被抹掉,不准外人提及,那么他这个体量.” “不知晓有关于我的一切,不太正常。”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也不要紧。” “能打探到这些,也足够了。” “至于另外的” “黑山,梧桐,我留下过的足迹太多了,早晚都能查探清楚,不必急于一时。” 就在季夏心中正思索着的时候。 陈振武却一转话头,不再提及此事,而是道: “要我说,这些历史上几十年前的渊源,知与不知,其实都与咱们没什么关系,倒是你是小子” “既有名门级拳术傍身,又能得谢梧桐青睐,身上还怀有着资质,你的背后,是否有某位大人物在指导,指点?” 季夏摇了摇头: “我只是偶然间获得了拳谱,自己也跟着练了几年而已,并没有过系统的师承。” 陈振武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这样么。” 宋柴薪。 这个名字,他知道一些隐秘,但不会被这三言两语,就尽数套完。 而且, 他还知道, 黑山外的那一口天渊里,曾经葬下过那个人,作为‘坟冢’,他的身上好像有着许多隐秘,叫很多大人物们觊觎,连一具尸首,都不想放过。 陈振武之前想的是,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但黑山衙司是他手底下的,卖谢梧桐一个面子,无可厚非。 可现在. 他越发觉得,这个少年背后,仿佛有着一道‘谜团’,叫人如若窥雾,永远看不真切。 但, “灵身啊” 陈振武若有所思,又有些眼馋。 这种人物,要是能绑在同一艘船上。 那么, 未来可期啊! 于是,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一茬。 “季夏,” “你有没有想过,去往‘镇守府’当值?” 想起那位族中顶梁柱,如今已经半只脚,迈入了‘棺材’里的镇守大人陈昭,以及他的嫡孙女。 陈振武起了几分心思。 但季夏并不知道,陈振武在想些什么。 镇守府当值,那么不就能步入‘内城’,见到陈昭了么? 想起这个,季夏顿时来了点精神。 事关自己, 他自然想要知晓清楚其中隐秘。 同时, 他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个时代的‘陈昭’,和从前自己初见时,那一副颓废的模样,到底有什么不同。 于是当即, 应了下来。 “好,但这事需要几日时间,伱暂且先修行着,其他之事,等我消息便好。” 陈振武露出了笑意,一口应了下来。 当日,夜幕之下。 季夏一身黑衣,身姿挺拔,褪去了差役服,秘密带着一张图纸,踏入黑山。 这座布满迷瘴,其中精怪、野兽密布,山路陡峭崎岖,有着各种奇异险阻的辽阔群山. 与他这两世,都有着浓浓的不解之缘。 曾经,作为宋柴薪,他将这里的妖魔荡涤一空。 这才有了这一世作为‘猎户’,能够靠着这座山,在最开始宿慧未曾觉醒之前,混上一口饭吃,练成一身猎户的本事。 现在看来, 果真是一饮一啄,借是天数! 于山林里,凭借矫健的身姿,季夏来回穿梭,遍走各处险地。 有些一无所获, 有些满载而归。 在一道潺潺流淌的溪流下。 一枚状似盘蛇,生有翼纹的果子; 一朵漆黑如墨,却点缀晶莹的连颈花; 还有幽绿盈盈,有小手手臂大小,其中‘木芯’仿佛豆腐乳一样,可以吞服的一小截木。 这就是季夏这一趟的药材收获。 同时,还有猎杀的两条精怪,都是有着‘水火仙衣’,甚至周天采气的修为! 但,依旧不是季夏的对手。 一头鸡冠蛇王,取了蛇羹。 一只斑斓巨虎,取了虎鞭。 现在的他,初入武道不过半个多月。 但凭借着积累与底蕴. 若真要不计一切,全部暴露手段。 恐怕武关筑基之中,还真没什么人,能够叫他打怵的! “‘黑翼蛇果’、‘黑曜玉露花’、‘青冥木’.” “呼,几十年前,十几种诞生先天级药材的灵地,到了如今,有些地形变迁,寻找不得,有些被人捷足先登,如今只剩下这三株了。” “不过,就算这样,依旧远超我的预期。” “黑曜玉露花,金刚宝药,也可炼‘水火仙衣’而用,再加上这蛇羹煮沸作汤,肌肤淬炼如水火不侵,应当不难。” “虎鞭与这青冥木芯,一并入酒,有着筑基精怪的精华,搭配先天级的药材,虽说有些浪费,但也足够叫我气血沸腾,换血搬髓了。” “至于这枚黑翼蛇果,可以等我在黑山立足,根基稳固,不会随意被人觊觎后,用来去与‘丹霞堂’交易,改善环境。” “毕竟外城.还是有些太偏僻了。” “等我修行有成,披上水火仙衣,至多再过几日。” “如果‘陈振武’那边没有消息,那么我就去寻谢梧桐,走‘缉魔司’的这一条线,先摸清楚如今这个时代,黑山的内城各方势力,再做图谋,也不算迟。” 一身黑衣的季夏,立于一处徐徐流淌的河流前,盘膝而坐,似在沉吟。 对于人生的规划。 他向来清楚。 毕竟,陈昭只是他的下属,就算几十年前恩同再造,但季夏依旧不敢交底。 不过,谢府的谢樵玄。 云鸾山的阮秀秀,宋梵镜。 如果可以 季夏愿意搏上一把。 琢磨着出路的季夏,吹着寒冷的夜风,盘膝坐于眼前一条山涧溪流之前。 可突然间, 下游方向,突然有道与他面容有着三分神似,只是更加青涩的刚毅少年,践踏着微微泥泞河边土地,浑身是血,翻山越岭,穿梭丛林,飞快的向着‘黑山’的方向奔腾着。 顿时就叫季夏微微惊愕: “那是.” 他收拢了药材,隐匿气息,一跃而起,便到了树木枝干上面,远远的眺望了一眼,见到那一道熟悉的背影,他当即笃定: “季寒?” 季夏这一世有个弟弟,叫季寒。 此前他作为猎籍猎户,并不贫穷寒酸。 只不过因为一半家产供给了‘季寒’,去往内城一小武馆进修,博个出路。 另一半倾尽家财,想要实现阶级跃迁,成为‘差役’,都给消耗一空,这才稍稍显得有些家徒四壁而已。 “他这么晚了,游荡深山,是要做什么?” 当季夏缉魔灵身发动,竟能看得见‘季寒’身上若有若无的‘暮气’波动时,当即皱了下眉头,只觉有些棘手: “等等,这是” “这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想要翻天不成。” “和这些东西混在一起,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怕死了.” 季夏沉默。 现在才发觉,自己这‘家’里,恐怕不太简单的,也不止只有他一个。 月上枝头,寒风‘呼呼’的吹着,山里迷瘴遍地,猛兽伺机而动。 沿着溪流,季寒心脏‘噗通’的跳着,一路奔腾,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但当他看到了眼前越发靠近的‘黑山城’轮廓时, 从胸前掏出了一道染着血的包裹, 季寒的面上,有着深深的疲惫。 “一个月了.我终于回来了!” 衣衫褴褛的少年念叨着,眼神中透露出的怒气,几乎溢于言表: “家兄大半年前倾尽家财,送我入‘演武街’学武,可那小武馆未免太坑,任我武骨上乘,悟性极佳,也不能学到更多东西,整天就三个字,钱、钱、钱!” “一介猎户,就算拼了命去挣,哪里又能供我得授真传?况且我已经拖累了家兄多时,又怎能忍心去把他那些老本,全都霍霍。” “云鸾武馆乃是演武街最大的‘道馆’,背靠道统级大势力‘云鸾山’。” “一月前开启‘剑狩大试’,我博得前十,堪堪有了拜入末席的资格,本以为从此就能逆天改命,叫我季家崛起,但没想到” “外城魏府的大公子魏章,不知怎得搭上了镇守府陈家一位嫡女的线,想要以钱财疏通关系,给人当狗腿子,代替我的名额,我不从,便把我引出城来,想要叩杀!” “狗东西” “得亏我命大,若不然,又怎能因祸得福,见到一尊‘第三步’的神血教高人尸骸,换了一身血,在一月时间内,突飞猛进,修得水火仙衣?!” 季寒打开了包裹,露出了一张沾血的古朴羊皮卷,上面记载了一门名叫‘龙象搬血功’的名门级,甚至涉足了黄庭的修行秘法。 在这功法密卷一侧,还有一门‘隐血内敛法’,专门作于隐匿血脉之用。 同时,还有两颗圆澄澄的‘龙象妖血大丹’! “‘隐血内敛法’可掩饰我换妖血洗礼,修了神血教秘法的痕迹,不是绝顶高手,绝对看不出来。” “至于这丹药,按照介绍,是传闻中供养大先天级金刚身的宝贝,在这黑山城,是拿一百多两,都根本买不到的东西。” “寻常武关筑基,服此丹药,可生生拔高一境,是绝对的好东西,我留下一颗,助我周天采气,开辟穴窍,另外一颗,带给家兄季夏!” “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渴望与野望,就是练武,一月前听说他想要博得差役位,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成功。” “要是成了,有这枚丹药,说不定日后也能有成为班头,甚至司首的机会。” “就算没成,这枚大丹也能为他冲开‘枷锁’,叩开武道大门!” 舔了舔嘴唇,季寒想起‘云鸾武馆’,眼神有着渴望: “一个月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不过如今我惹上了一屁股麻烦,为了避免不沾到家兄身上,待会我修书一封,阐明利害,偷偷将丹药留下,便离去吧.” 月黑风高,如同幽灵影子一样,季寒在未曾惊动值夜差役的情况下,偷摸摸溜到了‘十里青石巷’的季家院子里。 看着屋内漆黑一片。 少年蹑手蹑脚的,以为季夏不在,刚想写一封信,将丹药放下。 突然,与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一道毫无征兆的声音,陡得响起,惊得季寒瞬间汗毛倒竖,只觉得有一股莫名恐怖的威压,当头袭来! “小子,” “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学会小偷小摸了。” 刚想转头出手的季寒。 回过头来,看到一身黑衣的季夏,顿时双眼瞪大: “哥?” 可不对啊! 他哥季夏,根本没有练武门路! 一个月前,自己才见到他,不过是一个未开武关的健壮凡人而已,可眼前这人 季寒揉了揉眼,又仔细的瞅了瞅。 竟依旧觉得季夏的修为,高出了他不止一筹。 顿时,只觉得世界观碎裂了。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季夏:你可能不知道,你哥的背景,比天还大!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外城,乌鸦落于枯枝,夜色深沉。 季寒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家土炕前。 将浑身染血的衣衫褪去,把那一道包裹着‘龙象搬血功’、‘隐血内敛法’、‘龙象搬血大丹’的包裹摊开,放在桌上。 烛火幽幽的燃烧着。 本来半干的墨纸,写了几行大字。 此时, 正在季寒对面坐着,表情安然若素,一身黑衣,看着风尘仆仆的季夏,用双指捻着,逐字逐句的瞅着季寒写给他的信。 信上写着诸如‘在外惹到仇家,不便牵连家中,遂留下此丹,助家兄修行云云’. 直到看完,放下信纸,逐一去将那包裹里的三种事物,一一审视作罢,季夏才望向了自己这个弟弟,叩了叩桌子: “你在内城惹到了仇家?” 季寒‘呃’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 但不知为何, 哪怕自己如今已经披上了水火仙衣,经络、血肉、皮膜,都已经淬炼到了极致,可与衙司的班头,兵马司的十人长不分伯仲。 然而,再一次见到将自己扶持长大,倾尽半数家财,供养他入内城练武的哥哥季夏时。 却依旧有一种几年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感觉。 只能说,哥还是哥。 哪怕出事了,或者有了好处了,季寒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 以至于回来之后,因为之前积威的原因,不由得,便叫季寒规规矩矩的,‘嗯’了一声。 其实,季寒见到季夏,心中也有些疑惑。 明明 一个多月前,自家的哥哥,不过只是猎籍猎户而已。 哪怕心有壮志,不甘于平庸,但在他设想中,如今踏入官府体系,有着初成‘金肌玉络’的修为,便算是不错了。 谁能料到 “哥,你这一个多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的武道修为” 季寒忍不住吐露心声。 他这一个多月,在黑山里吃尽了苦头,受尽波折,得了机遇,才算是练出了点名堂。 想要看看能不能借助一月之前的名额,拜入‘云鸾武馆’,哪怕因此会得罪外城最大的富商,甚至是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也再所不惜。 毕竟,内城演武街里,谁人不知,云鸾道馆背后,站着是‘山隔两府,剑通宝瓶’的道统级大势力——云鸾山! 之前他在云鸾道馆的试炼中,博得了末席,这是他凭本事争来的。 要是还能加入其中,凭借着这个名头,就算不惜得罪那魏府大公子‘魏章’、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陈清屏’,也在所不惜! 只是不晓得, 如今一个月过去,也不知那名额被夺去了没。 季寒自诩自己这一条路,也算是坎坷颇多了。 但和他哥一比,竟如‘萤火之光之于皓月’,顿时间相形见绌了起来! 一般筑基武夫,是看不出旁人深浅的,只能通过气血判定,汞血银髓修持的深厚程度,亦或者通过‘气’来判定,此人是否是‘采气’之上的修为。 而在季寒眼里 季夏,分明便是‘周天采气’之境,周身有着一层层虚无缥缈的气,在自发向他附着! 已然超越了他! 就算是他之前练武的武馆,那筑基巅峰养老的武夫,恐怕也就开了两三窍,气血衰退之下,恐怕还不如他哥呢!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先说说伱的。” 季夏没有直接回应。 他是觉醒宿慧的,比季寒年长三四岁。 这小子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如今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不波及他,还想要将好处分给自己一半。 因此,季夏自然要打探清楚,季寒身上的状况,究竟有多复杂。 “哦这样啊,那我不问了。” 季寒挠了挠头,看出季夏不欲多言,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哥打小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向都不让他介入。 长大之后,遇到了事儿,本来季寒也不想要牵扯到季夏的身上。 但这一次.‘季夏’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打得他有些措不及防。 再加上曾经养成的固有惯性, 便叫他一时间,言听计从了。 于是将自己这半年时间,在内城的经历一一叙述了出来。 季夏静静的听着。 逐渐的,也捋清楚了现状。 前三个月里,季寒拿着自己给的钱财,闷着一股子劲,踏入了演武街,一心只想‘出人头地’。 可那时候的他没有门路,而且没有关系,没有外城富豪的书信推荐,不过区区一个青石巷子里的泥腿子,他能拜入什么有名堂的师承? 所以最后,也只在一家小武馆里,学到了最基础、最粗浅的筑基法,以及一处不过几个平方的简陋屋舍,就已经将季夏给他的家财耗费殆尽。 可家中什么情况,季寒自己心里清楚,季夏能够资助他学到‘法’,就已经是抵达了极限,剩下的路子,只能靠着他自己去走了。 所以,季寒用着土方子,以铁砂磨皮,冒险偷偷自己入了黑山,用着季家传下来的猎艺,打野兽血肉,吞服用以刺激气血。 三个月,竟还真叫他练成了‘金肌玉络’,有了向着汞血银髓进发的可能。 更难得可贵的是,他还将馆中基础的拳脚、剑术,全都双双练成了‘小成’,这种禀赋,不说那万里挑一的资质,在普通武骨里,也绝对算是极为上乘了。 按理来说,但凡背后有着‘名门’、‘正宗’支持,从而开辟的支脉,遇到这种好苗子,自然要栽培一二,哪怕出身寒微,也会给后续一个机会才是。 但很可惜,演武街自数十年前,到了今日,哪怕武馆、流派,来回更迭,数量依旧只有那么十几家。 可偌大一条武夫街里,岂能只有这点传承? 更多的,还是学了一门亦或者几门粗浅武功,在外打拼半生数十年,却搏不得‘大先天’成就的武夫, 折返回来,用半生积蓄开了间馆子,美曰其名‘开宗立派’,其实就是为了圈些银钱,颐养天年。 演武街九成的武馆,都是这种的。 而季寒没有门路,一开始又不曾有着武道功底,怎可能拜入名门? 理所当然的,他拜入的自然也是这种传承。 这些开馆的武师,其中大都是圈钱来的。 就算有压箱底的东西,也都是传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孙子辈,或者衣钵传人。 季寒再天才,没钱又能如何? 终究是学不到东西! 所以练了三四个月,学无可学的季寒,遇到了一个机遇。 演武街当之无愧的大龙头——云鸾道馆! 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开设‘剑狩大试’,将黑山作为猎场,圈出一片特定‘范围’,招揽一些年轻一辈,猎杀凶兽精怪。 其中排名靠前的,便会给一个‘入馆入室’的机会。 凭借这几个月的积累,季寒几度拼命,以末席的机会,终于堪堪有了拜入的资格! 不求以后能入‘道统’名录,毕竟老牌道统伏魔寺,号称有‘三百金刚院’,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支脉金刚院的弟子,成为‘道统传人’。 但只要能入黑山的‘云鸾道馆’,他就有了迈入更高阶层的可能! 本来,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这个机会已经握在了季寒的手里。 可偏偏, 有人盯上了他这个席位。 外城靠着镇守府,做着盐商生意的魏府大公子魏章,替着镇守府的嫡孙女‘陈清屏’做事,想要他手里的这个名额,已经和云鸾道馆的某位‘大先天’,打过了招呼。 可当代云鸾馆主,师承的是云鸾山三大传承脉里的‘锁妖林’,是那位锁妖林主崔蝉的学生,根本不会给什么镇守府的面子。 哪怕疏通了关系,也不能摆在明面上,去说这些腌臜事,所以魏章就找上了季寒,但事关前途,季寒岂能同意?当即便拒绝了去! 可他总归是需要修炼的。 有心算无心之下,哪怕他小心谨慎,隐匿行踪去往黑山猎杀凶兽,采集药材,换取修行资源。 依旧百密一疏,被魏章带人逮了个机会,打得深受重创,血流满地,奄奄一息,想要用他的命,去夺了这个名额! 要不是季寒留了口气,侥幸逃出,还在几乎回天乏术,只能等死的时候,遇到一尊被追杀逃入黑山,在最深处无奈坐化的‘神血教第三步’高人, 并且成功窃取了他身上的法,以这尊高人尚未干涸的血,换血成功,凝成‘血脉’,有了近乎灵身的资质,然后茹毛饮血近一月,终于复原,更进一步! 随后,便有了季寒月黑风高,沿溪狂奔,回归黑山城的一幕发生。 季夏任由季寒叙说,从始至终,面色不变。 但心里,却不禁听得微微掀起了波澜。 “神血教换血脉,没有类似白秋意那种人物的指导与护持,只凭借自己瞎鼓捣,就能换成,还有了‘灵级’的资质?”看着眼前规规矩矩,一脸乖巧的少年。 任凭自己见惯了大风浪,也不禁嘴角抽搐: “这小子不把自己作死,未来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由头疼。 “你知道,你换的是什么血么?” 季夏语气严肃。 他要让自家的蠢弟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一尊第三步的大前辈留下的秘法,可以换取他浑身精血,用以脱胎换骨吗?” “神血教,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或许是宝瓶州,甚至更远地方的正宗、乃至于道统级大势力?” “我能炼成这等秘法,一定会被当做上乘苗子培养吧,我若拜入门中,以后你我兄弟,便算是有靠山了!” “这什么劳什子黑山,不待也罢,也就是云鸾道馆背靠道统,有着发展的潜力,不然小爷我如此天骄,不呆也罢!” 季寒嘿嘿一笑,语气颇为自傲。 顿时间,叫季夏无语,想起了曾经一个被带上贼船,最后一条路走到黑的,叫做‘江奕’的家伙。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客死他乡,还是坐镇一方了。 季夏心想。 但自己当年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可季寒,却与他流淌着相同的血,是他一手带大的。 要是被‘神血教’拉下了水.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黑: “神血教,你打小没出过黑山外城,当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 “确实,你这样的,不出意外会被当做上乘苗子,而且这个教派,里面高人数不胜数,正宗、道统,恐怕单拎出来,都不够它打的。” 季夏淡淡开口。 听到这话,季寒还来不及欣喜。 下一刻, 便被季夏猛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神血教敢把缉魔大将的人头,挂在大昭官府的门前暴晒三天三夜,公然挑衅,你敢么?” 季寒一呆: “啊?” 他看着桌上的神血教衣钵,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家兄长说的,不是开玩笑。 于是,突然沉默了。 然后,猛的起身: “哥,要不我还是走吧” “似乎,我好像是掉进了某些惹不起的漩涡里了?” 他想要将包裹打包,趁夜离去,不过却被季夏一掌按住。 “急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叫你小心谨慎罢了,别暴露底细,把你小命丢掉。” “这偏僻小地,哪有人会逮得到你。”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自己都活成无人提及的‘禁忌’了,自家弟弟莫名背上口‘黑锅’,既不是故意混进去的,那自然没什么问题。 大魔头养个小魔头,怎么了? “可那个觊觎我名额之人,乃是‘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陈清屏,看我好欺负,毫无根基,才叫外城魏府的大公子魏章找到了机会,对我痛下杀手。” “魏章、陈清屏,都是这黑山城根深蒂固的二代,其实刚刚不管听没听着这些‘隐秘’,我都不能留在这里,拖累你。” “因为这一笔账,我是必须要讨回来的,不然,我心中不甘。” 被季夏按住了肩膀的季寒,顿了一下,语气突然低沉了起来。 他瞥了眼床榻上叠得整齐的‘青衣差役服’,苦涩道: “我不晓得你是遇到了什么机遇,才有了目前的成就。” “但我总不能叫你丢了好不容易,这才得来的官身。” “自己惹的事。” “自己平。” 说到这里,他的眉宇露出了坚毅的眼神,一副去意已绝的模样。 但这时候,季夏的眸子,与他对视。 第一次, 将缉魔灵身的威压真正散开。 曾经作为‘宋柴薪’无敌黑山,压得内外城、演武街、诸妖魔,无人抬首的气魄,一刹那凝作实质,如同熠熠生辉的黄金瞳,袭来狂风骤雨,叫季寒突然动弹不得。 当场,立在了原地! 眼前的季夏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子: “这天下很大,大到你小子想象不到。” “魏府,镇守府?” “呵” 季夏起身,俯在案桌前,描摹了一封书信。 提笔写的是‘澹台曜’,落笔写的是‘谢樵玄’。 就在方才的那一刹那, 他已经想好了一条路。 那就是, 以澹台曜的名义,想要求见那位梧桐谢府的‘族主’。 只要见着了. 他就敢跟谢樵玄摊牌身份! “黑山缉魔司的铜章巡守,谢梧桐.?” “却不知道,是我的侄女,还是孙女辈?” 捏着这一封信。 看向呆立当场的季寒,季夏开口了: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 “至于阻碍?” “很简单。” 青年灿烂的笑着,眉宇展开,气吞万里如虎,舒展开来,便道: “我来一手镇之,不就是了?” 谢樵玄。 这位外祖,若能见到,顺带着从他口中,探听到当年之事。 那么, 就算是如今声名正盛的‘阮剑仙’! 他也不是不能求见! 比背景? 小子! 看着眼前的季寒,季夏眼中闪烁着他看不懂的精芒。 你可能不知. 你哥的背景, 比天还大!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黑山季夏,要求见梧桐谢府!!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外城,魏府。 这座府邸坐落于繁华的街道旁,门前铺着青石板,雕栏玉砌,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夕阳坠下。 今日‘当值’结束,日暮黄昏,黑山县衙的差役‘钟旭’,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家在院子里提石锁淬气血,磨铁砂炼表皮,刻苦修行。 而是褪去一身差役的青色袍服,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清爽干练的长衫, 随即急匆匆的,就往位于毗邻内城一环的‘福禄街’而去,紧接着,踏入了其中最大的富商府邸之一,魏府。 钟旭才被魏府下人迎了进去,才过门槛,穿过映着雕刻虎狮的门柱,还未往里走呢。 面对面的,便撞见了一个身披紫绸袍,生得颇为富态的高大管事。 “钟差役,我儿那件事情,不知办的妥没妥?” “你放心,若是能将他放出来,少在里面受些皮肉之苦,你的好处,还有那位新上任的差爷,都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 “本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闹得太难看,总归也不好,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伱说是吧。” “那位姓季的年轻差爷呢,没有和你一起来?” 朝着钟旭背后瞅了瞅,见到没有看到‘季夏’的人影,魏安心里有些‘咯噔’。 果然, 钟旭下一秒瞥了他一眼,语气低沉:“魏管事,听我一句劝,你儿子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他自己造下的孽,自己背上的黑锅,跟你有什么关系,就魏豹那个混不吝的脾性,在衙司里吃个一年半载的苦,正好卸一卸他的劣根!” “现在有我照拂他几分,还能保他在里面,不至于过于难过。” “但要是叫他无风无浪的就出来,保不齐日后,还会给你惹来多大的麻烦!” 给魏府风风雨雨,鞍前马后几十年的魏安。 听到这话,笑容当即就凝固了,额头青筋频频跳动: “钟差役。” “我魏府不差钱,也不差权。” “虽说那都是老爷和大公子的底子,我这个当奴才的,只是代为管理。” “但” “我也不是和你们衙司的班头、司首说不上话来。” “我张罗着局,又是请吃饭,又是赔礼道歉,从规矩上和面子上,都给足你和那位新来的差爷了。” “你说,我这都不能疏通一二关系?” 魏安脸上的笑,到了这里,已经挂不上去了。 一时间,叫钟旭也有些沉默: “那位季夏差役,不允。” “这案子是他办的,我等也没办法,不是不帮,是他不给你面子。” “而且他.” 话还未曾说完, 一袭锦衣华服,锦衣上绣有金缕云纹,显得高贵华丽的青年男子,便从一侧种着花卉和树木的宽敞庭院走出: “魏安叔替我魏府鞍前马后,掰着手指头算,也有近三十年了。” “衙司的差爷既然不给他面子,那便等我明日起早,去问候一下司首大人吧。” “想来,我的面子,陈司首应该还是会给一个的。” 人未到,声便至。 魏章面上的笑容,温和和煦。 他是魏府的大公子,极为年轻,便有了披上水火仙衣的修为,拜入了名门级的武馆‘琴剑武馆’,日后不出意外,成为名门门徒,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莫说差役。 就算是班头来了,也不过与他平分秋色。 再加上这一层魏府的身份 整个外城,能压得住他魏章的,也就一个官府九品司首‘陈振武’而已。 听到魏府门口的动静,魏章挥袖屏退了闲杂的下人,缓缓踱步走来。 看向听完他所说的话,露出感激涕零模样的魏安,随即转头,望了眼面色沉默,露出难色的钟旭: “可面子不面子的,暂且不提。” “这位钟差役,我魏府供养你练武这么久,你吃了这么多的资源,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们做一下.” “是否,太让‘朋友’寒心了?” 钟旭面露无奈: “大公子,不是我不帮,是这事儿,我帮不上忙。” “那季夏虽是泥腿子出身,而且刚当差役,如无根浮萍般,毫无根基。” “可” “他今日,觉醒了‘灵身’,乃是命定‘大先天’的天生资质!” “陈司首本来就对他青睐有加,今天见到他,看到季夏觉醒资质,更是嘘寒问暖,旁敲侧击,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师承、背景。” “我看他的模样,怕是想方设法,都想要将‘季夏’绑死在他身上了。” “别说大公子你的面子了,就算是魏家主亲自出面,恐怕都不一定够用。” 言尽于此,钟旭摊了摊手,摇了摇头,随即想要告辞离去。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你要是还说, 你要为了一个偷奸耍滑,整日无所事事,给你魏府惹是生非的泼皮家奴。 非要去惹一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被‘镇守府’招募的天之骄子。 那他钟旭也只能说。 你脑子被驴踢了! 但钟旭还未曾抽身。 便见魏章忽得笑容凝固,在消化了他所说的内容之后。 一刹那,眉头不由皱紧,甚至连话语,都带上了几分犹疑,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事情一样: “等等,钟差役,且留步。” “你说的那个觉醒了灵身的差役,姓季?” “他家里几口人?” 灵身! 魏章不可能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按照道理来讲, 名门级出了一个有资质的,最差最差,都能保门庭‘百年不衰’! 这些人,必成大先天,而且如无意外,基本都有着冲击第三步‘元丹’的可能! 琴剑阁历史上,像是这样的人物寥寥无几。 听说琴剑阁中,那位几十年前种下了满山向阳花,于蛟龙墨池畔等一不归人的‘当代阁主’,所等的那个人,当年就是琴剑阁的天骄。 据传其身为‘灵级’资质,不过三十,便已经修满大先天,几乎跻身第三步! 可想而知, 黑山城出了一个‘灵身’差役,如无意外,要是被镇守府,以及几个大武馆得知了 到底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可偏偏,那个人姓季? “不会那么巧吧.” 魏章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想起了一月前,自己帮着镇守府的大小姐,所干的那一票事。 现在,因为获取云鸾道馆末席资格的‘季寒’失踪,再加上镇守府的背景辐射。 促使了‘陈清屏’成为了云鸾道馆的弟子。 这一切背后的事情,本来都该是无人问津的。 可如果.? “季夏出身外城‘青石巷’,祖辈猎户猎籍出身,家中有个弟弟,叫做‘季寒’,被他送进了内城练武吧,不过他当差役一个多月,我也没见过他弟弟。” 钟旭想了想,将季夏的信息如数告知。 然后,他看着魏章突然一反常态,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愣在了原地。 诧异了下,只以为这位‘大公子’在思索,该如何‘亡羊补牢’,索性不再多想,径直离去。 只留下了魏章面皮抽搐,甚至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此刻的他,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阴郁。 叫一侧的魏府管事魏安见到后,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敢在这位其实喜怒无常的大公子面前,提自己儿子魏豹被季夏关牢的事情。 至于魏章,更是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眼下的他,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祸事了!” 自古以来,兄弟血亲,只在君亲之下! 所谓‘父精母血,血脉同源’,可不是开开玩笑的。 整个黑山城,还能有两个季寒么? 这要是被一位‘灵身’资质,知晓了他弟弟被他偷偷坑杀在了黑山城外,万一起势 魏章打了个寒噤。 哪怕如今黄昏落下,日暮西斜。 他摇了摇头,也是马不停蹄,一言不发,便往着内城镇守府而去! 其实,真要较真了讲。 自己也是帮‘陈清屏’做事儿,眼下出了事,真要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基本上,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天塌了, 个更高的总得顶一顶吧? 黑山,镇守府! 当代七品镇守‘陈昭’之家。 在这黑山,经营了足足数十年,可以说是从幼年到暮年,以一个差役的身份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才做到了今天。 陈昭膝下。 有三个儿子,都是在做到镇守之后,才生下来的。 大嫡子‘陈恭’,跟随于他身边做事。 二嫡子‘陈敬’,在兵马司做事。 三庶子‘陈振武’,于外城衙司,任职九品‘司首’。 毫不夸张的说, 陈家,在这黑山城,就是彻头彻尾的地头蛇,堪称一手遮天! 不过,自陈昭继承黑山镇守之位的几十年,风风雨雨,兢兢业业,也确实做了不少政绩,外城的帮派,内城的武夫,不乏有外城的泥腿子‘登天’。 他秉承了不知是谁传下来的规矩,让整个黑山城,越发走向了正轨。 只不过,树一旦大,那么盘口就大。 依靠着他这位‘镇守’,自己的家族也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了整个黑山最大的一脉,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人力终究有穷尽。 就算是大先天巅峰,破不开那一关,也不过是百岁之寿,大限一旦到来,任你百般宝药,也难吊命中一气。 春秋从来最杀人。 任是纵横一生的陈昭,到了晚年,也不免老态龙钟,浑身气血衰退,常年卧榻,旧伤复发,深居简出。 将镇守府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最大的儿子,也是镇守府副使‘陈恭’来处理。 按照这个情况, 估摸着等陈昭百年之后,将梧桐府那边的关系,打理清楚,下一代黑山镇守,板上钉钉,便是他陈家这一脉的了。 这一日, 日暮黄昏。 镇守府中。 一张宽敞的雕花大桌上,由得上等红木雕刻而成的椅子,摆在三角。 分别有三人落座。 其中一个是陈振武。 另外两个,一个三十七八岁,穿着镇守府的官衣,威严持重。 一个穿着云鸾鹤纹的羽衣宫裙,面容娇美,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长发如瀑,举止乖巧,落落大方。 这时候,陈振武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 “那季夏是我看着起来的,从险死还生,夺回差役位,到被缉魔司的巡守看中,开始展露头角,到了今日更是觉醒‘灵身’,未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如今老爷子身体欠佳,他老人家说我陈家享福了百年,未来就算不能继续雄踞黑山,也是命数已定,但大哥,我觉得我等,还是需要早做考虑。” 说到这里,陈振武看向那妙龄少女,顿了顿: “清屏,季夏此子,抛开禀赋不谈,容貌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那小子脸如刀劈斧凿,有棱有角,再加上年纪尚轻,说不定日后比老头子,都更有出息!” “你虽拜入云鸾道馆,但那可是道统级大势力,老头子又和那位‘阮剑仙’只有一丝香火情,他不愿意为你铺路,你是难以由道馆,入山门的。” “可要是你慧眼识珠,早早与那季小子联姻,施以恩惠,这就是我陈家雪中送炭,到时候他就算不是第三步,镇压一府,只能成了逍遥,黄庭级高手” “也足以庇你一生,平安喜乐!” “你意下如何?” 坐在另一端,穿着镇守府官衣的陈恭,沉吟一二: “我觉得可行。” “一个灵身,正宗、乃至于道统都不会视而不见,一旦拜入其中,运道好些,被第三步的高手收作徒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既然生在了黑山,还是差役出身,不笼络过来,说不过去。” “要真能和振武你说的这样,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罢,陈恭看向了自己的女儿,陈清屏。 此时,静静听着自己的父亲,叔父,讲述那‘季夏’完毕。 陈清屏美眸流转,在二人话语落下的那一刻,突然‘噗嗤’一笑,道: “若那季夏真是微末出身,攀登到今日。” “就算纡尊降贵,为他洗手作羹汤,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叔父,你以为我会怎么说?” 说到这里, 陈清屏想起自己拜入‘云鸾道馆’,听闻其中天骄如雨,可拥有资质者,也不过寥寥几个,而且大都高高在上之时 不由心中失神: “那些云鸾山的天骄,是看不上我的。” “而我想要拜入,也是极难极难。” “既然如此,眼下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自然要抓住!” “我比不过他们。” “但我挑的夫婿.也不能比他们差了!” 她小手轻捏,美眸流露出了算计,但面上不显,依旧笑意吟吟,看向陈振武: “既然叔父已经为我铺了路。” “那么明天,我便带着几株筑基药材,亲自去拜访拜访,留个好印象?” “如此甚好。”陈振武抚掌大笑,对于自家这个七窍玲珑的侄女,颇为赞赏。 一场关于‘季夏’的秘谈。 三人满意散场。 待到天色暗淡,陈振武告退。 陈清屏回到自己的闺房,对着那名叫‘季夏’的青年,有了几分期待。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姓,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呢.?” 纤长的玉指褪去红妆,露出了一张只是稍有灵气的面容,托着下巴,陈清屏小嘴嘟囔着,敲了敲自己脑袋。 直到———— 自家侍女递过来了一封,说是外城魏府公子,也就是讨好她的一个‘下人’,递来的一封信。 当即,就叫陈清屏‘啪嗒’一声,将手中镜子跌落于地。 “季,季” “季夏。” “是那个人的哥哥?” 刹那,陈清屏小脸苍白。 她看着自己褪去的云鸾道馆衣裙, 嘴角紧紧的抿着。 终于 有些慌了神。 翌日。 季夏从容理清了鬓发,一身玄衣劲装,有棱有角,并没有穿着青衣差役袍,去往衙司‘点卯值到’。 而是带着季寒 径直,走到了黑山‘内城’! 在步入内城的那一刹。 季夏举头,乘着大日洒下的煌煌辉光,望向了这一座经历了几十上百年斑驳的兵马司墙壁。 恍惚之间,似乎还能看得见曾经一张‘金刚怒目’,屹立城头,便叫三百武卒子为之勒马的一袭绯衣。 末了片刻,不由摇头失笑: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真正的传奇” “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 呢喃作罢,季夏看向季寒,随即,指着‘云鸾道馆’的方向,遥遥伸出了手指: “小子。” “你只管去,就是把天掀了,也有你哥给你兜底。” 看着意气风发,自有一派气度的季夏。 即使不知道自家老哥这一个多月,究竟经历了什么。 哪怕明面上,不过只是差役,就敢‘倒反天罡’,与一方镇守府叫板,但季寒依旧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直到二人,分道扬镳。 季夏踱步走了十余里,沿着记忆里的路径,终于见到了 自己曾经派给谢家在黑山内城,寸土寸金的腹地,所建的一座颇为气派的大宅邸! 沿着府邸,抬头望去, 果见悬挂着‘谢府’二字的恢弘牌匾,散发灿灿金芒,装饰古朴,有着岁月沧桑! 赫然,便是自己作为‘宋柴薪’时,亲自提名的字迹! 距离如今, 早已过了几十年。 于此驻足,端详了片刻, 季夏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犹豫。 随即转动起了命运的齿轮. 便抬起脚步,拾阶而上,叩响了门扉之前的金铜大锁,随即递上了自己的拜帖! “黑山季夏,” “求见缉魔巡守,谢氏嫡女,谢梧桐姑娘!”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几十年后,扯‘澹台曜’的虎皮,以季夏之名,递给谢樵玄的信!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来自梧桐府,百年豪族的谢家嫡女,谢梧桐。 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烦恼。 整个谢家,一路风风雨雨,到了今天,除却作为‘擎天支柱’的老祖宗谢樵玄,以‘元丹’修为,尚且支撑着。 就只有一位抵达了第三步的高手。 就是谢梧桐的父亲,谢桥。 谢梧桐是谢桥跻身第三步,延寿至二百年后,在二十年前诞下的嫡女。 在谢府同代里,不仅是辈分最大的,同时也是天资最好的。 年纪轻轻,就有了周天采气,着手开窍的实力,而且还通过了‘缉魔司’的考核,成为了一位铜章巡守,任职黑山,位列九品。 以‘梧桐’为名,是当年她的老祖宗‘谢樵玄’亲自为她取的,意为‘梧桐为尊’,希望她能够成为像是他父亲那样的兵家高人。 本来,如果有两位第三步的高人存在,在一府之内称王称霸,绝非难事。 但修行到了第三步元丹的高人,在大限将至之时.往往会‘回光返照’; 不出意外,老祖宗这波澜壮阔的一生,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那个人的身上充斥着‘谜团’。 今天受到的牵连也就有多大。 要不是二三十年前,那個府尊突然升迁,换了地方,随后来了位新的‘郑府尊’。 前代梧桐府尊,抓住谢家培养‘妖孽’的点,可谓是处心积虑的打击谢家,叫谢家产业处处收紧,都落得快要维持不下去的地步。 那位族叔的故事,谢梧桐可谓是从小听到大。 但到了最后,却是拦了大昭、江湖一程,得亏背后有位当年的兵家宗师,作为后盾,不然今天,也跑不掉一个清算的结局。 谢梧桐偶然路过外城。 恐怕谢家连‘府望’的名声,都要不复存在。 可到底, 哪个,才是真正的‘宋柴薪’? 她曾听说,黑山外的那一口天渊里,那一座数十年前在卷宗记载里,突然显现的古老斑驳铜殿。 就葬下了她的那位族叔。 十七岁的坐黄庭,开丹田高手! 就会惹得群狼环伺一样。 谢家的老祖宗当面和前代梧桐府尊叫板,在宝瓶州动荡的时候,闹腾得不可开交。 盖棺定论,人死万事空! 似乎,只要那天渊一有异动。 之前听族里的那几位大先天,也就是老祖宗谢樵玄的几个嫡子,分出的支脉讲。 在她的探究之中,不乏有一州大族,道统传人的探子.已经在黑山,插了棋子。 而谢家之所以如今处境比较尴尬,大部分原因. 就是因为如今谢家存在的这两位‘第三步高人’,听说在当年,都站在了那位‘背弃大昭’的族叔一边。 当年下的投资本钱有多大。 谢梧桐自小在振兴谢家的环境里长大,打小养在祖爷爷谢樵玄的膝前,听着他唠叨着宋柴薪这个名字。 可为何,还要盯着他的葬身之地,死死不放呢? 说那位异姓族叔,当年有多么的‘天骄云云’。 听到过那位老祖宗,提及过有关于宋柴薪之后的‘事迹’。 听说,有好多好多人都想要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集一州钟灵毓秀,怕是也莫过如此了。 既是她老祖宗口吻里谢家只差一步的‘中兴之机’。 听说,最近常常龙精虎猛,气血倒涌,有一顿生吞一头牛的胃口。 那天渊或许神秘。 而她的父亲,当年也是‘歃血为盟,围杀妖孽’者之一。 只可惜. 无论谢梧桐在少女时代,怎样撒娇,好奇。 但直觉告诉谢梧桐 所有觊觎那天渊里古老殿堂的人,更想要的,还是或许存在的‘宋柴薪’尸身! 而不久前, 如果说她的那位族叔真的大逆不道,那么死了也就死了。 甚至,连她继任黑山巡守,任职城缉魔司,有关于曾经‘宋柴薪’这位镇守的一切,也只是被府城那边,打上了一个‘勾结妖祟,作乱宝瓶’,便一笔带过的抹了去。 然而,谢家的情况,却是有点特殊。 也是她踏入官府体系,被整个大昭视为‘奸佞’的邪徒。 外祖‘谢樵玄’常年暮气缠身,活了一百大几,加上暗伤复发,怕是撑不到大限到来了。 她也没从谢樵玄的口中, 老祖宗都准备燃烧最后的神意,为一后辈‘醍醐灌顶’,用以突飞猛进,从而在金刚怒目,踏入逍遥境诞生神魂的时候, 走上不少捷径,用以在他百年之后,家族青黄不接之际 再培养出,一位类似当年那个横空出世的‘族叔’一样的天骄,叫谢家有望再振家门! 近些时日,作为缉魔巡守,谢梧桐掌控着大部分城内的情报。 连带着玄清湖、琴剑阁、云鸾山、黑山城等等‘宋柴薪’曾经走过,做过的事迹,翻来覆去,滚瓜烂熟的讲,都叫她耳朵生茧,能够倒背如流了。 在司衙里面,竟然见到了一个毫无跟脚的小子 挥出了只有谢家,以及琴剑阁才有的秘传名门武道,拳术‘流星追月拳经’,而且,还是已经大成的手段! 那门拳,她曾在谢府的‘拳碑’上参悟过,璀璨的星辰与坠月交辉,所铭刻的浓浓拳意,无不说明了当时留下的那人,天赋才情之高。 拳,是不能一朝一夕练成的。 既然如此,那叫做‘季夏’的猎户、差役. 他,又是从哪里修来的呢? 自从半个月前,有意栽培了一二‘季夏’,之后谢梧桐,一直都有对他留意,暗中观察,只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听闻当年那位族叔葬在了天渊,但曾经扫荡过整座黑山,莫非偶然留下了几分衣钵,被这季夏.给得了去? 这一日, 谢梧桐不由又想到了这件事情。 可还不待她摇摇头,将此事忘于脑后。 就有人.叩响了谢府的大门。 “季夏,求见谢梧桐姑娘!” 朗朗之声,如携清风明月,哪怕隔着老远,都叫谢梧桐吃着水果的同时,听入了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才想起这一茬子事,就见到正主登场,谢梧桐拍了拍手,对着身侧侍女道:“带他归来。” 谢梧桐此前,曾经在黑山衙司当着季夏的面儿,这么讲过。 如果他有一天能够修成‘汞血银髓’,乃至‘水火仙衣’,就可以来找她,她可以给他一条后续的通天之路。 但没有底子的普通人,成了差役之后,再快再快,没个一年半载,也到不了这等火候。 那么这小子, 今天来是因为什么呢? 谢梧桐饶有兴致。 莫非,是见她大大方方,给了他名门级的法门,所以揣揣不安,等了半个月,终于耐不住性子,特地来跟她坦白自身的奇异之处,好满足她的好奇心? 若是这样,让本小姐满意了,给些金肌玉络、汞血银髓用到的方子,以及基础的丹药,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 随着季夏被侍女领入。 坐在石凳上,穿着石榴裙,没有了之前缉魔衣的几分英气,反而显得多了几分灵气的谢梧桐。 正从摆盘摸出了一枚蜜饯,才刚吞入,待到看见了季夏时. 不由秀眉一凝:“气?” “这” 蜜饯入喉,惊得站起身来的谢梧桐,顿时一噎: “你” “咳咳!” 她连忙拍了拍不大的胸脯,小脸憋的通红,好半天,才缓了缓道: “周天采气.?不对,是‘灵身’才是!” 谢梧桐连忙上前,上下其手,来来回回拍打在了季夏的身上,摸摸索索的,似乎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惹得季夏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面色有些发黑,不由心中腹诽: “这是谢府哪个小辈生的闺女?” “怎么虎了吧唧的。” “按辈分,我估计都能当她爷爷了,简直是倒反天罡。” 但事关‘宋柴薪’隐秘。 季夏自然不会跟谢梧桐这个小女孩讲述其中细节。 而且如今在他眼里。 当日黑山衙司,来去如风,高高在上的少女. 如今在季夏面前,随着觉醒了‘宋柴薪’的记忆,那一层属于过去谢梧桐‘高深莫测’的滤镜,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于是季夏举止从容,只是掏出了这一封信,毫无负担: “谢姑娘,大半个月之前,你给我金关锁玉诀,应该是因为我砸响‘震金钟’,所用的拳术,是‘流星追月拳经’,才想特地试探的吧?” “噫,你果然知道哦。”被季夏猝不及防的到来,以及展露出来的天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但调整了情绪后,谢梧桐轻轻眯眼,随即眼神瞥向了季夏手里握着的信封: “那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能会我谢家、以及琴剑阁的真传?” “还有,” “这个是?” 扬了扬手中信函,季夏笑意吟吟: “是一封,写给梧桐府谢家老祖宗,谢老爷子的信。” 谢梧桐诧异的看了一眼季夏。 “这小子怎么和大半个月之前,除了这一副俊秀的皮囊之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他连眼睛都不敢抬,更遑论是打量我?” “结果今天,竟然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 只不过,并非是那种冒犯的眼神。 而更像是 一个长辈,在审视后辈的目光? 怎么这么奇怪! 谢梧桐心中疑虑,听完了季夏之言,更是忍不住蹙眉,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你是谁,灵身的资质,是挺了不起的,值得我谢家的资助,就算是求娶于我,说不定家里的长辈,都能考虑考虑。” “可” “老祖宗,可是谢氏百余年的定海神针,见识过大昭倾覆、宝瓶动乱.等等依旧屹立不倒的擎天支柱!” “不是所有的灵级资质,都能成就‘第三步’的。” 抱着手臂,谢梧桐哼哼道: “凭借资质写一封信,就想要让我谢家的老祖宗,亲自见你一面?” “你的面子,可能不太够哦。” “而且” “伱之前的场子,是本姑娘帮你站的,作为‘缉魔巡守’,我有先斩后奏的权柄,为九品官!” “小子,你进了谢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哦。” 谢梧桐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因为季夏是灵级资质,就对他百般拉拢。 正像是她说的。 灵级资质,对应的是一府才俊,虽然极为不错,但她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见过。 比起这些 她更在意,季夏身上的秘密。 对此,季夏笑容不变,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一样。 随即毫不犹豫,便搬出了一尊‘大佛’来: “我的面子,当然不够。” “但” “如果是这门拳术的主人呢?” 谢梧桐眉头一皱:“嗯?” “你谢家几十年前,应当有一位叫做‘宋柴薪’的外姓长辈吧,按照年岁推断,应当是你的‘爷爷’。” 唰! 少女眼泛寒冷,抽剑出鞘,抵在了季夏的脖颈,虽未露出杀气,但是言语已经不善: “你到底是谁?” “还有,什么爷爷!” “姑奶奶叫那位是叔,族叔!” “你怎得平白无故,还给我降了辈分?” 谢梧桐恨的牙痒痒,同时不免好奇,季夏口中的那个‘拳术’主人,究竟是谁。 怎能知晓,这么多的隐秘? 至于为何不怀疑季夏. 笑话! 一个大半月前,尚且如履薄冰的小子. 哪里能有那么多的心机城府? “呃?”季夏一怔,似乎没想到谢梧桐辈分竟然这么高。 可看着谢梧桐的年龄,难不成当年那些和他一辈的,五六十了还不减风流? 难怪谢氏门庭只能我一人支撑。 有原因的。 他面色一黑,捻起两指,撇开了谢梧桐锋芒的剑尖,顶着那要杀人的视线,脸不红,心不跳: “家师‘澹台曜’,数十年前,琴剑阁长老。” “这门‘流星追月拳经’,就是他几年前传给我的。” “当然,这封信也是他最近要给谢老祖的,跟我无关。” “毕竟我的颜面,还没那么好用。” “据他所说,” “信中提及了一个人。” “那就是,我们刚刚提及的,你那位族叔。” 琴剑阁的阁主徐念,种了五十七年的向阳花,都没有等回来一个澹台曜。 作为从前一手将自己从玄清湖拉出来,对‘谢微’一往情深,随后远走桐叶州,十绝关,也不知如今人在何方的澹台曜。 季夏扯虎皮,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得的。 反正, 他的直接目的。 只有两个。 一个是见到谢樵玄。 另一个. 看着眼前瞪大双眼,不由抓住了他衣襟的少女: “你刚刚说,这信跟族叔有关?” “那你背后的那位澹台长老,为何不现身一见?” 少女眼中里露出了探究与危险。 而季夏耸了耸肩: “他老人家说,你谢家的老祖宗,一见他就要骂他是‘废物’、‘畜生’,他不想见,所以全权委托我,与谢樵玄老爷子交涉。” “而且还说,我身怀灵身,看在他的面子上,能与谢家交好,谢家也不会拒绝。” 谢梧桐松开了手,小拇指圈起了一截鬓发,蹙眉紧皱着: “你” “竟然还真知道这等隐秘?” 她有些信了。 可还是感觉蹊跷: “可你怎么证明这信,能叫老祖宗看重?若是空穴来风,或是他老人家根本不在意你师傅所说的话呢?” 季夏眼神刹那深邃: “老祖宗如果看到了信。” “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谢梧桐笑了,踮脚伸指,戳了戳季夏的胸口,语气揶揄: “你真是口出狂言,那是我谢家的老祖,又不是你的。” “一封信而已,而且无凭无据,只是你背后师傅不敢露面的一家之言,提了个我族叔的名字。” “如果是你口中的师傅,那位从未回过琴剑阁的澹台长老,或许我还信一信,但是” “叫我谢家第三步的老祖,来见你一个小小的差役?”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季夏不置可否,付诸一笑: “是与不是.” “一送便知。” “左右不过是一抬眼的事,对于谢姑娘,也不难吧?” 说罢,他递过去了这一封信。 谢梧桐犹豫了下。 终究没有拒绝: “你这人真是奇怪,若不是你今天惊到了我,怀有灵身,我必定将你乱棍打出了。” “送就送吧,毕竟我那位老祖宗,确实经常会念叨我那位‘族叔’,说不定,他还真会召见你的” “会见的。”季夏笑容不变。 不过,不是她谢家老祖宗,自降身份的召见他。 而是 谢樵玄跋山涉水,来这黑山,想要求证一个‘事实’。 因为 他当年的字迹,是谢樵玄一撇一捺,亲自教出来的。 看到了信, 以及留下的‘暗语’。 什么,都会明白。 “对了。” 这时候,季夏复又状似无意的对着谢梧桐开口: “谢姑娘身为缉魔巡守,除却‘缉拿妖魔’,还有专门管辖武夫犯案之责,对吧?” “这是当然。” 谢梧桐抱着手,奇怪季夏怎么突然南辕北辙,问上了这一出,不过还是如实答道: “我们缉魔司平时哪里有那么多的妖魔追查,” “除却上面调遣,清剿妖魔支脉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管辖武夫犯案。” “虽说.” “一般的事儿,也管不到,但如果撞见了,也会管上一管。” “唔” “如果说是你的话,摊上了什么不公,倒是可以说说。” “本姑娘,也能替你做主。” 想起了自己的投资,以及季夏今日的信、以及展现出来的灵身。 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谢梧桐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 但. 她怎么也没想到。 季夏要让她管的事儿. 竟然,这么大! (本章完) 晚点补更,非请假条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八十一章 季夏:你师傅谁?裴绿叶:家师云鸾剑仙,阮秀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如果说,在这黑山城一亩三分地里,名义上最大的势力,是作为大昭体系的官府——镇守府,以七品镇守陈昭为首。 那么,实际上真正跺一跺脚,能叫整座黑山城抖三抖,就算是镇守陈昭,都不能忽视其意愿的,却另有其他势力。 这个势力, 并非是分润了镇守权柄的缉魔司,也不是统掌武卒的兵马司。 而是内城演武街里的. 云鸾道馆! 距离建立至今,约莫已有六十年历史,底蕴不凡。 但这并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宝瓶州,凡名门、正宗,皆会在大城之中开设支脉,每年选取优质门徒,择优录入山门,以作未来肱骨。 但作为更强大,有着第四步坐镇的‘道统级’势力, 除却极少数入门功法极为‘苛刻’,需要遍布天下,传下传承外。 据说,‘云鸾剑仙’阮秀秀,曾收下过三名女弟子,每位弟子入门,都会有师礼相赠。 如今不过三十岁,就已经有了冲击元丹的可能。 而且收下裴绿叶后,阮秀秀就去闭关参悟,这一参悟,就叫女童长成了少女,近乎无人问津。 只选根正苗红、练武短暂、极为年轻,尚且有着无数可能的可造之才。 也要求着前去拜访、拜入,想要博得一个,有机会和‘道统’级大势力牵扯上关系的机会。 只唯独传给了这個曾经山上的小透明,从那以后,裴绿叶名扬云鸾。 馆主宁修,一身云纹白袍,剑眉入鬓,端坐石凳之上,收到了一封来自云鸾山的信。 二弟子赠的是一枚玉,代表着‘璞玉之姿’。 极大部分所开辟的支脉,都是数之寥寥。 那是他的师傅,锁妖林长老崔蝉写的。 说是新任剑主继承云鸾山,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叫他加派人手,继续盯住‘天渊’。 大弟子赠得是一柄剑,代表着‘剑气卓绝’。 只被当时修行近乎大成,只差一步跻身真人境的阮剑仙,赠与了一块破木材,平平无奇。 这一日,云鸾道馆,穿过布满沧桑气,长出了青藤与苍松的斑驳长廊。 当代云鸾道馆的馆主,叫做宁修。 只有最小的三弟子,也是天赋最杰出的小师妹‘裴绿叶’。 那木头,是最最普通的云鸾木,虽有些灵气,但除此之外,一点特征都没有。 他们这位锐意进取的新剑主, 偌大宝瓶州,谁人不知? 未曾将支脉‘云鸾道馆’撤去,一直风风雨雨,伫立此间。 很多人都以为阮剑仙不喜欢这个‘赤子之心’的女娃,只是碍于她裴家的身份,才勉为其难,将她收下。 并且,据崔蝉所说,云鸾山那位剑主所收的一位真传,也就是他的一位师妹,已经启程要往云鸾,协助他一并执掌‘云鸾道馆’。 可随着阮秀秀跻身真人,成为了名扬宝瓶,实至名归的‘大剑仙’后,却将自身的真传没有传给大弟子、二弟子。 都叫不知多少人跋山涉水。 就算是伏魔寺那几乎遍布天下的‘金刚院’。 只要那越发凝实的‘青铜殿堂’,有任何异动,都要以千里玉符知会宗门,禀告一切消息。 也算是有望角逐一下,未来长老的席位了。 自从近六十年前,云鸾山开辟黑山支脉,这一地的权柄,一直都是由‘锁妖林’派系执掌。 说是协助,但要是真来了,一位剑主的门徒,而且还是大先天. 只要他还想在云鸾山混,那么,就注定是要让着一些了。 都有无数的人撞破头颅,以求一线晋升之机。 雄踞梧桐与蜀南, 云鸾一门双剑仙! 是一位第二步巅峰,逍遥境的剑侠,来自云鸾山‘锁妖林’一脉,是第三步巅峰的大修行者,锁妖林首座长老,‘崔蝉’的弟子。 就算这样, 但道馆选拔严苛。 就连裴绿叶都以为,她的师尊不喜她,不然不会给她一截如同薪柴般的云鸾木,当作拜师礼。 想到这里,宁修就不觉拧眉,扶额叹息。 使得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撞破头颅,也想要求得其中一个名额。 即使是在道统级势力里, 黑山城靠着当年一分香火情,以及山门里某位剑仙的首肯。 不然任你背景通天,宝药不断,以无数银钱前来贿赂,也不可能明面之上,将你收入。 更别说,只有三五家山门支脉的‘云鸾山’了。 与如今深居简出的老剑主不同。 一门心思,只想要执‘宝瓶州’牛耳,然后闯出宝瓶,问鼎‘大昭江湖’。 她这样做,别人不知其中底细,只当作新剑主气魄吞天。 但其实,作为锁妖林长老的弟子,宁修曾听他师傅说过一些只言片语。 那就是,这位剑主想要问鼎江湖,插手朝堂,只是为了做两件事。 一是打入西北荒原,覆灭一方叫做‘大雪山’的妖魔超然势力。 二是为了替陨落黑山天渊里的一个人翻案,要将曾经觊觎、落井下石的一些州外大族、宗派,全部清算。 听说那些大族、势力里,不乏有第四步坐镇,新剑主极为年轻,虽说云鸾山一门双四步,可到底底蕴尚浅,落在了宁修的眼里. 这不就是胡闹,带着整个山门去任性嘛! 但一门荣辱尽归于一人之身,成败皆因此。 他这种第二步的外派执事,看似光鲜亮丽,可实则也就那么回事,哪里能评价这种事情? 上面一句话下来,也只能照办,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一时间,心里尽是憋闷。 与此同时, 外头却是传来了阵阵喧闹。 叫宁修一时皱眉,收了思绪,刚要起身: “馆内什么情况?” 他话语才落下,一位叫做王寻的金刚大先天,步入内来,便向这位道馆的主人禀告: “馆主,之前‘剑狩大试’,不是招揽了十名门徒么?” “当时的末席第十名唤作‘季寒’,堪堪够得上名额,只不过因为事后无故失踪,便被抹去资格,换了当时落榜的镇守府嫡女‘陈清屏’顶替。” “但如今大半个月了,连道馆内秘法都已经授予了下去,结果.那季寒突然出现,又想要凭借当时‘剑狩大试’的资格,拜入门中。” “是以,才闹腾出了几分动静。” 听到‘第十名’、‘镇守府’、‘陈清屏’几个字眼,宁修拧眉思索,想起了好像是有那么个事。 但云鸾道馆每一年都要招揽新鲜血液,三年之内练不出名堂,被背后的道统级山门看中,收入门中。 到了后面,其实前途也就那样。 他接替任职馆主的这几年来,也没几个能从武馆升上山门的。 而且就算去了,也得先在‘云鸾院’中熬炼几月心性,挫挫锐气,才能传法。 大部分就算成了道统门人,未来也就是个大先天成就,很少有人能脱颖而出,跻身‘第三步’的。 连云鸾山的九成弟子,在锁妖林当代首席宁修的眼里,也都不过尔尔。 更何况,是自己管辖下的一个区区入馆名额? 要是第一,也就罢了。 最后一名,还延误了期限,不管是出了什么意外,做了什么事情,这就是定数。 “既然延误了,就是与我脉无缘,说明驱逐便是,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出面?” “而且这名额替补一事,不是你之前鼓捣的么。” 宁修瞥了王寻一眼,眼前这个金刚武夫,与城内的镇守府颇有往来,但在他的手底下,也算是安分守己,规规矩矩。 所以一些小动作,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自己的未来是云鸾山,是整个宝瓶州,乃至西北大昭,是要与诸雄一论武道的。 来这犄角旮旯的小城历练,不过是锁妖林的传统,毕竟这一支脉,从几十年前,就是他的师傅崔蝉开辟打理的。 待他得悟‘龙虎归真’,知晓怎样凝丹,就会卸任离去,所以又何必挂记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 “这,本来是这样的,可是馆主大人”王寻面色憋红,似乎也没想到出了意外。 踌躇片刻,还是咬牙直说: “不知道为何,” “来自府城谢家的三代嫡女明珠,任职黑山缉魔司的巡守谢梧桐,却亲自前来了。” “而且,还是以缉魔司的名义,说我云鸾道馆所收的弟子,仗着武道,肆意打杀他人性命,矛头指着‘陈清屏’,说她夺了之前那个末席弟子的资格。” 宁修听到这里,眼中露出了一缕冷色: “做没做,你们自己不清楚么。” “谢梧桐” 他有些头疼。 有些事情,非得搬到台面上来讲,真的是 若是旁的第三步,也就罢了。 但谢家,在这黑山和梧桐府,偏偏都是那个比较特殊的。 起码,对于云鸾山上的某位来讲,是这样的。 可就算这样,一个谢家小辈,未入大先天,她拿什么管你? 你直接轰出去不就得了,各打五十大板,叫他们双方自己处理,别占着云鸾道馆的地,不就成了! 看到宁修诧异和不解的眼神。 王寻面容苦涩: “馆主.” “总之,你还是去看看吧。” “如果只是这样,我自然不会劳烦你,可山上来人,管这事了!” “其他的,我也处理不了啊!” 山上? 哪个山上? 宁修愣了下。 可随即. 他便想到了刚刚的那位‘小师妹’。 山上来人。 来的 不会是阮剑仙的那个嫡系门徒,裴绿叶吧?! 一刹那,宁修面色精彩,风云突变。 半刻钟前。 看着眼前云鸾道馆的大门。 谢梧桐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少女本来正在自家府邸,乐滋滋的吃着水果,同时边想着自家几十年前的八卦历史与隐秘。 但却因为一封信的缘故,被季夏给带进了坑里。 她换了一身缉魔巡守的衣服,一路跟着季夏,到了演武街,云鸾道馆前。 同时面色有些发黑: “我捋一捋。” “伱说,你弟弟季寒,原本在‘剑狩大试’里获得了拜入云鸾道馆的资格,但却被镇守府的三代嫡女陈清屏,利用手段给夺了去。” “同时,还派人于黑山伏杀于他,若不是机缘巧合,连命都栽在了里面,所以今天回城,就是想要来讨一个公道?” 季夏点了点头。 谢梧桐懵了: “不是,你知道你弟要找的茬子,都是谁吗?” “黑山镇守的嫡孙女,云鸾道馆的场子,你一个差役,他连差役都不是,就算占了理,你这点拳头和身份,进去了不得被直接乱棍打出?” “你还不如叫你背后那位澹台长老出面,帮你找场子呢,你是灵级资质,但你又不是一尊活生生的大先天高手!谁能把你当个人物?” “一个名额而已,云鸾道馆是不惧镇守府,但也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就与镇守府死磕到底,帮你出手,清理门户吧?” 季夏笑了下: “你说的是没错。” “但为何镇守府做了错事,云鸾道馆不管,就要让别人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这个哑巴亏呢?” “没这种道理的。” “放心,等信择日送到,若是我见到谢樵玄老爷子,谢姑娘,你会明白我为何有这种底气的。” “今日,我也只是想要让你站个场子,叫镇守府与道馆的某些人,投鼠忌器,不直接拿了我那弟弟,叫他出一口恶气。” 谢梧桐一噎:“理是这么个理,可是” “我不怕也就罢了。” “你一个小小差役,怎么能不怕的?” 她虽是谢家嫡女,家父第三步,老祖宗也是第三步。 但在这黑山,毕竟代表了谢家的颜面,本来看在灵级资质与信的份上,她想着帮季夏一把,毕竟一个差役,能遇到什么麻烦? 可她是真的没想到! 这麻烦,竟能同时牵扯到‘镇守府’与‘云鸾道馆’。 场子挺大。 她未必能摆平啊! 一时间,谢梧桐欲哭无泪。 季夏与谢梧桐站在道馆门口,两人谈吐之间,一负剑少女,刚好于此停顿驻足,抬头望向道馆牌匾。 她生得明眸皓齿,一双柳眉微扬,踮着脚尖,将左掌按在眉间,一双明亮的眸子向馆内眺望,眼眸中露出了好奇。 “这就是叫家师念念不忘的黑山城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感觉牌匾就不够气派,而且里面怎么有人闹事呢,成何体统。” 少女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其中传来的阵阵喧闹,到底是因何而起。 但就是这驻足片刻的时间。 刚刚好,就叫她听到了一侧季夏与谢梧桐的讨论。 当她听见了‘灵级资质’、‘不公’、‘没道理’等字眼从,从季夏口中传出。 不禁轻‘噫’一声,眼眸泛起丝丝好奇。 当下,便上下打量了几眼季夏。 当察觉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以及看到了这一张极为年轻俊俏的模样时,顿时大加赞赏: “说的真好!” “错就是错,天下哪里有‘以错为对’的道理,不畏强权,是个好材料!” 云鸾山斩妖除魔,风气乃是煌煌正道,要真是这二人所说的这般 那必须要纠正纠正,不然成何体统? 她的话语不加掩饰,叫季夏与谢梧桐同时皱眉: “哪里的声音?” 两人同时侧眸,却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两人的身畔,竟多出了一位白裙少女。 她的腰间,有一道云鸾木雕刻的‘木笛’。 整个人不施粉黛,简简单单。 却清爽的好似山间精灵一样,仿佛与天地连成了一气,不用肉眼去看,竟然完全觉察不出,她这个人的存在。 高手! 不是大先天。 怎能做到这种程度? “姑娘是” 季夏眼神一眯。 心中惊讶过后,竟莫名的,在眼前少女身上,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于是拱手试探。 “裴绿叶!”少女笑眯眯的,自报家门。 同时好奇的打量着季夏: “你们怎么不进去?” 裴绿叶看着季夏,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于是想了想,拍拍胸脯: “这样吧,本姑娘和你们进去,如果” “云鸾道馆,但凡和你说的那样,藏污纳垢。” 她的小脸,逐渐严肃: “我以家师的名义,绝对帮你们讨回公道,就算是什么劳什子镇守府,也没用!” 你师傅谁,这么有面子? 本来只是想要借一借他外祖家的势力,但听到这个,突然有些疑惑,于是发问道: “姑娘背后,是哪位前辈?” 迎着季夏探究的目光。 少女微微抬头,刹那曦日之辉披于身上,整个人朝气蓬勃,眉宇傲然,小手叉腰,便道: “家师,云鸾剑仙,阮秀秀!” 谁?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 季夏 直接懵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云鸾山的规矩,不是支脉定的,而是剑主!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家师.阮秀秀?!” 将云鸾山,剑仙等词汇拂于脑后,这一刻,季夏的眸子里,如同地震一般缩紧。 记忆于他脑海里倒涌。 让他逐渐想起了曾经,那马尾高束,一身缉魔衣,手仗云鸾剑,眉宇飞扬,璀璨明亮如同大日初升一般耀眼的少女。 裴绿叶。 她是阮秀秀的弟子?! 看着有着曾经阮秀秀三分相似,一身云鸾金纹衣的裴绿叶,听着她话语里的骄傲与意气,以及‘剑仙’之名。 如同揭开了一层薄薄的云雾一样。 让季夏对于‘阮秀秀’如今的地位与名望,有了些许认知。 如今的阮秀秀。 而今作为季夏,拨去记忆里的迷雾,重新回想起来那一段情景。 但显然,不似普通筑基武夫一般,是那种一粒蚍蜉,得望‘苍天’之高,所露出的那种震惊表情。 也是谢梧桐成为了缉魔巡守之后,一直以来树立的榜样。 但作为宋柴薪时,他并非季夏。 他的面色,虽说在听了‘阮秀秀’的名讳后,有了些微变化。 “令师是前不久登位,继承了剑主之位的云鸾剑仙,阮秀秀?!” 宋柴薪渴望‘宋梵镜’如望天上明月光。 季夏感同身受,当下点头附和:“如果是那等存在当作背景的话确实能。” 不过区区几十年,就连破元丹障,横跨三步四步,打破‘生死定数’,抵达到了‘白发转青丝’的程度了吗? 也就是说, 当是宝瓶州未来甲子百年,最风流的剑甲人选! “这样的人物,到底有多风流啊”谢梧桐眼里尽是流光溢彩。 于是不由点头,以二十出头的年龄,强行装出一幅大人模样,小脸严肃,便道: “你的资质,定力,都算不错。” 比起她老祖宗口吻里,一直言语不详的‘宋柴薪’,这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是近几十年来,最为年轻的‘第四步’高手! 听闻, 六十年前,黑山城有个少女,年纪轻轻就任职了八品缉魔司主,将原本一盘散沙,近乎崩溃的城缉魔司,以雷霆手腕,重新建立起来。 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称之为剑仙? 从前,宋梵镜以此为目标,号称‘一甲子后,宝瓶剑仙’,而想要达成这个称谓,受到江湖武夫的认可,无一不是天赋才情绝代,抵达了第四步的真人! 宋柴薪无法告诉阮秀秀,他到底是否‘问心有愧’。 可季夏现在, 要是能当面见到阮秀秀。 “我可以在回归云鸾山的时候,给你一个拜入山门的机会,是山门,而不是支脉哦。” 但季夏.看着那两轮弯月,却都抱有着同样的‘心思’。 一时间,更是心脏‘砰砰’跳动,心思复杂,难以抑制。 那个人,就是云鸾山的剑主阮秀秀! 落在了裴绿叶眼里,倒像是. 听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所以心中掀起波澜,有了些微惊讶? 曾经裴南北半张金丝纹面具覆面,只露出半边容颜,就已是人间绝色景,看起来姿容高挑,不过二十出头。 裴绿叶摇了摇头,掐灭了这個荒谬的想法,只当作季夏定力不凡,不愧是‘灵身’资质,是个可造之才。 宝瓶缉魔大将,叶苍! 都是可以显化武道意志,脚踏大地,头顶苍天,千里奔袭如若等闲的盖世人物,在古老岁月前,疑似可以踏上‘逐道之途’。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裴绿叶,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当年的宋柴薪,心里一定有愧。 季夏正在回忆往昔。 “我你.” 她的‘澄澈剑心’在与正宗剑云鸾打磨几十年后,成功剑心通明,破了隔壁桐叶州十绝关中,号称‘剑绝’的那一关,有了进阶‘王体’的可能! 那么,阮秀秀呢? 当年背对满山向阳花,在马车里一句‘你对我究竟,是否问心有愧’,直接从那以后,控得作为宋柴薪的他,不敢言语。 季夏是宋柴薪。 而裴绿叶笑意吟吟,一眼就看破了谢梧桐对她师傅的敬仰,于是小脸尽是骄傲,与有荣焉: “不错,家师乃是云鸾剑主,所以你说,若是事情属实,我能不能站在你们这边,秉公处置?” 但谢梧桐早已一声惊呼,小脸飞快涨得通红,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传说中的人物一样,两只小拳头都捏了起来,眼眸明亮,看向了裴绿叶: 可这怎么可能呢。 真人境! 比如那曾经的宝瓶州主,裴南北; “要是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 他一定会告诉那位身披缉魔衣,脚踏金缕靴的少女。 如无意外, 从宋柴薪过渡到了季夏,这中间整整隔了几十年的岁月。 说罢, 裴绿叶跨过门槛,对着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 顷刻间,一马当先,踏入了云鸾道馆内。 有道馆门徒见到陌生的一男两女上门,本能的想要阻拦。 但随着裴绿叶大摇大摆,掏出了一枚刻着‘云鸾’二字的鎏金令牌。 几乎凡是道馆内的门徒见到,皆是一脸大惊,颔首低头,连连退后数步,连上前印证都不敢! 直到裴绿叶带着季夏与谢梧桐走远。 才敢面面相觑,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望向少女离去的方向,声音难掩惊意的小声嘀咕着: “云鸾金令,皆是真传!” “咱们这支脉里,能有这真传令牌的” 有个还算有些见识的道馆弟子,对着天上指了指,随即‘嘶’了一声,道: “只有宁修馆主一人!” “这少女的来头,比天还大啊!” 此时, 云鸾道馆内,一场闹剧近乎白热化,闹得不可开交。 而漩涡中心的 赫然,便是昨日夜幕才到了黑山城,今日马不停蹄,就单刀直入,闯入了云鸾道馆的季寒! 本来,云鸾道馆内可谓高手如云,如果是踢馆的话,仅凭季寒披上水火仙衣的修持,就算他拼了老命,也迈不进那个门槛一步。 可偏偏,他曾经获得了第十的末席资格,有了信物。 所以持着信物,通过了门槛的弟子检测,季寒长驱直入,就踏入到了云鸾道馆内。 还没走多远, 刚巧,就正面逮到了几十丈宽长的宏大道场上,正在挥汗如雨,打磨气血与筋骨,炼得香汗淋漓,轻微喘气的陈清屏! 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大打出手! 随即便惊动了两位‘大先天’的道馆长老。 可在这两位大先天高手,还未出手的时候。 季寒便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同时将自己与陈清屏的‘仇怨’,极为清晰的讲述清楚。 叫两个无漏金刚身的武夫当下一愣,有些迟疑。 于是便去派遣人手,想要唤来当时处理这个事情的馆内大先天‘王寻’。 因为按照规矩, 道馆内的名额,就算是镇守府行贿,也不是说入就能入的。 要不是陈清屏确实也有几分可造之才。 就算有人疏通关系,她也进不来。 但现在. 人家正主找上了门,如果情况真的属实,云鸾道馆也不好直接打杀。 “就且先将这二人驱赶,让他们在外面自行处理便是。”知会了负责处理此事的王寻,两个大先天随即对视一眼,心下有了定夺。 云鸾道馆内,地位大抵分为两种。 一是‘主脉历练’。 二是‘道馆嫡传’。 听着名头,第二个更厉害些,但实则只有宁修那种云鸾山下来的,才有着一言九鼎的资格。 其他的.不过都是陪衬,是不出意外,一辈子都在黑山城里摸爬滚打,上不了云鸾山的。 而云鸾道馆,虽地位超然。 但整个黑山城谁最大? 当然是镇守府了! 所以事关镇守府的嫡女. 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差错。 毕竟按照记忆来看,那个之前取得了末席资格的弟子,资质也没有太过惊艳才是。 能两不相帮,叫他们自己处理。 已经算是颇为‘公正’了。 只不过,大先天不出手,但陈清屏有背景,所以云鸾道馆气血旺盛的小子,一个个早就趁之若骛了。 之前苦于没有机会拉近关系。 但看到季寒来势汹汹,好几个气血沸腾,拳如洪钟的年轻武夫,眉宇含煞: “你一个末席资格,因为延期,误了拜入道馆的时机,干陈清屏师妹何事?” “况且她还是镇守府的三代嫡孙女,伱动了她,自己还想在这一片混?好大的胆子!” 好几个武夫一拥而上,替着微微喘息,抚着胸口,面色苍白的陈清屏出手。 同时,也叫惊魂未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陈清屏,望向了季寒的眼神里,既有心悸,也有冰冷: “外城的魏府大公子魏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这小子活着回来了?” “而且他的那个哥哥,我叔父‘陈振武’手下的差役季夏,是个‘灵级’资质。” “这季寒一旦回来,岂不就是在说明,季夏,也已经知晓了此事?” 陈清屏小脸苍白,气得剁了跺脚。 她昨天想起这两人的关联,就忧心了好半天,生怕出了点纰漏,不能把有着‘大好前途’的季夏,拉拢过来。 这一下,可算是全泡汤了! 而且,还要被这兄弟二人记恨。 季寒倒也罢了,泥腿子一个,侥幸大难不死,又能翻什么天,可他哥哥灵级资质,要是拜入哪个宗门,被收为真传 陈清屏心中微凉。 那不就是给她黑山陈氏未来二十年,惹了个大敌? 随着大脑急速运转。 陈清屏小脸发狠,当下就定下了决断: “总之” “季夏还是这黑山差役,他飞不了。”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别说灵级了,就算是王级,没有武道修为,来了也得趴着!” “事情做了,败漏了,也没办法抹去,反正这季寒,不能留!” 这样想着,她动了杀心,而且这云鸾道馆经过她的经营,不乏有水火仙衣、周天采气的武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刚才出手的那几个,已经是黑山少有的年轻俊才了。 收拾一个区区季寒. 岂不是绰绰有余? 然而, 砰,砰,砰! 随着季寒发丝飞扬,浑身气血沸腾,脊柱如大龙,气势节节攀升,竟如虎狼一样,一拳一个,将拦在他身前的阻碍,全都打飞了出去。 直到走近还在发愣的陈清屏面前,她才回过神来,不禁后退: “你不能动我!” 陈清屏小脸含煞: “季寒,你是疯了么?!” “你的名额没了,捕风捉影的事情,那是你的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是未来的黑山镇守,爷爷是当代镇守,积威几十年,你敢在这里动我” “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她色厉内荏,同时不敢置信,那几个武夫,都是比她早了最起码一年,入了馆内的! 这小子之前,不过区区末席,他怎么能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哥哥是灵身。 莫非他也觉醒了不成?! 季寒眼神冰冷,一身黑衣,握住的一双拳掌上疤痕、老茧纵横。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好似一头‘嘶嘶’吐信的玄蛇一样,叫人发自内心,只觉胆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清屏,做了不敢认?” 黑衣少年冷笑着: “云鸾道馆,可是道统支脉,我这种泥腿子好不容易爬出来,争了个末席的位子,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要,还失踪了一个多月?” “你岂能心中没鬼!” 他语气含恨,有着一种来自骨子的执拗,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将其做绝的性子。 对于武夫来讲, 这种偏激,恰恰是攀登巅峰需要用的性情! 但也容易中途夭折,难登尽头! 双刃剑,不外如是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上了陈清屏,叫她眼泛恐惧,不禁后退。 而那两位本来收势的大先天,看到这一幕,却是大惊,似乎是没料到季寒能这么猛: “慢着,小子,到此为止了。” “不管你们什么仇怨,与云鸾道馆无关,镇守府的嫡孙女到底有没有罪,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伤了我馆内门徒,这一笔帐,就暂且不追究了。” “但规矩就是规矩!” “你晚了一个月,注定与我云鸾道馆无缘。” “若是再在这里继续闹腾下去.” “我二人也不得不出手了!” 两尊大先天一左一右,虎视眈眈。 强烈的威严,压得季寒咬牙,禁不住脊梁都要被压弯了,他体内的神血在燃烧,似乎要破壳而出,但却被他强行按捺。 狠狠的看了一眼陈清屏,季寒冷笑: “云鸾.” 他刚想说一句狠话,便留待日后,秋后算账。 但这个时候. 一道如清泉般悦耳,但却叫人难以忽视的少女声线,婉转传来: “什么规矩?” “我云鸾” “哪里有这等规矩了。” 裴绿叶抽出了剑,抱在双臂之间,长袖飘飘,如同自画卷中走出。 她眉宇淡然的扫视了一圈。 依次从陈清屏、季寒、两尊大先天,以及几个受伤的年轻武夫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轻弹剑身,便道: “云鸾支脉,招收弟子,不论出身,若有疑似杀害同门之举,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当场斩杀。” “这是当代剑主用血字,刻录在‘观剑碑’上的规矩!” “怎么,” “主脉犯不了的规矩.” “支脉就能触犯了吗!” 裴绿叶弹剑作歌,浑身气走周天,如有一柄出云丛剑,自脊背显现,若隐若幻! 这是,剑意练到了极为高深的火候,并且悟出了‘正宗剑道’,才能做到的。 两尊大先天,一刹那冷汗淋漓。 他们认识这‘法’。 也认识裴绿叶身上的‘云鸾衣、真传令’! 陈清屏直接懵了,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波三折的变数。 而季寒则一脸懵。 他看着到来的裴绿叶,又看着跟随在她身后,也是显出身影,气宇轩昂,举止从容,如同贵胄公子一样的兄长,季夏。 顿时踉跄两步,如同孤狼寻到了主人一样,浑身冒刺就跑了过来。 随即,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情况,同时又不由卸下防备,有些好奇,想要对着季夏开口。 但季夏却先了他一步。 指了指裴绿叶。 又指着身侧披着缉魔衣的谢梧桐。 竖起一根手指,道: “怎么样。” “哥说了” “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 “就算是天塌了。” “大不了我季夏.” “一肩担之便是。” 谢梧桐听后,表情精彩,难以形容。 但季寒却是黑眸泛光,露出崇拜。 他从来没有想过。 原本在猎户里就是翘楚的兄长. 踏入武道之后,竟犹如蛟龙入海般,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简直! 难以形容! 就在场中,陷入僵持之际。 云鸾道馆的宁修面色发黑,不情不愿的从远处,带着脸上露汗,曾经做主将末席名额由季寒转为陈清屏的馆内长老,王寻。 急步走了过来: “师妹.” “哪里有这么严重。” 宁修望向了面色发白的陈清屏,以及如同一匹小狼一样的季寒,有些无奈: “这毕竟事关镇守府,依我看,就凑个折中的法子,两边都做些弥补吧。” “你看如何?” 与此同时。 在谢梧桐与季夏离开谢府前,曾被谢梧桐叮嘱送信的亲信。 此刻骑乘骏马,踏出黑山,沿着漫漫黄沙官道,已经启程。 而尽头. 赫然,便是伫立于宝瓶州最为西北的府城——梧桐! (ps:对不起了大家,刚回来,状态有些不太好QAQ,我明天一定早点更新,对不起嘛) (总之肯定会弥补的,加油加油!)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季夏,你可愿入我云鸾山?向阳花下,有一人驻足抬首!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陈清屏气得面色发白。 她看着表情从容的季夏,带着裴绿叶与谢梧桐,径直闯入这喧嚣无比的云鸾道馆。 几乎只是一眼。 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如无意外,应当就是她的那位叔父,外城司首陈振武,给她牵的那一条红线。 “季夏,季夏”陈清屏念叨着这个名字,一双小手捏的紧紧的。 她不敢相信。 这个‘灵身’资质,竟能大放厥词至此! 天塌了, 他也能一肩担之? 真是笑话! 本来若无今日动荡,陈清屏原本还准备屈尊降贵,去往一趟外城,亲自折节踏入那青石巷子,跟这季夏,来上一场姻缘。 但现在. 别说老死不相往来了。 “就连云鸾山上出身的馆主,都不想计较这种事情,再加上道馆动静闹得这般大,想必父亲大人,亦或者叔父,很快就会带人前来。” 更何况她心中有鬼,又不是什么历经千帆的盖世魔头,没有什么‘所行所举,皆是正义’的无敌道心。 “莫非你看不出来么?” 一个是馆主,来自锁妖林的真传首席,有着大先天巅峰修持的宁修。 “何况这些事,都是捕风捉影的,一手操办之人,都是外城魏府的大公子魏章,牵扯不到我身上。” “镇守府,与我云鸾山有何关系?” “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小姑娘。” 来自镇守府的三代嫡女陈清屏,嘴唇咬得死死的。 结果这段时间得到了剑主的传承,春风得意,连他这个成名已久的师兄,都想要压上一头。 “只是这位馆主的师妹,疑似是云鸾山上的大先天高人,就算背景深厚,可强龙难压地头蛇,应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 她陈家何等势力? 在这黑山城一亩三分地上,祖父陈昭数十年经营,建立起了偌大家业,堪称一手遮天! 就算是云鸾道馆,也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与她为难。 洁白无暇的额前,有一道灿金神瞳若隐若现,裴绿叶声音轻缓,与战战兢兢的陈清屏对视: “你敢在我金刚怒目直视之下,重新复述一遍你的言语么。” 裴绿叶眼神微眯,刹那整个人身上的‘气’,都如排山倒海般,盖压向了陈清屏。 陈清屏捏紧衣角,扫视了周遭一圈,看向那几个被季寒三拳两脚,打得人人带伤的门徒,又颤着声道: 可陈清屏根本不敢抬头! 就算是正常的筑基武夫,都不敢直视大先天高手的‘金刚怒目’。 “不,师兄,你这话说的不对。” 说上一句‘生死大仇’,也不为过! 要是真对视了,被这裴绿叶这么一吓唬,怕是当场就什么都交代了。 裴绿叶伸出了修长的玉指,轻轻的晃了晃: 叫这个镇守府的尊贵小姐,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而这时候,听到宁修的话,裴绿叶柳叶眉轻抬,却是认认真真的开口了: 一双目光,紧紧盯着场中来自云鸾山的两位大拿。 她脚步往前,轻轻一踩。 “况且.” 宁修面色微变,感受到了些许压力,不禁心中郁闷,这死丫头. 以往剑主未曾出关前,对她不闻不问,那时候当個小透明,安安静静的。 “我修成金刚,参悟逍遥,已经诞生神魂,虽说窥不出你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 一个是那裴绿叶。 裴绿叶的语气平静。 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云鸾山上的这位仙子,就算是按照规矩处置,我也从未伤过同门,不是之前获得资格的季寒,自己延误期限,导致未曾拜入云鸾道馆的吗?” 裴绿叶将目光一一自季夏,季寒身上掠过,随后直视牙齿打颤的陈清屏: “可一个人的情绪波动,以及心中是否有鬼,依靠神魂,一探便知。” “我若是咬死不承认,谁又能奈何得了?” “看着我的眼睛。” “宁师兄,” “伤了云鸾门徒的人,难道不该是闯入馆内,逞凶斗狠,用来发泄心中不忿的那个狂徒吗?” 看着那位自云鸾山,锁妖林中走出身来的馆主宁修。 宁修别过脸去,以手扶额: “人又没出什么事,这毕竟是黑山镇守府的事情,听说老镇守他,还和当年那位剑主,也就是你的师傅,有着一份共事的‘香火情’。” 陈清屏一下心中大定: “没事的,没事的” 是真把自己当作道统未来的传人了吗? “与我陈清屏,有何干系!” 看向一侧面色发紧的陈清屏,裴绿叶语气清脆,却丝毫不近人情: “莫非,我师傅订下的规矩,师兄有异议?” “照我说啊,师妹,就各打五十大板,轻拿轻放了便是。” 说完,他眼神示意了下裴绿叶,意思不外乎便是,反正这小姑娘的资质,也就那回事,估计是不会被云鸾山的哪位第三步看入眼。 之后,很大概率要么是在镇守府做事,要么就是在馆内摸爬滚打,也和他们没关系,既然如此,何妨不卖一个顺水人情呢? 而且这关系之说,还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当年阮秀秀八品缉魔司主,与九品外城司首,在那位宋镇守作为纽带之下,确实是有些交情的。 你这个弟子为何来这黑山,不就是为了去探究那口‘天渊’的么? 这个,伱自己岂能不知。 宁修心中腹诽。 然而, 道馆之外,此时却是一阵硝烟弥漫! 身披甲胄、甲叶摩擦的声音,屡屡不觉。 有一身披黑麟铁铠,腰间别着一口长刀,浑身上下煞气弥漫的将领,领着三五十个武卒,便大步流星,踏到了云鸾道馆的门前。 随后,呈上拜帖,闯入堂内。 人还未到,声便已至: “宁馆主,云鸾山上来的天骄,两位” “把人给本官吧。” “事情,我这个做叔父的已经知道了。” “之前家中侄女,本就是借了别人的名额,才登了这道馆的位子,若是正主回来,让给也就让给了,犯不上闹得这么难看。” “小女不懂事,” “兵马司主‘陈敬’,向两位告歉。” 黑山城,七品镇守是陈昭。 而他的大嫡子‘陈恭’,也就是陈清屏的父亲,在他身边处理镇守府的事务。 陈昭早年,曾经担任过八品‘兵马司主’的职位。 所以早在几十年前,就将兵马司的权柄,握在了自己手里。 而且二子‘陈敬’也算争气,武道不俗。 曾仰仗着他的人脉,以及自己武道修为。 约莫二十年前,也曾留名梧桐府试,虽不至于夺得‘魁首’的位子,但坐上八品兵马司的位子,也算实至名归。 眉宇凶悍,披着黑铠的陈敬,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住了陈清屏颤颤巍巍的娇柔细肩,随后对着宁修、裴绿叶,一一点头,躬身,将礼节做到了极致。 “至于小女所谓的谋害与嫁祸,不过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之事,我镇守府几十年的名望,犯不上如此下作。” “但她资质一般,才疏学浅,不能通过自己过了‘剑狩大试’,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镇守府不是认不起的人,这位小兄弟的位子,我们陈家让出来就是了。” 陈敬说完这一切,刚想要头也不回,带着人走。 结果,却被裴绿叶叫住:“兵马司主,难不成做了错事,也不给当事人,低个头,认个错么?” 陈敬脚步一顿,眼神里有些复杂:“.” 但他的动作,却并没有一意孤行。 他先是瞅了一眼季寒。 随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季夏。 低头训斥了陈清屏两句,便叫她对着季寒,低下了头: “我镇守府做事不周,向着这位小兄弟,倒个歉。” “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上门,可以宝药、功法、钱财,聊表歉意。”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带着陈清屏离去。 听到了陈敬以陈家的名义,除去了‘陈清屏’的道馆门徒资格,并且跟着季寒低下了头,裴绿叶这才罢休。 兵马司的武卒马踏演武街,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如同一阵风般。 待到烟消云散。 这时候,宁修走了过来,屏退弟子,看着略显狼藉的道馆内部,神色无奈: “裴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除去了‘陈清屏’的名字,可又能收获到了什么?” “对我云鸾道馆来讲,没有任何意义。” 裴绿叶摇了摇头: “规矩就是规矩。” “外面怎么样,我管不着,所以我没有仗剑斩了陈清屏,因为她只是支脉的门徒。” “若这里是云鸾山,” “她早就要跪在观剑碑前,受到‘千剑噬心、剑气洗礼’之刑了。” 说完,裴绿叶转过头来,看向季夏三人,先是望向季寒: “这资格本来就是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你可还愿入我云鸾道馆一脉?” 季寒听后,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裴绿叶,想要将这位年纪轻轻,就能仗剑扫不平的少女,深深记在心里。 但同时,想起自己的遭遇,以及兄长季夏对于‘神血教’的描述,莫名的,就对道统级大势力,心里涌现了深深的忌惮。 他怕自己拜入云鸾道馆,展露头角后,被有些人看出马脚。 于是摇了摇头: “姑娘好意,季寒心领了。” “但此番上了云鸾道馆,也只是为了一舒心中积累的郁气。” “此次能够得还公道,已经满足。” “至于武道秘法.” “自往他处而寻。” 说罢,深深一拜。 对此,裴绿叶也没有强求。 她恰好与季夏三人,到了道馆的门槛前,这便是‘缘’,因为云鸾山的规矩,所以裴绿叶会出手,将陈清屏驱赶。 但其实几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不过在季夏兄弟二人与谢梧桐即将离去前夕,裴绿叶还是叫住了这一切的导火索,也就是季夏: “你乃是灵身之姿,未来必成大先天,虽说骨龄稍大,但也算可造之才,若是有兴趣,我可引荐你入我山门。” “你意下如何?” 听到裴绿叶的邀请,季寒本来因为自己的秘密,从而拒绝裴绿叶,所以有些沮丧的神色,一下子振奋了起来,连忙扯了扯季夏的衣袖: “兄长,那可是道统级大势力,若能拜入,可是天大的机缘!” “我是没那福分了,但你不一样啊!” 他眼神间带着暗示。 而季夏则是双眸含笑。 本来, 他想要找外祖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借助几十年后谢家的资源,踏上真正的武道修行。 如今,信已经托人送出去了,想必不日就会送到谢樵玄的手里。 可让季夏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 自己,竟然碰巧在云鸾道馆的门槛,遇到了自称是‘阮秀秀’弟子的裴绿叶! 而且,还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入云鸾山,成为道统级弟子。 这如何不应? 毕竟 宋梵镜。 阮秀秀。 这两个名字。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抛掷脑后。 当然,几十年后,也有可能沧海桑田过,不复往昔旧日景,曾叫故人心意变。 可若是能拜入云鸾山。 不就能一探究竟了么? 当下,他便一口应下。 果然资质高,就算出身一般,到哪里也都能走通路啊。 季夏心中感慨着。 “那么,等到我此间事了,历练回山,你便随我一同回去。” “至于师承,嗯.” “我如今只是大先天,尚且收不了你做弟子,但你资质不错,估计有第三步的长老,会愿意垂青于你。” “关于这个,就到时候再说吧。” “这段时间,你可入云鸾道馆,学一些武道基础。”裴绿叶对季夏三人,嘱咐了一声作罢。 便目视三人离去。 “师妹,你此番到来是?”这时候,宁修终于开口了,带着探究。 “家师算出了天渊将有异动,特命我来监察,一有讯息,便告知宗门。”裴绿叶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这样啊。” 宁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听说最近府城上面也来了人,其中一个还走了官府的路径,将要空降成为‘缉魔司主’。” “还有几个江湖大派,州里的外面的都有,都因为这事起了心思,不可小觑,难不成又要和几十年前那样,因为咱们这小小黑山,出上大乱子.?” “那位都死了多少年了,到底有着什么秘密,怎么能叫” 这位云鸾馆主疑似知晓些隐秘,有些忍不住的嘀咕。 这时候, 裴绿叶睫毛轻抬。 瞥了一眼宁修:“师兄,有些东西,慎言。” 宁修随即噤声不语。 谢府。 谢梧桐在进府之前,曾转过头,看向季夏: “你们兄弟二人,确定不在我这住一住?” “镇守府要拿捏你,可是轻而易举哦,在那封你口中极为重要的信函,被我谢家辨别真假之前.” “我暂且,还是要注意注意你。” “不然被人家一巴掌拍死了,老祖宗要是真被你吊起了兴趣,我该上哪里找人去?” 但季夏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谢姑娘。” “你只是谢府嫡女,并非主事之人,在那封信奏效之前,我不想把你无故拖下水。” “况且,有了那位云鸾山的天骄背书,名义上,我还是云鸾山的未来弟子呢,道统级大势力,镇守府就算再强,又能奈我何?” “若是信函有了回应,我自然会再来拜访。” 说罢,季夏仿佛成竹在胸一样,大摇大摆,就带着季寒原路折返。 夕阳西下,落幕黄昏。 将这年轻人的背影,拉得极长极长。 看到季夏心无旁骛,脊梁笔直,仿佛整座黑山内城的繁华,都不入他眼。 季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心中对于季夏的敬意,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无限拔高。 直到走入了一贫如洗的家门。 看着那清清冷冷的院子,季寒才终于忍不住: “兄长,你这一个多月变化好大!” “谢家、云鸾山,那在咱们以前当猎户的时候,可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大势力,眼下.竟然就这么接触到了?” 季寒咧了咧嘴,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想起了今日惊鸿一瞥之下,裴绿叶的姿容神貌,不禁摇晃着腿,傻笑着: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到那样的女子?” 只有在季夏面前时,季寒才会褪去那一层孤狼的表皮,变得和簇拥在主人身前的猎犬一样。 正在叠着‘差役衣’的季夏,听到这里,头也不回: “怎么了,这就看上了?” “那你别急,且先等等。” “说不定不久之后的未来,哥还能给你讨来当媳妇呢。” 季寒听后,连忙摆手,在慌乱之中摇头: “兄长,这可不兴开玩笑,还是别了,人家毕竟帮了咱们,而且还收你入道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该如此” “而且她的辈分,应当比你高吧?开师长玩笑总归不太妥当” 看着季寒一脸局促,季夏只是笑而不语。 小子, 真给你讨来做了媳妇。 你俩也是要给我敬茶的。 你懂个屁! 将手中衣服与佩刀打了个节,季夏旋即就要迎着黄昏,出门而去。 “兄长,你要去哪儿?” 推开房门,望向了黑山外城司衙的季夏,一脸平静: “既然得罪了,哪里还有继续任职的道理?” “这区区差役,不做也罢!” 说罢,季夏眉宇飞扬,扬长而去。 在入‘轮回天书’前,差役?比天还高! 在入‘轮回天书’后! 他还真看不上这鸟位! 别说这个了。 要是镇守府起了什么心思. 陈昭那老东西,要真见到了他,不过是四个大字: ‘只管磕头!’ 黑山外,链接‘黑山城’与‘梧桐府’的官道上。 被谢梧桐派遣而来的谢府亲信,路过满山向阳花的琴剑山,一路往前。 却在山脚处的露天茶摊子上,见到了一个驻足不前,满身萧瑟,穿得破破烂烂的沧桑身影。 不过这亲信没有在意。 稍作歇息,喝了口茶后。 便继续驾驭有着‘谢字’标识的骏马,继续前行。 只是那满身沧桑的人,在他将要离去时。 不经意间,却散发出了磅礴的神魂气息,在看到谢府标志时,向他瞥了两眼。 一阵神魂的波动,覆盖了这亲信的全身。 导致‘信封’的内容,暴露无遗。 不过当事人毫无察觉,已经打马离去。 只留下那满身萧瑟,衣衫褴褛的人,凝起了眉,颓废的眼神里面,突然露出了锐利: “是谁滥用我‘澹台曜’的名字?” “而且,有关于宋柴薪.?” 想起近几十年里,关于当年那个他寄予厚望之人的传闻,澹台曜心中一时,更加悲怆。 他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还有远走桐叶州的坎坷经历。 沉默片刻,望向黑山的方向: “我倒是要看看.” “到底,是谁在‘狐假虎威’,用我的名字找谢府?” 在琴剑山脚驻足刹那, 几十年过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再一次,登上这一座种满了向阳花的山。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人穷未必志气短,浅滩亦能养真龙,宝瓶州外,天崩在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内城。 八品兵马司主陈敬,披着一身重铠,风尘仆仆,面色一片阴沉,一言不发的带着陈清屏,从云鸾道馆踏出,连一步都没回头,便要带着她折返镇守府。 期间陈清屏有些不服气的发问:“叔父,整个黑山都是我们镇守府的,云鸾道馆就算背后有着大山,可那季家两兄弟呢?” “他们不过是外城巷子里的出身,再早两个月,除了一张外城衙司颁布的猎籍证明之外,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连武道的门槛,都没迈入。” “咱们就这么走了?” 陈清屏有些不甘心。 她在云鸾道馆里面丢了大面子,非常不服气。 试想一下,被当着这么多武夫的面,训斥、责骂,要只是裴绿叶这等云鸾山上下来的天骄,如此折她的颜面,那也就罢了。 可他季寒是什么卑贱的胚子! “但是你” 只觉有些心累: “若只是灵级资质,倒也没什么,黑山又不是没有出过,我等修成大先天,除非他玄体天成,又被大修行者垂青,不然三五十年内,一样掀不起什么浪来。” 陈敬都不用多看多猜。 这季寒一个多月前,才汞血银髓,连名额都只占了个末尾。 还不得跟整个黑山陈家,死磕到底!? 陈敬似乎是看出了自家这個侄女的不甘心,沉默了许久许久。 而且若只是脾性如此,倒也就罢了。 简直就是一身的鹰视狼顾之相! “你” 可你偏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做这等隐秘之事,都不找家里的大先天,直接给予雷霆一击。 原来陈清屏的这个‘云鸾道馆’弟子资格。 而且还一无所知? 那季寒,他也不是没见过。 “罢了罢了。” 但这季寒,偏偏生得气血充沛,皮膜鼓涨,一幅‘水火难侵’的模样。 可作为他的叔父,担任黑山兵马主,一身悍勇气的陈敬,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只是冷冷道: 刚刚陈敬在云鸾道馆内,轻飘飘的瞥了一眼。 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你说你做了,也就做了。 似乎,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家这个被外祖宠坏了的三代小公主,竟然这么没有脑子。 “你简直愚蠢!” 偏偏找了个外城阿谀奉承,仗着有几分天赋,便眼高于顶,其实屁都不是的酒囊饭袋,做的事情,更是错漏百出。 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陈敬,包括整个黑山陈家。 跟头狼崽子似的! 那眼神,就算是披甲杀妖,执掌兵马的自己,都不禁心惊。 “看看你做的好事吧!” 眼下不快刀斩乱麻,一举将后患平息,待到日后他发展起来,一旦修成大先天,甚至炼出了黄庭丹田、逍遥神魂。 如果陈敬没查错。 显然是已经筑基大成,再进一步,就能着手‘周天采气’,甚至开辟穴窍了! 而且他哥哥季夏,可是灵级资质,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晓,若是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下到陈清屏的父亲,如今代掌镇守府事务的陈恭,以及执掌外城衙司的陈振武 他们三个陈家的实际掌权人。 要是谁都不知道,就算他们陈家事后得知,也只能说伱这丫头‘手腕狠厉’,确有枭雄守业之姿。 “你知道,你错在哪么?” 直到今天之前。 陈敬突然捏紧陈清屏的肩,叫她吃痛,娇哼了一声,脸色苍白。 就知晓这小子肯定是在那连绵崇山峻岭里,得到了份不小的机遇。 是勾结指示了外城富商‘魏家’,买凶杀人,暗害了原本的末席‘季寒’,这才得来的! 而且还是她自己去找了‘云鸾道馆’内,一位负责考核的教习长老‘王寻’,仗着家里的关系,以及王寻与镇守府的联络. 私底,自己一手构建出了整个计划! 不得不说, 上到深居简出,已至腐朽之年的老镇守陈昭。 这样的武道修为, 能叫人活生生的从黑山里,跑了回来? 若不是侥幸借了云鸾山的势,今日他敢打上门来,再呆下去,定要给他一个‘十死无生’的结局! 想到这里,陈敬大手按紧,越发用力,压得陈清屏小脸皱紧,越发痛苦,思考没有怜惜自家后辈的意思。 一时间, 同时,陈敬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黑: “那小子的哥哥,季夏!” “原本是你叔父费了好一番劲,才给你牵上的红线!” “只要你规规矩矩的,有镇守府的资源供给,再加上那‘季夏’的灵级资质,不妥妥的是你乘龙快婿?” “结果现在好了。” “你要弄死人家亲弟弟,而且事情败露,被当着整个云鸾道馆的面,戳了个底朝天!” “这事情,虽然我当场极力否认。” “但一旦传出去了,流出了风言风语,你说整个内外城的黑山民,会信谁?” “陈家几十年经营,本来地位稳如泰山,眼下随着你爷爷逐渐老去,正值关键时期,说不定就被哪个觊觎之辈,盯着位子!” “作为三代嫡女,不思守土开疆,竟做那些污了名声,招惹仇敌之事.” “而且那季夏又岂能是蠢货,估计在我等出门,亦或者进门之前,就抱上了那云鸾山下来的天骄大腿,以他的资质,入道统门槛,应当不难。” “你说,你蠢是不蠢?!” 一路带着陈清屏回到了镇守府。 陈敬毫不留情,言语批判给她骂了个劈头盖脸,直接将陈清屏骂得懵掉了。 待到在镇守府的内堂,见到了陈恭,也就是镇守府目前的主事人,陈清屏的父亲,陈敬也没有客气: “大哥,来看看你宝贝女儿做的好事!” 接到了下人的消息,穿着一身镇守府官衣,威严持重的陈恭走来。 在兵马司的陈敬能得到消息。 作为整个黑山中枢的镇守府,自然更不例外。 或者说,其实云鸾道馆的那一档子事,早在发生的第一时刻,陈恭就知晓了。 而当他看到陈清屏小脸苍白,长发披散,一幅狼狈模样时。 眼神里顿时闪过一缕心疼: “老二,事情我都晓得了,做了也就做了,如今再追究对错,也没什么意义。”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咱们这一辈里,嫡系长大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想要争点气,拜入云鸾道馆,奢望道统传承,也可以理解。” “要怪就怪事情出了纰漏,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哪里有算无遗策,永不疏漏的时候?” “季寒,季夏,一个在小武馆里练了三月,可能在黑山深处,谋得了什么机缘的小子,一个是外城的衙司差役,虽有些资质,但到底是在咱们手底下听命的。” “眼界,决定他们翻不了天。” “能出什么大错来?” “你,我,皆是踏入逍遥,铸出神魂境的修为。” “老爷子早年甚至冲击过元丹,虽养丹失败,但那也是假丹的修为。” “就算气血衰微,也是远超寻常大先天,甚至曾与云鸾山那位剑主,共事过一段时间。” “我等兢兢业业,接受了那位阮剑主的命令,常年查探黑山天渊端倪,没有功劳,莫非还没有苦劳不成。” 陈敬沉默片刻,皱起眉头: “大哥,你的意思是” 陈恭一身墨绿色的宽袍官衣。 代表了他在镇守府,除却七品绯衣陈昭之外,最高的地位,位列八品镇守掌使。 就算说是‘接班人’,也没有一点错。 只见他大袖一挥,颇有些不在意: “没有资源,任你天资再高,不也是白费功夫?” “而且道统山门,还不至于对一个‘灵级’资质,便大开方便之门。” “挑一株‘先天’级药材,取百两昭银,再以一个外城‘班头’的位子,以及参与‘梧桐府试’的推荐资格,换他季夏闭嘴。” “你觉得,一个青石巷的泥腿子,能忍得住,这泼天的诱惑?” “就算是买他兄弟的命,怕是都足够了,还不够重修于好么?” 此时,夕阳洒下。 余晖映照在了陈恭的影子上。 看着不再年轻,鼻子两边皱纹明显,没有了曾经意气风发,锐意进取。 只给人留下了一种‘不怒自威,高高在上’之感的兄长陈恭。 陈敬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那,要不要告诉老爷子一声?” 看了一眼自家的侄女,陈敬只觉得心累。 恐怕现在。 纵横黑山几十年的老头子,还以为他的小孙女,是个贴心小棉袄呢。 哪里又能料到,竟能有如此‘蛇蝎胆魄’? 看似柔柔弱弱,当真人不可貌相! “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头子不会管的,而且他老人家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怕是”陈恭面色阴郁,想到这里,也有些难受。 “据他所说,如今生命尽头最后的念想,就是想要看看那一口,连第四步都踏足不进去的天渊,到底还会不会在他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叫他重新看到有关于‘那个人’的事物。” “要是能看到,” “就算是死,都能瞑目了。” 但与黑山内城,镇守府执掌兵、政大权的陈恭、陈敬所想的不同。 此时, 乘着落幕夕阳,将差役服与刀叠放的整整齐齐之后。 季夏脚步从容,将包裹提起,踏入到了外城衙司。 “季差役,今日怎么没见你来点卯值到?早些时候,陈司首还找你呢。” 有认识的差役,向着季夏打着招呼。 对此,他都一一含笑回应:“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从此往后,也不会再来衙司点卯值到了。” “呃季差役这话,是何意思?”值班的青衣差役有些疑惑。 “今日来衙司,是为了辞去‘黑山差役’的位子。” “所以,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来了。” “更何谈点卯值到?” 季夏说完之后,直往陈振武的司首房间走去。 只留下问候他的两个差役,面面相觑,俱都愣了。 辞去差役? 差役可是吏籍,入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只听说过因罪剥掉的。 从未听说过. 竟还有主动辞去的? 简直是黑山城有史以来,独一份! 黑山衙司,司首房间。 陈振武眉头紧锁,正靠着窗户,看着微风斜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 ‘吱呀’一声。 有人没有禀告,推开了门。 陈振武刚想说上一句‘没规矩’。 却看到一身便服的季夏,踏过门槛,手中还捧着包裹,上面摆着一柄差役刀,叫他面色变幻,刚想说些什么. 可季夏已经先他一步开口,还将差役衣与手中刀,放在了一侧的案桌上面,道: “司首大人,承蒙多日照料。” 季夏轻轻颔首,行了半礼,叫陈振武面色复杂: “季夏,你这是何意?” “今日事情,我也听说了。” “但你前途大好,而且还与谢梧桐、云鸾山扯上了些干系,镇守府不是不讲理的地方,乃是官府下辖,不会与你为难的。” “你知不知道,我姓的‘陈’,与当代镇守,是同一个‘陈’?” “所以我大可保你无事。” “而且如今,你今非昔比,再加上你弟弟那档子事,我知晓再介绍清屏那丫头给你.怕是不太合适。” “这样吧,作为补偿,你日后便是黑山班头,不必再每日点卯值到,我再跟老爷子说一声,给你求一个‘梧桐府试’的资格,如何?” “你知道么,你乃是灵级资质,好好修炼,未必没有在府试留名的机会,这可是你这一生,唯一一次,有可能接触到‘大昭神京’的试炼!” “可能那云鸾山下来的大先天,就是那位裴绿衣裴姑娘,曾给你许诺过什么,可道统哪里有那么容易拜入” “你,要三思而后行!” 陈振武劝诫道。 但季夏依旧淡笑拒绝了: “司首大人,好意心领了。” “可那毕竟是镇守府的嫡孙女。” “她对我季家如此图穷匕见。” “我哪里还敢在这里,受制于人呢?” “路是自己走的,自己选的。” “每走一步,怎样去走” “我都,绝不后悔。” 陈振武看着宛若‘气’的中心,一身灵机溢散,即使面对他这位金刚身的大先天,也都一幅举止从容模样的季夏 心中顿时赞叹不已。 同时又不禁有了丝丝好奇,突然开口: “季夏,” “你不怕么?” “虽然有着谢府、云鸾山的庇护,镇守府当时不能在云鸾道馆门前,对你图谋不轨。” “可你现在站在本官的面前,你就不怕.” “我对你出手么。” 刹那,陈振武金刚怒目,一身大先天的气息迸发,叫窗外晚风呼啸,吹破了纸窗。 他的拳掌微微捏紧。 往前轻轻迈出了一步。 一瞬间,气血沸腾作烘炉,风息在他周身鼓荡,如同风箱‘呼呼’扯动,叫人浑身燥热的同时,难以睁眼。 但季夏只是背过了身,左脚迈过门槛,同时沿着长廊,遥望尽头,望向那衙司正门伫立的一口震金钟,哪怕如芒在背,依旧认真答道: “第一,司首大人不会。” “第二.” 活动了下筋骨皮膜,季夏转头,与陈振武对视,迎着金刚怒目,他竟是 无畏无惧。 “司首大人,我觉得,我能走。” 双眸交错。 在那平静的,似乎掀不起分毫波澜的眸子里。 陈振武仿佛看到了一团熊熊不灭的火焰。 稍纵即逝。 等到他松开拳回神。 季夏已经走远。 “嘶刚刚那是”陈振武皱着眉头,摊开了手掌。 这一刻,他只觉得,若是刚刚动手,自己似乎,当真拿不下季夏。 “荒谬.” 想到自己的武道直觉。 竟然如此离奇,陈振武不由苦笑,只觉无法接受。 二人之间的差距,如同天渊。 他. 竟然被唬住了? 奇怪! 但不得不承认。 季夏,真不像是黑山这种泥沼泥潭里,能够走出来的人物。 “唉” “陈清屏啊陈清屏。” “你这丫头,” “错失真龙啊。” 陈振武背着手,怅然若失。 这时候,镇守府陈恭带着陈清屏,姗姗来迟。 一上门,陈恭就一脸严肃,见到陈振武这个庶出三弟,便开门见山,想要给这季夏许诺些好处,便揭过此事,不要再提,以免污了镇守府名声。 但陈振武面对自家大哥,却是轻叹一声,在自己的司首房间接待了二人,随后指着案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差役衣: “大哥,你猜这是谁留下的?” “你想要用他的未来,去换他的气节,这对于一名未来若有大成就的武夫.” “是一定不会接受的。” “人穷未必志气短。” “浅滩亦能养真龙。” 陈振武声音低沉。 陈恭听后,有些沉默。 然后轻轻皱眉: “那么.” “他是要记着他弟弟的‘仇’。” “要与我陈家为难了?” 陈振武有些无奈:“清屏自己做的孽,解铃还须系铃人,倒不如叫她自己去找那季寒,再带些资源,说不定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便能.” 可话未讲完。 便被陈恭拂袖打断! “不必!” “我黑山镇守府.” “何须向一个外城泥巷子里爬出来的泥腿子,示好到如此地步?” “到那时候,” “黑山,怎么看我陈家!?” 说罢,陈恭面色严峻,带着陈清屏,扬长而去! “此事我自有谋断。” “真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了不成?” “哼!” 与此同时。 宝瓶州,西北尽头,断了半截的镇妖长城。 寒风朔雪,古关耸立,千里赤土。 却因为几十年前,便被攻破过一次,早已大不如前。 再加上旧人已去七七八八,随着大昭女帝久不露面,各方派系,权力倾轧。 除却大昭布下结界之后,已经再无多少人,愿意来此镇守。 只是因为几十年前那一次,波动牵扯甚大,才导致西北三妖魔道统祖庭,以及荒原群脉,不至于踏入此间。 但几十年后. 因为‘达成共识’。 于此今朝! 却有 漫天蛟龙腾飞,大翅金鹏翱翔! 有狐族大能脚踏巍峨风雪. 以结阵之法,毫无征兆,叩关而入! 而后,一泻千里! 惹得偌大宝瓶州,官府、江湖、道统、世家. 一刹那,风起云涌!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澹台曜与季寒!季夏重塑修行,一夜连破两境!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 眼看着季夏抬起步子,去往外城衙司。 随着天色渐晚,日近黄昏。 因为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使得季寒有些静不下心来。 “镇守府,兵马司,外城衙司.这黑山城上上下下,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兄长为了我,辞去了这外城差役的职位,难保那九品司首,不会因此难为于他。” “就算他得到了那位‘云鸾山’裴姑娘的首肯,得到了一个拜入山门的机会,但那毕竟是道统,口头许可,终究和名列‘宗籍’不太一样。” “不行,我得去看看!” 季寒越是想,越是担忧镇守府会对季夏不利,于是亦步亦趋,便跟了出去。 虽然,他本身提供不了太多的助力。 偌大宝瓶州,整个梧桐府下辖的大城足有数座,又不是非要赖在这黑山。 “伱若是气走周天,打通穴窍,至使周身无漏,从而彻底隐匿身上的隐秘,说不定还真能瞒过我,甚至瞒得过第四步的修行者。” “嘶若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府城‘梧桐’,恐怕都没有几个像是这样的人物吧” 只能语气干涩: “我究竟该怎么做?” “他看得出来我的底细!” “可现在兄长还在衙司未归,我还要去助他.”季寒一面心急如焚,想要挪动脚步,但却出于对眼前人的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小子,你不过‘水火仙衣’,而我已经打破了‘天人玄关’,周身领域之内,一切风吹草动,但有异常,都不过是掌心三寸罢了。” “普通的猎户,在这个年纪里,可修不出‘水火仙衣’的道行来,小子。” “眼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武道境界?第一步‘武关筑基’,第二步‘大先天’,里面哪里有什么‘天人玄关’之说!” “为何却一个照面,就被眼前人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一双眼窝深陷的深邃眸子里,似乎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 “你是在想,为何你身上的遮掩法,被我一眼看破了吧?” 本来季寒完全没有留意,一门心思,只想要去黑山衙司,迎着季夏。 “这隐血内敛法,不是号称可以遮掩得住,我血脉里的隐秘么?” “天人玄关,第.第四步?!” “在真正的大神通者眼里,与招摇过市,没有丝毫区别。” “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 “神血教哪一支、哪一家的传人?” “我还要去寻家兄,就先走了。” 于是,良久。 可要是叫他在这里干等着,他也做不到! “不对。” 但才路过外城城门,便遇到了一个披着灰衫,背后琴剑交错的人影。 “但只是这样的话” 想起季夏在昨夜里,对着自己千叮万嘱,说万万不可暴漏自己的身份,‘神血教’在大昭里,可谓是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在下不过是黑山城普普通通的一个猎户人家,不懂你话语里说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灰衣人一把按住季寒的肩膀,似笑非笑。 季寒心中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一时间,季寒心中沉入谷底。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入了他的耳中,却是叫季寒身躯一紧,只觉得混身上下血液凝固,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被窥伺了一样! “你是半妖?” 大不了, 直接和兄长趁着夜色,离开这黑山城。 “你的血脉没有那么驳杂,普通的半妖,成不了你这样的气候,你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季寒脚步迈动,瞬息出了‘青石巷子’这三环地,直往与内城相连的‘一环’黑山衙司而去。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或许是生得底子好,就是这样不修边幅的样貌,都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就算梧桐待不了。 “莫非是第三步中的境界?” 与之毗邻的蜀南府等等足足七府之地,偌大的宝瓶州,难道还容不下他们两个? 说罢,就想装作不知,挪动脚步。 可当他在这泥土街上,与这道人影擦肩而过的那么一個瞬间。 季寒眼角侧瞥了一眼, 在他视角余光里的那个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灰白乱糟糟的,毫无形象。 “他到底要干嘛?” “若是看破了我的底细,与那所谓的‘神血教’是敌对的话,为何不直接对我痛下杀手,而是” 一时间,季寒心中惊悚与疑惑陡升。 而那人手掌拍在了他的肩上,一缕‘气’开始沿着季寒的筋络,于他四肢百骸间流淌。 不一会儿,那人好像是看出了什么,突然‘唔’了一声,本来带着一缕煞气的眸子,不由消退了几分。 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寒一眼: “不是‘先天神血’,而是后天培育的么。” “而且看你这经络对冲,气血驳杂,整个身躯暗伤不断的样子” “你小子这一身修为,莫非是寻到了什么‘神血教’第三步的人物枯骨,从他身上得到了法,然后凭借自己摸索,一头撞出来的?” 随着他话语说完,季寒瞳孔微微一缩,当下便被这灰衣人,敏锐的感知到了。 顿时间,不由叫他眼神闪过一缕精芒,啧啧称奇: “放心,我还不至于折节伤了你这一个小辈。” “若你真是神血教出身,意图鼓捣些什么玩意出来,只要不在梧桐府、黑山城这一片区域,我也不会管你。” “毕竟这里,姑且算是我的故乡了.” “之所以来这梧桐,不过是想要在寿尽之前,唉” 看向琴剑山的方向,在季寒眼中,本来神秘莫测的灰衣人,突然沉默了下,自嘲了一声: “我这一生,前三十岁,意气风发,曾以为天下之事,无不可得。” “结果后半生,却是半纸荒唐,尽是潦草!”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几分落寞,看着眼前的季寒,又觉得莫名有几分眼缘。 其实细说下来。 自己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歧视过‘半妖’。 在好久好久前,约莫三十多岁的那一年里。 他还亲手带出了一尊,据说在这宝瓶州引起了莫大动荡的盖世天骄。 本以为半生漂泊,能够迎来大仇得报的机会。 但命运从来不讲道理。 哪怕远走桐叶州,依旧没有一路顺遂。 几十年来,有过高光,有过低谷。 直到最后,与人‘争道’落败,依旧没有求成‘第四步’。 再加上元丹黯淡,常年好勇斗狠,生死搏杀,已有裂纹,怕是没了几年好活。 扯着半边空荡荡的衣袖。 想起自己站在琴剑山山脚,看到曾经的‘山门’死灰复燃,一片欣欣向荣。 听说在几十年前,于那位‘徐念’门主的带领下,已经重新焕发了‘名门’威望。 他便断了回去的念想。 原本打算一路北上,穿过曾经破碎的镇妖长城,闯入西北荒原里, 追寻‘泾河龙庭’的祖庭处,找到那个听说已经踏上了‘化龙途径’,在近些年里,跻身第四步的蛟龙,以命论剑寻仇。 却不想,却在琴剑山脚,被打着‘谢府’旗号的一封信函,给吸引了注意。 那信封里,一个叫做‘季夏’的小子,给梧桐府谢家的谢樵玄老爷子,写了一封信。 信中竟然打着的是‘澹台曜’的名号,真是可笑。 不知道谢樵玄一生里,最恨的名字,其中之一就是澹台曜么? 再加上,黑山听闻是那个曾经,被他一手带出的后辈埋骨之地。 心念一动,本打算在北上之前,将此事查清楚,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之辈,在他离去了几十年,还能扯出他这早就该销声匿迹的名字。 结果,便撞见了季寒。 于是,这独臂灰衣人起了几分爱才的心思: “往事便不提了。” “今日遇到你,也是缘分使然,你.有点像是我曾经培养过的一个小子。” “这样吧,你为我做一件事情,我便替你解决你身上的隐患,如何?” 季寒精神一振,只觉绝处逢生。 刚想应下,却突然想到了兄长‘季夏’,于是望向黑山衙司的方向,不禁心生犹豫: “这别说一件事,就算是五件、十件,若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前辈一句吩咐,晚辈在所不辞。” “只是我兄长于黑山衙司,可能惹出事端,我怕.” 灰衣人听到这里,微微闭眸,眉心祖窍有神魂日游,旦夕横跨黑山街巷,直到蒙上偌大黑山衙司,这才折返。 随后,不到半炷香时间,便重新在季寒面前睁眼,道: “放心吧。” “你们这城衙司风平浪静的,没有与你血脉相似的气息出现,更别说意外了。” “你家兄长是因为何故,去往的黑山衙司?” 听到眼前人开口,季寒这才大松了口气: “这样么那想来应该已经离去了,多谢前辈告知!” 一时间,对于眼前这高深莫测的存在,季寒心中,只剩敬畏。 隔着半个黑山! 只是神游出窍片刻,就能查探到这么遥远的距离. 虽说‘逍遥境’高手号称铸神魂,可以‘神’御兵,从而斗法杀敌,但也没有这么逆天! 眼前这位,可真真是深不可测! “对了,前辈是何名讳,晚辈该如何称呼?” “您如此神通广大.还能用得上我这筑基武夫吗?” 如今日暮黄昏,将入黑夜。 在与这位疑似能解决自身‘情况’的强大武夫离去前。 季寒好奇的发问。 “我的名字么” “几十年没回,想来现在,也没几个人认识了。” 那人自嘲的笑了下: “没什么,让你做的,只是小事。” “不过是一个‘怯弱者’不敢‘故地重游’,所以想要委托你去送些东西,仅此而已。” “另外,若是条件允许,在我归土之后,你有朝一日若成第三步,帮衬着照顾照顾‘琴剑山’,便足够抵偿我这一时兴起的指点了。” “至于名讳.” “我复姓澹台,单名一个‘曜’字。” “你。” “可唤我一声‘澹台先生’。” 从黑山衙司折返,回到青石巷子。 季夏卸去了‘差役’的吏籍,也没了从前的猎籍,如今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百万‘黑山民’一员。 除却这清清冷冷,毫无长物的破落院子外,便是孑然一身,但面对宛若‘裂土封疆’般的一城镇守府,他却是毫无忐忑,只道平常。 这就是底气与阅历,带给他的升华。 “这院子有些破败、狭窄了。” “等到我与谢家搭上线,窥探到我当年的一些隐秘,将镇守府的隐患解决,是要换一处地方修行了。” “前世夺得了个‘梧桐第一’,走的是官府途径,结果叩武庙时,却险些栽在了里面,虽不晓得‘大缉魔主’是怎么看上我的” “可官府里面,被人盯的太紧,而且层层分明,我身上秘密太多,容易露出马脚,不能去。” “现在辞去差役,靠着‘裴绿叶’的关系,拜入云鸾山,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晚我都能搭上阮秀秀师姐和宋梵镜师姐的线。” “虽说修行是自己的事情,但要是能稍稍借助亿点点他人助力.也是事半功倍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但我当年到底干了些什么?” “关于这点,还是要探究清楚的。” 心中一边向着,季夏一边踏入房间。 “咕嘟咕嘟.” 在锅灶上面焚煮了几个时辰,以‘黑曜玉露花’搭配蛇羹烹饪的先天级‘灵汤’,药的精华已经全部浸入其中。 同时, 将青冥木芯与采气的斑斓大虎鞭,炼其精髓入的‘灵酒’,也有了成效。 这也得亏季夏有着曾经‘宋柴薪’的眼界。 不然就算空有宝药,也不知如何去用。 将黑曜玉露宝汤盛出,青冥虎灵酒装入碗中,季夏才突然发觉,季寒那小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掏出他给的一粒圆滚滚的‘龙象搬血大丹’,足有先天的品质,季夏默默一叹:“有心了。” 随即,先将那药性刚猛的虎鞭灵酒,一饮而下! 刹那,似有熊熊烈火加身,将他才刚搬运的‘汞血银髓’,霎时间凝实滚烫,竟与经脉一同淬炼,毫不顾忌! 有着曾经‘宋柴薪’修行的记忆。 说实话,除却没有曾经的‘法’之外。 哪怕如今还是修行的‘金关锁玉诀’。 但对于这一切筑基关隘,季夏都是如鱼得水,不过重走来时路罢了。 只要宝药、灵丹足够! 一口气冲开个大先天,可能有点难。 但一夜抵了别人一年半载的功夫 却是如若等闲! 以先天级的‘青冥虎灵酒’,刹那三次搬血,直至‘汞血银髓’圆满! 而后,季夏毫不停歇,将黑曜玉露宝汤,‘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当下,洗净伐髓,五指攥紧,仿佛整个人的筋骨、血肉,都在重组一样! 一道道‘污秽’开始随着药性,被排挤出体外,从季夏的表皮毛孔处挤出,将他的肌肤炼得越发透明,越发坚韧。 早已褪去外衣的季夏。 来回取了数次清水,将浑身滚烫的自己,周身污垢洗干洗净,随后———— 已是肌肤如玉,在已经入夜的月色下,绽放光滑! 这一刻,季夏披上水火仙衣,‘水火难侵’! 而且,还是一步大成! 一夜之间,连跨两境。 哪怕当世最最天骄的人物,见此,怕是也得低眉。 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第三步后,一夜悟道,突飞猛进。 可. 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踏上武夫途径后,将筑基突破得如此迅猛的。 而且根基,还是如此的稳固! 这简直逆转了修行常理! “再进一步,便是采气。” “而我怀揣着‘缉魔灵身’,乃是最上等的道气,这一关隘,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去!” “只是.” “要琢磨着修行‘大先天’级数的法门了,不然金关锁玉诀,太过平庸,敌不过那些大派、官府的天骄。” “之前,我是打算从谢府求取法门,但现在若能入‘云鸾’,自然更好!” “如今单论武道,有着我曾经的眼界与底蕴,以及灵身、正宗之拳.” “大先天下,我已无敌!” 季夏披上外衣,乘着月色,默默的思索着。 与此同时, 空空荡荡的青石巷子,却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极为轻微,但对于刚刚修为突破的季夏来讲 却是,听了个清楚。 “季寒?” 他先是呢喃了一下。 但很快,便自己否定了。 因为脚步,不止一个。 “看来.” “来者不善啊。” 季夏若有所思,同时轻皱眉头。 在他回来的时候,自家弟弟不知所踪,难保不是出了状况。 莫非,与这一批人,有着关系? “大半夜的,藏头露尾。” 季夏理了理衣襟,轻轻一跃,便上了房梁,眼神泛起了冷意,看着不远处的几道气血沸腾的身影: “就是不知,是哪一路货色了。” 黑山外城,平时哪里能见到几个‘周天采气’的。 结果这些人身上,却有‘清气’缠绕的存在! 这是要吃定了自己啊. 可, 他季夏,莫说采气了。 大先天,他也未必不能抗之! “嗖!” 于房梁轻轻挪动,发丝遮掩了一双黑瞳,季夏嘴角轻勾: “让我看看,是谁想要对我起了心思呢?” 今夜,注定不眠!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午夜大雨,以‘荡邪伏祟大缉魔手’,镇‘采气’,杀‘仙衣’!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午夜,丑时。 喀嚓.!! 本来寂静如墨的夜色。 随着一道如同白昼般的雷霆划过。 炽白色的雷霆辉光,破开了午夜天色浓云。 随即有倾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下,‘噔噔’的坠在了青石板上,打得青石巷里,青苔滑落,树木垂首。 三道身披劲装,气血沸腾的身影,此时脚步带风,速度迅捷,穿行于‘青石巷’间。 为首的身上缠绕着一层一层的清气,就算是倾盆大雨落下,也不曾沾染分毫,尽被一甩之间,悉数弹开。 剩下的左右二人,哪怕被雨淋湿,可从气血肌肤中迸发的浓浓气血,却蒸腾出了阵阵浓郁的白气,‘蓬蓬’荡漾,一刹那间,便将浑身的湿气蒸干! 这三人,身上都有着真功夫。 而且,还不是那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辈,而是沉下了心,起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了十几年武学功底,且天资不错,才至于今天! 从明眼上看, 一位修成‘周天采气’。 两位披上‘水火仙衣’! 足足三个在外城,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镇守府的贵人授意,而且还只是解决一个小小差役,免除后患。 他们踏在青石板上,践踏得雨水飞溅。 “可就算咱们能躲,但只要是大昭的领土,冒出头,就得被缉魔司的那些巡守们追杀。” 哪怕纵观整个黑山,也能称得上一声不大不小的高手,算得上‘中流砥柱’。 王摧山三人吃着魏府的,住着魏府的,所以会替魏宗昌解决一些暗地里的麻烦,但其实双方,更像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就算是后天觉醒了‘灵身’,但他至多不过‘汞血银髓’的修为。” 故此,被‘蜀南府’的缉魔司,录入了通缉录里,号称‘血手鬼刀’,在蜀南府被追杀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两个兄弟,一路往西北荒凉之地奔走,直至到了这黑山,不敢入‘内城’,怕被城缉魔司逮着马脚。 “就算是洗白上岸,借助往日里的积蓄,开设一间武馆颐养天年,给自己后半生留一份基业,也未尝不可!” 所以便选了外城的富商‘魏府’,留下做了‘门客’。 “而且最关键的是,梧桐府地处偏远,这黑山城更是穷乡僻壤,人口繁多!” 说不定哪天,三人觉得不安全,就要换个地方继续流亡了,那时候,可能还会打劫一手魏府,就好像是一柄双刃剑一样。 事成之后 竟能换取一份崭新的‘籍贯’! 这是只有‘一城镇守’,乃至于‘一府府尊’才能做到的事情。 “要是能够搭上‘镇守府’的线,换取一份崭新的籍贯” 偏偏目的,极为明显,直奔‘季家院子’而来! 乃是从蜀南府那边流窜到梧桐,一路躲入黑山的‘缉魔司罪犯’! 他的两個兄弟,都是身上‘罪债累累’,平素里破人家门,手上几十上百条人命的狠辣之徒。 在临近季夏家门前,突然毫无征兆,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叫为首的王摧山心头一跳,隐约有些不安,所以沉声叮嘱了两句。 魏府在内城搭着‘盐铁’商贩的线,可谓巨富,就算是先天级的药材,大丹,负担起来,都不算是太大的压力。 但后方,两个兄弟面面相觑之下,却是毫不在乎的咧嘴笑了两声: “这一次,是替镇守府的贵人办事,而且要做掉的人,才刚刚踏入筑基武关,不过一个多月。” 魏府平素吝啬的大家主,也有自信能够收服,所以才愿意舍得些好处,将三人收作‘门客’,为他所用。 “所以,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办得漂亮,知道么?” “更何况,还有你这位‘采气’武夫压轴!”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午夜,大雨,三位平素绝对不会到来这等‘穷乡僻壤’的大武师。 所以三人理所当然的心动了。 “大哥,魏府那魏章不都说了,这小子才练武一个多月,能有什么名堂!” 能在三十余岁,正当壮年修成‘水火仙衣’,‘周天采气’,这三人没少对一些大城、甚至府城的权贵子弟下手。 然而, 这一次,府内大公子魏章,找到了王摧山三人,却许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活计。 所以当时王摧山这三个‘罪行累累’的外府逃犯,到了黑山。 为首的‘周天采气’,叫做王摧山。 就算是在外城衙司,兵马司内,也有资格做一做‘十人长’,‘班头’的职位。 “就算是那些道统出身的绝代天骄,根基扎实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也不可能在汞血银髓的境界里,便胜了两位横炼巅峰,披上水火仙衣的武夫!” 而为首的周天采气,在内城的演武街里,甚至可以坐一坐‘馆主’之位,非同小可! 为首的手提长刀,沉声喝道: “魏府的那个大公子说了。”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 若是加入帮派,必是一方龙头。 “活少,事少,事成之后,还能有一笔不菲的银钱,以及一人一枚可以采气的‘周天大丹’!” 仗着‘嗑药流’修行,再加上以钱财疏通,求得名门秘法。 魏府的当家人,魏大家主‘魏宗昌’,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打通‘九窍’,跻身无漏金刚身! 这种修为,在整个外城,也可以说得上是独一份了。 “咱们兄弟三人在‘蜀南’那边犯的事只要自己不提,这边缉魔司人手管不过来,是查不到的。” “替着贵人做些腌臜事嘛,以前就听说过,只是不屑罢了。” “眼下要是能换张新的‘身份’,做就做了,咱们犯下的类似事儿,还少吗?” “这雨下的忒大,以我看来,不如早些解决,赶紧回去交差便是” 正说着,跟随着号称‘血手鬼刀’王摧山,一并到来的两位‘水火仙衣’武夫,浑不在意,抬起脚步,就想要踏入‘季家院子’。 却在才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突兀眸子一凝,微微抬头,穿破了浓浓雨幕,一眼就瞅见了那房梁之上,竟有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两人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毕竟三人都是乘着夜色,匿息前行。 再加上大雨倾盆作为遮掩,除非是‘周天采气’之上的人物,才能察觉出来端倪,不然休想看得出来一丝一毫的痕迹。 但这一次, 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王摧山看着两个‘水火仙衣’的兄弟,要去叩开那季夏院门,直接快刀斩乱麻,完成任务,好早些回去歇息。 本来停留于原地,也没在意。 因为在他眼里。 若不是那‘季夏’有着灵级资质,所以未来前途不小,值得被注意注意。 恐怕都不用他亲自坐镇前来。 然而, 随着风雨席卷,一道亮如白昼的炽雷,劈开了青石巷。 当王摧山察觉到了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突然在这季家院门,悄无声息的升腾而起。 而且质量,甚至还超越了自己十倍、百倍! 叫自己平白无故,便有一种‘拜服’之感从心头升起之时 这号称‘血手鬼刀’的持刀武夫,顿时坐不住了: “好强烈的气感,莫非是采了‘正宗气’的武夫?” “可这破巷子里,怎能有这种人物!” “不,不对!” 若有若无的危险嗅觉,开始愈发强烈! 叫王摧山本能有了反应。 只见他一脚蹬裂脚下石板,手中长刀破开层层雨水。 有名门级的‘血刀气’附着,划出一抹血光,当即想要跨越两个兄弟,向前劈去! “你们两个,快退回来!”他嗅到了危机,急声道! 但却 慢了一步。 与王摧山一同到来的两个兄弟,听到他的话,眉头一皱,转头不解。 刚想开口. 突然! “啪唧、啪唧!” 两道如同拍西瓜一样的头颅碎裂之声,陡然响起! 混杂着腥气与脑浆的血液,从头颅之中爆开。 随着两道横炼巅峰,堪称‘水火不侵’的武夫,于一夕之间,轰然倒下,被雨幕冲刷着抑制不住的血液. 季夏好似鬼魅一般,显出身影,轻飘飘落下,雨不沾衣。 他的双足与拳掌间,尽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缉魔道气’,甚至整条右臂,都有散发‘幽寒森冷’的虚幻锁链,层层缠绕。 一时间,衬托得他好像是地府巡查‘善恶’的无常判官! 而那操着一口朴刀,踩裂石板,浑身激起一种名门级‘血刀气’的王摧山. 便是被他所审查的‘邪魔外道’! “阁下是谁?!” 如临大敌的王摧山,眼眸紧缩。 这人半边臂膀所缠绕的黑白锁链,就是一种‘气’的显化,但其本质,却远远超越了他所执掌的‘血刀气’! 气分五种。 筑基气、名门气、正宗气、道气、洞天仙气! 能炼得名门气,便能在修行相同领域的‘武学’时,事半功倍,且气息磅礴,皆有特性附着,强横无匹,远超普通采气武夫。 他王摧山能有今日成就,而且还纵横两府之地,来回逃窜,始终没有被缉魔司的铜章巡守逮着 归根结底,就是仰仗以秘法炼出来的名门‘血刀气’,叫他金刚之下,近乎无敌! 可却在面对眼前这道神秘的年轻身影时,竟有一种‘耗子见到猫’的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黑山外城的犄角旮旯,破落巷子,什么时候能值得一尊‘周天采气’的武夫,纡尊降贵前来?” 季夏修长宽厚的手掌,不染膻腥。 却在轻描淡写之间,以此世第一次施展的灵身神通,‘荡邪伏祟大缉魔手’。 便将两个披上水火仙衣,肉身外皮炼到巅峰的人物,一人一巴掌,直接拍得脑浆炸裂。 这就是‘气’! 所以为什么‘第二步’开始。 武夫逐渐超凡。 就是因为 他们执掌到了构成这个世间本质的‘力量’。 抵达尽头, 就算是取得仿若仙佛般的名号。 也并非不可,不能! 风雨瓢泼间,听得眼前季夏淡淡开口,王摧山眼中凶戾之色,一闪而逝,随即眼神轻眯,强行按捺住心中腾起的杀意: “阁下,我等来此,是为了杀你背后院子里的人。” “你可能与他们有着关系。” “但” “你却不知晓,他们惹到的是谁!” “就算你采气有成,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与大先天相抗?!” “更何况,这还是黑山镇守府的授意,就算是外城魏府,也不过是鞍前马后,听命行事而已。” “而我,不过是魏府的门客,你拦得住我,那大先天来,你可还能拦住?” “莫要自误!” 两个‘兄弟’的死,叫王摧山终于意识到了,这一趟差事不简单。 但常年刀口舔血,早已经见惯生死,他也没有过多悲伤。 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一幅若有所思模样的神秘青年,看着他似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神有些分散。 “喝!!” 王摧山毫不客气,一声爆喝震开雨幕,如同虎豹雷音,措不及防,直接钻入了季夏的脑海,叫整条青石巷子,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有些人被从睡梦惊醒,但这可是武道大世,大雨倾盆,武夫爆喝,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一人,敢于露头窥视。 看到季夏似乎被他惊住,王摧山杀意不再掩饰。 他提着一口血刀,气于虎口凝聚,覆盖了整个刀身。 随着大脚迈动,石道纷纷迸裂。 待到气流冲破了瓢泼大雨! 王摧山一刀直斩季夏,不给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仿佛要直接将他的腹部,戳出个血窟窿来! 看到季夏不闪不避,王摧山心中一喜: “采气品质再高,又能如何,如此托大,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这一趟差事这么难做,那镇守府的人,应该也不会吝啬,拿两个‘兄弟’的命,来换取后半辈子的稳妥” “值!” 在他眼中,同境交锋,胜机稍纵即逝。 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 况且拳脚对兵,就算武学同样品质,不入先天,都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哪里有赤手空拳,便胜了手中兵械的道理? “轰隆!!” 恰逢此时,雷声震动,划破白昼,也叫王摧山. 看到了露出面容的季夏。 只见到,此时的这个年轻人,面上没有任何惊惧,反而一双眸子里,从容且冰冷。 他伸出了那一只缠绕着锁链的右手: “魏府的人,听了镇守府的令么?” “我知道了。” “那要这么说起来” “我弟弟季寒,也是伱们带走的?” 一边道出带着疑问的语气,这青年的手掌,一边毫无顾忌的覆上了他的刀尖。 “咔嚓!” 清脆的金铁断裂声响起。 王摧山的瞳孔慢慢瞪大,目视着眼前好似怪物一样的季夏,一步踏出,掌间狠狠一握,便叫他‘名门气’散,一柄筑基宝刀,化作废铁! 任他肌肤表皮泛起金光,汞血银髓搬动气血,虬筋板肋,爆发劲力,数次低喝咆哮! 都是无济于事! 可这,不应该! 就算是正宗气, 也不该做到如此摧枯拉朽的程度才是 “你”王摧山难以置信,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张了张嘴,眸泛恐惧。 可下一刻,便被季夏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别说话。” “安静,我拿你当个‘人证’,去找些人” “讨个公道。” 望向外城魏府、以及镇守府的方向,季夏嘴角噙着笑。 动他也就罢了。 连他弟弟‘季寒’都给带走. 这,是否有些太过分了? “魏府,跳梁小丑罢了。” “真以为有着大先天级的家主.” “便能肆无忌惮了不成?” “我不找你,” “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以掌作剑,穿破了眼前王摧山的筋脉,破了他的‘气成周天’,将他武道根基废了一半后,季夏眸泛冷光: “陈昭啊陈昭。” “我已经给足你后人的面子了。” “本想既往不咎。” “但他们如此咄咄逼人。” “就算是你还未入棺椁,一幅老朽模样。” “也得叫你的后辈,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是!” 屠龙者终成恶龙。 虽说几十年后,自己还没见过陈昭的面儿。 但他后辈的所作所为. 已经让季夏,彻底失望。 “或许就是因为当年我远走之后,再未回来过,才致使黑山与宋柴薪时代定下的规矩,越发背道而驰。” “那么这一次.” “大不了,我再一次‘整肃朝纲’,再来一次‘天翻地覆’便是!” 踏着雨幕。 乘着夜色。 季夏大步流星,拖着如同死狗一样的王摧山,直奔魏府! 就像季寒说的那样,欺人太甚,何需再忍? 实在事不可为。 那就解决之后,暂且远遁,秋后算账,也不算迟!! (ps:大家520快乐。)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谢樵玄看着信函熟悉的字迹,手掌微微颤抖...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外城,魏府。 坐落在最为繁华的‘福禄街’,再往前一步,就是内城核心区。 但魏府之所以未曾挪入内城。 并不是因为买不起那一块‘地皮’。 而是因为,对于有着‘大先天’坐镇的家族来讲,哪怕是在外城扎根,放眼整个黑山,依旧不容小觑! 一轮蟾月被乌云遮蔽,大雨倾盆,滴落捶打在青石堆砌的高墙上。 即使处于深夜。 魏府之中,‘大公子’的主宅内,依旧烛火燃烧,灯火通明。 一身紫衣,面容刻板的大家主‘魏宗昌’,坐在案前,被烛火映衬着,面色忽明忽暗。 在他身侧,魏府的大管事魏安,正在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侍奉着。 与之前听闻他儿子魏豹,被季夏不讲情面,直接送入大狱时的愤怒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噔,噔,噔” 魏宗昌沉默不语,指尖轻叩着上等紫檀木做成的金纹案桌,看着规规矩矩坐在自己面前,强装镇定的大儿子魏章,板着一张脸: “魏章,为父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 “叫你少跟‘陈清屏’那个镇守嫡孙女来往?” 明明天色凉爽,室外更是‘呼呼’飘着冷风与大雨。 但魏章依旧冷汗直流: “父亲.说过。” 魏宗昌笑了: “那你可真是把你爹的话,全当作是耳旁风了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章儿。” “你想要获取陈清屏的青睐,做那镇守府的乘龙快婿,所以极尽讨好,想要求得人家高看一眼。” “但你也不看看,你获得了什么?” 魏大家主的面色瞬间变冷: “人家把伱当狗耍,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啧啧.” “白天的事情,才刚暂落。” “晚上就被镇守府的‘陈恭’找上了门,想要叫我魏府,暗地里处理了那季家兄弟,让咱们背这一口黑锅。” “要不是对于王摧山那等东逃西躲的人,一张‘户籍’实在太过重要,所以才上了钩,哪怕冒险,也想要搏一搏。” “我问你,谁去处理那季夏?” “云鸾山上下来的那位,听说才钦点了他未来有着拜入‘道统’的资格。” “你后脚就大张旗鼓的弄死他,你是在打谁的脸呢。” 魏章冷汗淋漓,连忙告歉: “父亲,我的错,我的错。”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干这等蠢事了。” 魏宗昌面色冷冽: “但愿如此吧。” “那陈清屏一看就是个心机颇深的女子,未来怎么会拘泥在这‘黑山城’的小门小户里?” “她的野心不小,必定想要靠着镇守老爷子的关系,与梧桐府那边联姻,又怎么看得上只有为父一個‘大先天’的区区魏府?” “她是在钓着你,叫你帮她做事呢!” “这一次,就险些被带到沟里了,所以为父才要敲打你,告诉你此间事了,赶紧把她那边的关系断了,不然有朝一日,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哼!” 说完之后,魏宗昌站起了身,背着手,目视外面的大雨,神色稍缓: “不过还好的是.” “未曾成长起来的,哪怕资质再高,也不是什么心腹大患。”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王摧山三人本来就是‘缉魔逃犯’,不过是梧桐府隔壁蜀南府的,等到此间事了,直接将这三人卖向缉魔司。” “到时候,就算云鸾山上下来的那位‘裴行走’问责,也怪不到咱们身上。” 魏宗昌只觉得一阵心累。 自己如今已经不年轻了,气血滑落,修行事倍功半,早年服丹服药太多,而且因为无法尽数吸收,导致躯体中有了‘药毒’。 此生也不知晓,能不能冲破‘黄庭’的关隘。 自己这个儿子。 本来以为有着几分天赋,未来加上魏府的资源相助,说不定有希望超越自己,达到更高的境界,可现在看来. 还应该磨练磨练。 魏宗昌正想着。 突然间,哪怕有着大雨遮掩,魏府正门依旧传出了不小的震动。 轰隆!! 仿佛是什么重物坠落,砸坏了建筑的声音响起。 “什么动静?” 不自觉地,魏宗昌眉头一皱,随即运气而起,屏蔽雨水,脚步轻点,便向前而去。 才穿过花园,走过长廊,步入正门庭院。 便赫然见到. 自家魏府本来门口陈列的两只铜狮子,不知道何时,竟被人当作‘巨石’,将自家那一口耗费不菲银钱,从而打造的巨门砸烂。 随即歪七扭八的,坠在了两侧的花园里。 而后 待到他显出身影。 那来人拖着一只会‘呻吟’的半残身躯,咧嘴一笑,凌空向他丢来。 魏宗昌眼神微眯,定睛一看。 正是他不久前叫自家儿子以他的名义,派去剪除镇守府后患的‘门客’王摧山! 默默的看着王摧山被扔在他脚边上,魏宗昌细细打量了两眼,随即不再望去。 落得了这副田地,多半是废了。 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可言。 那么 凝视着雨夜上门的年轻身影,魏宗昌开口了: “阁下是” 季夏的眼神冷冽而又锐利,一头长发未束,被‘气’吹荡着,避开雨幕,发丝飞扬。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道紫衣绸袍,肉身无缺无漏,似乎没有一处缝隙的冷峻中年。 只是一眼,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于是笑了,毫无顾忌的踩在了一侧的铜狮顶上: “贵府不是要杀我么?” “我叫季夏。” “若有本事,尽管来杀便是。” “而若是没有本事.” 他的语气顿了下,突然冷漠了下去: “那就不要怪我。” “讨个公道了!” 外城,青石巷。 被澹台曜带走的季寒,一身疲惫的回到了青石巷子。 就在不久前。 他亲身体验了一把,第三步的武夫‘驭气踏空’的感觉。 澹台曜带着他,一路闯入了不远处的黑山,周身‘天人领域’张开,肆无忌惮的搜寻着一些稳固根基,重塑经脉的药材。 然后在一处溶洞里,以元丹秘法,借助灵药之力,为他洗净伐髓,冲刷气血。 终于将原本乱糟糟的,因为‘龙象血’与‘人血’相融,从而对冲,导致岌岌可危的体质,一把拉了回来。 可以说,恩同再造! 这样想着。 看着身边‘天人领域’张开,竟连漫天大雨,都近不得身的澹台曜,季寒一脸兴奋,搓了搓手: “澹台先生,我要练武多久,修行多久,才能抵达你这种程度?” “你方才曾说,我血脉中和之后,堪比灵身,是不是说明,我日后的修行天赋,将不比我兄长差了?” 澹台曜似笑非笑: “灵身?” “就算是玄级资质,也不是谁都能修行到我这个程度的。” “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早日修行到大先天吧。” “不然被神血教发现,强行裹挟着上了贼船,亦或者被官府或者缉魔司发现,直接给你斩了.哪里还有之后可言?” 一席话,顿时给季寒说的一噎,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同时,澹台曜与他穿行雨幕,状似无意,没来由的又开口询问了一句: “话又说回来。” “兄长兄长.” “你老提你那个兄长,他很厉害?” “他叫什么?” 提起季夏,季寒顿时精神一振: “这是当然,如果我自比鸿鹄,那么我家兄长便是翱翔穹天的鲲鹏。” “如果我自比繁星,俺么漫天星辰数不胜数,可似我兄长那般耀眼的‘皓月’,却只有一轮!” 听到这里,澹台曜有些意外。 换血之痛,堪比千刀万剐,一个不慎,都是万劫不复,这小子能挺过来,足以见得脾性坚韧。 这样的人,能打心底,从语气中都透漏出对另外一人的敬意 只能说明,那人确又可取之处。 “我兄长与我一母同胞,单名一个夏字,正所谓‘万物醒来始为夏,自我来时百花开’,如果我能跻身大先天,我相信.” “他的未来,比我只高不低!” 季夏。 听到这个名字。 澹台曜眉头一皱: “季夏么?” 待看到季寒点头。 他的心中,这才有了些确定,随即对季寒微微侧目。 早前,待到知晓到季寒的姓后,他就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而从季寒口吻里,听到这个谢府书信里提及,可谓是证据确凿的‘名字’. 澹台曜不由心中暗思: “据季寒这小子所言。” “季夏,不过是区区一个猎籍猎户,才练了大半个月的武道。” “就算成功觉醒体内血脉,激发了‘灵身’体质。” “可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的特殊了。” “这样的小子” “是怎么有胆子,或者说怎么知道,能够借助我的名字,去与谢樵玄书写了一封,说自己知晓‘宋柴薪’隐秘的呢?” 其实,想到这里的时候,澹台曜心底有一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猜测。 毕竟,他这几十年都在桐叶州游荡,没有经历过宋柴薪当年的事情,可以说对于那一切,堪称一无所知。 如今听到宋柴薪葬身黑山的一切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从来没有亲眼见到。 他自己打心底,是不愿意信宋柴薪陨落的。 所以,这个叫做‘季夏’的小子,至关重要。 他一定知晓什么东西。 一路与季寒悄无声息的折返黑山,澹台曜在路上的时候,就提过留宿季家的意图。 而像是他这样的第三步大腿,又给季寒帮了大忙,理所当然的,便被季寒爽快的答应了。 结果。 在到了季家院前时。 二人却见到两具脑浆迸裂,被雨水冲刷的发白尸首,正躺在院门之前。 顿时间, 季寒脸色一白,就想要冲进院子里,不过却被澹台曜一把拉住: “里面没人,不用进去了。” 他的表情平静,但身侧如同孤狼的少年,却是执拗无比,就想冲入院子里看个究竟,同时语气喃喃: “莫非.是因为我的事情,导致牵扯到了兄长?” “他被那些人带走了?” 这地上躺着的两个,不难看出,生前都是‘水火仙衣’的修为。 季夏能拼命换掉两个,在季寒理解里,就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所以一时间,以为季夏出了意外,本来颇为高兴的情绪,顿时大受打击。 “不必惊慌。” “这里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气’的博弈。” “而且有一方,品质相当之高,甚至比我都高。” 听到澹台曜的话,季寒本就慌乱的思绪,顿时跌至谷底。 相当之高的‘气’? 那他兄长季夏焉有活路可言? 然而这时候,澹台曜瞥了一眼如丧考妣的少年,眼神里透漏着奇怪,又峰回路转道: “但你不必如此绝望。” “因为.” “那品质极高的气,与杀了这两人的气,同出一源。” “如无意外.” “便是你哥。” 这话说完,季寒懵了: “啊?” “我兄长不是‘汞血银髓’吗?” “一夜之间,怎能横跨两境?” 就算他留给了季夏一粒龙象大丹,可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但澹台曜只轻轻闭眼,并未理会于他。 下一刻,属于第三步顶峰的神魂与领域一同张开。 “找到了,跟我来。” 静静伫立了片刻后。 澹台曜将眼神睁开。 随即望向了一个方向,同时开口。 梧桐府,谢氏。 深夜,月明星稀。 黑山的雨,并未降在这一处繁华至极的府城内。 而一驾奔行了一日一夜,打着‘谢’字旗号的骏马,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谢府内。 梧桐谢氏。 经历足足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 如今,有着两尊‘第三步’存在。 一位是临近风烛残年,寿元近乎干涸的‘老族主’谢樵玄。 另一位,是曾经谢樵玄的大儿子,长房‘谢安’的嫡子,‘谢桥’。 曾拜一尊‘兵家大能’为师,不过因为几十年前,卷入了一场浩大风波之中,导致官途坎坷,难以攀登。 如无意外,便将接替‘谢樵玄’的位子,在他百年之后,登临谢家家主。 而作为谢桥第三步后,才诞下的女儿。 谢梧桐以‘梧桐’为名,可以说是整个谢家的‘宝玉’,甚至因为她父亲常年游历的原因,是由老族长谢樵玄一手带大的。 她从黑山千里迢迢送来的信。 自然第一时间,哪怕是深夜,也被送到了谢樵玄,谢老爷子的起居。 深夜里。 挑着烛火,以自己的神魂,一点一点勾勒着一幅‘神魂图’的谢樵玄。 听到有信从‘黑山’送来,挑了挑白眉: “送进来吧。” 看着年轻的侍卫毕恭毕敬,谢樵玄浑浊的眸子,默默目视着他将信函送上,随后关上门扉,退了出去,不由唏嘘: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好久好久之前。 他的身边,跟着过一个跟了他半辈子的书童,用的极为顺手。 可惜那老头子终究没有活过岁月,在那场动荡里便溘然长逝了。 从此往后,他就再也没了一个说说话的同辈人。 “唉” “还是看看我谢家第三代唯一的希望,我的宝贝孙女,给他老爷子送来了什么嘘寒问暖的信件吧。” 眉宇露出一抹感伤的谢樵玄,有意屏退了曾经的那些记忆。 随即,拆开信封,逐字逐句的读起‘谢梧桐’送来的信。 但越读,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而且读的极为认真,极为凝重,仿佛这信里面,有什么他无法割舍的事物一样。 良久良久后。 谢樵玄放下信函,闭上眼眸。 片刻,复又拿起信函,睁开眼眸。 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字体,并不是他人老了,花眼了,而是真真切切 就是那一副模样! 不知不觉间。 谢樵玄的手掌开始有了微微颤抖。 这时候,他不由侧过头,看着身畔烛火微燃。 仿佛透过这一盏烛火,便能够穿越几十年的岁月。 依稀看得见彼时,尚未老朽得走不动路的自己,正在伏案,教授着一个骨子里透着凉薄的少年,读书习字。 而今再看, 这信函纸张上所书的字迹, 银钩铁画,刀劈斧凿,苍劲有力。 简直与自己年轻时,有着七分相似。 而与那个少年 更是一模一样! 可这世间怎么能有一模一样的字呢? “名唤‘季夏’,以澹台曜的名义,说有关于宋柴薪的事,要告知我这个老头子.” “呵” “季夏.” 谢樵玄凝望着那一张原本为子孙后代,耗尽心血描绘大半的神魂图。 又瞅了瞅这一封信。 沉默片刻。 轻轻对着门外的侍女开口: “来人,更衣。” “老夫” “天明之后,” “要去往黑山一趟!” (ps:520要出门一趟,大家懂的,所以提前写完这一章,当作今天的更新。) (另外,我真的不是跟大家画大饼,最近事比较多,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了,大家肯定又会骂我,不过也该骂,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能说,日更五千不断更是底线,至于日万,我不给你们画了,我自己给自己画,过了这段时间,我会的,这阵子真的是因为太忙.)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季夏力压大先天,澹台曜:“你...到底是谁?!”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风雨如晦,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直泻! 季夏一脚踏上石阶,提着两口门前伫立着的铜金狮子,直接砸穿了魏府的大门。 这个时候。 一尊周身无漏的陌生金刚人物,从府邸深处走出。 魏府的大先天只有一个,所以此人身份,不言而喻。 只有可能是. 魏府的大家主,这外城仅有寥寥两三位的大先天之一,魏宗昌! 魏宗昌一张脸上尽是冷峻刻薄。 他望向擅闯而来,顶着狂风骤雨,一身衣衫却是丝毫未湿,周身气流鼓动的季夏。 面上先是惊疑。 随着看见了季夏手里拖曳着,划出了一道长长血线的‘血手鬼刀’张摧山,眼神里瞬间充斥出了浓浓的忌惮。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讲的。 黑山城的缉魔司,巡守几十位,但拥有‘铜章’名号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 除了像是‘谢梧桐’这样极为年轻,背后有着府缉魔司关系,立下功勋,升任至此的。 绝大部分,都是大先天级,位列九品,外城司首的面子,都不必给! 更别说位列八品的城‘缉魔司主’了。 虽说官位没有‘黑山镇守’大。 但历代以来,还没听说过缉拿妖魔,拳镇武夫的城、府、州缉魔司主、缉魔使者、缉魔大将,有武道修为差的! 他私底下招募‘缉魔司’通缉的罪犯。 这种事情,要是捅到了内城缉魔司的案宗里,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看着季夏脚踏铜狮,一只手将王摧山直接扔来,魏宗昌眸泛冷光,根本猜不出这来人身份,只是出言试探了一句。 但. 叫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的是. 这来人,竟然自称‘季夏’! 恍惚间,如同一道惊雷般,劈开了他的思绪。 在今日之前, 如果有人和他说这个名字,那么在外城地位举足轻重,堪称日理万机的魏大家主,绝对是摇了摇头,不知道的。 就算是今天,从他儿子魏章嘴巴里! 听说了近些时日,黑山外城,青石巷子里出来了一個泥腿子,有着‘灵级资质’,魏宗昌也仅仅只是,记住了名字。 因为归根结底。 一个才练武一个多月,又没资源,又没靠山的小子 就算资质超群,又能如何?说到底,还不是分分钟动动手指,就能直接拿捏了去。 可叫魏宗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眼前这个周身气流滚滚,不过第一步筑基的年轻武夫 竟然肩抗暴雨,哪怕一窍未开,不成周天,就在气势之上,与自己分庭抗礼! 他哪里来的本事? 看着被一巴掌扔在了自己脚边上的王摧山。 魏宗昌心里,突然涌现起了无边的寒意。 原本自己觉得,只是派遣人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是能借着这事,顺带着敲打敲打自己儿子,叫他不要再去做一些愚蠢之事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当真正看见了季夏后! 魏宗昌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脑筋一刹那飞速运转,瞥了一眼正在呻吟的王摧山,魏宗昌果决无比,手腕一翻,凝指作剑,顷刻间,化气封喉! 还好。 不幸中的万幸。 王摧山这等跨府逃犯,在缉魔司挂了名字,不敢大肆张扬,平素里,也没人猜测得到他的身份。 只要他自己不说。 这季夏哪里能知晓? 所以. 魏宗昌悍然出手,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毕竟本就是与虎谋皮,他好吃好喝供了这三兄弟在外城,充当门客与清洗打手,现在,也是该给他偿命的时候了。 风风雨雨几十年,屹立黑山不倒的魏宗昌,在一息之间想到对策,随即果决无比。 在做完这一切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季夏: “小友,今日之事,皆是因镇守府‘陈清屏’而起。” “她与其父,也就是镇守府下一任的继承人‘陈恭’,对你心怀不轨,意图除之而后快,我魏府不过是被裹挟着,不得已之下,上了贼船而已。” “我这儿子,生来脑子就缺了根弦,如若是他的所作所为,叫你心生不快的话” 一身紫衣,金刚身无漏的魏大家主。 在说完了这一切后 突然眉宇凝重的,向着眼前的季夏,低下了头,微微颔首: “那么,我这个做父亲,做魏家家主的,向你致歉。” “为恶之人,死不足惜,你提着我魏府招揽的人手兴师问罪,可谓天经地义!” “但,我魏宗昌是做生意的,始终笃信,没有永远的敌人,尤其是你这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武夫。” “冤有头,债有主,你今日不过筑基,就算拼死与我搏杀,也是胜不得的。” “但我魏宗昌,不愿出手。” “不仅如此.” “今日之事,我可秘而不宣,瞒着陈家父女,助你出城,待到他日你神功大成,杀回黑山,再与陈家清算恩怨,如何?” “若是伱还心有不忿。” “正好前不久,我购置了一枚先天级数的‘开窍’大丹,原本准备留给我儿,用以突破金刚身,现在正正好,交予你手,便算作赔礼道歉了,如何?” 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落在了外人的耳目之间,怕是能叫那些听闻过‘魏宗昌’这个名字的人,惊掉下巴。 因为魏府的家主,名声是出了名的吝啬! 哪怕是给一些做工的佣人,都不愿意多给一分的银钱! 这样一个精明到了骨子里的老狐狸. 竟会给一个小自己,起码得有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低三下四?! 但他们不知道是, 站在魏宗昌的角度,面子不面子的,真不算是个事。 他年轻的时候,是乞丐里爬出来的出身,对金钱、宝贝吝啬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可能爬到这个位置,真要豪爽起来,什么他都能送,都敢送。 要不是被当儿子的给蒙在鼓里坑了。 以魏宗昌的性格,要是见到了季夏哪怕一面。 都不会选择,跟这样眼睛里藏着‘火焰’的年轻武夫,结下梁子。 毕竟,你杀了他,能得到什么呢? 你什么都得不到。 可万一没杀成. 那就是祖宗三代,尽毁于一旦! 他魏宗昌已经老了,只想颐养天年,没了勇猛精进的念头,哪怕是得罪了镇守府,明面上也有条活路。 可要是放了一个毫无忌惮,未来必成大先天,且超越于他的武夫 怕是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看到魏宗昌如此能低头,雨夜里,季夏也不由诧异,只觉得此人,当真能屈能伸。 但是事关季寒失踪,再加上他儿子此前蓄意暗害季寒,以及这一次的雨夜谋杀。 叫季夏已经对这魏府的大公子魏章,杀意滚滚,难以遮掩。 就算魏宗昌低头至此, 他还是脚下轻轻用力。 只听见‘咔嚓’一声! 铜金狮子炸开,四分五裂! “我要的‘公道’不只是这样。” “魏族主,你客气,但你生的儿子,未必客气。” “而且” “季寒今日夜里,并未回到家中,你儿子之前劣迹斑斑,意图暗害于他,给镇守府当作狗腿子,你说” “我岂能信你魏府无辜?” “我今日冒雨前来,就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将季寒完好无损的带走。” “第二件,取魏章狗头!” “若是魏家主觉得,这两件事情都能满足季夏,那么.” “什么好处,我都不必要,从此往后,与魏家既往不咎,也不是不行,如何?” 要我儿子的命? 你? 魏宗昌匪夷所思: “小子.” “你是真觉得我屡屡让步,耐何不得你么?”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 自己隐忍至此,你还不满意,真以为自己是大先天了不成,还想和我掰手腕? 不由得,魏宗昌怒极反笑: “况且再者说来,黑山那么大,你弟弟死不死的,在哪里,跟我魏府又有何干!” “你是真把我魏宗昌这几十年来,纵横外城的名声,当作泥捏的不成,可以任你肆意践踏?” “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扪心自问。 算是给足了这季夏面子,可以说是把自己这一张老脸,都不要了。 可魏宗昌万万没料到。 这小子简直骄横跋扈到了极致,一点脸都不给他留! 他说的话,是没错。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终归是一个拳头决定一切的世道,你第一步筑基,见我第二步金刚,你就是要跪下,见我只管磕头! 毫无仰仗,登门而来? 简直是倒反天罡! 嗖! 乘气破开雨幕,魏宗昌紫衣闪转腾挪,五指微屈,隔着数丈便凌空一抓! 季夏踮着脚,早有准备,一跃而起,原地所处的那一堆花花草草,前脚经受风吹雨打,后一瞬间,便被尽数,拦腰切断! 见到气走浑身的魏宗昌,滚滚杀意不加掩饰,季夏呼出一口长气:“我当然有那个本事。” 咯吱咯吱! 筋骨齐鸣间,有烽火连天之相,陡然爆发! 连带着魏宗昌大手一抓,便想要以最‘朴实无华’的气爆手段,将季夏生生捏爆的举动,都不由一顿。 而后,像是认出了什么一样。 魏宗昌眸子先是一缩,看到季夏背后的‘拳意’与‘景象’,似在思索。 片刻不到。 忽然大惊失色: “这是.?!” 季夏看着飞身到来,穿梭雨幕之间的魏宗昌,毫不犹豫,只是迎拳而上: “正宗拳道,意凝真我。” “怎么” “没见过?” 轰轰轰轰轰! 淡然一笑作后。 季夏背后有狼烟滚滚,与他浑身气血攀升,连作一片。 而后如同沙场‘兵戈’碰撞的金铁交加声,从无到有,在魏府升起! 他拳似炸雷,掀起风沙,携带着一颗‘碧血丹心’,一往无前,轰然炸开,冲得近在咫尺的魏宗昌,‘呼呼’耳膜作响: “这小子” 正宗拳道? 开什么玩笑!! 正宗法,法择人! 且不说能不能有修行的资格 就算有,能在这个年纪参悟,且修到了圆满之上的‘意境’. 就算是名震一州的宝瓶才俊,一只手担起江湖,另一只手抓起官府。 这双方加在一起,可能找得出来一个否!? 黑山城这犄角旮旯里, 竟能蹦出来这样的人物?! “好儿子你到底惹到的是什么人啊!!” “你是想要我魏府基业,毁于一旦吗?!” 魏宗昌眼眶瞪大,拳掌驾驭大先天气,以金刚无漏之身,与这正宗拳意加身,且练到了极为高深程度的黑衣青年,雨幕搏杀! 但这时候他已深知, 自己,杀不了季夏! 就算能以如同‘鸿沟’般的境界差距,占得一点上风,又能怎样? 若是一心想走,燃烧气血,和他这气血下滑的五六十岁老武夫厮杀,这季夏,资本比他要浑厚! 所以自己,拦不住他。 不成元丹,锁不住周身气血、真气。 除非有境界差距、技艺差距在,不然同境之间,谁年轻十岁。 谁就是厉害! 更别说.. 这季夏, 简直强大的不可思议! 越境啊,横跨第一步与第二步之间的天堑,除却那些谈之发笑的画本子里,记载过这些子虚乌有的传奇,现实里,哪听闻过? 却不想,他魏宗昌何其有幸。 竟有概率 成为整个大昭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例! 只不过. 却是那个被挑战的背景板! 一刹那,魏宗昌道心破碎,气势兵败如山倒。 拳拳碰撞间,哪怕他其实论‘气与力’更胜一筹。 但在精神意志,以及武道技艺上,却是一溃千里,一时间心神失守下,竟被季夏节节攻入防线! 如同炮鸣般的铁拳,生生砸在他的无漏之躯上。 一击又一击,刚猛无比,好似龙象践踏,叫他无漏体魄,都扛不住! “当真不可商议?哪怕我魏府百年家业,割一割肉?”魏宗昌以名门拳术,拳意加身,咬紧牙关,不由发声。 “本来可以,但现在不能了。”季夏瞳孔闪烁着,有着一丝丝的兴奋。 他是宋柴薪。 但这一次. 却是真正以自己屹立在现实的身份,硬抗大先天而不败! 这已经叫他决定, 用魏宗昌来做他的磨刀石,铸他此世武道念头通天阶! 古来只闻‘同境无敌’。 可有人能,跨越第一步与第二步的差距 战而胜之? 闻所未闻! 纵使宋柴薪已经足够妖孽,更是少年魁首,好不风流。 可筑基之时,见了才刚破境的大先天幼蛟‘古鸿剑’,也只能靠着千里迢迢赶来的梧桐缉魔使‘项逐鹿’,才解了危局。 毕竟,境界越高,代表经过时间岁月的沉淀,也就越长,越古老越强大,因为他们的积累,已经大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可随着两世加身, 季夏,已经能够无视这种‘积累’! 一拳打出! 任他魏宗昌大先天,也得跪下,直打得这位魏大家主虎口发颤,凌空金刚怒目,随即仰天咆哮:“魏章,死去镇守府!” “叫陈恭父女瞪大眼,好好看清楚.” “这季夏不杀,” “他镇守府,安能有宁日?!” 魏府的下人,早已经肝胆俱裂,四散而逃。 濒临凌晨时分,天上昏沉一片,瓢泼大雨泼洒着。 两人的大战,打得魏府一片破败。 但季夏,却抽不开身,被魏宗昌拦住,寸步难挪,腾不开手,只能眼看着魏章遁逃而走。 混迹在人群里的魏章,未曾见过季夏。 但跟在他身畔的老管家‘魏安’,听到自己当日大动肝火评价的‘季差役’. 竟然能按着他家老爷打!! 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将从外城衙司将他儿子捞出的想法,瞬息抛飞到了九霄云外。 魏章带着魏府的好手,淋得浑身湿透,睁不开眼,连滚带爬的就想往‘内城’跑。 准备按照他父亲的吩咐,去找害的他家破人亡的‘镇守府’陈家父女,求得‘逍遥大高手’,以雷霆手段,直接镇杀此獠!! 可. 才刚踏出府门! 便在被轰碎成渣,再无庄严富贵的府邸门前. 见到了一灰衣人,与他之前苦苦追杀的季寒! 一刹那,魏章从头凉到了脚后跟,生生止住脚步。 看着怎么想都没想到,会再一次见到的季寒。 才刚惊声大喝一声:“你!” 下一秒,便被季寒狞笑一声,眼神凶戾,如同恶狼瞅见了猎物般,直接摘掉了脑袋! 沐浴仇人血,大仇得报,季寒畅快无比,随即望向里面,担忧不已:“澹台先生,我家兄长他.” 这时候,季寒转头,才刚想请澹台曜出手相助。 但就是这么一回头,却是浑身一冷,被突然溢出的一缕气息,直接压得喘不过气! 顿时间,季寒捂着胸口,半跪于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淋漓! 他艰难得抬头。 却见到, 此时眼前的灰衣人影,那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一双沧桑的眸子突然前所未有的认真。 正死死盯着他家兄长的身影,嘴巴里,在嘀咕着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 “‘流星追月拳经’的根基影子” “烽火狼烟,正宗拳道,这不是当年琴剑阁.?” “季夏?宋柴薪?” 澹台曜缓缓挪动脚步。 将曾经记忆里同样俊朗非凡,只不过稍显‘阴冷孤傲’的身影,与眼前这个肆意疏狂的年轻武夫,缓缓重叠 而后,‘天人领域’,招手一开,轻描淡写的将魏宗昌拍死。 随即,直视那个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讶然,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的身影,眉头紧锁: “你,” “到底是” “谁?!”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黑山大案,当面对质,澹台曜:你果真是宋柴薪?!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金鸡破晓,当第一缕晨曦,洒落黑山。 这外城区最为繁华的‘福禄街’上,却是发生了一起震动‘内外’城的大案。 先是负责值守这一片区域的外城差役钟旭,提着衙刀,隔着老远拨开人群 就看见了脑浆迸裂的魏府大公子魏章的尸首,正挂在自家门前石阶上,死状凄惨。 看到这里,钟旭内心‘咯噔’一声。 还未睡醒的精神,于一瞬间绷紧了起来。 紧随其后,眉宇微寒,便知晓出了大事。 当他跨过一大清早稀稀拉拉的人群,迈入魏府。 正疑惑魏章的父亲,以及整个魏府的武夫,怎得能叫魏章就这么死在门口之时. 令他更加震惊,甚至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魏府之中,作为外城屈指可数的‘大先天’级存在! 魏宗昌! 这个几乎垄断了五成外城‘盐铁’之事,靠着疯狂吞食宝药、大丹,从而维系了一身‘金刚无漏’修为的魏大家主。 随着他登门而入。 竟被人将半边身子,都拍入了自家的花园子内,嵌入土中,临死之前,还双眸瞪圆,望向了自家府邸门槛的方向,死不瞑目! “魏魏宗昌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出的手?” 钟旭看到这里,双眸缩紧,紧握鞘刀,脑后寒意直窜天灵。 他甚至不敢多想,就回过了头,几乎一刻也不曾耽搁,就匆匆的向外城衙司走去,他要去找司首陈振武! 说句难听点的。 本来这案子牵扯上魏府,他就觉得隐隐不对。 但眼下看来. 别说班头了。 就算是九品司首,面对这等突如其来的横祸大案! 陈振武,怕是都管不过来! 魏府的这位魏大家主一直以来,都是给官府上着大税的,上面几位既有‘官位’又有‘武道’的黑山权贵们,谁没吃过他的资源? 缉魔司、镇守府上上下下的人脉,他都曾打通过,而且就连府城那边,听说也有着几分关系。 不看僧面,看佛面。 所以魏宗昌的死,非同小可。 更关键的是。 竟有人乘着夜色,在外城最繁华的街道行凶,而且杀的还是魏宗昌这等大先天,就差把‘肆无忌惮’四个大字,写在自己脑门子上了。 要是不彻查到底。 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轮到内城的大先天了? 哪一个修到这种程度的武夫。 能叫这种肆无忌惮的‘威胁’,凌驾于自己的头顶之上? 很快, 匆匆忙忙,赶赴而来的黑山差役,便将曾经极尽繁华的魏府,彻底封锁。 而后,黑山衙司的九品司首陈振武。 连同缉魔司驻外城的铜章巡守,距离大先天只差一步的谢梧桐。 两人一前一后,代表了镇守府与缉魔司,一并到来。 外城魏府,府门前。 “并非妖魔作祟,此地没有感知得到,一丝一毫的妖魔气。” 谢梧桐一身缉魔衣,小巧如玉的手掌翻转间,将一枚感知妖魔气息的玉石托起。 看到上面色泽并未发黑,于是她昂头望向偌大府邸,对着身侧脸色难看的陈振武,果断开口,定下结论。 “.”陈振武心中沉入了谷底,早就派人将这种大案子,知会到了镇守府。 听到谢梧桐否定了‘妖魔作乱’。 这位外城的司首,心下便开始了暗自琢磨,脑子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复杂的方面想: “魏宗昌的大先天虽然水分十足,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金刚无漏。” “杀了他,又杀了他的儿子,既不是掠夺武夫‘修行之气’,借以滋补入道的妖魔,那又能是谁呢?” “哪怕是我,与魏宗昌面对面厮杀,也就只能占個七成胜算。” “放眼整个外城,另外两三个家族、帮派的先天,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又怎能做到,将魏宗昌给生生逼死?” “莫非这黑山穷乡僻壤的,突然来了个‘府缉魔榜’上的过江龙,狠人物,不想太冒风险,惹人注意,但又想搜刮些资源.” “所以,便盯上了魏宗昌这个外城的大先天?” 陈振武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缉魔司,镇压天下‘群魔乱舞’,除却扫除妖魔祸患,同时还设立了专门针对‘武夫’的缉魔榜。 缉魔榜分为三个层次。 大昭缉魔榜、州缉魔榜、府缉魔榜! 哪怕是府缉魔榜,想要上去,最差最差,也得是‘大先天’! 当年大昭初定之后,大缉魔主为了镇压那些不服王化,不服管教之辈。 特地设定缉魔榜,讲究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常年都有缉魔司的上位巡守,绝顶高手,依靠着线索与行踪,整个天下的行走着,只为将这些存在,缉拿归案。 其中,有宗门出身、不服管教的绝顶武夫,有神血教各脉各家的‘孽血门徒’,还有与妖魔勾结,占山为王的大盗匪患. 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要真有这么一位到了黑山。 不知道,会有多少家资巨富的黑山权贵,寝食难安! 而且,对于他们镇守府一脉的陈家‘政绩’,也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陈振武一时间,忧心忡忡。 不过幸好,魏府只死了主家的两个人,其他的侍女,仆役,说不定还有命在,只是惊恐之下,四散而逃了。 要是能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些消息,也不算无头苍蝇。 起码大概能猜测得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出手,将魏府的根基,彻底覆灭! 不管是陈振武,还是他手底下的班头、差役,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魏府后,脑海里,其实都是这样想的。 未过片刻, 陈振武便见到了,被衙司差役带来的,魏府幸存的大管事魏安。 本来,他的表情极为沉重,满脸乌云密布。 但当他从魏安的嘴巴里,听到了是‘季夏’将他家老爷按着打,并且伙同一尊不知名的灰衣人,直接镇杀了魏家父子时 他的表情,极为精彩: “你说,魏宗昌是季夏杀的?!” 陈振武愕然,看着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魏安,常年做司首的经验,凭借直觉,能够告诉他自己。 那就是,魏安这老东西,没有骗他,也不敢骗他。 也正因如此! 所以陈振武彻底懵了。 而此时,谢梧桐踩踏在大雨稍歇,湿泥飞溅的魏府道路上,蹲在一处被大水浸泡,以及气剑穿喉的尸体前,皱眉俯身,细细端详着: “这人的面容” “我好像,在缉魔司的流窜卷宗里,见过。” 有些劣迹斑斑的武夫,修为不到,还不配留名在第三等的‘府缉魔榜’上。 所以,便会被记载在卷宗里,流传到每一个大城的缉魔巡守手里。 谢梧桐笃定,自己一定在某个通缉令里,见过这张脸,正准备吩咐人手,将‘王摧山’的尸首带走。 随即,便听见了陈振武的失声大喝,瞬间脑门子上,全是问号: “季夏?杀魏宗昌?” “开什么玩笑!” 青石巷,季家。 季夏带着澹台曜,季寒折返。 与前两人面色古井无波,但每一个人都似有心事不同。 季寒面上一直都是揣揣不安: “兄长,澹台先生。” “咱们今日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真的不趁着夜色,出了黑山吗?” “那魏府的普通人,又不是瞎子,恐怕等到差役一到,那些衙司的人,便知道是咱们杀上的魏府了!” “本来镇守府就是官府一脉,这一下,要是倒打一耙,给咱们泼上一层脏水,可真是跳进黑山河里,都洗不清了!” 季寒比季夏还要年轻几岁,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心中没底。 但澹台曜和季夏,却没有一个在意的。 或者说 自从出了魏府后,便一言不发的两人。 比起来自镇守府的威胁 更在意,对方身上的一些秘密。 “季寒,你在门口呆着,我有些事情,要与这位澹台先生讲。”季夏突然出声。 顺带着,还叫季寒将那原本两具被他抹杀的尸首,处理一下。 以免被青石巷的一些居民见到,吓得打乱了他与澹台曜的交谈。 “哦哦,好。”季寒一呆,本能反应,便应下了季夏的话。 刚想问些什么, 却见季夏,已经带着澹台曜,走入了屋内。 同时,在进入之前,澹台曜还挥了挥手,以第三步实力,布下了一层领域屏障,实力不超出他,根本破不开来,更莫说是季寒了。 他根本听不到屋内传来的分毫声音,无奈之下,即使心中疑窦丛生,也只能撇了撇嘴,听从了季夏的嘱咐,边收拾尸首,边乖乖等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 “澹台先生.” “怎么和家兄,一幅早已‘相识’的样子呢?” “可这不应该啊。” “兄长身上的‘秘密’,是越来越难看透了。” “不过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季家三代以来,位居猎籍几十年,始终没有出来一个人物,到了这一代,我兄弟二人,总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姓季的了!” “有着澹台先生这等大高手在” “就算镇守府背靠官府,” “但在黑山城里,应该也没有人能够敌得过他,对吧?” “那这样看,我与家兄提了那父子二人的狗头,问题不大!” 滴答,滴答。 昨日一夜暴雨。 叫这干干净净,一贫如洗的狭隘屋内,显得略微潮湿。 不过不管是季夏,还是澹台曜,都没有在意这点。 看着眼前面容逐渐严肃的澹台曜,季夏率先打破了沉默: “澹台先生,想要知晓些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 “似你这样的强者.” “为何,会在这小小黑山驻足,还刚巧和家弟季寒,认识了呢?” 季夏叹了口气。 其实,澹台曜的出现,着实是叫季夏没有想到,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一时间,甚至还叫季夏有些心虚。 因为真说起来,从头到尾,宋柴薪在最开始时,都是仗着生母谢微的人情债,一直亏欠澹台曜的。 连带着到了几十年后,自己回归季夏本尊,在现实里,还扯出了他的名头,想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谢樵玄写信。 将自己作为‘宋柴薪’在最后一段‘幕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了解清楚。 结果没想到,竟然在这小小黑山,撞见了正主!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个时间点的澹台曜。 相较于曾经第二步逍遥境,强出了简直太多太多。 数遍季夏见过的第三步强者,真要较真的讲 恐怕就连云鸾山上仅次于第四步,在第三步里走了极远极远的观剑、执法二长老,都不及他,来得强大! 岁月催人老,能叫人青丝变白发,从气血沸腾正当壮年,到腐朽迟暮走不动路。 可也能叫人一步一个脚印,拾阶而上。 在这一条尽头甚至能够比肩‘神圣’的武夫道路上. 成为千古留名传颂的不朽传奇! 不过看着澹台曜几十年不见,依旧是最后一面时,被古华击断了心气的那一副颓废面容。 季夏心头泛起波澜,不由得便想要知晓,这些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当年从琴剑阁离开时,后来在黑山做镇守,季夏也曾听闻,澹台曜远走宝瓶州毗邻的‘桐叶州’,但后来的事,他便不知了。 心头正思索着,对面澹台曜有了动作。 只见他挥了挥手,以气作形,竟然凭空‘从无到有’,描绘出了一幅情景。 正是琴剑山,澹台曜从谢梧桐嘱托亲信,送往谢家的中途景色。 “有人以我的名义,送了一封信,去往谢家。” “你说,我偶然间还刚巧查探到了。” “又怎能不来一探究竟呢。” 澹台曜眉宇认真,一字一句,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夏。 一刹那,季夏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轻声低语,有些苦笑。 这样的话,有些事情,便说得通了。 如果他是澹台曜,看到有人假借自己的名义,去‘招摇撞骗’,而且还确实是踩到了点子上。 他自己,肯定多多少少,也是要来走一趟的。 至于季寒。 不成大先天,未曾周身无漏。 这小子在走到了第三步巅峰,那些可以念头一动,便化作‘领域’的人物手里。 被看出端倪,也实属正常不过。 澹台曜能留了季寒这个疑似‘神血教’的小叛党,没有告发官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到这里,季夏‘呼’了一口气。 要真被捅了出去. 这事想要压,就难办了。 毕竟,谁沾染上了‘神血教’的标签,那么除非你是大缉魔主转世,亦或者女帝亲临! 不然就算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说清算,也就清算了! “你的问题,问完了。” “我也刚巧不想要季寒知晓一些隐秘,因为他答应了我的承诺,有些事情,不必牵连到他。” “但你不一样,毕竟我这一趟归根结底.” “本就是为你而来!” “外面已经布下了屏障,那么现在.” “伱也是时候该回答魏府那个,你避而不谈的问题了。” 澹台曜起身。 叫季夏一瞬间双肩一沉。 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袭上心头。 “宋柴薪。” “这个名字,你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还有你身上的‘流星追月拳经’之根基,以及.抵达拳意之境的正宗拳道‘烽火狼烟,碧血丹心’!” “又是,从何而来?” 将窗户纸直接捅破。 澹台曜几十年后,故地重游。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缠满了谜团的年轻人,屏息凝神,不曾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澹台前辈.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呢?” 季夏面色逐渐冷峻下去。 这,是他有意为之。 因为许久许久前, 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是笑,还是其他神色,他的表情动作,近乎始终如一。 当两道其实有些区别的面容。 逐渐重合、重叠. 澹台曜气息一滞,顿时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人,从历史的长河里,再度归来! 而紧接着, 季夏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径直开口,便道: “我是季夏。” 听到这坦然回答。 对面的灰衣人手抖了下,眼神里面露出了肉眼可查的失望。 “但,” “我也是宋柴薪。” 砰! 澹台曜拍案而起,一双眼神,盯着眼前的季夏,眼角跳动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身上,开始溢出了杀意,仿佛下一秒钟,只要季夏话语说的不对,他就要一指,直接取了他的命! 然而, 随着季夏从容不迫的开口。 说了一个掩藏在他记忆深处,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度回想起的一段记忆之后. 这一缕杀意。 顿时‘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当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当年玄清湖畔的那枚‘玉符’,澹台叔,可还记否?” 噗通! 澹台曜一下跌坐了下去。 这一刻,他的嘴里只喃喃着一句话。 “果然.” “是你!” “可” “你怎会还活着?”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季夏震惊:“你说...宋梵镜是我放走的那尊盖世妖魔?!”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外城,偏僻的季家院子。 昨夜里的瓢泼大雨,已经停歇,老树枝桠下‘滴答,滴答’的垂落雨水,溅射在了季寒的裤脚边上。 踩踏着湿润的泥泞土,季寒‘嘿咻’两声,撸着袖子,颇不熟练的在自家院里,刨了两个坑,将那两个横炼巅峰的水火仙衣,一手提着一个,直接丢了进去。 而后将土堆填满,拍了拍手,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 “唉” “水火仙衣,已经是将气血、筋骨、皮肉,都淬炼到了凡人顶尖的程度,若是放在精怪身上,那就是数百两都难买的大补之物!” “偏偏这俩是人身,要是.” 舔了舔嘴唇,季寒眼里的惋惜,肉眼可见。 近一个多月里,时来运转,在武道修行上高歌猛进。 如今得了神血教‘龙象’支脉的神血灌体,再加上澹台曜出手,替着自己调理身躯。 如今的季寒,堪比灵身,而且身躯得到的‘战力’,远比灵身更强横! 虽说不如季夏那等妖孽,能以正宗拳意,战胜一尊气血滑落的大先天。 可筑基之下,真要认真来讲,同境里若是不怕暴露,彻底激活他体内潜藏的‘龙象神血’,能与他扳扳手腕的 不是那等正宗大派出身的天之骄子,怕是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可天资再高, 没有资源。 那也是寸步难行啊! 尤其是他的身份,还如此的敏感,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靠山,才能罩得住他,莫非真要加入那被大昭通缉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神血教’? 可他也没有门路啊。 季寒暗自想着。 这时候,被澹台曜布下一层屏障的狭隘屋子里。 突然传出了一声震动, 当即,叫季寒目露紧张: “怎么回事?” 他刚想要快步走过去。 结果,却根本戳不开澹台曜以气凝成的领域,只能盘坐在屋檐下,抱着臂膀,侧耳倾听,想要听出個所以然来。 听着听着 忽然间。 “噔噔噔!!” 一阵沉闷的,有着甲叶摩擦,兵戈交错的‘咔嚓’声,络绎不绝,开始在青石巷子里回荡着。 落入练武之后,越发耳聪目明的季寒耳朵里,一时间,更是越来越清晰! 听到这般动静,季寒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这不会是.” 一时间,想到了‘东窗事发’四个大字,季寒也没心思窥伺澹台曜与季夏,究竟在聊些什么。 忙不迭的,便双手攀爬,一跃而起,上了自家房梁,远远的往远处巷口望去。 这一眼看去,当即瞳孔紧缩。 只见到,打着‘黑山’二字的旌旗,第一次在这偏僻狭隘的巷子里回荡着。 足足数十名黑山武卒,浑身气血沸腾,结成军阵,披上水火仙衣,不谈十夫长,以及为首将官,光是论及这等威势 便足以,与‘大先天’相抗! 黑山旗! 兵马司! “这是.” 双手抓着砖石,哪怕明知道澹台曜乃是第三步高手。 可. 如若是打着官府旗号,大张旗鼓而来。 那么 澹台先生,真的能正面与之相抗吗? 毕竟真要讲,他们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 只是不知, 他与家兄,究竟又是何关系? 一瞬间,季寒心中急切! 于是急匆匆的,就不停叩着‘屋内’屏障,想要叫两人知晓,外界的紧急状况! 片刻前。 当那一声‘我是季夏,也是宋柴薪’,从季夏口中,从容不迫的道出。 屋内二人,顿时相顾无言。 因为情绪激动。 澹台曜甚至叫自己的‘气’出现了纰漏,导致外面的季寒,听到了一阵动静。 不过转瞬,他便平复了下来。 紧紧盯着眼前的季夏,也可以说是.宋柴薪,眼神既有惊诧,也有复杂。 那一桩早已尘封在历史角落,或许只在隔壁‘玄清城’镇守府卷宗里,才会有所提及的几十年前旧事。 或许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但如若再加上谢微之事; 以及自己亲手赠与宋柴薪,道他日后若无去处,可上琴剑山,得他真传,改姓‘澹台’之事. 普天之下,除却见证之人。 可还能有第二个外人晓得?! 因此。 澹台曜已经信了八成。 不仅如此, 眼前的季夏,纵使容颜大相径庭,只与当年的宋柴薪,有着些微相似之处。 可一个人的神貌,以及一些平日里深入骨髓的习惯. 是哪怕经过了几十、上百年。 也会叫人打心里升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的。 就比如, 这一副冷峻中带着肆意不羁,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冷漠 哪怕宋柴薪本人,性情经过几年的温养,已经不再如此。 可天生的脾性! 就是能叫人捕风捉影,清晰觉察! 尤其是曾经看过他最低谷的旧人,则更是如此! 而反观季夏。 戳开了这一张窗户纸后。 他故意维持着曾经‘宋柴薪’的姿容神貌,想要勾起澹台曜的回忆。 而看到阔别了几十年的澹台曜,原本一张略显颓废的面容,依旧能够因此掀起不小的波澜之时 季夏眼神一闪,便知晓自己赌对了。 于是状似无意的开口: “叔父怎会知我,一定已经陨落?” 澹台曜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季夏不同以往的容貌,剑眉紧紧皱着: “你若真是当年那个玄清湖走出的半妖少年,如何会在几十年后,以全新的身份,全新的样貌,重新出现?” “那叫做季寒的小子,口口声声称你为‘家兄’,如今我已抵达元丹炼气的巅峰,再进一步,就是修得神魂无缺的真人关。” “我能够清晰得感受到,你二人血脉里流淌着的血一般无二。” “你这一次,是以人的身份,干干净净的站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沾染到那头曾经恶蛟,而今踏上了化龙之路的大妖之血。” “虽说这几十年来,我一直身在桐叶州,只为了修成‘真人’关,拔剑杀上西北妖魔祖庭,与那个如今开辟了一方妖魔山,堪称立教称祖的‘古华’妖君,搏杀一场。” “但宝瓶州几十年前的那一场动乱.” “我并非一无所知。” “宋柴薪,或者说季夏。” “你当年被十路围杀,堵死在了‘黑山天渊’之外,而且身负‘大缉魔主’的传承,还放走了.那个人,致使整个宝瓶州,甚至半个大昭都知晓了。” “虽不知晓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可官府、江湖,没有理由会放过你。” “当年站在你这边的人,势单力薄。” “就算是你的外祖父谢樵玄,在那种压力面前,也是独木难支。” “再加上,随着大雪山狐老祖神功大成,叩关云鸾,致使前代宝瓶州主裴南北重伤疗养,引咎辞职,缉魔大将叶苍搏杀二祖,以金鹏血溅半壁城头,饮恨宝瓶州府,从而惹得大昭震动。” “这才有了来自神京的武侯,与江湖中真正的宗师出面,才堪堪平息了那一场动乱,导致哪怕如今几十年后,这宝瓶州都是暗流涌动。” “连第四步大真人,已经踏上了追寻神魂不朽,超越了‘精气’二关,寿命挣脱了枷锁的存在,都说死就死了。” “作为整个事件串联始终的‘伱’.” “不是我澹台曜不信,也不是我觊觎当年‘宋柴薪’身上的东西,而是” “我实在想不明白。” 哪怕澹台曜相信,眼前的季夏,就是那个几十年前搅动了一州风云,叫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诛杀,觊觎他身上事物的宋柴薪。 可曾经板上钉钉,证据确凿的‘必死之人’. 如何能够,再度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到底,凭借是什么手段?” 一刹那,思绪转动,澹台曜拳头反复松开又握紧。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大昭之外的疆土。 想到了三百年前,在如今最悠久的江湖道统,龙头世家的古老真人口中. 所口口称颂的那一个‘洞天时代’。 相传, 那是一个人人争渡,铸成通天‘仙途’的不可思议的辉煌大世! 洞天中, 传闻有踏上了第五步的人物! 那种手段,已经不是凡俗能够理解的了。 常人眼中的‘生死’。 或许在那等神仙存在,或者他们所留下的宝物功效里,只要不是神魂俱灭,但凡有一线生机. 说不定,真的能够拉回来? 难道说! 当年的宋柴薪。 身上正是有着洞天时代的遗宝,才能够.? 澹台曜信季夏是宋柴薪。 所以不由自主的,开始为他的存在,补充着所谓的‘可能’! 与此同时, 季夏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 他微微闭眸,避开了与澹台曜的视线交错,以免被看出端倪。 随即脑海里,便将原本准备见到‘谢樵玄’后,再搬出来的一套说辞,提前便对着澹台曜,开始了‘云里雾里’的描述: “正所谓,人死如灯灭。” “但澹台叔父应该知晓,当修行者步入逍遥境,铸就神魂之后,其实人的本质,‘神’与‘气’,要比肉体更加重要。” “肉体陨落,如若神魂不灭,气的本质仍旧存在,那么便不算死去。” “而我,便是如此。” 季夏叹了口气,酝酿了下情绪,而后睁眼。 此时他的双眸里,尽是沧桑。 瞳孔流转间,仿佛经历了数十年岁月的沉淀: “我曾经,得了一道‘洞天遗宝’。” “原本,我欣喜若狂,以为能够凭借这盖世机缘,续上通天阶,踏上第四步,追寻第五步的玄奥,但很可惜.直到曾经临死之前,我都没有参悟其中‘玄妙’。” “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我陨落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 “这遗宝的开启条件,并不苛刻,但却是主人死去,才能开启的。” “它只能用一次,但功效却极为逆天。” “那就是可以保人‘一缕神魂’不灭!” “于是我随着那一道‘洞天遗宝’,陷入了良久的沉睡,借助黑山的灵气,一点一点的修补着自身的创伤,直到二十年前。” “才终于在这黑山完成了一次‘借体重生’。” “只不过,此前十几年陷入蒙昧,导致记忆残缺,时常想起宋柴薪的回忆片段,但却拼凑不起来。” “也就是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偶然觉醒了灵身之后,我才彻底意识到了,我究竟是‘谁’。” “但有关于当年的记忆,也显得残破无比,越是到了后面,比如我究竟是怎样陨落的,直至如今,尚记不清晰,仿佛遗漏了重要事物一样。” “但经过我在黑山的打探,却发现.有关于我当年‘宋柴薪’的名字,竟然成了禁忌?” “于是本着小心谨慎的想法,我才想要与外祖父谢樵玄见上一面,将当年之事,询问清楚。” “这才假借了澹台叔父的名义。” “本以为几十年了,沧海桑田,也没那么容易撞见,却未料到.” “这世间,就是这么世事无常。” 说到这里,季夏露出了苦笑的神色,耸了耸肩,稍显无奈。 整个言论从头到尾,都不似作伪。 而当这一番言论。 落入澹台曜的耳中。 却不亚于是石破天惊,与他方才所想的简直不谋而合! “不可思议真真是不可思议!” “几百年前的洞天时代,那些传闻中的擎天巨头,难怪能够发起‘夺果之战’,向着传闻之中的仙神之路,发起冲刺。” “他们留下的遗宝都能够拥有此等功效.” “更何况,是人乎?” 澹台曜瞳孔缩紧,喃喃说着,语气中不无敬畏与遗憾。 敬畏他们的强悍。 遗憾自己此生怕是即将走到尽头,无缘再窥视一番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澹台曜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季夏,忽得一叹: “你曾经不到二十岁,竟能获得如此之多的泼天机缘!” “是福,也是祸啊!” 季夏心头一动,默不作声,听着澹台曜继续讲着。 却发现,在感慨过后,澹台曜竟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叫自己有些莫名。 刚想开口,突然间。 澹台曜犹豫着: “那么.” “宋柴薪。” “你可还记得宋梵镜?” 宋梵镜? 废话! 季夏眉头一挑: “叔父这是哪里话,我与宋梵镜之间的缘,你又不是不清楚,从她将我带离玄清湖的那一刻开始.” “她,便是我追逐的目标。” “只是.” 想起宋梵镜,季夏故作眉头一皱,以手抚额: “有关于宋少宫主的记忆,从我做了黑山镇守之后,便回忆不起来了,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的语气带着犹疑。 而澹台曜,则重重一叹: “关于其中隐秘,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毕竟身在桐叶州,与宝瓶州梧桐府,隔着太远太远,但当年的风波波及甚广,所以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但不一定就真。” “你” “姑且听上一听,权当作参考便是。” “你可知,你曾经放走过,一尊如今在西北荒原三大妖魔祖庭之一,号称‘大雪山’的那一脉里,堪称最顶级的‘妖君’?” 季夏点了点头: “我翻阅黑山外城的卷宗时,偶然从司首口中打探到一点,有关于我曾经‘禁忌’的事物。” “可我前半生荡涤诸妖,拳镇黑山,任职七品,即使半妖之身,也从未与妖魔为伍,怎会?” 这一刻,季夏是真的不解。 “那你可知,大雪山如今主事之王血妖君,姓甚名谁?” 澹台曜摇了摇头,知晓季夏记忆不全,于是继续开口。 以至于,叫季夏本能眉头一皱,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不禁半开玩笑: “那总不能叫‘宋梵镜’吧?” 开什么玩笑。 宋梵镜,云鸾少宫主,几十年前,正宗嫡传! 是连如今号称‘宝瓶甲子一剑仙’的阮秀秀,都要在她的光芒之下,黯然失色的人物! 只不过. 为何如今继承剑主位子的,会是阮秀秀那姑娘? 季夏突然疑惑了下。 而紧接着。 澹台曜幽幽开口: “有没有可能。” “这不是玩笑呢。” 你说什么? 季夏面上的笑容一僵。 “当年,你站在了流淌妖血的宋梵镜那边,在第四步狐祖横压云鸾后,依旧与她并肩,而后亲手将她放走,以不知什么‘手段’,渡过天渊。” “从此往后,” “宋柴薪葬身黑山。” “而西北茫茫外,一座大雪山上,便多了一尊纯血的无上妖君。” “这,就是你除却‘大缉魔主’传承外。” “另一个为世所不容的原因。” “只不过,我身在桐叶州,所以.只是听闻其中隐秘,至于事实如何如何.” “就要看你,自己找回的记忆是怎样的了。” 澹台曜追寻着记忆,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季夏。 而后,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直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也没开口。 但却有人,打破了刹那寂静———— “咚咚咚!” 一阵打得澹台曜布下屏障,涟漪波纹不停荡漾的拳头声,急急响起: “澹台先生,兄长,你们聊完了没?” “快出来,不好了!” “镇守府派遣兵马司人手,围了整个青石巷子,快出来商议对策吧,咱们究竟是走是留?”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季夏借势,敲山震虎,要见当代,黑山镇守!!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屋外,季寒急促的拳头敲打之声,如雨水落下。 但是季夏的表情,却因为澹台曜这堪称‘石破天惊’的一席话,彻底愣在了当场,久久难以回神。 脑海里渐渐浮现起的宋梵镜模样,开始越发清晰。 导致季夏此刻,仍旧不敢置信。 她. 竟能在几十年后,成为了一尊无上妖君? “可她的父亲,不是上一代的云鸾剑主么,她怎么会流淌着妖魔的血?” 季夏起身,因为外界的动静,不得不做出反应。 但依旧忍不住的,对着澹台曜发问了句。 而眼前一身灰衣的澹台曜,则瞥了他一眼,颓废的脸上轻摇了摇头,叹道: “小子,你这后半生的轨迹,和我当年从琴剑阁离去的时候,真的像。” “要不能说咱俩有缘分呢。” 先是自嘲了一句。 紧随其后,澹台曜的宽掌拍了拍季夏的肩: “我在桐叶州,也不曾听闻过太多信息,有关于其中的一切来龙去脉,你得去问你的外祖父,谢樵玄。” “他身在漩涡里,可要比我清楚的多。” “至于宋梵镜她的生父‘宋渊’,早在二十年前,听闻就踏入了‘真人关’,但有关于当年其母的讯息,却是一点都没泄露。” “不过近甲子前,你陨落的那个时间节点,大雪山狐祖平白无故,叩了云鸾山,险些将宋渊镇杀,这点倒是颇为值得‘推敲’。” “毕竟大雪山狐祖入‘宝瓶州’,尚且情有可原,是为了卷土重来,恢复当年妖魔各脉与神血贵胄的地位。” “可为何偏偏,要千里迢迢深入宝瓶腹地,来这梧桐与蜀南府的交界地,云鸾山一趟?” “我曾在年轻时候,听说过那宋渊的传闻,这位云鸾剑主孑然一身,只有一女,曾对逝去之妻守节,落得了个‘忠贞不渝’的名号。” “可却从未听说过,他的那位妻子在任何公共场所露过面,如果说,他的妻子不是人,而是妖,便说得通了” “另外,这镇守府的威胁,你不必担忧,左右那小小大先天,是我出手拍死的,与你何干?” “如果说再早十年,或许我会顾忌官府的影响,可现在” 澹台曜空荡荡的袖子飘飞着,浑身暮气沉沉。 叫季夏忍不住皱眉,暂且按捺住对宋梵镜的探求,转而有些忧虑的看向澹台曜: “元丹武夫,气凝作丹,寿元延长至二百,而且从成就的那一刻开始,便锁住了浑身气血,不再流逝,哪怕暮年,依旧可与壮年武夫搏杀。” “就算是我外祖谢樵玄,如今都尚在人世,不曾陨落。” “而对于叔父你来说,不过几十载春秋罢了,按照常理,正值八九十岁,乃是一尊元丹武夫状态巅峰,最勇猛精进的时候,为何?” 单臂撤去外围屏障,一边向院外青石巷走去,澹台曜一边开口: “首先你要知晓一点,那就是我这一次回来,不是故地重游,衣锦还乡。” “而是准备再看一眼琴剑山,便寻个地方,留作坟冢葬身的。” “有些事情离伱尚且太远,就算说了,你也不一定明白。” “第三步到第四步之间,有个槛。” “如果你的天资,不是那种横断当代的‘王级’之流.则大部分,都需要外部因素,去助你突破这個槛。” “这道槛,大家都叫它‘叩天门’,取得是鲤鱼跃龙门之意。” “有人能以道统级‘武道天相’,以己心代天心,以力证道,强势轰开这道关隘。” “有人能以天人道丹作护道之佑,偷渡而上,讨个巧,修行成功。” “有人家世显赫,乃是三百年前洞天时代,就已传承下来的江湖名宿,家中有着秘法、宝地,可供闭关,成就真人。” “但如果上述条件,都不具备,却又修到了第三步的顶尖,进无可进,没什么法子.” “大昭的官府,可以上‘神京’,入三大宝地,求一线晋升之机。” “而江湖里” “则要入死关,与人争,在生死一线间,叩开‘天门’!” “宝瓶州与桐叶州,坐落着一座【十绝关】。” “十绝关中,每过一定年限,就会汇聚各方高手,入关而来,以求破境‘第四步’。” “这个年限,十数年到数十年不等,全看‘十绝关主’何时有了空闲才算。” “历年来,每一届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这些第三步的顶尖强者,签下生死契,步入关中,每个人,都为了这个渺茫的机会,而奋斗着。” “不是在浴血厮杀中,叩开了顶上天门,打破生死,晋级真人从而传出。” “就是在十绝关中鏖战七日,成为了屹立在最后的那一个人。” “随着‘精气神’都打磨到了圆满,得到十绝关主评定的刀魁剑甲等名号,这拔得头筹之人,便能够得到一个感悟‘十绝关主’真人道路的资格!” “打破‘生死’桎梏,这个玄之又玄,没有几个入十绝关的人物,是奔着这个去的。” “所有人想要求得的.其实都是这个资格。” 听到这里,季夏忍不住的发问: “那叔父你远走桐叶,是否求得了这个资格?” 澹台曜眼神黯然: “我自琴剑阁离去,得到的就是‘十绝关’中,一方支脉的传承,所以能算作半个传人。” “而且” “我于第三步巅峰的时候,入‘十绝关’,一路厮杀,也确确实实,成为了站在最后的那个人,同时,因为杀了太多同行人,也结实了许多仇家。” “如若我能破开‘真人’,那么一切隐患,自不必提。” “可偏偏哪怕拔得头筹,受到了关主传法,亲自演道!” “在叩开天门的时候,我的心境不知为何,依旧有了些微瑕疵,导致最终破境失败,元气大伤,实力十不存一,寿元折损百年。” “武夫修行,本就是一步一重关,突破失败,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当场横死,再正常不过。” “当时十绝关主一句批语,道我心境有缺,难以释怀,天门虽开,神魂蒙尘,棋差一招,实在可惜。” “说与其空耗年岁,倒不如在最后的时间里,直面本心,看清自己一直逃避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所以,这才有了我折返梧桐府的原因。” 因为十绝关主说澹台曜心境有缺。 所以他回到了梧桐府,于琴剑山脚徘徊迟疑。 而因为季夏刚好委托谢梧桐,送信往谢府谢樵玄处,刚巧在琴剑山脚被撞见,所以导致他间接到了黑山。 一环扣一环。 真可谓是,一饮一啄,皆是天数! 难怪澹台曜说自己不惧官府。 毕竟将死之人。 就算背后惹了漫天仇家,我死都要死了,你能怎么我? 可剧本不应该是这样。 作为比较了解澹台曜这一生颠沛流离的知情人。 澹台曜年轻时经历过的意气,以及这么多年里吃过的苦头,再加上远走桐叶数十载,甚至能在数十第三步巅峰搏杀里,博得头筹,从‘十绝关’里破关而出! 他的结局,莫非还配不上抵达第四步吗. 这超越了前三步‘凡人关’的关卡。 难不成,当真就如此之难? 一句心境有缺的批语,就能叫这数十年风霜磨难,以及古华的‘灭门之仇’,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季夏情绪有了些微波动,不禁轻皱眉头: “这” “那叔父可曾回过山门,与曾经那位徐念门主,见过一面?” 本来侃侃而谈,甚至连生死之事,都看得极为淡然的澹台曜。 听到了季夏这句话时。 却突然定在了门口,陷入长久沉默。 而后,院外沉闷的脚步交错响起。 黑山兵马司,八品司主陈敬披着甲,眉宇肃杀,面带阴霾的叹了口气。 他带着五十名‘水火仙衣’修持,以及数名‘周天采气’的开窍十夫长,到了这外城的青石巷子。 一夜雨过。 泥泞潮湿的土地,混杂着青苔,在铜铁打造的军铠战靴下,践踏得‘嘎吱’作响。 就在几个时辰前。 黑山外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外城仅有三位的大先天之一,魏府魏宗昌父子,被人雨夜坑杀于自家府门之前。 而且,贼人人证物证,证据确凿,矛头直指青石巷,灵身资质的季夏! 当这消息传到了镇守府。 陈敬的那位大哥,下一任黑山镇守的继承人陈恭,顿时大发雷霆。 甚至都没疑惑为何季夏,能够镇压一尊大先天,就叫他直接带人,越过了外城衙司与缉魔司,直接派遣人手,前来缉拿! 甚至因为魏府里的人,说季夏有一位比之魏宗昌更强的帮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临时以自己的关系,借了演武街的两位大先天黄庭,前来助阵! 一位是来自名门琴剑阁,乃是当代门主徐念的真传,叫作徐琴,是琴剑武馆的支脉馆主。 另一位,则是正宗‘剑脊崖’在这黑山开设的支脉‘剑脊武馆’馆主,名为宁海。 这两位,来头都不算小。 琴剑武馆的历史,与黑山镇守府陈家,几乎是同一个时代的。 而剑脊武馆,早在陈家站稳脚跟之前,就在黑山根深蒂固了,都有着颇为深厚的背景。 陈敬,大先天逍遥境! 徐琴,宁海,黄庭境! 再加上结成军势,可搏杀大先天的悍勇武卒 除非第三步来。 不然什么样的大先天,不能杀之,镇之? 耗费这么大的手笔。 只是为了前来擒拿一个前差役,外城的区区猎户 陈敬有些时候,都觉得匪夷所思,想着事情为何会到了这般地步,明明那季夏前途远大,交好就是了,结果非被他大哥的嫡女,陈清屏那孽女,给带进了沟里! 真是家门不幸! 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其他办法。 不管季夏和陈家之间,到底暗地里又升出了什么过节。 但明面之上,他打杀了一尊大先天,而且还是贡税甚多,对镇守府、缉魔司都有莫大贡献的魏宗昌。 光这一条。 就算裴绿叶是从云鸾山上下来的道统行走,触犯了大昭律法,除非是她师傅来,不然这面子,谁也卖不了她! 于是乎, 陈敬提着铁朴刀,眼神炯炯,结成锥子阵,将所有兵锋凝聚在他自个身上,长驱直入,就要踏破季夏的简陋院子! 一时间,吓唬得整条青石巷子的居民,肝胆俱裂。 尤其是季夏的邻居,张木匠一家,他的妻子陈氏嘴唇哆嗦着,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泼辣模样,甚至连门缝都不敢趴着: “你说,那季季夏,这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啊?” “前阵子不还当着差役,春风得意吗,怎得他弟弟季寒一回来,就叫内城的大人物,带着兵马,前来缉拿啊!” 外城的人,比如青石巷子这边,几乎半辈子都接触不到内城的兵马司与武夫。 张木匠蹲坐在门槛边上,眉头紧锁,抽着旱烟,不言不语。 而他的女儿张芸则美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外面的一幕,同时小手搭着木门,喃喃出声: “兵马司主的铁甲,琴剑武馆、剑脊武馆的馆主,这,都是大先天的人物啊!” 因为在内城丹霞堂做学徒,作为整个大昭都享有盛名的药圣‘丹霞山’,就算是大先天的药材,黑山丹霞堂分铺,也能卖得起。 所以,时常有大人物前来,叫张芸见到后,深深得记在了心底深处。 如今,远远的瞥去,哪怕只能看见背影. 她也能认得出来,那为首当先的三个,都是在内城,都算是赫赫有名,执掌一方权柄的大人物! 季夏一个差役,地位甚至比起眼前,这些兵马司武卒,都尚且逊色。 又是如何惹得这般大的阵仗?! 张芸小嘴微张,震撼的看着,不禁攥着手心,为季夏担忧的同时,又有些可惜。 他救过自己,虽说无缘,但也不愿意见他徒遭横祸。 然而, 本以为事已至此,整个黑山都没人能躲得过这等劫数时 季家院子里. 一道轻飘飘的灰衣身影,却已经踱步踏出。 澹台曜面色沉闷,一脸阴郁,只是独臂一抬,轻轻一捏! 就叫那原本气势汹汹,一马当先,仿佛千军万马,一刀可辟的兵马司主陈敬. 顿时一个踉跄,面色涨红! 仿佛在这一瞬之间,便被一道无形屏障,给彻底拦住了去路一样,竟是一步,都动弹不得。 在他左侧的琴剑馆主徐琴,右侧的剑脊馆主宁海,皆是如此。 “阁下.是梧桐哪一尊第三步莅临!?” “为何包庇官府缉犯,还请三思,莫要因一时冲动,上了府城缉魔榜!!” 刀拄泥地,陈敬额头青筋一根一根跳着,来时信心有多足,自以为十拿九稳,只是有些惋惜的心情。 此时 便有多沉默。 他之前是听说了。 灭了魏宗昌魏府的季夏,还有一个帮手。 原本,他没有过多在意。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 竟然,是一尊第三步的高人! 天可怜见,整个黑山,除却那些深居简出,可能未曾谋面的‘外来户’,哪里还能有第三步的存在? 就算是他家老爷子! 也是倒在了元丹门前! 元丹难,难于上青天! 这季夏何德何能,能叫一尊元丹垂下青眼,还甘愿为他,得罪官府?! 一身琴剑衣裙,画着冷艳妆容,来自琴剑阁主徐念门下,为黑山琴剑馆主的徐琴 运转一身黄庭气力,轻咬银牙,抵御如若狂风骤雨般的压迫,忽得抬头,看向那胡子拉碴的灰衣人,突然没来由,愣了片刻。 这人 怎得,这么像是师尊悬挂了几十年的那副人像?! 正在她愣神之间。 “前辈,差不多可以了,不必为我抗了官府之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 “而我” “还不至于因为这些腌臜破事,便藏头露尾,不敢出面。” 一阵清朗的声音传出。 随着一黑衣青年,踱步跨出院来,身后跟着一个目泛警惕,宛若恶狼的少年人。 仿佛瞬息,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就连那位‘第三步’的灰衣元丹 都因为他的言语,停下了压迫! 哗啦啦! 所有披甲的武卒,包括三位大先天高手,同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陈敬捂着胸口,单膝跪下,额头有冷汗滴落. 还未待他开口说话,眼前竟有一道阴影越发靠拢,陈敬忽得半抬头间,便看到了. 那个为首的黑衣青年,站在他面前,笑得从容不迫: “兵马司主,陈敬陈大人.对么?” “我听过你的名字。” “在下,季夏。” 他背着手,眉宇疏狂,丝毫没有作为‘通缉犯’的自觉与窘迫。 下一秒,更是说出了一番,叫他大为震惊的话: “带我去,见一见当代‘黑山镇守’,陈昭,陈老爷子吧。” “我有些话.” “想要与他,当面说!” 当这充斥着狂气的话语落下。 适时的, 澹台曜,站在了季夏一侧。 令他这一番堪称‘不切实际’的言语. 有了, 可能!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镇守府,宋祠前,陈昭想起了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曾镇黑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镇守府。 外观由青石雕砌而成,上面描绘着各种古老凶兽,点缀云纹,尽显彪悍与肃穆,每一寸墙壁,都有滚滚兵戈煞气,扑面而来。 西北边荒,百年重城,本就民风彪悍,而能镇得黑山几十年不生动乱,妖魔无踪,不仅城内的缉魔司功不可没。 同时,作为一城主官的镇守‘陈昭’,手腕,亦是可见一斑。 穿过前堂镇守府处理政务的楼阁。 在镇守府后方,有一处被建得极其奢华庄重的‘祠堂’,昭昭而立。 随着烈日洒下金辉。 披在这‘宗祠’之上。 竟有金光闪闪,随之点点溢出。 古老的青铜大匾上,居中写着一个古朴有力的‘宋’字,看上去已有斑驳沧桑气萦绕,约莫有了几十年历史。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身披淡绯缎服,上绣鸳鸯纹,看上去容貌极老,沟壑纵横,但一双眼神,却是透露着锐利与锋芒的老人。 此时正拄着拐杖,一步一蹒跚,极为郑重的走向这道祠堂。 他的身后。 一众祭祀随从,陈家子孙,亦步亦趋,恭恭敬敬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人,正是陈昭。 也是这黑山几十年来. 说一不二的七品镇守! 梧桐府下辖七座重城,官位以‘七品镇守’为最。 所以,偌大黑山百万户。 只有他一人,可在这座山峦小城中,穿上一身鸳鸯淡绯衣,极尽威仪! 陈昭为首当先,便推开了这散发尘封古老气的青铜大门。 一口口燃烧着油脂的长明灯,随着他的迈入,‘呼呼呼’的依次燃起,瞬间照亮了殿祠内的景色。 ‘金鼎’、‘铜钟’、‘石马’等大型祭器 沿着那最上首约莫数丈的浩大铜像,根据地形,摆于祠中,尽显庄重。 陈昭拄着拐杖,缓缓踏入其中,走过两侧祭器,待到近了那祭祀台,在一口金黄色的八仙桌前,取了三柱清香。 跟随在这披着七品淡绯官衣,约莫八九十岁,堪称老态龙钟的老人身后之随从。 不用他开口说话,就已经有了动作,将这祠堂内陈列两侧的一口口熏炉与祭鼎,自发点上了祭祀专用的清香。 “铛~~~!” 随着古老的祭祀钟声敲响。 那老人眉宇肃然,昂起头来,看向那道足有数丈之高,挥手间似气吞万里如虎的绯衣少年像。 喉咙滚动良久,到了最后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终是一叹,低下了头。 待到将香插入。 随即赫然转头。 原本老朽浑浊的眼神里,突然如鹰般锐利,那是风风雨雨几十年,养出的威仪。 与曾经那个外城瞻前顾后,惧妖魔之威,从而明哲保身,尽显颓色的‘九品司首’陈昭,再也不同! “陈恭,陈敬,还有陈清屏那丫头,都去哪儿了?” 不咸不淡的苍老声音,回荡于宽阔的宋祠中,起伏并不算大,似乎是怕惊扰到了其中英灵。 但落在他左侧下首的陈振武耳中,却是瞬间,便叫这位九品司首,双肩一沉,仿佛压迫感好似狂风骤雨,下一刻,就要将他膝盖弯曲! “大哥,二哥,还有清屏侄女.是去处理一桩涉及镇守府的案子了。” “可能.耽误了点时间?” 陈振武一个激灵,忙低头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说着。 别看他已至而立,三十余岁。 但在这位老爷子面前. 与那三岁稚龄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 莫说是他这个庶出的子嗣了。 就算是以‘恭,敬’二字提名的两個兄长。 一个作为下一代黑山镇守继承人,一个是兵马司的八品司主,统掌黑山武卒,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呼风唤雨,大权在握! 可在陈昭眼皮子底下. 也得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来,对他言听计从! 猛虎虽老, 其威仍在! “哼!” 铛! 不愉的冷哼声,在陈振武这一句话语讲完的这一刻,突兀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拐杖击地! 金铁雕成的重拐捶打石板,叫陈振武低头的同时,不禁心中一颤! “老夫有没有说过,每逢祭祀上代镇守的时候,我陈家嫡脉,只要是身在黑山的,就一个都不能缺席?” “莫非,一个是觉得自己镇守的位子稳了,另一个是觉得自己兵马在握,翅膀硬了?” “老夫这一条命,可还没死透呢!” “别的事情倒也就罢了,到底是什么案子,能叫他们两个,将我这个正牌的黑山镇守晒在一旁,还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还有清屏那丫头,他爹和他叔父处理事情,关她什么事?” 转过头来,陈昭呵斥着眼前低着头的陈振武,就跟训斥孙子一样,说的陈振武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到了最后,陈昭开口询问的时候。 陈振武更是老老实实的,将一切来龙去脉,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老爷子。 陈清屏因云鸾武馆的席位,起了贪念。 导致季寒被魏章于黑山外伏杀,结果事情出了纰漏,使得季夏杀上了魏府,竟然堂而皇之,在外城灭了一尊大先天! 叫那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有关于其中的关节,他是一点都没隐瞒。 如果老爷子没问。 那么陈振武倒不介意帮着大哥瞒着。 但是 老头子既然问了! 他老人家,身居高位几十年。 别人话里有没有掺假,有没有隐瞒,他是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老头子生平,最讨厌别人对他藏着掖着。 作为当儿子的,今日官府这九品官衣,还有大先天的武道修为,都是黑山陈家给的,陈振武再怎么,也不敢不孝,顶撞陈昭! “.” 陈昭闭上眸子,静静的听着陈振武讲述。 待到话语说完,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凝视着自己供奉的‘宋柴薪’像。 又想起了风风雨雨这几十年,兢兢业业,力图将黑山建设到极致,恪尽职守,不辜负前代镇守的野望与宏图。 虽说,随着地位与家族的攀升,不可避免的,使得自家附庸变多,声名显赫。 但陈昭摸了摸曾经留下残疾,难以修复的跛腿。 自忖自己一生行事,从未辜负过曾经‘顶撞权贵,视妖魔如仇寇’的那个曾经的自己。 “云鸾山” “呵。” 听到陈振武说,那个云鸾山上的当代剑主门徒,想要给那个叫做季夏的小子,拜入云鸾的机会。 陈昭的一双眼,重新睁开,凝望着眼前的‘宋柴薪’像,忽得蹦出来了一句,叫陈振武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要是当年那位没去云鸾山。” “也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功绩抹消’的下场。” 摇了摇头,陈昭眼里平静,反而不似方才动怒的模样。 但熟悉他的人都晓得. 当老爷子不说话了。 那, 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祠堂重地,不宜喧闹。” “振武啊” 陈振武一个激灵:“父亲,我在!” “嗖!” 话语落下,陈昭反手,便丢出了一样事物。 陈振武低着头,忙双手捧起接住。 待到看清楚后,才不由大骇! “这是.” 镇守令! 给我这个干嘛? 陈振武疑惑。 而陈昭已经缓缓开口: “你去把你大哥,还有陈清屏,带回来。” “叫他们将手头事情,暂且放下,若不从,就将镇守令展示给他们看。” “仗势欺人啊” 陈昭忽得一声长叹: “把一个未来天骄,逼上此等绝路,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而且此事闹得这般大,叫内外城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不谈我陈家家规如何,他是真以为,梧桐府尊‘郑子桢’,曾经是老夫的部下,便能为所欲为了?” “真以为,下任镇守就一定是他陈恭,便可以肆无忌惮了不成!” 陈昭特意退到了祠堂门槛。 跟随他的人,连忙退到了外面,敬畏的看着那‘宋柴薪’的人像,敬畏之中掺杂着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哪怕死后立像! 都能仅凭当年威仪,便叫堂堂黑山镇守,一点不逾矩?! 几十年前的传闻捕风捉影,各种版本都有。 但因为上面有人‘盖棺定论’,所以一直以来,黑山民都对此闭口不谈。 就连镇守陈昭,所建立起来的这一座‘绯衣少年’像。 都只提了‘宋’这个字,却从来未曾言明,他究竟是谁,是何方神圣。 不过, 每一个镇守府的人,心里都如明镜般清楚,明了的一点是———— 当代镇守陈昭, 敬之,如敬神明! 陈振武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不敢耽搁,匆匆就想要以他的名义,去往缉魔司找陈恭,以及外城青石巷子,将陈敬带回。 可还未走几步,尚在宋祠外徘徊,镇守府便有人匆匆急报: “镇守大人,二爷回来了!但.” 正陷入追忆的陈昭,回头看去: “嗯?” 被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紧,那人不敢耽搁,一个激灵: “但” “他,他还带了一名.外人。” “那人,唤作季夏,声称,声称” 听到这个才听闻的名字,陈昭眸子一缩。 似乎是没想到,在自家那好大儿的算计里,这个被云鸾行走裴绿叶看上的灵身资质,竟然还有命存在。 “他声称什么?” 一时间,陈昭不由有些好奇。 而那禀告的小吏听闻后,忙道: “他他押着二爷,指名道姓的,要” “要见镇守大人您!!” 黑山,缉魔司! 陈家的陈恭,带着自己的嫡女陈清屏,面有阴沉,赶了过来。 就在不久前,他本来准备自己带人,去将季夏那小子直接拿捏,避免夜长梦多。 但谁知. 缉魔司来自谢府的铜章巡守‘谢梧桐’,竟然想要替那季夏翻案! 开什么玩笑。 随着一系列事件升级,那季夏如今与他镇守府,已经是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陈恭可不信这个灵身能这么大度。 要是有朝一日走出黑山,修成大先天巅峰,真正有了靠山和背景. 能不回来,跟他这一脉算账? 为避免夜长梦多,当然要施以雷霆手段,将他直接处理掉! 可谁料到! 这缉魔司的谢梧桐,竟在魏府查到了魏宗昌,勾结上了缉魔司通缉令的逃犯,并且收为己用,说他魏府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要给季夏翻案! 而且,还真有确凿的证据。 于是不得已,陈恭只能一边暗骂魏宗昌愚不可及,一边叫陈敬带着兵马司,先斩后奏,自己来这缉魔司,暂且拖延鬼扯一二。 毕竟。 要真算季夏杀了魏宗昌无罪。 那他提前将人宰了。 又能怎样? 误杀错判,就误杀了便是,人死万事空! 结果没想到. 到了缉魔司,才知晓,今日的缉魔司,竟能如此热闹! 先是谢梧桐以季夏无罪申辩,所以请来了云鸾山的那位行走裴绿叶。 紧接着,看在裴绿叶的面子上,传闻有着府城背景,身后家族体系非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来了黑山任职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一个个,都露出了面来! 缉魔司,判法殿。 一身缉魔衣,生得身姿挺拔,系着发绳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听闻一侧谢梧桐陈述着前因后果,并且将‘王摧山’的尸首,直接搬了过来,还将蜀南府的通缉令,贴心的奉上。 再加上,不知道怎么请来的裴绿叶 叫叶景沉吟了下,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陈恭,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决: “陈大人,于黑山诛杀一尊大先天,是对官府与缉魔司的不敬与挑衅,这点没错。” “但如果” “魏府本身,便私藏了缉魔司逃犯,那么这季夏不管怎么杀的他,罪名,便都不成立了。” “相反,他有功无过。” “所以.” “本官觉得,镇守府下了大本钱,去杀这样的一个人杰,不太妥当吧?” 谢梧桐听到自家上官的判断,忙不迭的点头: “就是就是。” “断案本就要是非分明,哪里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武断判决的?” “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一刹那,对于叶景毫不在乎镇守府威名的动作,使得谢梧桐对于这位‘空降’来的关系户,好感顿升。 上官能抗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好事嘛! “不错,而且那季夏本就得了我允诺的拜入山门之资格,虽未曾通过考核,未曾录入名籍,但是” “镇守府这样做,是否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云鸾山的颜面?” 安安静静坐着的裴绿叶,眼神明亮,等到叶景定下判决后,当即,便向陈恭施压,叫跟随在他身后的陈清屏,小脸霎时间白了。 不过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恭故作闷声,沉吟。 当他自忖时间差不多时,随即微不可查的抬了抬眉: “既然如此.” “此事,我也确实欠妥,只不过” 一身镇守府官吏服的陈恭,欲言又止。 顿时间,叫谢梧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恭故作懊恼: “早在之前,听说了那季夏如此放肆,要是叫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所以本官便提前请了兵马司主出手,派遣武卒,将他剿灭。” “如今算算时间,怕是就算赶去阻拦,也来不及了。”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心急,竟没料到那魏府会私藏缉魔逃犯。” “不过那季夏未曾请示缉魔司、镇守府,说出魏府底细,或许他本人也不知晓,只是与魏府单纯有仇而已,也不能说完全干净。” “事后,本官会请罪于镇守大人,叨扰三位了。” 说完,就欲离去。 而他的这一席话说完,裴绿叶秀眉微皱,初来乍到,似乎没料到这地头蛇,竟会如此下作,一时间,对于那个稍有好感的少年,有些可惜。 至于谢梧桐。 想起自己送去的信,顿时面色一变,看向陈恭的背影,银牙暗咬: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竟能这么不要脸?” 不是, 他把人杀了。 老祖宗要真找我,我找谁去!? 不行! 谢梧桐看了身侧的裴绿叶,以及看向陈恭有些‘无语’的叶景,当即果断开口: “裴行走,叶司主,我想要带几位同僚,前去看看!” “总不能叫冤案如此武断,便草草了结吧?!” 说完,看都不看陈恭父女一眼。 只是盯着眼前年轻的缉魔司主。 而叶景未作犹豫,只是颔首:“可。” 随即,谢梧桐便领命带人,请了裴绿叶一同前去。 临走时,还在咬牙祈祷着: “季夏啊季夏,本姑娘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要不和我家祖有关系,你看我怎么拿捏你!” “不过在那之前.” “你可得撑住啊!” 就在她前脚才刚离去。 后脚陈恭已是面带一缕笑。 现在去,怕是黄瓜菜都凉了。 去了,又能怎样? 但. 当来自镇守府的一名‘官吏’,急匆匆的赶来缉魔司,告知了陈恭一则消息时 他脸上的笑意。 却是瞬间凝固。 与此同时。 镇守府!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不肖子孙,还不跪下,给季先生只管磕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陈敬被澹台曜一路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径直带路,到了镇守府门前,一边心中暗暗叫苦: “这第三步的元丹,莫不成是个疯子?!” “大昭统御五州,麾下能人无数,纵观天下,似‘黑山城’一级,不过是最低级的,但七品镇守,官府中人,却代表了大昭的颜面。” “在黑山里,确实明面之上,他第三步无人能敌,无人能挡。” “但他带着季夏这小子,一路长驱直入,想要闯入镇守府,是为何意?” 他家老爷子,在这黑山几十年根深蒂固,就连府城新晋的那位府尊郑子桢,都曾与他共事过,人脉颇广。 而且作为七品官府镇守,若是横死在任职位子上面 那是会惹得一府的缉魔使,亲自探查的! 就算是第三步高人,能拦得住一位缉魔使么? 到了镇守府前,陈敬暗暗叫苦。 这人到底和季夏是个什么关系。 竟能这般为他撑腰? 当真是疯了不成! 这小子前身不就是个猎户,在大半个月前,才成了差役吗,是哪里结交来的这等存在? 魏宗昌,栽的不冤枉! 一路之上,武卒早就被陈敬小心问询了季夏与澹台曜后,遣散一空。 剑脊武馆的那位宁海,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溜之大吉了。 只剩下琴剑武馆的徐琴,作为自小就跟随在徐念身畔,学习琴剑阁武学,经历了琴剑阁由衰落到繁盛全貌,走到今天的她。 看着澹台曜的背影与侧脸,越发觉得这个人的周身轮廓,与自己师尊房中,所挂着的那一副都已斑驳泛黄的人像图,一模一样。 岁月催人老,从来败美人。 都道是人过七十古来稀! 不练武,能活得过七十年的,都算是极为少数的了。 至于大先天武夫,周身炼无漏,常年有气滋润、滋补身躯,可到头来不入元丹,最极限极限,也就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大部分,百岁之龄前,就多半是到了生命尽头。 而徐琴的师傅,徐念。 当时扶持着近乎破败,彻底没落的琴剑阁,走到今天,劳心劳神,如今早已没了她幼年时,所见到的那一袭黄衣,温婉模样。 取而代之,则是人老珠黄,大限将至。 就在前不久,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 甚至,已经锁不住周身气血的流逝,以及维系不住气入黄庭了。 这也就代表着,至多不过三年,就将尘归尘,土归土。 作为徐念一手带大的弟子,大概率也是下一任琴剑阁的继承人,徐琴知道,她的师傅,一直在等一个从来没有回来过的男人。 之所以徐琴未曾离去,就是因为觉得,这位跟随在镇守府缉拿之人身畔,有着第三步修为的灰衣强者,就是她师傅画像上在等着的人! 不经意间, 澹台曜瞥了一眼徐琴,洞若观火的眼眸里,看破了她的底细,不过没有出声。 而是一路跟随陈敬,踏入了由青石雕砌而成,颇为肃穆的镇守府中。 当季夏带着澹台曜,大张旗鼓,堂而皇之的屹立在这里,还押着陈敬,放下狂言,要见镇守‘陈昭’时。 整个镇守府的官吏,都是大惊。 空气之中的氛围,甚至旦夕间便已凝固。 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道道大先天气息陡然升起,无数镇守府卧虎藏龙的气息,开始此起彼伏的浮现。 但作为清楚澹台曜底细的陈敬,却是环顾四周,不由大吼一声: “都疯了不成!?” “一尊元丹,要见黑山镇守,这么剑拔弩张做什么,噤声,各干各的便是!” 第三步! 陈敬突然出声,叫潜伏着的高手,镇守府的官吏,顿时一静。 “季夏,还有这位前辈。” “我已派遣人手去传唤家父,也就是黑山镇守,陈昭陈大人。” “烦请稍稍等待片刻。” “他老人家如今正在后堂祠中,祭祀先烈,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转过身,陈敬那张英武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不必了,是我要见黑山镇守的,又不是澹台叔父,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只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也想要和镇守大人聊聊,仅此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季夏听到此言,不由淡然一笑。 紧接着,便在陈敬愕然的眼里,轻车熟路,坦然自若,如同在自家后花园里闲庭若步一样。 竟无视了各处明里暗里潜藏着的高手,仿佛认识路般,就这么往里走去。 “等等等,季夏,镇守府建立百年,地形复杂,没人带你你如何能知” 陈敬刚想开口,哪知澹台曜眸子深邃,在他话还未曾讲完之前,已经接下了话茬: “不必担心,他比谁都清楚,这黑山镇守府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啊? 此言何意? 在场众人,不仅是陈敬,其他的人也懵了。 这眼前的陌生人,哪里来过镇守府,又怎能知晓其中复杂崎岖的道路,该如何行走? 但偏偏! 季夏就是仿佛‘生而知之’一样,避开了诸多繁杂道路,就沿着其中最正确的一条,直通诸多楼阁与那一座‘宋祠’的方向,踱步走去! 他以前来过? 陈敬一脑门子问号。 与此同时, 澹台曜看向了沉思的徐琴,突然出声,状似无意的搭着话: “你师傅” “是琴剑阁的哪一位?” 徐琴愣了愣,哪怕她如今也三十余岁了,可在这位面前,依旧宛如小辈一样,不由自主的便道: “啊?前辈.莫不是与我琴剑阁,有所渊源?” “家师徐念,乃是琴剑阁主,不知前辈.” 原本偷摸打量的徐琴,随着澹台曜的搭话,终于憋不住了: “是否,与我脉门主,曾经有旧?” 听到这话,澹台曜眼里流露出了追忆: “有旧么” “本座澹台曜,曾为琴剑阁传法长老,是.” 他的眼里,有些迟疑和犹豫: “是你师傅的师傅。” “按照道理来讲,你应当叫我一声.师祖?” 师祖澹台曜? 徐琴美眸瞪大,不由自主,便想起了那一张泛黄人像下的提名,正是澹台曜三个字。 以及,记录在那名字一旁,由得徐念娟秀小字,所亲笔描绘的一句‘让你终是求不得’。 顿时,映照在了徐琴的脑海里,叫她刹那心如明镜! “原来师傅心中所念的人,竟是师祖?可”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琴心中的波澜壮阔。 澹台曜出声: “你师傅近些年,怎么样了?” 徐琴从回忆惊醒,摇了摇头: “师傅大限将至,恐怕.” 她有些欲言又止,复又看向澹台曜: “师祖若有空闲,不妨回山看看?” 大限将至! 四个大字,叫澹台曜一只独臂,突兀一颤,拳头不自觉的攥紧,仿佛心境有了剧烈波动。 但片刻后,却又不由松开,眸中不自觉地追忆往昔,回忆起了离去前的倒影。 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眉宇温婉,眼眸明亮,背对着他张开双臂,拥抱整个琴剑山。 一边与他订下承诺,说会在他离去之后,去除荒芜,种下满山向阳花,再立下一方比之前代被蛟龙所灭的琴剑阁,更加强盛宏大的‘名门’宗派! 然后,好叫他在有朝一日,得偿所愿,斩蛟归来,意气风发之时. 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片灿烂,照尽心中灰暗。 可澹台曜没有做到,反而破境失败,功亏一篑,再次重现了当年被蛟龙‘古华’踏山的无力。 让他没有颜面回山,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徐念。 这世上不是谁都是天才。 不是谁,都能顺理成章的突破第四步。 但,第三步元丹,也足以拦得下世间九成颇有资质的武夫。 徐念, 就是其中之一。 徐琴的三言两语。 险些将澹台曜本就有缺的心境,击碎得四分五裂。 镇守府,宋祠! 听到外面的闹腾喧嚣。 陈昭负着手,眯着眼,立于祭祀‘宋柴薪’的祠堂前,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祠堂不错,祭祀的谁?”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年轻声音,响彻而起。 当季夏的身影,从道路尽头缓缓显现,越来越近,陈昭还没有动作,他身畔的镇守府官吏,以及随从,已经如临大敌: “大胆!” “你是何人?不知道此地乃是祭祠,乃是镇守府重中之重?” 有大先天暴露气息,刚想阻拦,却被陈昭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不必了,人家是跟着第三步元丹,到了镇守府来的。” “外面那位但凡想要动手,偌大镇守府,何人可敌?” 以陈昭第二步,第三境逍遥的实力,神魂一开,便能笼罩镇守府,所以澹台曜的存在,在未加掩饰的时候,比之烛火都要耀眼。 但风风雨雨一生,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此时的陈昭拄着拐,转过身来,面上没有多少惧色,只是凝视着季夏,眉宇平静: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阁下年纪轻轻,就能得到那种强者青睐,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伱的事情,老夫听犬子提过了。” 说到这里,陈昭眼神里露出歉意: “教子无方,见笑。” “事后,老夫当给你一份满意的补偿,年轻人。” 周围两侧,随从、侍卫、大先天级高手,团团簇拥着陈昭,如临大敌。 但季夏只是旁若无人,走到陈昭身畔,仿佛和眼前的老头子,是同辈中人一样,毫不客气的笑着: “怎么,黑山镇守也要仗势欺人不成。” “儿孙做错了事,不想着怎么叫他们偿还,只是给补偿,要是补偿有用的话,还要什么官府,缉魔司?” “或者说” “陈镇守,也信奉那一条信条,就是哪个武夫的拳头大,谁的规矩就大?” 陈昭摇了摇头: “儿孙辈做的事情,老夫一概不知。” “但我与年轻人你素不相识,如果能够补救,还是希望尽量补救一下的。” “若是你心中实在不忿” “老夫也不会偏袒儿孙,陈恭既做下此等孽障事,镇守之位,他定然是染指不得的了,待到他回来,老夫便逐他出府,叫他这一脉自生自灭。” “到时候,年轻人你与他的仇怨,与我陈家再无瓜葛,另外,我本人还会弥补你一份补偿,如何?” 看到季夏一直凝视着‘宋祠’之内,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宋柴薪’像轮廓。 陈昭不由又说一句: “小友,可要上一炷香?” “里面供奉着的,是荡涤黑山诸魔的前代镇守,他的功绩,远强于老夫,少年天骄,若是如今依旧存在,怕是第三步、第四步,只手可摘。” 季夏听后,故作讶然: “哦?” “可我听说,上代镇守乃是‘禁忌’,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之大罪,功绩早已被彻底抹去,为何与镇守口吻所提,并不相同?” 陈昭眼色一黯: “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 听到这话,季夏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件绝密之事,要告诉镇守大人,不知镇守大人,是否愿意入内,与我当面倾听?” “哦?” 陈昭白眉耸动,笑了下: “愿闻其详。” 说罢,与季夏双双入祠中,在那一口金黄色的八仙桌前,面对面的对峙,刚想要点燃三柱香来 却突然听到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从一侧响彻而起: “陈昭。” “五十七年前,我入黑山,从未见过你有如此气魄啊。” “究竟是时过境迁,人心易变。” “还是身居高位,呼风唤雨惯了,这镇守位养人,也叫你效仿起了曾经被我一拳一拳,尽数打服的那些妖魔、武夫、官吏一样.” “也想,践踏黑山城的规矩了?” 哗啦! 陈昭攥紧拐杖,先是豁得抬头! 当他看着顶上从未变更过的‘宋柴薪’像,没有任何异象显现时。 僵硬的转头,看向站在宋柴薪像下的季夏,不知何时,表情神貌,竟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于是眼睛缓缓瞪大,用了的瞅了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曾经的绯衣少年,与眼前这个神色无二的青年身影,缓缓重叠。 叫陈昭面皮抽搐,眼神不由恍惚了下: “宋镇守?” 即使容貌不再相像。 但这言语,这姿容. 竟叫他一时间,直接下了判断! 看着比之曾经苍老了太多的陈昭,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名字,季夏笑眯眯的: “这都能认出我来?” “看来五十七年前的话你也并非不想继续听啊。” 毫不顾忌的,坐在了祭祀的八仙桌前。 季夏甚至抓了一把贡品,填入口中,全无敬畏。 毕竟这天底下。 哪里有我敬我自己的道理? 看着眼前一脸愣神的陈昭,季夏挑了挑眉,露出了一缕笑意。 本来,他是怕摊牌之后有所隐患,所以想要联络谢府,以作后盾。 但如果有着澹台曜兜底. 在这黑山一亩三分地,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就算陈昭不认他! 他也一样横着走! 陈恭带着女儿陈清屏,满头大汗的回到了镇守府。 就在方才。 他突然接收到了老头子的‘调令’,叫他带着女儿速回。 一路上仔细想着缘由。 都不用过多考虑,就知道多半是今日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但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事已至此,除了快刀斩乱麻,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就在陈恭正思索着,该如何给自己和女儿开脱时。 当他才步入镇守府的正堂中。 便突然听到了一声,宛若惊雷般的闷声肃喝: “不肖子孙,还不跪下,给季先生只管磕头!?” 惊得他当即抬头,便见到了老爷子陈昭,正对他怒发冲冠! 若只是这样,还不算震惊。 但老头子身畔. 那坐在主位之人. 竟一身玄衣,年轻无比! 正是———— 季夏!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一跃登天,请季夏由吏入官籍,再登‘黑山镇守’名!!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宝瓶州! 曾经由‘大缉魔主’饮马西海,挥鞭丈量,从而定下的恢弘古关,早在数十年前的惊天动乱里,便被攻破过一次。 此后,纵使修复,可曾经隶属‘长城’一脉,立下过三道城关的三位‘镇妖官’,不是在第一次宝瓶动乱里,折戟沉沙,就是销声匿迹。 时至如今,因为大昭女帝久不露面,神京各方派系暗流涌动,权力斗争严重,谁都不愿亲自前来,重修镇妖长城。 随着上一代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时代落幕。 宝瓶州几十年,元气尚未恢复。 第四步中的真人,算上官府与江湖,满打满算,不足双掌! 当此时。 西北荒原。 三大妖魔祖庭,分出一十八方支脉! 沿着‘宝瓶州七府’,顺沿直下! 于是乎, 在大昭建立的第一个百年里。 ‘第二次宝瓶动乱’,掀起! 三大妖魔祖庭,泾河龙庭曾掌管天下海中生灵,所以凡虾、蟹、鱼、蛇皆可入门。 万妖盟,陆地飞禽走兽,皆入其中。 乃是当年妖魔一脉被大昭驱逐之后,由得几位妖君同气连枝,联合组建,抱团取暖,最是鱼龙混杂。 号称有七十九洞窟,传承了七十九门直通‘妖君’的法脉,但究竟出了几尊,就不得而知了。 大雪山,为王血狐‘有苏氏’后裔,传闻有着‘妖仙血’传下,人丁稀薄,而且每代第四步少得可怜。 不过大雪玄狐,每一代都能将血脉积累,在山上的祭台储存。 导致每一代继承人,只要消化完毕积累,立身大雪山上,便可称‘五步之下皆无敌’,所以无人能够攻破大雪山,号称天下绝地,是西北狐族祖庭。 这一次, 作为先遣军。 泾河龙庭几十年内,一尊新晋突破,开辟一脉的‘古华妖君’; 与万妖盟的‘金鹏妖君’,联袂出山,随着浩荡妖军,与宝瓶州新任州主、缉魔大将对垒厮杀! 而后败之,叫其重创远遁! 官府一州封疆大吏兵败,使得宝瓶州数座道统真人,联袂而至,却被‘大雪山主’宋梵镜燃烧王血,以一搏三,战而胜之! 宝瓶州,大败! 至此,州府彻底沦陷! 以及 各路妖脉联军,破开府、城,攻破名门、正宗,占山为王,络绎不绝! 其中。 古华妖君麾下的‘玄清龙脉’,意图长驱直入梧桐府,在那位妖君的授意下,欲抹掉昔日断尾仇怨。 而大雪山主宋梵镜, 则领麾下部众,杀往云鸾! 西北群妖入宝瓶,导致三山五岳,各路原本蛰伏的妖魔众,彻底沸腾了。 一时间,宝瓶七府四十九城,乱作一团! … 黑山,镇守府!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或悬挂,或是插在武器架上,一片庄重。 肃穆的正庭堂内。 陈昭面色沉重,拄着拐杖,却是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立着,跟随在一玄衣青年身侧,作侍卫状。 早在陈恭与陈清屏父女到来前。 他就这样了。 镇守府里的官吏、侍卫们,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是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没人晓得,雄踞黑山几十年的镇守大人,在与那名为季夏的前差役,进入宋祠里的半个钟头里,到底聊了些什么。 所有镇守府的人,只知道 当陈昭从其中走出之后。 便如同入了魔般,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了那叫做‘季夏’的武夫身后,任凭驱使。 而且第一时间, 就遣人去将原本的下代继承人,也就是镇守府的大公子陈恭,直接给唤了回来。 一到,就叫人当场直接跪下,连带着他的嫡女陈清屏,也不能幸免。 “噗通!” 陈恭身侧,陈清屏已经承受不住压迫,娇躯软塌塌的,便跪伏了下去。 这一幕,落在了跟随澹台曜身侧,当了一路小透明的季寒眼中,简直是双目瞪圆,大呼舒爽! 他居高临下的瞅着跪在地上,一脸屈辱的陈清屏,只觉得阵阵快意袭来。 还有什么是能看到罪魁祸首,被强行押着跪下,更令人感到畅快的么? 因为心中畅快的缘由,导致季寒并没有在意到,自从与琴剑武馆的徐琴馆主聊完,目送那馆主离去的澹台曜,已经略显心不在焉。 反而兴奋的发问: “澹台先生,你能不能与我说说,我兄长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能够与你认识,就已经足够叫我震惊的了,但他是怎么做到让黑山镇守,也甘愿为他鞍前马后的?” 澹台曜瞥了季寒一眼,没有说话。 宋柴薪一事,并非不可告人,但他身上的秘密和牵扯太多.一旦叫更多的人知晓,不是好事。 “父亲,我可是八品官位,他季夏连布衣都不是,有何资格称一声‘先生’,我又凭什么要跪他?” 看到陈清屏用尽全身力气,脱力跌倒,一点曾经的骄傲都不复存在,陈恭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脊梁挺得笔直。 陈昭是第二步巅峰,但已年老体衰,就算神魂温养得比他要强,但陈恭终归是壮年武夫,气血旺盛。 想要平白无故压得倒他,不太可能。 平时,给老头子低头,也就低了。 但令陈恭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老头子特地把他唤来,就只单单是为了给这季夏,磕头的?! 他什么身份,有那么大的脸皮么,叫他一个未来镇守,给他下跪!? 侧头瞥了眼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二弟陈敬,陈恭心中暗骂一声。 不是叫他去诛杀季夏的吗? 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手! 怎么能叫这破事,闹腾到老爷子这里? 只在缉魔司坐着喝茶的陈恭,自然不晓得澹台曜的存在,所以也不明白为何陈敬会这般小心谨慎,屁都不敢吭一声。 不过 随着澹台曜抬起手来,轻轻往下一压。 只是一息,便叫陈恭全身的气力,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尽数‘剥夺’。 就连双膝也不由自主,‘咔嚓’一声,直接断裂,跪倒于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八品兵马司主陈敬,会这么规矩了。 “第三步第三步?!” 陈恭低垂着头,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灰衣滥猎的中年人,近乎吐血。 这黑山犄角旮旯的小城,哪里蹦出来的这等人物,而且 将目光游离于季寒、季夏与澹台曜三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三人明显认识! “之前魏府的人,说魏宗昌是被一神秘高手轻描淡写,随手击杀的,那人一身灰衣,灰衣” 陈恭喃喃着,他的身侧,陈清屏早就微微颤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拧巴了。 她能想得到暗害季寒,瞒天过海,偷渡云鸾道馆的名额,自然不是傻子,其中关节,几乎片刻,便与他父亲一样,想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不由将一双水汪汪的可怜眸子,投向了镇守陈昭。 然而, 对此,陈昭只是视若无睹,面色冷硬,仿佛下面跪着的不是他的子女,孙女一样: “你说.他凭什么叫一声‘先生’,你八品官位,他又凭什么会受你一拜,对么?” 老态龙钟的陈昭,将铁拐横起,运起气力,凌空一掷,当即重重得砸在了陈恭的头上,将他砸的头破血流,险些晕厥: “那么,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 “陈恭,你以前仗着老夫的名声,做的那些事情,不是老夫不知,而是不想与你计较,但是.” “这一次,伱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季夏的头上。” “你可知,他与老夫,乃是平辈相交的交情?!” “我若不是偶然从振武口中听说这事” “你是不是还打算瞒天过海,直接将你‘叔’字辈、你女儿陈清屏‘爷爷’辈的长辈,直接打杀了去!?” “就你这样的” “也能称作‘镇守继承人’?” 而镇守府外。 谢梧桐一路气喘吁吁的,先是到了青石巷子,扑了個空。 听说季夏力挽狂澜,直接找上了镇守府,匪夷所思的同时,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发丝都被汗水打湿,刚刚巧和裴绿叶入镇守府,到了屋门口. 便听见了陈昭的这样一席话。 这一下,别说是谢梧桐了。 就算是云鸾山的裴绿叶,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除了无暇之外,也终于多出了一种名为‘愕然’的情绪。 她与谢梧桐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里,仿佛充斥着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质疑。 黑山镇守 那是和云鸾剑主同一个时代的人,近百岁! 他说,和谁同辈相交?! 谢梧桐忍不住昂头,从外眺望,一眼就看到了季夏泰然若素,坐在正位,而陈昭则击出拐杖,将陈恭给砸得头破血流! 那可是镇守府的继承人啊! 而且还是一尊逍遥境的高手! 就这么跪在地上? 他一点颜面都不要的么? 就算陈昭是他爹,也未必压得住吧! “有第三步高手在场!” “是他.” “在压制着陈恭,叫他纵有千般怒火,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这灰衣元丹,应该是站在季夏这一边的。” “叫一尊元丹护道,又能和镇守同辈相交?” “这小子好大的能耐!” 裴绿叶眉宇凝重,看向了澹台曜。 但更加令二人震惊的是 陈昭在说完这一切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将‘镇守令’、‘城官印’、‘斩佞剑’这一令、一印、一剑三项事物,搁置在了季夏的面前! 顿时间,引起了镇守府内,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窃窃私语! “镇镇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镇守令,可调遣黑山城兵民、城官印,可掌官吏升迁、斩佞剑,可先斩后奏。” “这三者,分别代表了七品镇守权柄的三道官府象征!” “难道说” 有人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 下一刻! 陈昭朗朗之声,顿时响起: “你说你堂堂八品官,他季夏一介布衣,不配叫你跪,可对?” “那么.” “老夫便要告诉你,今日,我就要将‘黑山镇守’之位,传承与他!” “振武!” 陈振武一个激灵:“老爷子.” 说实话,他现在早就懵掉了,更不知道自家老爹,到底在发什么疯。 “季夏差役的名字,并未去掉,尚还在吏籍,对吧?” 陈振武一噎:“呃因为时间尚短,而且没有先例,确实还在。” 听闻之后,陈昭二话不说,直接拍板: “那么,便将他的吏籍升任官籍,直接迁到镇守府来,老夫这便与梧桐府尊郑子桢联络,这下一任黑山镇守的名位” “当仁不让,就是他季夏的!” 轰!! 这一声落下。 不亚于晴天霹雳。 直接将满头鲜血的陈恭,还有陈清屏劈得愣神了。 这父女二人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 明明深居简出,已经到了寿命尽头,基本不问世事的老头子. 怎得,会突然将位子传给一个外人?! 陈恭突然奋力挣扎: “老头子你疯了,被这小子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中了什么招数?!” “这镇守之位几十年前就是我陈家所有,而且各个大城的镇守位,哪有平白无故,禅给外人的说法,他不过区区筑基,哪里能够胜任,府城如何会同意” 明明前一日,他还能呼风唤雨,做未来黑山城的主人。 只是区区一天,便要叫这一场大梦成空! 这叫陈恭心里的落差,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他又 怎能甘心?! 噔,噔噔! 然而,这时候陈昭却冷着脸,快步走了过来。 陈恭的气被澹台曜压制着,动弹不得。 “镇守位,几十年前就是我陈家的?”陈昭低头,看着这个大儿子,笑了下,里面的情绪意味不明。 同时 缓缓抬起了枯瘦的手指。 而后,一指点落了陈恭的‘黄庭’,先是破了他的丹田,再叫他窍门有缺,金刚身干瘪,从此修为,一泻千里! 顿时间,陈恭双眸瞪大,似乎不敢置信陈昭竟会对他下狠手,再加上头颅受创,当即昏死。 “爷爷,你!!” 一侧的陈清屏见此,直接吓得花容失色,受不了这种打击,亦是当场晕厥! 只有陈昭,面色复杂着,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懂得话,轻声低言道: “主人,可笑” “你知道什么啊” 他的身形佝偻着,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一个昏暗无光的夜晚。 踏马官道,神采飞扬的黑衣少年,与当代云鸾剑主,单枪匹马,挑了整个黑山城! 那, 可比他陈恭,要风流意气多了。 “这黑山城,哪里有其他的主人?” “从始至终,” “都只姓宋啊!” 想起宋祠里的隐秘对话。 禁不住的,陈昭眼角有泪。 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 所以. 莫说是一个不顺心的儿子了。 就算是叫他自裁,以报当年之恩,他也绝不含糊! 更别说他陈家,从头到尾,都是理亏! 不废了这两个不孝后代! 如何能给宋镇守, 一个交代?! (ps:带女朋友去迪士尼,这是存稿,回去多写,111。)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谢梧桐与裴绿叶的猜测,妖魔动荡,古华妖君将要扫清梧桐府?!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陈昭的动作,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懵了。 官府七品,黑山镇守位! 享‘淡绯衣’、‘镇守令’、‘城官印’、‘斩佞剑’! 主官四宝。 此乃大昭下辖的州、府、城,三品州主、五品府尊、七品镇守的标配权柄。 州主、府尊,也只是镇守的放大版而已。 作为黑山的镇守。 陈昭有权调遣整个黑山的民、兵,甚至事急从权,若有妖魔叛乱的情况下,还可仗剑号令武夫,荡涤诸邪。 虽说前提是你得号令的动。 可,这也是毫无疑问的权力象征! 身为府、城主官。 只要是你辖区内的武夫。 若是你以‘斩妖除魔’,亦或者捍卫‘大昭正朔’的名义,号令他,他不从之. 那么即使杀了! 其背后的‘宗门’,莫说一府之地的正宗,就算是一州扬名的道统级大势力,也是一个屁都不敢蹦出来! 想要成为一任镇守,除非你独霸一府,在四年一度的府试之中夺魁,同时背后还有家族在运作,刚好有‘位子’空缺,才能刚巧填补。 若不然, 基本都把控在了上一代的‘镇守’手中! 武夫至上的修行大世里,越是小的地方,规矩反而越多,越是盘根接错,根深蒂固。 像是诸如陈昭这等经营了几十年黑山的人物,早已经将上上下下,打造的好似铁桶一块,麾下大先天如云,筑基武夫似雨。 只要他不横遭厄难。 若真是昏了头,不管自家基业,铁了心要指定一个有些前途,有些修为的武夫,比如一位灵级资质,亦或者大先天来,当这下一代的黑山镇守! 哪怕毫无根基,哪怕是空降来的 估摸着,他都能有大概率的把握,将人给硬生生的,扶持上去! 因为当代梧桐府尊,在近几年里爬上去的这位‘郑府尊’! 几十年前,不过是黑山外城泥巷子里的,一个小小差役而已,还在当时作为司首的陈昭陈镇守底下,听命当差! 要真是豁出去一张老脸,什么是他求不来的? 陈敬、陈振武如同石化一般,一时间真以为老爷子疯了。 谢梧桐闻言大惊,止不住的打量着季夏。 她以为,这小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就要难保,还需要借助她来依靠‘梧桐谢家’门中,第三步的威名,以作震慑,保全性命。 但没料到 他自個,就先来当爷爷了! “难道他当真与老祖宗有所渊源?” 少女心中悚然一惊,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能给老祖宗写信,能结识一位神秘的第三步灰衣元丹,还叫雄踞黑山几十年的陈昭,见他恭敬至此. 这个时候,谢梧桐已经不敢再给季夏披什么‘猎户’、‘差役’的外皮外衣了。 若不然,他到了最后再‘哗啦’一揭,给她来一个认识什么府缉魔司‘缉魔使’的人设,虽说不太可能,但要真成真了,她岂不是还要听他调遣,看他眼色? 明明当时的‘差役’名额,要不是她开口,或许季夏就被陈振武直接一巴掌给扇飞了,怎么短短大半个月不见,世界就变成了她所不认识的模样? 这样的家伙! 当真看得上那一卷‘金关锁玉诀’吗? 想起曾经接过自己金关锁玉诀,季夏一脸喜色难耐的神色。 然后一想起他与自家老祖宗‘谢樵玄’,或许存在的某种关系。 谢梧桐就一脸怀疑。 这小子是不是早就认识自家老祖宗,然后故意在黑山藏拙,像是什么画本子里的苟道绝世高人一样,默默修行,然后等到未来有一日名震天下? 那么 他得到自己的‘破烂法门’,难不成是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即使心中不屑,也仍然强行露出了一脸欣喜的表情,好故意逗逗她,卖老祖宗一个面子? 这小子送信过后,一脸的自信满满,虽说没有言语。 但谢梧桐自忖,当时看他满脸的‘我不见山,山当自来’的神情,不由惊悚,越想越可能! 他的那封信,不会真能将老祖宗请动,专程来这黑山见他一眼吧? 要真如此,到时候两人平辈,亦或者他季夏矮了老祖宗一辈,叫老祖宗折节相交。 那自己岂不是直接掉了一档,从‘姐字辈’直接坠到‘侄女辈’,甚至‘孙女辈’了? 谢梧桐小脸一囧。 看着场中形势,只觉得大有可能。 而裴绿叶则是震惊中掺杂着意外,同时美眸流转,不断打量着季夏,想起一段传闻,抚摸着腰间一枚小巧木剑,突然若有所思。 此番下山前来之时,她得师傅阮剑主看重,带着任务来此黑山,所以有关于黑山的传闻,自然也知晓一些。 她的师傅当年,是黑山的八品缉魔司主。 因此,在查阅当年隐秘之时,除却一些关键细节外。 裴绿叶也得知了,这小小的一座城里,曾经掩藏着传闻中的‘大缉魔主’的传承,就葬在了那外面的一口‘天渊’里! 起初,听闻最开始的几年,不停有盖世高人,于此驻足。 使得城内藏龙卧虎,一块转头砸在外城的神秘乞丐,外城的过路武夫身上,就有可能砸出一个第三步、甚至是第四步出来! 诸多强者、或者有背景、接受到了命令的人,鱼龙混杂,尽聚一堂。 就是为了看看,那天渊是否还会再次震动,浮出里面的那一座古老斑驳的青铜殿堂! 毕竟当年那人,确确实实被吸了进去。 虽说这传闻有些夸张。 可看着陈昭的神色,仍旧叫裴绿叶脑筋活络,飞速运转: “陈昭,是和师傅同一个时代的人,听闻此人这一生兢兢业业,都奉承着一人留下的规矩。” “黑山当年,因为师傅在意的那个‘宋柴薪’缘故,导致各方大势力纷沓而至,在此驻足。” “就算是七品镇守位高权重,代表着大昭,第三步都不会选择得罪,因为就算能杀,自己多半也交代了。” “可当时觊觎‘宋柴薪’坠落天渊的尸首之人,里面不乏来自州内、甚至州外的官府高人背景。” “那个年月里,谁当这个镇守,那就是一等一的烫手山芋,伺候不好那些‘外来者’,说不定第二天人头就丢了。” “作为当时的兵马司主,在无人接手,导致黑山一片混乱的情况下,陈昭自愿登位,做了黑山镇守,才有了今日的荣盛局面。” “能叫他从骨子里,这么毕恭毕敬的人.” “季夏?” 裴绿叶眼神一眯,对于自己亲自首肯,想要给他一个拜入道统机会的好苗子,产生了几分怀疑。 首先,季夏不是顶尖强者,不能和几十年前的那一批人一样,叫陈昭不得不臣服,毕恭毕敬,所以这一点,可以直接排除。 那么,就只有两个原因。 一,季夏背景通天,背后有着叫陈昭都不得不献上镇守位,以求自保的人物,亲自开口。 可要真是如此,局势又怎么可能,演变到了这种程度? 二,季夏这个人,有问题! 作为武夫,作为修行者。 裴绿叶时常听说,曾经这世间,有着种种‘借体重生’的手段。 包括但不限于‘神魂寄托,走轮回路,转生复苏’. 听闻不断有人‘重生’、‘转世’,也有大神通者不断去尝试‘生死’之间的禁忌,都是为了突破一种超乎寻常人,所能理解的境界,所做出的尝试。 不过自从‘洞天时代’结束,武道盛行,那些摘星那月、移山倒海的种种不可思议之手段,终究也沦为了传说 真人可以‘飞天遁地’。 但也仅限于此了。 哪怕是召出武道天相,脚踏大地,头顶苍天,放开手段厮杀,距离巨山崩塌,江海横流,也是差了好大一截。 哪怕耗费毕生修为,赌上性命,拍个小角,碎上半截,也就到了极限。 他们只是超越了‘凡人关’的神通者,极其强横,是屹立在了这个时代的顶点者。 可他们也有寿元。 真人,也是人,终究脱不开一个‘生老病死’。 大先天圆满无缺,能活二百年。 真人要强出许多许多。 可活到个六百、八百大寿,也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相较于曾经那些,一个睁眼一个闭眼,坐一次关就是‘千年春秋’的人物,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异常渺小。 但! 这个时代没有的手段。 不代表世间没有。 想起那一口黑山的天渊,以及她师傅心心念念几十年,都不信陨落的那一个人。 裴绿叶看向季夏,隐约间在看向一个她从小听到大的‘轮廓’。 她觉得。 自己有必要将季夏的种种特异之处,都从头到尾,查得清清楚楚。 毕竟, 在这个地方,能和谢家、陈昭都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到了这种程度的. 如果是那个人,就有可能,说得通了。 来镇守府的路上。 裴绿叶一边配合谢梧桐,一边若有若无的探着她的口风。 有一次,谢梧桐说漏了一点。 那就是季夏找谢樵玄,是因为一个‘名字’。 虽说后来,谢梧桐回过神来,闭口不谈,转移话题,但已经足以叫裴绿叶心生疑窦。 此时此刻, 再加上陈昭的种种怪异举措! 仿佛, 他们都是为了迎接一个存在于过去,曾经几十年销声匿迹,沦为‘禁忌’的存在 再次归来一样! 由不得,裴绿叶不多想! “此件事了,” “我便要知道。” “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借助某种手段,从天渊里归来。” 想起师傅经常独自一人,面对观剑碑怅然若失。 裴绿叶握紧木制小剑,心中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存在的可能。 谢梧桐觉得季夏曾经是‘藏拙’,他一定是某个隐姓埋名,了不起的天骄,最起码驰名一州。 而裴绿叶则怀疑他是葬身在黑山里的某位卷宗禁忌! 随着暴露种种神异。 隐藏于‘季夏’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都缓缓如同画卷张开般,徐徐揭晓 不过,她们二人是了解的足够多,而且次次事件,都有参与,才下了定义。 但镇守府中, 像是陈昭以及陈家的附庸,不懂也不了解这么多内情,于是言语里,多半此起彼伏,语气中充斥着震惊: “镇守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哪里有从吏身一跃位居七品的?” “如此儿戏,寸功未立,府尊又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任命!” 哪怕是澹台曜这尊神秘的灰衣元丹在这。 镇守府的入品官,大武夫们,也憋不住了。 但陈昭全然不管这些。 他取出了一枚大昭专用的‘玉符’,当即果断道: “老夫老了,没几年好活的。” “刚刚巧,梧桐府尊又与我有些交情,而季先生还年轻,前途远大,他做这镇守位,未来名震天下,就算辞任,也能给黑山卷宗,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且永永远远,不会被人抹去!” “与我这种第二步蹉跎到死的老头子,截然不同。” “于公于私,我皆问心无愧!” 说罢,他拍板定下决断,便欲一意孤行,然而———— 比他更快的是,这枚‘玉符’竟自发升温、发烫,传递来了一则讯息,叫陈昭见到之后,勃然色变! 而后,语气急促,也顾不得场中局势,便吩咐兵马司主陈敬、外城司首陈振武,道: “你二人,速速回去,调遣兵马司武卒、外城差役,然后戒严整个黑山!” 陈昭面色苍白,拄着拐杖,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 “怎么了?” 原本看着他一夕之间,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堪称一气呵成,正准备重新捞个‘黑山镇守’位的季夏,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季夏本来弃了‘差役’位,不是不想再走官府的路子,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神京究竟有多强横,多不可思议,底蕴有多深 作为宋柴薪时,他可是见识过的。 但因为人心易变,季夏不敢赌过了几十年,陈昭还会在意‘宋柴薪’这个名字。 他怕自己漏了点东西,叫陈昭看到苗头,直接把他卖给叫自己沦为‘禁忌’的那些人手里。 现在,季夏还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连敌人究竟是谁,都还不曾知晓。 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栽了。 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务必小心谨慎。 但当他看到那一间颇为恢弘的镇守府‘宋祠’,以及陈昭几十年了,依旧不敢在自己金身铜像下大声喧哗的时候. 季夏觉得,陈昭多少还是念着他昔年恩情的。 但没想到, 这老头子会这么‘执拗’,觉得自己昔年亏欠良多,想要一并连这个位子,都赠与自己! 本来以为,能毫无隐患的解决掉当下陈氏父女,又不遭大昭官府敌对,便已经足够,但现在陈昭相当于是,想要将自己的老本都交出来! 就在季夏微微一愣的瞬间,他就将自己直接架了起来。 不过却在传讯上禀的时候,出了些纰漏。 本以为,不过是府城那边,传了些讯息而已。 然而,陈昭下一句,却无异于是石破天惊! “宝瓶州破了!” “当代州主、大缉魔主败走,不敌西北妖魔,以至于万妖长驱直入,攻入西北七府四十九城!” “顺沿直下,意图攻入梧桐府的,乃是‘古华妖君’的部众,号称要清扫江湖,占据州府,一雪前耻,这下坏了,他可是当年!” 说起这个称谓。 陈昭面色灰暗。 澹台曜双眸缩紧。 而季夏. 则是眼角抽搐。 老泥鳅。 还不死?! 听着这信息量反而几十年过,竟然更进一步,由蛟踏上‘跃龙门’,开始走上化龙途径,成就第四步妖君位了?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都这样了。 当年稳压他一头,算计得江奕死死的梧桐府尊‘白秋意’,又是何等地位? 季夏心头惊涛骇浪掀起。 而裴绿叶听到这个信息,则是蹙眉不已。 听到西北妖魔攻破了宝瓶。 她突然想起了宗门里口口相传的一桩秘事,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 果然,云鸾山玉符传讯。 只有寥寥一句话: “坐镇黑山,勿回云鸾。” 那是她师傅. 第四步的剑仙。 云鸾剑主‘阮秀秀’的念头。 此刻,梧桐府与蜀南府的交界。 道统级大势力,云鸾山上!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宋梵镜与阮秀秀的‘问答’,轮回天书复苏,就将开启最后轮回!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曾经如同巨剑直冲穹苍,插入天际的云鸾山。 自从几十年前一场浩劫,被抹去了一角后,最高峰便化作了平地,改称‘云鸾坪’。 这一日, 天际阴云弥漫。 云鸾山外,妖魔气浓郁得好似‘劫数’降临般,叫此地气机,寸步难泄。 而导致这一切的,并非是有什么妖魔叩山,生灵涂炭,仅仅只是因为一道凌空虚度的身影。 她的身影在巍峨巨峰,宝瓶道统级的大势力面前,显得渺小无比。 但. 当那七道灵狐尾撑开的一瞬间! 女子周身,红衣鎏金纹仿佛活了过来,披着一头如雪白发,整个人好似一轮残缺皓月,清冷中掺杂着孤傲。 叫整座山上的道统弟子,举目望去,握紧宝剑,上至第三步长老,下到第一步门徒,都是心中愈发沉重。 哪怕是结了两位由第四步高手坐镇,从而加持的‘云鸾伏魔诛邪大阵’。 也只是在气势上,与之五五分庭抗礼而已。 只是一人! 便能当一道统! ‘王级’资质,数遍大昭,亦是寥寥。 强横程度,竟恐怖如斯! 此女名为,宋梵镜。 乃是五十七年前。 云鸾山上代剑主宋渊的嫡女。 按理来说,终其一生都与‘妖魔’、‘半妖’这两个词汇,搭不上边,也不可能沾染得上。 但. 她的母亲! 却是大雪山的六尾灵狐,近王之血! 也正是因为妻女之事,导致上代云鸾剑主宋渊有了污点。 即使修成第四步,往后余生寿元绵延数百载,依旧不再选择担任剑主之位。 据说,这‘宋梵镜’自从踏入西北大雪山,继承了大雪山历代以来的‘雪山玄狐大祭’之传承后, 战力,便足以与老牌的真人宗师,相提并论! 说不定. 要想降服于她,就得要那一批开国的江湖龙头,大昭武侯出面,才能与之厮杀! “呼呼.!!” 千米高空之上,女子踏虚,任凭冷风吹开了满头如霜白发,只冷眼俯瞰着,这整座浮现着‘符文激荡、宝光四射’的云鸾护山阵法。 当宋梵镜冷漠且复杂的注视着这一座,她曾经引以为傲,立志要成为未来宝瓶州剑道魁首,叫‘宋梵镜’三个字,名扬大昭的山门时。 曾经的过往岁月,便一一如雨水般,打在了她的心坎上,叫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宋渊。” “你可曾经想过。” “我还会再次回来?!” 她的眼神流露着刻骨的恨意,回想着当年的一幕幕记忆。 怀中所揣着的‘一页金书’,开始逐渐显露一角,露出了几十年前发生过的一桩桩秘事 【云鸾元丹大典,你意气风发,不过三十,便涉足第三步,只觉天下无处不可去,当执宝瓶州牛耳,成那未来一百年里西北最风流!】 【然而,却在当日,见‘锁妖林毁,百妖齐出’,大杀四方宾客,同时,雪山狐祖跨千山万水,一掌拍碎‘云顶天宫’,叫你母之尸身,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刹那,流言蜚语一时起,往昔荣光尽颠覆,半妖血脉,遭千夫指,叫你一颗无漏道心,千疮百孔】 宋梵镜闭上眼。 都能感受到昔日那种‘三十年苦功积蓄,一时间覆水东流’的痛苦。 “多少天了,多少年了,我历经了多少艰难困苦,多少希望绝望,多少次的努力,深入西北边荒,于大雪山绝处逢生,得窥传承,才终于修成了今日的造化,不是为了别的.” “只是为了,重新站在这座山前。” “质问你一句,可曾对你的妻女,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 红衣女子大袖飞扬,如同神话卷宗里记载的‘青丘妖仙’,妖冶又耀眼,令人只敢远观,自惭形愧。 她的声音经过气的回荡,落入了每一名弟子的耳朵里,将曾经极力掩盖的一段历史,重新揭示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嗖!! 一道剑芒斩破长空! “是云鸾剑!” “剑主出手了!” “可” “这妖魔如此污蔑前代剑主,为何宋老祖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他” 有弟子看到那道划破长空的‘道兵’剑芒,不禁精神一振。 但提起前代剑主的名字,却有懦懦的,不敢言语。 云鸾剑主阮秀秀,突破‘第四步’的方式,是最难的那一种。 乃是身入隔壁‘桐叶州’。 于无数第三步的同境敌手里 败尽敌手,极尽升华,名列那一次的十绝关第一! 这才被十绝关主评为‘剑甲’,从而参悟了十绝关主的‘甲子无敌’道路,叩开了顶上‘天门’! 而后,早在几十年前,便传于她手的道兵‘云鸾’,经过阮秀秀天然契合的剑心温养,以及得一角洞天中流露的‘铜铁’碎屑,重新锻造。 已经得到雷劫洗礼,生出了‘剑中之灵’,可镇一宗气数。 同时,亦能叫使用者战力升维,哪怕阮秀秀只是初踏第四步真人,但在偌大宝瓶州里,半数真人,都非她敌手! “大雪山主既已经远走,何故再犯云鸾?” “当年你释放锁妖林群魔,致使我脉损伤惨重,叫诸方宗派,高人,看尽了云鸾山的笑话,此乃不争的事实。” “就算宋剑主剑镇雪山灵狐,那也是‘个人私怨’,人与妖魔之间,错综复杂,难以修成正果,也实属正常之事!” “与你同妖魔同流合污,进犯宝瓶州,能是一样的罪行吗!” “宋梵镜!” “伱若还记得昔日荣光之万一,就不会堕落至此,导致平白无故,就有那么多人,为你牺牲!” 云鸾剑‘铮铮’颤鸣了起来。 一位黄衣姑娘,脚下气流滚滚,轻挪鞋袜,摇晃得‘剑铃’作响,背后隐约浮现出一座高山,手中仗剑一点,便好似以‘云鸾气脉’凝作一剑,向宋梵镜杀去! 真人叩开天门,一举一动,好似天意加身,已经不拘泥于形式。 因为 所有的‘真人’,都已经悟出了一种技艺的本质,也就是武道里的‘武道天相’之说,而且必须是‘道级’的! 道级武学,才是‘法’的入门。 比如此刻的阮秀秀。 她的剑施展出来,便是‘道级’的技艺,一招一式,尽露‘武道天相’,再加上道兵加持,可以支撑她越阶而战! 但是与此刻的宋梵镜斗法.碰撞的整座云鸾山风鼓荡,却依旧难以压服于她! 宋梵镜抬起手,放弃了以往的剑,舍弃了曾经的一切‘荣光’。 但却换来了盖压无敌的‘妖魔神通’,得到了由剑古蜕变而来的天生王体,所带来的禀赋! 再加上大雪山的传承. 叫她已经抵达了一种,堪比当年‘大缉魔主’、大昭女帝的战力,是传奇,是神话! 如若说阮秀秀是甲子风流的剑甲,是第三步里的极致。 但进入第四步,哪一個真人、宗师,不是曾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天骄? 在这如群星般耀眼的群雄里,她只是较为出彩的那一个,但却无法睥睨同代。 只是宋梵镜! 她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 西北妖魔祖庭的前锋,入宝瓶州的大能者里。 ‘泾河龙庭’的古华妖君、‘万妖盟’的金鹏妖君,这二人力克这一任宝瓶州主、缉魔大将,但并不代表,宝瓶州这几十年的底蕴积累,就弱了! 当代的宝瓶州两个官府巨头,只是随着上一代的两位下场,没有神京的巨头愿意前来,从而擢升的新晋第四步而已。 所以宝瓶州内,真正强悍的,是江湖,是世家,是武夫! 但宋梵镜,只身抬手,以一敌三! 力克三尊,由得大昭官方订下的‘宝瓶宗师榜’上,位列前十的三位山上真人,联袂出手! 这,才是导致宝瓶州诸方高人沉默,积蓄实力,不再出面的原因所在。 因为人与妖魔,其实从来都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百年之前,三者甚至能同处一个王朝,只要讲究个‘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强横的武夫,依旧可以横行。 如果大昭‘争权夺利’,真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女帝、国师没有一个有所动作。 那么宝瓶州的这些第四步,也不会选择和妖魔死磕到底,抛头颅、洒热血。 毕竟追随大缉魔主、大昭女帝功成的那一批人,不是在武庙里配享供奉,就是立在了权柄之巅,享受香火。 跟宝瓶州的他们,又有何关系? 可以说,在‘大昭’动作到来之前。 宋梵镜一人压了一州,鸦雀无声。 而她没有杀一人,杀一个宗师,入了宝瓶州,只是为了 上云鸾山。 杀一人! 哪怕泼天骂名,依旧抹去不得 可对她而言,也已足够! 看着眼前银牙紧咬,俏脸微寒的阮秀秀,宋梵镜以手作掌,力压而下,紧紧贴着她的剑,一双狐狸眼似乎能够堪破人心: “师妹。” “我听说你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 “那你可曾想过,他也是半妖?”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莫须有的偏见,导致但凡有流言蜚语加身,便会独断专横的,将所有的‘罪责’,都压在我们身上!” “要不然,何至于落得今日田地?” 砰! 阮秀秀本就压力如山,随着此刻宋梵镜开口,被她神念一慑,恍惚了刹那,当即被这红衣妖仙,一掌打下了‘云鸾坪’! 本来想要将这位‘小师妹’擒下,随后打上云鸾的宋梵镜,抬起脚,刚想乘胜追击,结果无形的‘云鸾伏魔诛邪大阵’,却将她阻挡在外! 看着脚下一圈一圈涟漪荡漾,以及其中漫山遍野弟子的‘敌视’,还有躲在幕后,始终未曾露面,只是默默激活这阵法的‘生父’. 宋梵镜摇头失笑: “曾几何时。” “我纵使死都想不到。” “这阵有朝一日,矛头竟能直指于我。” 她大袖一挥,澎湃妖力化作实质,与满山云鸾弟子所聚而成的阵法相抗! 不得不说,几十年过去,随着升格为‘道统’,云鸾山的阵法,早已今非昔比。 哪怕是如今力克阮秀秀的宋梵镜。 恐怕都得过去好几日,才能将其彻底破开! 这时候,天边云层激荡,有笑声隐隐回荡: “大雪山主,可需要我二人出手?” 开口的是一驾驭古老战车,如若太阳般耀眼的‘金鹏妖君’。 他是万妖盟里的核心人物,是七十九洞窟之上,真正开辟了一席山头的大妖魔! 与此同时,一道玄龙影子,翻云覆雨,隐约在云层显现,正是古华妖君! 与几十年前不同,他已经褪去了‘蛟龙血’,开始逐渐转化,向着泾河龙庭的终极目标,三次蜕变,登上龙位,正在进发。 二人的出面,叫坠落云鸾山的剑主阮秀秀,脸色苍白,激活了给小弟子的玉符,叫她在黑山城,切勿折返。 整个云鸾山弟子,见到有‘三尊妖君’,联袂而至,也是心中如坠冰窖! 镇守锁妖林的崔蝉,眸子一直闭着,如同泥塑,不言不语,仿佛一切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云鸾坪上。 方才出手激活大阵,护下阮秀秀,一身黑金剑袍的宋渊,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一幅年轻模样。 此刻,他望向长空三尊‘第四步’大妖魔的威压,眸中冷冽如剑,仿佛对于一切都显得漠视无比,眼中只有对于更高境界的渴望。 全然没有了曾经,外界相传他钟情‘亡妻’,情深不寿的样子。 “不必了,两位。” “云鸾山,本君自有想法,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还请速速离去!” 宋梵镜无视了这两位妖君,似乎不想与他们有多少言语交集。 不只是这两人。 虽说,如今她贵为大雪山主,但其实却没有和任何一支妖魔,有过密切的交集。 即使她乃是三大祖庭,曾经诞生过三位‘巅峰’妖魔的府脉之主,亦是如此。 见到自讨没趣,古华由龙化作人身,脚踏层云,笑道: “罢了,人家不屑与我们为伍,不是一路人。” “金鹏妖君,我且先行一步!” “断尾之仇.呵!听说竟还将我一截蛟尾,作了传承宝地,福泽了后辈弟子足足几十年?” “小小名门,待我长驱直入,再过些时日,打入梧桐府里,我当灭之!” 两尊妖君,见到云鸾山地带,宋梵镜不需要驰援,也不再逗留。 只剩下. 宋梵镜默默的看着,这座大阵,还能持续几时! 而数日时间,一晃而过。 在另一端。 黑山城! 自从那一日,梧桐府将消息传回,霎时间,整座黑山的风气都变了。 而且 更可怕的是! 黑山城外,原本几十年前便被荡涤一空的妖魔府脉,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停冒出! 导致缉魔司任务繁多,叫缉魔司主叶景,忙碌得焦头烂额,不停发布任务,剿灭妖祸,同时与镇守府那边,不停得压制着消息。 以免人心惶惶。 但城内但凡有些消息来源的 已经都知晓了一件事。 那就是. 似几十年前,‘云鸾动乱’的波纹,又一次掀起了! 而与曾经有着‘镇妖长城’三位城头主,以及州主、缉魔大将等好几位官府大能坐镇,叫无数妖魔称君者喋血不同。 眼下的时代. 早已经,今非昔比! 宝瓶州,会被‘权力斗争’白热化,群龙无首,各自为营,女帝闭关不出疑似‘坐化’的大昭 放弃吗? 而值此之时。 季夏,并未被外界的纷乱所扰。 他只是默默的修行,吞服了之前的大药,然后将自己的修为,再度拔高,提升到了‘周天采气’的程度,准备再开穴窍,重塑‘大先天’! 澹台曜在知晓‘古华妖君’将要兵临梧桐的消息,经过了数天的思考,决定回到琴剑山,做出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步。 与此同时。 许是‘金书’只剩下了最后一幕,这几日里,便重新焕发了金光,眼看已经溢满,可以再度开启最后一截属于‘宋柴薪轮回’之时. 因为妖祸,陷入纷乱的黑山,作为缉魔巡守,正处于百忙之中的谢梧桐,竟破天荒的请他过去。 于是隐约间。 季夏,便有了预感。 他知道. 那个老人,来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谢樵玄看着季夏:“梧桐,见过你族叔!”,黑山天渊震动!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季家院中。 谢府来人,请季夏前去,疑似有事相商。 看着季夏整理衣饰,周身气走龙蛇,仿佛每一寸筋骨都淬炼到了圆满,让人难以置信,他修行才不过一个月时间。 经过了这几日的风波,季寒对于自家兄长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谜团,感到好奇不已。 但就算他几次三番的询问。 关于其中细节,季夏也并未对他多说。 因为关于‘宋柴薪’的事情,有关的‘知情人’知晓的越少,不论是对目前的季夏,还是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季寒来讲,都是好事。 像是澹台曜,像是陈昭。 都是因为意外,亦或者不得已之下,为了寻求破局之法,季夏才泄露了一星半点。 毕竟,在他没有彻底搞清楚,自己上一辈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仇家’,亦或者被什么样的人物‘觊觎’之前。 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保证目前现世的安危。 尤其是在他从澹台曜、以及陈昭口中。 得知到了自己当年得到的‘大缉魔主’传承,竟然暴露于整个天下,而且还放走了一尊盖世妖魔,竟是‘宋梵镜’时 哪怕不知其中来龙去脉,也不晓得,自己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季夏都深深晓得,那就是,绝对不能叫目前连第二步都未抵达的自己,和宋柴薪挂钩! 不然,以当年‘兵家武庙’里,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一点讯息,都震动了一尊四品祭酒,以及一尊武侯,惹得裴南北、叶苍出面的例子来看。 就算是将谢樵玄、澹台曜这些人绑在一起。 或许,只单单是从‘缉魔道气’暴露的这一点来看。 都护不住他! 更别说, 目前随着西北妖魔动乱,侵入宝瓶州。 各个府城,可谓是人人自危。 导致三山五岳,潜伏得三十六路妖魔府、妖魔窟,彻底沸腾了,时不时的就潜入城府之间,为了搜刮晋级‘大先天’的人气,穷尽手段。 再加上之前陈昭接到了‘梧桐府尊’,也就是曾经季夏作为宋柴薪时,踏马黑山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差役头头郑子桢传讯。 说自己作为宋柴薪时,血脉源头的那位生父‘古华’。 几十年后,竟然踏上了化龙之路,位列第四步,一跃从当年分出的蛟龙血支脉,直接成为了妖魔祖庭里,位高权重的一位老祖! 还开辟了‘玄清龙脉’,呼风唤雨,聚集水路三千妖众,妖兵人人可堪比府城戍守的气血武卒,远胜当年‘玄清湖’! 这一下,就又给自己多了個大大的仇家! 以前,只是梧桐府里的扛把子蛟龙,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鼓捣,一位晋级第三步的镇守,纠结各方第二步高手,就能联合围剿于他。 结果几十年不见,不知得了什么造化,竟在近几年前,堪破了第四步,并在当下长驱直入,成为了向着梧桐府攻来的一尊妖君巨头! 他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几乎不用多想,季夏便知晓。 就是为了报当年一截蛟尾,断在了‘琴剑山’的仇怨! 昔日之因,因宋柴薪而起。 如今,自己早已‘身死多时’。 但因为取了‘碧血丹心池’的传承,导致琴剑阁底蕴亏空,所以便将那一截蛟龙尾,留在了琴剑阁。 随着蛟尾蛟血,吸收了原本残存的灵韵,几年酝酿后,便成为了一方稍逊‘碧血丹心池’,但也能诞生‘正宗气’的宝地。 琴剑阁靠着这‘焕然一新’的蛟龙池。 这些年也培养出了好些以‘正宗气’踏破大先天关隘的武夫。 再积累积累,就算没有澹台曜,未来名列正宗,出现一位真正土生土长的‘第三步’人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蛟龙池是季夏靠着镇妖长城三座城头主之一,‘白玉京’杨休的神念加身,以无上拳意,生生从古华身上砸断的,堪称倒反天罡,是他一生耻辱。 若干年后,他号称‘玄清妖君’,浩浩荡荡率领自己麾下三千‘玄清龙脉’的妖魔众,杀入梧桐府, 能不故地重游,将自己当年的耻辱,直接抹去? 所以, 就在一天前。 澹台曜与黑山城,那个叫做徐琴,据说是曾经琴剑阁主‘徐念’收养的徒弟,细细聊了近一个时辰。 于是今天早上,便向季夏兄弟两人告辞,离去。 季寒对此,颇为失落。 毕竟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见到像是澹台曜这样的高手,而且还替他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隐患’,所以感官极好。 但比起他。 季夏心中反而颇为沉重。 因为按照澹台曜的话来讲。 他于桐叶州,在那三步破四步的‘十绝关’中败尽诸敌,弑杀仇家无数,最终得到十绝关主灌顶。 结果,却没有成为这一代‘十绝关’破关而出的第四步真人。 反而因心境有缺,叩天门失败,导致元丹二百寿,直接折半,元气大伤,面临寿元告罄,修为十不存一的窘迫局面,与山穷水尽,没有多少差别。 他这一路在‘十绝关’中杀了多少高手,得罪了多少人,要是成了第四步,武力威慑,与‘生死契’签订之下,倒是也没什么后果与风险。 但偏偏,他突破失败,还浪费了十绝关主的一次‘传道’,成为了历代以来,少有的破关失败者,沦为笑柄。 要是被那些仇家知晓,他土生土长的宗派,竟只是宝瓶州一个小小名门. 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澹台曜不想回到琴剑山的因素之一。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原因。 他若是回去,刚好撞见了‘玄清妖君’古华,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 季夏心中忧心忡忡。 他了解古华这个人。 古老相传,都说蛟血者残暴,睚眦必报。 残暴,他没从古华身上继承多少,但是睚眦必报,冷面如霜,倒是继承了个十成十。 血脉相连之下,他知晓古华是个极为记仇的人,哪怕事情经过几十上百年,也只会叫这位妖君记忆加深,但不能遗忘。 澹台曜回到琴剑山,要是疏散琴剑阁门人,下山避祸,山门没了也就没了,应当.不会生出多少意外吧? 一边想着,他一边抬脚出门,嘱咐着季寒好生修行。 一边走在青石巷子路上,向着内城谢府走去。 因为几日前的风波缘故。 导致现在,凡是有曾经的乡里乡邻,但凡看到季夏这个人,或者他弟弟季寒,大都避路而走,离的远远的。 兵马司主,武馆大人物,还带着三五十个武卒! 结果 都没能拿下季夏,还叫他自己堂而皇之的,去了一趟镇守府,还好生的回来了? 差役。 这是从前周围人,给他身上加的‘身份’。 但现在. 即使居于陋室。 季夏身上的身份,在曾经的他人眼里,也开始逐渐变得扑朔迷离,叫人.看不清了。 一路上的窃窃私语,敬畏议论,落入季夏双耳,却不曾被他在意半分,只是在深思自己心中之事。 别说澹台曜了。 ‘宝瓶动乱’,使得宝瓶州乱成了一锅粥,连带着季夏的想法,也被迫有了偏移。 随着与陈昭重新有了联络,听闻宝瓶大乱的消息,季夏果断婉拒了‘黑山镇守’这一块烫手山芋。 原本他还想在黑山背靠陈昭,且先修成大先天,再继承镇守位,一方面重新联系云鸾山,一方面走官府的路子,继续晋升。 可这个时间段。 要是领了镇守位,就必须死守。 跑? 妖魔,大昭! 哪一方,都不会放过一个弃城而逃的镇守、府尊! 可. 问题是,他只是第一步,武关筑基! 可不是几十年前,那个一双铁拳,黄庭道行,便能拳镇逍遥境大妖魔的黑山镇守了。 现在,季夏当务之急,考虑的是‘避祸’!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天都要塌了,他个子还没有宋柴薪时期高呢,这个时候顶上去了,不是找死嘛! 所以,听闻谢府来讯,季夏马不停蹄,便赶赴了过去。 这个时候,谢梧桐自己在缉魔司,必定是忙碌得焦头烂额。 她能派人传讯自己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 谢樵玄来了! 一想起曾经的外祖父谢樵玄。 季夏就知道,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古华之危,迫在眉睫。 就算梧桐府城第三步如云,但哪里又能碰得过一尊第四步? 而黑山城中,阮秀秀的那个弟子裴绿叶,全然没有回到云鸾山的意思。 季夏与她萍水相逢,又不可能去求着她,带着自己去往云鸾山。 所以,他只能靠着谢樵玄,与阮秀秀搭上线。 玄清妖君古华,第四步。 而梧桐府内,哪里有第四步山门?除了云鸾山! 若是不入云鸾山。 莫说修行了,怕是性命都将堪危! 也幸亏,当年自己曾是宋柴薪,能够靠着曾经的‘人脉’,一点点拓展。 若不然, 真遇到这等几十年不见的‘大乱局’。 只是市井黔首,布衣平民的话. 只能随着大势随波逐流,任人宰割,听从上位大妖魔、大武夫决出胜负,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何尝不是一种. 莫大的悲哀?! 谢府。 亭台水榭,草木花开,微风习习,正是好山好水好时节。 可谢梧桐却没有和好些天前,见到季夏时那般,自己坐在石凳子上,‘吧唧吧唧’的吃着水果,好不悠闲的心情了。 只见她匆匆回府。 俏嫩的鼻尖露着细汗,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因为近些天,黑山内外的妖魔祸患层出不穷。 导致缉魔司人手吃紧,连她这个第一步巅峰的铜章巡守,都是忙前忙后,缉拿妖魔匪患,根本沾不到家门。 就算是今天。 也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才匆匆从缉魔司赶回,还辞了一个缉拿探查二环妖魔的案子,才赶了过来的。 “老祖宗.你怎么大老远从梧桐府,跑来了黑山城?” “莫非是因为之前那一封信的缘故?” “放心,那人我已经请来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当面询问便是。” “只是.” “听说府城那边,遭遇了一尊妖君麾下攻伐,此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你老人家怎得” 谢梧桐擦了擦鼻尖细汗,看到暮气沉沉,端坐于石凳上面的谢樵玄,大惊不已。 而后不经意间。 她看见了谢樵玄手腕处的血迹,顿时美眸缩紧,露出了担忧: “老祖宗,你这是.” 但谢樵玄却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等你迈入了第三步,便知不管是三十岁的武夫,还是我这等大限将至的武夫,所爆发出来的实力,都是一样的。” “元丹将气血与气锁住,便能叫你永远保证最巅峰的状态,至于这伤,是路上留下与一尊第三步的‘玄清妖魔’厮杀,所留下的。” “老夫若知那头老泥鳅,竟能有今日,当年哪怕不管不顾,也要亲自前去,将他挫骨扬灰了,哪里能叫当年的玄清镇守段江,放虎归山,以至于今?” “咳咳.” 谢樵玄眸子里泛着怒火,似乎是没想到,曾经也就是与自己平起平坐,还叫他谢家蒙羞的玄清妖君古华,竟能有今日辉煌。 以至于出了梧桐府,没了府、城的‘官府气数’护持,遭遇了一支‘玄清龙脉’的先锋军,与其中第三步的大妖魔斗上一场后,便耽误了行程。 过了好几日,才堪堪到了黑山,还落下了伤,叫本就接近大限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 谢樵玄搭上了谢梧桐的双手,看着她眼神里的忧虑,摇了摇头,只是沉声问: “那人呢?” 不经意间,谢樵玄的语气中,便夹杂上了焦急。 叫谢梧桐微微愕然: “在来之前,我就提前派人去传唤了,老祖宗,何必这么着急,他到底是” 有着之前神秘的灰衣元丹,以及黑山镇守这两茬子事。 谢梧桐,已经不敢将季夏等闲视之了。 她之前就怀疑,自家老祖宗可能真与季夏有关系,但没想到. 下一刻,谢樵玄说的一席话,却是彻底颠覆了谢梧桐的想象。 “别问他究竟是谁。” “梧桐,如今梧桐府城想必已不太平,老夫这身子骨,怕是拖不回去了。” “一尊‘元丹’的死后衣钵,一直都是大势力传承最重要的‘底蕴’,可以将自己的元丹本质,继承给后人。” “不仅可以叫后来人当下修为,突飞猛进,还能增加他未来的‘凝丹’品质,几乎能够省却三十年苦功。” “以前,族中选定,包括老祖宗我选择的人,都是你。” “但是.” 看到谢樵玄眼里流露出的歉意。 谢梧桐心中隐约升起了不妙的预感,于是大为震撼: “老祖宗,你说的这是哪里话,玄孙女一直都不在乎这个,但.伱选择的人该不会是?!” 她话语才刚落下!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之前,谢梧桐在入府的时候,就吩咐过下人。 若是季夏到来,可以畅通无阻,直接入内,前来拜见他谢家的老祖宗,谢樵玄。 而当一身黑衣长靴,眉宇冷峻的青年到了这谢府园中,看到了石凳子上的谢樵玄时. 两人四目相对。 谢樵玄只是盯着瞅了半晌,便笑了下: “字是你写的?” 季夏望向那一双苍老的眸子,有些沉默。 刚才的话,他不小心也听见了一点,听到‘大限将至’,‘受到创伤’等字眼,心里有些微酸。 于是颇为难受,抿了抿唇,但想了想,还是道: “是我写的。” 谢樵玄‘哦’了一声,抚了抚须: “你很像是老夫认识的一个故人。” “再加上你信里的那一层关系。” “啧。” “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做老夫的‘干孙子’?” 谢樵玄的面貌,生来就是鞋拔子脸,鹰钩鼻,哪怕再怎么笑,都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也只有谢梧桐打小活在他身畔,才觉得温和。 但现在, 在他眼里从来没真正笑过的老祖宗. 却真真正正的,好似五官融化了一样,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未来的‘寄托’与‘希望’。 他瞅着眼前脊梁笔直的季夏,顿了顿,道: “老夫这把年纪了,要是收你当‘干儿子’,未免太过倒反天罡,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懂。” “但干孙子,刚刚好。” “不用你改名。” “我快死了。” “便将死前的‘元丹’衣钵,留给你做一份礼,如何?” 谢樵玄笑着。 季夏听到他说自己‘懂’得几个字眼。 不由眼眶有些生涩。 只觉得谋划、思虑、筹谋等等等等. 在最直接的‘血脉相连’之下。 竟显得是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这世上或许就是有那么些人。 可能只是看你一眼。 哪怕你的皮换了一层又一层,也依旧能够照破本质,心甘情愿的为你好,为你铺路。 “唉,老爷子,好久不见。” 季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扯着笑,打了个招呼。 谢樵玄听到他的回应,尤其是那一句‘好久不见’。 听完之后,浑浊的眸子终于亮了。 于是,‘啪’得一下拍了谢梧桐的肩膀,老怀大慰: “梧桐,还不快来见过跟你父亲平辈的小族叔!” 一身缉魔衣的姑娘,疲惫的面上突然凝固。 只觉得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两个人照面? 就认了干孙子,干爷爷的称呼? 果然。 她之前想过最难受的事情. 发生了。 与此同时。 黑山城外。 那道横贯东西的天渊. 突然好似‘地龙翻身’般,突然震动! 随即 一道隐约露出轮廓,沧桑中带着古老的殿堂,缓缓横亘在了‘天渊虚空’之上. 映照,四方! 惹得黑山有些专门负责观望这道天渊异动之人。 尽皆,抬首!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借外祖谢樵玄一颗元丹,冲开我季夏大金刚身!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黑山城,位于大昭西北。 与被驱逐出去的妖魔乐土‘西北荒原’,只差了一条横贯东西的无垠天渊,分割开来。 此渊之上,哪怕修成了第四步,调动精气神,也无法跨越。 所以哪怕距离极近。 但反而,黑山除却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几个野路子,妖魔窟外,也没出现过什么盖世大妖。 人人都晓得,‘黑山天渊’里面,藏匿着隐秘。 毕竟黑山外,那隐匿于天渊之间,在重重迷雾里若隐若现的‘青铜殿堂’,便已经昭示了这一点。 可从古至今。 除却几十年前有一个名为‘宋柴薪’的人,曾经惹得天渊异动,从而坠入那一座‘青铜殿堂’,甚至叫得数十丈的无垠深渊,升出了短暂的一道,可以跨越‘大昭’与‘西北荒原’的通道外! 几十年过去,便再无一人,能够惹得天渊异动。 当年。 因为天渊里那个葬身其中的人。 曾有好些个大传承里走出的人物,跋涉千山万水,横跨数州,来此徘徊,探查,但都一无所获。 岁月流逝,也曾有人不甘心,停留数年甚至十数年,想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是真的死了,死透了,还是假死逃遁,获得了里面的传承,一飞冲天。 可最难消磨是时间。 几十年了。 武夫一生,才有几个几十年? 听闻当年云鸾剑主阮秀秀渊前一坐三十载,直至踏出第四步后,才彻底心如死灰,留下箴言于道馆,遂彻底离开黑山城。 连当年与宋柴薪相交莫逆,同僚处事,几度历经生死的云鸾剑主都放弃了,其他或觊觎、或仇视的家伙,又能停留几时? 因此,陆陆续续的。 除却在黑山里,安插几个富商、帮派、亦或是内城武馆,添作‘暗哨’。 便根本没有了第三步以上的人物,还驻守在这穷乡僻壤,没甚资源的黑山城里。 尤其是随着宝瓶州‘第二次动荡’,各方视线都聚焦在‘大雪山主压云鸾’、‘玄清妖君攻梧桐’等各方各域真人交手,以及中大型战场处。 宝瓶州的一些宿老,大派,世家,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视线。 都在默默的看着,大昭神京是否有人力排众议,愿意领一支曾经‘大缉魔主’时代遗留下来的‘封号’神军,攻入西北,镇压平乱。 似这天渊 已经很久没人关注过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 就是在这样一个被人‘遗忘’的时间节骨眼上! 黑山天渊,震动! 古老斑驳的‘青铜殿堂’,隐约凝形! 好似要不了一个月,就将真正显现. 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叫人有机会,涉足天渊,踏入其中! 哪怕窥视不见这神秘天渊背后的隐秘。 光是能够找寻到曾经那人的‘尸骨’,就已是莫大的机缘,足以作为‘道统’底蕴,而且更为关键的是 那人身上,有着大缉魔主最根本的‘道气’传承。 大缉魔主曾留下过好些个传承宝地。 那些地方,有着他痕迹留下的气机,亦或者衣钵傍身。 而若是能和大缉魔主的根基类似。 那么在这些传承宝地里,得到馈赠的概率,自然远胜其他人! 因为这就相当于,你握住了‘钥匙’。 黑山城,谢府! 看到眼前的季夏。 以及呆若木鸡,额头微汗还未拭去的重孙女谢梧桐。 谢樵玄大袖中捏着那一封,季夏亲笔写给他的书信,心中一颗从梧桐府开始,便高高悬起的心脏,陡然之间,便放了回去。 本来,只有五成把握。 但当看见‘活生生’的人后。 谢樵玄已经可以十分笃定。 这,就是他要见的人。 信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是一个名叫‘季夏’的人,借助着澹台曜的名头,给他写了一封有关于‘宋柴薪’的事情而已。 但. 普天之下。 能够看懂其中内核的。 却也只有他一人。 这每一笔字迹,都是他曾经亲自教授的,正所谓‘见字如见人’,武夫练到高深境界,拳意、剑痕,都能留个几十上百年,仍旧不散。 要是刻几个能叫后人瞻仰‘风貌’的大字,化作传承地。 更是不知,能叫多少后来人为其折腰。 这个时候若是字丑了,那么前辈的境界之高,就要大打折扣了。 为什么这么多高人武夫,凡是‘刻字立碑’的,不论是刀劈剑凿,字迹多半都是大家风范? 因为字丑的,都是‘留意不留形’。 这是他教给那时尚不通教化,乃是半妖出身的宋柴薪之道理。 两人双眸对视,明明此世从未见过。 但却好像一对相处数年,甚至十几年的爷孙一样。 叫谢梧桐瞪着眼,被谢樵玄一拍肩,指着季夏,又指了指自己,只觉得脑门有白气上涌,甚至小脸都涨红了起来: “老祖宗,你没开玩笑吧?” 她一脸的匪夷所思。 自己今年二十出头的岁数。 虽然,谢梧桐不晓得季夏到底多大。 可看着面相,也不像是大的,他那个弟弟季寒也才十七八岁,他能大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 你要我管一个和我一般大的臭小子,叫族叔? 谢梧桐险些气晕了,双眼狠狠得瞪着露出一丝无辜表情的季夏,就想要生生将他的‘厚脸皮’,给刮下来! 好啊! 原来个把月前,我刚巧述职,处理缉魔司事务,路过外城衙司的那一趟。 因为看到了家门里的熟悉拳法,这才心血来潮,以为有所渊源,结交培养的一个好苗子 竟然,是给自己供回来了一个祖宗! 这哪里是有所渊源? 这也太有渊源了! 直接超级加辈了! 谢梧桐悲愤,不服,表情之上显露出了一副,哪怕老爷子你今天把我爹请来,这一声‘族叔’我也不叫的架势。 结果下一秒钟。 就被谢樵玄一脸淡然,道: “就算是你父亲来了。” “今天,也得要你亲口叫他一声族叔。” “而且,还得比我更严厉。” 谢梧桐一呆: “老祖宗你在说什么,我父从未见过他,而且正值壮年,说不定能在第三步里,高歌猛进,乃是我谢家未来百年的中流砥柱,他怎么可能认季夏当作‘同辈’?” 季夏听了半晌,默默看向了谢樵玄: “老爷子,梧桐姑娘的父亲是?” 谢樵玄端着茶水,啜了一小口: “谢桥。” “五十七年前,谢家同姓同族之中,最为年轻出彩的那个。” 听到这个名字,季夏思索了下,终于回忆起了‘大雪霜降,岁末寒冬’之时,他刚回谢府不久,所经历的那一次‘谢家祖祭’。 谢桥。 就是那个原本应该大出风采,代表谢家,去参与‘梧桐府试’的那个天骄。 只可惜,被他拳败当场,后来便远走他乡,再未见过。 没想到, 谢梧桐竟是他的女儿? 那,确实得称自己一声族叔。 毕竟五十七年前! 就算是他爹. 也没赢过他啊。 “喔原来是他。”季夏露出追忆,喃喃道。 而谢樵玄话语未停,似乎是作为一个老人,正在默默絮叨着过去: “谢桥近甲子前,在‘谢家大祭’中落败,知耻而后勇,远走镇妖长城,得逢机缘,成功拜入一位第三步巅峰的兵家大贤门下。” “十年动荡,他苦练剑法,洗去铅华,打磨了上好的根基底子,而后在三十年前,便修行成了元丹,如今修为,在我之上。” “与曾经热血上头,三言两语就能被人挑拨,看谁不顺眼,就拔剑一试的骄纵模样不同。” “他开始变得沉稳,随着前两代人逐渐老去,越来越有一个家主的模样。”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谢梧桐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 但结合了之前的经历,以及谢樵玄那一句,就算是她父亲在这里,都得让自己叫季夏一声族叔. 谢梧桐隐有预感,突然忍不住便道: “老祖宗,你对季夏这么好,难不成,他还能是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宋族叔不成?!” 这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季夏皱了皱眉,不知该怎么去说。 他知晓,谢梧桐不是傻子,这么多蛛丝马迹串在一起,她要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真傻子了。 隐瞒,是越来越难隐瞒的,季夏其实有一种预感,就是自己终归有一日,会彻底暴露,将身份大白于天下。 这无疑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在那之前。 一个谎言说出去,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圆,而且总会出现纰漏。 这也是为何,明明季夏极力隐藏自己‘宋柴薪’的身份。 但因为大势碾来,却又不得不在某些曾经的‘故人’面前暴露。 导致自己原本简单的‘差役’身份,在越来越多的人眼里,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但这个时候,谢樵玄开口了: “小梧桐,有些事情,不到伱知晓的时候,老祖宗不能告诉你。” “但是,既是梧桐谢家族人,而且还是三代嫡系,你从小接受的教育,便告诉了你,谢府百年基业,重若千钧。” “老祖宗所有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保我梧桐谢家,门庭不衰。” “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你族叔,是对我谢家至关重要的人,便足矣。” “其他的” “又哪里有那么重要?” 说罢,谢樵玄轻轻挥了挥手,屏退谢梧桐。 而谢梧桐听到这一席话,瞳孔短时间内,如同生出了震动。 再次望向季夏的时候. 眼神里,已经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息。 而后,识趣的告退。 季夏挑了另一边的石凳,和谢樵玄对坐,皱着眉: “老爷子,你这不就是相当于明摆着,告诉了谢梧桐这姑娘,我是谁了么?” “这会不会.?” 谢樵玄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季夏,突然道: “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听闻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季夏有些微怔。 而后,便瞅见了眼前老头子的表情越发严峻,缓缓叙述着: “你为何会在传出死讯,销声匿迹几十年后,突然由死转生,老夫便不多问了,我曾经很早就和你说,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总而言之.” “能回来就好。” 他微微的笑了下,然后突然重咳了下,面色灰败,叫季夏心脏一揪: “您的身子.” “无碍。” 谢樵玄闭眸,调息。 “如今宝瓶大乱,州府被破,随着州主与缉魔大将败走,神京必会得到讯息。” “你那生父,率领着三千妖众浩浩荡荡席来,但梧桐府何其广阔,‘官府气数’何其浓郁,他一时半会,攻破不入。” “就算神京权力纷争再白热化,几十年前那一批卸任的‘宝瓶州’旧官,也不会任由此州沦陷。” “这个时间段,整个宝瓶州,必将陷入一片乱麻,你要早做准备,逃亡他州” 听闻此言,季夏不禁皱眉: “我之前曾听说,云鸾山阮秀秀已成剑仙,我曾与她相交莫逆,原本还想借助老爷子你,登上云鸾,见她一面,为何要避祸他州?” 谢樵玄沉默了下,即使身子骨不行了,但提到这个,看向季夏的表情,依旧颇为难言,复杂不已: “你当年亲手放走了宋梵镜,她如今只身一人,大破宝瓶,力压‘宝瓶榜’上,三大真人,打得整个宝瓶州江湖噤声。” “梧桐府靠近云鸾山,听闻她现在哪都未去,就站在那云鸾山上面,压得当代剑主阮秀秀,上代剑主宋渊,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你说,你怎么去?” “还是说” “就算再次重来一次。” “你还是要站在那‘宋梵镜’一边?” 想起当年,自己在云鸾山上看着一意孤行的宋柴薪,一步一步走入深渊,却拉不回来他,谢樵玄顿时心如刀绞: “人家都是撞破南墙不回头,你莫不成撞了一次,还想再撞下一次?” “季夏!” “老夫不知你为何能够‘脱胎换骨’,重复新生,但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实,老夫之前便已‘大限将至’,是硬生生拖着,才见到了你。” “为何告诉‘谢梧桐’那孩子?” 谢樵玄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掌,那上面再无‘元丹真气’调息,开始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见筋见骨。 他亲眼见到季夏搭上去,而后笑道: “是因为,老夫回不去了啊。” “我在路上,遇到了‘玄清龙脉’的大妖魔统领之一,号称‘诡海夜叉’,与他搏杀一番,这才耽搁了时间,但也已经油尽灯枯。” “幸好,还残存着几分曾经巅峰遗留下来的实力,不至于跑都跑不掉。” “说起来,那头老泥鳅是真的该死,老夫后半生遇到他,就没有一次好过的。” “当年真该不管不顾,奔赴玄清湖,亲手宰了他,再将你带回,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谢樵玄越说越虚弱,说的季夏捏紧了他的手,心中急躁不已,第一次觉得世上竟有‘事不可为’之事。 连带着,想要从谢樵玄口中更加了解自己,从而编造的那一通欺骗了‘澹台曜’的谎话,都说不出口。 也是到了这等时候。 他才终于明白。 有些人愿意听他的谎话,哪怕有所纰漏,但也愿意相信,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值得相信。 也有些人,哪怕不听他任何言语,只要他重新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那么,就认他这个存在! 澹台曜是前者。 谢樵玄. 是后者。 这时候,日渐黄昏。 远处黑山,天渊震动,咣当得足足可以容纳百万户的黑山城,都仿若地震一般。 谢樵玄按着季夏手,眉头微挑,望向远方隐约露出的‘青铜古殿’,语气越发虚弱,同时捏紧了他的手: “梧桐那丫头隐约知晓你的身份,那么就相当于他爹知道你是谁。” “谢桥虽因为你的缘故,颇受排挤,但几十年来,他从无怨怼,只信你的为人,他可以信,也庇得住你。” “黑山天渊竟在此时震动,真的是.” “不能再在这座城里停留了,不然你曾经暴漏过身上的‘缉魔道气’,一旦有人觊觎前来,你必定要万劫不复!” “宋柴薪,还记得” “老夫曾经在你就任黑山镇守前,豪言壮语,说过要描绘一幅‘神魂图’,供后人观想,好叫后辈,人人可直通‘金刚怒目’,以此踏入逍遥境,铸就‘神魂’吗?” 本来闭上眼的谢樵玄,突然眉心裂开了金刚眼,一刹那雄姿英发,眼泛金华,看向季夏。 同时 张口一吐,一颗‘下品’元丹,被他从蕴养了上百年的黄庭之中,直接祭出! 而后,在季夏震撼的眼神里,他眼睁睁的便看到了谢樵玄催使着这一枚元丹,只是旦夕 便悬在了他的天灵之上! 而后,竟化作飞沙般,开始一丝丝消散,向他涌来! 在这一刻,百年功力,化作了最纯粹、最澎湃的精粹。 就仿佛当年季夏登上‘八百道阶’,连开九窍,跨入大先天一样。 砰砰砰! 叫他从上到下的周身‘穴窍’,劈里啪啦,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好似洪水决堤,飞速冲开! “老夫无能。” “那一副图,只完成了一半,存放在了谢家的书房。” “你若能成第三步元丹,跨入‘天人’.” “希望,你能代老夫,圆上后半张吧。” “宝瓶动乱,天渊震动,这黑山即将沦为众矢之的,切记,去找你堂兄谢桥,叫他以师门关系,带你离去” “以后,莫要再做那种‘一意孤行’的傻事了。” “天下万般事。” “怎敌本身,要来得重要?!” 一颗元丹。 冲开九窍! 看着季夏浑身金灿灿的,如若无漏。 谢樵玄肉身干瘪,形似枯槁,最后笑了下,叹息了一声: “可惜.” “我梧桐谢家中兴在即。” “但老夫,却见不到那一日了。” “不过,你回来了。” “那么哪怕是憋着这最后一口气,见到了!” “也算值!” 说罢。 谢樵玄随夕阳驾鹤。 仙去。 只留下季夏搭着老人的手掌,久久愣神不语。 这一日。 他于现世练武一月有余, 大先天成。 金刚无漏。 而远处,天渊‘青铜殿堂’虚浮虚悬,与他血脉映照。 仿佛在其中. 有着他曾经的‘遗蜕’,蛰伏已久,正待归来!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两世受赠,成大先天,当叫‘梧桐谢氏’之名,名扬天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夕阳西下,日渐黄昏。 天渊震动,地龙翻身。 一座虚幻的青铜殿堂,凭空遥遥虚浮于‘黑山’天渊之上,晃得整座黑山城,人心惶惶。 而在那黑山内城区域。 早在上一代镇守时,便修缮建立的宽阔府邸,谢府之中。 看着坐在石凳子上,低垂着头,悄无声息,连最后一丝气力,都不再拥有的谢樵玄。 季夏的手,搭着尚有温热的枯槁手掌,默然不语。 他原本有千言万语,万般算计,想要从这位名义上的‘外祖’谢樵玄口中套出,但到了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问询。 不管是宋柴薪究竟在去往‘云鸾山’后,做了什么。 还是宋梵镜为何突然化作了妖魔身,当年又发生了怎样的大乱,具体细节又是怎样等等 他都是雾里看花,知之甚少。 谢樵玄这一面,季夏见的短暂至极。 老头子还是当年的‘元丹境’,估摸着也就是第一关的境界。 不然也不会不敌侵入梧桐府,游荡于荒野,收编妖魔部众,开山建府的一尊大妖魔‘诡海夜叉’。 他也没有为自己铺好后路。 只是告诉了季夏,如今的云鸾山已经沦为了‘刀山火海’,正在被大势已成的‘宋梵镜’堵着门,使得偌大道统,竟连一步都迈不出。 如今宝瓶大乱,他唯一给自己提供的信息,就是叫自己若有机会,便搭上宋府的线,去往宝瓶之外,逃亡他州。 与季夏原本预想之中,借助‘谢府’与谢樵玄曾经的关系,从此‘金蝉脱壳’,换了另一重身份,从此大道坦途,突飞猛进,截然不同。 可. 季夏并没有失望。 他甚至不敢失望。 因为谢樵玄.从另一个角度。 给了自己此前想都没有想过,或者说不敢想的‘馈赠’。 一颗自愿赠与、奉献的下品‘元丹’。 代表了一尊暮年第三步修行者,一生打磨上百年的真气修持,聚集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其中汇聚的‘灵淬’,何止是海量! 曾经季夏作为宋柴薪时,夺下‘梧桐魁首’,生生踏过了八百道阶,触摸到了武庙门槛,期间得到了整个梧桐府的灵气液化,向他灌注。 那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缘了。 寻常武夫,在第一步巅峰‘周天采气’圆满之后。 必须从头到脚,连开九大穴窍。 从而使得自身在未曾开辟‘黄庭丹田’之前,叫这些采来的气,可以无时无刻,不徘徊于躯体之间。 随即,抵达‘大先天’的第一步,也就是‘金刚无漏’! 普通武夫跨越这一关要十几年。 就算是季夏! 在有了‘缉魔灵身’的加持,再加上此前的道路,几乎都是轻车熟路,捻熟于心,可以说是事半功倍的情况下. 哪怕资源跟得上。 也需要耗费足足两三年的光阴,才能做到! 若无‘八百道阶’那等短暂聚拢‘天地真气’,并且不会撑爆自己身躯的‘大机遇’。 他是不可能效仿宋柴薪,半年飞跃‘大先天’的。 然而, 谢樵玄用他油尽灯枯的命,生生吊着一口气,将那一颗打磨到了极致的‘元丹’,代替了这等机缘,为他衔接上了这等一步登天的道路。 虽说,打磨了一生的元丹,作用在他人身上的‘灌顶’功效,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但. 也足够叫他引导着这一股‘澎湃真气’,一鼓作气,冲窍铸金刚了! 浑身筋骨齐鸣,气血旺盛到了极致。 随着将元丹吸收殆尽,每一道‘穴窍’都蕴满了‘缉魔道气’的季夏。 轻轻松开了谢樵玄的手,头颅微低,拳掌握紧。 这一刻,他虽未曾‘金刚怒目’,达到金刚身圆满的程度。 但已经确确实实,不是弱者了。 在这黑山城的一亩三分地上. 只要不是那些修到了第二步巅峰‘逍遥境’,可以驾驭神魂,以宝兵一心二用,借以御敌之辈。 皆不是他一双铁拳的对手! 金刚身! 不是落下‘断肢’,亦或者是被某种玄奇手段,造成了无法愈合的伤势,便都能修复得完好如初! 若是在今日之前,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修成金刚境。 季夏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禁。 哪怕宝瓶动乱,但在未曾暴露身份之前,有了这份修行,再加上他这一身,在现阶段下,堪称‘登峰造极’的技艺。 季夏自信,自己当是‘自保无虞’。 但要说这个代价. 是谢樵玄耗尽最后一滴寿命,为他争来的。 季夏宁愿不要。 只可惜。 他与第三步之间的鸿沟,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有些事情,注定天不遂人愿,也注定不会事事顺心如意。 谢梧桐原本领会了谢樵玄话语里的‘涵义’。 所以故意走出了后花园,还顺带屏退了下人,默默让这個才刚认下的‘族叔’,与她的这位老祖宗,说些私密事。 但随着日暮渐落,当天渊生变,大地震颤,以及季夏借助‘元丹’,突破金刚身的偌大动静掀起. 再结合,之前谢樵玄那一副,堪称交代后事的模样。 谢梧桐心底,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脚步匆匆,回到了季夏与谢樵玄,这一对爷孙攀谈的凉亭石桌之下。 此时。 围绕着凉亭的湖水,掀起微微波澜。 暮色斜阳浮于水面,倒影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凉风吹过,谢樵玄尸首被季夏扶正。 他正好半跪在地面,拳掌捏紧,眼神里流露出了黯然之色。 刚刚好,便被谢梧桐给撞见了。 听到动静,季夏回头。 便看见了一脸呆滞的谢梧桐。 他身上澎湃的‘缉魔道气’,尚还散发出庞大的威压。 与眼前开了数窍,但还差一年半载打磨,才能有机会跨入大先天的谢梧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月前才不过‘金肌玉络’,还需要她这位缉魔巡守提点,才能绝处逢生的渺小武夫。 如今一跃而起,竟是后来居上,不论是辈分还是武道,都横压在了谢梧桐之前。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迹’,若是寻常时候,本应叫这个小姑娘万分震惊。 但. 比起谢樵玄的陨落。 显然季夏所铸的‘金刚身’,并没有叫谢梧桐过多注意。 “.” 季夏默默站起身子。 “老祖宗他仙去了?” 谢梧桐本来处理缉魔司诸事,就已疲惫不堪,这一下,又经历了这一重打击,亲眼得见自己心中所想,化作现实,刹那眼眶红红。 将谢樵玄衣襟理正,季夏心中亦是有些发堵。 他与谢樵玄,最开始结识,纯粹是因为他自己‘天赋过人’,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博得了谢樵玄认可。 尤其是,从自己夺得了‘梧桐魁首’之后,他更是将自己当作了未来谢府门庭中兴的希望。 不管是第二代的‘安、平、远、微’几个嫡系主脉,还是其他旁支子弟出彩的族人,都入不得他的法眼。 叫谢樵玄一门心思的,将全部赌注,都培养在了宋柴薪身上。 可细数自己这两辈子啊 前一世作为‘宋柴薪’,吃了谢府不少资源好处。 自己还几次三番,借助了谢樵玄的关系网。 不谈别的。 就说那黑山镇守,若是没有谢樵玄的运作,任凭自己乃是‘梧桐魁首’,这个被不少人盯上的‘位子’,想要就任 也不一定就能落在季夏的肩上。 一尊七品‘镇守’,代表了大概率世袭罔替! 就算是陈昭,也是因为当时的黑山,堪比‘龙潭虎穴’,才叫这个机会,落在了他的身上! 多少第二步巅峰,元丹无望,且有着第三步关系的武夫,不论是江湖体系,还是官府体系,都在渴求着这个位子? 若自己不是黑山镇守。 更没有今日季夏,能够凭借着过去的‘关系网’,威震镇守府,在整个黑山城的一亩三分地上,靠着曾经的余威,横着走的这一幕发生! 这一世,在曾经没有给予半分谢府好处,反而叫谢府似乎遭受了‘排挤针对’的情况下. 依旧得了谢樵玄比之‘身家性命’,都要贵重的一枚元丹。 让自己从第一步冲入第二步,直入大先天,省却数年苦功。 真不愧疚,那是假的。 至于中兴谢府,名扬大昭. “梧桐姑娘,你说老头子为何一意孤行,一定要选我,去做那个‘中兴谢府’的人呢?” “明明他几十年前,就已经看错了一次。” 季夏有些惆怅,没有回头。 他见不得因这种‘生离死别’而哭泣,尤其是在性情经过‘宋柴薪’中和过后,更是淡薄了不少,喜怒哀乐,都能掩藏眼底。 之前与谢樵玄生前的谈话。 季夏自认为,谢梧桐已经看出了他究竟是‘谁’。 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族叔.” 谢梧桐沉默了下,以衣袖拭去了眼角的几滴湿润,眼眶微红,不过转瞬,便强行将心情平复,眼神开始坚毅: “老祖宗这一生,开辟谢家,我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 “他既然选择了你。” “那么,” “你就一定能够做到。” 如果。 你当真是曾经的那个‘人’. 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你呢。 作为听着‘宋柴薪’这一尊,可谓活生生的传奇长大的谢梧桐,她的心底发涩。 要知道。 连‘官府’、‘江湖’合力,都没有将曾经的你擒拿,那时的你才多大? 不过十七风华! 古往今来的大昭宗师,全都将自己少年时的‘头角峥嵘’,依次排列出来! 可能有一个,堪比那人的? 在尚未确定是你之前。 老祖宗就能甘冒风险,跨越梧桐府与黑山城的距离,前来见伱一面。 更是在见你之后,确定是你,于是毫不犹豫,便耗尽了毕生修为,助你破境,重复昔日辉煌。 有些人, 就是能够叫人只看一眼,就确信. 他能够做到。 “那你说,怎么才算是叫谢家,名扬天下?” 季夏复又轻声开口。 “世家,取的是‘千年不衰’之意。” “正所谓‘百年的王朝,千年的贵胄’,大昭立国百年,便已乱象丛生,但各州之中,那些宿老们,却是坐看风云,大都早在前朝之时,便已建立。” “而唯有堪破了天人玄关,叩开天门,踏足第四步,白发转青丝,享寿数百年而不死,才能庇得一门,长盛不衰!” 谢梧桐言辞清脆,语气铿锵有力。 “族叔得老祖宗元丹,当引为助力,从此一飞冲天,破第三步,入第四步!” “就算不能得‘神京’提名,不能叫谢氏得爵,入大昭‘凌霄阁’,享世代香火供奉.” “也要叫我谢氏从‘一府望族’,往上再破一筹,引领梧桐谢氏,成为‘一州世家’!” 季夏轻轻点头: “一州世家,神京得爵么。” “老头子应是这样想的。” “我晓得了。” 他微微闭上眸子。 怀揣着的‘轮回天书’,随着他破境大先天,似乎将最后的那一缕‘残缺’,彻底充满。 于是,季夏忽得开口: “梧桐,我累了。” “谢府有没有厢房?” “暂且分我一间。” “如今外面兵荒马乱,老祖宗.” “就且先葬入棺椁,以‘玄冰’尘封于黑山吧。” “放心。” “就算宝瓶大乱。” “我季夏” “在不久的将来!” “也必会护着他老人家的棺椁,踏入梧桐,将其葬入谢家祖地,请入祠堂!” 一身大先天气走浑身,吹得衣衫鼓荡如雨打,季夏呼出一口长气,只觉得心中积郁无比。 谢梧桐听他所言,眼眶还有些红肿,不过依旧轻‘嗯’了一声,请来了一位侍女,带他去了一间干净的上好厢房。 此时。 季夏摸着胸前的‘轮回天书’,眼底一片冷漠。 “我倒是要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十死无生’的局面.” “才叫我‘宋柴薪’!” “落到此等田地?” 脑海里划过宋梵镜、崔蝉、白秋意、谢樵玄、阮秀秀等等身影。 最后又想起定格在离去黑山,去往云鸾,参与‘宋梵镜元丹大典’的那一幕。 季夏随即毫不犹豫,大步流星! 第一幕,得了‘流星追月拳经’。 第二幕,得了‘缉魔灵身’的资质禀赋、‘碧血丹心,烽火狼烟’的正宗拳道。 那么最终幕 自己能否, 取回曾经的一切?! 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宋梵镜、阮秀秀见天渊震动,当止兵戈;开启‘宋柴薪’最终轮回!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云鸾道馆。 裴绿叶托着那一张白净不染的面庞,手掌握着一枚传讯玉符,抿了抿唇,蹙眉不展。 在她对面坐着的,是执掌云鸾山如今三大脉之一,‘锁妖林’长老崔蝉的真传弟子,宁修。 此时,与裴绿叶相仿。 宁修这一位抵达第二步巅峰逍遥境,被他师傅崔蝉,派遣而来历练的门派真传,亦是紧皱眉头,面色阴郁。 “师门那边传讯,叫你我二人,留守黑山,切勿折返,等候消息即可。” “若是事有不对,大势已去” “便立刻召集道馆颇有希望的‘火种’苗子,迁徙他州,以求避灾避祸。” “师妹,宗门危难,你说我们是否要?” 灵符最初是由‘洞天’产出的灵矿,出产的灵源、灵晶制成,堪称‘千里眼,顺风耳’。 不仅能够传讯,还能借此,窥到千里之外的境况。 不过,现如今各个大宗派手里用的灵符,都是曾经这些灵源、灵晶迁移出来,经过稀释的‘次级灵矿’制成。 所以,也就只剩下了‘千里传讯’,而没有了‘千里窥物’的能力。 宋梵镜叩云鸾山。 一人压得云鸾道统数百弟子,在两代剑主的合力之下,布‘云鸾伏魔诛邪大阵’,才勉强抗衡,一连数日,都是僵持不下。 连带着在云鸾道馆中,收到传讯的两位真传首脑,愁眉不展,一颗心早已沉入了谷底。 正在两人拧眉不言不语之时。 黑山外的天渊,突然震动。 一座虚浮的青铜殿堂虚影,突然从那一道无垠深渊,映照而起。 同时连带着整座黑山,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浓雾’,叫人看不真切。 “那是!”宁修看向窗外,神色一震。 同时,也听到了云鸾道馆隐约之间的骚动。 “天渊震动了”裴绿叶若有所思。 她在下山之前。 就听她的师傅阮秀秀讲过。 若是这道天渊底下的‘青铜殿堂’,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无论是什么情况。 都要和她讲述。 不然,就算她裴绿叶是其亲传弟子,也是出关突破第四步后,唯一传下了真人衣钵的门徒。 也一样,逐出师门! 可如今云鸾山 正逢与那曾经的‘叛门妖君’战得惊天动地。 若是因为传讯,导致师尊分神,岂不是罪该万死? 一时间,两人皆是踌躇不已。 思索着,是否要将次讯息,传讯告知? 黑山外城,一处靠近内城的茶楼酒肆雅间。 最近妖魔踪迹不停显现,导致流言蜚语不断,使得外城人人愁云惨淡,就连生意都受到了不少影响。 不过,对于其中正在好吃好喝,眯了眯一对狐狸眼的杏裙少女来讲,却是毫无影响。 “明天去哪玩呢.” 原本带着如同生母一般,将她抚养长大的‘宋姨’任务,前来查探黑山天渊,是否有所异动的有苏月。 此时,正托着腮帮子边啃着酱香鸡腿,思绪边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她旁边,放置着一张沾着‘白狐儿’纹案的漆扇、一幅和她模样有七分相似的‘红妆剪纸’,还有一对装着灯芯的小红灯笼. 来了快一个月了。 有苏月原本餐风露宿,盯着那一口黑山天渊,一连好几天,看得眼睛都快酸了,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按照着宋梵镜留下的图引,一路走到这里,有苏月老老实实的,单纯的只是想要完成‘宋姨’派遣给她的任务,心思单纯,没有想过其他任何事情。 再加上,在终年覆雪的大雪山上,这种艰苦氛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过了不知多少年。 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最多也就是好奇一下,这大昭的秩序社会,虽也是‘武道至上’,但与西北荒原那些‘部族、妖脉’如同莽荒一般的野蛮法则相比,简直显得新奇、有趣了太多太多。 直到 她偶然之间,因为好奇,捡到了一个才被精怪吞食,只剩尸骨的猎户包裹,看到了些没有见过,没有尝过的新奇玩意后. 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直接钻进了这‘黑山城’里。 有苏月是半妖,本就可化人形,亦可显现妖魔特征。 再加上相当于武夫第二步巅峰的修为,简直相当于是一個‘无漏版’季寒。 除非是有远超她修为的存在,比如澹台曜那等‘元丹巅峰’,再加上近距离相处,仔仔细细的盯着。 不然,任谁来了,看着她的模样,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哪怕黑山城贫瘠、偏远,但毕竟也是百万户的大城,对于山沟沟里跑出来的有苏月,诱惑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她是个讲规矩的人,因为宋梵镜一直都教导着她勿要与‘妖魔’一般,以人气为入道之基,以免未来根基驳杂,难以寸进。 所以在粗略了解大昭货币之后,便以修为狩猎精怪、搜集宝药,很快就换了相当不菲的银钱,然后便开始大肆畅玩了起来。 当她胃口大开,将一桌珍馐吃的七七八八,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时。 突然,地龙翻身,晃得食桌都快倒了,令有苏月当即眼神警惕,鸡腿吃了一半,忙护在嘴巴里,猛地便扫了窗外一眼,当即就瞅见了 天渊震颤,古殿悬空之景! 顿时间,令她小脸面色一变。 本能的,当即‘咕噜’一声,将嘴里的吃食直接咽了下去。 随即擦了擦嘴,毫不犹豫,操着油腻的小手,便拍了下腰间袋子,掏出了一枚玉符: “宋姨宋姨,你让我盯着的那个天渊动了,它翻身了!” “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古老殿堂,已经有虚影腾空,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世,你要来看看吗?” “我在这大昭发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分你一半呀!” 有苏月将消息分享给远在云鸾山的宋梵镜后。 随手便将灵符丢回包裹里,边拍打着胸脯,喜滋滋的,好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重石一样。 下一刻,更是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便传了下人,又点了一盘酱闷鸡腿,搓了搓手,眼眸弯的像是月牙。 宋姨只是嘱咐着她盯着,也没说要干些啥。 那剩下的时间 当然痛痛快快的吃,痛痛快快的玩啦! 云鸾山。 一连数日,以‘雪山玄狐’的王血神通,宋梵镜将这座如同隔开了梧桐、蜀南的交界道统,给硬生生压得水泄不通。 连带着,那浩瀚大阵,都碎出了几道微小的裂纹。 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 上代剑主宋渊,正在磨剑石上,擦拭着自己的法剑,一双冷眉注视着‘宋梵镜’的影子,几日以来,一次都未与她隔空开口过。 而阮秀秀鹅黄衣裙,背负云鸾,英眉蹙紧,看着满山弟子,又望向这位当年堪称‘大义灭亲’的宋剑主,心思复杂难言。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一系列的‘变故’. 如今兵刃相向的宋梵镜。 是否,会成为整个云鸾山的骄傲? 不过可惜。 世事没有如果。 她们,注定只能是仇敌。 而不是‘一门三真人’,未来必将成为仅次于那些‘开国教派’、‘武侯世家’,成为宝瓶州,仅次于曾经‘镇妖长城’的超然势力。 想到这里,阮秀秀微闭着眼,平息凝神,静静的等候着,最终的决战到来。 宋梵镜要杀宋渊。 但. 站在阮秀秀的立场。 哪怕当年宋渊大义灭亲,要杀宋梵镜,也曾确确实实,是以她母亲的‘雪狐玄血’作为药引,铸他‘第四步’无上根基,这点无可争议。 她对他的人品颇有微词。 可阮秀秀的师傅,崔蝉的师傅,多少人的老师,‘观剑林’、‘锁妖林’、‘云鸾院’的三位长老. 全都死在了那一场‘群妖作乱’,以及西北大雪山狐祖跨山而来的浩瀚劫数之中! 她没理由, 站在宋梵镜一边,向着宋渊这位曾经的云鸾剑主,出剑! “云鸾伏魔诛邪大阵,估计还能支撑三五日.” “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神京究竟有没有第四步人物,自桐叶州兵出宝瓶。” “宋梵镜只身一人在此,若是不敌她,按照她的性情,也未必会大开杀戮,可能只会追究宋剑主.” “不过这么多年不见,我作为当代‘云鸾剑主’,要为底下的门徒负责,不能赌她的性子,还和当年一样。” “阵破之时,定要将一众弟子遣散,到时我献祭‘道兵云鸾’,再加上宋剑主一并出手,未必” “不能将宋梵镜镇在锁妖林中!” 阮秀秀心念纷飞,随即微微睁开眸子,眼神无畏无惧,直视穹苍之上,手腕翻转,与她坐镇大阵不停博弈的宋梵镜。 经过几十年祭炼,蜕变的云鸾伏魔诛邪大阵,早已不是曾经被大雪山狐祖一巴掌拍碎,跟纸糊一样的‘三步阵法’了。 如今,就算是第四步来,别说打破了,陷入这‘十方剑气、纵横伏杀’之局里,稍有不慎,也只能落得个身陨下场! 可. 谁晓得,宋梵镜王体竟如此霸道! 就算是更进一步,封号‘武侯’的那些个大昭神京人物. 恐怕,也只与她在伯仲之间吧! 开国大能,三教巨头不出,谁与争锋? 阮秀秀怔然之间。 突然,却见到宋梵镜本来‘聚天地气,掌落如雨’的攻势,竟突然没来由的一滞。 而后,凝视着曾经的‘黑山城’方向,盯了足足半晌半晌 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宋渊,眼神里露出了‘取舍’之意。 紧随其后, 竟然停止了宛如狂风骤雨,不破云鸾势不休的神通,而是身影一掠,破开长空浩瀚,如同追云赶月一般,背后玄狐七尾催动到了极致! 一眨眼间。 就已经没了身影! 只余下原地澎湃妖气,久久不散! “那大雪妖君退走了?” “她莫不成是被阮剑主、宋剑主联手操持的伏魔大阵,给杀得体力不支了?” “哈哈哈,我就说,哪里能有人以一己之力,硬撼两位真人坐镇的煌煌道统?!” 一刹那,云鸾山上的门徒、弟子,大大松了口气! 只有宋渊面色沉重,拧眉久久未散,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发生。 至于阮秀秀,则心头猛地一跳。 看向宋梵镜离去的方向,隐约升起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于是拍出了一枚联络弟子‘裴绿叶’的玉符,瞬间输送过去了一段讯息。 待她等了片刻,玉符温热,有了回信,稍稍查探过后. 当即面色巨变: “果然是黑山天渊,那口曾经被他提及过,只有他能看到的‘青铜古殿’出现了!” “宋梵镜啊宋梵镜,就算真寻到他的尸身,本剑主还能任你带走不成?!” 阮秀秀怒发冲冠: “我说了!” “她生前或许是你的人,但现在八成死透了,你连具尸首都不葬在我云鸾,是否太过分了些?!” 说罢,阮秀秀毫不犹豫,御剑化虹,随即亦步亦趋,踏飞而去! 只留下满山沉重气氛,才刚松懈的云鸾弟子。 看到他们的剑主大人与大雪妖君‘一逃一追’。 便当真以为是自家大胜了。 于是顿时,欢呼雀跃。 在谢府的上等厢房。 季夏面皮紧绷。 与上两次期待变强,期待更多精彩际遇不同,他现在越发明白了这一本‘轮回天书’,究竟代表了什么,所以心情,也越发沉重。 看着第一页写着‘宋柴薪’三个大字的一页金书。 他深吸一口气。 将其掀开。 目视着其上文字,定格在【气吞如虎,少而峥嵘————宋柴薪】的一幕图上。 那是他在五十多年前。 荡平八方妖魔。 扫清黑山寰宇。 整肃吏政、立震金钟、擢升如今的黑山镇守‘陈昭’、梧桐府尊‘郑子桢’. 等等等等! 最终,在与阮秀秀并肩,踏马出黑山,一袭绯衣,背对人声鼎沸的城楼,从而描绘出的情景烙印。 而现在。 属于‘执笔人’的字迹,从凝固中,再度缓缓流淌。 与此同时。 季夏闭上了眼。 他属于‘宋柴薪’的那一份记忆,从断在黑山开始,再往前去! 已经 不再,是一片迷雾了。 【十七岁,命途多舛的伱,走过半生坎坷,终究以卑贱的半妖之身,在泥泞沼泽之中,蹚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下云鸾山、梧桐魁首、黑山镇守,每一个阶段,一路走过,都是饱经风霜磨难。】 【但所幸一切皆有所得。】 【不过一载,十七岁的你,便以第二步初入‘黄庭’的修为,傲视当代,睥睨一府,展望宝瓶!】 【这一年!】 【云鸾山宋梵镜‘元丹’大典召开,邀请宝瓶州‘三道统、七正宗’,蜀南府、梧桐府‘二世家,六望族’,共计十八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上云鸾山!】 【同时,名门络绎不绝,大先天武夫闻讯而来,不计其数!】 【按照惯例,‘元丹典礼’,素来有‘丹典论武’之说,展望各路家门武夫,年轻风采。】 【也就是正逢此盛会之时,】 【宋柴薪,阮秀秀,奔袭三日,回归云鸾山!】 【再一次屹立在那如同巨剑直插大地,耸立云霄的巍峨巨峰之前,再一次的勒马仰望。】 【但这一次的你,却不再渺小,不再卑微,而是少年意气,红颜相伴,只觉豪情万丈,仿佛鲸吞入海。】 【而此时,抬眼再看此峰,你不过洒然一笑,道:“摧此峰峦,何须三十年叫其低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久,我只争朝夕!”】 【“再给我宋柴薪三年,】 【纵使此峰再高,也当叫它,知我宋柴薪拳意!”】 (ps:我靠我发错了,这章应该是今晚上的.我这两天全天有事,本来准备今晚上发一章,明天再发一张有事的请假条的QAQ写完顺手发了我靠,本来就被diss更新慢,这下又要被见习喷要太监了,真的是。) (等我明天发完单章忙完,日万补更,另外刚好梳理一下剧情,后面就是第一卷副本现实全部串联,并且衔接第二卷‘大缉魔主’的‘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卷了,说我啥太监,啥要崩的,我靠,这个路子我写八百年了,四十万字?篇幅我都没展开,宝宝们就别唱衰,也别替我杞人忧天了,原本做的纲三分之一都没用完呢。) (本章完) 请假条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零一章 再入轮回,宋柴薪再踏云鸾,有人出走半生,归来名震三川!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五十七年前。 彼时的云鸾山,尚且不是后世那‘一门两真人’的新晋道统。 而只是梧桐府与蜀南府交界处,一方雄踞一府之地,偌大宝瓶七府四十九城,得有十几、二十数的正宗之一。 这一年。 未来的‘大雪山主’,光芒且耀眼,号称是宝瓶州‘王体之下第一流’。 有江湖宿老、甲子宗师,曾见宋梵镜点评,称她若是入官府体系,踏‘八百道阶’,则必定会被武庙垂青,得‘凌霄阁’历代封爵高人之传承。 因为她年纪轻轻,便得了一门‘武道天相’加身。 武道天相,意为‘武学’本真。 刀剑拳脚,但凡习成一门,则从此往后,一门之中,万法皆通。 正宗之上法择人,但如若你本身便领悟了武道天相,比如拳类,那么从今往后,不论是得了正宗、甚至是道统绝学的衣钵,便不会再有门槛之说。 而且,这名武夫领悟意境的进展,将是寻常人的数倍。 若是修成了另外一门拳术的‘武道天相’,将其叠加,更能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异象’。 相传每一名走在了江湖之巅的人物,都曾融会贯通,合了百家绝学,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异象’。 第三步之前,领悟武道天相,不仅是一名强者,有望走到‘巅峰’的标志。 同时 也代表了,他可以将自己的武道天相,连同精气神一并,化作烙印,刻入自己的‘元丹’之中。 当‘金刚、黄庭、逍遥’分别对应精气神的三种境界,都被武夫打磨到了极致。 那么,如何能评判得出,元丹区分的‘三六九’等呢? 便是看看,最后温养的那一颗‘元丹’之上,究竟有没有‘武道天相’的痕迹与烙印! 有, 则必成中品,甚至上品元丹,有望称真人! 而不能在第三步前,领悟一门武道天相。 那么,就是任你天资盖世,底蕴不足,也是元丹万般皆下品! 世间之上。 九成第三步的武夫强者,所温养的一颗元丹,皆为下品。 下品‘丹境’,此生‘精气神’虽合一,但却无法圆满无漏。 所以终其一生,绝不可能修成‘道统绝学’,更遑论结成‘武道天相’。 也就说,从根本上,此生便绝了走‘以力证道叩天门’的途径,踏入真人境。 他们只能选择,依靠对应第四步的第四等‘天人道丹’; 亦或者某种秘法,以及大世家、大道统里传承的盖世衣钵,从而取巧,偷渡第四步。 又或者踏入似十绝关这样的搏杀之地。 签生死状,拿命去搏,用以换取‘十绝关主’这样的大神通者,以自己的道途化作明灯一盏,为自己未来路作指引。 不然,一生只能见第四步,如看‘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望洋兴叹罢了。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抵达了‘中品’元丹的修行者。 才能有资格,凭借自己的悟性、根基. 或是修行一门‘道统绝学’,并且领悟其中‘意境之上,武道天相’的境界,踏入第四步。 或是才情绝代,回顾前尘,在那临门一脚前,凭借自己的才能,不假于外物,自己开辟一门‘道统绝学’,立地参悟武道天相,成就真人境! 这种‘真人’,又称仙胚! 在曾经的洞天时代,是会作为未来的‘第五步’看的,远非同级真人可以媲美。 于当今这个时代,独自创法,立地成道,那是可以在凡世之中‘立教称祖’的行径! 数遍西北,五大神州,也是数之寥寥! 所以,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 像是有望结‘中品元丹’的苗子。 在道统级、世家级,有着第四步高人坐镇的势力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天骄! 这样的人物。 一代里也就那么一两个,有的甚至都没有。 在正宗势力里,能出上一个,那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当个宝一样供奉着。 同时恨不得整個天下,三山五岳的同盟同好,都知晓此事,好向外彰显自己的底蕴。 因此, 便有了为中品元丹,举行‘元丹大典’的由来。 而这一次. 云鸾山。 便为闭关许久的云鸾少宫主,宋梵镜,举行了一场对于后世,影响极其深远的‘元丹大典’。 它甚至间接作为‘导火索’, 导致了宝瓶州一处超级大势力‘镇妖长城’,三座城头主一位下野、一位叛逃、一位兵解。 以及宝瓶州两大官府巨头,一个被迫卸职,一个搏杀至死,从而掀起了 长达足足数年,方才逐渐平息的‘宝瓶州之乱’。 也叫西北荒原,那些曾经被驱逐出去,以当年妖魔贵胄中,只剩下的‘三大祖庭’为首者,终于意识到了 随着‘大缉魔主’的落幕。 大昭女帝,似乎也已经悄无声息的. 不在人前! 云鸾山。 有三大法脉,对应着剑主‘宋渊’之下,三位第三步高人。 锁妖林,相传缉拿了‘三山五湖’,不知凡几的妖魔,将他们镇压其中,锁了琵琶骨,源源不断的将他们身上的‘妖气’,转化为灵气,供奉弟子修行。 观剑林,藏匿着百年以来,历代杰出弟子的佩剑,足有成百上千之多,每逢有第三步长老坐化,便会将一口淬炼百年的剑气,尽散其中。 于是长此以往,此地,便成了云鸾门徒练剑悟剑的宝地。 相传观剑林中有数把法剑,藏匿‘正宗’绝学,正宗法脉法择人,每隔数代,都会有天骄在此,得悟真法,从此受宗门器重。 当代少宫主,也就是‘元丹法会’的主角宋梵镜,便在此得了正宗法垂青。 以及观剑长老的关门弟子阮秀秀,就是在观剑林中,受到了云鸾剑的青睐。 从此地位一路擢升,与宋梵镜号称‘云鸾双珠’,被不少人青睐,说她未来,或不逊于师姐‘宋梵镜’,亦有第四步的可能。 云鸾山以斩妖除魔的名声,名扬梧桐与蜀南府。 所以这一次,宋梵镜举行的‘元丹大典’,也受到了两府内外,足足十几支不逊于云鸾山,甚至超出云鸾山的势力道贺。 忙得三大法脉之中,执掌‘俗务’的云鸾院,可谓焦头烂额。 “梵镜师姐第三步前,结成武道天相,必成中品元丹,甚至更高。” “弄得周边这些正宗、望族,都争相前来示好,就连两座江湖道统,以及两座府城的官府,都过来了人,可谓是给足了咱们面子!” “云鸾山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此等盛况了?虽说与有荣焉,但是咱们这些隶属于‘云鸾院’的普通弟子.可真是累得够呛。” “别抱怨了,走走走!” “眼下天色不早,要是今天的事办不完,回去又得挨执事责罚,关起门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但要是在宾客面前出了丑,那不就是抽自己脸皮子嘛!” “四步道统‘玄兵洞’的长老亲传‘秦守拙’、四步世家‘顾家’的嫡女‘顾桑’、蜀南府府尊的公子‘百里锡’.” “都道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武夫也是这样。” “听闻那些一州扬名的江湖宿老们,早在年轻天骄时期,就已大都长袖善舞,谁家元丹展露头角,便呈上拜帖,前来结交,或是‘拜为兄弟’,或是‘义结金兰’.” “这一次梵镜师姐的名头,引来了这么多的豪门后辈,若是与他们攀上交情,未来咱们云鸾山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甚至更进一步,也犹为可知!” “所以,更不能把事办砸,赶紧的,走快些!” 云鸾山道,有两位穿着云鸾衣,有着‘水火仙衣’水准,拜入云鸾山数年的云鸾院弟子,正在并肩,急步走着。 两人一个叫林希,一个叫余炼城,都是三年前,就加入了云鸾山的弟子。 二人早就脱离了杂役院。 再修行修行,若是在三十岁前,有了‘周天采气’的道行。 就能有机会入‘锁妖林’、‘观剑林’,成为锁妖门徒,亦或者观剑门徒,拜入两位长老门下。 亦或者,选择留在云鸾院,做俗务长老蒲正权的入室弟子。 三个选择,无论是选择了哪一条路。 最起码,都有了‘名门级’的功法,以及技艺得授。 对于九成九还在城级摸爬滚打,修着筑基品质技艺的同级武夫来讲,已经是令人艳羡的修炼环境了。 两人一路攀谈,行于山道。 忽得,就撞见了一男一女,往上行走。 女的鹅黄衣裙,背负一柄剑气纵横的宝剑,明眸善睐,鞋袜轻挪有剑铃‘当当’作响,叫人忍不住就望去了一眼。 而这叫做林希与余炼城的,迎头撞见这两人,本来还以为,是哪一家出身的宾客,在山野游荡,刚想开口。 可看到眼前的黄裙少女 面面相觑,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是观剑林的阮师姐?” “见过阮师姐!” 云鸾山弟子,不成周天采气,作为三大法脉入室弟子之前,遇到入室弟子,以及长老亲传,无论年纪,统称‘师兄师姐’。 早在快一年前,阮秀秀就经常下山历练,林希与余炼城,都是云鸾院的普通弟子,见不到阮秀秀几面。 但‘云鸾双珠’的名气,在云鸾山可不是一般的高。 就算是锁妖林的首席崔蝉,实力与年纪俱在,但比起这两位侠女的‘受人追捧’,还是要逊色不少。 所以只是一眼,两人就认出了她。 同时 不可避免的,也看向了一侧的身影。 只见这少年身材修长,身着墨袍,眉宇间寒意与威仪,似乎凝作实质。 就算没有披上一身官衣,给人的感觉,也犹如是官府大权在握的一方诸侯。 只是瞥了眼,林希便把头埋低,同时心中艳羡: “这到底是哪一家、哪一派出来的少年天骄竟能与阮师姐并行,看上去郎才女貌的,平白无故,便叫人生出自惭形愧之感,真的是” 他一边低头想着,一边用侧眼的余光,默默看着阮秀秀只是颔首了下,便带着那少年,一路远去。 这个时候,林希才发现,身侧的余炼城,竟然从来没有低头,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少年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了.浓浓的骇然。 于是,他猛地拉了下这位同伴的袖子,低声喝道: “余炼城,你疯了?” “那可是能和阮秀秀师姐同行,而且从容不迫的少年天骄,看着模样,阮秀秀师姐,还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显然是以他为尊!” “我曾听闻,观剑林的‘阮秀秀’师姐,虽说善解人意,毫无架子,但却最是喜欢与人比较,从来不服任何人,尤其不服少宫主。” “这到底是怎样的家世、怎样的地位.” “才能叫这样的人,甘愿矮上一头?” “武夫气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例子,屡见不鲜!” “要是被他注意到,一指头碾死你,你死都是白死!” “咱们这样的,和他牵扯上,不是嫌命长么!” 听到同伴的低声肃喝! 余炼城眼中尽是恍惚。 他甚至禁不住的. 倒退了两步。 然后望向那愈发远去的影子,倏忽间,狠狠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袭上心头。 才叫余炼城咽了咽唾沫,同时单手捏着林希的肩,艰难开口: “他他是” “宋柴薪?” “怎么可能!” 宋柴薪? 听到这个名字,林希一愣,只觉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于是不确定的道: “那是哪一家的天骄?” “和我们少宫主一个姓,莫非是当代剑主出身的家族,哪一支血脉相连的支脉公子?” 似那种宛若话本里的‘主角’人物,林希倒是不觉得,和自己一般平凡的余炼城,会与他有什么交集。 要是放在似黑山这等百万户人口的大城。 或许‘水火仙衣’在外城,可以过得极为滋润,甚至是坐上一把龙头交椅,混个帮派的派主当当,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凡事,都怕对比。 在这云鸾山。 水火仙衣的普通弟子,一抓一大把。 也就比初入门的‘杂役’弟子,高上一级罢了。 跌坐在一块大石上的余炼城,听到林希的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沉默着缓和了半晌,才语气低沉: “支脉公子?他?宋柴薪?” “呵” “他要是什么显贵大派的公子哥.或许超越少宫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林希,你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有多恐怖。” “他回来了。” “而且” “他怎么可能,修到这种程度??” 余炼城捂着脸,想起了曾经的一桩丑事,闭上眸子,不敢置信自己方才,竟在那少年身上,察觉到了‘大先天’的气息。 他才多大? 他才多大! 在两年前。 云鸾山的少宫主宋梵镜,带回来了一个半妖,因此饱受争议。 那时候的余炼城,义愤填膺,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还言语侮辱、谩骂过那名半妖,同时对少宫主颇有微词。 彼时,余炼城不过‘汞血银髓’巅峰,还未披上水火仙衣,却已练武两年有余。 而那个半妖,毫无修为,在少宫主因为收他入门,被罚跪在观剑碑前时. 他在杂役院里,沉默了一连两月。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懦夫,一辈子都缩在杂役院里,不敢冒头之时 叫做‘宋柴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 那一夜, 用他的拳。 连打了十七间云鸾院的屋舍。 砸得一连一十七名‘汞血银髓’、‘水火仙衣’的武夫,头破血流。 震惊了整个云鸾院。 叫所有诋毁过他的人. 都没想到。 这个少年,竟能一声不吭,做到这种程度。 林希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宗门‘刑剑台’一年前,出现过的一桩不大不小的事。 那件事,叫锁妖林的门徒,在小半年的时间里,颜面无光。 要不是那个事件的主导者,已经不见踪影。 恐怕,还要闹腾得更加凶猛。 而那个人名,与刚刚余炼城所说不谋而合,于是林希突然失声,惊呼道: “等等。” “你是说” “刚刚那个人,是一年前拳败锁妖林崔蝉师兄的那个杂役?” “可” “刚刚这位,分明是‘大先天’啊!” “两年前未曾练武,两年后直入第二步,而且根基浑厚至此,这,这” “你认错人了吧?” 余炼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摸了摸有些微塌的鼻梁,深沉道: “伱不懂。” “你可能会认错。” “我,不可能认错。” 林希看着在云鸾院最近半年,一起共事,而且低调沉稳的余炼城,有些惊愕: “为何?” 余炼城站起了身子。 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林希,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林希疑惑:“哪一句?” 塌着鼻梁的余炼城一脸认真:“这样的人,未必不可能和我们有交集。” “因为我” “就曾被他狠狠的打过一次。” “从那以后,” “我终身难忘。” 正像是所有故事,都会有一个高潮,有一对引领故事走向的男主、女主一样。 当时,他有幸参演了那个故事,并且印象深刻。 只可惜. 他余炼城,不是那个主角。 而正是那被一拳一拳,砸趴在地的. 一十七人里的其中之一。 那一夜。 他骨梁被砸烂,脑后勺子都被开了个瓢,趴在地上的血泊里。 与方才哪怕他双眸直视,那少年也未曾看他一眼不一样。 那一夜里。 他在那少年的眼神里看到了‘狮子’。 从那以后。 余炼城再也没有口出狂言过,哪怕一次。 听闻此言。 林希愕然。 于是, 一夜过后。 ‘宋柴薪’的名字,再一次在这座巍峨高山的门徒、弟子之间流传。 不过这一次流传的 却与曾经, 再也不同。 有人出走半生。 归来名震三川!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云鸾山‘荣誉长老’,第二步宝兵‘拳刃’、临摹神魂观想图!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与阮秀秀一路马不停蹄,耗费三日舟车劳顿,在日渐黄昏之时,上了云鸾山门。】 【在阮秀秀亮明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你与她畅通无阻,踏入云鸾山道。】 【在去往‘云鸾院’寻找三大长老之一,俗务长老蒲正权报备的路途上。】 【你遇到了曾经十五岁那年,上云鸾山的三月里,曾经因诋毁你与‘宋梵镜’关系,从而被你连挑一十七间屋舍的云鸾院弟子之一,‘余炼城’。】 【在他震惊的目光里,你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只留给他一个‘可望不可及’的背影,潇洒离去。】 【你与阮秀秀一路踏入到了‘云鸾院’。】 【这一路上,你也见到了更多似‘余炼城’一般,将伱认出来的弟子、门徒。】 【“宋柴薪这两年,究竟去了哪里,竟能与阮秀秀师姐并肩而行?这”】 【有人犹豫迟疑,似乎不敢确认,你就是当年那个闹得云鸾山震动的半妖。】 【“他他周身无漏,气走浑身,光是隔着好远的距离,都叫人生出了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两年时间,‘金肌玉络’成‘周身无漏’,横跨了第一步与第二步的天堑,这怎么可能!”】 【有人大惊失色,想起曾经与你的过节,不禁惶恐不安。】 【这些弟子,或是蹉跎杂役院,或是作为普通、乃至于‘云鸾院’的入室弟子,修为从‘汞血银髓’到踏足‘周天采气’,准备晋级大先天不等。】 【但总得来说,对你来讲,都不过四个大字。】 【皆不入眼!】 【有人终其一生,只能缅怀过去的失败,无法自拔。】 【但也有人,能够走出过去的阴霾,便再不回头。】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如今作为宋柴薪的你,十七岁登临黑山镇守,位列官府七品,更是得到州主‘裴南北’亲口批语,称一州之内,保你同境无忧,任何一家正宗、道统,都不能以大欺小。】 【梧桐府缉魔司缉魔使,是你的前任上司,百年望族谢氏族主,是你的外祖,一州缉魔大将曾亲传你法门,镇州级势力‘镇妖长城’一座城头主,曾称你为门下‘记名’!】 【纵使顶着受人非议的半妖之躯,行走江湖,不知不觉间,哪怕身上怀揣‘大秘’,可你背后的背景,也已越来越硬。】 【一路走来,历经风霜磨难,你早已经道心似铁,坚如磐石,对于他人的冷眼亦或者赞许,都不过一笑了之。】 【而这,正是第二步踏入‘逍遥境’,诞生神魂,最重要的先决条件。】 【一路上,你的精神开始蜕变,似乎开辟金刚怒目的眉心祖窍,正在蕴养一种区别于‘肉身’与‘真气’之外,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能量。】 【一侧的阮秀秀对此似有所感,表面不显,但实则心中震惊不已,对于你才破黄庭没多久,就已经提前察觉到了‘神魂念头’的端倪,从而初见雏形,而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她的‘澄澈剑心’,号称玄级资质,势必会在第二步里,势如破竹。】 【可你一届‘蛟龙灵血’,论资质不过第四等‘灵级’,可偏偏在修为上,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速度,突飞猛进,将她这个名义上的天骄,都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不过,作为心中对你存有几分喜欢的阮秀秀来讲。】 【她能见到你毫无瓶颈,奔赴更高,心中并不嫉恨,只有欣喜。】 【想到你两年之前,曾在云鸾山遭受的白眼,再想起今天一路以来,曾经欺你辱你之人,只敢驻足,不敢抬头,阮秀秀便不由挺起小胸,口中轻哼,步调轻快。】 【或许带着你‘衣锦还乡’,得到云鸾山的认可,对于阮秀秀而言,是与自己未来有朝一日,若能超越宋梵镜,一样开心的事情。】 【跨入云鸾院,俗务长老蒲正权,正在招待客人。】 【他还是当年的模样。】 【不过一看到被弟子带入门中的你,还有身侧的阮秀秀,便不由眸泛精光:“气沉丹田成黄庭,约莫有了数载功力,好厚实的基础!”】 【蒲正权快步走来,大叹一声:“关于你的消息,普通弟子不知晓,但作为门中第三步长老,黑山的情况,老夫一清二楚。”】 【“当年少宫主一意孤行,带你入门,因为我云鸾山历代镇于‘锁妖林’中的妖魔,都是敲骨吸髓,以他们的根基,化作修为的。”】 【所以门中弟子天然,便对‘妖类’仇视。”】 【“但你于黑山扫清祸患,威震四方,还不计前嫌,开辟‘云鸾道馆’,作为我云鸾山支脉,招募弟子,延续香火”】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若是昭告出去,锁妖林首席崔蝉,不如你。” “观剑林得到云鸾剑认可的秀秀,不如你。” “就算是号称‘八百里斩尽妖魔邪祟’,将不知多少奄奄一息的披皮妖魔,镇入锁妖林中的当代少宫主宋梵镜,论功绩,也不如你!”】 【“云鸾山,对你亏欠良多。”】 【“所以老夫决定,在少宫主举行‘元丹大典’之时,便向剑主推举你为‘荣誉长老’,论及地位,只在第三步法脉长老之下!”】 【“不管是第一步的弟子,第二步的门徒、执事,等等”】 【“见你,都需行礼,称上一声‘宋长老’!”】 【云鸾山三大法脉长老,‘云鸾院’蒲正权,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当前:肝胆相照!】 云鸾院。 宋柴薪与阮秀秀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俗务长老,蒲正权。 当他承诺,要许给自己正宗一尊荣誉长老席位时,宋柴薪略微有些动容。 不过转瞬之间,想起自己在黑山城所做的一切。 这玄衣少年,便不由面露坦然,问心无愧。 云鸾山如今的支脉,不过三家。 黑山,就是其中之一。 能够固定有一方宛如‘吸金窟’一样的地方支脉。 对于宗门而言,不仅是功在当代,更能福泽绵延几十、上百年! 让他宋柴薪当個‘荣誉长老’怎么了? 也就是实力没有到第三步。 不然再往上挪一挪,三大长老腾个位子,给他执掌‘锁妖林’、‘观剑林’、‘云鸾院’,也不是不行! 吴下阿蒙,早已今非昔比。 见到蒲正权毫无遮掩的赞赏着宋柴薪。 一侧的阮秀秀打心眼里为宋柴薪高兴。 而原本被蒲正权接待的客人,也被眼前这位眉宇冷峻,气势非凡的少年,吸引了注意。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一对宽袖绣着‘刀剑玄兵’,生得高大威猛,如同虎狼,看着那虎背猿臂,便知是天生的锻兵料子。 女子生得眉如刀削,眼若点漆,极为明亮,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样,腰肢纤细,体态轻盈,双手轻叠放于纱裙之上,于云鸾院中侧坐,一颦一动,便惹人瞩目。 两人,正是因此次‘宋梵镜’结元丹,受背后宗门嘱托,所启程前来的年轻天骄。 前者威猛男子,是第四步道统‘玄兵洞’的长老亲传,‘秦守拙’。 玄兵洞以‘铸兵’见长,不管是第二步的宝兵,还是第三步的法兵,只要材料足够,都能根据雇主所言,量身定制。 在宝瓶州里,上至道统世家,中含正宗望族,下到名门流派 有相应需求,无不求到‘玄兵洞’门中! 后者妙龄女子,叫做‘顾桑’,是宝瓶州世家,顾家当代家主的嫡女。 宝瓶顾家,一州世族之人,虽比不得那些历代封爵,名列凌霄阁享尽香火的‘公侯’之家。 但放在这一州之地,也是跺一跺脚,便能叫府城震动的庞然大物! 毕竟,有着第四步的真人武夫坐镇,走到哪里,都能受人尊崇,高看一眼。 听到‘宋柴薪’这个字眼。 原本安安静静的坐着,与来自玄兵洞的秦守拙,在拜见过云鸾剑主宋渊后,被俗务长老蒲正权正招待着的顾桑,突然眼睛亮了下: “你就是梧桐府下辖,那位镇守黑山的七品绯衣,宋柴薪?” “我叫顾桑,来自宝瓶府。” “我听过你的事迹,很厉害。” “缉魔大将的儿子‘叶淮’,曾对你赞不绝口,说他那一届‘府试’里,你在武庙之中的表现,当属第一。” 顾桑语气清脆。 叫眉眼弯弯跟在宋柴薪身畔,看着蒲正权大加赞叹,喜滋滋的阮秀秀,本能反应的望了她一眼。 当看清楚顾桑的姿容神貌之后,更是暗含警惕。 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嗯?” “他就是叶淮口中,那个受到武庙垂青的宝瓶州寒门,宋柴薪么” 本来一侧闭眸的彪悍男子‘秦守拙’,微微睁眼,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宋柴薪。 当他发现,这少年骨龄年轻,却隐约有‘神念’雏形诞生的时候,更是不由震撼。 哪怕自己尽享道统资源,也是在二十多岁,才摸到了这个门槛,他 果真少年天骄! 难怪就连心思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顾桑,也愿意主动开口,折节下士。 秦守拙心中暗想。 “哦?” “宝瓶顾家的顾姑娘,也认识我云鸾山走出去的宋镇守?” 蒲正权转过身,看向顾桑,语气讶然。 在赞赏宋柴薪过后,他便将秦守拙、顾桑的来历,都简略的介绍了一二。 于是宋柴薪抬头,看向顾桑。 当他听到‘叶淮’这个名字,当即想起了武庙之中,自己唯二认识的两个人。 一个是神京十二坊‘长乐坊’的魁首陆淼淼。 一个就是宝瓶州的核心州府‘宝瓶府’,当时的魁首,叫做叶淮。 只是,叫宋柴薪颇感意外的是。 那个人的父亲,竟是如今威震一州的‘缉魔司’五大将之一,宝瓶大将叶苍? 难怪当时,叶苍与州主裴南北,降临梧桐府吓得白秋意仓皇逃窜时,对于自己,并没有那么的陌生。 心思陡转,认识到这些后,宋柴薪沉吟了下,还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原来叶兄竟然是缉魔大将的儿子.” “这点,我确是不知。” “不过如果顾桑姑娘,是叶淮兄的朋友,那么自然也是我宋柴薪的朋友。” “日后若是做客梧桐府,亦或者黑山城,我可略作地主之谊。” 道统嫡女,先跟他打声招呼,于情于理,不能忽视。 宋柴薪是性情冷淡,但他又不是弱智,不然短短两年,也不会发展出如此之多的靠山,叫人听闻他名,便无法忽视。 “宋镇守客气,顾桑只是觉得,黑山城到底太小,未来你定会踏入州府,甚至神京之中,于此大世,一争风流。” “所以借一下‘叶淮公子’的名头,提前认识一下而已。” 顾桑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走来,行了简略的世家礼节。 而后,又看向一侧的蒲正权,一脸艳羡: “不过蒲长老,你们云鸾山真是人杰地灵啊” “前面出了一位宋仙子,眼下又出了一位宋公子,想来不过三五十年,这两位年轻的天骄,便定会成为‘中流砥柱’,雄踞州府。” 蒲正权听后笑呵呵的,只觉得颇为受用。 而阮秀秀则捏着拳气鼓鼓的,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顾桑,一双狐媚子眼里尽是勾人的意思。 况且,话又说回来。 什么叫宋仙子与宋公子? 就不能是她阮秀秀与宋公子未来‘珠联璧合’吗! 真的是,话都不会说,蒲老头子还一脸受用,真想把他胡子都给揪下来,看他还笑不笑了. 阮秀秀银牙轻咬,强装镇定,但是因为插不上话,早就难受死了。 一时间,也忽略了刚刚蒲正权对宋柴薪大加赞赏的时候. 也笑的开怀。 “此次前来,顾桑本来是准备邀请‘中品’丹境的宋梵镜仙子,入‘幼麟会’的。” “不过,能在此见到年仅十七,便已经提前悟出了神魂雏形的‘宋镇守’.” “小女觉得,我们的邀请人选,便又能多出一人了。” 顾桑笑意吟吟。 而宋柴薪听闻此言,则是挑眉。 “幼麟会?” 他琢磨了下这个名词,刚想开口。 秦守拙已经离开了座椅,做出解释: “幼麟会,是我宝瓶州的几个道统天骄,为了广结同好,所建立起的一个发展人脉的组织。” “像是这一代,成员也就十几个人,不是似我与顾桑这等道统、世家的亲传,就是类似镇妖长城‘许作戎’那等凭借自己的毅力,杀伐果决的少年英才,才会受到我等的邀请。” “因为我们相信,宝瓶州的未来,执牛耳者,半数必定是从我等之中产出,所以便想要在少年之时,提前打下几分交情。” “正像是顾桑所言,在下秦守拙,来自道统‘玄兵洞’,见宋镇守天资不凡,不知可要入‘幼麟会’?” “缉魔大将的公子叶淮,也是我们的成员,有我三人作保作举,必定毫无问题!” 秦守拙发出邀请。 “唔”宋柴薪听后,有些沉吟。 毕竟,他和这些人只有一面之词,这什么‘幼麟会’听着是挺高大的,而且还有好几个熟人的名字,比如‘许作戎’、‘叶淮’,但是 似乎是看出了宋柴薪的考量。 顾桑与秦守拙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顿时便紧接着道: “当然,若是宋镇守以为我‘幼麟会’,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做做酒肉朋友,便大错特错了。” “我等都是千锤百炼,走到今天的武道天骄,不敢说有多优秀,但在各自的路上,总能给其他成员,一些助力。” “不谈以后大家距在一起,共商武道。” “就只谈现在,” “若是我与顾桑保举,叫宋镇守入会,那么作为推举人,我作为‘玄兵洞’传人,当为宋镇守量身定制一副宝兵‘拳刃’,绝对是第二步中,最顶级的一级!” “而且,不需要你自己出材料。” “至于顾桑.” 接过秦守拙的话头,顾桑言笑晏晏: “顾桑别的没有,就是家中长辈,曾经根据自己描绘过的‘神魂传承图’真迹,留下了不少临摹神魂图。” “我观宋镇守也快到了‘逍遥瓶颈’.” “也不送什么‘观摩’一次的机会了。” “若是同入‘幼麟会’,那么日后就是武道路上,互相论证的武道伙伴,送你一幅临摹观想图,又能如何?” 秦守拙听后,顿时侧眸,瞳孔微缩,心说顾桑你就这么看好宋柴薪这小子? 一尊第三步第二境,耗费十几二十年,以神念描绘而成的‘观想图’. 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都堪比一件第三步的法兵了! 就算是第三步根据真迹,下手临摹的,功效要打个折扣。 可.那也比他要珍贵了一筹不止! 而面对他的眼神,顾桑只眨了眨眼,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不得不说。 在做人这一点。 这些道统出身的天骄. 真的是深谙‘利益交友’,通晓‘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的道理! 不见兔子不撒鹰。 对于宋柴薪这样‘务实’的人. 则尤其如此! 果然。 听到第二步的宝兵‘拳刃’,还有一幅第三步的‘神魂临摹图’. 宋柴薪的眼神大亮: “两位。” “我觉得” “若是能与宝瓶州诸天骄,一论‘武道’,未来必定大有脾益!” “所以,若是没有什么过多的‘限制’.” “还请替我,拜上一张‘幼麟会’的申请贴。” “在下宋柴薪,没有什么其他原因。” “就是想要看看似叶淮,许作戎这样的旧友,顺带着再见证见证,诸位的武学造诣!” “如此,便满足了!” 云鸾山‘荣誉长老’! 第二步宝兵‘拳刃’! 一幅连谢樵玄,都画不出来的‘神魂传承图’临摹! 还有 号称宝瓶州顶尖天骄入场卷的‘幼麟会’! 不得不说 自己这三年蛰伏, 到头来,终归不算白费! 天下,都能肉眼可见的看出,自己如今的潜力与能力! 而这 不就是他宋柴薪一直争取,想要向着别人证明,向着 宋梵镜! 证明自己的缘由所在吗!?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宋梵镜见宋柴薪,只见少年,意气风发,头角峥嵘!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结识了两位来自宝瓶州的天骄。】 【宝瓶州第四步道统‘玄兵洞’真传,秦守拙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宝瓶州第四步世家‘宝瓶顾氏’嫡女,顾桑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以一十七岁的年纪,便修成了黄庭大先天的修为,甚至提前结成了‘神魂雏形’,只要黄庭功力抵达‘三十载’,便可以水到渠成,踏入‘逍遥境’。】 【所以二人一致认为,你未来将是不可限量,有着大概率能够冲刺第四步。】 【故,两人发出请柬,邀请你加入州级盟会‘幼麟会’。】 【玄兵洞秦守拙承诺,将以自己传承的‘道统级’铸兵技艺,为你量身打造一对‘拳刃’宝兵,叫你武斗搏杀之时,如虎添翼。】 【顾家顾桑,则要赠与你一幅‘神魂观想图’的临摹本,叫伱在踏足‘逍遥境’后,可以时时观想,壮大神念,早证‘元丹’。】 【你与两人就幼麟会之事,简略的了解了一些信息。】 【随后,秦守拙与顾桑告辞离去,相约于宋梵镜‘丹典论武’之时,再与你介绍介绍,此次前来的正宗、望族等一些比较出彩的天骄,好为以后,拓展人脉。】 【只不过,对于你而言。】 【却有着比之这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长老,我既然已经在云鸾院中报备过了,是不是,便可以去拜会少宫主了?”你目送两位宝瓶天骄离去,转而望向蒲正权,拱了拱手。】 【而蒲正权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小子阔别两年,突然在这个时间段回来,就是为了恭贺少宫主破境元丹的。”】 【一身云鸾长老衣的蒲正权,指了指锁妖林的方向:“宋梵镜这两年精气神圆满,借助‘云顶天池’凝聚元丹,随着武道天相烙印其中,根基已成。”】 【“只是可惜,终究没有破入似‘大缉魔主’、‘大昭女帝’,以及那些巨头所凝的上品元丹,差之毫厘。”】 【“不过,对于咱们云鸾山来讲,也已经是历代以来的第一人了。”】 【“她如今应该是领了宋渊剑主的令牌,去往锁妖林,以深处妖魔血池之精粹,巩固根基,以求在元丹大典上,以最圆满的姿态,破入第三步。”】 【蒲正权取出了一枚铜铁相交的獠牙狮牌,递给了你,上刻录‘锁妖’二字。】 【于是,你当即拜别这位云鸾院的长老,沿着记忆里两年前的路线,去往‘锁妖林’。】 【临走前,你与阮秀秀打了声招呼,并且好心劝了她一句,这么久没有回来,是否应该去观剑林,拜会一下如师如父的‘观剑长老’?】 【对此,少女一声不吭,气鼓鼓的,只低低的‘嗯’了一声,情绪低落。】 【看到阮秀秀这副样子,你心如明镜,知晓阮秀秀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两年未归,越是离别的久,你就越是想要证明一件事情。】 【并非只是因为,你心中对于‘宋梵镜’觊觎已久。】 【同时,】 【你更想向她证明,当年她那将自己从‘玄清湖’带出的一丝怜悯,并非是带出来了一个废物。】 【而是为这梧桐府,带来了一尊‘黑山镇守’,为整个宝瓶州、乃至大昭,带来了一尊未来的武道巨头!】 身披玄衣的宋柴薪,大步流星朝着锁妖林而去。 见到他人已远走。 阮秀秀气得踹了下桌子,碍于蒲正权在身边,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憋着。 对此,蒲正权表示司空见惯,自己年轻的时候,什么没有经历过,于是笑眯眯道: “秀秀太过喜形于色,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是心里藏不住事情一样。” “在山外历练这么久,还做了一任八品的城缉魔司主,怎得还跟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似的?” 阮秀秀指了指自己,一时语塞:“我” 她有些羞恼,剁了跺脚:“哎呀不说这個了,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平时也很沉得住气的!” “老爷子,我去观剑林看我家师傅了!” 说罢,转头便小跑了出去。 此时,天边已近暮色,云鸾院中,已经点上了篝火。 站在门槛旁边,蒲正权背着手,透过熊熊火光,看着绊到石头,踉跄了下,正呲牙咧嘴,羞恼远去的阮秀秀。 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云鸾山一应大小事务,都堪称了然于胸的他。 自然洞若观火,早在两年前,就看出了宋梵镜与宋柴薪不一般的关系。 但叫他没有料到的是. 观剑老头的这个宝贝徒弟,竟然也掺和了进去?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从前没有苗头 “也不晓得,观剑知不知道此事。” “他宝贝徒弟被拐走了,以他那爆裂如火的脾性,不得炸了?” 蒲正权微眯着眼,轻声自言自语琢磨着。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点。 那就是, 执掌弟子选剑、悟剑宝地观剑林的观剑长老,就算武道修为,造诣在高,脾气再是暴躁。 遇到了‘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也是百炼钢瞬间融化,没了法子。 不然阮秀秀, 怎做得黑山城的‘八品缉魔司主’? 还不是她师傅豁出去了一张老脸。 找上了梧桐府的缉魔使‘项逐鹿’,从他手里抠出来的。 可怜天下师长心啊。 锁妖林,深处。 天将暮色。 穿过一座座囚禁了不少‘妖魔’的樊笼,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便叫人不寒而栗。 宋梵镜一袭云鸾衣裙,轻纱飘飘,长发如瀑,披于两肩的青丝发梢,随风轻轻摇曳,行于‘锁妖林’中。 暮色斜阳,洒落在她身上,妖魔谩骂,不能侵扰她半分道心。 只是 当女子看向‘锁妖林’深处时。 眼神里,却是透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她取出了一页金册。 赫然,便见到上面描绘着的两行字迹: 【你于云鸾山巅,云顶天宫底下,感受到了一缕与你血脉相连的‘雪狐残骸’气息。】 【你于锁妖林深处,见到了由陨落妖魔炼化而来,从而助门徒弟子修行的‘妖魔魂晶’藏匿之地‘镇妖阁’。】 【在此之前,就算是以你的少宫主地位,都不能涉足此地。】 【随着地位提升,你获得授意,可以踏入此间,取一枚第三步‘妖魔魂晶’,巩固修为。】 【也就是在这一间‘镇妖阁’里,你见到了其中,陈列在宝阁最高处的一枚,通体雪白晶莹的‘魂晶’。】 【你感受不到其中的玄妙,但有着一页‘轮回金页’傍身,你可以通过真实不虚的字迹,知晓到.】 【那枚‘雪白魂晶’,就是由你的生母,来自西北荒原三大妖魔祖庭‘大雪山’的下任继承人‘有苏雪’,抽出了她的一身‘神念’,从而化作的魂晶。】 抽筋剥骨,取魂夺魄。 到底是多大的仇怨. 才会做到这种程度? 宋梵镜沉默不语,望向云鸾山那座最高的峰。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叩问一二,自己那位父亲,到底对于来自妖魔祖庭的母亲,有过情谊没有。 又或者,他做的这一切. 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她不敢。 走到今日,宋梵镜已是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成了第三步元丹,眼看着就将破开樊笼,喘上一口大气,起码,她不能栽倒在这。 不知为何。 宋梵镜总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 若是将一切坦白,公之于众。 或许,她的父亲,云鸾剑主‘宋渊’. 会对她,起杀心! 女子微闭双眸。 任由凄冷的滚滚霜寒之气,仿佛风刀霜剑,剐蹭过她如玉石般洁净无瑕的面颊。 她的一颗心脏,由滚烫,开始变得越发冷寂,好似就将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突然, 宋梵镜怀里揣着的一枚,可供于宗门内部,用秘法沟通的‘玉符’,开始微微发烫。 那是云鸾院长老蒲正权,给她传来的讯息。 一时间,宋梵镜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老人家找自己什么事情。 但当她接收之后。 当即娇躯一震,美眸微亮。 本来冷着的一张俏脸,瞬间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就连原本压在心头的担子,都被直接,尽数卸掉。 叫她高高兴兴的,便鞋袜轻挪,轻轻哼唱,匆匆向外,奔赴而去。 哪怕锁妖林中,有千百妖魔困于‘樊笼’,正在咒骂,嘶吼. 也不能干扰到宋梵镜阔别两年,想要再一次,见到那个叫做‘宋柴薪’的少年心情。 直到宋梵镜走远。 暗处的两道人影,才露出了行踪。 前者是锁妖林首席,崔蝉。 但与在云鸾山、以及之前做黑山城‘云鸾馆主’时期不同。 此刻的他,一脸倦色,眉头深深的皱着,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左右为难。 这时,在他身侧的那人,直到确定宋梵镜已经远去,这才露出了面容。 正是曾经的梧桐府尊。 也是‘神血教’旗下,几家大型支脉之一,‘玄龙白氏’的长老. 白秋意。 “小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然,你大可以将老夫卖在这里,叫宋渊、以及三大长老联手,前来围攻于我,及时悬崖勒马。” “但那样” “恐怕不仅是你的父母,你这位梧桐府人士,曾经的亲眷,亲弟弟,亲妹妹,堂兄,伯父.等等二三十口人命。” “可能就由不得你了。” “你也无需担心,将这锁妖林毁了,是否会影响你的师傅。” “他乃是与我一般的第三步巅峰,就算是宋渊,都不敢说能稳胜于他,就算群妖踏山,也危机不到他的性命。” “老夫只是想要取了镇妖阁中的一样事物,仅此而已。” 白秋意冷静的开口,全然没有‘深入虎穴’的觉悟。 崔蝉抿着唇,心中的天秤已经有了微微倾斜:“你说话算话?” 白秋意笑而不语:“云鸾山的首席,你要知道,老夫这一生,最是与人‘诚心相待’。” “无论为善,亦或为恶,皆敢以武道路途,以神魂念头作誓,若是违背,我神魂有瑕,如何能破入真人?” “神血教,在几十上百年前,可是与如今大昭那些个‘封爵高人’,一样地位的天潢贵胄!” “老夫乃玄龙白氏出身,于曾经位比公侯,如何会骗你一个小娃娃。” “记住,此事过后,你我再不相识。” “当然,你若主动找老夫,那就另当别论了。” 崔蝉语气冷淡:“谁会主动找你?” “老鬼,记住,就这一次!” 按照规矩,在锁妖林入夜之际,只需要镇守‘锁妖林’的执法长老在,便可无忧。 门徒弟子修为浅薄,若是入内,恐会被那些镇压良久,积怨颇深的妖魔,震得心神失守,留下阴影,影响武道。 所以黄昏之后,便不得入内。 但今日少宫主‘宋梵镜’刚巧入镇妖阁,取妖晶修行,执法长老便去了云鸾山巅,与剑主宋渊论武,留她看守。 按照道理,万无一失。 毕竟若无‘钥匙’一个一个解,便需要第三步高人出手,才能将锁妖林的禁制强行毁去。 平素里,第三步的高手,要是没有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带进来。 那是绝对难以偷偷摸摸,混进云鸾山的。 原本。 崔蝉几日前,因为在黑山被白秋意胁迫的缘故,将白秋意带入云鸾,在这里默默等着,准备找个时机,完成与他的‘交易’。 今天, 刚好是最为绝佳的机会! 于是, 两人经过一番短暂交流。 便一头撞入了锁妖林深处! 而另一端。 有着‘白秋意’这一尊第三步顶尖的高手,亲自潜入。 莫说是宋梵镜。 就算是她爹宋渊来,有心算无心之下,也是窥不出端倪的。 更何况.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被蒲正权的讯息,给吸引到了。 之前的两年。 宋梵镜合精气神入‘元丹’,又回到了那种清冷孤寂,与门中弟子保持距离的环境里。 大部分时间,更是独自一人,在云顶天池闭关,谁也不见。 但渴望过光明,抓住过一缕阳光的人。 当她再一次回到黑暗中去时,是会无法忍受的。 尤其是,她曾经视为自己最大秘密的‘金页’。 将宋柴薪走出云鸾山后,所做过的一桩桩与她有关,与云鸾有关的大事,全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记录在册。 叫她表面无风无浪。 其实一颗心早已被暖意包裹、融化。 当她从蒲正权的讯息里,听说宋柴薪以小她整整一轮的年纪,抵达到了黄庭境,还触摸到了逍遥神魂的边缘时。 更是打心底的,为他高兴。 宋梵镜看着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距离她越来越近,甚至能改变世人的眼光,做到与她一样‘光彩耀眼’。 就觉得,宋柴薪真的真的,比她要优秀好多。 从来都不是他配不上她。 而是她. 不敢配得上他。 阴森凄冷的锁妖林,哪怕是云鸾山弟子,轻易也不敢在日落、傍晚时分,到这附近徘徊,因为其中实在是太过可怖。 但当宋梵镜走到入口处时. 却见到了, 一道身披墨龙玄纹袍,腰系玲珑紫玉带,足蹬一双踏云履,生得眉间锋芒毕露,眼神如鹰的背影,渐渐显露于她的双眸,越来越近。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而今回首。 宋梵镜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哪怕耗费了两年的时光,也抹不掉一个人对她的影响。 或许,就是从宋柴薪与她并肩,跪在了碑前的那一刻开始。 他才真正,被宋梵镜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因为从来没有这种,哪怕天塌了,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仍旧有一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所以记得自然越发深刻。 所谓的‘心仪一人’。 大抵,就是从人海熙攘、茫茫之间,只惊鸿一瞥了一人一眼。 从此之后,便再难忘记。 这种,就是佛家多少修持未成,只差一步的大德圣贤,唯恐避之不及的‘入红尘’。 就像是此刻。 锁妖林外。 堪称‘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贯牛斗’,未来定将在宝瓶州大放异彩的那位年轻镇守,听到脚步,缓缓转头。 当他看到了与曾经一样,不施粉黛,便惊艳了云鸾一代人一生的‘皎月’,顿时间,笑了: “宋师姐,我说过。” 宋柴薪轻轻昂首,眉宇飞扬,抬首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意气’。 他将自己这两年来,所有的修为,在这一刻,如同长洪般倾泻,只是道: “待我再一次踏足云鸾。” “必定堂堂正正!” “此前,云鸾院蒲正权长老,道我于黑山开辟‘云鸾道馆’,可擢升我为云鸾山‘荣誉长老’。” “这些虚名,其实我从来都不稀罕。” “但” “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 “宋柴薪,现在可能与你并肩了否!?” 少年十七,豪情万丈。 女子瞳孔中流露出了倒影,嘴角轻勾,似乎是在欣赏着少年这两年以来的‘杰作’。 也似乎是在欣喜。 欣喜 这叫做‘宋柴薪’的少年,这一副面貌神情,永远,也只会在自己面前显现。 “当然。” “关于这点。” “我从未怀疑过。” 宋梵镜揽过鬓角轻丝,即使锁妖林寒风刺骨,阴森恐怖,依旧展颜一笑,如同凛冽寒冬,刹那冰雪消融。 少年眼中,适时闪过惊艳。 而她的瞳孔流转间 则尽是少年望向她时,所惊艳的倒影。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女子睫毛轻颤:莫非我真的喜欢,这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少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阔别两年,你于锁妖林外,再一次见到了宋梵镜。】 【女子勾起唇角,笑靥如花。】 【与当年一袭血衣的模样,不再相仿。】 【透过你的双眸,宋梵镜似乎读懂了你这么多年的艰辛。】 【于是,她主动的牵起了你的手,带你在黄昏去过,月色洒下的云鸾山道上,徒步前行。】 【一路上,你们无话不谈,似乎这两年的间隔,让你们彼此之间,原本隔阂着的一道‘屏障’,已经在悄无声息间,缓缓破去。】 【此时的宋梵镜,成就元丹,位列第三步,不日加冕,便是云鸾山第四位第三步的长老。】 【她虽不执三大法脉,但地位,也只在剑主与三大长老之下。】 【如果再一次回到三年前。】 【那么,别说带回了作为‘半妖’的你,就算是带回了一只真正的妖魔,也没人,或者说不敢有人,叫她跪在‘观剑碑’前!】 【而作为官府的堂堂七品镇守,连大昭都不在意伱的出身,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面前犬吠,再指责你是‘杂蛟’之血?】 【宋梵镜对你的关心,你隐约间能够感受得到,那更多是类似于‘姐姐’对于自家‘弟弟’的关怀。】 【就好像是寻常人感到孤独,所养的‘小猫小狗’一样,或许还未必会只养一只。】 【但是.】 【如今的你,可是十七岁的宋柴薪,不再是十五岁那个,需要见惯别人冷眼,朝不保夕的古月了。】 【你骨血里的贪婪与野心,叫你不会苦苦渴求一个人,也不会满足于一些简单的施舍。】 【宋梵镜是云鸾山最耀眼的那一颗明珠,她对你的这几分‘亲昵’与‘怜悯’,现在可能降临在你的身上,但或许,也会降临在别人的身上。】 【对你来说,是绝境中的一缕光,但对她来讲,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现在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柔情’,或许,也将会在未来某一日,悄然消磨。】 【而你,并不甘心。】 暮色尽褪,弯月高升。 云鸾山上,灵气氤氲,远处云鸾院点上篝火,闪烁着微微火光。 而锁妖林附近,一片寂静。 披着月华,女子眼眸里,逐渐褪去清冷,仿佛漾着一层水波,温温柔柔: “我原本想着,等我突破第三步,就将你召回,叫你做我的亲传弟子。” “有一尊长老庇佑,哪怕出身惹人非议,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之上,对你置喙。” 她的两根玉指,轻轻的勾着宋柴薪温热的宽掌,像是姐姐对于弟弟表达的亲昵。 两年的光阴,没有叫她稀释了对于宋柴薪的印象。 反而因为‘金书’的描绘,以及宋柴薪跋山涉水,奔赴而来的表现。 叫宋梵镜在接触到了逐渐‘长大成人’的少年时. 一颗心脏,都不禁有了跳动。 试问。 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若见到了‘宋柴薪’,以及他做出的这一番事迹。 又怎么可能,不因此而感动呢。 “但是宋师姐没想到,我会靠着自己走到今天,对吧?”宋柴薪的声音低哑,突然用力拉住了宋梵镜的手。 两人的身后,是临近夜晚,沾着冷霜寒露的一片云鸾树丛,正随风摇晃着,发出‘沙沙’、‘簌簌’的声响。 随着宋柴薪轻踏一步,女子有些猝不及防,心中莫名慌乱了一下,后退几步,刚巧贴到了环抱粗的潮湿云鸾木。 “我不想做‘宋长老’的弟子,那有什么意思?”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没来由的。 宋梵镜侧了下面颊,柳眉微蹙,俏脸慢慢染上了一层绯色的红晕。 她轻轻的拍了下眼前玄衣少年的手,嗔怪道:“干什么呢你!” 此刻。 宋梵镜的眼神,望向了远处的云鸾木梢,并没有看向眼前的宋柴薪。 但她爬上两颊的绯色,却是越发娇俏,愈发诱人。 仿佛仙子从瑶池坠落凡尘,被人染指了一样。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 叫宋梵镜都没有想到,这么久不见,宋柴薪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她虽知晓这小子原本的几分心思,但一個十五岁的少年,才刚情窦初开啊. 那时候的心思,能算作什么数? 她一个都快三十岁,熟透了的姑娘,当然是一笑置之。 尤其是两人之间,近乎天差地别。 若不是身上所存在的一些‘共同羁绊’. 她都不会和宋柴薪,有着多少纠葛。 可剪不断,理还乱。 也不知怎得,就到了今天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她好像自从见到宋柴薪后。 就没怎么在他面前,保持过在外人面前时,所露出的那一副冰冷俏容。 宋梵镜心里晕晕的想着。 莫非我真的喜欢了一个. 我亲手养大的少年? 天呐。 宋梵镜脑海里在胡思乱想,带动着整个娇躯,都微微发烫了起来。 “云鸾山的荣誉长老,我的弟子,这个没意思,那个没意思,那你想要当什么?” 突然,女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问出之后。 宋梵镜后知后觉,自己都懵了。 叫宋柴薪微微一怔。 我想要什么? 脑海里回溯过了一幕幕相处的情景,宋柴薪抿唇,神色戏谑,眼神闪了闪: “师姐.” “我想要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我” 宋柴薪从来都没想到。 在外界人评价里,‘皎洁如一轮天上月’的师姐 会露出这般‘娇俏’,这般‘楚楚动人’的表情。 叫他一时间,都险些没把持住。 而他这一生。 从来都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 想要,那就去抢、去争! 所以谁被他盯上 那么,注定就是一生的劫难。 眼前的女子是劫数尽过,精气神圆满,能够一巴掌将自己拍死的第三步元丹又如何? 他一样,也要将自己觊觎多年的宋梵镜,给抢到手! 多年情谊,与宋梵镜早已是‘肝胆相照’的好感度。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什么是宋柴薪,不敢说,不敢做的? 两人身上各沾雨露。 宋梵镜的心脏‘砰砰’跳着,有些茫然,已经有些预感到了,宋柴薪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所以她在思考。 思考自己这一生孤冷,是否要找一个‘同病相怜’之人,将自己原本担着的沉重隐秘,与之共享?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然而这时———— “砰,砰,砰!” 一阵阵锁链挣开,樊笼毁去的声响,逐渐响起。 叫宋梵镜与宋柴薪本能的,身躯顿住。 这里是‘锁妖林’的范畴。 虽说为了见宋柴薪,所以宋梵镜有意避开了几分距离。 不想叫那终年嘶吼的一座座‘樊笼妖窟’,发出什么咒骂、嘶吼,妨碍到二人。 但, 锁妖林中的‘风吹草动’,这个时候,依旧入了两人的耳。 宋梵镜的面色变了。 而宋柴薪的脸,也开始有了些难看。 两人同时望向了锁妖林的方向。 宋柴薪突然开口:“师姐,锁妖林中,到底困缚了多少妖魔?” “云鸾山并不算灵山福地。” “历代以来,全靠斩妖除魔,以擒杀妖魔,镇其骨血为精粹,囚禁于一座座‘锁妖窟’中,将他们的修为,源源不断的化作弟子修行之资,这才蒸蒸日上。” “有些‘第三步’的大妖魔,被抽筋扒骨,穿入镇魔锁链中,一人就能凭借强大的复苏力,苟活个十几甚至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里,他们如同第三步的大丹宝药,直至为云鸾山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才算终结。” “每逢弟子、门徒、长老将‘奄奄一息’的妖魔带回,镇于其中,积年累月之下,死掉的暂且不说,但依旧留下的.” “无不是第二步、第三步里的精锐。” 宋梵镜紧蹙眉头,连拍数枚玉符,在寂静的长夜里,不停闪烁微光。 她现在也没心思再和宋柴薪调情,脚步轻挪,便道: “锁妖林乃本门重中之重,哪怕是有着钥匙,也不可能轻易打开一座座‘妖魔窟’,除非是有着宋剑主那样第三步巅峰的修为,亲自出手!” “师弟,你且速速离去。” “今日我失职失大了,无论是其中妖魔生出变故,还是有外敌潜入,都与我脱不开干系!” “此事绝不能牵扯到你,回头若是蒲正权长老问起,你就说你从未来过。” 说罢,宋梵镜轻叱一声,背后一柄木剑出鞘,而后满头青丝,自发梢开始变得冰寒,背后仿佛有天山之水,为之倒悬! 这,便是她一门剑术‘技艺’练到极致。 从而只是升起剑意,便随之演化而出的‘武道天相’! 与季夏因被‘烽火狼烟、碧血丹心’这一门拳术带动,所以才有异象升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 后者之于前者, 就仿佛萤火之光,欲与皓月争辉! 怎能 相提并论? 于是‘嗖’的一声! 宋梵镜鞋袜轻点,便如长虹贯日,以百里奔袭的速度,无畏无惧,闯入锁妖林中! 但宋柴薪,又怎会放着宋梵镜不管? 尤其是生出了这么大‘变故’的情况下。 他看着宋梵镜飞身而去,凝眉望向寂静长夜: “再过两日,便是‘功成名就’的元丹大典。” “怎么偏偏今夜,锁妖林震动?” “希望莫要生出什么大乱子才是” 少年面容逐渐冷峻,紧随女子身后,一同往锁妖林闯去,同时心中隐隐没底。 以他这‘命途多舛’,堪称天煞孤星,走到哪里,哪里不太平的运道 这一场波折。 真的,会有那么简单么? 锁妖林。 由四百七十二道‘锁妖窟’,以及最深处的一座‘镇妖阁’构成。 其中, 仍旧有妖魔苟延残踹的,共计一百四十七座。 ‘元丹’境大妖魔,共有七人。 ‘先天’境大妖魔,三十有七。 余下的. 也都是能熬得千锤百炼,重伤垂死尚且不死的,堪比筑基顶尖佼佼者的妖魔! 大都是梧桐府、蜀南府这二府之地,分布三山五岳、大河大泽之中的各处山府、水府的妖类。 大昭立国百年。 州、府、城,以及互相衔通的官道、商道、驿道,四通八达,都是清理得干干净净。 同时,这些靠着大昭官道,距离较近的地方,也有流民祖辈,自发聚起的‘村镇’,只是不在版图上显现。 大昭疆域辽阔。 光是‘宝瓶州’中,就有不知多少‘奇凶险地’。 能被府城辐射的地方,不过是十之二三,剩下的,常有妖魔‘汇聚成集’,组成‘妖魔集’、‘妖魔窟’、‘妖魔府’. 等等。 不一而足。 百年前,妖魔、神血半妖、人类,共同执掌西北大地。 那时候作为‘合法’的‘妖魔籍’民众,妖魔的种子早就洒在了每一处土地上面,哪里能是说祛除,便能祛除干净的。 越是像宝瓶州这种,五州偏远,且毗邻西北荒原诸祖庭的地方。 则更是有第二步、第三步的妖魔,层出不穷。 但只要冒出了头,就会常年呆在‘缉魔司’颁布的缉魔榜上。 云鸾山的大先天门徒,哪怕是三大长老这一级,也常常下山‘镇魔’。 或是花费些代价,逮着一些‘奄奄一息’的高位妖魔,擒上山来,化作资粮,供养后辈修行。 长此以往, 便形成了这三大法脉之一的宝地,‘锁妖林’。 而随着举止从容的白秋意,带着一脸阴沉的崔蝉,步履匆匆,行于此间。 一间间关押着‘大妖魔’的‘囚笼’,被他打开。 无数被锁了全身‘丹田’、‘骨血’的妖魔,原本无法吸收‘真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发损耗,直至等死。 但是, 今天,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人族老者,带着一个蒙上面具,看不清真容的负剑青年。 竟堂而皇之的走在这云鸾山的‘锁妖林’重地,还将他们的囚锁打开 都不由愣住了。 “阁下是何方高人?” 有第三步大妖魔从囚笼中苏醒,浑身是血,肃声谨慎开口。 而白秋意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从四面八方‘妖魔窟’中走出,将自己缓缓包围的第二步、第三步大妖魔们。 任由身畔崔蝉身躯僵硬、战栗,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是如同点兵点将一样,伸出手指,接连一个一个的,指着一众妖魔道: “梧桐府,秋叶城‘白臂猿魔’曹巡,曾夜入内城,杀缉魔司主,以第三步身力撼秋叶镇守与三百武卒合力,一战威名十年。” “蜀南府,玄明城‘大泽蛇君’姚绍山,因玄明城靠水而立,常年潜于其中,猎杀落单大先天足足十数,一人盘踞一道通往蜀南府的水道,足足数年,如同梦魇,可叫玄明城‘小儿止啼’。” “蜀南府城‘千面妖魅’灵素素,修成第三步,以本族匿息法门,潜入府城,以姿色勾引了好几位府城大族天骄,在蜀南一城,根深蒂固,若不是露出马脚,被诸多大族族主镇压,如今也应是一方豪雄。” “你” “还有你” 白秋意每每点出一道走出‘妖魔窟’的身影。 也叫那长臂白眉、淡眉蛇目、姿态妖娆的各个不同身影,满身疲惫,正欣喜‘重见天日’的同时 看向他的眼神里,也不由的,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阁下.” “放我等出来,有何目的?” 群妖上前。 腥气冲天! 大有一言不合,就将这位‘恩公’撕成碎片的举措! 而白秋意对此,毫不在意。 他甚至还有闲心指了指外面‘云鸾院’的方向,举止从容: “诸位,与其追究我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倒不如赶紧冲出去,找几个‘武夫’补补血气,从而报了这么多年的‘囚禁之仇’,顺带突出重围,要来得实在。” “毕竟.这山上的长老和剑主,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顺带,提醒一下几位,那‘云鸾院’中有着不少外面的天骄,汇聚一堂,若是能捕杀两个,以他们身上的大药、宝材为食,填补亏空,不过小事。” 微微沉默片刻。 诸多妖魔,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秋意。 而后不约而同的,往外闯去! 崔蝉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衫,不由惊怒:“老鬼,你不是说.” “我说了,你师长不会有事,他们那等修为,就算这些个第二步、第三步的大妖魔翻出天来,又能奈何得了他们?” 瞥了一眼崔蝉,白秋意冷嗤道:“那你也太看得起这些妖魔了,要是他们真有那本事,能被你师长给擒在这里,当作‘血包’资源,不停吸到今天?” 崔蝉沉默着,觉得眼前老人说的有道理,但却越发不安:“那你.” 但在这时。 白秋意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的好心提醒着: “小友,你与其问老夫要干什么。” “倒不如担心担心你” “要是再留下去,怕是你想要摘走自己,可就难咯?” 这话一出。 蒙面的崔蝉一噎,权衡利弊良久,才恨恨的一跺脚,往着另一端小路,夺路而去! 只留下白秋意满意的‘嗯’了一声。 随后一路直行。 闯入了云鸾山几十年的重地‘镇妖阁’中,将那所有的妖晶,一扫而空。 而后, 看着最上面的那一枚通体雪白的‘玄狐妖晶’,嘴角轻勾: “大雪山主下宝瓶” “就让老夫代表‘玄龙白氏’,来给她示好一二吧。” 喃喃语落,白秋意单手一抓,扣住了这一枚‘妖晶’,随即踏出镇妖阁,走出锁妖林。 半晌不到。 到了这原本一片寂静的丛落地。 白秋意,便看见了那一柄木剑,巾帼不让,杀得妖血溅两路的宋梵镜。 还有在她身侧,如若虎豹豺狼般生猛,生生撕了两尊第二步妖魔的宋柴薪,叫诸多才刚脱困,气血亏空,惜身惜命,不想就这么陨落的妖魔,尽皆胆寒踌躇! “还不快走,吸了血食,再杀不迟?” 白秋意突然淡淡开口。 叫诸多妖魔一震,仿佛这神秘的老者,便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样,纷纷夺路而去! 宋梵镜想拦。 但, 刹那! 白秋意天人领域开,龙眸一睁,仿佛一尊巍峨的半妖龙君,就此降临。 这是宋柴薪第一次见到白秋意,真正出手。 与曾经被裴南北、叶苍两尊第四步高手,追得‘仓皇北顾’不同。 第四步下。 曾经藏拙的梧桐府尊白秋意,终于显现出了他的獠牙! 宋柴薪眼里露出了寒意。 终于知晓自己今日,为何会觉得心神不宁! 感情,是遇到了这个老匹夫! 当然出门没看黄历! 注意到了宋柴薪的眼神。 白秋意含笑颔首: “又见面了,宋柴薪。” “别担心,老夫是来救你的。” “顺带着” “给你这小相好,一场造化!” 说罢,他将手中‘雪狐妖晶’,直接点入了宋梵镜腹中! 异变, 突生!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少年天骄镇诸妖,宋梵镜暴露半妖之躯,云鸾剑主宋渊的质问!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锁妖林生变,你与宋梵镜近在咫尺,很快便一前一后,赶赴而来。】 【期间,有一道浑身覆盖斗篷的影子,从偏僻小路一晃而过,宋梵镜见到后有心去追,但不远处在你‘缉魔道气’的观测下,已有阵阵冲天妖魔气,拔地而起!】 【宋梵镜也不是傻子,亦能察觉得到,有不少妖魔已经脱离樊笼,很快,或许整座云鸾山,都将遭遇浩劫。】 【此时,那些妖魔才刚脱困,没有‘真气’注入,短时间内虚弱的令人发指,或许一尊大先天武夫,就能正面打杀一尊第三步妖魔。】 【究竟是因为何等变故,才导致局面演变至此,已经不再重要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 【平息祸患!】 【于是权衡利弊之下。】 【宋梵镜并没有沿着那道身影追查下去,而是手执覆上一层寒霜的木剑,身上气息越发凛冽冰寒,踏入锁妖林,便要镇尽这些虚弱至极的妖魔!】 【你紧随其后,步入了云鸾山三大法脉之一,也是云鸾山唯二的禁地‘锁妖林’。】 【迎面,】 【便看到了足足百余名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宛若皮包骨头,从地狱里挣扎着爬出的妖魔。】 【他们虚弱无比,但里面大部分竟都是堪比大先天的第二步,甚至.有足够开辟妖魔府、搅动一方风云的大妖魔,堪比‘古华’的第三步人物!】 【只不过,这些妖魔常年被云鸾山当作‘养料’,汲取气血,早已耗得是油尽灯枯,全靠坚韧的意志,以及一口气儿,才支撑到了今天。】 【别看你与宋梵镜,不过一个第二步黄庭,一个初入第三步元丹。】 【但这些妖魔,根本不愿与你二人,在此多做纠缠!】 【他们如同恶狼一样,想要杀入云鸾院里,如同虎入羊群,不停捕食低境武夫的气血精华,从而填补亏空。】 【但】 【此时,宋梵镜出剑了。】 【顷刻间,月华似光,照在那一尘不染的云鸾白裙之上,随着剑出如皎月,再度有妖血,溅射其上!】 【一尊第三步元丹不慎靠近,便被这如同一轮皎月照彻万川,堪称极具意境的‘武道天相’之剑,直接斩落枭首!】 【漫天血雨洒下,叫脱困的诸妖魔胆寒!】 【在锁妖林樊笼里,苦苦挣扎了十几年都未曾陨落,结果刚出来,就被这妙龄女子,一剑干脆利落的斩杀。】 【其他六尊大妖魔,一时间不免兔死狐悲。】 【“云鸾山何时出了这样一尊,极其年轻的第三步元丹?!”】 【‘白臂猿魔’曹巡、‘大泽蛇君’姚绍山、‘千面妖魅’灵素素,这三尊曾经久负盛名,早已破入元丹关隘的人物,连同剩下三尊元丹大妖,见此一幕,尽皆大惊!】 【于是电光火石闪过,当机立断。】 【趁着宋梵镜斩杀一尊第三步妖魔的间隙,便带着数十名第二步群妖群魔,如同潮水洪流般,向着两侧撞了过去,随即头也不回,让剩下跑得慢的筑基妖魔,作了垫背!】 【余下的六尊第三步大妖魔心知。】 【只要他们能够闯入那‘神秘人’所说的‘云鸾院’,那么,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提升到可以与云鸾剑主、三大长老抗衡的程度。】 【到时候,是大战一场,一雪前耻,还是夺路而走,便都看他们自己!】 【当他们越过那白衣被血染红的杀胚女剑客,正暗自欣喜,只要他们四散而去,遍布整个云鸾山,那么就算那宋渊和三大长老反应过来,也定是阻拦不及。】 【可没想到.】 【拦在他们前面的,还有一个看上去骨龄极为年轻,不过大先天的玄衣少年!】 【“小子,你疯了?”白臂猿魔曹巡惊愕了下,面容不由狰狞,像是想要活撕了这個不知死活的拦路小子。】 【“小弟弟,区区大先天黄庭,便以为能和你前面那个第三步的元丹姐姐一样,阻拦我等?”】 【千面妖魅灵素素哪怕在云鸾山饱受磋磨,依旧留有几分形韵,于是面对眼前发丝飞扬,身形笔直的黑衣少年,舔了舔嘴唇,有些馋了。】 【一时间,惹得这群妖魔哄笑:“灵仙子这是又看上了细皮嫩肉的人族天骄啊!”】 【“乱说什么呢。”灵素素瞪了发声众人一眼,同时心中不可抑制的,想起曾经在蜀南府城,有好些个锦衣公子,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那种销魂的滋味,自从被镇在了这云鸾山,得有十好几年,没有尝过了。】 【但那些人.却都没有眼前这个少年出彩。】 【于是灵素素心里痒痒的,难得的发了善心:“小弟弟,你还是赶紧跑吧,姐姐对伱怜悯,但是你面对的这些家伙.可都是穷凶极恶,到了极点的。”】 【“姐姐乍逢脱困,自身难保,若不然,定会护你在身后,不叫你受到丁点半点的威胁。”】 【她嘴上说说,但实则跑的最快,根本连影子都没。】 【只有几个第二步的妖魔,哪怕背后有着‘宋梵镜’这等大凶,依旧馋上了宋柴薪,自忖若是能将他一颗黄庭丹田吸干,那么当下就能拥有自保之力,然而.】 【还不待他们动手!】 【便见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郎,突然爆起,一脚踏裂大地,双臂缠上了一层漆黑冷冽的锁链,双掌探出,待到煌煌狼烟一起.】 【“蓬蓬,蓬蓬蓬!!”一团团血雾炸开,被这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少年,生生捏碎了一颗颗妖魔头颅!】 【“这少年的武学不对,不管是那锁链,还是那道道狼烟,都叫我等本就萎靡至极的气血,更加低迷了!”有第二步妖魔止步,瞪眼直呼上当受骗。】 【“他他在吸收已死的妖魔气血,壮大自身?!”】 【更有妖魔,看着一缕缕妖魔气化作‘暮气’,充斥入宋柴薪的缉魔灵身,叫他的体质越发强横,越发庞大。】 【甚至连黄庭丹田的内力,都充盈了不止一筹,当即瞳孔瞪圆,不敢置信。】 【“人族能够掠夺妖魔气的法门、体质.拢共也就那么一些,但都在那些个世家、道统,甚至神京中陈列,这小子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蹦出来的?!”】 【一刹那,妖魔惊惧!】 【而宋柴薪脚步未曾停歇,双臂猛地一甩,黑漆漆的‘荡邪伏祟大缉魔手’,照破了这个月华大绽的夜晚,化作十方巨锁横空索敌,直直的扯住了那六尊第三步高人!】 【原本取笑宋柴薪的白臂猿魔曹巡、还有调笑了宋柴薪两句的灵素素.】 【这些只要出去,恢复全盛时期,一人一只手,就能叫一城低头,一府风起云涌的大妖大魔,在这等关键时期】 【却是一个个的,皆是亡魂大冒!】 【宋柴薪笑意吟吟:“这位妖仙姐姐,安全不安全的,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是走了,我可就不安全了。”】 【灵素素扯住延缓了动作的神通锁链,暗暗发力,同时听到动静,强颜欢笑:“小弟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姐姐刚刚是闹着玩呢,别当真。”】 【与此同时,宋梵镜拖着一口血剑,大杀四方。】 【月色仿佛都被她身上的斑驳血衣,映成了一轮血月。】 【澎湃的沉沉‘暮气’,向着作为宋柴薪的你之身躯,‘刷刷’涌来,比之最上乘的第二步宝丹宝药,其实都不遑多让。】 【你的修为,开始突飞猛进,从原本的数年积累,一跃暴涨,几乎翻倍,这就是缉魔灵身,这就是你从大缉魔主那里,得到的传承!】 【黄庭功力三十载,可入第三境逍遥,向着‘元丹’发起冲刺,而如今,你功力已抵过半,有了十五年的真气功底!】 【甚至.】 【隐约间,你还能觉察得到,你的灵身正在增幅,正在变强,隐隐衍生出了一种,可以叫妖魔见你便‘胆寒’的气魄!】 【道气既然可以演变为‘缉魔灵身’,那么‘圣、王、玄、灵’,当年的大缉魔主,可是抵达了‘镇狱王体’的程度,强大的不可言喻!】 【就算不能与他媲美,有着‘周天采气’采来的缉魔道气,由灵身,入玄体,以妖魔累累枯骨铸成我王霸之基业,如何?】 【一刹那,纵使锁妖林妖魔气冲霄,但你眼中,依旧火光熠熠,无比灼热。】 【就算是视那些第三步的大妖魔们,也如同是在看着一个个虚弱无比的‘血包资粮’。】 【哪怕能留住一个.】 【对于自己来讲,也是大有裨益!】 【然而这时,】 【突然远处有老人,缓缓踱步走来,一言一语,竟叫原本胆寒踌躇的妖魔,尽数作鸟兽散。】 【只是一眼,你就认出了这来者的身份,曾经的梧桐府尊,白秋意。】 【他破开了你的‘荡邪伏祟大缉魔手’,镇住了宋梵镜煌煌‘武道天相’,叫你眉头皱紧,刚想出声,警告他剑主‘宋渊’、三大长老,就将莅临。】 【但随即】 【便看到了————】 【白秋意以一枚晶莹剔透的妖晶,打入了宋梵镜的喉中,叫她浑身上下,突然异变,发梢如雪,原本褐色流转、顾盼生辉的瞳孔,也开始露出了银白之色】 锁妖林! 群妖诸魔,作鸟兽散! 顷刻间, 场中唯独只余下了三人! 看到宋梵镜突生异变。 宋柴薪紧皱眉头,催动‘蛟龙灵血’、‘缉魔道气’,哪怕有着山呼海啸的压力,迎面而来,依旧缓慢且坚定的向前走着: “白先生,这里可是云鸾山,不是我那黑山城!” “黑山城没有几个能够拿捏你的存在” “莫不成,这云鸾山,也没有能够和你一较高下的人物?” “你若敢对堂堂云鸾山少宫主心怀不轨。” “她的生父,剑主宋渊,焉能和你善罢甘休?!” 宋梵镜白衣染血,眉目如画,同时原本结成的一颗‘中品元丹’,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蜕变,就连一身气息,都在节节攀升! 但.与此同时,她身上的异变也开始越发明显。 甚至有一对白狐儿耳,开始在脑袋两侧冒出,毛茸茸的,与她的气质截然不符。 顿时间, 叫宋柴薪瞳孔紧缩。 脑海里一个可怕的猜测,开始不可抑制的升起。 不由自主的,便叫他想起了两年前,在玄清湖时,宋梵镜眼里一闪而逝的‘怜悯’。 那种‘怜悯’与‘恻隐’,以前他不懂,也不甚明白,但现在看来. 这,岂不就是一种‘同病相怜’?! “哈哈,宋小子,又见面了。” “老夫说过,你我不久之后,便会再见一面,这不就见到了?” 见到宋柴薪,不复佝偻模样,反而脊梁笔直的白秋意,背手哈哈大笑。 同时,他看着银牙紧咬,隐隐知晓自身究竟升起了何等变化,于是看向自己,眼神开始愈发冰冷的宋梵镜,只道: “我说了,老夫只是给你这小相好的一场造化而已。” “三十年前,云鸾山剑主宋渊,以西北荒原三大妖魔祖庭之一,‘大雪山’的下任山主继承人,传闻中流淌着四大妖仙狐血的‘有苏氏’圣女之骨血,提升了自己的‘元丹’资质。” “要不然,他一个下品元丹,又没有盖世资源,凭什么枯坐云鸾山,便有底气终日参悟‘真人境’?” “这是梧桐府一等一的隐秘,老夫也是偶然之间,才知晓的。” “你猜.” “那有苏氏的圣女,有苏雪。” “是宋渊的什么人?” 看着逐渐复苏‘妖血’,与自己血脉渐渐有了联系的宋梵镜。 宋柴薪的心中,逐渐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个荒谬、离奇的事实,开始摆放在他的面前。 那就是. 号称‘斩妖除魔’的云鸾山,下代少宫主,竟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半妖之躯?! “那号称云鸾剑主的宋渊呢!?” 宋柴薪心中想到这一点,本能反应,便望向了那月光下披上一层银辉的‘剑主峰’,哪怕不说,也已有了答案。 下一刻, 白秋意娓娓道来,揭晓了这则秘辛: “宋渊这人,我以前见过,惯是道貌岸然。” “你说人狠,人毒,我见多了。” “但能骗走一尊未来必定‘第四步’的狐血天骄作为妻子,还将其抽筋抽血,供养自己踏足更高修行的狠人,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 他话还未讲完。 “够了!” 宋梵镜捏紧木剑,恨恨的低喝一声! 随着发丝吹落鬓角。 刹那剑气如虹! 经过方才那一枚‘妖晶’增幅,宋梵镜实力大增,更是直接出其不意,一剑破开了白秋意的‘屏障领域’! 哪怕白秋意竭力躲避。 依旧不免,在侧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于是摸了摸侧脸的伤痕,随即惊愕的看着宋梵镜: “你这小姑娘,真是出乎老夫意料” “要是回到妖魔祖庭,五十年后,岂不是又多添了一尊盖世妖君?” “洞天时代终结三百年,武道复苏不过一百余年,在这个时间点说不定,你的未来真的会不可限量!” “哼哼。” “小子,可要和我走?” “好心提醒一下你。” “这云鸾山马上.就要沦为是非之地了。” 见到宋柴薪无动于衷。 白秋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反正你小子身上有着那位的‘烙印’,谁境界高你一截出手,都要被反噬一下,你怕个什么。” “不过老夫,却得先走一步了。” 他眯了眯眼,望向了云鸾峰,似乎是在忌惮着宋渊、还有三大长老,真的一齐到来。 若是那样,就算白秋意乃是‘神血教’的中高层,也是扛不住的。 老人如同一阵烟尘离去。 使得原地。 只余下了一滩滩妖魔血迹。 宋梵镜半跪其中,衣衫斑驳,沾尽了血,发丝凌乱,发梢泛白,‘半妖’的征兆 已经尽显无疑。 宋柴薪默默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将师姐扶起。 但这时,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宋梵镜却突然情绪失控,撇开了他的手臂: “不要看我!” “不要.” “宋柴薪,你快走吧。” “刚刚那个老人说的我大抵知晓一些。” “你要继续留下,对你不利。” “剩下的我自有法子解决。” 低着头,女子姣好的面容,惨白一片,似乎预料到了‘身份暴露’,以及‘妖魔动乱’之后,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 此时天光黯黯,银辉似乎都被遮掩了。 宋柴薪却不以为意,反而半蹲下身子,撩起染血的衣袖,轻轻捏住了眼前女子的下巴,半是强迫的,叫她跪拜在地,轻轻昂头。 宋梵镜被迫抬起头来。 此刻,在她的眼里。 少年公子嘴角含笑,眼神里原本闪烁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半熄,只剩下了温润与平和: “你————” “原来和我一样啊。” “宋梵镜。” 他轻描淡写的。 道破了女子保守了近三十年的秘密。 一边说着,宋柴薪一边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沾染的血迹。 而宋梵镜的眼神,一直涣散,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宋柴薪的眼神。 “妖魔动乱、身份暴露、生父生母的纠葛、少宫主光鲜亮丽的外表被揭露” “你在怕些什么呢?” “这些又没有一件,是你自己愿意发生,愿意去做的啊。” 宋梵镜微微一怔,抿唇不语。 “那你为什么,要将这些本不该是你背负的事物,全部都压在自己的双肩之上呢?” “世人的冷眼、无法更改的出身” “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就好比今日。” “有白秋意那处心积虑的老匹夫在,任你机关算尽,也拦不住他的算计。” “或许云鸾山大劫不可避免,事后,你或许也会受到不少冷眼。” “但是————” “只是这些,” “你就要认输了吗。” 宋柴薪松开了女子娇嫩的下巴,转而抚上了她的脑袋。 随后站起身子,眼神里万般神色尽皆褪去。 余下的,是比天空夜幕更加深沉的黑色。 “那你还怎么成为整个宝瓶州,最为耀眼的‘甲子剑仙’呢。” 宋梵镜苦笑: “你觉得今日之后,莫说‘剑仙’,这云鸾山还能容我么,或者.往更坏的地方打算,万一” 她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 但少年却笑了: “谁说你成不了了?” “我说了么,你说了么?” 宋柴薪指了指女子,又指了指自己: “你我都没有开口。” “那么他人言语,与吾辈何干!” 他的嘴角轻勾,双臂倏忽张开: “世人可曾说我配不配‘梧桐魁首’、配不配‘黑山镇守’否?” “我配不配。” “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而不是他们说的。” “现在,” “我说你未来五十年必成第四步,必定威压整个‘宝瓶州’,叫所有今日之后,或将诟病于你之人尽皆噤声,闭嘴!” “你说,你信还是不信?” “无需回答我,宋梵镜。” 居高临下。 宋柴薪墨袖宽衣,如画中人,仪态谈吐,一时间堪比公卿王侯。 他伸出了手。 “抓住我。” “咱们.” “去除妖。” 宋梵镜瘫软着娇躯。 在这一刻,看着全身上下,好似都在发光的宋柴薪,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认清了他这个人。 她怔怔的看着玄衣少年,脑海里忽得呈现了四个大字———— 风华绝代。 玄清湖,云鸾山。 两处截然不同的地界,两人的角色形成倒转。 他日你渡我。 今日我渡你。 不外如是。 女子默默的伸出了纤细的玉手,五指间,有着深厚的剑茧,粗糙,并不顺滑,但却代表了无人问津时,她经年累月的努力。 两只手掌握在一起。 就想去往‘云鸾院’。 但在这时 三道‘第三步’气息,却以一种飞速奔腾之势,接近而来! 为首者,金纹云鸾剑袍,雄姿英发,正是当代剑主宋渊! 剩下两人,宋柴薪都曾见过。 一个是阮秀秀的师傅。 曾经在梧桐府见过的那个吹胡子瞪眼,脾气暴躁,但却对徒弟极为关怀的观剑林观剑长老。 还有一个,一身黑袍,面貌严峻威仪,正是锁妖林的执法长老! 三尊云鸾高人,只剩下云鸾院的蒲正权长老,或许在抵御妖祸。 剩下的,都聚集在了锁妖林外! 正正好, 便看见了被宋柴薪拉起,发丝如雪,露出狐耳,一身妖魔气息展露无疑的 宋梵镜! “少宫主?!你怎么”观剑长老最先开口,惊诧莫名。 而执法长老,则是眉头紧皱着。 没想到自己刚走不久,锁妖林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宋梵镜身上,还生出了这等变化。 但要说面色变化最快的 则是, 剑主,宋渊。 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原本焦急的眼神,倏忽冷了下去: “你” “吞服了‘镇妖阁’中,那一枚最高处的‘雪狐妖晶’?” 刹那, 父女对峙! (ps:6K奉上,马上宋梵镜和宋柴薪,就要成为整个宝瓶州风起云涌的登台主角了,然后映射现实!)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罪业因果不在她,云鸾山不认,大不了...我带她走!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山的剑主,宋渊。 宋梵镜的生父。 也是云鸾山修为造诣最高的人。 抵达了第三步元丹的巅峰。 与后世的澹台曜、之前的白秋意,是同样的境界,号称踏足了‘天人’关隘。 此时, 他带着两大法脉的长老,急匆匆的闯入锁妖林。 当宋渊见着了浑身异变,元丹飙升,整个人都显现出了‘半妖’征兆的宋梵镜时,眼神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并非是父亲对于女儿的担忧与焦虑。 而是,对于自己封存在镇妖阁中,以锁妖林百余名大妖魔之血气,不停供养的那一枚‘雪狐妖晶’! 到底,出没出现纰漏! 而结果,显而易见。 “是,那枚妖晶是我吞服的,但却是因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宋梵镜平静的开口,缓缓松开了握住宋柴薪的手,将他轻轻推到了身后。 同时经过短暂的失神,以及方才宋柴薪的调节。 如今的宋梵镜,已经将心情平复。 面对眼前宋渊的质问。 她语调清晰,简洁明了的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数叙述,并且指出: “剑主大人。” “眼下锁妖林群妖出笼,云鸾山境况水深火热,如今,宝瓶州七府天骄英才,甚至道统门人,也都汇聚一堂,入了我云鸾山。” “若是但凡生出一星半点的不测,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待到事态平息,宋梵镜甘愿受罚,但是现在” 听到宋梵镜的描述。 云鸾山的两位长老,看着黑漆漆、空旷旷的锁妖林,心中越发沉重。 不管宋梵镜身上生出的变化,究竟是因为何等缘故。 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清理山门祸患才对! 宋渊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观剑长老率先忍不住了: “剑主,你当年做下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没心情理会,但是云鸾山弟子的命,难道不比这个值钱?” “就算宋梵镜是半妖,或许误了你的‘大事’,但她终归是你的女儿,大不了等劫数先过,再来算账不迟。” “在这里浪费时间,就算那些大妖魔,都是接近油尽灯枯之身,可只凭老蒲一个第三步,哪里能护得全山周全?” 说罢,观剑长老怒气冲冲,就要掉头转向云鸾院的方向。 本来按照道理,在宋梵镜‘玉符传讯’之后,三人碰头,第一时间,就应该去以云鸾弟子为重。 可不知为什么,剑主宋渊,却非要一意孤行,执意来这锁妖林一趟,而失去了最佳的斩妖除魔之机。 要知道,那锁妖林里,可是有着足足七尊第三步的大妖魔,都是雄踞府、城多年,才被擒拿在此的家伙! 一旦叫他们吞服了血食,逃之夭夭。 就算只放跑了一个! 那也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对于观剑长老的一席话。 宋渊的身形却是一动未动。 他只是看着宋梵镜。 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缕冷冽: “雪晶真是你被迫叫人服下,从而激发了体内的‘半妖’血,而不是你故意勾结外人,释放锁妖林群魔,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局?” “如今你一颗元丹,再温养温养,或许就将形成蜕变,成就‘上品’,从此媲美‘大缉魔主’等巨头人物,叫未来修行,一路坦途,无往不利。” “梵镜,如此种种” “你叫我如何信你!” 一身金纹云鸾剑袍,面貌不过三十余岁的宋渊,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与此同时。 属于元丹第三境‘天人’的威压,一刹那掀起,化作‘领域’,向着宋梵镜压下。 天人领域! 是武夫的精神意志,在将元丹淬炼到了极致后,才能诞生的一种‘玄妙’。 足以叫人发自内心的,对其臣服! “伱老老实实的跟我讲。” “你,” “是不是知道了你母亲的事情。” 宋渊眉宇平静。 “父亲是说,你杀了我母亲,然后取了她的一身精血,淬成了一颗‘中品元丹’。” “然后将她的元丹与神念融作一处,化作了我刚刚吞服的那一枚‘雪狐妖晶’么?” “如果是弑妻证道这件事的话.” “或许,我知道。” 发丝如雪的宋梵镜,目视眼前的‘生父’,眼眸黯淡了下,心里最后的幻想破灭,终于不再隐瞒,当着两位长老的面,彻底撕破了脸皮。 弑妻,证道? 观剑长老似乎是知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转头的动作顿住,眼神惊骇。 而锁妖长老则眉头紧皱,看向宋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三十多年前。 云鸾剑主‘宋渊’,曾在外界带回来了一位冰肌玉骨、发丝如雪的俏丽人儿,娶其为妻。 彼时,宋渊意气风发,正当壮年,破入第三步,与妻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但不过数年,自从诞下了‘宋梵镜’这個女儿后。 那个曾经惊鸿一瞥,宛若洛神的女子,便再也没有在云鸾山上,露出过面。 宋渊对外,说是‘妻子逝世’,从此守节三十年,给自己搏了个‘情深不寿’的名声。 外人,就此信以为真。 但真相究竟如何. 便不得而知了。 “你懂什么!” “只是凭借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就下了这等定论。” “莫非,你也和你母亲一样,心怀叵测不轨?” “宋梵镜,本座养你近三十年,若无我之云鸾山基业,你又怎能有今天元丹的辉煌?” “旁且不说,只单单是‘半妖’这一道身份,就能叫你置之死地!” 宋渊冷哼了下,猛地一甩宽袖,面上泛起了几分沉色: “有苏雪” “她从未和我说过,她是妖魔。” “要不是生了你,或许我这一生,都会被她蒙在鼓里。” “一个与我并肩,比我年轻的第三步大妖,还是来自妖魔祖庭,结果偏偏深入了这宝瓶州,还独独看上了我宋渊!” “且不说,她究竟在图谋些什么,光是此事流传出去,我这几十年积累的名声,便将毁于一旦。” “大缉魔主联合诸脉巨头,合纵连横,彻底驱逐了妖魔一脉,叫这大昭以人为尊,从此人与妖魔,再非同种同族。” “吾辈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倒是你.” “你要为你生母寻仇,走妖魔之道?” 尘封已久的秘辛,就此揭开。 叫两尊云鸾长老心头更是一颤。 剑主宋渊! 这话何意。 就算宋梵镜是半妖,可只要悉心教导,不叫旁人知晓,那么她依旧是云鸾山的天骄,未来不可限量。 可你非要将她,往绝路上逼? “那枚妖晶,原本是宋渊用来作为突破‘真人境’,万无一失的手段,结果被宋梵镜吞了,莫非” 锁妖林的执法长老,想起自己知晓的一些信息,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若是妖晶没了。 但眼下,还有一枚现成的 他会干些什么? “剑主,群妖作乱云鸾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想到这点,执法长老沉声肃喝。 但宋渊一脸不为所动: “两位长老且先去,几个油尽灯枯的第三步大妖,当年能被我等擒来,难道还不能重新押回去么?” 观剑长老和执法长老见此,面面相觑,便知道宋渊是要一意孤行了。 于是心中不免悲凉。 他乃是第三步巅峰,以武道意志凝聚天人领域,不知能救下多少弟子门徒性命。 可却偏偏,把自己的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明已经有破境的本钱了,却偏偏要做得尽善尽美,万无一失,可这天底下,又怎能事事尽如人意! 想到这里,两人不敢耽搁,就欲往云鸾院而去。 而临走之前,观剑长老看着宋梵镜身畔的宋柴薪,顿时出声提醒: “宋柴薪,你还在这里呆着作甚?” 这小子,被他的关门弟子阮秀秀惦记着,宋渊何等修为,宋梵镜又是他的女儿,就算元丹蜕变,又焉能从他手里走脱。 跟着自己走,有自己庇佑,还能有几分活路。 不然偷听了宋渊的秘密,依照这位剑主对面子的看重,再加上宋柴薪‘半妖’的身份 就算是将他当场格杀,再扣上一顶‘勾结外人,释放群妖’的黑锅! 恐怕他洗都没地方洗去! 随着话语落下。 金书字迹流淌,显现了三道选择。 【一、避祸他处,袖手旁观:云鸾山大劫拉开序幕,随着宋渊宋梵镜的秘密暴露,以及白秋意这个老匹夫介入,此次劫难必定不可小觑,不如早早退去,抽身事外,折返黑山。】 【二、斩妖除魔,护卫正道:你曾得‘缉魔道气’传承,只要斩妖除魔,便能晋级体质,增幅修为,如今正是成就玄体,突破黄庭,捍卫大昭镇守之名的好时机,还不大展神威,一扬威名?】 【至于宋梵镜,她毕竟与宋渊乃是生父,宋渊乃正宗之主,距离第四步只差一线的高人,与他正面博弈,结下间隙,孰为不智。】 【三、面对剑主,据理力争:天然背负的枷锁,生父生母之间的仇怨,出生便已经注定的身份没有一样,是宋梵镜自己自愿背负的。】 【她曾将自己从泥沼之中拉出,那么作为宋柴薪的你,又是否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就此沉沦?】 【是让她堕入无边深渊,还是做她生命里有且仅有的一束光,皆由你自己前来定夺。】 宋柴薪面对的三道选择。 同样。 也是心神沉浸天书的季夏,正在做出的选择。 “原来如此.” 在黑山谢府闭眸,推演自己作为‘宋柴薪’时,最后命运的季夏,呢喃出了这样一句话。 怪不得。 怪不得宋梵镜会成为‘大雪妖君’。 怪不得她会对云鸾剑主‘宋渊’,有着那么大的恨意。 摊上这样的爹。 摊上这样的命。 和他作为古月时,遇到的蛟魔古华,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 季夏对宋梵镜怜悯的同时,又隐约有些苦笑。 宋梵镜啊宋梵镜. 无论是从人生、境遇上。 和他宋柴薪。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起宝瓶州主‘裴南北’,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道烙印,并且说过这么一句话: “凡宝瓶州以大欺小,觊觎你者,可报我名。” 裴南北,乃是宝瓶州主。 官府、江湖之间. 莫说正宗、就算是道统之主,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宋渊 焉能和她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 看着第三道选项。 季夏终于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 “原来,一切命运的纠葛,都是从我的选择而起的么” 手中握持着虚幻的笔,季夏在轮回天书的扉页,抉择着自己的命运。 他有预感。 如果自己选择了另外的两道选项。 或许,命运与现实,都将天翻地覆。 但,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了么? 不。 一道道跃然纸上的字迹,描绘铭刻了‘宋梵镜’三个字,隐约间,将那女子孤独寂冷的背影,也一并描绘了出来。 “既然如此.” “宋梵镜,” “就让我宋柴薪.” “来为你改命吧。” “你未必要做一辈子别人口中的‘云鸾少宫主’。” “你也可以选择做你自己,做那不受拘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 “大雪妖君!” 宋梵镜倔强的昂起了头,一双泛着银白的瞳孔光华流转,目视面色阴沉的宋渊,望着望着,突然笑了。 好似将这么多年积压的包袱,一股脑的,全都抛了开来。 “父亲。” “这么多年,你可曾管过我,可曾问过我?” “我修行到了今天,无不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积累,方才而成!” “他们都说,我是剑主的女儿,所以生来高贵。” “但谁曾知晓。” “从始至终.” “你都没有教授过我一天的武道,一天的剑道,就连云鸾剑,也是传承给了阮秀秀师妹,而不是我。” “只是因有人强迫我吞服了一枚‘妖晶’,导致我碍了你的路,导致我半妖之身,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要除了我,清理门户么?” 宋渊拔剑,一步步走来: “那枚妖晶虽对你有益,甚至能叫你元丹品质提升,但也会叫你趋近于妖魔,吞服它,对你百害而无一益。” “更莫说” “你为了它,放了锁妖林七尊第三步,数十尊第二步的妖魔,致使云鸾山内乱,其罪当诛!” “为父没什么办法。” “只能,清理门户了。” 云纹长剑从宋渊手中抬起,直指宋梵镜。 女子双指按住霜寒木剑,眼神彻底冰冷: “父亲。” “你到底是为了清理门户,以捍卫云鸾山正朔,还是.” “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和更进一步的‘欲望’?!” 二人距离三丈,剑尖对峙,父女反目。 远处云鸾院篝火倒塌,火光冲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那个一身玄衣墨袍的少年,却是淡笑一声,上前一步: “剑主。” “事情的起末,我都是见证者。” “为何,你从来不问一句我的意见?” 宋渊斜瞥了一眼宋柴薪: “我知道你。” “蒲正权玉符传讯,和我说过你的事迹,你虽是半妖,但有功于云鸾山,事后一尊‘荣誉长老’的位子,少不了你。” “但有些时候,助纣为虐,可是会死的。” 嗤! 短促一句话落后, 如雷音的剑鸣,陡然响起,直指着眼前少年喉咙,天人领域一开,宛若天渊一般的差距下,叫第二步的宋柴薪,寸步难动! “宋渊!” “你敢动他,他日我必杀你!” 宋梵镜冰冷的瞳孔里,透出煊赫光焰,仿佛要将眼前人,直接吞没进去,刹那就想出剑。 但是———— 砰! 一道‘恢弘’的气息,陡然从宋柴薪的身躯浮现,却比宋梵镜的动作还要快。 一枚虚幻的莹白剑印,刻录着一个裴字,从宋柴薪的眉间凝成,顿时拍出。 伴随着一阵浩渺的道音响起: “本州主乃是宝瓶裴南北,凡宝瓶州境内,跨越一大境,不得对宋柴薪出手!” 音罢。 剑印放大,化作一尊以半边金丝面具覆盖面颊的女子,显现虚影,点出剑指,垂落之下! 当即,便叫宋渊一生潜修数十年,已抵‘武道天相’的绝杀之剑,化作灰灰,支离破碎! “蹬蹬蹬!” 宋渊被这一剑压得直退。 而后回首,古井无波的冰冷面容上,终于有了波动: “宝瓶州主.” “裴南北?!” “你一个半妖,竟能得到传说中杀妖无数,曾为‘大缉魔主’捧剑的裴剑仙认可,以一道剑字念头,为你护道?!” 他的声音,充斥着惊疑。 与此同时 宋梵镜的目光。 也落在了宋柴薪的身上。 对此, 宋柴薪表情从容不迫,只弹了弹指,长舒一口气,而后正色道: “不管剑主信不信。” “罪业因果不在她!” “如果云鸾山不认” “大不了,” “我宋柴薪,带她走便是!” “若是宋剑主不服” “不知,是你的剑利。” “还是裴州主的剑,更利否?!” 云鸾院。 此时火光冲霄,一片混乱。 而在更远之外。 足以裹挟一小片天地的澎湃气息,散发冰寒,其中有一道‘真人级数’的白发女子,瞳孔冰冷,背后六道雪尾随风飘荡,趁着夜幕 陡然降临!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大雪山主压云鸾!一场席卷‘宝瓶州’的风波...就将开启!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篝火倒塌,建筑崩毁。 云鸾院中,焚烧成了一片火海之色,到处尽是乱象。 从锁妖林一朝脱困,如同‘困兽出笼’的妖魔众们,一开始孱弱无比。 但当有不幸的云鸾门徒,被狩猎斩杀,吞服‘武夫血气’开始. 一尊尊曾经在外,凶名滔天的先天、乃至于元丹妖魔们。 便逐渐开始复苏,恢复到了本来的模样。 筑基的第一步妖魔。 早在锁妖林时,便被宋梵镜一柄木剑,杀得横尸遍野,七七八八。 现在留存的,都是精锐! 哪怕执掌云鸾院的长老蒲正权,还有诸位大先天的执事、堂主、真传等人物,及时反应了过来,抽出佩剑,开始组织弟子门徒,猎杀这些喋血妖魔。 更有一尊第三步的妖魔倒霉,刚巧撞在了蒲正权手里,被当场格杀,血溅当场! 但云鸾弟子的基数,太多了。 而且与‘锁妖林’、‘观剑林’中尽是真传,起码都是‘周天采气’之上的开窍门徒不同。 云鸾院里,大都是与曾经宋柴薪一样的杂役,要么便是入室弟子。 基本都是‘金肌玉络’到‘水火仙衣’不等,鲜少有周天采气级以上的人物。 就算那些妖魔再怎么虚弱。 落入这样的人群之中. 也是无往而不利。 “这群锁妖林里的妖魔,真真是该死!” 蒲正权手中长剑尽染妖血,全力爆发,斩掉了一个个杀红了眼的先天妖众,面色难看。 这个世界上,妖魔也是能够化作人身的。 他们也有名字,也有灵智,在几十上百年前,更是同在一片土地上生活,也能登堂入室,作衮衮诸公。 但到了现在的时代,早已和江湖、官府、世家,势同水火。 所以,云鸾山将他们关在‘锁妖林’里,炼其血魄,添为底蕴,毫无心理负担。 但同样的。 反过来,也是这样。 当一众先天妖魔见了‘血’,不再和之前如同皮包骨头般,这么虚弱。 这些体质各异,有着手段的穷凶极恶之徒,开始一窝蜂的杀入‘云鸾院’,不管不顾,就要猎杀普通的杂役、与入室弟子,恢复修为。 叫大杀四方的蒲正权,一时间,为了兼顾门下弟子的安危,不得不放缓脚步,以护持弟子为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为首的‘第三步’大妖魔,越来越强,同时心中愈发焦急: “剑主和观剑林、锁妖林的法脉长老,怎得还不到?” “那第三步剩下的五个妖魔里,白臂猿魔曹巡、大泽蛇君姚绍山、千面妖魅灵素素就好像是有着指引一样,竟向着‘云鸾院’招待宾客之处,杀了过去!” “该死的那里汇聚的可都是正宗、道统的嫡脉天骄,死上一两個,就足以叫他们背后的势力对云鸾交恶,要是全都交代在这里” 蒲正权心头一寒。 要是叫这些宝瓶州年轻一代,代表他们背后的人物,前来庆贺的天骄,都死在他们的山门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怕什么,往往就会来什么。 剑主宋渊,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第一反应是带着两个长老,先去‘镇妖阁’。 所以就注定第一时间,来不及支援。 更何况。 趁着夜色,云鸾大乱,一道道身披黑袍,绣着‘神血教’的影子,杀上了山门! 其中,还有第三步的高手出没,叫蒲正权一时更加棘手,腾不开身,甚至落下了创伤。 不过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观剑林、锁妖林法脉的弟子,在阮秀秀、崔蝉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紧随其后,还有观剑长老、执法长老两尊第三步杀至,在极短的时间内,终于控制住了局面,杀得妖魔伏尸,血流不止! 但局势显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五尊第三步的妖魔,还有孽血教的两个第三步,已经杀到了那些前来参与‘元丹大典’的天骄处。” “两位,速速与我去驰援,不然再晚就来不及了!” 没了曾经的儒雅祥和,就连须发都染上了血迹的蒲正权,在长夜里大喝! 叫观剑长老与执法长老面色难看,但未作犹豫,脚步一挪,三人便一齐往那些宾客住所冲去。 “怎么还有‘孽血教’的妖孽作祟?” “今晚怎么这么多的乱子” “剑主呢?” “他怎么没来?” 一边奔走,蒲正权一边心急如焚,不知道这些流淌半妖血的旧时代残党,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导致另外两位,从锁妖林姗姗赶来的观剑、执法二人,面色低沉,乌云密布,但谁也没有吭声: “此事.之后再提。” “云鸾院的情况,我二人已经吩咐阮秀秀与崔蝉,代为处理。” “眼下当务之急。” “是不能叫那几个妖魔,大开杀戒!” “第三步的元丹,一旦汲取到了‘真气’,就会自发运转,如同朽木复苏,到时候说不定我三人.也不一定能降伏。” 一位年轻一辈的‘元丹大典’,很少有第三步的大武夫,亲自前来庆贺。 在宝瓶州这边,大部分都是委派门下的天骄门徒,带着礼品前来,打通人脉关系的。 此次 因为宋梵镜传出去的消息,结的是‘中品元丹’。 甚至有‘玄兵洞’的真传,‘宝瓶顾家’的嫡女,蜀南府府尊的儿子,亲自前来! 除此之外,正宗、望族的核心天骄,也来了十几位,名门流派,更是不计其数。 要是叫那些大派子嗣死在了云鸾山,恐怕云鸾山经营了近百年的威望,便要付之一炬了。 然而。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三位长老匆匆赶到。 只见———— 招待宾客的住处,一片凄惨景象。 各家各派的天骄,尸首死了一地,血流如注。 只剩下了几个身上挂彩,人人重创的大派天骄,还在被捕杀着,咬牙坚持。 其中,像是玄兵洞的秦守拙,一对天生的锻造手臂,已经打了个对折。 左臂更是根部发紫,在三位长老到来的时候,刚好被白臂猿魔曹巡狞笑一声,‘咔嚓’一下,生生从根部扯断,险些昏厥! 来自‘宝瓶顾家’的嫡女顾桑,一双原本深谙世事的眸子,被曾经横行蜀南府的灵素素刺瞎,甚至在她脸上,划下了好几道的印子,叫她容貌尽毁,血肉外翻着。 至于蜀南府府尊的儿子‘百里锡’. 因为这些第三步的大妖魔,多半都是盘踞‘蜀南府’。 再加上梧桐的第三步妖魔,比如古华,基本都与原本的府尊白秋意有着勾结,所以极难被云鸾山镇于锁妖林。 但蜀南府,就不同了,作为一府府尊,且还是常年通缉他们的‘罪魁祸首’之子. 这位早在一开始,就被群起攻之,当场横死。 与锁妖林时,被宋梵镜一人吓退的情况,不太一样。 当这些第三步的大妖魔,饮下了第一口‘武夫精血’,为自己的元丹,提供了精气,开始运转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的战力,便发生了飞速的膨胀! 随着三位长老的姗姗到来 白臂猿魔曹巡、大泽妖君姚绍山、灵素素这些第三步妖魔,对视一眼,在见到没有‘宋渊’的影子后. 直接毫不畏惧,将几个奄奄一息的天骄撇开,当即和结下‘剑阵’的三大法脉长老,正面搏杀! 同时,还有两位混杂其中,似乎与妖魔达成‘共识’的神血教第三步,一并出手! 刹那,腥风血雨掀起,武道技艺化作滚滚异象,碰撞在了一处! 但侥幸捡了一条性命的秦守拙、顾桑。 这两位道统的传人,看着这云鸾山,还有这些妖魔,门徒们. 却是打心底里升腾出了浓浓的怒意! 他们原本前途大好,又是一州有名的天骄,还是‘幼麟会’的成员,最次最次,未来也应该是一尊第三步元丹! 但是此次劫难过去。 一个断臂从此再难铸兵,一身技艺付水东流。 一个被‘真气’刺瞎双眼,容貌尽毁,黄庭根基破碎,就算能用‘灵丹妙药’补损,怕是也再难复原! “凭什么云鸾山的劫难,要我们来扛?” “这些妖魔一开始虚弱至极,定是从云鸾山锁妖林中逃出来的,连自家宗门镇压的妖魔都看不住,云鸾山.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不然,我玄兵洞、顾家,誓不罢休!” 容貌尽毁的顾桑,还有玄兵洞的秦守拙,满脸苍白,曾经的风度已经消磨殆尽。 二人看着三大长老与五大元丹妖魔,浴血搏杀,飞速退走,不想白白在此,送了性命! 云鸾院。 残存的妖魔,被另外两路赶来的弟子扫平扫灭。 阮秀秀擦了擦汗。 看着一侧一脸心不在焉,沉默不语,在方才还不小心,被一只妖魔划伤了脸颊,露出了深深疤痕的崔蝉,道: “师兄,你说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到消息赶来的阮秀秀,俏脸上露出了不安,她的眼神四处打量着,但一直都没有看到宋柴薪的身影。 对此,崔蝉摇了摇头,藏有心事,只是不言不语。 这时候, 远处的顾桑与秦守拙,看见了一片云鸾弟子举着火把,于是一路跌跌撞撞,逃了过来。 “是玄兵洞的秦真传,还有顾家的顾姑娘?” “怎.怎么会.” 一场‘妖魔动荡’过后,清扫尸首的云鸾弟子里,有认识这两位第四步道统传人的,看到他们这一副凄惨模样,不禁大惊失色。 三位长老不是才去,降伏那些逃窜的元丹诸妖吗? 怎么 就只跑出了这两位? 莫非! 那些应邀前来参加‘元丹大典’的人物里. 就只有他们二人,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一时间,众人脑后升腾起了寒意。 “云鸾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守拙与顾桑压抑着愤怒,用着低沉的嗓音询问着。 他们知道,以自己的状态,眼下彻底撕破脸,要是惹得这些弟子们不快,可能连命都捡不回去。 但依旧忍不住的,将这个阮秀秀也一头雾水的问题,给当面询问了出来! 顿时,随着三位长老离去,诸多真传,面面相觑,尽皆沉默,谁也没有回答。 直到———— 一身金纹云鸾剑袍,提着一柄长剑,气势压迫全场的云鸾剑主,宋渊到来。 听到了两位第四步势力‘天骄’,努力压制住歇斯底里的质问,以及云鸾弟子的疑惑 他一脸漆黑,再无之前的雄姿英发。 随着看到了惨状,沉吟良久 终于。 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宋梵镜,贪慕‘镇妖阁’中雪狐妖晶,为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凝结‘上品元丹’,自甘堕落,化作半妖,释放锁妖林诸妖群魔,致使云鸾山横遭此祸。” “今日往后。” “云鸾山,当发布‘通缉令’,凡主脉、支脉弟子、门徒,亦或者外宗武夫.只要能将其擒回,本座宋渊,当以一门‘正宗法’赠与,除此之外,另有悬赏!” 刹那,随着宋渊一席话落下。 崔蝉瞳孔紧缩,似乎是不敢置信。 而阮秀秀则呆怔当场,面色发懵。 就连空气里. 都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另一边,锁妖林。 因为宋渊出剑,以澎湃的‘第三步’实力,压得宋柴薪身躯内,曾经被裴南北种下的‘痕迹’触发。 叫宋渊对他二人,无可奈何,再加上云鸾山形势紧迫,哪怕这位剑主心中‘算计颇多’,可形势压迫之下,他若是不想去做‘千古罪人’。 那么,就不能放任云鸾山不管。 所以只能被迫离去。 对此,深知裴南北留下的‘剑印痕迹’有着颇多桎梏,只能被动触发,完全不会危机到宋渊的宋柴薪。 当机立断,就要带宋梵镜离开云鸾山。 但宋梵镜心中踌躇。 一面是留下来,几乎面对‘必死’的结局。 一面是曾经相处了几十年的山门、同道.正在面临危机。 她,陷入了人生抉择之中的两难。 而看到师姐这么拧巴。 宋柴薪即便理解,但依旧想要吐槽: “师姐,你都要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考虑这,考虑那的?” “真以为宋渊会放过你不成!” “要不是我身上有着宝瓶州主裴南北的剑印痕迹留存,就算是有着第三步元丹助阵,你信不信,他拿不下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身玄衣的少年,眉宇露出肉眼可见的疲惫,同时慢条斯理的继续道: “你不与我走。” “难道是想要看着我,和你一起陪葬么?” 当然不要! 晚风‘沙沙’的吹拂着。 宋梵镜白发轻轻飘动,听到这略带‘嘲讽’的话,当即猛地摇了摇头。 随即,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抓住了他的手掌,心乱如麻,犹豫着: “那” “我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回来!” “宋渊想要取我那一枚‘妖晶’,我给他便是。” “师姐身份暴露,以我对这位‘生父’的了解,他岂能简单放过我?” “伱带着我,连第三步都不是,势必会叫你陷入泥潭。” “既然如此.” “遂了他的愿,又能如何呢。” “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 说着说着,宋梵镜嘴角苦涩无比,犹如一只被伤透了的小兽,经受风吹雨打,而再无一片屋檐,可以寄居。 但宋柴薪只一声冷笑: “谁说你没地方去了?” 宋梵镜一呆: “云鸾山都容不下我,那还能去哪呢?” 宋柴薪嘴角噙笑: “他只是云鸾山主,又不是天王老子,大昭皇帝!” “宝瓶州这么大,大昭这么大,对于半妖又不是人人喊打。” “换个地方,你可是第三步高手,我还是官府之身呢,隐姓埋名,他能奈我何!?” 他放开了宋梵镜布满剑茧的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跟我走。” “回黑山!” “从此你先委屈几年,给我打打下手,如何?” 眼前年轻的黑山镇守,豪气干云,大手一挥,叫宋梵镜不觉怔怔,心中划过一抹暖意: “好。” “但我就怕我除了练剑,什么都做不好,惹你不快怎么办。” “那我就教你,直至教会为止。” “再不会,可就不礼貌了,小时候练剑还有惩罚呢,莫非师姐是觉得我做镇守这么久,是什么宽以待人的人?” 宋梵镜被少年逗乐,‘噗嗤’一笑。 可两人只是稍稍缓解了低迷的情绪。 突然, 周遭十里,气温陡寒。 宋梵镜猛地收了笑,抓住了宋柴薪的手,随后心脏竟开始了‘嗡嗡’的跳动。 她好像是有所预感。 与此同时。 一道从远处‘凌空虚度’,就这么走入云鸾山,一身雪白锦裘,玉足赤裸,双腿修长,眼神中露出冷漠的白发女子 就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样。 一步一闪,腾挪之间。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 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与宋柴薪的近前! 突如其来的波折,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阁下是谁?” 宋柴薪沉声喝道,感受到了一阵宛若排山倒海般的压迫,迎面袭来。 第三步可以凭借真气、轻身之法,短暂跳跃腾空,但能真正飞天遁地的 唯有第四步高人,才能做到! 宋柴薪眼皮子,不由自主的一跳。 这人是谁? 裴南北的剑印,能否与之抗衡?! 但女子,却并未对他表现出‘恶意’,只是银白色的瞳孔,奇异的盯了他半晌:“还算可以。” 只简短说了这几个字,就不再关注他,而是深深的看了宋梵镜一眼:“你应该知晓本主是谁。” 宋梵镜抿着唇,血脉里的悸动,叫她大概明白了眼前神秘的雪裘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到她没有回答。 女子也没有介意,只是傲然颔首,手掌抬起,慢慢升空: “按照血脉,你算是本主的孙女辈。” “有苏雪,是你的母亲。” “三十年前,在这宝瓶州,不知所踪。” “就算是本主,也是最近得到了某些消息,才晓得” 说到这里,女子的瞳孔冷冽彻骨,仿佛寂静长夜,就将袭来漫天风雪: “她竟被人,拆骨扒皮,化作资粮,骗尽一切,镇在了这座山顶?” “真真是,奇耻大辱!” 言罢。 女子一掌横空,聚来漫天风雪,有‘武道天相’显现,背后六尾滔天,显于整座云鸾山,一时间,叫‘漫天妖气’,尽现人前! 随即! 轻轻一叱。 本来如同倒插入地的巨峰,突然被这一掌拍平! 露出了. 一座地宫。 地宫里,皑皑雪狐白骨,正静静躺于棺椁之中,被一座玄妙的阵法笼罩。 雪裘女子一眼,就看出了这阵法的玄妙,正是汲取这白骨之中的生机,顿时间,彻底怒极: “本座‘大雪山主’,有苏氏族主!” “今日这座山上.” “一个人,都走不脱!” “谁是宗主?” “还不死来!” 随着这道妖魔气冲霄! 有两道追溯了这‘雪裘女子’气息,奔袭千里的存在。 顿时齐刷刷的,向着云鸾山撞来! 一者来自镇妖长城,就是为了缉拿她。 另一人大戟横空,一身缉魔大将甲胄,威风凛凛,堪称顶天立地! 而西北。 镇妖长城! 正有两道‘城头主’,面对面,各自表情严峻,谈论着宝瓶州内的这一件事 隐隐间,剑拔弩张!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宋梵镜好感提升至‘莫逆之交’,云鸾山上,三尊第四步搏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镇妖长城。 旌旗挂龙虎,人道浩浩之气,绵延千里,镇此雄关。 只见寒风朔朔,黄沙滚滚,铁戈扬城头,兵气镇雄黄,‘宝瓶’一州兵家气,尽聚于此。 纵使是第三步元丹妖魔,第四步一代妖君,驾临此关此城。 只要此城不塌,此气不泄. 也拿这座曾经由‘大缉魔主’建立而成的巍峨巨城,没有任何办法! 君不见大缉魔主曾在‘武道复苏’时代,兵击瀚海三千里,驱三尊第四步妖魔,如驱鹰犬。 于此黄沙滚滚间,更是挥鞭而望西北荒原,只是豪迈不羁,谈笑称道: “于此筑一城。” “当叫‘丧家之犬’,一甲子不敢抬头!” 即使到了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可他曾经留下的足迹,却是遍布整座大昭,随处可见,这座‘镇妖长城’,就是大缉魔主末期,留下的手笔之一。 如今, 则由三尊第四步的高人,各自立下一座‘城头’传承,以镇西北妖魔祖庭,分别为‘天外天’、‘青冥城’、‘白玉京’! 其中,‘青冥城’与‘白玉京’主人,分别来自大昭官府,有着最大影响力的三家势力之一,文脉与兵家。 而‘天外天’之主,则是半妖出身,崛起至今,因被排挤,始终入不得‘神京’中枢,所以才于此镇守。 这一日。 两座城头主,天外天主人一身黑袍,与一身青衣的青冥城主人,于城头对峙。 “大雪山主,是因你屏蔽掉了‘镇妖长城’的影响,才入了宝瓶州的。”青冥城主人眉头紧锁。 “魏文山,可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镇妖长城虽是苦寒之地,但大缉魔主去后,女帝曾经下诏,称镇此地‘三十年’者,可封伯位,以功名入‘凌霄阁’。” “到了那时候,哪怕是白衣之身,也可穿正三品朱紫侯服,堪比一州州主,还能参悟自武道复苏之后,由‘大缉魔主’与女帝开辟的‘神通’,好处数之不尽!” “如今,天地复苏才不到一百年,就已经推测出了第四步,以我等的寿命,完全有可能等得到‘洞天时代’再次到来,见识到真正的‘仙术’大放异彩。” “你莫要因为一己私欲,便自误前程。” 来自文脉的青冥城主人,开口警告了开辟‘天外天’城头一脉的魏文山。 他知晓,魏文山是半妖,而且还是在大缉魔主末期,才崭露头角的角色。 在那个时期,因为才驱逐了‘妖魔之祸’、‘妖血之乱’,将董太师、凉国公等或是妖魔巨擘、或是神血贵胄级的人物,一股脑的驱逐,打压下去。 正逢百废待兴。 所以对于‘半妖’的歧视,颇为严重。 魏文山能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为这镇妖长城的‘城头主’,作为官府镇压西北荒原的第一道防线镇守者,极为不易。 天外天的主人魏文山听到这里,开口了,眼神复杂:“我生于大缉魔主末期,彼时妖魔尚与人族混居,当代大雪山主与我有一份恩情。” “倘若无她当年拉了我一把,恐怕便无如今的魏文山。” “当然,轻重缓急我分得清。” “她入宝瓶的前后因果,我都清楚明白。” “自家后辈唯一的继承人,平白无故的便葬身在一正宗之中。” “你文脉讲道理,便来评评理,你说天底下哪一个第四步,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嫡系后辈被人害了,而不去报仇的?” “我也曾与她约法三章,若是她事后不回,那么我当亲自出手,缉拿于她。” “放心,不会有事的。” 如果把如今大昭,最尊贵的比作‘一品王侯’,‘凌霄封爵’之辈。 那么,曾经的大雪山主,就是贵中之贵,与金枝玉叶的宫廷公主,没什么两样。 魏文山是半妖出身,但得了母亲几分‘丹青妙手’的技艺,打小画画画的好,堪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曾因为少女时期的大雪山主画人像,入了她的青眼,便有机会踏入修行,改了他的命。 而之后,世道动乱,各路豪雄并起,天骄逐鹿,便出了大雪山主的府,开始为了自己的前途搏命。 到了今天,二人一个在西北荒原,成为了三大祖庭的妖君。 一個镇守镇妖长城,奉女帝与大缉魔主的遗令,不能叫他们这些妖魔,入境一步。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位’。 而大雪山主从始至终,也没有用过她的旧情,指挥、或者说恳求过天外天之主‘魏文山’,去为她做什么事情。 直到这一次。 大雪山主出关,偶然听到了曾经的继承人,已经陨落云鸾山的消息。 所以,求到了他的头上。 而魏文山想起当年‘明艳不可方物’的大雪山主,想起曾经年少时的悸动,权衡良久,终于还是在与她立下‘对赌道誓’后 破戒了。 “当然,青冥城主若是觉得,我此举欠妥,我愿亲自前去,将大雪山主带回,并且事后若是大昭降罪,我也一力承担。” “如何?” “对了,为何不见‘白玉京’的杨休先生?” ‘天外天’城头主魏文山欠了欠身子,诚恳答道,同时问询。 对此,青冥城主人眼中隐隐含着失望: “此次风波过去,天外天城主便请辞吧。” “只是立下‘对赌道誓’,就能放一尊第四步入宝瓶州?” “就算是叫几个第三步的元丹,从你的城头渗入进去,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 “你这一步,越界了,魏文山。” 说罢,青冥城主一拂袖: “至于宝瓶州,便不劳烦魏先生了。” “‘白玉京’杨先生,已经提前察觉到了,并且联络了五大缉魔大将之一,镇守宝瓶的‘叶苍将军’,一同联袂出手。” “算算时候,离开了‘大雪山祖地’,没有了祖宗余荫庇佑,估计那位大雪山主,不是被擒拿,就是被打得重伤遁逃了。” 魏文山俯身的身躯一顿,露出惊愕: “为何杨休未曾与我说过?” 而青冥城主已经走远: “你自己放的大妖。” “还要叫一颗碧血丹心,身合儒家、兵家两门‘正宗’绝学,创出自己‘武道天相’,堪比道统衣钵,从而叩开天门,晋级真人的杨先生,告诉伱一声?” “魏文山,念你真人修行不易,镇妖长城事务,便暂且交由我来执掌吧,天外天一脉的三千镇妖兵卒,你也莫要继续调遣、联系了。” 当青冥城主离去。 ‘天外天’的主人,许作戎的师傅,镇妖长城三尊‘第四步’的真人级镇守者魏文山。 手掌缓缓握紧,复又缓缓松开,反复好几次后。 终于攥紧成拳。 他想起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即使成就了第四步,但依旧挤不进‘神京’中枢。 只能来这镇妖长城苦寒之地熬‘军功’三十年,才能从四品,披上三品的朱紫袍,享大昭气数,增幅修行,便不由面泛怒色: “腐儒,腐儒!” “你以为老子稀罕?” “这个世界就应该强权至上,拳即是权,凭什么同是第四步,有人高居庙堂,有人就要在这镇妖长城看着?” “你明摆着告诉我,因为今日渎职,明日我就要失势,我又岂能坐以待毙!” “大雪山主曾救过我的命,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这大昭的所有,都是我一步一步拼出来的,这么多年杀妖,早就还清了,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是日。 ‘天外天’三千镇妖武卒接到‘城主令’,卸下城头旌旗,叫煌煌镇妖气,在三分之一的镇妖长城,断上一截。 深夜。 突然雄伟巍峨的古关震动,有两道武道天相升起碰撞,而后以‘青冥’落幕为终,真人血溅上城头。 将整个镇妖长城的一万镇妖武卒,都彻底震动了。 此时 远处的茫茫黄沙。 有元丹妖魔作统领,一代妖君作将帅。 叩关而来! 云鸾山。 五大元丹妖魔,与两位被白秋意派遣上山门的第三步高手,一共七位元丹,与结下‘云鸾伏魔剑’的三大法脉长老,展开了血战。 最后,随着宋渊姗姗来迟。 以仅剩的‘观剑长老’一人重伤垂死,另外两位法脉长老,燃烧元丹为代价。 阵斩四尊元丹大妖魔,重创另外三个元丹,叫白臂猿魔曹巡、灵素素、以及另外一位神血教元丹逃走,作为落幕! 宋渊来此,只是出剑,以元丹巅峰的天人级战力,斩了那神血教元丹,便没了继续追杀另外二妖的机会,只能坐视他们,逃亡山下。 “.”观剑长老咳着血,奄奄一息,看着表情阴郁的宋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作为云鸾剑主。 看着满目疮痍。 宋渊眼里流露出了一缕歉意:“今日之祸,是我疏漏而至。” 他的表情沉痛。 但落在了观剑长老眼里,却只觉可笑,于是剧烈得咳了咳,露出了惨笑: “宋渊啊宋渊,我以前只觉得你向道之心坚定,有宏图大志,乃是好事,但现在看来.” 呸! 一口唾沫,吐在了宋渊的鞋尖上。 宋渊一动未动。 观剑长老气极,将剑插入土壤,席地而坐,怒发冲冠直望眼前‘道貌岸然’之剑主,宽掌握紧剑柄,当场坐化。 而宋渊身后。 安排了玄兵洞秦守拙、顾家顾桑前去治伤、休息的阮秀秀、崔蝉,半晌过后,带着众弟子姗姗来迟。 当看到了镇守锁妖林的‘执法长老’,力竭杀妖的尸首后。 崔蝉心脏抽搐,突然浑身抖了下,眼前一黑,想起了之前白秋意的种种‘鬼话’,后悔不迭,‘哇’的一声就吐了口血。 而阮秀秀更是脸色惨白,搀扶着才刚坐化,怒目圆瞪,似乎是看着宋渊的观剑长老,心中抽痛着: “剑主大人.” “三大法脉的长老厮杀到死,可为何修为最高的你,却姗姗来迟?!” 女子语气凛冽沉痛,刀刀刺心,叫众弟子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宋渊。 尤其是崔蝉,本来抓着头发跪在地上的他,听到这里,突然眼泛狰狞,红红的看向宋渊,将对于自己的‘恨’,转化到了另外一人的身上。 对。 白秋意说,若是云鸾山的剑主,长老齐至,就算锁妖林妖魔齐出,又能如何? 可修为最高的云鸾剑主呢? 为何独独你不在! 而是目视自家‘正宗’传承,元气大伤? “这” 宋渊拧眉。 若是平时,底下弟子如此放肆,他大可以开口呵斥。 但是独独今日,唯独今天。 看着义愤填膺,想到这里群情激愤的弟子们. 哪怕是宋渊,也只觉得颇为棘手。 这是本门最后的精锐,他但凡说一句重话,或是狠一点,从此以后,云鸾山就名存实亡了。 那时候,他一个人,到哪里得到一方‘正宗’门派,举宗供奉于他? 有些难做的云鸾剑主大人,还未开口。 砰! 突然间, 原本插入穹霄的巨峰,断裂一截。 随即,大雪山主的冷冽之语,响彻回荡在了整座云鸾山之上。 “云鸾山主,你骗我大雪山圣女,不仅骗她感情,还亲手弑妻,将其抽筋淬骨,取了一身精血,镇于地宫,供你一人修行.” “今日,你定难逃一死!” 一道六尾法相横空,叫整座云鸾山飞雪连天,陡降严寒的女子一步一踏,便往宋渊杀来! 叫宋渊一惊回身。 当即便看到了原本的‘云顶天池’,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底下曾被他埋葬‘有苏雪’六尾玄狐的尸首 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杀妻,取血,为求修行?” 一众云鸾山弟子惊悚,正在回味这惊天变动。 可还未曾反应过来 便见到夜空下,一道擎天大手,化作冰雪掌印,猛地拍来,矛头直指宋渊! 叫他不得已下,只能提剑怒喝,一剑开了‘武道天相’,使得剑气肆虐凝作真形,化作银川瀑布,与其相抗! 然而,却在一个瞬间,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碎’,被这大雪山主摧枯拉朽,好似打狗一样,直接碾压! 砰! 宋渊手中之剑,碎裂散落成了几截破铜烂铁,他整个人的身躯,都被打成了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十数丈! “.”捂着胸口,艰难站起,发冠散落的宋渊,眼角抽动着,一跳一跳,看着那女子冷冷走来,身子颤抖,隐隐知晓了对方的来历。 “妖魔,这里可是宝瓶州!” 他吐出一口血沫,声嘶力竭的喊着,想要说些什么,好叫对方投鼠忌器。 可话才落下,便被大雪山主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得牙齿混杂血液,四溅纷飞! “果真是吸了我族圣女,才有了这份修为,竟连本主‘真人’一掌,都按不死你.” “不过,正好。” “今日,便叫你受受这‘千刀万剐’的滋味!” “但在那之前” 大雪山主转身,清冷的狐狸瞳孔里,流转出了以阮秀秀、崔蝉为首的诸多云鸾弟子、门徒,而后轻轻抬手: “本主,便先覆了你满门,再算你我之账,也不算迟!” 话音落下,气走浑身,隐成天象,霎时间冰雪肆虐,就算是阮秀秀这等大先天修持,一刹那也是睫毛结霜,牙齿颤颤,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她以为, 自己就要这么交代了的时候. “且慢!” 一声嘹亮的嗓音,从环山栈道通往‘云鸾院’的方向,匆匆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阮秀秀猛地睁眼! 便看到了那位年轻的.黑山镇守! 宋柴薪? 他没死! 一刹那,本来宗门大劫,师傅死去,已经心如死灰的阮秀秀,顿时振奋了几分,不过紧随其后,便是焦急不已: “这个傻子.” “他来干什么?” “那可是‘第四步’啊!” “他来了,和多添一具枯骨.有什么区别?!” 然而, 叫阮秀秀,或者说所有的云鸾门徒、弟子,包括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宋渊 都没预料到的是! 大雪山主衣裙纷飞,听到有人插嘴,竟没有一指头将其碾死,而是眉头舒展,转过头,声音放缓了几分: “小子。” “本主未曾杀你,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未来能做我脉之婿,入赘大雪山。” “但” “你还没到可以指挥本主的程度。” “懂么?” 做婿?入赘? 阮秀秀小脸呆滞。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但大步踏来的宋柴薪,却毫无在乎,只是对她眨了眨眼,而后仰头长声一笑,道: “我的意见前辈不在意,不重要。” “那么.” “宋梵镜的呢?” 说罢,他的背后,露出了衣裙染血,发丝雪白的宋梵镜。 “大雪山主,还请停手。” “若要报仇,只诛首恶,与满山无辜弟子何辜?”她的语气沉稳平静,哪怕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宋梵镜依旧没有在意。 果然。 大雪山主眼中适时露出了一缕心疼与怜悯,随即停下了手: “既然你开口了” “那就只杀了这宗门之主,本主便带你离去。” 说罢。 她的眸子裹挟寒意,复又望向了宋渊,叫这位才喘息了片刻的剑主,脊背发寒。 而因为宋柴薪与宋梵镜的出现。 两人一前一后, 叫整座原本应该被彻底‘抹去’的云鸾山. 重获新生! 但, 取而代之。 则是叫云鸾弟子群中,传出了阵阵骚动: “剑主不是说,少宫主勾结妖魔么?” “这第四步的妖君,竟能被她一言影响,这” “难不成,这说的都是真的?!” “剑主的妻子,是个妖魔,那要这么说.那位妖君,不就是奔着报仇来的?” “也就是说,少宫主本就是妖魔,宋柴薪也是妖魔,他们为了报仇,才导致了今日之灾祸啊!” 有人惊呼,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隐秘。 随即,便被人死死按住! “嘘嘘!你不要命了!” “生死假于他人之手,你是想死么?别带上我们!” 看着曾经用着‘敬畏’、‘敬仰’的目光,不停望向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们。 如今,随着自己出现将他们一一救下,但 却换来了一片质疑,一片谩骂。 宋梵镜睫毛低垂,不由自嘲一笑。 这, 就是命啊。 但突然间———— “把头抬起,别埋低。”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 同时温声细语,吹在了耳垂之上,叫宋梵镜薄薄的面皮,泛起了一层绯红。 “为什么要低头呢。” “就算不被世人认可,被所有人都误解,又能怎么样呢?” “你只要一颗道心澄澈,救我想救,杀我所杀,从来无愧。” “便可以了啊。” “这样的你.” “又何须在他人的言语里,低下头来?” “你看。” 宋梵镜不由抬头,望向那些曾经的熟人,弟子。 只见, 除却阮秀秀一脸憋气,怒极气极之外。 其他的人,在看到她的视线之时,竟是不由自主,把头撇开,不敢与她对视,包括曾口口声声,说过爱慕于她的锁妖林首席崔蝉。 宋柴薪笑意吟吟,似乎看透了人心: “他们‘问心有愧’,所以不敢直视,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质疑。” “但你‘问心无愧’。” “这样,便足够了。” 银发女子,长发及腰。 被身后少年轻轻抚摸着,身躯轻颤。 是啊。 我救他们。 是因为我心中的道义。 哪怕千夫所指,又能如何? 起码 我, 问心无愧。 不就是了? “宋柴薪”银发垂腰的女子,眼角的余光尽都是这玄衣少年。 看着看着,不由痴了。 刹那————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由‘肝胆相照’→‘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 代表从此往后,心意相通,引为知己。 是除却生死不弃,哪怕牺牲灵魂,也要为了彼此做到所有,真正超乎一切情谊之外,最高的好感。 也代表了。 不论今日过后。 宋柴薪想要做什么! 宋梵镜,基本都会答应于他。 就像是她此刻的处境。 我站在黑暗里,仰望光明。 但光明早已弃我而去。 可我又何必一意孤行,继续追求呢? 明明我的身畔 从来,不曾真正黯淡。 因为有那么一缕光。 永永远远,都照在了我的心扉之间,未曾远去! 随着大雪山主出手。 未过多久。 便将宋渊打得奄奄一息,退无可退。 她不过是在享受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发泄着心中的戾气和愤恨罢了。 但是———— 这时! 突然长夜天变! “妖孽安敢如此放肆!” 一柄缠绕兵戈锋锐,与诛魔之气的斑驳青铜戟,突兀横空掷来! 随即,漫天黑夜,竟有一道又一道‘烽火台’点燃,有身形修长的书生大先生,与一道披着铠甲的缉魔大将. 一同撞入了云鸾山! 三尊第四步! ‘宝瓶大将’叶苍! ‘白玉京’杨休! 还有 来自西北荒原的‘大雪山主’! 妖魔! 大昭! 一场宝瓶州几十年都没发生过的顶尖搏杀 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大雪山主败走兵解,宋柴薪得造化,入大先天巅峰,灵身晋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山,原本插入穹霄的峰尖,被大雪山主强势拍落,将曾经可以洗筋伐髓的‘云顶天池’,彻底抹去。 留下的,只有一座潜藏于底的地宫。 从此‘云鸾山巅’改作‘云鸾坪’。 宋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自己多年筹谋,一朝化作乌有。 任他什么登峰造极的剑术技艺,在绝对的‘真人’伟力之下,都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孰为可笑。 大雪山主俏颜冰冷,与曾经对着他巧笑倩兮,温婉可人的女子,有着三分相似。 但. 与曾与他有着‘十年夫妻’情分的妻子有苏雪不同。 她这个背后势力‘大雪山’的老祖,这一次跋山涉水,跨越‘镇妖长城’而来,含怒出手,不是为了其他。 而正是. 为了取他的性命! 推演到了极致的‘武道天相’,在技艺上登峰造极,那漫天风雪飘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就能堪比他几十年领悟的毕生绝学。 在这种绝对的境界差距下。 任是什么筑基、名门、正宗、甚至道级武学,都没什么用处,无法弥补其中这可怕的差距。 叩开天门之后。 竟与叩开天门之前,差距大到了这等‘不可思议’的程度。 被打得浑身炸开血雾,将元丹疯狂运转到了极致,不停修补自身伤势的宋渊。 看着浑身气息泄露,向他一步一步走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雪山主’. 心中苦涩万分,只觉得已再无破局之法,除了等死,哪怕大脑疯狂运转,竟然找不到第二条生路可言。 是跪下求饶? 若是能有一线生机,为了求索了几十年的‘第四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到这一点。 可. 宋渊心知肚明,就算求上百次千次,他的这一条命,眼前这位大雪山主,都不会放过。 随着一朝真相大白于天下。 众目睽睽之间。 他宋渊曾经的‘云鸾剑主’地位有多辉煌,这一刻崩塌的就有多惨。 三大法脉长老战死,从此云鸾山第三步武夫只余他一人。 他不死还好,事后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支撑起云鸾山的门庭。 就算衰落,可总归还有希望。 只要许以好处,日后‘自有弟子为他辩经’,时间会淡忘一切,洗脱他身上的劣迹。 但.今天要是被大雪山主给拍死了。 不仅是‘第四步’大梦成空。 在宋梵镜与宋柴薪的出言劝解之下,诸多云鸾弟子一哄而散,从此未来宝瓶州江湖,便将给他‘宋渊’,盖棺定论! 末代门主,云鸾历史最‘道貌岸然’之辈,心狠手辣之徒,坐视门中同道力战而死,袖手旁观. 脑子里不由闪过这一桩桩‘臭名声’。 宋渊被大雪山主不停被碾压,道心险些崩溃,就连瞳孔里都泛出了血丝。 不! 我岂能死在这里? 他竭力观想着眉心之间的一扇‘天门’,可想要叩开,却似无根浮萍般,根本做不到。 随着发冠散落,浑身狼狈的宋渊,怒嚎一声,想要剑开天门,效仿那些传奇武夫们,极尽升华,作殊死一搏! 却转瞬便被大雪山主微昂脖颈,轻描淡写的,隔空一脚踩于泥泞之中,随着山石崩碎,‘嘎吱嘎吱’,一阵骨头断裂之音,应声响起: “他日因果,今日偿还。” “靠着奇技淫巧的旁门秘法,才突飞猛进,有了‘叩天门’的资格,也想要尝试和那些巨头人物一样,在生死一线间,临阵突破?”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大雪山主嘴角讥讽,清冷的玉足踏着雪,足底凝气,猛地又踹了好几下,当即将宋渊大半个身子,直接嵌在了这一片狼藉的云鸾院中! 正当她发丝如雪飘荡,颇感无趣,便想要直接将宋渊镇杀之时 嗖,嗖! 两尊第四步撞入了云鸾山! 一柄斑驳的大戟,带着一声肃杀凛冽的喝声,与之一并降临,当场将大雪山主拦截了下来! “这是.” “缉魔大将,叶苍?” 作为传授了自己一卷‘龙虎真罡’的叶苍,宋柴薪自然不陌生。 只见到, 茫茫黑夜里,叶苍一身披铠,威风凛凛,整个人都宛若一轮骄阳烈日,体表绽放出了煌煌炽热的赤芒。 使得原本被‘大雪山主’气场影响,导致天地凛冽如寒冬的云鸾山,温度陡然回暖! 这是两尊‘真人境’的武夫,以自身的武道意志影响一小片范围的天象,从而展开的碰撞! 也是, 武夫能够抵达的顶峰! 再往上, 就是技艺升华,技近乎道,由武入玄,衍生神通,踏入‘仙途’了! 一时间,叫大雪山主不由侧眸: “你是何人?” 叶苍一戟落,击退大雪山主,而后上前: “宝瓶州缉魔大将,叶苍!” 叶苍! 宝瓶州官府的两个巨头之一,地位仅次于裴南北! 这位来自大雪山的妖君,终于眉头蹙了下,有些凝重: “另外一人是” 只见到那身形修长,面如冠玉,好似书生一样的人物,手中不假于他物。 在这一刻,背后一座座‘烽火台’虚影显现,狼烟滚滚,直冲霄汉! 他抬起双拳,对着大雪山主一抱,朗声便笑道: “镇妖长城,三大城头主之一,‘白玉京’杨休。” “来此.” “缉魔!” 言罢, 出拳! 与宝瓶州缉魔大将叶苍,一人挥戟,一人摧拳,俱都涵盖了强烈至极的‘武道意志’,向着大雪山主杀来! 这就是第四步。 每一個人! 在踏出那道关隘的时候,都有强烈到极致的武道意志,渲染天地。 都说将一门技艺练到尽头,抵达‘武道天相’的程度极难极难,哪个天骄能在年轻时候,领悟意境,都会被各宗各族,寄予厚望。 但多少天骄,倒在了这一条艰难崎岖的道路上? 可能,纵使至死! 他们也不晓得。 ‘武道天相’. 不过是能够得到一次,一窥‘第四步’的资格罢了! 但想要真正见到真容。 还是差的,太远太远! “缉魔?呵!” “杨休.” “我知道你。” 大雪山主一声冷笑: “出身神京,乃是那一批王侯、国公之后,最有望踏入中枢的‘人选’。” “不过却选择了放弃,转而于镇妖长城磨练三十年,由文脉入兵家,二者结合,以一口‘战诗’追溯大缉魔主的痕迹,叩开天门,踏入第四步。” “倒也算得上大昭第四步后,还能有余力再往前挪一挪的人物之一。” “那么,既然是曾经读过书的,本主倒是想要问一问你‘道理’二字。” “西北荒原三大祖庭,自本主还未崛起,便被驱逐长达一甲子。” “这是近几十年来,本主第一次踏足‘宝瓶州’,在到这云鸾山前,连一人都未杀。” “云鸾山的这个剑主,曾骗我族后裔,杀之以增进修行,我千里迢迢来此,只为杀他!” “我且问你.” “我杀他,” “可符合‘道理’二字!?” 她一指宋渊,语气尖锐。 而叶苍、杨休二人的出现,也叫原本大气不敢出的云鸾门徒,终于缓过了劲。 这一日的云鸾山,太惨了,群魔激荡,算上所有的真传、执事、入室、杂役.十成弟子,近乎折半,三大长老更是全部战死! 如今,妖魔无踪,但大雪山主,俨然是最大的那一个。 没有人全知全能,尤其是今日的云鸾山。 随着号称‘缉魔大将’的叶苍,与‘镇妖城主’的白玉京杨休出现. 刹那,便有盲目的云鸾弟子激愤之下,口不择言: “来自西北荒原的一代妖君,驾临云鸾第一件事,就是毁了我正宗宝地‘云顶天池’!” “第二件事,就是将宋剑主打得重伤垂死,还扬言要灭我云鸾满门,难道宋梵镜的命是命,我云鸾弟子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瞬间,如同点燃了火药桶一样,死了师傅、死了同门的云鸾弟子,都红眼了: “而且今日乱象,锁妖林群魔被释放,又有孽血教杀上山门,谁知道你这尊第四步的妖君,到底是不是主谋?!” “宋梵镜和宋柴薪,放了满山妖魔作乱,难道你作为庇护他们的妖君,就什么都没做过吗?” “也敢和两位宗师如此‘诡辩’!” 哗啦啦! 一道道绣着‘云鸾衣’的弟子身影,俯首拜下,语气诚恳,凝望苍天两道如仙如圣的存在,道: “还请缉魔大将,白玉京主出手,为我宝瓶州正宗云鸾山,求一个公道!!” 还请出手,为我云鸾,求一个公道!! 除却阮秀秀、崔蝉两个少数知晓一些信息,或者是了解一些事的领头真传,身子僵硬之外。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云鸾弟子,将矛头直指大雪山主、连带着宋梵镜、宋柴薪,也是谁都不信。 随后,一道道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唰唰唰’带动一个个弟子,跪在了地上! 叫叶苍、杨休,眉头大皱。 两人不约而同,看到了宋柴薪的身影。 前者曾传过他法。 后者更是神魂收其作‘记名’。 两人心中莫名,不晓得此事,怎么和作为‘黑山镇守’的宋柴薪,扯上了联系。 哪怕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记名的‘拳道学徒’。 但杨休心里却如‘明镜’。 正宗拳道法择人! 练什么样的拳,就要保证什么样的心境。 除非你资质通天彻地,叫拳法拳道,抢着也要与伱共鸣。 不然绝无可能,与拳道表达的理念‘相悖’。 “此事怎会与‘宋柴薪’有所牵扯?” 想起裴南北的看好,叶苍眉头轻皱。 “先将大雪山主镇压吧。” “无论她有理无理,在这大昭之中,有一条铁律,凌驾于‘规矩’之上。” “至于宋柴薪。” “事后将他带走,再细细琢磨今日之事。” 对着叶苍颔首了下,杨休提起气血,转眼的功夫,便有一轮由‘碧血丹心’相所凝的光华,化作神环,于他脑后流转。 他脚踏一步,念头如海山一般坚定,只道: “妖魔投诚,可以。” “但” “这天底下的道理,太多太多,有些时候,只单单一句‘对错’,是无法形容得了的。” “诚如这满山门徒所言,” “大雪山主,你就算有理。” “但大昭,也有大昭的道理。” “入境之后,暴起杀人,便是不行!” 说罢, 杨修挥出‘杀拳’,刹那烽烟滚滚,如同裹挟着无尽喊杀之声,叫其好似决堤江河,震动耳膜! 一拳山河动! 叶苍横起大戟,便有十丈黑龙盘于他肩,随着身躯暴涨———— 嗤! 戟光伐魔! 一拳一戟,俱都是第四步神通! 逼得大雪山主,连连后退! 被气吹得满头银发飞舞的女子,怒意澎湃至极: “好,好,好!” “你大昭的道理是道理,本主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了?” “那我今日,便要当一回‘正道’!” “我赢了,你们皆死!!” “杀,杀!” 轰! 随着四步大妖真身,大雪山,妖仙‘有苏氏’后裔之血一激。 六道雪尾,有无尽妖纹若隐若现,大雪山主一声娇喝,脚踏六芒星阵,五指化妖爪,身躯显真形,把半边黑夜照亮! 她一步一杀,一人占据半边‘气象’,与占据了另外半边气象的叶苍、杨休搏杀。 叫这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凝重,将一身真人实力,运转到了极致! 天罡追日戟! “今日必定要拿下你!” 煊赫光焰化作大日,从叶苍手中之戟劈出! “碧血染尽修此拳!” 杨休眉宇肃穆,一同出招,叫自己周身夜色染尽,化作青天。 两人合力的异象,逼得哪怕显现‘真形’的大雪山主,也只能节节败退。 她毕竟不是曾经那位老祖。 就连‘大雪山’的传承,都没有参悟透彻。 噗——噗——噗——!!! 叶苍杨休合力,压了大雪山主十里,并在她气息稍稍凝滞的刹那,破了她的妖仙法身,当即,叫一轮妖血,溅洒长空! 嗖!! 与宋梵镜在栈道上观摩着这一幕的宋柴薪,心中暗惊: “大雪山主要败了!” 果不其然。 下一刻,随着叶苍目光如炬,一戟划落,击中这雪发女子腹部,叫她‘元丹’晃荡,伤了根本! 随即,一个闪身,在眉宇苍白的同时,一手抓住宋梵镜,另一手顺手拎起了宋柴薪,毫不犹豫,血遁而走! “大雪山主,将宋柴薪留下!” 叫叶苍杨休顿时拧眉,齐刷刷出手,要将这女子按死在这云鸾山! 但大雪山主,却是仰仗妖魔身,硬生生顶着这一拳一戟,遁走而去,叫两人面色难看,一前一后,前去追杀! 最终, 只留下了 云鸾山的满目疮痍。 夜尽天明,日升月落。 一连三日。 终于,确定自己逃脱了两尊第四步锁定,燃烧了太多精血与妖力的大雪山主,一头撞入了梧桐府境内的一座‘山窟’之中。 “咳咳咳!” 一进入,大雪山主便咳血不止,但宋梵镜只是抿唇,一路上几乎没有言语交流,她其实对于这位血脉相连的长辈,颇为陌生。 尤其是,她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堪称与生俱来的‘高傲’,视云鸾满门如同蝼蚁,随手拍死便也拍死的心态. 更叫她不敢苟同。 至于宋柴薪,亦是如此。 而且 他心里,隐约还没底。 毕竟那两个出手,将大雪山主打到这份凄惨田地的人物 真要说起来,跟他的关系,明显更深! 绝对不能叫他知晓,自己与叶苍和杨休的关系啊。 不然, 岂不是一指头,先将自己按死了? 云鸾山的劫数,实在一波三折。 但既然已经离去,只要能带着宋梵镜走,叫她隐姓埋名,跟在自己身边。 就算宋渊气极,但他一不是第四步巨擘,二不是官府上司,就算和云鸾山撕破了脸 最起码,自己与宋梵镜,救了整个云鸾山最后一命,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至于宋渊那老匹夫如何如何抹黑. 未来总有一日,要找他算账,怕他作甚? “可现在,要怎么从这位手里走脱?” 宋柴薪自忖,开始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然而这时. 大雪山主盘坐调息,却突然开口了,一双雪瞳,直视宋梵镜: “你过来。” 宋柴薪刹那便警惕了起来,护在宋梵镜身前。 “.”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修为比之自己低了好多,可每逢大事,都会力挽狂澜的少年,宋梵镜心中柔软。 她轻轻拍了拍宋柴薪的肩膀,摇了摇头: “没事的。” 说罢,走到了大雪山主的身畔,但还没开口,就被大雪山主牵上了手,渡过去了一缕气,循着她的四肢百骸,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就在宋梵镜一脸莫名的时候。 “果然。” 大雪山主一刹那,面上悲喜交错: “我此前的惊鸿一瞥,并未看错。” “你体内的妖血确是‘王血’!” “而且还生得一副天生的‘玄剑之骨’,就算是曾经那些‘神血贵胄’,一代一代诞生下来,也做不到这样。” “真是好天资比你母亲都要更加优秀。” “幸亏本主来了,不然未来,你那个禽兽父亲,必定对你生起贪念。” 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原本在三十年前闭关,就是为了领悟‘祖地传承’,才疏漏了你母亲,叫她溜入了宝瓶州。” “镇妖长城防备我等甚严,但第三步,第二步,还是能顺着一些地方,潜入进来的。” “那一次传承,耗费良久,我失败了,从此根基受损,留下隐患,这么些年一直都在修复。” “这一次大战,更是叫我原本就受损的‘根基’,更加严峻。” “孩子,你听我说。” “‘大雪山’的传承,乃是‘妖仙血’的后裔传下来的,有望第五步,你今日,必须将其接受,而整个大雪山也只有你,才能接受完整的‘祖地传承’!” “这宝瓶州的第四步来得太快了,莫非是魏文山.?” “罢了罢了,无论他是什么念头,到底顾未顾及旧情,都不重要了。” 说罢,大雪山主深吸一口气,吐出一枚元丹化作精粹,为‘宋梵镜’洗礼肉身,并且将自己一脉相承的‘妖仙血’旁支传承,蕴于其中! 而后,身躯开始飞速衰老、干瘪。 在寿命尽头之前, 看向了宋柴薪: “小子,希望你日后.” “也能待这叫做‘宋梵镜’的孩子,一直好下去。” “本主没什么能给你的。” “抱歉,将你卷入了这场风波。” 大雪山主不晓得宋柴薪与叶苍和杨休的关系,所以面上露出了歉意。 要是叫她知道。 恐怕现在宋柴薪,坟头草都要三尺高了。 听到这里,宋柴薪松了口气,这位终于要兵解了,也就代表他们两人即将重获自由。 然而, 想起自己铸成‘黄庭丹田’的缉魔道气。 又看向了这位将要坐化的‘第四步狐祖’大雪山主。 他眉头一跳,舔了舔嘴唇。 突然 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于是眸泛精光: “无碍。” “不过前辈.” “可否答应,晚辈一事?” 大雪山主疑惑: “何事?” “我已油尽灯枯,没什么好给你的了。” 宋柴薪摇了摇头,肃容道: “我有一法。” “可斩‘妖魔’铸成无上道基!” “不知前辈.” “可否应允?” 斩妖魔,铸道基?! 大雪山主拧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 莫非! 她的瞳孔一缩。 不过旋即,便释然了: “算了,将死之辈,管这么多作甚?” “你自便吧。” 看着宋梵镜身躯生出蜕变. 大雪山主如同泥塑枯槁,已经无欲无求。 而宋柴薪深吸一口气 终于提步,上前! 而后 磅礴暮气,陡然向他涌来! 道气反馈! 实力暴涨! 即使没有‘观想图’,依旧叫宋柴薪破开了‘黄庭三十载,才能入逍遥’的澎湃功力! 冲开‘大黄庭’,破境‘逍遥关’,屹立大先天之巅. 就在今朝! 随即———— ‘缉魔灵身’晋升!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宋梵镜:“宋柴薪,我想我喜欢你了。”“那我娶你,如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境内! 大雪山主将蕴含了自己‘衣钵传承’的一滴精血,灌输入元丹之中,通过‘同族继承’的方式,打入了宋梵镜的体内。 作为第四步强者,可以享受数百年春秋的真人级大能。 大雪山主乃是与‘大缉魔主’同一时代的人物,本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寿元。 但近三十年里。 她于‘大雪山’继承祖上传承失败,受到反噬,此为其一。 此次跨越宝瓶,又显现‘大妖真身’,硬撼缉魔大将叶苍与白玉京主杨休的武道意志,再一次伤到了底蕴,使得元丹受损。 本来若是及时调理,倒也无碍,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想要从两尊第四步人物手里逃脱,谈何容易。 为了做到,大雪山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导致积重难返,到了眼下境况,已是回天乏术。 原本肌肤白皙如玉,雪裘勾勒出曼妙曲线,身姿修长的女子,随着将精血与元丹祭出。 肌肤迅速干瘪了下去,一张吹弹可破的容颜,飞速变作了皱纹密布、沟壑纵横的模样,弹指间,盖世芳华的美人,便作了红粉骷髅。 精、气、神! 三者锁住修行者生机不散。 而一旦气血、元丹不复存在. 那么身躯原本被延缓住的‘死劫’,就会再一次降临,饶是真人境高手,都逃不脱。 除非修成传说中不知多高境界的‘先天一炁’,哪怕被打散身躯,也能自天地无处不在的气中,重新归来。 不然, 就会像是眼下的大雪山主一样。 二八少女顿作八十老妪! 但这也给了宋柴薪机会! 要是平时 他哪里能借‘缉魔道气’,有机会炼化了这油尽灯枯的第四步高手?! 在得到了‘大雪山主’的首肯后。 宋柴薪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探出手来,掌心有一缕缕缉魔道气,自灵身黄庭涌现,随着他轻轻点出一指! 刹那隔空,便按在了眼前布满皱纹的大雪山主额头! 瞬息 相当于原本近乎‘十倍’的缉魔道气反馈宛若‘山呼海啸’般,冲入了他的躯体! 缉魔道气,是宋柴薪‘周天采气’之时铸成的根基,有着无限进阶的可能。 之前在云鸾山杀妖魔,已经给他补足了一大口,可想要催生出堪比‘一州天骄’的玄级体质,依旧是遥遥无期。 但,谁曾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说, 之前缉魔道气‘百缕为一道’,便铸成了他宋柴薪灵级资质,号称‘缉魔灵身’,同时衍生了种种玄妙。 那么现在,便是百道同流,近乎汇聚成溪,开始顺着他成就黄庭时的‘九方大窍’,不停洗刷着! ‘缉魔灵身’晋升! ‘伏妖玄躯’! 宋柴薪心念一动,脑海里莫名领悟了,如今自己的体质,是为何名。 同时,因为天赋提升,道气反馈,黄庭丹田原本只是几年的功力,飞速暴涨,顷刻间,便破开了桎梏,踏足了‘逍遥境’! 这一刻,福至心灵。 玄衣少年与宋梵镜一样,盘膝坐下,于原本‘眉心祖窍’的位置观想,当即便照见了自己的‘神魂’! “嗡嗡嗡” 同时,随着宋柴薪催动神魂念头。 这潮湿的山窟里,一枚枚漆黑的石块,随着他手掌微抬,便轻轻的飘动了起来,浮于空中,煞是神异。 大先天巅峰,逍遥境,可以念头影响现实,驾驭事物,亦或者兵器,以达到‘凭空御器’的手段! “宋柴薪,你修的这是什么法?” 目睹了全过程,正在接受大雪山主传承的宋梵镜惊呼。 只见此刻,她全身都冒着仙光,如宝净琉璃,通体明澈,甚至将原本穿着的云鸾衣裙上的血迹,都一一净化了。 但比起宋柴薪展现的手段。 明明她此刻,才更加令人神异才是。 只不过,宋梵镜没有照镜子,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我之前乃是‘梧桐魁首’,师姐可知?” 听到宋梵镜的询问,宋柴薪笑意吟吟。 随着女子轻轻点头。 他才继续解释道: “当年,我叩开了‘大昭武庙’,得到了大缉魔主的认可,所以获取了‘伏妖传承’。” “而大雪山主纵使油尽灯枯,但毕竟位格还在,我以她最后的性命当作‘薪柴’,当场便叫自身形成了蜕变。” 大昭武庙,大缉魔主! 宋梵镜小嘴微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这就是你为何得到了宝瓶州主那一枚‘剑印’的原因?” “原来如此.” 姿容明秀的宋梵镜露出恍然。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宋柴薪一直以来,都是‘有恃无恐’了。 毕竟,背后有着这样的大人物认可,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 不过是区区两年。 顶着‘半妖’的身份,这孩子甚至都能获得宝瓶州主的青睐,真是不可思议。 还有几日前,撞入云鸾山的那两位第四步。 看着神情模样,以及最后的呵斥,恐怕也与宋柴薪有些关联吧? 宋梵镜心思浮动。 “不过真要算起来。” “比起得到了一尊第四步衣钵的师姐来讲,还是相形见绌了不少。” “比起我,师姐获得的造化,应该更多吧?”宋柴薪脸上露出了几分兴趣。 “唔原本因为吞服了那枚‘妖晶’,导致我体内的元丹蜕变,隐约有‘上品’气象,但因为是后天缘故,其实只是徒有其表。” “不过,随着大雪山主以元丹与精血,为我带来第二次蜕变,已经彻彻底底,叫我成就了上品元丹。” 说到这里,宋梵镜容光焕发,不由笑了起来,眼睛里仿佛荡漾着光: “元丹三品,每一品之间的差距,都大到了极致。” “观想图、武道技艺、真气品质、还有自身的资质。” “只有尽力将这四项做到极致,才能有凝结‘上品元丹’的可能。” “我之前身负玄级剑骨,真气品质为正宗,观想图亦是正宗级数,本来凝聚的元丹,就是中品的范畴。” “不过因为我修出了‘武道天相’,烙印在了元丹之上,叫元丹抵达了‘中品’的极致,距离最高的上品元丹,还是差上了一丝。” “但这一次,却是刚好补足了。” 肩颈垂下了两缕雪发,看着自己如今的面貌,宋梵镜有些不习惯,修长的小拇指勾着发丝,一圈一圈的缠着: “世人多追求‘中品元丹’,对其趁之若骛。” “就是因为随着‘精气神’打磨完毕,只要悟出了两门技艺的巅峰,修出前人代表的武道天相,并将其融成自己的武道意志,就有机会叩开天门。” “可” “就算这样,叩开天门的概率,依旧是十步存一。” “但上品元丹不一样。” “只要不出意外.” “上品元丹按部就班的修行到巅峰,便有五成概率,叫天门自开,踏足真人!” 观想图、武道技艺、真气品质、自身资质! “原来这四项,就是决定元丹品质,最重要的根基吗。”宋柴薪眼神里若有所思。 “是的,你如今玄体有成,采气根基也是正宗级的碧血丹心气,只需要一门不论名门、亦或者正宗的武学,练到意境之上,武道天相的程度,就可以着手凝‘中品元丹’了。” “只可惜,师姐无能,云鸾山上的正宗观想图,无法为你取来,不然四项圆满,未必不能有一丝丝的机会,助你凝聚‘上品元丹’。” 说到这里,宋梵镜面露愧疚,毕竟宋柴薪为他做了这么多,但自己如今,除了为他招惹灾祸,竟然连一点好处,都带不回来。 “不怪师姐,观想图我自有法子。” 宋柴薪摇了摇头,眸中有异。 随着‘伏妖玄躯’的凝成。 宋柴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原本的‘荡邪伏祟大缉魔手’,已经变得愈发强大,堪比一门‘正宗’武学,而且还是修行到了圆满的那种程度。 不仅如此。 当宋柴薪每每闭上眸子,感悟神魂,想要观想壮大其中的‘神念’,却又没有相应的观想图时. 伴随着‘伏妖玄躯’凝成,恍惚之间,宋柴薪似乎只要陷入‘逍遥境’的观想修行中,哪怕没有任何一尊高人的观想图, 他.依旧能看到一道身披‘大缉魔衣’,双臂缠着镇狱锁链,脚踏苍茫大地,头颅微昂的背影! 哪怕只是闭眼,惊鸿一瞥之间。 宋柴薪都能察觉,那人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澎湃气势! 而且,还能增幅自己的神念! 这人与曾经在武庙中,所参拜的那道‘像’,长得有九分相似。 毫无疑问,就是曾经的那位大缉魔主。 也就是说。 随着‘缉魔灵身’晋升! 宋柴薪,天然便补全了‘神魂境’最关键的高人观想图! 那些个第三步武夫留下的正宗观想图,甚至第四步存在留下的神念。 可能比肩‘大缉魔主’乎? 而且, 自己参悟‘大缉魔主’像,只要圆满。 再加上缉魔道气傍身,按照宋梵镜的说法,已经是‘四项具其二’。 比之宋梵镜突破元丹时,都要准备周全! 不出意外, 有极大的可能,凝聚上品元丹。 只需再把一门武学技艺,提升到巅峰‘武道天相’的程度,再加上伏妖玄躯的资质,成就上品元丹,必定板上钉钉! 想到这里,宋柴薪心中锐意进取。 “只是可惜,关于大雪山主的传承,还有后半部分,需要到西北荒原的妖魔祖庭,才能参悟” “若不然,短时间内,我修为必定突飞猛进。” 宋梵镜心中失望。 “那师姐要去吗?”宋柴薪问道。 “不去。”看着眼前的少年,宋梵镜突然眼眸眨了眨。 “为何?” “是因为有‘镇妖长城’的天险么。” “那未来有机会,我定带你去往大雪山一趟,将你的机缘,照单全收!” 站起身来,宋柴薪以为宋梵镜是担忧一路艰辛,于是笑着道。 没想到宋梵镜听到这里,却摇了摇头: “不是。” 宋柴薪好奇:“那是为何?” 听到他的话。 女子微微一笑,眼帘低垂: “因为那里,没有你呀。” 此刻。 宋梵镜一身云鸾衣裙,干净整洁,发梢垂落至腰,泛着莹莹银白之色,身姿曲线婀娜,裸漏出的肌肤美若白玉。 只听她说: “宋柴薪。” “我想我喜欢上伱了。” 便恍得眼前少年微怔。 只觉潮湿阴暗的地窟,在这一刻,好似有千盏烛火,一照即明。 而后回首。 时值早清,林雾涣散。 女子发间仿佛流淌月华,眼波流转间,笑颜如花,尽是柔色。 看着看着,宋柴薪也笑了: “那我带你回去。” “娶你。” “如何?” 宋梵镜笑意吟吟:“你敢么?” 宋柴薪大笑:“有何不敢?” “黑山城是我镇守之地,梧桐府谢氏,姑且算是我的母族。” “带你回去,见过我外祖谢樵玄。”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宋柴薪的妻!” 他的目光灼灼,眸光肆无忌惮的,从女子胸脯,被云鸾衣勾勒得紧绷绷的地方开始,上下打量着曼妙曲线。 叫宋梵镜面色绯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哼哼’两声,但终归没有拂了他的兴。 这一连串的波折劫难,毫不夸张的讲,都是少年一把一把,将她从泥沼里拉起的。 他就是她生命里的那一束光。 与曾经半跪在她面前,渴求着生的希望,终于再也不同。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 宋梵镜都甘之如饴。 年少时可望不可求的月光。 终有一日。 也会照在每一个为了目标而努力的人身上。 随着一座无名坟茔,屹立于这地窟之外。 两人双掌握紧。 向外走去。 【你与宋梵镜被大雪山主带走,将其一身妖魔气化作暮气吞吃,化作‘缉魔道气’养料。】 【你修成了大先天之巅:逍遥境!】 【你得到了‘玄级’资质:伏妖玄躯!】 【山窟中修炼数日,宋梵镜向你表露情意。】 【当前宋梵镜好感:莫逆之交。(她对你情投意合,毫无猜忌,几经波折,情愫暗生。)】 【你答应了宋梵镜,随即带她,去往黑山城。】 【而此时,随着你与宋梵镜下了云鸾。】 【事后引起的余波】 【也在悄然之间,掀起。】 【云鸾山的宋渊,颠倒黑白,修复了几分伤势后,第一时间,对宋梵镜下了‘云鸾追杀令’。】 【玄兵洞、宝瓶顾家,对于自家天骄被废,勃然大怒!】 【参与‘元丹大典’的十几家正宗、望族,更是怒发冲冠,矛头直指宋梵镜。】 【外部风波,闹得沸沸扬扬。】 【而此时.】 【你折返黑山。】 【遇到了神血教长老‘白秋意’的弟子,江奕。】 【他在这里,专门等候着你,并且为你,带来了‘白秋意’的一句话。】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妖令,阮秀秀肩沉如山!缉魔道气暴露?两女将要会面!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山。 经过了数日的调息养气。 宋渊好悬差点被大雪山主给活生生打死。 但常言道。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一刻,随着‘地宫’隐秘,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宋渊哪怕修为位列第三步巅峰。 可在一众门徒弟子里,依旧威望尽失。 就算,满门上下对于宋梵镜勾结第四步‘大雪山主’,释放锁妖林群妖魔,为了将她母亲的遗物取回,以求上品元丹,深信不疑。 但是宋渊弑妻证道,为了一己贪欲,间接导致了三大法脉长老力竭战死,使得云鸾门徒十去其五,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可以说,经此一役,门下弟子人心涣散。 连如今唯二地位最高的锁妖林首席崔蝉、云鸾剑继承人阮秀秀,对他也是不咸不淡,离心离德。 在这种情况下, 宋渊深思熟虑过后,想起了大雪山主的恐怖,又想起了自己积累这么久,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便将云鸾山的权柄,全权委派给了阮秀秀与崔蝉。 二人谁更优秀,谁就是下一代的云鸾剑主。 临危受命之下。 崔蝉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只有阮秀秀眉宇坚毅,不过二十的年纪,双肩便已担负起了一座大山。 可还不待她‘重拾旧山河’. 连同玄兵洞、顾家在内的四步道统,以及梧桐、蜀南内有名有姓的望族、名门,还有蜀南府尊‘百里巡’! 一并上了云鸾山,兴师问罪! “两府之地,道统、正宗、望族.足足近三十位天骄,死于云鸾,难道不应给个交代?” 十几家第三步的‘元丹’高人,一个个怒气冲冲! “我玄兵洞秦守拙,本来有望成为锻造正宗宝兵的一代兵械大师,如今就这么废了。” “曾倾慕顾氏女顾桑的才俊,更是能从宝瓶能够排到桐叶州,道统嫡血,账怎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宋渊呢?!” “让他滚出来见我等!” 两座道统出身,锦衣华服的武夫,手提刀剑,作势就要灭了整个云鸾。 “本府尊在蜀南兢兢业业三十年,就这么一個子嗣。” “结果,你叫我连一具全尸都看不着” 一身白衣,身形清瘦的蜀南府尊‘百里巡’,指骨捏紧,眼神冷冽,看着眼前大厦将倾的云鸾山。 十几位元丹,更有似蜀南府尊百里巡,以及来自第四步道统的元丹大人物,一齐将山呼海啸般的压力倾泄在了双肩柔弱的阮秀秀身上! 叫她负剑的身躯,摇摇欲坠。 但依旧紧咬牙关,想起自己逝去的师傅,以及自己从小长大的宗门,还有道貌岸然的师长,魂不守舍的崔师兄,以及树倒猢狲散的门徒们 她不能退。 她若退了。 云鸾就没了。 “诸位前辈们,云鸾遭劫,我三大法脉长老已全部战死!” “诸多同道的是师兄师姐不幸殉难,我云鸾山深表歉意,未来定当尽力补偿,另外” “对于此次事件的真凶,我云鸾山,也一定倾尽全力,将其缉捕,若是哪一家、哪一派能够做到,我云鸾必有重谢!” 偌大云鸾山,只有阮秀秀一人负剑,在山道前,见各位梧桐蜀南的名宿。 叫这些元丹武夫,哪怕怒火滔天,也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因为, 据眼前这个叫做阮秀秀的小姑娘所言。 云鸾山的第三步,已经全部战死,剑主宋渊更是深受重创。 那他们的火气,泄哪里去? 难道全都冲着这个小姑娘? 大家都是第三步的元丹高人。 要是这样干,没面子。 但. 难道自己的后辈,就能活生生的死了? 一刹那,有些武夫心中火气爆棚,只觉得这云鸾山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必要,继续开设下去? 既然兴师问罪不成,便叫它就此抹去罢! 但,还不待有着这个念头的武夫开口。 “蹬蹬蹬”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响起。 宋渊披头散发,赤膊上身,背着一道道荆棘,面色沉重,向着足足十几位元丹走来,以第三步巅峰的修为. 竟‘噗通’一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下跪! 叫诸多元丹,眸子一凝,顿时大惊! 纵使他们心中再是悲愤。 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感慨,这云鸾剑主宋渊,可真是能屈能伸! “诸位。” 宋渊面色无喜无悲,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道: “此事之因,皆因‘宋梵镜’而起。” “当年我被妻子欺骗,不知其妖魔身份,待到发觉,已经叫这孽女出生,虽将妻子弑杀,以正‘斩妖除魔’之道,但因一时怜悯,还是叫这女儿,长大成人。” “不曾想,” “她却勾连母家‘第四步’,打上云鸾山,释放锁妖林,间接将我云鸾山三大法脉长老,以及诸多前来为她恭贺的门派天骄,尽皆害死!” “我知诸位,心中愤懑,我教女无方,亦有罪责。” “因此.” “宋渊今日负荆请罪,请出‘云鸾剑令’,组建讨妖盟,向她宋梵镜,发起追杀!” “凡能将其擒拿,亦或者镇杀送回云鸾者。” “我云鸾山三门‘正宗’秘术,尽可请其参悟,就算与正宗法相性不合,子孙后代亦有资格!” 哗!! 宋渊这一跪,一诺! 叫所有前来叩问的武夫,心中狠狠一跳,不由面面相觑。 哪个武夫都知晓,法,不可轻传。 而宋渊这一次. 是将整个云鸾山的根,都给刨了啊! 他这一跪,虽然从此往后,就将沦为笑柄,但试问 哪一个武夫,还能落下脸面,要镇杀于他? 要知道, 除非三五个元丹合力,不然位于元丹巅峰的宋渊. 可,并不是弱者! 而这十几位元丹里面. 只有少数,与那些死去的天骄,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 于是 有人,狠狠的心动了。 只有阮秀秀面对狂风骤雨后,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在看到这么多的元丹武夫,都对宋梵镜露出了觊觎之后 她的面色惨白: “之前两位第四步高人,千里追杀大雪山主,道她的气息已经消失,估计已经坐化,再加上西北动荡,全都杀上前线去了,也没有留下。” “可宋梵镜身边,跟着的是宋柴薪啊!” “宋柴薪那个死脑筋的,宋梵镜背叛宗门,勾结外人,为了一己之私,叫整个云鸾山为她陪葬,这样的人.怎还能配得上那般纯粹的喜欢?” “真是个死脑筋,就算是救命之恩,你对她也该偿还殆尽了,可千万千万,莫要做一些‘一意孤行’之举啊!” 想到这里。 阮秀秀想起了宋柴薪的‘黑山镇守’身份。 于是,在喧嚣尽散之后,匆匆借助自己缉魔司主的身份,给黑山城的下属,送了一封信,告知若是宋柴薪折返,必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她! 黑山城。 宋柴薪带着宋梵镜,来到了他这座镇守了数月的城池。 一路上, 宋梵镜都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一切。 她披着一道白色的袍罩,面上带着一道薄如蝉翼的面纱,平白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跟随在宋柴薪身畔。 梧桐府她来过。 但是像是这么偏壤的‘大城’,倒是第一次来。 上一次下山,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在几年前,于玄清城斩妖除魔,将宋柴薪带走。 “这些人看起来很尊敬你。” 宋梵镜观察的很仔细。 她以前也见过其他城的七品镇守,但底下的民众,从来都不敢直视这等‘封疆大吏’,更别说眼眸里掺杂着敬意了。 武夫向来高高在上。 而一城镇守,则尤为如此。 镇守一方是他们的职责,但同样的,将一城的税收充入口袋,添为修行资粮,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会多看底下给你‘终身打工’,足足百万户的佃户一眼吗? 所以,宋梵镜很是好奇。 她选中的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从黑山外城、到三环街道,再到内城。 无论是戍卫的差役、还是普通的商贩、平民,亦或者内城的武卒,武夫。 当看到她身畔的这位玄衣少年。 哪怕他身上并未穿着那一袭绯衣,没有镇守令与镇守印玺碰撞交错,发出代表‘权威’的清脆声响。 依旧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人发自内心诞生的尊敬情绪。 极为难得可贵。 “因为我给了他们向上晋升的‘道路’,所以他们当然敬我。” 对此,宋柴薪淡淡一笑。 路过黑山衙司时,他曾为宋梵镜指了那门口的‘震金钟’。 路过内城兵马司的兵马城头,他告诉宋梵镜,这上面曾悬挂着好些荼毒黑山,祸根蔓延几十年的妖魔、武夫头颅。 踏入镇守府。 将户籍之分,一一告知了宋梵镜,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给了底下的人,从‘民籍-猎籍-吏籍’,从下到上晋升的道路。 并且,自己大开武馆,只要有着‘周天采气’以上的修为,就能在镇守府办齐手续后,在内城‘演武街’,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开馆授徒。 其中,有关于收徒需要的‘束侑’,他都曾叮嘱镇守府的官吏,严格把控监管,不会太低,但也不会叫外城渴望达成‘阶级晋升’的年轻人,不至于无路可寻。 可以说。 黑山虽然环境艰苦。 但生在他宋柴薪手底下奋斗。 起码, 比在三年之前,更有机会从布衣黔首,一步一步,求得练武晋升。 叫宋梵镜听的眸泛异彩: “管中窥豹,观一叶而知秋。” “黑山城都能治理如此,若是叫你坐五品府尊,三品州主之位,想来也不会畏手畏脚,定能做出一番大事绩。” “十年可扫清颓势,沉淀几十年,未必不能叫这偏壤宝瓶,比肩坐落神京的明煌州!” 对此,宋柴薪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宋梵镜生在山上,一生因为身上的隐秘,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思自然缜密,能藏得住事,但对于这山下的‘富贵人间’,还是知之甚少。 他是梧桐魁首,借助谢家的运作,巧合摘到了这‘黑山镇守’的位子,十七岁位居七品,还曾登上武庙,看似前途无量。 但半妖的身份,始终是层桎梏。 而且谢府的能量,能将他运作到一城镇守,便是极限了。 至于府尊之位,甚至什么州主,那就是天方夜谭了,光是一个身份,就将他彻底锁死。 你看过哪一个半妖,能够坐到府尊、州主的位子的? 孽血教之祸,历历在目啊。 但这些却不必与宋梵镜说。 从云鸾山下来。 宋柴薪随即便想派人,遣来自己提拔的两个手下,‘八品兵马司主’陈昭,以及‘九品衙司司首’郑子桢,想要探听一二,外界的风声。 但还不等他吩咐。 正值壮年,眉宇神采奕奕,一副锐意进取模样的陈昭,已经先一步到来。 看到自家这位年轻镇守,半个月去而复返。 陈昭先是惊喜。 随后不由瞥见了他身侧,全身都被云纹金绣的白袍罩着,面上带着一层细纱,一分真容都未露出的宋梵镜。 顿时眸子一凝,眼神里露出了担忧,忍不住便开口: “镇守大人.” “你身边这位,不会就是‘云鸾弃徒’宋梵镜宋姑娘吧?” 陈昭只是大先天,面对宋梵镜直打怵。 但却叫宋柴薪与宋梵镜面面相觑,不由皱眉。 云鸾弃徒? 这是哪来的称谓。 他们于地窟闭关,巩固了几日修为,刚巧大雪山主将他们带入的,便是梧桐府境内,而且毗邻黑山城,索性便一路沿着官道到来。 本来是准备叫陈昭去打听一二,结果 连陈昭,都能提前听到风声? “云鸾山之事,已经传得如此之广了么?” “连黑山城的八品镇守,都能得到消息.” “我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牵扯到他?” 宋梵镜看着宋柴薪,有些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眼前的少年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昭,把伱知晓的事,都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听到镇守的吩咐,陈昭顾及宋梵镜在场,有些犹豫,但显然宋柴薪的威望,在陈昭心里已然根深蒂固,所以他依旧事无巨细的开口: “云鸾剑主宋渊,联合了四步道统玄兵洞,顾家,还有十余家梧桐、蜀南的府中正宗、望族,以重法为赏,临时组建了‘讨妖盟’!” “而.” “那个讨伐的‘妖’,便是,便是.” “这位宋梵镜姑娘。” 陈昭犹豫踌躇,但还是将自己了解的一切,全都讲述了清楚。 叫宋柴薪眉头一皱。 “宋渊竟能如此不要面皮?”他眼神一寒,挥手将陈昭屏退后,低声轻语。 这时候,宋梵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眼神里露出了果决: “我继续留在这里,于你不利。” “放心,等我修为大成,打上云鸾山,证明清白,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承诺,师姐依然记得。” 宋梵镜不愿影响到宋柴薪的前程,于是轻柔开口。 但却被宋柴薪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 第四步他都能与她共同面对,更何况 还未曾打上门来的‘讨妖盟’?! 正待开口。 突然陈昭禀告,曾与他夺过梧桐魁首的‘江奕’前来,当即叫宋柴薪眉头一皱。 当他看见了一袭青衫,面色沉稳如水,经历世事磨练后,变得成熟许多,就连修为较之不久前见面,都要再度拔高一截的江奕,没好气便道: “你来干什么?” “本镇守现在脾气不好。” “要是‘白先生’来,或许看在他修为的面子上,我还能让他三分。” “但江兄你.” 当伏妖玄躯的气息泄露,顿叫江奕勃然变色,似乎是没料到,短短时间,宋柴薪的修为,竟然再度涨上一截。 甚至 濒临元丹! 思绪转动之间,江奕咽了口唾沫,在这股压力之下,艰难开口: “宋镇守,” “此次‘天倾横祸’,加诸于身,你与宋姑娘都是不世之英杰,白师是特地叮嘱我,说请二位入我‘神血教’的。” “他还说,若是你答应,所有的威胁,都不成问题!” 宋柴薪冷笑: “这老狐狸又打什么算盘?” “我二人遭此劫数,不都是他的手笔,现在来充什么好人!” “告诉老东西!” “本镇守有‘裴南北’州主留下的烙印,他不怕死,尽管前来!” 到了这个时候,宋柴薪脾气是真爆了。 拿宋渊作为实验品,成功检测过裴南北话语的‘份量’后。 他是一点都不怵白秋意那老狐狸了,他要是真有本事拿捏自己,能被裴南北追得东躲西逃? 说罢,宋柴薪毫不客气,大手一挥,直接将江奕拍飞,懒得理他。 要不是如今宋梵镜深陷泥沼,树敌颇多,杀了江奕这个爱徒,可能会叫白秋意狗急跳墙,再招惹到神血教这个庞然大物。 宋柴薪,也不介意一巴掌将他拍死! 被宋柴薪打得一身狼狈,嘴角咳血的江奕,捂着胸一路急走,表情挫败。 从‘心存幻想’到‘接受现实’。 到了现在。 江奕是真觉得 自己这一辈子,都脱不开‘宋柴薪’这三个字的阴影了。 在黑山外, 他见到了阴影里的白秋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涩道: “白师,你猜得很准,宋柴薪根本不怵我们,甚至破口大骂于你。” “要我说” “他性子如此刚烈,我等显然不是一路人,他又怎么可能加入‘神血教’?倒不如.” 可话未讲完,便被白秋意拂手打断,颇不在意道: “意料之中罢了。” “要是简单同意,他就不是宋柴薪了。” “但这就是他啊。” “未来,注定不可限量。” 白秋意嘴角噙着笑,又恢复了那一副笑呵呵的,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眼中的深邃,却是叫江奕不寒而栗: “是时候,散播散播‘谣言’了。” “都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再加上” “宋柴薪确确实实走过八百道阶,也确确实实踏入了‘武庙’,震动大缉魔主像,只不过却被武庙意志,还有宝瓶州主给压了下来。” “虽令人起疑,但也不至于惹得大动干戈。” “可要是” “传出他傍身了‘缉魔道气’呢?” “当年的大缉魔主,留下的道兵、秘统、藏地.” “有此一气,皆可尽通!” “整个宝瓶,哦不,整个大昭!” “真有人,都一刻都不心动吗?!” 白秋意敞开了双臂: “到了那时,” “只有我神血教!” “才能庇他!” 老者信誓旦旦,似乎一切已经尽在掌握。 数日后。 忧心忡忡的阮秀秀,接到了黑山城的传信,于是双眸缩紧,握紧信件,一脸愤懑: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要祸害宋柴薪!” “不行,我一定要拦住那个愣头青!” 说罢,挑选最好的上等宝马。 阮秀秀马不停蹄! 便在骑马赶去黑山,要见宋柴薪的路上! 值此之时 各方,风雨欲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尊第四步的认可,大势倾轧,与宋梵镜北上抗妖!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玄兵洞。 断了一条臂膀的秦守拙,回到了宗门。 这方坐落于宝瓶州,占据一方名为‘地心熔炉’的天地奇景,不仅可以支撑第四步修为的真人境武夫日常修行。 同时,还能取‘熔心’中淬炼出来的天地异火,用来淬兵。 像是外界流传,供给筑基武夫用的百炼精钢器,在这里都是普通弟子练手的作品。 真正的真传,第二步宝兵,只要潜心钻研,材料足够,亦是随手可锻。 常常有新晋正宗,因底蕴不足,缺少诞生了一缕‘灵智’,可以认主的第三步法兵,镇压底蕴。 所以带着足够的材料与礼品,求上玄兵洞,就是想要换取一柄‘玄兵洞’出品的兵器,也好叫宗门传承,配得上‘正宗’之名。 长此以往,渊远流长。 玄兵洞在宝瓶州,便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关系。 正宗甚至只是配与它攀上交情的门槛。 诸如伏魔寺、宝瓶顾氏、官府缉魔大将府 等等一州顶尖势力。 也都与其颇有渊源。 从玄兵洞中走出来的真传,只要掌握了‘玄兵洞’每代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掌控的道统奇术‘熔火锻兵法’。 那么未来,必定是板上钉钉,可以锻造第三步法兵的锻器大师! 甚至 若是有朝一日堪破天人玄妙,叩开天门,以天地开炉火,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第四步的镇州重器、道统神兵,都不是炼不出来的! 而秦守拙。 作为玄兵洞这一代,唯‘三’掌握了‘熔火锻兵法’的人杰,结果却在给一个正宗诞生的中品元丹庆贺过程中,被直接废掉了。 更离谱的是。 那个庆贺的中品元丹,还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当消息传回。 连玄兵洞主,都被消息惊动了,勒令一定要讨回个说法,于是派遣了门下第三步的锻兵长老,去往云鸾。 当云鸾发布‘讨妖剑令’,要组建讨妖盟,缉拿宋梵镜时。 玄兵洞当代行走,秦守拙的兄长秦长风,亲自出关了。 秦长风。 玄兵洞最年轻的第三步。 曾以第四步观想图为底蕴,再加上玄体资质,辅以‘玄兵熔炉气’,只因武学技艺差了一筹,差一点点,便铸就了‘上品元丹’! 但,就算差了一丝丝,初踏中品元丹的他,依旧是整个玄兵洞的楷模。 与秦守拙虎背熊腰,天生的锻兵材料不一样,秦长风身材高挑,白衣赤足,额系赤巾,背上有刀枪,腰间悬宝剑,浑身上下,‘法兵’气息缠绕不绝! 简直就是行走的军火库,各类武学,皆有涉猎! 秦长风在药谷里,看到了双臂断折,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的秦守拙,只是问了一句: “你怎么废的?” 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实际年纪也就三十的秦长风,生得冷峻,醉心锻兵之道,看上去对谁,都是漠不关心的模样。 或者说,除了自己的技艺,他和谁的关系,都是这样。 “在云鸾山,被‘锁妖林’出山的妖魔废掉的,一個叫白臂猿魔曹巡,一个叫千面妖魅灵素素。” “但云鸾山的剑主曾说,是他的女儿宋梵镜,释放了锁妖林,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真相如何如何,我已不想知晓。” “可天底下.” “洞天不出,哪里能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良药?” “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秦守拙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曹巡、灵素素、宋梵镜么。” “我知道了。” “父母离世之前,你拜入玄兵洞,我答应过他们,要照顾好你,是我失职。” “但你这份仇,我会替你报了。” “另外,我会尽力,哪怕耗费再多时间,也会找到为你续上双臂的法子。” 静静的听完,看着秦守拙颓废的模样,秦长风没有多说什么,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随即,十年内,第一次离开了玄兵洞。 同时, 宝瓶顾家年轻一辈元丹第一人,得到了顾家家传道武‘紫阳玄天功’青睐,号称‘千年一顾逢此君’的顾逢春, 亦是广发告帖。 相邀‘幼麟会’的同代天骄,约于梧桐府,相谈茶会。 其中,就有玄兵洞的秦长风。 宝瓶州,幼麟会,发起之人,一共有三。 顾家顾逢春。 玄兵洞秦长风。 还有来自镇妖长城的城头嫡传. ‘白玉京’继承人,齐藏真! 如果说,诸如秦守拙、顾桑,还有他们邀请的那些天骄,是头角峥嵘,未来第三步,有望第四步的话 那么这个幼麟会,或者说整个宝瓶州,真正能称得上惊采绝艳,且已经成势的年轻一辈。 唯此三人! 未来不出意外。 几乎,就将是这三方势力,下一任的继承者了! 【你回到了黑山城。】 【从陈昭口中,得知了如今梧桐府风起云涌,矛头直指宋梵镜,正逢心烦意乱,白秋意还叫江奕前来,给你煽风点火。】 【顿时间,伱勃然大怒,以晋升的伏妖玄躯,以及逍遥境的实力,直接将他一掌拍飞,打出了镇守府。】 【江奕被神血教裹挟,修为突飞猛进,可那又如何,能敌得过他宋柴薪一路以来,全凭自己的努力吗?】 【不过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遭,也点醒了你。】 【如果整个梧桐江湖,对宋梵镜群起而攻之,那么叫她继续呆在黑山城,早晚有一日暴露的话,必会沦为众矢之的。】 【而且,她身上的冤屈如果不能洗刷、洗白,未来只会越抹越黑,叫真相再难大白于天下。】 【那么该如何寻找破局之法?】 【你的脑海飞速转动。】 【很快,浮现出了三个人。】 【宝瓶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还有.之前只见过第一面的‘白玉京主’杨休!】 【如果说,江湖能够给宋梵镜定罪。】 【那么,宝瓶州的大昭官府,就能给她洗清罪名!】 【于是你念头一定,决定动身去往‘梧桐府’,找到曾经的缉魔使‘项逐鹿’,通过他的关系,想要主动联络之前前往云鸾山,缉拿大雪山主的第四步。】 【你带着隐姓埋名的宋梵镜,去往了‘梧桐府’。】 【为了稳妥起见,到了梧桐府后,你将宋梵镜安置在了谢家,并且见到了外祖父谢樵玄,向他郑重开口,说此生要娶‘宋梵镜’为妻,并向他阐述了事情的始末因果。】 【但这一席话,却是叫谢樵玄大惊失色。】 【哪怕宋梵镜乃是第三步修行,当着她的面,对你寄予厚望的外祖谢樵玄,依旧第一次对你的决定,表达了不赞同:“对错究竟如何,不重要!”】 【“但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宋姑娘沦为众矢之的,你跟着她,岂不是也要一头栽进这火坑里?”】 【“更何况娶她为妻,你是也要叫整个梧桐江湖,对你展开追杀么!”】 【作为梧桐府的望族之一,之前云鸾山的那一场风波,谢樵玄自然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在梧桐内,与谢家有着交情的‘两望族、一正宗’,梧桐李氏、梧桐乔家,还有清水楼,都有天骄死在了云鸾山,对她可谓杀意腾腾。】 【一座梧桐府,都结下了这么多的‘仇怨’,更遑论云鸾山,还邀请了这么多的其他同道?】 【这些业果,都一一应在了‘宋梵镜’的身上,他怕你栽在里面,从此年少夭折,平白叫一身盖世之姿,付水东流。】 【但你早已不是当年随波逐流的宋柴薪了。】 【对于外祖谢樵玄的善意提醒,你心存感激,但依旧坚定不移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 【于是你孤身一人,到了府缉魔司,见到了项逐鹿。】 【他依旧一身狻猊铠,正值壮年,锐意进取,见到你的到来,并不惊讶,但对于你这几个月来,可谓跌宕起伏的经历,表达了由衷感慨:】 【“当年你与阮秀秀去斩你那同父异母的胞兄,我就知道你小子未来不简单。”】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 【项逐鹿的脸上复杂,拍出了一枚玉符、一枚信令:“事情的缘由,我已经听说了,而且比之外人,了解的多那么一点点。”】 【“而且你小子,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叫人看重。”】 【“如今外面,因为宋梵镜之事,闹腾得‘沸沸扬扬’,多少人千夫所指,骂她是白眼狼,是妖魔之辈,狼子野心。”】 【“结果就只有你,坚定不移,搞得缉魔大将,还有白玉京主,竟然破天荒的,都为你说话。”】 【“缉魔大将说,裴南北州主不会看错人。”】 【“白玉京主说,他的正宗拳道,不会抉择一个色厉内荏,颠倒黑白之辈。”】 【“他们两人知晓你要来,所以在匆匆离去之前,给你留下了两样事物,托在我这,代为掌管。”】 【看到项逐鹿指了指一枚玉符、一枚信令。】 【被大雪山主带走后,你一直对于两位第四步高人的态度,忧心忡忡,这也是为何你想要来寻求庇护,却不敢带宋梵镜的缘由。】 【结果,令你未曾预料的是,只见过两面的叶苍、只见过一面的记名师傅杨休,竟亲自探查了云鸾山之事,并且信任了你,如此种种,叫你颇为感动。】 【你获得了‘杨休的传讯玉符’。】 【你获得了‘宝瓶大将手令’。】 【“那叶将军,杨城主人呢?”接过了项逐鹿递过来的信物,你于是好奇发问。】 【却不想,项逐鹿的表情,瞬息沉重了下去:】 【“镇妖长城原本有三座城头主,坐镇西北荒原。”】 【“分别是‘青冥城’、‘天外天’、‘白玉京。’”】 【“其中,天外天之主魏文山,原本是大缉魔主末期的半妖,一路历经坎坷,才爬到了今天,却在不久前的一夜,叫三千‘天外天’镇妖武卒,齐齐卸甲,随后亲自坑杀了‘青冥城’主,震动整个宝瓶!”】 【“如今半座镇妖长城被打破,曾经‘经天纬地’的阵法有了缺陷,再加上大缉魔主落幕,女帝久不露面,三大祖庭联合神血教,贼心不死。”】 【“所以便在边关,爆发了大战,裴州主一人独木难支,所以这两位才匆匆北上,不日之后,估计征召‘江湖’的调令,就会颁布了。”】 【“另外.”】 【项逐鹿指了指宋柴薪眼前的信物,道:】 【“两位第四步高人,曾给宋梵镜指了一条路。”】 【“那就是以半妖之身,亲自上‘镇妖长城’前线,立下赫赫功勋,到时候,他们二人会亲自出面,为她翻案。”】 【“释放锁妖林群妖诸魔,在事后两位高人探查下,也只是宋渊一面之词。”】 【“只不过因为梧桐、蜀南太多天骄,因她这一场‘元丹大典’,而平白无故的死去,才闹出了这般大的风波,可这并非‘死局’。”】 【“可就算有两位大人物背书,但这一趟,也必定很难。”】 【“而且以宋梵镜的特殊,定会遭遇排挤,她自己也未必愿意去,两位高人这样讲,也是看在了你的面子。”】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一条路,和她走到黑么?”】 【看着你拿起了玉符,信令,项逐鹿拧眉。】 【但对此,作为黑山镇守的你,却笑道:“宝瓶动荡,镇妖城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大势倾轧在即,就算没有宋梵镜,我宋柴薪,依旧愿意起身,以微末之躯,挽此天倾!”】 【“但此事,我不会强求于她。”】 【“我需要与她商量商量。”】 【在项逐鹿惊奇的目光里,你坦然收下两位第四步的信物,离开了府缉魔司。】 【回到谢府,你将事情告知了宋梵镜,女子非但没有惧怕,反而眸泛星芒,巧笑倩兮,牵着你的手:“只要有你,师姐去哪,都不会惧。”】 【“更何况,我本就非妖,正像是你说的,只要问心无愧,我便依旧是当年那个‘斩妖除魔’无数的宋梵镜!”】 【“宝瓶州被妖魔动乱,我执剑前往,与你并行,又有第四步的缉魔大将、城头主作保,我有何不敢?!”】 【宋梵镜原本心中不舍,有着万般无奈,但也准备就此离去,不叫宋柴薪和她一并被追杀,围剿。】 【但岂料峰回路转,她看重的意中人,竟能得到第四步的法令,得到了一句承诺!】 【若能在镇妖长城搏杀,立下赫赫功勋,到时候披上‘官府功名’,洗刷冤屈,剑指宋渊,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闻言大笑。】 【这一刻,便知晓,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剑指宝瓶要问鼎‘剑魁’的宋梵镜,回来了!】 【于是,你激活玉符,沟通白玉京杨休,要与她一并,问拳‘镇妖长城’!】 【这时候,】 【你从谢樵玄口中,突然听到了风声,听说了来自玄兵洞、宝瓶顾家的秦长风、顾逢春,两位号称未来宝瓶江湖‘泰山北斗’的人物,驾临梧桐。】 【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山赶海,终于抓住了两尊从云鸾山上下来的‘大妖’,白臂猿魔曹巡,以及千面妖魅灵素素!】 【哪怕二妖魔成名已久。】 【但在这两家道统传人手里】 【依旧如螳臂当车,旦夕便败!】 【他们提着妖魔的头颅,为了自家子弟,也就是当时对你表露善意,但却横遭意外,平白被废的‘秦守拙’、‘顾桑’,报了仇怨。】 【而后,在宋渊组建的讨妖盟,还没有追查到‘宋梵镜’痕迹之前。】 【凭借着道统的关系网,以及蛛丝马迹,二人随即踏上了谢府!】 【刚刚巧————】 【便叫你在收拾行囊,即将离去梧桐府,就将北上抗妖的同时。】 【见到了号称宝瓶州不世出的三大天骄其二,玄兵洞‘秦长风’、顾家‘顾逢春’!】 【与此同时,】 【根据黑山提供的讯息,从云鸾下山的阮秀秀,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谢府门前。】 【刹那,三方碰面!】 【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柴薪悟‘武道天相’,梧桐府中初相遇,一遇镇守误终身!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谢府。 近来发生了一场又一场的大事。 而最近,惹得整个府城掀起轩然大波的 赫然。 便是来自梧桐之上,宝瓶州内的两位‘第四步道统’传人. 玄兵洞,秦长风! 宝瓶顾家,顾逢春! 这两位近几年里一前一后,踏入元丹的州城天骄。 驾临梧桐府! 目的,便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弟秦守拙,以及族中嫡妹顾桑,报了在云鸾山上被废的仇怨。 三十多位梧桐、蜀南的天骄,折戟沉沙云鸾山。 逼得剑主宋渊为了保下门派传承,负荆请罪,甚至不惜以百年传承为代价,广发告帖,请各路高手,围剿宋梵镜。 但十几家正宗、望族,还没逮到那两个从云鸾山上逃下来的妖魔,以及追捕到宋梵镜的踪影。 这两位‘过江龙’,便在初来乍到之时,就于梧桐一南一北,各自提回了一颗头颅! 正是那参与了虐杀诸多府级天骄,饮其气血,壮大修为,才有机会从宋渊之剑下,逃窜而走的白臂猿魔曹巡,千面妖魅灵素素! 值得一提的是。 白臂猿魔曾折断秦守拙双臂。 灵素素曾亲手以妖力,划破了顾桑的整张脸。 而秦长风镇杀白臂猿魔,刚好是在将其双臂折断,全身二百零六块妖骨,拆了个全后,才将他头颅摘下。 至于顾逢春。 他带回梧桐府的灵素素头颅,奇丑无比,血肉沾着,根本看不出来曾是‘倾倒众生’,名扬蜀南府十几年的一代‘名魁’。 二人踏入梧桐,将曾有天骄被暗害于云鸾的正宗、望族,广而告之。 叫梧桐李氏、梧桐乔家,还有清水楼,这三家坐落在梧桐府城内的第三步势力,元丹老祖亲自出面,对着这两位宝瓶州来的大天骄,感激涕零! 可根据道统手段,得到一些隐秘消息的二人。 却没有参与李老祖、乔家主、清水楼主的道谢宴。 而是不约而同的. 去了梧桐府城,最顶尖的‘乌衣巷子’,在尽头拐角的一间宽敞府邸前,停下了脚步! 乌衣巷,前朝代指出身尊贵,身披乌衣以表身份的象征,能在府城中最繁华的桥段,立下如此恢弘大气的家族驻地,自然声威不凡。 而此地,便姓‘谢’! 至今为止,历经梧桐风吹雨打几十年! 三家曾与谢氏交好的正宗、望族元丹高人,一路跟随着秦长风和顾逢春到来,对此表达疑惑: “两位小友,不知来这谢府作甚?” “这两只妖魔,害的十几家正宗、望族天骄,死的死,残的残,叫我等这些老一辈的,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只是两人狡猾,就算有蛛丝马迹留下,大多时候也被其警觉逃窜,一直没有逮到,没想到两位大宗天骄,才刚到来,便圆满而归” “正是该将这大好消息,告诉梧桐、蜀南二府,叫同辈的元丹武夫,感谢感谢玄兵洞、顾家的出手才是。” 留着山羊胡,约莫五十余岁模样的清水楼主,与谢樵玄私交不错,见此犹豫了下,还是率先开口。 却见,在宝瓶顾家号称‘千年一顾逢此君’,一身青衣,面如冠玉,未着发冠,只以一根发绳束发,简单且儒雅的顾逢春,轻轻摇了摇头: “谢家谢樵玄,外孙宋柴薪。” “其姓乃是宋梵镜所取。” “按照宋渊所说,白臂猿魔曹巡、千面妖魅灵素素,是直接导致诸多天骄坠落的原因,那么宋梵镜释放群妖,便是一切事情的起始。” “就算只是一面之词。” “但她惹得第四步降临,与那被缉魔大将、白玉京主镇压的一代妖君,关系匪浅,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北上妖魔叩关,宝瓶州主请出女帝法令,律令江湖,使得诸位宿老景从附应。” “我顾家乃宝瓶世家,仅次于‘巨阀’与‘王侯’出身,遇此大灾,挺身而出,当仁不让。” “但家妹之仇,又不得不报。” “所以便约了秦兄,来此迅速了结此事,便北上抗妖。” “据我所知,二人已失踪数日。” “而秦兄曾于云鸾山,以一件法兵,取了宋梵镜的一缕气息,随着先借锁妖林之物,斩了那二妖,便一路追踪到了这谢府。” 他话说完,头系赤巾,身披白衣,浑身上下足足好几件法兵,光是取一件就能叫元丹高人,视若珍宝的秦长风,掏出一道古朴阵盘,亦是颔首: “不错。” 只见到,这阵盘上有一枚银针,正正好,便直指眼前谢府,非是无的放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官府的七品黑山镇守,包庇了宋梵镜。” “所以.” “今日,我二人才上门前来。” “不论真相因果是何。” “但勾结大妖,却是板上钉钉之事,两位第四步高人,因战事紧迫,无法多呆,但我二人既然来此,自然不能落得个虎头蛇尾。” “要是放过一個真凶。” “岂不是叫落难、残疾的天骄,蒙冤受屈,不得洗刷?” 秦长风一脸漠然,表情没什么变动。 但他对他的弟弟,确实是极好的。 不然就算秦守拙优秀,但要是没他的资源、身份扶持,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得到接受‘熔火锻兵法’的资格,从而一飞冲天。 现在弟弟废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但手里做的事,却没有一件是含糊的。 这一席话,说得清水楼主,还有另外两位家主,顿时惊愕,与此同时,随即还升腾起了些许惊诧与愤怒,看着眼前的谢府: “两位小友是说.” “谢家包庇了那宋梵镜?” “这” “我与谢樵玄私交甚好,就算他外孙与宋梵镜有着莫大渊源,但大是大非之下,孰轻孰重,这老头莫非分不清楚?” 三尊元丹气血上涌,都有些义愤填膺。 他们这些天,因为云鸾山的事情,闹得是心力憔悴,一边追剿那两头逃窜生还的妖魔,一边寻找法子,搜索宋梵镜的踪迹。 讨妖盟的第三步元丹们,没有秦长风出身‘玄兵洞’,有着以追踪之人气息,或者曾经遗留下的事物,便能‘指针问路’的手段。 只能像是无头苍蝇般,到处探查,一无所获。 结果,却没想到. 最想要找的那个人,竟然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瞬间,知道这个消息,才刚给谢樵玄说过好话的清水楼主,想起自家死去的麒麟徒,顿时觉得受到了欺骗。 于是连同李老祖、乔家主,终于不再掩饰,爆发气息,只一声大喝: “谢樵玄,老友前来,还不接待一二?!” 刚刚巧! 从城缉魔司接到了宋柴薪,去往了梧桐府消息的阮秀秀,拍马到死,瞬间见到了五尊元丹,心里焦急: “坏了!” 她一刹那,便意识到了宋柴薪呆着宋梵镜前来谢府,应当是暴露了,刚刚巧,便遇到了这几位元丹,过来寻仇。 脑海里的思绪,只在电光火石般闪烁。 随即好似本能一样,阮秀秀便抬起一步,急声开口就想要劝阻,哪怕是直面五尊元丹,也无所谓! 毕竟,说是结冥婚,可那还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况且 人活得好生生的,总不能真只奔着结冥婚吧! 师傅死了,宗门没落,要是宋柴薪也没了 阮秀秀不敢想。 自己会不会彻底沉默寡言,也成为和之前宋梵镜那女人,一般如同冰山高雪一样的心境。 “诸位还请留手.” 话还未曾讲完。 “吱呀!” 谢府的大门,却突然敞开。 秦长风、顾逢春眉宇一凝,连同三位元丹,便见到了. 一身玄衣的宋柴薪,与揭开面纱,露出了一头雪发银瞳的,宋梵镜! “上品元丹?” 秦长风拳头倏忽间握紧。 在他身畔的顾逢春,口中‘哦?’了一声,也是大为诧异。 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初入元丹的修为,与秦长风不同,顾家顾逢春,是货真价实的‘上品元丹’! 但就算顾逢春是上品元丹。 面对宋梵镜. 依旧有一种源自先天的压迫感,叫他呼吸粗重了刹那。 叫他心中生出这种‘心血来潮’的。 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之人 乃是凡间‘圣、王、玄、灵’四级资质中,比之他玄级都要更高一筹的,王级资质! “这宋梵镜竟天骄至此?” 顾逢春眉头大皱,一时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如果说宋梵镜的出现,只是叫他们如临大敌。 可. 紧随其后! 在他身畔那个,看上去明明只不过是第二步巅峰‘逍遥境’的少年! 这时 却突然,举起了手中的一枚‘缉魔大将令’,高声喝道: “奉宝瓶缉魔大将‘叶苍’将军手令!” “勒令宋梵镜,北上镇妖长城,入行伍,杀妖以正清明!” “云鸾锁妖林之祸,我宋柴薪全程见证,与宋梵镜从头到尾,并无干系,且她原本身披云鸾白衣,后一柄木剑,杀得衣尽染血,身负重创!” “若是她欲谋逆,欲要勾结外敌” “何须至此?” “今经宝瓶大将、白玉京主查证,宋梵镜与此事无关,但为了叫梧桐、蜀南诸多正宗、望族信服,特叫宋梵镜北上,立下赫赫功勋,以妖魔之血,洗刷冤屈!” 即使面对五尊元丹,宋柴薪依旧眉宇傲然,手执信令,更是叫秦长风、顾逢春这些宝瓶顶尖天骄,也不得不低下头来,正视于他: “你” 顾逢春皱眉。 与三尊被这一出唬住的元丹不同。 作为宝瓶天骄,顾逢春见到过叶苍,要是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要将他唬退 还是太小看他了。 只不过, 有了宝瓶大将、白玉京主背书。 确实,也叫他心中本就存疑,只是并不在意的心理,第一次正视,这如此天骄的宋梵镜,是否是因为半妖之身暴露,才被人故意,冠了如此罪名? 大昭才立国几十年,曾经人与妖魔混居,导致的半妖种虽少,但不是没有,在大昭也有着合法身世。 但,到底还是会受人歧视。 秦长风也是一样。 只见到他混身法兵激荡间,踏前一步: “叶苍将军、杨休城主的话,我等自然相信。” “可你一面之词,若是胆大包天,自己作假,又当如何?” 来自玄兵洞的秦长风,双眸如矩,神念驾驭一柄龙纹刀、一柄盘蛇枪,单手执剑,指向谢府正门! 顿时,叫宋梵镜沉默,刚想上前,但却被宋柴薪拦下,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她不能出面,不然越抹越黑。 可. 自己不一样! 这里,不是云鸾山,不是江湖。 而是官府! 是背后有着靠山的.自己的主场! 因此,玄衣少年踱步,看着秦长风极有辨识度的装扮,并未卑微露怯,而是言辞铿锵: “就凭我宋柴薪是官府七品镇守,梧桐魁首,并且得到过州主裴南北点头!” “看着阁下外貌,应当是秦守拙那位,号称‘玄兵洞’近几十年来,最为杰出的兄长吧。” “长风兄,宋渊弑妻以求进取,本人品性一朝暴露,他的一面之词.” “可能信上一句?” “但,我不一样!” 宋柴薪目光凛然: “西北妖魔,曾被驱逐,不过小祸而已,但纵观偌大大昭,隐患不只一处,列位王侯都有自己镇守的区域,腾不出手,才叫这些曾经的旧日权贵,大为猖獗。” “对于宝瓶州而言。” “将其镇压,必要无数武夫,前仆后继,才能平息。” “更何况,镇妖长城内叛,有城头主叫三千武卒齐齐卸甲,叫局势动荡,半个宝瓶府,都沦为战场。” “群妖肆虐,他宋渊扮演了什么角色?” “要不是贪婪弑妻,心狠手辣,那大雪山主何至于孤身一人,叩山云鸾?他若是不在意‘锁妖林’的某些机缘,以他第三步巅峰的修为.” “安能,无法荡涤群妖群魔,而任由他们肆虐?” “作下如此孽,却不思北上抗妖,在生死一线求第四步机缘,洗刷罪责,反而龟缩山门,闭世不出,将罪业因果,甩给他人。” “但宋梵镜,却请我联络两位宝瓶州的擎天支柱,毅然决然,奔赴西北!” “两者之间,岂非是天差地别?!” 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柴薪的这些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泼在了众人脑上。 而秦长风与顾逢春,更是微怔之后,眼神讶然的看向宋柴薪。 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果没有两位第四步以自己的‘名声’作保,可能无人会在意这一点,定将矛头直指宋梵镜。 但有了之后. 却又不一样了。 “此子竟能叫两尊宝瓶高人看重” 顾逢春没想到,这个叫做‘宋柴薪’的少年,竟背后如此错综复杂。 嗖! 这时候,因为秦长风的气息压迫。 宋柴薪眉心. 竟若有若无的,显现出了一枚剑印,叫他神魂一顿,冷漠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这是.” “宝瓶州主的烙印!” 秦长风乃玄兵洞传人,一眼就认出了深浅,于是当即罢休,眼里波澜顿生。 而宋柴薪适时踏前: “我将与宋梵镜不日奔赴西北,或许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在今朝,也或许有洗刷冤屈,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但无论如何。” “五位第三步元丹” “还请,莫要阻拦!” 宋柴薪眼神睥睨,语气决绝,一时之间,竟升腾起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 叫哪怕秦长风、顾逢春,都不由退后了一步! 刚刚巧。 闻讯赶来,急匆匆踏出府门的谢樵玄看到这一幕,顿时对谢家这个麒麟儿,惊为天人。 也间接造成了他此后几十年,再也无法忘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究竟有着多么的传奇! 看到宋柴薪与宋梵镜大步离去的背影。 秦长风与顾逢春不由皱眉。 他们两人 竟被压住了气势? “宋柴薪。” 突然间,顾逢春开口了。 而宋柴薪转头: “顾兄有何指教?” 看着语气戒备的少年,他笑了: “不是只有你二人北上除妖。” 他的语气忽得认真: “不管他宋渊如何窝里斗。” “我与秦长风,前来手刃同胞血仇之后,不日亦将奔赴西北。” “到时候.” “你这个第二步,怕是未必能和你口气一般大,胜过我二人。” 宋柴薪怔然。 他没想到,竟激起了这两位天骄的‘争强好胜’之心。 但. 走到今天,他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 千百年来,也就唯他一个宋柴薪! 顾家麒麟子,号称‘千年一顾逢此君’,结成了上品元丹,有望问鼎宝瓶州未来的‘巨阀’,但那又如何? 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 必定能够胜他! 一时间,心中意气,与天赋‘拳中有神’,以及最初练成的‘流星追月拳经’,一刹那风云交汇,再加上近些时日,与宋梵镜经历的种种 叫宋柴薪猛然间,彻底顿悟,一肩有日轮、一肩挑明月,刹那,成了‘日月同错’之相! 武道天相! 他堪破了一门技艺,最为高深的境界! 哪怕只是‘名门’级! 可只要不是道武秘传. 无论是名门、亦或者正宗的武相,都没什么高下之分! 而十七岁,就将一门拳术练出了如此境界 宝瓶古往今来。 从未有过! “顾逢春!” “我说我北上,功勋未必逊色于你,你可信否?!” 宋柴薪朗声大笑,而后头也不回,带着身边人,大步离去! 刚刚巧。 藏在谢府一侧,如同影子一样的阮秀秀,立于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注意到她。 正像是. 她一直都在默默的望着他一样。 梧桐府中初相遇, 一见镇守误终身。 再相逢。 他依旧能从死局破开樊笼。 但阮秀秀 多么想, 能将他身边那个人,换做自己呢。 (本章完) 感冒发烧,请假一天。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日方知天下,倏忽四载风霜过,道不尽这一路降妖伏魔!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宋柴薪带着宋梵镜,在两尊宝瓶州前来的天骄面前,堂堂正正的从谢府正门,大步离去。 当那些被宋渊联合,为了报自家后辈天骄,喋血云鸾山的元丹武夫们,听闻此事前半段讯息,第一反应就是义愤填膺。 心说:你们梧桐府城里的清水楼,还有李家、乔家,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明明自家子弟惨死,却眼睁睁的看着仇敌离去? 但随着‘缉魔大将叶苍’与‘白玉京主杨休’的名字,从后半段的讯息中流传出来. 所有人, 哑口无言。 第四步的真人,还是宝瓶州数得上的泰山北斗,开口为宋梵镜作证,说她虽是妖魔之身,但与‘云鸾大劫’无关。 而且如今西北妖魔叩关,镇妖长城残破. 宋梵镜甚至领了将令,北上而去,以抗妖魔! 当消息传响, 所谓的‘讨妖盟’顿时偃旗息鼓。 哪怕, 云鸾山上,剑主宋渊,以三门正宗法作为悬赏,可有两尊第四步高人金口玉言,为她宋梵镜作保。 在这种情况之下,谁又敢说,她宋梵镜一定就是,那个释放群魔,叫云鸾山彻底颠覆的罪魁祸首? 当消息传回云鸾山。 宋渊愣了。 “缉魔大将叶苍,还有白玉京主杨休,怎会为宋梵镜作保?!”他的面色难看,握着茶杯,运转真气,瞬间将其挤成了齑粉。 那两人在追剿大雪山主之后,根本未曾在云鸾山停留,纵使他们有通天手段,难不成,还能凭空就断定了她宋梵镜清白不成! 就算是他宋渊,作为宋梵镜的生父,也都不信她宋梵镜,一定干净! “定是这两人,见到宋梵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未来成为第四步,近乎板上钉钉,所以起了心思,想要将她收为己用!” “可恶,那要是叫我这孽女重新回来,我岂不是.?” “不行!” 宋渊心头一悚,他深知宋梵镜天资的强大,尤其是得了她母亲的精粹妖晶后,恐怕只需五十年,不,只需要三十年 或许,她必将超越现在的自己! 如今自己还能凭借第三步元丹的修为,在风雨飘摇的云鸾山,即使不再显露人前,依旧能够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只要他在一日,那么他就是正,宋梵镜就是邪,自有弟子自发前来,为他辩经。 久而久之,就算宋梵镜是对的,他是错的。 那这黑白,也注定能颠倒过来! 可要是宋梵镜以第四步的身份回来,而且背后还有缉魔大将、白玉京主这等官府高人,镇疆大吏当作靠山,那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没了妖晶,如何堪破第四关? 将两种名门、正宗的武道技艺,参悟到极境,并且融出自己的‘武道天相’? 太难,他做不到。 光是修成一种,就已经耗尽了毕生潜力,更遑论两种,还要推陈出新,走出自己的道路,对于宋渊来讲,不亚于是天方夜谭。 修成一门道级武学,参悟其中的‘武道天相’,借助前人道路,叩开天门? 别说修成参悟了,偌大云鸾山,连半篇残破的道级武学都没,他上哪里去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有‘资格’修行。 至于去往十绝关等险地,在生死一线中搏杀,以求晋升第四步 他虽然是元丹巅峰,但在‘天人境’领域里,绝对算不上顶尖,连那些第三步顶尖武夫,都作了枯骨. 更遑论是他? “神血教.”刹那,想起了之前攻上山来,蒙面的那些神血教门徒。 又想起了自己吞服了如此之久‘雪山玄狐’之血,却始终不能将其尽数吸收,不得已,才选择将那枚‘精华’妖晶,作突破之用,放手一搏。 如果, 自己也能拥有‘神血教’的秘法,将人身资质与妖魔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合二为一的话 是否便能够和自己之前所设想的那样,替代‘天人道丹’,借助外力,叩开那一扇门? 宋渊心脏猛得跳动了下。 神血教! 乃是由前朝余孽,所组建汇聚的教派,共分六大支脉。 分别代表了.曾经六位位极人臣的‘王侯贵胄’! 董太师、凉国公、九千岁 这些名字,放在一甲子前。 那都是这片西北大地,站在最高楼的衮衮诸公之巅! 不过如今,却都随着历史的烟尘,烟消云散了。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更何况是曾经如此强盛,几乎半只手,将整个大昭的半边江山,全数压塌的大人物们? 六大支脉,活跃在六方大州,各自在曾经自己的‘地盘’上,盘根交错,根深蒂固。 说不定,府城、州城,甚至神京中枢,都有他们的人蛰伏! 而宝瓶州,便隶属于董太师一脉的‘玄龙白氏’! 董太师,名‘白’,豪侠出身,人龙杂血,从宝瓶州崛起,在一甲子前崛起,一路席卷天下,最终入主中枢,分‘太师’权柄,威仪无二。 在那一日黑夜攻山过后。 宋渊出手,镇杀了一尊神血教的第三步。 从他身上 便搜出了一卷名为‘白氏蜕龙六变法’,著作人.正是当年名震天下的‘董太师’! 本来。 宋梵镜没有北上,解了沸沸扬扬的‘讨妖盟’之祸,宋渊还能压得住心中的踌躇,想要用时间,去抹平与第四步关隘之前的差距,求一个水到渠成。 但现在,时不我待! 要是被宋梵镜那丫头正名,杀回云鸾,自己没有第四步. 就自己干的这一连串事! 这孽女,必会弑父! “白氏蜕龙六变法,每蜕变一次,都能叫人血与妖魔血中和,变得更加精粹,最终凝成董白太师那等‘黑龙相’,就算在第四步真人里,也是拔尖的!” “虽说,那被我斩杀的神血教元丹,只有上半部残篇的三篇蜕变法傍身.” “但对于眼下进无可进的我而言” “也已经足够了!” 即使修行此法,或许有暴露之后‘千夫所指’的风险,又可能有被董太师一脉的‘玄龙白氏’发现,借以追杀亦或者威胁的可能。 但宋渊深知时间窘迫。 他. 已经没有选择! 于是, 将云鸾山大权托于‘阮秀秀’与‘崔蝉’之手。 命他们二人,一个做了代理山长、一個做了锁妖林法脉的长老。 随即,他这个名义上的剑主 便蛰伏进了‘云鸾坪’中的地宫,潜心修行,岁月不知年! 时间飞速流逝。 在这个过程里。 与梧桐府几乎风平浪静不同。 宝瓶‘七府四十九城’,靠近镇妖长城的两座府,‘紫阳’、‘宝瓶’二府! 却是风波,一截高过一截! 【你与宋梵镜出梧桐府,持缉魔大将叶苍手令,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宝瓶府’!】 【解锁地点:宝瓶州府!】 【作为偌大宝瓶州,最为核心的区域,宝瓶府内,天骄无数。】 【因为镇妖长城破损,‘天外天’城主叛逃,导致三大祖庭蠢蠢欲动,想要叩开宝瓶州门户,于是大战打响了。】 【你以七品镇守的身份,带着宋梵镜,入缉魔大将府,见到了两位故人。】 【一位是曾经与你一并参与府试,并且在宝瓶府内夺得‘魁首’的叶淮,这时候,你才知晓,他竟是缉魔大将,叶苍的嫡子。】 【另一位,是曾与你在梧桐府魁首争夺中,惜败你一筹的许作戎,如今再次见到,他依旧还是那一副锐意进取的模样,只不过鬓发不知为何,却已斑白。】 【两人的修为,如今俱都是第二步‘逍遥境’,虽说年长你几岁,但修为进境,却是一点不慢,叫伱不禁吃了一惊,只感慨‘天下英雄,果真如过江之鲫般,络绎不绝’!】 【你带着宋梵镜,与两人攀谈一番。】 【这才知晓,许作戎的师傅,竟是原本镇妖长城的第四步‘天外天’城主魏文山,也就是那个亲自撕开了前沿防线,叫如今裴州主、宝瓶大将、杨休等高人,焦头烂额的导火索。】 【如今他师傅背叛,许作戎悲愤之下,投奔叶淮,意欲重整旗鼓,弑师叩问一句,为何叫‘天外天’三千镇妖卒子齐齐卸甲,平白背上了一口‘叛徒’黑锅?】 【而听到战局如此焦灼,你与二人久别重逢,不由开口宽慰许作戎,讲述自己几分经历,叫他有同病相怜之感,犹然顿生。】 【再加上此前经历,只感叹一句:】 【“此前,我从来没有因为半妖身份,对你有过偏见,因为我的师长魏文山,就是一位半妖第四步。”】 【“我当年曾说,若你想要洗刷世人对你的偏见,那么就要来镇妖边关,以拳染血,证自身清白。”】 【“却不想,一语成谶,只不过如今看来,作用的不是宋兄弟你的身上,而是作用在了宋姑娘,还有我的身上!”】 【“唉!”说罢,许作戎痛饮一口酒,想起这些时日从镇妖长城、一路杀到宝瓶府,一路上因为师傅背叛,所遭受的冷眼,就惆怅无比。】 【一时间,更对你多了好几分亲近。】 【许作戎对你的好感度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但听到这里的你,却不禁奇怪:】 【“宝瓶州战局焦灼至此,为何神京没有王侯贵胄,封爵高人,前来驰援?”】 【“亦或者其他州、比如有‘十绝关主’等江湖大豪坐镇的桐叶州,这么多第四步,为何会放任曾经被驱逐出去的‘西北妖魔’,如此猖獗?”】 【许作戎听到这里,沉默了下,而叶淮轻叹一句,则摇了摇头:】 【“宋兄弟出身梧桐府,不了解整个大昭的结构,也是正常。”】 【“当年女帝与大缉魔主崛起的年代,正是‘武道复苏,洞天显现’的最初节点,那时候,江湖人人渴望‘洞天降临’,从而有机会得窥第四步,第五步。”】 【“可最后,大缉魔主竟生生将‘洞天之门’给按住了,叫天变推迟了几十年,到了今天,依旧没有‘洞天’降临。”】 【“导致本就是边荒地带的大昭,更慢了其他‘大域’一步,惹得不少人,心生不满,以为大缉魔主想要‘绝地天通’,以武镇世,行蛮横手段,所以心里不服。”】 【“再加上,本来江湖与大缉魔主就是‘合作’关系,无论是妖魔与神血教时代,还是大昭时代,武夫地位该尊崇,一样尊崇。”】 【“所以谁做主人,对于江湖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朝堂.”叶淮眸光忧虑。】 【“这天下,并非风平浪静,且不说曾经妖魔时代,遗留下来的各种‘禁地’,都需要大人物镇压,像是黑山外那口‘天渊’般,这么风平浪静的禁地,可不多见。”】 【“其次,大昭屹立西北大地,但这天下,并非只有‘西北’!”】 【“事实上,西北属边荒,素来都有蛮夷之称谓,若不然几十年前,也不会人妖合流了。”】 【“当年‘神血教’六尊巨擘,并未死尽,有两尊循江南逃,遁到‘三百川流’的荆楚之地,成为了江南大晋与西北大昭之间,裂土封疆的‘一方诸侯’。】 【“有着大晋的驰援,威胁比之西北荒原的妖魔祖庭,只强不弱,所以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已分身乏术!”】 【“第四步虽强,但也只是初步脱离凡躯,哪里能会千里驰援之法?”】 【“以往女帝镇压朝纲,大缉魔主声威犹在,想要调度,一道命令便可。”】 【“但如今这两位都销声匿迹之下,各方派系谁也不服谁,这时候,听谁的命,谁的威望又够叫人来这西北,干这苦差事呢。”】 【“以往是由大缉魔主布下的‘镇妖长城’够厉害,一道城关,三尊城头主,便能叫双掌妖魔大君,折戟而返,可现在”】 【叶淮一声苦笑。】 【而你,包括宋梵镜,第一次听到这种关乎整个天下的‘秘闻’,也好像是打开了新大陆一样,仿佛第一次,睁眼认识了这个世界!】 【“如今战线大致分为了三道,镇妖长城一道,以裴州主一剑横空,坐镇残城拒妖君。”】 【紫阳府杨先生带着‘白玉京’精锐,扫荡入境妖邪,还有我父以缉魔将军府之力,号召天下缉魔使、缉魔巡守,斩妖除魔,护佑宝瓶!”】 【“两位来的正是时候!”】 【“我与许兄不日就将奔赴战场,不知可要一起?”叶淮眼神发亮,向着你发出了邀请。】 【你与宋梵镜,欣然应允。】 【于是第一年。】 【你与宋梵镜辗转宝瓶府境,先后镇守数城,击溃两尊元丹妖魔,斩‘万妖盟’两千妖众,名噪一时。】 【叫整个宝瓶州最核心的宝瓶府,尤其是对宋梵镜,印象开始了改观。】 【第三年,镇妖长城告急,又有三位妖君叩关,致使裴州主力战五尊,不得已摧毁镇妖长城后手,当即伏杀三尊妖君后败走,叫镇妖长城,沦为历史。】 【同年,宝瓶陷入合围,泾河龙庭‘九大妖君’联手祭出阵图,由泾河龙王亲自出手,欲使‘宝瓶’化作一片泽国,沦为汪洋,从此攻守易位。】 【此战,宝瓶大将叶苍战至力竭,搏杀两位妖祖级别人物,献祭自身,喋血当场,战退两尊妖魔巨擘!】 【同年,神血教于神京暴乱。】 【待到有高人抽身而至,半边宝瓶州,近乎沦为妖魔乐土。】 【以从三品武侯‘斩龙侯’,四品伯‘忠勇伯’等封爵高人为首,联合宝瓶州‘玄兵洞’、‘顾家’、‘伏魔寺’三大道统,掀起反扑!】 【值此之时,你已神魂如烛照,观想‘大缉魔主’,炼至第二步之巅。】 【你与宋梵镜,作为声名鹊起的‘伏魔天骄’,参与了这一场北上的浩瀚战役!】 【这一战,极其惨烈。】 【就连踏足了第三步的‘玄兵洞’秦长风、号称‘千年一顾逢此君’的顾逢君,因为执行战略,都几次险象环生,甚至陷入了六位元丹精锐的伏杀之中,险些陨落!】 【值此之时,你与宋梵镜刚巧率众赶赴,在一番搏命厮杀之中,以拳中有神天赋,磨练三载,终叫‘烽火狼烟、碧血丹心’之拳意,化作‘碧血青天’法相!】 【这一年,你二十岁,大先天之巅,悟两门武道天相,‘日月同错’、‘碧血青天’,拳意已通天,走过了宋渊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你以大先天,力伐元丹,成为了传响‘宝瓶’的神话。】 【经此一役。】 【玄兵洞秦长风、顾家顾逢春,纵使杀妖斩魔无数,功勋不逊于你,但依旧认可了你的驰援与救命之恩。】 【秦长风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顾逢君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第四年,以裴州主、大昭、江湖三方第四步高人,齐齐出手推进,终布下大阵,将群妖群魔,拦于关外!】 【至此,第一次‘宝瓶妖祸’,以镇妖长城破,缉魔大将陨落,裴州主重伤请辞,落下帷幕。】 【此后便是.】 【论功行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古往今来,最年轻的五品府尊,年轻一辈,拳道第一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一次的‘宝瓶妖祸’,蛰伏西北荒原的三大妖魔祖庭,并未倾巢而出,只是试探。】 【当有来自神京的侯伯,以及江湖中的高人加入战场。】 【作为此次战役的主谋划者,泾河龙王已经攻破了‘镇妖长城’,并且引得三大城头主之一,‘天外天’魏文山叛逃,并入西北荒原,开辟一脉。】 【即使四年浩荡,使得妖魔麾下,死伤不少,但看到大昭并未行雷霆手段,灭掉三祖庭根基,‘泾河龙王’与西北荒原主持者,便已心中有数。】 【那便是,这大昭明面‘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实则内部权力争端,距离‘分崩离析’.】 【已然不远!】 【“当年聚是因大缉魔主,大昭女帝,如今双方派系的领头人皆不露面,随着天地变数越来越多,哪里还能和当年一般,拧成一股绳,气吞万里如虎?”】 【“驱逐妖魔,奠定人道朝纲,呵,不过就是与你道不相同,便要赶尽杀绝,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等着吧,再过一甲子,定叫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大昭,彻底成为过往云烟,以泄当年旧恩怨!”】 【头角峥嵘的泾河龙王,一身青蓝金纹袍,效仿当年大缉魔主,在‘水淹宝瓶,化陆为泽’之后,挥鞭看向残破的镇妖长城,哈哈大笑。】 【随即,带着妖魔部众折返。】 【在他身畔,‘天外天’城主魏文山,领着四年之前,随着天外天叛乱,只留下的麾下三成武卒,眼神阴鸷,凝望远方大昭。】 【四年前,大雪山主行踪泄露,被白玉京主杨休、宝瓶大将叶苍追杀数日,终于兵解坐化,尸首无踪。】 【这个仇,魏文山记到了今天,依旧心中暗恨。】 【如果说,四年前因一时愤慨,背叛同僚,袭杀了青冥城主,导致这一场席卷四年的‘宝瓶动乱’,还叫魏文山事后惊醒,一阵愧疚后悔的话。】 【随着闻听‘大雪山主’的死讯,顿时便叫他心如死灰,从此便选择了将这一条道路,走到了黑。】 【大昭的规矩是规矩,但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在,他确实行事偏激,一路走来一错再错,但练武求超凡,不就是为了修出一个‘无所顾忌’吗?】 【“叶苍虽死,杨休仍在。”】 【“白玉京主.”】 【“若不是四年前,你一意孤行,自作主张,联络叶苍袭杀大雪山主,我魏文山一怒之下,又岂能走到今日?”】 【“下一次,待到数年,数十年后,昭国大乱,我必定”】 【“与你一决雌雄!”】 【魏文山神情冰冷,一甩大袖,隐于妖魔妖君侧位!】 【随着烟尘滚滚,群妖遁走!】 【待到下一次再来.】 【恐怕,就不会是这样‘试探’了!】 【而是彻彻底底的,不破一州誓不还!】 【与此同时,宝瓶州府!】 【镇妖长城破碎,即使由大昭官府,请来了玄兵洞主修缮,可后人手段,哪里能堪比当年‘鬼斧神工’?】 【曾经的镇妖长城可‘一城当十妖君’,拒西北三祖庭于无物,但如今,恐怕只需要三四尊妖君联袂出手,便能击破,已经大不如从前。】 【但不管如何,这一次的妖魔灾祸,也已退去。】 【但整个宝瓶州,尤其是官府势力,也随即迎来了一场.浩大的地震。】 【镇妖长城三位城头主,‘天外天’叛逃、‘青冥城’陨落、只剩下‘白玉京’杨休一人。】 【官府两位正三品封疆大吏,州主裴南北与泾河龙王斗法,并以一敌多借长城便利,鏖战数位妖君,大小战役十数次,次次披挂上阵,自身深受重创,落下病根。】 【作为整个‘宝瓶州’的总指挥,半州四年陷入战火,她难辞其咎,虽屡立奇功,无人苛责,但裴南北因没有做到为‘大缉魔主’镇守的职责,心中已是陷入内疚。】 【再加上她身受重伤,需要数年疗养,于是选择了主动请辞,折返裴家闭关调养,不再露面,导致‘州主’位空悬。】 【再加上,】 【宝瓶缉魔大将‘叶苍’,死守宝瓶府战至力竭,捍卫了那一句‘既入缉魔司,除死难脱身’的誓言,叫三大祖庭最大的一次攻势,化作乌有,不过也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这一片土地,导致‘宝瓶大将’一职空悬。】 【一瞬间,官府两道有着‘大昭气数’加持,堪比正三品武侯的实权官位,叫无数人为之眼红!】 【随着战事作罢。】 【‘封赏宴’起。】 【经过角逐,最终笑到最后的】 【分别是接替了缉魔大将与州主之位的,来自神京的从三品‘斩龙侯’,以及来自六大王侯贵胄之一,受封‘凉国公’一脉的蓝家嫡系,蓝景仪!】 【二人都是从‘神京’调派前来驰援宝瓶州的第四步人物。】 【也是这一场动乱结束,势力洗牌之后,站在了宝瓶州权力之巅的新派‘宝瓶王’!】 【其中,出身凉国公一脉的蓝景仪,任‘宝瓶州主’,斩龙侯,任‘宝瓶大将’,跻身正三品,成为了配享香火,真正意义上的大昭权贵!】 四年后! 宝瓶州府。 觥筹交错,酒宴开席。 各方在‘宝瓶妖祸’中,声名鹊起的新派权贵们,你来我往。 但坐在最为显眼的席位之一,却有一眉宇淡然的青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身躯巍然不动,一席绯衣官服,贵气逼人。 叫旁人从他身畔经过,无不窃窃私语: “这便是来自梧桐府的那位,号称‘宝瓶一州,拳中称神’的宋柴薪,宋镇守?” “相传,他曾以三百武卒结阵,硬摘了一尊元丹大妖,杀得两千妖魔伏尸,震得当时宝瓶大将叶苍将军,对其赞不绝口。” “何止如此?” “一年之前,这位悟尽了来自白玉京主的正宗拳道,成了武道天相‘碧血青天’。” “听说他原本就将一门名门拳术,早早的修行到了极致,这两相叠加.要是再叫他成长個几十年,第四步最难的门槛,岂不是‘水到渠成’?” 这位青年,年约二十,一身绯衣,眉眼冷峻,恍如众人议论的中心。 在他身畔。 发丝如银雪,眸子似皎月,一身轻纱碧落裙,面容随着岁月逝去,竟反而一反常态,显得越发年轻的宋梵镜,静坐于此。 两人一男一女,看上去般配极了,如同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在二人身边环坐着的。 有借酒消愁,眉宇愁思不展的原‘宝瓶大将’嫡子,叶淮。 有一身戎装,曾因师长叛逃而饱受骂名,后因四载杀妖经历,洗刷‘烙印’的镇妖长城,许作戎。 有来自玄兵洞,白衣赤巾的秦长风;以及顾家当代小家主顾逢春。 这‘六人’。 是除却了第四步高人,以及一些元丹巅峰的武夫之外,屡立奇功,功勋卓著,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真正天骄。 外人又给他们起了个称谓,叫做‘宝瓶六子’。 像是四年前,什么顶尖的天骄入场卷‘幼麟会’,比起如今这六人,却要显得相形见绌了太多太多。 用名誉、天赋堆积出的蜡枪头, 与一刀一枪,从血与风霜之中炼出来的. 简直是萤烛之光,欲与皓月争辉! 毫不夸张的讲。 只论功勋! 能够与这六人比肩的, 只有卸甲离去,回到神京的白玉京城主杨休,身边带着的嫡系大弟子‘齐藏真’。 其他的,同辈再无一人! “宝瓶顾家顾逢春,破‘黄风谷’,奇袭‘大磐阵’,四年历经一十七战,斩元丹、先天妖魔三十七尊,妖众数百!” “经呈递神京,衮衮诸公参政,敕封‘紫阳府尊’,位列五品,着深绯袍,配银鱼!” 随着新任州主蓝景仪一身朱紫袍登场,一行行任命桩书,接连颁布! 其中,背后有着‘顾家’作为支撑,盘根接错,资质与品行皆算人中龙凤的顾逢春,在运作之下,更是一跃腾飞,成了‘一府府尊’! “诸位,四年同袍,我等同气连枝,同仇敌忾,若有需要,未来可来宝瓶府寻我。” 对于这则任命,顾逢春显然早有预料。 随着蓝景仪话语讲罢。 顾逢春对于周围的宋柴薪五人,肃然开口,随即起身,坦然应下。 紧接着, 叶淮靠着父辈余荫,以及自己的战功积累,同样获封了‘府尊’之位,只不过. 他获封的,是一州州府的‘宝瓶府尊’之位! 天子脚下七品官,可抵封疆大吏。 同样的,一州州府的府尊,与其他府相比.自然也要沉重了不止一筹。 这对于一个第二步巅峰的武夫来讲.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异于泼天富贵,砸在了脑门之上,未来官府仕途,不出意外,还能再晋上不少。 可看着神情无悲无喜的叶淮。 宋柴薪只瞥了一眼便明白。 如果可以换,他宁愿不要这份一飞冲天的封赏。 随着顾逢春、叶淮作罢。 许作戎,被封为了‘宝瓶府兵马司主’,掌一千宝瓶府武卒,位列六品,居于一府府尊与府缉魔使之下。 至于秦长风,因为背后道统‘玄兵洞’的缘故,婉拒了官府邀请。 不过却得了蓝景仪与斩龙侯,这一对宝瓶州炙手可热的新大能,联名提的一副宛若‘观想图’般的墨宝。 上书:‘山河动荡,护州神宗’八个大字,赠与玄兵洞。 名为奖赏秦长风。 实则为重铸镇妖长城,立下大功夫的玄兵洞主示好。 强龙难压地头蛇。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稳固稳固基本盘嘛。 等到一众人等封赏完毕。 身披朱紫袍,表情儒雅的蓝景仪、与眉宇疏狂的斩龙侯,便将视线,挪到了宋柴薪身上: “原黑山镇守宋柴薪,四年以来,斩妖除魔无数,立下赫赫功勋,经上代州主裴南北、原白玉京主杨休举荐,擢升‘梧桐府尊’!” 哗! “梧桐府尊?宋柴薪?这.” “他不是才第二步巅峰吗,虽然神魂圆满无缺,距离元丹只差一丝丝,但是.” “梧桐府尊,终归不是普通元丹,能够晋升的呀!” “顾逢春乃顾家天骄,又是上品元丹,四年磨练,早已更进一步,这才勉强坐了紫阳府尊的位子,叶淮虽是第二步之巅,但叶将军毕竟忠烈,也算合情合理,可.” 随着宋柴薪起身。 有人惊愕,掀起了阵阵波澜,表述了质疑。 这质疑的,不是宋柴薪这四年来,那有目共睹的功业,而是 他的修为! 但一侧,宋梵镜却是眸子微亮,一脸惊喜! 四年生死与共,并肩而行,她早已视宋柴薪如同精神支柱。 他能走得越来越高,作为他未来的妻子,宋梵镜自然喜悦。 而且 梧桐府尊! 位列五品! 名义上,有镇压府内‘正宗’的资格。 也就是说,只要等到他们折返. 时隔四载,衣锦还乡,便不是宋渊组什么‘讨妖盟’来颠倒黑白,而是他们 亲上云鸾,以势压他,叫那主次易位! 二者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不论其他人神情神色,怎样变化。 作为当事人的宋柴薪,一直以来,都是眉宇平静,接过了任命,不卑不亢的对着新任州主、缉魔大将,道了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坐了回去。 只看得蓝景仪目露赞叹,说了一句:“处变不惊,胸有沟壑,有凉国公的风范。” 这一句话,险些又在这一场‘宴席’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连和宋柴薪坐在同一道席位上的其他几人,也差点没坐住,恭喜的同时,一个个目光泛着惊讶,望向宋柴薪,心中只浮起了一个念头: “新任州主对宋柴薪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凉国公,何许人也? 大昭七王侯之一! 那可是和‘大缉魔主’同辈同代的人物! 这. 然而,还不待众人细想。 “我膝下正好有一女,正值妙龄,不知宋府尊可有属意,结一段姻缘?”蓝景仪主动开口。 顿时,叫在座众人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 感情夸赞好坏,图穷匕见,是为了拉拢啊! 不过也是。 似宋柴薪这样年纪轻轻,拳已通天的人物. 就算是在神京,也能拔得头筹,傲视同辈了吧? 榜下捉婿,合乎常理! 也难怪连蓝景仪这样新起势的权贵,对此都起了心思。 一侧,斩龙侯眸子眯起,上下打量着宋柴薪,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那绯衣青年只是看了身畔的纱裙女子一眼,便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蓝景仪的提议: “抱歉,州主。” “下官已经有未婚妻了。” 说罢,他取下了腰间佩戴着的‘梵镜剑符’,示意众人,只朗声道: “此剑符六载之前,乃吾妻亲手赠与,不可弃也!” 只见到那剑符通体晶莹,如宝似玉,珠光圆润,刻录一行字:梵镜似琉璃,何时得清净? 一刹那,叫宋梵镜面生红霞,嗔怪的看了宋柴薪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但那平素清冷的眸子,随着他话语讲完,却是如水润一般,仿佛都能浸透出来了一样,眼神里好像已经没了这‘满堂华彩’,而只余下了那青年一人。 蓝景仪听后,先是惊愕。 而后不由抚掌大笑: “少年意气当如是也!” “宝瓶一州少年郎!” “当如宋柴薪!” “你中意的人便是宋姑娘吧。” 这位儒雅的新任州主,慢慢看向宋柴薪: “宝瓶大将临逝前,白玉京主请辞前,曾与我说,若宋姑娘斩尽妖魔,亲上前线,便能证明,其之清白。” “所以,为秉承旧人意志.” “本州主,当亲笔书就一封‘州令’,告令整座梧桐府,宋梵镜并未勾结大妖作乱,无罪!” “另,” “两位新婚,记得知会一声。” “我当书就一封‘婚契’,赠与两位,权当作是为两位战功卓著,添作贺礼了!” 说罢,大手一挥,哈哈一笑,将此事翻篇,再也不提。 【四年风霜走过,你与宋梵镜历经坎坷,斩妖除魔无数,拳道已然通神!】 【庆功宴上,你得新任州主蓝景仪一声赞赏,称‘不逊凉国公’当年,惊艳四座。】 【同时.得裴南北、杨休离去前,最后的资助,以二十一之龄,成为古往今来,整个大昭历史上,最年轻的‘五品府尊’,惹得州主青睐,想要招婿!】 【不过,却被伱以一枚‘梵镜剑符’为引,博得了个‘情深不寿’的名头,赢得满堂彩!】 【这一年的你,以两种拳道技艺,皆登‘武道天相’,真正做到了在整个大昭的西北领域,‘年轻一辈,拳中无敌’!】 【宴席结束,三日之后。】 【你告别同袍,以及生死与共的几位天骄,携带满身荣耀,与宋梵镜,踏上了折返‘梧桐府’的路途。】 【同样的道路。】 【四载之前,去时坎坷。】 【四载之后,归来之途.】 【却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宋柴薪欲炼‘元丹’!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哒哒哒! 初春过后,雨水湿润。 马蹄踏在官道之上,溅起泥沙飞射,一连十六骑载着四张华贵的马车,向着梧桐府靠近。 马车中。 宋柴薪眸子微闭,一呼一吸,精气神圆满,双肩一左一右,隐隐约约,有‘武道天相’影响现实。 “四年多的磨练,我内观大缉魔主,已经将神魂打磨到了极致。” “正常人修行大先天,十年金刚身,十年金刚怒目,三十年炼黄庭内功,最终大都倒在‘见神’这一关隘。”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有机缘谋得一张‘神魂观想图’,从而踏破门槛,参悟几十年,终于有机会奋力一搏,拼上一次第三步。” “而我如今” “不出意外,‘元丹’之前的积累,已经算是走得差不多了。” 自从当年凝炼‘伏妖玄躯’之后,宋柴薪历经四年宝瓶杀妖,拳下陨落妖众无数,虽说较之大雪山主,自是远远逊色。 但也不断提升着自身玄级资质,叫自己内观的‘大缉魔主像’,越发凝实。 按照宋梵镜之前所讲,以及宋柴薪这四年以来的了解。 元丹武夫,丹成下品,则可在‘一府之地’纵横。 如无意外,很难由一府跃升到‘州级’的程度。 比如谢樵玄,奋斗努力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 而中品元丹,就有机会在宝瓶州传响‘名声’,未来说不定有第四步的机会。 至于丹成上品, 不是像宝瓶顾家那样,倾尽全族资源供给,再加上自身天赋,确实出彩的话,极难极难,能够做到。 采气、武学、资质、神魂! 缺一不可! 但是,纵观如今的宋柴薪。 采得是‘缉魔道气’,武学‘武道天相’已成,可烙印入元丹,资质乃是玄级,神魂观想的,更是‘大缉魔主’之像! 除却资质,没有达到王体之外,另外三项,都是做到了圆满! 这样的底蕴. 若是凝不出来‘元丹’,那就说不过去了。 就在他心中暗自思索的时候。 “府尊大人,梧桐府到了。”马车之外,来自车夫恭敬的低语传来,将宋柴薪的思绪拉回,眉宇不禁露出了笑意。 “师姐,我说过,咱们会回来的。”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拉过一侧宋梵镜细润如水的冰凉小手,望着这座气氛喧闹,人声鼎沸,以街头巷尾种满梧桐,由此得名的府城. 腰间悬挂银鱼佩,身披五品府尊衣,宋柴薪叹息一声: “好久没回来了。” “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真是令人觉得恍如隔世。” 闻言,宋梵镜眨了眨眼: “梧桐府尊的位子,空悬这么多年,听说就是因为各方竞争激烈的原因导致,谁也不服谁。” “之前在上一代梧桐府尊白秋意,乃是神血教余孽的事情暴露之后,过了一年多,曾有一位上任,不过却被人给整了下去。” “如今你突然空降。” “你说,府城里那些筹谋数年,还有外面对梧桐府尊位子感兴趣的人,会甘心吗?” 宋柴薪能登上‘五品府尊’的位子,可以说,是因为各方面因素导致的。 宋梵镜,也是事后才知,宋柴薪原本的靠山,一个是原来的州主裴南北,一个是如今卸甲回京的白玉京主。 这两人在离去之前,以最后的人脉,再加上宋柴薪自身的功勋,以及自己的功劳攒在一起,才换了一次破格擢升的机会。 毕竟,宋梵镜非是官府中人,这位子又不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所以‘斩妖除魔’的时候,以头颅与妖魔特征计算功勋,宋梵镜常常将妖魔击成重伤,然后交予宋柴薪前来击杀。 不然,就算他天资绝世,战力无双,想要媲美秦长风、顾逢春这些真正的元丹天骄,还是差了些距离。 新任的两位巨头,能看在逝去的宝瓶大将,以及裴南北州主的面子上,信守承诺,为她洗冤,宋梵镜就已经很满足了。 随着劫波渡尽。 能够与宋柴薪修成圆满,琴瑟和鸣,就已经是她现在最为‘憧憬’的事情。 之前去往谢府,遮遮掩掩的那一次。 宋柴薪的外祖父谢樵玄,对她便颇有微词,哪怕现在想起来,宋梵镜依旧抿唇不语。 事实上, 即使她外表上,和二八年华的娇俏少女一般,黛眉如画,身姿婀娜。 觉醒‘雪狐王血’后,又生得清冷中掺杂着妩媚,叫人见上一面,便垂涎三尺,流连忘返。 可, 宋梵镜终归知道,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 而眼前的宋柴薪,才只有二十一岁,正是最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像是那背景滔天,出身‘国公府’的新任州主蓝景仪,都忍不住,想要将自家门下,待字闺中的贵胄少女,许他为妻。 即使宋柴薪效仿民间流传的一则典故,也在诸多宝瓶天骄、元丹武夫,甚至真人级大能面前,也玩了一出‘故剑情深’。 可宋梵镜觉得,自己孑然一人,竟不能为宋柴薪的仕途、修行,提供上哪怕一星半点的帮助。 就算她资质再绝世,但想要成长为能够庇护他的真人,又需要多久? 修行从来越高越难,一重关是一重天,十年能够越过第二步,但想要从‘元丹’突破‘真人’. 却无疑是,有些天方夜谭。 自己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 知道他将要面临的‘困境’。 但却又没有解决办法。 只能默默的看着,他自己前来破局。 自从在云鸾山上,几乎失去了一切,但却抓住了‘宋柴薪’时。 这么几年里,即使修为突飞猛进,变得超越以往,越发优秀,但宋梵镜隐约间,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性格似乎扭曲了。 她开始变得无比依赖宋柴薪。 就好像他就是她目之所及,能够看到的一切一样。 她能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按照道理讲,像是宋梵镜这样优秀的人,完完全全选择依赖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自己也清楚的知晓。 但. 举世茫茫间。 能够叫她再留恋半分之事,竟是一件也无。 不将目光聚焦于自己‘满心满眼皆是他’的人. 又能去哪,望哪呢。 而似是看破了宋梵镜心事,宋柴薪眼皮轻抬,促狭微笑,捋了下她鬓角垂下的银发: “师姐怎么说着说着,便一脸忧心忡忡的?” “莫非是在心里想,如今此劫过去,待到回归梧桐府,便好明里暗里,暗示与我,快些将你迎娶过门?” 讨厌! “跟你说正经事,你在这跟我插科打诨。” “都是当府尊的人了,叫人看到,岂不是平白笑话?” 宋梵镜白了一眼,拧了宋柴薪一把。 不过却被绯衣青年反手握住,半是嬉笑半是认真,却又装作呲牙疼痛道: “怎么着,这几年刀枪剑戟,血海厮杀都蹚过来了,走之前都说好的,待你洗刷冤屈,恢复清白,有机会站在我身边,可是要和我走的。” “宋姐姐” 突然,宋柴薪又笑了,不怀好意,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环抱住了宋梵镜。 随着温热的白气,轻吐在女子洁白如玉的耳坠上,‘叮铃’作响,叫她小巧的耳垂,红的发烫: “莫非你不愿意跟我姓‘宋’?” “还是说,伱愿意跟宋渊姓‘宋’,而不愿意姓我宋柴薪的‘宋’?” 宋梵镜羞恼:“闭上你的狗嘴,滚!” 简直倒反天罡! 明明是当年你死乞白赖,要跟我姓的,怎么颠倒黑白呀! “你这人真的是.” 宋梵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眼前笑意吟吟,眼角彻底张开,笑起来带着几分邪气戏谑的青年。 但偏过脑袋,随着马车‘咕噜咕噜’驶入梧桐府道,她的嘴角,又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 而这时候,宋柴薪低低的声音,也随之缓缓响起: “师姐,你这四年来,为我攒了不少妖魔头颅,添作军功,这梧桐府尊的位子,功勋也有你一份。” “你的优秀,能叫宝瓶州为之倒悬。”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放眼看整个天下,同辈之间,又有几人.” “可堪与你比肩?” “至于这梧桐府.” “更是不必担心。” 宋柴薪噙着一缕笑: “我若浑然天成,元丹上品,引动天象。” “曾经的故人,各方不甘的势力” “哪個能不服,哪个敢不服?” 听到这霸气绝伦的话语,宋梵镜扭头一惊: “你准备好啦?” “要不再等等,毕竟你还年轻,可根基一证永证,若是不小心.” 宋梵镜瞪着水润晶莹的眸子,楚楚动人,仿佛漾出了一整片星辰,晃得宋柴薪又笑了: “师姐不是叫我滚的吗?” 看着女子秀拳缓缓攥紧,明眸皓齿露出不善。 青年哈哈大笑,目光如鹰似虎,不再调情,而是起身理了理衣襟,道: “宝瓶州得逢名录‘梧桐府尊’,可这偌大梧桐府.” “却没有一个人,知晓我名的。” “今日,便叫数年之前,名留‘八百道阶’的那个梧桐魁首,半妖少年。” “再一次,叫这座府,回想起来那个名字!” “走了!” 路边的梧桐木上,泛着露珠。 早清。 来自州府的马车,驶入梧桐。 待到宋柴薪才刚落座,走马上任。 诸多官吏,武夫,望族,豪商人, 便已听到风声,说是有一位在‘宝瓶妖祸’之中,屡立奇功的少年天骄. 到了这梧桐府,坐上了‘府尊’之位! 瞬息之间,便在这梧桐府,引起了一阵地震! 这梧桐府尊的位子空悬数年,前一任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人给扳倒,拆下了台。 时隔这么久. 是终于,又有人来接任了吗? 而且看着模样,背景还不浅,不然怎能干脆利落,在各方明争暗斗,角逐之间,直接空降? 官府的任命,虽事前会有风声透出,但至于具体是谁,没有任何人胆敢泄露、传谣。 作为梧桐府的两位六品主官。 除却府尊之外。 缉魔司项逐鹿、兵马司主林绍,这两个六品的元丹大人物,曾经主持过‘宋柴薪’府试名额的存在,一大早的,就穿上了各自的官服,匆匆赶来。 按照规矩, 府尊登位! 一府下属,是都要前来觐见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就算是下辖的诸多大城,位列七品的镇守,也必须要递交‘述职信’。 不然就算是根深蒂固,经营多年,将一城打造的宛若铁桶,在绝对的权柄之下. 也不过是‘一纸罪状’,说剥便剥了。 比如当年白秋意仓皇逃窜。 便叫黑山城原本的镇守,隔天便被府城,直接施以雷霆手段,彻底镇压,押入了梧桐刑狱,到了今天过去了数年,人估计早就没了。 这,就是府尊! 一府之地,生杀夺予! 而大昭雄踞西北,也不过只有五州,宝瓶州下辖七府,一府府尊的能量,到底有多高,可想而知! 毫不夸张的讲, 凌驾于正宗之上,只稍逊于道统之下! 也就是因为权柄太盛,导致府尊,至多只能任期三十年,随后便要去往其他职位。 但就算只干三十年,做过一府主官的人,就是还有机会,再往上面,稍稍挪挪! 只需要再前进一小步。 那么地位 不是州府属官, 就是神京中枢! 可谓,是一飞冲天的前兆! 梧桐,谢府。 随着‘妖魔动乱’落下帷幕。 曾经在谢府冬日大祭,为争夺梧桐府试名额,败在宋柴薪手里,号称原‘谢府第一天骄’的谢桥,背着剑,回到了家。 作为真正意义上的三代嫡系。 谢桥一回来,就受到了热烈对待。 同时,谢府的族人,对于他如今数年不见,已经踏足大先天,甚至金刚圆满的修为,颇为震惊。 老祖宗谢樵玄,更是亲自接见了他,感慨了一句: “等到老夫觐见‘新任府尊’之后,便回来,好好看一看我谢府的麒麟儿!” “当年你败在柴薪之手,远走数载,老夫与你父亲,曾经颇为担忧。” “但现在来看”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行万里路,确实比窝在家里,做一辈子沾沾自喜的井底之蛙,要强出了太多!” 说罢,谢樵玄理了理衣襟,此时发丝泛黑的他龙精虎猛,并无暮气,但精神却显得疲惫不已。 因为数年前,关于宋柴薪的那档子事,虽说‘讨妖盟’拿他与宋梵镜没什么办法。 但却牵扯到了谢樵玄与谢府。 使得梧桐府里,原本与谢家有旧的家族,都因此事,导致关系疏远,连带着谢家的基业,也受到了打击。 这一次,新府尊登位。 谢樵玄就想要看看,能否攀上些关系,让谢府喘上两口气。 看到老爷子神情不对。 从‘宝瓶府’参与镇妖长城战役的谢桥愣了下。 参见新任府尊? 那不是. 他想起了那个在州府,这么多天骄云集的席位之中,依旧耀眼无比, 而自己只能在后方席位,默默看着的那道身影。 顿时不由苦涩。 不止只有宋柴薪,在西北历经风霜,浴血四年。 他谢桥,也是如此,甚至将一门剑术,都快要精进到了意境尽头,可以着手领悟‘武道天相’,足以称得上一声,毅力与天赋并存。 但就是这样的资质。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竟然都无法. 并肩,与那个人,屹立在一处战场,甚至连一次碰面,都没碰过! 谢桥心里也是有几分骄傲的。 他不想用谢家的关系,去与宋柴薪攀关系。 所以直至回家。 他都没有与宋柴薪见过。 但没见过,不代表没听说. 从身侧父亲,也就是谢樵玄的大儿子谢安口中,听说了一些谢家的事迹,尤其是事关宋柴薪的 谢桥,顿时面色精彩。 府尊任职前,不能泄露消息。 可. 他知道啊! 看着一脸愁容两难的谢樵玄,踏出谢府。 “这” 犹豫再三后。 谢桥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梧桐,府城衙司! 诸多武夫、官吏汇聚一堂! 他们看着内室,就好像是望着未来梧桐府的权贵巅峰,于是一个个毕恭毕敬。 而待到谢樵玄带着谢桥走来 原本与谢家交好的清水楼主、李老祖、乔家主,皆是冷哼一声,不欲多言。 当年宋柴薪的事件,叫几家关系生出裂痕,共同排挤谢氏。 到了今天,曾经的旧交,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众人早早到来,心中好奇,就是想要见一见新的府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有些人,则心中不服,觉得梧桐府尊,地位如此之高,哪里是说任便能任的。 然而. 原本早清,晨光大亮的天际。 随着半刻钟头后. 竟突然间,泛起阴沉。 而且还叫,漫天‘清气’,尽往府衙聚来! 府尊没见到。 倒是见到了. 这等异象! “这是.!?” “有人在结元丹?” 在座的,都是有见识的,一眼就道破了其中玄妙。 但是 能引出异象的元丹,最次最次,都得是铭刻‘武道天相’,中品起步。 今日府尊登位,是哪里来的天骄,突破元丹?! 除非 当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集在了,那道府尊帷幕的背后。 于是霎那, 连同缉魔使项逐鹿,兵马司主林绍在内的梧桐巨头们。 一个个的,皆是眼神各异,极为精彩,复杂难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今日,我宋柴薪元丹上品,梧桐诸雄,谁敢不服?!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城,府衙司中。 两位正六品的官员,缉魔司项逐鹿,兵马司主林绍,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有不敢置信的神情流露而出: “这新任府尊,莫不是连‘元丹’境都未至?” 两人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只觉惊悚无比。 一府府尊,位列五品,位高权重! 试问,一个连下辖‘正宗’与‘望族’之主见了,都得低半个头来的位子 主事之人,可能是一个连元丹境,都没有修行到的存在么? “何其荒谬!” 人至中年,面皮子抖动的林绍震怒一声,随即抬起脚来,就想要闯入帷幕之后,去看看这位‘新任府尊’,究竟是何方神圣,有着怎样的滔天背景。 作为六品兵马司主,林绍熬了几十年资历,在几年前,好不容易有了争夺‘梧桐府尊’的资格。 结果,他没争得过白秋意走后,从州府中空降过来的那位‘新府尊’。 而后,使手段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将其给斗了下去。 紧随其后,便迎接来了‘宝瓶妖祸’。 因为梧桐府并不与镇妖长城、宝瓶府接壤毗邻。 再加上林绍官居兵马司主,可以说是府尊之下,左右第一人,他自然没什么必要奔赴前线,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争什么‘功名利禄’。 但谁想到 有人竟以‘军功’封了府尊位,再一次叫他数年筹谋,准备填补顺位的心思,落了空! 本来就憋了一口气的林绍。 在来之前,心中已经在想这新任府尊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杀了多少個元丹妖魔,才能走到今天。 想着自己是否还能有机会,将他扳倒,再往上挪一挪,争取有生之年,不说脱离宝瓶州,去往神京中枢任职。 就算能够更进一步,也是好的。 可到了门前! 他才发现,这新任府尊,竟然只是一个连元丹都未炼成的小子! 诚然, 他或许是个天才。 一到来,就展现了凝丹异象,代表他必然是将一门技艺,修行到了‘武道天相’的程度,并且淬炼在了‘元丹’之上,不出意外,突破第三步,丹成中品已是板上钉钉。 但只是中品,就能叫他多年筹谋,一朝落空吗? 更何况,这根本于理不合! 说罢,林绍鼓起气,就想要直接掀开帷幕,闯入府尊休憩的地方,不过却被一只手拦截了住: “林兵主,注意身份。” 缉魔司的项逐鹿伸出宽掌,拉了下他,想要提醒林绍,这里是府尊衙司。 别说里面坐着的是第二步巅峰了的‘年轻天骄’了。 就算是一个毫无武学修为的凡人,只要坐在了那一张位子上,他们就得敬上三分。 不然,视大昭为何物,州主为何物? 需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你暗地里怎么着,使了什么手段,管不着。 但是起码,在这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不能太过放肆! 对此,林绍转头,面色阴沉: “项缉魔使,你与我共事多年,当年白秋意个老匹夫,没有暴露身份之前,我等三人,便为了梧桐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数年一度的府试,更是为了整个梧桐府,乃至于大昭,输送了多少人杰!” “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捍卫宝瓶,杀妖无数,获封府尊!” “若真是这样,那么得位之正,无出其右!” “可一个第二步巅峰” “他能立下什么滔天功勋,才能坐在这个位子上?” 就算你爹是官府‘第四步’,也不应该! 到底是哪个公卿贵胄,亦或者州府里的大人物,连脸皮都不想要了,硬插自己的后辈,来谋求这‘府尊’之位? 他林绍虽距离第四步真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是府城里跺一跺脚,就能震三震,统掌上千‘武关’府兵的兵马司主! 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现官不如现管。 纵使这新任府尊背后,那远在天边的靠山,能够一手遮住宝瓶‘半边天’。 但这么大的州府,如此不成体统的行径,难不成,还能没人治得了? 林绍怒气冲冲,就欲闯入。 眼看着这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马司主带了头,位列各个枢机政要,对标一城镇守的七品官吏,还在观望。 可听到风声赶来觐见的‘江湖武夫’们却不愿意了。 什么意思? 如果抛开身上的大昭官服来讲。 那么大家出来混的,讲究的就是实力。 府尊作为整个梧桐府官府体系的龙头,实力毋庸置疑,就该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然而,这下好了。 一个第二步的小辈. 竟然直接挤到了诸多元丹前辈的头上去! 这叫好几家百年望族,打拼数代的正宗门派. 颜面往哪里搁? “新晋元丹,即使是个中品,但想要修成第三关‘天人境’,压服一州,起码也得三五十年吧。” “没有这三五十年,在座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怎能叫一个小辈,平白无故的压在头上?” 梧桐府城,有‘七家’正宗级主脉。 分别是三宗门,四望族。 这一次,闻讯赶来的有李家的李老祖李延、乔家家主乔郸、以及清水楼的楼主,清水先生。 还有来自谢家的谢樵玄。 作为名震梧桐的宿老。 李延、乔郸、清水楼主,都是成就元丹许久的人物,虽不至于像谢樵玄资历这么老,但也在元丹磨练了几十年,于梧桐府根深蒂固。 府尊有权力收取‘正宗’赋税。 但个中‘程度’,全看当官的手段硬不硬。 毕竟按照规矩,正宗在府城的产业收益,可都是要缴纳十之二三的,这一笔笔堆积起来,就算供养一位元丹,都不算离谱了。 谁交出来,不嫌肉疼啊? 所以, 眼看林绍不服,府尊式微。 这三个家大业大的元丹老东西,第一个便叫唤出声。 林绍之前为了角逐梧桐府尊,将府城境内的宗派、望族,可算是上上下下,全打点了一遍。 李延的李家,做的是‘大药宝丹’的生意,族中与大昭境内,唯一能与‘丹霞山’比肩的‘药王谷’,有着合作。 乔家乔郸,曾搭上过‘玄兵洞’某位长老的线,常年以‘玄兵铺子’的名头,贩卖各种兵器,供不应求,有些一年开炉一次的招牌,更是千金难求。 这两家的产业,都是那种‘钱财收割机’,自古穷文富武,像是大先天之后,则更甚矣,宝药、玄兵.哪一个不是叫从上到下的武夫,眼馋的不行? 林绍估摸着私底下,许诺过若他‘登位’,便优待几家产业,大家和气生财,谁也不苛责谁。 因此,李延和乔郸,自然更希望林绍能做这府尊,可惜天不遂人愿。 但看到林绍有所动作。 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眼见到,有人壮胆。 作为兵马司主,常年养出了一身骠悍气的林绍,人道中年,脸色一板,更是不怒自威,冷哼一声,就想闯入进去! 然而———— 噌噌噌! 一道隔空凝成的雪白剑影,陡然自那帷幕后方,横劈出来! 林绍感受到了危机袭来,浓眉微皱,探出大掌,抽出腰间短斧‘金龙火斧’。 凝聚元丹真气,大手一挥,便斩出了一道虚幻龙影! 他的这一口‘宝兵’削气如泥,乃是请了玄兵洞长老亲手锻造的。 虽然没有传闻中,由玄兵洞嫡传的‘熔火锻兵法’锻造的武兵,那么鬼斧神工,但放在外界,依旧是难得一见,足以作为正宗的镇宗宝器! 然而,就是这样一斧! 却. 没有直接将这剑意斩散。 “嗯?” 察觉不对。 这位六品的兵马司主,身形一震,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愕,待到危机逼近,来不及思考,便猛得转身,后退了数步。 哗! 随着林绍身子后退,背后兵马司披风扬起, 剑影袭来,刚刚好 便将他肩后披风,直接斩落半截! “哒哒哒” 一道发丝银白,面貌极其年轻,不过二八模样的女子,并起剑指,轻轻挥下。 随后脚步不急不缓,踩着地板,便堂而皇之的走出,踩在那半截鲜红披风之上,随后冷眼看着喧嚣的众人: “府尊面前,” “也敢放肆?” 女子一声轻叱,矛头直指林绍,看着他身上披着的兵马司绯衣: “你是六品兵马司主,妄议上官,还想闯入,该当何罪?” 宋梵镜眉眼微挑,凤眸冷冽,四年以来杀妖无数的威压,叫在场一众的梧桐元丹、官府七品,都不由变色。 这女人是何来历? 等等,银发,雪瞳,还有不加掩饰,若隐若现的半妖血 “怎得与几年前,被‘讨妖盟’讨伐的那个宋梵镜,这般相像?”有武夫呢喃疑惑。 “不,就是她,我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她如今竟然强大得如此可怕?”有官吏双眸一缩。 “云鸾山数年之前遭遇重创,但在新任山主阮秀秀的引领下,隐约有重新起势的迹象,本以为那女子,就已足够出彩,但现在见到了当年的宋梵镜” “才知,为何说‘云鸾双珠’,只听过宋,却不闻阮!” “宋梵镜北上抗妖,洗刷冤屈,听闻前几年就战功赫赫,眼下归来,莫不成冤屈之名,真是误解?” “可她要不是新任府尊。” “那么,她出剑护法的那位府尊,又是.谁?” 有人心里浮现了大胆的猜测,但不敢确定,有人则震撼不已。 谢樵玄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宋梵镜。 顿时,身子骨颤了下。 宋梵镜在这。 里面的新任府尊,没有突破元丹。 那么 他是?! 老头子捏了把身侧的嫡孙谢桥的肩膀,眼神里流露出了震撼: “谢桥,里面那个人,你见过没?” 跟随在他身侧的嫡孙,闻言眼神奇异,轻轻颔首的同时,苦笑不已: “同在西北抗妖魔,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又怎能没见过呢。” “不过老爷子,你可以再自信一点。” 听到谢桥的暗示。 谢樵玄不是傻子。 闻言一个激动,险些当场晕厥过去,还是急喘了两口气,才稍稍缓和过来。 紧随其后,他就想要大笑,但因为场合不对,还是强行按捺了下来,禁不住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耳语,贼兮兮道: “里面那个人真是你堂弟啊?” “要老夫来讲,这些老东西,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里面可是五品府尊,乃是大昭钦定,也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 谢樵玄鹰钩鼻一扬,斜瞥了一圈,不由冷哼。 看得谢桥一脸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爷子。 明明你之前,虽未明说,但也对那‘乳臭未干’的新府尊,表情上表达了质疑。 怎得一转眼,就翻脸翻篇了? 伱老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啊。 谢桥心中腹诽,还未回应,便听到林绍堂前一声冷哼: “一代府尊,保境安民,妖魔祸、缉魔榜、神血教.一应事务,若是发生,便都要由府尊过问。” “试问,一个第二步巅峰,能镇得住一府七城?!” “要本官来说,” “倒不如表奏上官,自动请辞,前去任职一方镇守,再修个三五十年,说不定,也能博得一世清流!” 林绍踏前一步,针锋相对,退都不退。 倒是惹得宋梵镜笑了笑: “那么.” “按照这位的意思,什么样的人,才能做镇守?” “起码,也当能叫堂内诸多元丹,心悦臣服!” “而区区第二步,或者说以为当着我等的面,成就中品元丹,就能做到了?” “荒谬!” “除非他刚证元丹,便入‘上品’,叫那天象龙虎交汇!” “若不然,我林绍绝不会服!” 林绍寸步不让,一意孤行,执拗的就想要闯入。 宋梵镜不允。 场面一瞬,陷入了僵持。 “这兵马司主林绍,还真是想这镇守位想疯了,一看缉魔使项逐鹿不跟他争,这几年一门心思往里钻,到头来,终归一场空!” “这样胡搅蛮缠,得罪上官,真真是于理不合,不行,老夫看不下去了,也要上去说两句公道话!” 就在谢樵玄吹胡子瞪眼,有些受不了,就想要撸起袖子站上去时 突然间! 梧桐府,衙司上空! 仿若有天雷劈打,狂风怒号! 伴随着‘日月交错’、‘碧血青天’两种不同异象,交错,融合,开始映照半空. 隔开窗户,不时有人看得见这份异景。 于是想起古籍之中记载,有人元丹上品,修成武道天相,在烙印自己根基的时候. 便会将自身的‘武相’显现,映照长空! “难道说?!” 砰! 突然间,宋梵镜背后,那始终未曾露出冰山一角的静室,突然有动静传出。 而后,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清气’,向着其中倾泄而去,吹得一众元丹,东倒西歪! 随着‘灵气汇玉液、黄庭转虚丹’,在这衙司内堂,宝光大绽。 一绯衣大裳的青年衣袖纷飞,浑身透露璀璨,无漏无缺,撇开屏风,便随即大步踏出: “林兵主,久违了。” 青年眉心有‘丹纹’凝聚,那是‘上品’的象征,寓意‘丹成无悔,与神相联’,不成上品,连显现的资格都没有。 当他那邪气凛冽的棱角面庞,暴露在了众人之前. 即使谢樵玄有所预料,可突然见到这一岔子,依旧震得不轻,面色涨红。 只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是竟然真是我谢家果真祖坟冒青烟了!” 而项逐鹿更是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几年不见的后辈,竟然.竟然 后来居上? “怎么会是他?” 霎时间,几乎绝大部分人,都在心中狂呼,他们看着这个人,想起了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名字,都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梧桐府,走马上任的新任府尊. 竟会是———— 宋柴薪?! “你方才说,” “第二步不服,刚证元丹,也不能服,只有上品元丹,惊世骇俗,才能服众。” “那么.” 青年双眸如矩,炯炯有神,直视身躯僵硬,呆立当场的林绍,弹指一笑间,不由朗声道: “很简单。” “本府尊今日便‘丹成上品’,证给你看!” “不就是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朝迈入第三步,拳中有神,敢叫龙虎不抬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轻飘飘的言语落下。 梧桐衙司,一片死寂。 唯有那二十出头的青年,负手而立,睥睨群雄,同时口中淡淡称道。 一句‘很简单,我成上品元丹,不就是了?’ 顿时,恍得众人哑口无言。 尤其是,首当其中的。 便是那手操一柄布满金纹的‘金龙火斧’,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林绍。 此时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宋柴薪好似携龙跨虎,满身狂气不可收。 随着水到渠成,强势踏入第三步,黄庭丹田开始转化为‘元丹’模样,这位新任的梧桐镇守,俨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未曾露面之前, 梧桐府的左右二把手,还有诸多元丹武夫,堪比一城镇守的七品政要,名义上是‘觐见’,但自古以来,都是弱主难压强臣。 再加上,经过自己这‘兵马司主’撕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后. 这梧桐府尊宋柴薪,自然也知晓,他今日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本来以为,一个区区第二步巅峰而已,就算突破,是个中品元丹,又能如何?了不起也就是得到一声‘天资斐然’的称赞罢了! 整个梧桐府,每隔个十年八载,数遍诸多正宗、望族,也不是出不来,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这么多年了。 也没见哪個入了中品元丹,成了第三步,就能直接高歌猛进,视之后修行,如履平地的! 但偏偏. 今儿个.出了意外! 叫贵为兵马司主的林绍,几度喉咙滚动,想要说些什么。 但当林绍看着宋柴薪强势踏出,牵扯十里天象变幻,一颗上品元丹,已是板上钉钉,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顿时间, 骑虎难下! 数年之前。 作为兵马司主的林绍,曾高居堂上,以师长、座师的身份,为参与府试的宋柴薪,打过‘府试’之分。 二人之间,原本便有这一层渊源。 只不过,那时候的林绍,贵为六品兵马司主,左右是府尊白秋意、缉魔使项逐鹿,是整个梧桐府最拔尖、最尊贵的那一小撮人! 毫不夸张的讲。 他若是那时候,打心眼里瞧不起宋柴薪,那么宋柴薪莫说之后踏上八百道阶,甚至震动武庙了,他连魁首都拿不到,恐怕就会在‘武斗’之前,便被筛了下去! “宋柴薪” “你竟会是,这一任的梧桐府尊?” 林绍几度平复心情,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震撼与嫉妒,同时语气苦涩且艰难的开口,左掌更是禁不住攥紧,死死握住斧柄,压制着心头的不忿与不甘。 凭什么! 曾经在他眼里,甚至不值得去过多关注的一个小人物 如今,竟然能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凌驾在他的头顶之上? 这,叫林绍万万不能接受。 而且,这宋柴薪还结了上品元丹?? 整个宝瓶州,几十上百年,也就出那么几个,梧桐府自大昭建立以来,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这第一人刚巧不巧,就偏偏. 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了呢?! 还是在他前脚说完,他宋柴薪若成‘上品元丹’,自己便心悦诚服的同时,便出现了! 简直将自己的这一张老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扇的是‘啪啪’作响! 听到林绍的言语。 “怎么,兵马司主大人,是觉得我宋柴薪,做不得这一任梧桐府尊么?” 宋柴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府尊衣,银鱼佩,又一一将府尊令、城官印、来自州府的任命状,一样样,一桩桩的,全都摆放了出来。 同时,目光扫视一圈,依次停留在了李家老祖李延、乔家家主乔郸,这些既是府中根深蒂固的百年望族,又是方才暗搓搓的,支持过林绍的元丹武夫们,语气淡淡,道: “诸位觉得,普天之下,能有人胆敢假冒大昭,州府的官印,任命书信么?” “还是说,我宋柴薪成了上品元丹,也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嘎吱! 脚踩在褐木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宋柴薪一步一步,逼近林绍。 同时,第一次催动属于‘元丹’的真气。 武道天相,如同披星戴月,在他背后升腾而起,沉重如汞的血气爆发,好似一座活火山,在这一刻喷涌,将空气都染得灼烧,炎热了起来。 当年一张‘烽火狼烟,碧血丹青’图,宋柴薪从中悟得拳法,得到了白玉京主杨休的认可,成为了他的门下记名。 四年以来,他曾私底下里拜会过杨休好几次,也得知了那张图里的拳名,号称:‘碧血青天拳’! 将此拳修至意境尽头,可悟正宗级天相:‘碧血青天’。 这是当年杨休将第三步钻研到了极致,进无可进后,为了研究‘第四步’玄妙,融合一身所学,在草创出自身‘道级绝学’之前,悟出的正宗拳道。 如今,被宋柴薪彻彻底底继承之后。 在这梧桐一府,一经显现,霎那技惊群雄! “是刚刚破境元丹,导致天象一闪而过的气息!”李家的李延李老祖头皮发麻。 “正宗级拳道悟出的‘武道天相’.都说正宗拳道法择人,能将其修行到了意境尽头,还是在第三步之前,世所罕见,真乃世所罕见!” 乔家家主乔郸长叹一声,想起几年前义愤填膺,问罪于谢府的情景,面皮抽搐,不由自主,便看向了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谢樵玄。 顿时间,更抑郁了。 如此麒麟儿。 为何,偏生在了他谢家? 而自家原本有望中兴的杰出子弟,却葬送在了数年前的云鸾大劫之中,待到自己再次看见,已经沦为了一具干尸。 如今,随着西北妖祸平息,宋梵镜折返梧桐,号称洗刷冤屈。 那么当年之事,罪魁祸首,究竟又是谁? 自家这一口气,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想到这里,乔郸气极。 但看着那道明煌煌挺立着的身影,好似云鹰着身,又若熊熊火炉,顷刻间燃烧着,气息狂放,惹得众人不敢抬头直视。 他又瞬间哑火了。 怎么算, 找谁算? 真是一笔糊涂账! 而随着一阵阵如山似海的压力袭来。 直压得林绍肩头沉重如山。 终于没绷得住,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大字: “好,好,好!” “本官.” “认了!” 说罢。 眼瞅着眼前的绯衣青年,眼神里露出了凛冽,林绍咬牙片刻,终于一甩大袖,哼了一声,便掉头就走。 不过,却被一手探出拦住: “且慢。” “兵马司主,还没说你到底服不服,听不听从” “府尊调遣!” 嘴唇翻动间,手脚不停,宋柴薪一步迈出,掌若覆火,一拍上林绍的肩,便好像是接触到了一道‘炸药桶’一样,可谓一点就着! 一下子,就叫林绍脊柱起伏,‘呼哧呼哧’喘着气,腰胯一扭,便收斧挥拳,作势就要捶开宋柴薪: “怎得!” “宋柴薪,你还要做什么?” “未免欺人太甚了!” “本官乃是六品兵马司主,元丹成‘龙虎’,高你不止一筹,你虽是上品元丹,但想要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可不是短短两三年,就能做到的事儿!” 拳劲覆盖元丹真气,林绍终究不敢斧劈府尊,不然真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点事,他洗不干净,但是. 刀剑无眼,可拳脚碰撞,就算吃瘪,他宋柴薪又能如何? “本想一走了之,是你非要逼我留下,自取其辱的!” “小子!” “本官当年能点评你武艺,这才几年?” “你以为,伱现在都能与我扳手腕了不成!” “反了你了!” 心知自己前不久的张狂举措,叫宋柴薪记在了心里,所以才叫这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自己来点。 但因一时动怒,倾泄了自己内心想法的林绍,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 眼见宋柴薪铁了心,就要拿自己立威,林绍面无表情,衣鈌纷飞,粗壮的手臂砸出,拳如金龙腾空,‘龙虎’劲力,尽凝其中! 第三步,号称‘元丹’境! 而元丹境,亦有三关! 第一关,‘玉液虚丹’。 第二关,‘龙虎凝丹’。 第三关,‘天人道丹’! 林绍便抵达了这第三步的第二关,彻底将黄庭元丹‘由虚凝实’,并且将自身的气血劲力,提炼升华,化作了更加强横的‘龙虎神力’! 相传。 在一百年前,洞天尚未反哺,天地真气尚未彻底复苏,第四步绝迹的时候. 曾有‘天下第一猛将’,立足于‘天牢关’前,一人匹敌千军,鏖战四轮,连斩三位元丹宗师,震惊天下! 那时候的他,就是熬炼出了‘龙虎神力’,号称天下第一神将,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三步后,一步一重关,上品元丹虽强,但本官还真不信,你能将我压得抬不起头来。” “宋柴薪,你不给我留台阶,本官自也不必迁就着你!” 砰! 屋檐炸开,龙虎神力如龙腾空! 轰! 同一时间,宋柴薪气血如龙,凝聚‘碧血青天’武相,腹部‘玉液’凝成的虚丹疯狂运转。 他的眼神绽放神光,脚下踩踏,将府衙板道,踩出了道道深坑,一个呼吸,筋骨齐鸣,踏出十步,一字崩拳! 腰胯转动,脊梁如弓,拳似离弦之箭! 径直,便与林绍拳拳相碰! 刹那, 两种截然不同的武道天相,代表了两尊第三步高手的武道意志,正在碰撞! 两人一‘金’一‘青’,博弈的余波,震人耳膜,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气浪,直叫旁人眯眼,再睁不开! 少顷少顷之后! 林绍面色扭曲,只觉拳掌酥麻,那提起来的一股股‘龙虎神力’,竟被对方以一种离奇的手段,彻底破去,叫他根本占据不到一点便宜。 就在林绍心中犹豫,踌躇两难之时! 宋柴薪却是气势高涨,得理不饶,向前再度一踏,如同龙象践踏,震得他心中一颤! 武道未分胜负。 但. 若是打了个五五。 与他林绍而言,与‘败退离场’,又有何区别?! “好你个宋柴薪,你.!” 一刹那,林绍气血倒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宋柴薪却是当空挥拳,如同炮弹,炸开了一声‘嗡’响,冷笑着: “兵马司主,按照大昭规矩,我是府尊,你是六品,你,见我应该称尊。” “按照江湖规矩,你与我不分伯仲,若是继续搏杀,生死斗阵,本府尊焉能怕了你?” “两道道理,你都不占。” “那么,你到底是要按照江湖武夫规矩,不管不顾打到底,坐实个‘以下犯上’的名声,还是要按照大昭的规矩,做你该作的事?!” “我!”林绍咬紧牙,只觉阵阵气血倒涌,眼前险些一黑,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眼神好似一匹野狼,盯着看了好半晌,终归 还是低下了头: “卑职兵马司主林绍,僭越府尊,出言不逊,是我有错在先。” “本官.认罚!” 宋柴薪冷冷开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天下有天下的规矩,犯错了,就得认罚。” “念你初犯,便先卸下‘兵马司主’的职责,自去‘缉魔司’领三十‘降魔棍’,不得运用气血,真气,你可服?” 哗! 此言既出,满座哗然。 就算是一直默默听着的缉魔使项逐鹿,都不禁暗自咂舌,心想宋柴薪这小子,可真够狠的,这般惩罚,是否有些. 太过了? 缉魔司的降魔棍? 那可是专门打那些‘罪孽滔天’的缉魔榜元丹的! 一棍下去,不用元丹真气,恐怕当即就得皮开肉绽,三十下 半条命都没了啊! 这还不算。 这打的,哪里是人? 这打的,是林绍这‘兵马司主’,活生生的脸面! 真叫他在缉魔司里,连挨三十下,连叫三十声,怕是事后休养生息好了,也不用再在这梧桐府的一亩三分地上,继续混咯 “宋宋府尊当真要彻底撕破脸么?!”林绍蒙了,他似是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宋柴薪还揪着不放。 于是,眼神瞬间转变,好似恶狼,彻底绷不住了。 “注意你的身份,兵马司主。”宋柴薪神色冷冽,不吃这一套,铁面无情。 作为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人物。 他深知一个道理。 那就是, 一旦一个人,对你起了不满,那么朝夕相处,想要叫他对你印象改观,千难万难。 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用尽一切手段,整治于他! 林绍想要将他宋柴薪弄下去,好自己做在这张位子上,而且在第一天里,便图穷匕见,给他留下了把柄和小辫子。 他宋柴薪得知了,又岂能叫他好过? “你大可以一试!” 绯衣青年把‘府尊令’一举,招手一挥,瞬间‘神魂御物’的手段显现,随着堂前一口剑柄雕刻着‘昭’字的烁金宝剑,被他抽出: “看看,我大昭梧桐府,斩犯上不尊之徒的剑,还是否利否?” 刹那,剑刃直指眉心! 当即,叫林绍眼神仿佛能吃人,但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敢动一下. 明天! 就不是府尊‘宋柴薪’要拿捏他了。 而是,整个宝瓶州,乃至于大昭,都要摘了他的兵马司主之位! 他走到了今天, 岂能甘心? “卑职.” “领罚!” 抵着剑尖,林绍强行按捺,低下头看向地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 而后,头也不回,去往了缉魔司! 随后! 午时三刻!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在缉魔司中响彻而起! 也叫所有梧桐府内的元丹 真正意识到了, 这位‘新镇守’的雷厉风行! 同时,事后。 本来因为几年前那一桩子事,导致‘门可罗雀’,被几个府城内元丹级势力,共同排挤的谢府。 突然,迎来了一架架各家各派,华贵的马车车辇争相拜访,络绎不绝! 宝药大丹、二步宝兵、奇珍异材、珍惜古画. 一样样事物,如投其所好般,不要钱的,向着谢樵玄送去! 可他们,哪里送的是谢府的谢老爷子啊! 他们送的, 分明是站在谢樵玄,背后的那个人! 从‘无人问津’到‘炙手可热’。 原来,距离竟是如此的近。 穷在闹市无人问, 富在深山有远亲! 不外如是! 与此同时。 随着宋柴薪任职‘梧桐府尊’,并且突破‘上品元丹’的消息扩散 有不少人! 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一片不被注意的区域! 而在府内! 也有一家势力,宛若地震。 那就是. 云鸾山!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宋渊突破第四步,身怀‘缉魔道气’,各方心怀叵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白驹过隙,大日西斜。 转眼之间,数日已逝。 门可罗雀的谢府,随着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跃而起,成为了整座梧桐府炙手可热的门庭。 而在府缉魔司外。 贩夫走卒,商贾武夫,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是住在缉魔司门口附近的街道上。 但凡是离的近些的。 在几日之前,都能听到,其中传出的阵阵闷哼与嘶声。 有人说,威震兵马司几十年的司主林绍,被降魔棍打断了两条腿,还是自家亲信,得到了上官首肯许可后,亲自将他抬回了家。 也有人说,是他自己不堪受辱,捂着屁股,遮掩面容,上了侧门马车,一路疾驰回家,然后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但随着几日的光阴流逝。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流言,或许真真假假、又或许真假参半。 可总归有一点,流转在梧桐府民之间,一定是真的。 那就是. 几年之前, 那个名震梧桐府的少年,并未传奇落幕,而是以半妖之身,立下赫赫功勋,重新折返了云鸾,任职‘梧桐府尊’! 甚至,还成就了上品元丹! 那可是上品元丹啊! 多少武夫参造化,成千上万个第二步迈过这一道门槛,能成丹的都是十不存一,更何况是将这一步,做到了极致? 对于人间来讲。 能在‘凡俗三步’奠定如此基础。 就算是在洞天时代,也不遑多让了! 云鸾山。 当来自梧桐府的信函,送到山上的时候。 整座山都沉默了。 随着宋渊几年前宣布闭关参悟‘第四步’,从而逐步将大小事务,全都交予了名义上作为山主的阮秀秀,以及锁妖林长老崔蝉打理。 便逐步淡出了弟子门徒的视角。 时间,会淡忘一切。 数年之前的那一场大劫,因为没了什么后续,所以渐渐不再有人提起,只是时不时的,还会有弟子感慨昔日的辉煌。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翻篇过去。 连阮秀秀都是这么认为的。 崔蝉、宋渊等人,更是不觉得,带着宋梵镜远走他乡,生死未卜的宋柴薪,能做成什么事情。 但当在‘梧桐府’为云鸾山提供钱粮,以及年轻苗子的支脉武馆,派人送来了信函。 ‘云鸾院’里。 握着信封的小手,微微颤抖。 阮秀秀心中有苦难言。 当年,她眼睁睁的在梧桐谢府门前,坐视宋柴薪带着宋梵镜,大步流星的离去,明明碰到面了,也赶上了,但就是连说上一句话的时机都没有。 甚至, 因为云鸾天崩,她明知道宋柴薪北上抗妖,却再也没有了几年之前,想下山游历跟随,便下山游历的无拘无束。 “宋梵镜洗刷冤屈,宋柴薪任职府尊,一来就突破上品元丹,压得原本兵马司主林绍,抬不起头。” “我依稀记得五六年前,梧桐府卷宗上面记载的府试座师,还是白秋意、项逐鹿、林绍。” “三人分别是府尊、府缉魔使、兵马司主,权柄通天,那时候的宋柴薪,不过是他记名的座下学生,看都不能叫其高看一眼,没想到.” 崔蝉在阮秀秀一旁,得知了消息,隐隐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同时,又有些担忧: “可宋师姐和宋柴薪回来,那我云鸾山.” “又该如何自处?” 不自觉地,崔蝉望了‘云鸾坪’上的地宫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了漠然: “当年之事,原本就是宋渊剑主的一面之词,如今‘形势逆转’,宋柴薪要是为宋师姐出头,以府尊之势压来.” “我云鸾山几年经营,才好不容易,好上了那么一些的情况” “势必,又要江河日下。” 阮秀秀霍然起身:“我下山一趟。” 崔蝉有些无奈:“阮秀秀,你下山又有什么用呢,几年了,你都是当老师的人了,难道还没看清楚么。” “这就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对于宋梵镜和宋柴薪来讲,他们,是必然要死磕到底的。” “而剑主一门心思求他那个第四步,呵,第四步要真这么好求,那么宝瓶州早就遍地都是道统了,真人高手,何至于数来数去,也还是那么几個?” “之前留下的创伤,几年能够愈合,就算不错了,他又不是上品元丹,难道‘第四步’还能被他说成便成了?” “哪里有那么” ‘容易’二字还没讲完。 整座云鸾山上,却忽然有一面虚幻‘门户’打开。 隐隐约约,更是有武道天相,从这虚化门户中,凝聚成形,叫漫天真气,尽聚于云鸾坪中,声势浩大,蔓延全山。 叫话未说完的崔蝉,神情凝固,连带着一侧的阮秀秀,也愣了。 “宋渊剑主,成第四步了?!” 武夫‘凡俗三步’,除却第三步成就上品元丹,可以牵引小范围天地之外,其他境界突破,都是自己的血肉筋骨,根本影响不了现实。 但自登临真人开始,每进阶一次,那都是在‘与天争命’,不可同日而语! 而一尊第四步的份量,即使没有绝天地通时期一人独法,那般厉害的通天彻地。 但,也依旧当得起‘重若千钧’,四个大字! 堪比江湖宿老,武林泰斗的地位! 整个宝瓶州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凑数双掌有数! 一刹那,满山弟子沸腾了。 在‘武道显圣’的时代。 如果你的武力,强横到了某种程度. 那么哪怕人品有缺,依旧可以汇聚一股相当庞大的势力。 因为一尊活生生的真人! 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江南北,任其纵横! 不管是大昭。 还是西北荒原,妖魔祖庭。 亦或者明煌州‘神京’以南,那更加辽阔的江南,中土. 都不例外! 此时此刻。 云鸾坪上。 宋渊背手,自地宫中走出,内观自身‘眉心祖窍’。 随着天象落幕。 一扇天门,于他祖窍之内凝实大开,不再是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的模样。 其中 正凝聚着一尊,与他本人一般无二的‘小人法相’! 看到这本我之相。 宋渊便不由眉头舒展,开怀大笑,只觉得夙愿以偿,几年以来的阴郁,一朝尽散! 一路走来,千难万险,为了挺到今天,他不惜弑妻叛女、负荆请罪、颜面尽失、沦为笑柄. 对于一位第三步巅峰的武夫来讲,随便挑出一件,都称得上是,忍常人所不能忍! 为的,不就是今日么! “第四步啊第四步”宋渊心潮澎湃,拳掌一捏,仿佛便能驾驭一方小天地的力量,为我所用。 一时间,便叫他不由想起了,曾经被大雪山主一巴掌,给扇的爬都爬不起来的悲惨记忆。 第四步真人,开了‘天门’,可以借法天地,用以御敌。 第三步元丹,还只是凡俗程度,相当于以肉体凡胎,抵抗天威。 两者. 不可同日而语! “从今往后,本真人便看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压我!” “嗯?” 神念蔓延,覆盖小半边云鸾山,待到察觉诸弟子窃窃私语之中,所提及的‘宋梵镜’、‘宋柴薪’两道名字后。 宋渊眉头一皱,不由大为惊诧,甚至连才突破的惊喜,都稍稍驱散了几分: “什么?宋梵镜恢复清白,宋柴薪任职府尊?” 刹那,一阵后怕袭来,叫宋渊心底一寒,不自觉地一捏手掌,便叫山石崩裂,舒缓心情。 他闭关的这几年里,竟然发生了此等大事! 要是他没破境真人,只是区区元丹,再过几天,等这两人缓过劲,岂不是要造他的反?! 还好,他先一步成就了真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一口咬定的事情,别人也别想更改。 既已成真人, 便是口含天宪,金口玉言! 就算是立下再多功勋,只要是元丹一天。 也不能将曾经做过的事情,尽数抹去! 宋渊冷笑。 忽然间,胸前一块‘白’字玉符微微发烫,叫他眉头一凝,心中一跳,眼神微沉: “真是狗皮膏药,闻着味儿就来了。” 他之所以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白氏蜕龙六变法’功不可没。 这门法乃是由前朝‘董太师’所创,他传下的衣钵后人,随着元气大伤,以‘白’为姓,便是所谓的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玄龙白氏’。 几年里。 通过修行这一门法。 不可避免的. 宋渊,勾结上了玄龙白氏。 “叫本真人统御坐镇宝瓶州的‘神血教’?真以为我宋渊是你玄龙白氏的傀儡了不成!不过.” 捏着这枚玉符,宋渊面上隐有怒色,然而他深知这几年里,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 要是这个时间点,被大昭知道,上了‘缉魔榜’,惹来人剿灭,终归得不偿失。 所以, 宣泄了一通火后,宋渊终究 还是没有,直接将玉符捏碎,而是仔细查探了一番: “叫‘神血教’倾巢而动,霍乱‘梧桐府’,使宋柴薪政绩大跌,尊位不保?” 看到玉符传来的授意,宋渊眼神疑惑,不晓得这玄龙白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但! 这小子站在宋梵镜那一边,屡次三番,坏他大事! 如今上台,更是和宋梵镜一样,天资耀眼到了极致。 这俩人双双元丹上品,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趁着自己修成真人,神血教似乎也有意针对的时机。 就此出手,彻底将两人打压下去,也不失为一种良机! 想他宋渊,一生最擅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如今,不过是再多一个虚与委蛇而已,待他于真人境再进一步,堪比那些个王侯巨头. 到时候,什么神血教? 就算撕破了脸,将他身上的隐秘,公之于众,亦不在乎! 宝瓶州,缉魔大将府! 来自神京的斩龙侯,这些日子,已经将位子坐稳,叫‘宝瓶大将’的这个称号,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以往,在大能巨头云集的神京里,从三品武侯说好听点,名头大的吓人。 但在前三品中,那些个真正大人物,以及自洞天复苏开始,便修行的老古董们眼里 他斩龙侯‘姜骁’,还不够格,更不够看! 此番运作良久,谋求变机,再加上朝中吃紧,叫自己如‘脱缰野马’,到了这宝瓶州里,做了一任‘封疆大吏’! 岂不比在神京之时,要快活的多? 此时,‘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正捏着一封书信,反复打量: “上品元丹,宋柴薪.” 咚咚咚。 他反复敲打着案桌。 在他身侧两旁,一左一右,分别侍立着两人,左边蓝色长衫,面白无须,右边眉宇间英气勃勃,雄姿英发。 两人分别是宝瓶大将府的长史,穆长信,以及斩龙侯的大嫡子,斩龙世子姜羡。 看到斩龙侯沉默不语。 长史穆长信开口了: “将军这是在考虑如何将这梧桐府尊,拉入到自己的麾下么?” “上品元丹,如此资质,就算是在神京都寥寥无几。” “放眼整个宝瓶州当代,更是唯有顾家的顾逢春一人,眼下又多出一个,不日之后,宋柴薪,就应是整个宝瓶州聚焦的焦点。” “宝瓶七府,州主蓝景仪与您一同到来,影响力相差无几,这个时候,将军应考虑扩大影响,在宝瓶站稳脚跟,才能保证日后根深蒂固。” “这等英才,确实可以拉拢拉拢。” 穆长信是一路从神京跟随过来的侯府亲信,所以面对威严持重的斩龙侯,也是有什么讲什么。 但这个时候,斩龙侯姜骁却道: “长信,你听说近来,大缉魔主曾经镇压的那一方‘洞天遗址’,已有异动了么?” 穆长信闻言笑道: “侯爷怎得突然提起此事了?” “那可是洞天,还是当年大缉魔主亲自封存的,只有与他老人家密切相关,才能进入。” “世人都说,只有‘洞天时代’再一次降临,才能有第五步的求仙者横空出世,那遗址可叫不少人,眼馋的紧!” “只可惜,大都是望梅止渴,只能看,却没有任何法子进得去。” 斩龙侯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这样么” “本侯最近听说过一个流言。” “再结合今日宋柴薪成就上品元丹,或许,流言就不是流言了。” 在斩龙侯身畔的嫡子姜羡听闻,疑惑道: “父亲什么时候,竟会关注外面这些流言蜚语了?” 姜骁大马金刀的坐着,眼眶深邃,听闻此言,‘呵’了一下: “本来是不关注的。” “但刚巧” “本侯几年之前,曾处理过一桩事,便与这宋柴薪有关。” “你说.” “要是这宋柴薪,身上怀揣着‘缉魔道气’,掌握着与大缉魔主最大的渊源,该如何对待他呢。” “半妖,功勋,大缉魔主.” 无声的呢喃,叫姜羡与穆长信听闻之后,对视一眼,都被这话里面的信息. 震撼住了。 而斩龙侯都知晓的‘流言’。 整个宝瓶,乃至大昭。 自然,不止只有他一人,才晓得! 梧桐,谢家。 宋柴薪并未选择居住府衙。 而是带着宋梵镜,住在了外祖谢樵玄的家族,换句话来说,就是给整个谢家撑腰。 这一举措。 当即叫不少谢氏子弟,堪称扬眉吐气。 走到哪里,最边上都离不开‘宋柴薪’这三个大字! 甚至 随着宋柴薪破境元丹。 这一日,看着曾经自己,在大雪族祭之时,留下拳印的‘石碑’,想起自己已修成‘日月交错’的流星追月拳经。 宋柴薪毫不犹豫,提起拳头,便将自己最巅峰的拳道感悟. 尽烙于上! 这一拳。 百年,难消! 待到彻底留痕,宋柴薪长出一口气,露出笑容: “有我武意加持,从此往后,这一门拳术,足以算得上谢家一门高深传承了。” “剩下的” “就是探索,元丹之境的奥秘了!” “却是不知,” “我宋柴薪,究竟能够在这一条修行之路上,走得多远?” 二十出头的青年眼里,透露着锐意进取。 但, 他却不知, 因为这一次‘上品元丹’的消息传响 在外界,到底惹出了多少风浪!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些时候. 与某些身上有着天大隐秘的存在牵扯上。 或许 就将是天倾之祸!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天骄一辈与老一辈,各方真人图穷匕见,神血叛乱,逼上梁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一年,你二十一岁。】 【从四年一度的宝瓶妖乱中脱颖而出的你,乘势崛起,在各方角逐,始终未曾盖棺定论的争夺之中,横空而至,摧枯拉朽,直接拿下‘梧桐府尊’之位!】 【足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叫你在天赋‘拳中有神’的驱动下,夜以继日,如同日日都在练拳、修拳,技艺不停增进。】 【在一门名门级‘流星追月拳经’,一门正宗级‘碧血青天拳’,皆领悟出了自身的武道天相开始,你便一门心思,参悟‘元丹’。】 【早在西北宝瓶,杀妖之时,与道统级的大门徒玄兵洞秦长风、州府顾家顾逢春,以及宋梵镜互相交流之际,对于第三步,你便有了一定的了解。】 【第三步,分三境!】 【第一关,唤作‘玉液虚丹’。】 【当修行者叫黄庭丹田产生蜕变,以精气神纳于其中,蕴养大道之基,初次修成元丹,如同‘金光灿灿,玉液生辉’,以灵液聚出丹形,便算是功成了。】 【所以,第一关‘玉液’,又叫虚丹、养丹境。】 【这,就是法力之根,真气之根,也是从人身开始,踏上真正超凡之路的起点。】 【不需要其他任何意义上的象征。】 【光是从玉液虚丹一成,寿数大限便自动延长足足两个甲子,涨了一百二十年,就能看出。】 【元丹武夫若是一生顺遂,无病无灾,虽然极难做到,可只要能够抵达这种程度.】 【活个两百出头,见证四五代人的兴衰,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成了元丹,还有继续进阶的可能。】 【这种由人蜕仙的过程,叫人一经踏上,便再也摆脱不得。】 【多少人甚至为了博得一线机会,超出底线,付出一切,只为了再向尽头,挪动一小步!】 【什么时候,能够寻到第三步的‘铸丹法’,便能运用灵气,前去将这‘玉液虚丹’,铸成实丹,自发衍生‘龙虎神力’。】 【到了这种程度。】 【便算是入了第二关的‘龙虎凝丹’,举手投足间,也可驭使淬炼打熬的龙虎神力,如同脚踏龟蛇的天生神人,力拔山兮气盖世,不再是凡夫俗子。】 梧桐府,谢家! 在谢府之中暂居的宋柴薪,今时不同往日。 有多少人,为了见他一面,却苦求不得。 连带着谢家,也享受了一段极为短暂的顶尖世家待遇,堪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有些时候。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未必是好事。 此时。 “上品元丹.” 宋柴薪闭上双眸,于谢府一间秘室内,焚香静神,抱元守一,借助神魂,观想内景地。 当他看到自己黄庭丹田,所凝聚出来的‘玉液虚丹’,正散发着‘日月同错’、‘碧血青天’两种武道天象的气息。 感受着其中蕴藏的恐怖潜力与能量,便不由喜不自禁: “如果说,梧桐府尊是披在我身上的一张外皮,叫人不敢对我有着太过出格的举动。” “那么.” “这一枚上品元丹,便代表了,未来通往真正顶尖的‘大神通者’门票!” “五成概率,成就‘真人境’,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 握紧双拳,站起身子,宋柴薪来回踱步: “事已至此,第一要务,便是寻找一门‘铸丹法’,叫我不至于和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如何使一颗元丹‘由虚化实’,由第一关玉液,晋级到第二关龙虎!” “玉液、龙虎、天人!” “玉液铸就实丹、龙虎打熬神力、天人以最纯粹的精神,锤炼武道意志,产生‘领域’!” “每一个步骤,都涉足了精、气、神,乃是对于人体之间的大宝藏,最深的剖析!”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如今地基已经铺好,剩下的就是慢慢积累了。” “六七年的时间,我做到了从武关筑基,一跃第三步。” “既然如此.” “倒不如,再大胆点!” “三十岁前,叩开天门,也去看一看那第四步的风景如何!?”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几日以来巩固修为,一点点稳固、熟悉了元丹之后。 宋柴薪胸有雄心壮志,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高歌猛进,一路前行,毫不停歇的模样。 但. 很快, 因为他突破‘上品元丹’的消息传响,再结合某些传言。 随即接二连三,前来拜访的宾客 便将他的全盘计划,尽数打乱。 【随着你突破元丹,曾与你在‘四年妖祸’之中,结下并肩作战情谊的玄兵洞秦长风、州府顾家顾逢春,两位年轻元丹,一前一后,纷纷到来。】 【起初,你以为两人是因为伱突破元丹之事,特地前来恭贺,没有多想,正准备热情招待。】 【却未料到,最先到来的秦长风,开口就是开门见山,石破天惊:“宋兄.你结成上品元丹,靠得是否是来自‘大缉魔主’的杀伐道气?”】 【梧桐府,衙司之中,屏退旁人的你,听完秦长风的言语,瞬间警醒,而后拧眉。】 【“秦真传何出此言?”】 【秦长风摇摇头,没有直接回应你,而是道:“四年妖祸,你的修为节节攀升,体质越发蜕变,从半妖之躯,抵达到了堪比玄体的程度,简直妖孽到匪夷所思。”】 【“而近来.随着你突破‘上品元丹’,在道统世家之中,有一则逐渐流传开来的‘谣言’,开始不胫而走。”】 【“那就是”说到这里,秦长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你:“有人说,你曾在夺得梧桐魁首,叩拜武庙之时,请出过大缉魔主的传承。”】 【“而且好巧不巧,近年来,有一座被‘大缉魔主’镇压、封存的洞天,开始现世,想要开启,就要得到大缉魔主的钥匙。】 【“这個钥匙.就是他本人的象征,而‘缉魔道气’,正是他设下封印的手段之一!”】 【“当这两件事情,串联到了一起,惹得好些个第四步大能者,对你的履历产生了好奇。”】 【“其中,包括州主蓝景仪,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甚至连我玄兵洞洞主、州府顾家的第四步老祖,都将目光投向了你。”】 【“我此次前来,便是奉了玄兵洞主的命令,以及.我自身的一个不情之请。”】 【秦长风的话语说到最后,有了些诚恳,听得你心中一个‘咯噔’。】 【关于‘缉魔道气’,你曾在神京武庙,与武庙意志联手将其隐瞒,一直埋葬在内心最深处,不想叫外人知晓。】 【但没想到,竟在今天,被人轻描淡写的戳破了。】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你心中升起了压力,但无论如何,关于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因为道气.是可以被掠夺的。】 【很多有着‘正宗气’、‘道气’培育的宗派道统,除却极少部分,是占据了天生地养的一处宝地之外,】 【有绝大部分,都是后天培育的。】 【这后天可以是类似杨休留在琴剑阁的‘碧血丹心图’,自然也能是从他人身上,强行采摘的一缕‘本源气’。】 【而宋柴薪深知,自己从大缉魔主像渡来的本源气只有一缕,已经铸成了根基,想要将其抽出,再培育出另外的‘缉魔道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自己能够自愿废元丹、毁黄庭,将这一缕缉魔道气逼出,然后再将其镇于一处福地,叫无数宝气任它吞噬,从而不断进化。】 【或许这样做,经过时间的沉淀,便能够慢慢壮大,叫其诞生一缕缕本源气,从一到数十、数百,供给后人作为‘采气之关’的底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当年的大缉魔主,并未这么去做。】 【而他宋柴薪,又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如果代价是废掉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就在你念头翻滚之时,秦长风继续开口了:“我有一个弟弟,宋兄应该认识。”】 【“虽说,我常讲不在乎他,但他当年在云鸾山被废,我曾承诺过,要为他续上两只手臂,可凡间哪里能有那等药物存在。”】 【“除非.是能寻觅到有着第五步存在的‘洞天’。”】 【“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这样的地方,所以.”】 【“这一次,才亲自前来。”】 【“玄兵洞,宝瓶州江湖有数的道统级大势力,资本浑厚,各种资源应有尽有,‘玄兵熔炉气’,亦是正儿八经的‘道级采气传承’!”】 【“洞主派遣我来,想请宋兄去洞中坐坐,为表诚意,他可以将道统之中的‘玄兵铸丹法’,以及一应道级以下的真传绝学,倾囊相授。”】 【听到玄兵洞主的意思,你笑了:“请我去玄兵洞?”】 【“洞主的意思,是想要亲自查探,看看我是否真和这等流言蜚语所讲的一样,身怀‘缉魔道气’?”】 【“可我一届半妖之躯,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斩妖除魔,驱逐神血教派的大缉魔主认可?”】 【“秦兄,玄兵洞主有没有说,若我不应,你当如何?”】 【秦长风闻言,有些两难,一脸羞愧:“洞主曾说,若你不愿,便叫我请宋镇守前去一叙。”】 【“那你的意思呢?”宋柴薪听到这里,语气冷淡了下来。】 【秦长风摇了摇头:“我虽也想叫玄兵洞得到‘缉魔道气’,得到开启那一座洞天的钥匙,从而踏入其中,找寻到能够叫守拙恢复的灵药。”】 【“可你我曾在镇妖长城战场并肩厮杀四年,于我有着一次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无论你身上有没有缉魔道气,我都不可能对你动手。”】 【“当真不可商量么,转修道气,虽说会伤及根本,但有着玄兵洞在,家大业大,重新弥补缺陷,并非.”】 【宋柴薪似笑非笑:“长风兄,我说了,我与缉魔道气无关,流言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去找谁就是了。”】 【看到你心如铁石,秦长风自知编不下去,于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宋兄只要在一天,除非你自愿,不然我便不会对你身上的道气动手。”】 【“只是.你要小心顾逢春、还有其他道统、世家,以及州外来客。”】 【“另外.尤其要小心,新任的州主,以及宝瓶大将。”】 【“言尽于此,宋兄自行决断吧。”】 【说罢,秦长风退出了梧桐府衙,你目送他离去。】 【在看到他离去的同时】 【你还亲眼看见了,在秦长风身畔,有两个修成了龙虎神力的长老,一左一右,还在疑虑质疑,这位玄兵洞的继承人,为何不出手一样。】 【只是作为主事人,秦长风一言不发,两个长老犹豫过后,远远瞅了宋柴薪一眼,终究也没有僭越。】 【你目送玄兵洞一行人远走,双眉皱起,只觉得事情.逐渐棘手起来。】 【这个时候,还有另一则消息传来,叫你只觉更加皱眉棘手!】 【那就是,云鸾山上四年不见的宋渊竟然突破了第四步,而且在梧桐府江湖中,一口咬死,说她宋梵镜,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一尊第四步的强势出现,叫你这屁股都没坐稳的府尊之位,开始摇摇欲坠。】 【而这时候,秦长风前脚才走,后脚,顾逢春就到来了。】 【如今的顾逢春,贵为‘紫阳府尊’,位阶与你相同,位高权重,又是第三步,按理来讲,他不应该离开辖区,除非.】 【有着上官的命令。】 【果不其然!】 【披着紫阳府尊衣的顾逢春,当着你的面,将州主‘蓝景仪’的诏令,取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寥寥一行字:】 【‘令紫阳府尊顾逢春,去往梧桐,请宋柴薪入州叙职。’】 【你与他对视一眼,脑海里隐约浮现起了那一个替代裴南北,想要捉他作婿的新任州主,心中微寒。】 【“蓝景仪不声不响,想要拿下你。”】 【“我临走前,老祖宗曾告诉我,叫我带你回顾氏,我顾氏虽坐镇宝瓶,但神京亦有人脉,不惧蓝州主。”】 【“你身上的秘密,他们估计是已经确定了,或者说有太多第四步的人物,觊觎‘缉魔道气’,能够开启的事物了。”】 【“以至于你曾经叩开武庙,震动大缉魔主像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再加上这一次的上品元丹,以及刚巧流出的谣言”顾逢春面色复杂。】 【倒是叫你面对各方压迫,乱局,反而不由失笑了一句:“莫非成就上品元丹,还是我自身之错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顾逢春此生,从不受人胁迫。”这位年轻的俊朗青年,摇了摇头,也笑了。】 【“你告诉我这么多却不拿我,不怕事后州主问责?”看到顾逢春和秦长风一样,顾念着几分曾经的交情,你有些欣慰。】 【老东西们脑子里只留下了算计,不过好在,年轻人的热血并未熄灭。】 【起码,他们的交情,能压得过那些个蝇营狗苟。】 【顾逢春闻言,哼笑一声:“问责我什么?对同僚出手,觊觎他身上的机遇?”】 【“老祖宗,蓝景仪渴望的东西,我还没到那个阶段,即便是到了,你与我有交,我便不会这样下作。”】 【“倒是你。”顾逢春皱眉:“随着裴州主卸任、叶苍将军埋骨、白玉京杨城主离开,曾经作为你之靠山的三人,都已不在,你.”】 【顾逢春话未讲完,便见到你毫不犹豫,褪去了一身梧桐官衣,将‘府尊令’直接拍在了桌上:“大势压来不由人。”】 【“只是一个怀疑的由头,就能让那些人彻底疯狂,那我要继续留下去,还能落得了好?”】 【“他们想要的东西,我没有,可我说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就信么?”】 【“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么一切的辩驳,都是在罪行书上多添几笔而已。”】 【“何况,我本就没错,只是因为宝地传承,就能罔顾我身上立下的功勋,要是叫我哪一天起势,呵.”】 【“我宋柴薪,当敢叫日月换新天!”】 【一句话,视诸多第四步如无物,全无忌惮之意,使得顾逢春听后,都是微愣许久,未曾回神。】 【半晌后,才赞叹一句:“你若度过此劫,才是真正的一马平川。”】 【说完,顾逢春离去。】 【只剩下你一人,独自倚桌而立,凝神良久,倏忽才叹:“命途多舛,一马平川?”】 【“一劫还比一劫难,谁知道呢!”】 【起码现在,这梧桐府的府尊之位,还没坐稳,就要溜了。】 【此时,你心有所感,望向黑山天渊的方向,不知为何想起了少年时期,一场有关于‘不死涅槃真君’的黄粱一梦。】 【叫你心念一动,就起了去往那天渊一观的心思。】 【即使如今宋渊已经立足第四步,不认宋梵镜的名声,但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见不得光了,可你却受到了各方觊觎,而且确确实实,身怀‘缉魔道气’。】 【所以,你不敢赌,也不想拖累于她,于是连夜便隐姓埋名,消失了踪影。】 【果然,】 【第二天。】 【不仅是州府的调令。】 【宝瓶大将‘斩龙侯世子’姜羡,竟领着亲信,跋山涉水的亲自到来了梧桐府,刚巧,便看到了你挂印离去的府尊衙司!】 【顿时间,更是在内心咬定,你心中有鬼,定是怀揣着‘缉魔道气’!】 【当这则消息公布、蔓延,一刹那,你便彻彻底底,落入了那些个正在观望的道统、州外势力眼里!】 【挂印离去,其实倒也没什么。】 【虽说没了靠山,导致无论搓圆揉扁,都是那些大人物说了算的。】 【可毕竟功勋在身,官品仍在,只是因为上官全是恶意,没法混了,不得不走。】 【可说到底,他们也没法大张旗鼓,捉拿与你,毕竟总不能‘莫须有’,扣上一顶帽子吧?】 【然而,‘斩龙世子’还未走出梧桐府】 【整个梧桐府,便掀起了‘神血叛乱’!】 【白秋意七年之前,埋下的种子,终于在今天,彻底引爆!】 【其中,最要命的是!】 【竟然好死不死的】 【打着的,是他‘宋柴薪’的旗号!】 【简直就是,逼上梁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宋柴薪卸任,他竟勾结神血教?!诸方围剿,天渊就将开启!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 经过几日调养,受到‘降魔棍’敲打,作为六品兵马司主的林绍,一脸郁色,终于恢复了过来,重新回到了城兵马卫,将自己的官衣披上。 “宋柴薪” 想起之前,那毛头小子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叫降魔棍如雨点般落在他身,林绍就气得捏紧了拳。 降魔棍附加了‘破法’的特性,再加上受刑者一般都被禁了‘真气’,就算肉身乃是‘金刚无漏’,可架不住没有真气流淌周天,自动修补受损啊! 三十降魔棍。 打得修成了‘龙虎关’,踏足了元丹第二步的林绍皮开肉绽,颜面尽失! 凡是从缉魔司门口走过的人。 以兵马司主第三步的功力,偏偏耳聪目明,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几乎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哪怕,事后项逐鹿过来劝慰开导,可他表面闷声附和,但心中暗地里,又怎能没有芥蒂! 可没办法,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 只要表面上,那小子在梧桐府尊的位子上,多坐一天,那起码明面上,自己不能忤逆上官! 这样想着,林绍一脸晦气,带着礼品,就想要去府衙服个软,赔礼道歉。 可没想到,到了衙司府尊堂中,只在宋柴薪日常处理事务的起居室里,见到了他早已留下的府尊官印与官衣,根本没见到宋柴薪这个人。 林绍围着府衙司转悠了两圈,待到回了前庭,也没有见到他人的踪影,于是提着几株宝药的手,有些僵硬。 期间,他还遇到了谢府来的侍从,向他打听着宋柴薪消息: “大人,不知可否见过我家府尊大人?” “他从昨日黄昏之后.就离奇失踪了。” 望着一脸威严的兵马司主林绍,这谢府下人一脸战战兢兢,叫林绍皱眉过后,招了两个左右府中小吏,仔细询问了情况之后,这才得知。 自昨日黄昏时分,宋府尊接见了一位不知是何身份的贵客后,便出了府衙,再没回来过。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個时候,不正该是彰显存在的时候么,这宋柴薪又想要搞些什么鬼?” 林绍皱眉,心中不由暗自猜测,想要揣摩宋柴薪的意图。 正想着,府衙门前,却突有一阵阵喧闹响起,叫他不由回首。 却见到, 一身披紫纹绣金衣,手牵异火麒麟马,腰鞘间宝刀‘灵气’萦绕不散,浑身上下,都透出着一股子贵气逼人的青年, 身边跟着两个气息不下与他,足足有着‘元丹龙虎’之力的武夫高人,亦步亦趋,向着府尊堂中而来! 叫林绍顿时间瞳孔一缩,知晓这是来了大人物了,恰逢宋柴薪这主政的府尊不在,正是露脸的好时机,于是精神一振,便迎了上去: “不知.” 林绍露了一缕笑,抬起步伐走上前去,刚想要询问来人身份,便见到那紫衣青年身畔,一元丹武夫,上前了一步: “我乃宝瓶大将,斩龙侯府麾下,六品振威校尉,杨明昌!” “这是我家小侯爷,‘斩龙世子’姜羡,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宝瓶大将军令,要见宋柴薪府尊!” “阁下是梧桐府的哪一位要员?” 振威校尉杨明昌绯衣银带,看着与他服饰相同的林绍,出言询问。 当即,便叫林绍一惊: “‘斩龙世子’姜羡?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的儿子!” 听说这姜骁,年轻时崛起,杀了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的脉主嫡子,故此得名。 后巡狩各州,曾猎蛟血修秘法,因围剿各路妖魔邪祟,在晋升第四步后,爵位擢升从三品武侯,便得了‘斩龙’二字为名! 地位,仅次于封疆大吏,中枢政要之下! 随着西北动乱,斩龙侯姜骁带着麾下亲信部众,雄心壮志赶赴而来,建功立业。 成功与凉国公一脉的蓝景仪,将神京其他几脉,意图争夺这两个位子的大昭劲敌,全数逼走,坐稳了宝瓶大将的位子! 这位可是整个宝瓶州拔尖的人物,他的儿子虽名为‘斩龙世子’,可毫不夸张的讲,与宝瓶州太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人物,纡尊降贵,竟千里迢迢的来找宋柴薪? 他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一时间,林绍心中的不服顿时一熄,转眼间便小心翼翼起来: “两位同僚,还有小侯爷,还请暂且落榻梧桐,至于宋府尊昨日晚上过去,便见不到他人了,除却五品绯衣官服与官印,留在了衙门,人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下官兵马司主林绍,在这梧桐府内坐镇了三十多年,每一道街巷,我都可谓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这便遣人前去找他!” 姜羡原本面色温和,心中想着事情,嘴角挂着淡笑,显得矜贵而又从容,一副神京来的贵胄风采。 但当他听到宋柴薪将官印与官衣留下,顿时面色一紧,有些失色: “他走了?!” 一身紫衣的斩龙世子,一把抓住了眼前的林绍,刚想皱眉说些什么。 哒哒哒! 结果,前前后后从外面纷沓而至的,却不止只有宝瓶大将府的来人。 打着‘蓝’字旗号,从州府而来的蓝衣女子,眼眸明媚,身畔跟随着一位锦袍老妪,下了远道而来的异种车辇,当即便叫斩龙世子一行人回头。 一见到来人。 跟随着姜羡一同到来,与杨明昌同为振威校尉的另一名元丹高手猛地低呼: “是州府府邸的‘花姥姥’,第三步三关‘天人境’巅峰,距离第四步只差一线的人物,蓝州主竟将她给派来了?” 而姜羡也皱着眉头,看向那明媚的蓝衣女子: “蓝紫鸢?!” 蓝景仪有一嫡女,三十岁不到,便铸了元丹,与他相仿,都是两代之前,曾在神京‘一十二坊’中,夺过‘府试魁首’,闯荡过武庙的人物。 没想到. 她,竟然也被派来了! “姜羡世子,许久不见了。” 蓝紫鸢看到姜羡将目光移了过来,笑着颔首,一身蓝衣纱裙,看着温柔婉约,但姜羡却一点都不敢小觑了她。 真正的大家闺秀,早就便嫁了人去,为作他人妇,哪里能和这女子一样,二十多岁,修成了第三步元丹,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 “你说宋府尊,已经不在梧桐衙司了?”打过招呼后,没有管姜羡阴晴不定,不停思索的面容。 蓝紫鸢莲步轻挪,到了经受接二连三的震惊,面皮已经有些抽搐的林绍面前,道: “不知,林兵马主可否带我前去,看看宋府尊留下的东西?” “我乃州府之女,蓝紫鸢。” “此次前来,也是受我父亲的叮嘱,听闻宋柴薪到了梧桐,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修成了上品元丹,想要将他带回去,好生栽培的。” 她的语气轻柔,叫林绍短暂震撼过后,犹豫了下,但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是隐约间 觉出了不对。 “‘宋柴薪’突破了上品元丹,对于州主和宝瓶大将而言,想要拉拢一二,将其争取到自己的麾下,自然无可厚非,但是” “这两人,是否有些太过急切了?” 林绍心中暗想,同时带着州府来的蓝紫鸢、姜羡,带入了府尊堂的起居室,见到了宋柴薪留下的官印与官衣。 之前,他只是到此匆匆瞅了一眼,没仔细看,而府内的小吏、下人,自然更加不敢触碰府尊留下的东西。 也就刚好叫他疏漏掉了,官印下面压盖着的一纸信函。 “这是.?” 林绍带头踏入,看到只露出了一角的薄薄宣纸,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却见身侧,已经有人越过了他。 正是紫衣姜羡。 他将信函抽出打开,一字一句的看罢,眉头顿时紧皱,转头望向了蓝紫鸢: “他辞官了。” “这是一封.辞官信。” 边说着,姜羡边扬了扬手里的辞官信。 而这宛如石破天惊一样的话语,当即叫林绍大愣。 辞官? 辞什么官? 梧桐府尊? 可他宋柴薪. 才刚在这个位子上面.当了几天?! “他真辞了?” 蓝紫鸢听闻这则消息,亦是有些惊愕,似乎是没有料想,宋柴薪竟然如此果决、果断。 “那么.” “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我听闻玄兵洞、顾家,也有些心思浮动,毕竟事关那位,谁又能够彻底无动于衷呢。” “这也就是事情发生在宝瓶州,近水楼台先得月,若不然,待到再过三五个月,恐怕就不只是你我,还有玄兵洞顾家之流了” “眼下第一要务,是抓紧时间,找到他。” 蓝紫鸢一脸平静,将讯息借助玉符,传回了宝瓶州府,见状,姜羡亦是如法炮制。 只留下林绍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但这时候. 跟随在蓝紫鸢身畔的花婆婆,却是看向了他,张开了口,笑呵呵的: “你是这梧桐府的兵马司主吧?” “在入梧桐府后,偶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 “老太婆我姓花,在州府给蓝州主效命,在来之前,查阅过梧桐府的历代卷宗,上面写着,你几次三番,有意梧桐府尊之位?” 林绍此时正在思索,思索着姜羡、蓝紫鸢这两个州府大人物的子女,到底在说什么加密言语。 但没想到,下一瞬话题就延伸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刚刚跟随在‘斩龙世子’身畔,与他同样官位的六品振威校尉,已经开过了口,叫林绍知道了这位看似其貌不扬,身形腐朽的老婆子,到底有着怎样深厚的修为与背景。 尤其是, 在听到她提起了‘梧桐府尊’,以及自己之前的事迹之时. 林绍的心脏,禁不住微微一跳,难道? “既然宋柴薪已经辞官。”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代‘梧桐府尊’之位吧。” “找到他,我可奏请州主,保你真正坐稳下一任‘梧桐府尊’的位子,如何?” 砰! 听闻此言,林绍心脏狠狠的颤动了! 虽不知晓,为何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能砸到、会砸到自己的头上,但是 “林绍,必定‘挖地三尺’,也要将宋柴薪找回来!” 这种机会,他岂能任由其从指缝之中流走? 当下,林绍便一脸肃然,沉声应道!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心思,早已不在此间了,而是满脑子在想,宋柴薪会去何处,会去何方? 甚至,林绍还准备集结整个梧桐府兵,散步各地,去追查他宋柴薪的足迹,必要之时,哪怕是用谢府作为‘诱饵’,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 算盘打得挺响。 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今日,入夜。 林绍在梧桐府内,作为代理府尊,睡得正香。 多年美梦,竟是以这种浑浑噩噩,搞不清楚方式的模式,成功上位,不得不说,可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无所谓。 过程不重要。 结果对就行! 但就在林绍心中愉悦,翻了个身,正在挠挠鼻子之时。 却突然觉得有些湿润。 就好像房梁之上,有什么‘液体’,正在‘滴滴答答’,滴落下来一样。 这叫他眉头一皱,心中本能的觉察到了不对,于是猛地睁眼,便看到了一顶狰狞的人头,悬挂于衙司房梁之上! 断掉的脖颈,‘滴滴’坠下着血珠子,他鼻子之处的瘙痒,正是由此而来! 几乎还没看清楚这一颗睚眦欲裂,与他直视的头颅,林绍就已觉得背后有一层凉气,直冲天灵! 随即,他眸光缩紧,本能的抽出了身侧的金龙火斧,想也不想,就是一斧劈去! 但抽出去的那一瞬间 他就后悔了。 当头颅从房梁坠落,滚滚落在了地面之上,林绍终于想清楚了.这颗头颅原本的主人,是谁。 正是 当今宝瓶大将的嫡子,就在白日里才见过的那位贵胄公子,姜羡!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中品元丹啊! 而且身边,还有两位元丹高人护佑,他怎么会被人摘掉头颅,挂在这梧桐衙司?! 还是好死不死的,挂在了他的头顶! 林绍身披寝衣,爬也似的冲了出去,才刚冲出房门。便见到夜色下,整座‘梧桐衙司’火光冲霄,到处弥漫着鲜血的气味! 第三步天人巅峰的花姥姥,此时衣袖染着血,身旁跟随着蓝紫鸢,以及只剩下了一条手臂的杨明昌,几乎是冲到了林绍跟前: “姜羡呢?!” 她苍老的声音里,极为严肃,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他.” 这个时候,林绍也清醒过来了,但他此时头脑发懵,只觉得从白日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坠入梦中一样,叫他根本没法理解。 然而,透过他身后露着的门扉。 蓝紫鸢与断掉一臂的杨明昌,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颗头颅。 “噗!!” 当场,位列六品振威校尉的杨明昌,本就萎靡的情绪,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昏死过去!! 只留下了蓝紫鸢面色变幻,难看无比: “宋柴薪” “果然是‘半妖’,是神血教的余孽!” 林绍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哪里跟哪里? 他虽然与宋柴薪有仇怨,但神血教,怎么又跟他勾结上了? 蓝紫鸢看到这位新任府尊,一头雾水的模样,只冷笑着: “你可知,今日一切的主谋是谁?” “是谁?”顺着她的话,林绍问了。 “不是他宋柴薪还能是谁?此子心如明镜,知道我等是来做什么的,索性也不装了!” “不仅是姜羡,还有我,今日都被神血教蛰伏梧桐府的元丹偷袭了,而且我怀疑整座梧桐府,像是一些商铺、药铺、宝兵铺子,估计全都遭遇了袭击!” “幸好我身畔跟随着花姥姥,有一尊天人境高手在,我二人也截杀了一尊神血教元丹,从他口中,敲出了主谋就是他宋柴薪,说出之后,那人当场元丹自爆,连个口供都未留下!” “不是他,还能是谁?指挥如此之多的神血教高手,他的地位只高不低,说不定因为上品元丹,再加上缉魔哼!” 意识到言语口误,蓝紫鸢急忙打住,随后语速急促,继续怒道: “没想到此獠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早就听闻,他数年之前,曾与妖魔有些瓜葛,但没想到.” “他,竟是‘神血教’的余孽!” “神血教的上品元丹,这还了得?!” “若是叫他成长起来,整个大昭,岂不是都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了!!” “速速知会梧桐府各地,戒严,戒备,誓要拿下宋柴薪!!” 同时。 一夜过后。 一则则消息 自梧桐府飞出。 传入各地各处,邀请各路人马. 斩妖除魔! 而这一次的声势 可比上一次,要可怕的多! 甚至,有第四步响应! 而就在梧桐府地震的同时。 在其下辖的七座重城之一。 毗邻黑山的大昭隐秘禁区之一‘黑山天渊’. 倏忽震动,裂开缝隙! 有一座‘青铜殿堂’,开始若隐若现! 里面 仿佛备好了数十口棺椁。 而在最深处,被锁链缠满的一口,仿佛有什么禁忌,就要埋葬其中,随后.在几十年后,再度归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渊前,涅槃眷属的烙印,震惊整个‘宝瓶州’的大事前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府,一片火海。 一夜之间,元丹望族,李家与‘药王谷’合作,在这梧桐府开设,从筑基到元丹的所有灵药铺子,上下全数,皆被洗劫一空。 与玄兵洞有着合作,立起了一座座‘玄兵铺子’,其中陈列着无数筑基利器,先天宝兵,甚至有一把‘玄兵长老’亲自锻造而成,从而悬挂在梧桐街最大的那间‘玄兵阁’中的元丹法兵. 无一例外,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 凡是梧桐府内,与‘武夫’沾上一星半点的干系。 无论是元丹望族、还是先天名门。 只要是扎根在梧桐府的,不管是主脉还是支脉,几乎无一例外,全都遭遇了‘神血教’的洗劫。 之所以说‘几乎’无一例外。 是因为, 坐落在梧桐街,乌衣巷尽头的‘谢氏府邸’. 偏偏,就成了那唯一的一个例外。 因为数年之前,梧桐府曾有一届府尊叫做‘白秋意’,在这梧桐地带,七座重城、一座府城,埋下了不知多少暗线。 纵使是前代州主,缉魔大将亲自到来,将其吓走,可几十年经营,所积累下来的明手暗手,又哪里是轻易说说,就能拔除的。 哪怕缉魔榜日夜通缉,也是收效甚微。 再加上, 这几年里,梧桐府里明争暗斗,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宋柴薪接任府尊的时代,都没有一个能够‘定鼎一切’的人物出现。 这便导致了神血教六大支脉‘玄龙白氏’这一派,在梧桐府暗处黑市,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本来,可以好好蛰伏。 但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七大重城、一座府城的神血教高手,竟在一夕之间,尽聚梧桐府! 而且,还内外里应外合,颠覆了整座城! 甚至,还将宝瓶大将的嫡系子,号称‘斩龙世子’,区区二十多岁,便有了元丹修为的姜羡,给割掉了头颅,挂在了府尊衙司之中! 这一下,可引起了老大的地震! 梧桐衙司中。 屁股都还没有坐稳的林绍,就被从州府出来,在外面才杀出一条血路的蓝紫鸢,带着‘天人境’的花姥姥,与整个梧桐府的府兵,拨乱反正。 足足从早血战,街头巷尾,零零散散集结了梧桐府的各派各路高手,才终于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下. 将神血教,彻底从这座城里,连根拔了起来,彻底驱逐! 其中,谢府的谢樵玄、还有与宋柴薪共同在镇妖长城厮杀,浴血奋战过的宋梵镜,都在这一场‘戍卫梧桐’的战役里,出了大力。 尤其是宋梵镜! 因为宋柴薪昨日黄昏,不告而别。 到了今早,梧桐府便遭逢了动乱,留宿谢府内的宋梵镜,尚摸不清楚状况。 但她看到了外面梧桐府的乱象升起。 依然毫不犹豫,便与谢樵玄站了出来,为了庇佑这梧桐府城区的诸多府民,燃烧王血,搏杀神血教元丹,以一敌数,力战‘玉液’、‘龙虎’二境高手合围,依旧不落下风。 可以说,神血教能被驱逐,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场叛乱,本就没想要颠覆梧桐、辐射宝瓶,只是干扰。 但之所以显得如此仓促,结束得如此之快,宋梵镜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本来一开始,随着乱象一起,无暇他顾之下。 被蓝紫鸢以州府的名义,任命为代理‘梧桐府尊’的林绍,并未对谢樵玄、宋梵镜,说过任何的话。 可战役方才落幕,就在诸方还未缓过气来,谢樵玄与宋梵镜站在一片狼藉的府尊衙司前,还未开口询问状况, 便被林绍上前一步,面庞略微绷紧,板起脸来,骤然发难道: “谢族主,宋姑娘,不知.二位可知‘宋府尊’,如今人在何处?” 看着身上迫不及待披起了‘梧桐府尊衣’,却因站在了诸多府兵之前,与列位神血教元丹浴血厮杀,从而脏污血腥,浑身杂乱的林绍。 宋梵镜皱眉: “宋柴薪自从昨日之后,便不见他人,不过他虽是梧桐府尊,但才突破元丹,兴许是寻到了什么秘地,前去闭关,稳固修行,都是常有之事。” “倒是你.” “林兵主,之前梧桐大乱,没有间隙问你,你为何会披上府尊之衣?” 女子柳眉倒竖,一声娇喝,鼓荡气浪随着她脚步轻挪,顿叫林绍一身府尊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但他却没有顾忌,反而上前一步,面色紧绷,一脸阴沉的,甩出了宋柴薪的‘辞官信’: “宋姑娘,你自己看看吧!” 啪! 接过信函,宋梵镜与谢樵玄一同神念一扫,片刻,不约而同的拧起了眉! 辞官? 明明才未当几天,为何 这时候,蓝紫鸢开口了: “这位谢家族主,整個梧桐府都被神血教袭击,怎么偏偏谢家子弟,毫发无伤?” 还在思索为何自家麒麟儿,要做出这等迷惑的举措,听到蓝紫鸢的询问,谢樵玄觉察不对,鹰钩鼻一皱,瞬间板起了脸: “神血教为何不袭击我谢家,老夫怎么知道!” “难不成,老夫还能盼着这些居心叵测的贼人,杀上我家门,叫我谢家儿郎受到损失不成?” “这又是哪里来的道理!” 老人脊骨如龙挺起,眼神森寒,虽然年纪已经颇大了,但被提起这一岔,顿时脾气暴躁起来,爆发元丹真气! 叫蓝紫鸢身畔的花婆婆上前一步,‘天人境’法力张开,顿时震慑全场: “够了!” 苍老沙哑的老妇声音响起: “之前,我等擒下一神血教元丹,已经确信,宋柴薪与神血教,有所勾连,再加上他出身半妖,又有你谢家血脉,包庇一二,岂不是人之常情?” “我与小姐,乃是自州府而来,谢家主,你可知当代宝瓶大将的嫡子.‘斩龙世子’姜羡,就在昨日夜里,已经葬身在了这梧桐府?!” “如今,不是我等要迫害他宋柴薪。” “而是他宋柴薪,就算有朝中王侯作保,这顶罪孽滔天的帽子,他也摘不掉!” “你说他干净?” “可以!” “可为何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不早不晚,辞官离去?难不成州府、缉魔将军府,还能害了他不成!” “这一桩桩事情撞在了一起,又有贼人证据确凿,提出口供,如何能信他宋柴薪与此事无关!” “林绍,伱暂代‘梧桐府尊’,老身要叫你敕令七城,叫整个梧桐境内,通缉前代府尊‘宋柴薪’,莫要叫他离去,千万莫要叫他.” “离开‘梧桐府’!” ‘斩龙世子’姜羡,在梧桐府被杀了? 本来怒发冲冠,只觉得平白无故,头上便被扣上了一顶罪帽的谢樵玄,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眼,眸子紧缩! 不知为何, 他竟突如其来的,想到了几年前 做过‘梧桐府尊’的神血教长老白秋意,曾经对他的外孙宋柴薪,青睐有加! 虽然他没有证据, 但.为何不能是那老狐狸,故意陷害他家宋柴薪? 只是这些话,谢樵玄还没开口,就被那‘天人境’巅峰的花姥姥,给堵了回去,而且身畔诸如李家李延老祖、乔家的乔郸家主 这些人,纵使修为已至元丹,但落在了这一场动乱里,也是好不容易,才勉强存活了下来。 而且人人带伤,此时,正面带愤怨的看着谢樵玄。 要知道,他们家的产业,经此一役,可以说是满盘皆空! 而且,梧桐李家与‘药王谷’的合作,乔家与玄兵洞的合作,都是提前压了货的,这一下,宝药、兵材被劫,可怎么给后面人交代? 诸如这种情况的,家大业大的,都避免不了。 如果说, 当年宋柴薪襄助‘讨妖盟’,只是让那些个望族、名门,年轻一代损失了一个或两个顶梁柱。 那么这一次. 不只是动乱中有族人死去。 连家中的基业 都被人给刨了根子! 这怎么能不恨!? 若不是谢樵玄上阵杀敌,以老朽之身力搏元丹,没有落下什么罪状,怕是林绍早就下令拿人了。 看到这些眼神,听到这话。 第一时间,谢樵玄额头青筋暴跳,恨不得给这些人脑子,一个个的全都开了个瓢。 可如今,到底不是年轻时候了,没有那个资格的他,为了谢氏考虑,只能咽了口中话语,强行忍耐下来。 但宋梵镜忍不了: “老妖婆,你再敢污蔑宋柴薪一句,你信不信” “我宋梵镜,一剑斩了你的元丹根基?!” 宋梵镜发飙了。 她最忍耐不了的,就是有人侮辱宋柴薪。 “若他心向妖魔,亦或者是神血教中人,为何要抛头颅、洒热血,在几年之前,便将自己的性命悬于刀剑之上,北上立下赫赫功勋,换来了这梧桐府尊之位?!” “若非你们陷害,便是觊觎他身上的某些事物!” 她冷冷的扫了一圈。 似乎戳穿了蓝紫鸢与花婆婆的内心,叫前者面色微变,叫后者勃然大怒: “小姑娘,你修为还没到那个份上,也敢和我放肆?!” 她褶皱的面皮抽动,显得震怒无比,一拍手,便想要唤来‘天人领域’,强压宋梵镜,但是旦夕‘咔嚓’一声,便被女子挣开了樊笼! 激活了大雪山秘法的宋梵镜,此刻发丝如雪,背后有灵尾显现,悍然一掌拍出,便将花婆婆击退,不顾她骇然的表情,只冷冷道: “如果只是如此.” “那么,你再辱他一句!” “今日纵使各位齐齐出手,我也当叫你们性命堪忧!” 一时间,全场震动! 花婆婆身躯一僵: “气成‘龙虎’上品元丹,方能挣脱‘领域束缚’,可.你才多大?!” 但宋梵镜压根不曾理会。 一步迈出,便走出了满目疮痍的梧桐府! 她要去寻,宋柴薪! 黑山城! 几日时间,时至黑山城。 凝望远处被山峦遮掩,若隐若现的巨大天渊,宋柴薪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愈发强烈,导致他的内心,隐约有些许不安。 “每当我人生将要遭逢重大变故的时候,便会心血来潮,事到如今,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拧眉走入了镇守府。 之前,他离去四年,镇守府的事务,一向都是交予了被他擢升八品,位列兵马司主的陈昭打理。 这几年来,与其说他宋柴薪是黑山镇守,倒不如说相比于他这个‘甩手掌柜’,无疑陈昭,更为契合这个位子。 在坐上了梧桐府尊之后,宋柴薪正准备再过些时日,便将陈昭提拔到镇守的位子,替代于他。 结果世事弄人,造化无常。 还没到他提拔陈昭。 意外就已先一步到来。 但,就算他没有帮陈昭坐上这个位子。 看到他久别重逢,突然到来,陈昭亦是一脸欣喜: “府尊大人!” 听到这个崭新的称谓,宋柴薪摇了摇头,只跟他说了已经辞官,并未说因为什么原因。 见次,陈昭会意,也没多问,只是想要招待一二宋柴薪,但却被他拒绝了。 “我此次回来,只是最后看一眼黑山。” “下一次再见.” “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如今的宋柴薪,身材修长,身着墨袍,眉宇间散发若有若无的寒意,浑身上下‘武道意志’炽热而又强大。 叫陈昭看到,不禁问道: “府镇守大人,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陈昭始终奉你为上官!” “不知此去何为?” 他亲自将宋柴薪送到了城门口。 目送他一人,独自踏入了茫茫黑山: “求一个年少时,曾做过的大梦。” “然后远走他乡,待我成尊” “当踏宝瓶,震大昭!” “若能回来,便当如此。” “若回不来.” 任由晚风斜阳,披洒在青年双肩。 “便一去不回!” 这一副画面。 永久得刻在了陈昭的心扉之间。 叫他此后经年,每每回忆起来,都无法忽视,在记忆之中被不停擦拭,一样崭新得如同初见那般,震撼无比! 待到折返‘镇守府’。 来自府城的玉符,微微发烫。 叫陈昭接受之后,当即面色大变,急忙嘱咐左右人: “速速吩咐下去.” “将所有今日见到过镇守大人前来的人全都集中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放出来!” 捏紧传讯玉符,望向黑山方向,陈昭心里忧心忡忡: “我的镇守大人啊”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怎得还能大摇大摆的到黑山?” “你不怕整个梧桐、宝瓶围剿于你吗!” 但, 他哪里知道,宋柴薪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炙手可热’,叫各方势力.都想将他收入麾下呢。 迈过黑山三重险,天渊之前殿堂现! 依旧,只有‘宋柴薪’一人能见。 独立于悬崖边上,他长吁一口气,往昔的记忆逐渐浮现。 当年, 阮秀秀曾与他一同到来过这里。 但. 她,看不到这天渊底下的‘青铜古殿’。 这是唯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隐秘。 与几年前不同。 如今的殿堂,几乎凝作实质,已经能叫宋柴薪,看到其中陈列的几十具棺椁。 “这些棺椁,是为谁而备?” 不自觉地,他轻轻呢喃了一声。 而后 一声轻笑,似从飘渺的天外传来,将他直接拉入了一场梦幻: “当然,是为了‘浴火重生’而备。” “宋柴薪,你准备好了么?” 听到这曾经梦境中熟悉的‘古殿主人’言语,如今已至元丹的宋柴薪拧眉: “装神弄鬼。” 被他记着,叫做‘不死涅槃真君’的声音淡笑着: “但你终究会选择的。” “你看,你现在就来了,不是么?” “接着吧。” “这是属于‘涅槃眷属’的烙印。” “代表着未来,你将成为本座麾下有数的‘令使’!” “持此烙印,” “只要在这座‘黑山’之内,你就有着一次颠覆一切的机会,而后迎来涅槃,等到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后的一次崭新新生。” “放心,你并不会真正的死去。” “到了那时候,你依旧会迎来新生,带着你的肉身、武道、还有你‘宋柴薪’的名字,依旧拳镇西北,无敌于世!” 浩渺的声音,似乎有着什么禁锢,叫他话语落下,便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道宛若‘炽烈凤凰’的虚幻烙印,飘在了宋柴薪的手背,叫他隐约之间,神魂有感,知晓自己似乎能够启动其中的‘开关’。 他驻足天渊。 看着那底下的风景。 想起方才的言语, 半晌,才心神沉重,似有所觉,折返了黑山城。 想要稍作休息,便远赴他乡。 而见到他回来 陈昭大惊失色: “镇守大人,你回来之时,可曾有被人看到,窥到?” 宋柴薪拧眉疑惑: “我被人看到,又能如何?” “我曾做过黑山镇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缉魔榜’通缉之人,这有什么。” 陈昭语气苦涩: “缉魔榜?通缉令?” “目前.” “你老,赫然正是榜一!” “你说被人看到,能如何?” 缉魔榜一?我? 宋柴薪愣了。 而这时候。 一道白衣身影,淡笑而至: “不错,柴薪。” “数年不见,可还认得老夫?” 见到这看似‘慈眉善目’的老人,宋柴薪眉头微皱,语气奇怪: “你来做什么?” 白秋意笑呵呵的: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救你。” 救我? 宋柴薪疑惑。 但这个时候,陈昭却犹豫着,将一切事情的始末,都趴在了他的耳边,尽数.告知了宋柴薪。 也叫他望向白秋意的眼神,渐渐的. 变了。 此时候,他手背上的‘不死涅槃’烙印,宛若浴火凤凰一般,闪烁辉耀,若隐若现。 宋柴薪直面白秋意。 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森含彻骨的冷光: “老匹夫.” “你又算计我?”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任你千言万语,直接将你钉入棺中!属于宋柴薪的最后疯狂!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从陈昭的口中。 宋柴薪成功得知了 这几日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梧桐府! 作为他六七日前,还在其位上,牧守一方的赫赫府城,竟然刚刚巧在他挂印离去的同一天,便发生了‘兵变’! 而且‘声势浩大’,打的还是他宋柴薪的旗号! 这一战,波及甚广。 甚至 还叫从一州州府‘宝瓶府’,远道而来的州主嫡女‘蓝紫鸢’受到波及,叫.才刚上任不久,便已威震边陲的宝瓶大将‘斩龙世子’姜羡,当场喋血! 听说, 就连人头,都被割掉放在了府衙之上! 若不是梧桐府内,尚有宋梵镜,以及蓝紫鸢身畔的一位‘天人道丹’坐镇。 恐怕. 整座府城,那些个望族、正宗门府,能够苟延残喘下来的.估计都没几个! 至于,为何名为‘蓝紫鸢’、‘姜羡’的州府贵胄,会大老远的不远千里,带着武道高手,元丹高人,到这偏壤的梧桐府? 有着之前玄兵洞秦长风、顾家顾逢春一前一后,在他面前面露愧色,讲述缘由的经历。 哪怕与这二人错开,并没有在梧桐府,见到过蓝紫鸢、姜羡的面儿,宋柴薪,也是心知肚明。 不外乎,便是因为‘缉魔道气’之事! 可. 有关于武庙传承之事。 大昭武庙诞生的意志,早早便已经,帮他抹去了震动‘大缉魔主’像的相关隐秘。 普天之下, 除却当年侍奉大缉魔主,作为前任州主的裴南北,察觉出了几分端倪。 外界, 且不说神京位于‘明煌州’,距离宝瓶何其之远?一些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消息,哪里能叫第四步,大动干戈。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神京之中,流传过某个半妖,曾经脱颖而出,与‘大缉魔主’像共鸣。 但有着武庙意志遮掩。 那些个‘将种勋贵’,平素里眼高于顶。 哪里能信一個出身卑贱的家伙,能够得到大缉魔主的认可? 就算是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 估摸着,在武庙意志都出口否认,且武庙震动,只在一瞬就已销声匿迹的状况下. 也早就已经,将此事翻篇掀过。 毕竟谁会隔了好几年,突然旧事重提?! 除非 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要不然,绝无可能! 而看到刚刚巧,便出现在这里的白秋意,巧合的令人心中发悸,宋柴薪眼神微微眯起,寒芒毕露。 他前脚才刚到黑山城,后脚就看见了白秋意这个老不死的 这一刻。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不论是‘缉魔道气’。 还是‘梧桐之乱’。 皆是因他而起! 本来宋柴薪还奇怪。 自己,好歹也是北上抗妖的功臣。 虽说流淌半妖血,但这点出身上的污点,可大可小。 至多,也就是叫他为官做到‘州府’一级后,入到神京中枢的眼,再想往上! 估计就会和之前镇妖长城三大城头主之一,‘天外天’之主魏文山那样。 想要成为‘正三品’,简直千难万难。 但自己结成了上品元丹,岂能和魏文山之流年轻时一般? 要是他变得越强,甚至抵达了‘大缉魔主’的程度呢? 那么情况,就又会有所不同。 这等潜力十足的天骄,走到了哪里,都是值得结交,交好的后辈。 说不定哪一日,就将一飞冲天,超越寻常第四步。 这毕竟是武道显圣的时代。 要真有那么一天,什么半妖血,什么出身卑微. 这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旁支末节。 玄兵洞、顾家。 背后站着‘凉国公府’,代表了宝瓶州的蓝州府。 以及由武侯晋级封疆大吏的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 这些人,一个个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着,竟争先恐后,要前来发难于他! 其中要是没有人推波助澜,并且下了相当大的功夫。 宋柴薪,是绝然不信的。 “缉魔道气,梧桐之乱,皆是因你而起?” 叫陈昭退下,独立于镇守府,宋柴薪元丹运转,‘碧血青天’的昂扬拳意,已经升腾而起。 他看着白秋意,眼神平静,但其中透出的意思,只有一个。 “你真以为,我不能叫你,葬身黑山么。”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 白秋意眸子一凝,恍惚间,竟觉得外围环山的整座黑山天渊,都似乎晃动了下。 但随即,他便晒笑不语,只觉得心血来潮不过是错觉而已。 毕竟,这怎么可能呢。 黑山天渊! 可是大昭境内,堪比‘大缉魔主’封洞天,与那洞天齐名的禁地之一! 虽古往今来,没有任何神异显现,但光是一条‘任你四步也难渡’,便足以叫其中神秘,恐怖非常! 相传,导致‘洞天时代’结束,就是因为一次‘夺果之战’的爆发。 而. 这天渊,据说就是因一尊在‘夺果之战’中失败的盖世大魔,其泼洒下的神魔之血,显化形成。 虽说是失败者。 但,那也要看跟谁比! 那种传闻里‘神通法’强横到不似凡人的人物,在如今的第三步,甚至于第四步高手眼里,便不亚于神祇,仙人之流了。 宋柴薪哪里能惹得天渊共鸣? 想到这里,白秋意念头一熄,随后缓声开口,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大缉魔主’末期,如今的‘大昭女帝’登位之前,朝中曾有六支‘神血贵胄’,便是如今的神血教六大支脉。” “在老夫诞生的那段岁月里。” “神血贵胄便已经落寞了,年幼的我,从来没有见识过曾经的辉煌,但就因背负着‘玄龙白氏’的嫡血,是当年名震天下董太师的后裔” “几十年啊。” “便都躲藏在追杀与被追杀的路途之上,在外面,更是人人喊打,常年形貌居于缉魔榜上,好像我生来就该死一样。” “可明明老夫那时候,干净的很。” “但谁又在乎呢?” “就和你从玄清湖时出来一样。” “不过你运气好,小子。” “宋梵镜、谢樵玄、项逐鹿、裴南北、白玉京” “这一个个贵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你的生命之中,让伱每每坠在悬崖边上,都能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但我哪里和你一样,有那么多的选择。” “你说我走到今天,就是我愿意的么,不,是我没得选。” 说着说着,白秋意两手一摊: “要么,叫‘神血教’恢复到当年模样,叫我白秋意披上公卿朱紫服。” “要么,叫我死在这条路上。” “是,有关于你‘缉魔道气’的事,‘梧桐之乱’的事,确实是老夫在推波助澜,但.” “宋柴薪,你说州主、宝瓶大将,还有那些所有觊觎于你的人.” “他们,就真的干净么?” “大缉魔主镇压‘洞天’入口,但却没有留下除他手段之外,任何一把钥匙。” “想要打开通道,就只能用他留下的‘器物’,可那就有一个前提,那就是.” “得有‘镇狱王体’,亦或者‘缉魔道气’!” “你的履历太耀眼了,最要命的是,你刚刚好,于‘梧桐府试’踏过了八百道阶,叩开武庙,刚刚好还震动了‘大缉魔主’像!” “一切的一切,完美吻合。” “一路斩妖除魔,拳镇西北,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一路从个玄蛟杂血,进阶到了灵身玄胎,还不止!” “从前,说你是小鱼小虾,有着武庙意志作保,没人在意你。” “但现在,” “你说,任是谁看得久了,能不心生怀疑?” “老夫,也只是引爆了他们心里头那一颗‘贪婪’的种子而已。” “你现在,大可以出去看看吧,宋柴薪。” “随着‘宝瓶大将’斩龙侯的子嗣,死在了梧桐之乱里,你看梧桐府七城,各处官道,但凡你露出个头,可能走的出去?” “尤其是,你在黑山城的踪迹,如今被太多人看到,已经泄露。” “你已经毫无退路。” “‘宋梵镜’那一次事件,本是因‘大雪山主’而起,老夫根本没想过你会涉足进去。” “但其实也正是那一次,才叫我彻底看出,你确实怀揣着‘大缉魔主’最核心的传承。” “我的话,没说错吧?” 白秋意笑着伸出了手掌: “你我本是同一路人。” “而且,你比我更优秀,你从始至终,没有敬畏过任何人。” “就好像你当年才‘武关筑基’,可面对元丹、甚至真人这等第三步、第四步,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发自内心的敬畏一样。” “我当年要收你入我座下,江奕真的是想要拜我吗?不,他迫于的是我第三步的压力,以及心里的不甘。” “但你从始至终都没动摇过。” “因为你的眼神里,只写着你会超越我,所以无须拜我。” “如果你不是半妖血,我会杀你。” “但” “你恰好是半妖血,是同类,而且太优秀了。”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招募入神血教中。”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一身白袍,白秋意面色儒雅,活像个教书先生似的。 听得宋柴薪突然嗤笑: “那叫你去死,你也甘愿?” 白秋意大笑: “死有何惧?” “人都会死,你要愿意,我死又如何?” “只不过” “你得先让我见到才行!” 看着手背上滚烫的‘烙印’。 宋柴薪听完了白秋意的话,不用看,不用想,大抵都知晓了 如今外面,恐怕真的是任他插翅也难飞了。 “涅槃眷属.” 宋柴薪沉吟着。 想起不久前,自己伫立天渊,再一次沟通‘不死涅槃真君’时,得到的言语。 “这好像是那道天渊的开关?” “那如果我.将其打开。” “又会发生什么呢。” 玄衣青年抚摸着手背,炽火凤凰,艳得如同鲜血一般耀眼,但这一切,白秋意视若无睹,他似乎完全看不见一样。 原来也有你一无所知的东西 宋柴薪笑了: “老狐狸,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出宝瓶,却来黑山么?” 你自以为机关算尽,将我算得山穷水尽。 却不知道 落在那‘不死涅槃真君’眼里,却是一切皆有定数,而我这个你眼里的‘棋子’,尚且能看得见那位‘真君’棋手,但你 什么,也不是。 白秋意心中警铃大作。 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似乎就在他的眼前,开始苏醒了一样。 而在他面前站立着的青年,黝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流火,红得耀眼。 宋柴薪一步踏出,一划手背,叫‘涅槃烙印’激活。 顷刻间! 黑山天裂! 远处天渊,在半空中似有缝隙撕开。 而后天降流火,坠入其中! 使得一座尘封已久的青铜古殿,缓缓张开 那座青铜古殿里,无甚他物,除却烛火尸油,铸成的长明灯之外。 便只有一道道被锁链缠绕、尘封着的古老石棺,密密麻麻,足足数十口,悬浮虚空,上有‘不死涅槃凤凰棺印’,尽皆陈列在. 最上方一座缠满锁链的神秘人像下,一座‘玄黑棺椁’之后,似乎是对那‘玄黑棺椁’,还有那神秘人像,顶礼膜拜一样! 就是这一幕景象! 突兀的,竟显现在了整座黑山城之前! 这一步,震惊了百万黑山民。 也叫白秋意顿感不妙,心中有大恐怖翻滚,刚刚的漂亮话说完,局势不对,就想开溜。 但这时候,宋柴薪却揽过了他: “急什么,等等再走啊。” “看到那些个棺椁了么?” 白秋意浑身冰寒: “你!?” 而激活了‘涅槃烙印’,知晓到了代价,与能做到的权柄后。 宋柴薪眼神冷冽,难得的大发善心,开始了讲解: “黑山天渊,青铜殿堂,叫做‘不死涅槃宫’,其中陈列着‘三十六口’灰烬棺椁。” “你知道,那天上投影得‘三十六口’棺椁,是作什么用的么?” 老夫哪里知道! 白秋意心中狂跳,这一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更是将方才讲述的一切,全都忘在了脑子后面! 在他眼里, 宋柴薪突然变了。 甚至变得比之第四步,都要更加可怕! 就好像是,他身上附着了什么绝代大人物的‘神魂’一样! 黑山天渊,不过是传闻中的禁地而已,究竟有没有盖世大魔洒落鲜血,还犹未可知,说不定就是无关人等,随意杜撰。 可. 这小子,不会真得到了吧?! “我召唤了‘不死涅槃真君’的一缕影子,开启了成为‘涅槃眷属’的仪式。” “想要完成这个仪式,就要将那三十六口棺椁填满。” “每填上一口,我便能得到‘真君赐福’,达到完成仪式的前提条件。” “但” “我只能在黑山范围内活动。” “出了这个范畴,仪式的影响就将大大削减,无法做到能够借助这一缕神魂,匹敌、甚至压迫第四步。” “可偏偏” “白先生,你可真是一门心思,想要让我成了这个劳什子的‘涅槃眷属’啊” “那么,你就且先随我,一同‘涅槃重生’吧!” 抓住白秋意的肩膀。 宋柴薪眉头皱着,偏偏语气狞笑,极为怪异。 这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武道念头’,似乎无时无刻,不被某种低语侵蚀、侵扰,叫他维持本身神智,极为艰难。 但是! 在那之前, 看着天上的三十六口棺椁. 他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先将这狗东西,钉入棺中! 剩下的. 之后再谈! 黑山城上,悬挂着天渊投影来的‘不死涅槃宫’。 震动了整个梧桐府、宝瓶州,惹得无数道统、大派,心潮澎湃,只以为是‘古籍’之中记载的‘洞天’入口,已经开启! 顿时间,惹得无数大派嫡系,蜂拥而至,前来探查! 与此同时。 因为‘斩龙世子’陨落,‘梧桐之乱’掀起,州府雷厉风行,直接判了梧桐府尊宋柴薪的罪名。 再加上宋柴薪大张旗鼓,于黑山泄露了踪迹。 于是勒令梧桐七城镇守集结武卒,与新任府尊林绍集结府兵,以‘三千兵卒’结兵道杀丹阵,广邀三山五岳,闯入黑山,缉魔讨伐! 同时,州府、宝瓶大将府,道统驰援,随后便至。 只是 在黑山之前。 却有一银发女子,浑身染血,杀得凡是口中说要‘斩宋柴薪’之武夫,血流成河。 终究, 历经千难万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她宋梵镜 还是修不成‘宝瓶剑仙’。 头顶上,天渊悬浮的青铜殿堂,散发铜绿光晕,悬浮映照。 那三十六口棺椁之中. 第一口,似乎已经开启。 而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谁也无法预料。 未来究竟怎样! (本章完) 这一卷要完了,请个假,理理现世剧情。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结束的前夕,将黑山化作‘涅槃道场’,葬下所有忤逆之辈!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宝瓶州。 共有七府四十九城。 而作为钳制武夫,维系秩序的缉魔司 从上至下。 也分为三品缉魔大将、六品缉魔使、八品缉魔司主三级,分别对应州、府、城。 而作为宝瓶州的核心,州府‘宝瓶’。 虽有六品缉魔使,负责日常调度诸多‘缉魔巡守’,但却不设府级缉魔司机构。 取而代之的,则是. 缉魔将军府! 这一日。 来自梧桐府的消息,传入了缉魔将军府。 将军府内。 人人噤若寒蝉。 砰! 宽广庭院,穿过一座喷泉,踏上铺垫着汉白玉石的长廊,只见两侧廊柱刻龙虎,瓦片似琉璃的‘将军堂’内! 突兀,有一声震动响起! 斩龙侯姜骁一身朱紫袍,头束玉冠。 他坐在主位上,手掌间有一枚传讯玉符,捏得粉碎,此刻已经化作了齑粉。 那其中用足的‘气爆’之音,就在方才,震得整座府邸都是微微一晃! 玉符的材质,本就是有灵之物,就算是普通的元丹武夫,想要毁坏,都要耗费一番功夫,足见斩龙侯姜骁这一下,用力之大。 此刻,姜骁面无表情。 而两侧牵马坠镫的亲信偏将,面面相觑之后,更是大气不敢喘,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尽是浓浓骇然! ‘斩龙世子’姜羡,死了! 斩龙侯崛起至今,风流成性,少年天骄得意,像是什么世族嫡女、大家闺秀、正宗侠女.等等,几乎汇聚了整个后院,每隔几年,都要有新人入府门。 同样的,他的子嗣也是众多,神京里的,外出的,还有带来宝瓶州发展的 得有足足十几二十个! 虽说姜骁看着面容,年岁不大。 但作为‘大缉魔主’末期才崛起的人物,骨龄也得有了六七十岁了。 姜羡,是他中年而立,唯一明媒正娶的‘正室’,所生下来的嫡子。 与其他斩龙侯府姜家一脉,庶出的那些个子嗣,看重程度,截然不同。 “神血教,宋柴薪.” 姜骁念叨着这个名字,缓缓直起了腰,滔天气机,似乎从他的身上汇聚而起: “这是逼着本侯,亲自走上一趟啊” 他的发丝逐渐掀起,眼神里蕴着神光,边上一杆长枪,开始嗡嗡颤鸣,左右两尊足足有着天人境修持的偏将,在这一刻,竟把头埋底,隐隐间. 有一种‘承受不住’的错觉! “侯爷这是要亲自奔袭,踏往‘梧桐府’?!” 一侧偏将牙齿打颤,小心低语询问道。 姜骁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儿子死在了外面,做父亲的若是不去一趟,若回神京,如何给家中嫡妻交代?” 他能获封从三品武侯爵位。 一半是因为自己能力出彩。 而另一半,则是靠着妻族发力。 若不然,以他只是叩开天门,但距离更高的‘第五步’,几乎可以说是刚刚开始的修为 怎能比得过,那些個自‘洞天复苏’开始,就叩开了天门,屹立在此方天地尽头的老古董,活化石? 姜羡这个儿子,死在了梧桐府,固然让姜骁心中悲戚,但悲痛的同时,他也心知肚明。 这一切的缘由,皆是因他的一念而起,真要算起来,怨不得任何人。 不管那宋柴薪到底有没有勾结‘神血教’,梧桐府的动乱,究竟又是不是因他而起。 其实到了现在,都不重要了。 但他挂印而走,不告而别,却侧面的说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 他当年,确实从‘武庙’之中,得到了‘大缉魔主’的传承! 确定了这一点。 那么,他便非去不可! 自从‘大缉魔主’无踪之后。 大昭境内,‘洞天入口’便全部都被封闭了。 想要开启,唯有得到似缉魔道气这等,与大缉魔主有关的‘钥匙’! 洞天里到底有什么? 传闻,那是原本与大地相连的一方方秘境! 有史可考,在三百多年前,它们就相当于是大昭境内的一座座城、一座座府一样,随处可见。 如今武道所谓的‘名门、正宗、道统’。 放在那个时代,就算是最高的道统,也不过只堪堪达到了‘开宗立派’的程度罢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百多年前,洞天时代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就是‘天地落寞’,断了长生之机,叫这世间再也没了‘第五步’求法者的存在。 但几十年前,却有‘洞天入口’,缓缓开启了。 相传那个时候,甚至有‘洞天民’从中走出,想要传教众生! 只不过,却被大缉魔主终结了这一切,化作了‘王朝隐秘’。 连同他自己,都埋葬在了那段岁月。 就算是如今位列宝瓶大将的斩龙侯姜骁,甚至,也没有资格窥探那一段历史。 而此刻的‘宋柴薪’。 就掌握着那一枚钥匙! 莫说是他斩龙侯了。 整个宝瓶州,有数的大势力里。 玄兵洞、顾家、州主蓝景仪、对此,哪个能不心动一二? “以玉符嘱咐整个宝瓶‘缉魔司’体系。” “本侯,要调遣六大缉魔使,聚尽‘元丹’之力,七日后,替子报仇,亲自将那背叛大昭的余孽,擒杀归来!” 哗! 此言讲罢! 只见斩龙侯姜骁拖枪而走,一身气机节节攀升,大步踏出了缉魔将军府! 一尊第四步不加掩饰的气息泄露! 当即, 震动了‘宝瓶府尊’叶淮。 曾在四年镇妖长城,边荒‘群妖动乱’之中,立下过赫赫功勋,并且凭借父亲‘叶苍’战死,得到余荫,获封‘宝瓶府尊’的叶淮。 身披府尊衣,匆匆赶来,眉头皱紧: “将军可是要前往梧桐府?” “梧桐府之事,我也听说了,但是此事蹊跷,宋柴薪斩妖除魔,曾立下赫赫功勋,他.” 然而话未说完,斩龙侯姜骁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府尊,你是要拦住‘缉魔司’的决断么?” 一句话,将叶淮堵得哑口无言。 刚刚巧。 州主蓝景仪,竟也背负长剑,亲自从‘州府’中出来,看着眼前的叶淮,语气温和,但却不容置喙道: “小叶子,你还年轻,我等和你父亲,都是老一辈的交情了,作为你的长辈,本官与斩龙侯自有决断,是非黑白,又岂会冤枉了他一个宋柴薪?” “等你再成长成长,待到突破第三步,我与你姜叔父,会为你将以后的道路铺平。” 他拍了拍叶淮的肩,便强硬的将他这位‘宝瓶府尊’,给送了回去。 随即看向斩龙侯: “走吧,姜兄。” “咱们再不先人一步。” “恐怕.神京就要来人了。” “到时候,不管‘宋柴薪’有没有勾结神血教,因为他身上‘缉魔道气’的缘故,到时候,恐怕便都不能由我们说了算了。” 斩龙侯姜骁亦是点头: “晚一分钟,都是变数。” “他杀我儿,不管如何,本侯一定是不能放过他的。” “如今消息已经扩散,仅凭你我二人,将他拿下之后,保不下‘缉魔道气’,不过若有我妻族,以及凉国公出面,我等再拉些人,一同绑上船来.” “说不定,便能顶住压力,将一方‘洞天入口’,把持在我等手中!” 蓝景仪听完,叹息一声: “不用绑了,玄兵洞主、宝瓶顾家的家主,早就先我们一步动了身。” “顾氏在宝瓶,只是分支,神京的势力也不小,我等拧在一起,到时候说动我兄长,还有伱妻子那边,应当并无大碍。” “只是不晓得,神血教会不会出马,‘玄龙白氏’的掌舵人,可是尽得当年董太师真传啊,拿捏你我.” 位列州主的蓝景仪有些顾虑,但斩龙侯已先一步开口: “这一次的‘宝瓶妖乱’,你看西北荒原那一位‘定海神针’露面了么?” “同样的道理。” “似他们这种‘凡间巨头’级的人物,一旦出手,就相当于是彻底要和大昭,做个了解了,他们敢么?” “也就是随着大缉魔主无踪不久,昭皇除却旨意外,已有几十年没有出手过,叫许多人都怀疑,她出了纰漏,导致‘江南大晋’虎视眈眈。” “要不然,早就一股脑,将他们扫平扫灭了,现下苟延残踹都来不及,还敢动手?” 蓝景仪闻言觉得有道理。 于是松懈了下,又道: “确实,是本官有点瞻前顾后了。” “莫说你、我,玄兵洞主,顾老头了。” “六大缉魔使、还有梧桐府那些武夫、兵卒集结起来,擒下一个宋柴薪,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那‘黑山天渊’掀起异动,作为大昭境内,寥寥几个禁地之一,其中莫要生出什么变故才是。” 两人催动‘第四步’的真人之力,一边聊着,一边踏出宝瓶府,向梧桐黑山而去。 提起宋柴薪时,都没有多少在意。 仿佛,那不过是他们随手就能拿下的草芥而已,只有他身上的‘缉魔道气’,才叫两人心中炽热无比,恨不得现在就将其取走。 他们脚步凌空,好似春燕掠水,擦着地面,与元丹境的转瞬腾挪,轻身提气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肉身飞行! 而像是这般景象的。 足有四股! 玄兵洞。 被关在‘熔火炉心’,因为劝诫玄兵洞主,导致紧闭于此的秦长风,心有所感,透过扑面而来的灼浪,看向外界,叹道: “宋兄,人微言轻,只能至此,剩下的,就帮不了你了.” 宝瓶,顾家。 听说了梧桐府动静,作为‘紫阳府尊’的顾逢春,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门就问着下人: “老祖今日是不是出去了?” 待到听见了确切的答复。 当即一拍大腿: “老祖啊老祖,这种近乎‘天下皆知’的事情,你就算掺和一脚,能讨到什么好么?” “这就是为什么我‘宝瓶顾家’只是一州支脉,而‘神京顾家’则是天下巨室的原因所在!” 黑山城! 天上的一轮大日,已经被天渊投影出来的‘不死涅槃宫’遮掩,整片天穹都散发出一股妖冶的红。 天渊前。 “你这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 白秋意一颗元丹运转到了极限,龙虎神力、天人领域,种种底牌全部掀开,甚至.动用了压箱底的一道‘真人剑意’! 这些手段加起来。 就算是货真价实的‘第四步’,都能牵制一会了。 但对于眼下的宋柴薪。 竟然一丁点的效果,都起不到,当这种种手段侵入他的身躯,便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分毫回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浑身散发赤火,这一刻仿佛与穹苍上那一座‘不死涅槃宫’连为一体的宋柴薪. 缓缓带着他,踏入到了那一座‘青铜古殿’内! 眼前,是一望无尽的长廊。 “呼呼呼!” 奇异的紫红色烛火长明灯,在这长廊两道内,一口口棺椁旁燃烧着,无风自动,徐徐不灭。 在这长廊尽头,一座雕刻着奇异花纹的漆黑玄柱,撑天而起,仿佛‘不周山横亘天地’一般,支撑着这一座古殿。 玄柱上面,链接着一道道锁链,与那几十口棺椁,牵在了一起。 在这柱子的正下方。 一座玄黑古棺,横陈其中,不偏不倚,就在宋柴薪踏过九重阶梯之后,陈列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口棺,身上绣着一些‘古老篆字’,以及一些奇异图案,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漆黑的大火给灼烧了一样。 棺盖上面的龙头狰狞闭目,似乎是等待着‘主人’的莅临一样。 看得白秋意头皮发麻: “小子,你怎么比我还邪?” “你这是举行的什么仪式,到底我是大昭通缉的‘邪魔外道’,还是你是?” 宋柴薪抚着额,颇为头疼: “闭嘴!” 他的眼眸泛着奇异的红,猛地叱了一句,然后用着不属于他的‘力量’,将白秋意直接一甩,扔入了左手边的一具棺椁中! “你” 这看似儒雅随和的老人一声惊呼,话未说完,便被直接钉死在了棺中,刹那,随着第一口‘棺椁’有了能量注入. 整座殿堂,都是一震,仿佛从古老的‘寂灭’之中苏醒了一样. “你看,你终归还是来了。” 这时候,背后有平静的声音响起,叫宋柴薪‘豁’得回头! 刹那,便看见了那玄黑古棺后,那一道撑起整座‘不死涅槃宫’的漆黑玄柱 不知何时, 正绑着一道,被重重锁链束缚,赤身盘坐的虚幻身影! 他跪在地面,只能垂着头。 但依旧叫宋柴薪,发自骨髓的涌现上了一股子寒意! 白秋意还在棺椁震动着,但动静越来越小,棺椁上的神秘符文,反而绽放紫红色的光团,向着这跪在宋柴薪面前的‘不死涅槃真君’,缓缓涌来。 与此同时, 黑山外。 似乎有‘元丹’武夫,正在陨落! 随着白秋意被钉入棺中,仪式启动。 只要处于这一片范围内。 似乎只要有生灵死去。 他们身上聚集的‘气’,便都会充能一座棺椁。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宋柴薪越来越头疼。 他隐隐间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某种‘仪器’,只要他动用力量,身躯里便会诞生另一种‘神意’,在莫名其妙,影响于他。 明明 这名为‘不死涅槃真君’的神秘存在。 给了自己翻转一切的‘一线转机’。 但宋柴薪觉得, 自己反而,掉入了更大的一道‘天坑’内了。 “前辈。” “这‘涅槃眷属’的仪式是什么意思?” 宋柴薪看着垂着头的不死涅槃真君,沉声开口。 “本君说了,开启仪式的条件,是你心甘情愿的去死。”不死涅槃真君道。 “可我到现在都不想死。”宋柴薪拧眉。 “但你明知道代价,还沟通了本君给予你的烙印,那一瞬间,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何况.” “又不是叫你真的陨落。” “未来,你将以‘涅槃眷属’的身份,再度在几十年后,苏醒归来。” “那时候,你会比现在更加强大。” “况且.” 垂头的不死涅槃真君一声轻笑,挥了挥手,顿时间,地面上浮现出了一道‘情景’。 “自你踏足‘不死涅槃宫’,献祭那第一口棺椁开始,你可能觉察不到,但是” “外界的时间,已经流逝了数日了。” “你应该认识此人吧?” 沿着不死涅槃真君的‘情景’。 这一刻,宋柴薪好似俯瞰了整座黑山。 于是, 他看见———— 重新组建的讨妖盟,进驻了黑山城,弄得整座‘黑山’,人心惶惶。 看见了, 除却梧桐府一片狼藉,几个家主、宗派元气大伤,以及需要处理烂摊子的‘新任府尊’林绍,未曾到来。 足足十几位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元丹武夫,甚至有炼出了‘龙虎神力’的人物。带着自己宗派的弟子,与梧桐府内集结的上千‘讨伐军’,已经逼近了黑山! 不过,却在第一关,便被几年前,便搅得满城风雨的‘云鸾弃徒’宋梵镜,给拦了下来。 她本未动杀念。 但随着有些元丹对于自己出言不逊. 宋梵镜,便果断出剑,在山林中借助地利,以一敌多,搏杀诸位元丹,杀得一身血衣,伤痕累累,不断败退的同时,还在天渊附近徘徊,想要找到他的存在。 领了‘州府’诏令,讨伐自己的人,正在源源不断赶来。 这一刻,宋柴薪的神念,仿佛笼罩了整座黑山,隐约间,他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元丹武夫忌惮的对话: “云鸾山的‘第四步’剑主宋渊,就要下山来,亲手清理孽徒了,这宋梵镜,蹦跶不了多久!” 宋渊! 宋柴薪心中一阵危机感袭来。 这黑山,当真是绝地,宋梵镜在这里,她上哪跑得掉? “听闻这一次,连宝瓶州主、缉魔大将、玄兵洞主、顾家家主,四尊真人大动干戈,都千里迢迢的跑了过来。” “你说,那宋柴薪身上,到底有什么?” 玄兵洞主、宝瓶州主、缉魔大将、顾家家主? 听完这四个称谓。 宋柴薪心都凉了。 取而代之的 则是无名火起,异常愤怒: “一缕‘缉魔道气’,便将我逼至此地!” “这几个” “枉为一州巨头!” 他心中的满腔怒火,似乎正在挤压着理智。 与此同时。 黑山外,风起云涌! 两道身披朱紫服,两道锦锈华服的人物. 同时踏入黑山境内! 期间,还有自云鸾山下降临的法剑,倏忽斩下,直逼宋梵镜而去,心狠手辣,想要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当即叫宋柴薪,惊怒交加,猛拍了一下棺材! “宋渊!” 适时。 似乎看出了宋柴薪的怒火。 不死涅槃真君笑了: “想要改命么?” “那就躺入那一口棺椁,成为本君的‘涅槃眷属’吧。” “你可是这段岁月,第一位。” “到时候,本君若成仙,当传你‘道果’,保你也证一尊。” “如何?” 无视了这画大饼的行径,宋柴薪只沉声道: “我要救她。” “顺便.” “杀几个人。” “能做到,死又何妨?” 不死涅槃真君哈哈大笑: “死?” “成为了‘涅槃眷属’,你从此便和这个字眼告别了。” “莫谈‘死’字!” “至于杀几个人.” “便叫你将他们全数镇于‘棺’中,如何?” 浑身缠满锁链的青年,向前伸出了手掌。 而眼见到,宋渊之剑将要斩来,宋柴薪毫不犹豫,握住了不死涅槃真君的手。 至此。 仪式已成! 至于‘涅槃眷属’究竟是什么? 宋柴薪已经无暇他顾。 但, 就算强如这位‘真君’. 他也没注意到。 宋柴薪的神魂里,有一页‘流光溢彩’的辉煌天书,正在缓缓描绘着字迹 外界! 宋梵镜紧咬牙关,浑身浴血,看到天剑降临,无数元丹、兵卒,围杀天渊,心中涌起了阵阵绝望。 她只知晓。 宋柴薪踏入了那座‘古殿’,但他究竟去做什么,干了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你我终究还是缘分浅薄啊” 结下姻缘? 呵. 宋梵镜血污的脸上,露出了一阵疲惫的苦笑。 两人的命数。 怎能艰难至此? 我劫唱罢,你劫登场。 就好像是, 天要亡了他们二人似的 已经累极的宋梵镜,缓缓闭上了眼。 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天边,四尊真人降临。 连同宋渊这个本地的第四步在内。 压得整座黑山,都黯然失色了。 就算那天边有一座虚幻的天渊‘古宫’投影,又能怎样? 只是叫他们有些忌惮,但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而已。 然而———— 就在宋梵镜闭眼的这个瞬间。 天,变了。 苍穹之上的‘古宫’缓缓波动,变化了情景。 其中, 有眉宇间煞气凛然的青年,眉心赤火烙印栩栩如生,这一刻,踏出九步。 随后,静静的躺在了那一口棺椁之中,闭上眼眸。 哗! 霎时间! 所有在方才陨落在了‘黑山’的尸体 全都浮空,掠入天渊,被‘不死涅槃宫’内的棺椁封锁! 整座黑山,在这一刻! 如同化作了某一尊大神通者的‘道场’! “都,” “留下来吧.” 随着虚空中的一道淡漠叹息传响。 叫宋渊从城中飞来的剑。 以及四尊肉身降临的‘第四步’,还有诸多元丹 刹那,神色大变,如坠泥沼!!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宋柴薪俯瞰黑山,叫板第四步真人,送一人横渡天渊!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天穹布满暗红,宛若泛上黑潮的火烧云,一片又一片。 当它们聚拢在那一座‘不死涅槃宫’的周遭之时 这一片名为‘黑山’的区域,便彻底从‘梧桐府、黑山城’的疆域之中,被完完整整的割裂了出来。 外界能看得见这座山,看得见这片范围内,所发生的一切惊天震动。 但, 当有生灵,或者说有人,意图踏足到这一片地界,他们会发现. 自身好似是坠入了泥沼之中,哪怕是走上一步,都要耗费莫大体力,只有天穹上,那四尊抵达了‘第四步’的高人,还能自由行走! 宋渊的武道法剑,以‘神念驾驭’,自从听说了宋梵镜于黑山显踪,并且彻底与宋柴薪一条路走到了黑,千夫所指,再难翻身后。 果断下山,坐镇黑山城中‘云鸾道馆’,以叩开天门的第四步修持,跨越一座城,便想要将数年之前的耻辱,彻底抹消! 但却在剑尖对着那浑身布满血污,杀得筋疲力竭,元丹干涸的女子面前半米时,生生被按停了下来! 云鸾道馆。 长发披肩,一身云鸾剑主衣,自从叩开了天门之后,仿佛‘枯木逢春’,将曾经的倾颓之气,一扫而空的宋渊。 此时,正屹立于空阔的道场之上。 只见到,他意气风发,剑指并起,谈笑间数十里方圆之内,可神念御兵,宛若神仙手段,直叫周遭道馆弟子,目露崇拜,敬仰万分。 然而, 当天上投影之‘宋柴薪’,踏入了那一座‘不死涅槃宫’,并且躺入了那孕育转化‘涅槃眷属’的玄黑古棺之后 仿佛从那一口棺椁之中,探出了一只血红色大手! 生生,捏住了他的法剑,叫宋渊一身手段,寸步难进! “怎么会.?” 宋渊眉头锁死,手指轻微颤抖,运起浑身解数,变化招式玄妙,就连额头,都泛起了细微的汗珠。 但却怎么都无法去驾驭,那一柄他花了全身家当,请‘玄兵洞’锻造出来,堪称不弱于云鸾剑的另一柄‘第三步’法剑! 不仅如此。 那一口玄黑古棺,随着宋柴薪躺入进去。 棺盖、体表浮现的沟槽,都开始流露出了赤红色的妖冶华光,将棺盖正中烙印的‘涅槃火凰’,彻底激活! 叫原本躺入其中,不见身影的宋柴薪,逐渐从那‘涅槃火凰’之中,化出了一尊‘法相’,从不死涅槃宫中,缓缓升腾而起 随后,浮于赤潮天穹正中! 俯瞰万方。 这个时候! 他身披玄黑赤红袍。 一双瞳孔如同流光溢彩。 原本被‘伏妖玄躯’这玄体资质,压制得抬不起头的‘半蛟灵血’. 也好似突然爆发,叫他整个人邪气凛然,魔威滔天! 似乎,与那个曾‘拳镇西北,少封镇守’的绝代天骄,彻底背道而驰! 又或许, 是因为. 他的背影,隐隐约约,似乎浮现出了另一个人! 甚至割裂了黑山! 压塌了此方区域! 叫第四步如陷泥沼,叫一城低头,叫漫山遍野的武夫、兵卒、府兵. 见他如拜神! 压根,揣测不出如今的宋柴薪,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是个什么恐怖如斯的境界! 让他达到这种程度,产生这种异数变化的因果,到底是什么? 而他背后隐约浮现的虚幻影子,到底又是什么大神通者,擎天大能? 第四步? 亦或者. 是一尊从‘洞天时代’活到如今,抵达了‘求法者’程度的 第五步?! 这个时候,宋柴薪的目光淡漠,一只大手按下,捏住宋渊的法剑,似乎穿过了数十里距离,自黑山天穹,望见了宋渊: “我从来没有想过。” “宋渊,” “似你这种‘道貌岸然’之徒,也配成就真人,位列第四步?” 他的语气带着讥讽。 轻描淡写,就捏断了‘宋渊’请玄兵洞出手,炼制而成的那一柄不逊‘云鸾’之法剑。 其实, 宋渊这种行径,本身就托大了。 纵使他修成了第四步。 可神念几十里外,御使法兵,本就勉强,也就相当于一尊元丹武夫,全力出手的杀力罢了。 但就算这样! 也不是原本的宋柴薪. 能够如此摧枯拉朽,将其‘击破’的! 云鸾道馆内,众目睽睽下! 有门徒发现了异动,于是争相窃窃私语了起来,泛起了嘀咕: “山上来的剑主,莫非不敌‘镇守’大人?” 宋柴薪为黑山做的贡献,注定无法磨灭。 即使他被钉上了‘梧桐缉魔榜’号称第一,被各方追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曾经的黑山民,一时之间,潜意识里,自然无法抹去他的功绩。 这些云鸾道馆内的弟子,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看不到宋渊法剑千里索敌。 但却看到了他‘神念驾驭,凭虚御风’的真人手段。 对于一座城中练武,才不过第一步‘武关筑基’的门徒来讲。 见到这种招式,那还不惊为天人,纳头便拜? 于是,种种窃窃私语入耳。 顿时, 便叫宋渊面色阴晴不定。 再加上宝兵折戟,那一缕法兵之上的神念,被宋柴薪猛地掐灭,叫他胸口一闷,脑袋一晕,踉跄几步后,当即震怒了。 于是眉心祖窍,如同有神意迸开。 叫宋渊整个人的背后,甚至有一道通体漆黑,布满龙鳞的‘玄龙’虚影,在他肩上盘旋! 眼看着,宋渊就要迈出一步,杀出黑山城,撞入黑山,要和那‘不死涅槃宫’中浮现的宋柴薪,做过一场,但是 砰! 砰砰! 砰砰砰! 这时候, 仿佛天庭巨灵神抡起重锤,击砸大地,穿透了地壳一般的动静,‘轰轰轰’的在黑山响起。 当下, 便叫杀入这黑山的武夫、兵卒,约莫上千多人,人人精锐,几乎被压成了个人仰马翻,东倒西歪! 他们恐惧且骇然的看着 那天上的宋柴薪! 只见到他眼神淡漠,似乎已经没有了‘人性’的辉光,目视着这些地上的生灵,如同看待草芥蝼蚁。 一掌,就捏死了好几个之前追杀宋梵镜最狠的元丹武夫! 其中,还有好几个正宗出身的武夫,就这么陨落在了这里! 看得宋渊沉默驻足。 这时候, 州主蓝景仪、宝瓶大将斩龙侯,终于低喝一声,挣脱了身上的沉重枷锁,随后猛地目视穹天,眼神中震愕万分: “宋柴薪,你到底使得是什么手段?” “你妄起兵戈,要是将这整座‘梧桐府’,以及宝瓶州聚集而来的高手,尽皆‘坑杀’于你,从今往后,这天底下哪里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 “放肆!” 砰! 玄兵洞主抡起一口重剑,那剑上似乎烙印着什么神秘‘玄纹’,也斩开了身上的沉重压力,举剑朝着那‘不死涅槃宫’,便道: “缉魔道气、还有这‘天渊禁地’,无不与他宋柴薪有着关联。” “他是什么修为?” “不过上品元丹,踏上了第一关‘玉液境’而已!” “就算有着通天造化,又岂能叫他逆天而行!” 玄兵洞主大汉模样,肌肉盘虬,披头散发狂舞着,举起重剑,似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 他的眼神灼热无比: “我等乃是真人,乃是凡间无敌!求法者不出,洞天时代未曾彻底降临,在这片天地下,能有什么手段,叫我等毫无招架,便落得个败亡下场?!” “我秦无败,自捶打出第一柄‘道级’重剑‘玄铁’开始,便扬名宝瓶,叫偌大一州,甚至毗邻诸州,为求我锻兵造器,趋之若鹜!” “什么盖世天骄,无敌人物,没有见过?” “一个小辈,糊弄人的,待我杀入此殿,拆了你的肉身,看你这堪比‘第四步’的法相,如何去凝?!” 听到玄兵洞主‘秦无败’的大喝,瞬间,连州主蓝景仪、斩龙侯姜骁也共鸣了。 对! 他们都曾无敌了一段岁月。 才铸成了今天的‘第四步’真人。 天门难撼。 要么家室顶尖,能够沿着别人的‘道路’打出来,将一门‘道级绝学’练到极致。 要么,则必须创出自己的‘道路’来! 可沿着他人的路走了半辈子,这一步何其难也? 但哪一个叩开天门的角色,不是这么走过来、踏过来的! 须发皆白的顾家老祖须发怒张,腐朽的骨头,也发出了一声震喝: “不错!” “我接近元丹境的寿命极限,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无意外,此生难见‘第五步’,甚至连再往前走走.都做不到!” “这宋柴薪身上秘密如此之多,全都是窥见更高层次的‘钥匙’!” “老夫必须要去赌!” “况且.” “我活过的岁月,足以葬下他十几次轮回,我岂能被他唬到?” “杀!” 四尊第四步,声音震动了整座黑山!! 而且他们的背后. 无一例外,都浮现出了类似宋柴薪的虚影法相! 斩龙侯背后浮出了一柄‘九曲盘龙枪’。 秦无败背后浮现了一柄‘玄铁重剑’。 顾家老祖则是一截枯木逢春的‘雷击木’。 还有州主蓝景仪的‘白虎压身’! 这是真人境界,才能做到、修出,体现了自身‘道路’的一种实力象征。 是糅杂了自身一路走来,修炼的所有武学,汇成总纲,从而铸成最为贴合自身的一种‘法相’! 一旦唤出,便代表了要动真格的了。 于是铺天盖地的威压,杀意爆发。 甚至, 叫凌驾于‘不死涅槃宫’之上的宋柴薪虚影,对于他们的压制,都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走走走!” 他们一个个腾空,无视了天上的宋柴薪,就要杀入‘黑山天渊’,找到不死涅槃宫的主体,镇杀此獠! 而州主蓝景仪则犹豫了下,考虑是否要出手,挽救一二那些兵卒、武夫,于是稍稍迟缓了下,坐视另外三人,率先杀入了‘不死涅槃宫’内。 不死涅槃宫中。 宋柴薪目光古井无波,坐视大殿震动,有三尊第四步杀来。 他此时的状态,极为奇异。 明明本尊已经沉在了棺中,但是神魂却一反常态,而且似乎因为坐镇‘不死涅槃宫’主位,执掌了一股不属于他的玄奇力量。 甚至叫他 短暂的威慑了诸多第四步,吓得宋渊,连黑山城都不敢迈出一步! 这时候, 不死涅槃真君被重重锁链捆缚,跪在他这一口棺椁后面,低低轻笑: “怎么样,” “‘眷属’的力量,可曾叫你满意?” “但” “这短暂的一刻,是伱献祭了‘自己’,燃烧了自己的‘肉体’,将你化作薪柴焚尽,并且倚靠着‘不死涅槃宫’,这才做到的。” “想要继续么?” “将那些抵达了第三步的凡人,全都镇杀,封存在棺椁之中,将那些杂鱼草芥一样的蝼蚁全数湮灭,充盈己身.” “你,亦可以做得到!” 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耳畔吟唱着。 叫宋柴薪的脑袋越发头疼,他好像正在逐渐丧失某些‘感情’,不过眉心祖窍中的‘武道念头’,依旧炽热,叫他一晃而过,便不由醒转。 在那三尊第四步高手,踏足不死涅槃宫的同时,笑得坦然: “那么.” “我不就真成了他们口中的‘宋柴薪’了么?” “呵。” 黑山。 蓝景仪看着大地震动,正在忌惮着,若是天上的宋柴薪,再度落下‘神通’,便在玄兵洞主秦无败、斩龙侯姜骁杀入‘不死涅槃宫’前,先行抵挡一二。 当他看见,那虚影再度抬手! 瞬间,如临大敌! 但. 叫蓝景仪愕然的是。 他没有从这大手感知到‘杀意’,取而代之,则是察觉到了一股子‘驱逐’的意味! 甚至,叫他都无法拦截! 就仿佛是这片黑山,已经被‘不死涅槃宫’转化,成为了一种类似洞天的‘秘地’,正在排斥他们的进入! 而后, 在头部元丹不是被宋梵镜杀了,就是被宋柴薪抹去之后。 剩下的大部分被集结而来,此时已经肝胆俱裂的武卒、武夫们 便被那露出淡漠眼神的宋柴薪,俯瞰黑山之时,一拂袖袍,全数驱出了黑山境! “蓝州主,”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起码,我宋柴薪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皆问心无愧。” “但你们叩开天门,号称‘身心无漏’.武道是无漏了,但是.” “人心呢?” 天穹上的身影淡淡的,露出了嘲讽。 随后,看向了满身血污,面色怔然的宋梵镜,终于流露出了一缕情绪,以及几分遗憾: “梵镜,梵净” “佛家有曰:‘梵净为净土,不染纤尘埃’。” “师姐.” “你为我做到如此,已是极限,不必葬身于此。” 说罢。 他一指点出。 叫天渊如履平地。 曾经 号称‘第四步’也难渡的黑山天渊,连接了西北荒原的一道天堑! 竟活生生的. 在宋柴薪的指尖,划出了一道天堑! 而后,宋梵镜周身,仿佛被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引力,牵扯而起,叫她目光缩紧,在‘不敢置信’的情况之下 便被宋柴薪, 横渡天渊,送往荒原! “当年大雪山主陨落,大雪山上有你的传承。” “师姐.” “若是有缘,” “几十年后,或有再见之机?” 一声低低的叹息。 伴随着不死涅槃宫被三尊‘第四步’的强者,悍然闯入! 大门,‘隆隆’的缓缓关闭 葬着‘宋柴薪’的棺椁后。 看着宋柴薪法相的背影,跪着的不死涅槃真君含笑: “你倒是重情重义,奉行道义。” “竟给了这些凡俗蝼蚁一条命。” “可你的肉体凡胎,已经燃烧殆尽了啊。” “这时候揭开棺椁,不知可是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宋柴薪没有回头。 而是看向了长廊尽头,那踏上了紫火长明灯路途,沿着两侧棺椁,如临大敌,一步一步向他杀来的三尊第四步,道: “你不是说,我陨落不掉的么?” “既然如此,又有何可惧的。” 待到送走宋梵镜。 以及看到一道身披云鸾衣的俏丽倩影,于黑山的边缘被阻拦,阻隔,只能美眸瞪大,怔然的望向此间。 宋柴薪闭了闭眼,语气一片平静,只觉疲惫无比,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对此,那真君笑意吟吟,望向闯入的三尊真人,邪魅一笑: “不错。” “若能再有三尊‘真人’葬入此棺.” “几十年后,” “大有可为啊。” “放心,你死不掉。” “剩下的” “便叫本君来吧。” “不死涅槃宫外,或许拿捏不了。” “但是入得此宫.” “沦为‘涅槃尸’,已是天注定!” “由不得” “他们拒绝!”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宋柴薪’卷完!)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不死涅槃宫内。 “你在和谁说话?!” 斩龙侯一身朱紫服,倒拖长枪,横眉冷竖,待看到尽头的那一口玄黑古棺,有宋柴薪的神影虚浮,正在自言自语着,心中预警,不由肃喝。 在他身畔。 “和他费什么话?” “此地活人,只有他宋柴薪一个,这小子诡异,应该是知晓此地的一些隐秘。” “不知两位注意到没有。” “黑山的异变,是自从他躺入了那一口‘棺椁’之后,才开始的。” “我有预感,那刻着玄奇图案的‘玄黑古棺’,材质来历,一定不凡,若是能落入我手,叫我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再开熔炉’,铸出一口道兵来!” 玄兵洞主秦无败拄着一口重剑,看着宋柴薪躺下的‘玄黑古棺’,看着上面沟槽流淌着如红宝石般的‘真气’,目光灼热。 “老夫踏足真人,叩开天门,照见本我,修出了一截‘雷击木’,就算‘洞天时代’降临,妖魔鬼祟再次重现人间,老夫一样能够荡涤个干干净净!” 顾家老祖率先踏出一步,周身真气怒号,滚滚炸开,凝成了一柄柄雷枪,大袖一扫,尽都向着上头的宋柴薪刺去! 雷枪周遭,紫电缭绕,通体虚幻,杀气腾腾,是一种脱胎于‘武学’之上,已经趋近于‘术法’的招式! 所以,正宗武学之上,便是‘道级武学’,又称半步‘真术’! 轰! ‘腾’得一下,玄兵洞主秦无败,对着脚下玄黑玉道,重重一踏,便宛如一头怒发冲冠的过江蛟龙,眼眸含着滚滚煞气。 随着他浑身血气冲开鼓膜皮肉,势不可挡,已身化展翼鹰隼,挥舞重剑,杀上九重台阶之上! 斩龙侯尊贵的‘将军袍’翻飞卷动,一枪似从九天垂落,搅得周遭气浪破碎,显化出了一头冲开枷锁的‘峥嵘蛟龙’! 宛若术法般的雷枪! 鹰隼俯冲般的重剑! 还有一枪扫落,如同蛟龙盘旋的道武绝学! 尽皆如清辉夜凝,在旦夕炸开一样,全数砸在了那一口玄黑重棺之上!! 然而, 却只是泛起了 几道轻微的涟漪。 便全数,化作了烟消云散! “.?!” 待到喧嚣散尽。 三人面色大骇! 在他们的视角里. 眼前的宋柴薪,漂浮的身影神情自若,从始至终,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就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三尊第四步齐齐合力,而是三只阿猫阿狗,在他面前嬉笑打闹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 “老夫‘叩开天门’参悟的雷道武学,怎能叫你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 “你所仰仗的.到底是什么!” 玄兵洞主,顾家老祖、斩龙侯面色齐齐骇然,在他们眼里,宋柴薪的身影,好像无端拔高了太多太多,变得神秘异常! 于是, 他们毫不犹豫,抽身便退! 但这个时候. 不死涅槃宫的殿门不知何时,竟已‘隆隆’的悄然关闭 它悬浮在整座天渊之上,于遮掩了半边穹苍,染上黑潮赤红的天际之间,若隐若现着。 叫三尊第四步的真人心思转动,念头急转,只觉此地诡秘,再运玄功,便悍然出手! 然而, 任重剑玄枪如雨点砸下,那青铜古殿门依旧纹丝未动,稳如泰山! 什么叫‘进门容易出门难’? 三尊名震宝瓶州一方,哪一个走出去,跺一跺脚,都能撼动半边山河的宗师们.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这個道理。 就在这时———— 砰,砰砰! 隔着一扇门。 外面的动静,却是叫三人精神一震,面面相觑: “有人从外,想要攻进来?” “是蓝景仪,蓝州主!” “蓝州主,加把劲啊,能否听到我等三人的呼唤?此殿诡异,速速将殿门轰开!” 玄兵洞主,顾家老祖急切嘶吼道! 外界。 天穹上原本投影了‘不死涅槃宫’内部的景象,已经逐渐变得模糊万分。 但方才三尊第四步合力,依旧难以撼动‘宋柴薪’分毫的情景 依旧,落在了黑山、黑山城、还有隔着一道天渊,浑身绷紧,捏着衣角,眼神死死望着此方的宋梵镜眼里! 蓝景仪掠身而至,拳脚挥起,传自‘悍勇无敌’凉国公的国公府绝学,施展而出,宛若飓风过境,打得殿门摇晃,嗡嗡颤鸣不止! 但随着玄妙的符文,从其上一道一道的亮起,任他武学造诣再高,区区一门之隔,竟也打不进去! 门内,斩龙侯、玄兵洞主三尊第四步真人的急促呼喊,落入他耳。 叫蓝景仪眉头皱着,不由回头: “宋渊剑主,你乃新晋第四步,还请出手,与我一道打破此殿,拨乱反正!” 他的声音传音入密,以秘法传入了黑山城。 叫默默驻足,观摩着此处一波三折之变数的宋渊,悄然之间,将原本探出的那一脚,收了回去。 随后,捂住胸口,面色苍白: “蓝州主,本座才叩开天门,根基虚浮,一口法剑被毁,神念受损过重,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将这段话,借助真气凝缩,传递给了正在黑山使劲浑身解数的蓝景仪耳畔。 随即,宋渊转头,看着原本跟随他雄赳赳,气昂昂下山来的云鸾弟子,一个个眼神奇异的打量着他,强忍心中不悦: “回山!” 他腾身而起。 隔着一座黑山,借助真人级的‘法眼’,看到瘫坐在地,被宋柴薪打破了天渊‘四步真人也难渡’的规则,从而送到了西北荒原的宋梵镜. 心中大叹: “事已至此,放虎归山,已成定局。” “不过幸而.” “这孽女从此往后,再也难迈入大昭半步!” “她注定只能以妖魔的身份,混迹‘妖魔祖庭’之地,而本座即使坎坎坷坷,几度跌倒,依旧是这云鸾山的剑主,是第四步的泰山北斗!” “而这孽女,纵使才情绝世,但她当年与宋柴薪北上抗妖,参与第一次‘宝瓶之乱’,无论大昭,还是妖魔,皆难容她,不过是孤家寡人而已” “不足为患!” 于是一拂袖! 宋渊不想在这里,继续和州主蓝景仪牵扯。 他看见了玄兵洞主、顾家老祖、斩龙侯,这三尊比他突破四步,要早了好些年的‘前辈’,都折戟在了里面,祸福难料。 就算能够镇杀那宋柴薪,怕是想要抽身出来,也是难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了却夙愿,成了第四步,未来‘一片光明’。 那宋柴薪身上,听他们讲,虽有‘缉魔道气’与‘天渊之秘’傍身,但宋渊心知肚明,这不是他势单力薄,便能参与得了的。 既然杀不了‘宋梵镜’. 倒不如早早退走! 若不然, 栽倒在了这里,才是真真得不偿失! “宋渊剑主,阮山主,阮山主她” “她还在黑山没有回来!” 有云鸾山的弟子,见到宋渊要走,忍不住开口。 而听到阮秀秀还驻足黑山,不肯离去。 宋渊眉头一皱。 如今,云鸾山天资最为杰出之人,便是阮秀秀了,她得头顶,再也没有一个叫做‘宋梵镜’的女子,继续压着。 她甚至还成为了山主的继承人,只要成了元丹,就是除却剑主宋渊之外,整个云鸾山,板上钉钉的执掌者,地位非同小可。 “观剑老东西的这个徒弟,始终心心念念得记挂着那宋柴薪” “哼!” 若不是,宋渊心中对于三大长老折戟云鸾山,始终有着一缕淡淡的愧疚。 他也不会叫阮秀秀,坐上这‘山主’之位。 只不过, “由她去罢!” 看着那开口弟子,宋渊一拂袖,径直便走,一脸淡然,毫不拖泥带水。 这,并不能成为他‘身涉险地’,踏上黑山的理由。 当宋渊以气传音入黑山。 以‘身受重创’为由,毫不迟疑,转头便走。 被坐断黑山,不停猛攻‘不死涅槃宫’的蓝景仪知晓后 气得直跺脚: “毫无勇猛精进之念,浑身皆是忌惮破绽,他究竟是怎么成得今日‘第四步’?!” 望着黑山城的方向,蓝景仪原本俊秀儒雅的中年面庞,气得通红,大骂了一声。 然而这时———— 轰隆隆!! 不死涅槃宫.倏忽震动! 而后 似乎想要化作‘虚幻’,再度沉入‘黑山天渊’! “不好!” 蓝景仪色变了。 要是这‘青铜古殿’沉寂下去。 这岂不是要将 三尊宝瓶州的第四步大能,活生生拖死在里面? 而那原本投影了‘不死涅槃宫’的半空投影,也已经极尽模糊。 不过随着蓝景仪侧头望去. 却见到了, 叫他此生也难忘的一幕! 不死涅槃宫。 殿内第四步真气宣泄着。 震得两侧长明灯摇晃,使得那些个,吸了不少悬浮而来的‘元丹尸身’之棺椁,连棺材板子,都险些压不住了。 这座古老且神秘的宫阙,正在缓缓下沉,这则现状,三尊第四步高手,隐约间,也能感知得到。 所以. 他们急了。 “宋柴薪,你若要叫此殿沉入天渊,你不也将困死于此?!”玄兵洞主须发怒张,言语里已有了一丝丝软意。 “打开殿门,我顾家可作保你平安无恙,令,保伱去往‘神京’,进修至高武学!”顾家老祖更是直接,有点后悔了。 唯有斩龙侯抿唇皱眉,一言不发。 而漂浮着的宋柴薪,此时能够感知得到,他棺椁内的‘身躯’,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在他背后。 ‘不死涅槃真君’,正跪在了地上,被层层锁链缠绕,如同云淡风轻的‘看客’一般,笑着看着这一场‘人间闹剧’。 明明,他浑身上下都好似一个囚徒。 但却比真正的棋手,还要更像主人。 “他们看不到真君你?”宋柴薪出声了。 “当然。” “这里,只有你宋柴薪才能看得见本君。” “若不然,为何我选你作为‘涅槃眷属’,而他们,都仅仅只是‘涅槃尸’?” 不死涅槃真君淡笑道。 “那你怎么还被人给缠满锁链,逼得跪在了这里?”冷不丁的,宋柴薪开口,拆了下这位真君的台子。 叫他倏忽沉默了下来,屏息不语良久。 才缓缓道: “确切得说,本君已经陨落了。” “但你们理解得‘死’,与我等立身之境界,所理解的‘死’,并不同。” “将我镇杀得那人.” “是此世最强‘求法者’,被誉为最为接近‘仙’的人。” “我等号称真君,但在那人面前,不管是当年的我,亦或者蛊道修行到尽头,还是另外几个玄之又玄的魔头,邪尊.” “我们的‘道’,都尽败在了他的手里。” “唉” 提起那个没有名字的‘求法者’,不死涅槃真君深深得叹息了下。 而只从‘只言片语’之中,窥视一星半点。 宋柴薪抿唇,都只觉得,能被这位如此‘折服’的人物 究竟,该有多强? “竟这般厉害么.” “那,究竟是何等境界?” “我辈此生,可能窥视万一?” 听到宋柴薪言语里露出的丝丝渴望,除却‘笑’外,不死涅槃真君,第一次有了别的情绪,他鄙夷道: “小子,你虽有些才情,但也莫要‘井底之蛙,便窥日月’。” “你可知,武道第四步的‘真人’,其实连真正的‘术法’,都还没有接触么?” “就比如这三个.” 砰,砰,砰! “你小子到底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顾家老祖看不到不死涅槃真君,看到宋柴薪一直在那自言自语,只觉得骨髓发寒。 于是,他率先便想撞来! 但. 这时候,不死涅槃真君说着说着,边跪在地上,边抬起了指尖,轻轻一划。 下首三口仅次于这‘玄黑古棺’的棺椁, 棺木盖子,便猛地炸开,散发出了堪称恐怖的吸力! 刹那, 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摧枯拉朽,就要将玄兵洞主、斩龙侯、顾家老祖,彻底吸入进去! “不,不要!”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之地!” “为何.为何‘真气’拦不住!?” 三人站出桩功,猛踩大殿,仿佛要嵌在此地一样,可依旧不可抑制的被吸得距离棺椁越来越近,就好像. 那三口棺! 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葬身之地! “不,不,不!” 砰! 顾家老祖最先被埋入其中! 他爆吼着,可却依旧无法拦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盖盖上。 而后,便是玄兵洞主。 以及 斩龙侯! 他们的宝兵,道器,皆与他们一并,葬在了棺中。 直看得. 外界! 蓝景仪州主,双眸大骇: “宋柴薪,宋柴薪!” 他看不到不死涅槃真君。 只能在越发模糊的虚影里,隐约看得见宋柴薪抬起了手,而后那三尊第四步,便被他盖在了棺中! 一股子寒意,从蓝景仪的天灵盖冲起,叫他再也没有了‘击打殿门’的欲望,从心的选择了和他方才骂过的‘宋渊’,一样的道路。 远遁而逃! 只留下了一座满目疮痍的黑山,仍旧伫立此间。 随着蓝景仪败走。 三大第四步真人,皆被镇入棺椁! 这座‘青铜古殿’,开始嗡嗡颤鸣! 而后直坠天渊! 同时,彻底从现实中逐渐变得虚幻,仿佛将要葬入那重重迷雾,再也不显! 天上模糊到了极致的情景投影里。 宋柴薪的神念背着手,默默看着这座山,这座城,这座天渊,还有这座王朝.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回顾了自己的这一生。 最后,徒留下一声叹: “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唉” 瘫坐在天渊另一端的宋梵镜,发了疯得站起,娇躯似是在微微颤抖着,旋即有滚烫的泪花滴落下来,溅射了满身血衣: “不,不” “别扔下我.” 她想要从天渊一跃而上,哪怕此地‘任是四步也难渡’,可哪怕坠入其中,宋梵镜也想要抓住宋柴薪。 她胸口处,一页金书正在滚烫着记载着: 【宋柴薪,二十一岁,葬于黑山,陪同者。尚有三十六口棺,其中,葬身之元丹,双掌难数。葬身之真人。足有三尊.】 当这些信息传递入她的脑海 更是叫宋梵镜充斥着无力。 赤色的穹苍,如同斜阳洒落,照在她柔软的双肩,看上去显得是那般的凄婉。 她怔怔得看着那座殿宇: “你到底要去哪儿?” 另一端。 黑山的丛林叠嶂。 阮秀秀咬着牙,披荆斩棘,身上衣裙被泥泞、草芥染得脏污不堪。 但她甚至连看到那模糊景象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只看见了, 宋柴薪送走了宋梵镜。 于是心中酸楚,无力。 四年了。 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 那年少时的玩笑,马车上的旖旎,也好似黄粱梦醒,不过谈笑。 “终究,有缘无份么.” 一别两端。 宋梵镜与阮秀秀。 眼睁睁的看着那座殿宇彻底葬入了天渊。 同时间,好像筋骨被抽走了力气一样,跌落在地,丧失了再往前哪怕一步的勇气。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已满!】 【阮秀秀对你的好感度已满!】 【当前:生死不弃!】 不死涅槃宫中。 看着真君缓缓指落,三大第四步高人,连同白秋意,还有那些尸身被拖入此间的元丹武夫,皆葬入棺内,连同殿宇沉寂,葬入天渊. 在一切事毕。 他最后透过模糊的情景,看了一眼宋梵镜与阮秀秀,哪怕心中仍有几分不舍与眷念。 但有些事物,并不会以人的意志决定。 “‘涅槃眷属’到底是什么,他们葬入这口棺,是死了么?”漠然看着这一切,宋柴薪千帆过境,已经平静至极。 “不,他们没死,‘涅槃尸’.在蕴养了一段岁月后,会以崭新的姿容神貌,再一次重现在这个世间!”不死涅槃真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宋柴薪皱了眉头: “那我.” 这时候,真君看向了他,眉心的火焰仿佛活了过来: “你是本君在人世间的‘代行者’。” “你未来,会遇到其他的‘涅槃眷属’。” “待到你转化功成,神魂消弭,尸身证道之后,你会获得无与伦比的能力。” “到时候,必定远超现在!” 神魂消弭?! “尸身证道,神魂消弭,那我岂能还是我?” 大仇得报,快意过后,宋柴薪浑身泛起了寒意。 “记忆是你,性情是你,经历是你,怎得不是你?”不死涅槃真君含笑。 他指了指这大殿所有的‘棺椁’: “包括他们。” “待到醒来,也是一样。” “除了成为了本君干涉这个世界的‘仆从’,其他的,依旧如常。” “而你,是他们的主人,这还不够么?” 宋柴薪冷笑: “恐怕.” “是你才是他们的主人吧。” “而我,也已非我!” “不过一具肉身,也配叫我‘宋柴薪’之名!?” 真君跪在地上,笑意吟吟: “那,” “可由不得你。” 言语罢。 宋柴薪只觉得背后一股吸力传来,叫他无可抵挡,越发疲惫,仿佛炽热如火的‘武道意志’. 也将就此,走向熄灭。 “莫非.” “我的人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他向黑暗中伸出了手。 充满了渴望与不舍。 但好像,又没有办法。 然而, 就在宋柴薪闭上了眼的时候。 他的神魂深处 突然,有璀璨到了极致的‘光亮’,骤然爆发! 【第一页‘轮回’,宋柴薪。】 【已书就完成。】 【执笔人,成功执掌‘轮回天书’。】 【从此刻开始,你将成为真正的‘天书主人’,缔造现实。】 这一刻, 宋柴薪看到了一本如同琉璃般,泛着金华的玉卷天书。 他———— 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 跪在‘不死涅槃宫’中的不死涅槃真君,满意得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这样,本君早晚有一日,会重新归来的,而且有了一具‘涅槃眷属’的降临躯壳,日后干涉此世,也算有了手段” “不对,等等。” 他正在喃喃自语时。 突然间,望向那一口葬了‘宋柴薪’的玄黑古棺,不死涅槃真君,突然眼神狰狞的可怕: “他的.” “神魂呢!!” 砰! 大殿震动。 但. 除却那毫无生机的肉身之外。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存! 机关算尽, 终究,也是棋差一招!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归现实,完成第一页轮回天书,接收‘宋柴薪’的一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五十七年后,天色微斓,日渐黄昏。 黑山内城,谢家府邸。 季夏睁开了眼。 在他的面前。 轮回天书晶莹剔透,属于‘宋柴薪’的记忆,全数被他彻底取回。 玄清湖、云鸾山、梧桐府、黑山城、北上抗妖、位列府尊、挂印而走、落幕天渊. 一道道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与这些情景交汇、交错。 最终,汇聚成了一行行带有灵性,刻录于‘轮回天书’之中的字迹———— 【成就黑山镇守之后,你意气风发,马蹄轻踏,上了云鸾,结交四方,得到‘玄兵洞’秦守拙、顾家顾桑等道统天骄青睐,向你递来了‘幼麟会’的邀请。】 【这个时候,你如同冉冉升起的骄阳一样,结交五都雄,将曾经三月蛰伏此地的憋屈,一扫而空。】 【多少曾经与你同为杂役,或是登堂入室的云鸾弟子,见你不得低头?】 【然而,这些‘锦上添花’的举措,并不能叫你沉迷其中,失去清醒。】 【你心中始终记挂着那个皎如天上月,叫做‘宋梵镜’的女子,你想着,这一次,自己终于能够,与她比肩!】 【但是————】 【正像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命途多舛’的伱,注定这一生,不可能一生顺遂,如你所愿。】 【你在锁妖林,见到了镇守此地的宋梵镜,与她月下邂逅,一别经年,叫她心中顿生‘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之感,心中的异样,叫她逐渐起了些许‘旖旎’的苗头。】 【只不过,】 【因为锁妖林中,藏有‘宋梵镜’之母,西北荒原妖魔祖庭‘大雪山’的少主有苏雪的妖晶,导致神血教上山,勾结锁妖林首席‘崔蝉’,释放了群妖诸魔,血洗云鸾。】 【致使宋渊曾经与‘妖魔’结为连理,最终又为了踏入‘第四步’,不惜‘弑妻求道’的丑陋历史,也随之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这一战,因‘云鸾剑主’宋渊一念之差,导致三大长老战死,云鸾山诸多弟子喋血,折损半数,第二步大先天的中流砥柱,损失惨重,可谓一战倒退五十年。】 【泼天的罪业,总要有一人抗。】 【为求‘一生无暇’,哪怕明知锁妖林并非‘宋梵镜’打开,宋渊也要一意孤行,颠倒黑白,将这一口黑锅,执意扣在她的头顶,甚至准备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一夕之间,曾经的天之娇女,少宫主宋梵镜,沦为了千夫所指,人人唾弃的妖魔邪道。】 【但作为一切始末的见证者。】 【你做出了影响你一生的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她这一边。】 【因为真正的公理与道义,不应该被三言两语,传导舆论,便彻底抹黑。】 【你借助你的靠山据理力争,想要震慑宋渊,但他心中贪婪,不愿就此放走宋梵镜。】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 【因为‘宋渊弑妻’,所导致的反噬到来了。】 【第四步的大雪山主亲自压来,强势出手,将他打成重伤,颜面尽失,眼看着就要一巴掌,将整座云鸾山抹杀,满门杀尽!】 【但宝瓶州内,岂能叫第四步妖魔,这般猖獗放肆,宝瓶大将叶苍与白玉京主杨休联袂杀来,大败大雪山主!】 【大雪山主被逼无奈,血遁而走,临走之前,将你与宋梵镜带走!】 【在她弥留之际,将传承王血,继承给了宋梵镜,并嘱咐她日后可去‘大雪山’,完成后续仪式。】 【至于你,则在大雪山主从‘红颜祸水’化作‘红粉骷髅’,接近陨落之时借助‘缉魔道气’,成功吞噬了她的位格,晋级第二步巅峰‘逍遥境’,生出神魂,资质进阶!】 【由‘缉魔灵身’——‘伏妖玄躯’!】 【此时,镇妖长城因‘白玉京主’追杀大雪山主,导致与大雪山主有旧的三大城头主之一,第四步的半妖武夫‘天外天’魏文山,叫麾下三千镇妖武卒,齐齐卸甲叛变,一时间,震动宝瓶州!】 【随着第一次‘宝瓶之乱’爆发,你带着宋梵镜回归梧桐府,赌上了一身荣誉,在宝瓶大将、白玉京主的见证下.于讨伐宋梵镜之人合围中,北上,抗妖!】 【四年风霜,洗尽铅华,你与宋梵镜越发耀眼,功勋卓著。】 【甚至,与号称玄兵洞第一真传的‘秦长风’、有着‘千年一顾逢此君’,近二十年来,唯一一位上品金丹的顾逢春,等顶尖年轻一辈结交,堪称天下谁人不识君!】 【论功行赏,你得赐‘梧桐府尊’之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并且在觊觎‘府尊’之位的诸多正宗、望族,以及六品兵马司主‘林绍’发难之时,搅动天象,结‘上品元丹’,强势跨入第三步!】 【就在你意气风发,欲与宋梵镜缔结婚契,修一家之好时,你身上的‘缉魔道气’,突然暴露。】 【第一次‘宝瓶之乱’中,结下交情的战友玄兵洞秦长风,顾家顾逢春,接连而至,为你通风报信。】 【随后,在州主与新任宝瓶大将的子嗣前来发难之前,你果断挂印而走,隐姓埋名,不想牵连任何人,准备远赴他州,待到大成,再杀回宝瓶,为自己正名!】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你才到黑山,准备探究完‘不死涅槃真君’这个天渊禁地的大秘之前。】 【梧桐府,乱了。】 【数年前作为府尊的‘白秋意’,将自己留下的暗子全数爆发,勾结神血教,席卷了整座府城,叫各大家族,损失惨重,连带着‘斩龙世子’姜羡,也喋血于此,人头都被割掉,挂在了房梁之上!】 【一时间,天大的篓子被捅,整座梧桐府七城,各处官道戒备,而你恰巧于黑山城露面,从自己的老部下陈昭口中,得知到了这个消息。】 【顿时,你便知道坏了。】 【果不其然,天大的罪名,扣在了你的头上。】 【随着行踪暴露。】 【四大第四步,六府缉魔使,还有正宗、望族,纠结一府七城之府兵,武卒,结成军阵,前来讨伐于你的高手,不计其数!】 【来自神血教的白秋意,更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你的眼前,欲招揽于你,似乎吃定了你。】 【但他们都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在含冤引颈就戮,与叛离人道之间,你选择了.第三条路!】 【启动‘不死涅槃真君’的仪式,以成为‘涅槃眷属’为代价!】 【你唤醒了黑山天渊,召唤了其中的‘不死涅槃宫’,将整座黑山,短暂的化作为了你的领域!】 【不死涅槃宫,三十六口棺,葬尽黑山!】 【你将白秋意钉入棺中,驾驭‘不死涅槃宫’的伟力,匹敌第四步,鏖战‘玄兵洞主’秦无败、‘宝瓶大将’斩龙侯、顾家老祖!】 【在三人强势踏入不死涅槃宫时,更是惹得‘不死涅槃真君’出手,将他们葬入了‘涅槃棺’,沦为‘涅槃尸’!】 【在穷途末路之际。】 【你利用了最后的伟力,将孤身一人,站在你这一边,阻拦在黑山丛林前,杀了好些元丹,手上遍染鲜血的宋梵镜,送到了天渊的另一端——西北荒原!】 【大昭已无她容身之地。】 【但三大妖魔祖庭之一的‘大雪山’,说不定,以她身上傍身的王血,纵使杀妖累累,亦有转机!】 【最后,你孤身一人,默默望着这一座满目疮痍的‘黑山’,一声叹罢,与‘不死涅槃宫’一并沉入天渊,被‘不死涅槃真君’葬入‘涅槃古棺’,转化为了‘涅槃眷属’。】 【他说,】 【或许几十年,或许上百年后。】 【你会以一個崭新的姿态,重新归来。】 【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神魂消弭,尸身成道。】 【可尸身诞生的你,可还能是你?】 【作为宋柴薪,你有属于你自己的骄傲,你是七品黑山镇守,是五品梧桐府尊,是这百万户黑山城、千万户梧桐府,曾经牧守一方的父母官!】 【哪怕在位时间极为短暂。】 【但面对那些曾经效忠于你,而今被迫听调听宣,只能拔剑提刀,前来讨伐于你的‘黑山军’,你依旧将他们驱逐出境,保下了一条性命。】 【哪怕,】 【从此往后,你的名字在‘州主诏令’之下,沦为了禁忌,沦为了不可提及的诡秘。】 【纵使,】 【后世不再提你名姓,往昔功绩尽埋在‘卷宗’深处,待到几十年后,府城街巷口口相传,留下的只言片语,提起你时,也大都只有四个字————】 【黑山老妖!】 【你回顾一生,也是坦坦荡荡,从来不悔!】 【在‘不死涅槃真君’消弭你之神魂的刹那,你抽身离去。】 【就此,】 【‘宋柴薪’轮回,落幕。】 第一页刻录着‘宋柴薪’三个字的轮回金页,彻底完成。 【第一页:半妖府尊——宋柴薪(已描绘)】 【恭喜你,执笔人。】 【你完成了第一次‘试炼轮回’。】 【这证明,你的神魂足以经受得住‘岁月长河’的洗礼,有了真正执掌‘轮回天书’的资格!】 【你开启了‘轮回玉章’,这里记录了你如今得到的所有造化。】 【从今往后,】 【自你掀开‘第二页’轮回开始.】 【你可以在轮回天书的‘庇佑真灵’之下,以一缕神念降临过去,穿梭岁月,代替曾经你留下的‘烙印’,做出选择!】 【你完成了‘宋柴薪’轮回,获得了‘半妖府尊的追忆’。】 一团泛着赤芒的光团,其中倒影着一邪气凛然,面目冷肃的青年影像,落入了季夏的手中。 他看着轮回天书上的字迹,一行一行的浮现,看了良久。 终于,捏碎了手中的‘追忆’。 【你获得了玄级资质——伏妖玄躯!】 【你获得了‘宋柴薪’之天命:拳中有神!】 【你获得了他拳术之上的造诣:名门武学——流星追月拳经(极境)、正宗武学——碧血青天拳(极境)!】 【求法者所修术法之下,武学造诣,不论详细小境,大致可分三关。】 【凡境,意境,极境!】 【极境可领悟‘武道天相’,相当于一门武学开辟者,所抵达的最高境界。】 【你获得了‘日月同错’、‘碧血青天’之武道天相!】 【你获得了一门先天功法:龙虎真罡!】 【是否开启‘轮回玉章’,查探状态?】 半妖府尊的追忆。 容纳了季夏作为宋柴薪,这二十一年以来,几乎从天生、到后天,所修出的一切底蕴。 到了回归的这一刻。 更是除却修为之外。 尽数完完全全! 作为馈赠,反馈给了季夏! 叫他一朝倾吞。 宛若脱胎换骨! 体内的‘缉魔灵身’,开始蜕变。 叫季夏‘筋骨皮膜’鼓荡震动,心肺如擂鼓,随着‘缉魔道气’不停壮大,叫他的潜力与战力,再度拔高一筹! 半晌之后,季夏眸光如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澎湃的镇妖真气! 之前,继承了谢樵玄一颗‘元丹’,强行突破了大先天的关隘,原本还有些许根基不稳。 但随着资质从四等‘灵级’,晋升为了三等‘玄级’。 季夏的修为,突然‘咔嚓’一声,仿佛撞开了某种枷锁! “龙虎真罡.” 他口中轻喃一声,手掌盘旋而握,沿着记忆深处,曾经继承自已经陨落的‘宝瓶大将’叶苍之先天功法,俨然无师自通,驾轻就熟,运转了开来! 几乎片刻不到。 就以此法,铸成了‘黄庭’! 一日元丹开九窍。 睁眼, 闭眼。 金刚身之关隘 便弹指间,一朝踏破! 随着轮回天书,缓缓合上。 一道区别于‘轮回金页’的玉章页面,从中弹了开来,漂浮于季夏眼前: 【季夏】 【武道:第二步,第二关‘黄庭’!】 【武学:名门级——流星追月拳经(极境)、正宗级——碧血青天拳(极境)!】 【功法:龙虎真罡】 【资质:伏妖玄躯(玄级)!】 【天命:拳中有神(十都命格)】 【轮回天书:已完成‘半妖府尊之追忆’。】 看着这一页,季夏表情平静,无悲无喜。 “原来,我之前作为宋柴薪时.” “尚且,还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执掌轮回天书么?” “只有检验过‘神魂’是否能够承载岁月长河的洗刷,才能判定,是否能够做这一页金书的主人。” “而现在,我成了它的主人。” “那么下一次掀开书页。” “意思是” “我可以带着我自身的经历与记忆,前去开辟‘过去’?” 拳掌缓缓捏紧。 看着轮回天书中,所记载的那一段,有关于‘宋梵镜’的历史。 尤其是, 看到云鸾山真相时。 哪怕季夏得到了堪称‘泼天’的反馈。 但,依旧不得释怀。 当年从宋柴薪的视角,不知是谁人指使。 然而,现在从‘全知’的视角来看 当年释放锁妖林的真相! 竟,是,如,此! “白秋意,崔蝉!” “神血教.” “我若武道大成,” “必定连根拔起!” 站起身子的季夏。 透过月明星稀的长夜。 望向黑山天渊的方向,默默看着那里的异状。 心中,终于不再是一团迷雾。 取而代之的 则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不死涅槃真君。” “你说的‘几十年后’.” “到底,要发生什么呢。” “我宋柴薪,拭目以待!”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谢府缟素,站在谢樵玄的棺前,季夏震慑谢府,欲踏缉魔司!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谢府。 静悄悄的。 夕阳落幕后。 这座在‘黑山镇守’宋柴薪时代,曾经于内城最繁华的核心处,所建立起来的奢华府邸,一片缟素。 自从不久前,梧桐府大乱。 有第四步妖魔大势力‘玄清妖脉’,麾下数尊元丹顶尖的大妖魔,作先遣军,强势杀入梧桐府,惹得三山五岳的妖魔遗种,争相景从。 已经是叫各座大城,常受妖患侵扰。 作为百万户重地,缉魔司、兵马司的人手,最多也只够维系着内城秩序。 至于外城隔三岔五,便有妖魔潜入,或是小范围厮杀,也只能在事发之时,匆匆赶到,除此之外,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哪怕是七品‘黑山镇守’陈昭,还有他的二子,八品‘兵马司主’陈敬,再加上前几年,据说是从宝瓶府空降而来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这些时日,都是焦头烂额,跑断了腿,甚至亲自披挂上阵,斩妖除魔,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隔三岔五的, 黑山城内,就有好些户披上缟素,早就叫人习以为常了。 临时改造搭建的‘灵堂’内,谢樵玄的棺木,就摆放在正中。 下首跪拜着好几位谢氏的嫡系族人。 梧桐谢家。 自‘谢樵玄’中兴步入元丹,打下一片基业开始。 他便是第一代嫡系。 随后,他生下的四个子嗣,被冠以了‘安、平、远、微’之名,便算是第二代嫡系。 如今,随着几十年岁月风霜过去。 谢安、谢平、谢远、谢微。 这第二代的四个谢家辈分高的,除了参与了‘玄清湖’围剿古华的谢安,卡在了第二步与第三步之间,大限将至,强撑一口气。 剩下的,已经是陆陆续续,悉数作古,皆走在了谢樵玄之前,叫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毕竟武夫寿元,本就短暂,除非炼出元丹,若不然,想要延寿,几乎千难万难。 而且练武之人,谁敢说经年累月的捶打身躯,熬炼真气,与人厮杀,能够不留暗伤的? 大部分武夫,除非是那种‘大先天’顶尖的,不然八九十岁就已经是生命的尽头,嫌少有人能够活到人体极限两甲子的。 “我谢家莫非,就要从此衰落了吗?” “自从当年那位‘外姓堂兄’,接替了‘梧桐府尊’之后,本以为我谢家就此中兴有望,谁想到,却反而是门庭衰落的开始.” “唉!” “如今第二代已经没了,第一代的老爷子又折戟在了这黑山,如今兵荒马乱的,可怎么将他老人家的棺椁,给运到‘梧桐府’啊?” “若是葬不入‘祖祠’,我等都是不肖子孙呐!” 谢梧桐跪在棺前。 在她身畔,一位辈分高她一筹,乃是谢家第三代,与他父亲一辈的‘族叔’谢柯开口。 他看着眼前老祖宗的棺椁,眼神里既有悲戚,也有忧愁。 谢柯是大先天修为。 与谢梧桐的父亲,如今谢家顶梁柱,唯一的第三步元丹同辈。 年轻时期,谢柯还曾与同族中的佼佼者们,参与过‘谢家祖祭’,竞争过一次‘梧桐府试’的机会。 不过后来落败,之后接二连三的动乱,直到十几年后,成了大先天,也再没机会,扬名一府了。 可以说,他经历了谢府‘由盛转衰’的始末节点。 哪怕有些传为‘禁忌’的话题 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埋葬在心底,不能提及的‘秘密’罢了。 “梧桐,你之前说,有人送过一封信,千里迢迢的送到了老头子面前,便叫他吊着一口气,来了这黑山,而且还收了个干孙子?” “我听说那人叫做‘季夏’,原本只是外城一届猎户而已,年纪轻轻,约莫二十岁,他何德何能,能够叫老爷子,将他视若己出?” “纵使是当年的那宋.也是在云鸾山上展露头角,又在祖祭之时,将连同你父亲,还有我一同败尽,这才众望所归,被老爷子寄予厚望!” “他凭什么?” “而且” “还得了老爷子的临死传功!” “你父亲谢桥,是第三代嫡孙,你爷爷谢安,更是老爷子第一个亲儿子,是嫡脉中的嫡脉!” “原本家里都认定了,这‘元丹馈赠’,必定是由你来继承,怎得半路忽然又杀出来個‘外姓’的?” “而且老头子临终之前,还不叫他改姓!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谢柯一身灰衣长衫,岁月的风霜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如今连头发都枯黄了,即使金刚身周身无漏,只要爆发搏杀,就能恢复巅峰,但‘年老体衰’,终究是不可逆。 他看着眼前的棺椁,终究不敢高声语,只能轻声低语几句。 旁边的谢家族人听后,纷纷共鸣,感同身受起来。 是啊! 谢梧桐什么身份? 因为谢桥诞下子嗣较晚的原因,她是第四代的嫡系,不禁辈分高,地位高,而且还胜在年轻,如今开窍就差了最后一步! 那季夏,不久前登门拜访谢梧桐,也叫不少人留意,见到了他,分明就是一个九窍未开,不过武关筑基的小子! 同样都是第一步‘武关筑基’。 老爷子临走之前,竟将自己的一切,全都给予了他! 却反而, 叫‘九窍开八窍’,距离第二步只差一截的谢梧桐.止步‘武关筑基’! 这些族人不是旁支,就是资质一般,不然也不会在‘城级’支脉的府上修行。 他们心中有数,知晓这等‘遗泽’,注定与他们无缘。 但关系也有远近亲疏。 更何况那‘季夏’,不过是外姓外子,如此传承,被他得到,当然会叫谢家人,对此愤愤不平。 此刻,有着黑山谢府修为最高的第三代长辈‘谢柯’开口。 有不少人都嘟囔出了声。 当言语入了眼眶微红,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梧桐眼里,却是叫她眼眸垂下的同时,语气倏忽便冷了下去: “够了。” “老祖宗尸骨还葬在这一口棺中,他做的决定,诸位就已经开始质疑了?” “无论‘元丹’到底馈赠的是谁,那也是他老人家临终之前,自己的决定,与我等没有一点干系。” “修为是炼出来的,若是时时刻刻,都希望仰仗他人之手,那么这一条武道之路,我谢梧桐,怕是也走不了多远!” 少女美眸含煞,一身素衣,但语气铿锵,小小年纪,就自有一派气度,身上有着她第三步父亲谢桥,以及谢樵玄的影子。 “可是.”谢柯还想说什么。 然而这时。 “哒哒哒” 一阵阵脚步声,却从门槛外,不急不徐的响起。 “谁?” 昏暗的油灯星星点点的燃烧着,除却在灵堂内侍奉着的仆从,一众谢家子弟,顿时间皱眉。 今日他们梧桐谢氏老祖陨落,棺椁陈列,禁止无关人等靠近,都这个点了,是哪个没规矩的,还要来晃悠? 不知道这里面跪着的,都是耳聪目明的武道高手吗! “是哪个院子里没规矩的?” “不知道” 谢柯站起身子,沙哑的看着那阴影开口。 但, 当烛火映照。 那人走过门槛,迎着夜色,步履从容的向前走来时. 却恍得谢柯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你” 他指着眼前这个,明明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脑海里还抑制不住的 浮现出了几十年前,早已模糊的一副情景。 五十七年前,谢樵玄春秋鼎盛,带来了一个谁也不服的外姓族孙,乃是‘谢微之子’,与如今祸乱梧桐府的蛟君所生! 而且他初来乍到,还要挤走年轻一辈的‘府试资格’,这一下,最天骄的那几个人,都不干了,谢柯正是其中之一。 可任是谁也没料到。 那人,却在隆冬大雪,气血燃烧之季,将他们摧枯拉朽的,全数败尽! 尤其是, 数年后,那人怀揣着满身荣耀归来,以‘元丹’造诣,在如今‘谢家祖祠’前,留下了一块烙印‘武道天相’的不朽拳碑。 后世谢家子弟,不管是他这种同辈的第三代,亦或者第四代,或是如今第五代武道筑基的小辈们 哪一个,没有参悟过上面‘日月同错’的恐怖拳意? 像是谢柯经年累月的琢磨,更是不知不觉,心灵蒙尘,仿佛有一道影子,一直高居其上,俯视着他。 见到其他人, 谢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见到眼前这个青年。 他却不知为何,从骨子里露出了忌惮与.畏惧! “第二步‘黄庭’高手?” “阁下如此年轻,是来自哪家哪派,深夜造访,是为我家老爷子上柱香,烧点纸,还是.” 这边谢柯如临大敌。 可随着这青年踏入灵堂。 一阵阵惊呼纷沓而起: “他是季夏!” “刚刚谢柯族叔说说什么?” “他是‘黄庭’高手??” “整个黑山城,才有几个炼出了第二步‘黄庭’的人物啊,我的天呐!” “莫非元丹馈赠,就真强横到如此地步不成?” 季夏? 什么?! 他就是几十年后,又一个被老爷子破例收入‘谢家’的外姓子?? 虽说谢梧桐身份尊贵。 但谢柯却是整个‘黑山谢府’明面上辈分最高的,而且也是修为最高的。 可当他听到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言语,依旧忍不住: “你” 话语才落下,便见到眼前的季夏,看了他一眼,双眸似有‘日月同错’流转,升腾起无边拳意。 直叫谢柯手背泛出细汗,不知不觉,已经抵住了那一口檀木棺上,冰冷的触感反馈而来,叫他几度欲言又止,只觉有一种‘面见祖师,只管磕头’的冲动! 可他明明,大了这年轻人几十岁! 而且这季夏眼眸里流转的‘日月’. 分明与他谢家祖传的那块‘碑’上的拳意,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 他到底是何来历。 谢柯心头惊悚,然而,还不待他将话语说出口。 便看到那季夏走上前来,先是不言不语,取香吊唁,视堂内诸多谢氏子弟,如若无物。 待到叩首作罢,他抿着唇,眼神里流露着复杂的情绪,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口棺,以及里面躺着的谢樵玄良久,头也不回,便突然道: “诸位,对我季夏继承了谢樵玄老爷子的元丹馈赠,不满?” 明明他的话语里,连一星半点的怒气怒意,都没有显现。 可包括谢柯这位大先天的高手在内,诸多黑山谢府的族人面面相觑过后: “这” 却是无一人,敢于应下! “这位是‘谢柯’堂兄吧?” “在下季夏,谢樵玄老爷子临走之前,收我入了谢家的门。” “不管你们认不认。” “但我,是一定要叫他‘魂归故里,入土为安’的。” 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灰衣长衫,如同朽木一般的老者,季夏眼神如矩火,炯炯有神。 谢柯。 季夏心中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在自己宋柴薪那一段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里。 不过是一个一笔带过,只在‘谢府祖祭’中,与他短暂产生过交集的人物。 那个时候,谢柯不过只是毛头小子。 但现在,都成谢家的中流砥柱了。 当真是光阴杀人不留痕。 岁月啊. 季夏感慨一句。 随后毫不拖泥带水。 走到了眼眶微红,近些时日操劳黑山斩妖除魔之事,劳累颇多,又遭逢谢樵玄陨落,已经身形微晃,有些摇摇欲坠的谢梧桐面前: “不过伱们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那就是我这位‘小侄女’.确实算得上我谢家,中兴之主!” 青年环视四顾,自然无比的朗声道,听得谢梧桐面色涨红,只觉得羞耻,想要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小侄女! 且不说.他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人。 就算真是! 顶着这一张‘年轻至极’的面庞,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么一句话 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谢梧桐牙齿咬得痒痒。 “第一次见面,不过是黑山猎户,奶奶的,现在都超级加倍,到了老娘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我真是” 她心中腹诽万分。 但下一刻。 季夏一指点出,雷厉风行,当机立断,点在了谢梧桐的额头,渡过来一缕极为‘精粹’的元丹之力,便坦坦荡荡道: “谢樵玄老爷子,以一颗元丹助我破境,但.” “我季夏这一生,所行所举,突破与否,全靠自身资质禀赋与努力!” “我这‘黄庭’道行,皆我自身所修。” “至于谢老爷子留下的‘元丹精粹’,还剩大半。” “与其给我锦上添花。” “倒不如.雪中送炭!” “毕竟,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贪图小辈的机缘不是?” 将这半截剩下的‘元丹精粹’,渡给了谢梧桐。 看着她修为瓶颈,如同‘银瓶乍破水浆迸’,刹那突飞猛进,季夏似笑非笑,看着周遭一个个低下头颅的谢府族人,不禁轻叱一声: “还不坐下,破入‘大先天’,更待何时?” “小侄女,莫非你要叫老爷子死不瞑目么!” 砰! 来不及反应的谢梧桐,直接被季夏按住,仿佛面对着一尊如渊如圣的巍峨神山,叫她心头发毛,暗暗骇然: “好浑厚的‘黄庭功力’,这要是叫外人晓得季夏的修为进度,不得被活生生吓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家伙的崛起路程了。 简直妖孽的可怕! 纵使是最顶尖的天骄,号称‘道子、佛子’之流,怕也得直接跪下! 要是真流传出去,说他不是‘大能重修,谪仙转世’,恐怕都没得人信! 但,来不及多想。 随着九窍齐开,澎湃的元丹之力涌来,谢梧桐心中一凛,知晓自己不能浪费了谢樵玄、还有.这位小族叔的好意,于是咬牙切齿: “多谢小叔叔了!” 说罢,气哼哼的原地闭眸,开始突破,玉躯泛金芒,冲破了这暗无天日的长夜,甚至比之烛火油灯,都要更亮! 季夏背着手,面色从容,看着一众左顾右盼的谢家族人,目光明亮,从无躲闪。 反倒是谢府的这些族人,面色讪讪,不知说些什么好,就在谢柯硬着头皮,同时心中惊疑不定,想要问些什么,正向着季夏开口时: “敢问.” 突然, 却有下人事急从权,急匆匆的上了灵堂禀告: “黑山‘缉魔司主’令,叫梧桐小姐前去听凭调遣!” 这则消息,顿时转移了灵堂内诸人的注意。 大半夜的,而且缉魔司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谢樵玄陨落了。 这个时候. 还前来通禀召集。 一定是黑山 出大事了! 季夏眸光一凛,看着眼前正在突破,还要许久才能消化元丹的谢梧桐,便道: “我去一趟吧。” 谢柯欲言又止:“可是.” “我与当代黑山镇守有交情,缉魔司我亦是轻车熟路,没有大碍。” “你们护佑‘谢梧桐’突破。” “至于老爷子的棺椁” 走到门口,季夏一身黑衣简单整洁,背着身子看着长廊尽头的檀木棺: “不管是第四步的蛟君。” “亦或者其他什么妖魔鬼怪.” “都不必担忧。” “因为,” “我必会想方设法,千里奔袭,也要在‘元丹之躯’一月腐朽之前,将他老人家,葬入祖陵!” 说罢。 季夏头也不回的, 便走入了漫漫长夜! 出了点事,晚几小时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宋柴薪’拳意,一人可镇一城,斩‘同袍’,洗冤屈!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缉魔司。 时任缉魔司主的叶景,年纪约莫二三十岁,一脸头疼,扶着额头,握着一枚玉简,拧眉不语。 在堂下,整个黑山缉魔司的‘缉魔巡守’,在这漫漫长夜里,都是来去匆匆,没有一个短暂驻足过的。 就在方才。 缉魔司主叶景下了一道命令。 叫所有缉魔司的巡守们,去启动内城‘四方区域’的阵眼,启动‘大昭官府’的避妖大阵。 这种阵法,是一座重城建立之初,就打下了阵基的,就建立在最核心处,只要开启,足以抗得下第三步的妖魔攻伐。 但. 只能抗下一段时间,用以求援。 时间长了,地方辽阔,也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叶司主,你是从‘宝瓶府’来,担任这‘缉魔司主’之职的,消息比我等这些穷乡僻壤的,要更加灵通。” “你这是接到什么消息了么?” “为何突然传唤所有‘缉魔巡守’,开启了这避妖大阵?” 拄着龙头杖,一身绯衣镇守服的年老陈昭,左右跟着他的二儿子与三儿子,也就是黑山的八品兵马司主‘陈敬’,九品衙司司首‘陈振武’。 两人一个身披铁铠,目露严峻,另一个穿着玄黑巡捕服,眼眸里亦是忧心忡忡。 因为之前,季夏并未选择接任‘黑山镇守’,怕太过引人瞩目,陈昭只得继续做下去。 而眼下这一间屋子里。 聚集了整座黑山城,四位真正的主官。 可以说,他们决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将引领着整座‘黑山’内外二城的生死存亡。 “唉” 这时候,看到来人,叶景叹息了下。 “谢府的‘丧事’,你们都晓得吧?” 陈昭颔首。 谢樵玄千里迢迢赶来,被‘玄清妖脉’围剿梧桐府的一尊第三步元丹‘诡海夜叉’所伤,黄昏时便陨落在了谢府,他们都得知了消息。 缉魔司主叶景,可能不晓得那‘老爷子’为何执意要到黑山,但他知晓季夏的身份,所以大抵了解一些。 “梧桐府被攻陷了。” 叶景张口就是石破天惊。 “现如今,已经被‘古华妖君’占据,城内的诸多正宗、望族,不是投降,就是逃逸,还有的被整族整家,下了‘梧桐囚狱’监禁着。” “这位妖君,并未展开大规模的杀戮,看起来,妖魔祖庭卷土重来,是想要恢复百年之前的秩序,叫妖魔、半妖,重新执掌权柄。” “陈镇守传去‘府城’的讯息,如石沉大海,就是因为.梧桐府衙已经沦陷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玄清妖脉’建立的妖魔府。” “也就是说,如今的黑山城,已经沦为了孤城一座。” 叶景眼神沉重: “根据我从‘家里’玉符传讯,所得到的消息。” “‘玄清妖君’古华,当年最耻辱的经历,就是‘玄清妖脉’被剿,而与曾经经历有关的,一個是云鸾山,一个是琴剑阁,一个就是梧桐谢家,还有曾经的‘玄清镇守’段江。” “不过几十年前的段镇守,证得元丹之后数年升任州府,便陨落在了第一次的‘宝瓶之乱’里,英勇捐躯,所以,就只剩下了另外三家。” “其中,云鸾山他没胆子去,而且当年的仇人.正是打得他望风而逃,还是如今‘妖魔祖庭’巨头的宋梵镜,所以,他只能当作没看到。” “剩下的” “便将矛头,转向了另外两家。” “听说谢家二代,当年追杀过他的谢家二代族老‘谢安’,已经被穿了琵琶骨,锁在了‘梧桐囚狱’内。” “他的儿子,也就是谢家唯一的元丹高手,三代第一‘谢桥’,带着残部突围逃了出来,不知所踪,曾经百年风风雨雨的基业,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断垣残壁。” “人衣锦还乡,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人是如此,妖魔亦是。” “而谢樵玄老爷子,作为整个谢家的顶梁柱,还一手培养了当年那位‘半妖府尊’,自然不会被睚眦必报的玄清妖君放过。” “更要命的是,玄清妖君平定梧桐府,还没腾出空来,恰巧‘黑山天渊,再次复苏’,叫他心中生出了贪欲,也想前来插上一脚!” “所以便腾出了手,派遣了麾下‘诡海夜叉’,带着其与万妖盟一位‘洞窟之主’所生的嫡血龙子,率了‘八百妖众’杀来,将我黑山城,视作了一场训练他子嗣的‘试炼场’。” “偌大黑山城,除了‘谢樵玄’老爷子,还有那季夏身边的‘神秘高手’,没有一位第三步在。” “因此.” “我只能派遣诸多‘缉魔巡守’,将‘内城’且先护住,至于一环又一环的庞大外城唉!” “陈老爷子,是不是与那季夏颇有渊源?不知可否请他出手相助一二!” “托这黑山天渊震动的福,当年陨落其中的‘各家各派’,哪怕宝瓶州局势糜烂至此,听闻这个消息,也不会无动于衷。” “再加上当年死在其中的‘第四步’不少,只要能够拖延得住,纵使是玄清妖君,也吃不下咱们黑山!” 叶景诚恳开口,叫陈昭半晌都未回神。 第三步妖魔统领,要攻陷黑山? 梧桐府竟然陷落的如此之快! 一时间,他眉头紧紧得皱着: “叶司主,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跟老夫我透个底,如今宝瓶州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究竟有没有大昭援助?” “你父亲是忠烈之后,大名鼎鼎的‘宝瓶府尊’叶淮,爷爷是曾经名震一州的‘宝瓶大将’叶苍将军,你来咱们黑山,想来也与曾经这里,陨落了一位‘缉魔大将’继任者有关。” “老夫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季先生身边的那位,叫做‘澹台曜’,我见过他,他来自‘琴剑阁’,你既然调查的这么清楚,估计也知晓‘澹台曜’是谁。” “玄清妖君打入梧桐府,就在前不久,澹台曜心中忧心忡忡,已经回到了琴剑山,眼下,早就不在黑山城,就算想要请其出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咱们如今,仅凭自己,是不可能撑住的了。” “是弃城而逃,保留火种,还是奋战至死,等候求援,总得有个准信。” “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奔着活了,与黑山共存亡,倒也没什么,但季先生,还有我陈家,总得留个后,他们,不能都栽在这里。” 砰! 陈昭用力砸了下地面,语气严肃。 他不怕死,但他不能叫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的宋柴薪,再一次交代在这里。 虽然,陈昭不晓得当年葬入了‘不死涅槃宫’,从而被人称作禁忌,唤为‘黑山老妖’的季夏,是怎么从棺椁里蹦出来的。 但那不重要。 作为曾经牵马坠镫的麾下,陈昭曾发誓,会为这个秘密守护终生。 “曾经‘七府四十九城’的宝瓶州,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其中七座府城,玄兵洞、顾家、这些亲和官府的道统与世族、以及蓝州主与宝瓶大将,合力庇护了两座。” “江湖中,也有真人武夫,比如‘伏魔寺’的首座,保下两座府城作为中立净土,不偏不倚,谁赢了认谁。” “除此之外,便是默认被妖魔攻占的三座,其中包括了咱们梧桐府。” “几十年前,先是‘宝瓶之乱’,后有‘黑山老妖’之祸,接二连三的发生,导致近几十年,宝瓶州都没喘过气来。” “再加上西北荒原,又接连出了好几位妖魔大君,这才导致此消彼长,形势逆转。” “但,最多一两个月,宝瓶州的局势,就会好转!” “这里,毕竟是大昭的疆土!” “听闻,大昭‘凉国公’、‘神京顾氏’、曾葬身黑山的‘斩龙侯夫人’母族高人、还有毗邻州,来自‘十绝关’上代破关功成的刀甲等等,皆来驰援!” “这些年王朝不太平,但这些妖魔,既然铁了心,要和大昭碰一碰,大昭又哪里真的是软柿子,能任它揉捏?” “至于咱们黑山,穷乡僻壤,平时估计是没有什么援助的,我父如今奋战前线,根本抽不开身,但.” “在‘黑山’外,有一道天渊!” “当年‘玄兵洞主’、‘顾家老祖’、‘宝瓶大将’都葬在了里面,其中还有十数个正宗,好几方望族的先人,也一同埋葬。” “如今过了几十年,这么多势力的暗哨,早就布满了黑山城,随着消息飞向整座‘宝瓶州’,其中遗留这么多高人的遗物,谁能忍耐得住,不来探上一探?” “传闻,当年的‘半妖府尊’靠着掌控了天渊,拖着好几位‘第四步’陪葬,还有他身上隐藏的秘辛,足以叫人数十年都难以望却,为之疯狂!” “七天,最多七天!” “听说,就有玄兵洞、顾家等等鱼龙混杂的势力,齐聚‘黑山城’,而且还有第四步高人到来,与‘玄清妖君’对峙!” “到时候.咱们就能解脱了。” 叶景说完。 陈昭面皮抽搐,不言不语。 七天! 上哪里撑这七天? 这‘避魔大阵’,最多只能抗一尊第三步一天,而且还是只限内城范围! 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那玄清妖君麾下的元丹统领‘诡海夜叉’,还有他成就第四步诞下的‘纯血龙子’,当真能叫黑山城本土势力抗下。 那玄清妖君,既然渴望着‘天渊’里的事物,他就能善罢甘休吗? 万一亲自出手杀来,又能怎么办! “三品缉魔大将叶苍、五品宝瓶府尊叶淮、还有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堪称满门忠烈,比我镇守黑山几十年,都要根正苗红,他爷爷当年战死‘宝瓶之乱’,可歌可泣,我也略有耳闻。” “面对妖魔侵袭,第一反应是死战不退,倒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 “老夫要想个法子,先将大人给送出去,若不然,要是被玄清妖君知晓了他的身份” 陈昭不寒而栗。 然而, 嗖,嗖,嗖! 这时候,午夜笼罩之下,缉魔司内,一盏盏缉魔灯却是无端亮起,而且每一盏,都散发着鲜艳的红光! “这是.!” “东,西,南,北!” “四个区域,皆有妖魔大范围潜入,致使缉魔灯亮起!” “该死.避魔大阵还没有完全开启,这么快就来了吗!” 叫叶景从座位‘噌’的一下站起身子,面色难看,抓起旁边搁置的长枪: “速速集结诸位‘缉魔巡守’,征召三百武卒,三千城防兵,还有演武街的武夫们讨伐妖魔!” “只要没有第三步出没,将‘避魔大阵’开启,便有了喘息之机,为今之计,外城是守不了了,只能固守内城,以待求援!” “诸位,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天穹上。 因为外界天渊,‘不死涅槃宫’从虚幻越发凝实,似乎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再度显世,导致天上的圆月,泛着红光,甚是瘆人。 黑山城中。 乱成一团。 内城,丹霞堂。 外城青石巷子出身的张芸,年轻的小脸上,一脸疲惫,连续七八个时辰的高强度工作,叫她每天从早忙到晚,最近连休息的空闲都没有。 可世道越来越乱,外城的消息闭塞,各路‘惶恐言论’,应有尽有。 有人说,外面已经被妖魔攻占了。 也有人说,黑山城不日就会被妖魔统领。 到时候一等人是‘妖魔’,二等人是‘半妖’,三等人才是‘他们’. 等种种消息,错综复杂,令人搞不清楚什么才是真的。 但外城的黑山民,尤其是二环、三环这些由村镇、聚集地拼凑在一起,形成街道、市集的地方。 却已经有不少人丢掉工作,连维持‘温饱’,都越发艰难,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兵荒马乱的世道里。 只有掌权者睁开眼,才能看得见‘生死存亡’。 但大部分底层的平民百姓. 却还不待那‘生死存亡’的一刻降临,便先一步饿殍遍地了。 张芸的父亲,张木匠就是其中之一,都快饿死了,谁还来做什么木工啊,再加上弟弟又是个混不吝的,为了养家糊口,她就只能给‘丹霞堂’卖死力气了。 最近,因为卖力工作的原因,还得到了‘堂内执事’的认可和赞赏,说她已经有了识丹炼药的底子,而且根基厚实。 待到他考察期过,如有机会,就带她迁离‘宝瓶州’,去那什么‘丹霞山’拜入山门,给她一个机会云云. 但那些东西都太远了。 张芸眼下,只想先将家里三口人养活,其他的,以后再想。 但这到底,还是叫她做了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梦。 之前,季夏在青石巷子里,拳打兵马司主,威震武卒,踏入镇守府,已经叫他贵不可言,连带着那间院子,都叫人远远避开,不敢上前一步。 哪怕她老爹张木匠,曾经对季夏有些个小恩小惠,也根本不敢拿这个去说事。 “要是之前父亲提起这事的时候,我能稍稍坚定一些,是否会更好呢。” 张芸撩起鹅黄衣袖,擦了擦汗,水润眸子里露出了一缕黯然。 不过转瞬,她便提起手掌拍了拍白皙的小脸,摇了摇头,呼吸呼吸,给自己打着气: “张芸啊张芸,伱怎么老想季夏呢,你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以前是‘井底之蛙得窥皓月’,看不清楚,但现在看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 “丹霞堂” “等你有资格去往‘丹霞山’,再想这事吧!” “要是能成为为武夫‘炼丹’的丹师,是否能够更有资格,接近他呢?” 她一边往着青石巷子走去,想要穿过内城与外城的通道,一边在心中止不住的暗想。 但随着一阵异动响起。 当她一个拐角,走到了靠近‘演武街’的路口时. 便叫她的面前,露出了好几道身影。 为首的头露龙角,顶着一口白玉银冠,一身玄金长衣,领口袖口绣着银丝云纹,腰束青色锦带,看上去贵气逼人,正踩在几具鲜活尸首上,面露不屑: “这些大昭武夫,真是不堪一击。” 围绕在他身畔的几个身披黑袍之人,听闻谈笑附和: “小龙爷继承了‘玄清妖君’、还有万妖盟掌握一方洞窟的‘青雀妖君’毕生精血,这才诞下,如今虽只是第二步巅峰,但未来,必定‘上品元丹’!” “这大昭武夫,芸芸无数,才能有几个上品元丹?” “普通武夫,自然是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了。” 那被称为‘小龙爷’之人,名唤古沉天,是玄清妖君十八年前孕育的子嗣,也是他这一脉这么多年,真正意义上的‘玄级妖血’。 这一次随着父亲征战‘宝瓶州’,一路势如破竹,踏入梧桐府,志得意满之下,闲着无聊,也领了任务,随着六大元丹统领之一‘诡海夜叉’,奔袭黑山! 他曾听闻,这里葬下了他父亲的‘一生之耻’,一个叫做‘古月’的孽子! 但, 也是他父亲这一生,天资与才情最天骄的子嗣! 正是因为晓得了这一点。 所以听闻到了‘黑山天渊’复苏的消息,古沉天才特地跑了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寻到那个‘黑山老妖’的棺椁,见识见识,那人究竟,有多天骄! 这时候, 他正听闻着周遭人的奉承,不屑哼笑了下,正准备离去,找寻‘诡海夜叉’,将这黑山镇守府先行拿下,改旗易帜! 按照他父亲的说法。 黑山天渊异动,必定会惹得不少人觊觎,不乏第四步。 但他们‘西北荒原’的妖魔祖庭,也不是吃干饭的。 比如那来自大雪山的‘梵镜妖君’,就百分之百,一定会来,而且和那些宝瓶州的真人们,再撞一次! 到时候,虽说他不能直接露面,以免被两边一起揍。 但只要他们占据黑山城,就能找找机会,看看能否伺机捡漏! 顺带着,再将那谢樵玄擒杀,以泄他心头愤恨。 毕竟,当年要是没有这个老不死的,说不定‘黑山老妖’,就能被他裹挟着,重新带回‘妖魔道’! 如今他本人处理梧桐府事务,只要踏平了一个叫做‘琴剑山’的小门小派,就能将梧桐府全盘收入囊中,来这黑山。 他们要做的,就是当‘先遣军’,叫这黑山城并入‘玄清妖府’,成为他麾下的势力! 刚刚巧, 便撞见了看见‘妖魔’,近乎吓傻了的张芸。 古沉天脸色顿时一冷,当即一掌抓出,挥出劲风,想要直接将这‘虫子’拍死。 但到了近前,看见撩起鹅黄衣袖,擦着细汗的张芸俏脸,却是一顿,瞅见那衣领上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心中欲念忍不住一起: “我这一生十八载,狐女、雀女、蛟女、蚌女.也曾一夜御数女,都尝了个遍。” “但” “偏偏跟随父亲,入这宝瓶南征北战,一路没闲下来,如今这人族小娘姿色不错,倒不如先纳了,等到将这黑山拿下,便.”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眯,毫不怜香惜玉,当下就想要撕破了眼前少女衣衫: “你” 他话未说完。 蓬蓬!! 一道道破空拳芒砸下! 古沉天一回头。 却见到,跟随他的几个妖魔随从,都是精锐好手,竟然好似一团团血雾般,猝不及防,便全数炸开! “有高手!” 他心头一凛,只把身躯一抖,龙血与青雀两种‘第四步’血脉激活,脚步一踏,地动山摇: “阁下如此身手,何不投效我父,建立一番功业?” “这大昭内忧外患,不日即亡,妖魔,半妖,人,都曾同为一体,我乃‘玄清妖君’嫡子古沉天,未来的‘玄清妖府’世子,你与我搏杀,便是与第四步交恶!” “莫要自误!” 一番言语,恐吓中带着招揽,按照道理,正常人听后,都得踌躇好一会儿,才能定下决断。 但. 随着一身玄黑衣,姿容挺拔的青年露出面容,听他言语,不禁长笑了一声: “玄清妖脉?世子?古沉天?” “老匹夫舍得把你这样‘玄级’妖血的好儿子,放出来历练?” 老匹夫! 听到这个称谓,古沉天大怒: “大胆,你连元丹都没成,也敢” 呲呲呲! 他的手掌成龙爪,泛起青光一片,施展的是‘青雀龙杀’,乃是传自古沉天母亲一脉的妖魔绝学,可焚人骨血,旦夕消弭,狠辣可怖! 而眼前人看到他出手,非旦未躲,反而迎拳向前,整个似一愣头青一样,叫古沉天心头一喜: “不知天高地厚!” “任你底蕴不凡,这么托大,也太不把人当一回事了,注定吃亏!” ‘青雀龙杀’之爪撕开了起浪,劲风滚滚,发出刺耳的‘咔咔’声音,要是抓实,且不说招式特性,恐怕铁打的筋骨,都得被直接截断! 但是 那人拳出,在与古沉天只差一寸之时。 他的双眸,却突然有亮光闪烁,如涵日月,同时背后浮现出了一张‘碧血狼烟图’,显化烽烟滚滚! 日月同错,碧血青天! 叫他拳意如青天之高! “一拳,两种抵达了极境的‘武道天相’??” “坏了,我上当了!” 古沉天念头急转,眼里一愣,紧随其后极为难看,意识到自己恐怕上当了,抽身便想要退走。 然而,已经太晚了。 下一刻,拳掌碰撞! 那五道如同铁铸的指骨一攥砸下,就好似江河决堤,猛地冲出,将他这个‘闸’,直接给撞成了碎片! 砰!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古沉天肩膀扭曲,纵有龙血之躯,也难抗如此神力,叫他一条臂膀直接废掉! “嘶!!!” 他捂着半条手臂,急速往后退去,同时张口吐出一滴‘精血’,向着季夏喷去! 叫季夏当即皱眉,挥拳砸开! 随即‘古沉天’就已退后了十丈,头也不回,就往远处遁走。 同时 在季夏‘伏妖玄躯’的探索下,周遭附近的‘暮气’,经过这一波斗法,开始发了疯似的,急速朝着此地靠近! 其中,还有着最为浓厚,足有第三步‘玉液’境的暮气气息,靠近而来! 但, 此时脑海里,内观‘大缉魔主’像的季夏,却是眼神闪烁,舔了舔嘴,看着飞身而走的古沉天,心里反而默默计算着: “缉魔司召唤‘谢梧桐’,必定是有大事,再结合眼下妖魔进内城,看来是古华那老匹夫动手了。” “就是不知道,局势如何。” “但不管如何,” “先借‘伏妖玄躯’,斩了这些个‘资粮’,助我大道畅通才是!” “本来想拿我这‘好兄弟’第一个献祭,但是” 看到手执三叉戟,长发垂肩,露出熊熊燃烧之绿火,半裸着躯体,向着此地缓缓大步踏来,一副‘夜叉’模样的身影 季夏停下追杀‘古沉天’的动作。 眸光,也随之越来越冷。 他想起了谢樵玄负伤的情况。 就是受到了‘玄清妖君’麾下六大元丹之一,‘诡海夜叉’的偷袭。 谢樵玄这辈子也只在玉液境打转,而且年老体衰,大限将至。 就这样,都没有被直接斩杀。 可想而知,这诡海夜叉,也不是什么炼出‘龙虎神力’,甚至诞生‘天人领域’的第二关,第三关人物。 而且,说正主,正主到! 如无意外, 便是他了! 既然如此 “老爷子的仇,我帮他报了!” 季夏曾涉足上品元丹,敢叫林绍这等六品兵马司主,炼出龙虎神力之辈低头。 而今虽有黄庭修为,内观‘大缉魔主’像,还能怀揣‘逍遥’神念。 可.距离元丹,积累何止是一步之差。 但,他偏偏就是有自信。 似这等下品元丹之辈. 未必,不能敌! 昂扬拳意,节节攀升。 四面八方的妖魔涌来,将这巷子围住。 更远处,有武卒、城防兵在大先天高手下,与妖魔喊杀着,但却挤不进来。 陷入了漩涡中心的张芸,瑟瑟发抖,脸色发白,缩在墙角。 她看着眼前巍峨如太古神山一般的身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讲不出,看着周遭如潮水般的妖魔,面露绝望: “季季夏哥,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她以为季夏是被她拖累了,所以满怀愧疚。 但她怎么能知晓,季夏心中诞生的,究竟是怎样疯狂的想法! 而在不远处墙角。 有一露出狐狸耳朵,嘴角有着糕点残渣,看上去宛若活泼少女的身影,正在扒着墙,偷偷瞅着这边,眼神灵动,布满好奇。 她头顶的房檐上。 也有两道身影,不过却是一道按着另一道呲牙咧嘴,几度想要跳下去的身影,默默的瞅着这一切。 (ps:7K5,晚上还会更,昨晚我朋友送走人了,处理事去的,凌晨回来一直在写。) 第一百三十章 他的背影,像极了曾经故事里的人!有苏月的疑惑与兴趣!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房檐上。 “你放我下去!” “那是我哥!” 季寒怒气冲冲,在房檐上被人压着肩膀,额头青筋暴跳,一根根狰狞着,浑身上下的气血沸腾,如有龙虎加持。 只不过,却被他身畔那个肌肉盘虬,形似萨满密宗的壮汉,给一只手按了住: “小子,你真是疯了,你可知下面都有些什么?” 这壮汉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白骨骷髅链,眼窝凹陷,默默眺望不远处的漩涡中心,道: “第四步之下,哪怕炼出‘元丹’,只要没有修行到‘天人领域’,弹指间就能压得他人抬不起头,那么” “一旦陷入合围,便有可能被‘阵术’,给活生生得耗死!” “‘玄清妖君’古华麾下的一尊元丹统领,虽不过是第一关玉液境,距离炼出龙虎神力,都差了一截,但!” “我观这四面八方,零零散散的妖魔,足足‘八百有余’,而且各个龙精虎猛,一旦起势,再加上这元丹级的统领,就算元丹深陷其中,也难以走脱。” “更何况” “那个挥拳如神,年纪轻轻就练出了‘武道天相’的小子,还不是元丹!” “别说他是你亲哥了,就是亲爹,你去了也是白送的。” 这壮汉名为张玄宗。 乃是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龙象密宗’的一位普法首座,常年游历宝瓶州,宣扬教义,在宝瓶府,紫阳府等地,经常位列‘缉魔榜’前列。 百年前,‘神血贵胄’名满天下,盘根接错,有着各个源头。 而彼时江南有一脉‘炼妖血,凝龙象’,西传三千里入西北大地,号称龙象密宗,摒弃以‘诵经参悟’为主,由曾经洞天时代传承下来的大乘佛法。 而借由奇诡仪式、祭器秘物、献祭法门为主流的各种‘秘术’,开宗立派,曾因此辉煌,盛极一时。 龙象密宗的开辟者,相传一度被尊为国师。 如今伏魔寺遍布大昭的‘三百禅院’,其中半数之多,都是曾经由龙象密宗,所建的‘祭佛塔’改建而来的,可见一斑。 不过到了今天,龙象密宗早就和玄龙白氏一样,元气大伤。 连初代宗主的祭器,都被当年的大缉魔主打碎遗落。 如今,门中宣扬教义,收拢门徒入门。 甚至已经沦落到了要‘普法首座’云游天下,寻找慧根弟子,带入龙象密地,才能维系的地步。 刚刚巧, 因为天渊震动的缘故,就在梧桐三府游荡的张玄宗,入了黑山,对于当年有玄龙白氏参与,最终讳莫如深的禁地,很是好奇。 于是,想要观摩一番的张玄宗,便一头扎了进去。 只不过,天渊的不死涅槃宫只是震动了下,但距离出世,仿佛还差了一段‘时间’。 但他也不算什么都没见着。 凑巧,便寻到了一处埋着‘龙象密宗’同门的尸骨之地,还是一位与他修为相仿的‘普法首座’。 随着一番探查,张玄宗最终确定。 这位同道,应是十几年前的一位密宗前辈,看着样子,估计是被缉魔司追杀,重伤不治,遁逃至此的,就连随身最宝贵的‘祭器’都破碎了。 不过,刻缝在他衣物上的‘密宗法门’,却是不翼而飞。 虽说,这法门只是基础篇,但却是龙象密宗筛选弟子的核心,是重中之重。 要是有人做得到‘炼血成功,提升资质’,那可是大大的好苗子! 等成了大先天,就能得到‘密宗灌顶’,以及‘佛主观想’等多种赐福,而且继续修行直指真人的‘龙象密法’。 几乎十個人里,便能出上三尊‘元丹’,概率简直逆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 就算是‘龙象密宗’,愿意以根本法门修行的,也没有很多,反而稀少无比,大都是‘普法首座’在外面寻找苗子,传下法门。 因为那‘龙象搬血功’虽只是名门级。 却要在武道筑基之时,便换上一身妖魔血,隐患极大,一千个人练,得有九百九十九个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哪怕有一个侥幸成功,也是浑身上下,暗伤不断,活不长久,以往‘龙象密宗’大昌之时,还能有宝药、大丹维稳,但到了今天. 龙象密宗采取的,都是活生生的‘养蛊’战略! 能成一个,带回宗门,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第三步,逆天点的第四步,也不是不可能! 按理来说,这种没有后续,隐患颇大的法门,稍微有点见识的宗派、家族,都不会修行,张玄宗也没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得到! 才刚进这座‘黑山城’. 便叫他在外城区,撞见了一个修行成功,而且隐患已经祛除的小子! 只是一眼,张玄宗就能确信,季寒就是在黑山里,得到了‘龙象密宗’传承之人,所以大喜过望,不由分说,就想将季寒带走。 然而,还没等到趁夜出城。 且不说这小子心里不愿,嘴上嘟嘟囔囔。 谁料到,那玄清妖脉竟如此兵贵神速,已经打到了‘黑山城’! 而且杀入内城,一看就是想要覆灭黑山镇守府,将这一座重城的统治权,从‘大昭’的手中夺走,纳入‘妖魔府’的阵营。 不得已。 张玄宗只能暂时观摩。 刚巧 就看见了季夏拳出如神,将那‘玄清妖君’的嫡血龙子,直接卸掉了一口胳膊。 还把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都给逼了出来。 一时心中万分惊诧。 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还能出得了这等英雄人物,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就是大昭的高官,或是江湖的泰斗。 结果下一刻。 就好像捅出了个马蜂窝一样,被一尊第三步的元丹,率众杀来,连内城镇守府、缉魔司这两处都不顾了,一副就要将这季夏‘格杀勿论’的样子。 心中不禁叹息: “可惜了,这等人物,不死未来绝对有名气。” “而且至亲之人,在换血之后的‘血脉同源’,炼为我脉密宗祭器,效果最好。” “此子如此天资,若能给季寒这小子,炼为本命‘祭器’,比如人皮手鼓、血脏魂幡等等‘咒法’之器.” “说不定,还能发挥出几分小‘术法’的威能,在武夫之境,足以越阶而战,起码堪比第三步法器,甚至再养养,说不定能炼出第四步的道器级!” “但惹了‘玄清妖脉’的贵胄龙子,还砍了人家一条手臂,这是没指望了。” “如今的梧桐府,就是玄清妖君古华一家独大。” “唯一在两府边界,算得上是强横的云鸾山,因为昔年旧账,被大雪山主,梵镜妖君堵得自身难保,无论梧桐府,还是蜀南府,都管不了。” “偌大梧桐府,已经没有一尊或是官府,或是江湖的第四步高手在,可不就是一家独大!” “别说眼前这一关过不去” “就算能过去。” “还不得被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张玄宗摇了摇头,心中暗自下了定夺。 然而, 下一瞬,他便双眸瞪大: “什么?!” “老子特么眼花了?!” 只见到! 场中见到有元丹气息迅速逼近 那堪堪逃离,被季夏打得抱头鼠窜的古沉天,一边奔逃,一边看见了长发垂肩涌现绿火,手执三叉戟,赤裸半身的‘诡海夜叉’白夜,大喜之下,不由狂喝: “救我,救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眼神飞速冷冽,捂着被‘浓浓拳意’炽热缭绕,已经废掉的半边臂膀,看着冷冷注视此间的季夏,怒意直冲天灵: “玄清妖君古华,乃是第四步真人,雄踞梧桐,坐观宝瓶,虎视天下,当世又有几人能与他比肩?” “你如此放肆,可知真人一念可杀百里,我父若是出手,你连一抹骨灰都难留下!!” 听闻此言。 季夏嘴角扯出一缕弧度。 隔着老远,古沉天吃痛下,看不清是嘲讽还是讥笑。 但依旧听见了,那清晰的言辞,似乎对于这鼎鼎大名的‘玄清妖君’,毫不在意一样: “败走玄清湖、折尾琴剑山、狼狈逃窜八百里,当世英雄若是皆如此.” “那岂不是天下都要亡了?” 砰! 诡海夜叉白夜眉头一皱,原本因为古沉天这位‘公子哥’,破了他奇袭镇守府、缉魔司的斩首大计,导致黑山军集结起来,而心中不愉的心情。 转而,便化作了对于季夏升腾起的浓浓杀机! 他是半路投效在‘玄清妖脉’麾下的,自幼长在西北荒原,这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玄清妖君’的狼狈往事。 而且一桩桩,一件件,还是证据确凿,入了梧桐府后,皆心照不宣的事实! “找死。” 一个大先天,对于元丹没有丝毫惧意。 就算他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元丹下品,可在这黑山,也是唯一! 再加上,如此辱没玄清妖君。 此子,断不可留! 喀嚓! 随着绿芒裂空,手中三叉戟飞出! 滚滚冷风乍起,玄清妖脉号称‘诡海夜叉’的妖魔统领,未来古华分封,必定坐镇一城的白夜,一语不发,但胸中杀意已如实质! 哧!哧! 另一端。 黑山镇守陈昭一脸阴沉,带着兵马司主陈敬,缉魔司主叶景,领武卒府兵,与‘八百妖众’撞在了一处,浴血厮杀着! ‘避妖大阵’还未开启,就被打断,以至于他们只能顶着一尊元丹的压力,强行抗衡,但战至半数,便看到诡海夜叉,突然掠身而走。 随着一阵轻松感袭来,只觉得压力大减的黑山众人,杀出了几截道路,为首的陈昭便远远看见了那元丹妖魔,杀向季夏,不由目呲欲裂: “先生,先生!” 提着一口重剑,有些坡脚的陈昭,怒喝一声,就想要提着老朽之躯,不管不顾,冲开重重妖魔,前去驰援! 不过却被他二子陈敬,连同缉魔司主拦住: “老爷子,咱们能帮季先生拦住这如同潮水的妖魔军,就已是极限,你冲过去,是送命!” 陈敬苦口婆心劝阻! 一侧的叶景见此状况,心头为黑山城未来沉重忧虑的同时,又不可抑制的,升腾起了万分好奇,凝望远方。 在那里。 有人以大先天,力抗元丹! 这年轻人 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能叫一城镇守,卑微至此?! 此时。 各方视线,尽聚焦于此! 聚积如山峦的如渊压力之下。 季夏深吸一口气,内照观想,感悟着自身的‘伏妖玄躯’,于脑海之中,缓缓想象着曾经由灵级缉魔灵身,进阶伏妖玄躯时,所感悟、捕捉到的‘大缉魔主’像! 而后, 五指合拢,骤然握紧,如若铁铸,面庞泛冷,散发披肩! 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幻影子似乎从他的背影浮现! 不过,那不是‘大缉魔主’的影子。 而是 一道邪气凛然,眉宇孤傲的桀骜青年! 他表情睥睨得看着眼前的‘诡海夜叉’,又似有鄙夷的看着折断臂膀的古沉天,浮现出了蒙羞的表情。 而后,单臂轻抬,威压如山的镇妖锁链,缠满了他的臂膀! 季夏与其步骤一致。 亦是臂膀轻抬。 这一刻,季夏观想‘大缉魔主’像。 神念中认主的‘轮回天书’,翻开到了第一页‘宋柴薪’篇,将那一篇‘半妖府尊的追忆’,尽数吸收殆尽的他 可以说。 只要观想曾经的影子,那么拦截住多少人的大先天第三关‘逍遥境’,于他而言,便是如履平地,没有任何瓶颈可言可说! 那道虚幻的影子. 在五十七年之后的这座黑山城里,没有任何人认识。 然而, 本来正怒发冲冠,提剑杀妖魔,杀得浑身浴血的老镇守陈昭。 这一刻看到之后. 却突然浑身打哆嗦,不由颤抖,失声而出: “宋镇守,镇守大人!” 宋镇守? 围在他身畔的人疑惑。 只有叶景恍惚了下,突然想起了某个姓氏,而能被陈昭无缘无故提起,且姓宋的人物 叶景好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唰’的一下望向季夏,眸露骇然: “他背后的那道影子.是宋柴薪?” 砰! 汹涌气机似山洪暴发! 季夏召‘荡邪伏祟大缉魔手’,调动伏妖玄躯,内观大缉魔主,神念在这一刻,诞生雏形。 随着两种拳法练到极境,所催生的‘武道天相’,被他驾驭,季夏以身躯资质诞生的神通,力搏元丹! 叫白夜三叉戟砸下,只与那‘大缉魔手’碰撞,被层层锁链缠绕,身上便是一沉,好像被某种克制自己的气息,彻底压制住了,一身实力只能发挥五成! 此消彼长, 只落了个势均力敌! 刺骨的寒意袭来,浮于脊背: “伱” 诡海夜叉白夜眼皮跳动,青发飘荡着,尽是诧异: “到底修了几种武学极境,练出了多少武道天相?!” “那影子到底是什么程度的观想法,莫非是‘真人级数’?!” 天可怜见! 他只是下品元丹! 这穷乡僻壤的黑山城. 是哪里来得上品元丹苗子! 原本好奇得躲在巷子拐角,看着这一幕的有苏月,瞪大双眼: “那个影子我见过唉!” “宋姨的画像上面,挂着的隐隐约约,好像就是他?” 眯起月牙眸子,越看越看不真切的有苏月,犹豫了下,拍了拍脸颊,眸子顿时一肃: “不行,宋姨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个画像上的人,可我问她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告诉我。” “这一次看到了这么像的” “我一定要查清楚!” 于是, 顷刻间! 随着有苏月小手一抬。 洋洋洒洒的雪山剑气,如细微碎屑般涌起! 似水银泻地,叫漫天皆是杀机! 本来与季夏搏杀着的诡海夜叉,顿时心血来潮,只觉得有‘生死之危’。 于是急急后退! ‘砰’的一下! 季夏瞅着时机,缠满锁链的大缉魔手,一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胸膛,打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但对于季夏的威胁,诡海夜叉白夜,却是视而不见。 他的视线,从那茫茫雪剑影子出现的一刻起,就未聚集在季夏身上。 而是惊骇的看向了街角,那道背后雪尾浮现,面容如粉雕玉琢的少女身影: “这是.” “大雪山的继承人!” “你意欲何为!?” “你认识我?”有苏月想了下,还是没有从记忆里,搜刮出这人是谁,兴许是哪里蹦出来的小喽啰吧。 但, “认识我就好办了。”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夏,小脸努力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轻咳了咳,回想起‘宋姨’的威严。 ‘唔’了一声,挠了挠狐狸耳朵,也东施效颦起来,摆出了一副空架子的模样,手中所凝冰剑直指‘诡海夜叉’白夜,霸气道: “他,我罩了!” “快滚!” “不然.” 唇角的小虎牙露出了锋芒,暗含满满的威胁: “我杀你哦!”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谢老爷子的仇,我来报,从此季夏,不再籍籍无名!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大雪山! 继承人? 诡海夜叉失声的言语。 叫季夏挑眉一惊,不自觉地,看向了有苏月。 只见少女衣裳连袂,手执冰剑,背后似有雪雾烟霞轻拢,飘飘渺渺,独倚墙边,背后透明的雪尾充斥着恐怖的‘妖力’。 她的剑尖直指眼前的‘元丹’高手诡海夜叉,语气认认真真。 叫躲得远远的,挤在好几个大先天护卫之下,看向战局的玄清妖君嫡子‘古沉天’,登时双眸瞪圆,指着这突然杀出的少女,大惊失色: “大雪山有苏月!” “为何你会在这里!” 穿行在三五十妖魔簇拥的妖魔潮水里,后方是黑山军与妖魔众正在厮杀冲撞,前方是诡海夜叉与季夏的博弈战场。 古沉天才刚喘息了一小会。 就看见了 曾经,见过、认识的一道身影! 而这时候, 有苏月也看见了古沉天。 琉璃眸子轻轻一转,便从记忆深处,想到了这是谁: “你是当年‘祖庭法会’,那个第一轮便被我淘汰的小泥鳅?” 祖庭法会。 乃是‘西北荒原’一等一的盛况大战,规模堪比大昭的‘府试’,是遍布全国性质的,只不过,等阶要更高一筹。 凡年轻一代,不入元丹者,皆可参与,能在法会夺魁,便可以获得‘万妖盟’的赏赐。 西北荒原,三大祖庭。 泾河龙庭,是天下水脉巨头的分支。 大雪山,是因其‘来历神秘’。 只有万妖盟,可以说是聚集了九成数的妖魔众,其中号称有‘七十九部’妖君真经,可能够开辟一方,称得上‘妖窟之主’的人物,却也不过双掌。 但其中珍藏的秘宝、经文、珍稀 也足够第二步,受益无穷! 而且一旦扬名,就相当于是西北荒原的‘盖世天骄’,堪比大昭这边,宝瓶加桐叶双州碰撞,决出的‘同代第一’! 每十年才有一次,自然非同凡响。 几乎各个龙脉、山头、妖府内有些来历,传承血脉强横强大的异种天骄们,都会参与。 大概三年前。 作为玄清妖君的嫡子‘古沉天’,自然也参加了。 参加前。 他志得意满,自以为继承了‘雀龙’之血,合两尊妖君之力,堪比人族‘玄级资质’,再加上年纪轻轻,炼出黄庭,就算因为底蕴浅薄,夺魁希望不大, 可起码,也应会大放异彩,叫这西北荒原烙印下古沉天的名! 但, 叫古沉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他,在第一轮法会大选里,就撞见了来自大雪山的继承人‘有苏月’! 这姑娘看着娇憨天真,人畜无害。 但打起来,却如二八少女一跃而起,便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猛。 生生凭借肉身之能. 便将他打得吐血重伤,在众目睽睽,各方巨头的观摩下,丢尽了颜面! 哪怕有苏月最后,也不是‘祖庭法会’的妖魔魁首,可却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最后,堪称夺魁热门,从此被天下铭记。 只有他,合两位妖君血,却最后落得了个‘仓皇北顾’,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这一次南下,想要征战宝瓶州,也是意图一雪‘三年之耻’,将曾经被人踩在脚底下,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痛苦,一次洗刷殆尽! ‘祖庭法会’,每一位参与之人,一开始都会发放一枚刻上了他自己名字的‘名牌’。 而且还会将自身一部分黄庭功力与妖力,渡入其中。 一旦落败,名牌就会被胜者狠狠碾碎,而且将其中的功力与妖力,尽数吸收,成为胜者获胜的资粮。 胜利者踩着失败者一路登阶而上,就和滚雪球一样,最倒霉的就是第一轮淘汰滚蛋的。 不仅要给胜者‘上供’。 更可怕的是,淘汰之后,随着古沉天回归玄清妖脉。 哪怕出身高贵,但妖魔一族,更加信奉拳即是权,地位虽有尊卑,但却不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这也就导致了古沉天,听了整整三年的风言风语。 说他空耗资源,只会窝里横。 说他在玄清妖脉里耀武扬威,出了家门,就被人打成了‘泥鳅蜥蜴’。 说要是给同脉别的天骄机会,说不定能够做得比他更好 “我是青雀妖君与玄清妖君的嫡子,是雀龙之血,不是泥鳅!” 被雪裙少女气出了应激反应的古沉天,气得暴怒,只觉得周遭的妖魔众,看他的表情都带着异样。 但比起这些. 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 “你成‘元丹’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嫉妒。 而有苏月却懒得和古沉天多废话,腾得起身,一踩大地,震得砖瓦齐齐作响: “少说废话了,小泥鳅。” “宋姨本就不喜欢你们一家子。” “要不是她更恨宝瓶州,更恨官府、江湖那些走狗,就冲着当年她追杀你父亲的经历,你觉得你背后的名头,能吓唬得到我?” 有苏月露出了小虎牙,凶悍的威胁道: “再说废话。” “小心我也砍掉你的龙尾巴,给拖回去炖汤!” “到时候我往大雪山上一躲一避,伱父亲玄清妖君、你母亲青雀妖君,还能跑上山来,找我茬子不成?” 宋姨? 季夏心头一动,终于彻底认定,这看着年轻的小姑娘,确实和宋梵镜有关系。 这個时候,挥舞三叉戟的元丹大妖魔诡海夜叉,头疼无比: “大雪山的少主,古华妖君如今已经攻下了梧桐府,这下辖的七座重城,按照道理,不应该由我等执掌么?” “你这种行径,是要给梵镜妖君,平白招惹祸端!” 可他话未讲完。 有苏月冰剑轻挑,勐然跳动,宛如龙吟,便已杀来: “本姑娘刚刚说过了!” “你不服,就让你背后的那位玄清妖君,上大雪山来找我!” 哼! 给宋姨招惹祸端? 天大的笑话! 宋姨之所以踏入这宝瓶州的缘由,本姑娘在来的时候,就已经仔仔细细的揣摩过了。 一是为了讨伐云鸾山,二就是来这黑山城,找画像上的那个人。 根据卷宗的记载,听说那个人的棺椁,葬在了那个尘封于天渊底下的‘古老殿堂’之中。 但谁想得到. 竟在这黑山城里,撞见了一个虚浮影子,与那画像如此相像的人物! 找到这个人问清缘由,还怕没办法给宋姨交代? 三叉戟被迫与冰剑碰撞。 打得诡海夜叉连连后退,胸膛起伏: “好!” “那么此间之事,退走梧桐府后,我会如实禀告妖君大人!” “哼!” 这个时候,作为妖魔统领的元丹高手,白夜本能的觉察到了不对劲,他极为隐晦的瞅了一眼那一身玄衣的青年,心头没底。 “有苏月是元丹高手,要保这小子,这小子很明显是黑山城阵营的,而且他刚刚那一掌.” “为何我无法祛除其中的‘气’?” 要知道! 诡海夜叉采气铸黄庭,玉液凝元丹,用的虽不是‘道气’,但也是第三等的‘正宗气’。 以‘正宗气’从元丹中喷涌而处,沿着周身百脉流转大周天。 竟无法.将一个第二步的手段剔除! 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妖力、真气,正在被慢慢消弭、腐蚀,如附骨之疽,一身战力,不停削减! 顿时,诡海夜叉脑后发寒,也没了战意,就想要折返,找玄清妖君古华出手,为他消除隐患。 黑山军结成兵阵,与妖魔众厮杀着。 诡海夜叉一脸阴沉,作势就要带着古沉天抽身离去。 却被季夏神情冷冽,一步踏前: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当这是你自己家了?” 诡海夜叉听闻,不怒反笑: “你这小子骨龄不过二十出头,能不知天高地厚,到这种程度?” “我今日杀不了你,你还真以为你能留得下我了?!” “两种武道天相,可还不够!” 但这时候, 季夏却是拳掌一捏。 啪嗒! “嘶!” 诡海夜叉手中三叉戟应声而落,捂着胸口,眉头紧锁,看向季夏: “你” 胸口前的‘手印’凹陷,如今依旧清晰可见,这一刻的诡海夜叉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经脉正在燃烧,然后一根根断裂! 那团‘气’就好像是火! 要将他生生焚烧! 寒彻骨髓的森冷杀机,在他内忧外患之时,忽得铺天盖地袭来: “我且问你,来黑山城之前,是否伤过一个姓谢的梧桐武夫?” 诡海夜叉看着那个五指攥拳,仿佛正在捏断他浑身脏腑的青年,一头雾水: “元丹?” “我自入关来,交手伤过的元丹武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姓谢的” “莫非是那梧桐谢家,得罪了妖君的老东西?” “哼,半路被他逃了,也不知逃到了哪里,不过他满门都被下狱,估计离灭门也不远了,行将就木的老东西,任他飞能再飞几年?” “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诡海夜叉冷笑着: “怎么,你和他有关系?” 捂着胸口,尽力不想要露怯的他,出言嘲讽。 但殊不知,他这一句句话,却是叫季夏胸中之火,一点点燃了起来。 轰! 咔嚓! “是有些关系。” “足以叫我提着你的头,去他灵堂祭奠一二的关系!” 青年足尖一点,震裂石板,拳风破空一声炸雷,长街一里之外,清晰可闻! 哗啦啦! 飞沙走石,卷席着‘碧血青天拳’,砸向诡海夜叉,如同打通了某种桎梏,变得比之方才更烈、更猛! 蓬蓬,蓬蓬砰! 诡海夜叉色变,大喝一声,来不及去捡那一柄三叉戟,以拳对拳,连对三下,震得身躯抖了抖,如同筛糠般,又被三缕‘气’侵入。 随后想也不想,转身便走: “怪胎,真是个怪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个年纪,这等拳法,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了不成!” “少主,与我先走!” 诡海夜叉想要拉着古沉天,但却被季夏一个翻腾,衣袍猎猎作响,逆着狂风,如云龙般掠身而至! 哪怕,两侧这时候,都有大先天妖魔上前拦截,在他炽热如火般的拳意层层高涨之下 依旧是一拳一拳,砸得脑浆迸裂,妖血炸开! 这时候, 他浑身血污,一步一步走来,一拳头,砸得诡海夜叉人仰马翻! 四缕‘缉魔道气’,在他躯体内横冲直撞,已经干扰得他无法动用多少真气、妖力了! 砰! 草屑纷飞,土石震裂,砸得这妖魔统领混身脏污咬着牙,想要挣扎着起身: “你这是什么手段.” “那是什么气?!” 他昂着头,看着如同大日横空出世,混身杀意沸腾的季夏,梗着脖子,却被冷着脸的他,大手覆下,直接摘掉了头! 刹那,血泉奔涌! 一尊元丹境的妖魔统领,葬在了黑山! 妖魔众恰逢此时,被黑山军冲破。 陈昭杀得混身是血,老当益壮,提着一口长刀从东头杀到了西头,一人杀穿了好几个妖魔先天。 他就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的一样,直接穿透了敌众的防线。 怪不得,能在这黑山城里,站稳脚跟几十年。 当他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刚好看见了季夏拧掉了‘诡海夜叉’的头颅。 于是直愣愣的手中长刀坠落,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铁击石之音。 当啷! “您以第二步之身,杀了一尊元丹!?” 他的瞳孔瞪圆,想到了‘季夏’的修行轨迹,只觉得简直逆天! 而季夏并未止步,转而扭动脖颈,看向了另一边目露骇然的古沉天,刚抬起手 却见古沉天大叫一声,掏出了一枚铭刻‘青雀’模样的玉符,‘倏’得一下,化作了透明的青光,冲着远方急速飞去! 后面的有苏月探掌去拦,却也扑了个空,有些遗憾: “是他母亲,万妖盟的一位四步真人‘青雀妖君’,给他留下的保命手段,不是天人关的高手,拦不下来。” “可惜了,叫这小泥鳅跑了!” 雪裙少女气嘟嘟的,跺了跺脚,有些懊恼。 季夏凝视着那道青光照破黑夜,看着零零散散,四散跑入黑山的妖魔众,知晓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于是在与黑山军一并出手追杀之前,先是留下了这‘诡海夜叉’的头颅,准备祭在谢家灵堂。 同时,看向雪裙少女,神色稍缓: “多谢这位姑娘了,若无你出手,恐怕我那一掌,也留不在这孽畜身上。” “至于那古沉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足为患。” 有苏月看着季夏背后的‘影子’越发模糊,逐渐将要消散,‘呀’了一声,连忙摆了摆手: “不必谢不必谢!” 她连连摆手,琉璃眸子咕噜一转,便背手前倾,试探了一句: “我就是想要问问” 指了指逐渐消散的‘虚影’: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道虚影是谁呀?”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听到有苏月的话。 果然。 季夏心中若有所思,表面不显,而是笑道: “待我清除妖魔祸患,再与姑娘叙说一二。” 不远处,房檐上。 “赢了!” “赢了啊!” 季寒兴奋至极! 那可是元丹! 不也是被他兄长一拳一拳,给砸成了一具尸体!? 什么神血教‘龙象密宗’,能比跟在他兄长身边混要强吗! 他呲牙咧嘴,不安分着,直看得一侧张玄宗将匿息法门运转到了极致,死死压制住两人的存在,同时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种能够消弭妖魔真气、妖力的气是” 他轻轻喃喃着,眉头皱着,默默记住了季夏背后浮现的影子,脑海里想起了一则‘黑山传闻’,心中一凛: “找玄龙白氏的人,问一问。” “若是当真有着关系。” “那么,” “事大了!” “但” “既然被‘龙象密宗’撞见,便没理由放过这等大机缘!”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与那天渊葬下的人无关,光是他与季寒这小子有着血脉关联,就是给他炼作‘祭器’的上好材料。” 瞥了眼毫不知情,一门心思想要跑路的季寒,张玄宗摇了摇头: “这小子现在不愿意,但只要入了我‘密宗’,皈依我佛,便知晓这‘尘世如苦海,肉身乃皮筏’,都是可以舍弃之物。” “不摒弃,如何成就‘求法者’?” “且先忽悠忽悠他,静待时机到来!” 黑山外城! 妖魔四散杀出! 当此时,城门口。 却有一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带着零星几个‘大先天’修为的武夫,星夜兼程,从梧桐府的方向,匆匆逃难而来。 刚刚巧, 便撞见了那一缕‘青光’,向着梧桐府飞快掠去,又听遍布黑山的人与妖魔混乱之声,不禁色变: “黑山.也被妖魔攻伐了!” “不好,梧桐和老爷子.!” “诸位族老,且先斩妖除魔,我去谢府一趟,将我谢家族人接走,咱们连夜便迁徙离开梧桐府!” “玄清妖君大势压来,此地断断不能再留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我是季夏,亦是宋柴薪,何须掩藏?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星夜兼程,来到了一片乱象的黑山城之人,正是来自梧桐府,谢家的当代家主——谢桥。 谢桥,与曾经的宋柴薪同辈。 是当时除却宋柴薪之外,偌大谢家,论年纪与武道修行,最为顶尖的天骄。 如果没有宋柴薪,当年的谢桥,估计就是谢家参与‘梧桐府试’的人选,说不定,还能拔得前十的席位,成为仅次于‘许作戎’,‘江奕’的人物。 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谢桥竞争失败,在族祭不敌宋柴薪,痛失名额,心中沮丧的同时,萌生出了‘行万里路’的决心。 于是北上镇妖长城,从兵伍做起,以一届小卒的身份,拜入了一位元丹境的镇妖统领门下,苦练剑技。 恰逢,此时第一次‘宝瓶之乱’爆发。 经历了长达四年的生死博弈,谢桥斩妖除魔无数,武道根基极为夯实,从那以后,不过十几年,就突飞猛进,凝成‘元丹’高手,成为了谢家仅次于谢樵玄的顶梁之柱。 可以说, 若不是因为当年宋柴薪葬于黑山,拉着近乎大半个梧桐府讨伐的元丹高手、还有好几个第四步惊天大能,一起沉入了天渊底下,导致谢家受到牵连,风评一落千丈,近乎千夫所指。 以他这‘一府称雄’的才情。 怎么也能拖着谢家,再中兴一次,起码不逊于谢樵玄壮年时期,建立基业才是。 随着第二次‘宝瓶动乱’发生,曾经在梧桐府、玄清城下辖三百里‘玄清湖’里曾混迹过的古华成就妖君,折返归来,长驱直入,打入了府城。 当代府尊,从黑山城里走出来的郑子桢郑府尊,第一个就被下了‘府狱’,连同一起的,还有不服妖魔教化的武夫,正宗、望族。 剩下的,不是投降了妖魔,作了‘走狗’。 就是像谢桥一样,仗着局势混乱,以及一身元丹修为,带着几个同族同宗的子弟,逃难出来,突出重围。 跑出了府城之后,因为谢樵玄老爷子,当时留下了一道讯息后,便急匆匆的,赶赴黑山。 再加上,自己的女儿‘谢梧桐’,也在黑山城里,做‘缉魔巡守’。 所以谢桥马不停蹄,就赶来黑山谢府,想要趁着玄清妖脉的妖魔,还未横扫整個梧桐府前,将一家子全都带走。 虽说这样做,基业定然不保,可比起做妖魔走狗,在别人账下摇尾乞怜,谢家宁愿迁徙流亡他州! 谢桥踏足黑山。 掠过不时有黑烟冲霄、火光缭绕的地带,也曾抬起手中之剑,割去了一个个妖魔的头颅。 他吩咐了几个与自己一道流亡的谢家大先天高手,去剿杀黑山城里的妖魔。 而后一个人踏入内城,没有去往‘黑山军’与‘妖魔众’厮杀的主场,率先选择,到了谢家的府邸。 刚刚巧, 便见到了一府缟素,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谁去了? 因为黑山城动乱,导致谢家一府戒备。 几乎在谢桥登门的一瞬间,黑山谢府的府主谢柯,就如临大敌的带人到来,不过当他看清一身风霜的谢桥时,顿时大喜: “家主!” 黑山谢家,只是支脉。 而梧桐谢家的主脉 家主谢桥,可是正当壮年的元丹高手,比起已去的谢老爷子,只强不弱! 值此人心惶惶之际,有如此高手坐镇此间,无异于是一道极为有力的强心剂。 “这是谁去了?” 谢桥语气微沉,握着剑的手,略微紧了一下。 叫谢柯本来面露喜色的表情,顿时淡了下去,同时眼神飞速黯淡: “谢老爷子.” “寿尽了。” 说罢,就带着谢桥去了临时搭建的灵堂。 一路上,谢桥都是颇为恍惚。 尤其是,当他听闻了谢柯所言的来龙去脉,更是咬牙切齿: “玄清妖脉,妖君古华” “未来若有第四步之机,必杀之!” 说完,听到谢樵玄临去之前,还收下了一个‘义子’,甚至将元丹精粹馈赠给他,一时心中疑窦顿生: “老爷子可不是做慈善的性子,年轻时候,手腕狠辣,果决无比。” “这年轻人什么来历?” 谢柯摇了摇头: “好像是这黑山城里,土生土长的,不过背景有些神秘,与镇守府那边,也有些关系牵扯。” “听闻就连黑山镇守陈昭,都将他奉为座上之宾,还一度想要将黑山镇守的位子,交给他来继承。” “另外,大小姐似乎与他交情不错。” 谢桥怔了下: “梧桐?” 两人正聊着,一前一后踏入灵堂。 只见内里烛火轻晃,两侧白幡随风飘荡招摇,一道檀木棺椁立于正中,尽显清冷寂静。 看到这一幕,顿时叫谢桥面露悲戚,才知晓,支撑了谢家这么多年的老祖宗.这一次,是真的陨落了。 而在下首。 则是浑身金刚璀璨,破了九窍,一鼓作气将要踏入‘大先天’的谢梧桐,即将莅临第二步。 谢桥的脚步,带着些熟悉,叫谢梧桐轻轻睁眼,浑身气血澎湃。 她的一张小脸,因为乍逢突破的缘故,尚有些许涨红,看到谢桥的第一眼,当即瞪大了眼: “父亲!” 说完,‘倏’得一下站起身子。 “你怎么到黑山了,梧桐府” 她的语气忧心忡忡。 “梧桐府被攻陷了。” 谢桥面露沉色。 连带着一侧的谢柯也瞪大了眼: “家主是说,梧桐府已经沦为了玄清妖脉所掌?!” 他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家主谢桥,跪在了那口棺前,祭拜上香,边缓缓开口: “所以,我才到了这黑山,就是想要带着族人,杀出梧桐,走官道,出宝瓶,直入毗邻的桐叶州!” “桐叶州,是当年大缉魔主与女帝的发迹之地,是真正的‘宗师林立’,再往东去,便是神京!” “到时候无论是在桐叶州,寻一府城立足,还是去神京做一九流小族,静待时机,总好过.” “呆在这宝瓶州,朝不保夕的要强!” “对了,梧桐,老爷子收的那个‘义子’呢?” “你可知他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能在老爷子到了寿命尽头之前,还能得他青睐?” “这种殊荣,这么多年来,可只有宋柴薪那小子,才做到了。” “这个年轻人,又是何德何能?” 谢桥跪在地上,边开口询问。 哗啦啦! 这时候。 外界突兀小雨倾泄,化作倾盆大雨,泼洒而下。 随着雷雨交加,一道白昼伴随‘霹雳’闪过。 有玄衣青年运起‘黄庭真气’,以一层龙虎真罡庇体,龙行虎步,提着一颗狰狞的异种头颅,任凭风吹雨打,不染分毫,穿行庭院,大步踏来! 他的背后,跟着一个雪发少女,粉雕玉琢,人畜无害,但天上垂落的雨滴,甚至都未滴打在她身上,便被凝固,化作了冰雪消融! 可想而知,这少女的武道造诣,到底抵达了何等‘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一路上,黑山谢府见到这青年雨不沾衣,浑身血气扑鼻,再加上背后的神秘少女,一前一后走来。 竟是望而却步,没有一人,敢于上前来拦! 外界的硝烟似乎已经平息。 灵堂内。 谢梧桐跪在谢桥身侧,听到父亲的询问,低声踌躇着,还是将有关于‘季夏’的事迹,一五一十的叙述而出。 并且, 也将老爷子说的那些话,一一告知,叫谢桥顿时之间,惊疑不定: “你是说,他是.?” 啪嗒! 当此时! 一道狰狞头颅,从堂外掷来,刚刚好,便丢在了灵棺案桌的祭台之前! 晃得谢桥登时皱眉转头:“谁?” 这一个转头,刚巧雷光劈开了道白昼,叫他不禁眯眼,从那浑身浴血的身影上,隐约瞅见了一道影子。 随着往昔记忆,逐渐涌上心头。 再结合方才提起的那个名字,叫这位谢家家主,不由脱口而出: “宋柴薪?!” 宋柴薪! 在季夏背后,来自大雪山的有苏月亦步亦趋,待到听见了这个名字,就好像应激反应一样,顿时左看看,又看看,琉璃眸子里带着探究: “宋柴薪?” “宋柴薪在哪呢?” 有苏月嘴巴里嘟囔着,这个名字,她从宋姨口中听说了好多次了,熟悉无比。 但面前的季夏,却是置若罔闻,身如山岳,取了一炷香后,看着眼前的灵棺,拜了一拜: “老爷子,伤你之仇,季夏已将其斩杀,特摘其头,祭于台下。” 他神情肃穆,拜完过后,才转过头,看向了缓过神来,神情复杂的谢桥,眼眸之中,似有日月流转,深邃无比: “阁下.刚刚叫我什么?” 日月同错! 乃是流星追月拳经练到极境,所显化的武道天相! 但这门武学造诣最深的传承,不在琴剑山。 而在梧桐谢家的拳碑之上! 看到季夏眼眸里的异象,谢桥双眸如同地震。 第一时间,看着灵堂里侍奉的外人,谢桥便将他们全数遣散,连谢柯这种支脉主事,也未留下。 待到将所有人都屏退过后,他不由急声开口: “我绝不会认错,你就算容貌与他只有三分相像,但浑身气质与法门,却与数十年前的那人,如出一辙!” “你是他的子嗣?是他的弟子?” “你” 今日变故太多,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谢桥按捺住心情,看向季夏背后的神秘少女,有些犹豫,想着是否要将这个看似不逊于自己的天骄高手,请出门去。 这个时候, 季夏却平静的开口了: “我并非子嗣,亦非弟子。” “我便是我。” “宋柴薪是我,季夏亦是我。” “如果.” “你是要问几十年前,从云鸾山上走下来,踏入谢家,将伱拳败于‘祖祠’之前,错失梧桐府试资格的那个‘宋柴薪’。” “那么,便是我了。” 如果说,是曾经的‘季夏’。 那么,瞻前顾后,底气不足,没有宋柴薪举世皆敌的经历,必定不敢这么大张旗鼓‘暴露身份’。 但如今的他,将‘半妖府尊的追忆’融入身躯,曾经拳震宝瓶,威震一方,又恰逢回归,执掌了似‘轮回天书’这等玄奇神物! 躲躲藏藏,不是他的性子。 而且露出了如此之多的蛛丝马迹,以及季夏如彗星般崛起的轨迹,真是他想遮掩,便能遮住的吗? 真正让季夏忌惮的,不是大昭,不是他宋柴薪的‘缉魔道气’。 他真正忌惮的 其实,就是近在咫尺的‘天渊’,那里面所葬着的‘自己’! 还有,曾经的‘不死涅槃真君’! 他所说的‘涅槃眷属’、‘涅槃尸’.到底是些什么? 或许, 将是比之妖魔,更加可怕的事物! 与之相比。 自己的身份,其实都无足轻重了,甚至若能,找到宋梵镜后,带着她上云鸾山,见到阮秀秀,当面找崔蝉对峙! 而后,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她一个彻彻底底的清白. 叫这两位曾经的‘云鸾双珠’重修于好,在这个跌宕起伏的将乱之世,拥有着自保之力,才是当务之急! 这话一出。 如同是戳破了某层‘窗户纸’。 叫谢桥愣了,谢梧桐愣了。 也叫有苏月呆了呆,掏出小手,一脸严肃,直接揪着了季夏的衣襟,放都不放: “你,跟我走!” “跟我去见宋姨!” 她嘴角的小虎牙,恶狠狠的亮起。 而谢桥面色变幻,仿佛是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一样,指着外面黑山的方向: “可” “当年的宋柴薪,不是葬身天渊了么?” “为何.” 哗! 这时候,季夏闭眼,观想‘大缉魔主’像,使得若有若无的神念雏形,越发凝实。 与此同时, 他的背后,宋柴薪的虚影凭空漂浮,与他神念一致,合为一体,缓缓重叠,而后 一起睁眼: “现在呢。” “谢桥堂兄。” 两种不同的声线,似乎化作了同一个人,落在灵堂内,顿时.叫所有人,鸦雀无声。 若不是谢樵玄确确实实,已经陨落。 见到这离奇一幕。 怕是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都不是不可能! 梧桐府,隶属宝瓶州,为下辖七府之一。 但如今,却被‘玄清妖君’古华割据,改为‘梧桐妖府’。 这一日。 古沉天驾驭‘青雀’之气,趁着长夜,从黑山城疯狂逃窜,以‘四步妖君’的法力,跨越了大半个梧桐,一头撞进了妖君古华的居所! 此时,天色刚明。 “少主!” 府尊居所改建而来的‘妖君府’内。 驻守的妖魔先是戒备,而后看清了这浑身浴血的身影后,大为震惊: “你不是与诡海夜叉白统领讨伐黑山去了吗!” “怎么会.” 古沉天眼眶溢血,翩翩风度早已一点全无,看着眼前这位大先天的妖魔,他面上灰尘遍布,用着另一只没有废掉的手臂,紧紧抓住了他: “我父君呢,我父君呢!” 他咬牙切齿着,语气里潜藏着歇斯底里的怒意。 而想起了这位‘少君’曾经的暴虐经历,这位大先天妖魔默了下,小心翼翼的回禀: “玄清妖君平定梧桐后,遣了两位妖魔统领,带兵横扫一处叫做‘琴剑山’的小山门,却不想.不想被杀得人仰马翻,连两位统领都陨落了!” “于是盛怒之下,以妖君法力,驰援而去。” “目前.目前不在府邸内。” 一席话,说得古沉天一愣一愣。 半晌后,一口鲜血喷出: “这小小梧桐府,府城没什么人物,怎得下属重城,一个个竟卧虎藏龙至此?!” “啊!” 说完,筋疲力竭,急火攻心,头晕眼花,眼看已是支撑不住! 在濒临晕倒之前, 古沉天一把抓着眼前的妖魔手臂,只狠狠道: “传递玉符于我父君,定要踏平黑山,为我玄清一脉,一雪前耻.” 砰! 话未说完,便倒在了地上,妖力耗尽,连黄庭丹田都险些溃散! 琴剑山! 漫山遍野,曾经种植了几十年的向阳花,被一处处妖血泼洒、浇灌着,显现出妖冶的红色。 山门中。 天色暗沉,阴云密布。 此时, 有一独臂剑客,坐于山崖前,断袖清风,胡子拉碴,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在他左右两侧, 两尊‘元丹’被剥,支离破碎,浑身上下剑痕弥漫的元丹大妖,尸体横躺,凄惨无比。 山脚 妖魔结阵,围困山门,叫整座琴剑山堪称水泄不通! 阴沉云层,似有龙尾探出一截。 一时间,风号怒啸!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斩破樊笼,澹台登真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琴剑山。 澹台曜神色冷硬,腰背挺直,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层凌厉到了极致的剑意。 天色昏沉如墨。 整座‘名门’级的琴剑山,山中栈道、主殿楼阁、还有那一口宝地‘蛟龙池’,到处都弥漫着血腥与杀伐气。 就在不久前。 澹台曜于黑山城中,听闻‘玄清妖脉’大举入侵梧桐府,心中忧虑之下,终于还是迈过了那一道槛,决意上一趟琴剑阁,直面当年的大弟子,如今的琴剑阁阁主,徐念。 于是,他与黑山内城演武街,开辟了‘琴剑武馆’的馆主徐琴,一道而行,折返回来。 几乎前脚刚到,后脚. 便遭遇了‘妖魔攻山’。 据说, 梧桐府已经沦为了玄清妖君‘古华’的领土。 据说, 他听闻了‘琴剑阁’蛟龙池的典故,于是盛怒之下,便遣元丹大妖、上千妖众,要将这座只是小有名气的宗派,彻底踏平。 而琴剑阁,只是小小名门宗派。 阁主‘徐念’人已垂垂老矣,曾经与这漫山遍野向阳花一般温婉的黄衣女子,已经被岁月刀锋磨损的近乎大限将至。 整个宗派。 大先天高手,不过三五之数,两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面对这等‘天倾之祸’,原本应是没有任何抵抗余地的。 但, 从桐叶州,十绝关中破关失败,半叩天门而不入的澹台曜,乃是货真价实的第三步元丹境巅峰,修出了‘天人领域’的人物。 虽说,因为根基受损,不复巅峰。 可与寻常元丹境的武夫、大妖魔厮杀、博弈. 与杀土鸡瓦狗,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在登上琴剑山,眼见到群魔将要肆虐,哪怕只剩下一只臂膀 澹台曜挥舞手中早已磨练的‘出神入化’之剑技。 只要没有四步真人降临,依旧杀元丹,斩先天,轻而易举! 曾为求突破真人境,杀入‘十绝关’中以性命,在数十位元丹高手里,博得第一,踩着累累尸骨修成的剑技,又岂是浪得虚名。 两具被他踩在这琴剑高崖前,鲜血淋漓的大妖尸首,就是证明。 “澹台师祖,山下被妖魔层层围困,每隔十丈,便有一尊大先天遥遥相望,互为犄角,我派遣弟子探查过了,没有一处疏漏之地!” “琴剑山前山,后山的蜿蜒小道,都被堵死了!” 琴剑阁主徐念的弟子,在黑山城开辟琴剑道馆,为支脉之主的徐琴,急匆匆的走来。 在这琴剑高崖前,她看着独臂捧剑,坐望山崖之下那妖魔群潮之中年剑客,一脸苍白,眼神里既有仰慕,又有绝望。 甚至身躯,都隐约摇摇欲坠起来。 “不好,这些妖魔又要暴动了!” “他们要杀上栈道,快去请长老,请澹台师叔祖!” 天人领域张开,笼罩小半座琴剑山。 山腰道上,有琴剑弟子把手的关隘,遭遇到了妖魔袭击,嘈杂与嘶吼之声,传入他耳,叫澹台曜睁开了眼,弹指化作剑光,往山道斩去。 这时候,昏沉黯淡的天色里,有蛟龙尾探出了一截,隐约间,仿佛叫澹台曜看到了一尊身披墨绿袍,眉宇冷峻的蛟龙影子。 于是,他叹息一声,道: “你师傅呢?” “我自上山便未见过她,几十年了,说不定我等今日都要尽数陨落于此。” “连见上一面,都不愿么?” “当年.” 说到这里,澹台曜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见这个名为弟子,但却倾慕于他的女子。 若不是琴剑阁遭难,也许,直到陨落,或许澹台曜都不会选择上山来一趟,而是选择找一个默默无闻的脚落,葬下便好。 “不过倒也是。” “她等了我几十年,大先天的寿命都等到了尽头,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没改变。” 澹台曜自嘲一笑。 见到这一笑,徐琴一下子急了: “不是的!” “师傅她老人家,从来没有失望过啊。” 眉眼眉梢与曾经琴剑山上的温婉女子,有着几分肖像的徐琴似乎知晓什么,在来之前,便眼眶红肿着: “澹台师祖,师傅说,师傅说.” “叫你自己下山去吧。” “你是元丹高手,妖魔就算成潮成势,只要你强势杀出,保全自身性命,易如反掌。” “但要是想要将整座‘琴剑阁’的弟子,全都保下,恐怕.恐怕.” 澹台曜摇了摇头: “我曾经是琴剑阁的长老,当年,前代阁主死在了我面前,这一条手臂,也是在当年断下的。” “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庇护你们这些弟子周全,只是.” “玄清妖君,古华那头孽障,要来了。” 默默的抬头看着天穹,澹台曜眼神苦涩: “现在是,咱们想走都难了。” “抱歉,我元丹在桐叶州时受到了创伤,若不然,若在全盛时期,开启‘天人领域’,燃烧元丹,就算保着你们,一样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也不至于.” “只斩了两尊元丹,便已元气大伤,需要调息养气,还未恢复,便见到了那头晦气的老蛟!” 立足高崖,站起了身,独臂剑客澹台曜眼神漠然,凝望着山脚下沸腾的妖魔众,轻嗤一声,心中无波无澜,已经做好了死在琴剑山,葬在琴剑山的准备。 这些妖魔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无视了他斩杀两尊元丹的恐惧,无非便是,接受到了‘玄清妖君’将要降临的消息。 呵。 玄清妖君啊. 凭什么,他能成第四步,而我澹台曜,哪怕有着号称‘桐叶州第一’的十绝关主传道,依旧折戟于最后一关? 强烈的不忿涌上心头,看着眉心祖窍若隐若现的虚幻‘天门’,澹台曜握紧了剑,想着就算不成,也要在古华降临的那一瞬,拿命去再冲一次! 不过,即使心中涌起了这个念头,澹台曜的心中,却依旧充满了质疑。 自己全盛时期,都没有破开的关隘. 难道仅凭一句赌上性命,就能成功吗? 古往今来,若都只是赌上性命,便能成功。 那么,第四步又哪里会如此稀少! 自己能做到吗? 这個时候,只听见‘噗通’一声。 徐琴毫无征兆的,竟在澹台曜沉思之时,直接跪在了地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抱歉,师祖!” 澹台曜眉头一皱: “你跪下做什么?” 徐琴听到‘玄清妖君’就将降临,本来忐忑的心情,瞬间崩溃了,自知今日定是十死无生,琴剑阁覆灭在即,于是眼角涌出了泪: “师祖.其实我骗了你!” “师傅早在伱上山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到了寿命的尽头!” “她本想着尽最后一份心力提剑杀妖。” “但听到了你到来的消息后,却选择,默默坐化在了‘静室’之中,当时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老人家走的!” “她不要我将消息告诉你,只说‘不想见你’。” “但我觉得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掩埋的必要了。” 看着徐琴突然跪下,本来伸出手掌,想要将她扶起的澹台曜,突然手掌僵硬了下。 徐念死了? 哗啦啦。 天地大风四起。 吹得这高崖的向阳花,随风摇曳,似乎有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言笑晏晏,正在群花丛中,向澹台曜招摇着,笑着挥手,说会等着他与小师弟,修成归来。 哪怕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等便等了。 她确实等了五十多年。 但却没有等到自己回来。 徐琴肩膀颤抖着。 哭着递过来了一样事物: “这是师傅陨落之前.留下的一封书信,托我交付给你!” “她说,让我交予师祖,叫你离开山门之后,再将其打开,但现在,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师祖.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接过这一封上了火漆的泛黄信封,将其拆开。 澹台曜身躯稳如泰山,只是指尖稍稍有些颤抖,不仔细看,瞅不真切。 【一别六十载,君元丹,我先天。】 【先天寿百年,大限将至,早已人老珠黄,化作红粉骷髅,索性不见,勿要挂碍。】 【我做到了我的承诺,立起了一座崭新的‘琴剑阁’,怎么样,还可以吧?】 【只是可惜.】 【或许今日之后,又要重蹈覆辙了。】 【不过与曾经不同。】 【如今的澹台曜,已经不是当年的澹台曜了。】 【天人领域之下,杀元丹如斩草芥,这样的你,随手开宗立派,再立起一处传承,易如反掌。】 【只是可惜,我见不到了,也不能见。】 【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才在一开始绞尽脑汁,只为了做你的弟子,但我早已韶华流逝,年老色衰,这样的我,哪里能见到正当壮年的你呢?】 【归墟之前,竟能得到你已元丹巅峰的消息.于我而言,能见到这一生‘执念’化上句号,已是心满意足。】 【带着你这一生‘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经历,继续向前吧,未来的宝瓶巨擘,澹台真人。】 【从此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琴剑阁主,澹台首徒,徐念。】 【留。】 本就有伤在身的澹台曜,看到这里,心肺一窒,“呜哇!”一声,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溅上半边信封斑驳。 “师祖,你的头发” 徐琴跪在地上,惊悚的看着澹台曜的发丝,开始变得灰白,似乎一身的寿元,都在这一刻大大削减. 但他的眸光,却反而令人越发难懂. 捏着这一封书信,澹台曜不知说些什么。 曾经的秀丽女子一颦一笑,都早已变得模糊,与澹台曜曾经少年倾慕的谢微一样,都埋葬在了记忆的深处。 “你师傅的尸首在哪?”澹台曜的嗓音沙哑。 “她她老人家.火化归天了。”徐琴嗫喏着,叫澹台曜越发沉默不言。 火化,归天。 叫他脑海里的印象,至死也是那拥抱向阳花的女子,而不是什么年老色衰的老妪之像。 一时间,传为绝唱。 这时候, 天穹上‘妖君’显现出身,腾云驾雾。 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高崖之前,断却一臂,发丝灰白斑驳的中年剑客。 于是散尽云海,笑声中尽是嘲弄与疏狂: “琴剑山的澹台曜?” “六十年前未斩你,叫你苟延残踹,侥幸修成了元丹,留你一条狗命非但不谢,反而连斩我两尊麾下元丹!” “谁给你的胆子?” 古华一身墨色大氅,双眸微睁,长啸之音,震动妖魔众,叫琴剑阁弟子肝胆碎裂,胆魄寒冷,叫妖魔狂呼,前仆后继,杀上山门! “本君当年不管是想抢谢微,还是劫你身边那个还算秀色可餐的小弟子,都是随手为之。” “莫说当年,就算现在,你” “拿什么,和本君斗?!” 徐琴全身瘫软,在‘真人威压’之下,脑袋嗡嗡的,站不起身。 这时候,澹台曜半边身子,挡在了徐琴面前,凝望苍天,看向那一尊妖君身影。 一如当年一般,似乎什么都未改变,甚至差距更大了,大到哪怕剑断人亡,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山脚下。 一道道琴剑阁弟子的身影躺倒。 葬身在妖魔潮中。 “怎么,这是又有新欢了?” 看着澹台曜发丝斑驳,背后护佑着的徐琴,二十多岁的模样,古华一步一步,似乎要压塌他的脊梁,似笑非笑: “但本君,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看上的。” “这样吧,你自裁吧。” “此女也算大先天,种下‘奴印’,入我妖府,也不是不能为我诸多子嗣之仆役。” 他昂着头居高临下。 澹台曜紧握着剑柄一言不发。 但身上的剑意却越发浓郁。 随后,重重一步踏前! “你说,” 澹台曜轻声开口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叩开天门?” 古华眉头微皱: “你” 他才开口。 澹台曜的双眸骤然如剑睁开,其中竟无一丝一毫的生志,有的,只有元丹疯狂运转,几乎撑炸撑爆的疯狂! “铮铮铮铮铮!!” 琴剑山,以琴剑闻名。 这一刻, 漫山遍野断裂的古琴,在澹台曜天人领域的影响下,竟突然琴声铮铮作鸣起来! 与此同时, “锵锵锵锵锵!!” 一柄柄长剑鸣啸! 琴与剑交错。 剑胆琴心,如弹剑作歌,叫整座‘琴剑山’.缓缓凝出一种‘异象’! 澹台曜一条手臂断裂。 另一条手臂,举起剑来,叩问天穹。 他看向‘玄清妖君’古华。 犹如看向一尊拦截在他‘天门’之前的阴霾,一尊一生难以剔除的梦魇。 “你想在生死一线里,破开‘天门’?!” “天大的笑话!” “古往今来” “有几个做得到的?” “天门是要靠‘执念’,靠着‘道’来开辟的!” “你以为赌上生死性命,就能随意成了?” 古华的声音陡然高昂,不屑的嗤笑了下,骤然从天穹落下了一掌。 直接, 将琴剑山崖的一角,打得摇摇欲坠。 落在了澹台曜的身上,更是将他打得半跪于地,奄奄一息,五脏六腑甚至元丹,都好像要崩碎了。 “师祖,快逃吧!那是真人,元丹如何与真人搏杀啊!” 看着澹台曜挺直的脊梁不再,跪倒在地,染血的大手死死捏住那一页信封. 徐琴哭了,想要拉住澹台曜的衣角,但是这时———— 那道衣衫破碎的中年断臂剑客,一双眼眸却依旧凝视高天,看着那身披墨色大氅,神情冷硬的蛟龙妖君,突兀大笑! 而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 伴随着手中之剑铮铮作鸣,在澹台曜双眼所见,那穹天之上,竟有一道虚幻‘天门’,缓缓与古华的影子,重叠! 在这一刻,他举起了剑! 脑海里面,半生蹉跎,尽浮一遍。 年少纵横意气,剑道无人堪敌! 直至倾慕的谢微被大妖掳走,他苦修技艺,杀上门去,却也只能见到香消玉殒,此为心灵第一次‘蒙尘’。 十数年后。 玄清湖大妖叩上琴剑山,寻仇而来,断他一臂,叫他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至于山门破碎,远赴他乡,此为心神第二次‘蒙尘’。 数十年磨练,于桐叶州十绝关中,想要用命去叩开‘天门’,拼命的挣扎,却始终不时闪过曾经倒在那大妖面前的影子。 无数次失败,皆是因他而起。 但这时候的自己,却想要通过败了他人的剑,修行他人的道,去达到巅峰。 随后,才敢向那大妖出剑! 因为自己觉得,若是没有做到这一步,自己甚至不敢向‘古华’出剑,因为必败无疑! 叩开天门的那一瞬间 澹台曜脑海里闪过这一幕。 所以,理所应当的失败了。 “我直到现在才想明白” “古华!” 砰! 澹台曜双眸炸开,如蕴神意,须发怒张,神情桀骜! 浩浩剑光随他独臂倾泄而起,指向穹苍! 那虚幻的天门,似乎被他一剑劈开! 澹台曜本来飘荡的半边袖子 突然,有一截手臂. 重新长出! “我澹台曜凭什么,不能当着你的面,出剑,杀你?!” “今日,本真人就偏要在这十里方圆琴剑山,‘剑开天门’,然后斩你!” “我且问你,” “敢不敢接!?” 顷刻, 剑光啸穹苍,有人族剑真人登天,劈开虚幻天门,手腕化剑,斩向了那一代妖君! 同时, 散下的漫天‘剑雨’. 落满了琴剑山门。 叫所有登上这山道、栈道的妖魔,无论第一步,还是第二步. 全都,化作灰灰! 所有的琴剑门徒,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穹苍执剑,与妖君搏杀的剑真人,这一刻,如望神明。 第二次‘宝瓶大乱’。 梧桐府,琴剑山。 游历五十七年的长老澹台曜,直面心中梦魇,于百岁之前. 剑开天门,证道真人! 于此同时。 黑山外,天渊中! ‘不死涅槃宫’终于凝实。 一层层‘绯红色’的雾气,渐渐弥漫黑山,叫最深层的区域,沦为了禁区。 时人相传, 有山中捕猎,眼见黑山城遭遇妖祸,躲于深山不出,唯恐被妖魔斩杀的猎户,亲眼见得。 绯雾之中,似有诡异生灵,从棺中踏出,由死转生! 直到黑山驱逐妖祸,百废待兴。 这则消息, 才缓缓传响,弥漫开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谢家主:有宋族弟归来,我谢家必将崛起!龙象密宗的蛊惑!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城。 谢家灵堂内。 谢桥看着眼前的季夏。 仿佛在看着曾经岁月里,一个属于过去的人。 这一刻, 任他怎么去想,都没法不信了。 “我当年虽不在黑山,但也听闻过你葬身在了那座‘青铜殿堂’内,还拉着缉魔大将‘斩龙侯’,与两位道统级真人,一同关在了天渊里。” “听说那一役,吓得州主蓝景仪仓皇北顾,至今几十年都对梧桐府绝口不提,还将你当年之事,设为了禁忌,剔除在了卷宗与历史之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 谢桥大为震撼,上前一步,站在谢樵玄的棺椁前,面对着似从‘历史夹缝’重新归来的这位‘外姓堂弟’,有满腹疑惑,都想诉说。 难怪! 难怪为何老爷子得到了黑山的一封书信。 哪怕世道不平,有妖魔入侵作乱,官道凶险异常,依旧毫不犹豫,千里迢迢的奔赴这黑山城! 如果说, 他提前就晓得 季夏,就是宋柴薪!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得了季夏分出的元丹馈赠,成功冲开九窍,晋级第二步大先天,甚至金刚身都趋近于圆满的谢梧桐,浑身金光灿灿。 她是除却谢桥、有苏月。 这灵堂唯三的活人。 季夏并未避讳着她。 因此,听到这些堪称是‘石破天惊’般的秘辛密语,谢梧桐双眸圆瞪: “你真是我那位只活在故事里的族叔啊?” 语气虽是疑问。 但却极为肯定。 同时,也叫谢梧桐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季夏的那一幕。 好家伙! 她就说怎么有人,能够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便从第一步入门,抵达到了能够力战第三步的程度! 除了类似‘转世重修’的妖孽,不然,还真挑不出来一个,毕竟再高的资质,除非生而知之,不然也是白搭。 这样想着, 谢梧桐一回想起,自己当时看到季夏以流星追月拳经‘拳术大成’的手段,展露头角,于是给了他武关筑基的武道功法,还自以为对他有了‘提点之恩’。 可现在看来. 与班门弄斧,有何异议! 一时间,谢梧桐只想捂脸。 对于谢家两人的疑问,季夏并未作答,只是沉吟: “我的肉身,确实葬在了黑山,确凿无疑。” 轰隆隆! 天上大雨还未停歇。 远方的山峦似乎罩上了一层‘血雾’。 透过灵堂纸窗凝望,季夏眉头深深的皱着: “但那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 “当年被封存其中的第三步元丹、甚至是第四步真人,按照道理,几十年过后,就算是神仙来了,困死其中,也该陨落了。” “可如无意外,他们应当都还‘活着’。” 活着? 宋桥大惊: “像你一样吗?” “嘶!” “那如果当年的缉魔大将‘斩龙侯’、玄兵洞主秦无败、顾家老祖都还在,再加上如此之多的元丹高手” “横推整座梧桐府,将‘玄清妖君’古华那头孽障直接当场镇杀,岂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 这位谢家的家主有些迟疑: “他们会不会,还要继续追杀于你?” 季夏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葬在‘涅槃玄棺’里,号称‘涅槃眷属’的宋柴薪尸身,一时之间,心头生出了阴霾。 如果当年的那些‘涅槃尸’都醒过来的话. 那么‘宋柴薪’是否也会‘死而复生’? 要是按照他对‘不死涅槃真君’最后话语的猜测,恐怕这一幕.还真会发生。 而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形态’? 不死涅槃真君,说他们与生前无异。 但, 要真是尸身复苏,成为了所谓的涅槃尸,他们真的能够和生前无异吗? 季夏正在沉思。 而这时候。 “追杀?笑话!” 在他身畔,那个来自大雪山的有苏月哼哼道: “宋姨可是大雪山主,是传承了‘妖仙’血脉的人物,如今正堵着那云鸾山的门呢。” “她派我来这黑山,为的就是监察那一座天渊。” “就在前不久,天渊震了一下,叫那一座青铜殿堂越发凝实时,我已经给她玉符传讯,想必她现在已经在降临的路上了。” “听说.” 打量表情有着细微变化的季夏,有苏月拍了拍手,有些高兴: “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一個叫做‘宋柴薪’的人。” “虽说,我不太晓得你们之间的事儿。” “但你拳意交织所化的影子,确确实实,与宋姨收藏的画像上,一模一样!” “伱快和我走,我带你去见宋姨!” 大雪山,宋姨? 姓宋 谢桥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心中惊悚。 这小姑娘看着不显山,不漏水,来头竟然这般的大? 听到有苏月提起宋梵镜。 季夏一时,心中亦是五味陈杂起来: “这么多年,难为她还挂碍着。” 想到了云鸾山的往事,以及宋梵镜被诬陷。 季夏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崔蝉’的身影。 当年锁妖林的首席,释放了锁妖林中的群妖诸魔,刚刚巧,便将这一口黑锅,结结实实的叩在了宋梵镜的头上。 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苦衷。 这么多年,都没有一次想要替着宋梵镜洗刷过,他就不干净,连带着叫阮秀秀都蒙在了鼓里,从始至终,一直都对宋梵镜拔剑相向。 这个结,确实要解开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 几人交谈作罢,季夏目视谢桥与谢梧桐,语气逐渐严肃: “我虽不介意叫世人知晓,五十七年前的梧桐府尊宋柴薪,已经重新归来。” “但是.” “这个秘密,最好还是能再拖一拖。” 谢桥父女会意。 两人都不是什么不知进退的人物,而且家族兴衰,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谢樵玄老爷子的棺,还沉在这灵堂,谢家的子弟,十有八九不是死在了梧桐府,就是被关押进了‘府狱’。 对于谢桥与谢梧桐来讲,若想要家族中兴,这位死而复生的堂弟、族叔,必定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关于这点,他当年便证明过了,而今竟还未陨落,无疑大大证明了这一点。 “我以谢家家主的名义,对外便说你是老爷子临走之前,收下的义子,以往便被看重,授予了武道修行,多多少少,也算是能为你掩饰一二身份。” “剩下的” “谢家能够做到的,便不多了。” 想起如今处境艰难,谢桥言语唯余苦涩。 顿时,便叫季夏笑了笑: “足够了,家主也无需介怀。” “我梧桐谢家历经风风雨雨,直到今天仍旧屹立不倒,老爷子虽去,但三代肱骨仍在,不过是潜龙在渊,静待时机罢了。” “终有一日,” “季夏,定会叫我谢氏大出天下,名扬大昭!” 说罢,他便想要起身离去,叫谢桥抬手拦下,有些不解: “外界雨大,元丹妖魔,八百妖众,已经平息,只剩残余逃窜入了外城,被缉魔巡守追捕着。” “这么晚了,不在家休憩,此去何为?” 黑山谢氏,作为曾经宋柴薪开辟的府邸,再加上陈昭几十年来,明里暗里的照拂,一直昌荣鼎盛,府内高楼大院,宽阔无比,足够住上几百人。 而宋柴薪是谢樵玄的外孙,季夏是他的‘义子’,于情于理,都能在这诸多高楼大院里,挑选出来最好的一座,作为居所。 为何要走? “我是宋柴薪,也是季夏,既是曾经的‘梧桐府尊、黑山镇守’,也是不久之前,黑山外城的一届猎户,一届吏身。” “作为季夏,我有一个弟弟,名为季寒,在外城青石巷修行,他武道修为虽说不俗,但连番动荡,说不定便会波及于他,我得前去看看。” “到时候,将他接入谢府修行,权且还能安心一二。” “原来如此,那我便嘱咐梧桐提前收拾好院子,给族弟与那位小兄弟,腾出一座宽敞院落。” “待到族弟你见到了那位‘宋妖君’,到时候看看情况,若是能请她出手,镇压‘玄清妖君’古华,救出‘府狱’内的谢家子弟,叫老爷子魂归故土,自然最好。” “实在不行,作为家主,族兄我再带着谢氏迁徙,也不算迟!” 看到雨幕里季夏先走,有苏月紧跟其后。 谢桥原本入了‘黑山城’,颇为迷茫的心境,已经安定了不少,转头便吩咐谢梧桐,叮嘱下人,万万不可怠慢了这位‘三代元老’! 外城区,一片乱象。 因为近些时日,常常有妖魔潜入,每当入夜宵禁,几乎没有人敢在外面溜达,过了子时,便宛如鬼城一般。 青石巷,寂静无比,因为较为偏僻的缘故,只有八百余数的妖魔,没有逃窜至此。 季家单调的院子里。 烛火‘噼里啪啦’的闪烁着,映衬出季寒一张稚嫩复杂的表情。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 前不久,有神血教‘龙象密宗’的高人,一门心思想要收他入门,不由分说,就将他掳掠而走。 但刚巧,便遇到了妖魔潜城,导致黑山各处乱象弥漫,耽搁了下。 这一下,就叫季寒跟随在那形似萨满,宛若邪佛的‘龙象首座’张玄宗身畔,见证到了季夏大展神威。 于是顿时,颇为震撼。 使得本来还想要去往那‘龙象密宗’,研习精深武学的心思,霎时间,便熄了火。 毕竟 有什么是能比起跟在神通广大的‘亲哥哥’身边练武,更令人放心的? 但! 紧随其后, 那来自龙象密宗的张玄宗. 便带他,去往了这黑山城,由‘玄龙白氏’安插的一处暗子分舵。 季寒到现在,都没有望却在那‘玄龙白氏’分舵里,听到见到的一切。 张玄宗:“本座‘龙象密宗’首座张玄宗,特地前来,找些卷宗记载一观,你们主事者可在?” 因为妖魔祸乱的缘由,哪怕是神血教的六大支脉暗子,也是小心谨慎,封门不出。 不过,因为张玄宗乃是龙象密宗嫡传,再加上有信物展示,当即便叫那位第二步的‘玄龙白氏’主事人,将其迎了进去。 随后,张玄宗带着季寒,在这里查阅了两件几十年前的隐秘卷宗。 有关于‘缉魔道气’的记载。 以及‘宋柴薪’的画像。 结果, 与今日季夏力搏元丹,大展神威,完全吻合。 他的真气镇压了诡海夜叉。 他背后的虚影,与曾经的宋柴薪神貌一致,毫无差别。 这则发现,叫张玄宗带他离去之后,兴奋的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但也叫季寒心情沉入了谷底。 他的兄长,是近半年前,才突然如彗星一般崛起的。 而且,又结识了如此之多的人脉,似什么‘黑山镇守’、‘梧桐谢氏’这些曾经以往,宛若庞然大物般的势力。 搁在一个小小的黑山猎户身上来讲,简直是匪夷所思! 以往, 是季寒刻意不去想,只觉得是自己的‘兄长’发迹了,才惹得这么多的大佬们,争相投资。 但随着与张玄宗接触,看到了一些隐秘,再加上他与自己诉说的‘风言风语’. 叫季寒,不得不去多想。 来自龙象密宗的张玄宗说, 这世上是有些‘奇诡手段’,能够泯灭他人神念,借体重生的。 虽然自大昭立国后,没听过多少。 但若是似曾经‘宋柴薪’那般人物。 保不齐,便会有些洞天时代的残篇残卷傍身。 像是这样的手段,会泯灭曾经躯体的神智,就相当于是抹杀掉了曾经的‘季夏’。 除了躯壳还在,人已经换作为了另外一个人,甚至连以往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而曾经的宋柴薪,是何等人物? 拉着真人境给他陪葬的绝世杀胚,霍乱宝瓶州,还有一个玄龙白氏的三步巅峰元老,也被活生生的坑死。 比他们神血教几个支脉加起来,都要凶! 这样的家伙,杀了他哥哥‘季夏’。 你自己能奈何得了他不成? 倒不如,有心算无心,先下手为强! 待他在这季家院子里,以祭器,咒法,再辅以至亲之人的精血,先摆下‘杀阵’! 到时候,只要那‘宋柴薪’一旦踏入! 便先抹他魂魄,再将身躯炼作你本命祭器,如此既帮你兄长报了仇怨,也能助你未来,在‘龙象密宗’一飞冲天,岂非一举两得? 想起此时,龙象密宗的张玄宗,就在暗处伺机而动。 季寒心中就在天人交战。 “哒哒哒” 然而这时———— 一阵脚步声,从外界青石板道响起,叫季寒‘腾’得一声站起,飞快似的窜出了门,站在院子前,刚好. 便看见了季夏站在门前。 “兄长!”季寒嘴角抿着,有些苦涩,喉咙里滚动翻腾着。 季夏听到他的话语,眼眸似有深意,然而脚步未停,状似无意的提起: “怎么在这里杵着,大半夜的不休息?” “今晚黑山不太平。” “好好躲在屋里,等你什么时候修成大先天,算是武道入门,有些自保之力,我也能够稍稍省心些许了。” “兄长.”季寒心头一颤,有阵阵暖流划过,但看着季夏将要迈入院门,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不迭的拦下了他: “等一下,兄长!” “你还记得,父亲和家兄临走前,说过什么吗?” 季夏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沉默着的季寒,停下了脚步,眸光诧异: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几年前的往事了。” 脑海里面,只稍稍回忆了下,季夏便大致想了起来,于是便道: “彼时你尚年幼,家中父亲与兄长,俱都是猎户之身,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想要供我入‘武馆’,练习武道。” “至于你,” “因为年龄太小,只能被放弃了。” “若不是他们后来遭逢不测,我被迫无奈,继承了‘猎户’之籍,这率先练武,武关筑基的好处,也不能落在你小子身上。” 季夏一脸似笑非笑: “为了供你,当年我可是花了不少银钱,因为太过急功近利,想要由‘猎籍’入‘吏籍’,还险些着了‘姜舟’的道。” “现在想想,你小子着实欠了我不少。” 一席话,说得季寒心中满是愧疚,原本忐忑无比的心情,此时凝望着季夏的双眼,满是不确定: “哥,你你还记得?” 季夏面色一板: “武道越练,越会耳聪目明,这才几年,我怎么会忘?” 听完这话,季寒心中一寒,心中天秤顿时倾斜: “老鬼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假?” “不!” “我只信我眼中所见的!” “这点点滴滴,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么能说的如此像模像样!” “就算兄长有着大秘密,可只要他是季夏,那么什么都无所谓了。” “至于他是不是,如若真和那老鬼所说一般,试不出来,倒也就罢了,但既然出了差错,又岂能如此武断!” “所以,不能叫兄长踏入那老家伙的杀阵中,若不然” 这样想着,季寒双掌就要向前推去,正要开口。 却没想到,季夏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望向院内,眸光平静: “看来,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 “让我琢磨琢磨。” “突然问起几年前的事情.” “你是看到了我今日镇压元丹妖魔,所以被人教唆,说我疑似被换了‘壳子’?” “以你的见识,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如此.” “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哪门哪派,胆敢造谣,把主意” 他的眼神,越来越寒冷: “打到我季夏的头顶上!” 砰! 房檐上。 有苏月脚踏雨水,积成霜冰,抬手间,阵阵冰剑凝作成形! 霎时,便杀向了一处‘元丹’气息隐匿到了极致的地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涅槃尸复苏,逝去的人,重新归来!叫整座梧桐府震动!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砰! 凛冽的杀机刮过青石院子的房檐。 叫一蹲伏在此,脖环骷髅佛珠的张玄宗一个翻滚,撞入了下方杂草堆里,刹那,淋着雨水与茅草的外袍,顿显脏污不堪。 “我龙象密宗的隐匿法,可以将气血与真气的波动降至最低,宛若冰棺中尘封的死尸一样,毫无呼吸征兆。” “隐血内敛法,号称只要入大先天,步入‘金刚无漏之躯’,便能彻底掩藏体内妖血征兆,任是元丹高手也发现不了” “这少女是属狗鼻子的不成?” 张玄宗面色难看,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此番被猪油蒙了心,在得知季夏与曾经的宋柴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身怀‘缉魔道气’,看着连元丹境都未突破的时候, 来自龙象密宗,只是听闻过当年风波的他,顿时间,心乱了。 要是能将这等大机缘带走,亦或者上交密宗。 届时就算宗主,怕是也会为之震动,到时候密宗妙法,宝器,地位,定是应有尽有。 所以,张玄宗从玄龙白氏安插在黑山城的分舵,得到了消息以后,打定主意,便蛊惑了季寒,想要将‘季夏’绝杀于此。 其实,他话语里说的,倒也没错。 因为根据残篇残卷记载,世上确有‘夺舍重生’、‘借体复苏’等种种玄奇之事,而且确实会抹去曾经躯壳的记忆。 只不过, 这种秘法,随着洞天时代的结束,早就已经失传了不知几百年了。 此番真假参半,倒是短暂将季寒这小子,给唬了住,本以为计划必定会按照他的预想,进行下去,但没料到,却出了两个变数。 一个是季寒到了临门一脚,竟反倒犹豫起来,不信他的言语。 另一个,就是眼前这来自妖魔祖庭,之前从玄清妖君的嫡子古沉天口中,暴露了身份的大雪山继承人,有苏月! 此女乃是货真价实的元丹境修为,堪称妖孽,不容小觑。 再加上一個力战元丹,不落下风的季夏. 暴露之后,自知不敌的张玄宗,倒也果断,使出大力,一扯自己脖颈悬挂着的一串‘骷髅佛珠’,而后指尖抹杀一滴血珠,默念秘咒,随即将其掷出! 时值天色寒冷,雨势稍歇,黑山城中雾气朦胧纵横。 骷髅佛珠单个斗大如拳头,一共九颗,掷出后喷洒出浓浓‘黑血’,仿佛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其中,四颗丢向了有苏月,另外五颗扔向了季夏,而后张玄宗毫不犹豫,抽身便走: “修我龙象法,苦海难回头!” “季寒.” “就算今日我带不走你,他日,也会有别的龙象首座、密师、上人、甚至宗主.将你带入‘龙象密地’!” “你既挂碍红尘俗世,便是难入我佛门,此人侵占你兄长肉身,借他之躯修行,若不然,武道如何能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便突飞猛进至此?” “你可莫要被他诓骗,本座这是为了替你除害,才身涉险地!!” 话音越来越远,张玄宗高高跃起,穿行街巷之间,专挑崎岖泥泞的小路,同时气息隐匿到了极致。 有苏月剑锋斩出长虹,连劈四道,将那四颗佛珠斩裂,连带着其中的黑血,也一道泯灭。 然而,一团团漆黑,似乎能影响武道神念的‘怨念诡影’,竟从中窜出,化作鬼脸,扑了上来! 叫有苏月神情一变,止住脚步,认真对待: “小心,这珠子有可能伤及泥丸宫中‘神念’,甚至影响元丹!” 她话音未落。 季夏已经挡在了季寒身前,眼神平静,拳出如龙,浑身气血沸腾,似‘烘炉’一般,仿佛于这寂静长夜里,显现为了一轮冉冉升起的烈阳,浑身都包裹着炽炎。 他内观大缉魔主像,拳中蕴了‘真气与气血’,浑杂一体,接连出五拳,一一砸穿了五颗‘骷髅佛珠’,叫其中‘诡影’炸开,向他扑来! 但,季夏只是双眸一瞪,如鹰般锐利,便以‘缉魔’之气,将那被从‘生人’身上生生抽调出来的数道怨念之气,直接净化! 看着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虚幻影子,在季夏‘炽烈如火’般的炙热拳意下,一一焚烧殆尽,寸寸湮灭。 有苏月驻足回头,才发现他不过大先天境,处理这种玄奇手段,竟比之自己,都要轻松颇多,对于季夏的手段,一时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他是谁?” 背着手,看着远走而去的张玄宗,季夏未曾回头,向着一侧的季寒开口问道。 顿时间,季寒便主动将一切‘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全都讲述了出来。 “原来是之前在黑山,换了一身妖血惹来的祸端.” “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龙象密宗么。” 季夏对于神血教的感官极差。 所以,在听到了‘张玄宗’的名头后,眉宇顿时间冷了下去。 “从今天起,你便搬去内城‘谢府’居住。” “报上你的名字,谢府的下人,自然会将伱奉为上宾,与自家主人无异。” “城中有这种元丹级的外道,而且还对你、对我都心怀叵测,卧榻之侧,岂能容得他人酣睡?” “我这便去往镇守府、缉魔司,将此獠蛛丝马迹昭告,一旦在这城内寻到他的行踪,定不会叫他安宁!” 如今,黑山城有谢桥、有苏月在,等同天然有了两尊元丹高手。 虽说,他二人都只是第一关‘玉液境’,可天下九成元丹,都止步于此,那张玄宗也不例外。 只要不是炼出了‘龙虎神力’,甚至衍生了‘天人领域’,有了冲刺真人境的资格。 莫说谢桥有苏月了,季夏一人,就有自信与他搏杀一场! 以他的底蕴,就算目前只生出了‘神念’的雏形,算是介乎‘黄庭’与‘逍遥’之间的修为。 可面对下品元丹. 也不会怵! 就算是妖魔统领,不一样抬手镇压? 看着运筹帷幄,似乎一切都尽在执掌的兄长大人。 季寒几次三番,犹豫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哥,那” “那龙象密宗的邪佛,到底说的是对是错?” 他心底还是绕不开这个结。 尤其是,听到季夏说,叫他搬去谢府暂住时,更是如此。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管我是否有着曾经其他的身份。” “但有一点,你要知晓。” 拍了下季寒的肩膀,望向他那迷惘的眼神,季夏言辞有力,直入人心: “那就是,” “我一直都是季夏。” “懂么?” “你现在还是太弱了,等你什么时候修成元丹,甚至证道真人,到时候,告诉你一切,才不算是害你。” 季夏的语气认真。 叫季寒瞳孔一缩。 元丹甚至真人? 好看得起他! 但看到季夏如此对他寄予厚望。 又想起自己练武的初衷,就是叫他季家能从这外城的泥土巷子里爬出去,叫他兄弟二人,未来能有建树。 一刹那,季寒心中又涌现出了动力。 不就是元丹,甚至真人境吗! 又不是. 不可企及! 这‘龙象密宗’的隐患,是他自己招惹来的,那就要由自己来解除,怎能惹到自家人身上去? 天下,没有这般的道理。 此时。 大雨渐歇,天色泛起晨曦。 但黑山外,一场诡异的红雾,却是越发浓稠浓郁。 张玄宗一路马不停蹄,奔走出城,一刻都未耽搁: “一个修行了‘龙象密法’,且毫无隐患的门人,一个身怀‘缉魔道气’,疑似几十年前那位半妖府尊复苏的年轻人” “向上禀告,就算是宗主,都得为之震动一二吧!” “只是可惜,要是由我一人独揽两份功劳,得到的好处,必然要比通风报信,好上太多!” “唉” 这位龙象密宗的首座,发丝被露水打湿,跺脚回头,看着这座西北边荒的土丘大城,哀叹一声。 刚要离去,这时候,诡异的红雾似乎笼罩了整座黑山,天上还投影了一座‘青铜殿堂’,不过一连维持了这几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叫他瞥了一眼,不由嘀咕: “听说这座山,当年死了足足二三十位元丹,玉液、龙虎、天人,应有尽有,还有三尊真人境,也给那宋柴薪陪葬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刚才那小子真是‘宋柴薪’死而复生的话.” “那这里面?” 张玄宗一个激灵,连连摇头: “这玩意显然不是我能掺和的,还是早些离去,请宗主定夺为好。” “不过他老人家,估计也不想掺和这一档子事,整天想的都是怎么将‘门庭’从遍布三宗的伏魔寺手里,重新夺回来。” “但眼下,有了这季家兄弟的茬子,说不定便会插上一脚了。” “走走走!” 从黑山城出,沿着黑山向外走去,张玄宗本想着,就此离开梧桐府。 却没想到 那被红雾遮掩的黑山。 在他沿着环山官道,就欲离去的同时 突然,泛起了道道波澜漩涡。 紧接着———— 一道接一道,身穿着各式各样华贵服饰,皆不似普通人,一个个气度不凡,有青年、有中年,有老者的存在,从中一一踏出! 若只是这样, 见多识广的张玄宗,最多只是惊讶。 但. 当他开始察觉这些人的修为时。 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开始由惊讶,逐渐转变为了‘惊悚’. “元丹?” “又是一尊元丹!” “还是元丹!” “嘶” “这是炼出了龙虎神力的第三步高手?!” “怎么这么多元丹!” 想起自己方才嘀咕的传闻,以及有关于‘黑山’的记载,还有那宋柴薪死而复生之事。 哪怕张玄宗长相粗犷彪悍,这一刻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的个老天爷,这黑山是什么诡秘之地,怎么我之前踏入其中,还不见这红雾?” “走走走,不能再留了!” 他前脚抬步,心中发毛,刚欲跑路! 然而后脚———— 便听见了那些元丹走出之后,发出的若有若无之交谈: “怎得从此山中踏出,我只觉得浑身骨血都在‘嘎吱嘎吱’的脆响,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有一股子虚弱之感,油然而生一样。” “当年我等是为何到了这黑山的?嘶为何想不太起来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做了一场黄粱一梦,梦醒了无痕!” “呼!这是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剑脊崖是否仍存世间” “那里不是有一个‘元丹’武夫么?” “请他过来问一问情况,不就是了。” 一时间,与这些诡异的‘元丹’武夫背道而驰的张玄宗,心肺险些被不知道哪个家伙,所提出的这一句话,吓得亡魂大冒,心中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 我草! 哪个杀千刀的提出来的? 心中寒冷彻骨的张玄宗,发了疯似的想要跑路。 然而———— “这位朋友,你走什么?” “我等不知因何缘故,在这黑山方才醒来,都是宝瓶州、梧桐府的名门正派,有蜀南缉魔使,望族族主,正宗宗主在此,都是说出去名字,就能名震一方的武道高人!” “你大小也是元丹级数的存在了,怎么,连给我等解惑一二,都不愿意?” 有人看到张玄宗想跑,眉头一皱。 也有人大手一挥,展开‘天人领域’,强势拦住张玄宗,一脸慈眉善目: “阁下莫怕,我等都是‘名门正派’,你也是一届元丹大武夫了,这么怕作甚?” “过来聊一聊!” 啪嗒一下! 张玄宗只觉得后背有无穷吸力涌来! 顿时间,叫他欲哭无泪! 我靠! 老子不想去啊! “你们.”他被迫转头,强行将脸上挤出了一缕微笑。 但待到看清楚了,召开‘天人领域’,将自己擒来的这‘慈眉善目’的老者时 不由得, 便想起了就在大半天前! 自己在‘黑山城’玄龙白氏的地下分舵里,看到过的一张画像。 那画像,正是这分舵建立者的模样。 我草! “老子今天真是特么见了鬼!” 双眸瞪圆的张玄宗,目视这人左右,看着那一位位气魄不俗的武夫,头皮发麻: “这些人,该不会都是?” 想到这里。 他老老实实的站着,看着他们背后的红雾,有若隐若现的棺椁与殿堂,化作虚影,在半空漂浮,半晌后消失不见。 咽了口唾沫,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他们问什么! 自己便说什么! 于是, 半刻钟后。 这些从黑山红雾中迈步走出的人影. 分成了好几批。 有人去往了别处。 有人 踏入了黑山! 晨间清早。 将季寒安顿在谢家之后。 季夏 得知到了两则消息。 一个, 是从不远处的‘琴剑山’,传来的振奋人心之消息! 澹台曜证道‘剑真人’,临门一脚,叩开天门,成了‘第四步’,以玉石俱焚之念,拼赢了玄清妖君古华,将他逼走! 如今,正派遣弟子,游走四方,招募不服妖魔武夫,割据半边梧桐府,与之对峙相望! 另一个. 就是来自‘镇守府’的消息。 今日清早。 有数位元丹武夫,踏足了黑山城。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但根据陈昭派遣而来的三子,也就是衙司司首陈振武的话 这些武夫。 都是从‘黑山红雾’中走出来的。 而且 全都是, 六十年前,参与了‘黑山之变’的列位正宗、望族、府城的一代高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澹台曜要肃清梧桐府,涅槃者对宋柴薪毕恭毕敬?此中有诈!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大早。 黑山外城的九品司首陈振武,眼皮里带着血丝,急步匆匆的,就将季夏请到了镇守府里。 昨夜一场动乱。 被一尊元丹统领带入内城霍乱的数百妖众,随着统领陨落,妖君嫡子古沉天仓皇逃窜,霎时间,群龙无首。 于是,三三两两,散入外城,兵马司和衙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一个个的揪出来,一一扫平。 就在清早追杀剩下的几个棘手妖魔时 外城, 却接连窜出了好几位武道高深,气血浑厚的武夫,一掌一拳,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妖魔全都斩杀殆尽。 一开始,领着衙司差役的陈振武,与率领兵马司的司主陈敬,匆匆赶到。 这对八品九品的兄弟俩,不过是大先天金刚与黄庭的造诣,还没有看出这些人的端倪与底细。 先是感激了一番‘为民除害’,替着黑山除妖斩魔,待到陈振武试探性的问了一二来历. 他才发现, 这些人. 来头诡秘的吓人! 于是不敢怠慢。 便匆匆的到了镇守府禀告。 但对于这些身份特殊的人. 也不能随意安排。 毕竟几个元丹武夫,合力之下,想要将整個黑山的高层斩杀殆尽,却还是易如反掌的。 按照镇守陈昭的授意与嘱咐,陈振武小心翼翼的,便将他们安排在了城内上好的宾客楼里,随即,根据他父亲的意思,前来请‘季夏’前去一叙。 待到了镇守府。 陈昭屏退了下属所有人,包括自己通禀的儿子,使得屋内只剩下了季夏一人。 顿时间, 面上带有愁容: “季先生,这里没有外人。” “老夫想要询问询问” “有关于‘黑山红雾’,还有那一座诡异的‘青铜殿堂’之事。” “如今的黑山城外,已经被彻底遮掩了,莫说深处的天渊,就算是外层,猎户都踏足不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又或者说” “为何几十年前,那些曾经失踪、陨落在黑山里面的武道元丹们,会重新走出来?” “他们.是否和你一样?” 在来的路上,季夏便从陈振武口中,听说了有琴剑武馆的弟子,得到了琴剑山的传讯,知晓了澹台曜成就剑真人。 本以为,是因为这件事,陈昭才请他相商,但直到走了一半,陈振武话锋一转,季夏这才晓得,竟是因为. 黑山天渊,当年‘不死涅槃宫’里被一个个封入棺中,按照道理已经是神念抹消,死人一个的武道元丹之事! 季夏本能觉得事情棘手,而后摇了摇头: “他们.与我不一样。” “有没有知晓他们的身份?” “这些人从黑山走出来后,与现世有什么区别么?” 想起了曾经不死涅槃真君,在他耳畔诉说的那些‘似是而非’之言语,季夏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一声。 他本能的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涅槃尸,是由曾经的身躯主人,神念抹消之后,继承了全部记忆与神智,从而诞生而来的。 这是当年,那位被锁链绑缚住的真君,亲口对他说的话。 至于其中真假,究竟如何。 季夏,便不得而知了。 如今, 当他真真切切看到,有‘元丹境’的武夫竟然真转化为了‘涅槃尸’,还从黑山中走出,他的心情,便不由得一沉。 这些当年死了足足二三十数的元丹高手,都能‘死而复生’。 那么, 困死在三座‘主棺’之中的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玄兵洞主秦无败、顾家老祖呢? 他们三个‘第四步’的大人物,是否也会苏醒! 如果真能醒来,又将会对宝瓶州,造成怎样的地震? 更关键的是. 如若这些人都能出世,那么自己呢? 是不是五十七年之后。 随着自己借助‘轮回天书’神念回归。 这世上还有一个,曾经被他遗留下来,叫做‘宋柴薪’的肉身 亦会尸身证道,借助自己曾经的身份,重活过来? 荒谬! 季夏眉头皱起,想起这个猜测,就不觉头疼。 要是当年‘涅槃眷属’之事果真属实,那么说不定,这个猜测,还真是确凿无疑。 “这” “还真有不同。” “他们似乎,对于当年黑山发生的‘那一幕’,都淡忘了,记不清楚其中细节,也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黑山。” “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踏入黑山城的,一共有六位元丹,这六位几十年前,还都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 “毗邻梧桐府的蜀南缉魔使,董镇恶,梧桐府境内的剑道正宗,剑脊崖的崖主孟池,其他几位,也都不简单。” “对了,还有来自府城,名为‘林绍’,曾经替代过季先生,短暂做过梧桐府尊的一位‘龙虎关’武夫,也在此列。” 对季夏的话做出回应,陈昭透漏了这些‘死而复生’的元丹底细。 蜀南缉魔使。 剑脊崖崖主。 还有曾经被他威慑过的原梧桐兵马司主,后来做了府尊的林绍! 这些名字, 他都不陌生! 而显然, 黑山里面走出来的‘涅槃者’. 明显,不止他们六个。 “他们可知梧桐府目前是个什么局势?”季夏刚想询问。 这时候, 外界却突然有小吏前来通禀,而且额头泛着细汗: “禀告大人,有好几位元丹高人前来拜会!” 元丹武夫。 面对一城七品镇守,能够通禀一声,示意一下,其实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了陈昭与季夏的交谈。 两人对视一眼,陈昭率先发话了: “请诸位高人入内!” 说罢,眼神示意季夏低调内敛一些,对此,季夏自然心领神会。 季夏不想或者说,如果一切都和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如今,他应是在‘暗处’。 所以,他想要看看,这些‘涅槃尸’,与或许会出现的‘涅槃眷属’.到底,是些什么事物。 在这个节点, 万不能在当下,便暴露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宋柴薪。 而陈昭是个聪明人。 当了镇守这么多年,他几乎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季夏的意思,完成了二人身份上的转变。 从这一刻开始,季夏是他身边的小吏,而不再是‘季先生’。 而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黑山城镇守,乃七品大昭命官。 但凡有什么事情,自然都会由他来抗。 拄着金铁拐杖站起身来, 很快,身披缉魔袍、手执龙脊剑的武夫,还有大马金刀,威严有序的‘梧桐府尊’林绍,这一行不速之客,便堂而皇之的踏入了镇守府。 “下官黑山镇守,拜见‘梧桐府尊’!” 对着那林绍行了一礼,紧接着,陈昭就想要将其请入上座,不过却被林绍皱眉摆手,给拒绝了: “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我听闻,如今已是六十年后,就连梧桐府尊,都换了三茬子了?” “而且,如今的梧桐府,竟被妖魔攻陷?” “当代梧桐府尊,是干什么吃的!” “官府和江湖的第四步高人呢?” 季夏杵在陈昭身后,默不作声的听着,打量着,果不其然。 在他眼里,这些元丹武夫,曾经都有过一面之缘,尤其是林绍,姿容神貌,几乎都和当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算是他的至亲之人,亲自前来,想要发现端倪. 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刹那,季夏额头青筋暴起,一想起自己可能也有从‘肉身’中诞生的假身,就不觉头疼。 而这时候,陈昭继续恭敬开口,将一切事无巨细,都给几人讲述出来,同时暗暗观察几人的神情。 当看到他们面容之上,同时泛起对于妖魔的嫌恶,以及对于自己宗门、官位有着极强的归属感时. 又不禁大为犹疑。 莫不成, 这些元丹武夫,真的是被关在了天渊里,但其实人,依旧是当年那个人? “哼,妖魔猖獗,实在大胆,待到我大昭诸多王侯贵胄一至,定将其驱逐西北,再也不敢踏足宝瓶!” 先是冷哼一声,随即林绍看着陈昭,没有注意他身畔微低着头的季夏,只是自顾自道: “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忧。” “我等从‘棺中’醒来后,虽对当年那一段经历与记忆,记不清楚。” “但有一点,却记得极为清晰,那就是除却元丹武夫之外,还有真人境高手,亦是沉眠在了其中!” “只需要等到他们醒来,” “平定梧桐,驱逐妖魔,易如反掌!” “本府尊方才,从镇守府里听到消息,据说,有真人境高手举起义旗,招募各方武夫,要杀去梧桐,平定府城?” “刚巧,六十年前,我便是梧桐府尊,又做了几十年的兵马司主,值此危难之际,当仁不让!”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遭几人的附和: “不错,不错!” “梧桐府,乃是我等的栖身之所,扬名之地,岂能叫妖魔纵横!” “莫说黑山里还有真人在沉眠,不日就将苏醒!” “就算没有他们,没有那位新近突破,举起义旗的真人高手!” “我等也敢抛头颅,洒热血,与那玄清妖君博弈一番,须知道,我等这一次醒来,可是怀揣着一身‘神通’,就算是真人.” “有双掌之数的涅槃者一并动手,也未必不能跨越天堑大境,斩杀于他!” “林府尊,走!” “前去那琴剑山,共击梧桐府!” 霎时间,镇守府喝声不断,这些个元丹一个个义愤填膺,看上去,似乎‘迫不及待’了一样。 还有真人,沉眠其中! 季夏低头,眸子一缩。 那说的. 不就是之前的斩龙侯三人么! 既然他们三人都能复苏,那么宋柴薪呢? 站在前面的陈昭,敏锐的察觉到了季夏的情绪波动,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发毛,只觉得这些‘涅槃者’的状态,不太对劲,于是代他开口,试探询问: “府尊大人.” “当年之事,黑山镇守府的卷宗,也记载过一些绝密,方才我遣人交予你们过目,不知” “造成你们沉眠的主谋‘宋柴薪’,是否也会醒来?” 刹那, 镇守府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本来不将这一座小城放在眼里,就要离去的诸位元丹,停下了脚步。 同时,他们将目光移到了陈昭身上。 霎时间,混杂着‘元丹真气’甚至‘龙虎神力’的威压,毫无征兆的,一并袭来! 要不是陈昭强提气血,拄着拐杖,恐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便能直接将他的脊梁压垮。 一息后。 林绍抬手开口,打断了这种举措,才叫诸多元丹,收回了势: “他是梧桐下辖的镇守,诸位若是随意打杀,便是损了本府尊的颜面。” 说完之后,他平静的望向陈昭,如望一只蝼蚁: “但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要说了。” 陈昭大口喘着气,眼神微微一呆。 他方才真的有说什么吗?? 紧随其后。 林绍面色一肃,一双眼眸里逐渐泛起了恭敬,看上去简直‘匪夷所思’: “我虽记不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 “宋柴薪!” “这个名字,是给了我等一次造化的人物!” “或许外界卷宗的描绘,对于他的记载,不甚详细,但曾经北击抗妖的年轻天骄,前途无量,又如何会与神血教勾结?” “就算勾结了,又能如何!” 季夏眼皮抽搐,强行按捺住抬起头来的动作。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 他真想要抬起头,拽着曾经意图夺他权柄的兵马司主‘林绍’衣襟,好好的问一问这个家伙. 你说这话,真不违心,真不害臊么! “听闻琴剑山那位刚刚突破的剑真人,与‘宋柴薪’相交莫逆,正好,那位如若复苏醒来,他必定会欣喜不已才是!” 几尊元丹不善的瞪了一眼陈昭,气哼哼的走了。 只余下季夏与陈昭,面面相觑后,陈昭率先凝重的开口: “季先生。” “之前,老夫还以为这些‘元丹’武夫的复苏,与你类似。” “但是现在,” “我确实觉得他们有问题了。” 季夏听闻,亦是点了点头: “对‘宋柴薪’这个名字,竟能前倨而后恭至此.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反攻梧桐府么.” “我也要去一趟!” 一方面,是必须要与澹台曜,提前打一声招呼。 有他这位第四步坐镇,要是这些怪异的‘涅槃尸’元丹,真能当作战力,镇压妖魔,也不是不可以暂时引为己用。 毕竟,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份’与‘归属’,似乎与曾经一般无二。 但值得提防的. 是他们对于自己的态度。 不! 准确来说 是对黑山天渊里的‘自己’。 “对了,季先生,来自大雪山的那位小姑娘呢?” “她背后站着的可是大雪妖君,那位听闻,正在镇压云鸾山,这才导致玄清妖君肆无忌惮,没有宋渊与阮秀秀剑仙,下山相抗。” “要是她听闻了你的消息,是否会.?” 出了‘涅槃尸’这一茬子,站在陈昭的视角。 他亦有些怕了。 万一哪天,天渊里再蹦出来一个与这位一般无二,但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的‘宋柴薪’. 那么到时候,该信哪个? 他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本能的便可以察觉得出,眼前这位‘季先生’,才是真货。 可要是没有朝夕相处的别人呢? 保不齐,便被‘迷惑’了去! 对此,季夏这才想起,自己匆匆赶来镇守府的时候,有苏月曾说自己有要事要处理,眼下究竟在哪,他亦不晓得。 但有一点,季夏可以确定。 那就是,经过一夜。 她. 估摸着,也应该将‘自己’的存在,告知了宋梵镜。 莫名的,季夏有一种‘稳如泰山’般的直觉。 那就是,就算有一个‘六耳猕猴’似的自己,站在面前。 宋梵镜,也能通过某种‘玄奇’的手段,判断出来,究竟谁是真来,谁是假! 剩下的, 在率领谢家,响应‘澹台曜’义旗,平定‘梧桐府’的途中 等便是了! 而随着时间流逝,事件风波平息。 季夏正马不停蹄,知会‘黑山谢府’,联络谢桥,要抬棺平定梧桐府,叫谢樵玄安息的过程里。 黑山城外,一片红雾笼罩的山峦边上。 有苏月左踱一踱,右踱一踱,焦急的来回徘徊,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一样。 待到半晌过后。 看见天边有一抹雪裙踏雾凝冰,骤然降临。 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大喜之色: “宋姨!” “你终于来啦!” “我跟伱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宋梵镜故地重游,三大真人级‘涅槃尸’复苏,共聚琴剑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彼时,梧桐府! 自妖魔占据正溯,府尊衙司改作‘妖君府邸’之后。 这座府城,便沦为了妖魔天下。 妖魔与人,其实无异,更像是一种‘类人’种,与山中野兽,精怪,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他们也不好食人,除非是气血浑厚,宛若大补之药的‘武夫’。 但这个道理,只要跨越分食智慧生灵的这一层障碍,无论是人是妖,在面对能够增进修为的‘食物’面前,都不会抵触。 但之所以称为‘妖魔’,是因为人吞吐天地清气,成‘大先天’,而妖魔踏入第二步,则大多是以人气与血气,来填补修行所需。 一切, 都是为了‘修行’二字! 这是埋藏在所有‘智慧生灵’骨血之中,源自于对超凡的天生渴望! 玄清妖府的妖魔们,代理了梧桐衙司的运转,披上了官袍。 与周边三府,曾坐落镇妖长城的‘镇妖府’,与镇妖府连在一起的蜀南府、梧桐府,组成了‘妖魔临时政权’。 与东部以‘宝瓶府’为首的宝瓶半壁江山,遥遥相对。 其中,似‘泾河龙庭’、‘万妖盟’的大部分势力,都驻扎在了‘镇妖府’,研究着曾经由大缉魔主设立的镇妖长城奥秘。 顺带着,观察着大昭对于西北荒原的大举入侵,究竟反应如何。 其实发动‘第二次宝瓶动乱’,并非是无的放矢。 因为,在这个时间点。 神血教有支脉于大昭内部几次三番,发动政变,恰逢女帝闭关久不出,有‘皇脉’后裔奉诏角逐‘东宫’,代帝理政,纷争不断。 江南边境,又有风波搅动,波及大昭东南边州诸府,一直以来,都牵制了不少高手。 听闻,近些年来,更有得到了‘洞天真法’的高人,能呼风唤雨,临兵斗阵,不似凡俗,哪怕是巨头级人物,应付起来,也颇为‘焦头烂额’。 再加上, 大昭境内一直没有‘洞天’开启,而是秉承着大缉魔主的意思,全数封禁、镇压,太多的高人、高手,都耗费在了这一项上,抽不开身。 导致有不少人发出了‘异议’,称洞天时代再次开启,乃是大势所趋,不应拦截,其中,各大武道派系的祖庭,占据了大头。 所以,江湖与官府意见不一致,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再加上百年前,无论是妖魔、还是女帝与大缉魔主时代。 都不曾将屠刀对准江湖巨头与派系,或者说想过,但还没等到那个时候,计划的主事人就没了。 所以到了今天。 诸多大派底蕴,早已深不可测,不可小觑,暗地里,一直掣肘着‘大昭官府’,叫不少武侯,甚至是国公级,乃至于封王级数 都不得不分身乏术! 正是逮着了这個‘内忧外患’的时间节点,有人背书、有人牵制。 所以以‘万妖盟’为首,纠结了泾河龙庭,以及对宝瓶州充斥着‘恨意’的大雪山妖君,西北偏居一隅的诸多妖君,才意图‘重拾旧山河’! 就算不能重复当年‘正统’的声势。 最起码,也要割据宝瓶,再建政权! 这一日。 从琴剑山退回的‘玄清妖君’古华,面色漆黑如墨。 他是万万没想到. 那个曾经,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甚至连名姓都没怎么记过的蝼蚁,竟然有朝一日,能生起这等胆大包天的气魄! 以叩开天门失败,只剩下寿命近乎告罄的躯壳,以及不稳的第三步天人境根基,不寻个地方静静老死,竟敢疯了似的,拔剑问天,将他视作叩开天门之‘执念’! 而且 还真被他给成了。 当澹台曜叩开‘天门’,衍生的真人‘异象’产生之后,玄清妖君古华便是心头一凉。 这世间,每一个境界都有‘高低’之分。 第一步的武关‘周天采气’如此。 第三步的结元丹是如此。 第四步的真人‘异象’,自然也是。 作为借助了‘泾河龙庭’的一处秘地,取巧突破,只是显化本身血脉异象的玄清妖君,自然是最低等的。 凭借自己斩破心魔樊笼,显化出了‘斩蛟龙剑’的澹台曜,显然比他更胜一筹。 更要命的是———— 这家伙,叩开天门的‘契机’是他! 导致他的真人‘异象’本源,天然便克制他,是为了与他拼命才衍生的。 一系列的元素,致使哪怕古华先踏第四步足足近二十余年,依旧拿不下澹台曜。 甚至战到后面,叫澹台曜熟悉了真人法力后,随着他越发娴熟,自己更是落入了下风,见势不对,便只能第一时间,向后撤走! 以至于玄清妖脉开拓之旅,兵败折戟琴剑山,有两位麾下的元丹统领,都死在了里面。 一回来, 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古沉天废掉了一条手臂,从黑山城灰溜溜的逃了回来,还损失了他一员大将,更是气得胸闷。 但没办法! 毕竟是自己与另一位妖君诞下的嫡子,而且寄予厚望,哪怕心性一般,但耗费资源,总不至于跌了自己的威名,沦为耗材。 于是,古华马不停蹄的便动用真人手段,想要替他祛除这臂膀里积淤的‘真气’。 但越是剔除,他便越发心惊: “这究竟是什么‘气’?” “竟然以本君真人之力,都无法旦夕抹消!” 握着古沉天近乎废掉的一条手臂,古华内视其中的‘缉魔道气’,眉头紧紧的皱着,来回踱步: “以本君的手段,须得动用‘法力’,耗费数日,想必才能毫无隐患的,将其祛除。” “但” 他的眉头紧锁着,有些棘手。 西北荒原入侵宝瓶州,大部队在‘镇妖府’,跨过镇妖关,直接与东部的宝瓶府等大昭军,官府对峙搏杀。 作为发起者,泾河龙庭、万妖盟,自然要攻城拔寨。 其中,来自万妖盟的金鹏妖君,代表背后的势力沿南部直下,打下了蜀南府。 而作为泾河龙庭的急先锋,借道蜀南府的玄清妖君古华,率领麾下元丹,顺理成章的,便杀入了‘梧桐府’。 本以为,有大雪妖君力压‘云鸾山’,叫那一门两真人的道统门庭,抽不出身,长驱直入下,扫清梧桐七城全境,不过易如反掌。 结果却没料到, 竟接二连三,折戟沉沙! 才犹豫着是否要耗费法力,为自己这位子嗣治理。 但紧接着, 古华便听到了下属通禀了来自‘琴剑山’的一则消息。 澹台曜要以‘第四步’为旗,号召三山五岳,七座重城,以城卫军、兵马司为基,再加上各路江湖豪强,组成义军,讨伐梧桐! 这一下,便叫他冷笑: “竖子得了三分意气,便敢叫嚣至此?” “你成了第四步,但别人可没成!” “如今本君占据府城,数城皆为我掌中之物,收拢的妖魔加上部众,足有三千!就算是好几个元丹来了,都能将他们的性命掩埋!” “区区一个澹台曜!” “也敢造我的反?” “本君就在这里,站着等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敢不敢来?!” 但, 此刻‘坐断南北’,自视甚高的玄清妖君古华,尚且不明白。 他紧接着 要面临的,究竟是怎样‘天坑’的局面。 黑山。 有苏月欣喜的看着那天上的人影,降临此间,正高兴的挥动着手! 那是一个姿容清冷,衣袂飘飘如清烟袅袅,脚尖踏空,每轻踩一步,都能生出一片坠落雪花的白裙女子。 她看着这座山,这座城,察觉到了之前有好些个元丹气息,从中走出。 于是眸子,渐渐有了变化。 怔怔的,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好几十年前,在这里遇到的最后局面。 当年, 自己一人,于此力敌数十位元丹。 只杀的刀剑卷刃,血流如注,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只知道,洁白如玉,散发馨香的衣裙,被她杀得遍处膻腥,面对着来自梧桐府的大半元丹,还有宝瓶州的驰援。 那个叫做‘宋梵镜’的女子,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作为支柱。 那就是, 替着黑山里面的人,撑到最后一刻。 本以为,自己短暂得如彗星般,崛起又坠落的一生,就将埋葬在此地。 却未料到 到最后,还是被人保全了性命。 如今她接受了大雪山传承,成就了第四步,而且并不止步于此,未来迈入‘真人境’的第二关,第三关,指日可待。 可那个‘年少称尊,无敌一世’的家伙,却被千夫所指,逼得只能葬身此地,就因为他身怀了大缉魔主的传承,就因为他年少升迁太快,遭人嫉妒,就因为被人诬陷 就落到了这等‘十死无生’的局面,哪怕纵有通天后手,被迫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在这里,拖着整个宝瓶州小半战力,一同赴死! 命运何其不公? 所以她这么多年,对于宝瓶州的恨意,可谓刻骨。 哪怕最开始继承大雪山,饱受冷眼与非议。 但比起弱肉强食,信奉权拳的妖魔,她更恨曾经的那些人。 这一次,她回来了。 原本为了那个回不来的人,只是为了留个念想与奢望,才派遣被自己收养,亦徒亦女的有苏月前来打探黑山情况。 却未料到, 竟见到了‘黑山震动,死人复生’! 而且,有苏月还口口声声,声称给自己找到了那副画像上,名作‘宋柴薪’的人! 距离那一场‘黑山之变’,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这六十年韶华流逝,一切都变了,宋梵镜幻想过无数次与宋柴薪再一次相见的场景,但待到醒来,却都不过是幻梦一场。 以至于,哪怕天渊只是震动了下,得到消息,她便放弃了杀上云鸾山,送宋渊归天,而是马不停蹄,向着此地赶来,就算只是能寻觅到尸骨也好。 但. 这一次,好像是真的。 静静的从有苏月口中,听她讲述那个名为‘季夏’的人,听说他身上的种种奇异,越是听下去,宋梵镜的心脏,就越发颤抖了起来 甚至于! 她曾经得到的‘一页金书’,又开始娓娓记录了起来 【从你的徒弟有苏月口中,你似乎,又重新找到了那个立下过‘山盟海誓’的故人,他如今好像换了一副容貌,虽不知是因为何故,但你只凭直觉,就是知晓————】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砰! 这时候,宋梵镜的心脏似乎炸开,尽都是‘砰砰’的跳动之声,眼眸里肉眼可见的露出了震动与欣喜之感! 漫长的一生里, 这能够记录她人生的‘一页金书’,可以照破虚妄,窥见真实,能够将她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事无巨细的描绘下来。 但有关于宋柴薪的。 却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永远停笔了。 这一次,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再起笔锋,是否便是昭示着? 然而此时。 轰隆隆! 天色微微黯了下去,有闷雷之声滚滚划过。 似乎与她这死灰复燃的心境,仿佛截然不同。 这个时候, 突然间,诡异的‘黑山红雾’里,有三道恐怖的气息,正在渐渐复苏着 叫宋梵镜眼神一凝。 “那是.” 她轻语道,眼神里逐渐露出了忌惮。 仿佛在几十年前,曾经仰望过这三道气息的主人一样。 这三道‘真人异象’出世的气息,‘九曲盘龙枪’、‘玄铁重剑’、‘雷击木’虚影的显化 在宝瓶州的历史记载当中,正是几十年前,失踪在了那座‘青铜殿堂’里的三大真人。 如今他们的后裔家族、宗派,还正当繁荣昌盛,堪称一州、大昭的中流砥柱! 三道气息,与之前那些还未消弭,踏入黑山的‘元丹’一样,突兀在那‘诡异红雾’里出现,而后踏出黑山! 顿时间, “他在哪?带我去。” 见到这等突如其来的状况。 宋梵镜的身上浮现出一缕淡淡的荧光。 随着琉璃袖一展,无数法纹密密浮现,将她的身影罩入。 顷刻间,便分化出了一只通体雪白,洁白如玉的灵狐。 这雪狐一双眼眸里,尽显灵动非凡,如同水月般澄澈,一跃跳上了有苏月的肩。 “宋姨,你怎么”有苏月看着自己肩上的灵狐,挠了挠头。 “如果从这黑山复生的三人,真是那曾经的三位,那么这梧桐府,妖魔必然攻陷不下。” “据消息传来,大昭已经有数位真人到来,到时候,玄清妖脉必定会被驱逐,我的身份比你更特殊,不便暴露,就这样隐匿气息便可,你带我” “去见那人。” 琉璃玉狐身上,似有宝光瑞气纷涌,宋梵镜的声音渺渺传入了有苏月的耳畔,叫她当即,心领神会。 随着少女迈动脚步,朝着黑山城折返。 在她肩上使了变化之术的宋梵镜,暗暗望向了这一座充满了秘密的山峦,心中逐渐深思: “这到底是怎样‘玄奇’的手段?竟能死而复生!” “不过.” “听起来,小月说的情况,与这些人,却是并不相同。” “这三道气息,与那些元丹,虽然看似正常,但以我真人法力,竟觉察不到神念?” “真人倒也罢了,为何元丹也没有?武夫踏足第二步逍遥之后,神念自生,此乃铁律!” “也不知道,他如今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 宋梵镜的眸子,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她想要见到那个人。 但曾经发生的那惊天一幕,宋柴薪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她不得而知。 而几十年不见 自己见到的,究竟是曾经的故人。 还是物是人非之后,一道相似的影子? 她, 也不知道。 黑山城。 季夏从陈昭镇守府走出。 直接上了谢府,先将季寒安顿好了,便赶赴琴剑山,因为‘天渊涅槃尸复苏’之故,所以不敢耽搁,一路上,马蹄践踏,长驱八百里,近乎一日时间,便到了琴剑山! 琴剑山与黑山城,相距还算远些。 因此,在季夏到来前,此地已经汇聚了两城残兵,四方正派! 甚至 还有比之他脚程更快,从天渊复苏的‘涅槃者’先来一步! 见此,季夏心中一凛,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了澹台曜,叫这位才成第四步的剑真人,大为惊异。 但妖魔危局迫在眉睫,哪怕是死而复生之人,只要能用,自然也要用在刀刃上。 于是,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在澹台曜兵贵神速,准备兵伐梧桐府之际. 天上三道‘异象’纷沓而至! 见此, 有集结而来的涅槃尸元丹,振奋出声: “是三位真人复苏了!” “有三位真人降临,再加上琴剑山的澹台真人,区区妖魔,不是弹指镇压湮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下仅有一真我!兵扫梧桐府,涅槃尸的隐患,端倪尽显!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琴剑山! 这座布满向阳花的山峦上,有着各座梧桐重城,被击溃的残兵败将,汇聚一处。 斑驳的妖血,尚没有从此山洗刷殆尽。 但却带来了另外一股‘勃勃生机’。 第四步! 梧桐府境内,除却云鸾山外,第一位第四步的高手出现了。 这对于一方原本只是‘名门’级的门派.简直不可想象。 而更不敢想的是,就在不久前,澹台曜.甚至正面击败了‘玄清妖君’古华! 消息一传。 顿时群情振奋! 不管是府城逃出的残兵败将。 还是诸如‘玄清城’、‘黑山城’这些围拢梧桐,所建的一方大城,几乎都被妖魔攻伐、摧残着,饱受苦楚。 以往是战力差距过大,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被赶出重城的兵马司、缉魔巡守,只能攻守易位,躲入山野。 但现在,有了‘澹台曜’的横空出世,局面再也不同,最起码有了一丝奋力一搏的希望。 而等到四五座重城的残存有生力量,都汇聚在这一座曾经的‘名门’之中时。 才有另外一道消息,随之传开。 让这原本‘奋力一搏’的一丝希望. 转瞬间,如同星火燎原一样,熊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那就是———— 三山五岳,有好几座正宗级武道大派,几十年前的‘元丹’老祖,突然出现,前来赴约! 约莫足足,近双掌数! 要知道,那玄清妖君麾下六大元丹,便能领六支妖军,攻城拔寨,横推一城。 如今有着这么多的元丹,再加上一尊第四步,以及汇聚的各城武卒、缉魔巡守,如何不能与之相抗一番? 对于几十年前的‘黑山之变’,因为被州主蓝景仪下令抹掉,不为外人所知,哪怕是澹台曜,也是知之甚少。 原本他正心中振奋、欣喜着,直到季夏到来。 琴剑阁。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死而复生,神魂已灭’之人?”澹台曜皱眉,看着从黑山城赶赴而来的季夏,心中一凛。 确实。 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论是那剑脊崖崖主、还是蜀南府缉魔使,亦或者其他的元丹高手。 无一例外,全都是几十年前纵横,而后在黑山失踪,从此销声匿迹的人物。 他们带着自家门派的弟子,前来赴会。 澹台曜探查来历时,曾以真人法力窥视过,确实在‘神念’上察觉出了几分端倪。 经季夏这么一讲, 他才算是逐渐重视起来。 “不错。” “澹台叔父,我告诉你一些东西吧。” 季夏亦是神情认真,轻轻敲击着桌子。 局势推演到了这种程度,有些事情,不能再全数隐瞒了,有必要为自己找些助力与靠山。 于是,他将当年冰山一角,在澹台曜的眼前,揭晓出了几分。 顿时,叫澹台曜大为皱眉: “不死涅槃真君,涅槃眷属,三尊真人葬入‘玄棺’,转化为了所谓的‘涅槃尸’?” “也就是说.” “如今外面那些各个正宗,几十年前复苏的元丹高人们,都不过是那位禁区里面人物的傀儡?” “但,他们的记忆,神智,依旧与生前没有多少区别,唯独对你的态度,变得极为‘崇敬’了么.” 将当年的黑山之变,略略了解了下,澹台曜的一双眼里,顿时浮现出了担忧: “那要这么讲,天渊底下,岂不是还有一个‘宋柴薪’,正在等候着复苏?” 季夏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叔父就不怀疑我是假的,而未来若出一个与曾经长相一模一样的宋柴薪,他才是真的么?” 澹台曜面带温和: “有的人披着外衣,但内里的芯子早已改变。” “而有的人形貌皆变,但内在却始终如一。” “如果我在黑山从未见过你,那么,我或许会抱有质疑之意。” “但现在,莫说一個,就是多出一百个披着‘宋柴薪’外衣的家伙,我也未必会信。” “如你所说,这些人都是‘神念’已失,但保存着‘记忆’与‘惯性’的涅槃尸,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 “那位应该比第四步都要高,或许是‘洞天时代’才存活过的真君,他要做什么?” “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将人锁在棺中,再放出来,隔了几十年,只是为了图一乐吧。” 说到最后,澹台曜自己都笑了,于是摇摇头,有些不解。 “他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目的,但我等受限于眼界,所以看不出来。” “但” “我曾经在一些残破的古籍卷宗之中,看过一些记载。” “这个时代,三百年前,曾经有求法者飞天遁地,求仙访道,乃是第四步之上的境地,他们的宗门,号称‘洞天’。” “一座座洞天,连接着现世,相当于‘灵地’与‘凡俗’之分,后来不知为何,全都关闭,坠落了。” “而就在百年前,西北有着第一座洞天,开始逐渐复苏。” “听闻大昭之外,比如江南大晋,甚至‘东土’繁盛之地,都有洞天入世,反而是西北大地上的洞天” “在百年前,就被‘大缉魔主’镇压入口,一座都没显化。” “如果这‘天渊’是类似洞天的事物,就应该找大昭官府的顶尖存在,前来处理,可” 季夏面露迟疑,话未说完。 因为如今的宝瓶州,大昭与妖魔正杀得焦灼,就算有大能者跨州而来,也是在前线,而不是耗费人力,来这天渊处理。 “你也莫要忧虑。”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有一个‘宋柴薪’活着走出来,又能如何?” “你如今与重活一世,也没区别,而且摒弃掉了曾经的祸端,大可以扶摇之上,重新修至第三步,第四步,也不会招惹人来觊觎。” 澹台曜站起身子,拍了拍季夏的肩膀,开口宽慰道。 对此,季夏颔首,他是这么想的,但若真被那‘不死涅槃真君’以自己的肉身,再造出个自己,他总归会不爽。 而且 脑内观想内照。 看着那一本‘轮回天书’第一页,所铭刻着的‘半妖府尊的追忆’。 季夏隐隐间,就有一种感觉,若真有那么一天,或许 自己,可以将‘自己’处理掉。 这是他曾经留下的‘后手’。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 突然,天际有三道‘真人级’异象降临! ‘九曲盘龙枪’、‘玄铁重剑’、‘雷击木’. 当察觉到不逊于自己,甚至还要超越不少的‘真人级’法力波动,突然降临,澹台曜大为震撼: “这是哪里来的高人?” 而在他身畔的季夏,眸子一缩,感受着三道熟悉的‘异象’,豁然起身,猛然低语: “叔父,这正是我与你提及过的,来自黑山的” 他话未讲完,澹台曜便幡然醒悟: “前代宝瓶大将、前代玄兵洞主、曾经的顾家老祖?” 这时候,山中一片骚动。 就在琴剑山弟子、梧桐府联军见到有人踏空,心中正揣揣不安的时候。 有天渊走出的元丹‘涅槃尸’带头高呼,牵起真气,将三人的来历,尽都公之于众! 一时间,叫所有在场,不知晓其中‘隐秘’的联军,尽皆呼吸一窒! 三位真人! 连同这座琴剑山那位方才突破的,便是四位之多! 这,这还需要他们打个屁啊! 那梧桐府内的玄清妖君,除非有着三头六臂, 若不然, 他还能抗得住四尊真人的攻伐不成?? 澹台曜闻听动静,又经季夏解释,踏出门槛,抬头望去! 果然, 便见到手执虚幻盘龙枪的斩龙侯,提着玄铁重剑的玄兵洞主,以及驭使一截雷击木的顾家老祖,踏上了这‘名不见经传’的琴剑山! “伱便是澹台真人?”斩龙侯披风猎猎,眉宇肃穆威严。 “阁下便是六十年前的前代宝瓶大将?”澹台曜不卑不亢,立足山中,举目望天,反问道。 同时,一一打量着他身侧的两位‘道统、世家’级老祖,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确实, 在这些人的身上. 他,真的感知不到‘神’的存在! 而人身三宝‘精气神’,其中精与气代表了肉体身躯与真气法力,是修行之基。 但‘神’却是神念,是神魂,是修行之根! 就与‘人无心可活否’一样,人无神,焉能活? 这是个悖论! 但这三位包括那些个元丹高手,却都不具‘神’! 落入澹台曜眼里,简直不可思议。 “不错,我三人困于黑山六十载,才复苏突破出来,正听闻宝瓶天变,妖孽安敢霍乱江山!” “如今宝瓶州局势危如累卵,合该本侯再度出世,扫清祸患!” “何日兵锋直指梧桐府?” “待到梧桐府平息,我等当即日奔赴宝瓶州,拨乱反正!” 这一席话,说得堂堂正正,尽显一州缉魔大将与武侯风范。 若不是知晓了‘前因后果’,澹台曜还真以为眼前人,是曾经完好无损的缉魔大将。 可. 经过了季夏的解释。 此时再看, 才能发现这三位真人,哪里是曾经‘雄踞一州’的英豪!? 不过是,肉身生智的‘傀儡’而已! 令人见之,心惊肉跳! “若有三位相助,自然随时便可。”虽然心知肚明,但表面不能显现分毫。 于是,澹台曜不露声色道。 “既然如此,时间宝贵,区区泾河龙庭一位‘第四步’支脉,又非龙庭之主,也非长老,弹指可驱!” “杀!” 霎时间, 真人法令骤降,又得了澹台曜的首肯。 满山上下,如有雷声暴吼响起! 旌旗猎猎,如若长虹,即刻开赴,杀往梧桐府! 随着四尊真人,从四面八方,席卷梧桐。 原本高枕无忧,自视甚高的玄清妖君古华,几乎是直接从床榻上跌落了下来,闻听消息,目呲欲裂: “四尊真人??” 他抓住眼前妖魔侍从的衣襟,听他口中诉说,从探子处得来的消息,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宝瓶大将斩龙侯、前代玄兵洞主、顾家老祖” “这不都是几十年前,被本君那孽子给埋葬在了黑山的人物么??” “前来伐我?” 古华原本还在不屑,就算澹台曜成了第四步,在琴剑山赢了他一次,又能如何。 他于梧桐府部众巨多,呼风唤雨,又能时刻从‘蜀南府’万妖盟同道借调增援,他拿什么和他斗? 但转瞬之间,传播来的消息,就惊掉了他的大牙。 四个真人。 说难听些。 一人一下,就够打得他落荒而逃了,要是四人齐上,任他飞天遁地,也是绝无生路可言! 此时正值夜幕将临。 古华发丝散乱,披挂执枪,迎风而望,刚巧便见到了府城四方,有四道真人‘异象’,只是一眼,就叫他胆魄尽丧! 而后毫不犹豫,连‘儿子’与‘部众’都顾不上了,便已弃城而逃,想要沿着蜀南府北上镇妖府,逃回大本营,再不提开拓之事! 他前脚刚走。 后脚四尊第四步真人,便抵达了梧桐府! 只是一眼,澹台曜便看见了远走的‘玄清妖君’古华,顿时杀意沸腾,屈身就想上前。 然而, 剩下的三位真人. 却都止步,停滞在了梧桐府半空,似有踌躇,见此,澹台曜回头,心中疑窦丛生,顿时猛喝一声: “三位,那古华乃是第四步妖君,我一人拿不下他,何不与我一并,将其擒杀?!” “梧桐府内的妖魔虽众,但联军元丹如云,足以平息!” “莫非.” 他话未说完,斩龙侯三人来回对视了下,顾家老祖须发皆白,走出来道: “罢了罢了,老夫随真人走一遭吧!” 语落,驾驭‘雷击木’御使雷枪,便与澹台曜一并,向玄清妖君古华杀去。 与此同时, 刚巧‘梧桐联军’,叩开了梧桐府的大门! 一时间, 集结而来的兵马武卒、缉魔巡守,一拥而上,与妖魔在街头巷尾,展开搏杀! 而原本,有着两尊真人坐镇,本应一边倒的战役 随着斩龙侯姜骁与玄兵洞主秦无败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在夕阳落幕之下,显现红光,嘴角逐渐有獠牙显现. 却选择了,漠然冷视! 梧桐,府衙司。 汇聚而来的联军,与妖魔杀得血流成河,染得整座府城,都遍是血腥气。 但. 不知为何,原本的四位真人,却是毫无踪影。 季夏带着谢桥,与几个谢家的先天族老,一路长驱直入,心中也有疑惑。 按理来说,双掌之数的元丹,四尊真人,都不需要底下汇聚的几千武道兵马,都能打穿整个梧桐府的残存妖魔众了。 可为何. 战局还会如此焦灼? 但,显然厮杀之中,并不是思考的时候。 玄清妖君古华,将不服他的武夫们,全都打入了‘府狱’之中,以折磨、折辱为乐。 其中‘元丹’亦或者之上的,不是沦为了走狗,眼下估计明哲保身了;就是被当作‘资粮’分食。 只有第三步以下的,才会关押。 而谢家满门上下,除却谢樵玄老爷子和当代家主谢桥,还真没一个元丹,所以都关在了‘府狱’之中。 于是,季夏与谢桥两个元丹级战力,带着几位谢家的大先天族人,一路自是势如破竹,见妖斩魔,长驱直入,打到了衙司跟前! 以力砸开了‘黝黑深邃’的府狱大门,长驱直入! 在看到了被穿了琵琶骨,黄庭丹田的一众关押武夫,以及谢府族人后. 季夏叹了口气。 曾经的望族,沦落到了此等局势,何其可悲。 不过, 如今有他。 未来只要自己崛起! 那么谢家,必定门庭不坠! 看着谢桥带着人手,前去释放这些被关押的武夫,还有谢家族人。 观想‘大缉魔主’像,季夏腾出口气,正琢磨着修为状况: “随着在这‘梧桐府’一路斩妖除魔,我杀了三个‘逍遥境’妖魔,十好几个‘黄庭、金刚’的存在,以及与谢桥合力宰杀的一尊元丹统领!” “再加上,之前黑山城斩杀的诡海夜叉,使得伏妖玄躯越发增幅,叫缉魔道气又壮大了几分。” “与旁人不同,我只要缉妖斩魔,壮大道气,便能如他人食宝药,吞大丹一般,叫修为突飞猛进!” “黄庭三十载,才能入逍遥,三十年黄庭真气的功力,我已经积蓄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逍遥境.” “内观‘大缉魔主’像,我早就诞生了神念雏形,只需要再斩一尊元丹,便能水到渠成,重回‘大先天’之巅!” “季夏练武不过半载,便抵得过宋柴薪四五年之功!” “我这一生,果然全凭自己努力,每一次修行,都能更加勇猛精进啊!” 他的双眸,熠熠生辉。 琢磨着进度之后。 毫不犹豫,便跨出了这府狱的大门,催动‘缉魔道气’,第一次窥视‘暮气’,想要追寻元丹,亦或者大先天级数的妖魔,壮大道气! 但不想. 哗啦啦! 天边残阳,如血落。 本来按照道理, 玄清妖君古华麾下,只有六大元丹妖魔,而且琴剑山死了两个,刚刚自己撞见了一个,黑山城杀了一个. 所以就只剩了两个,按照道理,元丹级的‘暮气’显化,应该至多,也就只有两个! 可. 随着季夏此刻,立足阴森气冷的府狱门口,抬头望去。 却发现———— 满城之中。 十好几道元丹级的‘浓郁暮气’,遍布梧桐府城,街头巷尾,四方城区,一个不落! 更有鲜红如血般,近乎能将人压塌到喘不开气,宛若当年‘大雪山主’一般的暮气 如昭昭血日,显化泣血! 叫季夏顿时色变,想起了这一支联军里的.中坚力量! “涅槃尸,也能转作‘暮气’?” 他的脸色难看。 暮气! 是大缉魔主留下的传承,寓意斩奸除恶,只要是讨伐人族之外的异种,便能转化。 而越是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存在,转化的就越多。 就连半妖,与一般的妖魔类! 都没有‘暮气’之说! 可. 此刻的梧桐府! 却被满城暮气缠绕。 叫季夏心头, 不觉一寒,仿佛看见了. 人间炼狱。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家与当代府尊郑子桢,望季夏心绪澎湃,说妖魔,谁是妖魔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梧桐衙司,府狱。 谢桥将这些时日,饱受磋磨的谢家族人释放。 虽说,距离玄清妖府叩开梧桐大门,前前后后,只过去了月余时间。 但造成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原本,有谢樵玄坐镇,虽说谢家因为宋柴薪之事,在梧桐府不受待见,但到底是元丹家族,人丁兴旺,三四代嫡系加上支脉,林林总总,也有好几百人。 可随着此番雨打风吹作罢, 仍能够侥幸存活下来的,不过十分之一。 “咳咳!” 从阴暗的水牢里捞出,侥幸见到一缕晨光的谢安,苍老的不成样子,被谢桥搀扶着,身后跟随着几十个谢家族人。 不久之前,随着古华强势入侵,报复谢府,只有三代第一,家主谢桥怀揣元丹修为,强行从一片混乱中杀出重围,谢家其他的人,九成都被逮住了。 因为曾经在‘玄清湖’围剿过的缘故,这位玄清妖君记仇,特地留了谢安一条性命,百般折辱,各种酷刑大刑,轮番上阵, 将这一位硕果仅存,足足百岁,抵达大先天之巅的谢家二代族老。 给折磨得气血枯败,神魂萎靡,偏偏还留得了一条性命,吊着一口气,想死也死不成。 随着锁链顿开,看守府狱的先天妖魔,被谢桥一个个掌毙,谢安重见天日之后,唏嘘的看着这座府狱。 自己这一生突破元丹不成,濒临寿元大限,本以为,大概率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却没想到 竟然还能捡回一条老命,从这府狱里走出来。 当真是世事无常。 “父亲,您没事吧?”谢桥扶着谢安的臂膀沉声问道。 “无碍,无碍”谢安眼神浑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才刚结疤愈合,不过有着无漏金刚身,虽年老体衰,但总归算不上是致命伤。 谢家三代,谢樵玄是初代老祖,‘安、平、远、微’是第二代嫡系,如今只剩下了曾经的长房大公子谢安一人。 第三代,便是以他子嗣家主谢桥为首,以及曾经的‘外姓嫡系’宋柴薪这一辈,可以说是辈分颇高的族中宿老,大都已五六十岁。 再往下,才是谢梧桐等年轻一辈,以及一些中流砥柱。 几十年不见, 曾经谢安身上的那一股子属于望族公子的气魄,在武道受挫与大限将至之前,早就被岁月抹平抹消。 剩下的,就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甚至看起来,比他父亲谢樵玄老爷子,都要更老。 不成元丹, 终将还是百年一到,便是一抷黄土的命。 “那便好,那便好” “如今,樵玄老祖已经殒命,我谢家实在是经受不起,再走一尊族中宿老了!” 呼! 看着自己的父亲保住了一条命,一路以来心事重重的谢桥,终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而后走出府狱,坐看夕阳前,那一道脊梁挺拔,看向整座梧桐府城的背影,当即上前: “季夏,府狱里一共还有七十九位谢家族人,都已经救出来了,咱们下一步去哪?” “想必,就算梧桐府内的妖魔有成千上万,这一次,在真人坐镇,元丹开道之下,也得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吧。” 季夏? 这是哪里来的人物? 被换做另一個从黑山来的谢家族人搀扶的谢安。 看着自家儿子对着那黑衣年轻人背影开口,隐隐间,甚至有一股‘马首是瞻’之意。 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 府狱里被玄清妖君关押的‘梧桐府尊’,也被救了出来。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臣服,但因为身份的特殊,没有被直接分食的元丹高手。 当代梧桐府尊,名唤‘郑子桢’,是一步一步,从一个黑山外城的差役,走到今日地位的。 他一生之中的转折点,就是被曾经的‘梧桐府尊’宋柴薪看重。 在其任职黑山镇守时期,提点提拔于他,更是叫郑子桢从‘吏身’跃迁到了‘官身’,做了九品衙司,司首之职。 直接省却了十好几年奋斗,获得了无数练武资源倾斜。 若不然,他绝对没有今天,所以一直以来为官勤勉,哪怕妖魔攻破了梧桐府,依旧没有选择受降。 于是便被玄清妖君古华锁了元丹,关入牢狱,饱受酷刑。 就想要有一天看到他臣服,让这座府城最后的‘民心’,彻底崩溃。 但还没等到击穿郑子桢的防线。 他自己就先一步落荒而逃了。 于是,一脱离困境。 郑子桢忧心忡忡,想要知晓府城的状况,便找了一位从黑山来的大先天,询问情况。 在将大致脉络都了解过后,不由大为震惊: “梧桐府竟来了这么多的高手?” “几十年前,几十年前” “等等,那不是!” 他自言自语着,刚巧瞥见了谢桥对着季夏的背影,低声询问。 看着季夏侧着头,举目望夕阳,在他的视角里,隐隐约约,刚好能看得见季夏的双眸里,流淌着‘缉魔道气’。 这熟悉的一幕尘封在久远之前的记忆里,叫郑子桢一时之间,险些没有回想起来。 直到好半晌后, 从脑海里翻出了曾经的记忆。 “这个年轻人,是何来历?” 拼了命的吸收真气,想要恢复几分实力的郑子桢,与谢安一样,心中升起了波澜。 于是向着谢家的族人打探、打听。 而得到的回答,第一时间,就是叫两人一愣。 黑山镇守的座上宾。 老祖谢樵玄的干孙子。 以大先天力搏元丹的人物! 听说,还和来自‘大雪山’继承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镇守虽年老,但他这几十年,从未对人假意辞色过,谢樵玄老爷子更是深居简出,再加上大雪山的关系,还有眼眸里徐徐流淌的‘气’.” 能从底层爬到今天,郑子桢靠得就是脑袋活络,转得快,能够攀附关系。 再加上自身底子不错,只是缺少机遇,所以当年得到宋柴薪提点,便能一路扶摇直上,直到今天。 因此,他几乎直接锁定了季夏的身份! “几十年前,黑山一役的真人、元丹都复苏了,那么有着这么多关系叠加,眼前这人,有八成概率是‘宋府尊’!” 看着府狱内有不少人被释放,人多眼杂,不是点破和询问的时机。 郑子桢心中地震,被自己的猜测震撼到了,但也只能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翻滚的情绪。 在左右两个一并被关押,捡回了一条性命的官吏陪同下,跟随在谢家人群里,默默看着这一幕。 这时候,季夏回头。 眼神刚好从谢安与郑子桢的身上划过。 待看到郑子桢眼神里的收缩与震动后,他表面不显,但实在内心也有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当年与阮秀秀马踏黑山,随手在外城土门口提拔的一个机灵差役, 若干年后 竟能凭借自己,成就元丹,做到五品府尊的位子! 这郑子桢,真是个人才。 要不是来到这梧桐府,季夏甚至都不晓得这一关节。 如此来讲,自己看人的眼光,着实不差。 人家官二代、富二代的,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但他,却是自己给自己栽人脉,乘自己的凉! 可一想到,自己方才察觉得端倪,季夏心里头,就颇为沉重。 比起久别重逢。 眼下的扑朔迷离,更叫他如履薄冰。 因为在他观测的暮气里 这为祸梧桐府的妖魔暮气,虽有削减、但却并没有被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反而在不停的‘逃窜’。 就好像是,有人在刻意纵容,让他们‘祸害’这梧桐府一样。 那由得元丹级‘涅槃尸’显化而来的暮气,只有那么一小撮,所以极为显眼。 在季夏的注视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如同猫捉老鼠一样,坐视着这些妖魔狗急跳墙,肆意冲杀。 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稍稍出一下手,挽救一二局势。 这样下去,妖魔怎会剿灭? 受损最大的,便是这梧桐府民,几乎宛若韭菜一样! “等等,这些‘涅槃尸’不会是” 突然,季夏心头浮现出了一个猜测,不由一寒。 这世间的所有事物,都有因果之说,没理由几十年后,失了神念,复苏过来,这些涅槃尸们在保留曾经一切的前提下,毫无隐患。 人如果无神,便不会有所谓的‘道德观念’。 就如同器物诞生了最基本的灵智一样,只会按照最符合自己‘行为’,与能够获得‘好处’的方式,前去行事。 这些元丹,甚至包括斩龙侯那些个第四步的真人! 生前,都是隶属于大昭阵营,与妖魔势同水火,所以在提到驱逐妖祸的时候,他们才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是符合他们的人设与行为的。 但如果,普通的‘生灵’死去,能够给他们带来好处呢? 于是听到谢桥的问询,季夏缓缓摇头: “不。” “那些元丹.不对劲。” 另一端。 澹台曜与顾家老祖,追杀‘玄清妖君’古华,一路从梧桐府几乎杀到了蜀南府,但却还是被他眼睁睁的,逃走了。 随着背生金翅,驾驭战车,身披甲铠的‘金鹏妖君’执掌大戟,一头发丝金光灿灿,如鹰锐利,凝视着两人,前来接应。 才刚叩开天门的澹台曜便知,千载难逢的机会没了。 于是在一座山峦前停歇,将重剑倒插地,晃得山坡一荡,尘土飞扬,宣泄着心中郁气。 似乎是古华告知了那镇守蜀南府的万妖盟金鹏妖君,梧桐府足有四位真人,所以两妖君也不敢来追。 “方才千钧一发,只要顾老祖补上一招,以异象驾驭雷枪,绝对能将那头孽龙当场留下,扒皮抽筋!” “为何到了关头,突然差了一筹?” 拄着剑,重新生出了臂膀的澹台曜如浴火重生,他转头目视着顾家老祖,语气已经不再温和。 对此,顾家老祖苦笑了下: “老夫才刚复苏不久,实力欠妥,叫澹台真人失望了,实在抱歉。” 澹台曜拧眉,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抱着一截雷击木,白袍飘荡的清瘦老人,眼神里满是狐疑,但沉默片刻,还是揭过了此事: “算了,合该这孽龙今日命不当绝。” “梧桐府有那两位坐镇,想来也应该将妖魔之祸,彻底灭绝了才是。” 他状似无异的开口,随后抽身便走。 落他半截的顾家老祖闻言,微笑颔首: “不错,有那两位在,就算有事,也该‘办完’了。” 梧桐府,从衙司一路杀出,想要折返谢府的季夏,遇到的妖魔不减反增,于是心头,顿时疑窦丛生。 在他身畔,已经飞快适应了下来的郑子桢,早已与他打过照面,心照不宣。 见到这种情况,作为梧桐府尊的他,不由皱眉: “怎会如此” 双掌之数的元丹,还有各城入府‘勤王’的兵马,按理来说,战局一定是一边倒了。 更何况,据说还有两位真人! 怎么还叫这些妖魔,如此猖獗? 一路上,甚至有不少梧桐府民,鲜血都染红了墙壁! 季夏对此,不发一言。 而是越发靠近了一处元丹级涅槃尸的暮气所在。 这是一处东城区的街巷,距离谢府所在的核心区,梧桐街、乌衣巷,也就几个拐角。 此时,刚好有一支来自‘黑山城’的兵马,约莫三四百悍卒,由陈昭的二子‘陈敬’率领。 他是受到陈昭的嘱咐,轻骑跨马,与季夏一道去往‘琴剑山’赴会的。 此时,正在与一支妖魔偏军厮杀着。 那些妖魔边走边战,将战火不停蔓延,那些将门关得死死的府民,被殃及的不知凡几。 如果没有元丹相助。 那么仅凭澹台曜召集的联军,面对玄清妖脉的大本营,数千精锐妖魔众,自然是落入下风的。 在看到陈敬身披甲胄,拼命厮杀着,季夏当即皱眉,加入战场! 同时,府尊郑子桢、谢桥.两尊元丹,也紧随其后! 哪怕有一位实力恢复的十不存一。 但落入这样的战局里,也是如同降维打击一样,一剑一掌,就能拍飞十好几个精锐妖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很快,战局形成一边倒。 叫这片街巷的府民们,多保下了好几条性命。 “季先生!”陈敬一张彪悍的脸上露出了感激,杀得妖血覆面,抱拳叩谢,不过却被季夏扶起,同时眉头皱紧: “那些元丹呢?” “你这一支率领数百人,与妖魔偏军厮杀,能没有一位元丹坐镇?” “有是有,而且还是曾经的林绍,林府尊,只不过.” 陈敬摇了摇头: “在我等两军冲阵之下,那位林府尊一掌拍飞了两尊先天妖魔,随后径直杀出重围,便不见了人影,战局凶险,我等也抽不开身,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之前也有过遭遇小股妖魔的情况,这位也是时不时的消失,但每一次,都会提着两颗先天妖魔的头颅,我等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这里,季夏眸子微冷,而一侧的郑子桢怒发冲冠: “作为府尊,哪怕是曾经的,不坐镇三军,身先士卒,力求减少损失,庇佑府民,怎能如此消极怠工?” “他在哪?” 但这时,季夏抬起了手,示意不必多言。 而后, 他未曾停歇脚步,而是沿着感知到的暮气,从那街巷里一道道府民住宅,穿梭而去。 越是靠近代表了曾经梧桐府尊林绍的那一道‘元丹暮气’。 沿途上的鲜血就越多。 而且还有横七竖八,面色惊恐的府民尸体,斜躺在地上,胸膛处破开了‘窟窿’,好像有心脏被活生生的剖了开来。 凡是过境。 没有一个活口。 直到季夏踏到了一处府城大户人家的院子! 里面正有激烈的抵抗爆发,不时还掺杂着惊恐的叫声:“你明明是人,为何要行妖魔之事?你.!” “什么妖魔?我追杀妖魔至此,体力告罄,补充一二,便继续前去斩妖除魔,护佑梧桐府民,只是牺牲你们几个,难道就舍不得了?” 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刹那, 几道惨叫,伴随着鲜血飙射的声音,溅上墙壁! 季夏一步踏出! 刚巧,便看到了林绍站在一片宽敞的院子中间,面前是一口铜炉,他背对着,缓缓掏出了一枚心脏,嘴角露出了獠牙. “嗯?” 这时候,似有所感的林绍,回头一眼便瞅见了季夏,只觉有些熟悉: “你是黑山,跟在那个镇守身边的?” “我在琴剑山也见过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心脏放在獠牙边上,刺穿了心脏,鲜红的血液散发妖冶的辉光,被他汲取,同时 也叫林绍的修为,再度拔高,凝实一截。 而后,将干涸发枯的心脏一抛,他便大步踏来: “走吧,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斩妖除魔!” “这梧桐府地方大,恢复的地方也多,足够叫本府尊将那些妖魔,斩尽杀绝!” 斩妖除魔? 看着满地的狼藉。 季夏觉得,这真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妖魔?你比妖魔还妖魔!” 嗖! 在他身后,郑子桢荒谬的看着眼前一幕,毫不犹豫,剑尖直指林绍! 同时,谢桥看向季夏,在看到眼前的黑衣青年缓缓点头的同时. 一并出手! “你们.!” “为何对我出手?!” 林绍惊愕,神色阴鸷,凸出的獠牙有些狰狞。 但面对两个元丹,以及将一门正宗拳术练到极境的季夏,力有不逮,节节败退,同时眼眸喷出怒火: “莫非伱们已与妖魔勾结不成!” “那便不要怪我,唤来真人评理了!” 说罢,他张口一吼,发出了奇诡怪音,叫季夏耳膜一震,酸涩难言,就想要挥拳将他直接砸烂。 但这时候. 一柄长枪,从天而降! 随即身披铠甲的英武身影,慢慢浮现: “且慢!” “为何杀他!?” 斩龙侯一脸漠然,拦住三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而梧桐府内。 此时有抱着灵狐的少女,趁着乱象,用敏锐的鼻子不停嗅着气味,然后沿着东城区、梧桐巷的方向,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宋梵镜与季夏,几十年后的相逢!金页震颤,合则为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那天边骤降的身影,手把长枪,灼灼耀目,刺得人眼眸生疼,不能直视。 生生叫出拳的季夏,以及两尊元丹,谢桥与郑子桢,止住了手中动作,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唤来真人评理? 看着曾经的宝瓶大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一行人身上。 谢桥忍不住了: “宝瓶将军,此獠杀人,以人之心脏添为血食,补充修行,就算是妖魔当面,也不及他!” “我等杀他有错吗?!” 人的心脏味道可不好,就算是妖魔,也只是吸精血,吞元丹罢了。 对于普通凡民,除非是修行了某些奇诡的邪道武学,亦或者还未到大先天,需要汲取人身上的‘气’前来筑基。 不然,妖魔基本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从天渊走出来后。 这曾经一府的兵马司主,短暂的梧桐府尊林绍,手里杀了不知道多少个梧桐府民,说他是妖魔之流,都抬举他了。 简直愧对了身上的这一袭官袍子! “.” 斩龙侯将目光投向姜骁,良久: “杀人,确实是你不对。” 他的话语落下,叫人心头一松。 但紧接着———— “正逢战时,你却在此懈怠,若是杀得妖魔不够,导致‘黑山大祭’不能如期举行,你应当何罪?” “到时候,就只能像是这样,拿一些普通的府民、城民以作填充了。” 黑山大祭,拿妖魔、府民的性命,作为填充! 你要祭祀谁? 作为梧桐府尊的郑子桢,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颤抖着,他的目光从季夏身上,逐渐延伸到斩龙侯,林绍. 随着妖魔入侵,局势接二连三的震动,他已经看不清楚形式了。 然而这时! “敢问真人,” “你如今究竟是曾经的宝瓶将军姜骁,还是.” “从黑山复苏,借助当年的斩龙侯尸首,走出的怪异?!” 季夏踏前一步, 他看着满目疮痍,以及曾经作为治辖地,有这么多的平民百姓,无辜丧命,已经不准备再和眼前这‘涅槃尸’真人扯皮了。 于是脑海观想‘大缉魔主’像,悍然沉声开口,同时,手掌一把捏碎了澹台曜给他的玉符! 没人想要平白无故,落入必死之局。 但既然陷进来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 真人若要降下杀机, 乃是无妄之灾。 任他趋吉避凶,便能摘掉不成? 只能夹缝之中,寻觅一线生机! 若不行,也不能失了我辈风骨! 谢桥与郑子桢,似乎也没有料到,季夏竟能如此‘胆大包天’。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叫两人心中清晰的认知到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位曾经的故人,与黑山天渊走出的‘涅槃尸’,确实不是一路人! “季夏,你先走!”谢桥捏紧剑,认知到这一点,不想看到这位‘谢家’中兴的天骄,折戟于此。 而且黑山城内,还有他唯一的女儿在,自己也不算绝后。 于是,将体内的真气催动到极致,谢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要率先抗下第一波真人的攻势。 “这位小先生,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面熟的紧。” “伱还年轻,潜力无限,比我与谢桥,要能走得更远。” “将这些‘涅槃尸’的事公之于众,最起码,也要叫大昭内部知晓,不能叫他们披着曾经的皮,作祟一方!” 郑子桢也想搏命了。 他从被关入府狱后,就没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活着走出来,眼下还能为了曾经的恩主,与自己辖区的梧桐府拼上一把,也算死得其所。 而听到季夏的质问。 斩龙侯‘姜骁’眉目深厉,嘴角勾起冷漠弧度: “你” 仿佛是季夏的话,戳到了他的痛点,他手中长枪,一言不合,突然祭出! “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真人法力泛起气浪,拖曳着一点寒芒探出,惹得杀机滚滚。 ‘姜骁’,与‘林绍’心中同时掀起了波澜,想起自己从‘黑山’中走出后,那位给了他们诞生机会的真君言语: 【涅槃尸无‘神’,你们都是尸身得道,无法吸收‘天地清气’。】 【所以,便需要掀起生灵厮杀,叫更多人死去,衍生‘涅槃劫’,在这个过程里,填补修行所需。】 【这个世界承认你们的身份,但你们清楚,自己并不是‘自己’。】 【如果不去造成‘涅槃劫’,献祭众生,亦或者吞吃他们的心脏,那么你们的修为,将终身再难寸进,还会随着岁月,逐渐腐朽】 就像是季夏所说的那样。 他们是姜骁,是林绍。 是曾经的宝瓶大将,也是曾经做了几十年的梧桐兵马司主。 但! 那是他们尸身赋予他们的身份! 如果真要剖开外衣 他们能够清晰且清醒的认知到。 自己究竟是什么‘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林绍会将‘食人心脏’,视为天经地义的缘由! 正所谓,骂人不揭短。 季夏的举动,几乎是将两人的老底,都直接给掀开了。 要是不将他杀了,任由他去诉说些什么‘风言风语’. 又岂能留他? 随着思潮涌动,那一杆九曲盘龙枪,划出枪啸之声,振聋发聩,一刻杀来! 就算谢桥与郑子桢都是元丹,但在这种浩大到几乎令人绝望的差距下,也是螳臂当车,旦夕便被压塌,打得吐血倒飞! 季夏眼眸平静如渊,内观‘大缉魔主’像,叫‘轮回天书’大绽华光,将自身的一切提升到巅峰,即使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但无论是季夏,还是宋柴薪。 从来没有向人这般低头的道理。 然而, 还不等到这杆大枪杀来, 有一踩踏氤氲烟云,如同雾中走出的绝代狐仙,已经率先一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骤降而临! 只见她衣带轻飘,梳着流苏鬓,以一根清漓玉点缀的簪子束住,在夕阳映照下,显得异常绚烂,五彩斑斓。 看向这一刻,肖像极了宋柴薪的季夏,以及杀往季夏的九曲盘龙枪 女子目光闪烁,不禁恍若隔世。 而后看向斩龙侯姜骁。 眼前瞬息从‘生动’化作‘冰冷’,随即双袖一展,方圆十里,落幕夕阳之景,却是突兀变化,转为了冰雪飘荡! 真人境的博弈。 有很多时候,靠得并不是对于‘技艺’的比拼,而是对于‘天地’的影响。 谁能影响的更多,从而压制对方。 那么,谁的胜算就越大! 随着异象叠起,宋梵镜一袖探出,遍布法文,撼山晃岳的澎湃法力,如大江决堤,顿时倾泻而下! 冰雪真气‘嗤嗤’作响,抓住那一杆九曲盘龙枪,宋梵镜眉宇冰寒: “你敢动他?!” 女子眉梢微扬,怒气澎湃。 叫斩龙侯姜骁刹那懵了一下。 动谁?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梵镜抽出腰间一柄长剑,随着如水银泻地般的一剑劈出,当即给斩得匆匆避开: “你是.?” 才刚复苏,尚且摸不清楚头脑的斩龙侯姜骁,眉头紧紧得皱着,看向宋梵镜,他的这具身躯记忆,能够感知得到,对于女子,有些熟悉。 但她究竟是谁 却是回想不起来了。 能够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原因,就是女子的身份,应该无足轻重,但问题是———— 一個不被曾经的斩龙侯注意的小人物,能在真人法力、位阶、技艺上面,统统胜过于他么?! “你不需要知道。” 啸鸣清越的剑光愈来愈利,叫才刚复苏不久,还未通过‘涅槃劫’去汲取实力的姜骁,被杀得披头散发,就连顶上玉冠,都已坠落。 “因为你今日,必死无疑!” 语落。 斩龙侯姜骁的眸子里,仅剩下了一道煌煌不可直视的剑光。 他骇然之下操起九曲盘龙枪,想要去抗,结果‘咔嚓’一声,真人异象,竟都湮灭在了那浩浩剑光之中! “你不是初踏真人,你你莫非是第二关的‘巨头’人物?!” 两个同是第一关的真人,就算生死搏杀,也不能一个照面,就将异象击溃的呀! 这不符合常理! 虽说,他只是斩龙侯肉身成智,缺少了‘神魂’一环,实力必定大打折扣,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真人! 这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苏月在后方姗姗来迟。 看到宋梵镜剑气大展神威,又听见斩龙侯惊骇之下的失语,不禁洋洋得意: “你以为呢?” “宋姨虽说距离第二关还差些许,但战力却堪比真正的巨头人物,整个西北荒原,能与之正面搏杀的,不过寥寥!” “就算是你们宝瓶州的三大真人,玄兵洞主秦长风、顾家顾逢春、伏魔寺里的澹台野,联起手来,也只是和她打了个四六!” “宋姨六,他们四!” “就算是云鸾山上的两大真人,宋渊与阮秀秀,也只是仰仗护山大阵,勉强与宋姨相抗罢了,大昭不出‘国公’级的人物,也能与宋姨相比?” 堪比巨头? 国公战力! 追溯着身躯里的记忆,听到这里,斩龙侯姜骁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就算是他巅峰时期来了,怕是 也不是对手吧? “玄兵洞主,速来!!” 姜骁披头散发,仰头朝天,一声怒喝!! 听到他的吼声。 天际有玄铁重剑,当空朝宋梵镜劈下! 随着异象被击溃。 逼不得已,斩龙侯姜骁只能催动真人法力,双掌握拳,向前砸去,希冀能与玄兵洞主秦无败一起,将这神秘女子击退。 他甚至不奢望,合二人之力,能够胜过宋梵镜,只希望能博得一点点喘息之机,而后仓皇逃命,便已足够! 但. 眼见双拳砸出,又有重剑当空横劈。 这女子竟是不躲不闪,任由风霜气浪剐蹭拂面,只是抬起了白皙如玉的手掌,轻叱一声: “去!” 刹那,鲸吞未饮海,剑气已横秋! 如海中汪洋,剑气如雪,将这方圆十里的‘领域’,尽都冻结! 海啸般的剑气,先是撞开了中间驰援的‘玄铁重剑’。 而后———— 被宋梵镜神念驾驭的那一柄剑,当空划过一抹苍银,如冬雷震怒,径直穿透了斩龙侯的胸膛! 气血、真气、元丹! 在这一刻, 都仿若被凌冽寒冬彻底冻结。 硕大的血窟窿‘唰’的一下,从斩龙侯的胸膛显露! 他的面色惨白,低了低头,胸口明明被洞穿,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袭来。 而是 如同开了某个闸门一样。 原本与曾经斩龙侯姜骁,一般无二的刚毅容颜,开始飞速枯萎,老去 直到———— 化作了一具彻头彻尾,没有一两精肉的干尸之后! 才算作罢! ‘砰’的一声! 斩龙侯的尸首坠落,根本看不清他巅峰模样,究竟如何如何。 吓得下面的林绍肝胆俱裂,早就想跑,但在谢桥、郑子桢、季夏的围攻之下,除却含恨陨落一条路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命! 随着林绍元丹洞穿。 他的下场,也与方才的斩龙侯,一般无二。 原本斩来‘玄铁重剑’的玄兵洞主秦无败,早就没了声息,眼看已经远遁而走。 待到场中风波平息,陷入沉寂。 谢桥与郑子桢,都是见过‘宋梵镜’的。 只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 当他们再一次看到,与曾经样貌截然不同,大相径庭的宋梵镜。 再加上那强烈到恐怖,甚至超越了寻常真人一头的‘巨头威压’. 以他们那点香火情,压根不敢与眼前这位,如今的妖魔巨头攀附关系。 于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季夏身上。 这时候,季夏对着两位目前,唯一属于大昭,属于梧桐府阵营的元丹高手,道: “局势混乱,两位莫要耽搁,还请速去绞杀妖魔!” 听到季夏开口,两人对视一眼,踌躇的看向宋梵镜,但还是没有多言,重重点头。 随着谢桥与郑子桢离去。 季夏目光缓缓移到了眼前,发丝雪白盘作流苏,看上去甚至比之当年,更加年轻的宋梵镜,眼神恍惚。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不过二十出头的出挑年华,犹如碧玉妆成。 在黄昏洒下之际,好似披上了一层金霞羽衣。 而因为方才催动‘轮回天书’,驾驭半妖府尊的追忆,在自己背后召出了宋柴薪当年最后一幕,彻底大成的影子。 此时, 女子一双如剪水般的秋水眸子,似乎是透过着他的躯体,静静看向曾经的自己。 她能认出自己么? 看着眼前上一次轮回羁绊最深,有过跌宕起伏,有过山盟海誓,甚至距离‘同结婚契’只差最后一步的红颜知己 季夏沉默了,这一步迟迟不敢迈过。 直到———— 他脑海里的‘轮回天书’突然熠熠生辉! 【检测到第一张‘天书残页’,是否融入‘半妖府尊的追忆’之中?】 霎那, 季夏心有所感, 刚巧与宋梵镜对视。 而女子. 秀口微张,有些失神,亦有些讶然。 她看向季夏。 曾经伴随她一生,堪称是最大秘密的‘一张金页’. 突然毫无征兆的,向着眼前的季夏飞去! 原本,宋梵镜本能反应,想要张手去抓, 但. 那金页最后留下的字迹。 却是叫她,动作一顿。 【花开两面,各表一枝。】 【宋柴薪,‘天书金页之主’,二十一岁,逝于黑山,一缕分魂,经数十年温养,溯本归源,重回季夏之躯。】 【你二人命数交织,天书与他,渡你过尽劫波,而今功德圆满】 【当归本尊!】 刹那。 看着那道面貌不同。 但熟悉的程度却仿佛从未变幻过的季夏. 宋梵镜的眼眶,湿润了,仿佛有泪,就将坠出。 这一刻, 她的心中。 确凿无疑。 那就是, 眼前这人, 就是她五十七年坎坎坷坷,也要如扑火飞蛾般,誓要等来的人! 哪怕失去的是她此生最大的‘秘密’。 但如果. 用它,便能换回故人。 就算是有一百张,一千张。 她也甘之如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只想与你长相守...做什么都无所谓啊!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我叫宋梵镜。 这一年,我已年近百岁。 对于天下九成九的武夫来讲,已经走过了他们的一生。 但对于突破了真人境的我来说。 我的寿命,还很漫长,起码也有三四百年。 在西北荒原,妖魔祖庭的疆域。 就算是万妖盟盟主、泾河龙王,都对我的未来,颇为忌惮。 毕竟一位位列‘王体’的存在 于古籍、残缺卷宗中记载,可是有着冲刺‘第五步’的可能。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大缉魔主,神威如狱,杀得同代天资佼佼者,如见青天,便可见一斑。 但, 他们却不晓得。 若非西北大地,洞天未开,天地有‘大限’,求法者不出,导致更高位阶的‘资质’,极难蜕变,亦或诞生觉醒。 凭借一缕妖仙血,我已可称‘近道之体’。 近一百岁的年纪。 我看尽了世间的沧桑,任它什么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的经历,在我眼中,都不过只是寻常。 恰逢此时,我彻底接受了大雪山的馈赠,接过了权柄。 若非担忧,会惹来祖庭‘两巨头’的窥视,所以暂缓踏入真人‘第二关’,不然,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一方巨头。 值此时。 万妖前来,朝拜庆贺。 泾河龙庭。 曾经被我千里追杀的‘玄清妖君’古华,腆着脸的带着一家老小,前来贺寿。 万妖盟中,七十九洞窟,有金鹏驾驭战车,血凰为我奏乐。 上至第四步真人境妖君, 下到才刚筑基,在荒原部族最底层的筑基妖魔。 他们无一不对我口口称颂。 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拜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修为,我的地位,我的容颜 唯独,不会是我这个人。 几十年前,我横渡天渊,从大昭来到西北,被排挤,被冷眼。 哪怕得到了‘大雪山主’的传承,在大雪山上的有苏雪狐一族里,也是危机重重。 要不是‘传承唯一,骨血难换’,怕是似云鸾山上的一幕,又要重演。 我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爬,才爬到了今天。 因此,我的手里染上了血,但我不在乎———— 我要报仇。 三十岁之前,我面上的冰冷是装出来的。 因为我心里藏着的秘密太大,我怕我对别人表露善意,终有一天真相大白之后.会拖累他人,拖累朋友。 所以,我不愿意笑,哪怕我其实很孤独。 三十多岁,踏入西北荒原后。 我面上的冰冷是真实的。 因为举世茫茫,除了报仇,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要杀了宋渊,灭了当年打入黑山的所有正宗、名门,要将宝瓶州彻底纳入我的掌控,看看在这种情况之下. 还有哪个敢于再说我一句不是,再说宋柴薪一句不是的! 什么剑仙,什么大昭,什么宗门. 除却‘宋梵镜’这个名字。 还剩下什么呢? 哀莫大于心死。 而宋梵镜的心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死了。 待到大昭局势生变。 两大祖庭图谋割据宝瓶。 我听闻谋划,毫不犹豫,再一次踏入宝瓶州! 败真人,上云鸾,魔威滔天,威震边州! 哪怕手中不染凡民之血,不叫大雪山妖魔入境,为此,惹得山中不少灵狐怨声载道。 可芸芸众生,因我而命丧之人,依旧不知凡几。 曾经的‘正道魁首’,彻底化作了‘盖世魔头’。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直到———— 再一次, 见到他。 起初,我以为小月说的是假的,大概率是有人,无意之中得到了宋柴薪的传承、遗物,从而狐假虎威,骗了没见过他的人而已。 毕竟小月单纯,容易上当。 但他的尸体毕竟葬在了黑山,随着小月传讯,天渊震动,我权衡利弊,还是放弃了先灭云鸾,飞驰而来。 但当看到那些复苏之后,与曾经一般无二的‘死而复生之人’,我的心脏又开始颤抖,开始不可抑制的生出了渺茫的希望,毕竟.万一呢? 但随着踏入梧桐府城,我发现这些人汲取血气,制造杀劫,虽披着身份的皮囊,却与行尸走肉无异,而且没有‘神念’存在。 我便知晓,他们不是人。 同时,在这里,我还看见了几十年前,被我杀,或是被葬在黑山的元丹。 一刹那,我心如死灰,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缕渺茫的希望,霎时熄灭了。 我以为小月说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 如若真是这样的‘宋柴薪’。 那么,就算活了,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优秀如他。 若是知晓自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怕是,生不如死吧。 但!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虚幻与现实交织。 当那一道身影与过去岁月重叠,彻底映照入了宋梵镜的眼帘。 她突兀抬起了头,努力的瞪大了自己的眸子,看着余火斜阳洒下余晖,豆大的泪珠,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 心中的酸楚与哀戚,随着这么多年的经历,一一如同走马灯般,在自己的脑海里流淌而过, 随即涌上心头,化作泪水。 顺着宋梵镜的脸颊,不停往地面坠下。 在自身‘真人领域’所凝的十里霜寒之间。 泪水刹那结冻凝冰,亮晶晶的,如同‘夜明珠’般,点缀着一抹夕阳霞色。 待到落入斑驳溅血,一片沧桑,尸骸与狼藉遍地的脏乱现场。 霎那, 如同甘霖撒入旱地,‘哗’的一下,便散开了一圈圈涟漪,将周遭的满目疮痍,于一息之间,洗刷殆尽! 叫所有的鲜血,尸骸,都化作了人间最纯粹的‘清气’,使一道道枯萎的花束、随处可见的苍树绿植、长于夹缝之中的青苔重新复苏! 宋梵镜修为臻至第四步真人境,堪比一方巨头,更是一代王血。 在西北荒原,万妖盟盟主、泾河龙王不出,宋梵镜可与任何人,平起平坐。 如此通天彻地,近乎半步‘求法’的造诣,一时大喜大悲之下,都禁不住流出的泪水,甚至带动了体内的王血与真人法力! 虽说,没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但,也足以叫枯木逢春,焕发生机,使筑基、乃至于大先天的武夫,如吞大丹,宝药,增幅修为! 她想哭。 她真的好想哭。 很多时候,你越是去压抑着的性情,一旦爆发,就会越恐怖。 宋梵镜的眼角红润,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淌,哪怕她尽力昂着头,看向天,侧着脸,泪水也止不住的流淌着。 期间,她也想要止住,也明知道这种行为,对于一位真人来讲有多丢脸。 但.随着酸涩感袭来,心脏都似乎揪紧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旁人很难理解。 或者说,没有人能够理解。 宋柴薪之于宋梵镜,究竟意味着什么。 趴在墙壁边上的有苏月张开小嘴,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宋姨.这是哭了?” 在她眼里的宋梵镜,此时又哭又笑,比她这十几年来,见过的情绪波动都要多。 只见, 方才明艳不可方物,如同冰山朔雪中走出来的女仙,从半空坠下,袖中探出的纤纤素手,紧紧捂着心脏。 一双水润晶莹的眸子,一点点的抬起,如湖水泛着月光,银辉涟涟,害怕这一切都是幻梦一场,不知不觉,已经距离季夏,只有几步远。 【接受第一页‘金书残页’,你获得了宋梵镜‘天生剑骨’之姿,你的剑道禀赋提升。】 打开轮回天书,将从宋梵镜身上遁来的一张金页,接收完毕。 这时候,季夏才恍过神,随着一阵轻柔而缱绻的香风袭来,他看到了眼前的宋梵镜,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竟不似一尊真人,而是像. 一個没有安全感,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父母,只剩自己孤零零的小姑娘。 前一刻, 季夏还在沉默着,踌躇着,心中顾虑甚多,谨小慎微,生怕宋梵镜乃是真人,不认,或者说对他还有几分情谊,但时过境迁,早已变淡。 可现在看着她的模样 非但未曾变淡,而且因为岁月的磨损,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可怕的程度。 季夏还记得。 在‘宋柴薪轮回’的最后时刻。 宋梵镜对自己的情谊好感值,是‘生死不弃’。 直到这一刻, 他才清晰得认知到,何为生死不弃。 微微沉默了一息。 季夏上前数步,赌上了此生最大的勇气,直接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他搂住了宋梵镜,低着头,额尖与她相触,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双盈盈水瞳落入眼前,季夏伸出手,拭去了宋梵镜眼角的泪: “别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于是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却都只汇成了一句: “我” “回来了。” 抚摸着宋梵镜一头如雪瀑发,捏着她白嫩纤细的小手,季夏认真开口,而后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 “有些话我没法和你细说,但梧桐府这么乱,我几十年前是此地镇守,如今,当年擢升的黑山司首郑子桢,接了我的班,做了镇守之位。” “玄青妖脉留下的妖魔,还没清剿干净,黑山复苏的涅槃尸,又是新灾,虽说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能坐视这些与我有着莫大联系的祸端,肆意妄为。” 说完,季夏哪怕心中不舍,毕竟,虽说自己比较感情淡薄,但对于宋梵镜,是真的走了心。 几十年后再相逢,就相处这一小会,自然是不够的。 可无奈形势所迫,由不得人。 然而,宋梵镜暗暗用力,揪住季夏衣角的小手,听完了他的言语,倏忽更紧了些: “不用你去,我来!” “我会将这梧桐府所有的妖魔,涅槃尸,全都杀干净,然后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梧桐府,可好?” 宋梵镜的话,将季夏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眼前舔了舔唇角,贪恋温柔乡的宋梵镜: “可你毕竟,是西北荒原的‘大雪山主’。” “要是这么做” 话未说完,宋梵镜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眼帘低垂: “我身上的罪孽,还少吗?” “我曾经知道你与玄清妖君古华的仇怨,但因为他是泾河龙庭的支脉龙君,成了第四步,我没法杀他。” “我入宝瓶州,虽不曾杀过一个人,但因我举动而死,而陨落者.不计其数。” “一个背负一州罪孽,这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妖魔,” “做什么事,都无所谓。” “我看开了,” “伱知道吗,夫君。” 一声夫君,说得季夏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当年谢府一场,尚未展开的‘婚礼’。 那时候, 他是真的只差一步,就娶了宋梵镜为妻的。 “自我成真人后。”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百年前,为何大昭能够‘人,半妖,妖魔’处于一国?” “因为有至强者,制定了这个规矩。” “以前我们太弱小了。” “但现在” “我若说,我要统御梧桐府,不管是人是妖,都要听我的,他们还敢来围攻吗?” “就算是玄清妖君,信不信他仓皇逃窜,就算是到泾河龙王那里告我的状,我也不会被西北妖庭,群起而攻之?” “因为他们如今需要我。” “我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手除去的小卒了。” “现在,我是将,我是王!” “像我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以前是一门心思,为了报仇。” “但现在” “我只为你而活。” “你若要正大光明的活着,我愿为你‘渡化’,甘愿授首,铸你在大昭官途通畅,一步登天。” “你若是想要在这‘四分五裂’的乱世,割据一方,自保修行,有我在,除非我死,不然” “谁都无法,忤逆你的决定!” 说罢,宋梵镜缓缓升空,双臂张开,作招摇状,同时 原本只席卷了这一小巷的漫天风雪。 突兀扩散! 十里! 百里! 甚至 蔓延了一小座梧桐府城! 叫春夏交接之季,生生下降了好几十度,宛若严冷寒冬! 随着夕阳落暮,天色渐黯。 一道道冰棱凝结的真人冰剑,从这‘寒霜结界’中爆发,疯狂收割,穿刺着所有‘妖魔’的胸膛,一个不留! 还未入夜, 便叫整座‘梧桐府’,被妖血,彻底染红。 之前,因为‘斩龙侯’被斩杀。 府内的涅槃尸,包括之前挥舞‘玄铁重剑’的玄兵洞主,就好像是被示警了一般,飞速撤出了梧桐府,从四海八荒,逃窜去了。 导致此地,只余下了被府兵包围的妖魔。 而宋梵镜辅一出手! 便叫所有集结而来的‘梧桐联军’,惊愕发现。 妖魔 旦夕! 便被肃清一空! 玄兵洞主秦无败神情狼狈,逃窜出了梧桐府。 他的身后,跟随着好些个元丹涅槃尸,一个个神情尽是阴霾,可惜。 看着这座繁华,被冰棱严寒弥漫的府城,以及半空中渐渐凝出的‘血雾’. 从怀中掏出一枚‘法符’,将被宋梵镜斩杀的那么多血气聚集而来,秦无败叹了口气: “‘涅槃劫’,只要是生灵厮杀陨落,便都能升起,所以我‘涅槃’一脉,永不会绝。” “只可惜,这么多的妖魔、人族尸首无法汲取,效果要大打折扣了,而且” 他的眼中露出肉痛。 但还是毫不犹豫,将符箓一捏! “这些,还要供养‘涅槃眷属’,从天渊复苏。” “作为‘真君令使’,他有着真君容器,人间代言人的职责,是我等需要侍奉之人。” “这‘梧桐涅槃劫’产出的血气.刚刚好,够他醒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那当年宋姨要是收我做女儿,是不是我就要有个爹了?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澹台曜与顾家老祖,折返梧桐。 却在半道上。 遇见了玄兵洞主秦无败,却不见斩龙侯姜骁的身影,一时心中警惕,有所提防: “洞主腾出身来,意思是眼下梧桐府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位足有两米,曾以锻造著名的玄兵洞主,一时无言。 他回头望向了梧桐府的方向,沉声道: “大昭的前代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已经陨落了。” “有妖魔中的巨头出手,在玄清妖君逃离之前,强势镇压而来。” “哪怕,我等将妖魔剿杀殆尽,也不是她的对手。” “听闻大昭已有高人前来驰援,其中还有‘国公级’人物,我与顾老祖决议回归宗派、族中,将消息传与大昭!” “澹台真人成了第四步,殊为不易,还是尽早离去,莫要栽于此地!” 两人默默站在了一处,气息隐约连成了一线,看着若有若无的‘真人异象’. 澹台曜面色难看: “梧桐府被妖君攻陷了?” “除了玄清妖君古华,还能有哪一尊妖君,进驻梧桐?” 玄兵洞主秦无败沉声开口: “是一驾驭冰剑,应该是有着‘狐血’的纯血大妖,战力堪比‘巨头’,不是初入真人第一关。” “我与斩龙侯才刚出关,正是虚弱之时,不似全盛时期,哪怕全力出手,也不敌她,最终一死一败,不得已之下,只能带着诸位元丹,退出府城。” 他话才落。 那来自各个正宗、望族,从几十年前复苏的涅槃尸、涅槃者们,皆是附庸点头。 叫澹台曜心里掀起滔天骇浪,逐渐想起了一个人。 可. 她不应该对普通凡人下手才是! 那么,这些季夏口中的‘涅槃尸’,与现实的真相,一定有一个真,有一个假! 与这些‘涅槃尸’才联合不久,澹台曜连这些人几十年前的身份,都知之不详。 但有不少梧桐境内的宗派、家族,都派遣弟子,前来表明,这些人是他们曾经的老祖,他这才孤注一掷,用了起来。 如果真要自己信的话. 他们的话,澹台曜自然不能全信。 于是他调集全身法力,手中握剑,声音冷硬: “多谢真人好意了,但梧桐府是我家乡,宗派立足所在,真相究竟如何,在下自己要去看看。” 说罢,他已掠身而走。 只剩屹立在这一座小山山头,各处驻足的涅槃尸,抬头向他的背影望去。 “为何不对他下手?” 苍老的顾家老祖眼窝深陷: “你们在府城是吸了個够,但老夫可什么都没捞着。” “要是再不发起‘涅槃劫’,或是吸收生灵气,恐怕这一副身躯,便维持不住了。” 玄兵洞主秦无败神色阴鸷,看向澹台曜远去的方向: “你以为我不想?” “可这澹台曜刚逢突破,哪里是这么好杀的,而且” “谁知道梧桐府里的那疯女人,会不会前来追杀!” “根据记忆表示。” “就算是‘我’全盛时期,恐怕在她的剑下,也不可能赢。” “斩龙侯姜骁栽得不冤枉,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竟能让那样的女子,直接发疯。” “不过无碍。” “‘姜骁’是栽了,但他这个身份,代表的可是神京的大势力。” “包括你,我二人,也是如此,一个小小的‘梧桐府’,错失也就错失了,又能怎样?” “当务之急,是先接受‘身份’带来的一切!” “天渊那边,我已通过‘不死涅槃符’,将梧桐府城这么多妖魔、府民死去的生灵气,转化送了过去,足以支撑涅槃眷属,苏醒过来。” “原本打算通过斩龙侯的身份,带着这位复苏的‘涅槃令使’大人,加入大昭,通过割据宝瓶,不断与妖魔制造‘烽烟战火’,提升实力,壮大自身,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但现在斩龙侯已死,‘涅槃令使’大人的肉身没了大昭高官庇佑,贸然走入大众视野,未必是好事,不然恐怕将会重蹈覆辙。”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梧桐府。 作为一个看客。 有苏月今天,整个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她见到了什么?! 宋姨,大雪山上如同冰山一样的女子。 一天到晚,除了闭关还是闭关。 要么就是挂着一副画像,自己在洞中痴痴坐着,一坐就是一天,神情萎靡。 叫大雪山的玄狐族老万般无奈,但碍于身份,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可今天! 竟腻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动都不动弹一下! 看那一双勾魂眸子里的柔情蜜意,简直都要滴出水来了,和大雪山上那些纯血的玄狐女,简直一模一样! 这要是叫那些曾经倾慕过宋姨的天骄,甚至不乏两三位妖君见着了. 怕是整个人都得气得胸闷! 可宋梵镜才不管这些。 “宋姨,咱们是不是和这位公子先换个地方会好一点?” “我俩是半妖唉!” 有苏月耳朵耸了下,有些小心翼翼的。 此时, 解决了整座梧桐府的宋梵镜,抱着身躯有些微僵的季夏,斜瞥着有苏月: “叫什么公子?” “没听到宋姨之前,唤他作什么吗?” 女子一身雪白鎏金的宫装衣裙,浑圆的胸脯仿佛呼之欲出,紧贴环抱着季夏的手臂,俏脸上一片认真: “小月,你是我收养的,虽不是我的女儿、徒弟,但是宋姨这么多年,唯一养过的一个小辈。” “所以,你应该唤他作叔叔,宋叔叔,季叔叔,都可以,不要越了辈分。” 叔叔? 有苏月看着面貌和她一样年轻,却比她要显得成熟太多的宋梵镜。 又看了一眼季夏,小脸上一片涨红,全是不满: “啊?” “凭什么啊,宋姨。” “你养我这么大,又不是他养的,他凭什么一跃而上,就能比我大?”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来讲,” “是不是当年我长大了,第一声叫的不是‘宋姨’而是‘娘亲’,我今天岂不是要喜得爹了?” 她小嘴嘟囔着,插着腰,两颗狐狸牙齿露了出来,虎视眈眈,满是不善的瞅着季夏。 叫被宋梵镜抱着的季夏,一瞬间变得更僵了。 此时此刻, 方才从宋梵镜处得到的‘一张金页’,为他带来了宋梵镜早年‘王血’未曾觉醒时,所淬炼的一身‘天生剑骨’。 但还不等季夏细细体悟其中玄妙,三下五除二,就将整座梧桐府妖魔斩杀殆尽的宋梵镜 就已经折返,抱着他不松手了。 这个时候, 那个跟随在宋梵镜身边的小狐女不乐意了。 但她争风吃醋的对话,却把季夏呛个不轻。 好家伙。 原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差点‘喜当爹’了? 那可太可怕了。 要知道. 他现在可还‘清清白白’,要是突然蹦出一个女儿来,岂不是直接‘闪’了他的腰! 想到这里,感受着手臂处的冰凉柔软,以及挂在自己身上,满心满眼都在看他的娇软妖仙。 季夏身躯有些微微发烫。 他又不是圣人! 旁边千娇百媚的美人蹭了又蹭,自己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而感受到季夏身上的异动,宋梵镜睫毛忽闪,附在他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 “我帮你平定了整个梧桐府,现在你曾经的那些部下,族人,包括整个府城的府民们,都已经安全了。” “这么多年不见,伱看我找了你,等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要给我些奖励?” 女子的声音带着哀怨,往下稍稍戳了戳。 叫季夏咽了口口水。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人的性情是会变的。 自己还是曾经的自己。 但继承了雪狐王血,经过了几十年岁月沉淀,如狐仙天女般的宋梵镜, 一举一动,却都勾人心魄,叫他内心,悸动不已。 而这个时候,宋梵镜半边身子,贴在季夏的身上。 刚刚好,便将有苏月的视野遮住,导致她看不到宋梵镜的神情,不知道二人正在调情。 还一门心思的正以为,她的好宋姨还在生自己的气。 一时,心中天人交战。 “宋姨不会不要我了吧” “那张画像里的人既然是这个家伙,那就代表着他被宋姨挂在心里,已经挂念几十年了。” “而我满打满算,才被收养了十几年,好像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唉.” 有苏月内心揣揣不安。 宋梵镜稍稍侧了下身,抬起慵懒的雪眸,看向了心有戚戚的有苏月,对她心中想着什么,洞若观火。 于是, 先是对着季夏轻声: “且等我为你,寻个后辈靠山。” “小月的天赋不弱,未来我若因罪自戕而死,为你铺路的话,这孩子可能会继承西北祖庭‘大雪山’。” “今日我叫她认下你,明日我就能叫她看在我的面上,听你一辈子。” 宋梵镜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世事。 先是对季夏布满柔情。 随后眼神冷静,转而望向有苏月时,更是‘唰’的一下,严厉起来: “小月,你要是这么想,倒也没错。” “是想要多个父亲,还是多个叔叔,你自己选吧。” 听到这话。 一刹那,有苏月无比羞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 正像是宋梵镜说的那样。 嗫喏良久后。 终于,有苏月还是微低着头,声若蚊蝇的喊出了声: “季叔。” 虽说有些不情不愿。 但也叫季夏心中掀起了微微波澜: “因罪自戕?”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你的命,去为我再续大昭官途一说。” “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罪。” 宋梵镜低低一笑: “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你不懂的,就像是我现在不懂,我该叫你宋柴薪还是季夏?” “我恨宝瓶州,所以义无反顾就杀了过来。” “现在大昭无暇他顾,但要是缓过神来,作为‘宝瓶战局’罪魁祸首之一,我比泾河龙王、万妖盟主,罪业都大。” “对于我以前来讲,活着死着都无所谓,但见到你后,我怎能不为你铺路呢。” “要是最后,事不可为,真到了那种局势,你将我头颅献上大昭,说不定修为到了,从三品武侯之位,都是只手摘得呢。” “通天大道不去走,难不成要和我这样既非大昭,也非妖魔,朝不保夕的人走吗?” 姿容明秀的宋梵镜躺在季夏的胸前,说起这些,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与悲。 却叫季夏眉头大皱,直接按住了她的唇,咬了一口: “当年是我缠上你的,这一身罪孽,大半都是我叫你背的,你的意思是,我不叫宋柴薪,就能将这一切都丢了,然后把你也丢了,自己走自己的通天大道?” “天下没这般道理。” “你是我的,” “所以你的罪孽,我来背!” “我这个人,只是个普通人,但有些事情我拎得很清楚。” “曾经我看过一个故事,现在讲与你听。” “问你:若你为官,杀一个人,便能救十人,你救不救?” 看向季夏冷静的眸子,在他怀里贪恋着、蜷缩着的宋梵镜微抬螓首,怔了下: “那当然不救了,一人既无罪,为何要杀他救那十人?” 季夏继续追问: “若是千人万人,甚至百万人呢?” 宋梵镜有些犹豫:“这” 但季夏,却毫不犹豫: “就算杀一人,能救百万人,我也不救。” 宋梵镜愣了下:“可要是那些人是梧桐府民,是你曾经治下辖区呢,你也不救吗?” 季夏面上冷静:“在其位,谋其政,我会在这个位子上,站到最后一刻。” “但,我也不会杀那一个人。” “为何?” 宋梵镜不解了。 如果是她 或许,到了那种情况,都不会犹豫一下。 但这时候————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季夏笑了下,摸了下宋梵镜的雪发,突然柔声道。 当即, 叫宋梵镜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双眸忽然瞪大,心脏‘噗通’的跳着,酥麻无比。 看着眼前的玄衣青年低下了头,眼帘低垂,一脸认真与温和,眼睛像是亮着光,深吸一口气后,只觉得鼻息都仿佛在抖着。 缓了良久良久。 才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闷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杀一人救百万人.” “你是‘大缉魔主’?” “哼,真是说出去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别到时候大昭高手打来,你和我一起死就行了。” “好不容易活过来的不是。” “可别再死了。” 将脑袋拱在季夏胸前,使劲吸了吸,宋梵镜不说话了。 而季夏清晰得察觉到。 自己胸前的衣襟,开始逐渐变得湿润。 另一端。 说完自己回答,复又无人问津的有苏月,一脸悲愤的看着两人。 所以说, 我又是你们这一段‘恋情’里的调剂吗? 都不避着人了! 真的是! 气得直跺脚的有苏月,气鼓鼓的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 直到远处梧桐府尊郑子桢,与谢桥带着几个人手,匆匆前来拜见,才叫两人稍稍整理了下,向着此处望来。 只见郑子桢发丝散乱,忙前忙后,根本停不下脚。 才堪堪处理了一小段‘宋梵镜’荡涤妖魔的余波。 便马不停蹄,举着一枚铭刻‘黑山’的古朴官令赶来,对着季夏,便有些沉重的开口道: “季先生,有关于黑山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都略略了解了。” “就在方才,” “镇守陈昭,因为没有联络你的方式,借‘镇守令’中的玉符传讯之功,尝试性的向我发来了一段讯息。” “黑山天渊的‘涅槃红雾’消弭了,连带着那一座‘青铜殿堂’,也消失不见,唯独只剩下了一口玄黑古棺。” “而.” “与之前祸乱府城,死而复生的那些元丹,真人一样。” “这口‘玄黑古棺’之中,也有一人,从中爬出,正是当年的————” “梧桐府尊————宋柴薪!” “当时,他与缉魔司主叶景,一同前去探查,刚巧遇到了从云鸾山下来的剑仙真人——阮剑主!” “她见到了那人,似乎要将那具复苏的尸首带走!” “事关重大,我与谢桥略略了解了一些讯息,想着,应该叫你,知晓、定夺一二!” “所以,特此前来禀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昭驰援终来,斩龙侯的妻子?阮剑主,那人你不能带走!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宝瓶州,府城‘宝瓶’! 放在错综复杂的一州地域上,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雄狮,屹立在这浩瀚一州之间,任凭风吹雨打,始终未曾陷落。 几十年前, 西北荒原的泾河龙庭倾西海之水,施展近乎‘术法’的大神通,水淹府城,都没有将其攻破。 时过境迁,到了这段岁月,人与妖魔的厮杀战局,再一次变得严峻了起来。 一州七府四十九城。 自镇妖长城往南,镇妖府、蜀南府、梧桐府,三条战线连成一片,半壁江山,已经分别被侵占。 曾经的府城‘宝瓶’,便沦为了妖魔与大昭割据西东战局里,处于最前线的门户、战场。 随着接连厮杀,对峙,战局陷入僵持。 但, 这一日。 夜幕降临时。 一座碧瓦琉璃,错落有致的府邸,却是灯火通明。 高大的红木门扉上,雕刻着似玉非玉,却能散发萤火微光的龙凤图案,衬得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灿金匾额‘宝瓶’二字,方圆之内,清晰可见。 府邸内。 灯火辉煌,璀璨如昼。 书房烛火摇曳。 两位跺一跺脚,就能震动一州局势的大人物,齐聚一堂。 州主蓝景仪端坐在案桌前,握笔的姿势久久未动,愁眉不展的面容上,终于喜色稍显。 在他的身侧。 是一披着铁铸将军铠,蓄发留须,一身英武气,只是气息稍稍有些萎靡,看上去受了些伤势的中年人。 他叫叶淮。 是当代宝瓶大将。 或者说 ‘叶’这个姓氏。 在宝瓶州这块疆域里,于近百年来,甚至比‘州主’的姓,都要更加如雷贯耳。 六十年前将军叶苍号召各府缉魔使巡守,死守捍卫州府,拒泾河龙庭龙君布雨化泽之术于府外。 将原本‘不可坚守’的城池,硬生生的守了下来,喋血城头,一时震动天下。 后来,他的嫡子,曾经四年一度‘梧桐府试’参拜武庙的叶淮,继承了他的遗泽,成了五品宝瓶府尊。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 失去父辈余荫的叶淮并未止步于此,几十年钻研武学,兢兢业业,在‘官位’与‘武学’造诣上,齐头并进。 终于在十年前叩开了天门,并且官位再晋一阶,位列‘宝瓶大将’! 与曾经接替了初代宝瓶州主‘裴南北’,来自神京国公府的州主蓝景仪,平起平坐。 不久前妖魔动乱,蓝景仪与叶淮出手,与泾河龙庭的古华妖君,以及万妖盟的金鹏妖君,战了一场,不过并未占到便宜。 再加上妖魔出了一位‘大雪山主’,一门心思要杀上云鸾山。 哪怕有真人联袂围攻,也没将她拿下,导致坐落‘镇妖长城’的镇妖府周遭,蜀南与梧桐,皆都陷落。 此时, 两尊最顶尖的宝瓶巨头们,面前摆着两封信。 一封,是来自大昭的。 凉国公‘蓝景玉’,被任命为‘征西主帅’,副将乃是出身‘陆国公’一脉,位列第四步真人的陆星霜。 听闻, 还前些年破关巨头的前州主‘裴南北’,稳固根基之后,听闻宝瓶动荡,亦随军前往,神京的‘顾家主’因忧心当年族弟传下的传承,也来了一趟。 这几个人里,除却出身陆国公一脉,曾为‘斩龙侯’嫡妻,后因理念不合,与其合离,但曾诞下一子的陆星霜外。 都不是真人第一关。 足以与泾河龙庭的龙王,万妖盟的盟主,争锋搏杀! 大军开拨,真人、元丹先到,消息已经传开,不日便至,叫顶着沉重压力,终日愁云惨淡的蓝景仪,大松了口气: “除却中枢那几位,需要镇压国运与神京,轻易不能出来。” “剩下的,不是防备江南大地,或是常年驻军,负责监察、提防神血叛乱。” “偏偏这几年,江南、神血,没有一处安分的,再加上近几十年来‘洞天’与大昭的联系越来越深,导致朝中高手,连西北荒原妖魔动乱,都腾不出手来.” “但这一下,我兄长腾出了空,他虽脾气火爆,但武道功夫,却是实打实的拔尖,就算是泾河龙王,万妖盟主,也不在话下!” “再加上曾经追随大缉魔主,位列‘巨阀’之一的顾家主,还有裴州主” “宝瓶州,局势必然能定!” “就算‘大雪山主’宋梵镜再逆天,能压得玄兵洞秦长风、顾家顾逢春、伏魔寺澹台野这三个百年来,宝瓶州三大真人抬不起头,又能如何?” “她还能力伐诸多成名已久,马上打天下的巨头不成!” 叶淮看着蓝景仪的脸色,认可的点了点头,同时看着另外一封信,有些沉默: “州主此言不差,但是.” “关于这个,你怎么看?” 信上。 是来自‘玄兵洞’与‘宝瓶顾家’的信。 而著信之人. 则是秦无败与顾家老祖。 这二人,在六十年前,被当代州主亲眼目睹,葬入了‘不死涅槃宫’里。 而今竟然活生生的从其中,再度走了出来! 对此,蓝景仪面色严肃,扬了扬信,叹了口气: “他们说,那天渊底下,是一方类似‘洞天’的异空间,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而且因为环境的污染,导致他们根基受创,直到今天,才将其破开。” “却不想外界恍如隔世,已经过了六十年。” “也不知道,当年那宋柴薪,是怎么拥有此等手段的。” “本座当年慢了一拍,没帮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位真人,被困其中,唉.” “说起此事,我亦有愧,他们如今竟能走出来,也算弥补了我一桩心事。” “不过.” 捏着信角,宝瓶州主蓝景仪的目光,却是严肃了下来: “这宋梵镜,还真是无法无天!” “真要说起来,当年是否诬陷了‘宋柴薪’,此子是否与神血教‘玄龙白氏’一脉有所瓜葛,此事还尚有商榷。” “但此女竟投靠了西北荒原,背弃‘云鸾山’,哪怕她入宝瓶州,没有杀一個人,但她的行径、立场,无一不是与我大昭为敌。” “若不是她重创了拦她去往云鸾的三大真人,你我二人,也不至于势单力薄,独抗妖魔联军,不得已,只能借助州府气运,将偌大一州暂时割据,与之对峙求全。” “可以说” “她一人之力,便改变了整个宝瓶州的战局。” “而且此番,又在梧桐府犯下滔天大案,纵容玄清妖脉的妖魔作乱,杀得梧桐府民伏尸遍地!” “若不是有三位真人自天渊出世,率诸元丹与之博弈,恐怕还会更糟。” “然而,就算他们能撮合‘联军’,杀入梧桐府,将那玄清妖君驱赶驱逐,叫满城妖魔血债血偿。” “可修为未复之下,哪里是正值巅峰的宋梵镜对手?” “以至于三人联手,大战作罢,斩龙侯喋血梧桐府,尸骨无存,玄兵洞主秦无败与顾家老祖,拼上了浑身手段,也只保全了性命,匆匆逃回宗派、族中。” “她终究还是露出了獠牙。” 蓝景仪脸上的喜色淡了下去,变得沉重无比: “等到大昭援军一至,击退妖魔,一定要将这‘宋梵镜’留下,若不然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此次援军里的陆星霜,乃是‘陆国公’的嫡女,真人境修为,曾为斩龙侯姜骁的妻子,为他诞了下子嗣姜羡。” “听说,当年若不是姜骁风流成性,两人也不会分道扬镳。” “六十年前,‘斩龙世子’姜羡死在了梧桐府的妖血之乱里,三个月后,远在神京的陆星霜,直接发了飙,从神京千里迢迢的赶来,那个时候,她才元丹境巅峰。” “自为自己的子嗣收尸,亲眼见到曾经的夫君失踪后,此女一夜白头,回去不久,便叩开天门,听闻修成了‘绝情道’,仅次于当年传闻里的‘八术’之下,战力超群。” “要是叫她知晓,失踪的丈夫重新归来,但却惨死在了宋梵镜手里,她岂能善罢甘休?” 听着州主的话。 叶淮皱眉不语。 他本能觉得宋梵镜不是这样的人。 就像是当年的宋柴薪。 说他勾结神血教,可做到了梧桐府尊的位子,位高权重,未来前途无量,他犯得着杀‘斩龙世子’,弄得几乎举世皆敌么? 还不是当年你们四个去黑山的第四步,想要拿了他身上的‘缉魔道气’。 要不是宋柴薪,宋梵镜能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了报仇,一门心思加入妖魔祖庭,在数十年后的今天,重新杀回来? 一笔糊涂账! 谁对?谁错? 根本难以理顺理清。 而就在一夜过后。 有妖魔再起攻伐,一身疲惫的叶淮,匆匆领兵斗法,摆阵厮杀,但还没等他见到,从‘镇妖府’率军杀来的妖君真人 远方便有一支炽焰滚滚,人数极少的悍勇骑兵,扬旗杀来! 骑的是以精怪灵兽,配种调来的‘炽焰龙驹’,举得是飘荡着‘蓝’字的丈余骑枪。 不过一百人不到。 却杀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魄! 相传, 凉国公‘蓝景玉’麾下,有培育一种名为‘炽焰龙驹’的手段,能够脚踏火焰,日行一州,比之元丹脚程,都要更加离谱! 见此,叶淮眼眸瞪大,已经知晓这一支强军悍骑的来历了。 只是没有料到 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而就在军中, 一发丝如雪,以拂尘作剑,作道姑打扮的冷漠女子,便与此番来自万妖盟的一位妖君,展开了厮杀,少顷之后,随着血撒长空. 一尊妖君血落,当即陨命! 见此,叶淮瞳孔一缩,只觉得同是四步,亦有差距,最起码第一关的自己,与这位同是第一关的女子,就差距颇大。 这时候, “是兄长,是我兄长‘凉国公’蓝景玉的部众!” “哈哈哈!这下看那些妖魔还敢猖獗不成?再敢放肆,便叫他们看看何谓‘骄横强军’,拿他们的妖魔头来,筑京观!” 州主蓝景仪提剑上了城墙,一时眉飞色舞,颇为畅快。 一侧的叶淮指着那女子问道: “那是.” 蓝景仪看向那一身黄袍道衣,捧着拂尘作剑,面色寡淡但却清冷艳丽的女子,随后答道: “哦?” “她便是斩龙侯几十年前就‘和离’的妻子,如今神京‘陆国公府’,号称‘陆氏双骄’之一的陆星霜。” “说起来,这陆家也是有意思,百年前生了个陆星霜,六十年前诞了个陆淼淼,如今都成了第四步,而且都是女子,还都曾叫赘婿入门,真可谓是阴盛阳衰。” “更离谱的是,这入赘的赘婿,还都前途不差。” “前有那斩龙侯姜骁,现如今又出了个江奕。” “陆老国公当年号称‘一生无暇’,对大缉魔主最是忠心耿耿,如今后辈积德,算是整个神京根基最稳的‘巨阀家族’了,也是晚年享福嗬!” 见到局势大好,宝瓶州‘驱逐妖魔,恢复全州’在即,蓝景仪也是如数家珍,将叶淮的话,全数都回复了一遍。 叫叶淮心头一凛: “原来,她便是‘陆星霜’么。” 随着‘斩将夺旗’,将那妖魔妖君镇杀,剩下局势,已然不成问题。 这时候,捏着一封书信的陆星霜眉目冷漠,上了城墙,找到了两位宝瓶州的主事之人,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有人给我传了一封书信。” “六十年前,黑山‘失踪’的人.都回归了?” “两位州主,将军消息灵通,不知,可有斩龙侯姜骁的讯息?” 不久前。 玄龙白氏的祖地。 得到了‘玄龙族主’召见的白秋意,看着那身披狐裘,背对着自己的族长,沉默良久。 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叫白秋意。” “我” “已经死了。” 这句话说出。 那背影稍稍震动了下。 而后 待到其将面容转过头,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英俊的脸。 看到这张熟悉至极的脸,从脑海深处搜寻着记忆,白秋意毫不意外。 在黑山城分舵蛰伏的时候,成为‘涅槃尸’的他,没有选择与另外那些正派元丹,走到一处。 而是查阅了玄龙白氏的卷宗,发现———— 在这六十年间,族长换了人,或者说,如今一共有着两位族长。 其中一位。 就是他曾经的好徒弟。 “果然.” “你是江奕。” “你” 啪嗒! 他话未说完。 便被表情平静的江奕,大手一挥,直接捏爆了头颅,叫一脸‘惊愕’的白秋意,彻底化作干尸消弭。 只剩下这狐裘青年‘嗤’了一声: “‘涅槃尸’么呵!” “自作聪明。” “如果是当年的老鬼,绝不会走‘兵行险招’这一棋。” “你的道行,和你身躯的主人差得远了。” “不过,宝瓶州.” “你们,去将‘涅槃尸’的消息遮掩一下,就说当年的那一批人‘死而复生’,随后告诉陆星霜,但不要以陆淼淼夫君的名义,懂么?” 在江奕背后的两道黑衣身影,颔首听命。 黑山城。 陈昭急步匆匆,满头是汗的拦下了一批人: “阮剑主,伱听老夫说,这位你绝不能带走,他!” 被陈昭指着的,是一眼角冷峻,眉宇带着邪气的玄袍青年,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唇角轻启: “陈昭,你忘记当年,是谁提携与你的了?” “放肆,还不退下!” 话语落,提着拐杖的陈昭怒发冲冠: “老夫什么行为,用得着你来质问?你不过是.” 还未说完, 便被明眸皓齿,一身黄衣,腰间剑铃作响的阮秀秀,出声打断了: “陈昭,我要带什么人走,带谁走,还不用你来说。” “大昭的官府,也是一样。” 她的背后跟着云鸾道馆的馆主宁修,以及弟子裴绿叶。 俱都一语不发。 顶着宛若‘山呼海啸’般的压力,陈昭想要开口道破,又怕贸然戳破,叫季夏吃亏,正在急急冒汗之际. 哒哒哒! 原本受他命令,前去梧桐府驰援的二子,兵马司主陈敬,竟披着铠甲回到了镇守府! 一看到这两方对峙之人。 陈敬便一溜烟的跑到了陈昭跟前,附耳开口: “父亲!” “季先生回来了!” “而且” 霎时间, 听完了儿子的话。 原本急躁不安的陈昭. 心中霎时一静,而后看向门扉,那里. 有人从容不迫,徐徐走来: “阮剑主,” “那人,你不能带走。” 请假一天,整理下琐碎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吞‘宋柴薪’涅槃尸修为,借旧日之我,成今朝大乘!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将梧桐府‘妖魔之祸’平息,释放了谢家族人,并把曾经的下属,如今做到‘梧桐府尊’之位的郑子桢带出牢狱。 在宋梵镜以一人之力,强势横扫全场,将所有的‘玄清妖脉’之妖魔,无论元丹、大先天、亦或者武关筑基之众,皆以‘千里冰封’之术,全数镇压、镇杀。 随即, 季夏便从郑子桢口中,听闻黑山以大昭官令中的灵机枢纽传讯,说涅槃尸中,作为‘涅槃眷属’的宋柴薪,复苏了过来。 因为斩龙侯死,顾家老祖、玄兵洞老洞主秦无败退走,才刚有些松了口气的季夏。 霎时间,便心中一沉。 于是毫不犹豫的。 就将政权从玄清妖魔手中,重新还归郑子桢,随即马不停蹄,赶赴黑山! 他还没将谢老爷子的棺椁,运送归来,入土为安。 没想到. 后方,就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幺蛾子’! 之前宋梵镜攻伐云鸾,压得云鸾山开启大阵,闭门不出。 此番她听闻黑山异动,前脚刚走,没想到后脚阮秀秀,就一路跟了过来。 只不过,还是慢了她一拍,在宋梵镜根据有苏月提供的信息,追他追到了梧桐府时,阮秀秀才姗姗来迟,抵达黑山。 刚刚巧! 便见到了‘红雾消退,玄黑古棺’,以及 从中踏出的宋柴薪! 想起那个姿容灵秀,剑铃作响的黄衣少女,明眸善睐,跟了他宋柴薪半辈子。 最后却一别两宽,相逢陌路,四年北上抗妖后,便是再也不见。 季夏就心中有愧。 旋即对与不死涅槃真君,以及那所谓‘尸身成道’,从而诞生的涅槃眷属‘宋柴薪’, 便心有无名火起,就想要将其生吞、活剥了! 竟然敢拿着他的‘肉身’做文章,还出来招摇撞骗? 真以为. 当年拳镇西北,惹得宝瓶、甚至小半个大昭风起云动,几十年风风雨雨尚未平息的传奇天骄,当真已经陨落了不成! 于是———— 黑山,镇守府! 就在陈昭急得满头大汗,看着眼前与曾经‘宋柴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想尽办法、绞尽脑汁,也只是留了他们三日。 在三日后。 阮秀秀终于不干了。 以为他陈昭作为‘黑山镇守’,还想要将消息禀告大昭官府,制裁宋柴薪, 于是冷言冷语,就差说上一句,如今就连梧桐府都陷落了,就算大昭要缉拿宋柴薪,谁来缉拿? 是宝瓶州主,还是缉魔大将? 亦或者哪个跨州而来的武侯、国公、封号将军? 还是先驱逐鞑虏,恢复宝瓶山河,再言其他的吧! 值此千钧一发。 突然,堂内额头有些细微冷汗渗出的陈昭。 见到了突然折返的二子,兵马司主陈敬。 听完他话。 当即抬头一望,便看到了门槛处的玄衣身影。 顿时精神一振,脱口而出便惊喜道: “季先生?” 阮秀秀蹙眉。 季先生? 这就是她派遣来这黑山的弟子裴绿叶,还有云鸾道馆内,为锁妖林长老崔蝉弟子的宁修所说的 那個季夏? 近些时日,黑山风起云涌。 因为陈昭想尽办法,留了她与宋柴薪三日。 阮秀秀暂住云鸾道馆的同时,对此,也略有所闻。 听说,黑山这一阵子,出了个不世出的‘天骄’。 潜力比起当年的她与宋柴薪,也有过之而不及,还曾被自己的徒弟裴绿叶,说过拜入‘云鸾山’一事。 只是这三日,没见到人影,便也就作罢了。 对于此等天骄,阮秀秀自然起了几分爱才之心与好奇。 于是,她衣裳袖袍一转,便回过头来。 一眼,就看见了 一面貌年轻,脊梁挺拔如松,目光如炬的青年,一身玄黑袍衣风尘仆仆,驻足于堂外。 此时,季夏的眸光,落在了堂内。 他的视线,一一从云鸾道馆的馆主宁修,到之前替他仗义执言的裴绿叶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了一身黄衣,不过娇俏二八少女模样的剑主‘阮秀秀’,以及 在她身侧, 眉梢带着邪气,眼眸冷峻,举手投足似如狮子般昂首挺立,能够吞噬人心的黑衣青年处。 这一刻。 季夏有种错觉。 他,好似在照着镜子一样。 哒哒哒! 在他身侧, 赶回来意图迎接‘谢老爷子’棺椁,入土为安的谢桥眼尖。 一眼就看见了那‘宋柴薪’,于是面色骤变,想起梧桐府经历的一切,脸上难看: “妖孽!” 说罢,‘元丹真气’迸发,不由分说,便径直出手! 曾在边关磨练的剑技,催发到极致,招式狠辣,哪怕一侧阮秀秀在场,也要. 直取那‘宋柴薪’性命! 而谢桥的身份,是曾经‘宋柴薪’的同族同胞。 “谢桥,你疯了?” 那对面的玄衣青年一身蛟血沸腾,脚步重重往前一踏,语气平静,溢出了几分怒气: “连我.” “你都不认识了?” 语落,双眸似涵日月,拳风扯出,如滚滚狼烟奔腾,竟有曾经的宋柴薪,几乎十成十的功底! 落在他人眼中,与曾经的‘半妖府尊、黑山老妖’死而复生,没有任何区别。 “难怪就连‘阮剑主’这等英雄人物,都会一时眼拙,认错了人” “这些涅槃尸,真真是该千刀万剐!” “若非堂弟神魂避劫,保得了性命,再加上大雪山主宋梵镜认出了他,倒戈过来,扫清了梧桐府.戳破了这些‘涅槃尸’的真相。” “一旦被他们披着曾经的‘身份’,任是第四步高手来了,怕是也只能将他们,认作曾经的故人、亲人!” 想到这里,谢桥心中生出了寒气,尤其是听到了眼前这假货,竟冠冕堂皇的质问了他一句‘连我都认不出了’时,更是怒叱一声: “一具冢中枯骨,扯着他人皮肉的妖孽罢了,我与你有何关系?” 说罢,两人就要厮杀。 但这个时候。 阮秀秀出手了。 她的剑匣‘铮铮’作鸣,一声清越剑啸荡起,化虹飞剑显出,直指眼前的谢桥,同时娇眉一抬,看向陈昭: “陈昭,这就是你的后手?” “你、谢家,曾经都受过宋柴薪恩惠,难不成时过境迁,几十年后,就要统统忘却,叫当年之事,重蹈覆辙吗!” 说起这里,这位黄衣女剑主想起了几十年前,最后见到了宋柴薪的一幕,便不由心中一痛. 当年。 若是自己有今日‘第四步’的道行。 只需出剑,就算不能力挽狂澜。 但起码,也能带着宋柴薪走,而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他以一敌四。 如今, 此生仅有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 阮秀秀哪怕赌上一切, 也要将宋柴薪,重新留在她的身边! 所以,谁来了,谁拦着,都不行! 她就要将他带回云鸾山好好的藏着,要知道,云鸾山的阵法固若金汤,就算是宋梵镜那疯女人发狂,连砸十日,都轰不开! 谁来了,也不能将宋柴薪,从她身边再一次抢走! 只是———— 砰! 突然,一柄冰剑,照彻偌大镇守府,直刺而来,叫气温陡然骤降十几度! 刚巧,斩落了阮秀秀的‘云鸾剑气’,也叫‘宋柴薪’的拳意一朝蒸发,化作虚无! 随即,一尊玉肌胜雪,长裙绣满星辰与月华,散发淡淡仙气的矜贵宫裙女子,一步一踏,踩于一朵朵凭空升起的冰莲花上,从外界闯入了进来。 “宋梵镜!?” 就好像是升起了应激反应一样。 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瞬间。 阮秀秀凤眸含煞,瞪着眼,剑主的风度荡然无存,握紧剑匣中出鞘的道兵‘云鸾’,刚才心中的想法,一时间,更为剧烈: “你来做什么?!” 为什么阮秀秀一定要执意,迅速带着‘宋柴薪’离去? 就是因为! 宋梵镜是先她一步接到消息,放弃攻打云鸾山,转而掉头,向着黑山而来的。 本来因为慢了一步,心中有些沉重的阮秀秀。 却在到了黑山后才发现,完全没有发现宋梵镜这疯女人的踪影。 反倒是,在‘不死涅槃宫’消散的前夕,从其中跌落的一具玄黑古棺中,找到了宋柴薪!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溢满了这个念头,于是,她欣喜若狂,第一个念头就是先走,害怕宋梵镜要来和她抢。 可偏偏. 今天,她念头成真了! 宋梵镜, 真的来了! 嗤嗤嗤! 谢桥的元丹真气,在‘宋柴薪’拳意被宋梵镜破去的一刹那,全数倾泻在了他的身上。 叫他半边衣衫染红,‘闷哼’一声,便撞在了镇守府的梁柱上,激起一阵烟尘。 这一幕,看得阮秀秀眼神瞬间红了,握剑的修长手指,不断的颤抖着。 她看着凌空踱步,雪发及腰,面色毫无波澜,唯余冰冷,闯入这镇守府正堂局中的宿敌女子。 直指着那半身是血的‘宋柴薪’,横眉娇叱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一瞬间,连与宋梵镜战上一场的念头都没了,只眼神焦急,鞋袜轻挪,就想要去看看‘宋柴薪’的伤势。 但是,却被宋梵镜拦住了。 冰剑堵在了阮秀秀的面前,看着眼前清冷高贵,凡事都要压她一头的宋梵镜,阮秀秀彻底发狂了: “别的事情,本座尚且能忍耐、按捺住几分,但唯独今天,唯独事关‘宋柴薪’,绝对不行!” “伱当年欠了他一条命,你欠了他多少次情!” “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创?” “宋梵镜,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阮秀秀背后升腾起恢弘剑气,叫宋梵镜眼眸一凝。 但这个时候, 场中再起变故。 季夏看了半场闹剧。 本来默不作声。 这时,看着那被撞断梁柱,晃晃悠悠站起,嘴角抹着血迹。 眼眸里露出‘不敢置信’,看着宋梵镜: “师姐.你!” “为何?” 他捂着胸,作受伤状,话未说完。 砰! 季夏踏步上前,碾碎玄黑石板,劲力溢出,踩得镇守府‘咣当’一下,同时语气‘微讽’: “为何?” 这时候。 他的脑海里,‘轮回天书’在这一刻翻腾着,缓缓凝固、定格在了第一页。 与眼前自己曾经葬入‘不死涅槃宫’的尸身,缓缓牵引. 瞬间,便叫‘宋柴薪’目光一凝,隐隐间有一股源自灵魂的惶恐,开始战栗. 哪怕,此刻场中有着两尊‘第四步’正在针锋相对。 也不及此时. 那个原本都不被他注意,名叫‘季夏’的青年! 带给他的压力要深! 就仿佛是老鼠见到猫,见到了主人一样。 才刚‘尸身成智’,有了灵魂的涅槃眷属‘宋柴薪’。 脚步突然往后一滑,随即头也不回,眼看,就想要撞断墙壁而走! 然而———— 一道金光璀璨的金页,从季夏头顶显化! 顷刻间, 照向了‘宋柴薪’! 叫他瞬间定格,目眦欲裂: “阮师姐救我!!” 阮秀秀被这恐惧的声音,叫得心头发紧,又惊又怒,看向季夏: “你!” 她才抬手举剑,还未越过宋梵镜,突然———— “阮师姐,” “你且看看,我究竟是谁?” 季夏突然回头。 ‘半妖府尊的追忆’化作活灵活现的宋柴薪背影,与他重叠,这一刻形貌相合,与那惶恐、惊惧,只知逃窜,徒有其表的‘涅槃尸’.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宋柴薪,遇敌抗敌,纵死不退。” “又怎会将与我有所渊源的朋友,亲人,推出去置身险地,借以御敌?” “若你是宋柴薪,” “那么.” “我,又是谁!” 季夏唇角轻启,看得眼前‘宋柴薪’目光越发惊骇: “不可能,涅槃真君曾说过,你之神念明明已经荡然无存,怎么会在几十年后的今天,重新复苏!?” “这是求法者、甚至似他那等‘法中真君’,都没有的手段,你,你!” 他欲提起一身实力,平心而论,镇压季夏,绰绰有余。 但那上品元丹运转到了极致 竟,破不开季夏的‘金页樊笼’! 霎时间, 季夏一声长笑,人随步走,大手一挥之下,看着那金页缓缓吸收着这一具‘涅槃尸身’,不由目光湛湛: “我不是你,” “但你,却是我的一部分。” “好尸身!” “此刻被你那真君保养数十年,合该重新归来,作我‘成道资粮’!” “你若陨落,他的神念应当能够感知,记得替我谢过不死涅槃真君!” “哈哈哈!” 说罢。 在堂内诸多人‘惊骇’的目光下! 宋柴薪的肉身就好像‘鬼祟’被烈阳照耀,飞速灼烧、焚化,现出原形一般,被那一页金书吸尽精粹,而后———— 季夏张口一吞: 生命精粹、连同. 那一颗‘上品元丹’! 这一下, 全数入得他的肚中! 眼看着,如同‘人间蒸发’,只余下几缕灰烬的宋柴薪尸骨。 偌大镇守府,霎时间寂静。 只余下季夏容光焕发,气血如烘炉,蒸蒸作大日! 正所谓,一粒元丹吞入腹,借旧日之我,成今朝大乘! 不死涅槃真君? 任你谋划如何如何, 今日 权且,先谢过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季夏破元丹,上云鸾,秀秀,我来告诉你几十年前的真相!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宋柴薪’.被吞了? 眼看着那玄衣青年,在季夏身前,哪怕催动起了元丹真气,可却发挥不出一点,活生生的被他张口一吸,将元丹吞下。 落入了云鸾山下来的众人眼里, 简直是无比惊悚、震撼,甚至于说是搞不清楚现状! 刚刚 这个叫做季夏的说了什么? “他叫了师傅师姐,还说.” 想起那化作灰烬一堆的枯骨,作为阮秀秀小弟子的裴绿叶眸子缩紧,捏着衣袖,顿时回头! 却见此时, 阮秀秀神色变幻,声音戛然而止,忽得顿住,脑袋‘嗡嗡’颤鸣个不止。 她修长的玉指抬起。 眼前似乎出现了倒影。 往昔的一幕幕景,于眼前一一浮现,与季夏的身影重叠。 阮秀秀看了看那化作‘涅槃灰烬’的一堆漆黑涅槃枯骨。 又看着吞服元丹,浑身金光璀璨,整个人神念澎湃,如若初升朝阳般,盘膝而坐的季夏。 看着他被宋梵镜护住,被谢家族人拥戴,被陈昭率领整个镇守府簇拥着,宛若众星捧月. 再想起陈昭见到‘宋柴薪’,从黑山那一口玄黑古棺中走出后,一副活见鬼的神情时。 她心中的天秤,开始随着心弦拨动,从而不断颤抖。 当久别重逢、害怕失去的感觉,被现实的一幕幕击碎滤镜,叫理智逐渐回归 阮秀秀开始对‘宋柴薪’没有神念,只余记忆与技艺的种种可疑行径,逐渐升起了几分怀疑. “他是假的?”指着那一堆枯骨,阮秀秀看向季夏,语气起伏不定,似乎还未曾从这巨大变故中,缓过神来。 季夏抽空睁开眼,看向一身黄衣娇俏惊艳的阮秀秀,颔首点头: “不错。” “这,是我几十年前,留在黑山的尸骨与尸身。” 哗! 这一下,不仅仅是阮秀秀瞳孔地震,指尖攥紧衣袖,在自己的肌肤上掐出了红痕。 在她身后的云鸾山弟子,云鸾道馆随着局势变动,如临大敌的门徒们更是骇然不已! 与此同时。 随着季夏突如其来,毫不顾忌,张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整座镇守府,里三层、外三层。 官吏、侍卫、披甲武卒,遍布周遭。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 方才堂内的变故,就算烟尘遍布,有第四步高人交手,叫他们只能远远看着,插不上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这并不代表 他们不晓得今天,发生了什么! 当季夏这一句话落下。 顿时间,便在镇守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响起: “刚刚.陈镇守提携的那個叫做‘季夏’的猎户,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宋柴薪?!” “可三日前从黑山走出,与之前那些隔了几十年,突然回归各方正宗的老元丹、老宗师们,情况一模一样的玄黑青年” “不说,才是当年那个禁忌吗?” “不知道,不知道,猜不到啊!不过” 有人呢喃着,琢磨着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的蛛丝马迹,突然猛拍大腿,隔在庭院外,远远瞅着堂内,看着陈昭,小心翼翼: “镇守大人是当年的经历者,风风雨雨几十年,面对一届异军突起的小辈如此恭谨,本就不合理,而且你们忘记了么?” “之前的大公子陈恭,三代嫡女陈清屏!那都是陈老爷子的亲骨肉,培养了几十年,俨然是准备当作接班人的了。” “就算犯了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跋扈霸道,难不成就该危及性命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爷子平时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但这一次,却显得果决无比,清理门户,连一丝犹豫都没.” “那必定是,事出有因!” “那‘宋柴薪’从黑山走出后,老爷子是什么态度,这三天来,大家不都看清楚了么,隐忍不发,泾渭分明,只有表面尊敬,显然,老爷子是不认、不服的。” “但如果说,那季夏就是真正的‘宋柴薪’,那么,一切就都说得清楚了。” “所以,要是真要分个‘真假’.” “曾经为那位鞍前马后的陈老爷子,又怎会不清楚?”有掌管镇守府卷宗,知道几分秘辛的小吏,早就觉出不对劲了,于是跟着身旁人,插了两嘴。 随着这些话语,断断续续,落入了这正堂内的真人、元丹高手耳目。 陈昭拄着拐杖,眼神瞪大,须发都被粗气吹了起来: “季先生,这!”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流言蜚语,从来最是伤人! 尤其是堂内聚集了这么多‘谈资’,疑似‘宋柴薪’的季夏,大雪山上的妖君宋梵镜,横跨两府之地的剑主阮秀秀 平素里,扎根黑山城一地,终身也去不了几次梧桐府的普通小吏,武夫,任是先天级的地头蛇,哪里又能见过几次? 好奇,是人的天性。 可往往风波最开始,就是随着‘一传十、十传百’,从而闹得人声鼎沸开始的! 陈昭心中陡寒,想要叫季夏澄清,不想看到当年之事,再度演生。 不过陈昭刚想上前,便被盘腿参悟的季夏,抬起了手,以眼神制止: “陈昭,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 季夏环视四顾,看向那一双双错愕的眼神,最后定格在阮秀秀面前,温和道: “秀秀师姐。” “我本来就不需要证明什么。” “但,我不能叫你被我曾经褪去的‘皮囊’,尸身成智之后骗到。” “所以今天,” “我就叫你.” “看看所谓的‘真相’。” 季夏缓缓盘膝。 镇守府上空的异象,也随之凝聚而起。 宋梵镜眼眸讶然: “这是.” 她将流光溢彩的美眸放在季夏身上,拦住原本与她剑拔弩张的阮秀秀,心中欣喜不已。 牵扯异象。 在第四步‘叩天门’之前,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 凝‘元丹’,丹成上品! 但季夏练武到现在,从凡人之关一路走来,他. 才多大?? 就算当年他是宋柴薪,妖孽无比,从玄清湖十五岁走出,到平定西北妖魔动荡,衣锦还乡证元丹也是过去了,足足六载! 但作为季夏, 他忤逆了修行常识。 成为了连王体,王血,都未必能比拟的人物! 除非是曾经求法者时代,追逐着‘仙’的那一批人,不然普天之下,恐怕再也觅不出第二个这般人物! 果然———— 正像是宋梵镜猜测的那样。 随着季夏平心静气,抱元守一,腹部丹田,那原本凝聚了‘宋柴薪’尸身一切灵韵之丹,被他逐步炼化。 与此同时, 原本已有着大先天‘黄庭境’二十多年的功力,也开始飞速增长、猛窜着 脑海里观摩的‘大缉魔主’之相,也开始越发‘清晰可见’。 那双臂缠着镇魔锁链,似乎脚踏着一方‘龟蛇祭台’的人物,披风猎猎,从原本背对着他,亦或者面容模糊不清的模样,逐渐愈发清晰起来 而在那刮起的披风衣角处, 隐约绣着两个篆字———— ‘踏仙’! 踏仙! 虽不知这是那位‘大缉魔主’的名讳,还是他的称号,但光是这两个字流露的气魄,就叫人心神震动。 “当今天下武道,只能修到第四步。” “哪怕是真人境高手,最强大的神通,也只敢号称‘半术’,真正的求法者,神仙人物,据传只在‘洞天’!” “敢绣着‘踏仙’二字,这是何等的气吞寰宇!” “再结合大缉魔主晚年镇压洞天,似乎压塌过一尊真正的‘洞天仙人’,更是叫人不敢置信,如同神话,传奇!” 季夏内观内景,看到这一幕,心中震动的同时. 大先天之巅‘逍遥境’的关隘,也在飞速的突飞猛进,越发凝实! 精、气、神! 作为宋柴薪时曾留下的元丹,虽说可以反馈成气血、真气,助如今的自己,冲开四肢百骸,浑身经络。 但却无法叫他的‘神魂、神念’,在一瞬间,一刹那,抵达曾经破开元丹,晋级玉液的程度。 但是———— 从伏妖玄躯中参悟的‘大缉魔主图’,随着季夏观想的程度更进一步,从‘模糊’到‘朦胧’,已经帮他补足了这欠缺的一环。 甚至 若是他能完完整整的看清楚‘大缉魔主’的模样,神貌.说不定! 季夏的神魂厚度,可能直逼‘真人’! 到时候,就算是元丹巅峰的天人领域,也压不住他分毫了。 砰! 季夏不停炼化着自己吞入腹中的那枚‘元丹’,修为猛涨着,接连从黄庭、逍遥,踏入到了凝聚‘元丹’,跨越第三步的重要关头。 就在他即将化出‘玉液虚丹’,在天穹显化两种傍身的拳道‘异象’之时,忽然! 嗖!! 一道‘虚幻且浩瀚’的身影,披头散发,竟从那枚元丹上突兀显出,于这‘正堂’化出了身形! “宋柴薪” “本君可真是小觑了你。” “这是怎样的造化,竟然能从我眼皮子底下,在五十七年前偷摸溜走,甚至如同‘轮回转世’一样,以一副全新的身躯,再一次,显现在这个世间?” 是他! 青天白日之下,突然出现在了‘镇守府’的身影,引起了所有人的震惊。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赤膊上身,眼神里似涵日月的青年真君。 他的皮肤上面满是各种赤色符文,交相辉映,显得虚幻无比。 但却辅一登临,便叫宋梵镜、阮秀秀两尊第四步,都被他压过了风头。 霎时间,原本对峙、沉默的二女。 眼看随着季夏突破‘元丹’,场中却突然发生的异变。 齐刷刷的,皆是心头一紧,向这位不速之客望来。 可还未有动作, 盘膝着的季夏,便睁眼了: “真君,许久不见,一来便给我送了一份馈赠大礼,我还不知,该如何谢过你呢。”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看着你这模样,说不定还得谢谢我呢。” “当初,你跪在‘不死涅槃宫’中,除却我外,任是谁来都察觉不出,但是现在,却能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看起来,是恢复了不少?” 季夏语气露出几分讥讽。 毕竟,他死后发生的这一档子事,全赖眼前这个神秘的存在,他虽帮了自己,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谋划。 所以,不需要对他多客气。 “不必称谢,究竟是大礼还是大祸,伱说了可未必算。”不死涅槃真君缓缓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眼神奇异。 在这个未曾复苏的武道时代。 他竟第一次,看不清楚一个人。 几十年前,这小子神魂莫名消失,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但却并未在意,但眼睛一闭一眨,在这个真实的现世,开始投放‘爪牙’之时. 他才发现, 自己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摆了一道! 奇怪,着实奇怪。 但无碍。 如若是‘涅槃尸’被吞了,倒也就罢了。 可. ‘涅槃眷属’! 是他钦定的容器,肉身体魄,蕴藏了他的‘意志’,是他选定的一颗种子! 乃是‘涅槃尸’的王者,无冕之王,是他亲自炼化出来的事物,重要性远非一般的‘涅槃尸’可以比拟! 这并非是‘涅槃眷属’的战力,要超越涅槃尸,而是他们的特性。 因为不是谁,都能承受‘不死涅槃真君’的一缕神念降临的,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缕,也是如此! 但‘宋柴薪’,可以做到! 所以,这也是当年非他不可的原因。 但现在, 这具容器,却被人活生生的吞了,自然触发、惊醒了不死涅槃真君。 本来,他古井无波的心绪有了一缕怒气升腾。 但,当他发现 季夏这一具身躯,甚至比之宋柴薪更加能够承载他的‘存在’,而且似乎可以承载得极多极多之时! 他不由转怒为喜: “莫非你是‘万道容器’不成!?” “可以承载诸多‘意志’的躯体,比之道体都难见,小子,你吞了你曾经的身躯炼作修为,可有没有想过” “任是数十年过,你也难逃本座樊笼?” 说罢, 季夏腹部元丹有一道道‘涅槃纹路’显现,逐渐浮于他的体表,一缕缕‘涅槃尸’的征兆,逐渐在他的肌肤上面浮出,俨然是. 不死涅槃真君,想要借助留在作为‘涅槃眷属’的宋柴薪身上之后手,强行将季夏炼化,弥足他的亏空! 如此惊变,自然叫场中众人表情微变。 “住手!”宋梵镜浑身冰寒,对着那虚影出剑! “你找死!”阮秀秀经过了一系列的变局,终于彻底惊醒,于是凤眸含煞,眼神哀戚,蕴藏浓浓愧疚,看着盘膝季夏。 她竟然. 认错了人! “你们二人,莫要轻举妄动。”但这时候,从季夏脊背浮现的不死涅槃真君,却开口了。 “本座这一次,炼不了他的神魂,因为他的神魂”说到这里,这位真君眼神之中,鲜少的露出了‘渴望’: “太珍贵,太珍贵了,这种‘万道容器’,就算是道体仙躯都不换,又如何能够暴殄天物,将其泯灭?” “本座,会允许他与我共存,只在必要之时,承载我的力量,降临此世!” “这对他来讲,可是天大的造化!” “但你们二人要是出手,我便叫他分分钟陷入寂灭。” “你们二人,我见过。” “是这小子当年的红颜知己吧?” “你们,也不想当年之祸,重蹈覆辙吧?” 不死涅槃真君语气平静,风轻云淡,坐看季夏身上不停浮现涅槃纹路,以及宋梵镜、阮秀秀投鼠忌器,一时两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就仿佛, 当年他吃定了宋柴薪。 现在,也要吃定了季夏一样。 然而. 嘭! 就在这‘涅槃眷属’转化,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入侵季夏的‘脑海’之时! 突然间———— ‘轮回天书’,大放异彩,在季夏并无所觉的时候,‘哗啦啦’翻阅到了.第二页! 与此同时, 季夏脑海里观想的‘大缉魔主’,面容突然无比清晰,那‘踏仙’两个大字,也似乎活络过来了一样,‘唰’的一下! 与‘不死涅槃真君’的千万分之一缕意志,发生了碰撞! “等等!” “怎么会?!” “你你不仅仅是‘宋柴薪’,你还有着其他的‘神魂’念头?不然怎么会!” 寄居在宋柴薪元丹的不死涅槃真君,感受着自己这一缕存在,正在被不断侵吞、消弭,还没高兴多久。 顿时脸色开始变幻了。 直到,他的身影越发模糊,而季夏周身肌肤的‘涅槃纹路’,越发淡去。 他终是不甘至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计划,但却无可奈何, 只是于季夏心头留下了一句浩渺道音,便似乎烟消云散: “小子.算你‘运道’大。” “但,你的存在对于‘涅槃尸’来讲,就如同烈阳般,存在无比炽热。” “你逃不脱我的掌心.” 他话还未在季夏脑海里回荡完,以为是观想‘大缉魔主像’救了自己一马,并未往更深处想的季夏,当即从天人交战中挣脱。 恰好听到了这一句话,于是不怒反笑,更加肆无忌惮了。 真是笑话。 你现在都奈何不了我… 何谈以后? “老不死的旧日古董,躲在你那夹缝里的破棺材处,好生被人绑着吧。” “终有一日,我当杀到你面前,亲手斩你头颅!” “任你是什么求法者,甚至真君,也没用处!” 哗啦啦! 天上异象龙咆虎啸,化作灵雨洒落黑山,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时候,季夏睁开眼,语气杀气腾腾! 丹田处。 合两世凝成的一颗上品元丹.正熠熠生辉着。 这一刻。 历经坎坷苦楚,千难万险。 季夏, 终证‘元丹’! 他看着场中剑拔弩张的局势、情形。 又看向神色凄惶,眼眸深处有着朦胧、迷茫,插剑入地,宛若瘫坐的阮秀秀,缓缓走了过去,伸出了手,同时,看向了宋梵镜,轻声道: “秀秀师姐。” “是我回来了。” “五十七年。” “是时候.” “上一趟云鸾山,清算这一切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季夏身份彻底曝光!解开宋梵镜与阮秀秀,几十年的误会!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黑山,镇守府。 季夏毫不犹豫,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想必不日之后。 ‘宋柴薪’这个名字,便将以此地作为辐射。 逐渐扩散到府、州之地。 届时不论是‘西北荒原’的妖魔祖庭,还是宝瓶州的大昭势力。 都将知晓———— 季夏,便是宋柴薪! 这一刻,他不再掩藏。 因为他知晓,就算遮遮掩掩,也没必要了。 太多太多的蛛丝马迹,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他。 再加上, 随着‘涅槃尸’这个概念出现,以及自己的尸身产生灵智复苏. 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他当年而起。 要是不能洗刷掉这一切,那么最后,也只能是重蹈覆辙。 吞服‘宋柴薪’,而后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第三步,第一关‘玉液虚丹’的境地。 当季夏内观神魂,看到了潜藏于神魂深处,已经充能圆满,正在熠熠生辉,散发金霞的琉璃玉册时,不由会心一笑。 你问我为什么敢于暴露这一切,而不是继续躲躲藏藏。 那是因为,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宋柴薪穷途末路之时,有什么依仗? 他的底牌,只有对他心怀叵测的不死涅槃真君! 他没得选。 但此刻, 季夏握着身躯瘫软,眼眶微红的阮秀秀手掌,在她身侧,是表情平淡,看不出多少情绪的宋梵镜。 这两位曾经被誉为‘云鸾双珠’,堪称宝瓶州一甲子最耀眼的两位武仙子,几十年过去,已经成长为了擎天巨擘。 她们二人,若想要在这个乱局之中,暂且庇佑一二自己,堪称绰绰有余。 妖魔、涅槃尸、大昭. 将宝瓶州这场浑水,搅得是越来越浊。 这时候,就算自己暴露了。 背靠宋梵镜、阮秀秀、还有澹台曜关系的自己,无论是涅槃尸阵营,还是古华那些妖魔,亦或者大昭曾经的州主‘蓝景仪’. 想要动自己, 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才行! 况且,自己的修为,又不是从此刻开始,便止步不前了! 已经开启了第一次轮回,成功凝聚了‘宋柴薪人生’,成为轮回天书主人的季夏,对此,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连第一次的试炼轮回,他都能取得如此成就。 那么接下来,按照轮回天书的说法。 若能怀揣着自己的几分记忆,推演轮回! 到时候若是在过去岁月,自己的修为能够抵达元丹之上,甚至真人的程度。 只需要给自己留下一些传承、宝地、神兵. 随即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是横压当世,还是葬于荒野,待到回归本尊,只要一一前去拾取、找寻这些曾经的传承 就算其中有些会被他人继承、寻到, 但难不成 还能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一点宝贝,都留不下? 重要的,是器物,是宝贝,是传承! 至于技艺与武学、功法与神通. 通过‘记忆碎片’,甚至是完整的追忆,这些继承曾经神通、记忆的手段,足够季夏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就算比肩那些修行了数十年武道的老怪,甚至上百年叩开天门的巨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过去’不知多久前,努力留下痕迹。 比如传承宝地、比如神兵试炼,顺带着建立庞大的势力,越庞大越好,不论正邪。 而将过去的记忆与神通带回,作为本尊的季夏,便能前去找回曾经的一切,如此相辅相成 大道可期! 这才是‘轮回天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眼下。 解决了黑山‘真假宋柴薪’之事。 季夏必须要处理的,就是‘云鸾山风波’! 因为他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宋梵镜与阮秀秀。 但二人之间,虽有他作为纽带,可自己若是要叫两人放下兵戈,冰释前嫌,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十年的误解,导致了阮秀秀对于宋梵镜的意见,已经根深蒂固。 其中不仅有着云鸾山‘宗门之恨’,还有着夺了自己的‘夺夫之恨’。 至于宋梵镜,自然也懒得跟她解释。 两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情感纠葛。 所以, 最大的概率 就是不由分说,战上一场。 到了那时候, 不是阮秀秀‘斩妖除魔,清理门户’。 就是宋梵镜将阮秀秀镇压,教这个曾经的‘小师妹’做人,然后将他带走。 要是局势真演变成了那样 那季夏,可就有够头疼的了。 宋渊当年强行将一口天大的黑锅,叩在了宋梵镜的头顶上。 但实则,当年之事,乃是如今锁妖林长老,除却宋渊,阮秀秀外,云鸾山的第三号人物,与真人只差一步的‘崔蝉’所为! 是他,与来自神血教支脉‘玄龙白氏’的长老白秋意勾结,释放了锁妖林群魔,叫阮秀秀一直以来,都以为宋渊说的,是真的。 所以便固执的认为,当年的宋梵镜因‘生母仇恨’一念成魔,随后私心作祟,意图报复宋渊,这才导致了当年三大长老战死,云鸾山基业崩塌! 云鸾山上。 宋渊此人,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武道,妻女都可视之如衣物,必杀之。 至于崔蝉。 这是季夏从轮回天书上,以自己作为‘宋柴薪’时的人生经历,所窥视出来的端倪。 轮回天书,是他如今最大的底牌,而且记录、显化的一切,都俱为真实。 所以,当年群魔出笼,虽不知为何缘故,但一定.与崔蝉脱不开干系!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是想要解开宋梵镜与阮秀秀之间的芥蒂。 那么,便非要此人站出来不可! 劫波渡尽。 不仅是阮秀秀心中百感交集。 季夏,同样在沉思,在思考。 而经过几息时间,稍稍缓神。 不知不觉,阮秀秀纤细的手指,已经紧紧的叩住了季夏的手掌,她的呼吸起伏不定,似乎是怕季夏就这么跑掉了: “你不必再去云鸾山清算了,宋柴薪。” “你知道吗?” “如今我已经是云鸾山的当代剑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山上,诋毁你的出身,欺负你了。” “从今往后,上到长老,下到普通列入门墙的弟子,全都会对你恭恭敬敬,若有谁心口不一” “自有我来惩戒!” “云鸾山如今已经不是正宗了,是得到了大昭认可的道统,成为了宝瓶州寥寥有数的大势力。” “你当年只差一步,便是‘荣誉长老’,如今成就上品元丹,前途无量,和我回去,要不了几年,叩开天门,以力证道,对你来讲,易如反掌!” “就算不小心失利,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大不了我去大昭第一药圣‘丹霞山’所在,为伱换来‘天人道丹’,助你破关,也未尝不可。” “你没必要和这個女人走她给不了你什么.而且你一辈子斩妖除魔,去了西北荒原,就算有大雪山庇佑,别的妖魔,就能承认你,认可你吗?” “不可能的!” 阮秀秀急了,她清醒了,同时,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到了黑山,为什么从始至终,连宋梵镜这个女人的面,都没见着。 因为宋柴薪,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自己哪能见到宋梵镜? 她早早的便跑去见了季夏! 只留下这黑山深处,葬着一具空壳的破棺材,那棺材里的空壳子,还将她给欺瞒了过去,叫自己险些对作为正主的季夏动手,酿成大错。 一时之间,懊恼与悔恨,充斥在了阮秀秀的胸膛里。 哪怕成了剑主,多少年来都是波澜不惊,但在宋梵镜、季夏的同进退羁绊下,她还是破防了。 于是语气带着几分焦急,许下千般好处,万般重利,也想要将季夏,从宋梵镜这个狐狸精身边掳走。 一连串动作、言语。 看得听得一侧宋梵镜,那是虎视眈眈,蹙眉而起。 同时,心里阴暗角落正在‘滋滋’的滋生着想法,恨不得将两人的手,直接给掰开。 然后一巴掌甩出,将这个当年争不过,现在自然也争不过自己,可却偏偏一直天真的想着,想要横插一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天性纯良,实则心机不断的‘小师妹’,给远远的抽飞出去,别站在这里碍眼。 但,宋梵镜听到季夏口中所说的,隐隐约约,也大概知晓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想要解开,自己与阮秀秀这么多年来的‘恩怨纠葛’。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宋梵镜笑容寡淡,摇了摇头。 曾经的真相,早就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风沙烟尘里,而且对于如今的云鸾山、如今的弟子来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真的还重要么? 他们不会想知道,他们只认前代剑主宋渊,当代剑主阮秀秀,没有人会记得曾经的云鸾少主宋梵镜。 但这时候,季夏的眸子却掠过了她,温和中似乎看破了宋梵镜的心事,同时拉起了情绪激动的阮秀秀,轻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秀秀。” “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当年之事的主谋,不是梵镜师姐,而是另有其人。” 阮秀秀脸色苍白,一语道破了宋梵镜心坎: “能是谁呢?当年有这个动机的只可能是她,况且” “过了这么多年,诸事已成定局,大雪山主压云鸾将宋梵镜带走,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不是,又能如何呢?!” “她” 话未说完,季夏便将其打断。 而后斩钉截铁的开口: “总有人会在乎的。” 阮秀秀沉默了一下。看着季夏指了指宋梵镜。 “还别人一个清白。” “还自己一个清白。” “或者说” 季夏擦了擦女子眼角眉梢的湿润,随即慢慢指向自己,给了阮秀秀最后的绝杀。 “还我一个清白。” 数日后, 一口棺椁,经由谢桥、谢梧桐亲自披麻戴孝,请入梧桐祖地,叫谢樵玄老爷子,入土为安。 哪怕梧桐府经历短暂的妖魔之乱,暂且还未恢复。 但这一次葬礼。 琴剑阁的新晋真人澹台曜,梧桐府尊郑子桢,依旧百忙之中,以‘后辈’的身份出席,给足了老爷子身后之事的荣耀。 至此,曾经纵横府城的谢樵玄,彻底落幕。 葬礼上。 满府缟素中,有谢家族人悄声向着前去黑山的同族问道: “话说,之前惹得‘大雪妖君’襄助,被老爷子收为义孙的那位姓季的长辈,怎得没来呢?” 听到此言,那黑山的谢家先天高手,一脸讳莫如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悄声道: “姓季的干孙子?” “有没有可能” “人家本来,就是老爷子的亲人呢?” “而且还是,血脉相连!” 指了指棺椁,这人脸色肃穆,拜了又拜,只余下问话的那人,一脸怔然: “亲人?血脉相连?” 想起那个流传在梧桐府内的传闻 顿时间,此人恍然大悟! 而从黑山回来的谢家族主谢桥,对此也没隐瞒、制止,并且 还叫一个与季夏有着五分肖像,只是眼神如狼,鼻梁似鹰的少年,披麻戴孝,替着不在此处的一个人 向着谢樵玄逝去的棺椁,跪下叩拜! 拜下的瞬间, 这名为‘季寒’的少年,衣袖与祭衣上绣着三个字———— ‘宋柴薪’! 作为季夏的胞弟,季寒也知晓到了哥哥的身份。 而这一次, 他便是代替他的兄长,前来祭奠的,身上披着的绣字祭服,就是代表了宋柴薪。 至于季夏本人… 此时,云鸾山! 梧桐府,谢樵玄的葬礼正在如期举行。 至于季夏, 则与宋梵镜、阮秀秀 如期,登山! 身后面,还跟着两人各自的徒弟。 裴绿叶正如临大敌的望着有苏月,看着这不谙世事的少女抱着包裹,不时掏出点心,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模样,就心中警惕万分。 哪有第三步的半妖,能心思单纯,澄澈到这种地步的? 伪装,一定是伪装! 想到这里, 裴绿叶看向了季夏,以及走在最前面的阮秀秀。 当她瞅见那一袭黄衣,往日里无往不利,宛若出鞘利剑一般的阮剑主。 如今却心事重重之时,不由暗暗一叹。 都说美人关,英雄冢。 眼下一见, 果然是古人诚不欺我也! 但殊不知, 此时的有苏月,正满脸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细细打量着‘宋姨’小时候住过,修行过的地方,根本无暇他顾。 更不知道,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心里活动竟会这般丰富。 此时。 宋渊剑主久不露面,云鸾山危局一解,便直接躲在了‘云鸾坪’中的地宫,闭关调养。 而作为锁妖林长老的崔蝉,则在教授弟子。 值此之时,作为剑主的阮秀秀,于数日前杀出山门后,重新归来。 诸多守山的弟子、执事、长老,见此还来不及欣喜! 便看到了 站在她背后,面色清清冷冷,雪发及腰,宛若画中仙子一般的宋梵镜。 刹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夭寿了,阮剑主被妖君挟持了,快去‘云鸾坪’请宋剑主!! 一刹那,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反应,以为前些日子前去追杀的剑主大人,不慎被擒,沦为人质。 但, 此刻阮秀秀却制止了所有人的行动。 只是复杂难言,抿唇半晌,才开口道: “去锁妖林,请长老崔蝉.到剑主殿一叙。”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逼死宋渊,崔蝉自戕,替宋梵镜...‘弑父’!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时值早清,晨光从缝隙射入山林。 锁妖林中。 为偌大山门,位列长老的‘崔蝉’,如今两鬓苍苍花白,明明正值寿命壮年,却一副濒临老态的模样。 此刻, 他正背负着手,教导着‘锁妖林’一脉的入室弟子,习练名门级数的‘云鸾斩妖剑’。 不过,就算他脊梁佝偻,看上去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肩不能跳,若不惊风。 但, 所有经由他手指导的弟子,无一不对他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自从当年那一次‘锁妖林之祸’后。 随着崔蝉继承逝去师尊的锁妖林长老之位。 从那以后,在他的手底下,这座镇压、汲取妖魔血气、妖力,从而化作弟子资粮的双刃剑宝地,便再没有走脱一只妖魔。 如今风风雨雨几十年。 崔蝉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无论是云鸾的真传,入室,亦或者贩夫挑柴的普通弟子。 没有一个听到了他的名字,能不肃然起敬的。 可以说, 除却修为臻至第四步,抵达了真人之关的阮秀秀外。 崔蝉,就是核心的二号人物。 就连当年的前代剑主宋渊,都不能及。 “剑主归来,欲要见我?” 正搭着一入室弟子的臂,扶正他的腰胯,指点其修行的崔蝉,侧着头看向山门前通禀的弟子,有些疑惑: “她不是去追赶大雪妖君宋梵镜了么,我当时与老剑主还一力劝阻来着,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寻到一副尸骨,又能如何。” “说不定,还平白无故,会惹得宋梵镜如回马枪般,再度杀来。” “不过,幸而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见她一面也好,正巧州府也有讯息,传遍宝瓶府城。” 说到这里,似是松了一大口气的崔蝉,拍了拍眼前弟子的肩,示意他自己先练着,随后笑着,便迈步向‘剑主殿’走去: “大昭有国公级人物出手了。” “凉国公‘蓝景玉’,就算是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当年,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眼下有他亲自开拨,率军驰援,又有诸多真人掠阵,只要泾河龙王、万妖盟主那个级数的存在,不拼上全部家底,从龟缩一隅的西北荒原,倾巢而出,是奈何不了他的。” “想来收复失地,不日便可提上章程,就算是宋梵镜,也不敢冒如此奇险,继续强攻云鸾山才是。” “而且最近山下捎来传闻,黑山几十年前,葬在那里,曾名震一方过的武夫们,都复苏了过来。” “若是宋柴薪也在此列” “那么,宋梵镜哪里还能有心思,顾及云鸾山呐。” 崔蝉自言自语的前行,在他身畔前来通禀的弟子,此刻却是冷汗都滑落下来了。 他几度欲言又止。 但想起了阮剑主的禁令 终归,还是没有多言。 剑主殿。 阮秀秀屏退了所有人。 气氛沉凝的可怕。 她落座于主位,身后有两扇屏风遮挡着,看似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踩在琉璃玉板上,崔蝉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阮秀秀,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一侧的入室弟子,此时已战战兢兢,向着上首气度非凡,弯下了腰: “剑主大人,崔长老已经带到,我先告退了!” 说罢,眼神偷瞄了两眼左右屏风,就跟好像知晓什么一样,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这一下,任是崔蝉,也察觉出了几分端倪与不对,于是眉头微皱,摸了摸手腕的佛珠,转动了几下: “师妹,你今日这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与我说?” 面如霜冷,身居高位的阮秀秀,仔细打量了这位共事几十年的师兄,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几十年前,她是观剑林真传,崔蝉是锁妖林首席,两人都是三大长老耗尽心神,栽培出来的弟子,彼此之间,也是颇为熟络。 在阮秀秀对季夏情窦初开,暗自懊恼,回山烦闷的时候。 她还曾嘲笑过崔蝉肖想‘宋梵镜’,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崔蝉也不客气的回怼,通过神貌变化,戳破了她外面有人,心系宋柴薪之事。 惹得当时自己的师傅观剑长老如临大敌。 再三追问之下问出了端倪,吹胡子瞪眼,便要下山去往谢府,揪出谢樵玄那老匹夫,和他好好算一算账,现在想来,还觉得颇为好笑、有意思,可事情. 怎么就演变成了今天这样呢? 如果换做这天底下任何一個人,和她说‘崔蝉’才是那一晚,释放了锁妖林妖魔的主谋,她都不会信。 但偏偏, 是季夏开的口。 刚巧。 那一晚,锁妖林有两个人,他也在。 所以阮秀秀 动摇了。 “师兄。”阮秀秀静静坐着,突然轻声道。 “.”崔蝉捻着佛珠的手,转动得更快了,等待着眼前黄衣剑主的下文。 “还记得,自从当年师长们力竭而死后,你便去伏魔寺求了这所谓的‘辟邪佛珠’,听闻有清净心神的功效。” “你说,自那一夜过后,你日日辗转反侧,夙夜难寐,就连神念都要被压塌了,可放眼如今,练武都练到元丹了,怎么这转了几十年佛珠的习惯,还在呢。” 大殿寂静的气氛。 阮秀秀罕见的叙旧。 再加上. 压在了心头上,足足几十年的陈年旧事。 叫崔蝉的手‘唰’的一下停了。 不经意间,指骨稍稍用力了下。 随即———— 只听见‘咔嚓’一声! 突然间,崔蝉腕上的檀木佛珠,其中一颗,被他捏出了道道裂纹。 随即一颗颗破碎,就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阵‘噼里啪哒’作响,十几颗佛珠‘咕噜噜’的,滚了一地,清脆的砸在了殿内的琉璃玉板上。 叫崔蝉发出一声苦笑,弯腰作势,就欲去捡: “真的是,人老了,连手劲都捏不住了,这捏了几十年的佛珠,怎么今天就不小心给捏碎了呢,唉.” 他边低下头,去捡地上的佛珠,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阮秀秀主座两侧的屏风: “这佛珠带习惯了,若不然,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释怀当年之事,总是会梦到师傅、还有师叔他们老人家。” “说不定改个日子,还要去伏魔寺再求一串。” “对了师妹,你今日这两扇屏风,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崔蝉眯了眯眼,神念缓缓运转,逐渐从屏风后瞅见了端倪.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阮秀秀忽然道: “是无法释怀,” “还是心中有鬼作祟?” 唰! 崔蝉手臂一僵。 而这时候, 那屏风后,有一身披玄衣的青年,背负着手,语气平静,从中走出。 “你是.” 崔蝉看向这年轻人,虽不认识这张脸,但却莫名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 “崔师兄,不认识我了吗?” 季夏微微一笑,以元丹法力改形换貌,随着面容模糊、变化,终于叫崔蝉缓缓色变了,过了半晌,才喃喃低语了一声: “原来,黑山的那个传闻是真的啊。” “你果然回来了。” 季夏摇了摇头,脸色忽然端正起来: “不,别把我与那些‘涅槃尸’混淆一处,崔师兄。” “几十年了。” “当年之事,你当真以为,伱做的天衣无缝吗?” 崔蝉呼吸有些粗重了: “宋师弟,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一身浅灰色圆领袍服,没有穿云鸾的一袭白衣,几十年了,好像过去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 此刻,掌间缓缓捏住,那十几颗佛珠,仿佛又多了好几道裂纹。 “师兄,你当年.是否倾慕过‘宋师姐’?”凝视崔蝉这一副身形枯槁的模样,季夏突然笑了。 叫崔蝉一度沉默不语。 “按理来讲,她当年释放群魔作乱,为祸整座云鸾山,你不该对她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么?” “可崔师兄,为何你从始至终,都从来没有向她表露过恨意呢?” “明明三位长老,死在了云鸾山!” 季夏一步一步,如同梦魇一样,在崔蝉的双眸里,向他走来,身形越放越大。 明明 他才是那个元丹修到了第三关,有了‘天人境’,可以召出天人领域,压制全场的存在,可怎得却被季夏三言两语,给说得心脏揪紧,宛若窒息了呢? 抓住胸口,崔蝉额头逐渐浮现了细汗,他明明能够斩钉截铁,矢口否认,或是叱咄宋梵镜。 但. 偏偏他做不到。 为何做不到? 因为, 当他听到那‘长老葬于云鸾’之言时。 崔蝉面色苍白,仿若直击心灵一样,整个人都瞬间恍惚了,就好像此生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血淋淋的.被人揭了开来。 此时,不知不觉间。 季夏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同时,语气逐渐漠然,道: “崔师兄。” “你当年在‘黑山城’,见了什么人,我知道。” “而在‘锁妖林’那一夜里,不巧,我本人,也刚好在场。” “你这么做,对得起‘观剑长老’、‘俗务长老’,还有” “你自己的师尊,锁妖长老么。” 咔嚓! 如同天雷霹雳,砸在了崔蝉头顶一样,这一刹那,听到季夏的言语,崔蝉后退了好几步,措不及防: “我!” 话未落下。 便又听见季夏平静开口: “对了,师兄。” “你可知晓,今日云鸾山,还有谁来了么?” 崔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季夏。 而此时———— 气温陡然,冰寒十度。 叫他先是瞳孔微缩,看向了眼神暗含失望,似乎印证了某种事情一样的阮秀秀。 又不由脖颈转动,望向了‘剑主殿’外。 只见! 云鸾坪上,目之所及! 突有五指掌握冰剑,宫裙雪发,一双赤足,踏于气浪之上的女子杀出,而后! 将地宫之中静养的前代剑主‘宋渊’,硬生生的,惊了出来! 叫崔蝉双眸紧缩,不由自主,看向了主座的阮秀秀: “剑主,你怎么能将她带入山中,你就不怕她含恨之下,将整座云鸾山都给一一荡平吗!!” “就算前些日子,她未伤一名弟子,但光凭她要斩杀宋剑主,抹云鸾传承之事,就已是天塌,你又怎能眼睁睁的拿祖宗基业,当作儿戏?!” 听着崔蝉言辞激烈。 阮秀秀,终是叹息了一声,眼神复杂: “崔师兄,你难道没发现,宋梵镜.是在你与我于殿中对峙半晌,露出端倪,才杀去山巅的么?” 崔蝉瞳孔猛震,不由看向屏风,只见其中又走出了两名女子,一个是裴绿叶,另一个是有苏月,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颤颤指着屏风,道: “难道方才.?” 阮秀秀闭上了眼: “不错。” “她就在这,静静听着。” “崔师兄啊。” “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你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说到这里,她面色颓然: “如果说,当年的一切从始至终,都与宋梵镜无关。” “我,云鸾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呢,她甚至在大雪山主降临的时候.救了我们。” “所以.” “我默许了,她杀去云鸾坪,去直面宋渊,亲手.弑父。” “崔师兄,当年之事,你既心中有愧,那么.你认么?” 哗啦啦。 佛珠散了一地。 崔蝉跪倒,双手捧面,透过指缝,看向满地七零八落的佛珠,眼神怔然。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两行浊泪,从指缝溢出,他才哆嗦着痛哭: “我当年没得选,没得选啊” “我也不想的,我也没想到,此事会叫三位师长陨落,会叫少宫主从此命途坎坷,若不是当年宋渊慢了一步,慢了一步,何至于,何至于!” 砰! 崔蝉重重的以拳击地,看向阮秀秀,又看向季夏。 随即背对二人,看向殿外宋梵镜与宋渊的搏杀,身子瘫软,好像是卸去了一座大山一样,缓缓开口: “当年.” 他将自己受到白秋意,以‘父母家人’胁迫的陈年秘事,一一道出,认下了罪状 与此同时———— 云鸾坪上。 “你怎么会入得云鸾山??”宋渊披头散发,看着眼前眼神越发冰冷的雪发女子,头皮发麻。 巨大的动静,惹得漫山遍野的云鸾弟子,举目望天。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全都惊悚了: “是那大雪妖君?她怎么会在山中!?” “剑主大人呢?怎么只有宋渊老祖在一人抗衡?!” 此时,风云汇聚。 宋渊穷极毕生所学,与宋梵镜隔空博弈,厮杀! 却骇然的发现 不知不觉间。 这个好女儿,竟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而且走得极远极远! 不仅有着所谓的‘王级’体质,同时 她的修为,还在无限逼近着第二关‘巨头’! 近乎打得他毫无招架! 要是继续下去, 恐有生死之危! 于是,他急急的望向了剑主殿: “阮秀秀!你在干什么!你放了宋梵镜入山我们如何能与之相抗,你是想要叫本座殒命于此,叫我云鸾山传承,尽断当代吗!??” 他狂吼着,身上衣衫不断被剑气刮过,血痕遍布,狼狈无比。 就在宋渊千盼、万盼. 终于! 将阮秀秀,从剑主殿中盼出来时! 却听到了一句,叫他简直‘如坠冰窖’的言语: “云鸾传承有我阮秀秀在,当代,以后,都断不了。” “但” “云鸾的‘剑’脏了。” “而且,脏了几十年” 想起崔蝉的忏悔,想起三大长老,自己的师傅,竟不是因为‘宋梵镜’这个罪魁祸首,而是因为崔蝉,因为宋渊姗姗来迟,才导致他们为庇弟子,力竭而死之时 阮秀秀痛得心脏都揪紧了。 所以, 她此刻看向宋渊的眼神,已经带着彻骨的冰寒。 这么多年, 她只以为宋渊不择手段,是个人渣,但对整个云鸾山,还算称职。 可! 直到这一刻, 她才发现 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 “剑主.剑主这话是何意思?” “我云鸾的剑脏了?” 阮秀秀的袖手旁观。 让所有的云鸾弟子,都蒙了。 而这个时候, 崔蝉从‘剑主殿’中走出。 他看向满山动荡,看向狼狈的宋渊,随后一步一蹒跚,默默的走到了后山陵园,跪在了三大长老的墓碑面前。 就在所有弟子都不解,甚至对于阮秀秀的默不作声,而感到惊怒之时. 呼! 崔蝉跪于杂草与泥土之中,提起了全部的气力,忽得一声长啸,以‘元丹’天人之力,叫自己的啸声,响彻这早清云海! “我!” “崔蝉!” “六十年前,在云鸾山上,因受神血教妖人以家人胁迫,遂释放锁妖林群魔,致使前代‘三大法脉’长老战死,云鸾弟子十去七八!” “这么多年.” “这一口黑锅,一直被宋渊剑主,以私心作祟,叩在了宋梵镜的头上,但其实” “她,本就无罪。” “千般罪孽,皆在我身,诸弟子” 砰! 先是磕头叩首三座青苔遍布的坟冢。 而后,崔蝉转身,又叩山门! “如今,我师长、父母、同辈同族,皆已逝去,举目再无一亲,但这个秘密,却叫我隐瞒多年,心中倍感煎熬” “我不敢,不敢去戳破,但我又愧对少宫主,好在今日” “终于,能将这一切说开了。” “崔蝉,今日负罪自戕,还望.” “日后剑主、宋仙子,能冰释前嫌,将我云鸾之剑,彻底‘洗净’!” “崔蝉,领死!” 言罢,崔蝉于泥泞中,望向执剑的宋梵镜,深吸一口气,‘呃’了一声,口鼻溢血,当即———— 引爆元丹,‘砰’的一声炸开心脉,叫神念自我消弭,自戕而死! 顿时间, 引得云鸾上下呆愣! 也叫宋渊短暂的愣了下。 而后 被宋梵镜一剑挑下云端,在肩颈处戳出了个血洞,彻底疯了: “崔蝉,你在乱说些什么,你.!” 话才刚落, 崔蝉的‘元丹’气息,已经在后山陵园暴毙消弭。 宋梵镜冷冷的看着宋渊,唇角轻勾: “父亲,” “原来,你也有今天呢。” 她刚想动手。 但. 从‘剑主殿’中,缓缓走出来的青年,却制止住了宋梵镜的动作。 季夏看着挣扎的宋渊,笑了笑: “‘弑父’的罪名,怎么能让你背负呢。” “梵镜梵镜,一生无垢,身如琉璃。” “我说过,我要叫你堂堂正正。” “今日过后,起码” “曾经的冤屈,已然不复存在了。” “至于这一剑,” “便叫我来,” “替你斩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宋梵镜升华,晋级巨头,与阮秀秀冰释前嫌,宋渊,陨落!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山! 本来正在‘云鸾坪’地宫,独属于自己闭关之处,参悟武学,精进修行的宋渊。 前一秒, 还是整个宗门,所有杂役、入室、真传需要仰望,高高在上的宗门老祖、真人、定海神针! 但! 不过只是一转眼。 这一切,全都倾覆了. 当看到雪发执剑的宋梵镜,眼眸里流露出疯狂,杀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 宋渊还以为是前阵子,宋梵镜攻破‘大阵’,叫他心中沉重,压力过大,从而产生的心魔在作祟。 但当那火辣辣的剑痕,布满了他的无漏之躯,打得他从云端跌落尘埃,被如同死狗一样,狠狠的压在了脚下之时 宋渊才心头骇然的发现。 原来这一切,竟真不是在做梦。 于是他震怒,不解,想要叫阮秀秀出剑,并且质问她这个剑主,究竟是怎么当的,怎么能叫宋梵镜这种妖魔巨头,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 难不成,不知道以他二人的实力,根本难以媲美这堪比巨头的盖世妖孽吗?! 但当他眼睁睁的看着崔蝉自戕后山,元丹自爆,跪倒死在了三大长老的沧桑石碑之前。 并且临死之前,还诉说罪状,告于满山,甚至 将他也给拖下了水,将当年之事,旧事重提,顺带给他叩了一顶老大的黑锅! 顿时间,宋渊不由目露骇然,心头是又惊又怒: 他本来以为,当年之事,真是宋梵镜所为,就算不是,也与神血教脱不开关系。 但万万没想到 竟是他崔蝉,一手策划? 可显然现在需要关注的要点,不是此事。 因为 阮秀秀看向他的眼神,已然彻底冰寒。 同时,也叫宋渊心头警醒,清醒的意识到了,如若崔蝉说的,句句真实,那么 也就代表着,他与阮秀秀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节。 为何? 因为如若六十年前,释放锁妖林群魔作乱,导致云鸾三大长老战死,整座山门近乎断代的罪魁祸首,不是她宋梵镜! 那么因为贪念作祟,迟迟没有前去支援,而是潜入锁妖林深处,想要保下‘镇妖阁’中妖晶的自己. 岂不就是,间接害死了观剑、俗务、锁妖三大长老? 其中, 观剑林的长老,还是一手将阮秀秀带大的,她视其如师如父,所以此前,这才恨及了宋梵镜。 然而风云骤变,眼下随着局势风头转换,若是这大势已成,并且交接了自己‘剑主’之位的丫头,因为此事,将仇恨转移在自己身上 宋渊越想越悚然,被宋梵镜杀得节节败退,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于是猛烈嘶吼: “阮丫头,阮剑主,你莫要被蛊惑,本座为云鸾山兢兢业业几十年,扶持了两代传人兴盛交接,更一手将你扶上剑主之位,见证了云鸾自‘正宗’蜕变为‘道统’!” “本座之基业,纵使数遍历代云鸾祖师,怕是也没有一个,能够比肩于我!” “难不成,他崔蝉一个被我提携的锁妖长老,临死之前的三言两语,便能叫我背负污名谩骂,陪他一起殉葬,坠入深渊不成?!” “你若不信,此刻助我共同拿下此獠,待到事后,我再亲自为你解释,如何?!” 可任凭宋渊如何言辞激烈,铿锵有力。 阮秀秀,却始终无动于衷。 于是宋渊心绪逐渐沉入谷底。 就在他捂住肩胛血洞,意识到或许只有借助那一脉的法门,才有存活之机时 一個名不见经传的玄衣青年, 却正当时,从剑主殿中,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站在白石玄柱垒起的九百九十九道石阶的尽头. 扬言,说要杀他! 而且辅一出场, 便将全场的视线,都尽皆聚焦了过去! 就算是云鸾剑主阮秀秀,大雪妖君宋梵镜! 这两尊皆欲要置他宋渊于死地的四步真人 竟也稍稍停歇,将目光陡然移了过去。 尤其听完了他口中朗声之语,传遍云鸾,得到了一丝丝喘息空隙的宋渊,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人,是谁?! 一个区区元丹境的小辈,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大言不惭说要摘他宋渊的脑袋,替宋梵镜全了‘忠孝’,避了弑父之名? 荒谬! 她宋梵镜今日都未必能稳杀于他,更何况是.? 握紧剑柄的宋渊刚想出言嘲讽,说似你这般的蝼蚁,不过一剑的事情罢了。 但当他清晰的看见了季夏身上两种交织的‘武道天相’,一双眸子,不由慢慢瞪大: “你是宋柴薪?!” 当年,他在黑山城里,亲眼目睹了三大真人被此獠坑杀,遂心有余悸,哪怕州主蓝景仪千方百计,想要催他一并出手,宋渊也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今,隔了几十年再一次看到了季夏,再加上山下梧桐府,黑山城的一些消息,捕风捉影,也在这几日里,传入了宋渊耳朵。 叫他一瞬间就以为, 季夏也是和那些‘涅槃尸’一样,死而复生,回到了各家宗门! 于是他一双鹰眸从阮秀秀、宋梵镜身上一一划过。 便好像是豁然回神一般,像是明白了什么,拄着剑退避墙角,断然喝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本座明白了!” “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要是能在几十年前,就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幕,” “本座当年在你拜入山门之时,因为伱牵扯到了宋梵镜那孽女,就不该叫你二人罚跪观剑碑,受剑气撕裂之苦,磨练体魄,而是应该” 他的语气逐渐森然: “亲自出手,将你剔骨取血,千刀万剐,斩妖除魔!” “若是这样,哪里还能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我云鸾山的当代剑主,也不至于被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半妖,给迷得鬼迷心窍,连山门基业,宗门老祖,都不管不顾了!”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伤口外翻血肉,竟突然如若‘蜕皮’一样,疯狂蠕动了起来,同时宋渊双眸,逐渐泛起了赤红: “但你以为你们吃定了本座吗!” 宋渊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 他突破真人关隘,至关重要的一步,就是修了一卷名为‘白氏蜕龙六变法’的法门。 为此,他还暗中成了‘神血教’在宝瓶州的一位【合作者】,当年的梧桐府大乱,也有他推波助澜的缘故。 这一卷法门,相传乃是当年神血贵胄‘董太师’所辟,有六种变化,如今宋渊已经修到了第四步‘虬龙之变’,便叩开了天门。 若是修成第五变,便是毫无隐患的‘巨头’,修成第六变. 就是,人间绝巅! 可那些,对于现今的他还是太远了。 如今,他能够挽回局势的唯一方式,就是孤注一掷,将这法门的最后秘法,‘人龙化生’彻底运转开来! 相传此法,可得到比之妖魔龙种,都要更加强横的体魄! 但代价, 就是从今往后,恐怕‘宋渊’这个名字,就将彻底身败名裂了。 因为 彻底运转这个法门的代价,就是———— 从今往后, 成为半妖,成为.他‘斩妖除魔’一辈子,被斩的那个物种。 不过看着宋梵镜全方位碾压自己。 以及季夏眸光湛湛,元丹运转,俨然想要出拳活生生砸死自己,让明天之后的梧桐府,宝瓶州,便流传出一个小辈‘元丹’,便能逆杀‘真人’的奇耻大辱。 宋渊的眼眸里,已然喷薄出了火焰,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于是———— 只听其张口长啸一声: “给我变!” 于是天象更迭,似有云雾升腾,底下宋渊衣袍鼓荡,肌肉凝结,气血渗出,叫他体表渐生出赤红‘鱼鳞’之貌,而后 开始迅速膨胀,一丈、十丈. 俨然化作为了一尊顶天立地,足足比肩‘剑主殿’一般高大的‘半妖龙人’! 叫本来偌大山门,因为宋梵镜召出冰雪,骤降十度的云鸾山。 突兀宛若火炉子般,越是靠近这一处殿宇、广场,便越是灼热,宛若大日坠人间,旦夕就能蒸发一切! 宋渊此时,面目赤红,浑身覆鳞,就连发须都化作了一道道龙须,叫宋梵镜眼眸一凝,道破了他的底蕴: “你这法门源头,出自泾河龙庭,而普天之下,能叫真人第一步‘由人化龙’的秘法,只有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玄龙白氏’的不传绝秘!” “乃是当年传闻里‘八术’之中的功法外,当世第一流的武道功法,相传,可以修行至人间绝巅的程度,父亲.” 女子的唇角笑的讥讽,拨弄了下纤细的手指,将眉头轻皱的季夏拉住,随后轻抬鹅颈,仰头望向宋渊足足十几丈高上方的脸: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真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宋渊此时低头,看向渺小至极的‘亲生女儿’,听到她如此抵触自己,有些恼羞成怒: “你懂什么!” “为父自幼出身大城底下的聚集地,穷困潦倒到了极点,富商、衙役、官府层层剥削,不给人活路,我根本接触不到所谓的武道!” “从九岁到十七岁” “这八年里,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直到我偶然被云鸾的上代师长,测出了资质,要带回山门,收作入室,你知道吗?” “从那一刻开始,” “那些从前抬着鼻孔看人的衙役,城官,下九流的玩意,为了能和我攀上一点关系,就忙不迭的争先恐后,前来拜会,争相送礼,极尽阿谀!” “而那时候.我才不过才武道筑基。” “少年时,我深刻的认识到了渺小。” “所以这一生,我都为了握住拳,为了不再渺小而努力,为此牺牲一些,又算得了什么?你根本不懂得我的道!” “将我逼至如此境地,明日以后,云鸾山、甚至大昭,恐怕都得缉拿于本座,哪怕生逢乱世,恐怕也没了我宋渊的容身之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而起!” 踏踏踏! 宋渊龙脚一迈,道道深坑于云鸾山腰的殿宇道上,浮现出来! 他舍剑作拳,以纯粹的肉体魄力,好似狂风怒卷一样,悍然砸下,一拳击上季夏,另一拳砸向‘剑主殿’,似乎要将曾经捍卫,拥有的一切,全都摧毁殆尽一样。 叫所有本来还心存疑窦,陷入迷茫的云鸾弟子 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这位‘老剑主’的真实! “这就露出真面目了啊”季夏轻叹一声,反而觉得,是好事。 因为,不管宋渊究竟有多强。 今日之后,他身败名裂,已成定局。 而他既身败名裂,那么,宋梵镜的清白洗刷,也无疑是不争的事实。 到时候,宝瓶州暂且不论,单论这一座云鸾山。 诸弟子,还会对这位曾经的‘少宫主’,心怀怨恨么? 那么他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只不过. 阮秀秀拔出云鸾,斩破云海拳风,护持住了剑主殿,同时身形一顿,只觉得握剑之手,已然酥麻,于是双眸凝重: “宋渊此刻,已抵巨头。” “你快后退,我来与宋.宋师姐,共诛此獠!” 于风中身形摇晃,剑铃作响的阮秀秀踏前几步。 在电光火石间,迎着激烈如火的炽意,闪到季夏身前,望向宋梵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露出愧疚与歉意之色。 但宋梵镜 却是无动于衷,先是硬抗下来杀向季夏的这一击,随即表情风轻云淡: “不必了。” 言罢。 宋渊的怒吼已经迸发,全身筋肉颤抖,结合气血与真气,挥起如同小山一样的龙拳,穿过滚滚气浪,奔腾着,向两女杀来! 俨然比之前.强了三四倍不止! 若论战力,堪比‘巨头’! 即使是阮秀秀也只有选择与宋梵镜联手,琢磨着才能与之相抗。 但想要彻底拿下他,也不现实。 可———— 哗啦,哗啦啦! 宋梵镜睫毛修长,颤动了两下,竟在此关键时刻,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与此同时, 她头顶上的‘虚幻天门’,开始缓缓敞开,泼洒下了道道辉光,如同从人体宝库最深层的‘内景地’里取出了大药,正在为她,洗礼肉身! 霎时间, 护住季夏,正欲动手的阮秀秀愣了: “‘二开天门’,再一次经受洗礼,宋师姐.” “要成‘巨头’了?!” 身侧的季夏闻听此言,紧紧凝望战局的同时,不由问了一句: “这是第四步,真人境的划分么?” 阮秀秀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宋梵镜,犹豫过后,还是未曾出手,只是眼神里蕴藏着万分复杂: “是的。” “真人境,可以叩开人体宝库‘神’的天门,与天地交感,经受三次洗礼。” “但大部分真人,往往终其一生.也最多只能叩开那有迹可循的‘第一关’。” “但想要‘二开天门’,成就巨头,甚至.连续洗礼三次,抵达近乎‘求法者’的程度位列人间绝巅,就不得而知了。” “宋师姐才多大啊” 就在阮秀秀挫败的感慨之时。 宋渊不敢置信,看着天门流淌神中精华,与天地共鸣的宋梵镜,嫉妒的目眦欲裂: “你要成就巨头,凭什么!?” “我耗尽了潜力,赌上了一切,从此往后,将死在第四步变化,且再不能恢复人身,才臻至此境,可你只是一个闭眼,就悟出了契机?!” 这一刻,宋渊的鼻息哪怕喷出炽热,他的心情,亦如隆冬冰雪般冰凉。 气得他气血浮沉,染红半边天穹,而后一跃而起,如同太古神人擂锤横击大地,赤红着眸,不管不顾,就要将这个‘亲生女儿’,生生捶成肉泥! 但这时候, 宋梵镜,睁开了眼。 她的身上似乎泛起了云雾,披上了霓裳羽衣,不知是人是仙。 一双赤足,凭空悬浮,衣带飘飞,掠于脚踝,与云雾相衬,尽显朦胧。 她见到宋渊的攻势, 于是轻描淡写的掠身,到了一块无人青石之上,随着冰凉的触感袭来,宋梵镜看向了季夏,又看向了宋渊,笑意吟吟: “夫君,” “看来这‘弑父’之名,还是只能我来背了。” 对此,阮秀秀身躯本能的僵硬了下。 而季夏则有些遗憾,但想起来自己的体质,又蠢蠢欲动,不甘心的开口: “不能留一口气?” “你来动手,总归不好。” 以为季夏是关切自己名声的宋梵镜,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都化了,于是摇了摇头: “昨日之我,早已涅槃重生。” “如今.我修成‘巨头’,俯瞰宝瓶,能敌我降伏于我者.堪称一个皆无!” “千般骂名又如何?” “又有谁敢,于我面前置喙?” 说罢。 哪怕宋渊从天砸落! 这一刻,如仙如圣般的女子,也只是并起剑指,划向天穹! 只听见‘嗖’的一声。 剑气啸长空,已然是道级极致,武道天相衍生,化作了‘冰天雪地’之景,彻底压制宋渊‘赤火焚天’之景,而后———— 在其拳锋未落之际。 便已经洞穿了他的眉心! 砰!! 一道剧烈的震颤袭来! 细微的血泊,开始在白净无痕的云鸾广场,渐渐流淌。 宋渊此时,颅骨被一道细小的缝隙穿透,只觉得全身万般神力,如付诸东流般倾泄。 甚至连身子都维系不住,坠落在地,于是眼神瞪大: “你的剑,明明是本座教的,怎么能变化到” 宋梵镜唇角轻启,一脸孤傲: “岂不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否?” “你教得?” “你可曾教过我一天剑技!” “你若知晓我之剑,哪里能被我如此轻描淡写,斩杀在此?” 随着她于青石握剑,一派宗师气度,飘飘出尘。 而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 眼神飞速黯淡的宋渊。 大厦将倾的他,倒在断柱砸脊,一片砖石碎块之中,满脸写尽了不甘,全身上下,没有别处的任意一处伤痕,但是———— 他的神念, 已经被宋梵镜一道‘剑指’,彻底洞穿,泯灭! 从此, 纵横捭阖,盘踞梧桐的一代邪道剑主宋渊. 就此,入灭。 唯留下宋梵镜若有若无的一声怅然喟叹: “你为了你的道。” “我又岂不是为了我的道?” “今日,斩你道,成我道。” “父亲,你终归还是.” “不,如,我!” 想起年少时,压垮了自己脊梁的一座大山,如今,终于彻底搬去。 宋梵镜看向季夏,看着他‘一脸可惜沉痛’,似乎是在惋惜,没有替自己彻底抹去骂名时. 唇角勾起了笑。 真好。 蓦然回首。 那人仍在灯火阑珊。 真好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超越人间武学尽头的‘八术’,宋梵镜、阮秀秀共争一夫!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眼见足足十几丈,如一座小山般的宋渊,轰然坠落倒塌。 心惊于宋梵镜如今修为,竟已突飞猛进到这般程度,而感到欣慰的同时 季夏的心脏,又不免得有些抽痛。 姑娘啊,你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之所以,自己要代宋梵镜出手,将宋渊斩杀,一方面是为了叫她规避掉弑父骂名,另一方面 是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哪里是说寻便能寻得的。 当年油尽灯枯的大雪山主,都能铸成自己资质由‘灵级’晋‘玄级’。 这要是能以缉魔道气,稍稍掠夺一二宋渊. 就算不能一步登天,抵达凡间王体的程度。 助他修为稍稍擢升一二,巩固巩固‘元丹境’根基,应不算难,最起码也要比自己苦修,省时省力。 因为到了元丹之后,壮大‘道气’,就是在补足自己的修为,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步武关筑基,周天采气之境这么重要的原因所在。 元丹三境。 玉液虚丹、龙虎真丹、天人道丹,一关比一关难,若是按部就班,几十年时间,恐怕也不能迈过去一道坎。 就比如谢樵玄老爷子。 他难道就没有心气,成就龙虎、天人,然后堪破‘天门关隘’,去见识见识,真人境的更高风采吗? 当然不是。 玉液一关,讲究是采‘天地之气’入元丹,从而不断温养、打磨。 听着像是打坐吐纳,日常修行,与钻研‘黄庭境’时一般无二,但实则不然。 这采‘天地之气’入元丹,采的其实就是你体内筑基的气! 需要的,是各种上了等级的‘气’,比如道统、正宗、名门的各处宝地,所孕育的各种奇异神通之气。 若只是日常吞吐天地清气,那么至多,也只能维持着日常修行所需,而不能导致自己的元丹‘由虚化实’,产生蜕变。 如果不能叫元丹由虚化实,任是你修行记载了炼就‘龙虎神力’的元丹功法,你也根本无法从黄庭元丹之中,将其炼成! 这就是修行,一环扣一环。 若是靠着侥幸与歪门邪道,一路根基不稳,取巧攀登。 那么无论你越过了一步、二步、三步. 你终究都会在某一关前,彻底卡住。 不是回过头去,弥补亏空。 就是根基太弱,除却散功重修,再无他法! 宋渊这一条命,虽不知道能有多值钱,但也算得上是上好的补气之法了。 可没法子,谁想到他这架子这么唬人,又是龙血幻化,又是堪比巨头什么的,但在宋梵镜的剑下,却连一招半式都顶不住. 花架子啊。 季夏才在心中感慨,一侧在他身畔,一直紧握剑柄,蓄势待发的阮秀秀,却是眼神一眨不眨,看着宋梵镜的剑,如同泥塑,好半晌才回神。 当她注意到了季夏的眼神,霎时间,内心便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有些迟疑的咬着唇: “不,不是宋渊太弱了。” 她的声音放低,有些不敢相信。 但下一秒,阮秀秀看着缓缓靠近,身上冰雪还未彻底平息的宋梵镜,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刚刚那是.‘刹那长生’?” 刹那长生? 那是什么? 听着像是一种‘武学’的名字。 季夏一懵。 他如今刚刚破入元丹,距离真人关隘,尚且极远极远。 而且浑身上下,除却修到了极境的‘碧血丹心拳’,还算能拿得出手,连一门像样的元丹功法都没有。 见识眼界,也抵达不到同级水平,所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随着宋梵镜轻描淡写的点头。 一侧的阮秀秀,混身上下却好似在这一刻,被抽干了全身气力一样,语气苦涩万分: “原来是传闻之中,比之世间武学,都要高出半个头来的‘八术’么” “我之前游历大昭之时,曾经听过这些法门的名头,没想到今天竟然侥幸见到了。” “世间武学分筑基、名门、正宗、道级绝学!” “但” “在道级绝学这些号称‘半术’的法门之上尚有真正的术!” “谁也不知,那八门术是从何而来的,但在百年之前,大缉魔主尚且存续存活的那段岁月,它们就这么出现了。” “而且傍身之人,无一不是名动天下之辈,比如当朝女帝,比如大缉魔主!” “没想到,你竟也得了其中‘一门’?” “难怪,有号称剑之尽头的‘刹那长生’傍身,而且还将其修成了,同境之下,旦夕分出胜负,不在话下。” “这样看,之前传闻西北妖魔,大举入侵宝瓶州,师姐你以一敌三,力败三位真人,应当也是用了此剑吧?” 宋梵镜修长的玉指,轻弹冰剑,听着‘嗡嗡’颤鸣,才不在意的答道: “宝瓶顾家的当代家主‘顾逢春’,乃是天下巨室巨阀之一,神京顾家的支脉。” “玄兵洞的秦长风,一生锻出了两柄本命四阶道兵,一刀一剑,杀伐果决。” “伏魔寺的澹台野,修成了号称门中历代最难的‘金刚伏魔相’,也是天下第一等的武道绝学。” “我若没些手段.” “如何能以一敌三,尽皆败之?” “所以,我才急,才要兵伐云鸾山。” 宋梵镜的声音忽远忽近: “第四步之后,修行想要提升,已经不是伱吞服了多少大药、道丹,便能水到渠成,破关而入的了。” “我距离‘巨头’仅仅一线之隔,但这一关讲究的就是缘,我寻觅破境良机,却始终徘徊于门前,难以二次洗礼。” “即使.我曾以天生剑骨,得了号称八术之一,人间剑道尽头的‘刹那长生’。” “但其实,我也只是得了残篇,悟了些皮毛而已,可敌巨头,但要是真正的人间绝巅来了,我绝对是螳臂当车,挡不住的,不过.” 宋梵镜走向了季夏,满脸柔情,白袍宫裙也遮掩不住那胸前丰满,收了剑后,双手一靠便抱住他的手臂,睫毛颤了颤: “随着最近接二连三,得偿心中夙愿,再加上宋渊这老匹夫咄咄逼人,一时之间,福至心灵,便破关功成了呢。” “这一切,全都是靠着师弟。” “你的出现,便抵上了我三十年苦修哦。” 女子眼眸轻眨了眨,刚想蹭一蹭,然而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叫她秀眉蹙起,白了一眼。 便听见。 “那几日前为何师姐攻山之时,不直接以剑破开大阵,反而.?” 阮秀秀一边看着宋梵镜抱着季夏,蹙眉皱着,一边又有些纠结。 叫宋梵镜侧头一偏,便无语道: “宋渊这老匹夫已死,崔蝉也用了他的命,将一身清白还给了我。” “那么,你用你那拧巴脑袋仔细去想一想,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起因,都不是因我而起。” “我若用此剑,万一杀宋渊的时候,你突然撞了出来,不小心将你伤了,是对是错?” “阮秀秀。” “虽说你心机颇深,早年讨这个喜欢讨那个喜欢,叫当时山上的长辈、师兄师妹,都敬畏我,喜欢你,还总明里暗里,暗戳戳的与我比较,想要压我一头。” “但好在你本性不坏,哪怕整天对我喊打喊杀,但念在你一心为了云鸾,还有替着诸位师长报仇的份上,我才不与你计较。” “不然.” “你还真当云鸾阵法,能将我拦下不成?” “人间八术之一,剑之尽头,刹那长生,哪怕我只修了些皮毛,但只要开启此剑,那么小范围内的时间,便会急速延缓.” “并且同时,叫施术之人陷入‘剑心通明’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清晰明了的看清楚一切破绽与漏洞。” “但一旦开启,就会陷入‘无想无我’的程度,到了那时,宋渊与你,还有云鸾山的弟子,都有陨落的风险,所以我才选择慢慢磨掉云鸾山的法阵。” “现在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将一切来龙去脉,各种隐秘一一解释清楚,宋梵镜轻抬鹅颈,哼了一声。 阮秀秀再想起这几十年间的‘恩恩怨怨’,到头来才发现,竟都是因她一厢情愿而起,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犹豫再犹豫,看着宋梵镜抱着季夏手臂的动作,还是咬了咬牙: “对对不起,宋师姐。” “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 “宋渊,确实该杀!” “关于事件一切的来龙去脉,我待会便知会长老,修编成册,告知每一個入门的云鸾弟子,必不会叫他们,因此事蒙蔽,而对你心生怨怼。” “另外,” “阮秀秀有一个不情之请。” 宋梵镜眯了眯眼,慵懒道: “什么不情之请?” 在她眼里,一身黄衣剑主服,看上去英姿飒爽,扎着马尾的阮秀秀,一脸严肃: “按照道理,几十年前,继承云鸾剑宫之人,本就不该是我。” “若非师姐被诬,这位子,原来就应是你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还是怀念那个时候,能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去找自己喜欢的人,所以.” “还请师姐登位,继承剑主,带领云鸾!” “阮秀秀,愿意退位让贤!” 这话一出,原本在柱子后面避着的小弟子裴绿叶一脸惊容,原本默不作声做个小透明的她,此刻也绷不住了: “师傅不可,你这样诸多长老如何能?” 话还没说完, 就被身后的有苏月一把拉了回去,同时小狐女兴致勃勃,一双眼睛圆滚滚的转动,高兴的拍手叫好: “你去干嘛!” “她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消弭,不是好事嘛?这样我们就是师姐师妹了唉,多好!” “我长这么大还没什么朋友呢。” “唔” “我是元丹,你是大先天,以后我宋姨成了剑主,你师傅做小的,那怎么算,除了年龄,你都应该叫我师姐才对。” 拉着裴绿叶,有苏月的脑回路清奇,于是扯了扯她的衣裙,露出了小虎牙: “快,叫师姐!” 话音才落,两人正拉拉扯扯着。 另一侧。 阮秀秀说完,还没等宋梵镜回应,便快步上前,就想要掰开宋梵镜的手,将剑强行塞在她手里。 顿时间,叫宋梵镜手臂抱紧,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你干嘛?” “谁要做这云鸾山的剑主?” 阮秀秀抿着唇,板着脸,一脸认真: “师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位子本就应该是你的,我是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到时候,你就守着云鸾山,处理俗务、掌管法脉,相信不需十年,整个宝瓶州都得听你大名” 啪嗒! 这时候,一只修长的玉手,突然搭在了阮秀秀的肩上,宋梵镜眼神凶光毕露,满脸不善:“那你呢?” “无事一身轻?” “是不是还要陪着我们亲爱的小师弟,以前的宋柴薪,现在的季夏,手把手的带他修行、练武,再陪他游历江湖?” 阮秀秀默不作声,权当作了默认,叫宋梵镜一下子气笑了: “阮秀秀,这么多年,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没改啊。” “我告诉你。” “当年在谢家,虽然那一家子都不待见我,但宋柴薪,可是金口玉言,为我修了婚书,我俩是改过口的了!” “所以,我才叫他‘夫君’,并非无的放矢。” “懂么?” 她的语气,暗含警告。 可阮秀秀的声音生硬: “师姐,继承云鸾山,是你少年时期的志向,我兢兢业业几十年了,做到今天,形单影只,从不敢肖想儿女情长。” “作为剑主,你也该以身作则才是.” 听到这话,宋梵镜也不抱了,直接越过季夏,站在了两人身前,美眸死死瞪着矮了半个头的阮秀秀: “我说了,这剑主是你,不是我!” “想僭越上位?收起你的小心思!” “就算夫君同意纳你入门,我看在师妹的份上,不是不能勉强同意,但.那也应该在他举行大婚,与我同修过后,再给你一个偏房位子,懂么!” “莫非你想要试一试‘八术’之一,刹那长生的锋芒不成!?” 阮秀秀毫无畏惧,把胸脯一抬,同时琉璃眸子露出坚毅,望向季夏: “你又不能杀我,而就算如今我敌不过你,又如何?” “师姐,唯独这件事.” “我不能让!” 此时,季夏还在琢磨那所谓的‘八术’,到底是什么,还只听了个云里雾里。 但下一刻,就看见两女在他面前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便不免头皮发麻。 这才两段缘分,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要是日后轮回,再增添几段露水情缘,到时候,岂不是坟头草都得长上好几尺高? “有点吓人.” 看着轮回天书积累完毕。 季夏一想到自己即将迎接第二段轮回,便不由得的,咽了口唾沫。 “应该.不会吧?” “毕竟我这人,从不胡乱结缘的。” 他心里,义正言辞的想着。 而眼前的黄衣剑主与雪发妖君,一人执一言,眼看着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无奈,季夏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好言相劝。 至于她们听不听自己的 那就只有日后才知了。 于是, 除却提升修为这个首要目的外。 季夏又多了一个目标。 那就是———— 叫这两个太过强势的女人,有朝一日! 乖乖听自己的话! 重振夫纲之威, 我辈义不容辞! 第一百五十章 四方瞩目云鸾山,开启...第二次轮回!(第一卷完!)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随着风波渐歇。 转瞬,已是月余过去。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曾经只有‘正宗’级数的云鸾剑宫,晋级道统,虽然比起那些名震一州的老牌势力,底蕴稍弱。 但对于只是元丹第一关,玉液境的季夏来说,于此修行,巩固根基,却是绰绰有余。 虽没有缉魔道气的补充补足,但云鸾山观剑林善养‘云鸾剑气’,位列正宗气品阶。 长此以往,修行下去,以季夏玄阶资质,至多三十载,便能积累圆满,可以着手修行‘气化龙虎’,炼出龙虎神力的手段。 听上去,或许极为漫长。 但对于延寿二百年的元丹武夫来讲,其实绰绰有余。 以季夏不过二十余岁,便抵达了第三步元丹境来举例。 按照这个进度,不到百岁,他便有冲刺一次‘叩开天门,晋级四步’的机会。 而且结成上品元丹的他,叩开天门的概率,要高过其他人三成,且突破之后,根基更加浑厚! 若是放出去,不知能叫多少年老体衰,一百七八十岁,或是暗伤不断,活个百岁就到了尽头的年老武夫,羡煞不已。 毕竟, 常人熬炼‘玉液虚丹’。 不经个七八十载苦熬,再耗费二三十年打熬龙虎神力,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叩开天门,赌一次成就真人扶摇直上的机会,那是天骄。 虽说从武关筑基,一路走到元丹,几乎没有几个愚夫。 但武道修行,就是这般,当你在大先天独占鳌头,意气风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抵达元丹的时候. 你抬头,这才发现。 原来世间皆元丹。 而你,不过是芸芸元丹之一而已。 只有在晋级之后,还能高歌猛进的,才配称之为天骄! 而季夏, 就是那個千里挑一的元丹。 黑山城的‘涅槃尸复苏’,已经落下了帷幕,不死涅槃宫不见踪影后,涅槃尸遁入各个正宗之内,宛若老祖归来。 久而久之,这些散落宝瓶各地的涅槃尸,必成隐患。 梧桐府,为季夏曾经的部下‘郑子桢’所掌。 随着澹台曜新晋真人,于府城坐镇,开宗立派,俨然已经将妖魔,从梧桐府的境地,彻底驱赶。 玄清妖脉成为过往,梧桐府重新与大昭建立了联系。 得知到了大昭兵家巨头之一,州主蓝景仪的族中兄长,凉国公‘蓝景玉’,亲率虎贲,前来宝瓶州驰援。 郑子桢得到了季夏授意,特地借助‘府尊令’,将有关于‘涅槃尸’需要制造涅槃劫,使得生灵生出杀孽,从而提升修行,汲取血气的信息,传递给了州府那边。 于是, 此时 宝瓶府! 这一段时间里。 来自神京的三大真人级高手,两巨头,一真人。 分别是‘凉国公’蓝景玉、神京巨室巨阀之一的‘顾阀主’顾温、以及陆国公府,曾为宝瓶大将斩龙侯姜骁之妻,后和离,修绝情道至高传承,晋级真人的陆星霜。 号召了整个宝瓶州的力量,集结军伍,一连策划了三场战役! 直接, 将原本陷入战火纷飞,与大昭割据半壁江山的妖魔,杀得退守‘镇妖府’,以镇妖长城为天险,与大昭军展开决战。 其余之地,尽皆收复。 这一连串的厮杀里,有几十年前复苏的玄兵洞主秦无败、宝瓶顾家的开辟者顾老祖,骁勇异常,率领不少号召而来的‘涅槃者’,与妖魔搏杀,立下赫赫功勋。 甚至 三场大战作罢。 他们的修为也在突飞猛进的增长着,隐约间,距离巨头只差一步! 但西北荒原也不愿意让出这座天险,甚至泾河龙王亲自持一封‘百泽图’,疑似洞天宝物,水淹三军,叫战局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于是,与镇妖长城接壤的宝瓶府,便成为了两军对垒的前线,真人、元丹武夫,高手层出不穷。 然而,这时。 一封来自‘梧桐府’的官印传讯,却是打破了寂静。 长夜里。 宝瓶府,前线,葬龙城! 相传,当年大缉魔主末期,关于他陨落的消息,有着好几种说法。 有说他洞天杀仙,力竭而亡的。 有说他功参造化,举霞飞升的。 也有说他一生厮杀、征战太多,落下了满身伤势,无法痊愈,无奈坐化的。 而其中流传于民间,最为广阔的说法之一。 便是第三种。 因为大缉魔主这个人,非常奇怪。 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留下一块自己的‘衣冠坟冢’,埋葬于世,一生纵横几十年,留下有记载的,就有好几座之多。 相传, 宝瓶州内,便有一座未出世、未曾被发掘过的‘坟冢遗地’,就葬在了他当年亲手打造,驱逐鞑虏的镇妖长城附近。 后世,随着大昭重新建立五州秩序,坐落于此附近,修建的一座百万户大城,便被命名为了‘葬龙城’。 有不少真人,大能都曾流连于此,希冀能够找寻到有关于他‘衣冠坟冢’的蛛丝马迹,但最后,大多都是无功而返。 因为据传,曾经出世过的两座‘大缉魔主坟’,虽然都没有他老人家的尸骨,但却都有着他巅峰时期,所留下的一些事物。 这些事物,不是宝药大丹,就是稀世奇珍,亦或者千锤百炼的无双道兵,对于真人都有奇效,更别说元丹、大先天之流了。 于是,叫那两个得到其中馈赠的‘幸运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堪称一步登天。 以至于, 就连西北荒原的妖魔蛮夷,一门心思都想要攻破宝瓶府,就是想要占据这‘葬龙城’,从而掘地三尺,看看能不能找寻到埋葬其中的秘密。 而随着大昭驰援, 大昭军,便坐落于此城。 在城关外,烽火连营的大帐中。 ‘凉国公’蓝景玉,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眉扬似鹰,双眸重瞳,透漏出一股子桀骜之气。 黑金玄龙铠被他披在身上,看到匆匆赶赴而来的族弟蓝景仪,以及当代宝瓶大将叶淮,他轻轻开口了: “之前斩龙侯复苏之后,便葬在了梧桐府,听秦无败、顾家老祖所说,是被妖君之一,来自大雪山的宋梵镜所杀。” “但此次梧桐府收复,府尊郑子桢的回复,却是与之前得到的消息,大相径庭。” “他说,” “这一切,都是那些所谓‘涅槃尸’的阴谋,梧桐府之所以死了这么多的人,以及妖魔,就是因为顾家老祖、秦无败、斩龙侯作祟。” “而将一切拨乱反正者,一个是琴剑山的澹台曜,一个就是大雪山的宋梵镜,此外。” “毗邻梧桐与蜀南二府交接,坐落的道统级势力云鸾剑宫,当代剑主阮秀秀,亲口承认了宋梵镜的清白。” “而前代剑主宋渊,显化神血教六大支脉之一玄龙白氏的秘传卷宗‘白氏蜕龙六变法’,化作半妖龙人种,被宋梵镜当场格杀。” “听闻,此消息也得到了满山云鸾弟子的承认,应当不会有错。” “如今前线未平,后方便生出了如此端倪。” “你二人,怎么看?” 一个多月的时间,作为整个宝瓶州的顶级掌权者,蓝景仪与叶淮,自然也略有耳闻,于是听闻此言,顿时面面相觑。 蓝景仪:“兄长,我觉得事有蹊跷。” 叶淮:“凉国公,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两人一正一反,各执一词。 话语落下,先是蓝景仪眉头轻皱,紧接着又道: “那秦无败、顾家老祖,且不说几十年,一直站在大昭这边,就凭借杀妖魔那股子悍勇劲,你说他二人为祸梧桐,是始作俑者,这.” “未免,太过荒谬。” “而且宋梵镜其人是谁?是大雪山的妖君,就算云鸾剑宫认她清白,又能如何?一个江湖门派,就算是道统,难不成,还能代表大昭了?” “除非有女帝、大缉魔主给她平反,还她清白,不然就算是国公、甚至王侯来了.” “怕是,也站不住脚!” 坦白来讲。 蓝景仪作为宝瓶州主,这一席话,说的没有差错,叫叶淮也一时不语,不知如何反驳。 但. 他有一个子嗣。 叫做叶景。 现在,官至八品缉魔司主,任职黑山。 所以.除却天然印象外。 关于此事,他更相信从他儿子口中,听到的真相。 “嗯” 两人的意见,落入了来自神京的主帅,第四步巨头的凉国公蓝景玉耳中。 叫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背着手,望着漫漫星空,不置可否,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 才忽然道: “不管谁对,谁错。” “只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作乱了,那么.” “当,皆杀不误!” 说到这里,扑面而来,如若尸山血海的滚滚兵家煞气袭起,叫蓝景仪、叶淮,同时眸子一凝。 而作为蓝景玉异母同胞的族弟, 蓝景仪才猛然回神、惊醒。 想起那个才刚‘武道复苏’的时代,在最开始时,元丹就已‘人间无敌’之际,他的兄长,就已经是每战必登先的兵家战神了。 若不是有一个大缉魔主在。 他也不会成为大昭的国公、悍将,而是很大概率,会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 “而宋梵镜,不管她到底清白与否,几十年后,既然已经危及大昭,对错便已不再重要。” “陆星霜在战事停滞之时,就已一人一剑,去往了梧桐府,她修‘绝情道剑技’,修为濒临巨头,在开一次天门的真人里,已属第一等。” “之前,秦长风、顾逢春、澹台野,这三家天骄与宋梵镜博弈,却不敌于她,那时候.听说她的剑招超越了‘武’的概念,但那三人不敢确定。” “但这个世间,能够超越武,抵达术的剑技,除了当年的‘刹那长生’,再无第二门。” “只要不是‘刹那长生’剑再现,绝情道的剑式,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她与宋梵镜,有着家仇在,乃是私人恩怨。” “若是不敌.” “待到本国公平定妖魔,便亲自折返南下,破山伐庙,问罪云鸾!” “若她真是问心无愧,便自去神京文脉圣地洗墨池中,身心无漏的走上一遭,要是完好无损,我便信她。” “若是不能.” “当斩不饶!” 玄兵洞。 地心熔炉,藏匿着‘玄兵熔炉气’的绝秘之地。 两尊绝顶高人,在此对峙。 当代洞主秦长风,背负刀剑,默默看着眼前的老洞主、老师长,眼神复杂: “师傅,你当真.还是从前的你么?” 作为真人,他能感受得到秦无败身上,没有‘神念’的存在。 再加上他听闻的风言风语 自己,没理由不信。 但是, 看着眼前一脸坦然,经过之前宝瓶几次大战,吸收了无数妖魔、人族陨落的血气,导致气血红润,恢复了巅峰模样的秦无败,张开双臂,露出心脏。 同时双眸直视于眼前的秦长风,笑道: “本座知道,你听了风言风语。” “那么,好。” “如若杀尽妖魔,都弥补不了伱的怀疑.” “吾徒,六十载不见。” “你若质疑为师,尽来斩我便可!” 看着毫无防备的秦无败。 秦长风足足停滞了半晌。 才突兀拔出刀剑杀来,凛冽的杀机带着刺骨的寒冷,顷刻! 便架在了秦无败的左右脖颈上! 但. 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秦长风在剑锋刀刃,只差一寸的距离前,默默看着,而后收起了兵器,叹息一声: “我信师傅。” “但,要是以后要我发现有弟子、门徒、山下的城民无辜血气尽丧,沦为干尸而死。” “到时候,我便不一定信了。” 他暗指一二‘宝瓶战役’时,秦无败大肆吸收血气,补足自身的举动,于是大步离去。 只留下原本一脸坦然,张开双臂的秦无败,脸色渐渐,面无表情: “好徒儿。” “你岂能明白为师?” “等到为师‘涅槃法’大成.玄兵洞,必将被我带到你不可企及的程度!” “这,才哪到哪里?” 他嗤笑一声,感受着几乎抵达‘巨头’的修为,不屑一顾。 宝瓶,顾府! 亭台水榭,假山林立的一座凉亭之中。 此时,月明星稀,三人落座。 顾逢春有些沉默,看着眼前从神京赶来,有着巨头修为的顾阀主,与自家老祖宗一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模样. 便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本来,还想要怀疑一二自家老祖宗。 但在顾阀主所谓的‘吃妖无害,大缉魔主当年还生吞妖魔气’的话语里,便生生的被怼了回来。 可. 当真,没事吗? “希望吧。”顾逢春喟叹一声。 而后,不禁想起了那一天,宋梵镜那不似人间的剑技,便不由得心头一沉: “那个女人,太强了。” “此等剑技,真的很想传闻之中的‘八术’之一,剑术尽头。” “她若是再进一步.媲美大昭顶尖高手,易如反掌,若要为祸作乱的话” 饶是几十年后,顾逢春修为通天造化。 此一刻,也不由不寒而栗。 而在云鸾剑宫。 云鸾坪上。 如今贵为‘荣誉太上长老’的季夏,享尽了尊荣,终日有红颜知己相陪,走到哪里,都经受着弟子敬畏与敬仰的目光,好不受用。 但, 他心里头清楚清晰的明白。 这一切,都是空中阁楼,都是宋梵镜与阮秀秀给他带来的。 而在梧桐府外,山雨欲来风满楼。 若是不能变得更强,那么一旦天倾,连阮秀秀、宋梵镜这等存在,都自顾不暇之时,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拖累。 所以———— 这一日。 他掀起了轮回天书的第二页。 “执笔人,你要开始经历一段‘真实的轮回’了么?” 看着书页上缓缓流淌的字迹,季夏心道一声‘果然’,经过作为‘宋柴薪’的试炼之后,轮回天书正式将他认定为了主人。 这导致之前的轮回方式,似乎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所谓真实的轮回是.?” 他试探性的问道。 随即,一行行字迹流转浮现: 【当执笔人成功执掌轮回天书后,天书每一页将庇佑你的神魂,渡过岁月长河,执笔人的神越强大,穿梭的岁月便越久远。】 【在那里,你的经历,将全部都由自己的意识主导,由轮回天书记载轨迹,那是一段由你自己,完完全全支配的人生。】 【除却一小部分涉及‘因果’与‘岁月’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改变,创造一切。】 【是否.】 【开启第二段轮回?】 看着轮回天书带来的解释。 “果然!” 季夏深吸一口气,禁不住双手握拳,目露兴奋。 一段属于过去,完全由我主导的人生吗? 那. 既然我可以是宋柴薪。 是否更久之前, 也能成为比肩,甚至超越诸多武侯、国公的人物?! 再加上宝瓶州风雨飘摇,眼下正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候。 必须,也一定要 在这第二次轮回里,闯出一番传奇来! 顷刻间, 季夏闭上双眸,神魂被轮回天书庇护,化作光团,浸入其中,消失不见,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 随着书页‘哗啦啦’的翻腾。 只见到———— 第二页的标题上,赫然描绘出了一行灿金小字: 【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 (ps:明天开新卷啦,大昭的建立、八术的来源、洞天的隐秘、武道的复苏都在这个妖魔、半妖、和人共同存续的朝代一卷里,展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二页轮回,天命‘人间演道’,王侯庶子,二八大限!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随着轮回天书第二页,缓缓掀起。 但与上一次,只是看着书页上面浮现字迹不同。 这一次, 季夏的神魂被天书包裹,陷入到了这第二页的‘内部’空间里。 在他眼前,是仿佛囊括了整座‘天地’一样恢弘的九道书页,共同合成的一道琉璃金书,置身在一方云海正中。 季夏站立云海。 只见到———— 这金书之上,不时便有虚影似从夹缝中走出。 它们互相交织,凝成千般影像,化作无数道形形色色的身影,一一从中一闪而逝. 季夏只来得及瞥上几眼。 便已经看到了诸如道君、魔主、谪仙、甚至是天尊等等不同模样,气息滔天,仿佛一个指头,一个眼神,就能将偌大梧桐府直接碾压的无敌人物,从中透出一角,复又瞬息不见。 “这本天书,来头倒是颇大,人间第五步之前,器与宝物共分四等,分别是筑基、名门、正宗、道兵,再往上,才是洞天之内的器物。” “但我这一本,将我带来这阎浮大世的天书怕是传说之中的仙神之器,也不可比拟吧?!” “九页天书,囊括了道祖佛陀!” “这岂不是代表.” “随着越往后,我的神念程度越强大,我后世的身份,就能抵达到与这些人物互相比肩的程度?” “不过现在想着这些,还是太过遥远了。” “接下来,就应该是抉择第二次轮回的身份、天命、与气数了吧?” 想起自己作为‘宋柴薪’时所选择的命运,季夏心中开始沉思: “若想要有所建树,那么在最开始时,一定要谨慎。” “就比如我之前作为‘宋柴薪’,选了拳中有神、大妖子嗣、命途多舛。”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我这一生,虽说拳道禀赋超凡脱俗,乃是天纵奇才。” “但因为出身再加上命数的缘由,叫一生坎坷不断,极难破局,到了最后,也免不掉早早夭折。” “要是身份、天命、气数皆能圆满,为上上之乘,那么按照道理,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才是” 他轻声呢喃着。 但眼前运转的轮回天书,却是泛起了微微涟漪: 【‘命运’之说,玄之又玄,但大道四九,尚缺其一,世间之命,从无圆满之说。】 【任你风华绝代,家世显赫,前半生一帆风顺,在暮年到来之前,也必遭波折;】 【任你修为通天,仙关之前畅通无阻,于山门打坐修行如吃饭饮水,可仙劫之下,定也是最难的九九劫数,心魔之关难过。】 【贫贱而寿延,富贵而年夭,命中有缺,才能有‘逆天改命’之机。】 【只有逆转命数,才能走到修行尽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神通者’。】 轮回天书的突然共鸣。 叫季夏心中微微一怔,第一次听说了,所谓的命运之说。 大神通者? 那该有多强? 以他如今的眼界,所能接触到的,初次踏足第四步,在第一关的境界,便可号称‘真人’,区别于凡夫俗子,脱胎换骨。 而由真人更进一步,则可号称‘巨头’,称霸一方。 相传百年之前,在大缉魔主那个时代,武道才刚复苏,当世群雄英豪并起。 从大先天钻研元丹,又突破真人之境的,在那个洞天灵潮不断喷涌的岁月里,十几年间,出现过的这类英豪,不计其数。 但能从巨头升华,更进一步,抵达真人巅峰,号称‘人间绝巅’的 却是寥寥无几。 通过宋梵镜、阮秀秀等人口吻里说,洞天存在‘求法者’,那应该就是第五步的层次。 至于所谓的‘大神通者’. 不可想象啊。 怀揣着感慨与向往的心情。 季夏神念一动。 眼前硕大的天书,便缓缓掀起了第二页,只见到大大小小,足足数十道携带‘人影’的光团,一一浮现,围绕到了季夏身畔。 当即,便叫他有些蒙,但随即,天书震动了下,共鸣再度传来: 【这里的每一道光团,便代表了一段‘身份’。】 【每一道身份,所演变的天命、气数,皆不相同。】 【掀起第一页天书之时,你只是书外干涉,但这一次,你却是真正意义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以.轮回天书不再束缚你的命运,你接下来的选择,全凭自己。】 【是成为流离乞丐,贩夫走卒,还是一跃而起,成为王侯贵胄,大能子嗣都全凭你的命数使然。】 【但,随着你翻过的‘轮回页’越多,伱所经历的时代,洞天福地、盖世强者,会随着轮回次数的积累,不断跃迁,让你有着抵达更高修行的机会。】 看着这足足有数十道光团,大大小小,泛着光华,露出朦胧人影的‘命运线’. 季夏眼神好奇无比,听完轮回天书的共鸣解释,沉吟了下,便选择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身影’。 既然所谓的‘命运’不能尽善尽美。 那自己为何不能逆天改命,逆运而行? 刹那,轮回天书第二页,光华大绽。 【你选择了‘身份’。】 【当前身份:公侯庶子。】 公侯庶子? 还算不错,起码出身公侯大族,按照道理,资源、功法、等等事物,一定不会太差才 季夏挑了挑眉,刚在心里默念了下,但紧接着———— 【根据身份推演衍生.你的天命为‘棋中国手’!】 【棋中国手:并非修行天命,但你的棋艺堪称星宿转世,天生不凡,纵使浸淫此道几十年的棋道宿老,与你对弈,亦难是对手!】 棋中国手? 那岂不是,跟修行一点关系都沾不上? 你给我棋道天赋,可万一我根骨不行呢? 正所谓巧妇难无米之炊! 要是资质颇差,任他季夏如今有着元丹的见识,可那武关筑基、大先天的境界,都是水磨工夫。 底子不行,纵有万丈高楼的图纸,你也建不起来,建不成呐! 于是季夏眉头一皱,脸色一垮,当即便思索起了对策,琢磨着要是资质差,该如何启动这地狱开局之时 突然,天书一震,峰回路转: 【根据‘轮回玉章’烙印,你怀有十都级天命‘拳中有神’、收录第一页残片记载‘天生剑骨’、与成长性十都品级‘缉魔道气’.】 【可以‘拳中有神’+‘天生剑骨’+‘缉魔道气’,推演一次崭新天命,‘棋中国手’亦可保留!】 ?! 还能这样? 正思索的季夏顿时精神一振。 【世间天命,共分凡、仙两类。】 【仙命共分十等,身怀其一,便有‘夺果证道’的可能,拳中有神便是第十等,‘十都’级。】 【轮回天书可在你穿梭过去,除却身份推演诞生的‘天命’之外,再为你凝聚一次额外‘天命’。】 【这一道天命,是根据你之积累,从而演变而来。】 【若是选择推演会导致身份、天命外,决定命运的气数,大大削减。】 【是否抉择,全凭执笔人。】 “原来如此么” 听到若是再额外附加一道天命,不仅是全随机性的,而且还会导致气数削减,有可能与宋柴薪一样,再来一次‘命途多舛’,季夏便不禁皱了下眉。 但, 当他想起方才轮回天书共鸣的同时,所叙说的那句话,又不禁轻声一笑,将自己这一股子瞻前顾后的心思,全都抛之脑后: “既然都说命运难测,不可能一帆风顺,我又何必踌躇?” “左右不过是轮回,就算是‘命途多舛’又如何,我不一样活出来了個‘宋柴薪’?” “就算给我来个更差的,甚至和第一次一样,来个二八大限,叫我只能活个二十八岁,那我也能在这个岁数前,成就真人! “怕什么,给我推演!” 随着季夏大手一挥! 除却烙印在‘公侯庶子’上的‘棋中国手‘外! 又有一个缓缓凝成的天命 向着这道覆盖‘身影’的光团涌去! 刹那! 【你获得了九曜级天命‘人间演道’!】 【你拥有着为自己,为他人,破开一次武道、术法限制的机会(六步之下)!】 【例如:】 【可将自身练到极境的一门正宗法、推演提升至道级武学。】 【也可将一门他人练至极境的顶尖道级武学,推演成第五步的术法!】 【但,如若法门原版简陋,便只能推演至‘半术’程度。】 【可无论是自己,亦或者其他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 【人间演道,为天下师。】 这个天命! 季夏心头微微骇然! 六步之下,皆可推演?! 第四步是真人,第五步号称求法者,他们修行、施展的招式,已经不是武学,而是术法! 也就是说,自己能将第四步的‘道级绝学’,推演到第五步的‘洞天术法’! “只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但” “如若我在这一次的轮回里,为他人‘道级武学’极境,再度推演,叫他们抵达‘半术’的程度,我再收集、收尽这些半术.” “是否就能,在这巍巍人间” “推演出真正意义上的,洞天术法?!” 季夏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一直以来,他修行的功法、武学,其实都是短板,只是凭借自己的资质,才补上了这一块残缺。 但! 要是经过这一世轮回的历练,真的能将这一切,全数弥补! 莫说是元丹了。 就算踏足真人!甚至成为巨头,成为‘人间绝巅’! 他也不怵任何人! 而且,这种禀赋,若是为他人推演道路,岂不是桃李满天下,故旧皆道友,再不至于沦为宋柴薪那一副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敌人的程度? 于是季夏,不由眼眸微亮,刚想要放声大笑, 但紧接着。 当他这一世的气数浮现 笑声,不由戛然而止。 定睛一看,赫然便见到他最后的气数那一栏,有四个大字凝聚成型: 【气数:二八大限!】 【身怀此气数者,极难活过二十八岁,就算千方百计,延至寿命尽头,依旧会有一次‘命中大劫’骤降,活不过,便是身死道消!】 当前: 【身份:公侯庶子!】 【天命:棋中国手、人间演道!】 【气数:二八大限!】 【是否.开启第二次轮回?】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看到第一次轮回,便浮现过的二八大限,这一刻,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心情来回峰回路转的季夏,已经无力吐槽了。 二八大限就二八大限吧。 正如他刚才放下的豪言壮语一样。 二十一二,他便能修至元丹。 二十八岁,咬咬牙 也不是不能,叩开天门! 要是他托生的时代,是大昭建立的那一段岁月,听闻在洞天灵潮宣泄之时,耗费十好几年修成真人、甚至更高的人物,不止一个。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既然命运如此, 那就做到最好! 毕竟,事在人为! 于是 【加载身份:王侯庶子。】 【轮回天书第二页,开始落笔。】 【融合天命,气数,开始推演人生.】 嗡嗡嗡!! 光团包裹着季夏的神念! 这一刻,他似乎透过‘轮回天书’,踏上了一条五光十色,浩瀚无比的长河,往前. 轻轻的挪动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 便叫他如走马灯般,看遍了一个人,十五年的人生! 【东土有神朝,称之为‘大玄’。】 【大玄盛极之时,国祚绵长,曾遣大军平定西北,划分‘五州’,并入疆土并敕封‘诸侯王’开国,管理这五州幅员辽阔。】 【但世上焉有长生不朽之朝否?】 【随着洞天隐没,人族式微,第四步、第五步逐渐无踪无影。】 【待到第三步都能号称‘宗师’的时代降临,妖魔、半妖等遍布西北大地的族种,凭借体魄之能,趁势崛起,互相征伐.】 【随着长达数十年的动乱,厮杀】 【身怀半妖血的王族,趁势登位,兼并三族,替代‘大玄诸侯王’,定下九等之分。】 【以半妖之中神血者,为第一等;妖魔王侯为第二等;宗派门阀为第三等,统御西北大地!】 【但这个名为‘大殷’的国朝,是建立在血与火之中的,各方肱骨之臣,矛盾重重,江湖、宗派、妖魔、神血明争暗斗!】 【经过几十年岁月,开朝殷王陨落,二代殷君即位,值此之时,矛盾已不可调和,再加上武道复苏,修为枷锁破开,无论妖魔、神血、人族.都有野心滋生之辈,意图取而代之。】 【值此之时,五州诸府,有‘赤眉军’聚啸山林,威慑一方,有儒生号‘冲天大将军’,一怒之下,血溅州府,更有随性而为的‘魔道妖人’肆虐.无人管教,可谓乱相叠起。】 【而你,出身于桐叶州李氏。】 【当代家主,雄踞桐叶,曾跟随‘大殷共主’崛起,割据西北,因此受功获封‘桐叶公’,世袭罔替。】 【但,这一年,你的父亲反了。】 【而他有四个子嗣,其中三个嫡系,一个庶出,庶出的那个,乃是与一位婢女乱性所生。】 【你,便是那个庶子。】 【在他造反事发,遭遇泄露的同时】 【你与他的第三个嫡子,刚巧正在‘明煌州’李府。】 【这一夜,】 【年仅十五岁的你,要考虑的第一件事】 【便是,怎样活着。】 请假一天,理理思绪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五十二章 顺为凡,逆则仙!山河仙人,无为门长,扶摇公主...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十五年前,你出生于桐叶州,陇西府,为授封‘桐叶公’的李神尧四子,但却是出身庶出,为毫无根基的婢女所生。】 【同时,只比你大几个时辰,同父异母的同胞‘李神通’出生了。】 【只见他天生重瞳,手背有紫雷相交,生而落地,全身筋骨贯通,在这个武道灵气如同潮涌的时代,俨然是天生的修行苗子!】 【桐叶公李神尧,出身人族,早年于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修行,参悟‘生死山河玄功’第二重,抵达大先天。】 【随着大殷国君趁势崛起,横扫五州,奠定基业,而后割据桐叶,麾下有十万铁卒,龙精虎猛。】 【他的发妻,是出身‘半妖血脉’的世家女,长子李乾坤运筹帷幄,打理州府,次子李玄宗师从号称‘大殷六支柱’之一的‘大殷武圣’修行,兵马娴熟,精通战阵。】 【彼时世人都说,李家有麒麟,一文一武,皆可为王佐之才,待到少年,长子李乾坤初涉仕途,便是任职府尊;次子更是招募为天子亲卫,入大殷神京,出入皆随。】 【按照道理,李家至此,后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已成定局,然而————】 【随着李神通出生,似乎天下巨室之一,桐叶州李家的未来,还不止于此。】 【你的父亲本就出身凡俗,一生摸爬滚打几十年,才修成了大先天,直到十几年前武道复苏,才借助玄功与资源,一路修成了第三步‘元丹’境,本就没有什么盖世资质,能够继承给你。】 【而三个兄长,光鲜亮丽。】 【自然就导致平平无奇的你,显得渺小无比。】 【你的前十五年默默无闻,但李家也没有少了你一口吃的,下人、仆役也尊敬于你,时时称呼伱为‘四公子’。】 【你的三个兄长,除却与你年纪相仿的李神通,处处对你不屑一顾之外,长兄李乾坤,次兄李玄宗,平素对你,皆是温和有加。】 【但那都是表面上的‘兄友弟恭’。】 【十五年来,自从你在武道上建树平平,你的资源便少得可怜。】 【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你随父兄前往宗门拜祭‘山河仙人’百年大寿,踏上了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 【这一年,你被那位目光如炬的门长,一眼堪破命数,道破你生来有两道大槛,活过一道,便自此能蜕变命数,突飞猛进,若是能堪破两道,未来必将成为洞天卷宗里记载的,那些打破命运的‘求法者’之流。】 【这两道门槛,一道是一十六岁,一道是二十八岁,皆有大劫骤降,许是天灾、许是人祸,但可惜的是,古往今来,有这等命数之人】 【几乎九成九,都过不去十六岁的那一道槛,更莫说是二十八岁了。】 【随着约莫二三十年前,洞天缝隙渗出灵气,借助古老卷宗、传承,曾以九年时间,便从第二步‘大先天’,修到元丹‘天人境’巅峰,距离传说之中,已经三百年没有出现过的真人,只差一步的生死门长,号称‘山河仙人’的左山河,拍了拍你的肩,并对你的父兄示意,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堪破一十六岁的命数,可在蜕变之后,前来拜山,到了那时,他会收你为徒,授你真传。】 【从此,才叫你从透明人,稍稍被族中注意了些。】 【但,随着你的父亲查阅诸多典籍,才发现,怀揣‘二八大限’气数的人,不是没有记载,但近三百年来,随着修行落寞,根本没有一人,堪破过这個命数。】 【再加上,你的资质、机缘都是平平,看不到打破生死极限的希望,而且据传闻,这等气数若是渡过,会危及一族气数,久而久之,族里也没有人希望,你能打破这个宿命。】 【与你同龄的三兄李神通,更是曾嗤之以鼻,骄横跋扈道:“既是凡人,就好生享受李氏给你带来的泼天富贵,十六岁前留个种,死便死了,合该与名字相称!”】 【而你的名字.】 【便唤作:李顺凡。】 【李氏作为天下巨阀,于桐叶州,神京,皆有府邸坐落。】 【你的长兄李乾坤,次兄李玄宗于桐叶州为官为将,早已外放,帮衬李神尧经营门阀,扩大影响。】 【而李神通与你,则于神京活了十五年,风平浪静,倒也活得逍遥自在,直到————】 【这一天,】 【西北大地,五州之境。】 【有赤眉聚啸山林,在魔教大派,号称‘无拘无束,随性而为’的无为门长暗中指点下,攻占府县,霍乱东南‘扶摇’、‘长白’二州。】 【其首领号称‘冲天大将军’黄龙道,已经炼出龙虎,如今修行顶尖的天人不出,可称绝顶。】 【再加上背后有‘无为’妖人指点,曾为落第书生,饱受‘三六九等’之苦的他,恼怒之下,要重振纲常,建立一个‘妖魔、半妖、人族’众生平等的秩序。】 【彼时,占据宝瓶州与西北荒原蛮夷地带,不入‘州’称的妖魔三巨擘,不患寡而不均,琢磨着自家凭何要低了‘半妖’一头?于是也割据了西北大地,冷眼坐视西北动荡。】 【洞天缝隙泄露的灵气,让曾经止步大先天的存在,一个个修为突飞猛进,自然也增长了他们的野心。】 【你的父亲李神尧也是这样,他于桐叶州拥兵十万,嗅到了味道,决议起兵,但却因消息提前泄露,导致神京中的家眷,来不及撤离。】 【于是,便被大殷六支柱之一,号称‘九千岁’的千秋棋圣许若童,派遣‘八大义子’前来灭门破府。】 【不过好在,今夜大殷发生动乱,大部分高手都被惊动了,以至于哪怕桐叶公李神尧谋反,灭他家眷一门,也没有引来真正的绝顶高人。】 【在诸多死侍、亲信的护持之下,你与李神通一路逃出神京,此时正值隆冬大雪,天意霜寒,护持你们的亲卫统领,家生子李庆,此时元丹碎裂,身受重伤,然而后面,追兵不断】 【这时候,】 【亲卫统领李庆,看着年纪相仿,身材肖像,面容酷似彼此的你与李神通,沉吟过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而这一夜,刚好是你一十六岁的生辰。】 夜幕之下,风雪呼啸。 如若说,神京是一座‘不夜城’,哪怕最外围的聚集地,都是灯火通明。 那么一旦出了那座城,哪怕是作为大殷立国的明煌州,也是各处尽显破败。 半妖治国,妖魔肆虐,人族天生体魄孱弱,在练武一途上先天比不上其他二族,虽资质聪颖,但普天之下,九成九之辈练不出名堂。 曾经岁月,有高人辈出,镇压山河,倒也罢了。 但随着整整三百年岁月,洞天关闭,修行跌落神坛,顶尖战力只有大先天,自然比不过妖魔、半妖种。 也就是最近二三十年,洞天露出缝隙,致使修行潮起,叫各处名山大派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情况才算是好了些。 在这种时局之下。 季夏 缓缓睁开了眼。 他先是打量了四周。 在他面前,长长的血迹刺着鼻息,覆盖在厚重雪层之上,拖入半掩的破落木门。 蜘网密布,泥胎塑像,不知过去了百多年的铜神像,供奉在庙宇正中,缺胳膊少腿,形似怪异,早已没了香火。 “呼哧,呼哧” 此时,在季夏的身畔。 有一个腹部流血不止,正不停捂着胸,额头青筋暴跳的健硕壮年。 以及一个紫衣玉带,眼生重瞳,眉宇间自有一股‘桀骜’与‘骄横’之气的少年,眸子里暗含焦急,但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该说不说。 这少年虽显稚嫩,但却能将窘迫与局促,深深压于眼底,若不夭折,假以时日,则必成大气。 看着二人, 接受了曾经一十五年记忆的季夏。 第一瞬间,就认出了两人。 神京李家府邸的亲卫统领,李庆。 还有自己那排行老三,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嫡血三兄,李神通。 见到这两人, 季夏的心底,竟莫名生出了一股敬畏。 察觉到这种感受,顿时间,便叫季夏只觉一阵怔然,随即不由失笑。 我.竟会敬畏人? 作为宋柴薪时,季夏还真没怕过谁,哪怕是被玄兵洞、顾家、宝瓶州主、宝瓶大将合围、围杀! 他也没惧过,胆怯过! 但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头一遭。 “李顺凡”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季夏微闭了下眸子,感受着这一十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李庆。 这个神京的统领,平素不苟言笑,地位颇高。 自己虽是公侯之子,但却是庶出,其实真论地位,那是绣花枕头,与颇受桐叶公李神尧器重的部将来讲,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而且,他还是教授了自己七年武艺,名义上的‘老师’。 虽说,他没怎么教,除了训斥喝骂,便是任作为李顺凡的自己,自由发挥就是了。 李庆更大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李神通的身上,力求给他夯实最好的基础。 再加上国公府的药浴、大丹,叫如今十六岁的李神通,金肌玉络,汞血银髓,都打磨到了极致。 约莫再过个半年,等到桐叶公李神尧寻到上了品阶的气,便能先披水火仙衣,再证周天采气,十六岁冲刺大先天! 所以,季夏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至于李神通,平素里的鄙夷,冷嘲热讽,那更是家常便饭。 这两人跑的时候,还顺路带着自己,多半是看在血脉的份上,而且说不定.还有别的目的。 看到季夏望了过来。 李神通心里紧张,但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却突兀冷嘲了起来: “被一路追杀,现在追兵还没有甩掉,只是短暂脱身,竟还能睡得着觉.你小子,可真是心大。” 他刚想多说些什么,但这时候,李庆突然打断了李神通,随后捂着胸,看向季夏: “别说了,眼下情况紧急,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今我元丹碎裂,已经无法继续带着两位公子,杀出重围,剩下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四公子,你过来下,我有事要和你讲。” 李庆缓缓伸出了带血的手,伸向了季夏,眸中似乎带着某种决意,叫季夏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一世的‘气数’。 “那号称天下第一玄门的‘生死山河宗’门长曾说过我这个命,二十八有大劫,一十六有死劫,而今算算日子,今天.好像就是一十六岁。” “刚刚轮回,便是这一日,真是不叫我找一条活路啊!” 感受着自身只有汞血银髓小成,还是用药堆上来的修为,季夏沉默着站起身。 不过好在 感受着一缕细弱微小的‘道气’,缓缓沿着自己身躯流淌,仿佛.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仿若天成,顿时间,便叫季夏心头一惊: “缉魔道气,为何会在这具‘身躯’之中产生?” “而且” 如果, 曾经的宋柴薪、季夏,都是后天得到的缉魔道气馈赠。 那么作为‘李顺凡’的自己。 竟天生身躯,便怀揣着‘缉魔道气’! 一刹那, 季夏想到了四个大字! ‘道体天成’! 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幕? 但. 没听说过哪个道体天成的,能资质这么差劲呀? 然而当季夏想起了自己这一世刚好一十六岁,又想起了生死门长左山河的那一句,破开‘十六岁’命数,便如堪破樊笼一般,便不由心中一惊: “莫非.是因为被气数限制,才导致此身资质低微不成?” 结合自己曾经的眼界、见识。 季夏越是察觉,就觉得越有可能。 同时,对于生死门长左山河这个名讳,心里渐渐掀起了波澜。 “时值大昭未建之际,对于这段岁月,我近乎如‘雾里看花’。” “而且” “我的记忆,似乎因为进入轮回,导致模糊了起来,有很多地方,逐渐想不起来了,比如这‘缉魔道气’,究竟是谁的传承?” 季夏的眉头逐渐皱紧,他此时明明知晓这道气的全部来龙去脉,但偏偏出现了缺陷,忘记了它为何出现。 奇哉怪哉。 莫非,这就是轮回天书所说的 还未深思,突然听到李庆语气急促: “四公子?四公子!” “你在发什么呆!” “时间紧迫,我等得早些走了,你赶快过来!” 看着眼前元丹碎裂,口鼻溢血,眼看便撑不住了的李庆,催促着自己赶快过去,季夏眉头轻皱,不动声色的抬脚走了过去。 就在两人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时 嗖! 季夏突然爆发气力,思索着曾经钻研的‘碧血丹青拳’,突然一拳暴起,砸向了李庆的眉心祖窍! 咔嚓! 只听见‘砰’的一下! 李庆目光瞪大,被这略显生涩,但却技艺极高的拳.生生! 砸穿了眉心祖窍! 叫他原本‘神念御物’,已经悄无声息,指向季夏后背的剑,‘啪嗒’一下,就好像丧失了主人的指使一样,跌落在地。 “你你.” 他哆嗦着伸出手指,话未讲完,就已咽气。 场中局势,变得实在太快。 叫那紫衣玉带的少年李神通,双眸大睁,不由骇然,看着溅射了一身血后,却仍旧眉宇平静的季夏,颤抖的指着,顿时后退一步。 这时候, 季夏无视了他。 虽说,曾经只有造诣,还未叫肉体熟练自身拳道修为,致使技艺十步存一。 但,李庆死了,只留下一个李神通,不算什么大患。 于是季夏俯下身子,看着李庆一只手揣着一个袋子,还未解开就已咽气,随即毫不客气,便将其扯了过来,直接撕开。 噔噔。 袋子里,两颗似‘重瞳’般软软、带着血丝的肉球,便顺延跌落到地面。 破旧的窗户‘呼呼’卷席着风。 看的身后李神通眉宇苍白。 “兄长.” “你们要杀我啊。” 这时候,季夏转头,笑了。 “这是想要拿我的命,去以假乱真?”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我猜.” “是不是还要给我划上几道伤口,弄得血肉模糊,再制造一些乱象,加上李庆自己的尸首倒在这里,以及今夜‘神京大乱’,诸多高手无暇他顾,” “是不是就能叫来人匆匆将我的尸首带回去,好直接交差,这时候,你远遁千里,便安全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看着这两个逼真的眼珠子,怕是早在府里的时候,就想好了吧。” 在李神通的眸子里,季夏身形越放越大。 那一双眼眸里的神光如矩火般,熊熊燃烧着,里面似乎蕴藏了比之自己,都要更加桀骜与锋芒的色彩。 但无论他怎么去看, 竟. 全无曾经的唯唯诺诺。 “李顺凡?李顺凡!我乃是桐叶公的嫡血,是你的血脉兄长!” 李神通额头渗出冷汗,外强中干的厉喝道! 同时,他的眼神露出微寒,经过短暂踌躇,血脉里流淌的狠辣,叫他直接如出膛炮弹,一拳轰出,想要先发制人! 然而,季夏不紧不慢,与李神通对轰一拳,将‘缉魔道气’运转而起,生生将其身上流淌的半边半妖血,彻底压制! 随后,眸光冷峻,在雪中锦绣衣袍飘荡: “从今天开始,我不叫这个名字了。” 顺凡,顺凡。 开什么玩笑。 老子只能活一十六岁,二十八岁,破不开命,我就得死,那桐叶公起的是什么破烂名字? 突然间,季夏灵光一闪,想起了现世自己,好像听过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名字’。 “踏仙。” 他的声音轻淡。 “从今往后,” “我叫李踏仙。” 话语落下。 李神通双眸怒睁,轰然倒下,胸前一块血洞,清晰可见。 而季夏的胸口,也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溢血,露出讥讽。 到底是个没杀过人,没见过血的小子。 若他有这一身血气, 怎么 也能叫自己筋骨尽断了才是。 再给他三年, 自己必死。 但今天! 风雪夜里 自己,偏不能在这一十六岁,窝囊死去,轮回告终! “嗯?” 随着李神通倒下。 季夏体内的缉魔道气,突然疯狂运转,沿着他的身躯流动,叫他目光微凝: “什么时候‘缉魔道气’也能提炼半妖种了?” 李神通的母亲是‘神血贵胄’出身,也就是半妖种,父亲李神尧是人族崛起,所以他流传着半妖血脉。 “不过,如今我已不是在本尊的时间点,这是最起码百年前的岁月,而这体内的缉魔道气,乃是‘先天而成’,自然不同于后天!” “说不定” “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蜕变。” 但这破地方,不是什么闭关的好去处。 看着地下两具尸体,搜寻了下记忆的季夏,沉吟着。 目前为止, 摆在他面前的,尚有三条路。 第一条,找个深山老林躲藏着,积蓄实力,但没有势力,没有功法,又了解不到此世的信息,未必是上策。 第二条,千里迢迢赶赴桐叶州,前去投奔名义上的生父,桐叶公‘李神尧’,可李庆和李神通刚死,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要是事情败露,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第三条,前去‘生死山河宗’拜师。 那号称天下第一玄门,修行天下第一功法‘生死山河玄功’的生死门长左山河,曾给李顺凡留下过极为深刻的印象。 而且 若是能拜入其中,那么从今往后,起码是不用担忧追杀与隐患了,足够他修行好一段时日。 “不过,不管怎么讲,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 季夏沉吟着,‘哒哒哒’踏着积雪,头也不回,就想走出去。 但这时候, 啪啪啪。 一阵拍掌叫好的声音,从身后的山神像传来,叫季夏身子一顿,有些僵硬,从始至终,竟都未发现. 身后,有人。 他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 只见到———— 那山神像背后, 有一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眼眸精光湛湛,一身灰衣赤足的高大青年,正拍着手,默默的看着他。 在这人身畔两侧,有一胖和尚,慈眉善目,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一个矮小瘦弱,面色黝黑的道人。 季夏与这正中为首的灰衣人对视片刻,不由心中一凛。 这人 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果然, 下一秒,那人开口了: “李踏仙、李踏仙好名字,好气魄!” 他眼神大亮,自顾自的走了过来,一把揽过了季夏的肩膀,自来熟的咧嘴大笑,不停的拍着他的肩: “小子,年纪不大,但我看你未来不可限量,李神尧生了个好儿子!” “我” “乃是天下第一魔门,‘无为’派的门长,冯自在!” “要不要来做我兄弟?” 季夏紧抿着唇,想走,但肩上的手掌如同铁铸,让他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 ‘无为’派。 他从李顺凡记忆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下第一魔门? 天下第一人人喊打还差不多! 无为随性,则天下无物不可为,拜入这门派的规矩,只有一个,只要门长觉得你这个人行,他认你做兄弟,那你就是‘无为’门人了。 往后,门派不会约束你任何行为,你想做什么,都任你施为,什么功法、技艺,都靠你自己自学,为什么?因为门中没有! 进你门,我不遭殃了吗? 这就是‘一十六岁’的大限吗? 宋柴薪刚开始,也没遇到过这等顶尖高手,而没有任何帮手吧!? 然而———— 哒哒哒! 这时候, 却突有铁蹄踏雪之声传来, 季夏偏头,靠着窗定睛望去,依稀见.可以看见一圈圈的铁骑,约莫百余,就因为他耽搁了会时间,已经将这座庙宇,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道道迎着雪夜飘荡,黯淡到了极点的旗帜显现。 季夏眼尖。 倒是看清晰了, 只见到,上面书就着‘扶摇’二字。 扶摇。 除却五州之一,有以扶摇命名之外。 这代大殷国君,相传曾经带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入过宫闱,列为后妃,极尽荣宠。 那个女子,曾诞下过一个女儿。 哪怕毫无血缘关系。 殷君大手一挥,也给了她极尽荣宠,并且以一州封号,为其加冕,号曰: ‘扶摇公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立志开辟世间真法!洛扶摇:李踏仙...我们会再见的!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百载之前,大殷朝,神京外,风雪山神庙! 跟随在号称天下第一魔门的‘无为派’冯自在身边的胖和尚,笑呵呵的,但听到了庙宇外的动静后,不笑了: “扶摇公主.” “不应该啊。” “怎么都轮不到她来才是。” “道士,你能看出来点东西么?” 他的眼眸中神辉灿烂,金光闪烁,扫视一圈之后,拧眉微皱。 胖和尚叫做‘观蟾子’。 前半生,来自西北三佛脉之一的烂柯寺,习得门中至强传承‘烂柯金光遁书’,脚下有乾坤,可谓独步天下。 只是自大殷建立,修行复苏之后,遇到魔门‘无为’门长冯自在。 不知为何,便叛出了宗门,加入无为派,被整个烂柯寺缉拿,沦为叛徒,人人喊打。 “大殷开国的那位殷王,才死了一个月,西北荒原、宝瓶州的泾河老龙王、万妖盟主、大雪山主,便割据一方,不尊上令。” “李神尧这个人族势力最大的诸侯,也占据了桐叶州,不尊神京。” “黄兄弟起十万赤眉,在山脉纵横的长白州,攻城拔寨,使这大殷遍地起狼烟,此次,又有我‘无为’派入神京,暗杀大殷国君,不日消息传出,必将震惊天下!” “只可惜,终究没有得手,那殷王被如此对待,哪里能无动于衷?” “但” “他应该不知,这破庙里藏身的,是无为门长,不然那几个大殷重臣,能不一齐杀来?” 那黑瘦道士蹲在地上,探出手掌,用指头在地上描绘着‘鬼画符’一样的事物,片刻抬起头来,看向揽着季夏的冯自在: “二代殷王没杀成,前代殷王陵寝内,相传记载了洞天流传,可破入真人境的法门玉鉴,也没有捞着。” “再继续在这里耽搁时间,没有必要,不如让观蟾子施展‘金光遁书’,先走吧。” “不然一旦行踪暴露,到时候追杀我们的,就不止这大殷了,对于我等这些‘魔门邪派’,人、妖魔、半妖,人人得而诛之。” “这里有我画下、绘制的符箓之阵,纵使有百骑叩门,也破不开。” 说到这里,名为‘张子清’,出身自然术门,精通符箓、以钻研‘术与法’,施展术法为终极目标的黑道士,站起了身子,望向季夏。 烂柯寺,自然术门,都是当世一十六强门之一。 或者说, 随着修行复起二十年。 除却妖魔、半妖神血,能够通过与生俱来的血脉,觉醒第三步、第四步的修行之外。 有着能够参悟‘元丹’妙法,并且对于‘真人境’有着一知半解的传承 就只有这一十六家了。 与后世一府之中,便有好几家正宗,一州道统、真人,一只手掌都数不过来的情况,截然不同。 此刻,站在这破败庙宇,各自有着傍身看家本领的胖和尚、黑道士、赤足青年。 任一個挑出来,或许都是百年之后,威震一方的开派祖师,是修行这条道路,在断代之后,将其续上的传承者。 “哈,不急,不急。” 冯自在听到观蟾子、张子清的话,哈哈一笑,哪怕风雪之中,被围困在这破败庙宇里,依旧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边拍着季夏的肩,边捣了捣他的胳膊,道: “这小子还没给我回个信呢。” “不回话,怎么带他走啊?” 自然术门的符箓宗师,黑瘦道士张子清有些无语: “他虽然是李神尧的儿子,但一没有‘生死山河玄功’傍身,二没有当世一十六强门传承,你要他做我等的兄弟?” “冯自在,你忘记了我等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的么。” 季夏原本默不作声,听到这里,随即心神一动,紧接着便见到眼前的张子清面色一肃,道: “修行复苏二十年,曾经在大先天积累良久的诸多高手,如井喷般破入元丹,但真人之路,近乎断裂!” “任你资质再高,纵使天生道体,可无法无术,又能如何?只能望洋兴叹!” “妖魔、半妖,尚有血脉传承可走。” “但纯血人族,却唯只有洞天时代遗留下来的残缺古篇,拼拼凑凑,化成了各家的第三步元丹功法,尚能做到。” “然而,元丹易寻,天门难破!” “第四步” “就算是‘天下第一玄功’的生死山河玄功,被惊才绝艳的‘山河仙人’左山河推演的,号称可破第四步,踏足真人。” “可至今为止,也没见他成了。” “我等今日,合观蟾子的遁术,我的符箓,还有另外三位走散兄弟的阵、器、毒,冒险刺杀殷王。” “一,是为了打破这个‘妖魔、半妖、人’的秩序,从古至今,就没有三族共存,且存在明显高低贵贱的时代。” “二、则是为了那开国殷王,留下疑似洞天法门的陵寝玉鉴,相传,那里面存在真人的玄妙,只是可惜没有成功。” “这些,这李踏仙都帮不上忙,你跟他做兄弟,图个什么?” 冯自在嘿嘿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凭感觉。”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是自然术门修行时代最杰出的人才,前途无量,就算是这大殷,也以散职‘法师’职位聘请,地位凌驾于一地府尊之上。” “可当你听过我‘无为’派,立志搜罗当世一十六强门的术法,推陈出新,创出新道,不也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么?” “当今各家各派,敝帚自珍,这样下去,如何能推陈出供给人族修行的‘真人法门’,如何能看见术法?” “伱自然术门的其他人,没有你这样的野心,所以你成为了带着师门传承,投奔无为,遭遇追杀的叛徒,观蟾子也是一样。” “你们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胆魄,与对更高修为、修行的渴望。” “这小子不也是这样?” “嘿,二八大限的命数,十五岁的稚嫩年龄,便敢暴起杀人,先是打碎了一个元丹的脑袋,又将生有重瞳,必定怀揣着一缕古老大妖血,未来有着晋级第四步‘血脉传承’的天之骄子,给弄死了。” “你们十五岁的时候,有这种气魄么?” “他老子李神尧,都没这本事。” “但我兄弟有!” 冯自在拦着季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一笑,颇为豪迈: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放心,做我兄弟,跟我拜了把子,并不代表你就要加入无为派,事实上,无为派和我冯自在的兄弟,是两个概念。” “你像是观蟾子、张子清,他们两个是一条路走到了黑,心甘情愿。” “但还有好些个人,心有求法执念,却又顾虑名声,便横插在了二者之间,在外是名门正派,在内是我修行同道,不妨碍的。” “结义之人,名单只在彼此心里,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会泄露有失。” “你只要答应,我便带你逃离樊笼,之后你想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不管是去桐叶州,投奔你的父兄,还是去哪个宗派,求得修行法门,都凭你自己。” “不过你这三位愚兄,各自都痴长你十几岁,多吃了好几年饭,得好心劝你一句。” “你今天把李神通给杀了,而且外面还被大殷的人,给围剿了。” “待到消息传播出去,你要是回桐叶李家,那巨阀后院是非多,一番盘问与怀疑,是一定跑不了的,再加上你乃庶出,恐怕不会受到待见。” “要不,直接跟我走吧?” 说着,冯自在向季夏伸出了手。 外面风雪聚啸。 大殷‘扶摇公主’的旗帜,与上百悍骑将庙宇围拢,气氛沉凝,破败的堂内,两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但无为门主冯自在、观蟾子、自然术门张子清,却是一个靠着柱子抱着手臂,一个双手搭膝蹲在地上,眼皮聋拉着,全然没有在意。 季夏见过很多种形形色色的高人,他们的修行,都是清晰明了,不会东一榔头,西一棒追。 与眼前三人相比,后世所学,也显得更加精妙。 可. 这三人眼里的璀璨神光,与对于更高修行的‘执着’。 是几乎九成九的元丹,甚至真人,都不曾有的。 难怪, 后世称这段修行岁月人杰辈出。 想到这里,季夏想起了自己携带而来的天命,‘人间演道’。 【人间演道】 【你拥有着为自己、为他人,破开一次武道、术法限制的机会。(六步以下)】 【人间演道,为天下师。】 当‘天命’开始运转,季夏的眸子便泛起了微微波澜,这一刻,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冯自在、观蟾子、张子清 他们的整个身躯,都开始逐渐‘气化’,他们一身所学的功法、武道.都好似在自己这一双‘天眼’之下,无所遁形。 只要自己愿意, 便能抬起双手,拨弄、指引他们运转这些功法、武学,随后陷入一种类似‘顿悟’的方式。 从此,便能看清自己,重走来时路,将自己一身所学融会贯通,更上一层楼! 方才三人毫不避讳的话语, 也叫季夏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势,有了些微了解。 有着法门传承的一十六强门,类似后世顶尖道统的前身,以那个曾为自己批命过的生死门长左山河,所开辟的‘生死山河宗’,为人族天下第一玄门。 其次,便是冯自在这些想要‘刨’了各个门派的根子,力求晋级更高境界、离经叛道的无为门徒。 难怪被称之为‘邪道妖人’,如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季夏微微感慨,但如今不过‘武关筑基’的他,可不敢跟冯自在一条路,走到黑。 但,眼前人显然也不是他理解的那种‘魔道’。 于是,季夏沉吟了下: “既然冯门长这么讲,那我便冒昧了。” “既是做兄弟,那就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喝一碗酒,一诺千金重,对吧?” 冯自在拍拍胸脯: “那是自然!” 他指着观蟾子、张子清,道: “你问问他们,不论‘无为’派,只论我冯自在这个人,够不够仁义?” 张子清点点头: “你别看他邋遢,有事他真上。” “观蟾子当年险些被三大佛脉在‘万佛祭’上清理门户,就是冯自在孤身一人,上了山门,鲜血淋漓将他带走的。” 观蟾子含笑称是。 对此,季夏先赞了一声,便道: “那冯大哥,晚辈李踏仙,曾得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门长山河仙人批命,并称我若能破开二八大限,便收我入门,传承真法。” “今日,我刚巧过了一十六岁,第一道生死门槛,已是渡过。” “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三位能否,将我带往‘生死山河宗’?” 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觑,张子清本就又黝黑的面庞,更黑了: “你是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李踏仙,你不知道左山河和我们门长,在三年后约了一场论法么?到时候他若是赢,门长就.” 他话未说完,冯自在‘唉’了一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反而眼眸微亮: “说什么呢!” “左仙人竟要收你作徒?” “这我确是不知.” “不过.” 他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心中顿时有了妙计,随即抚掌看向两侧,大笑一声: “两位,咱们兄弟若是能拜入‘生死山河宗’,岂不是幸事?到时候他若是学了生死山河功有成,咱们一股脑的将毕生所学,全部传于他,到时候.” “我要是没了,就由你们带他去那‘仙陨地’,也就是咱们结义的地方,要是他能有所领悟,踏出真人之路,涉足第四步,” “岂不就是,相当于我等变相得到了左仙人的妙法么?” “妙哉,妙哉!” “就这么说定了,观蟾子,走,用你的‘金光遁书’,带着咱们的十七弟,去往‘生死山河宗’,送他拜师!” 说完,冯自在哈哈大笑,一边说着‘最难搞的传承’到手了,一边催促着笑不出来的观蟾子,赶紧动身。 看得季夏有些愕然: “法就这么重要?” “比你的命都值钱?” 听到他的话,冯自在转头,被凌乱发丝遮掩住的眸子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没错。” “无为,则天下无不可为。” “我创造这个门派的教义就是” “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一切。” “而我想要做的,就是‘求法’,所以,为了这个目的,可以不惜一切。” “走吧,带你去‘生死山河宗’!” 然而这时。 轰隆隆! 山神庙宇,一阵咣当! “嗯?” 张子清眉头一皱,突兀望向门外,一声轻语: “我的符箓,竟被破了?” 随即,这黑瘦的年轻道士一低头,便看见自己原本画下的鬼画符,有些部位已经变得极淡极淡。 “看来有高人、或是有高深法门啊。” “相传那扶摇公主才情绝世,虽不是殷王血脉,乃是纯血人族,但丝毫不逊于半妖贵胄,难得可贵。” “不过作为殷王继女,与我‘无为’一脉,注定不是一路人,门长,遁书准备好了,黑道士,李踏仙,过来!” 观蟾子翻手拍出了一本‘金书’,而后脚下有华光荡漾,映照周遭,将几人包裹其中,化作一团金光,哗啦一下! 便要潜入无边厚雪,一路遁走,可日行千里! 这时候,一双月华绣金鞋,却是‘嘎吱’一声,踏在累累积雪里,一步走入了这脏乱的山神庙中。 在她身后, 银装素裹,天地一片白茫茫,唯余百骑,肃穆而立。 而这站在了百骑之前,如同月宫仙子降凡尘的女子。 则姗姗来迟,只能看着那道金光遁走,以及最后的几句零散言语落下。 雪夜里。 扶摇公主的肌肤仿佛上等瓷器,细腻光泽,微微发光。 只见她一袭锦缎长裙,绣着金丝云纹,举手投足,都散发一种天生的威仪与优雅。 女子踏入的瞬间, 刚好与一唇红齿白,样貌俊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锦衣少年,对视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 她怀揣着的‘一页金书’,倏忽发烫,叫洛扶摇俏脸一变,想要伸出去拦,但却慢了一步,只能看着这眼前的金光遁入积雪,消失不见。 “生死山河宗么.” 看了这破败的山神庙。 又看了两具地下的尸体,召来手下低语、查探了几下,终于,洛扶摇.确定了季夏的身份。 “李家的李顺凡,庶出四子。” “可那些‘无为’派的人,为何要叫他” “李踏仙?” 她的眼眸深邃而又明亮: “不过无碍。” “这‘一页金书’.乃是父王留下的唯一遗物,是‘玄王’一脉最珍贵、神秘的宝贝。” “其中指引的,一定是能助我光复血脉,最佳的契机!” “我们.” “会再见的。” “李踏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洛扶摇的命,李踏仙拜山,要学天下第一玄门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你名洛扶摇,今年二十三岁。】 【二十三年前,大殷建立,扫平了前朝‘玄王’一脉,而你则是末代玄王的遗腹女,国亡之后,新朝建立,你于同年出生。】 【大殷开国君主,曾在西北寄妖篱下,于泾河龙王、万妖盟、大雪山,学了三家真传,后而一路崛起,这才定鼎天下。】 【他的嫡子,也就是当今殷王,你名义上的‘父君’,曾在少年时于你母亲未曾入宫前,见过她的车辇。】 【彼时,修行尚未崛起,人间没有第三步元丹,大先天已是绝巅。】 【而当今殷王尚未随父崛起,贵为天潢贵胄,建立大殷,不过措尔小民,半妖血统,但你的母亲出身世族,如同仙凰,因居洛河大族,又得了个‘洛河天女’的名声。】 【年少的殷王,对其一见倾心,曾对左右称:“大丈夫娶妻当如是也!”】 【但二人终归没有交集,洛氏天女不日入宫,为玄王妃,享尽尊荣,直到修行复苏,初代殷王第一个破入元丹,率神血诸妖,杀入神京,致使神州陆沉,换主而立。】 【于‘玄王宫’一片火海之中,如今的二代殷王,曾经的大皇子,踏入宫闱,将你的母亲掳走,对外宣称‘玄王妃’已经自缢,随即不过半年,便将其改头换面,接入后院。】 【此后二十年,你便为了‘殷氏皇族’,只是伱的母亲要你随母姓‘洛’,所以,你便叫做‘洛扶摇’。】 洛扶摇自记事起,便活在神京,大殷宫内。 她的母亲‘洛神妃’,对于殷王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洛扶摇是人间硕果仅存的洛王之血,若是没有殷王的庇佑,怕是便要赴了她那些叔伯辈的后尘,被一一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心有不忍之下,她没法将其置之不理,故此,不得不委曲求全。 直到洛扶摇及笄那一年。 她的母亲,将玄王血脉留下的遗物,一页历代相传的‘金页’,传给了她,称这上面有打破她‘命运’的可能,叫她未来,不必再寄人篱下。 但, 这金页,从洛扶摇十五岁那一年起,任她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叫其有分毫异动。 就在她都快要放弃、失望,以为自己并不是这‘金页’的命定传承者之时. 八年后。 就在前不久。 这金页.却是倏忽颤动! 而后‘哗啦啦’流淌着鎏金小字,竟将洛扶摇这一生‘命数’,完完全全,尽皆烙印在了上面! 一时间,叫洛扶摇激动不已,不仅如此! 她还发现———— 随着这金页觉醒,她似乎获得了一种名为‘天命’的事物,可以略微窥视一个人的气数! 有人身份卑贱,但却是潜龙在渊,未来有做封疆大吏、一代王侯的资格。 有人地位高贵,但却是冢中枯骨,富贵已逝,命不久矣,若无其他支撑,那就是气色灰白,将要运去人亡。 仅仅一夜。 经过短暂的试探,她发现人有灰、白、青、蓝、紫五种气象命数。 就算是她的母亲‘洛神妃’,贵为两朝后妃,享尽尊荣,也只是深蓝之命。 而洛扶摇的‘扶摇宫’中,一個执笔的小太监、一个掌灯的俊秀侍女,却都是深蓝之命,本来都不是她的心腹,但随着她‘望气’之后,俱都提拔了起来。 而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本来毫不出彩的两人,便如同头角峥嵘一样,飞速崛起,同时他们头顶之上‘气象’之火,也开始灼灼燃烧了起来。 就好像,是洛扶摇点燃了这一切一样! 这叫洛扶摇捏紧双拳,在这宫中宛若‘笼中雀’般,终于看到了一点打破命运的希望。 自己与母亲,毫无根基建树,而继位的殷王又不是什么‘情深不寿’的性子,他觊觎母妃,不过是想要圆了年少的野望,以及对于美色的渴求而已。 若不是母妃曲意逢迎,刻意讨好,怕是她如今的尊贵,以及自己的地位,统统都会被彻底收回去。 到了那时候,光鲜亮丽的外表一旦褪去,在这座布满蝇营狗苟,权力斗争的神京、殷宫之内,她们母女,怕是会被吞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一点。 二十三年间,洛扶摇一直努力的为自己谋命,所以她努力修行,至今已经能够打破元丹,不过为了更深厚的根基,这才暂时隐忍。 相传,这是修行最好的时代,诸多元丹、玄门的高人,曾经道破了秘辛,称如今的岁月,天地处处是福地,修行速度,将超越后世数倍! 若是不能抓住契机,待到哪一天‘灵气衰竭’,那么想要继续追赶,便就难了。 而当今天下,能够打造一等一元丹根基的法门,拢共也就那么几家,身为纯血人族,洛扶摇没有‘殷王血脉’,能够继承血脉里的遗泽。 所以,她原本便打算拜入一方宗门,求取真法。 今夜里,殷王遇刺,导致整个神京高手震怒,大肆追剿涉事的‘无为派’逆贼,原本此事,是与洛扶摇无关的,但 导致她如今命数发生巨大改变的‘金页’,却.缓缓记载起了另一个人的事迹、名姓! 【他,是未来能够推演命数,堪破术法本真,可为‘万世之师’的人物。】 【但傍身‘二八大限’,注定他一十六岁,二十八岁,有两道宛若‘天堑’般的劫数,难以渡过,此乃天妒之兆!】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命中有死劫,而你命中需‘王佐之才’相助,方能成就天象大势。】 【今夜子时,神京外一百里,浪荡山风雪庙中。】 【桐叶府庶子‘李顺凡’,或有殒命之险,可去结交,将其救下。】 当金书刻下这一行字迹。 想起前代殷王麾下,随他南征北战的桐叶公李神尧,带着两个儿子于桐叶州自立,导致殷王下旨,要灭了神京李氏满门的事迹。 洛扶摇马不停蹄,便前去了风雪庙。 却没想到, 根据天书金页的指引,人,她是见到了,但却被人截胡,慢了一步,而且那些人还是今夜刺杀‘殷王’的无为派高手! 不过, 在最后关头,她还是使了手段,破开了其中元丹高人设下的符箓禁制,听到了李顺凡.不,或者说‘李踏仙’的一些讯息。 叫洛扶摇,对于这个金页记载的少年,从一无所知,逐渐有了认知。 他看到了自己,自己也看见了他。 这是一个外表柔弱,白白净净,好像一捏就会缩起来的书生少年,一脸的书卷气。 但. 他的眼眸里,却拥有着与自己相同的‘东西’,宛若最炽热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不被束缚。 一夜风雪无眠。 身披云金纹宫裙的扶摇公主,回到了殷宫,受到了当代殷王的召见。 穿过错综复杂的长廊,在一扇经历了打斗痕迹,稍显残破的门扉后面,梁龙纹柱断了一半,殿堂中央,一张龙椅巍然矗立。 无视了身披玄黄铠的神血侍卫,洛扶摇独自走到那靠着手,身披赤血袍的殷王面前,微微低头,语气恭敬: “父王,您唤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熏香,殷王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今天带人,见到了无为派的孽障了?” 洛扶摇神色如常,表情露出了淡淡的遗憾: “是,只是可惜,儿臣手段浅薄,即使想要出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勉强寻到踪迹,还被他们给逃了。” 殷王摆了摆手: “无碍。” 他的嘴角露出了冷漠: “左右.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以往就知晓这些魔道妖人,无法无天,但是今天,才知晓他们.究竟有多大胆。” “无为门长,冯自在。” “嗬。” “想要开辟出人族自己的‘真人法’?” “他真把自己,当成圣贤了?” “古之圣贤,人人都可为其效死,却不知道,他找的这些个兄弟,是否也都能与他一样,为道而死,而不吃里爬外?” 洛扶摇低着头,沉默不语,未曾应话,良久,殷王的面色才缓和了下: “你到了元丹门槛,也有些年头了,虽不是我亲身嫡血,但殷宫同辈,除却老大老二,你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确定不与皇室近亲相交,亲上加亲?” “本王与你母亲,并无这个忌讳。” 出落得皎洁如月的洛扶摇,身躯僵硬了下,摇头不语。 殷王凝视她良久。 方才叹了口气: “罢了。” “你也是我继女,左右都随你便是。” “那么.如不继承半妖神血、妖魔血脉,就只有去寻‘人族一十六强门’的路子,才能找寻得到元丹传承。” “但江湖的那些门派,惯是高来高去,本王虽能靠着军阀伐山破庙,可不成真人,到底也不能摧枯拉朽,将他们全数压服。” “你想要去哪一门,求得‘元丹法’?” “一十六强门,里面稍弱的那两三个里,门中真传,看在大殷的面子上,他们不敢不传你。” “你挑一个?” 洛扶摇并未应答,而是道: “要选就选最好的。” “扶摇.” “想要去‘生死山河宗’试一试。” 殷王眼神一凝: “‘山河仙人’左山河么.” “那里的传承,我大殷想要强求,没那么容易,或许你也要进行他们的‘山门试炼’,动辄便耽搁个三两年,你已大先天有成,为了元丹法,耽搁三两年,没必要。” 但,当洛扶摇想起季夏的影子时,却是眼眸泛着异彩,道: “可我想试一试,不以‘大殷公主’的身份。” 殷王定定的看着洛扶摇: “你很像我。” 一句话,说得洛扶摇头更低了。 但殷王却笑了: “像我是好事。” “既然如此.” “你便去吧。” 听到这句话,洛扶摇睫毛微颤,似乎有些愕然,没想到殷王竟能放自己这个‘玄王血脉’的遗孤,走出这座皇宫。 她犹豫着徘徊到了殿门,回头望去。 才在那皇座边上的‘屏风’,看到了一姿态妖娆,身段玲珑的身影,正从中走出,靠在了殷王耳边,似在对他说些什么。 “母亲.”将眼眸微低,指尖掐入肉里,洛扶摇抿唇,不再多言,径直便已离去。 殿中。 殷王的表情一脸平静: “神妃,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情。” 眼前,姿容神貌皆绝世的‘洛氏天女’,洛扶摇的母亲洛神妃,正跪俯低头,闻听此言,道: “王上,扶摇大了,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玄王一脉,曾经由祖上传下的秘卷,不论您放不放她自由,妾身都会为您呈上来,助您值此乱世,早证‘真人’,清理天下。” 拖着赤色的王袍,看着外界廊柱悬挂着晶莹剔透的玉珠,隐约能窥见整座神京的一角,殷王目光深邃: “这天下突飞猛进的能人,太多了,已经与二十年前,截然不同了。” “神京之中,六位国之柱石,也各有各的路。” “本王如果慢了。” “那么.” “我,你,还有扶摇,以及整座殷宫,都将毁于一旦,你的富贵荣华,也是如此。” “这些,你要明白。” 捏着洛神妃的下颌,殷王开口道。 对此,女子轻‘嗯’一声,轻伏雌首。 “妾身晓得。”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 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 借助无为派,出身一十六强门之一‘烂柯寺’的观蟾子绝学,‘烂柯金光遁书’,几乎一日一夜不到。 季夏,便被这三个被大殷、被天下玄门通缉,今日过后,真真正正沦为了‘人人喊打’境地的冯自在、观蟾子、张子清,带到了生死山河宗的山脚。 而与‘宋柴薪’轮回不同。 这一次, 作为第一次,沉浸式体验一段人生。 季夏对于这百年前的天地,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如今天下,仍分为五州。 分别是,占据了‘宝瓶州’的妖魔三祖庭,和后世那三个妖魔巨头,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还是不是老不死的,活到了那个时候。 神煌州,为神血贵胄的主场,大殷‘神京’坐落的中州,乃重中之重,诸多重臣、门阀、巨室,皆坐落于此。 其中,‘神血六支柱’威震天下,二十年来,甚至手段比之殷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季夏旁敲侧击,正是 后世‘神血教’的前身! 至于桐叶,扶摇二州,分别毗邻神京的一西一东,是大部分一十六强门坐落的州府。 而割据了桐叶的,正是他这一世的老子,可谓爹不疼娘没了,而且自己刚刚手刃兄长,恐怕消息已经走漏了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迎来清算。 最后,也是与西北荒原、宝瓶州一样偏远,山脉纵横,听说埋葬了不少‘古遗迹’的长白州,听说,被十万赤眉攻城拔寨,占山为王,在‘冲天大将军’黄龙道的率领下,声势不小。 左右,无非四个大字。 一团乱麻! “也不知道.” “那个终结如此乱世之人,究竟是谁?” 怀揣着这种心思,看向这座‘生死山河宗’的山门。 只见———— 远远望去。 这是一片红砖厝瓦,到处皆是燕尾脊,悬山飞檐的连绵道观,此起彼伏,看上去颇为肃穆大气。 但. 虽看上去香火鼎盛,又没有显得那么恢弘鼎盛,不似‘天下第一门’。 也有可能,是主人低调的缘故。 “这就是生死山河宗。”张子清的语气复杂。 “左山河亲自开辟的门派,以‘生死山河玄功’为本根,凡入门弟子都要在下院先经一年磋磨,不论修为。” “甚至一年期满,还会有可能被筛选出去,叫这一年,白费苦工。” “但不得不说,光是练成第一重‘生死山河玄功’,就有钻研‘龙虎神力’的资格,这一点,已经远远的.将其他门派,给甩在身后了。” 听到这里,季夏心头一动,炼化‘龙虎神力’?只是第一重?! 想起自己将李神通炼化,从而壮大的‘缉魔道气’. 季夏现在所缺少的, 正是‘法’! 自己又不可能,通过‘人间演道’仅有的一次机会,为自己如今所学,推演功法。 那么,既然摆在面前的,疑似是如今这个时代,最强的‘元丹玄功’,甚至有问鼎‘第四步’真人的资格。 没有理由,不去求上一求! “但我们三个怎么带他上山?” “怕不是得被左山河那群不讲武德的徒子徒孙,给乱棍打出来吧?”观蟾子有些迟疑。 反而冯自在大大咧咧: “怕什么,反正时间还没” 话未说完。 三人便是一愣。 因为 在他们眼前的白净少年,全然没有表面的怯弱。 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台阶,足足越过一百道,走到了那‘一口铜钟焚香火’背后,铭刻着‘生死、山河’两副对联字迹的大门前. ‘砰、砰、砰!’ 连敲三下! 而后, “晚辈李踏仙,应昔日与‘山河仙人’诺,今日.前来拜师!” 哗啦啦。 一阵仙鹤从林中落。 看着‘嘎吱’一声,缓缓开启,从中走出的一众白衣门人. 冯自在三人面皮抽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小子” “真不客气,真不拿自个,还有我等当外人哈。” 冯自在摸了摸脑袋,强颜欢笑了下。 随即 便看到了,一张张虎视眈眈的脸。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河仙人叩天门,见证百年前第一尊‘真人’诞生?!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生死山河宗。 山门外。 红漆大门,缓缓敞开。 “无为派的门长,冯自在?” “你们来做什么!” “三年期限,不是还没到三年么,现在就来我生死山河宗闯山,莫非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代在这?” “之前借助‘易形换貌之术’潜入我门,想要盗窃生死山河玄功的账,还没和你算清楚呢,现在又赶着上来,莫非真是一心寻死不成!” 生死山河玄宗,坐落在桐叶州‘涅槃山’,开派历史悠久,并非由门长左山河开辟。 门中在修行未曾复苏时,就号称修成真功三重,可叩开天门,抵达‘肉身不灭’的程度。 而此时,从中走出的弟子,一个个身披白衣,背上绣着‘生死涅槃凤凰’,姿容面貌都极为年轻出挑,皆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衬得冯自在一行人,除却季夏之外,都邋里邋遢,跟贼人没什么区别。 本来季夏是以自己‘李踏仙’的名义,敲响了这天下第一玄门的大门。 但没奈何。 他这个名字,没什么名气,天下没人认识、晓得。 可. 百道阶梯开外。 那个邋里邋遢,披头散发,一双眼眸深邃,不过三十岁模样的冯自在,却是大名鼎鼎。 叫方才一打开大门的山河门人,先是瞅了季夏一眼,还未张开口,只瞥见了隔着老远的冯自在,登时神色大变,‘啪’的一下,便将门户关紧。 而后半刻不到,便好似‘如临大敌’一般,叫一众门徒,络绎走出。 其中,为首两個,先是看了一眼季夏,停顿了下,复又望向了冯自在一行人,声音冷硬: “门长闭关堪破‘真人’门槛,立誓要修成真正的‘生死涅槃真身’,晋级第四步,如今正值‘关键’之时,没功夫理你,也没功夫和你去耗!” “快走,不然今日便取你性命!” 细看之下,两人大袖翩翩,衣着皆与其他山河门人,没有什么区别,但那无风自动的一双袖口处,却是绣着一层‘金纹’。 这就是生死山河宗的身份象征。 修成第一重生死山河玄功的门徒,便代表入了门,可以着‘山河白凤袍’,袖口镀上一层‘银纹’。 而修成了第二重关 便是袖口镀金纹,代表已经有了元丹境的造诣! 生死山河玄功,随着修行复苏,已被门长左山河,推演到了极致,共分三重。 第一重‘大先天’,修成生死真气,藏于黄庭,自此可以‘永葆青春’,面貌不衰。 常人武夫寿元大限与凡人无异,但拜入生死山河宗,修成第一重功法,却止步大先天的武夫,理论上可以活过一百二三十岁。 再活个一甲子,都能堪比元丹! 这还不算, 修成了第二重‘生死山河玄功’,便能炼成象征元丹境第二关龙虎神力的‘涅槃神力’,将其特性,贯穿筋骨皮膜,脊髓穴窍,甚至可以做得到断肢重生! 大先天‘永葆青春’,元丹境‘断肢重生’! 普天之下,数遍一十六强门,都寻不到、觅不得这等手段。 所以生死山河宗才号称‘天下第一玄门’,用着后天修成的手段,堪比妖魔、半妖神血先天禀赋! 而这才只是第二重。 在修行复苏后,门长左山河称,若是能补全‘生死山河玄功’,便能叩开天门,修成卷宗上面记载的‘生死涅槃真身’,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超越武夫阶层! 左山河在修行复苏那一年,已经一百岁了,当他突破元丹,同辈几乎已经死尽。 所以如今的宗内,辈分只有他一人,以及所有作为他门徒的弟子,门中没有什么真传、入室、外门一说。 因为修行‘生死山河玄功’条件苛刻,艰辛。 哪怕作为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也从来没有大肆扩张,只是讲究缘法,收拥有‘资质’的门徒入门。 此刻,对着无为门长冯自在开口呵斥的,一个唤作‘参玄’,一个名为‘修法’。 两人都是左山河一手带出来的,在道号之前,都是以师长的‘左’姓冠名,是左山河这么多年,收下的肱骨真传。 皆已修成二重,炼出了‘涅槃神力’,拥有了永葆青春,断肢重生等种种神异手段,真实年龄,早已不可考证。 他们看着百阶之下的冯自在一行人,剑拔弩张,冷冷喝道。 叫冯自在无奈挠挠头,指了指站在他们面前的季夏,大声开口道: “两位,你们难道看不见,在你们眼前的这孩子么?” “人家前来拜师,我们兄弟三人,可是遵守了和左门长的约,三年未到,不分胜败,是一步都不能踏上生死山河宗的山门,喏。” 说完,冯自在还剁了跺脚,耸耸肩,一脸无辜。 生得一双剑眉,星眸朗目的参玄道人,闻言看向了季夏,上下打量了几眼,有些熟悉: “你是.” “三年前,曾随着桐叶公‘李神尧’前来觐见门长,那个有着‘二八大限’命数,称伱活不到一十六岁的小儿子?” “李踏仙” “你当初似乎不叫这个名字。” 左参玄神色缓和了下,但随即又有些疑虑,不知季夏是怎么和冯自在这些‘魔门妖人’,混迹到了一起的。 对此,季夏答道: “先生,我如今,已经活到十六岁了。” “门长曾说,若我能堪破二八大限第一限,他便称我有缘,要亲自教导我,入宗求法。” “所以.” “我千里迢迢的来了。” 将在神京遭遇灭门,不过隐藏了自己弑杀‘李庆’、‘李神通’细节的大致简略,急速讲述了一遍后。 在左参玄身边,虽样貌皆是极为年轻,但性情比较洒脱,真实年岁应该要小一些的左修法闻言,眸露唏嘘: “这命数可当真坎坷.” “不过,既是门长曾经说过的话,我等也在场,那么,即使桐叶公与大殷已经撕破了脸,但山下人的事,与山上人无关。” “你且先入宗呆着,先在下院磨磨性子,由我与参玄师兄,为你打打根基,等门长出关,突破真人,便叫他亲自为你‘洗筋伐髓’,传你‘生死山河玄功’!” 说到这里,左修法露齿一笑,黑发纷飞,道袍无风自动,拍了拍季夏的肩,语气温言温语,似在安慰这个漂泊无定,身世坎坷的孩子。 “但,你要切记。” “不要再和这个贪图‘一十六强门’术法,而且无所不用其极,令人不齿的无为派妖人认识了,不然,必遭祸端!” 不过,看向冯自在的时候,左修法微昂头颅,眸子一瞬冷了下来,语气不屑。 叫冯自在嘿笑一声,也不想多说什么,转头就欲离去。 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打算来,现在还是‘大殷通缉犯’呢。 要不是他一眼就看出‘李踏仙’这小子,未来必定不凡,想要和他认识一番,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未来共图大业。 才不可能叫观蟾子用上毕生绝学‘烂柯金光遁书’,冒着被神血六支柱追杀的风险,耗费一天一夜法力,跑来这神京隔壁州桐叶的生死山河宗一趟。 眼下事情了结,人也送到了,犯不着看着左山河这些门人,给他摆臭脸。 然而这时———— 轰隆隆!! 天穹上,却是一声惊雷! 一时间,叫所有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心中生出了‘惊悸’之感,而后举目望天,却见! 一扇‘金光璀璨,照彻十方’,正若隐若现的虚幻天门 竟不知何时,突兀在这座涅槃山,最顶点的道观上空,缓缓张开 !! “这这是?!” 哗啦啦! 跟随左参玄、左修法一同站在山门那一口铜炉前的山河门人,足足十数个之多。 而此时候, 当他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征兆,与‘天门微开’之景时 禁不住激动的牙齿都颤抖了。 顿时间,稀稀拉拉,接二连三的,向着那宗门深处,激动的跪拜了下来,如见青天: “天门,是天门!” “当今一十六强门,妖魔、神血贵胄,所有有着‘第四步’只言片语记载的书籍、古卷里不约而同提到过!” “见‘天门’者.可证‘真人’!” “门长,快看,是门长!” 随着袅袅青烟升腾。 生死山河宗上空天门大开。 一道身披山河白凤袍,大袖镀金纹,随风飘荡,猎猎作响,一头白发随风起舞的年轻身影。 就这么不依靠任何‘真气’. 混身上下,都鼓荡着‘罡炁’,宛若白衣飞升,成就真仙一样,缓缓腾身升空,竟一步一步的,立足在了那虚掩半张的天门之前,仿佛 只要他伸出去手,就这么轻轻一推,一动。 从此往后, 他就将是西北大地修行复苏以来,第一人! 任他什么妖魔、神血、一十六强门,还是什么其他妖魔鬼怪之流. 便皆不如他! “这个人,便是左山河吗.” 凝视这一幕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情景,季夏双眸微缩。 他见过很多元丹顶尖的‘天人境’,也见识过不少的真人之流,而且自己也是跻身玉液虚丹境的元丹高人,与这个境界,有差距,但也不会具有很大天堑。 可当他看见左山河的时候, 哪怕只是远远瞥见了一眼。 便觉得,纵使是自己作为季夏,恐怕.也抗不下他一招! 眼前这个人,仿佛已经将第四步之下的一切武学,道章,经籍.都通读殆尽,融会贯通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能管中窥豹,从中瞥见一些端倪! 不由得,季夏望向了顿足凝望,正拧眉讶然,似乎大为震撼的冯自在。 “这个人,竟能与这样的人物立下交手的约定,还想要偷摸闯入他的山门,窃取真功.”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季夏摇了摇头。 这一百多年前的岁月。 他只是刚刚到来,窥见冰山一角,便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杰、豪雄! 果然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不是你没遇到。 而是 你还没到那个眼界罢了! “左山河,真的成了?”观蟾子心脏一颤。 “.”张子清捏着一张符,沉默不语,似乎没想到.他们搜集各家绝学,只为叩开天门,到了最后,却好像‘小丑’一样。 还不及人家一家之言,便已通天。 “再看看,再看看。”冯自在蹲下了身子,摸了摸下巴,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拍了下: “不对,看我这脑子,入了死胡同了。” “他要是真成了,岂不也是好事?” “到时候我改头换面,便起个‘自在’道人的道号,给这左门长当个弟子,也问问他,前路何在,到时候传与众弟兄,不就是了?” 观蟾子、张子清听后,齐齐一默: “.” 门长,你可是天下第一魔头,刚刚还行刺了大殷国君呢。 你想拜, 也得看人家收不收啊! “冯自在,观蟾子,张子清!” “门长已成真人,你们还在此蹉跎,若是观礼也就罢了,若是心怀叵测” 举目望天,心中激动,可以称之为除左山河外,门中第一人的左参玄,突兀转头,厉声喝道: “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随着天上云海聚散。 那天门越发凝实,甚至隐约有鲜红之色显现,左山河的手掌,已经缓缓将其推开了半扇。 诸多弟子的眼神,也是愈发狂热。 这与后世有迹可循,成就真人不同。 在这个时代, 他们眼下要见证的 将是普天之下,第一尊真人的诞生,还是自己的师长,这岂能不与有荣焉? 然而, 当左山河推开了半扇‘天门’,隐隐约约,看清晰了‘天门’背后的事物时。 他随即望向了整座涅槃山,整个生死山河宗,以及在山门外的冯自在等人。 举动,却突然停住了。 左山河皱起了眉。 眼眸里闪烁过了疑惑、不解、愤怒.等种种诸般情绪。 只是隔的遥远。 没人能注意得到,他脸上的表情。 最后,当他的视线,落在了门内门外,修行‘生死山河玄功’,炼出了‘涅槃真气’,几乎拜倒了一片的白衣弟子身上时。 他几次三番抬起了手,可犹豫过后,复又放下。 直到他身上那原本鼓荡到了巅峰的气息.缓缓衰落。 最终,也没有推开那半扇门。 而是默默的,看着这座‘天门’碎裂、隐没。 此时,正值隆冬。 浩大的气象消失之时. 天上小雪,细微飘洒,搭在了这原本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生得眉如刀削,仙姿玉骨,白发白衣的左门长,左山河身上。 可一晃眼过。 他浑身上下的气,却是如同‘雪崩’一样,飞速消失。 他的肌肤,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衰弱下去,形似枯槁,脸上刹那,皱纹遍布,沟壑纵横,眼窝深凹,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而后———— 在诸多弟子的骇然眼神里。 从天坠下。 “门长,门长!” “师傅!” 一刹那,也顾不得冯自在等人了,门内门外,左参玄、左修法等人,几乎是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往门内奔去。 生死山河宗是左山河一手建立、培养的,弟子极为稀少,这么多年上山、下山,习练生死山河玄功的,也不过数十上百人,可以说,这些人的关系,亲若父子。 他们冲向了山河殿外的广场,将鹤发鸡皮,皮包骨头,如仙人坠凡尘的左山河,扶了起来。 这时候,原本门外因为出了此等变故,而导致无人问津的季夏,冯自在等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都被这惊天变化,给惊住了。 左山河. 这是破关失败了? 可不应该啊! 他的样子,明明是那么游刃有余 犹豫过后,冯自在耐不住性子,上去查探,季夏心头更是一紧,莫非此世修行‘玄功’的计划,就要落空?所以也一起上去,想要看个大概。 一到山河殿。 便看到左参玄、左修法,以及一众弟子, 正扶着,围拢着气息衰微,聋拉着眼皮,与满座皆是二十余岁,一身白衣俊秀非凡的山河门人,截然不同的枯槁老者,悲愤惊怒的看着冯自在: “还不滚,留在这里作什么?!” “莫不成,是想要趁人之危,提前与门长决出三年之后的胜负不成?!” 说罢,两人就想要将左山河交予身畔弟子,齐齐出手。 但却被那眼神浑浊,一身玄功十去八九的左山河制止了: “慢着,退下。” 他的声音平静,而后从袖口取出了两卷‘玄功’,示意旁边的弟子扶持一下,随即一步一蹒跚,走到了沉默不解的冯自在身边: “这是‘生死山河玄功’的前两卷,还算精妙,你拿去看,看看能否起到些功效吧。” “三年那一次论道之战,我输给你法,你输你自戕,看来,是我输了,没法赴约。” “按照约定,功法给你。” “至于记载了第三重的第三卷,我便不给你了。” “因为这法的第三重,害人。” 冯自在微愣的接过了功法: “山河门长,你这是.” 左山河自嘲一笑: “以后不用称我为山河门长了。” 说到这里, 他转过头,看向满座弟子,沉吟良久,道: “你们.都下山去吧。”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蒙了。 但左山河却依旧一脸淡然,仿佛看破了世事一样。 随即,他看向了一直孤零零的季夏。 认出了他的身份,也看出了他的骨龄。 于是眼眸浑浊,露出了几分欣赏: “二八大限,算算时日,今天确实是你一十六岁的生日,刚巧,竟还是我破天门的黄道吉日。” “我如朽木,你若朝阳。” “你我,也算有缘。” “天人巅峰,耳聪目明,你们方才讨论的,我也听了个大概,了解了一二。” “你,便留下来为我收个尸吧。” “我传你些东西,也算是践行了昔日的承诺,省得你下山去,孤苦无依的。” 咳咳。 说罢,左山河咳了咳,头颅低垂,看似行将就木。 只叫全场山河门人目眦欲裂。 左参玄、左修法二人,更是急步上前,满脸的茫然无措: “师傅,为什么啊?” “您您.” 但左山河,似乎堪破了两人心中所想,只歉意的看了一眼一脸蒙蔽的冯自在等人,便道: “无为门长,你们走吧。” “至于你二人” “随我入堂。” “你” “李踏仙,对吧?” 看着季夏轻轻点头。 左山河笑了笑: “你扶着我点。” “一生修行终是梦幻泡影.” “我‘生死山河玄功’修到尽头,号称玄门,结果竟修出了个‘比魔还魔’的法来,嗬。” “真是‘滑天下之稽’.” “这法、这门,不修,不立,也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下第一玄门解散,以圣人之道践行,李踏仙得授三月真传!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生死山河玄功? 魔门? 这话声音低沉着,只在寥寥几人的耳目之间,回荡回响。 左参玄、左修法,两个生死山河宗的肱骨,还未曾从左山河破关失败,英雄迟暮,开口就要‘解散宗门’的悲戚中缓过神来。 乍然,又听此喃喃之语,顿时间便忍不住发声询问: “师傅,这.” “这又是何出此言?” 永葆青春,断肢重生! 这两者,第三步之前,任你修为通天,也绝对不可能抵达的到,但生死山河宗的门人,只需要按部就班,完成第一重、第二重的修行,就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两点。 在古卷记载中的修行境界里。 唯有真正意义上,逐步超脱武道的‘真人’,才能堪堪做到这两步! 有着此等手段,他们若不是玄门,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正道. 当今时代,号称‘一十六强门’,尚在摸索真人之路的其他法脉,谁又有资格? 怎么 就成了所谓的魔门? 但面对两个亲传弟子的不解、质疑,左山河没有开口回答。 这个时候, 季夏则默不作声,抬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左山河,要遵循他的言语,带他走入殿宇。 这不禁叫左山河高看了这个少年一眼。 “小小年纪,处变不惊”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只可惜,” “我这风烛残年的躯壳,未曾叩开‘天门’,遭到涅槃火焚身反噬,至多不过只能活过三五個月,注定是不能教他多少东西了。” “据传闻古籍的只言片语记载,千年前有古圣人,曾破开‘二八大限’,打破禁制,成为了一尊绝天地通的无上求法者。” “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少年,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 左山河搭着季夏的手,看着冯自在三人抱拳、拱手,便已远去,没有多说什么,对着似有满腹言语,无从诉说的两个门徒,喝了一句: “看看你们的定力,平日里的修身养气,玄门打坐的功夫,都修到哪里去了?” “还不如一个才不过十六岁的小子,都比你们来得成熟稳重!” 看着逐渐围拢,靠过来的一众山河门人。 眼瞅着那一双双不解的眼神,左山河心如刀绞。 但想到最后通往的‘结局’,复又叹了口气,只能强狠下心,不言不语。 随即,便叫季夏搀扶着自己上前,推开了殿宇的门,坐在堂内尽头,那一张红漆木制的太师椅上,任由宽大的袖袍,垂落两侧。 他看着殿外小雪飘落,一个个弟子匍匐在地,堵在门口,向内张望,似在求着他‘收回成命’。 以及急步跟随上前,可以称作他左膀右臂的参玄、修法二道人,只表情沉重的开口: “你们二人,打小入门,伴我左右,在二十年前‘修行复苏’前,就随我身畔,便应该知晓,这‘生死山河玄功’,共有三重。” “此前岁月,从未有祖师领悟过二重的天地,更参悟不了三重奥妙,元丹、天人,不过是形同虚设。” “但在只有大先天存在的那段年岁里。” “仰仗着‘永葆青春’这一项神通,在一众成名已久,早已七老八十的武道宿老中,” “咱们门派的先辈、祖师们,却生得仙风道骨,不过二十余岁模样。” “从那时候起,我山河一脉,在世人眼中,便早就已经宛若‘仙门’无异,所以才博得了个‘第一玄门’的虚名。” “但虚名” “也始终只是虚名而已。” “我修行这么多年,可谓将普天之下的道藏、术法、功法、都参悟透彻,剑、刀、枪、戟等百般武学,每一门,我皆有领悟‘极境’武道天相的成就。” “天门,确实难破,当世九成的元丹高手,哪怕有些人号称宗师,但站在这一关前,估计此生,也是难以迈过去。” “然而,对于我来讲,这一关,却并不难。” “或者说” “只要我想,就这么轻轻一推,就和吹一口气一样,它自己就开了,只不过.在天门开前,还缺了一昧主药。” 左山河伸出枯瘦的手掌,往前轻轻这么一推,口中语气平淡,仿佛那‘天门’难关,对他就真的这么容易一样。 “那为何门长,你不开呢!”趴在地上的左参玄急了。 “师傅,若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阻碍,你只管说,弟子穷极所能,也会为你尽上一份心力,你说啊!”左修法头磕得‘砰砰’响,声泪俱下。 倒是叫左山河笑了下: “那要是需要伱们两个人的命呢?”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一呆。 而季夏也眉宇一凝,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一样。 或许 这就是为何, 方才左山河‘破关失败’,才从云端跌落下来,就毫不犹豫,要亲手解散了这百年基业的原因所在。 “不仅仅是你们。” 伸出枯槁的手指,对着殿宇外雪落双肩,一个一个的跪在台阶之前,向内张望的身影: “还有他们。” “如若我要叩开这天门,需要的” “是你们的‘根基’呢。” 左山河语气开始泛起冷漠: “当我凭借‘生死山河玄功’叩开天门的时候,我见到了我天门后的‘相’。” “如若我要推开那扇门,那么,就需要夺取‘生死根基’,制造‘涅槃劫’。” “天门之后,相传需要经受三次洗礼,才能抵达天门的尽头,达到所谓古之求法者的程度。” “而修行此法门,便需要度过三次涅槃劫,每一次涅槃劫,都需要消耗数十上百万的生灵气。” “劫、气从何来?” “每一个修行了‘生死山河玄功’的门徒,哪怕只有一重境界,也足以抵得上‘万人横死’的生气。” “而若是祭了整座生死山河宗,便足以叫我踏入天门,证道真人,甚至,还仍有富余!” “就算我心中不忍,想要留下几分传承。” “到时候,留下你们几个的命,也不是不行,但是.” “这,就是我‘生死山河宗’的道,是天下第一玄门的道么?” “所以,我才称此法为魔门!” “本以为三重法可通天,但现在看来若叫‘生死山河宗’继续存在,将这‘三重法’的真相公之于众,那,才是害人!” “我自认为收拢门徒,皆重品行,但这可是真人大关,我能在最后关头‘锁心猿,擒意马’,勒令自己恪守底线,不越过那道槛。” “可我能保证,我所有的徒子徒孙,都能守住么?” “若法的尽头便是场错误。” “那么,倒不如直接便在我手中,将它.彻底扼杀!” “总好过,再有人对‘三重开天门’抱有执念,以后养出个盖世魔头!” 从怀中将一本牛皮古卷取出,这是记录了‘生死山河玄功’的真迹,左山河用尽最后的气力,将那上面记载了‘第三重’的详细法门,直接化火焚烧,烧成了灰烬后, 转手,便将前半篇章,抛给了身侧的季夏。 “抛开第三重不谈,第一重能借天地之力,提炼‘涅槃真气’,堪比第三品阶,而且还能永葆青春,此法确实可圈可点。” “你如何与冯自在等人结交的缘由,我便不多问了,此人.虽说行径太过离经叛道,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奇人。” “他若能研究出真正的‘真人法’,也是此世人族的幸事,因为如无意外” “西海的泾河龙王、大殷的两尊魁首级人物,董太师、龙象国师,这些有着血脉传承,或是从其他奇地远渡重洋,到了西北开宗立派的家伙” “倚靠着自己的血脉本源,以及原本的传承,已经摸索到了真人的跟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好乘凉啊。” “我西北一脉的一十六强门,大都是沿着洞天时代的残篇,自己摸索的法门,要是有人能整合其中玄妙,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我作为‘生死山河宗’的门长,原本祖宗留下的传承,乃是重中之重,怎么也无法拱手让人,不过现在人之将死,法门又成了幻梦一场,给他也就给了,没什么所谓。” “唉” “真人啊,真人。” “呵。” “我是没机会了,不过你们,还有。” “参玄呐。” “我‘生死山河宗’坐落桐叶州,而桐叶州的强门,并不只是咱们一家,丹霞山的‘丹道’,,野茅山的‘奇门’,自然术门的‘符箓’.” “等等等等,都未必没有通天之机!” “如今,生死山河宗的前路已断,叫弟子们各自下山,有家族传承的回家族,没有家族的,我这边也会修书一封,给诸位门长、掌教,叫他们收留我派弟子,叫他们改换根基,另投别家,继续钻研大道罢。” 说完,左山河眸子一闭,气息绵长,仿佛睡了过去一样。 “师傅!” “门长!” 参玄、修法两人,听完了一切来龙去脉之后,仿佛被人给掐住了脖子一样,双眸不约而同,开始变得赤红起来: “杀我,你杀我啊!” “若是我死便能成就生死山河宗的‘真人大业’,保住这宗门基业,我二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到时候,大不了您将这法门抹掉,亦或者再寻别的什么法门,作咱们根本传承,不就是了?” 沙沙沙! 两人膝盖向前摩擦,一左一右抱住了仿佛睡去了的左山河,眼泪都留下来了。 “闭嘴。” “退下。” “除非你们现在,就想要看我死在这里。” “不是我自己求得法.” “我左山河。” “不要。” 感受着大腿两侧的手臂,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不放手,左山河的语气,却是仿若超越了这个俗世。 整个西北,都称生死山河宗为‘天下第一玄门’。 那么, 他这个天下第一玄门的门长. 就不能,做出德不配位的事。 两个弟子沉默良久。 默默佝偻着身子,退了出去,一下子没有了年轻面庞上刻满的意气风发,而是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一样。 只留下季夏。 看着眼前左山河睁开眼,温和的对他笑了下: “本来我应该将你送下山去。” “但,我当年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做不到。” “昔年我读道经,儒法,便对‘圣人之道’心向往之,但此生我不可能成为那般人物,便只能以同样的教义,恪守自己的行为了。” “言出必诺,行必果。” “李踏仙” “你便在此,做我三个月的‘记名’吧。” “我会为你,开辟武关筑基,采气筑先天,待到期满,给你修书一封,前去其他强门修行真传,力求助你.堪破‘二八大限’。” “只是我这老头子,已经是朽木一颗,既不是‘天下第一玄门门长’,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山河仙人了,不知,你可还愿?” 季夏听了半晌,作为一个看客,看尽了这一场‘玄门兴衰’,不由心下触动,对于这位百年前的门长,莫名肃然起敬了。 能遏制住这等‘诱惑’的人. 普天之下,怕是少有。 “弟子,愿意!” 只不过. 涅槃劫。 这个名字。 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生死山河宗。 殿宇广场。 冯自在捧着那两卷生死山河玄功,看着门扉紧闭的堂门,仿佛握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看着周遭一道道猩红的眸子,夹杂着怒火,仿佛将突出起来的横祸,全都归咎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咧了咧嘴,掂了掂手中传承,苦笑了下: “这是什么事儿.” “不过,” “既然左门长开口。” “那么这份情,冯自在承了!” “他日若得法,” “当送生死山河宗一份!” 说罢,带着身侧观蟾子、张子清就欲离去。 就在他们走到了山门前。 ‘嘎吱’. 大殿的门扉,缓缓敞开。 “参玄师兄!” “修法师兄!” “师傅呢?” 看着两道宛若抽干了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躯体,一众弟子向内张望。 半晌, 才听到为首的参玄语气苦涩,举目望天,任由飘雪落满肩头,良久良久. “从今天起,” “生死山河宗,解散。” “诸位.”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为你们谋好了出路。” “且下山吧。” 时值岁末,大雪隆冬,天地之间,一片寂冷。 但在这段时间里。 西北,大殷。 却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 桐叶公李神尧自立,无为派门长刺杀殷王,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解散。 不谈前者。 后两者,几乎是一起进行的。 听闻, 无为门长冯自在,曾潜入生死山河宗图谋玄功未果,遂与门长左山河,订下了三年之约。 约定期限到时,二人以一场斗法论道,定下赌局。 若是他胜,则取玄功而走。 若败,则自戕于涅槃山上。 本以为,将是纯血人族里,天下第一玄门,与天下第一魔门第一人的旷世之争。 却没想到 还没待到了期限。 等到无为门长第二次踏足之时,便已成功取走了法门,随后不久,‘山河仙人’疑似被破了‘永葆青春’的法门,变得老朽不堪,而且还解散了宗门。 所有下山的弟子,对此皆是一脸悲愤难平,对山上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但外界的传言,却只以为. 这无为门长冯自在,先是挑衅大殷,后又破了山河仙人的玄功,一时之间,几乎风头无量,俨然成了整个天下. 第一流的人物! 而彼时。 桐叶州的‘一十六强门’的门长、掌教们,皆是对此大为震惊,诸多高手联袂,想要上涅槃山、生死玄门,一探究竟。 至于明煌州,神京。 一架刻有‘扶摇’二字的华贵异种马车,在听闻消息后,晓得有一个来路不明,不起眼的少年,依旧留在了‘山河仙人’的身边时. 便毫不犹豫,哪怕生死山河宗已经没了,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前往了涅槃山! 正当全天下的风波焦点。 全都聚集在了无为派、生死山河宗上。 但! 在桐叶州,国公府! 接到了来自神京的情报 这一晚雪夜。 桐叶公府上,却是灯火通明。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世袭罔替桐叶公,欲为左山河人间演道,洛扶摇...登山!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天下五州,桐叶州。 有着大殷亲自册封,原本享誉‘二品国公’之位,可以称得上是,凌驾于州府之上,割据一方的封疆大吏,桐叶公李神尧府邸上。 雪夜里天气微寒,顶着房梁的长廊,连接着前院后院,几乎每隔十几步,便有燃烧着的炭火‘噼啪’作响。 一道道侍女、下人的身影,在其中来回穿梭,人头攒动,听从里面贵人的调遣,取火、添柴、燃灯、更衣.不时还传出阵阵窃窃私语: “国公爷平日里休息得早,怎得今日都到了三更天,院子里还是烛火通明” “而且,还将两位州府从政、领兵的公子,都给唤了回来,一直紧闭房门,连下人都靠近不了” “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神京那边?” “听说国公爷这一脉,有四个子嗣,除却大公子李乾坤,二公子李玄宗外,还有更为出彩,号称‘天生重瞳’的小公子,就在神京的府邸那边,不过没怎么来过咱们封地。” “眼下,国公爷自立的消息被泄露掉,若是.” 两个躲在拐角,忙里偷闲的小厮,平日里负责打扫、侍奉桐叶公李神尧起居,这一次得了禁令,不得靠近里间,落得清闲。 于是,便在此泛起了嘀咕。 然而,还没说上两句,便被一旁路过的桐叶公府大管事‘李庚年’听到,顿时脸色一厉,便喝斥道: “你二人是多了一条命么!敢在此多事之秋,讨论上位的私事,真觉得自己这条性命,活够本了?” 李庚年的出现,叫两个议论的下人脸色一白,嗫喏着说不出话,训斥过后,顿时作鸟兽散。 随后, 他想起了今日得到的讯息,眼神不由有些忧虑: “李神通那孩子,天生重瞳,体内的神血资质,比之‘王庭六支柱’都要更胜一筹,本以为是李家复兴的希望,却没想到” 此时,内宅,李神尧起居。 只见到,横列两侧的书架上,堆满了记载‘兵书兵卷’的竹简,林林总总,得有数百种之多。 在正中的墙上,还悬挂着一张足足丈余宽敞的地图。 其上,将‘天下五州’每一州,每一府,各个地方的驻兵势力,还有江湖山野的一十六强门等等,皆罗列的细致无比,一看就知晓,主人野心不小。 地图决定了一方势力的眼界、与战略水准,越详细,便代表积累的越浑厚。 看着悬挂在地图一侧,一柄鞘上布满战痕,尽显沧桑的古朴佩剑,就知晓这主人一生,究竟经历了多少南征北战。 李神尧背着手,趁着夜色的烛火,默默看着地图。 在他身后。 一身府尊衣,看上去儒雅随和的李乾坤,还有面貌英武俊逸,不过二十余岁,披着铠甲,却自有一股悍勇果敢之气的李玄宗,皆是默不作声。 “父亲,神京那边该怎么办?” “三弟,死在了逃出‘神京’的路途上。” “元丹级的亲卫统领,李庆成功带着他突围,但.却在被‘扶摇公主’的亲卫发现前,便死在了山神庙里。” “同行的,活着的,唯有庶弟‘李顺凡’一人。” “根据情报,神通的死,与大殷无关。” “那么.能够动手的,就只有‘无为派’的妖人了。” “毕竟庶弟拳脚粗略,不通武道,若说他堪破了之前埋在府里的‘后手计划’,并且实施反杀,概率太小。” “但,要是那些无法无天,随性而为的无为派门人出手,尤其是他们那個门长,便说得通了。” “无为派的门长冯自在,刺杀殷王之后,马不停蹄飞奔桐叶州,上了生死山河宗,没人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但是” “几乎破境真人的山河门长,在他下山之时,将毕生传承交予他手,而后解散了‘天下第一玄门’,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这样的人,普天之下,没人管得了,殷王怒火滔天,想必对他的恨意,与对我等不相上下。” “可惜了,若不是他有极大可能,是杀害神通的凶手,同仇敌忾之下,我等说不定能借无为派的势,抵一抵大殷的压迫,也好过给西北那边的妖魔祖庭,当作枪杆子使。” 李乾坤剖析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语气缓缓,将自己的见解,娓娓道来。 李玄宗沉默不语,微微颔首,片刻又补充道: “长兄言之有理,但,” “这两天咱们庶弟,还是以前的庶弟么?” “一日一夜,能搭上无为门长的顺风车,从明煌州神京,一路抵达桐叶州生死山河宗,而且还入了‘山河仙人’的青眼,哪怕他解散了宗门,依旧将他留在了身畔教导。” “若他能得山河仙人的真传,或许,便能得到为何‘生死山河宗’会解散的秘辛,甚至证道真人的秘密。” “若我没有记错,庶弟已经到了‘一十六岁’了吧?” “二八大限,两道天堑之槛,也就代表着,他已经度过了一道,而且自作主张,将名字更改为‘李踏仙’,并没有回到桐叶公府。” “这还是那个曾经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李顺凡么?” “所以.母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形势紧急,李庆用了‘后手’,不慎之下,与神通着了庶弟的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 李玄宗神色冷静: “已经发生的事情,便是已成定局。” “任神通是什么天生重瞳,无上圣子,死了也就是死了,毕竟人死万事空。” “母亲出身神血六支柱之一,是‘董太师’的嫡女,看在这一层关系上,哪怕大殷由明煌州兵发桐叶州,也不会由他挂帅。” “而‘生死山河宗’,作为天下第一玄门,虽弟子稀少,但人人都是本事超绝,而且对于‘山河仙人’毕恭毕敬,敢效死命。” “若是李踏仙,真的作为他老人家寿命终焉前的关门弟子,说一句大不敬的,就算山河仙人行将就木,入了棺椁,成了死人。” “到时候,他打着‘左山河’遗诏的名义,重建生死山河宗,自号门长,也足以拉得起一张大旗了。” “毕竟,就连父亲早年间,也只是被左门长挂了名,传了法,但与真正侍奉左右的衣钵弟子,还是差了挺多。” “要是能借助庶弟的名义,重聚生死山河宗,为我桐叶公府所用,不失为极大的助力。” 李乾坤,李玄宗。 两人眼眸神光内敛,腹部暗生铅华,俨然是炼出了‘丹道’的人物。 在这个时代,修行速度相当于后世的十倍,大先天高手层出不穷,但元丹境,依旧是登堂入室的代名词,天下少有。 不过,对于真正的人杰来讲,他们不需要再和后世那样,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堆积‘黄庭真气’,积蓄根基,从而突破。 因为,眼下吞吐的每一口清气.都宛若后世的一株宝丹、宝药! 这是最好的时代,修行鼎盛! 这也是最坏的时代,因为经籍稀缺,前路难觅,元丹、龙虎、天人,几乎每一个门槛,都拦截了九成九的天骄! 有些人修行突飞猛进,但悟性不行,悟不出来真法,只晓得循规蹈矩,沿着前人之路顺沿而下,那么在这段岁月 就注定不能成为留名青史的传奇。 李神尧缓缓转身。 看着两个儿子。 片刻后,微微点头: “你二人比之几年前,成长了太多。” “因为神通的死,你们母亲大为震怒,不由分说,就要将李顺凡扼杀,叫他给神通陪葬,但这却是殊为不智的,不符合我李家的大计。” “眼下,大殷从明煌州开拨,点兵点将,要兵伐‘桐叶州’。” “宝瓶州,西北荒原的妖魔们,正想要叫我等作为‘门户’,替他们抵御、看一看大殷的实力,桐叶州处于夹缝之中,处境微妙,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乾坤,此次就由你前去持我兵符,征召‘七府兵马’,以拒大殷。” “至于生死山河宗玄宗,你累了这么久,又是领兵又是斗阵,就暂且歇息歇息,叫你大哥代劳一二,去接触接触你那个庶弟,争取.将他带回来。” “神通的死既然无法挽回,那么真相究竟如何,便不重要了。” “就算是无为派所为,但黄龙道在长白州‘十万大山’掀起十万赤眉割据,就是一股极大的力量,听闻.他也是‘无为门长’的结义之人。” “哪怕人真是冯自在杀的。” “可要是能通过小四联络上他,再搭上黄龙道的线,到时候我两军一西一东,互成犄角之势,就算是杀入神京,改天换地” “也未尝不可!” 生死山河宗。 原本的天下第一玄门。 如今,除却漫山遍野的道观连绵,唯一仅存下来的人,竟只剩下了老态龙钟的左山河,以及季夏。 哪怕是参玄、修法等炼出了龙虎神力,堪称天底下顶尖不出,第一流的元丹高人。 左山河也依旧面无表情,将他们驱逐出了山门,并且号称从此往后,天下再无‘生死山河宗’一脉。 对于其他弟子,亦是如此。 叫季夏心下扼腕的同时,不由感叹这位门长的果决。 “我这是为了他们好。” “因为人的贪心,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当他们发现路并没有断,但是通往的却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歧路之时” “人的信念、意志、道义,其实不堪一击。” “哪怕今时今日,能够恪守底线。” “但伱能坚守一年,十年,你能坚守一甲子,一百年么?” “濒临寿命尽头,英雄也成狗熊。” “自古人心最难测,我不能叫我这些一手培养、一手带大的门徒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山河殿宇中。 骨瘦如柴的左山河,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双腿张开,大袖宽敞摊在把手上,苍老的瞳孔里闪烁着堪破世事的深邃,叫季夏一时之间,深以为然: “世间能如左门长般清醒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了。” 一边说着, 季夏一边盘膝坐于空旷的大殿,吞气入腹,毫不在意的沿着‘缉魔道气’的轨迹,采气筑金刚,俨然已经抵达了铸就无漏金刚身,步入第二步的关键关隘。 这种进度,要是放在外界,怕是转眼就能惊掉别人的眼珠子,但是放在殿宇内这遗老遗少的眼里,却是习以为常。 “彼此彼此。” “小子,本来我只是一时垂怜,担忧你出去被你父亲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扼杀,亦或者流连乡野,没处去了跟随冯自在那些人,走上一条歧路,这才破例,想要在生命最后的一段岁月里,教你些东西,引你走入正途。” “却没想到.” “你,哪里需要我来教。” “你身上的气可不凡。” “就算是后天炼出的‘涅槃真气’.” “怕是也不如你那气体源流,臻至大成后的境界。” 深深的看了季夏一眼: “你确定要修行这‘生死山河玄功’么?” “那么,你便要知道,第三重之后的路,我是不可能给你的,有些事情,要事先说好。” 季夏摇头苦笑: “门长,我身上真的没什么妙法传承,就算没有三重之路,大先天的‘永葆青春’,元丹境的‘断肢重生’,也足够叫我眼馋的了。” “毕竟我连抵达元丹,炼出龙虎神力的法门都没有,哪里还能挑挑拣拣的?” “倒是您老人家.” “普天之下的真法,都是由人来创、来造的,你的‘生死山河玄功’路断了,难不成就不能自己另觅他法,再创一条,用以叩开天门么?” 左山河闻言,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可真是敢大放厥词。” “你在我这修行的这段日子,我以门中的宝药配以功法,助你夯实武关筑基,才能叫你从汞血银髓直入周天采气,尝试炼出‘涅槃真气’,打通九窍成周天,从而一步入先天。” “不得不承认,你小子天赋异禀,李神尧不培养你,是大大的看走了眼,但.” “真人之道,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就算是叩开天门的真法,古老记载以来,有哪一个,不是经过了无数人前仆后继,用了漫长的岁月,时光,才能缔造出来的?” “区区我左山河一人.” “除非,你叫我以现在的眼界,眼光,捧着‘生死山河玄功’,看上个百年,钻研个百年!” “若不然” “不过免谈而已。” 听着左山河的言语。 季夏不言不语,闭上双眸,感知着自己脑海里.宛若‘炁团’的人间演道,沉默了下。 这个天命,如何运用,他大抵已经知晓了。 就是叫一个人,陷入自我‘内景地’中顿悟,将自己一生所学,在一个瞬间尽数糅杂、梳理一边,这一瞬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 总之,必定会让一个人,有所领悟! 但,领悟多少,领悟什么,全看法的积累,与本人的悟性。 只不过. 以季夏对于左山河的了解。 若是自己对他施展‘人间演道’。 是否,能够起死回生,叫朽木生新芽,叫一切看似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的事情发生改变呢? “那,若我有一法,或许能叫左门长捧着生死山河玄功,看上个百年呢?” 季夏突然开口道。 这段时间,左山河的为人堪称‘一生无暇’,能抵御得住真人的诱惑,甚至为此不惜解散生死山河宗,他的为人,已经毋庸置疑了。 所以,就算自己‘人间演道’用在他身上,起码,季夏觉得,也不用担心会惹来囚禁、觊觎。 再加上,他确实馈赠了自己法,而且还将‘天下第一玄门’的宝地,任他独占修行。 因此 为了实验自己的天命。 也为了报答一二这位‘山河仙人’。 季夏,决定给他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机会。 “捧着法门,看上百年?” “你”左山河本想发笑,但看着季夏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无与伦比的认真,又不禁一呆。 但, 就在此时。 ‘砰砰砰!’一阵动静极大,似乎要将生死山河宗大门砸穿的动静传来,叫左山河白眉一皱,露出疲倦: “这几天,总有弟子心思不死,偷偷回来。” “这次想必也是这样了” “小子,你说的事等下再谈,你先帮我将人给劝走吧,我便不露面了。” 对此,季夏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山门的铜炉前。 毕竟 这阵子,这种行为,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 ‘嘎吱’. 当他将红漆木门推开的时候。 却是眼神一凝。 只见到,一身姿高挑,白衣飒爽,眉宇俊俏,将一头长发束冠而起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岁,生得凤眼薄唇,一脸的风流贵相,就这么赫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随即,看到了他,眼神一亮: “李踏仙?” 她轻启薄唇,嘴角微勾: “咱们见过,可还识我?” 季夏有些蒙,似乎是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轮回最开始的那一位.扶摇公主! 但,想起了她的身份,季夏不由有些警惕: “阁下,来此何事?” “你” 感受着洛扶摇身上澎湃的大先天气,季夏沉吟着,觉得自己此时怕不是对手,于是决定先礼再说。 但逐客令还没讲出,也没有借着左山河的名义,吓唬吓唬洛扶摇,叫她知难而退。 便突然看见眼前的女子眉如远山,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一边去,随即隔过他的影子,眺望整座山门,突然提气便脆声道: “左门长!” “三十年前,大玄遗脉嫡系,前来拜访!” “还请.” “门长遵循当年答应玄王之诺,应我一事相求!” “洛扶摇” “拜谢!” 山河殿中。 本来静悄悄坐着,看似风烛残年的左山河,老神在在。 可当他听到外界突然骤响的声音,不由得便手指一颤,而后眼神,流露出了复杂,想起了当年一事: “大玄的血脉.” “可,不应该断绝了么?” “真是麻烦.” 他缓缓站起了身。 三十年前。 修行未曾复苏。 末代玄王,曾心慕‘生死山河宗’,少年时屡次三番,前来拜会当时‘永葆青春’的左山河。 彼时,他的赤子诚心打动了左山河,但碍于他的身份,不可能随着自己上山修行,于是.左山河应了他一个承诺。 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无论何时何事,只要不伤人和,自己都能替玄王出面、出手一次。 却没想到, 直到玄王自焚而死,他也没有用上这个机会。 但. 本以为,此事就将无疾而终。 没成想。 玄王一生慕玄,却将这个机会,留给了残存于世的子嗣。 今天,还找上了门。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金色命数,他就是我的命定贤臣吗?左山河一梦南柯!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什么玩意? 听到洛扶摇的话,季夏有些懵。 根据自己的记忆,如今割据西北大地的,叫做大殷。 而在大殷之前,相传有‘东土’的大一统庞然大物,玄帝朝,曾敕封四方诸侯,为玄氏之王。 在大玄衰落之前,一直如此。 所以在数十年大殷建立之初,此地乃是‘玄王一脉’所掌。 但洛扶摇,不是当代殷王的嫡女么?还号称‘扶摇公主’,以西北五州之一为其‘命名’,可谓极尽荣宠! 怎么就和前代玄王一脉,又扯上了关系? 季夏有些好奇。 而且,不是他敏感,而是作为曾经抵达过元丹,修成过神魂,论及底蕴,还高过眼下洛扶摇大先天巅峰一筹的季夏 隐隐总觉得, 眼前的女子,似乎比起眼前这‘天下第一玄门’.目光更多的,却是若有若无,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想多了么?” 季夏若有所思。 但这个时候, 一阵苍老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李踏仙。” “带她.过来吧。” 山河殿。 左山河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火炉‘噼啪’作响。 洛扶摇只身一人到了这山门。 她将侍从、护卫,哪怕苦口婆心劝阻她的亲随,都留在了神京,得了殷王的首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到了生死山河宗。 在出了明煌州,步入到了由‘桐叶公’割据的桐叶州后,更是将自己的仆从、仆役,全数解散了个干净,孤身一人,踏足了‘涅槃山’。 此时,曾经在神京穿过的金丝凤羽袍、诸般琉璃、宝石首饰,所有明光艳丽,光彩照人的事物,皆从她身上褪去。 留下的仅一袭白衣,看上去干净利落,英姿飒爽,身骑白马以发束冠,若从背影看,更像是哪家的贵胄公子,在出门历练。 “扶摇公主,洛扶摇.” “唉。” “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来这生死山河宗。” “明明大殷的秘法、血脉神通、手段,平心而论,都比一十六强门,各自从残篇上悟出的东西,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哪怕是曾经的我,也不敢说造诣一定比初代殷王、神血六支柱要高。” “可就算这样,” “你为何还要千里迢迢的,从神京赶来?” “你的生父,曾经苦心孤诣求玄二十载终不得入,我怜悯之下,给了他后代子孙一个‘承诺’,说若有机缘,可渡入我门。” “但” “我已经解散宗门,不再收徒授业,就连寿命,也已濒临暮年,你这个时候来,我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给你,教你。” 当着季夏的面,左山河毫不避讳的点破了洛扶摇的身份。 叫季夏‘豁’得转头,眸中露出讶然。 “这洛扶摇.竟然是前朝之女,寄人篱下?” 但洛扶摇对此,却是神色如常: “山河仙人,我今日能千里迢迢,从神京到这涅槃山,是我母亲千辛万苦,给我求出来的机会。” “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再回去。” “我乃‘纯血’人族,而当今一十六强门,大部分门派,都提出了‘人体之内,有大宝库’,法不外求的说法。” “神血贵胄,妖魔之流,固然先天禀赋强横,但若论后天对于‘术法’的追求,与钟灵毓秀的人族道血,差之甚远。” “我身怀纯粹的玄王血脉,母亲是洛水大族,天生近道,怀气而生,为何不求大道,要入偏门?” “根据古籍记载,几百年、上千年前的洞天,术法时代,人族的敌人,对手,只有自己以及某种不可知、不可测的异种,而不是妖魔、半妖。” “而今大殷于我如囚笼,且立朝几十年,便已烽火狼烟不断,国祚必然不久,既然如此.” “我肩负末代玄王血,乃是嫡系,也是如今世间唯一硕果仅存的西北玄王子嗣,便要重整正溯,缔订人道朝纲,再正人族正统!”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老真人,一字一句,简短有力。 看得出来,说的讲的,都是真心话。 一介女子,竟能说出如此‘气吞万里如虎’的话语一眼看去,便不是池中之物。 就算季夏,看向洛扶摇的同时,眸子里都不由掺上了赞赏。 “这洛扶摇,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玄王灭的时候,她怕不是才刚刚出生呢吧,哪能有什么感情,什么大义在。” “不过.” “抛开身份不谈,能将‘脑后生反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大义凛然的,就是块成大器的料子。” 君不见, 当年宋梵镜若是有洛扶摇一半果决,远走高飞,不是心中一边挣扎,一边举棋不定的烂在云鸾山。 哪里有后面一口黑锅背在她身上,而且一背就是几十年,到了现在,都还未曾在全天下‘沉冤昭雪’。 但这洛扶摇就毫无心理负担,在大殷神京呆得处处掣肘,一個不顺心,就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桐叶州来,还大言不惭,便提‘造反’,甚至 都不避讳左山河边上的自己! 她到底多有底气,多狂呐? 季夏在心中感慨。 但左山河却是不为所动: “那你来生死山河宗,想求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只有一老,一少。” “一个才刚练武入门,一个再过两月,便要入土的老东西,怕是帮不上伱什么大业。” 洛扶摇凤眸睁开,露出锋芒: “想求取‘生死涅槃玄功’,助我破开第二重,入元丹境!” 刹那,殿内陷入了些微沉寂。 “如果今日不是你来,换做得了同样承诺的别人,我会传他一二重的生死涅槃玄功。” “但我今日一见公主殿下,你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不甘居人下之辈。” “这法给你,不合适。” 左山河声音冷硬: “何况.” “我为何遣散诸多弟子?” “便是因为,法有尽头!” “生死山河宗的前路,已经断了。” “而一门功法修到元丹,若要改换门庭,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必要成几何倍的增长,要从头重新领悟,并且转化跟脚,在这个‘分秒必争’的黄金时代,只会耽搁于你。” “你走吧。” “踏仙,送客!” 看着左山河抬起手。 洛扶摇没想到,自己祭出了祖上传下的遗泽,都不能打动这位‘山河仙人’,不由叫她凤眸轻皱,心中暗思。 是否是因为自己行事太过张扬、锋芒,叫这位山河仙人不喜了? “一个人濒临寿命尽头,一般来讲,不都是会寻一个天资卓绝,锐意进取的弟子,替着他走上未曾踏上的前路么?” 洛扶摇才微蹙眉,余光打量到了看戏的季夏,突然惊觉。 对! 若论起天资卓绝. 这边上.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衣钵传人么? 难怪.左山河看不上她。 洛扶摇释怀了。 她并不知晓‘生死山河玄功’的内情。 只当作在左山河眼里,李踏仙比她要更加独特。 而这,也是她认可的事实。 不过,洛扶摇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去。 就像是左山河,一语道破了洛扶摇的底细一样,她是一个骨子里便透露着骄傲,生来就想要夺鼎的人。 要修,就要修最好的,而天底下人族法脉一等一的绝学,神功,只在这生死山河宗,涅槃山上,其他的术门、强门,都要逊了一筹! 再加上, 洛扶摇得‘金页’加持,有着一种天命法,可窥测气数,人有灰、白、青、蓝、紫五种气象命数。 之前在神京,通过这种法,她已经尝到了不少甜头。 而今,当她在涅槃山上,再一次运用之时. 左山河的头顶上,便有沸腾紫意显现,叫她眼神一凝,心道果然! 要知道,在大殷神京,能有淡淡紫意升腾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 但谁的气数,能有左山河这么盛? 而且这老人,看似走到了寿命尽头,但偏偏他的气数,却抵达到了此生未有的巅峰,眼看着就要熊熊燃烧,便代表 或许,他的寿命并不会因此山穷水尽,而是会在即将到来的某一个时刻,迎来转机!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叫洛扶摇心中一定,便道: “既然如此.” “扶摇便在山中呆着,请仙人看看我的诚意。” “另外,天下人都传山河仙人,大限将至,从此往后,一十六强门‘玄门共主’的位子,便要让位他人,但在我眼中.这道坎,仙人定能迈过。” 听到洛扶摇言之凿凿的言语,左山河笑了: “你这小姑娘,能懂得什么。” “不过念在你祖上的份,我不能强撵你走,可山中不养闲人,眼下正值寒冬,我又是老朽身,砍柴烧水,烹饪做饭,公主千金之躯,能做得么?” 左山河不以为意的开口,以为洛扶摇会知难而退,谁曾想 女子躬身一拜,便起身向着覆雪道观而走: “如何不能?” “那扶摇便叨扰了。” “这就去挑选一间山中偏阁,平素里砍柴烧火,一应事物,交予我便可。” 说完,看着洛扶摇打蛇上棍,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左山河险些怀疑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金枝玉叶出身的时候. 她已经走到了季夏身畔,凤眸向他头顶微微望去。 待到看见一轮金华,于季夏头顶若隐若现,洛扶摇宽敞的长袖下,一双玉手悄然攥紧。 果然! 她心中泛起无边波澜,欣喜之余,更印证了自己的揣测。 朱紫气数之上,果然还有更高位阶! 金色气数! 这可是连左仙人、殷王、诸多神血支柱,当世绝巅的人物们. 都不存在的程度! 这个少年,果真不愧是被天书认可的! 而且,洛扶摇有理由怀疑,或许自己前十几年,都得不到天书金页认可,但不久前突兀觉醒,或许,就是因为不经意间,接触到了李踏仙。 这个少年 自己一定要将他拉拢过来! 哪怕许下千两黄金,万般承诺,只要能做到的,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 洛扶摇自知失色,于是强行压抑出眸子里的‘兴趣’,只微昂皓颈,云淡风轻的勾起唇,仿着自己之前的样子,矜贵的笑道: “那一夜过后,我专门查过你。” “你既是山河仙人的末代门徒,那么,如若我拜入仙人门下,你我便有了渊源。” “叫我一声姐姐,以后我罩着你,如何?” 她不知, 方才她俏颜上浮现的一抹潮红,与不正常的兴奋,已经被季夏尽收眼底。 因此,季夏现在心里一片惊愕: “这女人是看上我了?!” “她这是什么表情.” 想起自己这一世皮肤白净,斯斯文文,与宋柴薪邪气凛然,自己本尊刚毅坚韧,截然不同的外貌。 季夏越想越有可能。 不过 这百余年前的扶摇公主,身份何其之大,而且又有如此胆魄与雄心壮志. 说不定未来,也是一尊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要是她没死。 与她结交,不是坏事。 本着为自己以后‘修桥铺路’作打算的季夏,也演起了戏,装作人畜无害,客客气气的跟着洛扶摇打了招呼,说了一通好话。 将女子哄得是凤眸微眯,舒服不已,心中不由觉得,这个金色气数的小弟弟,也蛮单纯的嘛。 他才十六岁,他能懂什么? 只要打动了山河仙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 等到他气数彻底燃烧,重回巅峰,有这一层渊源在,他岂能不收着自己入门。 到时候,再与这李踏仙小弟弟增进感情,将他拐走,未来等个十年八年. 有着能够超越一众神血,以及一十六强门、还有诸般妖魔的金色命数跟随,平定天下,那还能是幻梦么? 岂不是指日可待! 拿下他,必须拿下他! 于是, 两个各怀鬼胎,都想要从彼此身上讨‘好处’,又穷极心思,想要叫对方感受到自己‘真诚’的家伙,互飙了一通演技。 直到左山河拉了脸,季夏才算作罢,待看到洛扶摇被左山河派遣去烧水,跟个下人一样使唤之后. 季夏表情才逐渐认真起来: “对了,门长,来,搭个手。” 此时,殿中又空旷寂静了下来,而有些倦了的左山河,闻听此言,不由怔了下: “搭手.作什么?” 但出于莫名的信任,以及与季夏宛若‘忘年交’的相处方式,叫他还是伸出了手。 而后, 双掌相交。 毫无征兆的, 砰!! 以两人为方圆,突然.一道澎湃的白色光罩,骤然罩起! 似乎是一息, 也似乎是一瞬。 这道‘白罩’. 才算是缓缓散去。 而走出不久的洛扶摇,听到动静,马不停蹄的便赶了回来。 一推殿门,恰好就看见了光罩撤去,季夏摇摇欲坠,一个不稳,便往后跌去,额头冒汗,一脸苍白。 于是想也不想,就将他拥入怀中,语气关切: “小踏仙,你怎么了?” 后脑勺子搭在了一对柔软胸脯上,季夏却完全无心顾及这旖旎的气氛,而是大口喘气: “没没事!” 这人间演道! 竟与自身的神魂强度,直接挂钩! 以他如今大先天不到的修为,若不是神魂三世加成,天生异禀 怕不是还来不及为左山河推演。 他自己就先‘仙逝’了。 “不成大先天巅峰,甚至元丹!” “切莫不能动用此法!” “不然.” “下一次,一个不慎,怕是沦为痴呆,都有可能!” 想起方才接触左山河,引导他认识‘自我’,陷入那种感悟内景的状态,季夏就不由庆幸。 还好左山河天赋悟性极高,几乎片刻不到,就自己进入了那种‘演道’状态。 若不然,要是换个笨些的. 怕是就先把他自个儿,给耗死了。 “左仙人这是?” “我明明前脚才走,你们后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瘫坐在太师椅上,一片寂静,宛若睡着一样,不过每一寸毛孔,都在吸收着天地清气的左山河 洛扶摇懵了。 而季夏看着左山河的状态,便知晓,成败在此一举。 维持着这个状态, 许是一天,许是十天,许是一个月 只要等到这位‘山河仙人’醒来。 他的法门,必定能够往前,再度迈出一小步。 而这一小步 或许, 就将是一个‘千古独步’。 不过, 左山河这一步,还没迈出去。 季夏就已先昏迷了。 而等到他醒来。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双露出忧虑的美眸: “小踏仙你可算是醒了!” “你的家人,来寻你了。” “另外.” “左仙人何时醒来?你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当世一十六强门,声称与大殷龙象国师,有一场关乎‘玄门道争’的法会,即将开始,有好几位强门门长,想要见他一面!” “现在这些人,都在下院山脚呢!” 洛扶摇一脸郁闷。 不说她是来做杂事的么? 怎么当主人的,一个两个,不是躺倒,就是睡过去了? 拜托! 她是大殷公主! 虽说是个毫无血脉关系,在外人眼里无足轻重的,但这里毕竟是桐叶州,早就割据了,要是桐叶公李神尧看她不顺眼,非要请她喝茶,她也没什么法子。 自己是来求法、结交李踏仙,以图谋大事的,岂能栽倒在这种荒谬的事情之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次演道,便如悟道百年,洛扶摇:“一定要拿下他!”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季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有些头疼。 于是一边摸着脑袋,一边从卧榻起身。 刚起身,就听见了洛扶摇的一阵嘀嘀咕咕。 这时候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被洛扶摇置身于一处厢房床榻上,而且外袍已经褪去,挂在一侧。 他看了看一脸自然,白袍束发,比男子模样都要英俊的洛扶摇,有些沉默。 但洛扶摇却不以为意: “你和仙人都是不食五谷的高人,地上脏得跟个什么似的,你一倒在山河殿里,就好像是在尘土上打滚,我将你外衣洗了洗,挂在一侧,你乱想什么呢?” 她嗔怪的看了季夏一眼。 李家一个被追杀的庶子,孤苦无依的,千里迢迢到这生死山河宗来,举目四顾,皆是无亲无故。 自己虽说是前朝遗脉,但再怎么讲,也是金枝玉叶,地位尊崇,高高在上。 眼下不惜纡尊降贵,自折身份忙前忙后的照料你,少年心性再怎么孤傲薄凉,也该对她有些好感了吧? 只不过. 想起到了生死山河宗内,与一十六强门,坐落桐叶州的几家门长、高人碰面的李家来客,洛扶摇心中有些不愉。 她还没和这个立志拉拢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未来肱骨,培养好感情呢。 李家这是想要干嘛? 来和她抢‘天命之子’么? 那些人,要是知晓李踏仙的禀赋资质,也不会叫他和一根野草一样,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十六年。 经过她在神京的探查。 李家对于李神通的重视,更甚李踏仙十倍,为他请的是兵家大贤、武道宿老,各個都是成名已久。 因为此前‘生死山河宗’号称天下第一玄门,门长左山河不收人族以外的半妖、妖魔,所以有着母家血脉的李神通,拜门不成。 李神尧借助关系,还曾与一十六强门的一位门长,建立了联系,叫其曾经亲自驾临神京,为李神通摸过骨。 只要等到他年岁再大些,便将其收入门中,可以说,要不是出了意外,曾经的李神通,那可是人生一路顺遂! 家世、名师、资质、资源、法门. 样样顶尖! 再反观李踏仙呢? 靠着一个家中用着资源,强行堆砌出来的‘下品元丹’作为武师,教得也不上心。 一见学无所成,便在当家那位‘神血名门’的主母示意下,俸禄资源,一扣再扣。 甚至早在最开始,就给他叫了个‘李顺凡’的名字,足以见得,这李家就没打算好好培养他。 越是这样想, 洛扶摇凤眸间便划过了‘暴殄天物’的心疼与凌厉。 她栽培的那两个蓝色气数,短短一个月,就已初步展现手腕。 按照洛扶摇的估测。 蓝命之数,下能堪比一州府尊、江湖强门宿老; 上能位列武侯、枢机重臣,甚至绝大部分元丹高手,也不过就是这个命! 唯有殷王、国师、九千岁那些或是身份抵达巅峰,万万人之上,或是功参造化,早已凌驾于苍生的人物,才能拥有‘紫命之气’。 蓝、紫尚如此。 何况金乎? 这李家,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爹不疼娘不爱,那就由她来疼。 雪中送炭,才能换来以后的长久报酬嘛! 在神京深宫里长大,对御人之道略通几分的洛扶摇,看着季夏,想到这里,眼神不由越发柔和了。 于是,她拍了拍胸脯,便保证道: “你放心,姐姐定然会将你照顾的好好的。” “李家那狼子野心、勾心斗角的地方,不适合你,就算左仙人不醒,有我在,也不会叫他们带着伱走。” “实在不行,你就跟着姐姐,姐姐带你回神京,到时候.有我‘扶摇公主’的名头,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不利。” 洛扶摇搬出了自己的‘公主名头’。 听得扶着脑袋的季夏,一阵发懵。 姑娘你这临时转变阵营的能力,还真够可以的,前脚刚要造大殷的反,现在又坐回去公主之位了? 几经世事沉浮,深谙人心险恶的季夏,经历了宋柴薪轮回,对于背叛、风霜、磨难.等等,经历的简直不要太多。 按照常理来讲, 这么高贵、娇艳,正值妙龄的女子的青睐,对于任何一个李踏仙这个年纪的少年而言,都有着不小的杀伤力。 但。 季夏第一时间,却不似一个十六岁少年一样,面对洛扶摇近乎溢于言表的心疼与贴近,而感到感激,脸色发红。 他此刻的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 这‘扶摇公主’看上他了,想要收他做面首! 一时间,季夏更坚定了为左山河‘人间演道’,从而透支昏迷前,所想过的可能! 不过, 姑娘,我是想要借着你名头,结识结识,打下交情。 在下没出过宝瓶州,见识浅薄,不知晓‘洛扶摇’这个名字,说不定,你就是未来天下的一尊巨擘高人呢。 但,你也不能上来,就整这么大的呀! 大殷神血立国,半妖蛮夷之血,神京深宫风气开放,早有耳闻,听说那殷王的太子、王嗣,都是风流成性,颇似乃父。 只是,传闻‘扶摇公主’冰清玉洁,生得凤眸凛冽,看别人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谁,都像是要剐上一道刀子,从来没有过养面首,亦或风流的传闻。 明明第一次在风雪庙遇上,与她惊鸿一瞥的时候。 最开始,那狐裘女子漫步瑞雪,肩覆霜白,黑色鬓发下的琉璃眼眸淡漠,似在看着与己无关的虫豸,平等的俯视着任何人。 怎得自从自己第二次接触后,就与传闻对不上了呢? 季夏不解。 但. 他却将这些种子埋在了心里,张开了口。 刚发出声音,便觉得喉咙一阵沙哑,便不由一惊: “我这是睡了多久?” 洛扶摇答道: “三天。”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左仙人的状况.比你还要严重。” “你只是呼吸绵长,似乎在做一个极长极长的‘梦’。” 犹豫了下,想起涅槃山下的状况,她又有些愁: “但,他老人家.周身全都被一团由内向外的‘炁’给包裹住了。” “我曾尝试接近,但却被直接弹了开来,本来想要动用真气试探,但又怕对他产生影响,于是踌躇之下,没敢挪动,一直守着你们二人。” “如今,你醒了过来。” “他却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浑身瘫坐,不知还要维持多久。” 听着洛扶摇的话。 季夏默不作声,只是抬起了手掌。 原来 已经过去了三天吗。 他微微闭上眼。 而不知何时,原本不过武关筑基的修为,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人身最神秘的‘眉心祖窍’,开始绽放神光。 季夏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已大开,从头到尾的人体大窍,正在贪婪的吞噬着‘天地清气’,补足自身。 在这个时代, 随处可见的‘气’,便堪比后世名门正宗,才会存在的‘名门气’。 而身处生死山河宗的大本营涅槃山。 这里的气,常年受到修行玄功的弟子影响,早已染上了‘涅槃真气’,堪比道级! 有着缉魔道气改善体质的季夏,一呼一吸,采气补身,一日便能抵得上后世一月修行,堪称恐怖。 难怪如今天底下,但凡有资质者,都号称‘十年元丹’。 虽九成九皆是下品,而且得不到法门,修不成龙虎神力,踏不到第二关,更遑论第三关成就天人,修成领域。 但恐怖程度,也可见一斑了。 【人间演道:一次。】 【你为生死山河宗门长‘左山河’演道,观摩了他的一生。】 【观摩‘生死山河玄功’修行,你对于元丹级法门,生死山河玄功第一重、第二重,若有所悟。】 【你的悟性提升了。】 脑海里的轮回玉章,记录了季夏、李踏仙的状态。 只见此时,他的肌肤如玉,随着洛扶摇一眨眼间,少年混身上下的气质,竟更上一层楼,恍惚间,好似天上谪仙人,堕此凡尘,散发着微光。 而后,他指尖沾着几分真气,倏忽一划拇指。 刹那,随着一抹血滴溅出,那出现的血痕伤口,竟在片刻之后,便已恢复。 连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留下。 生死山河玄功。 第一重‘永葆青春’。 第二重‘断肢重生’。 待到这里,季夏便算是彻底修成了。 洛扶摇看到季夏一醒来,问完自己睡了几日,便在这里自残,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见到这‘不合常理’的一幕。 于是一双凤眸瞪着眼,仿佛见了鬼似的,修长的玉指指着季夏,似是不敢置信: “你” “你修成了‘生死山河玄功’?!” 季夏迟疑了下,轻轻颔首。 叫洛扶摇更惊呆了: “天下人都知,这‘天下第一玄门’的生死山河玄功,极难入门,寻常弟子,一年试炼,三年打磨,五年,十年,才能入门第一重,而后一路突飞猛进。” “可” “你这才过去了多久?” “有一个月了没!?” 原本对于这金色命数,还保持着质疑态度的扶摇公主,这一下,彻底服了。 难怪山河仙人传季夏不传她。 确实,有人珠玉在前,就算她有望‘上品元丹’,无可挑剔,但凡是人,就怕对比,和这种妖孽一比. 确实,有些相形见绌。 看着洛扶摇自顾自的露出挫败神情,季夏默不作声。 他当然不会讲,自己在梦里,看见了左山河的一生。 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仿佛放映影片一样,看了一百多年。 虽说其中不重要的,都会被略去,但要是看着左山河参玄、打坐、修法.悟了这么久,连一二重的诀窍,关隘,都参悟不出来. 那倒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也正是此时。 季夏方知 他替着别人‘人间演道’一次,不仅仅只是做慈善。 同时, 通过看着别人体悟,感悟,从而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上,推陈出新,季夏,也能从中窥视一二。 哪怕悟性不足,只能尽其所能,前去参悟。 但,借助‘人间演道’开辟出来的演道梦境,这份感悟,也抵得上在外界的十年苦修了。 比如,现在。 生死山河玄宗的门人,最起码要修个十几二十年,才能有所成就的生死山河玄功。 季夏一个闭眼,一个睁眼。 已然大成。 甚至,借助这一场梦,当他醒来,浑身上下窍门尽开,已是金刚无漏、黄庭自开、眉心神光绽放,神意有了雏形! 别人炼体魄,聚真气、凝神魂,才能成金刚、铸黄庭、成逍遥。 到了他这里. 竟好似水到渠成般,如吃饭饮水,一日便成! 虽说皆是虚浮无比,需要大量的真气填补。 但充其量,不过一个月,有此前根基作为底子的季夏. 便能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大先天之巅,如果不计较元丹品质,就算再进一步,都并非不可能! 一次演道。 跨越整整‘修行一步’! 若这不是惊世骇俗。 那么普天之下 岂能还有别的修行者,武夫,可配得上‘惊世骇俗’四字!? 而显然, 注意到季夏毛孔吞气入腹,眉心祖窍有神意若隐若现的情况 才刚对于季夏竟领悟了‘生死山河玄功’二重奥妙,踏上元丹近乎板上钉钉感到头皮发麻的洛扶摇。 乍一看到这后续,顿时更惊呆了: “等等.” “你,现在是个什么修为?” 面对前一秒还在自以为‘施以恩惠,雪中送碳’的洛扶摇。 季夏想了想。 向着她露出了一道‘如沐春风’的笑: “大先天之巅。” 说完,他又指了指眼前的洛扶摇: “和公主殿下你一样。” “不过这么多年,你的根基远超于我,所以真对上,我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若是日后有所意外,还请扶摇姐,多多照拂。” 看到季夏‘真诚’的眼神。 洛扶摇:“.” 明明这张脸白净无比,眼神清澈,看上去说的也是真心实意,但是,但是. 怎么这么想要将他给掐死呢。 “山下这么多人,还有你李家的,你既然醒了,作为除却左仙人外,半个生死山河宗的主事人,你要怎么办?” 这小子太噎人了。 洛扶摇索性闷声道。 之前,她乔装打扮,女作男装,靠着左山河的名头,叫那些人耐住性子,老老实实的在山下等着。 但人家不走,左山河又不露面,时间一长,显然会惹人怀疑。 而左山河的昏迷,是季夏导致的。 她自然知晓两人之间,有些猫腻。 但季夏不说,洛扶摇和他虽表面亲昵,但到底认识时间尚且短暂,自然也没有问,保持着边界感。 对此,季夏颇不在意: “不必。” “因为.” “不管他们来干什么。” “或许半个月,或许一个月,或许.更久,但以左门长的资质禀赋,无需太久。” “天底下” “便会有一位修法通玄,抵达真正巅峰的‘当世真人’,横空出世。” “到时候,” “天下便再也没有什么‘一十六强门’。” “而是一人之下,皆一流!” “至于其他人” 抖了抖衣袖,季夏穿上外袍,眉宇稚嫩,但却眸子明亮,神采飞扬。 叫洛扶摇一个恍神,竟似乎看到了幼年时惊鸿一瞥,曾留下了极为深刻印象的一副古卷上,曾经见过的‘大玄帝君’的影子: “便叫我这个山河仙人的半个弟子,前去一见,不就是了?” 与此同时。 左山河的梦境。 第一百六十章 历尽劫数,始见元神,八术之一——人间尽头的武道功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 左山河低着头,陷入了一片昏黑的梦境里。 这梦境没有一点光亮,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双宽袖摊开,如羽化飘飘的谪仙人,手掌抓着把手,待到恢复意识后,有些沉默不语: “这里是” 在他周遭。 有大大小小的气泡浮现。 他伸出手,想要前去触碰。 但在触碰的瞬间。 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肌肤,似乎又恢复了‘生死山河玄功’大成,永葆青春的模样,简直如玉石般,洁净无漏。 “李踏仙那小子。” “这一伸手,究竟是把我给拽到了哪里?” 想起那少年搭着手掌,一脸认真,问着他这个近乎行将就木的山河仙人,为何不再运玄功,缔造法门,创出自己的路。 左山河眉头微扬,心头有些苦笑不已: “这小子,果真有些神异。” “但” “恐怕,也帮不上我。” “生死山河玄功,乃是一门直指‘真人’的功法,而且天门半开之时,我隐隐察觉得到,只要按照那条路,继续走下去,甚至能够走得更高也说不定。” “可” “人力有穷尽。” “我已经走到了尽头,才幡然醒悟,方知前路乃是错的,这个时候回头,又有什么用呢?” “且让我看看,这个小朋友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吧。” “毕竟,总不能辜负了他人的一番苦心。” “我虽在这个世道,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后来之人,却并非如此。” “若是能有一星半点的领悟,便可传给李踏仙,要是他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道,便未断绝。” 啪嗒。 左山河缓缓站起了身子,他原本在现实里,如同枯朽之木般的身躯,此刻开始,竟悄然生出了变化,缓缓‘逆改生机’,开始逐渐变得年轻起来。 他戳破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团水泡。 看到了一百年前的一段记忆,所形成的一副画卷。 那一年,天下巅峰只有‘大先天’。 那一年,左山河十二三岁,便被村中老巫医断定是‘早夭’之命,断断活不过十六岁,就劝他父母,不如早些卖给大户为奴,还能省些粮食。 而且天生白发,瘦弱无比,本就是不祥之兆,哪怕这孩子玉骨仙姿,比之那王侯公卿长得都要好,一身粗布麻衣,便能穿出谪仙道童的气魄,又能如何? 不能当饭吃。 那一年,刚巧灾荒遍地。 本来,已经难渡此劫的左山河,命运似乎划上了句号,但这個时候,叫他峰回路转,遇到了‘生死山河宗’一脉单传的老仙人。 他的师傅。 带着他,上了彼时还未兴盛的观中,也就是这一座涅槃山。 并以‘山河’为名,叫他跟了左道人的姓氏。 从那以后,自己摒弃了俗世名字,便改作了‘左山河’,同时也修行了那一门,生死山河玄功。 “是我.一百余年前的记忆?” “这手段,倒是有些意思。” 画卷缓缓张开,叫左山河怔愣了下,随即有些怀念,有些痛苦,半晌才释怀笑了下: “原来,祸根早就在那时便已埋下了” “可笑这么多年,我才发现。” “呵。” 他的心神,彻底沉浸了进去。 仿佛与那个清晨扫地、早上挑水、午时炼气、晚间劈柴的瘦弱少年,缓缓合一。 与此同时。 左山河的身边,也聚集了大大小小,不同不等的气泡,将他团团簇拥,他伸出手指,闭上了眼,似在体悟,而后一道道的,将其戳破开来。 随着他的动作,气泡画卷里的少年也动了,时间缓缓流淌,就这么渡过了五年。 这五年。 名为‘左山河’的少年,在这个只有他与他师傅的观中,钻研玄功。 他确实天生聪颖,对于‘武关筑基’一点就通。 在他师傅‘左道人’的口中,左山河的天赋禀赋,比世间传闻最顶尖的根骨,都要更胜一筹。 与传闻之中,或许存在的洞天仙人,恐怕都不遑多让了。 不过区区五年。 他的修为,便比肩了他的师傅,在末武时代,修出了个‘大先天’,成就金刚无漏。 从此少年十八,青春永驻。 然而,他的师傅‘左道人’却老了。 那一年。 左山河出门游历。 在彼时,位列诸多超凡脱俗的‘先天道统’顶尖,可称天下第一玄门的‘罗天门’上,参与了年轻一辈的比斗‘罗天法会’,并拔得了头筹。 而且,还是无可匹敌,无可争议的第一。 一群练武的,十多岁,二十多岁的武侠们,年少锐气,走南闯北,阅历都不算浅。 有好些个,还活到了这段岁月,成为了或是强门,或是巨阀的一代巨擘,跺一跺脚,就能有万千弟子俯首。 可那时候的他们,和一个催使真气,青春永驻,可以气化武,压服四方的少年仙人根本没法比。 于是从此,世间便多出了一个‘山河仙人’,年少成名,响彻整个西北,也是日后玄王一生仰慕这等传奇的根源。 当他载满荣誉,回归山门,立志要将他们这一脉发扬光大之时. 却在上山的途中。 目睹了他的师傅,在吸人血气。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傅‘左道人’修行某种不知名的邪法,露出獠牙,在一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村户外,灰发披肩,侧脸带血。 只是一个回头。 便看到了白衣赤足,脚踩清气,白发飞扬,已经羽翼丰满的‘徒弟’,微微张口,眼眸复杂,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 “为师.想要继续活着。” “你不懂。” “咱们这一脉的法,有个秘术,是祖辈流传下来的,以前为师便亲眼目睹了先辈续命,用着这种法门,足以再续十年八载,而你天赋高绝,若是修行秘术,说不定.” “能参悟‘元丹’,领悟二重‘断肢重生’,肉身不死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一夜,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村户门口。 一师一徒对峙。 而后,待到翌日清早,当着村落被焚烧得只剩下灰烬时 断了一条臂膀的左山河,面无表情的斩下了师傅‘左道人’的头颅,并将他求饶之前,递过来的一卷‘秘术’,当着他的面儿 一个字都没看,而是面色坦然,毫不犹豫的———— 将其焚烧殆尽!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看上一眼。 “师傅,人都想活着,但用什么方法,怎样去活着” “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法就在这里,修便是了,可就算修不成,那也是天数使然。” “何必误入歧途?” 左道人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在眨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个‘好徒儿’焚烧了功法,而后反而欣慰的笑了,但这笑里,蕴藏着彼时左山河不懂的复杂: “你比为师果断。” “你知道我们这一脉,为何单传么。” “因为你的师祖,就是和你杀我这样,死在了我的手里。” “当时,我的态度与你一般无二。” “只不过,为师没有你坚定,而是将秘术收回,一封存,就是一个甲子。” “可到了暮年,修行玄功,再无寸进,第二重号称‘断肢重生’,但无论我如何去修,怎么去修,都是一点头绪皆无。” “心烦意躁之时,总觉得耳畔有低语,心头有心魔催生。” “为师还未证玄功,未成三重,不想死,总没错!” “毕竟.不甘心呐” “左山河,换做伱,你甘心么!?” 左道人眸子瞪大。 对此,少年仙人的眸子,却没有看向他的‘师傅’,而是望向那个焚毁的村落,默了良久,才道: “师傅。”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察觉了。” “若是你修行魔功,便大大方方的修,可性格扭曲至此,你” “当真,还能攀大道么。” 这一刻。 左山河眉心祖窍,蕴生神魂,少年十八,福至心灵,便证神魂,踏入逍遥境! 当他断掉的,那一根空荡荡的手臂,缓缓在‘气’的修补下重塑,且完好如初之时. 他的师傅左道人的目光,缓缓凝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戳破气泡的左山河,此刻眼神复杂难言,目光已是心如刀绞,在重走来时路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似是而非的少年仙人,对着他的师傅,说道: “你道不成,” “便由.我来证。” 左道人看着自己追求一生的法,就这么在左山河最年轻的时候修成了,于是彻底癫狂: “第二重能成,那第三重呢!?” “没有洞天,没有气,不剑走偏锋,如何能成,你如今已有元丹之资,天下无敌,若是尽倾整个西北,建立天下第一玄门,有天下的供养,足以” 砰! 诞生神魂后,隐隐觉察出这一颗头颅之上,没有自己曾经熟悉的‘师长’气息,左山河闭上了眸子,以气御武,施展师长曾经教授的绝学,亲手 将它,湮灭。 而后, “若我不成,” “自有后来人。” “但” “何须后来人?” “‘生死山河玄功’。” “我定能修成,打破这个历代以来,‘师收徒,徒弑师’的荒谬规矩!” 将一切焚烧殆尽后。 左山河,上了涅槃山。 从此开宗立派,以原本名为‘生死涅槃玄功’的生死二字,结合自己的名字,号为‘生死山河玄功’,广招门徒。 十年,便打造出了天下第一玄门,无论是洞天残脉,还是先天武宗,在那个时代,都不如他。 左山河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时间如水,悄然流逝。 十八岁那一年抵达了巅峰。 修到了一百多岁,境界也依旧如此。 只不过.他对于生死山河玄功的理解,已经到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这门法已经被他修到了尽头,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彻底圆满。 而这个契机。 他从玄国覆灭,等到了大殷建立,等到了‘一十六强门会晤’,却在他成元丹,力压群雄,再博了一个‘玄门第一’之后。 方才等到。 就在左山河意气风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时 他却戏剧性的,倒在了‘天门’之前。 原来, 这门法的尽头,本就是那秘术的放大版。 从头到尾,都是在原地打转。 就算他修到了他师长左道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又能如何,到头来,不是还要面对这个问题吗? 为了那一瞬间的迟疑,为了年少时自己的坚守,以及对于法的执着,还有对于那些弟子的怜悯,便放弃了更进一步的希望,选择慨然赴死。 值么? 你悔吗? 何必不入歧途! 你的师长走错数步,只为求个第二重,但你若走错一小步那就是一个‘叩开天门,千古独步’的结局,你为何不走,你为何不走?! 什么你道不成,自有后来人,自己都没了,后来人能成么,能成吗! 左山河! 他的心里,似乎有声音在咆哮。 随着一道道,一团团气泡炸开形成画卷。 这些画卷化作记忆,叫左山河追溯完毕之后,竟逐渐开始异变,抖动着、蠕动着,缓缓形成了一道道黑影,在咆哮着 那里面,有他的心魔,也有他的师长左道人,以及一道道曾经陈列在‘香火’上的生死山河玄宗历代祖师. 他们在诱惑他,指责他,痛斥他。 叫左山河的‘心神’,一步一步,堕入了深渊。 他开始沉沦着。 但心神凝成的火焰,却在这无边黑暗里,依旧凝成了一团火光。 它徐徐燃烧着, 就像是他十八岁弑师之后,那村落熊熊燃烧的大火一样,在他的心里,落下了深深的烙印,永不磨灭。 而在外界 左山河的皮囊外,宽袍大袖,绣着赤火凤纹的一身白衣底下,突然无风自动得燃烧了。 就好像是有无名火起,将他的整个躯体,全都焚烧殆尽! 哗啦啦! 肉体凡胎,在这一刻,被无名火彻底消磨,仿佛从此以后,整片天底下,都再没了一个叫做‘左山河’的人之痕迹。 只余下宽袍大袖,在偌大空旷、好一阵子未曾打扫,显得略带尘土的山河殿里,飘飘荡荡。 然而———— 就在那飘荡的衣袍,已然落地之时! 其中夹杂着的一颗原本黯淡、此时正闪闪发着光彩的‘元丹’,悄然‘咕噜噜’的滚落出来。 咔嚓咔嚓,元丹之上,似有一道道缝隙裂出。 直到半晌后! ‘砰’的一声,元丹碎裂! 一道神魂,陡然从中升腾,而后越放越大,越放越大,直至‘后天返先天’,仿佛重塑新生一般,以气塑体,飘然而立,踏于虚空! 细看之下,正是. 左山河! 此时的他,褪去了老朽之身,褪去了肉体凡胎,仿佛参悟了神魂本质,悟出了一种超越‘神魂’概念的事物。 只听到他一声轻吟: “历经劫数,悟尽成真。” “褪去皮肉,方见元神。” “一重‘永葆青春’。” “二重‘断肢重生’。” “三重之后.” “便是‘逆反先天,照见元神’。” “此法,脱胎于‘生死山河玄功’,但.” “却又区别于它。” “已是可称,凡间武学,功法尽头!” “便叫其为.‘涅槃元神功’罢。” 将自己一生前尘,尽数梳理。 而后, 在那一片蒙昧之中,听得耳畔‘心魔作祟’,不知过了多久多久,紧守最后一抹心火的左山河. 以一点星星之火,彻底燎原! 将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全数焚尽,而后在断肢重生的极致,以自己对于‘术法’、‘道’的理解,成为了一种‘炁化道身’,俨然后天返先天! 此时的他,举目望天。 天门,已在向他招手。 但,左山河没有迈出这一步。 而是凭虚御风,向山脚而望。 便, 看见了一个少年,独面八方来风,我自巍然不动,小小年纪,便有一派宗师气魄,肖像自己当年,便笑了笑: “李踏仙啊李踏仙” “好大的秘密。” “好大的秘密啊.” “不过,” “本门长,也不是那等敝帚自珍,心有妄念的小人。” “今日承你法,得大道功成,那么.” “这人间尽头的‘武学真功’,也当有你一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十六强门,术门盟主,罗天西渡,六脉齐聚,左山河出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生死山河宗。 在左山河未曾解散门徒前。 共分为山巅的‘山河殿’、山腰的‘传法室’、山脚的‘历练堂’。 没有入门,或是未曾通过试炼的弟子,一般都在山脚的历练堂,烧火、劈柴、挑水.磨练心性,经受来自门长左山河的考察。 而因为生死山河宗弟子门徒稀少的缘故。 大部分观、楼,都是空空荡荡的,不过在以往,都是干净整洁,处于山脚下,用以接待外来宾客,或是供奉香火的信众,借以留宿。 但在山脚往上,那一片红砖厝瓦,显得庄严朴素的内景道观,却鲜少能够有外人踏足。 因为这是门长左山河,亲自订下的规矩。 哪怕外界流传,无为派冯自在,在刺杀殷王之后,接连上山,便从他手中取走‘生死山河玄功’,并破了他的道行,致使威名受损,解散门徒。 可流言蜚语未必真实。 猛虎卧榻之处,毕竟余威犹在。 就算是在外界声名显赫,独掌一方之辈,到了这山脚,也得谨言慎行。 而洛扶摇乔装打扮,作俊俏公子模样,穿了一件‘山河白凤袍’,出来以‘左山河末代门徒’的身份,昭告四方。 以一句‘门长闭关,不得纷扰’的名头,便能将这些来人,生生控住三日! 但. 三天,也已是极限了。 山脚。 待客的香火厅堂宽敞而庄重。 雕花窗棂畔,一副山水画卷,其上描摹着一位位白衣驾鹤,绣着白纹凤凰袍的玄门子弟,飘飘欲仙。 古朴的红木桌椅,泛着淡淡的岁月痕迹,把手、椅背,桌几,皆被打磨、雕刻的圆润顺滑,不染尘埃。 而此时。 这厅中,正端坐着几道身影,或坐或立。 在右边。 身披铠胄的李玄宗,正襟危坐,正用着眼角余光,打量着那些气息悠长的武道高人们。 一连三日。 这些坐落桐叶州的‘一十六强门’高手,终于是坐不住了。 所以,齐齐聚集于此,就想上山,去见那位传说中的‘山河仙人’一面,而在此碰头。 当世西北,大殷五州,妖魔割据宝瓶,长白州山脉纵横,乃是荒芜之地。 除却中州‘明煌州’外,便数桐叶,扶摇二州,最为人杰地灵,幅员辽阔。 所以各脉高手多视此为‘中原’,纷纷于此,开宗立派,又有‘东西法脉’之说。 西派法脉,坐落桐叶州,以‘生死山河宗’为最,有七家。 而东派法脉,则位于扶摇州,以曾经修行复苏前,号称‘雷法第一,冠绝无双’,相传在大先天便驾驭了可以召雷的残篇绝学,从而位列‘天下第一玄门’的罗天门,罗天派为最,共计九家! 合称:一十六强门! 而生死山河宗、罗天门,在百年多前,便有嫌隙,彼时的少年仙人左山河,曾踩着当年东道主罗天门,成就了年轻一辈的‘玄门第一’。 而当时,所有先天道统角逐出的第二,就是罗天门的当代门长,罗天道人,眼下亦是一尊修行臻至巅峰的天人境元丹。 不仅如此,自修行复苏后。 东派法脉还有一个传言。 那就是,罗天门,得到了‘洞天’里流传而出的完整真人功法,因此,那位门长罗天道人,距离真人,只需按部就班,便能抵达。 而东西两派,自当年左山河少年仙人踏罗天,建立生死山河玄功,修行逐渐复苏,便有了‘玄门论武’之说。 玄门论武。 每隔十年,便会在东派、西派的一十六强门一方山门,举行一次。 抉出‘天骄第一’,‘术门盟主’,就相当于是妖魔中的君王,大殷的国主。 只要没有人抵达第四步真人,那么这个地位与名头的含金量,便不可撼动。 此前百年。 强门天骄如过江之鲫,在玄门论武中,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十六强门历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出彩、拔尖的新锐。 可. 站在最高处的绝巅,一百年了,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也始终是那个人。 至于罗天门的罗天道人,便成为了一十六强门中,永远的法脉第二,东派魁首。 而这一次的玄门论武,不日举行。 罗天门等东派法脉,就将西渡而来,为了道争正名。 可偏偏. 生死山河玄宗,解散了。 因此! 丹霞山、野茅山、自然术门、剑仙观、飞咒宗、傀儡堂! 六大传承,各有高人出马,上了涅槃山,想要来看看情况。 刚巧, 便被桐叶公李神尧指示,前来寻找庶弟‘李顺凡’的李玄宗,给撞上了。 此时,在李玄宗眼角余光里的各脉高人,他们的存在.就算是他的父亲桐叶公,在这個与大殷对峙的紧要关头,也是不得不恭敬对待。 “丹霞山的当代药师、野茅山的法脉龙头、自然术门的术字门长、剑仙观的观主、飞咒宗的宗主、傀儡堂的当家.” 一道道名讳浮上心头。 叫李玄宗面色绷紧,不敢松懈分毫。 “这么多的高人,都被山河仙人的变故,给吸引过来了” 他在心头暗语着。 这时候。 一侧,野茅山那位端坐闭眸,瞎了一只眼的瘦小道人,便是整合了山内九流传承,兼容包并的一代龙头,被各个流派尊称掌门。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来自野茅山内不同分支、流派的弟子,在着杵了三天。 看着那一副描摹着‘生死山河宗’诸弟子宛若仙人画像的画卷,眼神里流露出了不满: “生死山河宗的法门,仙人毫不客气,就这么给了那无为门长,难道不知,法脉传承,乃是重中之重吗?” “因为给了法,导致诸多弟子离散下山,前后因为被觊觎‘生死山河功’,遭遇了好几批追杀。” “要不是有修法、参玄两位元丹高手多方护持,恐怕早就断绝传承了。” “那可是从前的天下第一玄功,无为派能得,没道理其他人得不了,我野茅山术法合流,荤腥不忌,什么都修,这法怎么也不给我野茅山瞅瞅.” 堂内都是高手。 这弟子的嘀咕,旁人听了,竟也只是微微侧目,叫那野茅山的瞎眼龙头拧眉叱咄了一声,便没了后续。 看得李玄宗一时只觉得大厦将倾,如此悲凉,不由叹息一声,百感交集: “百年传承,一朝沦丧至此,唉.” 父亲李神尧,到底还是对于生死山河宗的滤镜太重了,错将曾经山河仙人的强大,当成这个宗门的强横。 事实上,除却左山河将这门法,修行到了极致之外。 他广招四方,大开山门招收的门徒,却极少能有将此脉玄功,练到如他一般精深的。 百年来,也唯有三个人,有望如此。 可那三个门徒,却无一例外,皆是走火入魔,不是横死,就是无踪。 到头来,山河仙人一倒,剩下的弟子被觊觎之辈追杀的七七八八,眼看着,也是形不成什么助力了。 父亲当年只修了一、二重,没有得传重中之重,传闻能够通天的第三卷,一直抱憾终身,所以对这玄功,可谓心心念念。 按照父亲的话,将或许怀揣着山河仙人衣钵传承的庶弟带回,给自己家也传下一脉‘生死山河玄功’,总不是什么坏事。 李玄宗这样想着,耳边不咸不淡的训斥,传响在这堂内。 “你们二人,术法不精,也敢揣测‘山河仙人’的境界?” “曾经横压了这片江湖一百年,他的年少、青年、开宗立派.在座的几个老家伙,都曾经见证过。” “天行有常,风水流转,就算叫无为门长冯自在得势,那也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你们几个小年轻,还不够格。”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配得上‘天骄第一、术门盟主’,再来评价,才算配。” “还不退下。” 野茅山的龙头‘七煞道人’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平静开口。 他的另一只眼闭合,似是被紧紧粘住一样,干涸凹陷,不知隐藏了什么事物,但辅一出声,便叫两个弟子,不敢多言。 只不过. 他们的开口,却叫一同到来,脾性焦躁的几个同辈,皆是嘟囔出声: “确实,就算山河仙人是以往的‘术门盟主’,但他都解散宗门了。” “而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湖宿老,玄门高人。” “叫各位师长候这么久,就来了一个冷面白脸说了句话,便没有一个人露面,叫大家伙就这么杵着,这是天下第一玄门的待客之道?” “听闻,东派法脉的罗天门长,已经抵达了‘半步真人’的程度,或许就将雷法通天,成为纯血人族,第一位真正第四步,在这个时候解散宗门,山河仙人不会是顾虑自己,晚节不保吧?” 飞咒宗,傀儡堂的几个弟子谈笑着。 叫剑仙观的一个抱着剑,两鬓下垂,身材修长高大的年轻人眉头微皱,反驳了下: “山河仙人压塌了一个时代,他的术,曾压得你们宗内‘咒术’、‘傀儡’使尽,也破不开一星半点。” “奇淫巧技,在人大道成真面前,不过虚妄,你们二人,也配得上评价?” 这话一出,那两名弟子登时怒了: “孟轲,师长面前,你竟敢辱我等门第?” 两人一人掏出符箓,一人手臂泛着金属光泽,踏前一步,就欲动手,却被那叫做孟轲的青年眉头微挑,倏忽冷笑了下,抽出剑来: “大可一试,看看我剑是否利否?” 一侧, 丹霞山的一个清秀小道士,看到场中剑拔弩张,几个师长们都是默不作声,沉息看着,急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 “诸位,诸位!” “且听小道一言,各位都是西派法脉的高手,山河仙人是西派法脉一百年的活化石,活传奇,咱们应该对于前辈,保持最起码的礼敬才是。” “在人家山门之前,怎可造次?” 他一身青袍,洗得发白,身姿瘦小,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笑: “在下李澄真,丹霞山小药师,如若几位不嫌弃,就收下小道一份礼,别在师长面前,闹个笑话。” 说完,他小心翼翼掏出袋子拍了拍,几颗芳香四溢的先天宝丹,便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叫方才出声的几人,脚步一顿。 这时候,飞咒宗、傀儡堂的飞咒宗主、机术当家都睁开了眼,赞道: “药师,你这个徒弟的丹道,不逊与伱,甚至青出于蓝啊。” “或许.” “要不了三年五载,天下就将又出一尊可炼‘法丹’,助元丹武夫服用的大丹师!” “而且,他年纪尚小,说不定” “未来能炼出叫人成就真人的天人道丹,也未尝不可!” 两位高人的夸赞,叫丹霞山药师笑了笑,摸了摸须,未曾多言,反而是令李澄真急得摆了摆手: “我才疏学浅,哪里能” 话未说完。 哒,哒,哒。 一阵脚步之声,便已突兀从外踏来。 叫厅堂内的闲聊众人,纷纷眉头一凝。 “剑仙观的这位高足,说得倒是不差。” “不过是奇淫巧技罢了。” “也敢在玄门正宗之前,如此诋毁。” “真当自己,已是一代宗师不成?” 季夏大步流星,踏入堂中。 放眼望去,足足六位元丹巅峰,胜却了后世天人境,不止一筹的高人,端坐红木椅上,气息放开,压力如山。 但,面对这种沉重的压迫,他依旧昂首阔步,神色如常,仿佛未曾察觉,只当这形色各异的六位尊长,不过是六个寻常之辈而已。 “剑仙观的孟轲说话也就罢了,你又是何人?” 飞咒宗的少主、傀儡堂的天骄,闻言怒火‘噌’的一下上来了,两人都是性情桀骜之辈,西派法脉,能入二人眼里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孟轲剑术超绝,背靠宗门,说着也就罢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看上去面貌白净,和那个李澄真没什么区别的小子 也敢在这,上前大放厥词? 放肆! 当即,念念有词的飞咒,与机关拳,轰面砸落! 那两个尊长此时,抬头看见了季夏的一角‘山河白凤袍’,眼神有异,身形未动,想要制止,但却慢了一拍。 任由二人杀向季夏。 至于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玄宗. 也看见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 当他仔细瞅见、瞅清之后,更是双眸瞪大: “四弟.李顺凡?” 李顺凡? 来自六脉的高人眉宇一凝。 那飞咒宗、傀儡堂的高足沉吟了下: “留手,既是桐叶公的子嗣,说些狂妄之语,也罪不至死。” “这里毕竟是涅槃山,生死山河宗,勿要” 两个门徒听到后,各自张狂笑了下: “师尊,当家,弟子晓得,不会下重手,只是稍稍帮助这位兄弟,松松骨头而已!?” 话未讲完。 两道硕大的拳头,已是迎面砸来! 金刚、黄庭、逍遥,三境的特征,连同拳道极境,召出‘武道天相’的手段,于季夏手中施展开来。 有了‘生死山河玄功’奠基。 季夏即使根基虚浮。 但,底子却是浑厚无比! 且有着曾经元丹的眼界。 不入第三步的寻常人等,焉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 只听见‘砰砰’两拳! 两个人影倒飞而走,在墙上生生砸出了两道窟窿。 一阵烟尘四散。 待喧嚣散开。 “四弟?” 才站起身子的李玄宗,愣了。 “你!” 飞咒宗主、傀儡堂大当家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当发现二人身受重创,生死不知时,不由惊怒: “何必下如此重手!” 季夏面无表情: “那他们动手的时候,两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飞咒宗的宗主笑了: “小子,我从未听过生死山河宗有你这号人,今天就算是山河仙人、桐叶公来了,就你这狂妄劲,我也得当着他二人的面,教育教育你!” 说罢,为老不尊,披着灰色八卦袍的飞咒宗主,隔空绘符,就要降伏季夏! 然而. 随着一阵‘炁’的波动传来———— “飞咒,你忘了本座当年,曾勒令你的三道规则了么?” “你是真的,胆子大了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踏仙,我来传你元神法,下山,荡魔!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阵儒雅随和,仿佛天地无处不在的声音,骤然降来。 叫原本驾驭元丹真气的飞咒宗主,才刚出手,便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这声音是.?” 几大法脉的高人,悚然一惊,不由齐齐望去门槛。 却见———— 一凭虚御风,仿佛已经超脱了肉体凡胎,只余灵身的人影,踏着滚滚气流,宽衣大袖都在鼓荡着,就这么 堂而皇之的,踏入此间! 山河仙人! 飞咒宗主瞳孔紧缩,连要擒拿季夏的动作,都生生制止了住,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事。 其实,说‘无为派’是魔门,只是因为这个门派,太过无拘无束,没有规矩,行事肆无忌惮,而且蛊惑各派传人,搜集功法,所以遭遇了天下武学高手的联合抵制。 但事实上, 在这个修行崛起,不过才二三十年,洞天堪堪裂开缝隙,都未露出全貌的野蛮时代。 术法是正是邪,哪里又有那么多的评判标准? 比如一十六强门。 不谈坐落扶摇州,以‘罗天门’为首的九门。 就只说这桐叶州的一亩三分地,就算生死山河宗,曾号称是‘天下第一玄门’,但它的根本功法,生死山河玄功,也未必是正、是玄! 魁首都尚且如此。 何况其他山门? 诸如自然术门、剑仙观、丹霞山还好,得到的都是正道残篇,修符、御剑、炼丹,也算是正经路子。 但像是野茅山、飞咒宗、傀儡堂 那是一个比一个奇诡,手段诡谲难测! 在曾经一座座‘洞天’拔地而起,有求法者纵横天地的时候。 天下有‘茅山’,为术法高宗。 而野茅山,不过是一群得了当年‘茅山’一丝丝皮毛,便聚集在一起,开宗立派,瞎练胡练的野路子而已。 傀儡堂以‘机关术’为基,搜刮各种‘洞天遗物’,将一些诸如残兵、法宝等神性未泯之物,想方设法,嫁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上,以得到种种非人手段。 这种手段,从大先天开始,便是横炼无匹,肉身无敌,可修到最后,疑似性情都会越发冷血,宛若机器。 再便是这飞咒宗! 常年以各种‘咒术’,只要得到施术媒介,便能隔千里之外,暗箭伤人。 并且可以召来鬼祟,炼尸为傀等等奇招,堪称数不胜数,被数代弟子改良、增添,几十年共同编纂成了一本‘三九咒经’。 合计三十九种囊括了‘大先天’,甚至‘元丹’的奇术,门人曾经行走江湖,多有肆无忌惮! 而不巧,几十年前,飞咒宗主年轻时,便号称是门内‘年轻一辈,集大成者’,再加上性子骄狂,一出江湖,都借助咒法,为己牟利。 不过到底年轻,不曾伤及性命,但若是长此以往,当人心中的贪念、野心不断膨胀,开始视人命为草芥之后,那么底线便势必会被踏破。 在踏破那层‘底线’,成为彻头彻尾,肆无忌惮的魔头之前。 他撞见了左山河,被这位少年仙人,以彻头彻尾的无敌之姿,彻底压垮、打服,从此在心头留下了梦魇。 那一日, 左山河给他订下了三個规矩。 一、不得以咒无故主动害人。 二、不得骄横跋扈,以势强压于人,致人于死地。 三、遇生死山河宗门人,当退避三舍。 彼时。 飞咒宗主曾立道心大誓,发誓遵守这三道规则,用以换取山河仙人此后余生,对他高抬贵手,叫他改邪归正。 于是从此往后几十年。 当年的咒法天骄,成了如今的飞咒宗主,极少极少,下过山门。 却没想到 这一次,好不容易盼着‘生死山河宗’垮掉,那山河仙人破境真人失败,濒临陨落,临到了头,终于能扬眉吐气一把之时. 还没借着那叫‘李顺凡’,疑似是左山河最后的衣钵传人,去撒气撒火! 一个转头,飞咒宗主看着货真价实,凌空虚渡的踏气仙人,衣带飘飞,自生烟云,仿佛置身雾中,便如同是见到了鬼: “左山河?!” “凭虚御风,不假外物,你你!?” 自古以来。 无论是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就算是抵达了第三步元丹的巅峰。 也无法做到,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这么用脚步,踩在虚空之上,便能如履平地! 而看着眼前青天白日,肌肤白皙得散发着光泽,细看之下,似乎是由千丝万缕的真气聚集、组成的躯体 这还是人的肉身吗? 这.还是人能抵达的境界吗! 罗天门不日西渡,传闻门长罗天道人,已经抵达了‘半步真人’的程度,此消息不假。 但无论是山河仙人、还是罗天道人,做这一十六强门的术门盟主,领袖,魁首. 对于其他诸门来讲,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什么东派法脉盖过西派,争来争去,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头而已,曾经风光的,也只是生死山河宗,和他们其他人、其他脉,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之所以上涅槃山。 有人是想要看看左山河的状况,有人则是想要看看,传言是否为真。 若是真。 这涅槃山曾经‘天下第一玄门’偌大基业,到底得留下多少遗产、多少神兵、法宝、灵材? 虽说,如今整个西北,尚没有任何一篇定性的‘道级道兵’、‘道级真功’、‘道级武学’显世。 可. 架不住这山河仙人名头广! 他留下的东西,对于其他一十六门来讲,那除却不如真人法、真人术,普天之下,也再没有几个人修的,能够与他留下的东西媲美了! 心中有鬼的飞咒宗主,眼神变幻莫测。 曾经左山河给他订下的三个规矩 他今天,竟一连犯了个遍! 以势压人、以咒欺人、而且压的、欺的,还都是他左山河钦点的徒子徒孙! 这一下,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季夏回头。 一眼就看到了近乎‘脱胎换骨’的左山河。 这一刻,他便知晓。 从‘人间演道’,体悟一生的经历里. 左山河,一定是悟到了东西。 而且是悟到了了不得的事物! 若不然,怎会如此? 看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气’,仿佛浴火重生,涅槃功成,堪比季夏记忆里,突破‘真人境’的澹台曜,而且犹有过之,散发某种神异的山河仙人,季夏便忍不住的开口: “门长,你这是.” “突破第四步,成就真人了?” 场中没有人敢说话。 无论是桐叶公府的李玄宗、自然术门、丹霞山、剑仙观、飞咒宗的这些大佬们,可谓一个都不敢吱声。 所以,要显得开口的季夏,分外惹眼。 同时 他话语里蕴含的事物,也叫其他人心脏揪紧,万分动容。 真人。 真的成真了? 若不然,如何能通体似气,踏虚而行? 想到这里,同一时间,一道道蕴含了‘一丝丝’怜悯的目光、视线,交杂而落,尽都汇聚在了飞咒宗主身上。 叫这位咒术高足如坐针毡,带来的弟子一个个手脚发凉,只觉得有一种比之‘神魂’更加恐怖的事物,正在目光不可及之处,冷漠的注视着他们。 仿佛他们一个动作,一个举措,只要不当。 那么紧随其后,迎接他们的就将是万劫不复! 这, 是何等的可怕! 一时间,那被季夏打入壁上窟窿,陷入昏迷,来自飞咒宗、傀儡堂的两个先天高足,昏迷不醒,不必承受此等压力,倒反而是一种幸运。 剩下两股战战,仿佛腿上灌铅,一步难迈,额头冷汗如雨的弟子、门徒. 看向那二人,眼神不经意间,已是带上了阵阵埋怨。 你们两个,你说没事你出什么头啊! 那野茅山的家伙傻不愣登的开了个头,被他们门长劝了两下,反倒不吱声了,倒是你们,越闹越大! 惹来了生死山河宗的门人,还不算完,还要欺负、嘲讽人家,这下好了吧?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那李顺凡、李踏仙不重要。 但他背后 疑似成真的左山河,一巴掌下去,这小小厅堂内的人加起来,凑个数,能从他手里走出几个? 恐怕,也就几位门长,或许做得到吧. 想到这里,不经意的,这寥寥几个天骄看向季夏的眼眸,开始泛起了哀求。 而且一个个微低着头,低三下四的,要不是实在开不了口. 恐怕跪在地上,祈求季夏原谅他们的冒进,都不是不可能! 也叫季夏 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靠山’两个字是怎么去写的。 “第四步?” “并没有。” 听到季夏开口,左山河摇了摇头,指了指天: “上一次叩开天门,我便隐有察觉,距离‘可开天门’的日子近了,但尚有一点点的时间。” “而经过这一次悟法,对于修行更加精进之后,我便大致能够推算出来,估摸也就一月左右,修行的枷锁,将再一次放开。” “到时候.或许第四步‘真人’境,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将并非虚妄。” “当然,那也要法与术齐全、完备才行。” “至于我” 左山河笑了下,看向飞咒宗主,眼神里深邃的犹如细碎星河,缓缓升起了手掌。 与此同时,飞咒宗主原本驾驭的‘咒符’.竟仿佛失去了控制一样,‘蓬蓬’不停炸裂、碎开! 半刻不到,便被尽数破去! 可在飞咒宗主眼中,明明左山河,根本没有调动任何真气! 但这天地间的清气、还有他体内修了半生的真气、元丹,就仿佛是在拒绝他的调动一样,极其荒谬,令人.不敢置信! 完全不敢想, 他左山河,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已经悟到了,比之第四步,真人境,更加难得可贵的东西。” “那就是,直指大道本真的法。” 他弹了弹手指。 飞咒宗主周身对于‘气’的掌控,便彻底失去。 元丹第三关,可称天人,天人领域下,一切尽在只掌。 但此刻,在丹霞山的药师、野茅山的龙头、剑仙观的观主、自然术门的门长、傀儡堂的当家目之所及处。 飞咒宗主 浑身竟泛起了微光,他的每一寸血肉,在这一刻,竟开始被周遭的气反噬,逐渐被分解、同化,直至 于青天白日之下,凭空消逝! 这种近乎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震惊了世人。 “宗主?!” 在飞咒宗主身后的两个门人,如同活见鬼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宛若宗师的前辈,就这么没了,对于左山河,已经敬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 全场四方,一片寂静。 最后, 只余下左山河幽幽语落: “我成‘元神’,对于神魂与气的把控,堪称当世第一。” “三九咒经,于我眼中,可谓破漏百出,再加上.你道心大誓破损,已经有缺,我无需动手,只需以元神映照‘神魂’,伱便逃不脱一个自焚下场。” “一切因果,皆是咎由自取,即使日后你‘飞咒宗’落寞,也怨不得他人。” 一席话,轻描淡写。 说完之后,便叫一尊天人境的当世顶尖高手,灰飞烟灭。 飞咒宗主虽算不上天下绝巅。 但数遍偌大西北,能比他强的.妖魔、神血、一十六强门再加上一些隐世不出的老鬼,也就那么几十个。 就这么没了。 不得不说,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眼下从你们口中,我才听说,参玄、修法这些弟子,还有我生死门人,下山一遭,竟反而遭人觊觎,被人追杀,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人啊,还真是看我久参香火,便以为我左山河,没了脾性。” “踏仙。” 左山河温声道。 “弟子在。” 季夏应答。 “可愿随我下山一趟,搜山伐庙,将那些与我生死山河宗为敌的宵小斩尽杀绝?” 平淡的语气中,透漏着浓浓的杀气。 叫季夏心头一惊,便知晓这位山河仙人,是动了真怒。 毕竟,那些弟子都是他一手培养的,叫他们下山,也是因为法有了尽头,再修下去,便成了魔,所以忍痛割爱,只能如此。 但. 谁曾料想! 这些弟子,却成了他人眼中的‘肥羊’。 这叫左山河,如何能不怒? “自然愿意随门长,下山‘荡魔’一趟!” 季夏双眸发亮,朗声笑了下,叫左山河‘噫’了一声,哈哈一笑: “不错不错,你小子确实冠冕堂皇!” “荡魔?” “吾为玄门掌尊,说是荡魔,也不算差!” “若是这桐叶诸山、诸脉,皆是藏污纳垢” “本座,也不介意,清理一番!” 左山河的视线,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落作罢,毫不留情,便是送客! 临了,还不忘对季夏道: “踏仙,这一路.” “我便言传身教,教你如何修成这‘元神’之法!” 于是, 这一年。 桐叶州生死山河宗,山河仙人,再度崛起,元神功成。 于群魔乱舞之时. 下山,荡魔! 随行者———— 李踏仙! 洛扶摇! 请假条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婢女的儿子,就不能修成通天道么?李神通,我杀的,如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桐叶州! 一处靠近府城的偏壤山城,名为‘龙骧’,相传当年曾有洞天大宗,坐落此地,盛极一时,便叫过此名。 不过随着历史的烟尘散去,往昔的大宗,早已便沦为了过眼云烟,只剩下这个名字,尚且存于人间,逐渐形成了桐叶州下辖的六府之一,龙骧府。 龙骧府,是桐叶州内,最西府城。 与如今被‘妖魔’割据的宝瓶州,蜀南府接壤,二府划‘江’为界。 而那道江,便名为‘渭水’。 乃是当年大殷开国的半妖帝君,结盟三家,气吞万里如虎,从西北蛮夷之地崛起,挥鞭而指之地,又称西海,西北唯一的伪龙种‘泾河龙庭’之龙脉,大多栖居此地。 当年, 殷君曾指着此水立誓,从此往后,要平妖魔、神血、人族三家之隔阂,缔定一个共同存世的帝国,彼时殷王骑乘白龙血马,故此,号称‘白马盟誓,渭水之约’。 只不过, 一个巍峨的帝国,借助妖魔、半妖拥有血脉传承,先修一步的便利,立是立起来了。 但其中的问题,却要比之从前,更大、更重。 以至于不到十几二十年,二代新君才立,便导致天下烽烟四起,纷纷割据,烽火狼烟,眼看国祚,便已不久。 而这一日。 龙骧府往西,一处山林层叠的山城范畴内! 天寒地冻。 沙沙沙! 铁蹄践踏着厚重的积雪,行走在桐叶州硕大的官道上,风驰电掣,溅起的飞雪漫天不断。 一位位以‘铁甲’覆盖面容的骑士,掠境而过,打着‘桐叶公旗’,穿行踏雪。 足足十几股骑兵,加起来近千人,精锐无比,四散开来,宛若黑甲洪流,闯入山林,似是在搜捕、追杀着什么人似的。 希律律! 一潜入山林,搜山破庙的黑甲骑兵,从远处折返,到了这近千人的骑兵统领前,突兀勒马止步,便肃声禀道: “大人,前方有真气波动,还有血迹拖曳,疑似是‘生死山河宗’门人足迹!” 为首执戟的铁面将领听闻此言,眼神微眯:“哦?带我前去一观。” 一行骑兵裹挟洪流,穿入山林,果不其然,便看到了周遭有真气残留,更有两行血迹,被掩埋在了积雪之下,刺鼻气味尚未消尽。 见此,那挥鞭骑兵,精神一振: “果然在这!” “国公夫人曾说,公爷曾为此法夙夜难寐,接连三次上了涅槃山,叩拜山河仙人,都被贬下山去,哪怕他成就元丹,也说他不适‘生死山河玄功’的后续修行,难入玄门,拒之门外。” “而如今,生死山河宗落难,桐叶州剩下的‘六大强门’,诸如飞咒宗、傀儡堂,还有野茅山的部分高手,接连下山,为了那生死山河宗的秘卷法门,杀的抢的,可谓头破血流。” “山河仙人已经大势已去,这些弟子里,唯独修法、参玄二人,掌握了门中大部分玄妙。” “只要能拿下这两个修成了‘龙虎神力’的宗师,按照夫人所讲,以其门下弟子性命要挟,定能得到法卷。” “公爷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索性夫人便直接代劳了,眼下我等奔袭一府,布下天罗地网,终归还是堵住了修法道人!” “走,进山!” 这足有元丹境的统领,提起真气,一声肃喝,于冰天雪地之中,聚千骑兵煞,尽汇于他一人之身,哪怕是修成了龙虎神力的高人,也难以相抗。 修行未曾复苏的时代,山下人为了抵达‘一军凿阵’之法,曾穷尽玄妙,钻研战阵,当年大玄末代帝师,便是兵家大贤,战阵大宗。 若不是后来,被殷王抄渡偏道,奇袭神京,致使大玄覆灭,麾下兵马‘锐气’一散,神威不再,不然割据明煌州第一雄关,拒北之城‘天牢关’,孰胜孰负,还真未必。 此刻,这统领背后千骑血气,如同剑锋出鞘,直凿开来,叫他一人几乎抵达了‘天人领域’的程度,锐不可当! 骑兵踏马,横渡山林,动静声势颇大。 顿时叫位于山窟中,几個身披‘山河白凤袍’的生死门人,面色紧绷,苍白无比。 其中有一个半边袖子沾尽血迹,扶着一个被下了‘三九咒经’的弟子,更是嘴角苦涩的看着曾经风度翩翩,一派仙人风范,而今也落了凡尘,衣袖沾染尘埃的师兄‘修法’,道: “修法师兄,这是‘桐叶公’手下最顶尖的精骑,足以与大殷的神血铁骑对撞,我等受了伤,本就修为低微,不过拖累。” “就算能走能跑,也注定是走不远的” “如今参玄师兄,为了护持之前几位归家的同道师弟,上了其他宗派山门,强拦不住,山河玄宗传人,只余下你一人,你若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还请师兄顾念大局与香火,速速离去!” “天下第一玄门,绝计不能亡覆于我等之手” 那弟子苦苦哀求。 山林中千骑合围,十面埋伏,参玄宽袖握拳,咬着牙强运玄功,心中总有一道心魔念头,缭绕不断。 那个念头告诉他,只要凿开眼前‘兵阵’,以其中兵马气血,填补自身,便能酝酿‘涅槃劫’,越杀越强。 就在他秉承着师门清修戒律,正为此踌躇,犹豫不决之时. “参玄道人,念在这些生死门人的份上,还请莫要挣扎,速速与本将回归公府。” “若入桐叶公麾下,曾共为生死门人,公爷定会奉诸位为座上之宾,从此往后,再不必过着这些颠沛流离,被接连追杀的窘迫日子!” 恐怖的兵家锐气,尽汇一人之身,只听一声咆哮,那骑兵将领便聚风雪洪流倾泄,宛如雪崩杀来。 顿时间,叫走投无路的他眼眸覆血,已经准备好,在此‘拼死一搏’的打算。 然而. 就在那骑兵跨马,即将撞上他面门之时!! 哗啦啦! 一道刺耳的光芒,照彻一片银装素裹的山林! “那是什么?” 那将领一声惊疑,心中疑窦丛生不断,看着一团白光骤起,只觉得威胁正在自己的面前,不断放大着 而后———— 砰! 一只完全由‘气’凝聚的雪白大手。 覆于骑阵,只是一击! 便叫近千余骑为首当先聚起‘兵锋’之人,‘砰’的一下,战阵破碎,被直接按在了茫茫积雪之中! 随即, 在参玄道人呆愣住的表情里, 一道浑身逸散着‘炁’,就连发丝都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白发青年,飘然而至,宛若仙人。 他看着这几个生死山河宗的门人. 不染尘世的俊朗面容下,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沉痛与愤怒: “李神尧好一个李神尧” 微微呢喃作罢。 他的眼眸里露出了歉意: “参玄,还有你们几个。” “这一次,是为师错了。” 左山河一路风驰电掣,闻讯而来,听了一路‘生死山河宗’被追杀的惨状,心中的愤怒,已经积蓄到了一个顶点: “这一次,若不是你们‘踏仙师弟’点醒了我,给了为师一个机会.” “恐怕,因我一念之差,我生死山河宗,便将彻底不复存在了。” 他的目光复杂,望向那在已经‘溃散’的骑兵阵前,正在问些东西,而且浑身上下,都有‘周天气流’涌动,聚于眉心祖窍,宛若神人的一男一女。 末了,大袖一摆: “今日.为师下山!” “那么整个桐叶州,所有参与了围剿‘生死门人’的存在都得,也必须得,给我左山河一个交代!” 桐叶州,国公府。 穿过两座石狮镇武,其上铜钉闪烁的朱漆大门,沿着回廊一路走,任由一侧侍卫、下人纷纷低头,李玄宗依旧脚步不停。 直至走到前厅,刚巧见到卸下甲胄的父亲,桐叶公,李神尧。 以及 他的母亲,来自神京‘神血六支柱’之一,董太师的嫡女,董红霜。 女子皮肤似雪如玉,丹凤眼微微闭阖,睫毛修长,一身绛紫色宫裙,绣以金丝银线,其上有龙飞凤舞。 金镶玉的钗子,束住满头乌黑秀发,姿容神貌之间,尽数流露出了从容与优雅。 这就是他的母亲,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父亲是天下权贵,嫁的丈夫,也是割据一方的诸侯。 而且当年,李神尧还未站稳脚跟,是他求着赶着,才和董太师联姻的,所以一直以来,桐叶公对妻子,多有敬重。 虽没有给她什么‘一生一世’的承诺,但起码也相敬如宾,没说过什么重话。 但,当李玄宗不巧到来。 便看到了此时,李神尧正满面怒色,怒发冲冠,指着夫人董红霜一通训斥!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明明可以通过怀柔手段前来处理,你偏偏要行你家那套雷霆手段!” “原本,我已经叫玄宗去了‘涅槃山’,只要把顺凡带回来,到时候山河仙人衣钵不断,将所有‘生死门人’,全都循序渐进的收入门下,徐徐图之,以德服人,才能令人信服。” “但伱看看你,急功冒进,竟背着我私下里派遣千骑围杀、缉拿生死门人,你可知,我曾经也视山河仙人为师长,只是未曾被收下?” “关于这点,天下人皆知!” “夫人.”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啊!” 董红霜被指着额头,倒是气定神闲,反而捧起茶盏,饮下一口,随即瞥见了从涅槃山下来的李玄宗,反而嗔怪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丈夫: “李神尧,你没看到儿子回来了么?” “你就是行事瞻前顾后,太过顾及,要不是殷王越来越压迫,你和西北的妖魔诸祖庭,也不会反。” “难不成,我父亲还能不支持你?” “他老人家修为功参造化,而且镇守‘天牢关’的那位,乃是我的义兄,有我父兄健在,谁能领兵前来剿你?” “想要,就夺来!” “仰仗着你那个孽种,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之前神通未死,我还能留他一条性命苟延残踹,扔的远远的,全当作没有这个人。” “但是.” “凭什么神通死了,他能活?” “而且还入了生死山河宗!” “明明我儿子才是天生神圣!” 啪嗒! 将手中茶盏猛烈一掷,董红霜凤眸含煞,胸脯颤动,眼神冷冽的看着李神尧: “我告诉你。” “想要什么就去争。” “至于那小子” “不管神通的死,究竟与他有没有关系,但一个没有流淌我血的小子,想要入我门中,不可能!” “他敢来,我便当场镇杀于他!” “你且看着!” 此时。 李玄宗额头冒着细微汗渍,正喘着粗气,看着父母的争吵,心中逐渐起了不安的预感。 从‘涅槃山’上下来的他,马不停蹄的便带着轻骑,奔赴回了国公府。 刚巧, 看到他回来,李神尧强压怒火,转头问了一句: “玄宗.” “涅槃山的事做成了么?” “你的弟弟.” “李顺凡,带回来了没有?” 呃。 听到父亲的询问。 李玄宗咽了口水,将‘山河仙人’堪破生死玄关,活出第二世,疑似悟出了真人法。 并收下了李踏仙作为弟子,传授元神法,并且下山荡魔,要将一切追杀、围剿生死门人的家伙,全都清算等消息。 一股脑的. 全都透露了出来。 他话才讲完。 硕大、空旷的厅堂内。 一片死寂。 李神尧面色风云变化,额头青筋暴跳,反复几下之后,才猛地甩袖: “你看你干的好事!!” 而董红霜也皱起了柳眉: “慌什么。” “就算左山河下山,他又没真成真人,而且他是人族‘玄门’第一人,不是天下第一人!” “神血六支柱,西北三祖庭,高人辈出!” “有着肉体天赋,血脉神通,仅仅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残篇破法,天然就弱了不止一筹,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不成第四步,抵达不了真人,一切就都是空!” “至于那小孽障.” “哼。” “有了靠山又如何?” “一个婢女生的,他敢来这桐叶公府,敢来.我这个主母面前么?!” 董红霜这边冷笑。 另一边。 长廊尽头,门口两座石狮前,有一白衣宽袖,发丝披肩,一举一动,皆有气流升腾,眉心似有阴阳化作神魂,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与天地勾连的少年. 一边闭眸,听着方圆动静,当他窥视到了桐叶公府的动静时。 跟在他身侧。 论及姿容神貌,犹胜董红霜三分,而且这些时日,与他修一样的法,已入上乘元丹道的洛扶摇,眸露怜悯: “你这一生也不容易,生母身份如此” 她轻语着,似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一时心有戚戚。 但季夏却摇了摇头: “并不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与洛扶摇修行了‘涅槃元神功’,若有小成之后,化作元神气躯,普通凡俗,比如桐叶公府的下人,根本无法感知得到二人。 两人一言一语,如若闲庭若步,穿过长廊,到了正厅门口。 才算落下脚步。 这个时候。 季夏用着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如掷重石般. 向着堂内,认真道: “出身如何,不重要。” “婢女的儿子,就不能位及王侯,成就真人了么?” “董红霜。” 突然出现的季夏,洛扶摇。 叫李神尧、董红霜、李玄宗三人同时站起了身。 姿容若神人,发丝流淌着气流的季夏,甩动双袖,两脚踏破门槛,迎着威严持重的公侯厅堂,毫不露怯,只是轻笑道: “李神通。” “我杀的。” “他要杀我,我便杀他。” “你待如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今日你见吾徒,如井中窥月,待到他日,便是如蚍蜉见苍天!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董红霜。 看到这个金钗凤头,容貌端庄艳丽,极其年轻的女子。 季夏的记忆里,霎时间便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作为‘李顺凡’,这个顺凡二字,便是这位当家主母为他提上的。 若只是因此,二人倒也没什么交集与过节。 毕竟,一个不过是刚刚降生的小小庶子,还没有那等通天本事,能够叫当家主母,且贵为太师嫡女的当世顶尖权贵入眼。 但她如同碾死一根‘草芥’一样,在十五年前,将原身的生母处决,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甚至都没有降下一道目光,只是轻描淡写的下了一道命令而已。 之所以,留下了曾经的李顺凡一条性命。 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李神尧的血脉,所以给了这个桐叶公几分面子。 另一方面,桐叶公的基业何其庞大,割据一州,六府俯首,坐断妖魔与神血大殷的交界。 可谓是与那个号称‘冲天大将军’的黄龙道,一般无二的当世枭雄,而且地盘,根基,人脉,远比其深厚。 这样的家产,自然是落不到一个庶出庶子手里的,但是董红霜的大子李乾坤、二子李玄宗、三子李神通,在她眼里,都是何等高贵? 如若他们日后纵横捭阖,气吞万里如虎。 自然也要有人放下身段,以李家的名义,做些繁杂琐事。 说白了,一个庶子,起码比那些旁支的要好用些。 只不过,董红霜自十几年前,就没正眼看过季夏,也没有应下‘主母’的称谓,便把他远送神京,自生自灭。 准备等到能用的时候,便提出来用用,给他几个哥哥,当牛做马,呼之即来,呼之即去。 所以李神通死了。 她董红霜一怒,便能蛮横不讲理的,就叫他李踏仙去死,给她儿子陪葬。 因为在她眼里, 她儿子死了,你凭什么能死里逃生? 站在一个公侯女、权贵夫人的眼中,她视庶子如草芥,为自己的子嗣修桥铺路,本无可厚非,但是———— 凭什么, 我便要去死? 季夏在风雪夜里,于破庙中觉醒记忆醒来,身躯残存的对于董红霜的不公愤怒,开始不断‘嗤嗤’的涌现。 于是他踏破门槛,登上厅堂。 便敢当着位极人臣,割据一方的桐叶公李神尧,他名义上的兄长李玄宗,以及这位主母董红霜! 道那李神通,就是他李踏仙杀的! 一刹那, 偌大‘公侯府邸’,一阵骚动。 “何人闯入了厅堂中?!” “公爷和夫人还在里面!” 外面的侍卫,甚至是供奉高人,可称卧虎藏龙,但这一瞬间,他们额头的冷汗冒腾出来了。 没有察觉。 没有任何察觉! 无论是大先天,甚至是元丹级存在! 在季夏与洛扶摇从门口长廊,大张旗鼓的踏入。 只要没有抵达‘天人领域’. 便没有一个能发现异常! 而这桐叶公府抵达了‘天人领域’的,只有厅堂内的那位! 这一下,不就显得这满府吃饷钱的,都成废物了么! 那人,竟还直呼国公夫人的名讳,声称.声称杀了三公子?? 简直张狂、跋扈到了极点! 诸人顿时,毛骨悚然。 还以为是有什么神秘高手,闯入了桐叶公府。 但,当有大胆子的靠着门槛,往内去望. 才发现。 那竟不过,是一个一十五岁的少年! 而且,还与国公李神尧,足有五分相似,只不过,显得更加年轻儒雅,配上宽袍大袖,绣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凤’,宛若天上仙,陡降此间。 这人是谁? 有人不解。 直到———— 有曾经侍奉过神京的旧人,瞅见了那少年,揉了揉眼.终于不敢置信道: “这是.” “当年那个被远送神京的庶出公子!” “就是.就是十五年前,那号称‘天下第一舞姬’的任白珺,曾一顾芳华,便被公爷相中,还没过了几天好日子,便香消玉殒的那位.?” “嘶。” 婢女的儿子. 就不能位极王侯,比肩真人了么! 想起当年内宅的隐情与传言,桐叶公府的老人,隐隐觉得. 今天,恐怕要起大风浪了。 左山河于涅槃山上,一梦‘人间演道’功成,结合自己一生所悟,得出了一个‘褪去皮囊,始见真我’的元神法,将身躯彻底转化为了‘先天一炁’。 他说,自己隐隐间看到了神魂之上,超越真人,超越人间的一种境界,号称‘元神’! 只不过,却是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强求一星半点,于是浴火重生之后,便开辟了这‘涅槃元神功’。 如今,天地修行复起,不过二十余年,诸如后世划分第五步‘求法者’之下的武学、功法体系,还未适用。 但跟随着左山河下山,重聚涅槃山生死山河宗一脉的过程里。 得左山河授法、日日以身讲道,季夏与靠着祖上余荫,也被左山河授了真传的洛扶摇,皆修了此法,因此,心有所悟。 对比后世的筑基、名门、正宗、道级,等四步功法、境界。 他可以毫不夸张的讲. 即使,季夏从始至终,没有修行过正宗以上的功法。 但以他曾元丹成玉液的眼界,便能断定,此功即使是于‘道级’这个品级,也算是最拔尖的一小撮。 任何功法的创造,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而对应第四步真人的道级法门,自始至终,九成九也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打转。 很少很少有能够涉及到更高层级的,更别说所谓‘元神’了。 涅槃元神功,可以说是此间第一本,有望、或者说有机会突破真人之上的法门。 所以如若说这个时代,何等法门距离第五步‘术与法’最近,那么功法之中,当有其一席之地。 第一重与第二重,依旧是曾经的‘永葆青春’与‘断肢重生’。 但当突破第三步元丹之后,向着真人关隘发起冲刺,从而修成的第三重涅槃元神功,已经与曾经的生死山河玄功,截然不同。 它的第三重,便是‘道化炁身’! 在将涅槃元神功修成第二重后。 继续修行,便会逐渐将天地之间的各种‘气’,充斥在自己的各处筋骨、穴窍之间,随后 逐渐将自己的全身,在‘血肉之躯’与‘道化炁身’之间转化! 只要彻底形成了道化炁身,除非是能够穿透神魂的术法、顶尖真功,不然普通武学,哪怕修成武道天相. 都破不了修行第三重玄功的防! 而且身躯化气,血肉便与天地相合,除非你能击溃他的‘心神’,或是在一瞬之间,将其整个身躯,全数湮灭,不然,就杀不了他! 而这,就是如今的左山河之境。 可以说,天下武夫,不成真人,不开天门 没有一人,能够将他彻底湮灭! 按照常理, 想要触及到这种程度,只有抵达了元丹巅峰,开辟了‘天人领域’,才能对于这堪称人间武学尽头的法,有些模糊的领悟。 然而,借助‘人间演道’,观摩体悟了左山河近乎一生的季夏 却已经提前,便将元神涅槃功,修成了二重圆满! 也就是说,元丹之下的‘瓶颈’于他而言 如若, 无物! 所以下山短短数日。 在洛扶摇还在接触新的‘涅槃元神功’,以天地之气,转化体魄,只能初步运用一些神妙之时. 季夏已经可以如左山河一般,显现‘道化气身’! 只见他满头黑发逐渐泛白,整个人都如羽化登仙了一样。 在他身畔的洛扶摇,眸泛异彩,已经是对于季夏的‘惊艳’逐渐麻木了。 她从未见识过如此天骄人物。 不愧是天书命定的‘金色命数’! 听闻古老修行时代,曾有卦算之道的古王,算出了荒野之垂有大贤栖息, 于是锁了气血,纡尊降贵自拉马车,整整拉了九百步,筋疲力竭,才将大贤请出,缔结了一个时代的神话。 如今她‘慧眼识珠’,在这群魔乱舞的时代,见到了未来必定冉冉升起的新星,岂能不效仿古王,将他牢牢的拉拢在自己这一边? 莫说是桐叶州的桐叶公了。 就算是整个大殷下了通缉令,要捉拿他李踏仙。 在见识过了这小子的妖孽之后. 洛扶摇也已暗下决心。 就算逃难到荒山野岭,只要能有如此肱骨,也定能有再度复起,奠定基业的一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不外如是! 而当季夏将这一席话讲完。 董红霜的手捏紧。 但桐叶公李神尧更快。 他的嘴角紧紧绷着,眼神复杂无比: “李神通.是你杀的?” 之前神京的消息传来,他本以为,是无为派那些无法无天的妖人所为。 但季夏的话,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而且, 这一席话说完。 可以说,便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降至了冰点。 叫李神尧的面色,不仅有了愠怒: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弟,逃难路上,却反手背刺,骨肉相残.这谁教你的道理?” 季夏嘴角露出讥讽: “极似重瞳之物,可不好找,桐叶公爷。” 说罢,他袖袍一掷,便将两颗肖似‘重瞳’之物,丢到了李神尧、董红霜之前,弃之如敝履。 叫李神尧的眸光,顿时一缩,想起了曾经嘱托过的命令,顿时沉默不言。 但,董红霜却站起了身,华贵宫裙划过一抹赤金影,一掌拍出,看似娇柔,但却蕴藏着一股‘龙虎神力’! 这是抵达了元丹第二关,龙虎真丹的功底,在如今这个时代,如此能力,堪称 万人敌! 一掌下了死手,同时凤眼含煞: “你这个孽种!!” “能给神通垫着命,是你的福气,谁允许你还的手??” 季夏嘴角露笑,十五岁秀气的脸庞上,第一次显现出了獠牙: “那又如何?” “他的命,铸成了我‘二八大限’突破桎梏,还叫我打破了修行关隘,从此突飞猛进,死的岂不值?” “而且我是一拳一拳,将他生生擂死的。” “你,不,服?” 洛扶摇看着季夏正面硬刚,丝毫不怵,不由暗自捏了一把汗: “我等虽说有‘山河仙人’撑腰,但这行事,未免也太张狂了些。” “还是说” “李踏仙看似儒雅温和,清清秀秀的面孔下,正是这桀骜不驯,要踏破整座天下的性情?” 全身化气的季夏,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董红霜杀机凛冽。 而后———— 砰! 一只化气大手,从他背后探来,闷雷滚动,发出轰天大响,直接将董红霜打得倒飞! 李神尧色变之下,想要出手阻拦,但一道淡淡语落: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李神尧,你且看看我是谁。” 哗啦啦! 一道震耳欲聋的音波,掀起可怖音浪,随着赤足踏虚,年貌年轻的左山河,一脚踏入! 两侧侍卫、高人,凡靠近的,皆是被一股子无形之力,直接掀飞了出去! “山河仙人.” 看到这道比起曾经,更加深不可测,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影子,李神尧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从他听到李玄宗开口的那一刻。 他便知道,这一天,避不开了。 “仙人,家妻背后,乃是大殷太师,天下第一战将,两尊‘神血六支柱’!” “您本山上人,从此往后,我定极力弥补,不如.” 李神尧持剑上前,一身‘天人境’的根底爆发,背后隐有巨灵神人,若隐若现。 这也是一门法修到极境,显现的武道天相,在这个时代,当属顶尖,但是 那,也要看和谁比。 起码,对于迈出了半步的左山河而言。 随着他挑起半指,轻轻一点,李神尧的身影,便猛地往底下一陷,同时身子一沉,知晓自己与左山河,差距实在过大。 于是他咬紧牙关,翻手怒喝一声,宛如一尊神人擂鼓,奋力挥剑,拼杀上前。 随着一剑扫下,左山河竟不躲不避,硬生生吃了他这元丹巅峰的一剑! 眼看着剑将左山河整个身躯,斩成‘两半’,李神尧惊愕不已: “就算玄功能‘断肢重生’,但此等伤势也不可能弥补,莫不成是又作突破” 他话未讲完。 便赫然看到,左山河身躯化气,一阵蠕动,背后似有日轮升起,便毫发无伤的.再度复原了过来,叫他骇然无比,如见鬼神! “明明我修的也是‘生死山河玄功’.为何玄功一二重从未提及过,这种手段?” 任是见惯了各种神异手段的李神尧。 终究 还是没见过这等人间尽头的法。 于是不由惊骇欲绝。 但左山河却越过了他的身躯,一指点出: “冤有头,债有主。” “李神尧,你不知今日事,念在桐叶安定,权且饶你一命。” “但” “我若饶恕了这位‘太师嫡女’。” “谁来宽慰我派门人?” 他的语气,终于带起了情绪,漠然冷视额头陡然出现一抹血洞,美眸不敢置信的董红霜,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同时语气带着怜悯: “你只知道,你杀吾徒,自以为如杀蝼蚁。” “但,这不过是井底之蛙,观天上之月罢了。” “等你涉足似我这般境界.” “才会明白,什么叫‘蚍蜉见苍天’。” “自以为是,终归是.害人害己。” 左山河看向面色沉重,不发一言,只是握紧拳头的李神尧,道: “董白,他要来。” “我左山河.” “替着徒弟,接着!” 滴答,滴答。 血迹未干。 仙人已去! 这一日。 山河仙人,下涅槃山。 为生死山河宗 杀桐叶公夫人,大殷太师嫡女,董红霜! 随即,带着徒弟李踏仙,飘然离去,随行亦有一神秘身份的白衣女,叫整座‘桐叶府’震惊,哪怕几十年后,这‘一笑轻王侯’的壮举 亦,叫世人津津乐道。 而后。 山河仙人辗转,上‘傀儡堂’、‘飞咒宗’,连斩数位元丹,叫这两个割据一府,呼风唤雨的地头蛇 门中高手,近乎折损半数! 与此同时 东州‘扶摇’的西派盟主,罗天道人,驾临这一次‘玄门会晤’的地点,野茅山上。 刚刚巧, 便在山脚 见到了血流成河。 而野茅山上。 夕阳斜落。 三十六脉高手,有人肝胆俱裂,躲得远远的,而大半,横七竖八,从半山腰,一直躺到山巅。 其中,不乏号称野茅山三十六脉‘一龙二虎八豪雄’的顶尖龙虎高人! 结果,在那一个站在一具绣着‘山河白凤袍’尸体面前的‘山河仙人’手里. 就没有走过几招的。 黑瘦的茅山龙头,半跪在左山河的面前,断了一臂,另一只眼也瞎掉了。 西州的九大强门,顶尖高手,以‘罗天道人’,以及他最杰出的弟子,号称‘雷术第一’的罗天道子‘慕千秋’. 辅一上山, 便见残阳如血,一门覆灭。 于是, 顿时缄默。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成第一篇追忆,‘野茅山上,玄门第一’李踏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野茅山。 就坐落在桐叶州府附近。 此前。 受桐叶公夫人‘董红霜’指派的千骑精锐,合围生死门人,将左山河的两个门徒之一,修法道人,给逼上了绝路。 眼看着这一支生死门人,就要死尽。 不过好在,随着左山河下山,一路搜寻踪迹,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赶到,一人凿阵,如入无人之境。 并且于桐叶公府,一指镇杀桐叶公夫人,待到消息流传,必定将会震惊桐叶、乃至整个大殷。 但,当左山河从修法道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开山门徒,参玄道人左参玄,为了替着门人断后、拦截,不慎被武道高手擒走,疑似‘野茅山’法脉之人时。 他彻底震怒了。 于是在拜过桐叶州府后,左山河马不停蹄,便上了‘野茅山’! 可这世上的事情,哪里能够尽如人意。 当亲眼见到,左参玄被几个法脉中人,逼得自戕而死,也没有将生死山河玄功透露一星半点,只剩一具尸体之时. 饶使山上人,也不由动了真火。 所以,必须有人,承受这等怒火。 值此之时,野茅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来自扶摇州的九大强门,在一尊气息隐隐间,似乎勾连了天门的存在带领下,踏入此间。 随之而来的,便是耳畔的凄厉惊恐之语: “疯了,疯了!” “山上的‘山河老魔’彻底癫了,逃,逃.快逃!!” 一道道身影,似从山巅宫观群落,四散而逃,蜂拥而下。 不过, 当扶摇州第一,‘罗天门’的罗天道人,带着诸多高手、天骄,还有门下第一的雷法传人,号称‘小雷公’的慕千秋,驻足于此时。 却见。 有一男一女,宛若佳偶天成,女的冷艳如霜,少年儒雅俊秀,看似人畜无害,就这么隔在‘上山’与‘下山’的扼要之间。 两人身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穷凶极恶之徒的样子。 可, 从山巅、山腰宫观群落里,所逃难出来的野茅山门徒 除却那些修行低微,眉宇间煞气不显的之外。 竟没有一个,能够从二人手中走脱,尽皆都被那看似儒雅的少年,一人一拳,彻底轰杀! “这是什么人,在霍乱野茅山?” 看到这混乱一幕。 扶摇州的九大强门主事者,尽皆懵逼了。 一十六强门,每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举行‘玄门会晤’,在修行复苏之后,更加频繁。 一来二去,可以叫各脉的顶尖高手互相切磋,参悟更高的境界,也能叫门下的弟子,多多熟络,决出个‘玄门天骄第一’。 这一次,罗天门的门长,曾经做了‘强门第二’近乎几十年的罗天道人,疑似有了突破。 于是,想起了曾经的心魔梦魇. 不甘心的他,便带着门下培养半生、倾注心血的门徒,发起了新一次的‘玄门会晤’,就想要在这时值乱世之际,成为人族里面的宗派第一,好在未来的天下,也有握着话语权的资格,以及一席之地。 本来,这一次的会晤地点,定的就是野茅山。 但当他们上了山门 才发现。 野茅山,已经被灭门了。 罗天道人的眼神,锐利如电,直视山巅。 他看着乌云密布,有各种野茅山武学修到极境,从而演变的‘武道天相’,竟在一道身影下,破碎殆尽。 不禁面色凝重: “是左山河?” “他也悟出了真人法?” 这一句话,如同打开了水闸一样,叫那些各个山头的强门天人、武夫,一个个目露惊愕,开始举目望天: “山河仙人.在桐叶州闭关,也悟出东西来了?” “可我等入桐叶时听到的传闻,不是说他破境失败,解散了生死山河宗么!” 两种信息差,叫这些强门武夫面面相觑,不知晓哪一个,才算是真的。 而当他们开始望向‘罗天道人’时 眼神,更是有了变化。 因为,就在三个月前。 罗天道人,声称在扶摇州一处洞天缝隙里,见到了‘罗天祖师’!! 并且成功将自己门派残破的武道功法,延续到了抵达‘真人’的层级。 在来桐叶州之前。 其他八大门长,都曾对罗天道人补全之后,号称‘罗天淬雷玄体’的真人级功法,表达拜服。 他的弟子慕千秋,就是此时身披绛紫道服,一头长发随意束于脑后,只余几缕鬓发轻拂鬓边,隐隐间有紫流电光划过的那个青年。 据说按照资质划分,乃是古老前的‘天生王体’,而且还暗合罗天门补全之后的根本大法,已经初步修行有成,晋级成了天下少有的上品元丹! 天可怜见,普天之下,能成元丹之辈,都是数之寥寥。 而按照成就上品元丹的那等苛刻条件来看 想要三十岁下,便成就上品元丹者,除却那些惊艳到了极点,比如山河仙人、比如罗天门长。 不然其他的‘一十六强门’高手,绝大多数,可以说九成之九,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中品、乃至下品元丹。 在西渡桐叶之前,罗天道子‘慕千秋’,就已经博得了一个‘同辈无敌’的称谓。 修行真正的真人法 如何不能称上一声无敌? 所以在扶摇州,很多强门高人曾断定,在这个西北大乱的时代,人族的武夫,或许第一个晋级更高境界的 非罗天门莫属! 而且,再加上一个号称小雷公,几乎同辈无敌,天生王体且修行真人法的弟子. 这个时代的罗天一脉,当昌三代,就算是山河仙人曾力压诸门半个世纪,也是枉然。 当这些各方汇聚的强门高手,在抵达桐叶州后,听说了无数‘风言风语’,便更确信了这个事实。 但登了野茅山。 所见的一切,却直接将他们原有的印象,彻底打破、击碎。 野茅山所修最杂、门徒最多、高手参差不齐、甚至能带艺投师,所以才号称‘三十六脉’。 可以说是一十六强门里,高手最多的门派。 但在今天,却被山河仙人,给杀了个对穿。 难道 山河仙人 他, 也找到了前路?? “诸位,从何而来?” 就在诸方高人沉思之际. 那一人隔开了‘山上’与‘山下’的少年,望向此间,却朗声开口了。 叫罗天道人眼眸微眯: “小友.” “这山上的,可是‘山河仙人’?” 季夏笑了下: “家师‘山河仙人’玄功大成,意图重立山门,但却发现山下门徒,被各方觊觎,追杀。” “于是被迫无奈,只好下山荡魔。” “诸位.来自何方?” 说到这里,他收敛了笑容,四肢百骸的精纯真气,在自己的肌肤体表,凝出了一层薄薄的法衣,如雾一般,飘飘渺渺。 顿时 叫罗天门长,眼神一凝,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就是左山河,新悟出的功法么.” 野茅山灭不灭门。 远在扶摇州,他们也不在意,不知晓。 但,当罗天道人看到了季夏身上显露的神异,他本就争强好胜了‘半辈子’的一颗心,竟开始不由自主的重新跳动了起来。 “本座罗天门门长。” “青玄剑派,剑主。” “沧澜门,门长。” “.” 一个个穿着门派服饰,足有元丹天人修为的高足,纷纷开口。 在听到季夏自报家门,乃是‘左山河’弟子之后,他们都将目光,放到了山巅。 而他们带来的弟子、门徒,则将眸光,投到了季夏的身上。 原本,他们都是打算参与‘玄门会晤’的,想要看看谁才是这个修行时代,一十六强门年轻一辈的天骄第一。 在自家山门时,这些术门第一的年轻一辈,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自觉已将自家手段,都修行到了极致。 但,当见到了罗天门的慕千秋,并且纷纷败在他手下后。 大部分天骄便已经将自己,比作‘左山河’之与‘罗天道人’,只想要争一个天骄第二了。 直到在这, 又见到了天下第一玄门,这个根本看不出跟脚、底细,也似修行了‘真人法门’的少年后。 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天下英雄,竟真的好似过江之鲫,出来之后,是一个接一个的,粉墨登场。 嗖。 嗖嗖嗖! 罗天道人看向山巅,露出了狂热之色,于是直接化作‘雷光’,遁入天穹! 紧接着,有青衣剑豪御剑,有人掌排沧浪,催动各种‘天人领域’,齐刷刷的闯上山去! 前者,是想要看看左山河的法,道! 后者,是想要看看.如今人族之中,最有希望成就真人者,到底是谁! 于是,都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了这一场‘世纪之战’。 而当他们越过季夏身畔时. 一侧的洛扶摇,则有些担忧的看了季夏一眼。 不过,当她瞅见季夏毫无动作之时,顿时松了口气,在这些个高手都上山后,便拍了拍他的肩,眉开眼笑: “门长他老人家叮嘱,叫我等卡住野茅山门,不放走任何一个染过‘生死山河宗’血的凶徒,也不要叫外人进来。” “可这些,都是扶摇州九大强门的高人,虽说我名字,封地,都在那边,但这些人可不会在意我这个公主名头。” “你不拦下他们,是对的,成长了,之前踏仙你在桐叶公府里,就有些太冲动了,不过好在有门长为你兜底.” 她话还未讲完。 眼前以罗天门,慕千秋为首,共计九名天下强门最顶尖的年轻一辈,都想跟随师长的脚步,只不过没有他们师长的手段,只能肉体凡胎,赶路上去。 但却被卡在山脚的季夏,轻轻抬手,拦截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有些奇怪的看了洛扶摇一眼: “扶摇姐,尽人事,听天命。” “那些个天人武夫,都是一派宿老,我不过十五岁,胜不了,拦不下,很正常,毕竟.总不能叫我拿命去堵吧?” “但” “要是叫什么闲杂人等都上去” 季夏竖起了食指。 对着以慕千秋为首的一众人,轻轻的摇了摇。 “那么,就是我的失职了。” 这小子. 能这么狂?? 在座的天骄,足有四五位元丹级啊,再次也是第二步巅峰! 他才十五岁,他凭什么这么狂!? 嘎吱。 慕千秋牙关渐渐咬紧,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泛起,他发丝流淌电芒,额头已是青筋暴跳。 看着季夏微微抬眸,眼神睥睨,一副稚嫩且嚣张的模样,念在从小敬仰山河仙人的份上,他强笑威胁着: “小哥.你十五岁,在场的九位,都是扶摇州顶尖的‘强门天骄’。” “野茅山得罪了山河仙人,你拦下这些弟子、杀了他们,实属应当,这一次玄门会晤出了意外,显然开不成了,但是” “却有两位‘半步真人’,即将决出世纪大战,说不定就有一位,会悟出些什么,开辟‘天门’!” “这种百年难遇的场面,你要拦下我等?” “好家伙,你比我还要狂!” 而一侧的洛扶摇,见到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已经单手抚额,心中古井无波,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是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李踏仙。 长的清秀无比。 但自打那日风雪山神庙后。 就好像是揭开皮囊,始见真我一样,骨子里的不羁狂傲,简直可以称作为武夫之最! 于是,洛扶摇提前上前了半步,便说: “各位,给我‘洛扶摇’一个面子.” 桐叶公府不便开口,但遇到扶摇州的强门,还是能扯大殷的虎皮一用的,可还不待洛扶摇讲完,季夏已经搭上了洛扶摇的手臂,侧了下头,露出了笑: “怎么,” “不服?” “要打架吗。” 完了。 洛扶摇心中气结。 你小子,这可是九个强门的天骄汇聚、云集,你才大先天几天,你以为你修了几天真人功法,就能赶超人家几十年的努力不成? 若是季夏能够听到洛扶摇心中所想。 那么他会说,几十年的努力赶超不了,可 架不住左山河,给他开小灶啊。 你这公主金枝玉叶的,又是外人,我清清白白,还用人间演道‘挽救’了生死山河宗,门长可不得给我些好处? 作为‘天下第一玄门’,涅槃山的宝丹、大药、甚至是上了品阶的‘气’. 都是储存颇丰! 在看到季夏于‘大先天’毫无瓶颈,而且转修功法,毫无晦涩之时,左山河便掏空了金库,使尽了手段,喂养季夏! 再加上左山河无时无刻,不为季夏护法。 他的修行,道行,在没有瓶颈的情况下,如何能不一日千里? 于是 山脚下。 十五岁的少年,从风华绝代的洛扶摇身后,侧出了半个头,一张脸上尽是挑衅模样,叫以天生无敌的慕千秋为首的九大天骄,彻底暴怒了。 但暴怒之后, 季夏腹部丹田,积蓄了几十年真气功底的黄庭,却突然开始凝聚、盘旋,而后 化作了一枚‘黄澄澄’,宛若玉液流转,似虚似实的,大道之丹! 顷刻间, 叫他身躯牵动异象! 这一次,不再是曾经的两种极致武相,所化的‘上品元丹’异象。 而是比之曾经更加飘渺,似有‘仙君居神阙’之景,开始扩散,凝聚从季夏的背影,浮现! “诸位,之前不够格。” “现在够了么?” “来,跟我打架。” “让我试一试.这个时代年轻一辈顶尖的含金量。” “你们若是都不行。” “那么,下一步.” “就是你们的师长了。” 刹那, 山脚风起云涌。 十五岁的少年,露齿一笑,破境元丹上品。 九个名震一方的天骄,将这一副情景,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瞳孔缩紧。 纵使此后百年, 他们都成了名震一方的巨擘,更有甚者,莅临天下绝巅! 这些天骄,也不会忘却今日这一幕。 少年运转玄功,破境元丹。 而后 九大天骄,齐齐杀上! 半刻钟头后。 剑、刀、掌、拳! 各种看家本领,包括慕千秋的雷法全都招呼了个遍,将季夏的血肉都打穿,可最终,却都好似轰击在棉花、空气一样,叫他转瞬之后,便恢复了原型。 九个高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为首的慕千秋双眸赤红: “你” 啪。 “这位师兄,手段不错啊,竟能叫我全力运转玄功,方才挡下。” “你的资质,未来定成大器,不若请教于我,我便给你一个修成大道的机会,如何?” 季夏一拳将近乎力竭的慕千秋砸晕。 在他昏厥前. 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慕千秋缓缓倒下。 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被砸晕的,还是气晕的. 与此同时, 他脑海里的金书,似乎在轻轻颤抖———— 【恭喜执笔人,自由摸索第二世轮回,修成‘四步巅峰’功法一部,拳败天下年轻豪雄,完成特殊追忆。】 【‘野茅山上,玄门第一’李踏仙!】 【恭喜你,获得了一枚追忆碎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归本尊,得悟‘道级功法’,轮回天书真正的秘辛!!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百年后,云鸾山上。 当属于宿命的那一页,缓缓掀起,有那么一个人,他的神魂似乎穿越了古今未来,收回了踏足光阴与岁月长河的一小步。 【一百年前,半妖政权‘大殷’建立西北,你出身于割据桐叶州的‘李国公’家门,出身庶子。】 【彼时家门造反,神京封杀李家一脉,十六岁的你栖居神京李府,为图自救,逃至百里荒庙,于风雪夜里,欲将选择杀你以图自保的三兄‘李神通’斩杀,而后遁逃.】 【这一夜,神京大乱,天下第一魔门‘无为派’刺杀大殷君主,而就在你即将逃难的时刻,你遇到了无为派的门长,冯自在!】 【百年前的魔门门长,慧眼识珠,欲与你结为兄弟,看好你的前程,并答应送你前往‘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拜师学艺。】 【而大殷的封号公主,怀揣前朝血的洛扶摇,带骑赶到,看出了你身上的玄妙端倪,遂也想要将你带走,倾注心血培养,共谋大业,然而却慢了一步。】 【你得冯自在门下高手,左右兄弟,烂柯寺弃徒‘观蟾子’以遁法烂柯金光遁书带走,并带到了涅槃山,也就是生死山河宗的驻地。】 【然而刚巧,一场大劫,悄然于‘涅槃山’展开,被誉为‘一十六强门’第一的山河仙人左山河,叩天门失败,从而心灰意冷,解散宗门,导致门下离散,短短一个月,受到各方觊觎、追杀,直到————】 【你以身上怀揣着的天命‘人间演道’,为其推演百年春秋,再悟一世,终有所悟,从错误的功法里,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人间尽头法门‘涅槃元神功’!】 【随即,叫左山河枯木逢春,恢复巅峰,并将‘涅槃元神功’传给了你,并且在听闻了门下诸徒被围剿、追杀,大怒,从桐叶公府,杀到了顶尖强门‘野茅山’,叫一州尽染红霜色!】 【而随行的途中】 【你于桐叶公府,打破心魔,眼看左山河亲手斩杀桐叶公夫人董红霜,替着生母报了仇,叫‘顺凡’之名,彻底扭转,从此名为‘李踏仙’。】 【在野茅山,你元神涅槃功有成,可永葆青春、断肢重生,甚至有‘道化气身’的部分功效,当世玄门武宗九大天骄,任凭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你降伏!】 【山上,左山河为了替死去的门徒报仇,屠尽了手染鲜血的半数野茅山高手,亲眼见到了来自西州‘扶摇’的罗天道人,前来问鼎。】 【山下,你一人宛若一道‘天堑’,将西州道统的天骄,尽拦于此!】 【天下第一术门高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玄门年轻一辈,从此往后,定以一个不过一十六岁的稚嫩少年为尊,关于这点,已成定局!】 一道晶莹剔透的记忆碎片,其上流光映照,隐隐蕴藏了一十六岁儒雅少年,大袖扬起,浑身上下,炁流滚动的模样。 这少年看着稚嫩无比,身形瘦弱,一身书卷气,但唯那一双眼眸,却是深邃无比,隐隐露出了打破‘世俗’枷锁的狂傲。 随即,便轻飘飘落在了‘云鸾坪’上,吞吐紫气的季夏手中,‘咔嚓’一下,便被他捏碎,尽数吸收之后 十六岁的李踏仙。 二十一岁的宋柴薪。 两道轮回身,一道已经完成,一道尚在成长,只是初露峥嵘,便都.尽数加身于本尊! 【道级功法——元神涅槃功】 【注:人间武学有尽头,功法亦有尽头,而能以凡人之躯,触及‘元神’层次,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一重:,堪破人体生死玄妙,永葆青春,可使肉身不衰。】 【二重:领悟涅槃真气,生生不息,断肢断臂,即刻重生,可炼龙虎之妙‘涅槃神力’。】 【三重:道化气身,初步领悟,能叫肉身通玄,由实转虚,隔绝一切武学,除非是触及神魂、术法之道,不然便是‘蚊虫不能咬、片叶不沾身’。】 【三重圆满,得叩天门,有几率领悟神魂更高层次‘元神’,此乃是术法之根、术法之基,修行此功,可悟内景‘涅槃’。】 轮回玉章———— 【季夏】 【武道:第三步元丹,第一关‘玉液虚丹’!】 【破关条件,一、于正宗气宝地吞吐三十年,致使玉液虚丹圆满,有龙虎交汇之机。】 【二、寻得一门,能够炼就‘龙虎神力’之法门。】 【武学:名门级——流星追月拳经(极境)、正宗级——碧血青天拳(极境)!】 【功法:元神涅槃功!】 【资质:伏妖玄躯(玄级)!】 【天命:拳中有神(十都命格)】 【轮回天书:已完成‘半妖府尊之追忆’、‘李踏仙追忆’未完!】 “呼” 以自己为主导,使两道神魂融合,除却某些记忆如‘迷雾’一样,被遮掩瞅不真切。 其他的,都是季夏本尊自己做主,他所走的每一步,所杀的每一个人都与宋柴薪轮回时,并不相同。 “李踏仙。” “踏仙.” 季夏微微呢喃着这个名字。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内观‘大缉魔主’像的时候,那披风上猎猎作响的‘踏仙’二字。 洛扶摇,大殷公主,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她从第一面见到自己后,就对自己充满好感,极尽拢落,甚至替着他忙前忙后,从神京追到了生死山河宗,虽不乏有她为了求取‘元丹法’,想拜左山河门下的缘由。 但季夏妄自猜测,她明显更关注自己,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他坐在云鸾坪上静思。 “想什么呢?” 白发如瀑,随风飘散,似银色在早清朝阳下闪烁的宋梵镜,轻轻揽过他的脖颈,蹭了蹭。 几缕发丝剐蹭着季夏的耳垂,叫他回过神后,笑了下: “在想一些东西。” “梵镜,我想问问”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宋梵镜‘嗯’了一下,眉眼含笑,打趣道: “当然了,这我怎么可能忘记?” “当年.” “某个人可是可怜至极,拽着我的衣裙不叫我走呢,哎呀,我当年要是就这么杀完妖,一走了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名震一方的半妖府尊呢。” 听到这里,季夏呵呵一笑,也没反驳,但却一拽之下,直接将发丝如雪,肌肤如玉,宫裙宽松,但却极为有料的娇躯,搂进了怀里。 宋梵镜‘呀’了一下,有些惊愣,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趴在了季夏的大腿上。 ‘啪’! 季夏暗运真气,猛地往下用力一拍,叫这位半妖女剑仙,噌的脸色暴红,如丝绸般顺滑的衣料下面,肌肤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粉色。 作为一位抵达了‘巨头’之境的真人,这点斤两的手段,与挠痒痒没有任何区别,但那也要分人。 对于季夏,宋梵镜自然不可能拔剑杀他,所以这个‘软肋’一旦不成立,那就只能任他施为了。 “你干嘛!” 啪! “唔唔唔这云鸾坪是云鸾剑宫诸多高手吞气的地方,有人,你.” 季夏眉眼含笑: “放心,不会有人的,我在这里修行,作为‘太上长老’,秀秀曾叮嘱过,不会叫人来打搅我的。” “而且,谁敢打搅我们?” “我就罢了。” “你可是名震天下的大雪山主,而今成了巨头,天下顶尖!” “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宋梵镜紧并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就这么趴着,体温红得发烫,面有晕红: “师弟,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季夏贴着宋梵镜的皓颈,喷薄的热气,打在她散发幽香的发间: “太久没见了,当然是会想的。” 宋梵镜只当季夏是说作为宋柴薪太久没见,没作它想,想到这里,不由轻动,润得好似能掐出水来,眼睛水汪汪的,亮了起来: “那我们成亲吧?” “趁着还没人打来,打搅我们,就偷偷的.” 季夏眉头微挑,抚额一笑: “那谁来当大,谁来当小啊?” “要是成亲.” “秀秀不得气得牙痒痒,提着剑,把我们这一对偷偷摸摸偷情的,给追着砍。” 宋梵镜眼神幽怨: “管她做什么,她就是个小的,哪个都没我先,哼。” “咱们自己来,不管她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倒不如随我走,毕竟这大昭卧虎藏龙的,高手太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斩妖除魔’我了。” “到时候咱们想成亲,都不好成呢。” 听到卧在自己怀里的宋梵镜这样说,季夏粗重的呼吸,逐渐冷静了几分。 他想到一百年前那个时代,若有所思。 确实, 那个年代啊. 天才太多。 别看他一十六岁,就压了整个‘一十六强门’抬不起头。 但. 元神涅槃功! 人间演道! 正宗级的极境拳意! 哪一个,是正常十六岁少年应该有的? 抛开这些不谈, 左山河、冯自在、罗天道人、一十六强门 这还只是人族武夫里面,山上的存在! 太多太多人,群星璀璨了。 如果是一百年前,那么他们的耀眼,一直持续到这个时代 大昭,到底底蕴会有多么深厚? 至少,一百年前,三妖魔祖庭还能割据西北加上宝瓶,现在打生打死,也只是割据了半边,便可见一斑。 想到洛扶摇,那个身份尊贵到了极点,艳丽到了极点的女子,季夏若有所悟: “咱们当时第一次见面,是不是那一页金书,就在你身上了?” 宋梵镜感受到季夏动作停止,眨了眨眼,翻个身子揽住了他的脖颈: “那是我娘亲留下的宝贝,谁想到和你有关。” “它就好像是一面镜子,能够照出一个人的整个人生,我小时候能认清楚宋渊的真面目,就是靠了它。” “只不过” “自从遇到你后,那金页大部分都是描述着你,如果没有金页,可能当年玄清湖,我还未必会带你走呢。” “现在来看,你竟然是那金页的主人,怪不得那么多描述都偏向你这就说的通了。” 听完宋梵镜的话,季夏眼眸思索。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的放矢。 “如若说每一次轮回,都有残页被人傍身,而我从梵镜身上得到的‘天生剑骨’,那么” “洛扶摇,她是否也是如此?” “那么一百年后,她的身份” 想起了大昭,以及那位日月凌空的女帝,还有‘大缉魔主’. 季夏觉得。 自己有必要. 了解一下西北大地的全貌了。 他现在虽然不敢肯定。 但却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这些身份和自己,或许真的能够串联到一起! 可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测一样的话. 明明自己还没有作为‘李踏仙’,行走天下,如若现实里便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这.该如何解释? 其实在宋柴薪轮回的时候,季夏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随着成为‘李踏仙’,季夏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他抱着宋梵镜,心思在想着另外的东西。 本以为,又将‘无疾而终’。 但这一次. 脑海里的轮回天书,自‘认主’后,竟给出了他一个答案: 【在这个混乱无序,正在逐步走向归墟,岁月混淆,已逝之人屡屡妄图重新归来的界域,有一种至高无上的铁律。】 【它可为‘道’,可谓‘因果律’。】 【当时间可以任由某种大神通穿梭,比如‘轮回天书’,亦或者其他事物拨弄之时.】 【因果律便会随时随地的改变。】 【如若执笔人在过去岁月导致了‘无法预测’的变数,可能导致如今的时代,发生连锁反应。】 【但有着‘道’的修正,一切都会慢慢推演,导向最终结局,从而映照现实,这就是为何执笔人会觉得,结局已经既定。】 【但其实,这只是因为‘道’在推演而已。】 【你现在的神通辐射太小,甚至掀不起风浪,哪怕叫横死之命,成为纵横一州的强者,也只是凡俗阶级,不会叫‘因果律’降下任何劫数。】 【但,当你开始‘求法’,开始‘寻仙’,甚至】 【你每一次的改变命运,都会面临一次‘因果劫’。】 【除非,执笔人能够抵达‘掌道’的程度,执掌因果律,才会消弭这一切,任意拨弄命数。】 【但从古至今的大神通者,那些已逝想要重新归来的人物哪怕能够任意拨动岁月,甚至一定程度,能够抗住道劫的人物,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这,】 【也就是‘轮回天书’被缔造后的终极目的。】 【助执笔人.】 【成为‘掌道’级存在,将这个破损无序的界域.重新,导向正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昭女帝洛扶摇,本尊领悟‘元神涅槃功’,百年遗址!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季夏没有想到。 他的一个小小的疑惑。 竟然炸出了无边风浪! 看着轮回天书的解释. 他陷入了缄默。 因果律,道? ‘掌道’级人物! 天可怜见。 那是第几步?? 不过 这个界域,竟然已经千疮百孔,濒临破碎,甚至连时间都被侵蚀了吗 大神通者,都是已逝之人,又是什么意思,与那些‘洞天’有所关联么? 他的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等着前去解开。 此时,季夏的脑海里掀起无穷波澜,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连‘术法’都没有的世界,背地里,到底有多么的诡谲莫测。 但现实之外,他的身躯却是一动未动,一语未发。 本来侧趴在季夏大腿衣摆上,眼神微眯的宋梵镜,察觉异常,状似疑惑的抬头。 一眼就看见了双眼深邃,抱着眼前人,却不知心思神游物外到了何方的季夏,撇了撇嘴,啪唧一下,捏住了他的耳垂,轻轻抬起头来,吹了口气: “你这是又在念着哪一只小狐狸呀” 听到耳畔幽怨的声音,季夏回过神来,想起刚刚的对话,赶忙笑着安抚宋梵镜的情绪。 末了,便又好奇开口: “对了,梵镜。” “你做了大雪山主,那么对于一百多年前的历史,比如大昭的建立,还有妖魔三祖庭,以及那段岁月的历史,应该都有极深的了解吧?” “能不能与我讲讲。” 宋梵镜疑惑: “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她‘唔’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现在的局势,随即有些了然: “也是,如今宝瓶州风起云涌,事关大昭与妖魔,你有些好奇,也是应该的,那便与你说一些我了解的吧。” “五十多年前,将你我从云鸾山掠走的‘大雪山主’,你还记得吗?” “她就是大雪山有苏氏的末代族主,很多历史,都是她的血脉残留,传承给我的。” 随着宋梵镜开口,季夏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个一巴掌将宋渊打吐血,将曾经的云鸾山,拍成了如今他脚下‘云鸾坪’的那个女子。 她也是宋梵镜血脉上的老祖。 “事实上,你如今看到的‘三祖庭’,除却泾河老龙王没有换人外,万妖盟、大雪山,曾经百年前的强者,都在那一场‘真人崛起,群雄逐鹿’的岁月里,陨落了个干干净净了。” “百年前的那段历史,波及五座大州,随着一个名为‘大殷’的人、妖魔、神血混种国度倾覆,天下都乱了,彻底乱了。” “许是因为‘洞天’被封印了百年的原因,那时候,修行比现在繁荣太多太多,有很多传闻得到了‘洞天法’的传人,代表背后的‘洞天仙人’,降临凡间,前去逐鹿。”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如今远遁江南,在那一片三百川流,群山叠嶂的地域里,建立大晋的‘黄龙道’。” “他是当年的落败者,所以至今为止,都心有不甘,借着天堑远遁之后,一直对西北念念不忘,所以经常与大昭掀起风浪。” “不仅是他,比如当年大殷的‘神血权贵’,便是如今的‘神血六支脉’,他们祖上的源头,都是一方‘人间绝巅’的盖世高手。” “董太师、凉国公、九千岁、龙象国师、武威侯、以及.殷王后裔。” “但这些人或势力,统统都败了。” “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大昭的建立者,名为‘洛扶摇’。”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传奇。” “如若说,大缉魔主是她的合作者,是一个传闻之中,凡‘剑、功、丹、阵、术’.等诸般技艺,皆有涉猎的神秘存在,才情旷古绝今,与‘八术’的开辟者,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就不得不说一说.这位号称三百年来,凡立国者,论及‘慧眼识珠’,皆无出其右的大昭女帝了。” “大缉魔主的名讳与事迹,疑似被人抹去,只有那些老东西才知晓一些,像是上代大雪山主,都知之不详。” “但女帝却不一样。” “大昭女帝‘洛扶摇’,疑似有一种‘天命所归’的意思,她很奇怪,因为只要是她看重、提拔的人,一个个就好似‘鲤鱼跃龙门’一样,成了人中龙凤。” “她从微末里提拔了太多不起眼的人物,比如眼下大昭武侯、权贵里,包括那些陈列‘武庙’,享受香火供奉的高人,有接近半数,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位女帝根据野史记载,还是前朝之前的帝王遗脉,少有大志,亡国之后忍辱负重,栖居宫闱,借大殷之势静待时机,图谋天下” “当然,这都是后人歌功颂德杜撰的,大昭也默认了,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但估计是有几分真实性在的。” “不得不说,能以女子之身,携三尺剑定鼎天下,令无数英豪信服,凡西北女子,无不视扶摇女帝,为‘尽头目标’。” 提起这个叫做洛扶摇的女子,饶使是宋梵镜也不由叹服,自忖如今的自己,与其还是有所差距。 大昭这等庞然大物,随便来一个‘国公’,亦或者修成了‘巨头’的存在,她都得慎重对待,更何况是位及九五的一代帝君? 要是她宋梵镜,能够结识扶摇女帝,那么她身上的一切隐患,就都能顺利解决。 到时候也不必担忧再被大昭敌视,以及与妖魔一脉,勾心斗角了。 就算是广昭天下,大张旗鼓的成婚,将几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事情,顺利结尾,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只不过,别说认识了,那位女帝自从西北‘洞天’关闭之后,就再没露过面来,只是通过‘帝诏’治国,不然大昭权力纷争,也不会显得这般乱象丛生。 宋梵镜眼露敬仰。 而季夏的脸上,则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缉魔主暂且不论。 “我在踏入第二次轮回之时,能够清楚的意识、认识得到我是谁。” “但是有关于‘季夏’存在,凡是与第二世‘李踏仙’有所瓜葛的现实,只要细想,便都会模糊无比。” “可当我回归之后,一切模糊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同时,作为李踏仙,我一十六岁之前的历史,也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洛扶摇洛扶摇.” “大昭的建立者,果然是她!” 沿着记忆,季夏想起洛扶摇每每看到他,便眼前一亮,恨不能将他牢牢绑在身边,事事都要参一脚,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他考虑的两肋插刀模样。 起先, 自己还以为,她是看上自己了,但听到宋梵镜提起对于大昭女帝‘洛扶摇’的一通评价. 估摸着。 这位也是一个‘生有禀赋’的天命者! 比如自己的‘拳中有神’、‘人间演道’! 只要翻开新的一页‘轮回’,季夏就能得到一种全新的禀赋加身,太过可怕,而且如若遇到‘棋中国手’,还能重新推演,虽然需要耗费气数 但不得不说,轮回天书,确实为季夏图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可能,也叫他明白了,怀揣着所谓的天命,对于一段人生而言,影响究竟有多大! “按照轮回天书的说法,这世间有‘因果律’,有‘道’,决定了一切世事的运转,而且时间空间混乱,一切都在随时随地的改变,只不过渺小的个体,不成大神通者,便意识不到。” “那么也就是说,即使在我眼中,原本第一次轮回的‘宋柴薪’,已经是注定的果,但其实,如若我行差踏错一步,那么这个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说,我作为‘李踏仙’,随时随地,心念一动所做的一切.都能更改,亦或者颠覆现在的‘格局’!” “这个界域太可怕了,过去与现在,竟然不是恒定的,而是两条可以随时波动的线” “要不是轮回天书,我可能一辈子,都困在了这个‘轮回’里,做一条水缸中的鱼,从始至终,都不能得窥真实。” “洛扶摇这姑娘,竟然如此有前途.那么最好和她搞好关系。” “虽说,只要我进入‘李踏仙’的轮回,那么我的记忆就必然模糊,但只要我叫自己意识到,洛扶摇是一个极其极其重要的人,那么潜意识里,我便能够记住。” “关于这一点,我是可以掌控的。” “以后涉及轮回之时.也可以记住这个道理。” “我现在和她的羁绊还不够深,远远没有达到能够影响如今大昭格局的程度,要是能够与之抵达‘生死不弃’的程度,那么一切,就都妥了。” 于是,潜意识里面,季夏给自己下了一个‘催眠’。 那就是,尽量或者说一定要与‘洛扶摇’达成生死不弃的结局,如有必要,也可以动用‘人间演道’,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 这样,待到李踏仙轮回结束,他要是与当代女帝相交莫逆,甚至手握免死金牌 那么哪怕宋梵镜是冤枉的,背负了一生的罪孽,不得洗脱,还要因为助他的缘由,即将面临被妖魔斥责,被大昭讨伐的四面楚歌之结局。 他. 也一样能够直接将这一切,彻底扭转。 毕竟, 整个大昭,谁能大得过高坐金銮的那位? 要是在轮回里真成了。 那么,我为陛下流过血,我为陛下立过功,陛下以兄弟待我,我还不能拿这泼天功勋,替一个‘无辜之人’平反么? 当然是能的! 但季夏却不知 记忆一旦被模糊处理,并且将其视为极其重要、不可失去,定要成为‘生死不弃’的人物 到底是成‘兄弟’还是成‘红颜’,恐怕他自己都未必能分得清楚了。 “对了。” “你修成‘玉液虚丹’,又在这云鸾山上修行,常年可采正宗级‘云鸾剑气’,只需要借其修行,那么晋级元丹第二关的两个条件之一,就已经满足一条了。” “至于第二条,需要一门可炼‘龙虎神力’的功法” “你是想要修正宗级的‘云鸾剑典’,还是我从大雪山主那继承来的道级功法,‘雪落满霜诀’?” “云鸾剑典,经过阮秀秀的推演,已经无限逼近于道统级了,想必等她成就巨头,云鸾山的根本传承,从此往后,就配的上道统级底蕴了。” “至于我的法门,你若想修也行,在元丹境,必然会更强,但以人身叩此法.恐怕就算积累到了,相性不合,精气神不得圆满之下.恐怕踏足天人巅峰,破开真人关隘时,还需要另寻他法。” “如若你还是宋柴薪之身还行,但现在,你已是纯血人族” 宋梵镜摸着下巴,有些蹙眉不展: “要不,我打上玄兵洞、伏魔寺、或是从州府那些个大家,比如顾家里,抢一门过来?” “反正我也是声名狼藉,晋级巨头后,早晚都是要撕破脸的,到时候你就留下来,在这云鸾山跟着阮秀秀修炼,她足以保你无虞。” “反正功法抢了后,他们也不知道我给了谁修,你不说我不说,就算有猜测,还能直接闯了云鸾山不成?” “如今已经不是一甲子前了,阮秀秀成长了起来,那些山门的老祖,也都曾与你有旧,欠过一些人情,碍于面子,就算知道,他们也会默不作声,吃这个哑巴亏的” 看着有些洋洋得意的宋梵镜,季夏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你怎么跟个土匪一样,没必要。” “他们的传承,是他们自己的,至于我.” “既不需要‘云鸾剑典’,也不需要大雪山的‘雪落满霜诀’。” “因为,我有更好的。” 季夏面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而宋梵镜倒是奇了: “你不是只修了大先天级的龙虎真罡吗?” “怎么还有” 然而,她话未说完。 便察觉到了围绕季夏‘无漏之躯’的通体真罡,开始逐渐运转而后———— 转化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连带着叫他整个人的躯壳,都开始透明起来,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来回转换,甚至连发丝,都变得如她一样雪白! “这是.” 与此同时。 大昭,桐叶州。 一处荒无人烟,宛若古老的遗迹,疑似曾经辉煌一时的无敌宗门处。 这里布满蛛网,白墙红砖,破损不堪的道观,一片连绵。 而在最深处的大殿内。 空旷的高堂尽头。 有双眸赤红,身披‘山河白凤袍’的老人,如同皮包骨头,垂着头。 突然, 堂内悬挂着的两幅图像,没来由的,缓缓发亮。 一刹那,便惊起了这老人,叫眼眸血红的他慢慢抬头,看着正中两道祖师像,一副提名左山河,一副提名李踏仙时. 嗫喏着嘴,语气沙哑: “这是.这是” “八术之一,功法尽头的‘元神涅槃功’!?” “我脉的法,除却两位祖师,与大昭女帝外.传下来了?” 他颤抖着站起了身,腐朽的气息,却爆发出了惊人的血气,只不过那股气,却并非是元神涅槃功,而是另外一种法门。 他缓缓的拂拭着上面的灰尘,眼神中逐渐流露渴望,在看向‘李踏仙’相时,看着这位中正平和,一副王者之貌的青年,无声质问着: “祖师.” “你为何,为何执意要终结那个‘洞天’时代呢” “让那些已逝之人归来,又如何?” “你断了代。” “可我们的法都没了啊。” “都,没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百年后的‘生死山河宗’,继续介入‘李踏仙’轮回!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云鸾坪上。 季夏这一刻,宛若成了天地间所汇聚一切之气的‘源头’。 肉眼可见的。 能够觉察得到。 整座道统级的云鸾山势力,那一道道‘云鸾剑气’,就好像是见到了主人一样,开始逐渐向着他所在的方位,蜂拥而至。 玉液元丹境,需以最起码抵达了‘正宗’品阶的洞天福地之气,借以修行,才能向着更高的关隘,发起冲刺。 但寻常人打坐参玄,才能将这些上了品阶的气,吞噬、炼化,转化多少? 不经三十年苦修,想要叫起码正宗级的真气,将自身黄庭丹田处,所修行而成的整个虚丹化实,从而衍生龙虎神力,不过是痴人说梦。 而想要缩短这个过程,也不是没有办法。 虽说极难极难,但 宋梵镜曾听闻过。 这世间有一些顶尖的‘道级玄功’,已经可以触摸到了接近术法的程度,有着种种远超同级法门的玄妙。 寻常人只能通过将真气沿着脉络,渡入黄庭,日复一日、一点一点的精进元丹境界。 但! 眼下的季夏,却是打破了这种常识。 肉眼可见的,他整个人的身躯都在发着白光,肌肤若玉,仿佛将体表的每一个穴窍,都化作成了一处‘黄庭元丹’一样。 而人体从‘武关筑基’,突破到‘大先天’时,需要贯穿九大窍,才能锻成无漏真躯,而九窍若都能一同吸收真气. 那么比之他人只能按部就班的打坐吞吐,接引黄庭,便是整整快了九倍! 一年,两年,三年. 宋梵镜眼睁睁的, 看着季夏将这些日子积累在体内,却没有成功炼化,起码也要借助宝药大丹,再过个半年一载,才能彻底炼化的几年‘云鸾剑气’. 眨眼片刻,便在一夕之间,将其顷刻炼化,效率惊人的可怕! 随即不稍片刻。 整个人都如一柄出鞘宝剑般,搀杂上了几分云鸾剑的锐气。 按照这个进度,只需转修云鸾剑典,至多至多,不过三年五载,想必以‘云鸾剑气’炼作龙虎神力.易如反掌! 他人即使修行正宗级功法。 再加上似云鸾山这等有着上了品阶之气的宝地加持。 想要从第一关‘玉液虚丹’,抵达到第二关‘龙虎实丹’,最起码的,也得勤勉个三四十年,才能尝试破境。 但季夏. 修行这莫名功法,竟是比之他人,要快上了整整十倍! 甚至,还不止! 要知道,这已经不是大先天的境界了。 修行一步一重关,第三步之难,远远不是第二步能够碰瓷得了的。 要是人人都能三年五载破元丹,修行如吃饭饮水,这天底下叩开天门的真人,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些个? 一时间,宋梵镜琉璃眸子都不由掺杂上了艳羡: “这是何等精妙的法门” 她虽侥幸得了‘八术’之一,号称剑术尽头的残篇,但斗法技艺,与护道根本的法门,还是有着本质区别。 斗法再强,也不可能叫她短时间内,便媲美那些一百年前的‘术法之下,人间绝巅’。 对于这法门的来历,若说是其他人执掌,而且还只是区区元丹境的话 那宋梵镜自忖,自己为求更高境界,必定会施以雷霆手段,想方设法,将此功收入囊中。 就算未曾见识过‘道化气身’那堪称神鬼莫测的神通,以宋梵镜的眼界,也看出了此刻季夏似虚似实的躯壳,究竟有多玄妙。 而看出了宋梵镜眼里一闪而逝的光。 季夏却是轻轻一笑,毫不在意,便伸出手指,将‘元神涅槃功’诸般玄妙,从记忆中提取,当着宋梵镜的面,就要推演: “你若想要看看这门功法,何须扭扭捏捏?” “只管看便是,作为‘未婚夫’,大雪山主未来的男人,莫非我还能对你藏着掖着不成?” 这元神涅槃功虽是一百年前,左山河授他的真传,且是无上秘辛,可.若真论源头,季夏的天命‘人间演道’,功不可没! 若无他,当世便绝不可能,存在这门法。 宋梵镜曾与自己半生颠簸,生死与共,尝遍苦难,又在他回归本尊后,千里奔波,与他相认,初心未改,将全部的心思,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世间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嗤笑、辜负。 面对这样的女子,只要自己身上有的,能够讨她心动,季夏慷慨解囊,博得红颜一笑,自无不可。 只是 随着他指尖流淌‘气旋’,描绘为了一道‘玄箓’,就要将他这一生对于‘元神涅槃功’的理解,渡给宋梵镜时。 抵达了真人第二关,成为了一方‘巨头’的宋梵镜。 在接受之后,却是蹙眉微皱,当即从他身上坐了起来,面对面盘膝闭眸,过了良久良久 最终睁开眼来,看向眼前的季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了最后,依旧摇了摇头: “我” “悟不出来。” 法的入门,也分等级。 但无论如何,再艰难晦涩的法,也总会有迹可循。 但宋梵镜参悟着季夏传授的这一门‘法’,却好似在悟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一样,任凭她才情无双,也如无根浮萍般,看不出端倪全貌。 这种情况, 是任凭她枯坐多少年,也不可能将其悟出的。 只能说明。 她与此法无缘。 “你这门道级功法,究竟叫什么?按理来讲,绝不会有如此情况发生才是.” “除非它是‘术法’范畴,需要媒介,才能修行,不然绝不应该悟不出一星半点。” “气化之躯,服气而生,飘飘乎如仙而立这种功法的效果,怎么这么眼熟呢.” 宋梵镜有些失落,同时自言自语着。 直到———— 季夏开口:“这门法叫做‘涅槃元神功’。” 说出这个名字,是季夏有意为之。 因为, 他也想要侧面看看 一百年后的‘生死山河宗’,一百年后的左山河,这天下第一玄门,还有天下第一的‘山河仙人’. 究竟是否成为了整个大昭境内,或者说隔壁桐叶州的顶尖强门,人间绝巅级高手! 可让季夏始料未及,未曾设想的是. 当他张口道出了这个‘功法名字’之后。 哪怕是位及巨头,维持神情始终不改的宋梵镜. 面色也‘唰’的一下变了。 随着一双美眸缩紧,宋梵镜眼神大震,修长的玉手瞬间捏紧季夏的双肩,肉眼可见的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元神涅槃功” “西北大昭,人间‘八术’之一,号称功法之道尽头,由得一百年前左山河开辟的那门玄功??” “季夏,这门法你是哪里来的!” 八术之一,人间武学,功法之道的尽头? 好唬人的名头! 之前从宋梵镜口中,季夏略微了解了何为‘八术’,顾名思义,便是第五步‘术法’之下,能在这个人间,立于各项技艺巅峰的传承。 其中,她的剑技‘刹那长生’残篇,便是其一,这都是在百年前,便已评出的。 只是没想到. 在那个群星璀璨,有着洞天传人即将行走人间的岁月年代,元神涅槃功,竟然还能位列第一? 可按理来讲,宋梵镜既知晓此功来历,便应为自己欣喜才是,为何. 宋梵镜眼神紧紧的打量着季夏,没有放过他面庞表情任何一丝细节。 当她看见,季夏露出了迷惘、疑惑的神情时,便知他不晓得其中隐秘,于是沉声开口: “生死山河宗” “早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 怎么可能! 季夏眉头微皱。 桐叶州,野茅山。 当世一十六强门,汇聚一堂。 彼时左山河于山巅风雨汇聚,有‘天门’若隐若现,那扶摇州罗天道人,就算有‘洞天残术’,怕是也未必赢得了。 而待到左山河重整旗鼓,未来的生死山河宗更胜往昔,也不是难事,为何? “其中具体细节,已不可考,至于‘山河仙人’左山河这个名讳,也只有只言片语残存,有传言,他很早很早就消失了。” “而后随着西北动荡,群雄逐鹿,生死山河宗本来得传‘八术’,按理来讲,就算左山河失踪,也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宗大派,但” “这个宗派,却在此后数十年,屡屡出现‘师弑徒、徒逆师’的事迹,而后在未来的某一日,全宗覆灭,只留下一句‘亲朋绝亲朋,好友灭好友’的传言。” “哪怕大昭女帝屡次三番,想要扶持这个门派,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最终也只能暂时搁浅。” “如今,这个门派的遗址,便坐落在号称有着西北‘一阵一关’的桐叶州,涅槃山中。” “你修行这功法,真的没有不适吗?” 宋梵镜眼神流露出紧张,她怕季夏,也步了那些生死门人的后尘。 但季夏听完之后,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才摇了摇头,宽慰了她一句: “无碍。” 生死山河宗,灭门? 他轮回为了‘李踏仙’,逆转了左山河的命,按照道理,便是短暂扭转了小范围的‘因果律’。 可生死山河宗,还是未曾逃过此劫。 “同门相残,生死山河玄功” 季夏闭上眸子,想起了‘涅槃劫’,以及宝瓶州从天渊底下复苏的那些人,只觉得这二者之间,必定有所关联。 此前, 不死涅槃真君,曾告诉过季夏,天下‘涅槃眷属’不止他一个,留下的暗手与棋子,也不止黑山一处。 他们这些存在为了‘复苏归来’,做的布局岂是后世能够破掉的。 彼时,季夏还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但随着五十年前黑山,一百年前‘生死山河宗’事件. 已经是叫季夏,隐约看见了这位‘真君’的冰山一角。 如无意外, 一百年的修行时代,洞天开启,一定也有这位的‘一席之地’! “洞天,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季夏眼中,流露出了极其浓郁的探究与兴趣。 而脑海里的‘轮回天书’,则停留在第二页‘李踏仙’上,散发璀璨宝光。 比起本尊季夏的修为,李踏仙在十六岁那一年,并没有超过。 所以这一次凝聚‘记忆碎片’,季夏不需要等候轮回天书充能完毕。 事到如今,他已经摸清楚了一些规律。 那就是,只要轮回里的修为,没有超越现实,那么哪怕凝聚‘记忆碎片’,他也依旧可以回归‘李踏仙’,继续践行轮回。 如今,故事已经描绘了三分之一的篇幅。 而真正的跌宕起伏,与一切秘辛,都在之后的‘大昭建立’与‘洞天复苏’节点! 再加上现实季夏面对的局面,已经颇为棘手,所以他必须谋取从第二道身份,借力,破局,时不我待! 只是, 在展开第二次进入‘李踏仙’轮回之前。 季夏先是将自己的状态,给宋梵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个遍,以确保令她放心。 随后,还下了云鸾山,去了梧桐府,了解了一趟状况。 自从天渊复苏的那些涅槃尸们,回归了各个正宗、名门。 这些山门的弟子,平白无故,能有个元丹级靠山,自然说什么,也要认下这个祖宗。 只不过,随着‘云鸾山’的阮秀秀剑主一袭黄衣下梧桐,要汇聚这些‘涅槃尸’调查调查。 并且得到了府尊‘郑子桢’的调令,以及境内新锐真人‘澹台曜’的认可下。 这些元丹级涅槃尸,竟然高度统一,声称得到了‘玄兵洞’与‘顾家’一同复苏的两位老祖传讯,竟一个个的自发前往前线,斩妖除魔去了。 听闻,在前线,前代玄兵洞主‘秦无败’,以及顾家老祖,还双双厚积薄发,突飞猛进,晋级了‘巨头’。 一跃而起,便从普通真人,成为了整个宝瓶,炙手可热的人物。 哪怕是神京过来,稳定局面的凉国公蓝景玉,暂时也是对其‘委以重任’。 一听到这里。 季夏就知晓坏了。 作为曾经的涅槃眷属,他深深知晓,这些涅槃尸最缺的是什么。 缺的,就是催生‘涅槃劫’的庞大生灵气! 而这些东西,宝瓶前线的妖魔、人族死去,所诞生的何其浩瀚? 这一下. 算是被这两个给吸麻了! 一刹那,季夏脑海,便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一定一定,要用‘李踏仙’的身份,与大昭建立深刻联系,不管.我究竟是否是武庙尽头的那位!” “若不然,” “宝瓶,危矣!” 虽说这天塌了,自然该有高个子去扛。 但如若了解最多的,是自己呢。 看着这满目疮痍,而且随时会危及自身,与周围亲朋好友性命的境况。 无奈, 季夏也不得不提三尺剑,奋勇向前了! 于是———— 【继续介入‘李踏仙’轮回!】 【当前节点:】 【一十六岁,野茅山下!】 【强门汇聚,武道天骄,西派东派,术脉盟主谁堪为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非我后世与洛扶摇相交莫逆?此间第一尊真人!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百年前,野茅山上,风起云涌,天穹乌云密布。 两尊抵达了‘半步真人’,背后皆有天门虚掩的存在,一位是龙蟠虎踞桐叶州的山河仙人,左山河。 一位是来自东州‘扶摇’,做了近乎半辈子强门第二,疑似得到了‘洞天’传承,从而更进一步的罗天门门长,罗天道人。 独属于人族追逐术法一脉,可谓最顶尖的两个人聚首。 而后,一十六强门里,半数高人首脑,也都汇聚于此。 或许一场‘旷世之战’,就将开启. 但,山上人还未动手。 山腰! 白发白衣的少年,血肉化作气流,抬首间,竟已抗下了来自扶摇州的九位天骄,共同轰杀! 这其中,半数都是一代强门之主,倾尽心血从而培养的后辈,可以说,每一个人,都肩负了传承未来兴衰的关键。 但这一役. 近乎给打得,全都道心破碎了。 在看到罗天道人之徒,号称得到了‘祖师传法、洞天传术’的慕千秋,这个修成了上品元丹的青年,也无法轰杀‘李踏仙’之时. 他们已经,肝胆俱裂。 尤其是, 当季夏背后,顶着一副‘仙君居神阙’的元丹异象,并且拥有了这一副堪比‘神异’的手段,简直. 无法叫人理解,更有甚者,觉得他是谪仙转世,得到了‘洞天传承’! “上品元丹.尚且还在理解范畴里,但.但!” “为何元丹武学,竟无法伤他分毫,这不合常理!就算拥有‘天人领域’的绝顶高手在,也不能如此托大才是!” 有强门天骄真气打得接近干涸,可最终回过头来却悲哀发现,竟都无法破开这个青年的防御,不由绝望。 “连罗天门的慕千秋都被他一掌覆天灵,直接拍晕过去,他可是传洞天残篇法,成的上品元丹,他都不行,何况我等中品、下品?” “如今师长就在上面,堪称一个甲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至强者碰头’,这种级别的斗法,还未开始,说不定,他们正看着我们呢.” “就算野茅山真是被生死山河玄宗灭的,但那也是他们图谋觊觎‘生死山河玄功’,被灭了,也实属应当,但我们这脸丢的,却是自找的.” “这一下,东州扶摇的强门脸面,怕是被我等丢尽了。” 一个个的天骄苦笑,看向那宛若他们‘这个时代’立于尽头的少年,笑得灿烂,不由垂手: “师弟,我等诸脉服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如之奈何? 这一刻。 听闻‘野茅山’覆灭,东州扶摇九大强门登门,桐叶州除却‘飞咒宗’、‘傀儡堂’外,其他剩余的强门,皆有高手前来。 其中,诸如上一次在涅槃山脚碰头,来自剑仙观的首徒孟轲,与丹霞山的天骄李澄真,在见到季夏如此风采之后,更是惊为天人! 前者眼中迸发无穷神光,震惊莫名: “这位生死山河宗的后起之秀,原来不仅胆魄惊人,神通更是神乎奇技,大丈夫真如是也,若能与其坐而论道,参悟这等法,借以触类旁通.” “未来,我定能悟出天底下,一等一的剑道!” 而来自‘丹霞山’,如今天下第一丹药圣地,未来供养整个大昭、乃至于西北大地,第一‘药门’的传人。 下代‘药师’李澄真,则一脸认真的模样,摸索着腰间的葫芦,看着里面的丹药,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思: “上品元丹.” “如今天下有名有姓,只说强门里的,能够成就的年轻一辈,想来也只有一掌之数。” “都说这个境界,需得‘精气神’圆满,不能假于外物,常人都说‘是药三分毒’,但.” “我是否能够炼出,可以‘夺天地之造化’的真正道丹呢?” “根据‘古卷’记载,久远岁月前,云海之上,有执掌规则的仙阙,琼楼玉宇,神将十万,高居于天,正合这李踏仙的元丹象!” “而在最深处,其中有道祖号称‘万丹之圣’,炼的丹药,哪怕最寻常的一枚,凡人服用,一粒便可立地生仙!” “虽是传闻,但传闻不会空穴来风,起码类似之丹术法之上,屡屡有所记载!” “师傅都说我‘炼丹’才情,胜他人十倍,而我最近琢磨,人之修行乃‘精气神’,关于补精补气,天下九成九丹师,都是精研此道,但惟独‘神’.” “却没有一个丹师,能炼出与之有关的丹药!” “但我最近,却琢磨出了一点名堂。” 想到这里,李澄真‘豁’得看向了季夏,目光灼灼,清秀的面庞上露出坚毅与渴望: “修了山河真人更进一步的法后,李踏仙,他身上正有一股‘神’!这是之前在涅槃山上,所没有的。” “我无法理解这种玄之又玄的力量,但,若能跟随在他身畔,以‘采气’之法捕捉一星半点,渡入丹中,是否.” “便能,叫我的丹道再行突破?” “如今超越天下丹师的方法唯二。” “一是炼出供给真正真人的‘天人道丹’,二便是炼出可补足‘神关’,叫人有机会提升凝丹概率,甚至叩开天门概率的丹药!” “而这二者.我觉得,在李踏仙的身上.我都能寻到答案。” 一时间, 两位桐叶州屈指可数的强门天骄,目光紧紧看着季夏,心中对于‘修行’的执拗,已经叫他们忽略掉了身畔的师长。 对于如此境况,剑仙观主与丹霞山当代药师,却是缄默不言。 他们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发生,并未阻拦。 反而任由.二人前去结识这个叫做‘李踏仙’的少年。 这个时候, 在这个时间节点。 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一个概念。 那就是, 上个时代的山上强门,属于‘山河仙人’。 那么下个时代 或许,眼前之人不夭折,那么就将毫无争议。 不外乎,便是三个字而已。 李踏仙! 门下弟子若能与之有所交情。 不是坏事。 而看到季夏施以‘元神涅槃功’,活似一个左山河翻版,直接制服了九大天骄,一侧的洛扶摇惊愣住了,纠结无比。 我的天呐! 这‘金色命数’之人,成长的也太太太快了吧? 第一次风雪山神庙见面,李踏仙刚改名,不过武关筑基。 眨眼到了生死山河宗,便成了大先天。 而后山河仙人逆天改命,下山荡魔,修了真人法门的他 在这野茅山上,竟然还效仿了古往今来无敌者,最迷信的.战时悟法破道关! 更离谱的是,还真被他给成了。 哥们你天命之子啊? 想起自己之前劝阻、拦截,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搭上什么忙。 使得季夏对于自己,一直都是看在她身份的份上‘虚与委蛇’,浮于表面,洛扶摇心里难免失落,不由喃喃: “明珠蒙尘,宝玉微黯,可二者终归都有发光发亮之时。” “本公主” “看来,是注定无法叫李踏仙,彻底认下我这个‘生死之交’了。” “既然做不成挚友,也要尽力交好,切莫走到对立面去。” 想到这里,洛扶摇轻吐一口气,露出矜贵笑来,刚想以中正平和的心情,对待李踏仙。 可谁能想到。 以前‘虚与委蛇’的季夏,这一次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时. 他的笑容,明明曾经,能够叫洛扶摇很明显感觉得到,二人之间隔着一层隔阂,各怀心思。 但这一次,李踏仙却对她儒雅一笑,饱含真心,语气真切: “扶摇姐” “九大强门天骄,半数皆是元丹,你能拦在我身前” “多谢。” “山河一脉,得传真法者,唯你我二人,你我日后还应多多帮衬才是。” 一句话,说得洛扶摇鼻头发酸,美眸流转,激动的同时,险些哭出声来。 就是这种效果! 天可怜见! 难道说. 自己‘日复一日’的拉拢,终于起了效果吗? “洛扶摇啊洛扶摇” “加油,水滴石穿,铁杵磨针,看来再冷硬的心,也终究会有捂热的那一天,这不就露出苗头了么?” 本来已经打算要‘知难而退’的洛扶摇。 面对季夏突如其来,堪称‘情真意切’的温言温语就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时之间,再度激了起来。 就连她自己,似乎都不晓得。 因为‘李踏仙’这个人的不同寻常。 他的金色命数。 他对于自己最大的秘密,带来天命的‘一页金书’如此特殊。 再加上.他本人的禀赋与神秘。 不知不觉间,已经叫洛扶摇在心中,将季夏捧到了极高极高的一种程度。 其实就算身份再高,地位再高,只要是人,就会患得患失。 而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物,亦或者人,在忽冷忽热之后,突然一反常态,出现在你面前,并且对你嘘寒问暖. 有些时候,其实你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渴望多,还是喜欢多了。 比如,眼下的洛扶摇。 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季夏的这一个笑,不过是一个‘误会’。 而反而, 看着眼前一颦一笑,皆因他而喜怒不定的洛扶摇,季夏心道一声‘果然’。 【洛扶摇对你的好感度上升,当前:莫逆之交!】 【她将视你为挚友,愿意为你涉及险地,只为换来你的认可,常言道:人生难逢一知己,便是如此。】 再一次穿越‘轮回’。 季夏现实的记忆,逐渐模糊。 但———— 当他看向眼前的洛扶摇。 这个姿容绝世,一身白衣裙,眼眸若秋水,唇泛樱色,发丝如瀑着发冠的绝世佳人,对他的好感度几乎是坐火箭般,‘噌噌噌’的上升之时 因为在现世,季夏着重在脑海里,强调了‘洛扶摇’这个人极其特殊,极其重要,以至于. 叫眼下记忆模糊的季夏,在作为李踏仙时,对待洛扶摇,整个人都在思索之间,彻底转变了态度: “洛扶摇对我现实极其重要,若只是因为她大殷公主的身份,那么大可不必。” “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她在之后的岁月,定然与我关系匪浅,不然我不可能处心积虑,也要暗示自己。” “难道说” “和梵镜一样,她也是.?” 想起宋柴薪之于宋梵镜。 季夏有些迟疑,于是尝试性的表达了‘试探’。 而当他看见洛扶摇因为他的喜怒,肉眼可见的情绪来回波动,甚至好感度,都开始不停上涨之时. 看着这张娇艳欲滴的盛世美貌。 他心中终于确信。 她绝对是对于自己,极其重要之人,而什么人,才会重要? 未婚妻、红颜、不可割舍! 再结合洛扶摇从前的经历,季夏深思了下: “我确实并非‘铁石心肠’之辈.” “可要是我接受了扶摇公主的情谊,那么我便做不到,对于她的热情,继续无动于衷了。” “是我亏欠与她,那么日后,便尽量待她好一些吧?” 季夏自认为敞开了心扉,于是卸下心防,怎么去看洛扶摇,都怎么觉得顺眼。 这样的绝代佳人,而且一门心思为了自己,老实说要是没些心思,那才是有鬼了 以前,是季夏踌躇不定,但此刻,有自己‘模糊记忆’背锅,他也算是彻底卸下了负担。 毕竟, 自己怎么可能会欺骗自己? 他心中笃定万分。 与此同时。 【剑仙观首席‘孟轲’,对你的好感上升,当前:相见恨晚!】 【丹霞山继承人‘李澄真’,对你的好感上升,当前:相见恨晚!】 “踏仙师弟,我愿以‘一身剑技’为礼,换与你结为‘兄弟’,我有预感我突破剑之尽头的关隘,便在你身!” 剑仙观的孟轲负剑急急走来。 “踏仙师弟,可否叫我跟随与你,修行一段时间?” “你要什么丹药,我都可以为你炼,只要你用着这种‘气’,每过个十天半个月,便为我提供些微样本,便足够了!” 丹霞山的李澄真眼神热切。 但季夏的记忆,并没有这两人。 于是他只以为这两个‘两面之缘’,因为之前仗义执言,还算有些好感的强门天骄,是看在他天赋与实力的份上,才来套近乎的。 哪怕他们愿意跟随,但自己的步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追逐得上的,因此,才想要开口拒绝,然而———— 洛扶摇在他身边,却是缓缓双眸瞪大,运转天命,看着这两个‘紫得发红’,可以说是季夏之下,气数最盛的人物 赶忙,扯住了他的袖子,急声道: “这两个人,不一般!” “可以应下!” “他们未来的成就” 洛扶摇一脸神秘: “起码,不逊色左门长,殷王等人物!” “能得他们相助,或者与他们结义,叫他们追随于你” “未来有大用!” 哦? 才刚刚给洛扶摇定性的季夏,正是处于对她最为信任的时候。 因此,听到洛扶摇言语如此笃定,季夏的眼眸,顿时流露出了兴趣: “这样啊” 莫非,这两个强门的天骄,未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想起自己的天命,以及一些猜测. 倒,也不是不行。 季夏似在沉吟。 突然间,他的脚下传来异动,叫他不禁后退一步。 随着一阵挣扎的动静响起。 慕千秋脑袋上顶着淤青,摇摇晃晃的起身,咬牙切齿。 但待到看向季夏时,却没有流露出来恨意,而是眼神发直,片刻,‘噗通’一声叩在地上: “可否.给我再看一次你的法!” “就一次.” “实在不行,我也如他们一般,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让我再看看,再看看” “我定能,悟出破解之道,到时候你我再比,就算斗法不及,我也必定不会输的.如此狼狈!” 他的双臂张开挥动着,并没有因为失败沮丧,而是接受不了,自己输得如此奇怪,以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 面对三人,还有.洛扶摇。 季夏来回看了一圈,眼神露出筹谋思索: “诸位,我李踏仙并非无为派,各位的法,我也并不需要。” “你我此前,非亲非故,缘分未到。” “交朋友,可以,但结为兄弟,追随与我还是太早了,毕竟我等之间,除却数面之缘外,便再也没了联系。” “就算你们出自真心,李踏仙,也不敢应。” “不过,” “若是缘分到了.” “一碗酒水称兄弟,也无不可。” “但,显然不是现在。” 这句话讲完。 野茅山巅。 有紫雷闪烁,演化天灾! 一场‘斗法’.已然拉开帷幕。 但———— 随着一张滚动着‘阴阳气团’的天门,缓缓张开 一道由得‘气’组成的元神道躯,缓缓升空,只听见他口中忽然而吟: “一言半句便通玄,何须丹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 “大罗天!” “罗天道人,” “你的功法源头,实在精妙,我之法门,或许不如,但” “这一切,皆为我左山河百年岁月,凝聚而成!” “这一掌,百年的功夫!” “如何.” “能开不了这天门?” 言罢。 一声长笑,道人横空,只手开天门,旦夕紫雷消弭,天地刹那寂静! 就此, ‘一十六强门’阵营里 第一尊真人,诞生! 这一次,没有波折,没有波澜。 底蕴充盈,货真价实! 第一百七十章 打破天地枷锁,大世将临,洞天开启,风起云涌!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野茅山巅。 两道沐浴于云海,各自背后‘天门虚掩’的高人,一北一南,相互对峙。 余下的强门高手,就算俱都是一宗魁首级的人物,此刻 也不由沦为了陪衬。 因为,在向第四步进军,向着更高的‘真人级数’发起冲击的过程里, 他们与左山河,罗天道人,起码差了一个等级。 山脚下的纷争落幕。 来自生死山河宗,那个比在场、甚至宗门里所有年轻一辈,都要小上好几倍的小子,一步迈出,便成了上品元丹,惊艳了此间众人。 这般天资禀赋,不出意外,左山河之后,就算再过百年,生死山河宗.也不会衰弱了。 而且,他还疑似修成了左山河更进一步后的‘真人法’. 如果说,这一代里,罗天道人还能号称得到了‘祖师传法’,从而摸索到了真人的边,看到了天门的轮廓, 从而敢西渡桐叶,意图拿左山河这个半辈子的‘心魔’,破开自己的瓶颈,抵达圆满无缺,后来居上的话。 李踏仙这个小辈,已经平等的压下了同辈所有人了。 再给他一些时间。 就算与老一辈争锋,都未必不可能。 毕竟生在这个‘修行大昌’的时代,只要天资禀赋足够,破开‘龙虎神力’、‘天人领域’这两个元丹标志性的门坎 普天之下,有不少如今屹立顶尖的高手,不过十年,便足以做到。 第三步里面这些‘按部就班’,靠着水磨工夫的修行关隘,拦不住这等天纵奇才。 当罗天道人调息养气,到了最后,看到自家宗门一力培养的慕千秋,被李踏仙一巴掌拍晕, 而后醒来不服,还要时时跟在李踏仙身边,以求看出他的破绽,再斗法一遭之时,有些无语凝噎: “山河道兄,我半辈子比不过你,没想到门下门徒,与你暮年收的关门弟子相比.” “差距,竟然也如此之大。” 一身紫袍,须发张扬的罗天道人背后天门虚掩,有些苦涩。 他少年时,第一次见左山河,那个时候,左山河就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山河仙人’了。 而当时踩着整个‘天下第一玄门’罗天门上位,罗天道人,就在现场。 那时候的他还是小透明。 罗天门多少人才济济的同辈、前辈们。 围靠在那一张刻录着‘罗天’二字的门牌门匾前。 坐视第二次登罗天门,受老门长邀请,执意要论出‘强门第一人’的左山河,将老门长彻底击败,敬了一礼,声称从不觊觎虚名,外界纷扰,也不入他耳后,随即飘然而去。 生生将当年的罗天老门长,气得积郁吐血。 在左山河离去后,曾公然指着他,愤然道: “此乃为我门道贼!” “谁日后能胜了他,这门长之位,便是他的!” “但此次是我技不如人,因为外界说我‘罗天门’名不副实,为了宗门名望,我执意叫左山河前来,结果自取其辱,一切因果,皆是我咎由自取.” “因此,我若去后,后辈子弟,不得寻仇” “谨记宗派荣光,便可,便可.” 说罢,未过三日,便大限至了,溘然长辞,门中七八成的师兄弟义愤填膺,都以为是山河仙人生生气死了老门主。 但这位彼时,已经是修行未复时代,天下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任凭罗天门再怎么折腾,也不是对手。 不少高人、前辈,因此不服下山,签‘生死契’,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江湖儿女,刀光剑影,横死也是寻常事。 从那以后。 哪怕罗天门祖上曾经出过术法高人,祖师堂上续香火,多少经文里记载了往日的风光,可也架不住逐渐落寞的事实。 直到罗天道人崛起,以两肩扛起分崩离析的宗门,从当时的桐叶州迁徙,穿过明煌州,直到扶摇州,寻到了一山水宝地,建立了崭新的‘罗天门’后。 才算是焕然一新,逐渐拾起往日的荣光。 他这六七十年来,苦心修行、经营宗派、追寻术法、在修行复苏之后,以傲人的资质禀赋,曾数次与左山河齐名,但却始终差了一筹。 直到他在祖师留下的经文里,寻找到了当年属于罗天门的‘洞天遗址’所在。 并且按照祭法,三叩‘洞天’,与一缕祖师神魂产生了联系,生生撕裂了一道缝隙,传下了当年罗天门全盛时期,真人级的修行法门。 在修行到了元丹巅峰,并且与天门有所联系后。 毅然决然,便西渡桐叶,想要广昭同道,与左山河一决雌雄。 将近百年前,属于罗天门的一切,全都取回来。 本来,在踏入桐叶州时,听闻生死山河宗解散,左山河暮年将死时。 他也曾遗憾。 因为罗天道人距离身心圆满,只剩下了一个左山河。 完成了这个夙愿,罗天道人自忖,自己真人之境,就将圆满无缺。 若是左山河死了,或许又要数年,乃至十数年,他才能在内心突破这个关隘,成功晋级。 因此,在野茅山看到左山河不仅没死,还悟出前路之时,第一时间,他内心是欣喜的。 吾道不孤,全道在即也! 这就是他这近百年来的人生。 虽说如今慕千秋败在李踏仙之手,后辈子弟不争气,稍稍有些遗憾。 但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强门第二,自然晓得一个道理。 那就是,只要那股子气不泄,百败之后,仍不气馁,只要不死,便总有得胜之机! 这个道理,他不会不知。 于是叹气作罢,罗天道人拿得起,放得下,赞叹了左山河一句‘授徒有方’之后,随即挥袖起惊雷,运紫电于掌心三寸。 顷刻之间,随着整个人衣袖飘荡,傲立山巅,天上乌云骤起。 罗天道人双眸爆出湛湛神光,头顶黑压压一片雷云,叫足足九道霹雳萦绕,宛若水桶粗大小的惊雷电芒,随着他掌心所向,尽皆向左山河劈打而去! 真人之上,已经涉足到了可以御使天地种种‘变化’的程度,所以称之为真人,蜕了凡胎。 而罗天门祖上,便是以‘雷’法立世,他传承下来的,便称之为‘罗天雷书’! 其中真人篇章,蕴藏了三种变化诀窍,可驾驭雷云,可铸雷道法体,此前罗天门的皮毛与之相比,个中玄妙,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待到左山河运起玄功,五脏六腑焕发光华,整个人气机节节攀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与他斗法开始。 从前只能与左山河对上十余招,甚至元丹巅峰天人境的‘天人领域’,都会被彻底压制,施展不开的罗天道人发现。 自己竟然已经能与左山河互相博弈,你来我往。 于是,之前因为慕千秋败于李踏仙之手的稍稍郁闷,瞬间一扫而空,随即长啸一声: “道兄,你压我八十七载,一生大大小小,我共计上了涅槃山一十三次,次次败于你手,从无意外,但这一次.” “我觉得,我能赢!” 轰! 罗天道人意气风发,只觉烦闷一扫而空,头顶乌云雷骤,挥手间,一柄萦绕‘紫电雷芒’,足足十数丈的浩大雷枪,将沿路的山石崩碎湮灭,而后 他头顶原本虚幻至极的天门,竟然开始越来越凝实,将他的气机,再度拔高一截,在精气神超越以往的程度之上. 打出了一记,此前罗天道人,绝对打不出,已然超越元丹武学范畴的技艺! 自信,自信! 这就是天下修行人,能够向前踏步,创造奇迹,所最需要的品质。 而这一击. 在罗天道人都不敢置信的情况下 竟正面击溃了‘山河仙人’! ‘噗嗤’一声,将左山河的身躯,贯穿了个血洞,看上去,若是挨在自己的身上,对于元丹高手来讲,就算不死也残了。 曾熟知生死山河玄功的罗天道人,自忖就算是第二重的‘断肢重生’,想要复原,也得费上一番大功夫! 能做到这一步, 胜败,已经很明朗了。 周遭,各个强门的元丹高人,一个个在观摩了李踏仙大败慕千秋后,以为故事的情节,又会和以往一样之时。 突然见到罗天门长大展神威,于是尽皆,目露惊容: “莫非.?” 而当事人更是兴奋,须发张狂,甚至不禁涕泪横流: “我我赢了?” “我赢了!” “我赢了‘山河仙人’!” 他怒目圆睁着,看着浩大的野茅山,陡然胸腹鼓荡,一声大喝,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愤懑,全都倾泻一空,尽皆扫落,然而———— 随着一声‘道诗’轻吟作罢,那雷枪轰杀在左山河胸前,就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了一样,不消片刻,便已复原! 之前,李踏仙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过这种手段,被罗天道人注意了片刻。 但他的境界太低,落在已经半步真人的罗天道人眼里,自忖若是自己出手,定能参破其中玄妙,将其制住,便以为这种秘术,已然止步于此。 但,李踏仙的造诣,不代表他眼前的创法者,造诣也是如此! 罗天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眼前。 肉眼可见。 左山河的头顶之上 一道‘天门’已经赫然凝成,圆满无缺,其中.先是有一道浑身赤红,布满血色,缠满锁链的影子若隐若现,似在他耳畔低语着什么。 但‘山河仙人’对此视若无睹。 任凭它变成万般模样,他的师傅、他的弟子、他的同辈. 左山河的面色表情,都是始终如此。 直到最后,他与那天门之中的‘妄念’对视,终于淡淡一笑,轻抬手掌,大袖迎风猎猎: “变够了么?” “你并非我的‘法’。” “所以.” “还不退去!” ‘咔嚓’! 他的手.毫无顾忌,悍然拍打、拍击在了那一扇金玉渡边的天门之上。 直到一尊与他面容、形貌近乎如出一辙的‘身影’,在天门之后,双眸微阖,端坐云端,开始不停凝聚,显现开始. 野茅山,震动了。 桐叶州,震动了。 天上有星辰坠地。 修行气也开始宛若受到了某种契机一样,突兀‘暴涨’! 桐叶公府。 桐叶公李神尧,一双浓眉紧皱,正阴晴不定的看着来自神京的一封信函,捏紧了手的同时,突然心有所感,望向了野茅山的方向: “那是.?” 大殷宫内。 殷王抬起了头。 而后 嗖,嗖,嗖! 有三道气机比之强门门主都要可怕,甚至可怕的多的身影,悄无声息,骤降此间! 一个须发长眉,低着头摆弄着掌中的‘黑白二子’,似乎对于棋外的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一样。 一个披着蟒袍,不怒自威,手持九节杖,位极人臣。 还有一个背后金轮盘旋,脖颈挂着一圈‘骷髅佛珠’,腰悬人皮法鼓、披着暗金袈裟袍、全身上下一身邪性佛器的存在。 踏足此间。 三人对于殷王,都没有敬畏,俨然一副‘平起平坐’的模样。 千秋棋圣,‘九千岁’。 兵马无敌,‘董国师’。 佛法西渡,‘龙象国师’。 这三个人的封号。 对于西北大殷来讲,就如同那天上的煌煌大日一样,永不坠落,几乎与帝王共分权柄! “桐叶州,有人成‘真人’了。” “我们血脉的传承,以及天地的枷锁,正在逐步解开,想来不日之后,第四步已是板上钉钉。” 董太师语气平静,似乎足以叫外人疯狂的‘第四步’,在他眼中,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般动静,叫那天地之间的气,都上了个品阶,所以洞天已经可以逐步出现,干涉现实。” “那些古老的,苟延残踹的求法者.” “必定会以各种方式,想方设法的归来。” “殷王,是找些求法者供奉、合作,还是镇压洞天,你要早做准备了。” 龙象国师称了个‘佛号’,言罢,不再出声,便先后与董太师离去。 只留下皱眉不展的殷王,与居于大殷宫,号称九千岁,捏着两枚‘棋子’的千秋棋圣许若童,各自有着心事。 这时候,须发长眉的九千岁许若童,忽然开口出声了: “小洪子,” “之前,老夫叫你查的,你查到了么?” “神京,桐叶公府内的那一盘未曾下完的‘棋’.” “无论如何。” “老夫,也要找到下的人。” 殷王名为‘殷洪’,乃是前代殷王的大子,如若说普天之下,还能有谁敢叫他‘小洪子’. 除却已逝的先王外。 便只有眼前这位,以‘棋’为道,深不可测、辈分比之前代殷王都要高的宫中老不死了。 听到此言。 殷王既无奈,也没法。 神血六支柱,威震整个西北。 但之前先君还在,他们也只是服他,停调不停宣,这下先王一死,轮到了他 不分崩离析,割据为王,还愿意尊着‘大殷’,便算是极限了。 要是没有第四步之上,或许还能勉强维系,但眼看大世将临,烽火狼烟,他大殷.不会成了第一个旧时代的牺牲品吧? 殷洪一身王袍,面色阴晴不定,直到许若童再次唤他,才惊醒过来,长叹一声,眼眸疲惫道: “老千岁,人查到了。” “桐叶公李神尧的一个庶子罢了,才十六岁,以前不怎么起眼,听说是逃出去了,但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查有何用?” 此言一处, 许若童干枯的掌心一捏,两枚棋子顿时化作齑粉,眼神惊愕不明: “多少?” “十六岁” 他的眼睛微眯,来回踱步,不停思索着: “这样么。” “那” “老夫有事,要先一趟远门。” “最近神京风起云涌,你自己先担待着点。” 说罢,还不待殷王开口,人已走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殷王一脸愣神。 不是, 你老三十年都没出过这神京,整日钻研棋道。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好歹算是‘大殷一系’的铁杆高手,你出啥门啊呐? 与此同时。 天下间的巨阀、山头、群妖、诸魔.各路牛鬼蛇神! 只要抵达元丹的,同时,心头便有了些许预感。 那就是, 大世将临! (ps:黑神话束缚了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人气节,罗天兵解,全求道之执念,左山河再开山门!!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左山河惊世一掌,叫天门骤开。 而后———— 轰隆隆,轰隆隆. 整座‘野茅山’都仿佛不堪重负一样,开始‘嗡嗡’的颤抖了起来。 仿佛他的位格之高,叫这当世一十六强门,精挑细选的‘元丹福地’,与之相比,亦是不值一提。 罗天道人原本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就差一点,自己便是‘精气神’圆满,说不定转瞬就能以门中真传‘罗天雷书’,证道第四步。 但这一下. 看到自己全力打出,本以为能将左山河重创,洗刷了半辈子‘天下第二’名声的道级手段,竟轻描淡写的便被化解了去。 而后,道人白衣飘飘乎,如若登天阶,一掌开天门,当即将他的一整颗道心,直接击碎了。 空气陷入了寂静。 唯余山峦颤抖,班驳血迹遍布了山石杂林,仿佛见证了这位西州第一真人,煌煌骤降此世,拉开了此间‘天地升格,修行复苏’的高潮,独领风骚。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人们只能铭记屹立在高台之上的身影。 而跪拜在台下的芸芸众生,哪怕再是接近,甚至只差一步! 终究,也只是如背景板般,何其可悲 罗天道人环视左右,哪怕那些强门高手,术道高人,没有一个吭声的,只是静静的观摩,似有所悟。 但他依旧能从,这些同道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中,看出几分‘怜悯’。 于是,这一身紫袍的瘦弱道人,如同失去了人生信条,没了支柱一样,踉跄了下,惨笑一声: “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待到回过味来。 作为身处这一场‘漩涡’中心的人物。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眼前这个一掌拍天门的真人之可怕。 自己之所以能够有底气,前来西州一争‘术道盟主,人族第一’的名头。 就是因为他沟通了‘罗天遗址’,与栖居洞天,保得一缕残魂不灭的‘罗天祖师’,建立了联系,从而得传了真正的‘真人传承’,并且修成,这才信心爆棚。 但是呢? 眼前的左山河,无法可查,无据可考,凭借的全都是自己平日里一点一滴的积累,才至于今! 一个是踩着前人的肩膀,才走到这一步。 一个是从无到有,全凭天资禀赋,生生得悟出来! 这. 哪里是一个纬度,一个层次,可以媲美比拟? 沙沙沙. “恭祝门长,证道真人!” 当宛若羽化的左山河,缓缓踱步于虚,凌空于一片残阳如血的野茅山时,季夏与身侧的洛扶摇一前一后,登山而上,朗声笑着,拱了拱手。 听到声音,诸多强门高手将目光投放了去。 看到面色稚嫩,不过十五六岁,与左山河穿着同样服饰的季夏,他们的眸子,依次从左山河身上,投放到季夏身上,来回打量。 同时,一个个不时有扼腕,叹息的神情,溢于言表: “天道何其眷顾这‘生死山河宗’.” “一个左山河,一个李踏仙,唉” “十六岁的上品元丹。” “普天之下,可还有第二个人?” “也就是左山河声威太重,天下修行复苏二十多年,一个真人诞生的消息,太过震撼,若不然.” “这样的人,莫说是名震一州,就算是‘大殷君王’听了,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左山河破境真人,待到消息传播出来,无疑是整个天下瞩目的焦点。 如今割据天下的局势,甚至都会因为真人的诞生,而就此打破。 因为哪怕是元丹境巅峰的天人高手,他也是个人,也能被聚集成千上万的‘军势’,强行伐山破庙,平推过去。 但真人不同。 根据古籍记载。 真人者,凭虚御风,飞天遁地,可以武入道,施展、御使天地之气,催动种种不可思议之手段。 千年前的古老岁月,这般人,可称‘炼气之士’,是‘求法者’门槛前,脱离凡人的第一关,任是哪个时代,都是明心见性,算不得蝼蚁之辈。 除非是同样踏足第四步的‘兵圣’之流,不然 就算能勉强与这等一人成军的真人之辈抗衡,可一旦他施展半术之法,飞天遁地而走,那就是心腹大患! 毕竟,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就算是大殷君王听闻,估摸着也得派遣使臣,以一品封号,爵位高官,甚至割据一地,裂土封疆的授赏,前来拉拢这位‘山河仙人’! 罗天道人神情落寞,背影寂寥,身影佝偻: “左真人。” “我视你为敌手,斗了大半辈子,三番五次登涅槃山,执意与你交手。” “此番得了门中祖上传承,又肆意挑起争夺,在这个妖魔、半妖、人族混居的西北大地,擅自裹挟‘一十六强门’高手,想要堂堂正正,在这野茅山上,将你战败!” “但” “现在看来,是老夫技艺浅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 他的声音徐徐道出。 诸多强门高手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其中,有来自东州扶摇的元丹武夫面色微变,犹豫了下,还是不由出声: “罗天,一场斗法落败而已,至于么,你前半生都输了一十三次,也不差这一次了,何况天地已开,真人之路,就在脚下!” “未来之事,还未定夺,岂可轻易便言胜败?” 山脚下。 随着这一场斗法落幕。 一众强门天骄灰头土脸的跑了上来,其中看向季夏的目光,多掺杂着敬畏与忌惮,鲜少有不服与桀骜。 对于这群眼高于顶的年轻一辈而言。 能叫他们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这个叫做‘李踏仙’的少年,究竟给他们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其中,最前端的慕千秋脸色绷紧,看向‘同病相怜’,同样落败的师傅,心有不忍,刚想上前搀扶着: “师尊,咱们回去吧.” 他话还未曾讲完,便被罗天道人抬手打断,随即,这位瘦小的‘天下第二’道人,看向了左山河,眼中已经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极淡了: “左真人。” “此次冒犯,过了界。” “你证真人,没有一巴掌拍死我,是你气度大,是你有真人风光!” 罗天道人嘿笑一声,也不走不动,就这么原地盘膝,脑袋低垂,似乎回忆起了少时的光景: “当年,也是这样。” “你参与了我们罗天门组建的‘罗天法会’,决出了诸多人族宗派里,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 “那一战,将我罗天门当时声名正旺的大师兄,给击的道心破碎,此后再难寸进,致使老门长怒极,因为那是他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弟子。” “你什么都没做,但他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后岁月,更是屡屡针对‘生死山河宗’,但每一次,都被你挫败了。” “这一连串的举动,致使罗天门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可以说,生死山河宗的名头,都是他自个儿送起来的,怨不得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你山河仙人的名声,响彻整个大玄五州。” “就算是帝王见了,都号称‘一生慕玄’,恨不得拜在你的门下,终日聆听教诲。” “我们老门长啊就是抹不开面子。” “他看着你越来越强,根本按耐不住,于是以百年修为,强硬要求,要和你签‘生死契’,甚至广邀诸宗,将你架起,不得不应。”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他不地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 “说到头来,都不过只是一个‘虚名利禄’啊” “终归比不得自身本事,求法学道,要来得实在。” “他死前尚不是元丹,看不破。” “可笑我半步开天门,也逃不开这个槛。” 左山河容貌年轻,须发皆白,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二三十岁,后来居上,坐了半辈子‘东脉法主’的罗天中兴门长,摇了摇头: “何必如此。” “真论起来.你才应该是天下第一位真人。” “此战你虽神魂受挫,但好在法底仍在,回去打坐修养修养,真人之道,只手可摘。” “你们老门长把‘虚名’看得重,但以我来看,你则不然。” “你更看重的,是你自己心头的‘心魔’。” “若能锁心猿,擒意马,将心魔斩除殆尽,保得身心无漏,那么真人之境,于你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没必要钻牛角尖,罗天。” “当年你们老门长那般逼我,我都未曾动他一步,更何况你?” 左山河甩了下袖,神情认真。 而慕千秋听着这两位东西法脉的泰山北斗对话,隐隐觉察出了一股子不对劲: “师傅,你.?” 他想要上前。 但下一刻,罗天道人忽得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他,叫慕千秋顿时止步。 “千秋。” 罗天道人轻声开口,却好似千钧之石,压于慕千秋双肩。 叫慕千秋隐隐不安:“师傅.?” “左真人活的通透。” “但,咱们也不能差了份。” “若不然” “岂不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老门长拿不起,放不下。” “但我罗天.拿得起,也放得下!” “既然来了,我就做好了‘不成功,变成仁’的觉悟!” 他忽得抬头,仰视踏空的左山河,黝深的瞳孔里掺杂着除却左山河外,极少极少有人能懂的情绪: “左真人。” “就算第四步近在咫尺,又能如何?” “不求了,便是不求了。” “若论执念.” “这个宗派之中,天下第二的名头,于我而言,比修行更加重要!” “而这一次过后,我哪里还能有脸,再登一次涅槃山,再与你斗法一遭?” “莫说区区第四步。” “就算我踏上了求法之路,抵达了传说之中的第五步,甚至第六步,我都没那个脸,拉不下来那个脸,再像今日这样了。” “千秋。” “为师去后.” “你要听我箴言,从此往后,不得招惹生死山河宗任何一个门人,也不可对左真人有任何不敬,不管你未来究竟修到哪一步,皆是如此!” “若你愿意,便与李踏仙结交,此子未来当是如左真人一般人物,为师眼光绝不会错。” “但” “你若不尊我遗命。” “那么.便是忤逆师门,自此往后,就算我已魂归蒿里,再无痕迹,你也不再是我之徒,不再是罗天门嫡传!” 罗天道人语气逐渐严厉。 而季夏见到这一幕,不由沉默。 这位东州的法脉之主,他只是有所耳闻,但今日一看,确实是一代枭雄,若是没有‘左山河’这个名字,必定是名垂前后百年的一代宗师。 只可惜. 现实没有如果。 “师傅!” 慕千秋急了,就要跑过去,但是在那之前,罗天道人已然一指点出,将一缕‘道念’传给了他,并且看向左山河: “左真人。” “今日我罗天,以化道自戕野茅山,谢罪生死山河宗!” “如今在场的,都是一十六强门的术道、武学高人,门中或多或少,都有真人境残篇存在。” “如今左门长为天地开道,说不定,各位门中‘祖师’级人物,都要复苏,想来已经不需再为前路困扰,更不会行那偷窃传承的龌龊手段。” “我今日,将我脉法彻底传于弟子,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左真人” 罗天道人看向左山河。 左山河微微沉默过后,轻轻一叹: “一树生得万朵花,天下玄门是一家。” “放心。” “你的弟子.” “天下但有觊觎者,便是与我为敌。” “罗天,你的道行,对得起你的宗门,一百年前,前代罗天门长” “不如你。” 听到左山河的评价。 罗天道人咧了咧嘴,笑了一下: “三代之中,必有兴宗守业之辈,老门长之后,是我,我之后,是我的徒弟。” “以我自戕换得百年之后罗天大兴.” “这买卖,岂不值?” 言罢。 一代半步真人。 东州术道魁首,玄门巨头,除却左山河,人族之中,在眼下时间节点,距离‘真人之境’最为接近的罗天道人 归墟,化道,化作点点光团,已然碎元丹,自行兵解而去。 只留下弟子慕千秋呆愣,而后嚎啕大哭,诸多强门门主,缄默无言,多有感慨一句,不外乎: 罗天道人。 真真人也。 一个月后。 野茅山的‘术道盟主’之争,已经悄然落幕。 以罗天道人兵解,山河仙人登真为结局,彻底奠定了‘左山河’目前为止,天下第一的名头。 但———— 随着他破境真人,隐隐间打破了‘天地规则’。 导致了短短一月,灵气越发浓稠,多少灵山福地,如雨后春笋般复苏,诸如‘罗天道人’这等觅得传承之辈.也不再只是一人。 而是,逐渐多了起来。 不仅如此。 宝瓶妖魔, 明煌半妖。 一个个巨擘崛起,随着零星几个,开始打破了‘真人’桎梏,传承了血脉开始. 属于第四步的大时代,彻底拉开了帷幕! 这一日。 涅槃山上。 一十六强门汇聚。 随着山河仙人荡魔一州。 ‘生死山河宗’,赫然重新立起! 而其中为首当先,站在左山河左侧,甚至比之幸存的亲传弟子,修法道人都要靠前的. 赫然,便是李踏仙! 如今, 这个名字,或许在一月之前。 尚且岌岌无名。 但随着, 季夏出神京亡命、上生死山河宗、闯桐叶李家、随左山河荡魔、野茅山上一人力挫天下强门群雄开始. 他已经,彻底名扬天下! 叫所谓的顺凡, 再不复存! 逆天改命,便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方巨头的博弈,李踏仙慷慨传法,得授仙杏,可得三十年功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桐叶州,涅槃山上。 ‘生死山河宗’重新聚集往昔门徒、子弟,好不气派。 经此波折之后。 西州的飞咒宗、傀儡堂、野茅山三处传承,因为见生死山河宗势弱,于是被彻底捣毁了去。 当世至此,便只剩下了一十三强门。 桐叶州,国公府! 不远处的涅槃山上,前来贺喜、附庸,庆祝左山河踏足真人的,无论有没有交情,无论来自何方,几乎遍及了‘妖魔’、‘半妖’、‘人族’三列。 而随着‘左山河’、‘李踏仙’这两个名字,名震一州。 作为这一州权力顶峰的桐叶公府 上上下下,却是接连披了一个月的丧,气氛近乎沉凝到了冰点。 一个月前的那件事,闹腾的不小,压不下去。 以至于现在外界桐叶城里,几乎大街小巷都在传,有关于桐叶夫人‘董红霜’死迹的谣言,真假参半,各种传闻,飘得可谓满大街都是。 此时。 桐叶公府。 下人退避三舍的主屋内。 桐叶公李神尧。 替着他主管‘州政’,拥有州主实权,在桐叶州内,堪比三品封官的大公子李乾坤。 以及因为一个月前天地大变,已经炼出了龙虎神力,负责掌管兵马的二公子李玄宗。 三人各立一方。 其中,大公子李乾坤拍案而起,义愤填膺: “父亲,母亲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李顺凡那个小子手里,都一个月了,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说完,看着一侧抿唇不语,英眉微皱,似在沉思的二弟。 又看向他的父亲,身上气息越发渊沉,似乎已经抵达了‘元丹’的极限,顿时更是不解: “如果是一个月前,倒也罢了,那左山河破开了真人关隘,险些叫天下人都以为,他要天下无敌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证道真人,似乎天地‘修行’的层次,再度被拔高了一截,我等平素修行、练武的效率,堪比曾经三到四倍不止!” “像是您这种顶尖强者,肯定感应的更加敏锐。” “而且我听说外祖父大人,还有母亲的义兄,割据桐叶州与明煌州交界‘天牢关’的虎威侯.” “都已经进军了‘真人境’!” “连大殷您都敢割据,哪里还需要惧他一个左山河?” “更何况,又不是要与左山河为敌,李顺凡才认识他多久,才拜入生死山河宗几天?” “而我桐叶李家,可是一州巨阀,母亲身世何其显赫,‘神血六支柱’其二,都与她乃是一家人,左山河与李顺凡非亲非故” “就算逼他生死山河宗交人,又能如何!” 李乾坤猛得一拍桌子,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不在之时,生母竟被人直接当庭弑杀了,便气得血气上涌。 虽说,是左山河动的手,但若不是有‘李顺凡’这个因,屹立在涅槃山上几十年的山河仙人,又怎会出关? 自然要将账,算在他的头上了! 李玄宗叹气一声: “兄长,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庶弟一人事小,但关乎董太师、虎威侯,有些东西,性质就变了。” “你主管政事,难道看不出来,父亲为何在天下尚无真人时,便敢于‘割据自立’吗?” “若不是后面有那二人‘暗示’,想要探探路,看看大殷的反应,扶持自己的势力,握住话语权,大殷又怎会叫卧榻之侧,容他人酣睡!” “这么长时间,多少兵马被天牢关克扣了粮草,叫他们才出关来,便败在你我领兵之手,导致士气溃败,转瞬崩溃,全了你我威名。” “不然你以为,真的是大殷这些精兵强将,不堪一击吗?” “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到这里,李玄宗又看向了李神尧,拱了拱手: “只不过,父亲手腕果决,又经营桐叶多年,早就将上下打造的铁桶一块。” “就算董太师、虎威侯,都是人间顶级强者,但他们也不能直接支配了父亲,至多只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于‘桐叶、大殷’之中,维系一种平衡。” “这样,哪怕大殷颓势已显,以后大厦将倾,改换门庭,将我李家培养成一代诸侯,未来天下权柄,依然握在他们手里。” “以前的元丹,就算再强,但所谓的一人成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显然不可能做得到。” “所以父亲他不是附庸、傀儡,只是外祖与母舅的合作者。” “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以往的元丹顶尖纷纷闭关,有些成了真人,这些证了‘真人’名字的” “还能和以前一样,甘心老老实实的么?” “不说其他,母舅‘虎威侯’,镇守‘天牢关’,又是神血,他怎么崛起的?” “因为彼时外祖与他生父争夺地盘,他竟暴起,杀了生父,投靠了外祖,才换来了荣华富贵!” “这样的人,你敢信他有所谓的‘骨肉亲情’?” “若不是外祖铁血手腕,历经二朝,从先王建业之初便随同左右,在不久前又成真人,深不可测,怕是母舅早就不受掌控了。” “他以前消极怠工,听调不听宣,哪怕大殷十八道令牌,叫他率领‘天牢关’飞虎骑,踏平桐叶,他每次也只是派遣三五百老弱病残,敷衍了事。” “因为他知道,若是攻伐桐叶公府,不过是消耗自己的势力,叫大殷乐见其成,但随着他成真人,封兵圣,一切已经不同!” “他已经羽翼丰满,大事已成了,你想想桐叶一州,何其辽阔,何其肥沃?而天牢关只能靠着神京,岂非受制于人否?” “我若是他,若闻母亲死讯,再得到所谓的‘求助’,那么大可打着‘为妹复仇’的名义,大张旗鼓,杀入州来!” “到时候,李家能做个傀儡竖着旗,能留下个名头,都算不错了,大概率便是被鸠占鹊巢,寄人篱下,不得自在!” “所以.” “哪怕泼天大仇,就在眼前,可左山河、庶弟李踏仙,乃山上人,他们走了,就是真走了,将恩仇了解,便是一了百了。” “一个月前的‘罗天道人’,何等咄咄逼人?左真人不也是说放就放了,只是他自己全了自己的‘道义’,才落了个身死下场而已。” “他都如此,何况我们?” 李神尧一直默默的看着,听着两个儿子的争辩。 直到李玄宗振振有词,铿锵有力,说完作罢。 听到这个二子如此分析,一双浓眉拧在一起,气息沉重的李神尧,终是点了点头。 同时看向李玄宗的目光,开始露出欣慰之色,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李家的‘人中龙凤’: “本公有四子,神通已死,踏仙已叛。” “而今” “纵观我李家一脉,能挑大梁者,唯你一人!” “你既能知晓我等如今内忧外患,便知,与‘生死山河宗’修好,才是重事。” “之前,我以‘董太师’、‘虎威侯’震慑左真人、李踏仙,是因为真人还是虚无缥缈的‘代名词’,若有必要” “我真能请得动数尊开辟天人领域的元丹巅峰,伐涅槃山!” “可现在不同了.” 李神尧眉间落莫了下: “时代变了。” “玄宗,你必须遣人,以‘桐叶国师’、‘公府世子’的名头,去相邀左真人、李踏仙,不论他们接不接受,最起码得告诉外人,咱们两家,没有龌龊!” “若不然,在本公迟迟寻觅不得‘真人契机’的情况下.” “一旦叫虎威侯、董太师知晓夫人死去,我等按兵不动,他们进驻‘桐叶州’,简直易如反掌!” 李玄宗听闻此言,顿时一脸肃穆: “是!” 至于原本振振有词的李乾坤,听完父亲与二弟的对话,却是微愣了下,忽然沉默,浑身都有些冷。 一向温润谦和,鲜少发怒的他,这才明白。 原来所谓的‘天家无亲情’。 并不只是皇族。 权贵亦是。 他沉默了半天。 直到李玄宗唤他,李乾坤才看向了李神尧: “可父亲。” “我处理政事回来,听闻母亲已逝,已第一时间,便遣人修书,去告知了外祖、母舅。” “现在算算时间,恐怕.” “他们已经知晓了。” 砰! 李神尧猛得拍了下桌,神情风云变化: “你说什么?” 他的脸色有些发黑: “他们若出关入境,我们是依附、还是和从前一样平起平坐?” “和真人平起平坐” “你配么?” 李乾坤微微闭眸,拂了下袖,嘴角苦涩: “您能崛起,不就是仰仗了太师之名么?” “若不然,何能有今天割据一方的威风!” “就算是给了,就给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难道连一府一城的栖息之地,外祖、母舅,都不会给咱一家人留吗?” “何至于此!” “母亲的仇,不能不报!” “若闹得父亲不快” “便将我这条命,也一并收了吧。” 说罢,李乾坤上前一步,满腔怒意积蓄在心,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惹得桐叶公府 彻底陷入了寂静,闻针可听。 涅槃山。 在谢绝了一众宾客,自扫门前雪,将颠沛流离,如今只剩下‘三十六人’的山河门人,重新聚拢的左山河,关上了‘生死山河宗’的道观大门。 而后,于山河殿中,与季夏谈话,当他提及想要将‘元神涅槃功’传下去,作为门派根本传承时。 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创法之人,却是没有任何敝帚自珍的意思,于是惹得成就了第四步,叩开第一次天门的左真人,一脸愧疚: “各个门派都将传承视为压箱底之物,甚至有些,比之生死性命都要看得更加重要,但你却将之视如鸿毛,说实话,虽你我有‘师徒’之名,但我” “孰愧矣。” 于殿内来回踱步片刻。 左山河轻吐一口气: “我思来想去,也唯独只有将此物给你,才能稍稍弥补一二了。” 说罢,左山河将三枚通体赤红,上有纹路,近乎由灵韵凝成的仙杏,放在了季夏的手心里,同时语气凝重: “这一个月以来,修行枷锁解开,天地.逐渐有‘神异’显露。” “听闻有些洞天福地,诞生了以往不存在的‘灵果’,凡人服一枚,立地大先天,有传言称,那正是因为,那些地方底下有着‘洞天’存在。” “原本,我以为这些捕风捉影之事,离得极远极远,但三日前.” “这涅槃后山。” “也有了一道‘洞天缝隙’.逐渐显现。” “我在那洞天缝隙一畔,寻到了一株新生的‘赤霞仙杏’树,上面挂着三枚灵果,不知多少年,多久,才能成熟结果一次。” “但经我探查” “此果一枚炼化,便如同炼化至纯‘清气’,可得十年功力,三枚.便是三十年。” “而以你的资质、禀赋,炼化,想来只需三月,便已足够。” “到时候炼出‘龙虎神力’,最后的关隘‘天人领域’,只需神魂突破,由虚化实,便已不远。” 说罢,左山河便强硬的将仙杏塞入季夏的手,随即摆了摆手,温声笑道: “去吧。” “三个月,希望你出关之后,便入了‘龙虎神力’,踏入龙虎境!” “在这个诸多老怪厚积薄发,真人层出不穷的年代,元丹,还不够。” 季夏张了张嘴,很想说那都是师傅你老人家自己天赋足够,不然也参悟不出元神涅槃功,而且自己好处,已经得了够多了。 但听到‘三十年真气功夫’,三个月入龙虎 他终究还是犹豫了下,将其接过,行了一礼: “定不负门长期望!” 说完,他便在左山河的目送下,走出了山河殿。 而不待他驻足片刻,便看到一个个目露期待的山河门人,以修法道人为首,在得到‘左山河’传讯后,前来授箓‘元神涅槃功’! 看到驻足于此的季夏。 为首的修法道人,更是欣喜行礼: “李师弟,大恩不言谢!” “我等修了半辈子生死山河玄功,若能修成‘元神涅槃功’,未来成就真人,定然概率大大增加!” “到时候,生死山河宗的名头,就由我等一同前来振兴!” 自参玄道人死在了野茅山。 修法道人一改脾性,变得急功近利,迫切修行,尤其是左山河修成了‘元神涅槃功’后,更是一门心思,想要参悟。 这一次左山河提及此事,想来就有他的求法缘由。 而左山河对于这些弟子,因为之前的事,自然满心愧疚,所以才来找了季夏。 不过在季夏看来。 既然是左山河的弟子,他名义上的师兄,那么传下来,无可厚非。 他自然也不会敝帚自珍。 于是,季夏含笑打了个招呼,祝诸位师兄弟们,皆能领悟妙法真谛后,便闭关而去。 只是,还未等他在自己的住处开始炼化这三枚仙杏。 褪去了一身‘山河白凤袍’,重新着红妆,穿了一身华贵宫裙,头顶飞凤簪,明艳到不可方物的洛扶摇,却是登门而来: “踏仙.” “殷宫来诏,我要先回去一趟了。” “此次前来,乃是与你道别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扶摇离去,‘洞天’秘辛,龙虎劲成,踏足元丹第二关!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洛扶摇要走? 本来得到左山河传了‘三枚仙杏’,号称能够炼出三十年上了品阶之气,可以借此,一鼓作气,突破龙虎境的季夏。 还未准备闭关的一应设施,就听见匆匆到来的洛扶摇,说出了这样一席话,不由一怔: “你要回殷王宫了?” 看着眼前面庞精致,仿若上天雕琢而成的女子,身上配着一袭华贵的宫裙,如流云般点缀着婀娜的身姿。 季夏眼神闪过一抹悸动,随即有些疑惑: “眼下,虽说整个大殷除却门长之外,也有零星几位,打破了那个桎梏,踏足了‘真人’之境。” “但门长的‘元神涅槃功’,你又不是不知。” “其中精妙,纵使是罗天门得到了所谓的‘洞天残篇’,也不及其之万一,你乃大玄遗脉,未曾继承大殷妖血,本身法门,便已欠缺。” “而今虽说已经成了元丹,但留在涅槃山修行,显然对你,更有裨益才是。” “为何要回殷王宫?” 自从踏入第二次轮回开始。 季夏就从现实的模糊记忆里,得知到了‘洛扶摇’对他极其重要。 所以,这一个月里,他对她已经不再有那种本能的‘芥蒂’,而是真真正正的,将她视为了朋友、同门。 而随着深入接触。 季夏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带着恶意揣测洛扶摇的话. 她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嘘寒问暖,日常修行,元丹前路。 包括对于大玄、大殷纵观前后二百年的历史,她都是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足足一个月。 当他褪去了戒备之后。 因为底蕴浅薄的原因,无论自己是早清、亦或者深夜时间,只要有疑惑,只要去寻她。 哪怕她前一秒已经洗漱完毕,褪去鞋袜。 只要看见季夏有求而来,便都会一脸欣喜,哪怕只穿着一身丝绸单衣,叫满头青丝披肩而落,也会尽心尽职的指导于他。 就算是闭关被打搅,季夏心怀歉意,她也会温柔一笑,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着不在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 融合‘李顺凡’记忆之后。 季夏不仅仅只怀揣着曾经的性格,其实李踏仙的性格,对他的影响更大。 李踏仙是个怎样的人? 年少怯弱孤苦,内心渴望朋友,虽是权贵出身,但从上到下,无一不对他怀揣恶意。 在风雪山神庙的时候,惟一的兄长,都想要以他的‘尸身’暂且迷惑敌人,有没有效且先不说,光是这种‘骨肉相残’,视他为草芥的做法,就已叫他彻底心寒。 哪怕外表瘦弱,但他的一颗心脏,早已彻底寂灭,若非季夏踏入轮回,与作为李踏仙时的自己彻底融合,并在之后,遇到冯自在、左山河、洛扶摇等人 恐怕,他早已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了。 冯自在是他的‘救命恩人’。 左山河是他的‘授业师长’。 但作为李踏仙,季夏与这二人,终归是有隔阂的,他们是前辈,注定不是一路人,但洛扶摇不同。 当她似一轮太阳,灼灼烈日,走入了季夏的视角开始。 属于李踏仙的神魂,就开始对她不断产生悸动。 以前,还因为季夏见过世面,在宋柴薪轮回时,屡次三番,遭遇背叛与背刺,所以不肯轻易信任他人。 但当现实的枷锁解开。 这种顾忌已经逐渐消磨。 洛扶摇就好像是最开始照入‘宋柴薪’人生的宋梵镜一样。 虽没有她那么惊艳,那般璀璨。 但却如潺潺流动的溪水,或急或徐,有些时候只是默默的杵着,不发一言,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回头,她永远在。 人都是群居动物,修行也需要‘同行道侣’,这个侣未必是夫妻情缘,也可以是一路同行,生死与共的伙伴。 同样是纯血人族,同样不甘人下,不愿沦为附庸,想要在这个大世里,施展出自己的抱负,洛扶摇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所以听到她要走的消息,季夏还真有些舍不得。 少了一个能说话,论道的人,有时候,还真挺寂寞的。 而看着季夏真情流露。 洛扶摇美眸流转,犹如水波荡漾,裙摆的流苏轻扬,有些欣慰的笑了: “不容易,这么久,可算将你这一颗‘石头’给捂热乎了。” “若是搁在以前,你都是沉默不语,敷衍了事的,更不会问我的去处。” “我回殷王宫也是形势所迫,谁叫你和左门长,动静那么大,把殷王都给惊动了呢?” “能拖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说不定下一次,我就要带着殷王的诏令,前来招募左门长咯。” “没办法,谁叫我母亲还在王宫里。” “自我睁眼开始,就是她把我养大的,我不能不顾她。” 季夏听后,点了点头: “原来是殷王的令么.” 随即洒然一笑,又道: “这话说的,你与我交心,我便与你交心。” “就算你洛扶摇比我大上些许,可如今我元丹已成,你我都是上品元丹,你也未必能压我一头。” “以前我怕你惧你,可不得小心翼翼些吗?” “现在你我都是元丹,都是求法求术之道上的‘道友’,所谓达者为先,你还没走在前面呢。” 洛扶摇眼神埋怨: “谨小慎微之时叫的还是‘好姐姐’,现在发达了,转头就将曾经的处境给忘了,你这身份调转的,还真是快。” “小没良心的。” 季夏眼神讶然: “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俩关系好吗?” 洛扶摇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直接拧起了季夏的耳朵: “看给你能的!” 认识了季夏几个月,作为不了解他轮回事迹的人,在洛扶摇眼里,季夏一直都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对他好,一直都是以长姐为模板的,想要用‘亲情’和他培养感情,好在日后与他共襄大业。 但以前两人感情不到位,一些亲昵的动作,她还不太敢做。 不过现在敢做了。 她乌黑的长睫犹如帘幕轻垂,高了季夏半个头,轻轻一眨,只要少年稍稍抬首,便能勾起无数遐想。 但女子的眼神,此时却无比认真,而且掏出了一枚铭刻了‘玄’字的玉佩,拍在了季夏的手心里: “好了,不逗你了。” “之前我也和你摊牌过,你也知晓我的身世,我想要做的事情。” “说我螳臂当车也好,道我纸上谈兵也罢,都无所谓。” “但” “自我幼时如履薄冰开始,我就每时每刻,无不在想.终结这个时代。” “继承了玄王之血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可能血脉里流淌的野心,以及对于朝不保夕的现状,才是真实。” “这些话,我只与你讲过,毕竟你是‘反贼’,而且又被冯自在看中,为殷王效命,你是别想了,某种意义上讲,咱俩天生就是战略伙伴。” “踏仙,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你于神京逃难之时,我第一眼看中你,就知道你是个不世出的‘人杰’,只可惜.” 女子稍稍有些遗憾: “无为派的冯自在随心所欲,谁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叫他将你带走,若不然” 洛扶摇笑意吟吟: “可能你现在来的,就不是生死山河宗左门长的弟子,而是我在神京的‘扶摇宫’了。” 这一下,叫季夏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雪夜,洛扶摇那个时候,就看准了自己? 莫非她真有什么‘天子望气’的人王禀赋不成。 季夏若有所思。 “这枚玉佩,你收好。” “如今,随着左真人破境成功,天下即将步入‘第四步’的真人时代。” “我不知晓.你知不知道,有关于‘洞天’的记载。” 季夏神色一凛: “洞天?” 他说出了这两个字,眼神凝重,打断了方才的思绪。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个记载。 但此前,却早有耳闻,甚至可以说是.耳熟能详。 在他现世那段岁月,三百年前。 相传天下有无数拔地而起的‘洞天’,与世相连。 每一个洞天内,都是一方小世界。 那里,有求法者飞天遁地,扎根其中。 而如今崛起的武道岁月,在踏足元丹之后,几乎八九成的功法、武学,都与这些所谓的洞天有所渊源。 西北大地,分为五州,再往西去还有‘西北荒原’,往东去有‘十万大山’,往南还有‘三百川流’。 而跨过了这些天堑,便是东土、江南.等等幅员辽阔,无垠无边的沃土。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连一州都走不完。 哪怕是元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半生性命,前去来回奔走。 所以没有术法,几乎没有人,能够抵达那么遥远的地方。 但是———— 在古籍记载里的洞天,却并非如此。 只见洛扶摇的眼眸里露出了向往: “以前有一句古话,叫做‘缩地成寸,咫尺天涯’,单靠人力,显然做不到这点。” “但每一座洞天,却都会连接一处,或是数处不同的地点,比如,有一方洞天的入口坐落在‘宝瓶州’,但它的另一端出口,却会在‘扶摇州’出现。” “哪怕一介凡人,只要踏足到洞天里,就有可能从宝瓶州,跨越到扶摇州,完成足足千万里地的跨越!” “这就是洞天的奇特。” “而每一道‘洞天’,都有品阶之说,我只了解最低级的‘凡级’洞天,听闻,占据了‘凡级’洞天,那么里面每一处气,都起码是可供第四步修行的‘道气’!” “在里面修行,比外面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仅如此,栖居洞天,还能任意跨越两地,达到所谓的‘朝碧海而暮苍梧’,真真不可思议。” “而玄王祖地,曾经就留下了一方‘洞天’入口,这玉佩就是进入的钥匙,有好几份,你要珍藏好,待到我将其寻觅,打开,便带你去享福!” “说不定,里面还有术法时代的玄王一脉祖师,未曾陨落呢!” “要是真有,那么指头缝隙里随便露出一点,就足够我们突飞猛进的了,也好叫你知道,跟着我扶摇公主洛扶摇,你得到的好处,未必比山河仙人,要少多少。” “这么多人对于洞天趋之若鹜,奔走无数,便可见一斑。” 说起洞天,洛扶摇神采飞扬,拍了拍季夏的肩,对他许下承诺。 也效仿当年初代殷王,对于西北妖魔般,立下了所谓的‘渭水之约,白马盟誓’,就差个共分天下半壁江山了。 随即,告别季夏离去。 “洞天.” “若真如此玄奇,宛若仙家宝地。” “一旦出世,如今天底下所有的山门宗派,与凡俗武道门派,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道统级数,也是远远不能比的。” “但,为何后世大昭,对于洞天的记载,极为忌讳?” “是因为里面的强者么” “听闻左门长所说,这三枚仙杏的发源地,便是一处洞天入口,而且就在涅槃山,说不定还是‘生死山河宗’古老前的前辈所留。” “也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状况。” 季夏盘膝,握着三枚仙杏,总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 无论如何, 万事没有修行难。 修为到了,任它什么波云诡谲,不过都是一袖掀翻罢了! 将一枚仙杏取出,一口咬碎,汁水飞溅,吞入腹中。 季夏如同含着金津玉液,仿佛吞下了一座‘小山’般的灵气,若不是温和无比,压缩在了一起,一点点炼化 怕是顷刻间,就能将他撑爆! 一年,两年,三年. 看着自己黄庭丹田内,那一刻虚幻元丹,不断凝实着,季夏不禁精神一振: “左门长诚不欺我!” “一枚仙杏若炼化,确实足以抵得上十年真气苦功!” “‘龙虎神力’,凝结在即啊!” “此刻正是修行时!” 转眼间。 三个月,弹指便过。 这一日。 有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浑身上下,道气弥漫缠绕。 当他睁开眼,眼中似有神光照射,只见他陡然喝出一口白气,仿佛携带着‘催山破海’般的伟力,一口气出,就将庭院里一颗枇杷树,击了个对穿! 将全身真气,凝作一点,陡然炸开! 这种劲力,堪比降龙伏虎,只有元丹彻底化实催动运转,才能在一息之间,彻底炸出。 所以,称之‘龙虎神力’! 只有修成龙虎实丹,才算是在元丹境,真正登堂入室,在往昔.足以开宗立派,为一代宗师! 就算是现在。 也真正意义上脱离了年轻一辈,可以与老一辈的高手、存在,一争高下了。 “以元神涅槃功,修出了‘龙虎神力’.” “我,成了!” 捏了捏拳头,季夏此刻,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元丹里,终于能够将浑身真气,凝作一点,打出无比恐怖的威力! 这一刻,他才能将原本就会的‘碧血青天拳’,发挥的淋漓尽致! 于是,他站起身子,抖落灰尘,大步往外而去。 但. 此刻的涅槃山。 却是内忧外患,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远在明煌州,大殷神京,殷王宫内。 扶摇公主洛扶摇. 也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一朝迈过的坎,却是他人走遍一生,都踏足不了的道...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三月后,涅槃山,生死山河宗。 当季夏抖抖衣袖,从尘封的闭关中走出。 从山腰联绵的道观处,干枯的落叶洒满了一地,却没有任何一人,前去收拾,整座山门在秋季到来时,都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与季夏闭关前无异。 但,之前是因为生死山河宗解散,弟子门人遭逢大难,四散流离,陨落了十之六七,山门只剩下他与左山河、洛扶摇三人在,所以显得空旷,颓废。 但随着左山河突破真人,将以修法道人为首的三十六名门徒,重新带回山门,虽说少了不少人,但按理来讲 也不该叫山门,如此无人问津才是。 他怀揣着疑惑。 一路拾阶而上,白色布鞋踏在青石板道,依稀能够听得耳畔的道房内,不时零星的,传来了一阵耳语: “元神,元神” “这元神该‘从何而悟’?” “为何三个月了,始终不能悟出?” “我明明按照师傅所说的,内观神魂,体悟元神,逆行元神涅槃功。” “可为什么生死山河玄功的进展突飞猛进,导致修为‘蹭蹭’暴涨,但那所谓的‘元神’,却似虚无缥缈般,连一星半点,都看不见??” “不应该呀” 季夏稍稍驻足,向那一侧的道房院落望去。 那是幸存的三十六名山河门徒之一,叫做张虚真,乃是第三步玉液虚丹境,生死山河玄功近乎二重。 就算在曾经鼎盛时期,也是除却参玄、修法二道人外,生死山河宗的中流砥柱。 搁在今天,更是除却成了‘龙虎神力’的修法道人外,山河宗的顶尖元丹。 少年一身白衣,将气息匿到极致,运转玄功,几与天地自然,融作一体。 除非是左山河那等顶尖高手。 不然成了龙虎境后,哪怕是开了‘天人领域’的天人境巅峰,除非方圆领域,将季夏笼罩,也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随着在耳畔旁听。 季夏听尽了张虚真领悟‘元神涅槃功’,却始终在门外打转,近乎形成了执念的迷惘。 不禁微微皱眉: “修行最忌‘钻牛角尖’。” “大先天第三关‘逍遥’前,尚且没那么重要。” “但神魂诞生,武夫便开始踏上了一条通往‘求法者’的道路,若是滋生心魔,精神崩溃,深陷其中,导致性情大变都不是不可能之事。” “元神涅槃功,有这么难吗?” “能叫这位抵达了元丹关隘,也算是天生玄体的张虚真师兄,三个月了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还陷入了‘迷障’,近乎走火入魔?” “不行,要是保持这种心态运转玄功,只会越走越差,门长既已通玄,如何会不了解这个道理,我得去寻他说说。” 季夏眉头紧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三个月前。 他以人间演道,修成了‘元神涅槃功’,几乎是水到渠成,突飞猛进。 那元神就好似是藏匿在他‘神魂’里的宝藏一样,不偏不倚,就在那里,只要他去领悟,便能够看见。 对于左山河这个创法者,则更是这般。 起初,季夏觉得这法了不起,或许会很难。 但在下山荡魔,清算那些剿灭、追杀生死山河宗门徒的武夫、高人时。 洛扶摇也水到渠成的,根据左山河的引导,成功入门,而且一日一个进境,也叫季夏生出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只要有集‘元神涅槃功’大成之人,亲自演道,或许入门这人间尽头的功法,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但现在来看,或许并非如此。 通往山河殿,需过九百九十九阶,乃人间至顶,意为‘山登尽头我为峰’。 而一路上,季夏开眉心祖窍,以神魂道行,青天白日,窥视周遭清净院落。 不时 便能听到一道道,与之前张虚真一般无二的耳语。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得和我从师傅身上看到的不一样?” “逆行玄功,见性本真,始见元神,可明明我从门长身上看到了‘真’,看见了‘元神’的端倪,怎得自己走就变了呢?” “此法我越陷越深,总觉得哪里不对,莫非是生死山河玄功,没有似师傅那样练到大成?” “嘶,不过最近三月,我确实玄功突飞猛进,而且耳畔总有虚无缥缈的道音,助我修法,莫非.先成生死,才能见元神?” “可师傅却严禁我等继续修行‘生死山河玄功’,诸多师兄弟的死,历历在目,修行不成终为空,我要似门长一般!绝不能停下!” “就算是死,也要修成这‘天下第一玄功’!!” 有些门人的情况,甚至比之更深、更严重,几乎十二个时辰不停、不歇的运转着元神涅槃功,近乎疯狂。 同时体内生死山河玄功的进展,也在突飞猛进,叫整座涅槃山的灵气,几乎都聚集了过来。 有些时候,进境过快,导致根基虚浮,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左山河亲口道出‘生死山河玄功’隐藏的隐秘后,则更是如此。 “左门长呢?” “他辛辛苦苦救回来这么多师兄,难不成就看着他们走入另外一条歧途?” 季夏皱起了眉,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山河殿。 而且远远的,便听到了里面传递的苦苦哀求之音: “师傅,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叫我们继续修行下去吧!” 吱呀! 季夏推开了‘殿门’。 只见到檀香袅袅。 一须发皆白,状似仙人的青年,双眸微阖,正眉眼紧皱的端坐在红漆木椅上,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徒弟。 在他左腿侧。 一发丝散乱,双眸都有些微红的白衣道人。 正捏着他的衣摆,不停的磕着头。 时不时还抬起头来,从神情上,能够清晰的看出,有‘不甘’二字,几乎溢于言表,写满了一张曾经俊秀出尘,儒雅随和的脸。 正是生死山河宗门长左山河。 还有如今宗内,地位修行近乎‘第一’的修法道人。 参玄已死。 如若季夏无意留于涅槃山,继任门长之位,那么左修法,无疑是下一任门长的接班人选,而且左山河视其为子嗣,可谓众望所归。 见到季夏推开门,左山河似有所动。 只见到他轻轻抬头,看到季夏浑身三十年元丹功力运转,龙虎气机已成,整个人锋芒的好似出鞘宝剑,不禁微微讶然: “三个月,龙虎实丹.” “可以,根基还算稳固,未来大有可为。” 左山河赞赏的点了下头,随着成就真人后,几个月以来,因为‘门徒之事’积蓄的郁气,开始逐渐泄去了几分。 而在他跟前,修法道人披头散发,还在苦苦哀求: “师傅,求你真的别拦了诸多师兄师弟们的‘求道之路’!” 他转头看了眼季夏,在看到自己这个李踏仙师弟,未曾拜入玄门前,不过大先天,而今已经以一种逆天的速度,追赶上了自己。 又回头瞅了一眼真正的‘通天仙人’左山河,这两人,有个共同点,就是都修了元神涅槃功,于是更加执拗,道: “师傅,参玄师兄已死,虽说诸多同门的仇,都被你与李踏仙师弟给报了,但如今修行大变,真人不再是神话,正是我辈高歌猛进时。” “放着如此玄功不修,与暴殄天物何异?” “我等遍尝颠沛流离,更晓‘人走茶凉’之冷暖,因此更懂得修行的难得可贵!” “就算是死在修行元神涅槃功的路上我等也心甘情愿,所以请师傅你别拦了” “三十六位山河门人,除却李踏仙师弟外,若无一人能够得您玄功,授您真传,那么百年之后,咱们宗门,不就散了吗” 话音落下,可谓字字泣血,也叫左山河眉头皱着,良久一声长叹,似有不忍: “那法,我也希望你们能修成。” “但谁知晓,我水到渠成悟过的坎,本以为是畅通无阻的大道,却叫你们这三十六个弟子,连一点皮毛都看不出,而且一个个越修越疯。” “修法。” 左山河的语气逐渐严厉: “我曾经没有教导过你们么?” “修行戒骄戒躁!” “若是一味求成,反倒事倍功半,竹篮打水一场空。” 修法道人满脸苦涩,紧紧抓着衣摆,只顾摇头: “师傅,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每每想起师兄为我等拦路,与野茅山武夫拼杀,最后血溅山石,我就无时无刻,不心生梦魇。” “我若有您这等通天修为,有那真人道行,我派弟子岂会颠沛流离?” 修法道人的话,如同尖刀子般插进了左山河的胸膛,叫他捏紧扶手,抿唇咬牙,半晌后眼眸里复杂万分: “此事,怪我。” “我会为宗门再觅玄功,但生死山河功、元神涅槃功切莫再修了。” “前者是不能修。” “后者.你们再修修吧,若实在不成,切记作罢。” “待到为师寻到其他的法门,传授下去,有我的言传身教,一样能通真人天门!” 左山河闭上眸子,扯回衣摆,一副‘此事再无转圜余地’的模样。 而默默听到这里。 对于三个月的前因后果。 季夏已经了然。 人心皆是肉长,纵使左山河位及真人,但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这三十六个他一手培养的门徒,就是他的软肋。 从来软刀子最是伤人。 这些苦苦哀求,想要传下‘元神涅槃功’的门徒。 叫他看了,哪怕他们一步一步原地打转,钻牛角尖,可他又怎么忍心,按压住他们的想法? 修法道人的三言两语。 就叫他心如刀绞,每每思及曾经死去的弟子、门徒,便再也狠不下心。 于是思索了片刻。 想起了‘人间演道’的法门,季夏琢磨着,是不是也能给修法道人这些弟子,开个后门? 助力左山河尝到了甜头的季夏,本着‘互惠互利,回馈宗门’的想法,对左山河开了口: “门长,若不然.” “叫我前来一试?” 左山河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 “这可会危及你自身?” 季夏含笑摇头: “不碍事的。” 随即踱步几下,走到修法道人的身前,向他伸出了手,肃声道: “师兄。” “你不是想要悟出真法么?” “来。” “搭着我的手。” 说着说着。 季夏的眉心祖窍,绽出了光。 他站着。 而落在跪拜着的修法道人眼里. 这个人,仿佛道祖谪凡,西出函谷,背后殿外秋风飘落,似为他披上了一道暮霞,叫其不自觉地 便搭了上去。 但季夏却不知。 人间演道。 演得是道,演得是执念。 有些人悟不出,就算是再耗费一世光阴,也终究悟不出一星半点。 反倒是心中的执念,却有可能催生出. 盖世大魔。 大殷,神京! “哒哒哒” 洛扶摇双手环于宽袖之中,一身公主盛装,面无表情,如霜一般,行走于琉璃玉石雕砌而成的长廊上,觐见殷王。 到了门前。 她看见了自己名义上的大皇兄,也就是太子殷长歌,只见他满面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面上还有一团青紫。 而要说当今天下,谁敢打殷王太子的脸,那么除却他的老子,应该再无其他人了。 看到这个整座殷王宫内,唯一的外姓公主,殷长歌啧啧两声,有些可惜: “可惜咯,皇妹,咱们终究还是不能成为‘一家人’。” 说罢,殷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洛扶摇,摸着脸上的淤青,呲牙咧嘴的离去了,只留下洛扶摇蹙了下眉,不解其意。 随即,便推开了眼前的殿门,一眼. 便瞅见了殷王殷洪,那如渊如狱的背影。 在听见了动静,微微侧眸,瞥见了一抹惊鸿倩影到来时,殷王冷声道: “扶摇。” “为父自认,待你不薄。” “但” “若不是你母亲仍在殷王宫,是不是你就打算一去不回了?” 洛扶摇低眉: “女儿不敢。” 哗啦啦! 殷王也不答,只是将玄金龙纹袖一甩,顷刻间,将一张羊皮纸抛起,向其丢掷而去: “你自己看吧。” “这上面” “乃是长白州造反的‘冲天大将军’黄龙道,所亲笔书写,为无为派门长冯自在,一些‘志同道合’的结义兄弟。” “他们之间,闹了龌龊。” “所以.” “想要和大殷,谈谈条件。” 洛扶摇有些不明所以: “父亲,这些事你与我说,是什么意思.?” 接过这张纸。 将上面十几道名字一晃而过,洛扶摇疑惑,殷王千里迢迢将她召回,就是为了说这个.? 但当她瞥见了尾巴处最后的一个名字,书写着‘李踏仙’三个字时。 美眸当即一凝,小手不禁捏紧。 随即, 殷王的言语,缓缓道来: “你乃大殷公主。” “本王培养你这么多年” “也该做些贡献了。” 他转过头来,眉头严峻: “本来,孤是想要叫你联姻生死山河宗,与‘左山河’搭上关系。” “但” “黄龙道此獠,用兵如神,背后似有高人襄助,已成尾大不掉之事,而孤仍需一些时间。” “所以.” “只能委屈委屈你,前往‘扶摇州’做你的扶摇公主,不日之后,与他名义联姻,替着为父且先将他安抚安抚。” “此举,虽会有损你的名节,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你去之后,不必担忧。” “你母.” “自有孤来照料。” 语落, 洛扶摇身躯微寒,抬头时,从殷王的眸里看尽了算计。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从洞天中走出的涅槃宗主,李踏仙下山,开辟自己的传奇!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生死山河宗。 殿内。 季夏以天命‘人间演道’,为修法道人推演了一次法。 【人间演道】 【你拥有着为自己、为他人,破开一次武道、术法限制的机会。(六步以下)】 第一次牛刀小试。 左山河悟出了第四步巅峰的功法,元神涅槃功,有希望涉足第五步。 而季夏从左山河身上,悟出了生死山河玄功圆满,并且转修‘元神涅槃功’成功。 虽说, 修法道人差了左山河远矣。 但按照天命的介绍。 人间演道,必定会叫授与者融合毕生所学,堪破一道‘界限’,向前一小步。 虽说,在得到莫大收获的同时,季夏也会因为推演授予者庞大的神魂,观摩他的记忆,从而受到影响。 但修法道人一生的波澜壮阔,绝不如左山河三分,连左山河他都能挨过来,熬过来,更何况是他的弟子? 权且就当作是自己在生死山河宗,给予的‘回馈’吧。 而在左山河的眼中。 季夏与修法道人,几乎一前一后,在同一时间闭上了眼,开始逐渐脱离了现世,处于一种‘内景地’中,颇为玄妙。 “这就是当时李踏仙这孩子,叫我堪破‘元神奥妙’的手段?” “果真玄奇,果真不可思议!” 从椅子上站起,宽袍大袖的左山河目露奇芒,不由赞叹。 同时,又有些顾虑: “无为派冯自在搜罗一十六强门法,跋山涉水、踏遍一个个残破的遗迹,寻到了万般手段,在四个月前,都参不出一门真人法来,只领悟了一个半成品的真人术。” “足以见得,创法之难。” “按照道理来讲,我自己,也是创不出元神涅槃功的,但踏仙竟然能叫我将生死山河玄功的精华全数提取,再加上我自己的理念,硬生生从无到有,将它完善。” “这种化腐朽为神奇,堪称点石成金的技艺,我只在道书的道祖天尊身上见识过。” “要是有消息外泄” “天下,怕是都将为之疯狂!” “若只是奉为座上宾客,倒也还好,但若是被有心人挟持” “此后生生世世,岂不都将沦为傀儡,为他人所用?” 一时间,左山河想起了山下的‘桐叶公府’,眼神露出沉吟之色。 生死山河宗,是山上门派,他自己大可以高来高去,西北五州,任他左山河纵横,但李踏仙不行。 而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事件之后,左山河早已将李踏仙视若己出,与培养了几十年的衣钵传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得为自己的后人,考虑后路。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生死山河宗,护不住他。” “但若反其道而行之,叫踏仙他自己建立、扶持一方势力.” “以他的这种手段,建立基业,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我终归还是不怎么了解这个孩子,四个多月,从来没有问询过他心中的志向,不晓得他是想要做山上人,修通天道,还是下山匡扶人道,立不世功勋。” “待到他传道之后,需得好好问问.” 左山河一边在心中筹谋。 另一边。 得到了季夏‘人间演道’的修法道人 原本的龙虎境实力,随着循序渐进,竟然开始逐渐沸腾了起来,导致山河殿内外,所有的灵气,尽皆向着此地,风起云涌! 同一时间,殿内似乎都被一种初生‘雏形’的领域,逐渐压制,叫左山河不自觉的,便抬起头来: “天人领域?” 他喃喃自语了下,看着修法道人无意识的扩散神魂,压制周遭一切,仿佛要将这殿内殿外,尽为他执掌的动作,挑起了眉头: “原来这手段不仅能叫人参悟功法、武学,还能叫他打破瓶颈,增进修为?” “着实逆天!” “踏仙啊踏仙,你也太不小心了,若非是为师,普天之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爹,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你暴露这等手段.” “怕是,是祸非福!” 原本脑海里的雏形念头,在一刻凝实,左山河不自觉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等下一定一定! 要告诉自己这个小徒弟,这种吓人的手段,可不能随意人前显圣,不然一旦遭遇觊觎. 天下人,都会眼馋! “我我的修为!” 突然间, 修法道人猛的睁眼,神魂之上的桎梏,似乎‘咔嚓’一声破去了一层,他忽然盘膝坐起,运转玄功,身上气势在这一瞬,节节攀升! “我悟到了,我悟到了!” “多谢师弟,多谢师傅!” “我悟到了生死山河玄功的第三重!” 他的语气难掩兴奋。 同时,背影上逐渐显露出了一扇若隐若现的‘天门’,在这一刻,甚至与整座涅槃山,隐隐形成了共鸣。 看着修法道人陡然坐起,修为大进,左山河不由点头,刚想说一句‘悟到便好’时,却因修法道人的后半句话,顿时惊愕: “等等.” “生死山河玄功,第三重?” “你!” 他伸出手来,想要阻拦。 然而随着山峦晃动! 后山,一道洞天缝隙.随即裂起、裂开! 其中有道道流光编织成了虚幻道路,顺沿而下,叫一尊身披‘涅槃凤羽袍’的存在,从中踏步走出。 细看之下,这人神态威仪,身躯透明,显然不是真躯。 但浑身上下溢散的气息 却堪比真人! 四个月前,修行复苏,有洞天遗迹显现。 涅槃后山刚巧,也有一座。 相传, 凡是有着‘洞天缝隙’存在的宗派,都代表有祖师的背景。 只不过,如今天下,还没有哪一宗、哪一派,确定有祖师从洞天中走出,行走这个人世间。 就算是左山河,也只是在这涅槃山附近的洞天缝隙周遭,发现了一株‘血杏仙树’,确定没有隐患后,将唯有的三枚杏子,交给了季夏,铸成了他的龙虎根基。 却没想到。 就在今天! 生死山河宗坐落的涅槃山. 却成为了第一次有活灵活现的人物,从洞天里走出的第一例!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惊动了整座涅槃山。 同时。 山河殿内。 季夏也睁开了眼, 这一刻,他原本才初成‘龙虎神力’的境界,已经随着为修法道人‘人间演道’,开始无限逼进‘天人领域’,抵达元丹的尽头,第三步的巅峰。 只是, 作为看过了他的记忆,参与了修法道人对于前路的推演,他知晓 修法道人,参悟的不是‘元神涅槃功’。 他领悟的 是生死山河玄功! 可以说, 如今他睁开眼,论及对于生死山河玄功的领悟,整座山门,都没有人能够与之比肩! 但左山河,曾经亲口对季夏说过这门法的隐患,所以将其封存。 眼下修法道人彻底修成,看着模样,‘天门’近在眼前,他.能忍得住这等诱惑吗? 殿外的动静虽大。 但左山河看着修法道人越发凝实的‘天门’,当机立断,出手阻道! 眉心祖窍元神绽放,一道擎天大手,将将好,按在了修法道人背后半张的天门之上,强行阻拦了他的进阶! 叫其回头,看着面容严肃前所未有的师傅,不免愣神: “师傅,我玄功已成,我有预感,今日叩开天门,必定能成,为何要拦我?” 左山河眼眸冷漠,衣袖翻腾: “我有没有告诉你过.” “修行此法开天门,要么要杀同道之血,要么要以生灵之血气,凝聚海量‘涅槃劫’,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轰开天门,继续修行?” 修法道人眼眸红了: “师傅,我岂会将屠刀指向同门弟子?” “若有那一日,你只管手起刀落,我绝不还手。” “这世间穷凶极恶之徒,何其之多,若是叩开天门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即刻便下山,惩奸除恶,扬我玄门威名!” 左山河冷冷的看着这个弟子: “如若不弑同修此法的同门,那么需要的血气,足足成千上万倍,穷凶极恶之徒,能有几个,够你进阶?” “就算此次够,那么下次呢。” “你能保证你手中,永不染他人之血?” “我生死山河宗,从前怎样不知晓,但交予我手后,便是玄门,修法,你是我一手培养到今天的,你若不从” “为师,便只能将你镇于涅槃山,封印于此了!” 季夏看着这一幕,亦是眉头紧皱: “原来‘人间演道’,演的是道,但是究竟抉择于否,修成的法如何,进境有多大,全看修行之人自己!” 此次人间演道,因为修法道人破开了‘天人领域’,由龙虎实丹,跻身了元丹天人境,濒临第四步叩开天门。 导致自己也获得了裨益。 叫才刚出关的季夏,对于龙虎神力的造诣了解更深,甚至已经隐隐觉察到了,如何叫神魂生出‘天人领域’,起码缩短了数年、甚至十年之功! 但如果叫季夏自己选,他宁愿不演这一次道。 看着师徒两人对峙,以及山门外的震动,季夏隐约觉得 真正属于‘生死山河宗’的大劫,今日才至! “师傅,你为何不信我呢?”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莫非我的脾性,你还不信吗.” “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了。” “四个月前,你解散生死山河宗时.我就得到了我脉祖师的耳语传音!” “为何我修行‘生死山河玄功’,会突飞猛进?” “就是因为有高人指点啊!” 说着,修法道人言辞激烈,突然一指,指向了外界山峦震动,一道人影从洞天缝隙中走出,头顶乌云密布,正堂而皇之,向着山河殿走来! “这位.” “乃是约莫数百年前的‘术法时代’,我生死山河宗前身的‘祖师’!” “涅槃宗宗主,一位.在曾经的真身岁月,抵达过‘第五步’的盖世大能!!” “相传,我脉曾供奉过一尊‘六步真君’,那是几乎踏仙的境界,虽然不晓得其中玄妙,但生死山河玄功足以堪破桎梏,打破第四步、甚至第五步的阻碍!” “师傅.” “这如何能是一条错误的路?” “元神涅槃功虽好,但这一门法” “明显更适合我们啊!” 左山河凝眉冷视,却见———— 那身披涅槃凤羽袍,头顶宝玉琉璃冠,双臂环抱一柄斩仙法剑,须发雪白,面容年轻到了极致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这山河殿中。 而后,陡然开口: “本座.” “涅槃宗,王降龙。” “师从涅槃祖师‘不死涅槃真君’。” “生死山河玄功,原名‘生死涅槃功’,乃是不世之奇法,莫说真人、就是求术,也能踏足。” “后辈,你之才情,犹胜于我,若非洞天干枯数百年,急需资源补足,只需随我踏入涅槃宗,不需一甲子,求法大门,当为你敞开!” “莫要再修你自己披荆斩棘创出的前路了” “我观你的境界,也算高深,竟能创出人间极致的法,那么本座便以涅槃宗的第五步真术,传授于你!” “至于同门相残之说,当年涅槃宗大兴之时,天下皆是支脉,正所谓‘人道争龙’,每百年,诸脉皆会展开‘夺魁之战’,比出谁才是正溯,决出真正的主脉,此乃是道争,为修行的必经之路,绝不会对同门自相残杀。” “而如今,虽不复当年盛况,但天下邪魔外道,何其之多?我对此世也有所了解,什么妖魔、半妖.” “若不是本座未曾归来,这些妖魔之徒,当统统擒杀,以为我派弟子养分!” “幸好,天地再次掀起‘修行之潮’,本座一点灵光降临,当传妙法,开大道门,叫吾等后辈.” “大兴!” 说罢,这不过一抹虚影,便足有真人手段的存在,张开双臂,叫山峦晃荡,似乎为他所动一样! 让左山河的眼神,彻底冷淡: “祖师?” “祖师。” “这是我的门派,不是曾经你的门派。” “所以.” “我左山河说的。” “才叫规矩。” 他语气平静,却又夹杂狂风骤雨。 随即,望向了季夏,伸指一点,同时神魂传音: “踏仙,你且先行下山而去。” “这‘洞天’.” “起码,涅槃山的洞天,不对劲,绝对不能留下!” “你这天赋,实在骇人听闻,日后若不能自己建立,亦或者扶持一方势力,切莫叫有心之人得知。” “如今天地大变,有此神通,你若扶持、建立基业,注定会崛起,你的那位同承‘元神涅槃功’的师姐洛扶摇,你可去寻,与她在这个乱世共存。” 说罢, 左山河施展手段,以真人法力将季夏包裹,不由分说,就要将他送出涅槃山。 期间,那王降龙看见了季夏,也揣摩到了他方才的‘天命’,眼神露出探究: “我这徒孙乃是‘天命者’,本座当亲自培养,未来超越我,都不在话下!” “后辈,你不能将他送走。” 说罢,他抬步踏出,便想要拦截,不过. 随着左山河眸光扫射,一只手臂从大袖中探出,往山河殿下,猛按一刹那! 从他周遭升腾起的一圈真气.一层又一层的扩散、扩大! 直至,将整座山河殿包裹,笼罩,似乎启动了什么‘阵法’一般,叫所有进入之人,都走不出去! “祖师。” “我说了。” “这是我的宗门!” “不是.你的。” 季夏被推出了山河殿的一个瞬间,环视四顾。 却见。 整座涅槃山上! 一道道如他一般的光团,也随之升起,似乎要罩在那三十六位门徒身上,只不过,其中有绝大多数,都跑到了殿外,开始抗拒左山河的引导,自主脱离了他的手段! 只有寥寥几道保持清醒的. 才和季夏一般,被遣送下山而去! “如今,渭水以西,宝瓶州的老龙王上了岸,侵吞‘龙骧府’。” “天牢关内,虎威侯打着旗号,踏出关来,杀往桐叶,意图割据。” “他们都将‘桐叶公府’没有真人出世,视为鱼肉。” “使得这座州内,烽烟四起。” “就算是诸多强门,亦是自顾不暇,虽说有丹霞山、剑仙观这等门派不忍,常有弟子下山斩妖除魔,接济苍生,但不过是饮鸠止渴.” “带着几个仅剩的、尚且保持清醒的弟子,除非得到我的诏令,不然莫要回来,远远的走,远远的离开,再” “建立一方势力!” “名字你自己取,只要不堕你名,不堕我法.皆可!” 而这,便是季夏听到的左山河. 最后的叮嘱。 随即,他便与六位弟子,跌落在了山脚山林。 与此同时。 因为第一座洞天大开 有真人,亦因此惊动!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创立‘缉魔司’,斩妖除魔,‘大缉魔主’李踏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哗啦啦! 几道身影跌落丛林叠嶂,惊起一片飞鸦掠起。 季夏恢复了自由行动之后,第一时间‘豁’得抬头,举目沿着山脚一路往上。 依稀间. 可以看到,涅槃山颠,隐隐有一道缝隙裂开,就在山河殿的背面。 与此同时, 左山河动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手段,将整座山头都给笼罩住了,叫整个生死山河宗的核心区域,不在对外开放。 哪怕季夏脑海中动了下念头,想要向上攀爬,也有一种莫名的神念,在抗拒着他,继续往前。 想起了左山河的话语。 以及方才在山上所发生的一幕. 季夏眼神闪烁着: “数百年前,术法时代,涅槃宗宗主,王降龙?” “供奉的祖师” “叫做‘生死涅槃真君’.” “生死涅槃真君.” 他呢喃着这个名讳。 脑海里的模糊记忆,以及第一世轮回宋柴薪时的记忆,一一浮于心中,待到那些模糊的、关键的、断裂掉的片段,开始被他强行探索之后! 季夏,终于隐约,想起了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于是顿时面色一黑: “我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个孙子!” 砰! 他一掌按下,龙虎神力迸发,凝于一处,直接将一块山石崩裂,叫与他一同从生死山河宗跌落的门人,还没摸清楚状况,心下便陡然一惊。 不过当他们转瞬抬头。 看见了季夏凝望高山,一脸咬牙切齿,眸中露出了杀意的模样之后,便随即了然,同时心有戚戚。 就在方才。 涅槃宗主王降龙神念,从洞天中降临,大张旗鼓的在生死山河宗内,已经行走了一圈,将自己的来历,来龙去脉,都广而告之了一番。 至于在山河殿内,与左山河的对话. 是最后才展开的。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 涅槃山上的三十六个山河门徒,已经知晓了这位祖师的降临。 而之所以抗拒、抵触左山河的遣送下山,就是因为被这位号称‘涅槃祖师’的人物,给蛊惑了。 唯独只剩下了六个,对于左山河深信不疑,虽说怎么也无法领悟‘元神涅槃功’,但却遵循师训,不曾再碰‘生死山河玄功’的弟子,才没有抗拒。 而他们,也是受到执念影响最小,修为进展最低的。 余下的. 都尽皆汇聚在了山河殿门外,不知晓这一场‘祖师’与‘门长’的碰撞,到底孰胜孰负。 “师弟,我等” “现在该去往何方?” 六位山河宗的门人,面面相觑。 先是左山河解散宗门,再是重招旧部,再到今日的‘祖师复苏’. 短短四五个月,涅槃山的浩劫,可谓是一场接着一场,陨落、遭殃的弟子不计其数。 而他们六人。 论修为,不及参玄、修法。 论技艺,也只是中上之姿。 到了今天,也不过是大先天巅峰,连十六岁的李踏仙,都远远不如。 能够存活下来,全凭运气。 六人都看清楚了方才李踏仙的‘含怒一掌’,默默估量着,他们这个才入门不到半年的小师弟 恐怕,已经抵达了‘龙虎神力’的层次。 师傅将他们遣送下山前,曾神魂传音叮嘱,叫他们以‘李踏仙师弟’为主,一开始,或许有人还心下有着些许不服。 但. 当他们看到季夏的这一份实力之后。 所有的不服,怕是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龙虎神力! 在几个月前,可是天下顶尖高手! 那些立足于‘天人领域’的存在,无一不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比如神血六支柱,妖魔三巨头,当世强门、巨阀之主 这些人,轻易不显于世,再往下,便是炼出了龙虎神力的元丹武夫,堪称宗师,足以开山立派! 师傅那一句话,确实不错。 若是还有人,能够重整旗鼓,带领着他们这些‘普通弟子’逆袭,重新杀回这座‘涅槃山’,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恐怕唯李踏仙师弟,再无二人了! “该去何方?” 季夏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 “先离开这里。” “门长说了,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会因为第一座‘洞天’出了动静,惹来各方高手。” “我们先寻一座小城。” “在其中,还请诸位师兄,将这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事,都详细与我叙说叙说。” 带着六位仅剩的同门,季夏离开了涅槃山。 就在他们去后不久 从西海‘渭水’的方向,有头戴玉冕,一身金纹袍的老龙王。 以及天牢关方向,骑乘一匹赤龙马,身披兽面吞头铠的‘飞将’。 以及脚踏阴阳,叫天地宛若一局棋盘的面白无须之老人。 依次到来。 他们看到了这座山门的动静。 想要踏入进去,窥视一二。 但却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起初想要强闯,联手破开了层层屏障,但. 到了山河殿门前,看到了三十位跪拜的山河门人,以及两道强横到了极致的神念,正在其中交锋,隐隐超脱了‘神魂’的范畴时. 三人,都止步了。 因为,他们在那种层级的碰撞之中,察觉到了属于更高位阶的‘术’。 随着阵阵牵扯到了‘死亡’的恐惧感袭来。 那三人沉默之后,都没有强闯。 而是默默驻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座山河殿,连同半座涅槃山,都被侵入到了‘洞天’之中。 “左山河竟能和那洞天之中的‘存在’,博弈个旗鼓相当?” “大殷的虎威侯,你那义妹,可是他亲手杀的,你能找他报仇?” 西海,泾河龙庭龙王眯起了眼。 “洞天之中的存在,都是避开了那一场大劫的人物,算不上‘术法时代’的巅峰强者,当年的巅峰强者,都被清洗掉了。” “再加上,修行才刚复苏,他们本尊的实力,百不存一,能够发挥‘真人级’的实力,便已经到了极限。” “洞天里珍藏着无数个过去‘术门’的传承,若能攻占其一,亦或者与之合作,受益无穷。” “方才半个涅槃山,被拖曳入了洞天里,而左山河的身躯,与那道神念几乎合在了一起,意图想要强行炼化了那‘求法者’,真是好大的胆魄!” “不管他究竟和那求法者,谁才能笑到最后,都不是我能比拟的。” 大殷的神血六支柱之一,如今雄踞桐叶州二府之地的虎威侯摇了摇头,倒是拎得清楚,没有逞什么口舌之利。 说完后,他反而看向那位泾河龙庭的老龙王,语气平静: “倒是你,泾河龙王。” “宝瓶州再加上个西北荒原的祖地,仍旧满足不了你们三家的胃口么?” 泾河龙王抚了抚龙须,哈哈大笑: “如今天下各处都是‘洞天’复苏,涅槃山有个术门显现,其他地方,又怎会没有?” “我龙庭乃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势力,血脉里源头,便是真龙!” “我虽自称‘泾河龙王’,但与真正的龙王,龙君比,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泥鳅罢了。” “但我渭水龙宫内,也有洞天在,藏匿着曾经‘泾河龙庭’的老祖级人物!” “洞天干枯数百年,里面的术道老祖,几百年都没有归来,几乎与陨落无异。” “所以,须得侵吞修行灵潮复苏的气,才能逐渐恢复,老祖勒令,要叫我脉雄踞西北,区区宝瓶一州,如何能够?” “如今,本王已于‘龙骧府’布下了行云布雨之术,勒令他们臣服,若不然,便水淹一府六城,叫桐叶极西,与我渭水,连成一地,尽为泽国!” “虎威侯,你打的算盘,本王心知肚明,但桐叶州不属于你了。” “你大可以回去,和你脉那个老东西争他大殷的‘明煌州神京’!” “当年,殷王崛起,说好的二分天下,都是狗屁,幸好他个老不死的滚进了墓里,要不然,本王怎么也得和他好好的算一算帐。” 虎威侯‘嗬’的笑了下,低语道: “老龙王.” “你是破了真人,便不晓得曾经‘元丹时代’,与大玄兵圣那一战,是谁在大殷盟军,结妖魔、神血、人族三军联合,却兵败如山倒之际,率三千虎贲,挽此天倾,直捣‘神京’,博得封侯之位的了?” “天下洞天,不只是泾河龙庭一处,你以为成了真人,有了靠山,就能睥睨整个天下了?” “待到本侯,彻底平定了‘桐叶公府’,到时候.” “你我手底下,见真章!” “只不过,到了那种程度,或许我要的.就不仅仅只是这桐叶州了。” “你背后的渭水,甚至整个宝瓶” “本侯,也要!” 虎威侯握拳,语气平静,叫这老龙王龙目浮出忌惮,想要讥讽两句,但终归没说,而是将视线望向了最后一人。 同时,这身披神铠的虎威侯,也看向了与自己互为同僚,号称‘九千岁’,一生以棋为道的许若童,道: “许老,我素来敬你,但.你这一生一甲子,除却当年殷王请你出山,以一诺换你出手一次,于‘落马坡’陷了三千妖魔,助他定鼎西北,叫妖魔、半妖俯首外,便再未露面过。” “你说,你这一生都在精研棋艺,要以棋道观测整个天地,悟出真正的‘术法’.” “为何,修行复苏不过三个月,你才厚积薄发,打破真人屏障,便不辞千里,从神京入了这桐叶州,入桐叶公府做了客卿?” “难不成,大殷几个位极人臣里,最不贪慕权势的你,在破开真人关隘后,也按捺不住,想要扶持一方势力,割据一州了?” 许若童面对这一西一东,一个从宝瓶州渭水交界,侵入桐叶州,一个从天牢关大军压境,直破樊笼,压得桐叶公府节节败退的两个枭雄,视若无睹。 他只是散开神魂,若有所思的查探着整座‘涅槃山’的每一个方位。 在确定,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后。 开始向着山脚扩散、望去,沿着左山河方才爆发的手段,循踪而往。 在临走之前,听到虎威侯的话时,他回过头来,想了一下,道: “老夫九岁快饿死的那一年里,在宝瓶州,遇到了一个人族的瞎眼老棋手。” “想来,是他应该看不到我流淌的是什么血吧,也许是平时风言风语听惯了。” “自他收养我后,每每有人讥讽我是‘野种’,也都被他驱赶了去,因为目不能视,所以从未信过这些传言,反而对我越发心心相惜,视我为衣钵真传。” “那老棋手教我下了十年盲棋,说这棋中自有天地,在我长大后,传了我棋谱。” “从此,我便捧着那棋谱钻研了一辈子。” “他说,棋中‘自有天地’,一方棋,便是一方变化与局,只是惭愧,老夫到了今天,也没领悟出什么。” “不过.” “一次偶然的机会,老夫窥视到了一点端倪。” “所以,才不远千里,来了这桐叶州一趟。” “至于你们两家,谁想要占据这一州,都看你们自己,只要不惹到老夫的头上,碍着老夫的事” “都随你们。” 说罢,他弯着腰,和和气气,笑呵呵的走了。 而沿着的路线。 正是季夏带着六名弟子,去往一座小城的方向。 桐叶州。 分为六府。 极西之府,名为‘龙骧府’,相传曾有‘龙骧术宗’建立此地,不过已经是遥远之前的历史了。 极东之府,名为‘天牢府’,是连接了明煌州的天险‘天牢关’之府。 如今。 一个被三大妖魔祖庭之一的‘泾河龙王’,带着无数妖魔上岸,行云布雨,逼迫臣服。 一个更是被天牢关的虎威侯,直捣黄龙,彻底扫平,并且兵锋直指桐叶州的腹地,桐叶府。 在桐叶府前. 乃是‘十绝府’,相传,其中有一‘仙陨地’,不过没有任何人寻找到过,如今,正是虎威侯与桐叶公麾下,无数兵将碰撞的厮杀之地。 其中,苍生涂炭。 当在涅槃山下,一座与桐叶府、十绝府交界的小城里,与六位山河宗弟子碰面后,听闻了这三个月风起云涌后。 季夏微微沉默。 还不待他开口。 便又听闻了洛扶摇要去往扶摇州就任,并且不日与长白州的‘赤眉军’魁首,号称冲天大将军的黄龙道联姻。 以及自己上了无为派门长冯自在的‘义贼名单’,被殷王贬为‘刺王盗贼’,号召天下人追杀,以他头颅,作为悬赏! 虽说大殷已风雨飘摇,但这名头上了,可就摘不掉了。 叫季夏只觉有无妄之灾,凭空而降。 “这冯自在.” “虽说救了我一命,但就这么平白无故,把我拉上贼船了?” 季夏一脸懵,只觉得闭关这三个月,还真是风起云涌。 当然,他此时并不知道,这是冯自在那群‘求道人’里,出了内鬼,才导致名单泄露,落入了殷王的手里。 “如此乱世,若要求自保,便必须建立一方势力。” “左门长说的不错。” 看着这六个面色戚戚,时不时向北方‘涅槃山’而往的门徒,季夏站起了身,整理了所有情报后,一锤定音: “诸位师兄们。” “师门如此变故,我等不可不管。” “总有一日,我会带你们回去。” “但是现在!” 想起自己的‘人间演道’天命,季夏眼眸熠熠: “我欲建立一方势力,你们可要助我?” 六人面面相觑: “师弟,有何好法子?” 季夏摇头笑道: “我知晓,诸位师兄心里对于我只有十六岁,并不如何信任。” “但是,你们只需搭手过来,一切,便尽在不言之中!” “不过切记,等会莫要运转‘生死山河玄功’,一定一定,要将元神涅槃功,奉为圭臬!” “若是等下成了。” “桐叶有六府,还请六位师兄,各自前去一府,开一支脉,广收门徒,我等” “我自有妙法,颠覆整个世道!” “既然大殷贬我为匪类,涅槃山上,我脉师门,被所谓的‘祖师’视为异类.” “那么我等,便偏要告诉他们,谁才是正道!” “既然我们是正。” “那么,他们便是魔!” “待到卷土重来,便要缉拿妖魔!” “从此往后,我们建立的势力.便叫做‘缉魔司’,要镇尽这天下的邪魔鬼祟,不管他是妖魔,半妖,还是洞天仙人!” 季夏的眼眸里,闪烁着疯狂。 人间演道。 可为天下人,演一次命数。 而每一次演道,自己都能有所领悟。 虽说次数太多,会导致自己神魂负荷加重,影响神魂寿命,导致身躯支撑不住,但! 要是他真的放开手脚。 颠覆整个天下,也未必不可! 事已至此, 何须继续犹豫! 当要整个天下 知晓这个时代。 有一个人, 名为‘大缉魔主’李踏仙!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春秋须臾过,缉魔六大将,踏仙证天人,扶摇渡江向西来!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在这桐叶府内,涅槃山脚下,一座七品镇守不过大先天级数的小城中。 季夏伸出了手掌,眼神平静,一一看着这六位山河宗门徒。 六人面面相觑。 最后,皆是选择了信任季夏。 在以往的几个月里。 他们都听说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那就是,门长所领悟的‘元神涅槃功’. 与这位李踏仙师弟,有着莫大的关系! 涅槃山上有洞天复苏。 其中走出了所谓的‘涅槃宗祖师’,要与门长争夺宗派的权柄。 绝大多数的师兄师弟们,皆被蛊惑,致使心中旁皇。 唯独李踏仙师弟,选择了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师傅那一边,还要有朝一日,成就真人,再回涅槃山,将如今形势波云诡谲的山上状况,探查清楚! 他既得到了师傅青睐,临危受命,那就一定有其原因。 “师弟,我叶玄听凭差遣!” “你就说怎么做吧。” “董昌,愿为师弟马首是瞻!” “门长既已叮嘱过了,就没有不遵从的道理,我未曾见过师弟几面,名为周晏,若能重回山门,剩下的.便靠师弟了。” “刘清水。” “宣德子。” “道人庆山!” 围绕着季夏一圈,团团盘膝坐下的六个山河门人,形貌各异,皆是一脸肃容,报出了自己的名姓。 叶玄、董昌、周晏、刘清水、宣德子、庆山道人! 季夏一一扫视而过。 随即手掌泛光,依次点出六下! 【天命:人间演道!】 六种似从神魂深处诞生的玄妙神通,在几人有所觉察之时,渗透入了他们的眉心祖窍。 就在叶玄等山河门人一惊,将要站起身时。 陡然间,季夏严肃喝了一声,如同鼓声震动,叫他们强行将这一种异样的感觉,压抑在了心头: “诸位师兄。” “这可能是你们,此生仅有的‘悟法’机会!” “还请珍惜,莫要胡思乱想,平息凝神,观想门长描摹留下的‘元神涅槃功’之图,心无旁骛,全力领悟!” “就算,悟不出‘元神’来,堪破不出此门功法。” “最起码,摸索出些精妙,也是绰绰有余!” 六人听到此言,本能的遵循了下季夏的言语。 而后 顿时间,就像是吸食了某种迷药一样,竟然比之在山上修行‘元神涅槃功’时,还要痴迷。 甚至直接陷了进去,一个个如同泥塑一般,尽都沉浸在了自己神魂之内的领悟里,不可自拔! 时间开始逐渐流逝。 一刻,两刻 直到有第一个人睁眼,身上的气势逐渐蜕变,开始节节攀升,甚至从大先天叩开了‘元丹’关隘开始. 砰,砰,砰! 足足六位大先天圆满! 几乎全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甚至有两个成了中品元丹,一个是叶玄,一个是庆山道人。 两人之中,叶玄长得浓眉大耳,叫人看上去便有种可靠感,庆山道人宛若游方术士,年纪轻轻,便蓄发留须,看上去风流不羁。 此时, 叶玄堪堪醒来,瘦小的他手掌搭着膝盖,摸了摸自己的招风耳,一脸震惊: “这” “这是?” 元丹关隘!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踏破了? 感受着黄庭丹田内,若隐若现的玉液虚丹。 念及至此。 叶玄眼神复杂的向前望去。 只见, 这位被门长选中的‘代言人’李踏仙师弟,一头黑发飞扬,宽袍大袖,盘膝而坐,神态自若。 本来,以大先天的视角。 他们见李踏仙,就算知晓他领悟了龙虎神力,也不过觉得,他只是天赋逆天,领先了他们一步而已。 但. 当叶玄在脑海里,回顾了自己修行四十七年的人生,同时苦苦参悟了‘元神涅槃功’四十七年,最后睁眼,却只不过须臾一瞬时 他看向这位一切的‘始作俑者’。 才终于真正的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就好似一粒蚍蜉,得见青天一般,无法言喻! 此时再看季夏面容,哪里还有半分稚嫩? 那由得元神内景盈生的些微光华 更是衬得他身影无限放大,如若天高浩渺,深不可测! 一次睁眼,一次闭眼,便抵得上四十七年修行的酸甜苦辣. 这太可怕了。 李踏仙.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玄心头骇然,只感觉不可思议。 虽说, 他这一次悟法,终究没有悟成‘元神涅槃功’,导致稍稍有些遗憾。 但当他将半生经历融会贯通,成功捕捉到了一点灵光后———— 虽未修成这人间尽头的‘玄门半术’. 但,也叫在生死山河宗修行多年,一直处于中流,平平无奇,并不起眼的他,也参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门功法! 曾几何时 叶玄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有朝一日。 自己,竟然也能成为‘创法祖师’,成为有资格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人物! 虽说,只从元神涅槃功里领悟了些许皮毛,终究是没有参悟功成。 但依旧.也足以将这门功法,推到正宗顶尖,比拟半步道级功法的程度! 他将自己领悟的这一门正宗法,命名为‘龙虎混元典’。 并依此为基,靠着多年积累,一鼓作气,成就了中品元丹! 而这一切, 全拜 眼前这位踏仙师弟哦不,踏仙门长,踏仙缉魔主,李大人所赐! 不仅是他。 同一时刻。 苏醒过来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其他五人,以同样成了中品元丹的庆山道人为首,无一例外,皆是各自有所领悟,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法门! “就在方才,我参悟元神涅槃功,与以前撞破南墙也看不出端倪不同,竟参破了‘气化道身’的几分玄妙,结合所学,一鼓作气,陷入‘顿悟’,草创了一门功法!” “我将其命名为‘山河归元气’,借助这门法,我竟撞开了元丹关隘,真真不可思议!” 庆山道人睁开眼,第一时间,激动不已,对着周遭分享着喜悦。 但怀揣着激动心情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师兄你也领悟了?” “我也悟出了一门法,是观摩‘元神’术有所领悟的,我称其为‘神魂内照经’,也有元丹品阶!” 宣德子道。 “我也从‘气化道身’中悟出来了些东西,将真气混杂融入血肉里蕴养,在斗法、与人搏杀之时可在一夕之间,爆发出超越龙虎神力的力量!” “我将它称作‘生死劲’!” 董昌摩拳擦掌,如同一座小山般站起,宽厚的肩胛抖动了下,筋骨里似乎蕴藏了密密麻麻恐怖的能量,若在顷刻炸开,足以开山裂碑! 周晏、刘清水两人最后醒来,也都有所领悟。 几个人细细咀嚼着方才的‘顿悟’,待到回过味来,才齐刷刷的看向了季夏。 待到看见季夏的表情毫无意外,还露出了一副‘本就该如此’,甚至隐约有几分失望,似乎是在失望,他们并没有领悟元神涅槃功时 这几位山河宗的门徒,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师弟.” “元神涅槃功莫非,也是如此诞生的?” 叶玄颤了颤,甚至连声线都抖了下,其他几个山河门人,也是如此。 而季夏只是笑了笑,未曾言语。 但,当他运转真气,接连推演了‘龙虎混元典’、‘神魂内照经’、‘山河归元气’、‘生死劲’时 几个人,已经彻底目瞪口呆。 哪怕,季夏并未说出元神涅槃功的来龙去脉,但事实胜于雄辩。 他对于这些功法的运用,堪称如臂指使。 就好像是和他们这些创法之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再联想到,师傅当时解散‘宗门’,短短一个月,突然又峰回路转,还另辟蹊径,开辟了另一门超越生死山河玄功的功法时. 他们便早该想到了。 若说‘元神涅槃功’的诞生与李踏仙无关,他们死都不信啊! “原来‘元神涅槃功’的创造,并不是门长,其中关键竟是踏仙司主?”悟出了法,心情激荡的诸多几位山河门人,逐渐冷静。 “那么.跟随着这样的人物,我等的未来,岂能止步于此?” “真人,天门,术法.” 几个人的目光,想到这里,已是越发灼热。 对于重回涅槃山,执掌生死山河宗,也开始.越发期待了起来! 与此同时。 季夏脑海里,轮回天书震动,闪烁着道道发亮字迹: 【叶玄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肝胆相照!】 【人生何处不相逢,若为同道两肋插刀,肝胆洞,毛发耸,一诺千金重!】 【董昌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周晏、刘清水、宣德子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肝胆相照!】 察觉到了一连串的善意,以及好感度拔高、提升,再看着这一圈敬畏的眼神 季夏趁热打铁: “当今天下,虽说修行复苏,但人族之内,能拥有元丹功法的,除却强门、巨阀、世家之外,寥寥无几!” “诸位,难道不想做一派祖师,将自己的法门,发扬广大么?” 涅槃山的危机,明明如阴霾般,笼罩在诸人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季夏却通过个人手段、以及语言的魅力,成功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情绪,叫他们呼吸粗重,神往不已。 看着叶玄等人原本迷惘的眼神中,露出了灼热的野心。 季夏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的达成了。 不过紧随其后 他的心头,突然极度疲惫,而且神魂似乎超越了‘负荷’,承载了六人一生的感悟,要不是他们方才都是‘大先天’. 恐怕这一下,就能将自己给直接拖跨掉! 推演‘人间演道’六次,所积累起来的庞大感悟,沉甸甸积蓄在心头,正在等候着它的主人,前去将它们,顷刻炼化! 季夏自忖。 若是将这些‘底蕴’全数消化掉 那么, ‘天人领域’的屏障,或许.都将近在咫尺! 叶玄、庆山道人等六人,最后创出真法的才情,在‘人间演道’的加持下,毫不夸张的讲, 甚至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龙虎境高手,有了向元丹巅峰发起冲击的可能。 何为‘天人境’? 我即天地,我即方圆,要的便是有一颗宗师之心,叫自己的神魂强大到可以影响现实! 能创出属于自己的法,这一份气魄. 自然是够了! 好感度到了,实力有了,野心也有了。 当这三种集在一人身上,足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足以信任、可用! 看着这几个山河门徒,眼底神光内敛,不再浑浊,季夏思索片刻,便道: “我今草创势力,名曰‘缉魔司’,自领司主之位。” “诸位师兄既然领悟真法,都有一代宗师之象,建立支脉,想必也没什么阻碍了。” “那么.” “我便敕封六位师兄,为‘缉魔大将’,前往桐叶州六大府,开设‘缉魔将军府’!” “虽说如今条件有限,大概率是在某个山上建个山寨,或者在某个城里,立个舵点,但我坚信,不需多久,缉魔司,必将规模宏大到整个天下,为之侧目!” “因为.” “不谈别的,就算没有元神涅槃功,足足六道秘传元丹功,天下谁人得知,能不趋之若鹜?” “如此,天下英雄,则尽入吾彀中矣!!” 一场‘城中对’。 激得摇身一变,从山河门人变为‘缉魔大将’的六大将心潮澎湃,前往六府。 而季夏. 便在此一城,一叶而观天下秋,一边销声匿迹,避免追杀。 一边与新近搬来的后院‘老人’下下棋,转化神魂中的积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涅槃山上的消息,已经传开。 有各方势力,不管大小,都曾上了生死山河宗,但山腰往上的区域,似乎都与洞天重叠了,再加上左山河的手段,导致凡俗人等,踏不上去。 不是真人级数。 亦或者修行再一次复苏,叫洞天裂缝彻底张开,重临人间. 怕是,开启不了了。 而这一阵子。 季夏时不时望向神京的方向,想起了之前听闻的洛扶摇传言。 有好几次都有‘冲动’的念头催生,想要前往,将洛扶摇劫回来。 但最后,却都遗憾摇头: “算了,人家都没说什么,我在这自作多情什么呢” 长达好几个月的嘘寒问暖。 一下子没有了。 再加上自己好不容易卸下心防. 确实,令人好不适应。 直到,洛扶摇留下的那一枚据说与‘洞天’有关的玉佩,开始微微发烫,浮现字迹之时 看着上面‘娟秀’的小字,季夏眼眸微亮,不由捏紧: “你想抛弃一切,前来找我?” “问我怕不怕.” “呵。” “刺杀殷王的名声,弑杀生母的名声,我背负的罪孽还少么。” “我这缉魔司,天下什么人都敢收,何况” “你一个洛扶摇?” 季夏哼笑一声,随即给了回应,心情顷刻间便好,就连神魂之中的屏障,都‘咔嚓’一下,枷锁扯开了几分。 哒哒哒。 随着他背着手,走在草地上。 微风拂过,有某种莫名的念头,油然而生。 叫在季夏隔壁的一个老人,捻着棋子,静静等候着他时,微微一顿。 半晌,叹了一声: “真天才也。” “无论棋道。” “亦是修行。” “皆是如此.” 与此同时,扶摇州,公主府! 扎着马尾,一声轻装的洛扶摇眺望远处‘长白山’,轻装驶舟,横渡西海,欲要从扶摇直入桐叶渭水,前去寻找季夏。 她的身畔,只跟随了一个侍女。 那侍女此时满脸无奈: “公主殿下,兵圣大人说了,只要你与那黄龙道联姻,借他十万杂牌军,他必定能够克服神京,一雪三十年前大玄覆灭,被偷渡奇袭之耻,光复王室。” “那黄龙道自崛起以来,南征北战,未曾婚娶,号称‘冲天大将军’,也是个一代枭雄,割据一州,背后还有一座洞天扶持,俨然根基稳固。” “你咋看不上眼呢?” 孤舟横渡,荡起沧浪涟漪不断。 舟楫一路往西,不断靠近桐叶州。 洛扶摇满头青丝披散,随风飘荡,立于舟头。 听到侍女的话。 她回头看向神京,看向扶摇州,以及自己来时的道路,默了良久: “这些东西,凭什么要我来背负?” 她叹了一声后,捂着胸口的一枚发烫玉佩,向前往峡口望去,见证太阳冉冉升起,任那波涛起伏,风浪狂涌,我自巍然不动,眼神熠熠: “他人再优秀,再想要我做什么,与我何干?” “我也想为自己而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月时间,缉魔司名震桐叶,槐树棋局,季夏跻身元丹之巅!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便是三月过。 这三个月里。 宝瓶州泾河龙庭‘泾河龙王’行云布雨,侵吞桐叶以西二府,将作为两州交界的‘渭水以东,龙骧府城’,彻底收入囊中。 天牢关的大殷虎臣‘虎威侯’,兵出桐叶州东部二府,一路打到了桐叶公府家门口‘桐叶府’。 一时间,风雨飘摇下,迟迟不能突破第四步‘真人关’的桐叶公李神尧,只剩下了二府之地。 若是再被下了几座城池,就将成为这个还未拉开帷幕的时代,第一个出局的‘诸侯’。 形式风云变化,州府王朝如此,江湖宗派,也是一样。 被生死山河宗淘汰的傀儡堂、飞咒宗、还有一溃而散,只余几个残存支脉的野茅山,早已沦为了过去式。 自然术门陷落在虎威侯攻占的二府之地,在兵锋胁迫之下,无奈只能选择暂时俯首,听凭大殷军、虎威骑调遣。 而座落在西部的丹霞山、剑仙观。 则是在见到渭水海啸,侵吞城府,叫无数苍生被汪洋吞没,致使门下弟子家眷、亲人都受到波及,甚至山门都将被妖魔胁迫、攻占之际。 终归没忍耐住,选择亲自下场,助二府府尊,抵御妖祸。 可形单影只,难挽大势天倾。 在二府相继陷落,桐叶公府援助势单力薄之时,二宗亦是损伤惨重。 连两派的门长,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丹霞山的药师身受重伤。 剑仙观主力挑战抵达真人的‘泾河龙王’,不敌后,当场陨命。 只留下他们的真传衣钵,丹霞山的李澄真,剑仙观的孟轲,临危受命,继承山主大‘药师’、以及剑仙观观主的头衔。 转而带领着残存的弟子门徒,游走在二府之地,徘徊于山林之间,在层层围剿之中,与妖魔‘三大祖庭’,展开厮杀。 再加上,生死山河宗有第一座‘洞天’出世,导致涅槃封山,桐叶州唯一的真人‘左山河’,还没被桐叶公府请下来,西抵妖魔,东抗大殷,就已经难觅其宗。 如今,偌大桐叶州,号称‘一十六强门’,实力保存较为完整的. 竟只剩下了向大殷神血六支柱之一,投靠半妖阵营的虎威侯麾下,自然术门一派了。 堪称凋零殆尽。 只不过! 随着旧日的西州法脉,七大强门落幕,又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突然横空出世,在整个‘桐叶州’崛起! 其名为‘缉魔司’! 据传闻,缉魔司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大缉魔主’存在,统筹全局,麾下六尊‘缉魔大将’,各个都是身怀堪比‘生死山河玄功’级数传承的元丹高手。 他们神秘莫测,强横非常,而且秉承救济世人,缉拿群魔理念———— 随着诸多强门、法脉尽皆凋零,连诞生了天下第一尊真人,再一次压服南北法脉强门,号称‘术道盟主’的左真人,都销声匿迹之时。 他们游走数府诸城,开设分舵,广收门徒,授予传承. 短短三个月不到。 就凝聚了一批沦陷于妖魔治下,不满统治的昔日‘武道高手’,‘强门中人’,号称缉魔斩邪,武镇天下。 再加上缉魔司人经常当街弑妖,遁逃山林,以至于不少府、城的民众,百姓,都将他们视为比之曾经‘一十六强门’,还要强横的势力。 同时,随着妖魔一方,屡次三番围剿‘缉魔司’。 妖魔之中的巨头,也曾惊骇的发现,这缉魔司当真可怕无比,竟怀着六门截然不同的武道真功! 同级之下,不管是肉身、亦或者真气! 只要转修了缉魔司的功法。 在这个‘修行神速’的时代 甚至比之妖魔的血脉神通,都要更加强横! 在以往岁月,哪一个门派,不是敝帚自珍,将传承视为至高奥妙,轻易不能授下,叫外人得了真传? 但在这缉魔司,只要入门,就能得到一尊对于功法有着极深造诣,甚至堪比‘创法宗师’的缉魔大将,亲自指导,就和不要钱的一样! 这种条件下,哪怕资源窘迫,还要面临妖魔围剿的凶险之局,但依旧有着一群胸有沟壑,不甘于现状的枭雄,争相竞从,跟随! 以至于,小规模的围剿,截杀之下。 缉魔司四渡渭水,于两府之地来回蛰伏,联合丹霞山、剑仙观的残部,竟屡次三番,抗下了泾河龙庭的重重攻势! 甚至,叫他们元丹级的蛟龙种,都陨落了好几条,叫那呼风唤雨的老龙王,好一顿吃瘪。 就算是天天发怒,也只能叫龙骧府乌云密布,降些大雨。 但面对四散龟缩的缉魔司,却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什么太好的法子。 因为他只要亲自出手,以真人实力,强行围堵、剿灭一方。 那么后面必定有缉魔司的人,去偷袭他的府、城,甚至甘冒奇险,渗入宝瓶,去截他的老巢!! 而且,当泾河龙庭纠结的妖魔军,在‘缉魔司’手下吃瘪之后。 这些‘缉魔大将’竟然胆大包天,暗地里设立了所谓的‘桐叶缉魔榜’,将所有元丹、大先天的妖魔,都以‘头颅’悬赏,悬挂在了榜上,甚至. 位列真人境的泾河龙庭老龙王,赫然排名第一! 此消彼长之下。 叫老龙王是如同梦魇般头疼。 面对着这群打不死的蝗虫,震怒无比,发了疯的派遣人手,探查那‘大缉魔主’的身份,想要将那蝼蚁,彻底碾压摁死! 但, 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 那神秘的大缉魔主,看似操纵一切的人物。 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少年而已! 桐叶州,桐叶府。 在这一座偏壤小城,清净院落中。 老槐树下,树叶飘落。 一老一少,坐于石墩子上,于棋盘之中,展开博弈,你来我往,看似表面风平浪静,但实则其中,却是杀气纵横。 两人几乎没有多少停顿,随着少年执白,老人执黑。 棋局之中,布局、提子、冲虎口,不需半刻钟头,便已经将纵横十九道的古木棋盘,布满了黑白二色。 随着局势越发焦灼,场中两人均看不出神情变化。 到最后,两人背后甚至升腾出了两种神念,一道黑,一道白,相互对峙,不分上下。 叫一侧一个不动声色的黑衣青年,看得是眉梢挑动,就连隐没于宽袍大袖里的手掌,都禁不住在抖动着,一脸骇然: “这小子这才几天?” “就已经能和号称‘大殷第一国手’的义父下到此等程度?” “他老人家浸淫棋道六十载,一甲子的岁月,甚至从棋中悟出了几分‘术’的原理,若是日后在真人大道上再有精进,就算‘以棋修术’,都未尝不可!” “他年纪轻轻,棋道就已经精湛到了这种程度吗,老头子一生最痴迷棋道,这下还不得将他‘视为知己’?” 青年名为许恒。 名字听着普普通通。 但他的身份. 却在神京之中,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殷神血六支柱,堪比王侯,无一不是位列一品,一人便堪比‘权贵’的滔天巨擘。 而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 作为号称‘九千岁’,为大殷镇守供奉的许若童,他虽不是宦官,但却一生无子,痴迷棋艺,所以近些年来,收了许多义子,门客。 其中,修行有成,又能替着他处理杂事的,号称‘九大义子’。 为首之人,赫然,便叫做许恒,位列正三品,为‘大殷执金吾’,负责徼循京师,京戍屯卫之职,位高权重! 哪怕是国公、王侯.都对其礼敬三分,想要通过他,搭上许恒背后的‘九千岁’许若童。 而许若童的封号,是什么? 千秋棋圣! 顾名思义。 数遍前后三百年间诞生的所有国手,孤篇,残谱. 能够与他在棋道上博弈,甚至互分胜负的,早在三十年前,就没有了。 跟在许若童身边这么久。 许恒从来没见过,有一个人,能像是这少年一样,和他这位义父,在棋道上,杀得有来有回! “许老,这一次.” “是你输了。” 哒。 束着发丝,面容儒雅的少年长得越发沉稳,成熟,他捻着一枚白子,轻轻放在角落。 而正是这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举措。 顷刻间,叫一股‘势’从棋盘生成,将纵横十九道的数十枚白子,悉数连成一气,化作一匹气势如虹的白龙,张牙舞爪! 随即直接一口气,将整盘棋上,黑子最具威胁的十几枚棋子,尽都吞吃,一口‘杀大龙’,直接将这许老的筹谋,击了个粉碎。 一子棋落,季夏呼出一口气,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了对面一脸深思的‘许老’,眼眸露出深思。 这个老人,是三个月前在他后脚搬移到这里的,看着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修行的痕迹。 但, 当他看到自己,邀请自己下了第一盘棋开始。 季夏发现。 只要自己与他对弈,便每每都能从‘棋局’之上,增涨神魂感悟,甚至叫他对于领悟‘天人领域’,跻身元丹第三关‘天人境’的进度,也开始飞速猛涨。 而且,还远比自己闭门造车,参悟神魂,要快得多的多。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作为‘李踏仙’原本的天命,棋中国手开始起了功效。 自己还曾因此啧啧称奇,没想到被自己忽略的一个天命,竟还能有此等功效。 但当季夏与曾经的山河门人,如今的缉魔大将,叶玄、庆山道人等人博弈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增涨不了一点‘天人领域’的进度。 这时候,他才猛然惊觉。 原来厉害的不是自己的‘天命’。 而是 眼前的这位‘许老’。 是他周身散发,蕴藏棋中,无形无相,但却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周遭环境的‘强悍领域’。 在下棋的时候,不经意的叫沉浸其中的自己,领悟、参悟着‘天人领域’! 能做到这种程度,眼前这人,很大概率. 是一尊真人! 起初,对于这一点,季夏心头万分警惕,时时小心,生怕眼前这位洪水猛兽,对自己有什么不轨想法。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当他发现,这位许老只是想要与他对弈、下棋,而且心无旁骛,一门心思都沉浸在了其中,不管他是什么大殷通缉的‘李踏仙’,还是什么‘大缉魔主’时 他才稍稍放下了几分戒心,再加上舍不得这冲刺元丹‘天人’,可谓突飞猛进的进步,于是这才驻足于此,处理完‘缉魔司’的事务后,便马不停蹄,陪这位许老下棋。 而这老人好像整日无所事事,每天都在等他下棋一样,也乐得如此。 时间一晃而过,便是三月。 但这三月 季夏,是一盘棋都没赢过。 不过有着天命‘棋中国手’在。 他的棋道天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长着。 直到今天! 终于堂堂正正,杀了许若童的黑子大龙,挥毫一气,掀翻了整张棋局! 从石墩子上站起身。 季夏方才从棋盘回神,先是觉得畅快无比,陡然间,竟然发现今天自己不经意间伸展出来的‘神魂’. 从一开始,完全不能与许若童抗衡的程度,已经逐渐成长、凝实,到足以在棋盘之中,与他争锋了。 他伸出了手,看向许若童背后的老槐树,轻轻一捏。 ‘啪嗒’一下,一道树上的老槐叶子,就好像被无形大手一样,捏成了齑粉粉末,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未留下 这一刻,季夏回首,才陡然惊觉。 原来自己和这位许老下了三个月的棋 已经从三个月前,传授六位‘缉魔大将’,稍稍触摸到了‘天人领域’的程度,终于彻底凝聚了‘天人领域’,可以影响方圆天地,跻身了元丹之巅。 虽说, 他的领域还很微弱,但到底已不是雏形。 再往前一步。 便是 天下无匹的.第四步,真人关!! 于是忽然,季夏又俯身,抱拳,轻声道: “棋道上,我赢的堂堂正正,但” “这修行一关。” “是我李踏仙。” “要多谢前辈了。” 他能三个月铸成天人领域。 眼前许老的这一张棋局,功不可没。 或者说, 是这位真人以上的人物,倾尽心血,陪着他下了三个月的棋,才有了他今天。 因此, 怎能不谢? 一侧不过十三四岁,右边脸上有一道疤痕,不过被一道金色面具覆盖半边的黄衣少女,见此连忙上前,将外衣为季夏披着,仔仔细细,一脸认真。 到了最后还踮着脚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最后对着眼前的许若童亦是一拜。 她叫‘裴南北’,今年十三岁。 一个月前。 季夏数次提炼‘缉魔道气’,以求铸成上等宝体,于是亲上龙骧府,在指挥‘缉魔司’四渡赤水,于宝瓶州交界一座小城时。 曾顺手,将身在囚笼里,被妖魔发买的‘裴南北’给救了下来。 谁想到,这脸上有一道深深疤痕的少女,却倔强的跟随在了他的身边,哪里都不去,起初季夏没怎么在意,就想将她交给缉魔司的下属。 但. 当他发现,这少女的资质,竟是玄级,而且天生根骨百脉皆通,是上好的修行苗子,以及脑海中突然触电的回忆. 叫他不由得收下了这个侍女,将三个月锻造的一柄,象征着‘缉魔司’地位的斩魔剑,交给了她,让她替着自己,时时捧着。 顺便,还在路边买了一扇‘面具’,为她遮掩了半边毁去的容貌,还曾笑着成,若她能成真人,到时候容颜焕发,重塑肌肤,便可祛疤消痕。 他本是无心之言。 但少女认真的模样 估摸着,是记在了心里。 不过季夏也没在意就是了。 毕竟,这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最后站在巅峰,能够成真人者. 又能有几个? 就算是玄级,也没那般容易啊。 “公子,缉魔司驻守桐叶府的缉魔大将‘庆山道长’来消息了。” “他说.” “桐叶公府,想要请求见大缉魔主一面。” 对着仍旧沉浸棋盘不动的许若童一礼后,小侍女裴南北拉了拉季夏的衣袖,悄声开口道。 叫季夏挑了挑眉梢,眼眸流露出了笑: “哦?” “这就忍不住了吗” “好戏,要开始了。” 于是,他看了看未曾动弹的许若童,对着他身畔的那位‘义子’许恒,行礼告了辞。 良久良久。 许若童,才动了动手指。 见此,许恒连忙上前搀扶: “义父,您.” 许若童摇了摇头,眼眸深邃的看了一眼季夏扬长而去的背影: “或许,他真的能够破了那一个洞天的‘天元棋局’。” “那是我今生的执念,也是天大的机缘。” “本以为,老夫都破不了,世上已无人可破,但!” “现在.” “有了机会。” “要是能够观摩,那就是死也甘愿!” “走,咱们去桐叶公府。” “无论如何,不能叫这小子性命有失!” “三个月,已经证明了” “他,就是老夫的希望!” (ps:上个月全勤噶了但这个月狗链已经重新续上,我将一日不缺,冲击全勤!QAQ)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当着世人的面,呼出我的名号,我是大缉魔主...李踏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桐叶公府。 气氛凝沉。 惟有曾经的二公子,如今的‘桐叶府尊’李玄宗一人主事,账下尽都是桐叶公李神尧,麾下的能臣骁将。 只不过, 他们的神貌表情上面,却没有一人轻松,全都面皮紧绷着,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直到席位下,一个身披玄金绣虎袍,背后有一轮‘镇狱’图案的长须道人,闭眸沉思作罢,突然睁开双眸,眼神湛湛,精光四射,道了一声: “二公子,我‘缉魔司’司主,大缉魔主阁下,已经同意前来桐叶公府一叙了。” 他的手掌摊开。 一枚玉佩正微微发烫、发亮。 叫堂上众人面面相觑,突然神情一松。 而李玄宗更是长舒一口气,不禁抱拳感激道: “缉魔司于桐叶州草创才三个月,就能开辟如此大的基业,将七成元丹、先天级的江湖高手聚拢起来,拧成一股绳,单论武道,甚至犹胜我公府三分!” “大缉魔主.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神人也,这三月,在下对他,可谓神往已久。” “而今,我父强开天门失败,重创躺于卧榻,兄长投靠大殷,带着麾下三分之一的兵权、官吏,在对峙之时向东投靠了‘虎威侯’,调转枪头,便要弑弟杀父,反我桐叶一州。” “妖魔势大,大殷无道,我桐叶公府独木难支。” “好在.若能得缉魔司一臂之力,再加上我桐叶公府尽力拢落的一位‘真人’高手坐镇,无论是正面战局,还是高端战力的博弈,想来,都能稍稍喘一口气了。” “只是不知,马上就将见面,庆山道长,可否告知在下,‘大缉魔主’究竟是生死山河宗的哪一位高足?” 与曾经的不卑不亢不同,眼下的李玄宗,早就没了桐叶公府,一人独立一州的气魄,反而被这烂摊子,拖累的可谓焦头烂额。 三个月! 桐叶州沦陷四府,桐叶公府只剩下了两府之地。 除却与西部的泾河龙庭妖魔厮杀,与东方的大殷虎威侯对阵,死伤无算之下。 再加上因为一些内部的分歧与变故. 曾经号称‘十万虎贲镇桐叶’,哪怕是天人高手来了,三个五个,也都能给他围剿殆尽的桐叶公府。 如今能够调动的战力,早已‘十只存一’,只剩下了一万多最后的精锐,还在桐叶府的关隘上,苦苦支撑着。 若不是,有一个叫做‘缉魔司’的组织,应乱而起,竟硬生生的拉起了一队足足近‘千人’的武道高手。 其中先天数百,元丹统领,足足数十,而且修得个顶个,都是比之曾经‘十六强门’秘传,都要更加精妙的功法,同境之下,可一人当五妖! 竟硬生生的,在龙骧府地带,抗击泾河龙庭,极大的缓解了这些妖魔的猖獗气焰。 若是没有‘缉魔司’。 说不定,桐叶公府早就陷落了。 而桐叶公府内,经过对于‘缉魔司’的调查。 终于查出其中六位元丹级,手中武功堪比‘创法祖师’的缉魔大将 无一例外! 都是曾经生死山河宗的不起眼门徒。 并且,还都被昔年的国公夫人‘董红霜’调遣私兵,追杀得流亡逃窜,受尽了颠簸苦难之辈。 没想到,不过区区一年。 却已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得知到这个消息后,李玄宗的脸色如丧考妣。 前一个月,桐叶公李神尧闭死关,誓要破开‘真人关隘’,叩开第一次天门,跻身‘真人境’,但法门不足、底蕴不足、便急于求成的他 毫无意外,便仓促的倒在了天门之前,连一身修为,都崩溃得七七八八。 李神尧正值壮年之躯,修行盛世,若再多修个几年,本来还有大好前程,但世事无常,大势倾轧下来,容不得他有过多的选择,思量。 作为一方公侯、诸侯,而且还是竖起‘人族’旗帜,在桐叶州根深蒂固的他 既拥有了此等冠冕,便要接受它崩碎之后,需要承担的代价。 随着李神尧破境失败,卧于软榻,苟延残踹。 一时间,桐叶公府群龙无首,只能由他李玄宗顶上,导致本就艰辛的局势,顿时间,更加雪上加霜。 战事的吃紧,叫李玄宗盯上了新近崛起的‘缉魔司’,随着缉魔司战绩越来越显赫,聚拢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他终于决定,将那驻守桐叶府的六大缉魔大将之一‘庆山道人’,邀来公府,请求与那神秘的‘大缉魔主’,合兵一处,抵妖抗魔,戍卫桐叶! 这缉魔司的人物,都是曾经生死山河宗的门徒。 三个月前,自家地位尚且稳固,许那位山河真人,李踏仙如此身份地位,两人都不下来。 如今风雨飘零,再想与这些曾经结下梁子的旧人,冰释前嫌,共渡劫关. 他原本以为,应是概率渺茫。 但没想到! 那位神秘的‘大缉魔主’,竟如此的识大体,愿意和此时明显‘不行’的桐叶公府,联合统一战线! 虽不晓得那‘大缉魔主’的条件如何如何 但只要能够挨过这一劫数,就算是要与桐叶公府公分一州,李玄宗咬咬牙,也都认了! “也不知晓,大缉魔主的身份,究竟是何。” “六个缉魔大将,都是山河门徒,而且各个身怀妙法这大缉魔主能叫这等拎出去,都得为一方人杰的存在俯首听命,账下听宣!” “定然,也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莫非.” “是那山河真人座下首徒,修法道人?” “亦或者.” “是山河真人曾经的至交,长辈,亦或者传言皆假,真人并未失踪,而是下山匡扶济世,一笑泯恩仇,愿意挽我桐叶公府,于水深火热?” 李玄宗越想着,越激动,连忙唤来下人准备,准备宴席,接见‘大缉魔主’! 但随着宴席筹备了一下午。 还未等到‘大缉魔主’驾临. 桐叶公府。 便先等到了一位‘熟人’。 曾经的桐叶公府大公子,李神尧的嫡长子,李乾坤。 作为割据了如今桐叶州两府之地,为大殷虎威侯扶持人选的他。 此刻,站在了这一座牌匾刻录着‘桐叶公府’四个大字,两旁石狮威严庄重的朱漆大门之前。 李乾坤的眼眸闪烁着,左右跟随着两尊‘天人境’神血高手,沉默片刻,便大步上前,惊动了府内的看门小吏: “你是何” 青衣小吏还没开口斥责出声,看着这背着手,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越看越熟悉,揉了揉眼,当即大惊: “大公子,你!” 他声音惊得合不拢嘴,不晓得这位怎么来了,刚想向内禀告,就被李乾坤身畔两个天人高手给制住了。 “怎么,我回自己的府,也要大张旗鼓的通禀一声?” 往日以儒雅随和著称的大公子李乾坤,如今眼眸凌冽,布满锋芒与埋怨。 他穿过门楣,目视着曾经熟悉无比的宽阔庭院,青砖铺地、木柱雕梁. 只是抬眸一瞅,就看见了走廊尽头,那布置宴席的动静,于是不禁冷笑: “公父不是已经卧于榻上,不能动弹,将权柄都交予二弟了么?” “他看重他,将他视为衣钵传人,对母亲的死无动于衷,一门心思,只想要保住他桐叶州的这块地,将‘天家无亲情’这一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现在呢?他老人家的眼光,也未必准确吧!” “选定的继承人,在这风雨飘零的时候,非但不思殚精竭虑,反而骄奢淫逸,又不知在大张旗鼓,款待着谁!” “如今,母舅已经兵临城下,将桐叶州半壁江山,交予我手,仍旧由我‘李家’执掌,而且还要为母报仇,亲自去了一趟‘涅槃山’!” “虽说,涅槃山被洞天封印,叫那左山河、李踏仙尽皆失踪,但事迹表明,起码外祖、母舅,还是挂念着几分亲情。” “这岂不就证明了” “我那好弟弟,还有父亲.” “大错特错?!” 夕阳西下,李乾坤毫不遮掩,大张旗鼓,喧哗声传了老远,散布在公侯府内的各个角落,惊动了府内的各个高手。 刹那间! 兵甲齐齐惊动,一道道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武夫、兵卒,团团将闯入院内的李乾坤围住: “大公子你不是已经背叛公府,投了大殷吗!” “不在你的‘傀儡政权’好好握着,来此作甚!” 数道聚拢‘兵气’,曾修战阵之术的元丹战将,统筹兵甲,内外团团将‘桐叶公府’合围住。 而后,刀锋直指李乾坤质问! 甚至 将如今这座桐叶公府的主事人,李玄宗都惊动了过来! 残阳如血。 恢弘的公侯府内。 曾经和睦的兄弟,因为‘权柄’与‘大势’,兵戈相向。 李玄宗身畔跟随着庆山道人,前一刻还在试探,想要多研究研究大缉魔主的他,现在已经面色极其难看: “兄长,你兵临城下桐叶府,还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我将你斩于此地?” “莫不成” “你以为只有两个天人境高人在,开着‘天人领域’,便能护持得住你?!” 元丹高手,强横无匹,但也是人。 不成真人,一个开着‘天人领域’的高手,一旦面对着成了兵势,而且还有元丹主将存在的战局,那也是独木难支。 梧桐公府,作为整个‘桐叶公’阵营的大本营,随时都能聚拢三五千精锐。 就算是围杀、围困,将李乾坤一行人斩于此地,易如反掌! 李玄宗一声令下。 兵甲如同潮水,顷刻间围住了整座梧桐公府。 但李乾坤却是嗤笑一声: “公父叩开天门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开,如若说此前桐叶公府,还能屹立不倒,底下的诸多将领、统领们,还能勉强保持着信念” “那么此刻,你们还能愿意,为了这一艘即将倾覆的大船,将你们自身葬送了么!” “还请三思,诸位!” “我乃如今桐叶州割据的二府之主,背后站着一尊‘真人’,桐叶公府没有真人,在泾河龙王与大殷的夹击之下,除却沉没,还能有第二条路可走么?” “你们曾寄希望在左山河身上,望他冰释前嫌,下山助公侯这位人族阵营,但他老人家直到失踪前,都没有理会。” “公父他被逼无奈,孤注一掷,也没破境成功,现实已成定局!” “诸位。” “三个月前,我带着三分之一的有识之士走了,如今他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卸下甲胄,选择归顺母舅,这是看在我等曾经相识一场,互为同僚的份上,乾坤不忍,才屡次三番的劝诫。” “若不然” “就算我屡次三番,劝诫母舅暂时停手,可那泾河龙王的妖魔众” “就能放过你们了吗?” “我能放过你们。” “但他们” “隔着种族,定会将你们撕个粉碎!” 哪怕被千军万马围堵,李乾坤依旧从容不迫。 因为 他深深知晓,这些曾经追随‘桐叶公府’的兵甲,哪怕忠心耿耿,但随着桐叶公这一个大旗倒了 再加上他的言语。 恐怕,内心早已动摇。 只不过,差了一个借口罢了。 果然,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李玄宗面色陡然一变,果然看见了有些将领目露迟疑,似乎在想,若是真将大公子斩杀,那么一旦妖魔攻破梧桐府,他们岂不是连个后路都没了么。 于是身上杀气,不自觉的便泄去了几分。 一时间,当即有些急,刚想叱咄这位父兄莫要蛊惑人心,然而———— 嗖! 一柄由得玄钢千锤百炼,乃是元丹之中上品的利器法剑,毫无顾忌,张狂不羁,竟直接从公侯府外,射出广寒,在电光火石间,便在李乾坤面颊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而他两侧的天人高手. 竟都没有反应过来! “谁!?” 李乾坤面颊一疼,不由惊怒,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兵甲、将领动的手,但这一转头 便叫他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张少年面孔! 正是 那‘杀母弑弟’的十恶不赦之徒,李踏仙! “你” “没和左山河那老儿,一同葬身在那涅槃山??!” 李乾坤咬牙切齿,同时看着这显得这一张趋渐成熟的面孔,脸色黑沉: “好,好,好!” “没死在涅槃山,好!” “若是你‘李踏仙’仍旧活着的消息泄露.” “就凭你一年前‘伙同无为,刺杀殷王’,以及杀我母、弑我弟的一桩桩血案,今日出面后,你便插翅难逃!” 于是,李乾坤‘豁’得转身,看向李玄宗,一字一顿: “李玄宗。” “大势如何,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但是.” “杀国公夫人,我等同胞族弟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而且左山河老儿已经不在,他没了靠山,你部下的这些兵甲.” “当真,要将他放过?!” 一时间,李玄宗色变,面色几经变化,想起了‘李神尧’之前的话,踌躇无比: “这” 话语还未讲完。 便听见那背后跟随了一个捧剑侍女的黑衣少年,晒笑一声,道: “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有本事,前来杀我.有何不可?” “但在那之前,” “李乾坤,我要纠正你一句话。” 季夏的面色,逐渐认真,指了指愠怒无比的儒雅公子,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神血贵胄,是半妖公侯。” “但我,还有这些兵士” “却是正统的纯血人族!” “他们跟了你,享受权柄的是你,给虎威侯做狗的人,是他们!” “你是为了他们好?” “那为何” “不想着领着他们,自己寻得一条出路呢。” 此言一出,诸多将领、兵士面面相觑,隐有难色。 而似是听出了季夏的不屑,李乾坤讥笑: “你疯了吧?” “为他们开辟前路?” “你以为你是你师傅左山河?” “就算是公父‘李神尧’,也只能人力尽于此,在有着血脉神通传承的妖魔、半妖面前.注定螳臂当车!” “更何况” “是你!” “没了左山河,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有着什么?” 那柄斩他鬓发,给他侧脸留下血迹的‘斩魔剑’随着领域的波动,重新入鞘,到了季夏身侧捧剑侍女裴南北的双手之中。 他弹了弹手指,听完这句话,只云淡风轻,复述了一句: “我有什么?” 锵锵! 季夏眼神一厉! 猛地握住剑柄,直指前方,发丝飞扬,脚步一踏,叫青砖开裂,天人领域展开,叫元丹之巅的威严.暴露无遗! “认识这柄剑的,告诉他!” “我有什么?!” 认识这柄剑的? 李玄宗以及在场众人,刚有些懵,不知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但随即,便听见了 哗啦啦! 一道又一道.随着庆山道人前来,驻守着‘桐叶州’的缉魔司人,纷纷单膝下跪! 而为首的 赫然是他旁边的庆山道人! “桐叶府缉魔司支脉.” “觐见‘大缉魔主’!” 这一刻。 李踏仙背后神秘的面纱,再度被扯开一角。 曾经,他是生死山河宗的天上人,是真人座下不世出的真传。 而现在. 他是下山的‘夜天子’,是游走于整座桐叶州山林的无冕之王,在大殷、妖魔眼里,他是‘大盗’,但在部众,外人眼中. 他却是缉凶斩魔,神鬼莫测的. 大,缉,魔,主——— 李踏仙!! 第一百八十章 弑兄囚父,李踏仙...求公父退位,继‘桐叶公’位!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在场的缉魔司人,都是庆山道人带来的,约莫也就二十人左右。 但这些人 却无一例外,都修行着顶尖的元丹功法。 不是庆山道人领悟的‘山河归元气’。 就是诸如龙虎混元典、神魂内照经、生死劲等种种,三个月前,便被季夏以‘人间演道’,悟出来的缉魔司秘传。 此世修行大盛,但修行手段,大都欠缺,不是顶尖的门阀、强门、妖魔传承.大都比较简陋。 那些泾河龙庭的妖魔,看着声势浩大,颇为唬人,但能称之为‘龙血蛟种’的,又有几个? 其中大部分的,就算修成大先天,甚至是破开了元丹关隘,血脉天赋不行,也不过只是‘虾兵蟹将’罢了! 在与人人得传元丹巅峰、堪称半步真人秘典的缉魔司人相比。 就算是炼出了龙虎神力的妖魔,在磨练三月,堪比数年苦功的缉魔大将手里,也讨不得多少便宜。 不然,缉魔司又哪里能闯荡得出偌大名头,叫桐叶公府如今的主事人,都以礼相待? 缉魔司异军突起,在这三个月里,声威浩大。 而因为他们大部分的人手,都游走、驻扎在了西部的龙骧府地带,抗击、斩杀妖魔祸患,导致被虎威侯占据的二府之地,也屡屡闻其威名。 李乾坤就知道。 他的那位母舅‘虎威侯’,便曾屡次三番的在虎威骑的校场,听说了东边的战报、战局之后,对那缉魔司赞不绝口,称其之主‘大缉魔主’胆魄惊人! 相传,一个月前,泾河龙王因为缉魔司的嚣张跋扈,从而怒火中烧,故意设下十面埋伏,将西部龙骧二府各个山头、关要,全都派遣天人高手,前去镇压! 只要那些缉魔司人在‘烧杀抢劫’之后显露踪迹,开始撤离。 那么迎接他们的,就将是前后夹击,十死无生之路! 那时,桐叶府官军兵败如山倒,缉魔司大部分人手,包括六位缉魔大将全在龙骧府前线。 甚至听闻那位神秘至极的大缉魔主,亦在其中。 按照道理,他们再一次冒头,理应将他们一网打尽,但偏偏.出了意外! 泾河龙庭将前线九成兵力、妖魔众,全都压在了前线,甚至泾河龙王这尊真人亲自出面,坐镇龙骧,确保万无一失。 可. 那缉魔司,竟不按常理出牌,不知在谁的带领下,竟偷偷绕开了龙骧,胆大包天,横渡渭水,直入宝瓶,奇袭州府! 硬生生的在泾河龙庭后方空虚之际,劫掠了他‘泾河龙宫’的大本营!! 一下子,便抢了几乎五成的资源,叫那如今的缉魔大将、各个统领,吃得是盆满钵满,连带着修为,都突飞猛进,作了他人嫁衣。 泾河龙王听后当然不能服了,马不停蹄的杀了回去,在各个关隘设下五关六道,阻碍缉魔司人,包括那位‘大缉魔主’归来。 但他没有预料到. 那位从来没有到过‘宝瓶州’的大缉魔主,人生地不熟下.在奇袭了泾河龙庭于宝瓶州的大本营后,非但未曾遏制,反而混的如鱼得水,一路南下,直插入宝瓶腹地! 而且,那人对于宝瓶州的各个府城、地域,比如紫阳、蜀南、梧桐.等等诸府,堪称了如指掌。 甚至,比泾河龙庭这个经营了几十年的老龙,都要更加熟悉! 宝瓶州,乃是三大祖庭割据的地方。 泾河龙庭势大,联合另外两家兵出‘桐叶’,在外面、外人的眼里,三家自然同气连枝。 但到了自己的地盘 泾河龙庭要是想要冒然踏入‘万妖盟’、‘大雪山’的势力范畴,镇压那些缉魔司人,按照规矩,势必要和另外两家打招呼。 但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许多时间。 叫那大缉魔主抓住空隙,来来回回,于宝瓶州三道通往渭水的关要,反复横跳,宛若泥鳅,怎么都捏不住他。 甚至在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的勾心斗角之后,泾河龙庭因为战线拉得太长,纰漏不断。 被那大缉魔主与诸多缉魔大将逮住空袭,连破数道关隘,‘过五关斩六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利回归桐叶! 经此一役后,泾河龙庭损兵折将,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时也叫缉魔司名声大震,使得‘大缉魔主’之名,传入了每一个顶尖权贵的耳目。 再加上。 缉魔司一开始的方针,未曾针对‘大殷’,只是抵御妖魔的统治,所以落在那侵入桐叶的虎威侯眼里,赫然是可以招募、招服的对象。 虎威侯吕先天曾经当着李乾坤的面直言:“桐叶一州,论及英豪,左山河乃山上人,不入尘世;我那妹夫李神尧区区武夫,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都算不得人间枭雄。” “本来以为,也没什么后起之秀。” “但观这‘大缉魔主’之用兵,已然近乎如神,纵使老龙王堪破天门,踏上化龙反祖之路,依旧被绕得马不停蹄,牵着鼻子走。” “假以时日,再经一些磨练、兵法斗阵之术,此子造诣想来堪比当年‘大玄末代兵圣’,都不遑多让!” “乾坤,本侯领兵冲关‘桐叶’,你前去招降之时,若是能见到那缉魔司人、甚至大缉魔主,切记,切记,要以礼相待。” “如此人杰.若能纳于麾下,本侯就算与其划桐叶而治,也不在话下!” “未反大殷之前,若此人能与我账下听命,那么.我当表奏殷王,以其功绩,为其封侯!” “镇压妖祸,勇冠三军,用兵如神.其封号,当为‘冠军’才配得上!” 来这桐叶公府前的耳语,仍旧历历在目。 但. 看着一道道宽阔院子里的缉魔司人。 在面对那倒悬法剑,踏前一步,意气张狂的少年下跪之时. 李乾坤的眼眸瞬间红了: “大缉魔主?” 李玄宗更懵了: “大缉魔主?李.李踏仙?” “庆山道长,你们?” 他看着自己身侧的庆山道人好快啊,‘唰’的一下就单膝跪下了,人都险些晕了。 自己揣测了大缉魔主身份一个下午,猜测了好多个人,甚至怀疑就是‘左山河’本尊的化身,但千算万算 也没料到。 此人 竟是自己的那位好庶弟,‘李踏仙’! 一想到不久前,自己还说,对于这位神人神往已久,一时间,李玄宗就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而周遭的兵甲,士卒,还有那些骁将统帅们,在面面相觑作罢之后,则更是震惊: “四公子是那位在前线斩龙降蛟,屡次三番,解我桐叶军于危难,且四渡渭水,奇袭宝瓶,致使泾河龙王调转兵锋,吃尽苦头的大缉魔主?” “这” “当时那一场战役,我就在场,可惜只能在最初的人海茫茫外围,看到那一抹残阳如血的披风,彼时我还在神往,那到底是何等英杰,却没想到” “今天,看到了尊容!” “我曾听闻,国公夫人董红霜曾在十六年前,因为妒恨,鸩杀了四公子的母亲。” “正所谓,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合乎孝道。” “而那三公子在神京时,根据传言,屡次三番欺压庶弟。” “他仗着身份神通嚣张跋扈,为人狠辣,在逃难时还想要用四公子的命替死,这样的人.若不杀,自己便得死!” “四公子一届庶子,位卑言轻,落在这种境地里,哪里有路可以选??” 真相并非流传不开,随着时间的飞逝,只会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只是,知晓之后烂在肚子里,和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大张旗鼓的讲出,是两码事。 以前,桐叶公府这些听过秘闻的家将、吏臣们,知道,但不敢说。 可这些上过了战场,在前线抵御过泾河龙庭入侵的人.多半,都曾与缉魔司并肩过,在危亡倾覆之时,受到过那位‘大缉魔主’的恩惠。 这一下,身份揭露。 顿时间,以前不敢说的话,便统统都敢说了。 这就是大势加身,所向披靡! 乃是季夏 从上一世‘宋柴薪’的失败,所得来的道理。 团结一部分人,同化一部分人,建立自己的势力,打倒一部分异端! 这样,哪怕穷途末路,举世皆敌,依旧有人会为你发声,站在你这一边,视你为‘正义’! 原本被李乾坤说的面色松动的诸多兵士。 在李踏仙揭露了大缉魔主的身份之后 却都犹豫着,再度将自己的手里的兵戈,对准了李乾坤。 人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 “李” 李乾坤憋得脸色涨红,面上表情来来回回,循环往复,看着季夏,半晌后,才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母舅.原本很欣赏大缉魔主‘斩妖除魔’的作风,还声称若是能收编缉魔司,便向大殷表奏,册封你为‘冠军侯’,食万户。” “但” “为何.” 他一张儒雅的面容,逐渐狰狞: “偏偏是你!?” 嗖! 毫不犹疑。 面颊有一抹血痕的李乾坤,手掌翻腾间,一股‘元丹’的劲力迸发,在他左右的两个天人高手,犹豫了刹那,还是展开了‘领域’,在电光火石间,向季夏压去: “别人我都能冰释前嫌。” “但唯独你.” “将整个桐叶公府拆得七零八碎,杀我母弟,父亲与李玄宗不追究,但我李乾坤压不下这口气!” 砰! 李乾坤一掌虚推,宛若金刚怒目,横眉冷竖季夏,气机暴烈,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时,已经下了死手。 而且,还有两尊天人展开‘领域’压向李踏仙,可谓做足了功夫和准备! 李乾坤知晓季夏是山河真人首徒,甚至可称桐叶百年,最年轻的元丹武夫,甚至疑似炼成龙虎,成了天人雏形。 可他才多大? 就算再天纵奇才,这一路走来,也必定根基不稳,虽功法精妙,但跟脚,一定不如同级人物。 如不杀他,哪怕虎威侯已经打到了桐叶府门口。 但此刻‘民心所向’的李踏仙.就是众望所归! 若这小子今日要杀他,李乾坤自忖,自己难以走脱。 所以为今之计,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本,他料定李玄宗不敢杀他,所以才敢孤身一人,白衣渡江,想要劝化桐叶雄兵,尽归自己账下,但现在看来 算盘怕是落了空。 难以为继,便只能以死相逼! 裴南北小口微张,只觉得排山倒海的压力袭来,半张脸颊的金丝面具被震得‘咣当’作响。 她本能的有些恐惧,于是攥紧了衣角。 但看到了面前云淡风轻的少年,毫无动静。 却又意识到,自己不能丢了他的人,所以挺起胸脯,哪怕掌风若风刀霜剑袭来,剐蹭得肌肤生疼,她也没有躲闪。 “我要.” “跟在他身边!” 少女有些倔强,抱着剑鞘。 而这时候,季夏微微侧眸,见到这一幕,不禁目露惊容,随即有些温柔: “没事吧?” 裴南北小脑袋晃了晃,摇了摇头,脸色苍白,而季夏已经‘喔’了一声,眨眼之间,已经运转法力,淡淡道了一句: “你吓到本公子的侍女了。” 随即气血大涨,提起龙虎神力,将集合了‘山河归元气’、‘神魂内照经’、‘生死劲’.等足足六门功法,精进过的造诣,集于一身。 运转‘元神涅槃功’,只一剑! 即使季夏,没有练过剑招。 但依旧斩破掌风,撕裂血肉,甚至劈开了两尊天人的领域! 在李乾坤震骇的神色下,便要取了他的头颅,这时候,李玄宗惊呼一声,作势欲拦: “四弟,他再怎么说都是父亲的骨血,再加上虎威侯就在府前,对峙多时,若是斩了他,唯恐.” 季夏的剑未曾停顿,未曾迟疑。 他只是瞩目四方,道了一句: “恐什么?” 这一刻,他的神情似乎与半年前的一道身影,同时在这桐叶公府,穿越了时空,缓缓重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我杀他李乾坤。” “无论明日来的是虎威侯,还是大殷的董太师” “我李踏仙既已出山,便没有怕的道理。” “叫他来便是。” “我就站在这里.” “等着!” 同样的身影,一个曾经大袖飘荡,一身白袍须发,如若谪仙人。 一个玄黑镇狱袍,一柄斩魔剑,少年模样,便要叫板‘一国王侯’。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代表了旧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升起。 在李玄宗瞋目结舌之下 缓缓的, 叫一颗头颅泼洒,滚落在这公侯府内! 随即,季夏缓步踏前,在闻针可听,寂静无声的庭院里笑道,直视内堂深处: “老公侯老了,刀钝了。” “二兄如此瞻前顾后,如何能带着桐叶公府向前继续走着,在这个乱世里存在?” 李玄宗眼眸一缩,突然脊背发凉: “你” 他原本做好了与季夏二分天下,甚至以他为主的准备,但是 看着眼前陌生的‘庶弟’,李玄宗发现.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平素和人头落地的大兄一般,‘儒雅随和’的四弟了! 他哪里是来结盟的? 他是来夺权的啊! 李玄宗还未拦。 便看到季夏旁若无人,大张旗鼓的向着李神尧居所走去: “三个月前,国公大人还安好时,曾许我‘世子之位’,当时他仍旧春秋鼎盛。” “现如今却已经重伤卧榻,让人唏嘘。” “在这个节骨眼上。” “西部妖魔,东部神血王侯,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这些基业,就要被人侵吞了去,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李踏仙.不忍呐!” “玄宗兄长,这份苦差事,你顶的也摇摇欲坠,看在我眼里,实是难受,所以,倒不如.” 从山中走出,缓缓崛起的少年,看似人畜无害。 但从此刻开始,却展现出了属于他的獠牙: “让我来吧。” “将桐叶公府,交予我手。” “未来.” “人族李家,也不至于断宗绝嗣!!” 国公卧榻。 李神尧形貌枯槁,听到动静,艰难的眯起了一条缝,沙哑道: “咳咳咳!” “是玄宗么?” “外面.是什么动静,那‘大缉魔主’来否?” 嘎吱! 就在他询问着的时候。 那门缝,却突然裂开。 随即,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少年,大步踏入,旁若无人。 同时,一身‘天人领域’的实力,展现无疑,叫李神尧顿时震得不轻,目露惊愕,刚想说些什么,但随即. 便被那少年意气骄狂的言语,彻底压了下去! “正所谓,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我既身处正统,正逢基业危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公父,玄宗兄长,来不了了。” 啪嗒! 季夏手掌一扬。 一颗儒雅头颅,直接甩在了李神尧的床榻下,正是‘李乾坤’的首级! “李踏仙” “今日前来,当继‘桐叶公府’,请.” “公父退位!”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桐叶公’李踏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个月前,桐叶州冲突越发加剧,内忧外患之下,就算来得及拢落了一位从‘神京’到来的真人,也根本没法子请他坐镇‘桐叶公府’。 再加上,生死山河宗出了大幺蛾子,整个宗门都随着‘第一座洞天’涅槃宗出世,直接蒸发消失了,连带着天下第一真人左山河,也没了踪影。 为求自保。 李神尧没办法,哪怕准备不充足,在这个‘真人辈出’的时代,他也只能强行叩开天门。 但他修的是‘生死山河玄功’,还未参破第三重玄奥,也没有修法道人那等气运,能够在突破之前,被季夏演道一次。 各种筹备都没有周全之下,便孤注一掷,他既不是这个时代应运而生的主角,那么结果,自然便可想而知。 没有直接在叩天门的途中神魂破灭,兵解化作灰灰,还能剩下一具实力已‘十步存一’的枯槁残躯,能够多苟延残踹几年 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侥天之幸了。 无奈,就算他是一代枭雄,可力不从心之下. 也只能将‘大权’交予自己寄与厚望的儿子。 卧于床榻上的李神尧。 每每想起自己的后辈,在弥留之际,便不由得感觉胸腔一阵烦闷。 自己有四个子嗣。 原本以为,只有嫡出的三个,才是世之英杰,集合了自己的果敢禀赋,再加上母家的神血血脉,必将出类拔萃。 但兜兜转转. 第一个儿子见惯了繁花似锦,没有经历磨难,说是处理政事游刃有余,但那都是下面人给面子,离了自己,也不过是个有些见识的公子哥而已。 第二个儿子,领兵冲阵,武道斗法,确实足以委以重任,若是再磨练个二三十年,或许就是下一个自己,然而. 时不我待。 当今乱世,主弱臣强,外敌环伺这个被曾经的李神尧,认为足以继承‘衣钵’的儿子,也只落了个和大子分崩离析的结局。 此外,号称‘天生重瞳,圣人降世’的三子李神通,还没来得及头角峥嵘,便早早逝去,没什么参考价值。 反倒是 最不起眼的庶子,在这一年里,竟然屡屡出乎他的意料,李神尧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曾经李踏仙母亲,那个一舞倾城的女子,就禁不住有些后悔。 江山霸业,权倾天下.叫他对于后院之事,从不多关注一眼。 在他看来,儿女情长,怎及得上千秋基业半分? 如若他能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在一十六年前,便知晓那个即将降世的腹中胎儿,竟会如此惊材绝艳,他必定不会放任董红霜胡作非为,以至于今天铸成大错。 “若是当年扶那李踏仙母亲做了侧室,我再将他收入嫡血族谱,强硬一些.” “那么今天,整个桐叶州,也不会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存在了。” “那小子十六岁,就敢孤身一人闯一方诸侯的府邸,与其相比,玄宗差得太多太多” 一时间,李神尧心中后悔不迭。 而就在他思索间。 随着一阵‘门扉’晃动声响起。 以为是李玄宗来了的李神尧,收回心中思绪,眼里露出疲惫,说了两句,刚想问问外界情况。 便听见了一少年骄狂的言语传出,以及 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动到了他的床沿边上。 当碰撞到了床脚的那一瞬间。 李神尧被季夏一席话,彻底震得懵了,尚没有回过神来,便看清楚了那个头颅的容颜 正是———— 他的大儿子,投奔了虎威侯,号称‘桐叶以东,二府之主’的李乾坤! 一刹那,卧榻雄狮,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 扑腾一下,就翻动了身子,宽掌捏紧,虎眸瞪大的看着那一颗头颅: “你” “杀了李乾坤?” 李神尧好似回光返照一样,直起胸膛,眼中放出光彩,看着眼前这个由侍女捧剑,身披黑衣,颇肖自己年少的儿子。 他没有愤怒,悲戚。 而是沉默了良久良久,才道: “你真是大胆。” “李踏仙。” “你当真不怕董太师、虎威侯,将你挫骨扬灰?” 季夏笑着: “我方才说老公侯老了,刀钝了,是因为你身子不行,垮了。” “但现在看来” “连心气,也不如当年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眸逐渐冷冽下来: “既然得罪了,那就无所谓得罪的彻不彻底。” “若都有志于天下,荡平寰宇,不受任何人的掣肘,那么最后所有人,哪怕挚友亲朋,也都只有一个结局,就是‘兵戈相向’!” “既然如此,我又有何可怕?” 看着前不久与自己分道扬镳的大儿子,头颅就滚在自己脚底下。 李神尧说不气,那是假的。 他真想一巴掌将李踏仙直接给拍死。 但. 很可惜。 他做不到。 一旦老虎褪去了牙齿,那么它就不再是百兽之王。 同样的,李神尧也不再拥有他曾经的权柄、实力。 现在,一个普通的元丹来了,恐怕都能与他这残朽之躯过上两招,而以他的这一份眼界,可以很清晰的看得出. 眼前自己这个‘好大儿’,毫不夸张的讲,已经堪破了‘天人领域’,只凭自己的神魂被若有若无的玄奥手段压制着,他就心知肚明。 十六岁的天人境. 李神尧心中颤抖着,半晌一声长叹: “说真的。” “你杀了国公夫人,杀了李乾坤,就相当于是杀了你的长母、长兄,而今你还要囚父夺权,这天下的孝道伦理,都被你给颠覆一空。” “一旦传扬出去,任你未来功绩滔天,你的敌手,也必定会叫你名声扫地。” “本公知晓你可能不在乎这些。” “但” 他打量着这个儿子,忽然嘿笑了下,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眸: “你还有大好前程在。” “非要折戟沉沙在这个桐叶州泥沼里吗?” “小子,本公领兵斗阵了半辈子,须知道,个人勇武.在定鼎天下之中,微不足道。” “你还不是真人。” “便要扛起大旗.” “莫非你以为,你是你师傅那等‘术道盟主’,能调动一十六强门诸般高手,与妖魔、神血正面厮杀,不落下风?” “你只是山上修者。” “想要继承‘公侯’之名,割据一方.” “还是太嫩了。” “你虽弑母斩兄,但与本公少时性情颇为肖像,你血脉里流淌着我李家的纯粹之血,我虽与神血起家,但” “若未来天下也能有‘李’这个姓的一席之地,本公自然乐得如此。” “回去再修个几年,未来成了真人,再说这些吧。” “于生死山河宗、于诸多强门,武夫天骄里,你是不世出的传奇。” “但在桐叶一州,你不过岌岌无名,想要当‘桐叶公’.” “那些兵甲、将帅、府尊、镇守.” “可能服你?” 季夏眼神如常: “当然能。” 他的表情认真,仿佛在说一件平淡如水的事情,叫李神尧微微侧目,险些气笑了。 能,你能什么? 你做了什么功绩?百姓凭什么认你?兵士怎能服你?大族、门阀凭什么听你调遣,而不是视你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看来.我这四个儿子也都只是半斤八两罢了。” 李神尧嘲讽一笑,不再多言。 季夏能来,八成就是纠结了什么外人,趁着桐叶公府势微,想要来分一杯羹。 接下来不出意外,估摸着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自己儿子挡不住,大儿子头都掉在这了,他也没什么法子。 但是。 若是这样 一旦涉世未深,便入了此等漩涡. 他这个‘山上人’的庶子,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神尧心中这般想着,但偏偏,衣冠散落,急得落不下脚的李玄宗,马不停蹄的就闯了进来,一来,便怒声呵斥: “李踏仙!” “你个疯子!” “就算你是‘大缉魔主’,曾四渡渭水、抗击妖魔、领着缉魔司,抗击泾河龙王这等真人,仍旧有来有回,救了不少士卒、百姓,叫妖魔攻伐之势稍稍受阻,但.” “你杀了李乾坤,还不够吗!” “莫非.你想要罔顾人伦,连生父都斩了,将这桐叶公府的权柄夺走吗?” 他气喘吁吁的闯入了进来。 叫才躺着的李神尧,突然‘嗖’的一下,直挺挺的立起,一双原本有着些微讽意的虎眸里,取而代之,充斥着震撼,惊疑不定. 看着呼哧呼哧,眼眸死死盯着李踏仙的李玄宗。 李神尧伸出了手指,点向季夏: “你刚刚” “说他是谁?” 大缉魔主 是他儿子,李踏仙? 虽卧床一月。 但即使足不出户,作为‘桐叶公’的李神尧,依旧对于外界的情报、军事,了如指掌。 就比如那能叫泾河龙王受挫的大缉魔主,在地图上看着他纵横捭阖,几度凶险,游走于生死边缘徘徊,每每置之死地而后生时。 李神尧于卧榻之上,都不知赞叹了多少回,而且每次将自己与之比较,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如若叫自己前去领兵. 恐怕,十次有九次,都得折戟沉沙! 李玄宗的话语,不会有假。 原本,自己还以为 这个庶子,是靠着其他心怀叵测的势力,想要颠覆桐叶公府,满足他的野心。 但现在看来. 哪里是仰仗他人! 他分明是在生死山河宗没了之后靠着自己的力量,搜罗了这么多神鬼莫测的功法、拢落了那些散落、流离的强门中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了一支极为庞大的队伍! 桐叶公府不堪重负,已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个时候,若说桐叶州能有谁人,可以挽此天倾,那么除却这一支异军突起的缉魔司外,一时之间,李神尧原本还真想不出其他人。 所以,他才千叮万嘱,叫李玄宗屡次三番,前去请来那负责‘桐叶府’的缉魔大将,想要求见那‘大缉魔主’一面,想方设法,将缉魔司拉入阵营! 但. 踏破铁鞋无觅处。 没想到,最难见到、最神秘的人,蓦然回首. 就在眼前。 想起自己方才斥责季夏‘毫无功绩、纸上谈兵’,就算得了桐叶二府,继承桐叶公名,也不过是沦为他人傀儡,不过冢中枯骨。 李神尧面上五味陈杂。 他看见了李玄宗的愤怒表情,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想要杀我?” 理了理衣襟,曾雄踞一州的一代诸侯,在修行复苏的年代掉了队,落得个凄惨模样,但依旧枭雄气质不改。 他看着季夏,平静开口。 季夏摇了摇头: “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 “桐叶公府,内忧外患,继续带着这些兵马、士卒.不过是叫他们自取灭亡。” “但若并入我‘缉魔司’体系,由我来统领一州,到时候,我所传之术法,乃是元丹顶尖,半步道功,我所给予之资源,乃是‘泾河龙庭’之珍藏,大先天、元丹见之,也要眼红。” “你说,这一州交在我手是好,还是交在李玄宗手里,更好?” 李神尧沉默良久: “可你乃是‘大殷’悬赏的贼寇,刺杀殷王的同伙,董太师的杀女仇人,杀了虎威侯进驻桐叶州门户的代言人李乾坤。” “纵使你用兵如神,可与真人周旋,但.” “没了左山河庇佑。” “你当真能抵得住?” 季夏摇了摇头,这一次,倒是没有夸下海口,只是说: “我不知道。” “但不知道归不知道,有些路,总得去走走的。” “不去走,难不成你就知晓,自己一定没有胜算么?” “未必。” 李神尧愣了下: “你不知道?” 听到了后半句,他旋即又笑笑: “不去做,又怎么能知道呢,确实,确实”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一定能扫清寰宇,再造纲常呢。” “不过.” “这般回答,反倒是叫我更信你了。” 他取出了一枚虎符,一枚公印。 叫李玄宗色变:“公父.” 话未讲完。 便被脸色平和的李神尧,出声打断: “玄宗啊。” 他打量着这个曾经视为‘衣钵’的弟子,叮嘱道: “如今,我桐叶一州六府,唯余‘十绝府’、‘桐叶府’二地,尚在掌控。” “从今往后.” “你便去往门户‘十绝府’,坐镇雄关,抵御妖祸吧。” “你做十绝府主,镇压天下险关,为你弟弟阻挡‘凶险’。” “而你,李踏仙” 李神尧将一符一印,稳稳当当,交予季夏手掌: “待我去后。” “你便是新一代的” “桐叶公————桐叶州主!” “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从此往后,莫要再为难你这个仅剩的兄长了” “若说乾坤、神通,都对你怀揣杀机,你杀他们,尚且情理之中。” “玄宗.他从始至终,都未对你起过歹意。” “你也是。” “玄宗。” “李踏仙虽弑母杀兄,但生逢乱世,若不提刀发狠,是决计出不了头的。” “我去之后,” “你不得报仇,也无仇可报。” “除非.” “你欲兄弟阋墙,致使为父这几十年功业毁于一旦!” “可懂?” 李神尧眼眸如矩,直视李玄宗。 然而, 还不待咬牙的李玄宗回应. 便仿佛‘心火燃尽’一样,重新躺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句呓语,带着几分自嘲: “昔为大玄驻边官我也曾经背主斩袍泽,不然何来今日地位” “现在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也是.” “咎由自取,不过轮回罢了” 言罢,人已寂灭。 时年。 桐叶二府,以‘诸侯’之礼,送李神尧入葬,诸城祭奠。 而. 新一代的‘桐叶公’,‘桐叶诸侯’的人选. 待到消息传出。 却叫普天之下,人尽皆惊! 古有少年生而知之,拜相。 但. 十六岁为一方诸侯的。 数遍前后三百年,如今岁月,有 且也只有一个,那就是———— 自封‘桐叶公’,割据大殷朝的 李踏仙! 一人尔!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人间尽头的术...真正诞生!万寿秘丹典,刹那长生剑!!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太阳日升日落,照常升起,照常落下,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殒落,而受到分毫影响。 但这一天。 桐叶公府内外,连带着整座府城,满城缟素。 街头巷尾,贩夫走卒,士族官吏,人人都知晓,上一代‘桐叶公’李神尧,已经走了。 若不然,桐叶公府不会大张旗鼓的,举行这等‘诸侯’之葬。 但是 在这等风雨飘摇的关头。 作为一州巨头的李神尧病逝,不曾秘而不宣,反而大张旗鼓,估摸着三两日,便能流传整个桐叶州,甚至向着周边扩散,这种影响,真的好吗? 接到消息,急匆匆从各个下辖府、城,赶赴前来,参与‘李神尧’葬礼的诸多府尊、镇守们,已经开始忧心忡忡。 毕竟当今之世,能够以‘纯血’人族的身份,位列一方诸侯的也就只剩下桐叶公府一处了。 要是这里也不存在。 那么,除却偏远至极的长白州,那号称‘冲天大将军’的黄龙道之外。 便彻底沦为了神血与半妖的天下。 而年轻的二公子李玄宗,真的能够抗得起,如此大旗吗? 随着一个个地方镇守、驻守城池的府尊入城。 然而. 当他们看见一个个身穿缉魔司衣的武夫,行走桐叶府城,他们才惊愕的发现,聚集在这里的缉魔司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不仅如此。 桐叶内城,核心城区,还腾挪出了一座威严气派的府邸,改造建设成了崭新的‘官衙’,上书‘缉魔司’三字。 左右梁柱,还书就了两副对联: ‘缉魔斩妖皆清算,举头三尺有神明。’ 本来摸不着头脑的诸多官吏,一时间,还以为李玄宗将缉魔司给收编了,算是风雨飘摇,不幸之中的万幸。 但等到他们来到了‘桐叶公府’. 才发现。 继承了‘桐叶公’之名的,另有其人。 眉头有英武气,一身狻猊狮子铠,一身疲惫,风尘仆仆的‘蓝景玉’,率领百骑残兵,一脸挫败,回到了桐叶府城。 作为一直在桐叶以东,镇守门户的李神尧麾下骁将。 蓝景玉年纪轻轻,便号称‘先登将军’,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已成元丹,在修行复苏之后,更是以百战沙场气,逆炼龙虎,可将一军兵马之锐气,尽聚于身,堪比元丹巅峰。 十载之前,他年少从军,在西北妖魔宣布割裂大殷,桐叶公府还未曾独立之前,参与边军,在驻守龙骧,抗击妖庭的几场战役里,屡立奇功,官位如同坐火箭般上升。 短短十年不到,已经从九品蹿升到了四品,若非桐叶公未曾称王,他蓝景玉一个三品武侯位,估摸着是跑不了的。 但. 当镇守天下第一雄关‘天牢关’,此前号称天下第一战将,正面击溃了大玄,建立了大殷的神血虎臣虎威侯,开始率领他的亲信,马踏桐叶! 短短几个月。 蓝景玉便已连丢一十六城,叫二府之地尽皆沦陷。 在兵气尽聚,一人成军的武道真人面前 连元丹巅峰都未成,距离叩开天门,更是极为遥远的他,自然不是虎威侯的敌手。 在李乾坤前来招降的同时。 虎威侯竖起旗帜,一路长驱直入,彻底将驻守桐叶府最后的防线,一举击溃。 就算是作为主将的蓝景玉,在悬殊至极的实力差距面前,也只能选择溃逃,带着残兵败将,回归了桐叶府城。 待他踏入桐叶公府,还未来得及禀告。 便听闻了最近权力更迭的风起云涌。 对他颇为赏识的李神尧辞世。 他的嫡系三子。 李乾坤、李神通陨于李踏仙手,李玄宗领三千府兵,前去目前仅剩的两座府城之一‘十绝府’十绝关,负责镇守一方,但实则就是远放边疆。 最不起眼的庶子李踏仙,一步一步崛起,竟趁乱拿下了这桐叶州的权力顶点,桐叶公之位。 若不是听闻了李踏仙‘山河宗真传’、‘大缉魔主’的身份。 哪怕再质疑他弑父夺位、野心勃勃。 在‘一州大义’面前,蓝景玉也只能强行按耐住心头的愤懑,踏入了桐叶公府。 穿过青砖铺就的长廊,脚踩金丝软垫,桐叶公府第一骁将,见到了那位桐叶公。 他一身镇狱长袍,少年意气风发,居于高位,底下都是与他一样服饰、穿着的缉魔司武夫。 而且一个个起码都得是元丹级数,见得如此,蓝景玉眸子微微一凝。 都说那异军突起的缉魔司,没有顶尖高手。 但一个个元丹玉液、龙虎的存在,都能凭借顶尖功法,堪比天人。 一个没有神魂领域的人,能够与展开神魂领域的妖魔厮杀、博弈,这在此前岁月,简直不可思议。 也间接证明了,这位大缉魔主的手腕与魄力。 他的眸光不着痕迹的在厅内游荡,很快就看到了几张,曾经在桐叶也算有名的面孔。 都是强门出身,起码也得是执事、供奉身份的存在。 更有甚者.还是长老之尊! 在这其中。 蓝景玉还看到了两张,曾经被既定为‘丹霞山’、‘剑仙观’继承人的青年真传。 随着两宗没落,两人自然也继承了尊位,一位是丹霞山主‘李澄真’,一个看着颇为腼腆,二十出头的白衣药师。 一个背着剑匣,目若灿星,一对剑眉,锐意进取,正是曾经的剑仙观首席,如今的剑仙观主孟轲。 二人赫然也在这间正厅! 丹霞山、剑仙观,曾隶属一十六强门,与桐叶公府八竿子打不着,听调不听宣,自诩山上人。 这一下,却出现在了这李踏仙的下首 不言而喻。 自然,也是他的人手! “缉魔司果然不可小觑,名不虚传。” “但若只是这样,如何能抗击虎威侯?” “就算这位大缉魔主有些手腕,但在真人面前,也不过螳臂当车而已。”蓝景玉叹了口气,但胸中对于妖魔、半妖,颇为不服。 于是,蓝景玉抱拳望向上首,目光坦率道: “桐叶公府兵变,其中细节,我远在边关,无从得知。” “而且一届败军之将,兵马所剩无几,蓝景玉也没法子威胁得到,能够聚集缉魔司的踏仙公子。” “李玄宗公子既然听命远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 “虎威侯已经冲开了桐叶府的门户,杀入了府内,不日就将兵临城下。” “公子这时候杀了李乾坤,虽他弃主叛逃,投奔母舅,但这无疑是打了那位虎侯的脸面,你下一步棋,欲如何去走?” “是弃城而逃,还是拜入其账下听宣,以保住功名利禄?” “听说虎威侯对大缉魔主推崇备至,说不定,公子拜入其账下,也能一展宏图也说不定。” 蓝景玉是纯血人族,马夫出身,一身硬骨头,曾经就在桐叶州,给一家半妖血的贵族当仆役,受尽了苦楚。 所以,他才参了桐叶公的军,因为桐叶公是人族出身,他的军队,最是公平。 如若说,从今往后桐叶州再无人族立锥之地。 那么,他情愿隐姓埋名,远遁千里,去往那山峦林立的长白州,加入那‘赤眉军’,投靠黄龙道,也好过给那些神血、妖魔当狗! 打拼了十年,兜兜转转要是还活回去了.那么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这样讲,也是想要试探试探,看看这位新上任的诸侯,到底是选择埋骨此地,还是投效他人。 若是第一个。 与他一道赴死,又有何妨? “桐叶东指挥使,蓝景玉.” 在蓝景玉揣摩,打量季夏的同时。 他也在细细端详着这个才打了败仗,一路溃逃到了桐叶府城的‘桐叶第一将’。 只见到,他精金陨钢锻造的一身重铠上坑坑洼洼,刀痕不断,浑身鬓发散乱,还有地方血迹干涸,褪不下去。 但就算外表脏乱,蓝景玉的一双眸子依旧精光湛湛。 哪怕孤身一人,就敢在桐叶府‘权力兵变’的环节,闯入进来,毫无惧意与瞻前顾后。 季夏看到这里,不禁暗自点头。 再加上,心头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袭来。 叫季夏从模糊记忆中断定,此人,也与一百年后有所关联。 于是他看了一眼特意召集前来,此前三月在缉魔司建立后,于西北抗妖有功,曾为诸多强门武夫,而今收编为了缉魔巡守、缉魔使的各方缉魔司人,道: “将军,还请稍等片刻。” “至于是逃是降.” “呵。” “为何没有第三个选择呢?” 第三个选择? 蓝景玉眉头微微一凝。 随即,便见到那几个汇聚而来的缉魔大将,神秘一笑,而后踱步走出,将厅门闭合。 只剩下了十几个斩妖除魔,立下赫赫功绩,以‘李澄真’、‘孟轲’为首的世之英杰,人族栋梁,仍旧留在原地。 而与蓝景玉的一头雾水不同。 那些人,似乎对于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早有预料。 于是,剑仙观的孟轲,握紧了手中剑,先一步问询: “缉魔主,你说的那些事情可都是真的?” 蓝景玉眉头一皱。 什么事情,都是真的? 他隐约觉得,这缉魔司有大秘密,只是.他们自己不说,自己也猜不出来。 而听到孟轲的发问,以及诸多目光探来,季夏神秘一笑,道: “我之前便说过,若我等志同道合,站在同一条路上,追随与我” “本公,会给予你们预料不到的好处。” “山河归元气、生死劲、神魂内照经” “你们原本以为,那都是生死山河宗的秘传,但一日前,我继承桐叶公,召集你们告诉了你们,它们不是的。” 季夏挥手,先是演化了‘山河归元气’、握拳打出了‘生死劲’,再叫神魂内照,将堪比‘天人领域’展开的手段,蔓延了整座厅内。 每一种功法,直指本真的玄妙,都被他推演的淋漓尽致,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他已是此道宗师,与创法之人,基本无二。 此举无疑是极大的震动了蓝景玉。 足足六种元丹顶尖秘法,个个都能修出天人领域,触摸天门! 这哪一种,不得是天人存在,潜心钻研几十上百年,才能草创出来,再叫后世子弟,步步完善的? 都是你创的? 你才十六岁! 就算生而知之,也决计不可能如此逆天吧,如此言论,说出来,惹人发笑! 不是蓝景玉不信,而是这种言论,简直太过颠覆他的世界观,就像是人能把自己提起来一样,本能的,就想要去否认。 但是———— 在场的人,却一个个的,皆是目露认真,其中孟轲满脸渴望,李澄真眼眸散发光亮,上了前来。 只听见季夏笑问: “你们二人.修行最大的执念,最深的目标,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李澄真微闭双眸,想起了丹霞山的理念,以及门中陈列、早已捻熟于心,而且疑似有数百年前残篇留下的天人道丹之药理,道: “我” “想要成为人间第一流的‘药师’!” “我想要生死人、肉白骨,炼出种种不可思议,能打破修行界限的稀世丹药!” 而孟轲举起手中剑,这是他从重伤的师傅手里,继承过来的。 那位老观主,因下山平乱、抗妖,败于泾河龙王之手,身受重创,不久前,已经撒手人寰。 他临死前的遗憾,就是自己的剑尚且不够利,与数百年前祖师效仿‘剑仙’,创下的‘剑仙观’道统真传,差之千里。 只可惜,曾经的传承早已遗弃,如今剩下的,都是些断篇残籍。 而丹霞山、剑仙观的传承洞天,也不似生死山河宗之于涅槃宗一般,就在一地前后,到现在也没有觅得蛛丝马迹。 于是,在与缉魔司征战的过程里,逐步了解到了‘李踏仙’最大,也未曾过多掩藏的秘辛之后 他们心头的执念,越发高涨! “我想要,成为人间第一的剑客,修成凡间所没有的术,最好.在我剑出之时,天下莫能有人相抗!” 这是一个剑客的究极决心。 和李澄真一样,听着感觉颇为异想天开。 其他的武夫、高人,面面相觑,终究没有和这两个心思纯粹的年轻人一样,对自己这么自信。 而季夏只是笑眯眯的一一听完,而后认真点头,随即抬手: “那么.” “诸位。” “还请见证‘奇迹’吧。” 他身畔跟随着裴南北,取出那柄斩魔剑,如同君权神授一样,站起身来,在蓝景玉莫名其妙的眼神下,视若无睹,依次. 将‘人间演道’的手段,聚集在剑锋之上,如同仙人抚顶,叫他们一个个的,陷入了顿悟之中。 而季夏自己,也在一对一的时候,陷入了顿悟,他身上的‘天人领域’,正在飞速扩大、飞涨着 直到。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层‘光团’气泡。 当那光泡戳破。 足足数个原本打破龙虎关隘的元丹,已经参悟出了‘天人’玄关! 至于光芒最亮的李澄真、孟轲。 前者发丝末梢,染上了一抹绿意,整个人的肌肤似乎由得‘后天反先天’一般,变得更加年轻,犹如婴儿。 从气机判断. 似乎,延寿了整整百年不止! “万寿秘丹典” “我毕生所学糅杂的‘丹道典籍’,竟在我抵达尽头的程度上,升华了,全都化作了‘道丹’的程度。” “有些.甚至按照我脑海里的推演,能够炼出真人巅峰,突破‘求法者’功效的丹药!” “这!” 李澄真失声。 而孟轲睁开了眼,他的瞳孔似乎染上了一层‘银白’,当瞳孔流转、张开的那一瞬间。 正厅内的时间仿佛陷入了停滞。 只余下了一柄剑,缓缓升腾。 “剑技——刹那长生。” “我出剑时,时间凝结到极致。” “只要修行到了,就算是求法者.” “也能影响。” “这!” 两人身上,同时堪破了‘天人领域’的玄关,目光震撼无比。 这时。 他们望向季夏的眼神。 如见神明。 至于蓝景玉。 这员桐叶公麾下原本的骁将 更是懵掉了。 但季夏从始至终,都是表情含笑,波澜不惊,甚至在看见蓝景玉这般表情时,伸出了手: “怎么样。” “将军,要试一试么?” 再度演道六尊元丹的季夏。 逐渐深不可测。 他仿佛披上了一层仙人羽衣,叫身经百战的蓝景玉情不自禁. 便单膝跪拜了下去。 如果,如果. 他也能触摸这等奇术。 是否,能胜了那虎威侯? 眼底的不甘溢于言表。 即使摸不清楚情况。 但, 他依旧向高贵的桐叶公,低下了头颅: “请公侯授我真传!” “若能得悟,末将此次虽兵败,但下一次.必定受命于为难,挽狂澜于既倒!” 季夏笑眯眯,抚掌: “百战不殆,方为至胜之道。” “桐叶一州,心怀抗击之志者,除你之外,再无几个坚定的。 “那么.” “本公便给你这个造化,接好了!” 说罢, 两人同一时间,陷入顿悟,在脑海内景地中,推演了半生兵书! 如今外界,看似波云诡谲,桐叶大厦将倾。 但. 这一间厅堂内,即将走出去的人物。 却足以, 叫整个世界,为之震颤。 因为‘人间尽头’的功法与术,从今开始,不算洞天已经不止只有‘元神涅槃功’一门了。 比拟真人。 并非不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府破,城危,有少年悟法万千,得见...‘天门’!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一次,季夏为缉魔司奠基的功臣演法,再加上一个蓝景玉,耗费时间颇多。 不知不觉,已是一日过去。 而与此同时,桐叶府城外,沃野平原之上,有万骑骑乘灵马,各个通体赤红,虎斑豹纹,鼻息吞吐岩浆,以铁面覆首,看着狰狞可怖的骑兵 正踏裂大地,汇聚一处,如若钢铁赤红长流,‘轰鸣’而来! 一道迎风招摇,写着一个‘吕’字的大旗。 于苍天之下,在这万骑丛中,熠熠生辉。 与那不远处恢宏大气的府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为首之人,手擎一杆凤翅镏金镗,目光睥睨,身形如山,宛若一尊在世金刚,屹立人间,叫全军军势,都加诸在他一人之身。 当他提起手中凤翅镗,更是宛若一只金翅大鹏横空,镇压三山五岳,仿佛能将周遭之人,压得喘不开气! 大军压境,待到逼近,突然顿住。 在这将军身侧的偏将心惊胆颤着发问: “将军,桐叶府下辖七城,如今已经沦陷三座,戍守‘桐叶府’的关隘门户,守将蓝景玉,那个号称若能成‘真人’,兵道可与你比肩的那人也已溃逃。” “桐叶州最后的精锐,十去其九,为何不乘胜追击,直捣黄龙?” 吕先天一双凤眸,身上流淌着传闻中的妖仙血‘金翅大鹏’,身姿挺拔,既有英武,又兼风流倜傥。 在神血六支柱里。 他是最年轻,最有野望的。 满朝衮衮诸公,论及出类拔萃,无人可出其右。 哪怕是殷王殷洪,这个二代临危受命的君主,无形之间,也矮了这些打天下的功臣一头。 听到下属的疑问。 吕先天一摆手: “先日前,我曾遣左右两军都指挥使,王鹤、秦鹿与李玄宗那小子,一并入城招降。” “但到了现在,却连一封书信都没,看来我那妹夫,还有好外甥,是不打算并入我的麾下了。” “但我依旧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 “就算他们之前割据,造反,殷洪震怒,但现在的天下、现在的大殷,已经不是从前了。” “老殷王还在,还能突破真人,或许‘还在两说’。” “但是在那之前.” “他的话不管用。” 吕先天的语气轻缓,取出一枚通讯玉符,顷刻捏碎。 待听到动静后桐叶城内,大街小巷,有好些个身着便衣,其貌不扬的人,同时心中一惊,纵身飞檐走壁,便化作残影,往城外奔袭而来。 这些人,都是虎威侯安插的哨子、斥候,用来探查消息。 “将军!” 足足十好几个身姿矫健,筋骨齐开的武道高手近前禀告,虎威侯吕先天远远的看着那一座府城,才漫不经意的问道: “李神尧、李玄宗,可是将李乾坤,还有我那两个天人部将擒下了?” “他们莫非以为,‘千秋棋圣’许若童来了这桐叶,日日以礼相待,就能请他出山不成。” “莫说他出山我未必惧。” “只单单讲一点。” “许若童许老,这一辈子都在鼓捣、钻研着他那一盘棋,想要从中参悟‘棋掌天地’的变化,他醉心其中,连大殷都不在乎,哪里会理会尘世俗事。” “本侯之前已经与他见过,他碍不了本侯的事,若是桐叶府内的人,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其中,那么本侯” “就要将其彻底碾碎,让我这好妹夫、好外甥看清楚!” 凝望桐叶府,吕先天勒马眺望,眼中似有龙蟠虎踞。 大殷建立,殷王与诸多同袍同分天下,还割据了宝瓶、西北给与妖魔,渭水立誓,到了今朝,终于是将祸根埋下。 泾河龙王,虎威侯 还有那些个一方巨擘们,成了道、成了势,心中的野心,早已不是殷洪这个二代殷王,能够压制得了的了。 若是真叫虎威侯得了整片桐叶州。 恐怕顷刻间, 继李神尧后,他就得成为第二个,在这片土地上割据的人! “这” 但随着吕先天讲完,那几个斥候面露难色。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堪称风起云涌,最后的结果,更是谁也未曾预料得到。 而吕先天将蓝景玉率领驻关的八千精骑,一击而溃,只剩下了这座‘桐叶府’城之后 作为虎威侯的骄傲,叫他根本没有前去了解讯息,便乘胜追击,一路赶到了这里,甚至没有召集斥候,探查消息。 以至于,直到现在,还对桐叶府已经‘新王继位’,一无所知。 当这些斥候犹豫再三,事无巨细的开口,将李踏仙‘弑董红霜,夺位成功’的一切来龙去脉,包括他身为大缉魔主身份的事,都禀告过后. 原本还以为,只是李家父子那点狗屁倒灶事情的虎威侯吕先天,眸子缓缓一凝: “哦?” “建立缉魔司,在渭水几次反复,叫那老龙王吃瘪震怒之人.” “竟然是他?” “有些意思。” 他的眼眸缓缓沉凝。 随即,将额角铁面覆下,挥起凤翅镏金镗,朝天扬起,与苍天大旗一齐荡开,而后———— “虎威骑,听我调令!” “踏平府城!” 大缉魔主,李踏仙 是个人才。 吕先天心中有些可惜。 但即使素未谋面。 他也能理解李踏仙的心理。 刺杀殷王、拜师左山河、逼死董红霜、斩李乾坤头颅、叫李神尧让位.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若都只是一人所为,那么此人,定也是不世出的枭雄。 就比如他吕先天,一生反复,先是大玄边军,而后斩去上级头颅,投靠大殷,再到今天时机成熟,准备割据自立. 他这一生,虽有栖居人下的时候,但他骨子里的桀骜,叫吕先天清楚明白。 他,很难屈居人下。 所以,这等英雄,他虽素昧平生,但也知晓,若是将他收下,便如同是卧榻之处,叫一只猛虎前来酣睡! 一个操作不好,叫他后来居上,自己岂不是日日活在背刺的阴影当中? 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再加上.这李踏仙名义上,和自己的‘义父’董太师,血海深仇简直深得没边了,那位太师是龙血半妖,还联系上了一座‘洞天’,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反他。 所以,若不杀这李踏仙。 很难交差。 随着万骑掠地。 整座府城都被惊动了。 这边,季夏还在闭关参悟,以人间演道,推演人间至境之法,勒令严禁有人,前来打搅。 那边, 按照李神尧临终前的哀求意思,被他派遣去往‘十绝府’,坐镇十绝关的李玄宗。 已经披挂铠甲,回眸望向这座府城,眼神复杂,但终究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要忤逆李踏仙的意思。 桐叶公府一家里,他是最讲道理的。 所以活到了最后。 骨肉亲情下,虽对李踏仙难免愤怒。 但作为一路上,都看到了李踏仙崛起种种的人 他更能理解他的艰难。 只是,或许心中终究有所不甘吧,李玄宗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不能继续留在这桐叶府了,不然日日相处、相见,总有一天,他内心的野心,会大过自己的理智。 想来,李神尧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叫他远离桐叶的吧。 李玄宗心头感慨,摇了摇头,就欲甩去满腔烦闷,就此驻守一方,将军政大事交予另外一人手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 就在他准备出府城前. 一阵铁骑震颤,大地崩裂的震动袭来! 叫他一眼就看见了虎威侯的大军,不由目露凛然,大骇大惊: “吕字大旗.” “虎威侯‘吕先天’.怎得打来的这般快?” 一尊真人,万匹龙虎血骑,这府城看着巍峨大气,还有兵家阵法、道脉大术加固,但其实. 也与纸糊无异。 看着这座已经与自己‘无关’的城。 又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亲信。 李玄宗犹豫再三,在投奔虎威侯,与庇佑自己曾经的领土之间. 他选择了后者。 哪怕明知不敌。 桐叶公李神尧一生都拼在了‘自立’这件事上,这千里沃土,哪里能拱手让人! 终归也要流干、流尽李家的血,才算罢休! 哪怕敌人,是外祖、母舅,也不例外! 毕竟,终归是外人。 桐叶府秘室外。 一尊不借任何外力,凭空悬浮的老人,身披黑白二色的棋袍,眼眸悸动的看着那间静室的动静,有些震撼,甚至手指隐隐颤动。 在他身侧,位列大殷执金吾的许恒开口劝诫: “义父,您为何还在此地驻足?” “就算那小子棋艺惊人,但他现在已经是桐叶公兼大缉魔主了,是大殷的敌人!” “虎威侯已经兵临城下,杀了过来,是势必要拿下他的。” “咱们继续在这里耽搁是不是不太好?” 许恒原本以为。 自家义父能够知轻重,晓缓急,就算不为他自己考虑,也会为他麾下的义子,附庸考虑。 但! 许若童的眼眸,越是看向那室内,就越是灼热,越是明亮,渴望几乎溢于言表。 就如同当日涅槃山,修法道人对于‘元神涅槃功’的渴望如出一辙! “你,” “看不到,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么?” 许若童伸出了手指,指了指内室里,季夏为李澄真、孟轲等人人间演道的动静。 但一侧的义子许恒,却是一脸茫然,又瞅了瞅: “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他看不见,甚至瞅不到任何波澜,因为他是第三步。 但触摸到了天门,内景地,已经由‘肉体’逐步触摸到了‘神魂’的许若童,却不一样。 许若童,能够看得见里面的‘造化’。 “是了,你看不见。” “所以你不懂。” 他放下手指,有些怅然若失。 而一侧许恒虽不懂,但看着许若童这一副表情,不由道: “义父,恕我愚钝,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 “若这李踏仙身上真有什么大秘密,” “助武威侯平了梧桐府,再将这李踏仙掳走,以你真人手段,岂不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废去修为,押入‘刑狱’,任他有天大秘密,也一定会交出” 啪! 许恒话未说完,一道掌风扇来,直接将许恒打得一个踉跄,待到他侧过头,才看清楚许若童的脸色已经发冷: “求术求法皆有道。” “不是心甘情愿的” “旁人给你设了陷阱,你踩进去,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许若童从李踏仙身上, 看到了极致的法与术之雏形。 他原本觉得,可以借助李踏仙,堪破棋艺,破了那一处‘天元棋局’,让他对于以‘棋道’窥视天地的法,更进一步。 但现在. 看到季夏能够活生生的,将人一生术法总结,再行突破,而且打破桎梏 许若童,才知晓季夏的恐怖。 同时 也彻底疯狂了。 真人是第四步。 但第四步不是尽头。 若不能连开三次天门,洗刷三次身躯,并且打破人间与术法的关隘,跻身‘求法者’! 就算不得超凡脱俗! 更谈何‘棋中天地’? “许恒.” 捏着黑白二子,许若童语气稍缓。 “义父,我在!” 许恒连忙上前,谨言慎行,不再多言有关季夏之事。 “将桐叶州.所有的‘棋子’全都调起。” “助桐叶公、缉魔司御敌!” 什么? “义父,你这么多年埋下的棋子无数,各个地方、情报,皆在掌中,可若是这一次掀出来,露出了蛛丝马迹” “恐怕,世人就会知晓我们的冰山一角了,为了一个李踏仙,这样真的.?” 许恒深深知晓。 这么些年里,被誉为不慕权势的许若童,到底在整个大殷,悄无声息的建立了一个多么庞大的‘情报网’。 它被命名为‘棋待诏’,起初是殷王专门为许若童设立的机构,供给他下棋解闷。 但这么多年,散落各地的‘棋待诏’. 却在五州,一十六强门、无为派、虎威侯、董太师、三妖祖庭、长白州赤眉军、扶摇州玄朝遗脉之中无孔不入,皆有人手插入! 天下大势,不过观一叶而知秋,其中究竟有多少高手,就算是许恒自己,都不知道。 结果这一次, 许若童要为了李踏仙一意孤行,这真的值得吗? 但这位千秋棋圣只是背手,默默驻足。 他看着那一间小院,随着外界的动静,逐渐有丹王、剑仙、兵圣.怀揣着各自玄妙手段,从中走出,与之前宛若脱胎换骨时。 如同棋局中黑白二字对峙一样,面对许恒的质疑,如是道: “莫说你们。” “若是大势将倾.” “必要时。” “老夫也会出手,拦截虎威侯。” “甚至若有必要.” “杀吕先天,也无不可!” 老人身上,第一次显露了浓烈到近乎炽热的杀机。 叫作为义子的许恒第一次觉得. 他这位‘义父’,大抵是疯了。 臣子杀臣子! 虽然那位殷王落了队,八成是要没了,但 这也是天下之大不讳啊! 与此同时。 季夏于内室,睁开了眼。 【执笔人‘人间演道’李澄真得悟道级巅峰‘万寿秘丹典’!】 【执笔人‘人间演道’孟轲.得悟道级巅峰‘刹那长生’!】 【执笔人‘人间演道’蓝景玉得悟道级兵法‘白虎破阵’!】 一时间,诸般妙法,加诸我身,反哺神魂。 叫季夏. 第一次。 从自己的眉心祖窍,窥见了‘天门’。 “原来.” “有朝一日。” “似我这等蝼蚁,也等见到青天么。” 他睁开了眼。 面貌似十六岁。 但一次次演道 已经将季夏的眸子,推演得尽是沧桑,仿佛万般术法,信手拈来! “下一步,” “便是寻觅,真人之道了。” “而在那之前.” 他提起了手。 望向了外界震动。 大殷,虎威侯。 “呵” “古来史书,从未有过元丹能抗真人者。” “因为天堑,不能逾越。” “而我若能相抗,是否.” “便能叫大缉魔主李踏仙之名.名留青史乎?”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面撼动真人,一人之下,千军万马,转眼...便是三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轰隆隆! 一声声惊天巨响。 桐叶四方城门碎裂。 在精挑细选,选拔出来,怀揣着顶级素养,堪称是千里选一的虎威骑践踏之下,桐叶府显得格外脆弱,不堪一击。 虎威侯吕先天擎枪策马,立于万军之手,在方才隔着十数里,便一枪将巨门打碎,宛若古之魔神,力拔千钧。 骑军如潮水洪流般,杀入了城内。 “大殷的军阀打过来了!” “逃,逃啊!” 多少布衣如流水般,眸含恐惧,四散而逃,叫大街小巷一片狼籍。 吕先天不急不缓,带兵踏入,凝眉一瞥,看到不远处聚集而来的甲士,不由眉头轻皱: “.” “李玄宗。” “你要带兵拦我?” 铁甲覆面的虎威骑,齐齐抬首,便看到对面紧攥长刀,领着本来将要带往‘十绝府’的桐叶甲士,瞳孔里流露出了凛然杀机。 “本侯听说,你在争权夺位之中,落了下乘。” “那李踏仙,杀你兄长,逼死你父,如今他就在城内,按照道理,你称我一声‘母舅’,我来替你李家报仇,你就这么拦我?” 虎威侯眸光睥睨,叫马蹄飞震,开碑裂石,手中凤翅镏金镗,直指对面李玄宗。 但既然来了。 李玄宗便早已做好了准备。 李神尧临死之前的言语言犹在耳,于是不觉间,他的面色开始渐渐放缓,一片从容: “父亲死前,亲手将桐叶公之位传给了李踏仙,将我派往十绝府,为我桐叶,守土开疆。” “乾坤兄长一意孤行,与我李家分崩离析,早在那时就已分道扬镳了。” “虎威侯来势汹汹,报什么仇?根本无仇可报,又从何谈起。” 吕先天眼眸一眯,将枪尖挑起,掀起兵锋锐气,近乎掀翻了整条长街,他看着螳臂当车的李玄宗,目光逐渐漠然: “无仇可报?” “玄宗,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本侯没给过你李家机会了。” “刺殷王,杀太师嫡女,外孙.”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做了,仇不仇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若不死,” “天下人,岂不视大殷无胆,太师无能?” 嗖! 顷刻间,他手中长枪搅动,如若怒龙出海,从马背直跃而起,聚一军兵气于身,竟是径直杀入了李玄宗的阵中! 砰,砰,砰! 李玄宗带来的三千甲士,被吕先天悍然暴起,一人冲阵,给惊得人仰马翻,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兵械重重叠影,往他身上劈去! 但那筋骨齐鸣,气血翻腾震出气浪的身影。 却好似是一张披着人皮的古老大凶,一旦露出了獠牙那凡间兵器,任是元丹高手,也近不了三尺,就被崩成了个粉碎! 更莫说是普通的先天、筑基士卒了。 随着挺拔身影携枪跨海,如入无人之境,黑发披散被长风卷袭,吕先天身上没有一处伤势,宛若太古神岳压服千山,一个人 冲开了三千重甲士! 而且,还是系统性的研习了兵法,有着主将存在的精兵悍将。 这在以前的岁月,哪怕是开了天人领域的元丹,也不敢,因为会被硬生生的拖死,但是 在他身上,硬生生成为了现实! “彩!” 身后,山呼海啸般的虎威骑暴喝,震得整座梧桐府,都抖了三抖! 这是一场,双方极为不对等的战役。 但李玄宗咬紧牙关之后 毅然决然,挺枪上前! 一侧房檐上。 有一风华绝代,顾盼生辉的女子,足尖点于飞檐之上,凝眸注视着这一幕。 “公主,别下去了” “虽然你与那李踏仙相识一场,但如今你们的身份、立场,已经决定了你们两人,势必不能站在一条船上。” “殷王派遣你去扶摇州,再加上修行复苏,曾被誉为‘大玄兵圣’的老将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真人,扶持玄朝遗脉,在扶摇州崛起。” “而长白州的‘赤眉军’,是他一手栽培的,那‘冲天大将军’黄龙道,算是他的门生,颇受赏识,再加上殷王殷洪名义上,叫你与他联姻。” “若你安生在扶摇州住下,顷刻间,就能割据两州之地,成为大殷之下,第一诸侯!” “总好过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一路跑到这内忧外患的桐叶州来.” 女子正是曾于涅槃山上,与季夏辞别的洛扶摇。 在她身边开口的,是她从‘大殷宫’中堪破命数,一手提拔的侍女,上官青竹。 从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到现如今追随‘扶摇公主’,凝聚元丹的高手,上官青竹能有今天,全拜洛扶摇所赐,因此对她忠心耿耿。 所以. 在洛扶摇不辞而别,放下偌大扶摇州基业,千里迢迢跑到了如今立于‘漩涡中心’的桐叶州时,她的心中,既有愤懑,也有对李踏仙的埋怨。 大半年前。 殷王屡次想要叫洛扶摇召来‘李踏仙’,拉拢左山河真人,亦或者将他为己所用,都被公主拒绝了,哪怕因此开罪殷王。 甚至于,这桐叶州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公主殿下宁愿放弃扶摇州的大好基业,一叶扁舟,不辞而别,便义无反顾的轻装上阵,赶赴过来。 要不是她趁夜凑巧撞见,恐怕都还被蒙在鼓里,连跟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这李踏仙 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咒? 能好过拢落那黄龙道,再借助大玄兵圣的助力,割据两州,再立大玄正统,继位女帝要来得诱惑? 听到身畔的青衣女官,一脸气鼓鼓的,洛扶摇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懂,就不要多说,退一边去。” 说罢,女子周身升腾起‘天人领域’,便要下去,一战真人,惹得上官青竹大惊失色: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这虎威侯吕先天,当年可是偷渡神京,致使大玄覆灭的头号功臣,乃是在兵术上,胜了老将军的人物,而且晋级真人,当世敌手,寥寥无几!” “就算你继承了‘大玄遗迹’,得到了传承,晋级天人,得见天门,但这一道鸿沟,哪里是说越过去,便能越过去的” “你放着好好的二州诸侯,扶摇女帝不当,非得来这是非之地干嘛,青竹就算是死,也不能叫你现在陷入这漩涡里,不然大殷那边,该如何交差.?” 洛扶摇挑眉: “扶摇女帝,诸侯?” “不过是号称‘大玄兵圣’的老叔父,和他的门生扶持起来的罢了。” “殷王殷洪势弱,将我送去封地,不外乎就是无力管辖天下,察觉到了大玄遗脉崛起,所以将我派过去,好有个名头,至于以后的事情,他哪里管得了,管的掉?” “我就算继承了大玄的传承,难不成,就能命令得了将人手,安插得扶摇州、长白州遍地都是的老叔父、黄龙道不成!” “傀儡有什么好当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由自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下已经乱了,正是群雄逐鹿时,势大的,未必能笑到最后。” 洛扶摇眼眸熠熠生神采,筋骨肌肤通体如若宝玉,手提长剑,一袭红衣,作势就要下去,用自己的手段,丈量一下真人神威。 看得一侧上官青竹苦着脸: “那李踏仙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 “我俩一来这桐叶州,就听说了左山河真人失踪,他没了靠山,就算夺了这桐叶公的位子,又能怎样?” “一没有真人靠山,二没有战力手段,如何能与这虎威侯抗” 她小手扯着洛扶摇的衣襟,苦口婆心的劝阻,不要她下去自掘坟墓,然而———— 话未讲完! 突兀有一道见光,自西渡来,似乎隔绝了时间。 在李玄宗被打得近乎崩溃之时. 杀向了正纵横捭阖的李玄宗! 一袭剑仙袍的孟轲,双眸银白,混身上下,结合‘剑仙观’几百年前的残篇,以自身超绝悟性,所领悟出来的惊世剑术. 一登场,便是跨阶战真人! 只见他眉宇剑气冲霄,催动法剑,展开‘天人领域’,在施展‘剑术’的同时,竟能硬生生的.影响到虎威侯,叫他动作放缓! “这不是武学。” “这是.术。” “你是何人?” 吕先天眉头皱起,只感觉抬起脚步,仿佛置身泥沼,哪怕提起真气,也只能缓慢向前,不由抬头看向孟轲。 “桐叶公,大缉魔主李踏仙下辖,剑仙观主,孟轲!”剑仙一脸从容,哪怕以元丹实力,对峙真人,也是神情自然,不惧生死。 叫吕先天一笑: “术,除却左山河外.天下目前,几乎闻所未闻!” “但,你一个元丹.” “以为只凭借这点手段,就能和本侯媲美么?” 孟轲摇了摇头: “只我一人,自然不行。” “但” 嗖,嗖,嗖嗖! 一时间,好几道原本便比‘缉魔司’六尊缉魔大将,都要强横的元丹,在季夏那里悟了道,得了法后! 虽说,没有孟轲这般妖孽,斗战杀伐比肩‘术’级,可也都是一等一的道级武学,再加上修为更进一步. 一个个的, 都站在了这虎威侯的铁蹄子前! “缉魔司下辖” “缉魔使者、缉魔镇守!” 一个个名字高声喊出,浑身功法异象,便是一门道级绝学,叫虎威侯的眼眸逐渐凝住。 但还没等他思考。 外面天下罕有的道级功法,绝学,到了这缉魔司,怎得就跟个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之时 一个身披黑白棋袍的老人,身畔左右,跟着两个义子,也从旁边的巷子,逐渐踱步而出, 叫吕先天眼里的神色,终于彻底凝重: “许老。” “你说过,不插手的。” 许若童微微颔首: “老夫是说过,但侯爷.” “老夫也说过,我来这里,是为了自己的事,你不能碍着我。” 吕先天眯起了眼: “所以.” “这‘李踏仙’,就和你的事有关?” 许若童未曾开口,只是默认。 吕先天的脸色一黑。 这李踏仙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到,眼前原本溃败的三千甲士,随着孟轲到来后,又来了一个先前被他打得一溃再溃,叫做‘蓝景玉’的骁将。 与之前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只能仓皇北顾不同,这一次,蓝景玉身上的兵家功法,锐气几乎与他比肩,甚至隐隐约约,触摸到了天门。 当他再一次领起兵马,摆出战阵,一扫颓势,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兵术法门’,一经施展之后,甚至 足以与虎威骑掰掰手腕! 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这简直.不可思议! “时值修行复苏,洞天崛起,这李踏仙.身上一定有着大秘密!” “难不成,他是洞天里的哪一尊‘真仙转世’?” “听说有过这样的例子!” “这” 吕先天有些进退两难。 但, 有许若童出手,他今日,是怎么都拿不下这桐叶州了。 神血六支柱,一个个都心怀野心,在修行复苏后,心高气傲,没有一个,愿意在大殷这艘船只上绑到死的。 可吕先天怎么都没料到,许若童竟是第一个跳船的人,这李踏仙 就在他心惊肉跳之时。 砰! 远方桐叶公府! 闭关出来的季夏,眉心祖窍已有‘天门’无限凝实,几乎瞬息,便如出鞘宝剑,寒光凛冽,俯冲至府大门前! “虎威侯” “本公便站在了这里,” “你要如何拿我?” 季夏一拂袖,斩魔剑上渡了一层银霜,院中的黄衣小侍女裴南北,还在捧着剑鞘气喘吁吁,迈着两只小短腿奔来。 这一边, 他的剑,已经染上了‘刹那长生’的术法辉光,叫时间再度凝结。 悍然! 以元丹,对着虎威侯斩下,当着众目睽睽,立威! 喀嚓! 雪亮银芒似浪潮般涌现,吞没了虎威侯,吕先天眸含怒光,似乎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武夫,在修行复苏后,竟能修行到如此程度,还敢对着他出手! 但,当他弓起脊柱大龙,提起凤翅镏金镗,全力挥舞的时候. 一侧, 方才那剑仙观主孟轲,统领甲士的蓝景玉,丹霞山主李澄真,还有那些个修了道级功法的武夫,竟不讲武德,一拥而上!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他背后的虎威骑不是摆设,但是 那许老头子,竟真不顾一点大殷臣子的交情,捻起了一黑一白二子,就往他身上丢来,一时间,真人法力,术级神通,道级功法 就跟那不要钱一样,一股脑的往虎威侯吕先天身上砸来! 叫这位金筋玉骨,铁石皮膜的虎威侯,直咬后槽牙,有些坚持不住。 他眼神复杂难测。 看着手掌利剑,一身镇狱长袍,在长空上稍稍漂浮,身侧左右,高手林立,俨然成了气候的李踏仙. 微微沉默,权衡利弊,竟是一言不发,一扫披风,‘嗖’的一下,卷入了万骑丛中,与这桐叶府众人,遥遥对峙! 虎威侯吕先天横眉冷竖。 他不想在这里拼家底。 与其这样,倒不如拉着整个大殷的其他几家,一起下水。 他已经确定了,这李踏仙身上.一定有某种大秘密,或许,就与‘神通与术’有关! 哪怕只是蛛丝马迹, 也足以叫那些个老古董,老骨头起念头了。 “李踏仙。” “下一次,就不仅仅只是我来了。” “财不露白,不然必遭横祸!” “你身上的隐秘.本侯已经窥视了几分。” “听闻你命数乃‘二八大限’。” “这二八两道天堑坎.” “看来,第一道,你也渡不过去!” 哗啦啦! 在撞开府城后,威震天下的虎威骑,于季夏出关,竟选择了.撤离! 只看的拽着洛扶摇宫裙的上官青竹,目瞪口呆,打脸打的啪啪响,哪怕此后经年,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脸疼。 而洛扶摇却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轻飘飘便笑吟吟的,从飞檐之上从容跃下,身形款款。 作为对于李踏仙颇为了解之人。 她深深晓得。 李踏仙虽然是个赌徒, 但他从来不赌没有把握的局。 当年的生死山河宗,左山河是这样。 今天的桐叶公府,一人震退天下闻名的虎威骑,吕先天,也是这样! 而后,桐叶州基业已定。 转眼,流光飞逝。 便是三年韶华。 这一年. 李踏仙,十九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踏仙欲证第四步,割据一府,诸侯称雄,要探查当年的真相!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三年。 三年时间。 季夏从一个初次继承二府之地,堪称‘四面楚歌’的桐叶公,一步一步,开始展现出了属于他的獠牙。 叫整个大殷,西北五州,真正见识到了一个名为‘李踏仙’的少年,慢慢崛起。 起初, 虎威侯被‘桐叶府’突然汇聚的实力所震慑,再加上有‘千秋棋圣’许若童出现,有着同级战力的真人掺和. 投鼠忌器之下,吕先天不想要将实力,白白浪费在这种地方,遂带着麾下虎威骑撤离。 走的时候,他想得并没有那么多。 但作为名震天下三十载,成名已久的‘神血六支柱’,大殷肱骨之臣。 与一个名不见经传,最近大半年,才在桐叶州有些名声,还未曾与大缉魔主等神秘身份挂钩的少年. 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天差地别。 他从桐叶府败走。 消息一经泄露,一传十,十传百,待到扩散得够远、够大,便逐渐演变成了败于‘桐叶公’李踏仙之手,负伤遁逃。 于是李踏仙,名声大震。 这么久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真正接手了这一块疆土之后。 季夏只做了两件事情。 一件,就是巩固根基,将桐叶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吏,将士,都收拢归心,纳为了自己的人。 顺带着,也将缉魔司的体系,彻底并入其中,做到了每一府、每一城,皆有缉魔使者、巡守坐镇,负责‘斩邪除恶,维护秩序’。 另一件. 就是不停挑选,筛选着‘合适的人’,然后借以人间演道! 通过他们,不停观摩他人的人生、功法、绝学.从而触类旁通,不断在天人道路上精进,以求.叩开‘天门’! 其中, 就比如.曾经败在了季夏手中,其师被‘左山河’斩杀的天下第二玄门,罗天门如今临危受命的门长,慕千秋。 大殷神血六支柱之一,在季夏继位桐叶公,为各个功臣‘人间演道’,堪破桎梏时,在院外窥到了些许端倪的‘千秋棋圣’,许若童。 从扶摇州千里飘泊而来的扶摇公主,洛扶摇,还有她那个嘴硬心软的侍女,上官青竹。 以及为自己捧剑的小侍女,裴南北。 还有那在修行复苏前,建立无为派,带着十几个各个强门叛党,想要创造‘真人功法’的无为门长,冯自在 一个个形形色色,论及资质,不是玄体、便是灵身,更有甚者,甚至触及到了‘王体’程度的人物,从天南海北,汇聚而来。 他们是‘样本’,是比之十个,百个需要季夏劳心劳神,耗费心力,也只能原地踏步,或是往前迈出一小步的普通武夫,所不能比拟的天才。 只要受到‘人间演道’的启迪。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叫季夏的‘底蕴’加厚,叫他对于自身‘海纳百川,终汇为海’的真人大道,领悟更深。 同时 季夏也成就了他们。 叫他们自身原本需要困顿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前路’.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 其中,更有甚者! 悟出了道级之上,触摸到了‘术法’,但又因为境界、积累不够,只能暂时处于第四步‘道级’与第五步‘术’之间程度的‘半术’! 得悟半术者,从最开始到现在,共计七人。 分别是———— 生死山河宗之主,左山河。 剑仙观主,孟轲。 丹霞山主,李澄真。 无为派门长,冯自在。 罗天门长,慕千秋。 千秋棋圣,许若童。 扶摇公主,洛扶摇。 这七个人,每一个都根据自己的执念、跟脚不同,悟出了超然物外的半术,元丹巅峰,便能堪比真人,一旦晋级,那就是天下的‘劫’! 什么神血六支柱,西北三妖庭。 除非是那些‘洞天’一个个全数开启,若不然! 天下没有任何人,堪为敌手!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三年里, 再继续为普通人‘人间演道’,哪怕是普通的元丹武夫,季夏能够受到的反馈,也已经微乎其微。 因为 在他的脑海里,此时正微微发光的‘轮回天书’之上。 季夏如今积累的武学、功法,在精简、筛选,只演化为了‘道级’以上的程度后. 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庞大且恐怖的程度,而且各个娴熟无比,信手拈来,便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深厚功底,不逊于此道宗师! 若是曝光,怕是天下人,都得为之震惊,拜服! 【季夏/李踏仙!】 【武道:第三步,元丹巅峰!】 【破关条件,一门道级功法修至‘圆满’,打磨出属于自身的道级‘武道天相’,精气神合一,叩开‘眉心祖窍’之天门,经受第一次洗礼!】 【资质:伏妖玄躯(玄级)!】 【天命:拳中有神、棋中国手】 【轮回天书:已完成‘半妖府尊之追忆’、‘李踏仙追忆’未完!】 破开真人之道,叩开天门,在此世修行复苏的时代,并没有后世,前几十年那么艰难,令人绝望。 只要资质足够,按部就班,修行类似‘元神涅槃功’般的道级功法,并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挑选黄道吉日,心有所感,叩开天门即可。 但,天门乃是神魂内景地,与天地勾连,所产生的一种奇妙境界。 古老岁月前,曾称这一步为搭起‘天地二桥’,踏入这一步,就是人与天地相合,从而抵达能够飞天遁地,借法自然的程度。 天门能否彻底由虚化实,不仅取决于自身的积累,是否功行圆满,同时也有天地的反馈,映照。 一旦得不到天地、自然的认可。 就证明道行、武功还没有修行到位。 这个时候,就会类似‘李神尧’那样,轻则天门反噬,重创卧榻。 重则当场兵解,魂飞魄散; 哪怕强如左山河,第一次拒绝了叩开天门,也落得个当场折寿入暮年,再没几年好活的下场,所以凡修行者,到了这一步,都是慎之又慎。 包括季夏。 此时。 他于桐叶府内闭关。 眼前虚幻的天书翻开,一页‘轮回玉章’,记录了他作为李踏仙,密密麻麻所领悟的武学、功法. 【武学/功法(道级):元神涅槃功、万寿秘丹典、刹那长生、玄黄剑、杀道一字拳经、金刚袈裟伏魔功、烂柯金光遁、黑白生死棋】 足足十数门道级、甚至半术的法门! 皆罗列其中,而且被季夏娴熟掌握! 像是曾经参悟的,比如‘生死劲’、‘神魂内照经’这些,从原本缉魔司几个缉魔大将身上领悟的元丹级法门。 甚至,有几十上百种之多! 这些功法、武学,单拎出来一门,都足以叫所谓的天才修个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 常言道,贪多嚼不烂。 对于法门来讲,更是如此。 多多益善,不如一门求精。 可. 要是想叩开天门,成就真人,那么根基越深厚,自然越好。 只不过常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有人学究天人,能够同时精修数门,甚至十门法,做到面面俱到,已是极致。 像是季夏这种 不是修到了‘第五步’之上,甚至更古老的老怪物。 想要在第三步元丹,便做到这种程度之人 只说眼下这个时间段,真是一个也无! 也正是为了将这些术法全都吃透、吃尽,囊括在自己逐渐推演的‘武道天相’里。 季夏的修行进程,才逐步放缓。 天门,也有品阶。 相传普通真人,叩开天门,只能看见一些普通相。 比如天雷、地火、或是一些与术有关的景象等等 便被称之为‘凡级’。 有些古史残篇曾记载。 若是三次开天门,经受三次洗礼,都只是看到天门之后的‘凡级相’,那么,基本就告别了求法之路了。 唯有在破开天门,照见本我,从天门后窥视到类似‘天兵、天将’,‘判官、无常’,‘金刚、罗汉’等等. 有着传说中果位,跟脚显化的存在! 才算是脱离了‘凡级相’。 有了晋级更高位格的资格! 好几年前,与左山河闲聊的时候,季夏就有听他提起过,在第二次叩开天门,真正成功,见到自己映照其中之后 他就看到了一尊手捧拂尘,披着八卦袍,背后有玄光四射的年轻道人,居于道场闭眸打坐。 当时,左山河称那是一尊‘真君’,只不过,不知晓是哪一方道场,哪一脉的真君。 但,看到了那一尊真君,就代表了他能够不断凝实那一尊‘真君相’,从而得到他的传承跟脚。 领悟越多,在真人之路上,与那些参悟凡级相的真人们,差距自然也就越大。 季夏自忖,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起码也要从天门背后,看见某些仙佛神圣。 从而在回归本尊之后,得到些许便利。 于是,便到了今天。 这三年里。 大殷这座雄踞了几十年,传了两代的家底,终于是支撑不住了,彻底分崩离析。 西北三大妖魔祖庭,泾河龙庭、万妖盟、大雪山 除却此前便成了真人位的泾河龙王外,另外两家,万妖盟主、大雪山主.也都后来居上,开了天门! 而且,三妖背后,都是有着跟脚的,泾河龙庭传承‘龙宫’,大雪山背靠‘妖仙血脉’,万妖盟更是鱼龙混杂,哪个传承,都能扯上三分关系。 根据千秋棋圣许若童麾下,遍布整个‘大殷’的棋待诏关系网探查。 三大祖庭 都各自供奉了一座出世的‘洞天’! 三尊真人已是难缠至极,更何况还有洞天仰仗。 里面若都是类似‘涅槃宗’的宗主级人物,不断恢复之下,必定超越真人,野心膨胀之下,就算是听调不停宣,都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了。 于是,三大妖庭索性一拍板,合力,便立下了一方以妖魔为组成部分,半妖、人族为附庸的‘地上妖国’! 其中,泾河龙王、大雪山主等真人妖魔嫡血,便为妖国皇族! 而大殷神京所在。 董太师、虎威侯、龙象国师,一个政、一个军、一个教派.三足鼎立,在千秋棋圣已经去往桐叶,凉国公还在率军于长白州,镇压赤眉军黄龙道时,发动兵变! 直接彻底架空了‘殷王’,终结了大殷的神血时代。 同时。 扶摇,长白二州。 扶摇州,由原本的‘大玄兵圣’姜尚,联合四大门阀巨室,统筹诸多强门,把控住了各个州府,恢复了‘玄国’正朔。 只是玄国君主的位子,尚且空悬。 而长白州。 那赤眉军的首领‘黄龙道’,越发悍勇。 在这三年里,不仅成了真人,还正面镇压、斩杀了六大神血支柱之一,凉国公,从此名声大噪,彻底作为一州诸侯,立稳了脚跟! 甚至,还在扶摇州大玄遗脉的有意拉拢下,接受了分封,号称‘晋王’,统辖府城! 天下真人,人才辈出。 除却这几个外 还有不少得了机缘,一飞冲天! 远的不说。 就算如今季夏麾下的桐叶公府、缉魔司! 便有许若童、洛扶摇,两个真人级高手! 前者是成名已久。 后者是因为‘人间演道’所悟出的法门有关,与桐叶气数相合,镇压一州气数修行,突飞猛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成了真人。 洛扶摇从季夏身上,参悟的法门叫做‘皇极镇世经’,似乎是结合了她对于‘元神涅槃功’的理解,再加上她自身的隐秘,从而推演出来的。 只要她能够吞吐一地的‘气数’,就能借气而修行! 一府之气,比肩元丹。 一州之气,便是真人! 而季夏在三年前,便以一次演道,换取了许若童退出大殷,坐镇桐叶,高端战力不缺,中端战力海量增强 在这种情况下,西北二府,东南二府,不管是泾河龙庭、还是虎威侯所攻占的那些失地,都一步一步,被他重新取了回来! 再加上,季夏与洛扶摇熟识,是在降临之初就认识的红颜至交,所以得到季夏的许可,在这桐叶州的疆土,洛扶摇自然能够借气而修行。 这是季夏有意为之。 因为他注定要回归本尊,这些打下的势力,疆土,终归要找一个人继承、掌管。 东边的扶摇州,那大玄遗脉,可是曾经洛扶摇名义上的下属。 要是她境界够高,到时候合纵东西,直入中枢,直捣黄龙. 这半妖神血的时代,岂不就是到此终结? 只要她建立一个新的政权. 那么亲手缔造这一切的自己,就是赫赫功臣,到了几十上百年的后世,也不能、无法磨灭! 大可以凭借着这一份功劳本,吃到老! “三年了” “天下局势,割据明朗,但没有一个势力贸然发动一统战争.” “不过我之积累,也差不多了,已经可开‘天门’!” “至于那一次‘人间演道’的机会,还是暂且先留着吧。” “我现在领悟,很大概率会参悟出‘半术’,但是要想领悟真正的术法,还在两说,既然如此,倒不如等到最后,倾当世之力,看看是否能够” “一举悟出,真正的术法级!” “在那之前,” “我要突破真人,然后上涅槃山!” “近来,涅槃山的封印松动,那‘涅槃宗’似乎要真正出世了,而且西北方向,龙骧府内,也有一个洞天出现。” “眼下还不知晓,这些洞天的目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左门长当年的情况,我是一定要探究清楚的。” 季夏的眉心祖窍。 一道‘天门’,已经彻底凝实。 他呢喃着。 同时 整座桐叶府上空,风雨雷骤,有一扇门户似从天边垂落! 俨然是, 有人将要,证道真人! 与此同时。 桐叶州,龙骧府外! 一座恢弘大宗从云雾中出现,惊动山民,叫人争相奔走,声称见识到了‘仙人’! 而涅槃山上。 曾经隐没一角的‘涅槃宗’. 亦是逐渐,显现于世! 凡俗, 四方鼎立割据,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山上. 则有洞天, 将要降临人间! 此世, 大争矣!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季夏晋真人,十方来杀阵,悟道称‘真武’,大帝仙佛相!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桐叶府上空,雷电交加,风雨骤起。 有一道身影盘膝而坐,竟凭空虚浮,白日飞升,宛若神人。 一扇天门,在他的背后若隐若现,似乎即将开启。 只见那人少年面貌,一身黑金镇狱袍,长发与衣袂一同被鼓荡的劲风吹得狂舞,神色早已褪去稚嫩,显得疏狂不羁。 他眼眸微阖,俯视着整座巍峨巨城,万千武夫,无数黎民 眉心祖窍映照的‘天门’,已经凝为实质。 这是最坏的时代, 因为它天下大乱,群雄割据,人、妖魔、半妖争相叠起,争斗不休致使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但也是最好的时代。 凡日月所照之土,修行速度皆以十倍计,不只是天地间的灵气,皆是宛若后世宝地,有上了品阶的气存在。 还因为修行复苏的原故,使得修行的桎梏破开,不仅是元丹,甚至就连真人.似乎突破的难度,相较于后世,都显得简化、容易了太多。 以至于水到渠成之后。 便可开辟‘天门’! 以这等难易程度来讲. 三年,便推出了好些个真人,以及不少的元丹巅峰。 若是再过上些许岁月,估计第四步,就真要成井喷式的了。 到时候,不经受两次天门的洗礼,成就真人中的‘巨头’,甚至是开三次天门,掌人间半术,位列‘人间绝巅’. 恐怕,都未必能有话语权! 不过那最短最短,也得好几年后了。 在眼下这个时间节点, 真人 就代表了极致的武力! 一人便已所向披靡。 而若是麾下能够聚集起来庞大的‘势力’. 割据一方,侵吞天下,也不是幻梦! “公侯.终于要破开真人桎梏了吗!” “三年时间,很多曾经成名已久的武道高人,陆陆续续都踏上了这一条道路,而咱们桐叶州的主掌者,却因为年纪的原因,哪怕一直奋起直追,也只是元丹之境。” “事实上,十九岁的元丹境巅峰,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吓都要把人给吓死了!” “而现在,公侯要继续打破这个‘记录’,意图问鼎‘第四步’吗!” “这三年,天下人已经不议论李踏仙,是否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了,更多人议论的.是他能否化腐朽为神奇,似当年的玄朝,如今的大殷一样,整肃山河,再归一统。” “如今崛起的群雄各个头角峥嵘,龙蟠虎踞,但要真说起来,单论气数,大都不过是‘为王先驱’之相,唯有桐叶公侯” “才有气吞寰宇,人王气相!” “以前修为不够,也只有桐叶州才传出些谣言,但要是一经突破成功.” “谣言,恐怕就会成为不争的事实!” “嘘,别说了,聚精会神,快看!” “公侯背后的天门开了,那是那是一尊仙神?!” 桐叶府内。 有武夫低眉谈论着,不时抬起双眼,看向桐叶公府内,缓缓升空的影子,目露崇拜。 如今岁月,修行昌盛,但法却贫瘠! 桐叶州外。 多少门阀、大族的子弟,就算是神血贵胄,妖魔子嗣,也大都只有一门压箱底、亦或者血脉传承的功法与术,可供修行。 但桐叶州、缉魔司呢? 三年来。 经大缉魔主李踏仙点化,授予,并且记录在册的. 合起来, 共计元丹法门九十六,真人之道一十七,一百一十三部通天典籍! 另! 还有七门半术,乃至高传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旁人千金难求,一眼难见的元丹功法。 在这里不过寻常,只要入了士卒军伍,上了战场,杀过一只妖、斩过一个敌人,就能得到授予。 若是加入缉魔司,立下赫赫功勋,年满三年.就算是真人武学,也不是不能参得! 放在外面,哪里能有这等好事? 所以说, 在寻常的武夫眼里 那李踏仙,就是为天下人开武学大门的圣人,也不为过! 因此这三年里,听了传言,从五州、甚至西北荒原这等蛮夷之地,不远千里奔波而来,只为求法学武的人,不计其数,皆视桐叶、缉魔司为‘武学圣地’! 若不然, 聚集不了庞大的,且悍不畏死的武夫群体 桐叶府,缉魔司,也不可能接连将西北妖魔祖庭、东方神血联军,驱逐出桐叶州辖境,还了一片净土。 而如今,这‘武道先驱’非但未曾止步,反而一路勇猛精进,眼看着就要证道‘真人’了 这些人,如何能不视其为神明? 天上,华光万千伴随云霞照破,映到那天门边缘。 一盏茶时间,季夏收敛思绪,吞云吐雾,身形开始愈发虚幻: “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钻研、精进‘元神涅槃功’,就算有曾经‘山河门长’前后百年的光阴参悟,也是勤勤恳恳,直到前天夜晚,才算三重圆满。” “虽说,才刚三重圆满,做到身与气合,得见本性元神,根基尚不稳固,最好再修行修行,再叩开天门,自然最好,但.” “正所谓心血来潮,机不可失,修行到了第四步开始,就讲究了一个‘缘法’,说不定今日过后,我再积累、打磨十年、八年,也没有今日突破,要来得时机恰当。” “所以,索性.” “一鼓作气!” 季夏立于长空,思绪翻腾,回想起了左山河两次叩天门,以及三年内,洛扶摇以气数为基,堪破真人关隘,一一敲定作罢。 心中早已清楚,其实,这曾经被遮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的天门真人并没有那么艰难! 只需将根本功法修行圆满,境界抵达元丹巅峰,并且精气神合一,心血来潮,只觉缘至,将这四点全数做到 那么,就有了冲刺的资格! 相较于丹成上品,在大先天时,便要满足种种苛刻的条件,看似简单了不知多少。 然而. 据说,只有元丹巅峰,突破冲刺真人境者,才知晓个中辛酸。 如果说,此前的境界,还能以力证道,一个步子一个脚印,说修成便修成,说修不成,任是天塌了也没用的话。 那么,叩开天门,则并非如此。 比如李神尧,他满足不了这四点吗? 并不是。 他也曾尝试叩开天门,但他便失败了。 因为他的天门后面 就连最低等的凡级‘风雨雷电’等自然气象,都不存在。 据李玄宗口述。 相传,李神尧当时推开天门,后面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无法供奉。 因此,这借助天门,沟通天地,从而借法的真人之位.自然理所当然的,便化作了梦幻泡影。 而突破真人的代价,失败就是似最开始的左山河、李神尧一样,寿命直接走到尽头,行将就木。 所以有些元丹巅峰的老古董.不是不能踏入,而是没有做好准备,摸不清其中底细,故此迟迟没有踏出这一步。 但季夏不同。 他并非本尊,只是轮回天书翻开一篇,本就行事张狂,无所顾忌,要不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若是失败,那便失败了,就当吸取经验教训,又能如何? 所以在旁人徘徊,犹豫的时候。 将元神涅槃功运转到了极致的他,直接转身,以眉心祖窍,投影一扇天门,引得天地感召,从而雷霆风雨交加.将那一扇门户实质化,随即! 将手搭在宛若琉璃玉石,纯净无垢的天门上,开始用力,一推! 与此同时, 他整个人的躯体,也开始被灵气,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规则洗刷、洗礼,开始不断蜕变,似乎在由凡躯转为灵躯 门. 缓缓的开了。 留守桐叶府的武夫逐渐屏息凝神。 然而, 就在那天门开了大门,就将露出其中‘内景地’,看看这位大缉魔主,究竟有没有造化,叩门成功,晋级真人之时,忽得天地冷风朔朔,有杀机起! 一支震天弓,‘砰’得一声巨响,宛若闷雷,自府外十里射来,宛若打响了某种讯号一般. 嗖,嗖,嗖嗖! 足足六七道元丹境巅峰的身影. 齐齐显现! 跟随着那一支聚集了‘真人级’杀机的箭矢,从桐叶府一跃而起,一同向季夏杀来! 不仅如此。 他们还将一瓶瓶散发黑气,萦绕着‘腐朽’气息的瓶子,砸向季夏,这些事情,只在电光火石间迸发,叫人惊愕不已,来不及反应。 三年里,桐叶州有两位真人级战力,一个是早已成就,离开大殷阵营的千秋棋圣许若童,被季夏请去了东边,震慑明煌州的神血势力。 一个是借助桐叶州武运昌隆,新近突破的洛扶摇,因为西海渭水,宝瓶州内,龙王翻江倒海,群妖蠢蠢欲动,此时已经前去镇守,提防来犯。 桐叶府铜墙铁壁,看似坚不可摧,而季夏常年闭关,行踪不定,刚好今日心血来潮,准备堪破元丹,进阶真人,此前也没露出过消息,却没想到. 今日,竟有人前来伏杀! 而且,还是一尊真人蛰伏,六七位元丹巅峰,展开‘天人领域’,隐匿气息的武夫高人,从旁辅助! 端得是手笔庞大! 远处。 披着乌金神铠,头顶凤翅紫金冠,鹰首人身的一尊妖中真人,背后一对肉翅张开,翱翔于天际。 他手掌握持着一张号称可‘击碎神魂’的道级宝器震天弓,看着府城内杀机毕露的一幕,只是冷笑: “十九岁的元丹巅峰,又占据一州府城,建立个缉魔司,底下参悟出来的法门,比天下诸多势力加在一起,都要多!” “李踏仙啊李踏仙,你行事如此招摇,是真以为其他势力勾心斗角,就能放任叫你继续成长下去了吗?” “大殷神血,包括我等西北三祖庭,还有那长白、以及各个有些野心的巨阀,早已对你的存在,产生了恐惧,促使我等秘密合谋在了一起,各出人手,妙法,就是要将你.” “扼杀在天门之前!” “为此,本座堂堂万妖盟主,金鹏王血,在此蛰伏了整整一年!” “就是为了今天,射出这一箭!” 万妖盟主万擎苍。 是与泾河龙庭‘泾河龙王’齐名的人物。 三年前。 在泾河龙庭涉足桐叶州时. 他还在闭关参悟真人之道。 如今,成了真人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这桐叶州,竟然养出了个心腹大患! 几年时间,更是成长的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 暗地里.妖魔、大殷、还有其他的势力,都出了人手,勾结在一起。 在李踏仙成就元丹巅峰,甚至更高时。 眼见在明处扼杀不了这一处已经‘羽翼丰满’的势力。 且谁都不想将自己一方全部的底蕴,全都拼上,与其玉石俱焚,白白便宜了别家。 于是,便一拍即合,成立了一个叫做‘覆仙盟’的组织。 为的就是叫他李踏仙,魂飞神灭! 其中,万擎苍就是这一次的领头人。 因为他有一门法,叫做‘金翅大鹏吞天经’,乃是血脉传承,相传与佛脉的一门高深妖魔术有关,不过却是旁门中的皮毛,但也有‘吞人取术’的功效。 他心头打着如意算盘,琢磨着说不定重创这李踏仙,叫他叩天门失败,从而找机会,吞了之后! 就能取得他点化苍生,创法无数的秘密! 所以在其他真人都犹豫不决之时,他直接自告奋勇,自发前来,蛰伏了整整一年,极具耐心、耐性! 而那些六七个元丹巅峰 无一例外! 也都是各方势力的顶尖高手,准备周全。 那些个瓶子里装着的,乃是‘万灵死气’。 是从冤魂缠绕之中,提取出来的。 乃是古老残籍的记载,说是能够污秽人之天门,叫其中原本能够观想出‘仙佛相’的存在,被其污染,也只会落得个叩门失败的下场,歹毒无比。 此番一齐出手,再加上他的真人箭矢. 饶是那李踏仙纵使能以元丹身,抗真人! 这一下,没了其他助力,也是浑身乏术,没有任何施展的空间! 万擎苍眼见得自己‘虚实交加’的箭矢,成功击在了那天门上,叫其琉璃玉碎,那些缠绕着‘万灵死气’的瓶子,于其上迸开,炸裂,更是将其变得污秽异常之时 不由露出了笑。 他们事前调查过。 那李踏仙,修的法乃是左山河老儿的真人秘术,堪称不死不灭,极其难杀! 若是将目标放在他身上。 那多半竹篮打水一场空,起码短时间内,是杀不掉的。 但要是只阻拦他‘晋级真人’. 就简单许多了。 “即使你再能折腾,又有何用?” “天门被击碎、污秽,就没听说推开后,还能见到仙佛相,晋级晋级成功的。” “继续推门,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以真人法眼,待看到那李踏仙被袭击后,只是身形一顿,便毫不犹豫,继续推门,哪怕天门已破损不堪之时,万擎苍眼里流出了不屑一顾。 不过是不甘心的垂死挣扎罢了。 但要是谁不甘心,都能成功。 那天底下,也就没有失败者了。 于是,他唇角勾起了弧度,正欲踏入桐叶府,然而.! 砰! 突然间, 大地震颤。 似有龟蛇二虚影,逐渐升腾起,叫他望向不远处时,眼神之中,开始夹杂出了些许不确定 而后! 那远方的镇狱袍少年,竟大袖一横,将破损的门,彻底推开,只见! 其中,有一尊帝君微阖眸光,立于祭台,披散长发,按剑而立,麾下龟蛇有龟蛇二将垂首,八部天官叩拜. 哪怕,被他一箭射得蒙尘,被那‘万灵死气’污染. 也只是叫这原本凝实无比的相,有了些模糊,但却 并未消散。 一时间,万擎苍有些毛骨悚然。 “这” “是什么真人相!?” “不对不对!” “他都这样了,凭什么还能叩得开,而我当时几度内观,才见到了一点金芒的影子,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据说。 有些人破开天门,能见到古老岁月前的位格显化,他以前以为,这不过是传闻而已,但是今天. 这位万妖盟主思绪正散乱间。 远方, 那帝君手掌所擎之剑,在被那少年映照,道我合一,从而握紧之后. 竟是毫无征兆,突兀一劈,向他斩来! “敢” “算计本公?” “那就留下来吧。” 天高浩渺般的肃音,陡然落下。 叫这位金鹏王血,当世顶尖之一 顿时间, 亡魂大冒!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得见古岳神阙,炼成‘镇狱王体’,追杀真人,立下衣冠冢!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一柄震天弓,以身怀金翅大鹏王血,甚至臻至真人之境的万妖盟主万擎苍所掌,射落一箭。 再加上六七瓶耗费了估摸得有‘十万冤魂’所铸的‘万灵死气’,甫一出现! 心血来潮,觉着积累已经圆满,估摸着再修个一年半载,也没有今天这么好时机的季夏. 确确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而事实,也确实和万擎苍,或者说那些有志于倾覆,觉得缉魔司、桐叶州,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统治地位的家伙们,所猜测的一样。 哪怕李踏仙年少横空出世,宰执一州, 但他毕竟不是神人。 而只要是人,就总会有所疏漏。 桐叶州东西外患严重。 虽然在数年之前,便已经易主李踏仙之手。 在这后续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更是被这位新任的‘桐叶公’,全数收复,重整昔日山河。 但大争之世已至,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之前,不管是妖魔祖庭,亦或者‘名存实亡’的大殷朝,都想笑到最后。 所以经年累月下来,连番战乱不断。 导致桐叶州唯二的两个真人级战力,分身乏术,需要各自镇守一方,才能以防有叩开天门的真人级存在,趁虚而入。 再加上大部分缉魔司人,奔走四方,监察妖孽 以至于桐叶府内部空虚,被他们逮住了空隙。 事实上.他们也确确实实,抓住了。 当七瓶‘万灵死气’丢掷而来之时。 从未见过这种奇诡之物的季夏,不知道此物,究竟是以何等手段炼成。 但.这堪比‘道级’秘术,甚至能污染真人的‘虚幻天门’,却叫他受到了不小的暗算。 眼见天门染上污秽,被破了纯粹无暇的一层辉光。 原本应该水到渠成,推开最后一步的季夏 冥冥中,只觉得眉心祖窍内,原本应该在突破真人之后,观想‘天门’之中事物所留下的内景地。 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虚幻、黯淡。 顿时间,不由心道一声‘坏了’。 这三年。 他对于真人的理解,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一头雾水了。 突破真人,最重要的就是推开这扇‘天地’与‘神魂’交汇,从而衍变、生成的虚幻大门。 紧接着,便是天雷勾地火,引动某种残存在天地之间的残影,显化于背后的‘门户’之间,借助这种‘位格’,成就真正超越武道的半步‘求法者’。 这一步,最忌讳的就是被破坏。 但这修行复苏的黄金年代,突破真人的,不是自己底蕴不够,黯然收场。 就是一步登天,主宰了时代浪潮。 连自己都无暇顾及,未曾登顶真人之前,没有谁会去刻意、处心积虑的破坏他人的晋级。 因此,季夏没有防备,或者说没想到这些人掐着时间节点,竟能掐得这么死,其实情有可原。 有心算无心之下。 按照常理,一个连真人都未抵达的人物,就算再天骄,再惊艳。 在一尊真人联合各个明里、暗里的顶级势力,密谋策划长达一年,连他的老底都给掀翻了,甚至‘元神涅槃功’的秘要,都调查了个干干净净 在这种情况下,阴沟里翻船。 也是正常之事。 可偏偏———— 当季夏自己都觉得这次八成‘凶多吉少’,如无意外,可能便要中道崩殂,凝聚第二页轮回天书,回归现世之时 他顶着残破、黯淡的天门,将最后一步推开。 竟在破败、寂灭之中,见到了另外一副‘光怪陆离’的天地。 “修行潮落,仙气归墟,灵机尽灭,佑圣真武帝君,尊主感念你三千年护持‘地上凡间’之功勋,特许你留下‘道果’,放入‘洞天’,谋求归来之机” 一座恢弘、大气的道场,似乎屹立在了一座人间尽头的古岳神山之上。 在那座于神岳道场内,一座古朴金辉撒向十方的巨阙神匾上,烙印着‘真武宫’三个古老神篆。 季夏曾在只言片语的残破记载中,学过一些古文字,因此在推开那一瞬间,视线顿时便被这三个字定格住了。 紧随其后,耳畔便回响起一阵威严十足,回荡于天地之间的恢弘道音,宛若洪钟大吕,令人振聋发聩。 定睛望去。 原是那神阙之外,有一双翅展开,遮蔽寰宇的神将,竟无头颅,脖颈之上,生长着一只模糊无比,铭刻无数玄妙符文的巨手,顶替了人首! 祂手捧一道白金卷轴,将其摊开,依照其上记录的字迹,对着那宫阙一一诉说。 而后, 巨岳隆隆震颤,有顶起了这座宫阙的上古玄龟在怒嚎咆哮。 有论及气魄,足以比肩真龙血的九首腾蛇从左右腾身而起,对那神将虎视眈眈。 它们幻化人形,意图杀出。 却被那阙门张开,突然传出的长长一叹,制止住了: “修行虽号称超脱,但天地总有极限。” “仙神‘长生不死’,可终归也是借法天地,才拥有的此等威能。” “我等修成元神,在每次劫数一起之时,保持元神秉性不灭,重新再走一世,如此往复,总归会有本性超脱,不用法力,便能再证‘大神通者’的时候。” “王灵官” “你曾为本尊麾下‘五百灵官’之一,于吾座下听道,也算其中翘楚,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你怎得到了现在,还不懂得?” “莫要被自身这一世修出的法力,迷了眼,惑了心!” “须知道,能从轮回路中走出来的,活过数世依旧元神不改,神魂不变,保持‘始终是我’的道行,才是修行之根本,超脱之真谛!” “你入驻天庭,将‘天尊之手’顶替了自己的头颅,甘做他之耳目,换取了入驻一方‘洞天’的资格。” “可天地枯竭,你于洞天中沉睡数百、上千、甚至数千年又能如何?修为依旧停滞不前,需要夺他人果,借他人道,才能续上!” “你此生前路已尽,倒不如破釜沉舟,兵解转世,既已有了护持‘元神’的功底,难道还怕打不破胎中之谜?” 玄袍玉带,黑发披肩,拄剑而立的一尊玄袍真君,季夏眼睁睁的,看着祂自那神岳宫阙中走出 而后,玄龟、腾蛇,化作人身,恭敬侍立左右,古岳上林林总总,有数百道超越了‘真人’的光柱直冲霄汉,一个又一个踏出,显化,随从左右: “天地枯竭,灵气已尽,吾等愿随帝君兵解,不入洞天,再走‘轮回路’,待到大世重临,再次取果证道!” “吾愿追随帝君,不入洞天留果!” 天地昏暗,寂灭,灵机消散,凡间却无障碍。 推开门的季夏,哪怕明知是虚幻的,但却能够清晰感受得到,那片天地的‘荒芜’。 甚至 莫说是于‘李踏仙’这个时间节点上的修行大世了。 就算是后世,都远远不如! 而就是这样枯竭的天地,不谈其他地域,光是这宛若太古神岳一般的‘真武宫’,却有足足数百位真人之上的求法者,甚至更高! 他们每一个人,都堪比这一方天地的灵气。 而当这吼声震天,逐渐落幕之时 那拄剑之帝君身后,龟蛇二将,八部大修,五百灵官. 一一化作光点,归墟不见! 与此同时,他们的一身灵气,却并未回馈此方天地,而是化作了一粒粒沙砾,融入到了此界本源之中的浩瀚长河之中. 待到某一个时间节点,当潮汐复起,修行前所未有的繁盛之时,重走修行路! 至于能够拾回多少,修回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季夏定睛一看。 能够看到这林林总总,足足数百位‘真君神将’在归墟之后,虽混身道行不在,但却留下了一枚枚虚幻的‘影像’,或者说‘果’,化作残影与灵韵,烙印在了此间。 直到那最前端,被称之为‘帝君’的人物,也化道时———— 亦是给他留下了一枚‘果’。 随即化作其拄剑影像,烙印在了季夏的本心之间。 “奉元始诏.巡查十方永镇北域” 微微呢喃,断断续续于他耳畔响起,而后拄剑帝君,成功从天门之后,被季夏接引到了眉心祖窍的内景之中,端坐盘膝,双眸闭阖。 一刹那,季夏福至心灵。 而那些所有暗算手段,击在‘天门’之上,致使他跟脚受创的阴损招式 也都随之,一一不攻自破。 他体内原本孕育,再加上这几年积累,不断蜕变,却在由‘玄’入‘王’之关,哪怕杀再多的妖魔与半妖,也修不成更进一步的缉魔道气。 在突破真人的这一刹那,也随之破开了桎梏。 从伏妖玄躯晋级,因为受到了天门推开,背后那尊‘帝君’的几分影响,染上了几分神韵 修成了———— 镇狱王体! 凡王体者。 不论先天、后天,皆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同阶翘楚,近乎无敌! 哪怕在这个时代浪潮里。 目前后天修成的王体. 也只有一年前借助季夏‘人间演道’悟出的法门,从而晋级的洛扶摇,等寥寥几个! 如若说,玄体能够提高元丹以下,直至晋级真人前的概率。 那么 王体,便会沾染道韵,与妖魔有着血脉传承类似,在叩开天门的时候,亦会追溯王体痕迹,有机会窥到祖上,亦或者传承尽头的某位‘大神通者’! 就比如季夏。 他猜测。 那尊被他请入眉心祖窍内景,讳为‘真武’的存在,应当便是‘斩妖除魔,荡涤十方’的大能人物,叫缉魔道气,能够牵扯上几根跟脚。 从而叫他成功照见,而后从十死无生之局,成功破局而出! “他他推开天门了!?” “怎么可能!” 眼见季夏浑身气势节节攀升,目光慑人,宛若天上降魔主,威严如狱。 只是眸光一扫, 那些原本暗算于他的各个天人高手. 顿时间,遍体生寒! 冥冥之中,神魂仿佛在掀起疯狂警兆,只觉好似被什么洪水猛兽给盯上了一样。 而后! 天地四方,便有缉魔道气化作青黑蛟龙,驾驭风雷,气机暴裂,在这些展开了‘天人领域’的存在目露骇然之际 便将一众心怀不轨之徒,全数斩尽杀绝,消磨殆尽! 第四步真人。 与第三步元丹 其中关隘的差距。 凭此一点,展现的可谓淋漓尽致。 随即季夏以‘第一次开天门’的真人道行,不借法力,凌空虚度,借了一丝内景里的帝君相 手擎斩魔剑,便与那西北妖魔主,万妖盟的当代盟主‘万擎苍’,厮杀斗阵! 哪怕新晋突破。 但凭借‘镇狱王体’与‘元神涅槃功’圆满. 不说身躯不磨不灭,就单凭借气化道身这一点,连‘第二次天门’都没有洗礼,称得上巨头之名的万擎苍,放外,是顶尖高手,但是———— 在他这里, 根本不够看的! 一时间, 两人在这桐叶州,展开奔逃厮杀,一个走,一个追,从桐叶府一路过十绝府,整整杀到了两府之外的‘龙骧府外’,再往前,便是渡渭水,过宝瓶! 这般大的阵仗。 一路上,惊动了太多人。 到了这龙骧府渭水边,更是惹出了泾河龙王,以及坐镇于此的洛扶摇! 当一抹倩影登空,洛扶摇看到季夏成就真人,提剑追杀万擎苍时,面上早有预料,显然是接受到了‘桐叶府’那边的玉符传讯,知晓了一切来龙去脉。 于是,当即上前助阵! “要杀你之人,又非我一家,泾河龙庭与大雪山都有参与,再加上明煌州的三家神血,董太师、虎威侯、龙象国师,还有那黄龙道、那些新近崛起的巨阀、世家.” “那些个元丹巅峰,都来自这些势力!” “都到了渭水,再往前,就是我妖魔三家经营几十年的老巢了,你又何故苦苦相逼!” “修成真人,开了天门,铸成神魂,我杀你难如登天,你想杀我,又谈何容易?不若放我离去” 万擎苍话未讲完。 季夏双眸冷冽: “杀你难杀。” “但” “并非不能!” 若想杀一个真人。 首先,要将他的‘天门’打落,不然磨灭不了神魂,断肢重生,夺舍转世,神魂借体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而想要打落天门,叫其跌落境界,巨头,甚至人间绝巅,这些境界的人物,除非施展真正的术法,不然绝对做不到。 而真人境,相对容易些许,只需四五位真人高手合围,强行一点一点,将他天门里的‘道韵’投影磨损殆尽,并且隔绝天地的补充,便能做到。 但前提是 那尊真人,他哪都不逃。 若不然,就算是四五人合围,也杀不死! 比如本尊时期,战死的宝瓶大将‘叶苍’,就是如此陨落的。 若按常理,季夏还真奈何不了万擎苍,可 【神通:镇狱】 【你可摄服同境,以‘缉魔道气’化作囚笼,将其监禁,打落位格,慢慢消磨位格,同时,借助消磨、摄取的道行,填补自身!】 【收捕逆鬼,摧斩魔掌,除邪辅正,道气常臻,乃为‘真武’,号令玄天。】 这是季夏推开天门,看到那位帝君,从而晋级镇狱王体之后.蜕变而来的神通! 只见到! 他举起了手中的‘斩魔剑’。 在渭水河畔,宝瓶于桐叶的交界处。 轻轻一划, 便叫江海翻腾,划出天堑。 随即,季夏遥遥一指,便笑道: “从此此地,便为我‘大缉魔主’立下的衣冠冢之一,留下我这柄象征权柄,染上我之神韵的斩魔剑,而你” “万擎苍!” “本座不陨,至多十年,待你天门跌落.” “到时候,便是我取你道行,诛你性命之时!” 言罢! 手中剑上玄光绽放,当空炸起闷雷,在洛扶摇出手之时,与她合力,直接一剑贯穿了万擎苍的胸膛。 而后,神通:镇狱一启! 刹那,仿佛有一座虚幻、深邃的幽影牢笼,当空显化,上下缠满锁链,似有无穷无尽的缉魔道气,盈于体表,将万擎苍 直接压向了那渭水深处! 同时,无数锁链,缠上了他的四肢,锁住了他的琵琶骨,两尊真人合力,留下了他,再加上这神通的诡异叫万擎苍,动弹不得! 而当天门一点点蒙尘,内景中的天地神韵烙印,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之时 这位万妖盟主 终于慌了。 然后! 他便看见了远处翻江倒海。 顿时间,便好似看到了希望,拼上了最后一丝间隙: “老龙王!” “速去请我脉‘洞天’老祖显化,前来救我!!” 与此同时。 三股‘真人级’的气息 一个,从渭水外的宝瓶浮现。 另外两道 则从龙骧府城,一处被迷雾遮掩,终于露出冰山一角中的仙山,显露踪迹,一同. 往此地前来! (ps:我真没死,我会坚持的QAQ。)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成第二篇追忆,‘真人’李踏仙,大出天下,自今日始!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茫茫渭水,大浪滔滔! 忽有身披镇狱玄袍的少年,一剑开潮汐,将一尊双翅伤痕累累的巨妖,直接钉入其中。 而后,只见漫天灵气听我号令,化作‘缉魔道气’之洪流,经由李踏仙之手,幻化神通‘镇狱囚笼’,横压而下! 少顷。 待到江水重新聚合,已经不见万擎苍的身影,早已被永镇地心,任有通天手段,亦是动弹不得! 原本由得宝瓶州渭水边缘,被动静惊到的一尊真人。 此时身披青蓝龙纹袍,额有两只似玉之角展开,发丝灰白的泾河龙王,踏浪而来,姗姗来迟,刚刚巧,便见到了这一幕。 尤其是. 当他看到那少年时,更是龙角颤动了下,眼皮子翻腾: “李踏仙你,成真了?!” 来者,正是‘泾河龙王’。 当今天下。 西北三大妖魔祖庭之一泾河龙庭的执掌者。 也是三年前。 叫李踏仙‘大缉魔主’之名,一战成名的垫脚石。 对于‘万妖盟主’万擎苍蛰伏‘桐叶府’一年的谋画老龙王心里,那是心知肚明。 或者说, 若不是这家伙新晋真人,又修得是‘金翅大鹏吞天经’,因为贪图李踏仙飞速崛起,能够‘点化万法’的奥妙,从而自告奋勇,自发前来 就凭三年前,李踏仙这小子指使缉魔司,斩了自家得有十几条元丹蛟龙,混杂蛟血的先天水妖不计其数的份上 他早就自己前来,给他一番教训了。 原以为, 自己等人,已经将这小子的底细,给调查了个底朝天,不管怎样,万擎苍这一去,都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 说不定,还能吞了这小子的先天造化,叫西北妖魔能够压过南边神血,压服西北,也‘夺鼎’一把,将这沃土化作自家地盘。 结果,却没料到. 竟阴沟里翻了船! 听到万擎苍那声震颤中带着几分战栗的暴吼。 老龙王有些头皮发麻。 洞天! 请他‘洞天’老祖前来救他? 这李踏仙到底强横、妖孽到了个什么程度,才能叫‘成真’了的第四步大妖魔,恐惧到这个份上? 一年前。 陆续有传承了古老血脉的‘洞天’,张开了门户。 其中,他们‘渭水西海’这一脉,祖上就有人,是八百年前,替着‘仙人’看守一身仙衣,宝枪的真龙后裔,号称‘渭水龙宫’! 那位仙人,是真真成了位格,修了‘道果’的存在,有着‘仙籍’。 虽说他家老祖,不过是那位仙人随手点化的,但到底也算‘记名’,有了跟脚,传下了真正的‘术’! 因此, 渭水龙宫内. 坐镇的老祖,可是第五步‘求法者’之境1 真真正正,超越了第四步的半步灵身,养出了‘元神’,可神魂离体,元神不死,则不灭! 虽说,那位老祖还没从灵潮枯竭中缓过劲来。 但洞天已开,修行再启,想必复苏已是时间问题。 并且, 他的后裔,其中一位修到了真人顶尖,曾连开‘三次天门’的子嗣,也已经醒来! 而且,还是距离继承‘真龙血’只差一步的人物,想必只要踏出洞天,那就是二开天门的‘巨头’人物! 如今,虽还不足以从洞天中踏出。 但也已经能够‘神魂交流’,叫他们这些子孙后辈们,去搜寻有着‘觉醒宿慧’特征的神异之人,并且送入洞天。 作为指使的好处。 他们泾河龙庭断掉的传承,也正是因此,才能续上。 至于万擎苍。 他们‘万妖盟’,和自家泾河龙庭状况差不太多,虽说鱼龙混杂,是几十家妖魔势力的结合体,庞大臃肿。 但仰仗着‘金翅大鹏’的一丝血脉,他还真供奉到了祖脉的一只‘金翅大鹏’所栖居的洞天。 相传,也是一位‘仙人’座下的灵兽,而且跟脚,还比渭水龙宫,在八百年前,更加‘显圣’! 当泾河龙王看着季夏毫不留情,镇压了‘万擎苍’,甚至看着手段,还真有将他炼化、甚至炼死的可能时. 他止住了上前的脚步,看向了那凤眼含煞,正虎视眈眈的站在季夏跟前,几乎与整座桐叶州气数相连的洛扶摇,语气沉重: “且慢!” “李踏仙,既已成真,便是同道,已经再非凡俗,往昔的几分旧怨旧恨.老夫‘泾河龙王’古玄一,愿与你冰释前嫌!” “此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老夫也不是不晓事理。” “我曾听闻.你少时颠沛流离,受尽了磨难。” “那些神血贵胄还有大殷,把你追杀的走投无路,要不是靠着现在流离到你手下的‘无为派’门长冯自在,恐怕.已经死在了神京,哪里还有今天?” “老夫当年,也是被这群神血,还有大殷给骗惨了,说好的同盟为誓,指着渭水信誓旦旦,说什么共分天下江山,都是狗屁!” “到头来,守着这个鸟不拉屎的西北荒原,还有施舍的、可以说偏壤至极的宝瓶州,守了三十年,还是我等三家妖魔祖庭,共同栖居,共同瓜分的!” “地盘根本就不够!” “你我二家,是有着血海深仇,老夫不否认,但是既你已破真人关隘,那也不是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桐叶州虽地广人盛,乃是仅次于明煌州的修行盛地,人杰地灵,资源又多,但你割据于此,只有一方势力,毫无外援,四面楚歌之下,难免腹背受敌。” “可若效仿当年‘初代殷王’,与我等三家妖魔祖庭结盟,我等背靠‘洞天’,如今又逢修行大世,你此次若释了万擎苍,我等二人,便可指着这茫茫渭水,背靠宝瓶与桐叶立誓,与你共分天下,再立一国!” “到时候.你来做君,我等二家割据一州,做个诸侯王,用以供奉洞天,顺带着将那些神血贵胄,半妖杂种,剿灭一空,一个不留!” “我等生性散漫惯了,治理国政,管不了,宝瓶州没了大殷的官,治得是一团乌烟瘴气,所以这俗世的权柄在,总归要一个合作者,管理者。” “我等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而且还会助你一路往东,打下三州!” “如何?” 泾河老龙王伸出了手。 “是极,是极!” 而汹涌滔滔的茫茫渭水下,被‘镇狱’神通所囚禁的万擎苍,浑身法力,都被缉魔道气压制了。 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缉魔气’正在钻入他的四肢毛孔,无缝不入,正在一点一滴的磨损着他的‘天门’,吞噬着他的道行。 顿时慌了,趁着还能最后发出声音,连声开口,拼命得拍打着‘镇狱囚笼’,想要求着那位少年真人,网开一面! “谋划暗害你的,有神京的‘董太师’亲信,扶摇州的大玄死士,长白州的反贼,不只是我西北一家!” “李踏仙道友,自古以来凡成事者,无一不是合纵连横,你若与我冰释前嫌,我愿与你立下心魔大誓,此生再犯,定诛不饶!” “我万妖盟供奉的,乃是‘授箓仙人’王灵官曾经点化的一尊‘金翅大鹏’妖仙,有着一缕金乌仙血,如今就沉眠在洞天之内,已经苏醒!” “你若要镇压、炼化与我,我与其有着血脉联系,就算你背后也有洞天祖师,在暗中襄助于你,但是” “未来修行大世,只有一家,若跟脚不足,他未必能护持得住!” 李踏仙太有恃无恐了。 而且,十九岁的真人,第四步! 落在了泾河龙王和万擎苍的眼里, 他们是打死都不相信. 这小子,背后能没人的! 若无第五步,对于术与法皆有领悟的存在,在暗中指点,甚至赐下馈赠,他就算再妖孽,也修不到这种程度! “王灵官?” 听到脚下滔滔渭水底下,艰难传出的声音,季夏眉头微挑,心头一动。 这个尊讳,他在自己推开天门的那一刹那,听到过,只不过 就在他心头思索间,一侧洛扶摇靠过来,警惕的瞅着泾河龙王,又有些忧虑: “洞天接二连三的复苏,唯独桐叶州没有背后跟脚,唯一的一座‘涅槃山’,还将左山河门长牵扯了进去,踏仙,你.” 洛扶摇想说,若实在不行,虚与委蛇,静待时机,亦不无不可。 只不过,看着她那眸子里的不甘,季夏一眼,就知晓她心里对于妖魔匪类,有着不小的抵触。 神血贵胄大都睥睨高傲,行事肆无忌惮,颇似蛮夷,其实大都是与妖魔学的。 而妖魔崇尚狂野,自然,较为原始,信封修行,因为生活本质不同,茹毛饮血,罔顾律法,也是常态。 作为流淌着人道皇朝的血,并且寄人篱下,在半妖阴影中长大的洛扶摇,自然打心底,不愿意与他们合作。 她曾经的宏图大志,是再次缔造一方人族的净土,续接西北玄国,或者说中土大玄的辉煌。 而这三年,洛扶摇崭露头角之后,也曾不止一次的证明了自己。 如今,要是说整个桐叶州最大的势力。 其实被洛扶摇提拔、赏识的人物,从而自发汇聚,在这龙骧府边关,抵御宝瓶州进攻的,已经后来居上,不逊于季夏的‘缉魔司’了! 要知道,偌大缉魔司,可都是将曾经桐叶州有名有姓的武道高手,全都收编之后,再以‘人间演道’加强过的。 在这种情况下,洛扶摇仅凭一双慧眼,便能做到这般田地,饶是季夏,也不得不赞叹 她,真是活生生的掌权者。 作为过客, 季夏曾不止一次,邀请她来主掌桐叶。 但许是因为大半助力,与施展拳脚的空间,都是季夏给予的。 洛扶摇屡次三番,都以拒绝收场。 甚至为了避嫌,还自愿在这龙骧偏壤之地,驻扎看守。 即使她成就真人,正值意气风发,扶摇、长白二州曾不止一次,邀请她回去,请居上位。 洛扶摇也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桐叶,为他看守门户,抵御泾河龙庭,数次抗击老龙王,立下赫赫战功。 可以说,桐叶能有今天,与她密不可分,也正是缉魔司,加上她麾下聚集的‘昭武军’,才堪堪追上了这些经营、积累了许久的老牌势力。 看到她宁愿压下私人情绪,以大局出发,为自己考量,季夏心头微暖: “放心。” “自我证真人始.” “天底下,便再无樊笼。” 季夏未证真人,便敢与真人叫板,而今平等对位,这老龙王又想以‘洞天’为靠山,迫使他因形势而结盟. 双方仗打了接近四年,期间多少血海深仇? 这一笔糊涂账,哪里是说算就能算的完的! 就待季夏意图开口,直接再运玄功,加重神通:镇狱,叫底下的万擎苍连话都开不了口时 远方龙骧府城内,忽有一道虚幻‘天门’凝聚,继而风雨雷骤显化,直到一披发赤足,唯余眸中精光闪烁的身影,将其推开 桐叶州境内,一日之间! 再添一尊真人! “哈哈哈哈,道爷我成了!” 一阵震天般的笑声由远渐近。 待到余波声散。 季夏便看到了 无为派门长,冯自在! 在受他‘人间演道’点化,结合一十六强门触类旁通,苦思冥想三年琢磨出了人间‘半术’后,终在一日之间. 与他一并,晋位真人! 虽说慢了洛扶摇一步,但真人关隘,讲究缘法,缘法未到,天门难开,也是没有法子。 不过 晋级的刚刚巧! 直接将那原本准备‘握手言和’的老龙王,给吓得是心惊肉跳! 又一位真人! 这样算. 这桐叶州,缉魔司麾下,岂不是聚了三位真人!? 洞天里的存在不复苏,没有‘巨头’级人物涉世,只算单一势力,不算他们三大祖庭同气连枝,三大神血贵胄互相架空大殷结盟 天底下,竟无一方势力,能够像是这桐叶一般庞大! “才破天门,便闻得消息,你竟也于今天一同破境,这可真是” 抵达真人,赶赴此地,几乎如履平地一般的冯自在,看着季夏,神情是又感慨又复杂。 当年。 随着季夏抵达‘生死山河宗’。 因为刺杀殷王、图谋大殷的玉简传承,意图完善法门,参悟‘真人级功法’的事情败露,导致无为派四散而逃,满世界被追杀。 这个时候,与冯自在聚义的兄弟,出现了分歧,有些人打了退堂鼓,而有些人更是直接做了内奸,将一些讯息,上报了大殷! 其中,那自立的长白州‘冲天大将军’黄龙道,便是罪魁祸首,而季夏当年泄露的名单也是他报给大殷朝廷的! 似这等两面三刀,胸中尽是算计之辈,可能称孤道寡,但想要叫人信任,而不是敬畏. 这辈子,也难了。 也无怪洛扶摇看不上。 “当年,我元丹巅峰,你先天未成。” “而今你真人,我亦真人,而且我这个真人,还是拜你所赐,唉!” “世事流转,风水无常,不外如是了。” “左老儿若是能从‘宗门’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想来也应会欣慰吧。” 他挠了挠头。 又看向了泾河龙王,忽然昂声道: “老龙王,快走吧。” “记得回去,自己撤出宝瓶州边关,回到那西北蛮夷去,我们公爷说了.” “要在那宝瓶州铸一道城,将所有妖魔尽逐千里,放逐关外,叫西北沃土,再复人道正朔,这是他当年,要送给扶摇公主的礼物!” “你们要不配合,叫我等怎么去做?” 此言一出。 泾河龙王气得冠冕都歪了。 而洛扶摇神色一怔,看着冯自在那忽然认真的神情,不自觉的,看向季夏的表情,越发温柔。 倒是叫季夏懵了下。 他曾经,是说过这么些话,但. 他也没说,这是给洛扶摇准备的呀? 看了看冯自在,又看了一眼洛扶摇,尤其是那忽得温柔的一对凤眸,饱含情绪,季夏一下悟了。 大局之前,你搁着点鸳鸯谱呢! 看着混不吝的‘无为派门长’随心随性。 季夏有些无语,但 依旧挥袖,翻腾万里江水滔滔,身后两尊真人悬浮腾空,叫泾河龙王如见雷池,竟是不敢,逾越一步! “昔年血仇,我若是一言消弭,三年多,千百万桐叶军民的仇,谁来算?” “老龙王,休要多言。” “你若不自戕只要过来一步,便是与万擎苍一并沉入渭水,共同长眠!” 言罢。 神通:镇狱已化无边深邃,眼看就要压去,顿时叫那老龙王好似惊弓之鸟,‘嗖’的一下,便卷席风浪,复归而去,一眨眼就没了动静! 从此,内忧外患,尽消弭。 大出天下 自他‘李踏仙’证真人,而始! 【恭喜执笔人,证道第四步,修成真人身,得见天门烙印‘真武’,渭水之上,镇妖魔主,慑退老龙,完成特殊追忆!】 【‘真人’李踏仙!】 第一百八十九章 桐叶州的‘洞天’出世,要与李踏仙合作,奠定凡世王朝?!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足足四五载光阴流转,化作弹指一瞬,犹如笔墨,跃然纸上。 而后———— 【灵潮一起,修行复苏,洞天归来,人间路开,天下真人,如若雨后春笋!】 【为了跟上修行的脚步。】 【这一年,‘生死山河宗’上,左山河与你商量过后,决议将‘元神涅槃功’,传于麾下门徒,彻底杜绝‘生死山河玄功’的弊端!】 【然而!】 【你们二人都未料到,对于你们来讲,不过是如同‘吃饭饮水’般,随意便抬脚迈过去的那一道门坎.】 【对于修法道人等数十位山河门徒而言,却是宛若天堑,是陷入疯魔苦苦参悟,也悟不出来一星半点的大道真言!】 【眼见弟子走火入魔,甚至误入岐路,触类旁通在原本‘生死山河玄功’的水准之上,突飞猛进。】 【左山河不忍,于是请你出手,想要叫你以‘人间演道’,给他们一条出路,作为授师授法的长者,你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 【人间演道,不分正邪,所演之法,全凭‘修者’自身。】 【也正因如此埋下了祸根。】 【你为整座涅槃山最杰出的弟子‘修法道人’演法,助他一举突破樊笼,功法大成,晋级‘天人’,然而————】 【对于元神涅槃功的种种玄妙,他是一点未曾悟出,反而将生死涅槃功修满,惊动了数百年前,生死山河宗的源头宗门‘涅槃宗’,还将其中祖师一并唤醒!】 【因为‘道争’之分,山河真人与涅槃宗主理念分歧,互相镇压,导致门中分裂,眼看风雨飘摇。】 【值此大势倾轧之际,你临危受命,遵循左山河叮嘱,带着灵智未泯,未被蛊惑的门徒下山,建立了‘缉魔司’,并将他们分封四方,添为‘缉魔大将’!!】 【时值天下内忧外患,桐叶州被‘妖魔’、‘神血’东西夹击,李神尧破天门失败,身躯已垮。】 【你化名‘大缉魔主’,统帅麾下,挥斥方遒,以宿慧之中,曾经观摩过的种种用兵之术,四渡渭水,聚集强门、宗派残部,逐渐壮大,抗击泾河龙庭,而后扬名一州,甚至盖过一州之主!】 【代李神尧暂管‘桐叶州’事务的二兄‘李玄宗’听闻你名,苦苦相邀,终于见得你一面。】 【与此同时,投奔神血‘虎威侯’的桐叶公嫡子‘李乾坤’,在你受邀之时,前来劝降,场面正逢僵局】 【你一步跨过,以缉魔司主之威,毙杀降徒。】 【眼见局势已经明朗,桐叶公府已经倾颓,再加上身怀血脉之故,当仁不让,直接正面对峙‘李神尧’,强势接管桐叶州,继承‘公侯’之位,顷刻间.名正言顺,统帅一州!】 【当此时,虎威侯杀来,你得‘扶摇公主’洛扶摇、‘千秋棋圣’许若童之助,将其逼退,正面不惧大殷,名震天下!】 【而后三年,聚集能人志士,广邀四方豪雄,因为‘人间演道’已经被人揭晓,索性不再掩藏,将无为派门主,剑仙观孟轲,丹霞山李澄真等等曾经‘一十六强门’的杰出之辈,一一召集,点化,助他们悟出了当世‘半术’!】 【待到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于是洞天不出,桐叶府、缉魔司,已是顶尖,因此之故,你东讨西征,纵使真人相拦,在大势所趋之下,于桐叶一州内,与你,亦是莫能相抗!】 【三年春秋,借一州之资源,以十倍之后世灵气,以神血、妖魔为坎坷磨练,攀登修行大道,终臻至元丹圆满,天人巅峰。】 【突有一日,心血来潮,堪破‘天门’契机,这一年,你不过十九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天下顶尖势力,三大妖魔祖庭,大殷神血政权,东方巨室、军阀,对你已经越发忌惮,甚至恐惧!】 【于是他们不惜沆瀣一气,勾结在了一起,甚至以一位‘真人级’的妖王‘万妖盟主’为首,蛰伏一年,以七大天人带足‘万灵死气’,意图杀你,做足了万全准备!】 【但,依旧被你于生死一线,堪破‘天门’,打破枷锁,得见‘真武帝君’之元神相,请入内景,证道真人成功!】 【随即,你打破必败之局,斩杀七天人,一路追杀万妖盟主于‘茫茫渭水’,当着泾河龙王的面儿,拒绝言和,以王体之神通‘镇狱’,将其永镇渭水下,立下‘大缉魔冢’,以‘斩魔剑’为衣冠,将其顷刻炼化,待到十数年后,吞吃其之道行,以成自身之道!】 【从此刻起。】 【你打破了生死桎梏,成为了真正执掌权柄的‘执棋人’!】 当轮回篇章逐渐落尾。 其中记载的字迹.已经描绘了大半。 就如宋柴薪一样。 这一场‘轮回’,走到了这里,也已经渐近尾声了。 但! 其中有着最为本质的一点差别,便是! 彼时的宋柴薪,只是初步崛起,头角峥嵘,修为不过第二境,大先天程度。 这种境界。 莫说面对一州的压力。 就算只是区区一府,一个区区云鸾剑宫,元丹巅峰的宋渊. 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现在呢? 季夏立足茫茫渭水之上。 任凭潮湿的寒风,吹打着他玄金色的衣襟、衣袂。 望向那卷席风浪,宛若天象般的狰狞巨龙,惊惧退走。 只是单手轻抬,看着似虚似实的如玉掌心,心念一动,便能聚起可叫海啸叠起,山石崩裂的伟力 不由沉溺在了这种‘超凡’的神威之中。 “如若是现在的我” “纵使后世,梵镜妖身已经暴露,诸多势力虎视眈眈,我.亦能抗之!” 脑海中轮回篇章熠熠生辉,有两枚‘记忆碎片’就此凝结。 其上记载了‘镇狱王体’,以及 【道果:‘真武’】 【你继承了一缕远古岁月之前,讳为‘真武’的仙神帝君之相,将其请入内景,供奉于天门之中,可借其一丝权柄,驭使天地之力,施展术法。】 【世间道果,皆为曾经证道‘仙神’之辈,所留于此间的一抹烙印、残念,得此修行,随着叩开第二次天门、三次天门,乃至凝元神,踏仙路后】 【可一步一步,完善、找回巅峰的道果,并以此为基,证就自身的‘仙神果位’!】 【当前道果修行进度:3%】 【所得禀赋:甲子荡魔】 【昔年‘真武帝君’眼见群妖动荡,民不聊生,诸多仙宗、洞天死伤惨重,焚香祷告祈于真武帝阙后,点齐八部天官,三百神将,提三尺剑,一路平定‘三魔九窟’,彻底拔除西北妖祸,金身传唱三千年,遂留下此‘禀赋’烙印。】 【得此禀赋,天下妖魔见你当低眉,不论同境、越阶,皆削大境之下,一关道行!】 【完善道果条件:找寻有关于‘真武’之遗物、烙印、痕迹。】 【道果彻底完善,可执掌‘真武权柄’,晋为‘位格’,若境界抵达,可扶摇直上,成就仙神!】 镇狱王体、‘真武’道果! 一个可叫‘术法’之下无敌手,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王体,在后世没有抵达二开、三开天门,从而晋级巨头,甚至人间绝巅的。 至于后者. 更是不可思议! 才区区一点点进度,就能叫玄级资质升为王级,叫天下妖魔属类,见他自削一境! 这般这般伟力 要是能够带回。 大昭,五州? 那必定是————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纵横捭阖,谁能相抗?! “还没有完成最后的篇章,没有将一切馈赠、记忆碎片,包括我的‘人间演道’天命,统统带回。” “若是能将天命一并反馈本尊,到时候,为梵镜、秀秀,还有澹台叔都来上一次,就算凭我自己,无法短时间内飞速崛起,” “但叫他们三人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坐断一府,有妙法傍身,若能再破个境局势也会好上很多。” “更何况!” “李踏仙如今已名扬一州。” “若我能地上人间全无敌,将妖魔打出西北关,叫神血溃逃如蝇鼠,” “而后再将我这一身传承、烙印.就如这渭水底下‘斩魔剑’,将‘万擎苍’的一身精华,悉数留下。” “到了后世.只要将我曾经留下的这一切,统统拾起!” “那么,破局岂不就是易如反掌?” “总好过此刻半吊子回归,闹得最后还要一波三折,要来得轻快!” 这样想着。 季夏念头一定,便打定主意,暂且先不回归现世,要一口气的.将此世篇章,书就完毕! 而眼见得风波稍停。 一侧洛扶摇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冯自在。 她出生时是大玄遗孤,而后是大殷公主,其位至尊至贵。 哪怕冯自在乃是曾经堪比‘一十六强门’之首的门长,她也没多少尊崇。 虽说,冯自在对李踏仙有着‘救命之恩’。 但搁在洛扶摇自己眼里,却是生生将李踏仙,从自己手里给截胡了。 逼得自己看在那‘灿金天命’的份上,不得不千里迢迢,跑去涅槃山找他。 若不然,这一段缘就彻底飞了。 所以在洛扶摇的眼里。 冯自在,纯纯的拦路虎,绊脚石。 于是女子俏脸冰寒,脖颈又有些微红,似乎像是被戳中心事,又似乎不是,刚想怼上两句。 但随即.‘龙骧府’方向,有两道流光,飞速靠近,叫她面色一凝,目有惊容: “凭虚御风,绝然不是普通武夫的造诣。” “这个地方,是.‘龙骧洞天’的方位!” 龙骧洞天? 季夏被吸引了注意,微微侧头,眯起了眼。 作为桐叶州的诸侯,又在这里经营了好几年。 可以说,这六府内的地界,包括每一座城池,有关于其中的秘辛,秘闻,就没有他不知,不懂的。 同样,龙骧洞天,也是一样。 传闻中,与十绝府、宝瓶州渭水接壤的‘龙骧府’境内,曾在几百年前,坐落过一方修行大宗。 其中,供奉着一尊‘天阙八部’之一,来自‘斗战仙神’的传承老祖,有着‘求法者’的道行! 事实上,在如今五州洞天如雨后春笋,已经逐渐冒头、复苏的局面下,桐叶州的洞天,还只是稍稍露出动静,本就不算‘合理’。 如果抛开‘涅槃宗’不算,这龙骧洞天,应该是出世的第一个。 只不过,有涅槃宗主的前车之鉴导致季夏对于洞天的态度,比较谨慎警惕。 直到———— 那两道流光,遁至渭水前,露出了一男一女,两道身披‘金芒晨曦袍’的身影。 且各自都并非实体,只是‘神魂化身’,并没有什么威胁,全然没有那‘涅槃宗主’之声威时。 他的神情,这才稍稍一松。 紧接着,便看见了两人对着自己,拱手一礼。 “龙骧洞天,池明。”看上去少年模样,但一双眼眸却是阅历不浅的男子开口。 “龙骧洞天,池夏。”梳着道鬓,英眉琼鼻,颇有几分姿容的女子,则盈盈一笑。 “见过桐叶公。” 其中,那名为‘池夏’的女子,先是看了一眼洛扶摇、冯自在,随即眸光露出惊诧,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转而目不斜视,望向季夏: “方才那一幕.” “我等二人,已经尽入眼帘,并且将其化为影像,已经传递给了我派臻至‘求法者’境,尚且沉眠于洞天之中调养的‘祖师’一观。” “他老人家就在方才,向我二人,下了诏令。” “桐叶公。” 来自龙骧洞天,乍逢出世,估摸着全盛时期,甚至比之普通真人,都要更高的女真人,忽得认真: “我‘龙骧派’占据洞天,八百年前,便是上有师承,下有道院的名门大派,弟子数以万千计,虽因天地变迁而没落,但.” “如今时代,百废待兴,正是再度出山时!” “而你的所作所为,得到了‘祖师’认可,他老人家特地叮嘱我二人,叫我等下山入凡,来你账下听凭调遣,建立一方凡世王朝!” “不知.” “桐叶公阁下,意下如何?!” 第一百九十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纵横捭阖,谁能相抗?!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洞天。 龙骧派! 季夏眸子微凝。 关于桐叶州的历史底蕴,他皆了然于胸,也曾在只言片语的典籍里,查阅过几百年前的一些历史。 比如‘涅槃宗’。 比如‘龙骧派’。 都曾留下过些许记载。 虽说,几百年前已是修行末期,灵潮干涸,纵使是求法者,也只能寻找隐匿自保之法,用尽各种手段,苟延残踹。 导致之后的一段漫长岁月,发生了‘修行断层’。 使得人间武夫,先天已是尽头。 而元丹、真人,甚至更高的记载,都沦为了虚无缥缈、捕风捉影的玄奇逸事,时间一久,更有不晓‘神通’,一叶障目的凡人,认为那是前人杜撰的、传记。 但毕竟,数百年不可能将往昔的一切抹去。 随着修行复苏几十年。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那并非杜撰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玄奇、光怪陆离的‘大世’。 而今 那些大世的存在,一一随着浪潮归来。 以往, 季夏只是不停听说,什么西北荒原有‘大妖’横空出世,亦或者桐叶以东的那些州里,有巨阀、家族.以稀薄的血脉,搭上了什么‘洞天’的线。 但落到了桐叶州,就只有之前的涅槃宗一例。 可现在,终于是叫他见到‘活生生’的洞天,而且还是有着‘求法者’跟脚的大派了。 而且一开口,就是祖师过目,看到他‘降伏金鹏,震慑老龙’,要助他定鼎五州,再塑乾坤,态度好的不得了。 然而,凡有所取,必有所报,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一个有着‘求法者’沉眠的洞天大派。 来了叫做‘池明、池夏’接连两个真人之上,全盛疑似‘巨头’,甚至‘人间绝巅’的存在,前来与他当面外交,要在他账下效命. 那么这龙骧派。 求的 又是什么? “两位真人一路风尘,刚到就说出这么一席话,倒是叫踏仙有些受宠若惊,但是” 季夏独立渭水,眼见底下海波平息,狭长的眼眸一眯: “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虽不知贵派能够为我提供怎样的助力。” “但想来有一方老祖沉眠的‘大派’,底蕴应是不浅。” “只是,我不明白,既已有着‘求法者’坐镇,又为何还会出山选一‘诸侯’,逐鹿天下?” “我始终笃信,收获什么,便需要付出什么。” “未虑胜,先思败,所以.贵派还是先说一说,你们所需的,我们才好有着接下来的‘合作’。” 这一席话,对着两尊疑似‘巨头’的真人,说的是不卑不亢。 叫渭水中被压得死死的,除却不能动弹,五感六识清晰无比,正在暗戳戳骂着那过江老龙王,怎么跑的这般快的万擎苍.呼吸一窒。 “这李踏仙.能狂成这样??” “他以为洞天是什么,能够寻他合作,那是他的造化!” “我和那老龙王,好不容易用着手段,百般探查,才找到了洞天缝隙,借着祖上传下的稀薄血脉与关系,才搭上了线,得到了其中‘老祖’认可,在其座下做事。” “越古老的越强大,这些几百年前渡过‘灵潮衰劫’,还能重新复苏的,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心狠手辣,手段通天之辈,若不然,早就沦为了枯骨一堆!” “能有着这样的人物作为靠山,未来第五步先不论,第二关天门,第三关天门那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至多不过半个甲子,等到这些老家伙们挪动个身,时代,必定就是他们的!” “第三步与第四步之间,便已是天堑,更何况第四步‘真人’与第五步‘求法者’?这是真正意义上,人与‘半仙’的差距,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以为他成就了真人,就能和‘求法者’平等的谈条件了?这小子还是底蕴太浅不知晓这些存在的可怕!” 万擎苍心里清楚,这李踏仙若真铁了心思杀他,终日在这炼化,那么仰仗此神通,他必定是跑不了的。 所以. 他已经在心里祈祷,这小子赶紧遭‘幺蛾子’。 若不然,自己怕是难逃此劫,注定要在劫数之下,被这小子生生炼死,十数年之后,化作养料! 龙骧派,他隐约听过这个门派的记载,是八百年前一方有名的‘大宗’,不算差,也有着仙神跟脚,其中祖师若真看上了这小子. 可未必会惧他千方百计,才搭上的靠山! 要是真这样,自己就全完了。 而洛扶摇也在拉扯着季夏的衣袖: “这两人不凡,他们背后的靠山,更不简单。” 她凝重的看着两人气运外显,化为深紫的命格,传音语道。 “常人突破真人,想要成就‘求法者’,已经不是靠着时间推移,便能抵达,做到的了。” “若是气运不显,就算蹉跎上百年,也可能原地打转,始终困缚在‘第一次天门’的门坎之中。” “如今西北,能成势的势力,哪个没有搭上几个‘洞天’的线?” “所以能合作还是尽量合作的好。” 如今好几年过去,洛扶摇早就弄清楚了自己这‘一双慧眼’,究竟能够看出何等端倪。 人若是‘命格泛蓝’,便是必成元丹。 若是有幸遇得贵人,比如季夏这等有着‘人间演道’天命的存在,为其机缘,那么就算是第四步真人,也不是不可窥之。 而若是‘命中带紫’. 那就是真人之属,甚至有望‘求法者’! 像是季夏这种,已经是人间极致。 想要比他更高的位格. 或许显化出来,就是另外一种形态了。 随着季夏话语道出,龙骧派二真人表情一滞,笑容有些淡了,面面相觑,导致气氛有些僵持。 正在众人心中心思翻腾间 被池夏所捧着的一面铜边小镜,镜面却突然泛起了涟漪微光,随即———— “哈哈哈哈哈!!” “小子.” “你可以啊。” 一道如若洪钟大吕般,显得中气十足的洪亮笑声,突兀响起。 而后,镜面便倒映出了一道身披水火炼金衣,发鬓被龙虎簪子盘起,手仗两仪赤精剑,盘于双膝,坐于大法祭坛正中,正自闭眸的高大道人身影。 他如同泥塑,一动不动,好似是在沉眠一样。 但却能在千里之外,传出声响。 甚至冥冥之中 还能叫所有注视着这面铜镜的人物,都心头一悚,仿佛觉察到了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窥视、窥探此地一般! “祖师!” “参拜‘赤元’祖师!” 池明、池夏两个原本面色隐有‘不愉’的真人,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惊,连忙向着那自己漂浮而起的小镜,拜服下来。 “嗯。” 那名为‘赤元祖师’的人物,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叫铜镜照向了季夏。 顿时间, 季夏只觉得有一双眼睛,从上到下,都将自己看透了,甚至是神魂。 只不过,看不出他的天命,与那一卷‘轮回天书’罢了。 半晌后, 一声‘轻咦’响起: “你竟不是‘元神转世’,命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与烙印存在.” “唔。” “那你为何,能得‘真武’烙印认可,凝聚王体,不过区区十九岁,便成‘真人’道行?” “有意思。” “不过.也好。” “李踏仙,十九岁的真人啊,真的是太年轻了。” “就算有二八大限的命数,想来也拦不住你。” 那赤明祖师盘于铜镜,连声赞叹,待到罢了,这才微微睁眸,道: “我‘龙骧派’承斗部天官,三十六天罡法之一传承,是正统的洞天、大派。” “如今大劫将过,当显于世,重开道统,为即将到来,千载难逢的‘昌盛大世’,奠定基础,为身后大能者修桥铺路。” “孩子,你还太小,虽得了‘真武’的一缕残缺中的残缺烙印,但那算不得什么。” “因为你的神魂纯粹、纯净,就仿佛没有任何前生与后世存在一样,没有任何跟脚,在此后成就元神的路上,‘真武’一脉,帮不了你什么。” “你说.” “我龙骧派能帮你什么,又想要什么?” “那你且听好了。” 那高大道人如泥塑般的身躯,微微一动,随即,那一柄‘两仪赤精剑’嗡鸣半晌,体表的纹路.便突然如墨水般漾开! 露出了几个篆字书就,宛若上古神纹的文字! 【天杀九劫除难剑气】 “我脉承接斗部三十六天罡之一,比之七十二地煞星官传承,还要高出一筹,门中执掌真正的‘术法’,你若愿意,可在后世,传授于你。” “须知道,” “就算是人杰凋零,数百年沧桑,致使我龙骧一派,只余下我与池明、池夏等寥寥数人,他们依旧没有一个,能够被我授于‘真法’。” “但你,可以。” 如同一锤定音般的淡淡言语落下。 叫池明、池夏二人一惊,面上明显露出了不忿与惊愕: “祖师,那术法可是.” 然而,话未讲完,便被赤元地仙打断: “至于你要做的。” “便是在横扫西北之后,将我洞天所在,许为‘龙骧派’所属,叫我脉可广收门徒,传教四方。” “如此,便可。” “至于一路上,你所敌对的洞天,大派只要是能与我脉有联系的,你天资如此惊艳,短时间内,我等是不可能露面此世的,也就是说,你近乎无敌。” “所以,只要是他们扶持的那些诸侯,种子,不如你。” “那么.” “我赤元,以‘求法者’地仙之境,便可为你拉拢数座洞天大派,借为靠山!” “比如,你方才镇压的那个小妖,还有刚刚逃走的泥鳅.” “他们背后的靠山,我大概心里门清。” “我可代你出面,叫他们不会因为此事露面,只不过日后你扫平寰宇,也需要叫他们在这一片土地上,传一片道统,如此即可。” “在这个基础上,你只要实力足够,将他们扶持的那三个妖魔势力驱逐,不管是驱逐到哪里” “都随你意!” “如何?” 听到了这里。 季夏沉吟良久: “那” “不知道‘涅槃宗’,赤元前辈,听说过么。” 听到了这个称谓。 原本一动未动的赤元地仙,眉头微挑: “涅槃宗?” “八百年前,西北大地的魔脉之一,自然有所耳闻。” “王降龙也撑过了那一场‘大劫’,并且活到了现在?” “唔这样说来,你身上的法,倒是确实有一点点那门术的痕迹,只不过完全换了个模样。” “你提起涅槃宗,是为何意?” 季夏平静开口: “在龙骧派出世之前,桐叶州,就有了涅槃宗先一步出世,只不过,与赤元前辈宗门还剩寥寥几人不同,涅槃宗只剩下了祖师王降龙一人。” “我原本所在的修法宗门,几百年前,正是涅槃宗遗脉,只不过当代门长超凡脱俗,推陈出新,悟出了新路,摒弃了曾经的魔脉错法,遂与涅槃宗主背道而驰,有了道争。” “从而.” “被封于洞天之中,至今尚未出世。” “不知,赤元祖师可能解决。” 盘于大祭坛上的赤元祖师,听完之后先是晒笑: “那老魔饮鸠止渴,没有靠山,胡杀一通沉封自己,落了下乘,此番急不可耐的露头,不外乎,便是想要抢占先机。” “但你们这些后辈子孙,倒是有骨头,面对一尊货真价实的‘求法者’.都能不低头,孰为可贵。” “此事,你放心。” “待到我能够从洞天之中走出.斩妖除魔,乃是天官传承,术法大派的职责,就算小友不说,我赤元,也与那王降龙是老仇家了。” “此獠屡次三番,阻我大事,当年若不是他.哼!不提也罢。” “你且放心,只要你能扫清寰宇,为我找寻到了那些‘灵光宿慧’之辈,带回龙骧洞天,我便能提早出世,替你解决涅槃宗的隐患!” 灵光宿慧? 季夏目光隐晦,想起真武传承里的事物,若有所思。 看来,这龙骧派也不是全无所图。 只不过. 起码现在,他开出的价码,足以叫人心动。 那后面的‘术法’暂且不提,许是画大饼也说不定。 但是放在眼前的. 若是他打入宝瓶州,三大妖魔祖庭背后的‘靠山’,不能拦截,那么! ‘轮回天书’书写的事迹,岂不就会更加辉煌,在总结的时候,回馈的越发丰厚? 可以暂且合作! 念及至此,季夏心头一动,便应声而下,隔空与那铜境倒映的道人对视: “既然如此.” “我‘缉魔司’,便与赤元前辈的‘龙骧派’,暂且缔结契约。” “之后.我欲踏破渭水,横渡宝瓶,将泾河龙庭、万妖盟、大雪山全都驱逐出五州之地,放逐于茫茫荒原。” “随后,再以人力铸成‘巨城’,将他们隔绝于外,以正这几十年来的纲常沦丧,不知.前辈可能压得住、亦或者按住他们背后的‘洞天’?” 铜镜微微荡漾,泛起微光,传来一声笑: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你自身的价值,决定了有多少人愿意投资于‘你’。” “有我坐镇,你且放心!” “你若是能赢,那就证明,大势在你,那些妖仙背后,也有仙神上属,只要非是邪魔外道,心里自然有杆秤,知道该支持谁。” 此言一落。 便代表了 季夏成就真人之后,桐叶州,也有了曾经‘桐叶公’李神尧,那梦寐以求的靠山之属! 洞天,求法者! 乃是当世最神秘的代名词! 若是势力没有洞天支持作为靠山,终归根基浅薄。 但是现在 不一样了。 三十年前。 昔年的大殷初王,曾从西北荒原而来,指着这茫茫渭水立誓,与妖魔、人族三家缔结契约,入主神京。 而今 季夏于渭水,与洞天祖师对赌立誓,即将西出,割据半壁江山,剑指东土! 江山代有才人出。 一个传奇的落幕 便代表了,另一道传奇的升起! 金飞玉走,光阴流逝。 转眼 五年!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甲子前的时代结束,甲子后的时代升起,进逼...神京!!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光阴似白驹过隙。 五年后。 宝瓶州。 作为西北‘五方大州’之一。 自从几十年前大玄土崩瓦解之后。 宝瓶一州,便一直为‘妖魔’所统,近十年时间,更是被打造的固若金汤。 但. 随着五年前,缉魔司南征北战开始,一切,便都改变了。 宝瓶,边界。 烈日炙烤大地,风沙掠过荒丘。 一座以‘禁妖石’为基础材料,一砖一石,整整累了三年的古朴城关. 逐渐在这极西尽头,从无到有,拔地而起。 城头前,烙印着以‘大缉魔主’亲笔书就的文字,极其古老,几乎没什么人识得。 只是从那位辉煌绚烂到极致的存在口吻里,才得知到了,那二字名为‘真武’。 没人晓得这个词的含义。 只知道———— 凡妖魔靠近此城头,无论高下,在那留有‘大缉魔主’余韵的字迹之中,皆自削一境。 修行复苏几十年,对于年份的记载,极其模糊,几乎是一个地方,便有一个地方的说法。 而宝瓶州常年受到妖魔统治,从来都是以‘妖魔年份’代为记录的。 只在两年前. 大缉魔主率部西征,从渭水横江,兵分数路。 以洛扶摇统领的‘昭武军’、冯自在麾下的‘无为派’、从大殷叛逃的‘千秋棋圣’许若童,还有本部的‘缉魔司’,再加上其他几个成了气候,已经将半术修行到了极致的强门、派系之主.一路杀过江畔! 哪怕,三大妖魔祖庭,足足出了五位真人. 但,依旧被正面碰碎了。 从那以后。 以‘桐叶公’继承权柄为元年。 宝瓶州的纪年,便就此更改,权柄,也就此更替。 三大妖魔祖庭,但凡有些靠山、跟脚的,都早早的遁逃,跑到了西北外的老家,剩下的,不过是些‘无根浮萍’,妖魔旁支。 他们数量庞大,宛若附骨之疽,极难剔除,起码需要耗费极为漫长的时间.才能做到。 于是乎,大缉魔主李踏仙西征的‘第五年’,桐叶八年! 各个府、城,皆有缉魔司人,前去坐镇,征兵,意图将这座被妖魔扎根了几十年的大州,彻底拔除妖祸,一时之间,涌现不知多少少年豪杰。 当那座隔绝‘西北荒原’的巨城初步屹立。 大缉魔主派遣了自己的‘捧剑侍女’,已经初露锋芒的剑仙子‘裴南北’担任城主,同时征召初代‘镇妖边军’。 这一日。 一个祖辈都受妖魔压迫,但却不甘平庸,五载前,在宝瓶州府,万妖盟中一尊护法煞虎座下,担任‘奴仆’的叶姓少年。 五年时间,靠着修行复苏,硬生生偷学、自悟出了一门名为‘龙虎真罡’的先天法门,并且跻身大先天,风尘仆仆的,到了镇妖长城。 如今,各地都有缉魔司招募人手,但比起在各个城、府,一步一步攀爬,江山未定,显然从军,更有进步和升迁的空间。 城头宛若长龙的征召军伍。 “姓名?” “叶苍。” “从何而来?” “宝瓶府。” “为何从军‘镇妖长城’?” “听闻‘缉魔司’诸多缉魔大将就将卸任.在下不才,意图以此为志,奋发图强!” 名为叶苍的少年双目炯炯。 叫募兵官眼神诧异,险些发笑。 六位缉魔大将,都是当年‘大缉魔主’的同门,虽说因为资质、修为的原因,在之后的南征北战,不论功勋还是战绩,都有些相形见绌。 因此几人商讨之后,决议待到日后‘缉魔司’有更出彩、更优秀的天骄,横空出世,便将一身衣钵,连同‘缉魔大将’之位,一同授与下去。 话是这么讲。 可想要做这‘第二代’的缉魔大将 你不成真人,没有镇压一州的手腕、能力,岂能选你? 连缉魔司的大门都还未曾迈进,便开始想着这些,这招募官一边填写着纸笔,一边心中暗自摇头,测着这口气颇大,名为叶苍的少年资质。 本以为,能有个中上就算不错了,但当他测过资质之后,却是惊得险些将笔给丢掉了: “武夫境界大先天,资质.玄级!” “你!” 他‘豁’得站起了身,惊起了周遭一大片人。 “又一个玄级?” “今天镇妖长城征兵,这都出了几个玄级了?” “之前一个有着器道底子,来自一个没落宗派,好像叫什么‘玄兵洞’,立志要在之后‘划分宗派’,博得一个道统之位的少年,好像叫什么‘秦无败’,也似这小子这么年轻!” “不得了,真不得了.” “看来以前妖魔当道,是真的错失人才,将我们人族视若低下奴仆,只有趋炎附势之辈,才稍稍有些出头之机,这样,哪里能培养得出来真正的人杰?” “幸而大缉魔主打过来了,若不然,这宝瓶州的天又不知得到了何时,才能亮!” 就在周遭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 衣襟上绣着一个‘顾’字的两个青年,在一侧城头,被此地惊动,转而望来。 其中,看起来年长、稳重几分的,对着鹰钩鼻,眼窝深陷的族弟开口,道: “如今天下局势明朗,这位‘大缉魔主’深谙合纵连横的道理,甚至连‘洞天’的线,都给打通了。” “先是通过桐叶州的‘龙骧派’,与西北的两个洞天‘西海龙宫’、‘金翅大鹏’建立了对赌协议,谁赢,谁便入主这方土地,双方洞天互不震慑,不插手。” “原以为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起码,咱们东方扶摇、长白州的各个家族、巨阀门之主,包括那位拢落旧部,重新崛起的兵家大贤,‘大玄兵圣’,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 “谁都没有想到,自大缉魔主入境后,那些妖魔,竟连三年都没撑住,便被从七府四十九城给扫清扫尽,一路逐出了西北荒原。” “就算是泾河龙庭、万妖盟背后,那两个洞天内的‘求法者’,也只能默认大缉魔主,为这二州之主。” “而且看着架子,是要投资于他了。” “本来天下间,应该是各个‘洞天’选定枭雄,而后群雄逐鹿,决出最后的赢家。” “但现在一家独大,而且冲出了重围,一副‘人主’之相,连带着各个地方的洞天,都将目光投来,明里暗里的联系着这位‘大缉魔主’,欲要在他身上下注。” “局势如此明朗,即使我等出身扶摇巨阀‘顾家’,背后亦有洞天支持,也免不得要提早下注,投入这‘大缉魔主’的阵营。” “你我都是族中龙凤,未来必定元丹,真人有望,得了家族不少资源培养。” “按照家主的意思,你来宝瓶州投军,若成元丹,便以功勋,建立‘宝瓶顾氏’支脉。” “而我则入桐叶州,通过关系加入官府,若未来大缉魔主登位,便于京中重立主脉,到时候如今家族,便都以你我为宗家,改头换面!” “所以你我身上担子,不可谓不重,似这‘叶苍’一样天资斐然者.你便可多做结交,以求在百废待兴的宝瓶州,立下根基。” 来自扶摇州顶尖巨阀顾家,为这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顾氏顾温,对着自己的族弟,性子孤傲的顾修,好一番叮嘱。 对此,顾修抬眸,拱手便道: “族兄放心,只管且去。” “我虽眼高于顶,但既孤身一人,到了这宝瓶,自然应该广结同辈,不然如何建立功业?” “给我一甲子!” “未来宝瓶州顶尖势力” “当有‘宝瓶顾氏’一脉!” 城头城下,皆有豪言壮语,不加掩饰。 一时间, 惊出了八载苦修,终臻至元丹天人境的‘裴南北’降临。 这以金丝面具覆面,青丝束成马尾的女子,不再似当年般弱小,而是改头换面,因为自己争气,再加上大缉魔主的关系,镇守一城。 虽不及列位真人. 但得了‘人间演道’的馈赠,也算是元丹之中,翘楚之辈,即使修成了‘天人领域’者,能胜了她的,也只在寥寥。 裴南北一来,眸光掠过,便看见了城上顾修,城下叶苍。 于是轻启薄唇,便对着身畔开口道: “这二人,点入‘镇妖长城’名单,凡有清剿妖魔,建立功勋之役,当以他二人为先,还有之前那个‘玄兵洞’的秦无败。” “有志气,是好事。” “至于是否能够位列缉魔大将,成为整个宝瓶州最顶尖的势力.” “就要看你二人,有没有那份魄力了。” 此刻。 在裴南北的眼里。 无论是叶苍,顾修,还是方才所提及的那个‘没落宗派’秦无败,都不过只是乳臭未干而已。 有资质,但修为未到,天大的志向,也都只是空话,比如当年李踏仙望她,便是如此。 她此刻不会想到。 自己点兵点将,所点出来的这三人. 未来, 几乎全都,实现了少年抱负。 一个是缉魔大将。 一个是道统之主。 一个位列宝瓶顶尖家族,号称‘宝瓶顾氏’! 只不过时过境迁,究竟是敌是友,便不得而知了. 同一时间, 桐叶府有个叫做‘谢樵玄’的少年豪侠,怀揣着满腔抱负,在乌衣巷里安了家,立志要开辟一方百年基业; 隔壁交界处,有个叫做宋渊的剑客,救下了一只显露真身的负伤狐狸,也没在意,转瞬将其放走,便继续练起了剑; 百载岁月,能叫多少英雄变华发,暮年的老怪、配角,少时也曾意气风发。 而此时. 绝对的主角,李踏仙! 耗费五年,驱逐妖魔,铸成‘镇妖长城’. 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在他人眼中的所谓‘壮举’。 其实不过只是,想要借此在‘轮回天书’之上,多书写几笔罢了。 【第一年,你得‘龙骧派’祖师赤元认可,麾下增添池明、池夏两位驻守真人,为你坐镇桐叶州,抵御神血侵扰,得以安稳西征。】 【第二年,你打入宝瓶州,惊动宝瓶州内蛰伏‘洞天’,龙宫‘西海龙主’、万妖盟‘金翅大鹏’一缕神魂复苏,刚想降临干涉,便遭赤元祖师调解。】 【两州边界,渭水之上,求法者神魂碰撞,虽无全盛之威,但依旧在你心里埋下了‘心悸’的种子,但你未曾害怕,恐惧,反而涌起‘彼可取而代之’之念。】 【而宝瓶州内的西海龙主、金翅大鹏,在交涉之后,见到、听闻你的种种惊艳之举,短暂沉默作罢,以不得赶尽杀绝为前提,只要你在之后,愿意叫他们立下生祠,继续供奉,那么妖魔与桐叶的厮杀与恩怨,洞天不会横加干涉。】 【但谁若失败,就将退出‘争霸’的舞台,流放于‘西北五州’之外,不得抗拒。】 【第三年,在订下跳跃,洞天不再干涉的情况下,以‘人间演道’培养班底,早已厚积薄发的桐叶州,人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再加上天地加持,远非西北妖魔,可以比拟。】 【于是,你一路势如破竹,因为忌惮‘洞天’的缘故,未曾赶尽杀绝,而是于西北驻起‘镇妖长城’,刻下‘真武’神通,将他们尽数驱逐,永镇于此,不得犯境。】 【第四年,你的威望臻至巅峰,传遍整个大殷。】 【远在扶摇州的大玄兵圣‘陈白魁’,带领四大巨阀‘顾、陈、王、崔’,四个旧时为大玄肱骨,仍有不小力量积蓄的家族,与你联系,愿意俯首,双方夹击,共伐明煌神京,神血一脉,彻底覆灭大殷,叫西北一统!】 【但条件是,要你迎娶‘扶摇公主’洛扶摇,并约定后世若诞下嫡子,则将其立为‘王储’。】 【此事,洛扶摇亦得知,但与曾经她极力抗拒,不愿为如今自立长白州的‘冲天大将军’黄龙道联姻不同,这一次,她却默不作声。】 【八年相扶相守,洛扶摇对你的好感度,已经抵达了‘莫逆之交’,近乎生死不弃,所以决定权在你。】 【但你深知,你是注定要离开的人,所以,没有答复。】 【不过.你给‘陈白魁’开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于是,第五年。】 【镇妖长城初步修筑,在下一个时代的天骄们,才刚刚展露头角之时.】 【你点齐了缉魔司、昭武军、衣带诏、无为派将洛扶摇、许若童、冯自在等人,集结全部力量,东征讨神血!】 【其中,重立道统的‘丹霞山’李澄真、‘剑仙观’孟轲、自受你传法,得悟‘半术’,遍尝坎坷,于是从此自号‘天下第二派’的‘罗天门’慕千秋】 【八个执掌‘人间半术’的人物,齐聚,麾下点齐十万军,一时间,气吞万里如虎,与扶摇州玄兵旧部,共击大殷,就要给这个已经濒临坍塌的神血王朝,最后一记重击!】 【一时间,时隔八载,打入‘天牢关’,兵锋直逼.明煌神京!】 【八年前,风雪夜中,如若蝼蚁。】 【八年后,带甲百万,好似天神!】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殷彻底覆灭,神血就此消亡,万古不落星,人间真无敌!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明煌州。 作为西北大地,五方大州的中心疆域,自古开朝立国,政权中心,无不立于此处。 其麾下共计五府,三十四城。 其中,每一府,一城,无不有百年世家,千年巨阀,立足于此。 而今 随着明煌州最大的一处古关,由‘虎威侯’坐镇的‘天牢关’,被宛若黑潮一般的铁甲洪流淹没 几乎所有的明煌州势力,哪怕是神血,也都毫不例外的派遣人手,向那屹立于雄关之外,明里暗里,暗通款曲。 事到如今,明眼人几乎都能看清了‘形势’。 坐拥二州之力,几乎割据半壁江山,又早早的和那些未曾归来的‘洞天’祖师有了联系,如今的桐叶州,那位‘大缉魔主’,亦或者桐叶公 已经可以称之为‘天下之主’了。 至于其他的。 比如东方扶摇、长白二州。 先是那大玄遗脉早早臣服,在桐叶军压境神京前,便于东部夹击。 更远的‘冲天大将军’黄龙道在听闻宝瓶臣服,李踏仙势不可挡,杀往神京,几乎是一刻喘息,也未给他人留下之时. 几乎是毫不犹豫,也递交了降书。 并对当年将无为派名单出卖,供给大殷,致使这位桐叶公被大殷追杀,几乎陷入险境,而深表忏悔。 遂卸去一州诸侯之名,传于下属,自行削发远遁为僧,往西渡海向‘江南’而去,销声匿迹,竟是连仰仗洞天,欲与‘李踏仙’一决雌雄的雄心壮志,都不曾留。 他所统领的‘赤眉军’,一半投于‘大玄兵圣’陈白魁,整合东部门阀,响应桐叶号令,攻伐四面楚歌的神血政权。 另一半则造三百战船、八百商船,一连数趟,带走百万民众,渡东海往‘江南’之地远遁,追随而去 一时间, 天下负嵎顽抗之地,唯只余‘明煌州’一处。 明煌州,天牢关! 乃西北大域,天下第一雄关。 曾经‘大玄兵圣’陈白魁屹立于此,在真人还未曾出世的时代,打得神血联军足足一年,难越此地,是神京之前,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道门户。 谁若能越过这道关隘,再往后,便是一马平川,打到这里,基本上千秋霸业,就算是成了。 而今 经过七日鏖战。 那由宝瓶、桐叶汇聚而来的‘黑甲洪流’,已经彻底将这座‘天牢关’内,由‘虎威骑’、‘太师府’、‘龙象密宗’三家神血势力组建的联军,彻底击溃。 从而,叫城头转变大王旗,悬挂了一个‘李’字。 至于一切的始作俑者。 此时,正越过城关,踏于茫茫黄沙之上,一步一步,将一个发丝散乱,铠甲崩碎,蓬头垢面的人物,逼至死境。 正是大缉魔主、桐叶公 李踏仙! 在他身侧。 洛扶摇、冯自在、许若童、李澄真、孟轲、慕千秋 这些或是与他同起微末、或是出自强门、或是被他折服、或是受他馈赠,遂效命麾下的人杰,无一不是真人之境。 而且,都是身怀‘半术’的第四步! 此刻,尽聚于此。 将眼前这个曾经名震天下,而今已经沦为了‘败军之将’的虎威侯.彻底围杀于此! 虎威侯额头青筋暴跳,大口喘息着。 他看着向着自己逼杀而来,岁至青年,不再稚嫩,已经染上‘权柄’风霜,可谓威严持重的桐叶公,哪怕隔了许久许久,依旧只觉荒谬。 数年前。 他西出天牢关,成就真人,本想要将‘桐叶州’一口吃下,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从而摆脱大殷、乃至于神血半妖,自立为王。 结果,那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一拳干碎了他的美梦,叫他几年时间,都困在了这座古关! 而今,更是将他逼于绝境! 洞天复苏,曾经有着‘求法者’跟脚,以及更上层次传承的,在西北大域,数百年到了今天,还能保证有第五步求法者在的,只有‘三宗二派’,以及寥寥几个妖修散人。 如今,几乎一半,比如那‘龙骧派’,‘金翅大鹏尊者’、隶属西海一脉的旁支‘渭水龙宫宫主’. 这些冒头的大能者,都站在了那李踏仙的阵营上,投资于他! 搞得就算明煌州也有一处洞天存在,号称‘玄箓’,但随着李踏仙崛起,其中祖师,也早就派遣门人,去助了那李踏仙 一时间,叫神血阵营,几乎四面楚歌! 听说‘神京’之内,太师府、龙象密宗随着修行复苏,抛开了大玄祖坟,找到了一处‘古遗迹’,但想要扭转局势,估计不太可能。 念及至此。 弥留之际,看着眼前的李踏仙,还有超越双掌数的真人.虎威侯惨笑一声,自知大势已去,也没开口说什么投降之语。 即使他曾经先为‘大玄边军’,后为‘大殷臣子’,如今又‘割据自立’,早已是三易其主,名节什么的根本不在乎。 但他知晓,这李踏仙不可能放过他,若不然,他麾下的那些个桐叶州的军民,这么多年流下的血,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正如他乃是真人修为,明知不会是桐叶州的敌手,但依旧没有逃跑一样。 是他走不了吗? 是他没法子。 当地位节节攀升,被架在了这个位子,往前往后,都没有去处,除却拼死一搏,哪里还能有其他去处? 不在这个位子上,哪里来的海量资源,权势富贵,不在这个位子上,哪怕修行复苏,没有了人的供养,从今往后,修行也是再难寸进,与死了有何区别? 宝瓶的三大妖魔祖庭,被驱逐到了西北荒原,仍有一条活路,虽然资源贫瘠、荒芜,但并非没有复起之机。 他不一样,他没了天牢关附近的这一片沃土府城,是哪里都去不得的。 超越双掌的真人. 若要拦他,易如反掌。 就算是将他的天门内景打碎打裂,都不算难。 当年桐叶州消息传来。 万妖盟主万擎苍被镇在了渭水,动都动弹不得,这才过去了几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必定会化作血水一滩,沦为这李踏仙的修行资粮。 这般下场,不可谓不凄惨、凄凉。 估摸着近几年里,那万擎苍早就后了悔,后悔当年设计伏杀李踏仙,不然还能落得个苟活西北荒原的结局,也不必才成真人,还没来得及意气风发,就直接被镇成‘囚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虎威侯吕先天看来。 若落得如此下场. 倒不如直接自戕,也能落得个‘英雄末路’,在那史书、在那未来李踏仙建立的辉煌王朝历史上 添上他虎威侯,吕先天的名头一笔。 轰!! 突兀一声暴响,虎威侯心中死志已存,折断了手中堪称宝兵极致的大戟,随即轻叹一声,将其抛开,眼眸里流出了几分不甘。 他看向了李踏仙,抿唇不语。 半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脑海里的阴云褪去,竟笑了下: “李踏仙,你小子是真厉害。” “但,你能凭借禀赋,天命,胜过当世诸侯,难不成,还能赢得过‘洞天’?” “现在他们扶持着你,但若是利益相冲.却是不知,你又该如何自处?” “只可惜,那一幕,本侯是看不到了.” 季夏皱了下眉: “此言何意?” 但还等不到他问出结果。 便看到吕先天虎眸瞪圆,顶上显化的天门,倏忽崩碎,神魂裂开,身躯缓缓倒下。 只是在倒下的瞬间,鲜血横流的嘴角,才透露出一声古怪的轻嗤: “一尊第五步的‘求法者’,汲取的灵气何止海量,洞天号称超越凡间,但沉封的几百年,他们的养气从何而来?” “欲有所取,必有所出,你联合这么多洞天,到时候‘一统天下’,恐怕.未必会比如今的殷王下场,要好上多少!” “哼!” 只一个呼吸,虎威侯自戕当场。 神血三大支柱之一,毙命于此。 但他的话语. 却是叫季夏抿唇不语,望向了天牢关外。 五年。 从‘龙骧派’的口中,他大概清楚了几百年前的一些情况。 在八百年前, 这一片沃土,叫做‘西北大域’,按照他们的说法,曾经于此留下过自己传承,来自‘天阙’正统的大神,共计有六位。 除却这六位外,剩下的,都是‘邪魔外道’,或是‘旁门传承’。 时至如今,复苏的共计‘三宗二派’,分别是: 桐叶州的‘龙骧派’! 宝瓶州的‘渭水龙宫’! 明煌州的‘玄箓宗’! 扶摇州的‘天火派’! 长白州的‘厚土宗’! 这五家,都有传人到了桐叶府,而且皆是真人所属,还不约而同,都与‘龙骧祖师’一样,号称要助他定鼎天下。 但外人,终归是没有自己一手培养的亲信,要来得信任。 因此季夏除却为这些洞天大派,设立了‘仙府’驻地,用以招待这五派下山的真人清修,也没使唤、请求过他们。 可‘洞天’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压在头顶的泰山。 求法者堪称飞天遁地,叫季夏心头忌惮无比。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容忍他们以‘合作者’的方式存在,若不然,早就扫清扫灭了。 他本就对这些宗派的存在,有些许疑窦。 现在虎威侯临死之前的言语,更是叫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可. 自己却没什么法子,能够拿捏那些‘洞天祖师’。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夏揉了揉眉心,低声轻语。 而此时。 一身霓裳羽衣,蹙眉不展似有心事的洛扶摇,双掌攥于彩衣羽袖中,越过眼前的虎威侯尸身,看向已不再遥远的神京方向,眼波流转,似有愁色。 见此,季夏收回思虑,转而上前几步,拉过她的衣袖,道: “放心,” “待到打入‘神京’,扫平神血,将大殷半妖的统治清算,我会收敛你母亲的遗骨,送入扶摇州你父亲的埋骨之处,立下王陵,与他同葬。” 五年前。 当洛扶摇成就真人。 彼时已经沦为傀儡的二代殷王‘殷洪’,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秘密写信联络了洛扶摇,想要以她母亲为要挟,逼她效命大殷,用以制衡神血。 血浓于水,加上为了洛扶摇委曲求全,以成今日的‘洛神妃’,在洛扶摇心中的地位,自然非同凡响。 原本她会在‘忠’与‘孝’之间,做出一个两难抉择,但早在数年前 她的母亲,便自己替她做了。 待听闻洛扶摇晋级第四步时,洛神妃几乎没有犹豫,当夜就选择了一粒毒丹,自刎归天,从容赴死。 临死前,还遣了死士将消息传递出来,送往桐叶,告知了洛扶摇,叫她安心。 因此, 当回到这个幼年压得她谨小慎微,喘不开气,时过境迁,就连唯一的亲人,也都逝去的地方时 洛扶摇难免眼神黯淡。 但这个时候,一只温热的宽厚大手,却握住了她。 女子回眸,看着与自己一样,都渡过了最初的稚嫩,已经不能算是‘少年少女’的李踏仙,上前了几步,与自己并肩时。 眼神复又焕发了几分色彩,变得微亮了些许。 “到时候,我再多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想起大玄兵圣陈白魁选择投效,并联络她这唯一的大玄嫡血公主时,曾写过的书信。 洛扶摇嘴角不由勾起了弧度: “怎么,你要以这江山为聘,前来娶我?” 这么多年的相辅相成。 两人之间早已形成了默契,有些事情,早已水到渠成。 世上有些感情是轰轰烈烈,海誓山盟,充斥着生离死别的悲苦凄凉的,比如宋柴薪之于宋梵镜。 但也有些感情,是循序渐进的,比如少时的李踏仙,初遇一双慧眼的洛扶摇,始于算计,后经山河动荡,天地变迁,仍坚定不移的携同走至今天. 如此相濡以沫,也是真情。 “哈哈哈,也许.这礼物比这更大呢。” 听到这里,季夏微愣了下,旋即想起来扶摇州大玄遗老,兵圣陈白魁曾经投效的条件,瞬间心里门清,猜到了那老头,应该是和眼前这女子商议过了。 但洛扶摇不知道, 作为一个‘过客’。 自己能给她的也许更多。 至于洛扶摇。 听到这一句‘更大的礼物’,原本不由自主勾起的唇角,突然淡去了几分。 待到季夏转身,处理‘虎威侯’尸身时。 她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哪里还有什么更大的礼物呢.” “傻小子。” 或许, 从第一眼开始。 某人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礼物’了。 三个月。 桐叶联军挥师东出,横扫三府。 大玄兵圣陈白魁,联合扶摇、长白二州大族、门阀,将功折罪,西出夹击神血大殷。 短短时间 虎威侯、太师府、龙象密宗各地政权、残党.烟消云散。 随着冲天的黑烟,从巍峨耸立的‘西北大地’第一巨城‘神京’之中,冉冉升起,董太师失踪,龙象宗主销声匿迹! 李踏仙! 陈白魁! 两方在‘烧成灰烬’的大殷宫前,宣告了这个持续了近四十年的王朝,就此,走向了终焉! 而顶着浓浓黑烟,茫茫夜幕,千军万马。 昔日的‘大玄第一’兵圣,如今更是成就真人,意气风发的老人 当他看到李踏仙背后,足足十方第四境真人屹立,带甲武夫何止万余,踩踏着旧日王朝的覆灭,眼眸却深邃的平静,宛如古井无波之时。 那一瞬间, 陈白魁回忆起了今生,所有在他生命中,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 玄王、殷君、虎威侯、左山河 等等! 竟是 皆不如他! 往昔诸多英豪皆如沙砾般磨损、消弭。 但却从未有一个,能似他一样,高高悬挂在天穹,好似不落星辰般,无敌一个时代。 真真是. ‘万古不落星,人间真无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诸雄俯首,黄袍加身,以江山为聘,凡世第一位‘巨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神京。 随着那座‘大殷宫’弥漫喧嚣尘烟,彻底沦陷于火海. 便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大缉魔主,我等自东部起兵,一路长驱直入,率先破入神京,但在靠近‘殷宫’范畴之时.便已经来迟了。” “听逃难的宫阙之人说,殷君殷洪,与龙象国师、董太师从这座‘千年古都’的底下,掘出了一处玄王时期的古遗迹,但却用尽手段,也破不开来。” “哪怕在城破前夕,耗尽了万般手段,也是功亏一篑。” “因此,龙象国师与董太师自忖回天乏术,于是叫麾下部众四散而走,两人也与此同时,消失无踪。” “只留下半生傀儡的殷君‘殷洪’,郁郁之后,回到了‘大殷宫’中,愤而拔剑,将上下宫闱的子嗣、后妃杀尽屠尽之后,一把火将整座宫阙,都烧成了废墟,一点东西,都未留下。” “这些,都是从那些逃难幸存的宫人口吻里听来的。” 陈白魁精神抖擞,披甲执枪,但看到气吞万里如虎,麾下真人足足双掌,一时间也不敢托大。 哪怕之前曾以书信玉符,表明投诚桐叶州之意。 但形势比人强,哪怕他历经三个时代变迁,依旧屹立不倒,撰写的兵书,被无数人奉承为‘经典’,号称旧时代的兵家大贤,兵圣. 可如今的大势所趋,却是眼前的这位‘李踏仙’。 此子未用十年,便收拾旧山河,将半壁江山的妖魔,强门,神血全都压得或折服、或远遁、或身死。 最后就连‘洞天’中的修行中人,都对他投下了认可的目光,辅佐于他,一统‘西北域’。 就算是在扶摇州,长白州出世的洞天,‘天火派’,‘厚土宗’,原本属意于他们扶摇州的大玄遗臣,以及长白州的黄龙道,有心扶持,叫他们自立争鼎。 结果随着这李踏仙崛起,被那桐叶州的‘龙骧派’一相邀,竟都纷纷选择下场,认可了那李踏仙,选择在他身上下注,叫别的诸侯、大家、门阀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哪怕他乃大玄旧臣,有心扶持着‘洛扶摇’这位嫡血遗脉,重现祖上荣光。 但遇上了这等‘竞争对手’,数年来一直不停听说他横扫诸方的消息,原本还有心思和他掰掰手腕,可到了后面,却是完全熄了这个想法。 背后没靠山,实力又不济。 就算心比天高,但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吗?哪里会愿意将脑袋别在腰带上,明知必死,还要给你冲锋陷阵,前去卖命,白白送死。 恐怕真打起来. 那明里暗里,往敌营送去的暗降文书,都得似那雪花一般,足足装满好几个箱子了! 现在投效,还能落得个‘从龙之功’,未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但要是不识抬举. 这化作灰烬的大殷宫,便是前车之鉴。 幸而, 扶摇州的大玄遗脉,曾屡次三番,想要将洛扶摇请来,作为前朝嫡血,奉为主上。 随着洛扶摇在桐叶州辅佐李踏仙,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他们双方,总归是有些渊源的。 再加上之前神血与妖魔,联合天下势力,意图暗害李踏仙,陈白魁也都勒令扶摇州的势力,不许插手此事,给如今留下了回旋余地。 似那长白州拥兵数十万,暗自发育多年,甚至将神血六支柱之一的‘凉国公’,都想法子镇杀了的‘冲天大将军’黄龙道。 为何不能和他们一样,起兵西进,也与那李踏仙合兵一处,共击神血,好在事后分封,落得个‘裂土封王’的好处? 明明他的势力更强! 就是因为,那一场万擎苍于‘桐叶府城’,伏杀李踏仙的谋画就有他一杯羹! 再加上, 他曾经在李踏仙未曾发迹之前,给大殷奉上了无为派冯自在的‘结义名单’,背叛兄弟,导致叫这位少年时期,无缘无故,便背上了刺杀之名。 随后,更是得到了‘殷王’口头颁布的联姻嘉奖,想要与他们大玄最后的血裔联姻,这对于与那位小主相交莫逆的大缉魔主而言,与‘夺妻之恨’,也没什么两样了。 还有之前的刺杀 有此三种新仇旧恨。 就算这李踏仙再怎么心胸豁达,有容人之量。 一旦平定天下,也决不可能给他黄龙道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说起来, 那黄龙道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 不然他曾经,也不会看上他,还有意撮合洛扶摇。 此子自知不敌, 一面向外削发明志,表明已无在‘西北域’争霸夺魁的雄心,低声下气,以求从未谋面的李踏仙,将他当个屁放掉。 一面急急便架起船帆,带着所有的底蕴资产,以及几乎七成的麾下实力,全都一股脑的,往江南驾帆而去。 要知道,那江南海域,号称无穷大,若没有‘路线图’,不能渡得诸多支干川流,很容易便迷失其中,葬于无数灾祸,除非真人,不然绝难横渡。 寻常人,就算恨他,又怎能起百万雄兵,耗尽人力物力,前来搜寻? 更何况! 渡过‘西海’,便是江南! 西北有多大,江南就有多大,而且只会更大! 一旦渡过去,就如鱼跃大海,再也寻不到了。 起码,也保得了一条性命,不至于和其他与李踏仙作对之辈一样,死得死,上通缉的上通缉,根本没有几天好日子过,哪比得上带着人手,远遁而去,再换一方天地,重新打拼,要来得逍遥快活? 陈白魁心中感慨,随即带着一众‘扶摇州’的门阀、大族,向着李踏仙表明臣服。 而听他口中所说,迎着夜色与漫漫火光,季夏不由向着‘大殷宫’望去: “嗯,本公晓得了。” “除却殷王焚死,太师国师遁逃无踪外,有没有搜到‘玄王后’的遗骨?” 陈白魁跟在一侧,听得身躯一震: “这” 看他眼神迟疑。 季夏摇了摇头,便知晓,这位大玄兵圣陈白魁,是根本没有在意此事,于是便道: “我曾应诺过扶摇,要替她寻到母亲遗骨,与前朝玄王的陵寝,共葬一处。” “你是玄王旧臣,对这大殷宫的构造熟悉,哪怕宫阙烧成了灰烬,也要去寻。” 看到季夏神情认真。 陈白魁忙面色一肃: “大缉魔主言重了,玄后‘洛神妃’之遗骨,就算不说,有扶摇公主在,我等也不会放任不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寻到!” 他一边低头,一边却在脑海里思量: “连扶摇公主的一句承诺,都能在心里惦记着这么久.这李踏仙,算算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最最少年意气的时候。” “这般年纪,又长得这副神貌,且不说四处留情了,听闻后院连一个妾室、歌姬都没有,这要不是不正常,要么.就是心里记挂着人。” 想到这里, 陈白魁不由抬头,看着季夏身侧,那并肩而立的女子,长眉如柳,微微挑起,英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仪。 洛扶摇一身绸缎长裙,插着乌黑长发的簪子,于寂静长夜中泛起淡淡光华,微微踱虚,看着这座‘神京’,有些黯然。 但待到听见李踏仙开口。 眸色霎时转换,一时间眼中复杂,百感交集之时. 这位大玄兵圣,便不由把头埋底,心中万分笃定: “公主比他大不了多少,便已成真人,天下间女子如过江之鲫,但能如此优秀的.还真挑不出来第二个。” “这李踏仙,听说少时便和公主纠缠不清,拜入生死山河宗,受她照拂良多,这一下心中生出个‘少年慕艾’,也是再正常不过!” “七八年时间,他贵为李家宗族,又有偌大基业,而且那‘李神尧’的支脉族人、以及他麾下的诸臣,又怎么可能不撺掇他这个‘主公’,留下血裔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清清静静,只是一人,或许还真是个心中记挂着公主的‘痴情种子’!” “一旦这两人缔结婚契,诞下子嗣,流淌的便是大玄血脉。” “公主本就是玄王唯一的遗脉,再没有主脉男丁,能够传下香火。” “如今.既能与这大缉魔主建立新朝,使江山不落于他人之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里,陈白魁已经心中松下了一块大石。 甲子年来,他兢兢业业,终于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将大玄的基业,重新光复了回来,也算了却了当年被那虎威侯偷渡小道,直抄‘神京’,导致大玄崩塌的耻辱了。 至于这李踏仙之前,曾说要以江山赠与公主什么的 看着那一身乌衣,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一派疏离寡淡,已是位极至尊至贵,大权在握的青年,越走越远,向着‘大殷宫’废墟而去时。 陈白魁只是失笑,摇了摇头: “大丈夫生来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勋,南征北战,几经生死,费尽了千百谋划,数千个日日夜夜,才至于今。” “好不容易拼来的功业,哪怕公主为他呕心沥血,搜罗人才,亲自抗敌,若真论及功勋,就算共分江山,都未尝不可。” “但古往今来,哪一个建功立业之人,舍得将权柄全数让人,将江山拱手相让的?” “闻所未闻!” “能‘二圣临空’,便已足够了。” “以扶摇公主之优秀,未来经受三次天门洗礼,成就‘凡间绝巅’,甚至晋级第五步,都有不小可能,艳压群芳,叫无数庸脂俗粉抬不起头,那更是易如反掌。” “也不必忧虑荣宠过后,便失了尊贵位子的可能。” 想到这里,陈白魁看向季夏、洛扶摇的背影,便仿若在看向新时代的‘帝后’。 而后,便亲自亦步亦趋,循着季夏的嘱咐,前去搜寻洛扶摇母妃的尸身,送于玄王陵,共同安葬,这对几十年前的苦命鸳鸯 也算生亦同衾,死亦同穴了。 彼时,陈白魁心思百转。 但带着麾下打入‘神京’的季夏,全然没有想过这么多。 大殷宫遗址,正中大殿。 看着殷王的尸骨,正撑于金龙烛台案,哪怕被熊熊大火烧灼,依旧肉身不腐,只是早已自崩神魂,生命火熄,两侧后妃、子嗣.尸首遍地,面目全非的场景时,季夏停下脚步。 突然间! 哒哒哒! 两侧有人,竟越过了他的身子,直直上前,一把将那金龙烛台案上,即使位于长夜,依旧‘辉若白昼’,内云蕴无穷灵息的九纹真龙玺.取了下来! 随后,双手捧上,随即匆匆到了季夏面前,便单膝一叩,口中高呼: “请” “王上登位!” 九纹真龙玺。 听闻乃是几百年前,便已铸成,材料不知为何,已经流传数朝,乃是玄、殷的天命所归,御用印玺。 但随着修行复苏,其实它并非什么元丹,甚至真人级的法器法宝,故此,殷王死前,将其握紧,但终究没有将其拍碎。 他舍不得自己的‘权柄’,再加上这印玺,在他的潜意识里,也不会给他的生死仇敌,带来什么助力,索性便留了下来。 现在, 却被人作为了‘神京兵变,黄袍加身’的引子,用来抛砖引玉,请他李踏仙. 登基了。 季夏定睛一看。 眼前二人,喊出声的,是这八年来,随着他南征北战,每战必登先,杀得人头滚滚的蓝景玉。 另一个,纯粹是看着前面动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以真人之身,行投巧之事的无为派冯自在,他甚至还对着自己眨了眨眼,仿佛在说: ‘兄弟,我这事办得机灵不机灵?’ 有这二人挑头。 一时间, ‘哗啦啦’! 几乎是跟随着季夏的. 上至许若童、李澄真、孟轲、慕千秋 这些或是一代真人,或是名山大川的强门门长. 下到缉魔司的列位大将,桐叶州的官员,一路投效,立下从龙之功的各个大族、门阀 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能跟在季夏后面的,几乎都是元丹之上,他们的声音一震,几乎轰开了半边神京城,叫子夜时分,各个进城的军士,武卒. 意识到,有人要改朝换代了! 不仅如此! 在那‘大殷宫’隔着一段距离,正在搜寻洛扶摇母妃遗骨的陈白魁,适时抬头,望向正中。 却发现一道‘恢弘大气’的粗大光柱,宛若天命所归般,便从那殷殿的华盖金顶,直冲霄汉,便不由感慨: “这李踏仙,还真是天命所归,一统之后,竟还能生出此等异象,莫不是.堪破了第二次天门,晋级‘巨头’?” 但. 他所不知道的是。 殷王殿中,却是有些寂静。 齐刷刷跪倒一片的‘从龙之臣’们 看着李踏仙将那枚玉玺,交予了身侧微微张口,美眸如地震的洛扶摇手中,随即. 她的身上,便泛起了‘道功’运转的华光。 当洛扶摇借助那门从‘人间演道’中参悟的半术功法,不由自主,汲取了这玉玺之中的数百年气数. 霎时间,只不过吸收了一小半! 便叫 她迎接了自身的第二次‘天门’异象降临! 这便意味着, 即使洞天不出,此世.亦有人,成就了第四步的‘巨头’! 同时。 季夏神情自若,开口: “权柄非我所愿,我这一生,唯愿修行攀高,直至顶尖。” “繁琐杂事,我不欲处理。” “殷王代玄,窃居宝位,才至于今。” “而扶摇公主本就是几百年前玄室后裔,如今因果轮转,她再登大位,回归正朔,也是天意昭昭,实属正常!” 他看向跪倒一片的下属,诸雄,眉宇平静,没有分毫对于‘权柄’的眷恋。 紧接着。 “数十年神血昏暗,一朝即明,而这” “便是我赠与你的礼物。” “若不想以‘大玄’为名号,这‘大昭’,也未尝不可。” 他转头,看向了洛扶摇,勾起了唇角笑了下,算是全了这八年情谊,相扶相守。 也算是叫当年洛扶摇千里追他李踏仙,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更为了. 自己的未来,有了着落! 若她真能继位! 那么回归现实,那‘大昭’岂不就是. 他眸中精光绽放,不过外人看不懂便是了。 而不懂得季夏心中所想之辈,比比皆是。 于是一时间, 洛扶摇愣了,诸雄愣了。 还有听到动静,跑到了门槛处的陈白魁. 也愣了。 包括随军而来,自洞天走出的传人,被这般动静惊动之后. 闯入殷王殿内,见到洛扶摇浑身绽光芒,手捧气数玉玺,以及李踏仙的所言所语,霎时间, 面色俱变,出手便拦: “不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洞天要凌驾王权之上!谁是君来谁是臣?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这几年,随着季夏得到了桐叶州出世的‘洞天’龙骧派认可。 诸多其他州、或前或后出世的洞天,待收到了龙骧派祖师的邀请后,几乎全数,都派遣了门人子弟,陆陆续续,前来桐叶州缉魔司府上,觐见了‘大缉魔主’李踏仙。 因为洞天的压迫感,实在太强。 那几百上千年,活过了一次次灵潮起衰,还与仙神有所联系的底蕴. 令哪怕有心抗衡之辈,也不敢联起手来忤逆。 若不然,季夏这几年来,也不会南征北战,皆有势不可挡,天下景从之势。 随着‘三宗二派’的洞天法使,一个个的显现人前,而且还在‘桐叶州’建立法府,震慑西北。 使得所有的能人志士,天下巨阀、大族,几乎都公认。 他李踏仙 就是取代‘大殷’的,那个当之无愧的天命之主。 也导致了除非是桐叶州政权核心的存在,比如洛扶摇、冯自在等重要人物,亦或者次一等位高权重,执掌一府生杀夺予的英豪之辈外。 在见到那些‘洞天法府’超然物外,以及桐叶州对其隐隐约约的供奉之势时. 再联想洞天的恐怖。 难免会觉得,大缉魔主能有今天,洞天的相助必不可少。 于是,在这一日寂静长夜里。 季夏踏入‘大殷宫’。 在见证了殷君殷洪随着烈火焚烧,神魂自行兵解后。 将那一枚象征权柄,聚集了玄、殷二朝五州几百年气数的一枚‘九纹真龙玺’交予洛扶摇手。 并被其顷刻炼化,甚至经受精粹洗礼,产生异象,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晋级第四步第二关,可称一方‘巨头’! 而紧接着, 当他要以江山相赠,叫洛扶摇重开新朝,寓意‘日月昭昭’之意时,尚未来得及震惊,便见到 以龙骧派的‘池明’、‘池夏’,这两位洞天法使为首。 数道真人流光,几乎是在一刹那,齐齐穿透了长夜之中焚烧为断垣残壁的‘大殷宫’,闯入了进来! 而且一来,听闻殿内发生的一切,在见到了‘洛扶摇’身上发生的这一幕,当即止不住的喝出了声: “大缉魔主!” “三宗二派的祖师、以及宝瓶两位‘妖魔灵主’扶持的是你,并非是其他外人!” “儿女情长,怎敌王朝社稷,器岂可假于他人?” “况且.” “你纵使要行王朝更替,为何不与诸位法府洞天的祖师,相商过后,再行考量,而是擅做主张?” “而且而且此女!” 曾于茫茫渭水,受‘龙骧祖师’宝诏,奉命出洞天而助‘大缉魔主’李踏仙平定天下的龙骧派二真人法使, 其中之一,那池夏眼见洛扶摇经受第二次天门洗礼,一时间神异外放,从而显露的‘天门内景’时,已是风云色变! 因为,此时! 那正中所居的洛扶摇,除却周身衣摆如羽化,在披上了一层光华后,更加的贵不可当,气息凌然。 更可怕的是. 她眉心祖窍蕴养内景,所化而出的天门背后,那一道若隐若现的‘仙神烙印’. 赫然,竟是一尊‘元君’影象! 要知道。 龙骧祖师曾勒令。 在外出凡世,开辟法府的过程里,一旦遇到‘生有宿慧’,颇为神异,或是某种生而知之,生而近道之辈.便都要千方百计,带回洞天之中。 池夏与池明虽是龙骧派硕果仅存的真传,关于其中的隐秘,也只是一知半解。 可. 就算不甚晓得。 她也隐约知晓一些关键讯息。 那就是, 自几百年前. 龙骧祖师,不,或者说其他洞天派系,只要是与他们同气连枝,或是有所联系的,便都有意将这些存在‘扼杀’,传闻 这些,都是‘谪仙人’,是仙神转世! 只不过,却不隶属于穹顶之上的‘天阙’,而是叛逃者,自立者,背弃了长生之法、不朽之道的堕仙! 数遍当世之境界。 自第一步始,凡人无不是以超凡、长寿为目的,开始修行。 从大先天的周身无漏,无病无灾,到元丹境的老而不衰,延寿二百。 修行者一步一步的,跨过真人、求法者门槛.再往前去,就是修成仙业,只需录籍天阙,无论修佛修道,便是八部天官,罗汉业果!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谁不为此痴迷? 但却有人摒弃了如此伟业,打碎了长生之基,而且还要将纲常沦丧,天阙崩溃之后所遗下、化作的各个碎屑‘洞天’,全都打碎融入大地。 这何止是犯了忌讳,简直是冒仙神之大不大不韪! 于是,他们被八部天官,五方佛陀,诸上真君、星主合围。 再加上失了‘长生之道’,堕入轮回,无法似诸仙诸佛,可沉眠于‘洞天’之中,静待灵潮起落,故此踏入轮回.实乃常事,而判别是否为谪仙转世,则有两种法子———— 其一,便是以‘生而有异’来判别。 其二,便是.以‘洞天’之中,是否供奉着这些‘存在’的烙印、道果,前来判别! 诸多洞天,几乎每隔个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随着灵潮反反复复都会一次次的修行显圣。 只要现世,有求法者级的祖师,老祖存在几乎都是横推当世,无波无澜。 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通过王朝供奉,享受香火坐镇一域的同时,就是通过此等方式,在整个天下寻找‘谪仙’的。 这种谪仙人在浩瀚如烟海的亿万生灵里,想要找出来,可谓大浪淘沙。 但,只要被找着了,那对于洞天祖师来讲,就可以.‘夺果’! 谪仙虽然摒弃了‘长生之道’,但仙业仍在,道果仍存。 在如今这个天阙崩溃,秩序崩塌,一切都在不停变坏、腐朽,甚至灵气、灵息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代。 求法者之上的路,跟断掉了也没什么两样。 毕竟,虽说常言有大神通者,可以搭载时空,穿溯回到古老时代,缔造仙业与道果。 但那对于刚刚起步的求法者而言,与天方夜谭,也没什么区别。 可只要掠夺得到‘谪仙’. 那么,就与一步登天,没什么两样,也无怪乎他们会疯狂! 因为,就算这些曾经真灵高高在上的人物,重新归来成就全盛时期后,不去捣毁他们的宗派,洞天。 只是因为‘道争’这一个原因. 哪怕拼了老命! 这些洞天里的求法者,渴望了几百上千年,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似当年的李踏仙,第一次开‘天门’,就是请来了传闻之中,几乎是仙神顶尖的‘真武帝君’,惊得龙骧派显圣,那祖师亲自前来探查。 但,龙骧祖师探查过后,却发现,李踏仙真灵圆满无缺,他就是他自己,而非是‘真武转世’,也只有烙印,而无道果存在,这才选择扶持。 若不然. 大概率是想方设法,将其带回洞天,待到时机成熟,老祖出山便将其顷刻炼化了去! 他李踏仙不是谪仙,这是定局,但是———— 这洛扶摇 却是! 她所开之天门,不是请来、捕捉来的一缕‘烙印’,而是自真灵之内,所求来的一尊元君之像,而且品阶极高,已超出了‘龙骧派’祖师的传授者‘三十六天罡’,堪比八部天官,甚至.更高! 要把一域权柄,传给这样的危险份子,这还得了? 且不说她成就求法者,会不会伐山破庙,将洞天全数打碎,就冲着这一份板上钉钉的‘仙业’. 叫她走了,对于他们背后的祖师来讲,与煮熟的鸭子飞了,有什么区别? 发动‘夺果之战’,一步省却千年功啊! 就算是第五步,求法者. 哪个,又能不为此而疯狂?! 所以池夏悍然开口,欲要拦下李踏仙,并且道: “大缉魔主,可还记得当年与洞天所缔结的契约?” “你麾下的这位女道友,便是‘洞天’所寻的有缘人,她有通天功业,不适凡俗,我等祖师,短则两年,长则数年,必将出世!” “届时候,可叫她拜入门中,得授真传,他日成第五步,甚至仙神,都非不可能!” “若落在这凡俗之地,反而会耽搁了她。” “之前虽说屡屡相见,但以前,她只是破开第一道天门,其中天门内景还尚且模糊,看不真切,以至于看走了眼。” “但现在我等是真认清了,这位扶摇道友,有大来头,大机遇,绝非表面这区区‘王体’!” “与其顶替了你的功业,叫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不如入我仙门,如何?” 此言一出,顿作轩然大波。 本来,因为季夏突如其来,直接以江山为聘,将一场众望所归的黄袍加身,硬生生演变成了这幅模样,一路从桐叶州打来,包括东边陈白魁等大玄旧部,都是懵了。 但这来自洞天的真人法使,借助洞天的威望,却是将局面给拉了回来,一时间———— “是啊,桐叶公,还望三思!” “这天下都是你打下来的,扶摇公主虽也是战功赫赫,但既能入得仙门,自然更好,到时候,两位若能相辅相成,岂不妙哉?” “洞天毕竟有求法者祖师存在,若是出世,那是天大的造化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是极,是极!” 诸多桐叶州的大将、大吏,面面相觑之下,听闻此言,几乎眼里都露出了艳羡。 就连去寻洛扶摇母亲遗体的大玄兵圣陈百魁,在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后,也不由暗自点头: “若是这样,倒也不差。” “这大缉魔主,连江山都能作聘,那未来两人喜结连理之事,怎么都算是成了。” “若能再添一洞天靠山,公主若能诞下子嗣,那么根基简直固若金汤,比老夫之前所想,都要更加靠谱!” 洛扶摇的威望虽然不小,她所提拔之辈,有半数几乎都在场,有不少人都希望她能更进一步,但取代李踏仙 却还是差点意思,不能叫大多数人接受。 不过,若能加入仙门,未来也做一洞天祖师 对很多被她选出来,从而出人头地的武夫大豪而言,也是皆大欢喜! 然而, 随着周身光华渐渐收敛。 在接收那一枚气数印玺,从而与自身汲取疆域气数,借此修行的‘功法’相合,第二次叩开天门得授洗礼的洛扶摇。 此时眼眸泛光,看着眼前的洞天法使,却是微微蹙眉,抿唇半晌,才淡声道: “抱歉。” “洛扶摇缘分浅薄,洞天仙门.” “恐无缘无份,索性便不拜入其中了。” “至于人间王朝,我既将生死性命,交托在了大缉魔主手中,如何行事,自然听凭他意。” 这是拒绝了? 就在方才。 洛扶摇,从自己的‘天门内景’之中,似是接受到了一段‘传承记忆’。 就是这段记忆 叫她,彻底揭露了‘洞天’的神秘面纱。 于是,此时心底,洛扶摇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才发现。 原来所谓的洞天,也不似表面那般仙风道骨。 天地灵潮干涸、枯竭,多少修行生灵不复存在,活生生打坐枯死。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保持几百年不朽,甚至修行还在的? 洞天,也不是‘无根浮萍’,不可能源源不断,自给自足,那只有‘西北域’这些地上福地,才能在灵潮起时做到。 而且, 这些大派既有求法者存在,鼎盛时期,门徒、香火,那何止胜百上千,既能苟延残喘,祖师都没陨落,又是怎么落得个凋零殆尽之下场的? “老而不死是为贼!” 莫名的,记忆深处涌了一句话,使得洛扶摇心中一凛,涌起寒意。 不自觉的便牵上了季夏的手掌,对着他暗自摇头,就想传音告知,但还未有动作,便见到. 季夏轻飘飘的,上前一步,摇头笑笑,牵着她的手,举起来便道: “我曾与扶摇公主签订过海誓山盟,既然家妻不愿” “那么,就算了吧。” 池夏看到这当世权柄最盛之人,如此护持这姿容明媚到令其他女子自惭形秽的洛扶摇,蹙了下眉: “大缉魔主,这是‘祖师’的意思,你这是.” 她话未讲完,便突兀见到李踏仙上前一步,一身威压泄露,叫他们这些不过一缕灵光化身的真人法使,只觉压力袭来,猛得低了下头。 霎时间, 龙骧派的池夏仙子,心中一时泛起了火。 “这李踏仙一统南北,莫非翅膀硬了?” 竟敢对洞天忤逆! 他岂不知‘求法者’的名头与威严? 既能扶持他,便能颠覆他! 此子怎敢 池夏刚一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 看到了一缕月色,照破殿窗,打在了那金黑王衣的青年身躯之上。 透过削弱的背影往上探去。 可见那李踏仙,早已没了曾经的儒雅、削瘦模样。 一双眉眼好似凝结冷霜、如若寒潭般幽冷,深邃,身居高位,叫人根本不晓得、不明白,他这个人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随着她目光照去,刚巧与其平视,但巅峰时期早已在追逐‘求法者’道路的池夏竟,不敢与其对视,反而没来由的,撇开了目光! 下一刻, 侧头侧的自己回过神,都有些惊诧,懊恼的池夏,便听到耳畔,有平静声音望向诸多灵身法使,道了句: “若是祖师的意思。” “便叫祖师亲来吧。” “另外,” 他又加了一句: “当年签订的契约,是我定基业,诸派传道。” “但” “不代表,” “洞天.就能凌驾于我李踏仙的政权之上。” “陈白魁!” 正面叫板洞天! 李踏仙的动作,叫周遭宛若死一般寂静。 而随着最后的名字一出,大玄的老兵圣微微愣神回头,还没来得及有多少反应,便听到: “带我与扶摇公主,前去‘大殷宫’底下的遗迹。” “至于王朝更替.便由我方才所言,前去操办便是。” “洞天若有异议。” “那么,” “请祖师真身,前来见我便是!” 两年?数年?出世? 以求法者的体量。 灵潮不出大动静. 再修个五年、十年! 怕是,都出不来! 所以,大可不必如惊弓之鸟! 不然若什么都听这些洞天的。 那究竟. 谁是君来谁是臣?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北帝剑,真武铠,最后的...大劫序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星辰碎屑,洒下寂静月华,照在‘大殷宫’内。 也叫季夏并不算大,但却掷地有声的平静言语.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目之间。 刹时,便掀起来了阵阵惊涛骇浪! 叫板洞天?! 一时间,纵使是诸如冯自在、许若童这等‘真人级数’,都忍不住色变。 就更莫要说是,李踏仙手底下带出来的强门武夫、桐叶功臣了。 “这是否太快了些?” 就连季夏起势之时,便参军从业的巩固之辈,都不禁露出了迟疑之色。 效命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晓得这位年轻至极的枭雄脾性。 正所谓,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们的这位桐叶公,大缉魔主,就是这样的性格,或许十年、二十年后,这位注定不会与头顶之上的‘洞天’和睦相处,必定会生出裂隙,但是 谁都未曾料到, 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如今天下初定,便这般迅速的撕破脸皮 难不成,大缉魔主,就这么有把握,可以压制‘洞天祖师’?! 那可是求法者啊 “阁下,是要‘狡兔死,走狗烹’了?” 池夏瞳孔收缩,正待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她身侧的那几道流光之中,却有人上前一步,语气忽明忽暗,脚步一压,便如大岳倾轧,只法力一激,就叫人脊背一沉,不由得将目光注视了过去。 便见到,那开口的洞天法使,周身披着赤霞,浑身法力好似蒸腾的火焰,正自熊熊燃烧着。 三宗二派,乃‘龙骧派’、‘渭水龙宫’、‘玄箓宗’、‘天火派’、‘厚土宗’。 而这开口的洞天法使,正是来自坐落于扶摇州的天火派。 根据古籍记载,这‘天火派’传承于昔年天阙八部之一,位列‘炼火接天神将’的仙神,而天火祖师,正是其下界点拨的仙苗种子之一,得到了一门‘五阶’术法,号称‘三炁归元真一火’。 据传闻,此术炼至大成,可焚尽江海,蒸腾虚空,已非凡间之道,几百年前,就已是正道西北,隐隐间执牛耳者之辈,因此门徒素来骄横跋扈。 听到季夏攻破大殷,南北纵横,一副纵横睥睨,谁能相抗的模样,连洞天的诉求,都当做无事发生,顿时忍不住喝道: “你可知,此次灵潮复苏乃千百年未有,不说求法者,甚至是‘仙神’.都将有可能复苏!” “到时候,你这区区凡间王朝,若无洞天扶持,面对种种‘灾劫磨难’,根本无从抵御。” “龙骧派的道友,本意是将你的道侣渡入仙门,为你日后,添一靠山,连这种好事都要一口回绝,且撇清关系,过河拆桥,将我等洞天这么些年,为你做的贡献一把撇清.” “李踏仙,你当真以为,诸多法脉的道友都是泥捏的不成!?” “祖师乃是天上人,莫说神魂正在沉眠,亦或者神游物外,就算有了空闲,又岂能是你想见就见,想求便求的?” 嗖,嗖嗖嗖! 随着这天火派的法使讲罢,一连好几道法力凝聚神魂的灵身,站在了他的身侧,四面八方,凌空虚度,接着月华披洒,运转法力,正冷冷的盯着季夏,蓄势待发。 “今日,便权且给你些教训!” “井底之蛙,也敢窥皓月之辉,你以为成了真人,便可以目空一切了?” “但你却不知,诸多法脉的真人,就算只以神魂显化法力,也不是叩开一次天门的真人,可以堪比的!” “哪怕是‘巨头’.也不行!” 除却桐叶的‘龙骧派’外。 其他的求法者传承,也都是正统、正朔,有来自天阙仙神传授法门的正统‘仙门’,来历手段,一个个大的吓人。 而且几百年沉眠洞天,灵潮一经复苏,武道才刚起步,通玄更是几乎虚无缥缈,连第四步都能号称是‘人间绝迹’,便又助涨了这些曾经的巨擘大能们‘目空一切’的气焰。 曾经几百年的修持, 面对现实至多不过修行了三十年的人杰。 就算再是妖孽。 动动手指,不就能碾压了? 再高的天赋,再大的造化,在几乎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岁月覆盖下,都显得是那般苍白且无力。 于是, 形势一刹那,剑拔弩张。 叫洛扶摇哪怕叩开了二次天门,得到了一些传承记忆,都忍不住压力袭来,捏着季夏的手心: “我都还未告诉你我为何拒绝,你怎么就如此.” 洛扶摇没想到,李踏仙竟然能如此决断。 她本以为,不知晓‘洞天’隐秘的李踏仙,会因此犹豫、踌躇,半晌也难以定夺。 因为他不晓得其中内情,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宛如无上恩赐的‘洞天进修’,在她的眼里却无异于是龙潭虎穴,砒霜蜜饯。 但.明明自己这一次都未开口,才只是摇了下头,还没多说两句 他便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替着自己干脆利落的道出了拒绝二字,而且字字铿锵,绝无转圜余地。 “你做事向来‘祸福分明’,极有成见,这么多年,凡是你做过的决定,几乎没有错的。” “你不想去洞天,便不去,自有其中缘由,我虽不知,但你我这么多年都走了过来” “莫非,我连朝夕相处的身边人一个眼神,都读不懂么?” “不必忧虑。” “不过是‘三宗二派’的几位真人法身而已,这么多年,我建起法府,将他们高高捧起,虽说叫地位崇高,甚至与我看似平起平坐,受尽了尊崇,但!” “同时,也叫这些法使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许若童的‘衣带诏’眼里,并且记录了下来。” “他们的术法,根据经年累月的推敲,其中功效、神通,也已被我揣摩了好几分,不过几道灵身而已” “大放厥词,谁不会?” “一群老弱病残,或许真身早已是苟延残喘,只剩下了一缕分魂而已,难成气候!” 一番宽慰的言语。 再加上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问缘由,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的动作,叫洛扶摇心头,不由得阵阵感动。 这般‘隐秘’太过惊世骇俗,她就算叩开二次天门,从真灵深处得到了一些讯息,但也不敢将其揭开,只能自己咽下去,却没想到. 哪怕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季夏也愿意为了她,与洞天为敌! 想到自己母亲历经两朝,连续跟随的两位君主都不过是色厉内荏,好大喜功之辈。 洛扶摇越发觉得心弦频跳,情丝拨动的难以把持。 甚至脑海恍惚,都不禁回想起了幼时大玄覆灭,母亲在带着她于熊熊火海间逃难,投靠‘大殷’储君之前,曾抱着她的肩,说过: “扶摇,你日后找男子,一定要找那种哪怕天塌,都能站在你面前的,他不必太过优秀,但一定不能事到临头,坐以待毙。” “那些平素里表面尊崇,但遇强遇险,便会慌乱无度之徒.若是选了,一辈子平平安安倒也好,稀里糊涂便过去了,可一旦遇到天倾之祸.” “那就是一生的劫难。” 想起几十年前,大玄还未覆灭的时候。 在得知陈白魁退守天牢关,被大殷虎威侯奇袭神京,直接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就要许道‘涅槃山’,避祸生死玄宗,最终在逃难途中,落得个身首异处,听说吊死在了歪脖子树上的父亲. 洛扶摇深吸一口气,将‘洞天’的隐秘,全盘对着季夏托出。 “洞天的祖师,想要取的.是我的‘道果’。” “如果我的传承记忆,并未出现偏差的话,那么我与洞天,未来必定是‘大道之争’,势同水火,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可你不一样,你得龙骧祖师赏识,又好不容易建立了偌大基业,如今百废待兴,为了我不值得将这一切,全都赔了上去。” “这一切既是我的劫,便应由我自己来抗,只是这‘大昭’,恐怕我是建立不了了。” 说罢,洛扶摇念头已定,随即便以叩开第二次天门的威能,叫一尊‘元君’影像在内景显化,洗刷她的身躯,叫法力盈盈而起,便要冲散那三宗二派的洞天法使,张口撕破脸皮,将一切抗下。 然而, 当季夏听完她口中所说的那些‘隐秘’。 瞳孔顿时间,不由收缩了下,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缘故’,给惊到了。 难怪. 为何这龙骧派的池明、池夏两个法使真人,在感知到洛扶摇突破第二关天门,生怕一副她‘跑了’的样子,就急不可耐的搬出了祖师,意图将她拐回去。 现在通晓了前因后果. 可不就是拐回去么,不然.她身上那或许存在的‘仙业道果’不翼而飞,不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么! 只不过,‘道果’二字! 他. 却并不陌生。 脑海中‘轮回天书’记载的所谓‘真武’道果,还浅浅的、虚幻至极的凝聚出了雏形,但距离抵达叩开第二次天门、乃至第三次,简直犹如天堑,还不知要走过多么遥远的距离。 与洛扶摇可凭借记忆传承,水到渠成的捕捉‘烙印’,不停追溯仙神伟力,以抵达第五步‘求法者’之境不同。 作为无根浮萍,原本与‘真武帝君’八竿子打不着的季夏,到现在为止,对于如何寻找有关于‘真武’的烙印与痕迹之事,依旧如同无头苍蝇。 哪怕他如今雄踞五州,坐拥大江南北,但历史的断层太过严重,古老之前的神话尚未归来,想要盲目的追溯,寻找,不亚于痴人说梦。 原本,他已经不寄希望于真人之上,更进一步。 只是想要在这一页轮回最后的末端,将‘人间演道’这个禀赋发挥到极致,正准备一统之后,将大宝交予洛扶摇手,便建立‘四等’宗门制,收拢天下武学,树起一座‘武庙’,日夜揣测,以求能够创出一门囊括‘十方’的术法,从而心满意足,回归本尊。 却没想到 竟多了这一茬子。 但听到洛扶摇的一席话,他就更没有理由退缩了。 而且当洞天的那一层‘仙风道骨’被撕开后,季夏反而心里轻松了许多。 毕竟,面对未知且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自身却只能束手无策; 与清楚了其中底细,知晓其所求为何,是否能够借此与其相抗一二; 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地。 而当他运转‘真武’道果,映照天门,意图与洛扶摇并肩,且先将这些洞天法使驱逐, 至于其背后祖师,甚至那些或许存在、归来的天阙仙官、天神,也已经顾不得了之时. 忽得! 季夏胸口有一枚温热的‘半块玉佩’,在染上了一缕极为淡薄的真武烙印之际,突然,好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一般,‘嗖’的一下,便飞上了夜空! 与此同时! 一侧洛扶摇衣襟下,亦有一枚‘半块玉佩’飞出,在夜空熠熠生辉,流光异彩夺目,顷刻间与季夏怀中飞出的那一块,拼接在了一起! 只见其半块生玄武,半块映照腾蛇,合二为一之后,摇曳着尾光,像是急不可耐,要开启某种事物一样,径直而往‘大殷宫废墟’坠去! 这半块玉佩,赫然便是曾经,洛扶摇交予季夏之手,说是能够开启他们‘大玄遗脉’的信物。 而眼下. 季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运转真武烙印,再加上洛扶摇在身畔,一刹那便契合了某种‘条件’,随着这枚‘玄武腾蛇宝佩’飞出,甚至惹得整座‘神京’,再一次‘震颤’起来! “那是什么!?” 天火派的真人法使正欲动手,忽得遭逢‘地龙翻身’,只觉得就连法力都凝滞起来,甚至神魂都受到了影响,不由止步。 而后眼尖,看到了‘大殷宫’地底下,随着那枚玉佩远去,突兀‘飞出’了两样器物,于是才刚出声,便. 忽见两样器物之中,一柄古朴似剑,浑身黝黑,在夜空中泛着一缕缕玄奥光泽之物,突然铺天盖地,席出了无数剑光! 那剑光呈‘玄黑’色,在夜光披撒下,倾吞而起,似乎囊括了一切,顷刻间. 在几个来势汹汹,注定要于今日,与季夏这个‘大缉魔主’来上一场恶仗的洞天真人们,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将其分魂,斩成了齑粉! 一切只在旦夕间! 方才的清算与镇压,还言犹在耳。 但一转眼, 诸多‘洞天’传人. 已经泯灭无踪了。 这不知从何而来,可斩灭‘法力’的无匹剑芒,似乎专斩、专克这种‘无躯无壳’之物一样。 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原本形式急迫的局面,霎时荡涤一空! 彼时。 季夏甚至都没回过神。 等到他一晃眼。 那两样事物. 伴随着地底震动,露出一角,也缓缓飞到了季夏身前,展现出了全貌。 赫然 便是一副带鞘古剑,玄黑战铠! 按照其上不经意间,流露的气息 季夏眉眼逐渐凝重。 同时,随着真武烙印微微生芒。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便有信息划过,当即灵光一闪。 将这两样事物的名字.铭记于心。 带鞘古剑,曰———— 【北帝剑】! 以及【真武镇狱甲】! 而根据季夏突如其来的模糊记忆 这二种器物,皆是位列真人法器之上! 甚至疑似 仙神法宝!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昭立,七王侯之首...武庙‘真武王’李踏仙!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此时寂寥的长空染上一抹金曦,已见旭日东升,夜尽天明。 当光线泼洒而下。 照在了那突兀出现,毫无征兆的一幕景上时 几乎所有人,看着那一柄古剑、一副战铠,以及顷刻之间,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化作余烬的数尊‘三宗二派’之洞天法使 他们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那是什么? 这念头一闪而逝。 紧随其后, 便见到那两样伏杀洞天法使之奇物,竟不约而同,泛着光华,就这么凌空悬浮,环绕在了李踏仙身侧! 一瞬间,所有的解释与疑窦,却都不重要了。 神物天降,认得人主,转瞬之间便叫曾经修持抵达了‘真人’极致的古老修行大士,旦夕法身殒落! 这是传闻之中的‘仙物’吧? 果然大缉魔主阁下谋定而后动,若无三分把握,怎么敢与‘洞天’对峙? 一刹那,诸多英豪本来心中涌起的些许惊疑,霎时间消弭殆尽,紧随其后,便是‘心潮澎湃’,齐齐拜倒。 而这,还未算完。 只见到李踏仙眸光澄澈,眼神若有所思,看到了这一剑一甲,只略作沉吟。 随即看了一侧同样眼神有些惊诧的洛扶摇一眼,而后伸出手指,观想天门内景‘真武帝君’,指尖泛起一缕灵韵,便点了上去。 【检测到‘真武’道果遗物,‘北帝剑’、‘真武镇狱甲’,条件圆满,是否炼化?】 “‘真武道果’的遗物么.果然!” 季夏眸光一凛,想起了自己成就‘真人’,叩开天门所观想的那一副相,于是喃喃自语着。 原本,在突破真人之后,他也曾雄心壮志,想要经受第二次、第三次天门的洗礼,扶摇直入求法者,成为真正的第五巨擘,与那些‘求法者’祖师们,也扳一扳手腕。 但很可惜,现实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哪怕他翻阅古籍,在这几年南征北战的中途,伐山破庙,走遍千山万水,寻尽了曾与‘真武’这两个字讳有所关联的‘古遗迹’。 可也没有见到寻到有所谓的‘真武帝君’烙印的地方。 而无法精进这‘道果’,就代表季夏若是想要继续晋升,那么就需要耗费水磨工夫,按部就班,打磨天门。 也许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与寻常没有观想到‘仙神’像的武夫一样,才能有展望‘巨头’,甚至‘人间绝巅’的机会。 但现在. 突如其来的变奏。 却将他的计划,或者说是落空的期待彻底圆了回来! 【北帝剑(破损)】 【品阶:五阶法宝!】 【正所谓‘性命之道,不假外求’,登仙之前,要求真、问法、使得道心通明,一路之上,难免横遭心魔作祟,历经百劫千难,方能功成正果。】 【真武未成道前,一路修行坎坷,彼时世间遭‘水、火、旱、蝗、瘟、妖’六劫祸世,几乎化作混沌,有古仙尊传道点化,授他‘真经’,于是真武携一柄铁剑,身着金甲玄袍,高举皂纛黑旗,平定西北,求法功成,乃为‘仙神’,铁剑百炼成金,遂称‘北帝’。】 【后因功行圆满,将此剑搁置人间,化作机缘,流传后人,不知所踪,于‘真武入轮回’后,神性磨损,灵宝有缺;】 【真武镇狱甲(破损)】 【品阶:五阶法宝!】 【昔年‘真武’登仙录名之前,曾于西北灵境‘太岳’之上,点化玄武、腾蛇二祖,化为‘召灵显圣大将’,随其左右,潜心修行多年。】 【因在登仙之际,真武欲携二祖名列仙班,打破胎中之谜,化为座下弟子,二祖感念‘真武’点化恩典,遂以一抹‘灵识’,附着古岳神铁,锻成一副披甲战铠,赠与‘真武’,随其未曾名列帝君之前,搜山降魔,战功卓著,后因真武入轮回,此宝遗落北境人间,致使神物蒙尘,不知所踪;】 随着轮回天书翻页,轮回玉章点化两样灵宝,关于此二神物的来龙去脉与解析瞬息浮上季夏心头! 原来,此剑此甲,便是真武未曾登仙,位列‘求法者’之时,便锻造的宝物,而且曾与他‘白日飞升’,历经羽化淬炼,化为仙宝! 虽历经岁月磨损,主人失踪,跌落品阶,但却仍旧保存了‘五阶法宝’的品阶,这要是炼化了去 那些个洞天里的求法者祖师,就算一个个的头顶上,都有所谓的‘仙神老祖’传承,但.他们能够拿得出来,这等奇物吗!? 根据曾经传承的影像,季夏心知肚明,‘真武帝君’,可与那传闻代天执掌‘因果律’的天阙之主,平等对话,最起码不卑不亢! 就算不如,也差不了太多。 而普通的仙神就算位列星君,为八部天官,与那高高在上的‘天阙之主’相比. 差的,又何止是一星半点?! 高下立判! 一刹那,季夏心脏‘砰砰’直跳。 “若能炼化了此二宝.” “何惧‘洞天’威胁?!” 他不由轻语,看着一头雾水的洛扶摇,真恨不得将这个以江山聘来,未曾过门的‘妻子’,给抱起来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没想到,自己上天入地搜刮了几年,都没觅得一星半点风声的‘真武遗物’. 竟在那历经玄、殷二王两代所立的‘神京宫’下! 而有着曾经洛扶摇赠予的半块玉佩,随着阴错阳差,在这‘大殷宫废墟’与洞天撕破了脸,因此泄露了真武气息 毫无征兆下,便叫此沉封二宝,重现了人间! “看来,也是扶摇祖上无人,致使‘宝物蒙尘’,不能得到真武帝君的传承。” “不然,若仰仗此剑此甲,就算不能荡魔降妖,一路打出一个人间无敌,起码保得基业不至于烟消云散,也不成问题,又怎能被半妖大殷,自西北荒原崛起,打得王朝沦丧?” “可惜了。” “但” “此刻‘落于我手’,却是我打破僵局的不二神物!” “这一下,只需将此二物炼化,添作我修行之功,从此往后,除却‘人间演道’之外,我制衡‘洞天’的手段,便又多了三分!” 季夏心头火热,随即指尖一抬,便取了一缕‘道果余韵’,欲要以后世传人之身,点化此一剑一甲! 而顷刻间, 当那两样神物被他指尖轻轻一触之后, 竟仿佛蕴藏了‘芥子须弥’之神通一般,只见那一身有玄武神蛇,化作古老纹路的披甲战铠,‘嗖’的一下,便披上了李踏仙两肩! 随即 其上原本附着的腐朽之气,顿时一扫而空,刹那明晃晃照彻十方,盘于其上的‘龟蛇’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已经化作‘虚像’升腾,威慑宇内!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嘭! 下一刻,仿佛是自‘五脏六腑’传递出来的一声嗡响,沉闷且威严,从李踏仙这一副披甲之后,宛若‘人仙’的躯壳中炸开! 就好像是眼前有什么太古神人、古老仙尊,巍巍复苏一般! 一刹那,便叫人忍不住的想要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就算是方才突破,经受了第二次天门洗礼的洛扶摇 也不例外! 随着在场真人、元丹,齐齐后退一步。 曾经名震一方的大拿。 比如‘千秋棋圣’许若童,‘自在门主’冯自在,亦或者诸多强门之首,被季夏提携,已经成就真人、号称一方豪雄的‘剑仙观主’孟轲,‘丹霞山’李澄真等等! 不约而同,皆是眼神惊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位.” “怎得比之方才,扶摇公主叩开第二次天门,成就此世西北第一尊‘巨头’果位,压迫感都要来得更重?!” “那剑那铠,究竟是何来历!” 而还不待他们有过多反应. 便听到眼前那披着古老玄铠,手执一柄仙剑的青年,不急不徐,就开口道: “我之决断,纵使洞天,也难更改。” “自此刻起.” “大殷亡覆,大昭立鼎!” 说罢,季夏目光灼灼,趁热打铁,以初步炼化‘北帝剑’、‘真武镇狱甲’的无匹威压,雄姿英发,牵起了洛扶摇的手,便仰天一举! 此刻! 金鸡破晓,扶桑东升,扫尽残星与晓月! “我要于‘神京’立下武庙,以祭八载纵横,攻破‘大殷’之诸雄功勋,叫他们享我人道香火,余荫子孙!” “我欲于五州之内,扫清旧日‘强门、宗派’模糊之属,以‘武道筑基’至‘天门真人’,开辟四等宗派,以‘道统、正宗、名门、武馆’,普及天下,叫后世人,人人得以修行!” “另!” “未来数载,我当收拢天下武学,参悟‘术法’之道,以期与‘洞天’高人,并驾齐驱!” “日月昭昭,唯天而立,天岂能有二日乎?” “往昔大殷‘白马盟誓’,与妖魔、神血共分天下,事到临头,已无力回天。” “而我大昭上下,诸位今朝的功勋之臣,明日的衮衮诸公,我希望汝等能够‘同心戮力’,缔造人道盛世,叫‘真人’、‘求法者’,不再如神话传记一般,虚无缥缈,叫大昭之辉,亦能照彻洞天寰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若有不愿上‘大昭’之船者,现在可走,日后论功行赏之份,亦可换做资源赐下。” “若是诸君皆欲做新朝肱骨,位列公侯,那么” “日后凡有忤逆大昭,反我之徒,本公手中之剑,必斩不饶!” 双眸射出精光湛湛,手中北帝剑一扬,便有‘龙蛇起陆’异象,威服众人! 随着话语叠落。 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离开! “既然如此.” “便请诸君,谨守此誓!” “大昭,立!” 洛扶摇痴痴的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眼前男子浑身黑发飞扬,披着古老战铠,眼神深邃,举手投足,仿若有澎湃至极的阳刚气拔地而起,直冲霄汉,镇压六合,俯瞰诸雄。 叫她哪怕被他硬生生的,推到了‘大昭女帝’的位子上。 也不觉间沦为了陪衬、附庸。 这一刻, 她想起了自己的‘天命’。 也想起了当年千里奔袭,意图将‘李踏仙’收拢门下,作为日后开疆扩土的一员骁将,以及曾经在他面前,所诉说过的那些个‘豪言壮语’. 现在一回想, 生得一对凤眸飞扬,眉如墨画,已是天地间独领舟头的天下第一真人‘巨头’,而今更是作为五州二海的掌舵者,大昭女帝‘洛扶摇’. 都不禁莞尔: “年少意气,” “竟至于今。” “也算阴错阳差。” 罢了罢了。 她看着神采飞扬,欲要穷究宇内武道,统筹武经,以自身天命,去追逐‘求法者’道路的意中人,摇了摇头,不由释怀。 做一代帝王,便做了,又不是做不得。 他想要成就求法者,甚至更高。 那么这凡俗的基业自己等人辛辛苦苦,从而打下来的江山,总不能拱手让人。 那便叫她 代为看管一二罢。 只是那所谓‘武庙’的香火供奉,大昭的第一功臣,裂土封疆的绝代王侯第一人. 却是, 非他‘大缉魔主’李踏仙,莫属了! 于是,数日。 一则‘昭告天宇’的消息传遍‘西北域’五州。 宝瓶、桐叶、明煌、扶摇、长白。 各座州、府、城! 皆听闻了 ‘扶摇女帝’于神京建立‘宝诰’,登基称帝。 其中。 位列功勋卓著的‘武庙七王侯’之首,唯一一位封了‘王名’,其他都是公侯之身的. 赫然,便是桐叶公,大缉魔主‘李踏仙’! 而当此讯息逐渐传开。 民间亦有小道消息称———— 大缉魔主与扶摇女帝伉俪情深,相识于微末,一路扶持,始至于今。 桐叶公李踏仙有感女帝身世坎坷,又出身帝室,深思熟虑之后,便将‘王权霸业’付于笑谈,顷刻放手,以江山为聘,拱手让予红颜。 遂. 得列‘王侯第一’。 曰‘真武王’! 得赐九锡、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王府选址,位于.神京未来新立之‘大昭宫’畔,相扶相持,荣宠之盛古今未有! 与此同时! ‘三宗二派’,洞天之内! 却又是. 另外一副场景!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所求所愿唯一个‘天仙业果’,超脱中寰!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桐叶,‘龙骧派’洞天! 作为有着求法者栖居之所,此地与外界的风貌,堪称截然不同。 哪怕是外界修行复苏几十载,堪称最最顶尖的‘道统山门’,单论灵息,也无法与此地媲美,宛若皓月与星辰,不可同日而语。 古语有云,曰:‘地上一日,天上一年。’ 虽形容供养第五步‘求法者’修行的道场,有些夸大其辞。 但.一个正常的、真人级数之上的人物,在此结庐修行,进度必定超越外界数倍,乃至十倍,却是板上钉钉的。 至于这等‘天生地养’的洞天奇观,究竟是怎么来的,如何能生得这般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 估摸着,便只有其中祖师,才心里有数了。 这一日! 大昭立国,统御五州! 余下的,不是俯首称臣、远遁逃难便是灰飞烟灭。 而洞天与世隔绝,其中‘求法者’祖师一睡便是十年数十年,修行未曾彻底复苏,支撑‘第五步’出世之前,这些老古董,根本没有法子出世。 当这个时代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内景’与‘神通’。 那么他们身上的法力,便不是无穷无尽的。 修成第五步,已经照出元神,踏上了寻求仙神之境的人物,每一个都是活过了几百上千年的老不死。 同理,这宛若一部‘活史’般的经历,叫他们本身的‘精气神’,都早已打磨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若是踏出这一片栖息的洞天,立足西北域的凡世之中。 就算宛若雕塑,静坐莲台,毫不动弹。 但每时每刻,他们所消耗的‘灵息’,都是海量。 任由坐吃山空的话 就算是无漏之躯,元神道行。 时间一长,也是无根浮木,注定消亡。 龙骧洞天,无有日月晨星。 看上去,乃是搭建在琼霄云层之上的一处‘洞天基业’。 只见一道道通体泛赤,宛若火烧石般的山峦,交错林立,凭空浮于一道道赤红云霞之上,气象相连。 在最中心处,一座宛若‘祭殿’似的建筑,伫立于最为巍峨的那座悬浮赤山之上,穹顶以火烧云状的灵息,交织出了‘斗’字篆文。 定睛一看,可见这个斗字正在泛着无穷变化,顷刻间便又显出了‘天煞龙骧天官大祭殿宇’等字状,似显无穷奥妙。 修行者证就元神之后,若能取得‘道果’,证就仙业,于天阙八部之中,位阶便可分为‘星君、天官、大将’。 再往下,就是功德未满,德行有亏,道果未证,只能成就散仙、地仙之流的从、散之仙官,无有封号,与第五步中的佼佼者相仿。 而这天煞龙骧天官 便是‘龙骧洞天’所供奉的天阙仙神,乃是斗部‘三十六罡煞’天官之一! 据古籍记录,古老岁月前,享有三百神庙,遍布西北香火,也算名声显赫。 其效命于天阙五方帝君之一,‘中天紫微帝君’之下。 乃斗部战将,其位只在斗部星君之下,故此龙骧派得其传承点化,素来都高人一等。 悬浮赤山,大祭殿中。 那巍巍峨耸立的‘天煞龙骧天官’像下! 左侧貔兽仙灯双眼如铜铃瞪大,右侧一柄望气神镜泛起涟漪,独立于二物正中,与数年之前,李踏仙在渭水河畔所见的情景一样。 龙骧派赤元祖师,宛若沉封,依旧盘坐于大法祭坛正中,身披水火炼金衣,龙虎簪盘起道鬓,横剑于膝,闭眸不动。 除此之外,整座异景连绵的洞天山门,就仿佛是时间停滞一般,除却他这位祖师,以及诸般灵物、灵息,竟连一个多余的生灵都没有。 唯余这座祭祀‘仙神’的殿宇,一道又一道的赤木牌位,悬挂于房梁,密密麻麻足足数百道之多。 细看之下,还有‘名姓’刻录其中,迎风昭昭而立,如同风铃般不时晃荡作响,似含‘鬼魂精魄’蕴藏其中。 再加上那一动未动,宛若泥胎的祖师身影,竟平白无故,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顿生。 “嗯?” 突兀间———— 那泥胎一般的赤元祖师动弹了下。 与此同时,在他右侧泛起涟漪的镜面中,缓缓倒影出了‘池明、池夏’两位龙骧派真人法使的身形。 这正是他此前派遣出去的弟子。 一时间,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赤元祖师慢慢握住了膝前的两仪法剑,眼眸低垂: “虽说‘池明、池夏’不过是本祖师唤醒而来的神魄法身,但在此‘西北域’人间,普通真人,也难是抗手。” “再加上‘三宗二派’其他的那几个老家伙,都与我同气连枝,几家派遣的‘洞天法使’互相联合之下,纵使是巨头,也不可能磨灭了他们才是.” “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赤元呢喃片刻,赤精法衣一挥袖,便叫这‘神镜’映照的两道魂魄,从浑噩中挣脱,眼神复归清明。 一刹那,当那一男一女的两位池家真人,看到了‘慈眉善目’的赤元祖师之际。 眼神先是惊愕,随即很快,就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面色‘唰’的一下,万分惨白起来: “祖师.” 两人虚幻的身影辅一拜倒,便道: “我等.灵身陨落了。” 似乎是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或许就将与这大祭殿宇,那房梁悬挂的数百位‘同门’一般,再无‘出世夺舍’的机会。 两人一时间,面如死灰。 但随即,想起那李踏仙的行为,还有那横空出世的‘北帝剑、真武甲’,眼眸又不禁泛起了滔天的怒火。 紧接着一股脑的,便将那外界的来龙去脉,全数都对着眼前的‘赤元祖师’,叙说而出。 “祖师,我等败亡,非战之罪。” “且不说,那李踏仙区区凡俗之子,神魂纯粹,根本就不是哪一位修‘驻世法’的帝君、天官转世重修。” “结果竟敢公然忤逆、撕毁了‘渭水之约’,叫我等无法将那‘元君转世’的大昭女帝洛扶摇带回!” “不仅如此.” “他” 池家二真人拜倒时,池夏紧咬下唇,想起了那刻录在她记忆里,近乎不可磨灭,堪比八百年前,被那‘镇世道君’杀得洞天尽毁的一幕时,姣好的面容一片灰败。 “他还得到了‘北帝’真武,未曾成就帝君之前的盖世传承!” “身处西北域,又是那等可以驭使‘召灵显圣大将’神威,化作龟蛇的剑、甲” “我等决计不会认错!” “他不过是‘天门’得了帝君的一丝丝神韵,既非转世,又非门徒,如何能够得到这等‘神兵玉铠’的认主,将我等灵身消磨?!” “祖师,我等败亡,非战之罪,还望” 仙神转世。 真武传承。 当这两个关键词汇,从一时失态的池家二真人口吻里诉出。 赤元陡得握紧两仪剑,眼神精芒湛湛,惊得半边身子,都缓缓坐起,而后沉吟了下,打断二人言语,倏忽开口: “元君转世,洛扶摇。” “真武衣钵,李踏仙?” “嘶” 他一对赤色眉头皱紧,半晌后,有了一缕歉意流出: “池明,池夏,你们跟了本祖师多久了?” 听到这位尘封已久的祖师,竟突然多了好些‘人情味’。 池明池夏面面相觑,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好似预兆到了什么一样,先是沉默,随即嘴唇颤了下,皆是俯身叩首: “祖师.” “如若不算洞天沉封的这八百年,我等随龙骧派修行,已经过了足足四百个春秋了。” “但,我等二人已是‘龙骧派’硕果仅存的门徒了,曾随侍祖师左右,祖师,池明池夏,还想继续在您座下叩首四百个春秋,能否?” 两人不觉间语气带着了些许哀求。 但换来的,却是赤元祖师缓缓抬起了手,拊上了那一侧光滑的镜面。 他的表情渐渐温和: “龙骧洞天,已经‘八百载’没有填补灵气了,就算乃是天阙碎屑化作的‘内景’,号称‘凡仙阶洞天’,但无有外来汲取,本座纵使是求法者之身.” “也没了多少神通手段。” 赤元想起八百年前,那个灵潮消亡末期,横空出世的‘镇世道子’, 压得西北‘三宗二派’,或者说整个中寰天,无有一个修行‘飞升法’的洞天求法者,能够吸尽最后的灵潮灵息,填补自身, 最后被逼无奈,只能自封洞天的往事时,眼神不禁闪过一缕沉痛与怒意。 八百年。 当看着一个个弟子门徒老去化作枯骨,却没有任何法子。 甚至被逼无奈,到了最后关头,为求元神尚存,不会跌落位格,只得忍痛将一个个弟子门徒肉身化作养料,供养自身存在,以期在下一个灵潮复起的岁月,重新出世之时. 他的眉间不觉,便浮上了几分阴霾: “当年,若不是那个‘冥顽不灵’的蠢货,拼着自身性命道行不要,也要拉上我等一起送葬我等诸脉,何至于此!” 自天阙崩碎,执掌诸世的‘因果律法’消亡,再加上供养诸世的‘先天祖脉’受损. 这‘中寰天’天宇,便不可抑制的,走向了消亡。 莫说是西北、江南、中土.等等凡尘之地。 就算是那些曾经的帝君、星君、天官、大将. 在曾经久远前想尽了法子,不也没有任何挽救办法,甚至因为理念分裂,分为了修‘驻世法’与‘飞升法’的两派么! 几乎绝大部分的仙神,以及后继的求法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理念。 那就是,没了源源不断的灵息供养,此世越发落寞,最终彻底消亡,已是定局。 能够在有限的灵潮彻底耗尽之前,摘得天仙功业,踏出这艘早已不堪重负的腐朽船只,去往‘无垠大虚’寻觅新的天宇,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这方‘中寰天’,早已便从曾经的修行大世,沦为了人人逃离的弃地。 除却‘真武帝君’等寥寥几位,还未放弃挽救这艘‘破落小船’的大能外。 天阙之上的诸位高功大士,无上道君,都在苦修功业,力求能够在‘中寰天’彻底不堪重负之前,修成天仙,羽化离去! 他们哪怕在无尽岁月里,不惜化作‘肉体凡胎’,忍受灵潮起起落落。 也要死死锁住一身‘功业’,不想泄露一丝返还天地,甚至在见到‘同道’示弱之时,还要起了攻杀之心,用以填补自身。 连那等伟业的道君,都在谋求晋升,更遑论后来许多还在路上的诸多求法者们。 结果,八百年前,却偏偏出了一个‘怪胎’! 而且还强悍的离谱,连祖师显灵都能打散打杀了去,强悍程度直逼‘八部主官,无上星君’! 以至于那一代的灵潮全数都散归了天地,留到了这个时代,再度喷涌,才刚复苏多久,就能诞生真人,甚至更高,这要是下去 几乎能够供养得出数位仙神! 无论如何。 他赤元,都会抓住这个时代的末尾,摘得仙业,若不然待到那不知何时的大破灭降临,似他们这种小鱼小虾,恐怕. 真的连一丝一毫的保命之机,都没有! 这样想着,他不断叹息,一边抓手捏住了两个弟子的残存灵息,张口一吸,便忍痛道: “你二人勿虑!” “待到他日本祖师摘得‘仙果’.” “我定叫汝等重入轮回,往天人道,人人都能修成元神,展望仙神大道!” 两人本就是无有血肉之躯的状态。 这一下,神魂法身又被那‘李踏仙’磨灭了去,若想救回,除非他用大气力,可他赤元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有那等大神通? 为今之计。 只有将此二徒,顷刻炼化,提取他们记忆力的最后一幕,才好叫他仔细看清楚. 那李踏仙,究竟做了什么! 也好在未来,替门徒寻此仇怨! 一时间, ‘天煞龙骧天官’的祭祀殿宇,房梁上数百道木魂牌齐齐晃荡。 其中刻录着‘明’、‘夏’二字的牌匾,掺杂其中,光芒一刹那,便黯淡了不少。 赤元老道浑身‘魂气’飞腾,闭眸不语,待到在记忆深处,追溯出了那‘大殷宫’内发生的一切时,才猛得大喝了一声: “这” “疑似碧玄元君的轮回身,以及帝君‘真武’的凡世道统” “一连两尊‘兵解转世’的通天巨擘,都露了后手,莫非.这一次‘灵潮复起’,真的是千百年来,最有机会的一次?” “不过不管其中有什么算计!” “若能摘得这两位的功业,就算只是一星半点,也足以叫我有机会媲美祖师了!” 赤元顷刻间,咬破指头血,书就了一封‘遁书’! “西海龙主、玄箓、天火、厚土.” “三宗二派这几家,定然也堪破了那小子的底细!” “权且再忍几年,再等等.待到灵息再浓些许,能够承载真人巅峰,届时齐齐出手,拼着折损道行,也要将那这份‘功业’,擒回洞天!” 嗖! 喃喃自语罢了,遁书已自这‘龙骧派’化光而去,入了凡世,遁入五州山水,各个洞天山头! 紧随其后,赤元闭眸,如陷沉睡 转瞬便是数百多个日日夜夜,直到———— 这一日。 桐叶州,‘大昭’龙兴之地. 桐叶府外。 一座云雾缭绕,曾被阵法锁住,宛若进了半边洞天的‘涅槃山’. 忽有震颤! 惹得两州十府刀兵,诸多新晋道统,以及被封于一侧,距离最近,号称‘十绝关主’的李玄宗,都齐齐惊动,前来探查。 而后不消片刻。 便是一封朝奏九重天! 叫神京之中,跺一跺脚 便能叫五州诸府,翻个跟头的巍峨‘巨头’. 缓缓醒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属于李踏仙的‘人间演道’,二八大限,人间第一‘术法’!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神京,‘真武王府’! 季夏被一道‘玉符传讯’唤醒,从沉封中睁开深邃的双眸,如寒峭般清冷。 再加上一身玄衣,气质凛然,威仪之重,叫人一眼便欲俯首。 这一年。 他二十八岁。 按照命数‘二八大限’来看,已经到了最难度过的命数之坎。 但是———— 放眼望去。 五州二海! 万万里疆土. 却都只在他双眸开阖翻腾之间。 纵使是天下既定之后,划分出的‘五大祖庭’、‘四方氏族’、‘七尊王侯’,这些此前十载,纵横捭阖,在这片土地亿万生灵口中,堪称是口口称颂的传奇之辈 在他面前,也只有俯首低眉,听调听宣的份。 纵使是古老岁月前,所遗留下来,号称‘求法者’的洞天传承! 那些所谓的法使,在大昭建立的黎明前夕,依旧被他披甲执剑,旦夕抹杀。 从此叫这个冉冉新生的王朝彻底摆脱了傀儡与掣肘的命数。 就算这般! 那在古籍记载里,号称‘通天彻地’,施展术法可腾挪虚冥,动辄便能焚山煮海般的‘地仙’们 在此前的两年,不也还是一声不吭,如若沉寂? 在这个时代! 人间绝巅之上,出不来! 而此境之下. 在耗费两载光阴岁月,炼化了【北帝剑】与【真武镇狱甲】,成功经受了第二次‘天门’洗礼,叩开了第四步第二道门户,在八百年前修行昌盛之时,也可称一声‘一方巨头’的大昭‘真武王’李踏仙! 试问茫茫浮世,还有谁能叫他应劫? “就连两年前的‘洞天之劫’,都在无形之中消弭了。” “这‘二八大限’,看似也没有那么难渡。” “不过,不管是命数还是功业,事到如今,我都已经圆满,但这一世的‘轮回天书’,却迟迟差了最后一笔,差的究竟在哪里呢” 季夏轻呼一口浊气,看着眼前的‘传讯玉符’,有些心血来潮,于是伸出手指,点了上去。 当他将玉符里的内容逐一读取 顷刻间,眼神刹时一厉! 宛若实质性的锋芒,如若刀剑,几乎穿墙破石! “涅槃山” “复苏了么。” 季夏翻转手腕,心思浮动。 时至于今,他早已非是当年懵懵懂懂的吴下阿蒙了。 作为大昭实质性的建立者。 八百年前的历史,即使历经灵息潮起潮落,出现了数次断层。 但坐拥五州二海的辽阔疆土,量大昭之人力、物力,若是想要搜集古前的一些‘只鳞片爪’,未必有那么难。 经过这两年,搜罗、整合诸多大家宗派的武学,同时,季夏也在有意识的搜索着这些历史,意图顺藤摸瓜,编撰出完整的、横贯八百年的‘修行史料’。 这是一个极其浩瀚的工作,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不过,依旧被他知晓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他们大昭所在的这方土地,叫做‘西北域’。 而西北域,也只是这座名为‘中寰天’的辽阔天宇之中一座偏壤的贫瘠之地罢了。 就好比‘西北荒原’之于‘神京’一般。 在八百年,甚至千余年前,有仙神立于人间之时,也鲜少有星君、天官降临于此,传下‘功业衣钵’。 但就算贫瘠,西北域也是一方辽阔大域,三山五湖、四海八荒,亦有不少求法者宗派,蛰伏其中。 像是如今,以‘龙骧派’为首的三宗二派,在当年都算得上是鼎鼎大名。 其中祖师,那更是呼风唤雨,只差一步,便可成就‘仙业’的大能巨擘,远非普通的求法者地仙可以媲美。 若不是当年,有一神秘的‘绝代大能’,出身道门,立足人间诸域,压尽了当世宗派。 叫他们在灵潮寂灭之时,没有任何法子,只能眼睁睁等死,唯有龙骧派这些有着仙神传承的,才堪堪避祸其中,躲了一场劫难劫数。 要不然,如今显世的求法者道脉,也不至于只有这零星的一个两个。 而这涅槃山。 便是当年都赫赫有名的‘魔脉’,其供奉的祖师号称‘不死涅槃真君’,听闻乃是类比星君、天官的存在,但却并非出身天阙,而是来自天宇之外的‘域外邪魔’证道。 他们的核心法门,乃是‘吸尽业果,始证大觉’,颇有些佛门的果位涵义。 但实则.历代以来的涅槃门徒,却与佛门大觉菩萨、佛陀大相径庭。 为了吸收生灵涅槃死气,添以修行。 这些历代的涅槃传人,修了那门‘生死涅槃功’之辈。 在突破真人开始, 便有意的创造了一场场‘仙凡劫’,搅得人间动荡不安。 在过去的几百年岁月里,不知有多少生灵,葬身其中! 其中,凡人、武夫难以抗衡,倒也罢了,但叩开天门的真人、乃至于求法者,在过去的岁月里,都有栽跟头的,可想而知,这一门在过往岁月,究竟多有威名。 也无怪乎,在最开始渭水之上时,季夏与‘龙骧祖师’缔结盟约,可提及涅槃宗‘王降龙’时,他的面色,会微微变化了。 而偌大中寰天,似这种供奉‘域外邪魔’,称之为真君而建立起来,堪称人人喊打的魔宗邪派,不止一家。 但西北域里,却唯只有‘涅槃宗’一个。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听说八百年前,那位无敌于天下的人间道子,道君,也曾打得涅槃宗、以及诸多与它类似的邪魔外宗几乎覆灭。 甚至传闻中的‘不死涅槃真君’化身,都被打得险些寂灭。 但到底是没有彻底覆灭了这个‘祸害’。 还叫他留存当世,拖着当年的‘天下第一真人’,而今建立大昭的两位顶尖存在师长‘左山河’,深陷其中,到了现在近乎十载,都是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不过现在 终于有讯息了。 捏着这枚玉符。 想起这两年探查的讯息,尤其是有关于‘涅槃宗’的典故,季夏并未惧怕,反而脑海之中,灵光闪烁。 随着‘一页天书’缓缓翻开。 这‘两年’的苦功,也已显于眼前。 【道果:真武】 【当前道果修行进度:67%】 【完善道果条件:找寻有关于‘真武’之遗物、烙印、痕迹。】 【当前炼化:北帝剑(五阶)、真武镇狱甲(五阶)!】 如若说,两年前,方才攻破‘大殷宫’的季夏,突然听闻,有一方洞天开启之时,若是贸然对上其中老祖,哪怕天地修行未复,求法者道行十不存一,他也难免会捏上一把汗来。 毕竟,自己十年造诣,就算凭借通天造化,堪比他人数十上百年,但终究底蕴太浅。 以前是不知道。 但现在知道了这些活下来的,都是求法者里的‘老古董’,没有几分斤两的,甚至连几百年前的劫数,都遭不过去,便灰飞烟灭,身死道消了,总归会有几分打怵。 可现在.不会了。 外界没有人知晓,哪怕如今的‘大昭女帝’洛扶摇,这个几乎要作了他的枕边人,都不知道,他李踏仙如今的手段、底气,究竟强大到了何等程度。 有两件曾为‘仙神兵’跌落的顶尖五阶宝器傍身,一件攻杀,一件防守。 再加上炼化了这两件‘真武遗物’,也叫自身的修为大进。 早在几个月前,便经受了第二次洗礼,使得内景地映照的‘真武帝君’法相,更加真实,使得道果禀赋‘甲子荡魔’,对于敌手的压制.更甚! 若无豁免神通,亦或者能够制衡‘道果禀赋’的手段,那么! 哪怕是‘真人巅峰’,甚至半步求法者的存在。 在季夏面前,也就只有巨头的实力。 如此搏杀,再加上真武剑甲,纵使神通、手段皆不凡,甚至有传闻中真正的‘术法’傍身,他也未尝不能一战,更莫说. 两年以来! 季夏搜索三山,遍寻五岳,叫所有敕封之道统、正宗、乃至名门,以及各个巨阀、大族! 皆将自身秘传武道,或强迫、或自愿的.都统统送予了大昭在神京所修筑的武庙之中。 并为这些人塑造了一座‘武庙像’,承诺这些法门,除却他自身之外,不会流传于外。 并且叫他们的子孙后代,只要能够通过大昭的‘人才检测’,便有机会进入武庙,去得到他们这些祖辈,给后辈留下的传承,甚至其他元丹、真人,乃至于他大缉魔主‘李踏仙’的妙法! 待到许下了这诸般好处, 终于是搜集了十数门‘道级法门’、上百门元丹正宗! 再加上. 他曾以‘人间演道’点化的七大半术: ‘生死山河宗’左山河、‘大昭女帝’洛扶摇、‘自在门’冯自在、‘千秋棋圣’许若童、‘剑仙观’孟轲、‘丹霞山’李澄真、‘罗天门’慕千秋等七人所悟之法,融会贯通,参悟整整两年! 终是 开启了属于自己的‘人间演道’! 这一场推演,已经超越了他的眼界。 极其琐碎,极其繁杂。 直至到了今天 才算是,推演出了皮毛。 【术法:天地同寿!】 【创法者:李踏仙】 没有任何其他点缀,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也没有所谓的小成、大成、圆满、入意. 在轮回玉章之中,这名为‘天地同寿’的术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丹它却代表了,季夏对于这一门‘术’,已经入了门道。 天下万般术法,没有凡俗技艺之中那般多的划分。 正所谓一句真传,便有可能拦截凡夫俗子千百年。 术法,亦是这样。 修成,那便是成了。 修不成,那就是一辈子都成不了了。 之后能否运用的好。 不外乎就是修为、感悟、对于天地灵息的把控,神兵利器的运用,与凡俗武道,大相径庭。 不是所有修了‘术法’之人,才能成为求法者。 但所有的求法者,都会修行一门‘术法’。 因为,术法,便涉及到了挪动天地灵息,从而化作神通手段,用以抗击的对策,或是水火,或是风沙,或是剑气纵横九万里,或是刀芒贯空穿星河等等等等! 再进一步,就是将一门术法演练到极致,产生蜕变,衍生‘道则’,然后尝试去驾驭一方‘道果’. 便,可以莅临仙神! 虽然,季夏距离那一步,还有极远极远。 但. 如今的他,毫不夸张的讲,已经有了位列‘仙神’,成为星君、天官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一条准则! 至于这门名为‘天地同寿’的术法。 作为囊括了‘刀枪剑戟,拳兵丹阵’等涉猎各个方向的经籍,如若杂烩一般,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从而推演出来的法门。 比起有些只是驾驭江海、炼化神火、驭使风雷的术法不同。 作为包罗万象,从而草创的法门它的功效是,只要被季夏看见,对阵过的‘术法’,便都会在他的这门术的轮廓中,逐渐留下‘痕迹’! 从而. 叫季夏在未来,可以施展出来这一门‘术’! 虽说,此术注定无法超越原本的术。 但. 只要季夏对敌的求法者够多,见过的术法够广! 那么他的这一门‘天地同寿’,便几乎能够囊括整片天地,自我之下,众生平等! 这就是,他两年以来,所悟出的‘法’! 也是号称要举‘大昭’之力,所推演的武典! 虽说,他现在一门‘术法’都没见过,功效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但. 涅槃山,三宗二派,这些元气大伤,才从沉封中醒来的祖师 季夏就不信! 这些人露出了头. 能不与他,斗上一场? 而现在. 不就露了头了吗! 想起当年,左山河将他从涅槃山上遣走,四面楚歌,四顾皆敌的情景。 季夏提起北帝剑、披上真武甲,宛若神话中走出的帝君一般,一脚踏出闭关密室,甲胄便有龟蛇咆哮,化作影形! 当他顷刻立于真武王殿之内。 周遭是金纹降龙木所雕的龙飞凤舞柱,正中更有三足金乌鼎,正徐徐燃烧着氤氲香雾。 放眼望去。 玉石覆地,一眼望去,‘神京’大昭宫阙就在旁侧,若隐若现,极尽尊容! “王上!” 两侧披着薄纱的曼妙侍女齐齐跪倒! 但再转眼的那一刻,这位声望浓重,到了叫旁人几乎不可直视的‘真武王’. 转眼,已是无影无踪! 桐叶州,涅槃山! 被洛扶摇与李踏仙,所册封为‘十绝关主’的李玄宗。 再加上,受封为‘开国五祖庭’之二的‘剑仙观’、‘丹霞山’之宗师,孟轲、李澄真! 三尊真人! 此时 皆是面目凝重,看着缓缓从迷雾中走出那白发白衣,青年面貌,广袖飘荡,飘飘如仙的身影,如临大敌。 到了最后, 还是李玄宗踏前,深深的看了眼,语气干涩: “你” “到底是‘左门长’,还是” “真武王冕下口中,所说的” “涅槃宗老魔,王降龙?!” 那看着仙气飘飘,顶着昔日‘左山河’皮囊的青年,面色光滑如玉。 听闻此言,眉头陷入些许阴郁,半晌,才嗤笑了下: “真武王”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给本座扣上这等丑帽子?” “真以为” “这几百年后不知名的毛头小子,是当年不可一世的‘镇世道君’?!” “他也配!” 嗖! 话才落下! 远处天穹,突有‘帝剑’好似大道出青天,紫气东来,直将这仙风道骨的青年真人斩退回了涅槃山! 锵锵锵.! 剑在嗡鸣。 半空中,玄武咆哮,腾蛇飞舞之残影,仍旧久久不散。 直到有人, 踏气而来! “数年之前,孤不配。” “但现在” “涅槃宗主,不妨抬头望我,看一看.” “孤,究竟是配不配否!?”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十载光阴,与‘左山河’的对话,要叫..洞天如雨坠人间!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大昭,桐叶州,涅槃山! 乌云密布,千里阴霾笼罩,暮色沉沉,似有风雨骤雷凝于其中。 “是你?” “等等。”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本座从未听过的‘真武王’.” “便是你?” 白衣赤足,不过‘真人修持’,却隐隐间有一股子超越了第四步修行的青年,披着昔日生死山河宗左山河的皮囊, 看着原本漫山遍野,围得涅槃山是水泄不通的十府刀兵。 随着眼前这威严持重,披甲执剑,仿若神明的李踏仙辅一登场,便从山呼海啸的兵阵之势,齐齐后退。 不仅如此。 那些将官、甚至是立足真人,已是山颠的‘存在’。 比如那先前与他隔空对峙的什么‘十绝关主’李玄宗,以及几个号称是西北祖庭,道统之首的‘剑仙观主’、‘丹霞山主’等辈,皆对其目露一缕恭谨,后退之时 当下,便不由眼神一凝,随即道: “呵” “这么看来,本座当年,还真未看走了眼。” “只是可惜.” “我涅槃宗的后世传承,出了‘左山河’这一个异类,还成了势,本座当年正逢虚弱,他全力出手,我确实留不下你。” “但现在看来” “当时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应该将你留在山门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谁能料到,十载前不过崭露头角的毛头小子,竟能成为这个末法时代‘五州二海’的最后赢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倒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沉封的这几年,本座与你这好师傅‘共处一室’,才方知.” “你的身上,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秘密。” “好徒孙,你到底继承了哪一尊‘古史’之前的仙神,又或是哪一尊大能存在寂灭归墟之后的转世,才有这等从无到有,推法创道之能?” 此言一出,往昔识得这一副皮囊之辈,皆是哗然。 出身桐叶李家,曾数上涅槃,为季夏这一世兄长,也是如今硕果仅存的‘桐叶公’一脉嫡系的李玄宗,当下更是拧眉: “阁下顶着‘左门长’的身躯,是否太过猖獗了些。” 他忍不住说了一嘴,就像当年替着‘李踏仙’说了几句公道话,这才能在后来,成为桐叶李家分崩离析之后,唯一保全性命与地位之人。 但这一句话,却叫王降龙双眼闪烁,虚室生电,一刹那胸腔似有闷雷震,发出轰鸣隆隆响! 随即拊掌轻轻一扫,背后便如有‘神龙’法相威临,一口长气吁出,顿时间好似一座太古神岳倾斜,直压‘李玄宗’而去! 这是‘神念’上的交锋,仿佛 要直接将他内景地凝聚的‘天门’,蕴养的‘神念’碾压成碎屑! “猖獗?” “后辈,当年‘镇世道君’都未彻底降伏了我,依旧叫我捡了一条命回来,他可是连仙神都能打杀的人物!” “他都未必敢在你这个境界,这般直呼于我,你又算个什么?” “如今,他入了轮回,归于寂灭,如今还不知沦落在了哪个角落,成了凡夫俗子,而我道行依旧!” “只需天地灵潮归来,我便依旧是‘神仙中人’,是第五步的地仙!” “第四步真人,放在八百年前,你可知,以你第一次洗礼的境界,连坐在本座宴席的末尾,都尚且不够!” “要放在往昔.定要擒下你,经涅槃火炼,焚魂灯烧,叫你真灵不复,难入轮回,才能抵了这冒犯之威,但现在” “只取了你性命,叫你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已是慈悲!” 言罢,一盏盏如若琉璃般的赤紫火焰,凭空悬浮于连绵山峦,配上万里阴霾无云,王降龙白衣赤足腾身,原本的‘仙气飘飘’,平白无故,便染上了三分妖异。 这般桀骜与骄狂 直压得李玄宗豆大的汗滴自额头落下! 还未抵上三分,便被这‘神念’的交锋,彻底击溃了去。 真人之后,更高之境,或许一个念头,一个眼神,便有可能决定了胜负。 更何况. 是王降龙这等,早在八百年前记载里,便传承了天外‘上古邪魔’衣钵,可与最古老的仙神传承大派交锋的‘求法者’巅峰! “涅槃渡世真焰,传自界外一缕真意,有‘不朽不灭’之意,乃是凡间不存的‘术法’,是一切所谓的‘武道’,都永远触及不到的程度。” “整整数年,本座神念逐渐复苏,终于在这一场与‘左山河’的神魂交锋中,占了上风,暂且掣肘了掌控权。” “才能得以在不曾支撑‘求法者’的时代,以第五步的神念,驾驭第四步的肉身,显现人间。” “本想出世之后,好生蛰伏一段时间,待到借体还魂,彻底恢复之后,再行打算。” “但却未料到本该是灵潮复起,大乱之世的西北域,竟然早早便一统了去,叫我才刚出门,便‘举世皆敌’。” “好徒孙,真是没办法。” “但”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教唆‘手下人’,与一尊曾经货真价实的求法者为敌.” “实在是,自寻死路。” “此次,便降下此真焰,叫你十府刀兵,诸多附庸化作灰烬,填补于我,叫你明白,凡与仙的差距,如若天堑。” “也好在日后,匍匐于我座下,供上‘道果’,为我驱使。” 王降龙平静的看着天边赤紫真焰,如若天火洒下,额头有一枚烙印熠熠生辉,好似独坐高台,主宰众生的神灵,但是———— 锵锵! 就在那神念压服了李玄宗,随即召出‘术法’,要一夕焚尽十府刀兵,所见所望的一切,从而酝酿‘涅槃劫’,运转生死涅槃功,加速恢复的王降龙. 话音刚落。 先是一声‘铮鸣’剑音! 随即一道照彻真空的骇人气机,看不清神形,便已撕开枷锁,直冲凌霄! 嗡! 虚空‘涅槃渡世真焰’晃荡了下,如若烛火,竟忽明忽暗了起来。 而后 当那宛若‘剑华’之气,好似星河倾泻,倒挂天边,从季夏鞘中划出,凡过境处,那原本就连真空都能焚尽的涅槃真焰 竟一寸寸的,被扑灭殆尽! 细细看去。 那破尽了王降龙术法之物,赫然是一柄‘出鞘宝剑’! 待到从季夏鞘中破空飞出,于长空足足蓄势十里,倒挂了半边银河气后. 此剑宛若褪去了尘封已久的腐朽,展现出了属于它摧山断海的锋芒,在王降龙尚且惊愕的刹那,一剑,仿若斩于神魂之上! 十方天宇焚烧的涅槃真焰被季夏一剑斩灭。 那‘北帝剑’被他祭炼了两年,辅一登场显威,便立下如此奇效,叫季夏不得不感慨。 一剑递出,不斩肉身,却能于神魂、真灵铭刻道伤! 普天之下,凡境兵器,岂能比拟、媲美? 逢此时,风高怒嚎,北风呼啸。 才刚出世的王降龙,面上青白交加,表面未曾受到分毫伤势,但 他的面色,却是‘倏忽’转化,好似神魂当空,硬生生受了季夏这一剑,而后逐渐浮现出了‘挣扎’神色,开始捂着头,狰狞莫名: “下去,给本座下去,冥顽不明!” “我借你之躯壳,未来带你见识一番‘仙神果位’,当是你这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造化,为何.” 话语未落,他的眸子便化作了幽深寒潭,尽显平静,与之前的狰狞、急躁截然不同。 顿时间,叫所有认识这一副皮囊的人物,比如季夏、李玄宗、曾见过‘左山河’野茅山上统一东西强门之威的武夫、军中高手,同时心中凛然,有一股子熟悉感油然而生。 隐约知晓,那个‘大缉魔主’前半个时代,曾威震天下的第一真人似乎回来了。 果然! 下一秒。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顷刻间,似有元神白日飞升,蒸腾化作氤氲,宛若平地起惊雷,运转了玄功,那是 “元神涅槃功” 季夏看着那似曾相识,被他‘人间演道’点化出的的一门‘半术级’功法,突兀抬头,召出了北帝剑,眼眸探究: “左门长?” 与王降龙神念共同栖居在自身躯体内的左山河,闻言温和一笑,抬起首,看到了与曾经截然不同,已经彻底大事已成的季夏,眼眸赞许: “你这一剑,胜过我八载之功。” “本来.我与王降龙之间的博弈,已经渐至尾声。” “虽说我神魂仍在,但以他‘求法者’的神魂体量,就算身躯不在,只余神魂,也不是曾经初证真人的我,可以匹敌的。” “所以这一具身躯的掌控权,早已大权旁落,几乎沦为他手,就算是曾经我参悟出的‘道化气身’,也险些作了他人嫁衣。” “但幸而。” “你这一剑,斩在了他的神魂之上,叫他的掌控出现了‘缝隙’,刚巧叫我抓住时机,将这几年‘鸠占鹊巢’的一切,都重新夺回了大半。” 越是说着,他的身躯越泛着光华,整个人都几乎是要‘羽化飞仙’的一样,叫季夏提剑上前,眉宇一凝: “那不是好事么?” “门长,如今我已定鼎‘五州二海’,立国大昭。” “曾经被你遣送下山的那几位师兄师弟,如今也位列公侯,皆可为开宗立派的一门之长,门下人才济济。” “只要你重竖旗帜,生死山河宗,便依旧还是天下第一玄宗!” “既夺回了身躯掌控之权,不妨出山,做这‘新朝国师’一职!如何?” 季夏上前,仔细查探左山河的状况,再看到他隐约有与数年之前,自封‘涅槃山’一模一样的征兆时,不禁拧眉。 但左山河却摇了摇头。 当他听完季夏的言语,先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而后肃然开口: “将衣钵传于你手,确实是我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断。” “但” “一尊曾经位列‘求法者’巅峰的人物,他的神魂、真灵,哪里能有这么好抹除。” “更何况,这几年王降龙为了谋求重新出世,几乎与我的神魂、身躯,化作了一体,本来不出意外,我必定会被他抹去,但是” “此刻,却出了你这一个变数。” “如若我不强行运转‘元神涅槃功’,再效仿几年之前,趁他不备,与他做过一场,彻底夺回身躯,并且强行炼化了他。” “那么等待我的,必定是再一次被他吞并。” “在此之前,我若出世,或许将是祸患,所以.我唯有沉寂于‘洞天’之内,与他博弈个十几、甚至数十年,才能确定,究竟是我赢,还是他赢。” “只可惜他的那一门‘涅槃渡世真焰’,乃是可以作用于神魂的‘术法’,我没有同等级的手段,当年就是被此焰焚烧,连元神涅槃功都不能抵挡,才被他趁虚而入。” “此次他虽受了你一剑道伤,但却依旧存在,而且潜藏在了我神魂的最深处,你若要抹杀他,且不说能不能真将他炼得‘魂飞魄散’,在那之前,我一定是不复存在了。” “此魔拿捏人性,算准了你不会杀我,被逼无奈,才叫我夺回了主导之权,意图在往后岁月,卷土重来,我若不拼死一搏,必定是温水煮青蛙,被他活生生炼化了去。” “不过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哪怕拼着自爆了‘元神’,身死道消,我也不会叫他再一次降临,威胁到你的‘大昭’,与整个世道。” 说罢,左山河眸子流露决然,就要再一次沉封山中。 季夏沉默片刻,抬起手指,分化出了一缕‘北帝剑气’、一朵.‘涅槃渡世真焰’,交予了左山河: “我察觉到了门长的神魂,所以那一剑,确实留了手,不然” 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随后 便将这一道剑气,一朵真焰,封存在了左山河的内景地中。 看着左山河‘骇然’的瞅着那一朵‘涅槃渡世真焰’,季夏轻笑了下: “但就算这样。” “我也不能叫他赢。” “而是要让” “门长你,笑到最后。” “你不是没有‘术法级’的抵挡手段么?” “那么现在有了。” “这一缕剑气,传自仙神,来历深远。” “这一朵‘真焰’.乃是我以我自身的演道之法,所推演出的‘涅槃渡世真焰’,就如他所言,可焚尽一切,甚至真空神魂,自然也包括了.‘求法者真灵’!” “我要让你用他自己引以为傲的术法,为他彻底送葬。” “他既想炼化你,” “那么.” “我觉得以门长的造化,你炼化他,亦.未尝不可!” 季夏一拂袖袍,气机震荡一个刹那,使得天边乌云都抖动了下,拨开云雾,照来了一抹光亮。 晃得左山河一个愣神,沉默了足足半晌半晌: “如若这样,那么给我一甲子,不,半个多甲子” “我的把握,便有五成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复杂: “你现在到底修行到了何等程度?” 连‘求法者’都能不惧,甚至叫王降龙被逼到此等境地。 说实话,左山河已经看不透这个曾经险些横死的少年了。 “我要叫这天下的洞天,都并入凡世,化作福地坠落,而非高高在上。” 季夏语气平静。 “王降龙连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都不存在,你知晓这些‘飞天遁地’的地仙,有多强大吗?” “你打不开洞天的大门,那么等到灵潮一起,他们的修为恢复,那么你哪怕有这等手段,也是敌不过的。” “因为那些存活到现在的积年老魔,都是求法者地仙里的顶尖人物,只差一个‘道果’,就能堪比仙神!” “你如何能.!” 左山河瞳孔如地震,忍不住循着‘王降龙’的记忆,便开口,可话未讲罢,便看到季夏双目如矩,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 “但,这里不就有座‘洞天’么。” “门长.” “可知晓如何在‘灵潮未起’之前,便打入这些洞天里?” “不知,王降龙的记忆里,可否有?” “门长久不出世,尚不知晓。” “我与洞天,乃是‘道争’。” “他们不陨。” “走向寂灭的便就是我了。” 季夏指了指山下的涅槃山。 而左山河浑身泛着光华,看着自己曾经的山门,与‘涅槃宗’的洞天遗址已经彻底融合,化作为了‘洞天入口’。 沉吟了良久良久. “洞天乃曾经古老的‘天阙’坠落,所化的碎片筑造而成。” “像是普通的凡级,大都是曾供奉的仙家‘大将’,了不起是一方‘天官’的主殿所化,按照规矩,只要有帝君法令、法器,再借以神秘的仪轨,便可以‘畅通无阻’。” “关于仪轨,王降龙的记忆里倒是有,也不知涅槃宗是怎么收录的,但是这帝君法令、法器.却是比天还难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 左山河刚想要摇头,然而———— 他忽然抬头看了季夏举起了手中之剑,脑海里一个大胆且不可思议的想法,缓缓升起: “你该不会是要说此剑” 季夏笑而不语: “踏破铁鞋无觅处,” “门长,还请授我仪轨!” “至于剩下的” 他倒持法剑,眼中神芒四射: “便请你甲子年后,炼化‘地仙’功成!” “再来.” “一观!” 第二百章 倾举国之力,打入洞天,写尽这一世的春秋冬夏! - 前世成真:我有无数神秘身份! - 梦尽春秋 【大昭立国,二年。 前‘生死山河宗’山门涅槃山,有‘求法境’地仙出世,鸠占鹊巢,霸占了‘大殷时代’天下第一真人左山河之躯,金蝉脱壳,纵容修行‘涅槃劫’法的门徒,倾巢而出,四散五州。 恰逢真武王出关,神功大成,领‘十府刀兵’,三大真人,打入涅槃山,镇压邪派求法地仙——涅槃宗王降龙,遂平定灾祸。 从此,将‘涅槃宗’打作大昭封杀邪派序列,凡修‘涅槃法’者,当遭大昭兵锋、缉魔司、天下武宗门阀共同剿之。 此次灾劫,收录于《大昭纪——真武王传》之中。】 涅槃山,地仙‘王降龙’出世后,三个月。 大昭,神京! 在这座位于天下中枢之地,以玛瑙玉石点缀梁柱,青白汉玉作阶雕砌的煌煌宫阙内。 一位位放在外界,堪称举足轻重之辈,汇聚一堂。 曾与女帝、大缉魔主立下赫赫功勋,南征北战,遂至于一统,后受封武道祖庭,凌驾于诸道统之上的五大祖庭之主; 得受万万香火供奉,以大殷遗宝,举国炼制的‘大昭武庙’之中,名列高堂的‘七大王侯’; 还有林林总总,这数年里异军突起,从元丹破茧,臻至真人之境的武夫巨擘们. 林林总总,足有数十位之多,以冯自在、许若童这两位祖庭之首、以及已经化作大昭监查天下的情报机构‘衣带诏’之主,修持最高。 “自在门长,棋圣阁下,近日扶摇帝君突然下诏,令诸山五州,各处门阀、封地的真人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诸真人立于‘大昭宫’内,再往上,踏过百道青汉玉阶,穿过一道以五彩璎珞点缀的玉纱帷幔,便是扶摇帝君之所。 那帷幔之后,帝君秘塌,周遭音频隔绝,任何其中的内景,哪怕真人当面,也是窥视不得的。 除却当年相扶相持,号称‘以江山为聘’,从而博得一段佳话的真武王李踏仙外.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有擅自拨开帷幔,踏入其中的资格,纵使是真人也不行。 大昭立国之后,举国推崇修行,开辟荒野,建立府、城。 各处门阀、宗派,得到授与分封,都前往了自己的分封之地,‘开府建牙’,建立一方传承; 自大昭立国以来.似曾经‘缉魔伐殷’这般五州响应,聚集这么多跺一跺脚,就能震动一州真人的动作,这么几年,这还是头一遭。 所以有些与中枢关系疏远,在外裂土封疆逍遥自在的真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诏令,难免好奇。 听到身后真人之语,如今作为祖庭之一,且执掌半术,贵为正一品朱紫‘国师’衣的冯自在,看向了一侧的许若童。 虽说,自大昭立国之后,论及地位,要低了洛扶摇这个后辈一等。 但自身能有今日成就,全靠李踏仙那个小子,于是两载前,冯自在踌躇过后,还是披上了这一身国师衣,听调听宣。 并且在三月前,围剿‘涅槃山’时,也出了一把子力气。 “诸位稍安勿躁,如无意外” “应当与三月之前,真武王平定邪派地仙,‘涅槃宗’王降龙一事有关。” 许若童低下眉头,深深看了一眼那道帷幕,轻言轻语说了一句。 如今,大昭有二司。 分别是缉拿天下妖魔的缉魔司。 还有就是许若童曾经一手组建的‘衣带诏’,负责监察天下。 可以说,五州诸府诸城,三教九流,暗地里可能都有衣带使眼线存在,确保西北域,仍在大昭手心里把持。 因为当年李踏仙一式‘人间演道’,便点破了他这半生迷障,成功堪破了棋艺至高,所以许若童,便也顺理成章的,从大殷元老,成为了大昭的正一品巨擘。 与冯自在一样,位比国师,位列大昭武庙里供奉的‘七王侯’之一,凌驾于武侯、国公之上,只在唯一的‘真武王’下。 而且,还是整个大昭的‘眼’。 可以说,西北域论及消息、情报,没有人比他知晓的再快。 听到冯自在的言语。 在场真人同时眸子一凝,世事沉浮的老辣阅历,叫他们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自灵潮复起之后,似乎没有停顿一样,以至于每隔一年半载,都会有于元丹蹉跎的武夫高手,化茧成蝶,呈现井喷。 时至今天,经受第一次洗礼,叩开第一道天门的‘真人境’,已不足为奇。 每家都能出上几个,尤其是在明煌神京、桐叶、扶摇这些人杰地灵,自古便是武夫之乡的内陆,则尤其如此。 不成洛扶摇、李踏仙这等‘巨头’,叫身躯、内景请出的‘法相’再经一次天门洗礼. 已经算不上当代的顶尖巨擘了。 值此盛世。 只能说,若不是当世出了个‘李踏仙’,时至今日,又不知将要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再加上, 三个月前相传,桐叶州那边有八百年前的‘邪派地仙’出世,当时虽封锁了不少消息,但足足十府刀兵都见证了. 这位只身一人,闯入其中,便镇服了那一场‘灾劫’! 从此之后,那寄居于曾经天下第一真人身躯的邪派求法地仙,便销声匿迹了。 消息传出,不少人都揣测,这位已经拥有了可以抗衡、甚至打杀求法者的资本,这则讯息虽然存疑,但无疑. 还是将李踏仙的威望,无限拉升至了顶峰。 “这位当年建立大昭前,曾于渭水与龙骧祖师建立盟约,通过那位,拉拢了‘三宗二派’,后因开辟大昭之事,又公然决裂.” “再联系到前阵子那件事.” “莫非!” 有些人仿佛猜测到了什么,手指颤了下。 这位‘真武王’一路走来,他的雄心壮志,曾经跟随他打天下,亦或者识时务者为俊杰,半路上车的一方豪强,可都是见识过的。 常人在他这个位子上,比如那当年仓皇渡海南去,曾在长白州借当地洞天之势,短暂号称过‘晋王’的黄龙道。 估摸着早就迫不及待,位及九五了。 哪怕将权柄将于洞天,做个‘傀儡’,恐怕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面对强权压迫,这位真武王,却是一反常态,直接悍然撕破了契约协议,来了个以弱拒强,釜底抽薪! 也就是当年那些洞天老祖,一个都蹦不出来,不然,恐怕都得气成个‘七窍生烟’! 若是说真有机会的话. 以真武王这种‘疯子’的性格。 恐怕,他还真会趁着洞天虚弱之际,直接趁你病,要你命,打入其中,试探一二! 不过自古以来,都只有洞天踏入凡间的说法,古籍中便记载了不少迷雾之中,有仙人神念显世,从而点拨武夫,授下传承,从而叫其一夜入道,但是 凡人攻入洞天 这, 真的可能吗? 有不少人,即使想到了这里,仍旧心头存疑。 然而, 这时候,百道青汉玉阶尽头,那布满玉珠璎珞的帷幔,已经在‘晃荡’轻响,似乎是有人将其拨弄开来,发出了阵阵动静。 一时间,叫所有人的注意.都凝了上去。 帷幔内侧。 洛扶摇披着‘天蚕玉丝’编织而成,点缀晨星与皓月的朝服,身姿高佻,尽显优雅,眼眸深邃明亮,数年身居高位,再加上天命可望气数,仿佛能够堪破人心。 但就是这样的一双眼,却看着捏住帷幔的季夏,拧眉抚额,尽显无奈: “你的步骤太快了” “快的我都有些跟不上了。” “就,非要在这个时候不可吗?” “我查阅古籍只言片语,再加上实地勘测,确信按照天地灵潮的进度,那些‘求法地仙’想要出世,起码也还有三十年时间。” “三十年时间,你叫我炼化气数,以国运加持,再加上你为我推演的半术‘皇极镇世经’,足以叫我的修持,推至‘人间绝巅’。”    “到时候倾国之力,以伐洞天,总好过现在准备不周,甚至连底细都没摸索清楚,要好上太多了吧!” 将玉手伸出琉璃袖子,最后抓住季夏的手,洛扶摇的语气露出挫败。 三个月前。 听闻季夏闭关两年,终于出关,她满怀热忱与惊喜,还未迎上,便听闻了他直接踏虚而去,前往了‘涅槃山’解围。 于是满心担忧,后脚就跟了过去,结果还没到地,就听闻季夏已经镇服成功,于是扑了个空。 还不待松懈一口气,满怀热忱与惊喜,和这许了自己‘江山为聘’的未来夫婿,好好讲述这么几年,自己为大昭兢兢业业做的努力。 一个照面,就听到他急不可耐的,要打入洞天,逆伐地仙,而且还要自那桐叶、渭水的‘龙骧派’始! 虽说,洛扶摇觉得季夏有些太着急了。 但听闻他要聚集‘天下真人’之助,布下自左山河处得来的‘仪轨’,以诸多法力为源,再加上真武帝君的兵械,轰开洞天的大门。 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消息。 洛扶摇依旧能毫不犹豫的下诏,召集了三山五湖的真人,全数聚往神京,都是出于对季夏的无条件信任。 但这屡次三番的劝解,与外表的威严侧漏全然不符的柔弱. 却代表了她抛却了帝君身份后,作为一位未来,将与他白首相依的妻子,对于夫君一意孤行的担忧与恳求。 一手即将揭开帷幔,揭开那一扇就将带领天下真人,打入洞天的惊世壮举之序幕; 另一只手,被洛扶摇缓缓捧于掌心; 季夏感受着右手的温热,却是轻轻一叹。 两人纵使历经海誓山盟, 但洛扶摇却永远不会晓得. 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书下那最后的一笔。 三个月前,镇服涅槃宗主王降龙,叫左山河大占上风,沉寂山中一甲子,说不定百年后,便能彻底将其吞噬炼化,添作己功。 这一步,也叫季夏突破巨头后,对于‘真武道果’的融合,更加加深,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就算这般,都没有将这一世彻底书写完成。 但季夏自忖,事到如今,自己确确实实,已经是进无可进了。 再等三十年,可这轮回天书每每写上一笔,却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生! 他哪里还能再等三十年,叫孱弱、弱小的季夏,再等半个甲子春夏秋冬? 从王降龙的例子。 已经叫季夏知晓了‘求法地仙’的深浅。 这些人.若是在他面前施展‘术法’,就是在给自己,提供惊世传承,比如已被他领悟的‘渡世涅槃真焰’! 自己既不惧死亡洗礼。 那么与其准备周全,静待三十年后,与或许将要彻底出世的‘求法地仙’博弈。 倒不如先发制人! “放心,待到功成,我便娶你。” 反手将手掌攥住。 季夏预想,若是能从其中回来,这一世还未写尽的话,或许与洛扶摇就此结缘,也是顺理成章。 哗啦啦! 珠帘帐起,璎珞摇曳,洛扶摇怔怔的看着季夏拨开帷幔,从容踏出,露出了玉阶之下,数十位真人将目光齐齐投来。 而后,将手臂举起,威严扫视一圈后———— “诸位,” “还请与我.共赴桐叶、龙骧城,布下‘伐仙仪轨’!” “本王今朝.” “便要倾天下法力,破开洞天大门,叫此等仙境,从今往后.便为大昭宝地,为我人间,铸‘求法之门’!” “凡从我者,” “待‘洞天’落下人间.” “人人,皆可于其中修行,争渡地仙!” 龙骧洞天。 数载前,因大昭撕毁契约,斩杀龙骧法使池明、池夏之灵身,遂震怒无比,传讯‘三宗二派’的赤元祖师 此时,正在那祭祀‘召灵显圣大将’的祭台之上,正自沉封。 眼下,还远远不到他们这些‘避劫’之人,能够出世的时候。 天地的灵潮,一旦不足以支撑修行者的体量,因果律便会降下劫数,这种劫数,莫说求法地仙,纵使是位列仙神,抵达‘大将’、‘天官’、‘星君’. 甚至帝君的程度! 也一样都是螳臂当车。 擎天巨擘尚不能按捺。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遭逢大劫,正自苟延残踹,巅峰百步存一的求法地仙呢? “再忍个三四十年,无需恢复巅峰,只要天地能够承受的住,重复第五步的境界” “到时候,三宗二派,五位祖师联袂!” “大昭,李踏仙.” “不过一袖之下,便作飞灰!” 身躯如泥塑。 但赤元祖师那略显孱弱的神魂,却在内景地中,对着季夏降下了批语,仿佛他的未来,注定败亡。 然而, 他这一缕神念的杂乱纷扰,还未彻底结束。 原本古井无波,一成不变的龙骧洞天 原本通往两端的‘外界入口’. 突然开始咔嚓破碎,露出了裂缝,而后越扩越大,叫他精神一凝: “不对,龙骧派内的洞天,一处被彻底打碎了,另一处通往那‘桐叶州’,只有我才能开启,为何?” 嘭! 突兀! 一道刺眼的剑芒,照尽了这无星无月的寂然之山! 悬浮赤山,大祭殿外. 足蹬藕丝步云履,身披真武镇狱铠的青年,弹指出剑! 背后 数十位真人面色惨白,气喘吁吁。 赤元眼睁睁的 看着他打碎了这洞天的‘入口’,踏入进来。 常年高深莫测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他” “是怎么通晓,如何打入洞天的?!”(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