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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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南海的一座无人小岛上，正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正愁眉不展的沉思着，那神情并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应该有的。
    其实这个小孩叫张枫，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二十一世纪地球上的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张枫家祖上正是医圣张仲景，张家世代行医，张枫更是学贯中西，二十多岁就享誉世界获得中国医师奖，被誉为“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中国人”。（YY一下）
    张枫记得头天晚上参加兄弟婚礼，大家玩玩闹闹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后倒头就睡，睡醒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小岛的沙滩上了，身体还变成了小孩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看到这种情况，做为资深网络小说读者的张枫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cao，穿越！谁这么缺德也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张枫无奈的想道。
    所幸张枫很快恢复了冷静，开始关心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些还是越快弄清楚越好。想到这儿，张枫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用来防身就向岛内走去。
    张枫通过风向和太阳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沙滩位于岛的南面。岛上有一座高耸的石山，山上郁郁苍苍，生满树木。转入山中后，两旁都是森林，一条山径穿林而过。张枫留神四周景sè，以备遇到危险逃命时不致迷了道路。行了数里，转入一条岩石嶙峋的山道，左临深涧，涧水湍急，激石有声。一路沿着山涧渐行渐高，转了两个弯后，只见一道瀑布从十余丈高处直挂下来，看来这瀑布便是山涧的源头。
    走到这里，张枫觉得身体微累，就决定在此地休息一下，顺便在瀑布下的水池中捉几条鱼来果腹。张枫把木棍折尖后就走入水中插鱼，忽的望着自己水中的倒影，不禁一呆，原来自己的脸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张枫现在长大了，但小时候的样子多少还是记得的，但自己现在的这张脸虽然幼小稚嫩，但眉目清秀，十分俊俏，如果长大了，一定是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张枫心下自是大喜，越发的自信起来。
    水中张枫追着鱼走到瀑布附近，突然发现瀑布后面居然别有洞天，只见他纵身跃了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光线虽暗，却也可辨道路，当下张枫拾起几枚石子以石子探路小心的向内行去。甬道依着山腹中天然洞穴修凿而成，人工开凿处甚是狭窄，有时却豁然开阔，只觉渐行渐低，洞中出现了流水之声，琮琮铮铮，清脆悦耳，如击玉罄。/
    山洞中支路甚多，张枫忙用心记忆以免迷路。在洞中行了两里有余，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玉石砌成的洞门，张枫走进玉石洞门，地下青石板铺得甚是整齐，继续向前眼前突然大亮，只见一座足以容下成百上千人的山洞。山洞空无一物，尽头又是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张枫进入石洞行出十余丈，来到一道石门之前，张枫抬眼望去门上刻着三个斗大古棣“侠客行”。
    张枫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不是金庸武侠小说中侠客行中的无名荒岛吗？！难道我不是穿越回了古代，而是武侠小说中的世界？！看来这侠客行神功就是我的金手指了。”
    想通之后的张枫推开石门径直走入洞中，果然见洞内有二十四座石室，每个石室墙壁上都有一句侠客行的古诗图解，当张枫正准备要走出石洞时，却不经意间将脚下那块锦垫带起，露出一个暗阁来。
    张枫大奇，侠客行中可没有提到这里有这么个暗阁啊，凑近一看，才看清那暗阁里面似乎还有东西，从那暗阁中将里面物事拿出来，一本古朴的书籍、一封信笺、一把古剑，张枫心中越发迷惑了，强行压下想要去看那包中物事的心思，张枫打开那张信笺，见那上面字迹清秀“吾乃剑绝欧阳轩，人生在世，难免沾染痴嗔贪三毒。我师兄弟号称掌剑双绝，纵横江湖未尝一败，可是纠缠在这三毒之间，尽管武功卓绝，心中的烦恼痛苦，却也和一般凡夫俗子无异。我虽无意与师兄争锋天下第一之位，怎奈师兄练武成魔苦苦相逼结果千余招后一时失察误伤师兄，自感罪责，恐死后无颜见先师之面目，惟有避之，待得他年重返此地，却已是物是人非，终难挽回。寻觅师兄踪迹，终无所得，未免后人误练师兄武功入魔，随以侠客行注解掩盖太玄经，现将先师所传神照经及古剑湛泸传下，望有缘之人习之，得传此功之人当扶危济困，扬我辈侠义jīng神，不然，余将于九泉之下不得安矣！切记，切记。剑绝欧阳轩。”
    “居然是神照经！居然是名剑湛泸！”张枫心中大震，“怪不得侠客行中的武林豪杰见到太玄经后二三十年不问世事一心练武，原来此功容易引人入魔，还好我看过原著知道正确的练法・，现今又有绝顶神功神照经同修，当无大碍。”
    张枫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放下信笺，拿起身边的古书掀开来，看到书的第一页上写着“练成神照功，天下无对手”十个大字，第二页有剑绝欧阳轩生前所著注释“神照经的内功有起死回生之效，无论多重的伤势都能在极端的时间内痊愈，此经内功实乃是天下第一jīng纯的内功，当属绝世之列。”再往后翻就是神照经具体的行功法门了。张枫觉得此刻胸中激荡难平不宜练武，只好强忍着马上修习的yù望放下神照经拿起湛泸仔细查看。
    湛泸：湛湛然而黑sè也。这把通体黑sè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好一把仁道之剑！”张枫不禁赞道。
    把玩了一阵之后，张枫放下湛泸走出了山洞插了两条鱼摘了几个野果填饱了肚子。河流中鱼虾之类却也甚多，水旁还有些许不知名的野果树，味道也很是甜美。当下，张枫便在山洞中住了下来，开始修炼武功，为将来做好打算。每rì修炼之余张枫便是在这岛中游玩，rì子过的也甚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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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练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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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心知在金庸武侠小说之中内功是最为重要的一项本事，只要内力强了，就算是平平无奇的一招，也能够发挥巨大的威力，于是当下便已修习内功为主。
    当下张枫便开始修习起了石壁上的《太玄经》和《神照经》。
    张枫在山洞zhōng yāng席地而坐，面前摊开《神照经》仔细研读，“好在我是学医的，不然怎么看得懂...”张枫盯着书中的经络穴位庆幸着。待心平气和，脑中无半点杂念后，便按照书中的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逐步修炼。张枫资质悟xìng绝佳在完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独自揣摩，居然个把时辰就让他感应到了气感从而修炼出内力。
    “原来这就是内力”张枫感应到丹田中却有一股气渐渐暖将上来，身体里头好像有一只热烘烘的小耗子按照《神照经》的运功路线钻来钻去。只见他脑中空明澄澈，没一丝思虑，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渐渐沉迷于内功修炼之中。
    二个时辰后，张枫运功完毕，吃了些野果，便向二十四间石室走去。他心知在《神照经》有成之前最好不要学习《太玄经》以免入魔迷失本我，所以只是准备先演习前二十三间石室中的武功。
    第一间石室中，张枫因读过原著，所以全然不管石壁上的字画的意境，向石壁上青年书生的右袖看去，果然盯了片刻后突然间只觉得右肋下‘渊液穴’上一动，一道热线沿着‘足少阳胆经’，向着‘rì月’、‘京门’二穴行去。张枫大喜，马上依势练了起来，再细看图形，见构成图中人身上衣摺、面容、扇子的线条，一笔笔均有贯串之意，当下顺着气势一路观将下来，果然自己体内的内息也依照线路运行，热气越来越盛，从丹田中不断涌将上来。图中笔画上下倒顺，共有八十一笔。
    接下来张枫又去了第二间石室，认清石壁上所绘的剑形笔划，内力便自行按着经脉运行，腹中热气缓缓散之于周身穴道义，当下自第一柄剑从头看起，顺着剑形而观，心内存想，内力流动不息，如川之行。从第一柄剑看到第二十四柄时，内力也自‘迎香穴’而到‘巨骨穴’到‘五里穴’最终到‘商阳穴’运行了一周。
    运功结束，张枫快步走进第三间石室，去看壁上所刻图形，见画的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弥漫，便如是在天空飞行一般。再细看马足下的云气，只见一团团云雾似乎在不断向前推涌，直如意yù破壁飞出，他看得片刻，内息翻涌，不由自主的拔足便奔。他绕了一个圈子，向石壁上的云气瞧了一眼，内息推动，又绕了一个圈，只是他没学过轻功，足步踉跄，姿式歪歪斜斜的十分拙劣，待张枫转了仈jiǔ个圈子之后，便全神贯注的记忆壁上云气，也不知奔了多少圈子，待得将一团团云气的形状记在心里后，他便停下步来，走向下一间石室。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张枫游行诸室，不去研习壁上文字，只从图画中去修习内功武术。那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十六句‘纵死侠骨香’，则各是一套拳掌之法。第十三句‘三杯吐言诺’，第十八句‘意气素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他有时学得极快，一天内学了两三套，有时却连续十七八天都未学全一套。一经潜心武学，浑忘了时光流转，也不知过了多少rì子，终于修毕了二十三间石室中壁上的图谱。
    就这样，张枫自此便jīng迷于侠客行和神照经中。侠客行和神照经不愧为武学中的至尊魁宝，内力的修炼如同登上高速列车，攀升的速度常令张枫自己咋舌不已，埋头练功无岁月，饿了便去采果子吃，渴了便去喝溪水，rì子倒也过得快乐。
    chūn去秋来，四季交替，花开了又谢，雪下了又融，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张枫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十四岁的翩翩少年。侠客行上的二十四套武功除了最后的《太玄经》未曾研习外，都已掌握透彻。而《神照经》也已大成，只差最后打通任督二脉就可到达圆满入化境了。
    这rì，张枫练功结束后，叹了叹气“神照经一个多月前就已大成，为何死死的卡在这最后一步”最近这一个月，张枫武功好像陷入了瓶颈，没有任何进展。
    “习惯了突飞猛进，这段时间可真是不爽！”“也许是时候去研习太玄经了...”张枫若有所思的向第二十四间石室走去。
    张枫走进石室，向石壁瞧去，一看之下，只觉壁上那些文字一个个似在盘旋飞舞，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他定了定神，再看这些字迹时，只见字迹的一笔一划似乎都变成了一条条蝌蚪，在壁上蠕蠕yù动。
    张枫看了良久，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看另一条蝌蚪时，背心‘悬枢穴’上又是一跳，然而从‘至阳穴’至‘悬枢穴’的一条内息却串连不起来；转目去看第三条蝌蚪，内息却全无动静。转头再看壁上的另一只蝌蚪时，小腹上的‘中注穴’突然剧烈一跳，不禁全身为之震动。
    壁上所绘小蝌蚪成千成万，有时碰巧，两处穴道的内息连在一起，便觉全身舒畅。他看得兴发，早忘了时间的流逝，自行找寻合适的蝌蚪，将各处穴道中的内息串连起来。但壁上蝌蚪不计其数，要将全身数百处穴道串成一条内息，那是谈何容易？石室之中不见天rì，自是不知rì夜，只是腹饥便去吃饭，吃了仈jiǔ餐后，串连的穴道渐多。
    但这些小蝌蚪似乎一条条的都移到了体内经脉穴道之中，又像变成了一只只小青蛙，在他四肢百骸间到处跳跃。只有将几处穴道连了起来，其中内息的动荡跳跃才稍为平息，然而一穴方平，一穴又动，张枫犹似着迷中魔一般，只是凝视石壁上的文字，直到倦累不堪，这才倚墙而睡，醒转之后，目光又被壁上千千万万小蝌蚪吸了过去。如此痴痴迷迷的饥了便吃，倦了便睡，余下来的时光只是瞧着那些小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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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去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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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那一天上，突然之间，张枫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他只觉四肢百骸之中都是无可发泄的力气，顺手便将‘五岳倒为轻’这套掌法使将出来。
    掌法使完，jīng力愈盛，右手虚执空剑，便使‘十步杀一人’的剑法，手中虽然无剑，剑招却源源而出。
    ‘十步杀一人’的剑法尚未使完，全身肌肤如yù胀裂，内息不由自主的依着‘赵客缦胡缨’那套经脉运行图谱转动，同时手舞足蹈，似是大欢喜，又似大苦恼。‘赵客缦胡缨’既毕，接下去便是‘吴钩霜雪明’，他更不思索，石壁上的图谱一幅幅在脑海中自然涌出，自‘银鞍照白马’直到第二十三句‘谁能书阁下’，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其时剑法、掌法、内功、轻功，尽皆合而为一，早已分不出是掌是剑。
    待得‘谁能书阁下’这套功夫演完，只觉气息逆转，便自第二十二句‘不惭世上英’倒使上去，直练至第一句‘赵客缦胡缨’。张枫情不自禁的纵声长啸，霎时之间，他随手挥舞，已是不按次序，但觉不论是‘将炙啖朱亥’也好，是‘脱剑膝前横’也好，皆能随心所yù，既不必存想内息，亦不须记忆招数，石壁上的千百种招式，自然而然的从心中传向手足。张枫越演越是心欢，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妙极！”
    离《太玄经》练至大成已有三rì光景，张枫修习发现这《神照经》和《太玄经》竟然有相辅相衬的功效，只修一门神功进境极缓，但同修二门竟然说不出的进境神速，只三rì张枫就感觉到曾经困了他月余的瓶颈已有松动的迹象。
    经过几天的养jīng蓄锐，这rì，张枫盘膝坐于石洞之中，运起神照功和太玄经准备一举打通任督二脉。
    运功到关键时刻，忽然张枫感到前yīn后yīn之间的“会yīn穴”上似乎被热气穿破了一个小孔，登时觉得有丝丝热气从“会yīn穴”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yīn”“长强”两穴相距不过数寸，但“会yīn”属于任脉，“长强”却是督脉，两脉的内息决不相通。他体内的内息，交迸撞激，竟在危急中自行强冲猛攻，替他打通了任脉和督脉的大难关。这内息一通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穴，一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
    这股内息冲到百会穴中，只觉颜面上一阵清凉，一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下来，通到了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一来自督返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一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穴，又回到了“会yīn穴”。如此一个周天行将下来，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内息第一次通行时甚是艰难，任督两脉既通，道路熟了，第二次、第三次时自然而然的飞快运输，顷刻之间，连走了一十八次。
    《神照经》和《太玄经》都乃绝顶奇功，张枫自在石洞中开始修习，练之已久，此刻一旦豁然而通，内息运行一周天，劲力便增加一分，只觉四肢百骸，每一处都有jīng神力气勃然而兴，沛然而至，甚至头发根上似乎均有劲力充盈。至此两大神功功成圆满，yīn阳相济，龙虎交汇，功力已入化境。
    正所谓人处荒处不知chūn秋，自从张枫内功大成，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剑上。张枫练剑却是极为简单，剑术千变万化，有无穷的玄奥，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一切都从基础开始。劈、点、截、斩、撩、抹、云、扫、穿、刺、提、带、架、压、格、挂、崩、挑，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是在练这几个变化，要做到每一寸每一分的发力都能够随心所yù，收发由心，这是十万次百万次的锻炼才有的结果。
    此后张枫每天都是如此练剑三个时辰，直到湛泸剑，能够与他心灵相通，如臂指使，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转眼张枫已经十七岁了。这一rì，张枫站在海边，暗自感叹，以此时自己的武功，估计已能和五绝一流比肩，只不过与人对敌的经验上却是全然没有。看来是时候想办法离开荒岛，前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了。
    张枫拿上湛泸，坐上平rì闲暇之余造的小舟，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划离荒岛，他记得原著中说此岛位于大陆的西南方，所以径直往西北方划去，直到荒岛变成了微小的黑点，终于再不可见。在海中航行了三rì，到第四rì午间，前方忽然出现一条黑线，张枫一震，心知到了南海之滨的陆地，忙运功向黑线而去。
    船越驶越近，张枫极目望去，依稀见到岸上情景，海滩上是一排排棕榈，右首悬崖凸出海中，崖边有三棵椰树。此时张枫遥见大陆，心中惊喜交加，随手提起一块船板，用力岸边掷将过去，跟着双膝一弯，全身力道都聚到了足底，拚命撑出，身子便如箭离弦，激shè而出。他在荒岛上所学到的高深内功，登时在这一撑一跃中使了出来。眼见船板落海着水，自己落足处和船板还差着几尺，左足凌空向前跨了一大步，已踏上了船板。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左足踏上船板，跟着右足一借力，使出石壁上‘银鞍照白马’中的功夫，身子便稳稳向沙滩上飞去。
    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中。张枫已从村民口中此时是南宋嘉定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219年，宋宁宗在位时期。“原来是shè雕中的世界”张枫恍然道。
    张枫身上只一件粗布衣穿了十数年，早已破烂不堪。怎奈他从荒岛而来，却哪里有盘缠可使，说不得只好找人劫富济贫，江湖救济一下了。
    半个月之后，张枫一路向北走去，不rì即将抵达临安（即杭州），一路上的土匪恶霸被他一扫而空，行侠仗义的同时腰包也鼓了起来。
    走进临安城的张枫开始在城里逛了起来，毕竟张枫来到shè雕英雄传以后还没有来过什么大城市呢。张枫找到临安最大的衣店，在里面换上了件白sè武士服，外面则是一件貂裘，通体雪白，更无一根杂毛，腰悬湛泸剑，显得很是英挺不凡又买一把临安城驰名天下的折扇，在澡堂中洗了浴，命待诏理发梳头，周身换得焕然一新，对镜一照，俨然是个浊世佳公子，却哪里像是个威扬武林的侠士？借过笔墨，想在扇上题些诗词，但一拿到笔，自然而然的便写下了那“侠客行”的一百二十字，一笔一划，无不力透纸背，写罢持扇一看，自觉得意，心道：“学了这侠客行之后，竟连书法也大进了。”轻摇折扇，踱着方步，径往里西湖而去。
    不过才行了不到一会儿，张枫就在一个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因为他饿了。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张枫饿了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还可以从客栈那里也可以顺便打听打听消息。不过这间客栈的老板还真有个xìng，因为这间客栈叫“悦来客栈”（史上最早的跨位面连锁经营式顶级客栈）真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不是也是从未来穿越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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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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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给我准备一个上房，在给我准备一桌好菜。”张枫向来到他身边的店小二说道。
    “知道了。掌柜，上房一间，上好酒菜一桌。”店小二听到张枫的话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向柜台上的掌柜喊道。
    “公子，请往这边走。”在向掌柜汇报完以后，那个店小二就带着张枫来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然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坐在位子上以后，张枫开始打量起客栈里的其他人起来。因为现在正值正午，所以现在的临安城里人还是挺多的。这不，客栈的二楼里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位子上都已经有人了。
    张枫为了早rì到达临安，rì夜都用“千里不留行”赶路，此时已是饿极。待店小二上齐酒菜，正自吃得痛快，忽听店门口吵嚷起来。张峰赶紧伸出头向下面望了过去。
    只见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这不是黄蓉出场时的情景吗？”张枫看着店门口愣了一下，“看来她是刚从桃花岛离家出走到临安，还没来得及北上张家口。不过怎么现在就开始闯祸了？照这架势，从临安到张家口沿途得有多少客栈倒霉呀！”
    “郭靖，对不住了。正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大不了我将来多教你几招功夫，以后你就辛苦一下一个人守襄阳吧！”张枫按下一闪而过的内疚，飞驰下楼奔向店门口。（作者：流氓呀！鄙视你！）
    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道：“好，走就走。”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正待矮身躲过。哪知拳到半路，就被一把折扇按住，难以寸进。张枫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捡起馒头，递给少年。那少年接过馒头，道：“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罢！”丢给门口一只癞皮小狗。小狗扑上去大嚼起来。一个店伙叹道：“可惜，可惜，上白的肉馒头喂狗。”
    “果然古灵jīng怪！”张枫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二楼位子上走去。黄蓉跟了进来，侧着头望他。“喂，这次可真是全靠你了。”黄蓉看着张枫发了会呆后对他说道。“没什么，不过以后还是少偷他们的东西为好，他们这些人也是小本买卖，不容易。”张枫一脸正sè的对黄蓉说道。
    这到不是张枫虚伪做作，张枫一路上虽然也会偶尔客串当一下飞贼，不过张枫偷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富商和欺压百姓的狗官，从来没有对一些贫穷的人和负有善名的人动过手，反而会时常接济那些生活艰难的人。毕竟，张枫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世，生活都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所以看到那些生活艰苦的人以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同情的。
    “没办法，我肚子饿嘛，你以为我愿意偷东西吗？”黄蓉情绪低落的对张枫说道。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干了，好了，既然你饿了，就坐下吃东西吧，我请你。”张枫一边摸着黄蓉的头，一边向她说道。黄蓉笑道：“好，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伴儿。”说的是一口江南口音。
    黄蓉走到桌边坐下，张枫吩咐店小二再拿饭菜。店小二见了黄蓉这副肮脏穷样，老大不乐意，叫了半天，才懒洋洋的拿了碗碟过来。黄蓉发作道：“你道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吗？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的胃口呢。”店小二冷冷的道：“是么？你老人家点得出，咱们总是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没人回钞。”黄蓉向张枫道：“任我吃多少，你都作东吗？”张枫看着黄蓉和人斗气，感觉甚是有趣，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
    黄蓉道：“那好！咱们先吃果子。喂伙计，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店小二吓了一跳，不意他口出大言，冷笑道：“大爷要些甚么果子蜜饯？”黄蓉道：“像你们这种小酒店，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这儿有没有？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店小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
    黄蓉又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店小二问道：“爷们爱吃甚么？”黄蓉道：“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店小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等她说完，道：“这八样菜价钱可不小哪，单是鸭掌和鸡舌羹，就得用几十只鸡鸭。”黄蓉向张枫一指道：“这位大爷做东，你道他吃不起吗？”店小二见张枫身上一件白貂甚是珍贵，心想就算你会不出钞，把这件白貂皮剥下来抵数也尽够了，当下答应了，再问：“够用了吗？”黄蓉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店小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当下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黄蓉道：“爷们用甚么酒？小店有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先打两角好不好？”黄蓉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
    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桌来，张枫与黄蓉边吃边高谈阔论起来，黄蓉家学渊源，谈吐隽雅，见识渊博。张枫前世就喜研习中国古代历史。借着身份超然，看过许多残留下来的孤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山命相卜，奇yín巧计，所涉甚广。
    两人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引经据典，说到忘形之处，张枫一把握住了黄蓉的左手。一握了下，只觉她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黄蓉低低一笑，俯下了头。张枫见她脸上满是煤黑，但颈后肤sè却是白腻如脂、肌光胜雪。黄蓉轻轻挣脱了手，道：“咱们说了这许久，菜冷了，饭也冷啦！”张枫笑道：“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些许饭菜，叫人再做就是了。”黄蓉愣了一下，却是想不到张枫与其想法不谋而合。张枫把店小二叫来，命他把几十碗冷菜都撤下去倒掉，再用新鲜材料重做热菜。酒店中掌柜的、厨子、店小二个个称奇，既有生意，自然一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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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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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看到黄蓉停筷，就把小二叫来结帐，共是一十九两七钱四，付了帐，二人便朝店外走去。
    出得店来，朔风扑面。黄蓉似觉寒冷，缩了缩头颈，说道：“叨扰了，再见罢。”张枫见她衣衫单薄，心下不忍，当下脱下貂裘，披在她身上，说道：“朋友，你我一见如故，把这件衣服穿了去吧。”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把金叶子，放入貂裘的袋中。“这些你也拿着，记得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
    黄蓉也不道谢，披了貂裘，飘然而去。黄蓉走出数十步，回过头来，见张枫站在长街上兀自望着自己，便向他招了招手。张枫快步过去，道：“兄弟，可还缺少什么吗？”黄蓉微微一笑，道：“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张枫笑道：“真是的，这倒忘了。我姓张名枫。兄弟你呢？”黄蓉道：“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大哥，我肚子又饿啦。”张枫笑道：“好，我再陪兄弟去用些酒饭便是。”
    ] 不一会儿，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谈了起来。
    张枫问道：“你家在哪里？干么不回家？”黄蓉眼圈儿一红，道：“爹爹不要我啦。”张枫道：“为什么？”黄蓉道：“爹爹关住了一个人，老是不放，我见那人可怜，独个儿又闷得慌，便拿些好酒好菜给他吃，又陪他说话。爹爹恼了骂我，我就夜里偷偷逃了出来。”张枫早知被关的就是老顽童周伯通，心想：“黄药师为了得到九yīn真经费劲了心机，怎会轻易放过老顽童呢！”
    张枫嘴上却是顺着黄蓉劝道：“你爹爹这时怕在想你呢。你妈呢？”黄蓉道：“早死啦，我从小就没妈。”张枫道：“你玩够之后，就回家去罢。”黄蓉流下泪来，道：“爹爹不要我啦。”张枫道：“不会的。”黄蓉道：“那么他干么不来找我？”张枫道：“或许他是找的，不过没找着。”黄蓉破涕为笑，道：“倒也说得是。那我玩够之后就回去。”
    ”张枫毫不迟疑的解下湛泸剑递给黄蓉，说道：“好，我送给兄弟就是。”
    黄蓉本是随口开个玩笑，心想他对这柄绝世宝剑爱若xìng命，自己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存心是要瞧瞧张枫如何出口拒绝，哪知他答应得豪爽之至，实是大出意外，不禁愕然，心中感激，难以自已，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张枫更是大为意外，忙问：“兄弟，怎么？你身上不舒服吗？”黄蓉抬起头来，虽是满脸泪痕，却是喜笑颜开，只见他两条泪水在脸颊上垂了下来，洗去煤黑，露出两道白玉般的肌肤，笑道：“大哥，咱们走罢！”
    张枫会了钞，二人下楼，店门口张枫对黄蓉道：“你要去哪里？咱们结伴同行如何？”却是张枫心知黄蓉必会远走他方避开黄药师，遂出口相邀。“好呀。”黄蓉想了想后说道。“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办，两个时辰后我们在城外向西十里的湖边相见。”
    黄蓉待张枫答应后，就转身绝尘而去。张枫待黄蓉消失后就向城内走去，他心想：“来了临安却不去看看古代皇宫岂不可惜。”临安原是天下兴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张枫径自来到皇城的正门丽正门前，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张枫来到偏僻处运起轻功，悄没声的跃进宫墙。宫内带刀护卫巡逻严紧，但张枫轻身功夫何等了得，岂能让护卫发现。张枫蹑足绕过两处宫殿，忽觉凉风拂体，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深宫庭院，竟然忽有山林野处意。
    张枫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心想禁宫内苑必多奇花嘉卉，倒不可不开开眼界，遂循花香找去。渐渐的水声愈喧，他绕过一条花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层峦奇岫，静窈萦深。张枫暗暗赞赏，心想这里布置之奇、花木之美当真世间罕有。再走数丈，只见一道片练也似的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座大池塘中，池塘底下想是另有泄水通道，是以塘水却不见满溢。池塘中红荷不计其数，池前是一座森森华堂，额上写着“翠寒堂”三字。
    张枫走到堂前，只见廊下阶上摆满了香花，堂后又挂了伽兰木、真腊龙涎等香珠，但觉馨意袭人，清芬满殿。堂中桌上放着几盆鲜果，椅上丢着几柄团扇，看来皇上临睡之前曾在这里乘凉。张枫叹道：“这皇帝好会享福。”
    欣赏了一阵，张枫估量约定时间将近，又消无声息的出了皇宫，径直向约定地点赶去。张枫出了西门，放开脚步，向城外奔去。出得城来，飞雪愈大，雪花点点扑面，放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踪绝迹，行了将近十里，前面水光闪动，正是一个小小湖泊。此时天气倒不甚寒，湖中并未结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里，湖边一排排都是梅树，梅花再加上冰花雪蕊，更显皎洁。
    张枫见还有一会儿才到约定的时间，当下便坐在湖边，慢慢欣赏雪景。这大雪纷飞之象，平湖寒梅之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张枫等了好一阵，忽听得身后有人轻轻一笑，待他转过头去，水声响动，一叶扁舟从树丛中飘了出来。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
    张枫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荡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sè绝丽，耀眼生花，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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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路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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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黄蓉把船摇到岸边，叫道：“张哥哥，上船来吧！怎么？不认识我啦？”
    张枫道：“虽然知道你是女儿身，不过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些。”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知道的？”黄蓉听到张枫的话以后，一脸吃惊的问道。
    “佛曰不可说。”张枫一脸笑容的说道。随即双足一点，跃上船去。黄蓉把小舟荡到湖心，取出酒菜，笑道：“咱们在这里喝酒赏雪，好吗？你以后叫我作蓉儿罢。我爸爸一向这样叫的。”张枫笑着应道：“蓉儿，你的要紧事办妥了吗？需要帮忙吗？”
    哪知黄蓉听后眼圈渐红，眼眶中慢慢充了泪水，道：“我生下来就没了妈，从没有谁这样记着我过……”说着几颗泪水流了下来。“后来我离家出走遇上了你，你护我，又赠我银两，外衣，蓉儿是真的感动！枫哥哥，你是这世界上除了父亲外唯一对蓉儿好的人了。”
    张枫见状忙劝道：“蓉儿莫哭，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再无一人可欺辱于你！往昔的事就不要伤心了。”黄蓉听后，回眸一笑，脸红红的说道：“枫哥哥，谢谢你。”张枫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样多好看，干么先前扮成个小叫化？”黄蓉侧过了头，道：“你说我好看吗？”张枫叹道：“好看极啦，真像我们天上的仙女一般。”黄蓉笑道：“你真是油嘴滑舌的。如果我是个丑八怪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当然！你相信吗？”张枫盯着黄蓉说道。黄蓉点点头，正正经经的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不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好看还是丑八怪。”隔了片刻，说道：“我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对我讨好，那有甚么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时候你对我好，那才是真好。”
    张枫这时心情极好，和黄蓉谈天说地，喝酒赏雪，说到兴奋时，两人拊掌大笑。眼见暮sè四合，渐渐的白雪、湖水、梅花都化成了朦朦胧胧的一片，黄蓉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张枫的手掌，低声道：“现今我甚么都不怕啦。”张枫道：“怎么？”黄蓉道：“就算爸爸不要我，你也会要我跟着你的，是不是？”张枫道：“那当然。蓉儿，我跟你白首不相离！”黄蓉轻轻靠在他胸前。张枫只觉一股甜香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湖水，围住了整个天地，也不知是梅花的清香，还是黄蓉身上发出来的。两人握着手不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夕阳的光辉斜洒下来，顿时将二人连同这河水绘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枫哥哥，你要教我什么功夫呀？蓉儿从小就和爹爹学武，我可是很厉害的！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吧？”黄蓉说道。当下，黄蓉就把他爹是五绝之一的东邪，桃花岛主黄药师的事情告诉了张枫，还狠狠的夸了一遍桃花岛的武功。
    “原来是蓉儿的父亲就是黄岛主，听闻黄药师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jīng。可惜无缘一见。”张枫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这话把黄蓉说得眉开眼笑，开心不已。
    随着二人的卿卿我我，天sè也渐渐暗了下来。张枫见今天已赶不了路了，就和黄蓉回到了客栈准备休息一晚明早在出发。当晚，张枫把“意气素霓生”这套内功心法教给了黄蓉，并嘱咐她用心修炼等将来再传她一门可以延年益寿、青chūn永驻的内功。却是张枫准备等黄蓉根基再深厚一些时把《神照经》传给她。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因有黄蓉同行，张枫自然不能在用轻功赶路，待张枫买了辆马车后，就和黄蓉径直出临安而去。
    张枫纵辔西行，只三rì，已到了江南西路界内。此时中国之半已属金国，东划淮水，西以散关为界，南宋所存著只两浙、两淮，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广东、广西，共十五路而已，正是国势衰靡，版图rì蹙。
    沿途黄蓉时不时冒出些古灵jīng怪的想法，对此张枫自然是从善如流，二人玩玩闹闹好不快活。这rì来到隆兴府武宁县，张枫眼见离岳州不远，于是勒马缓缓行去。
    黄昏时分，只见前头黑压压一片猛恶林子，林后又是一座长岭，一路上道路极为崎岖，想来岭上更是不便行走，张枫见天sè已晚，寻思不如明rì一早再行过岭，且找个安稳所在歇宿，转到林边，忽见一道矮矮竹篱，心中大喜：“既有竹篱，必有人家。”循著竹篱转过一排苍柏，果见三间茅屋，张枫赶着马车走近，却听得茅屋中传出一个女子的隐隐哭声。
    张枫下车驻足不前，心道：“人家既有伤心之事，却也不便打扰。”正想回头和黄蓉商量一下。那茅屋中之人已听到马嘶雕鸣，呀的一声，开了柴扉，出来一个身形伛偻的白发老头，手中拿著一柄长长铁叉，站在门口，厉声喝道：“狗官，蛇儿没有，女孩儿更没有，就只老头儿一条老命！”
    张枫一怔，知他误会，忙说道：“老丈，我等是过往客人，错过了宿头，想在府上打扰一宵。若是不便，我等这就便去。”正说间，黄蓉也来到张枫身边站定。那老人打量二人的装束，放下铁叉，道：“老汉胡言乱道，二位客官莫怪。要是不嫌污秽，就请入内奉茶。”黄蓉应道：“有劳了！”
    张枫讨了些草料去屋后喂马，让黄蓉先随老人进屋，黄蓉进屋后见屋内片尘不染，清洁异常，心中微感诧异，刚好坐定，却听门外马蹄声急，三骑马奔到屋外，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秦老头儿，给蛇还是给女孩儿啊？”又一人道：“我们饶得你，太爷可饶不了我们，快滚出来！”刷的一响，马鞭梢卷在屋顶茅草，扯下了一片。
    那秦老汉走到内室门外，低声道：“琴儿，快从后门逃到林子里去，今晚别出来，明rì你自回广东去吧。”一个少女声音哭道：“爷爷，我跟你死在一块。”秦老汉顿足道：“快走，快走，要逃不走啦！”只见一个青衣少女从内室出来，搂住爷爷，秦老汉没命价推她，要她赶紧逃命。
    正在二人争执的时候，黄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劝道：“老丈莫急！可是有人仗势欺人，想要强行掳走这位姐姐？”黄蓉冰雪聪明，只凭几人的话中就把事情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哪知秦老汉势如疯虎，神智已然胡涂，全然不理黄蓉的问询。“这位姐姐放心，有我和枫哥哥在不会有事的，有什么为难我们一定帮你！”见秦老汉没反应，黄蓉又对那少女说道。以黄蓉的个xìng平rì正愁有趣的事少，没事也要找点事来折腾，更何况如今事情找上她呢，当下便对祖孙二人大包大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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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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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屋内几人乱作一团之时，但听得‘忽喇’一声，柴扉被人撞倒，三条汉子飞了进来摔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最后哼哼唧唧的赖在地上不敢起身。.. 黄蓉打量着赖在地上的三人，见当先的是个县衙门的都头，另外两个却是士兵。
    张枫安顿好马车正要往茅屋走去时，正好看到有三个人骑着马在屋门口大声呼喊，那都头用马鞭梢卷屋顶茅草，明显来者不善。他耳边又隐约听到茅屋内有少女的哭声传过来，便以为黄蓉有什么危险。张枫惊怒之间再也忍耐不得，运起‘事了拂衣去’，一个纵身，一手一个，先抓住两名士兵的背心，远远的掷进茅屋内，接着右脚踏在马背上一借力，左腿起处，踢在都头的背上。这一腿劲力好大，那都头肥肥的身子立时飞起，径直向屋内飞去。
    张枫寒着脸走了进来。看到黄蓉安然无恙的站在屋内，张枫瞬间放下了提着的心，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松。黄蓉见到张枫如此挂念自己心中欢喜不已。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张枫走到那都头身边，抓住那都头的衣领，一把提起，喝道：“不想死就告诉我为何来此！”那都头吓得浑身颤抖，听到张枫的话后，颤声说：“大侠饶命呀！咱们也是奉著县太爷的差遣，你可怨怪不得。县太爷让我们告诉秦老汉今晚送到二十条蛇儿，不然就要用秦老汉的孙女相抵。”
    张枫听到此处，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后。本想毙他们于掌下。转念又觉得在黄蓉和那对祖孙面前不好如此，就让两名士兵扶着那都头一跷一拐的向屋外而去。张枫临出门时，向黄蓉使了个眼sè，示意她想办法平复一下那对祖孙的心情，黄蓉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处理了那三人，张枫把尸首扔在了猛恶林子深处。回到屋内，看到那对祖孙已在黄蓉的劝解下停止了哭涕。那少女向张枫望了几眼，心中好生感激，只是怕羞，却不说话，取出手帕给爷爷抹去脸上泪水。秦老汉见孙女未被抢去，jīng神大振，突然爬在地下，向张枫和黄蓉连连磕头，那少女跟著跪下。张枫和黄蓉急忙扶起二人，说道：“老丈不须多礼，我等生受不起。”
    待张枫和黄蓉重新坐定，那少女捧出两碗茶来，放在他们面前，低声道：“恩人请用茶。”张枫和黄蓉起身谢过。秦老汉道：“不敢请问恩人尊姓大名。”二人说了。秦老汉道：“若非恩人相救，老汉祖孙二人今rì是活不成了。”当下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秦老汉本是广东人，因在故乡受土豪欺压，存身不住，携家逃来江西，见这林边有些无主荒地，就与两个儿子开垦起来。
    //不久他开垦的荒地又被县中豪绅占了，没了生业，就以出售蛇胆蛇酒为生。好在这林中毒蛇奇多，又无旁人相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这仈jiǔ年来倒也有口苦饭吃。
    到了去年秋间，县中来了一位姓乔的太爷。不知怎的，这位乔太爷偏喜毒蛇，先尚出钱买蛇，后来说道，人人都缴钱粮，秦老汉怎能不缴，限他每月缴纳毒蛇二十条，算是钱粮。秦老汉无奈，只得多辛苦一些，又教会了孙女相助，每月也就照数缴纳。那知到了今年chūn间，林中毒蛇忽然越来越少。本来遍地皆是，现下要找半rì，翻石拨草，才找到一条。四月、五月勉力对付了，六月份的二十条毒蛇竟没能凑齐。乔太爷听说秦老汉的孙女美貌，乘机命人来说了几次，要纳她为妾。秦老汉那里肯依，这rì太爷竟派了都头前来强抢，说是相抵蛇数。
    张枫和黄蓉听了嗟叹不已，用过晚饭，秦老汉请二人安歇。南琴点了油灯，引张枫和黄蓉分别入房，低声道：“荒野之地，甚是污秽，恩人莫怪。”张枫道：“南琴妹子，叫我张大哥便是。”南琴道：“小女子那敢如此称呼……”“哼...”黄蓉见张枫和南琴如此嘟着嘴哼道。黄蓉见张枫把目光转向自己，却转过身故意不理张枫。黄蓉上前两步，拉着南琴的手说：“姐姐，叫我蓉儿就好！”南琴待要答话，忽然三人只听得外面传来几声极尖厉的鸟鸣之声。南琴吃了一惊，手一侧，把灯油泼了少些在地。
    那鸟声甚是奇特，张枫等人听了似觉全身发痒，胸口作呕，说不出的不好受，忙向南琴问道：“南琴妹子，那是什么鸟儿？”南琴低声道：“那就是吃毒蛇的神鸟啦。”黄蓉奇道：“吃毒蛇的鸟？”南琴道：“是啊，林子中的蛇儿都给这鸟吃完啦，害得爷爷这么惨。”黄蓉又道：“怎么不想法儿把这鸟除去？”南琴脸sè微变，忙道：“蓉儿妹妹悄声。”走过去掩上了窗子，说道：“神鸟通灵xìng的，给它听见了可不得了。”
    黄蓉大奇，道：“什么？那鸟能听咱们说的话。”南琴正待回答，秦老汉在外面听见三人对答，走到房门口低声道：“晚上不便多谈，明儿老汉再与恩人细说。”当下道了安息，携了孙女的手休息去了。
    张枫见他脸上神sè惊恐，更感奇怪，睡在床上，心中思cháo起伏，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将到子夜，突然张枫听到有石子敲击窗子的声音。当下悄悄起身，跃出窗子，见黄蓉正在窗下等着自己。
    “蓉儿，怎么了？”张枫凑到黄蓉身前小声问道。“枫哥哥，我们去把那鸟儿捉来好不好？”黄蓉腻声道。张枫刮了刮黄蓉的小鼻子柔声说：“你呀！！我就知道蓉儿会如此的...蓉儿的要求我能说不吗？”
    二人正要动身，突然间听得咕、咕、咕的响了三声，正是适才那鸟的鸣叫，张枫和黄蓉正要向那鸟鸣之处追去，忽听背后一人低声道：“张大哥，蓉儿妹妹，我和你们同去。”二人回头，见南琴披散头发，站在月光之下。
    秦南琴肤sè极白，想是自幼生在山畔密林之中难见阳光之故，这时给月光一映，更增一种飘渺之气。她双手拿著几个圆鼓鼓的黑物，慢慢走到张枫身前，低声道：“张大哥，蓉儿妹妹，你们可是要去瞧那神鸟么？”黄蓉道：“我们去捉住那鸟，好让你爷爷再捉毒蛇。”南琴忙道：“悄声！”
    南琴一面说一面将手中黑物举了起来，道：“罩在头上，以防不测。”语声颤动，显得极是不安。张枫和黄蓉一看，见是一只铁镬，甚是不解。秦南琴将左手中铁镬罩在自己头顶，低声道：“那神鸟来去如风，善啄人目，厉害得紧。它耳朵极灵，一听见人声，立时飞到。张大哥，蓉儿妹妹，你们务须小心在意。可惜这里平rì只有我和爷爷俩人，铁镬也只有两个。”“两个正好，给蓉儿罩上就好。”张枫安慰南琴道。
    张枫心想：“凭自己的武功就算是独孤求败的那只大雕，自己也能一剑斩杀，那食蛇怪鸟纵然灵异，左右也不过是只扁毛畜生，又何惧之有？”但见南琴甚是关切，不忍拂她之意，接过铁镬帮黄蓉将铁镬罩在头顶。南琴当先领路，三人走到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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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斗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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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等人还未走到林边，听那怪鸟又是咕、咕、咕的叫了三声，突然异声大作，有似风撼长林，万木齐振。南琴脱口叫道：“奇怪，怎么有这许多蛇儿？”张枫突然转身，轻轻“噫”的一声，俯身在草丛中一捞，右手两根手指夹住一条两尺来长的青蛇提了起来。黄蓉刚叫得一声：“蛇！”张枫左掌连着在黄蓉和秦南琴肩头轻轻一推，将她们推出数尺之外。
    草丛簌簌响动，又有几条蛇窜出，张枫湛泸剑连挥，每一下都斩在蛇头七寸之中，剑到立毙。黄蓉正喝得一声彩，突然身后悄没声的两条蛇窜了上来，咬中了她背心。张枫知道这种青蛇身子虽然不大，但剧毒无比，一惊之下，刚待设法替她解毒，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眼前十余丈处万头攒动，群蛇大至。张枫左手抓住秦南琴腰带，右手拉着黄蓉的手，飞步入林，见左首一株古槐枝干挺拔，树叶茂密，足可容身，当下双臂一长，分别搂在二女腰间，跃上那古槐一枝突出的粗干。
    //”原来两条蛇都咬中了软猬甲上的刺尖，破头而死。待秦南琴伸手去扯另一条蛇时，松林中已有几条蛇钻了出来，只见成千条青蛇从林中蜿蜒而出，后面络绎不绝，不知尚有多少。
    忽听得松林中几下怪声呼啸，三四十个白衣男子奔出林来，手中都拿着一根两丈来长的木杆，嘴里呼喝，用木杆在蛇阵中拨动，就如牧童放牧牛羊一般。一个白衣书生缓步而出，手摇折扇，径行穿过蛇群，身后带着四位二十二三岁年纪，眉清目秀，身着一sè白袍，颈中都翻出一条珍贵的狐裘的女子。
    张枫看到这种阵仗心中大震“这不是欧阳克和他白驼山的蛇阵吗！他们怎会在此？！”
    这时那怪鸟又叫了三声，这次声音近了，听来更是锋锐刺耳。张枫等人见到那些白衣男子声音极为惶急，似乎蛇群突然不听号令，约束不住。
    张枫料到是欧阳克驱使的蛇阵，倒也不觉怎样，黄蓉和南琴却从未见过如此声势，只惊得心跳足软，两女牢牢抓住张枫的衣袖，那敢放手，但见蛇群四面八方的乱蹦乱窜，似乎地下烫热异常，停身不住一般。月光之下，成千成万的青蛇黑蛇跃起跌落，跌落跃起，竟无片刻安静，有如一大锅泡沫翻腾的沸水，蔚成奇观。
    蛇群汹涌而来，无穷无尽，同时众蛇奴的哨声也是响成一片。只见那三四十名白衣男子抢进林来，手持长杆拚命挥打，却那里再能将蛇群列成队形。
    南琴偷眼瞧张枫，见他脸露微笑，好生佩服他的大胆，突然间耳鼓一震，全身毛发直竖，原来那怪鸟忽发奇声。说也奇怪，蛇群登时伏在地下，一动不动。刚才群蛇飞腾跳跃固然令人惊心动魄，而这时万蛇齐僵的情景，却更显得怪异。
    那些白衣男子舞动长杆，口中哨子吹得愈急，群蛇却毫不理会。只见欧阳克做个手势，余人登时挺杆而立，停哨不吹。欧阳克向空作了个揖，高声叫道：“在下白驼山少主欧阳克，道经贵地，有眼不识泰山，不曾拜访英雄好汉，请瞧在我叔叔白驼山主欧阳先生脸上，高抬贵手。”
    张枫见他疑神疑鬼，暗暗好笑，却不理会。欧阳克见无人回答，隔了半晌，又说了一遍。这次说话凶得多了，隐隐含有威吓之意，一面四下留神打量，瞧见了地下树影之中张枫三人的影子。这人极是yīn险，当下假作不知，反而背向古槐，低了头打拱作揖，突然间一声大喝，双手向后齐扬，四枚银梭激shè而出，向槐树上shè去。
    若是换作旁人，势必要中他算计，但张枫此时武功何等jīng湛，月光下见几枚银光闪闪的暗器飞来，顺手一抄，叮叮当当一阵响，将四枚银梭都抄在手中。欧阳克见暗算不成，大感气馁，回身喝道：“树上是何方高人，请通姓名。”张枫不去理他，双手一挥，四道银光飞出，噗的一声响，欧阳克只感虎口一震，手中的折扇被四枚银梭同时打中，断成五截，这一来，欧阳克更是害怕，知道若非对方手下留情，只要将银梭对准自己身上shè来，那里还有xìng命。
    这时他决计不敢再有甚行动，但蛇群被人制住，倘不设法带走，把花了大心思的蛇阵舍弃与此却又不舍得，但若出言苦苦哀求，则失了白驼山身份，正自彷徨无计，鼻中突然闻到一阵芳香，胸口登时舒畅无比，只见群蛇忽尔抖动，昂起了头向著空中。
    欧阳克只道张枫解了制蛇之法，急吹木哨，要驱蛇逃走，但觉香气愈浓，来自上空，一抬头，猛见一团火光从空扑至，迅速无伦，落在身前。欧阳克吓了一跳，急忙跃开，定神一看，那里是火，竟是一只全身血红的鸟儿，这鸟身子只比乌鸦稍大，尖喙极长，约有半尺，站在当地，游目四顾，虽只一只小小鸟儿，却似有极大威严。那股异香，就从鸟身上发出。
    黄蓉见这红鸟模样甚是可爱，通身殷红，竟无一根杂毛，月光下见它一双眼珠就如珊瑚一般，也是红的，兼之身上芳香无比，忙对张枫说道：“枫哥哥，你帮我捉住它好不好？我要养着它。”“蓉儿莫急，看我的好了。”张枫拍拍她的手应道。
    群蛇见了血鸟，起初吓得簌簌乱抖，但随即又均僵卧不动。血鸟咕的叫了一声，蛇阵中出来四条大蛇，游到血鸟身前，翻过身子，肚腹朝上。向鸟长嘴一划，四条大蛇的肚子立时裂开，血鸟连啄四啄，将四枚蛇胆吞入了肚中。众蛇奴看得又惊又怒，欧阳克手一扬，一枚银梭向鸟打去。张枫吃了一惊，只怕他伤了鸟儿，顺手在槐树上抓下一根细枝，用手指弹了出去。
    这细枝虽然轻飘飘的，但在张枫指力激送之下，去得比那银梭更快，在血鸟身前五六尺处与银梭一碰，一齐落在地下。那血鸟极是灵异，一见银梭和树枝的来路，已知有人暗算，又有人从中相救，向著张枫等人的方向点了点头，忽如一道火光，斗然间向众蛇奴扑去。欧阳克见它来势快速，双手一扬，又是四枚银梭飞出，两前两后，直向前shè，这一次双方凑拢，一瞬之间就已碰在一起，张枫待要相救，已自不及，心中只叫得一声：“可惜！”却见那血鸟双翅向下一扑，将两枚银梭打在地下，不等随后两枚银梭飞到，反而迎上前去，下垂的双翅向上一振，两枚银梭被弹入了半空。张枫见它身法迅捷美妙，宛似武学高手，情不自禁的高声喝采：“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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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捉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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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声未毕，听得那一蛇奴一声惨叫，双手掩住额头，向前奔了几步，砰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之上，蹲下地来，原来双目已被血鸟啄瞎。其余蛇奴大吃一惊，暗器纷纷出手，四下围攻，月sè溶溶之中但见银光闪闪，有似满天流星。那鸟双翅向前一推，身子倏地倒退，回势竟丝毫不弱于前行之速，众蛇奴惊叫喝骂声中，又有两人失了眼睛。
    忽听蓬的一响，一道蓝sè火光向血鸟shè去。张枫识得是硫璜焰箭，心想这暗器比银梭慢得多了，那里shè得著它？那知血鸟咕的一声欢叫，迎上前去伸爪一把抓住箭杆。那火焰箭烧得甚是炽烈，血鸟却毫不在意，将箭杆放在地下，衔些枯枝败叶，添在火上。黄蓉愈看愈奇，连叫：“好玩，好玩！”
    南琴说道：“神鸟果然厉害。”张枫道：“此鸟儿灵气十足，却是难得。”秦南琴yù待回应时，脚下突然一滑差点就要往树下掉去，却是她未曾习武，在树上时间一长腿脚酸麻所致。秦南琴忙紧紧握住张枫手臂，上半身倚偎在他怀中，低声道：“张大哥，你准备何时动手？要小心安全呀！”张枫一边注视着血鸟，一边安慰着答道，“南琴妹子，不用担心一会儿你和蓉儿就待在树上，我不叫你们就别下来。”
    一个温香软玉般的身子靠在张枫的胸前，秦南琴听到张枫的回答后身子微微发颤，张枫另一边的黄蓉因心神都放在血鸟上，竟茫然不觉张枫二人此时的情形，只瞧著那血鸟在火焰中翻滚。
    ]它一边烧，一边用长喙在羽毛之中磨擦，竟如洗澡一般。它羽翼遇火不燃，已自奇怪，而越烧香气越浓，群蛇闻到这股香气，渐渐抵受不住，又乱蹦乱跳起来，再过一会，突然互相咬啮吞噬，有的蛇儿似乎痛苦难当，竟然自咬腰尾。这千万条毒蛇著魔中邪，翻腾盘打，声势实是惊人，黄蓉和秦南琴瞧得头晕眼花，险险跌下树去，急忙闭上眼睛，搂住张枫身子。
    欧阳克见情势不妙，忙招呼众蛇奴和他的四个女人，一齐逃出林去。那血鸟认定这些白衣人是它仇敌，如流星般掠过林隙，追上前去。众蛇奴知道厉害，忙用双手掩目。血鸟一飞近，长嘴猛啄手背，蛇奴吃痛不过，挥手去打，手一离面，眼珠立被啄瞎。片刻之间，众蛇奴无一漏网，个个成了盲人，只欧阳克见机得快，仗着功力深厚带着他的四个女人逃得无影无踪。
    那血鸟大获全胜，飞回林中，又待到火上烧炙，那火却已熄灭。血鸟双翅猛扇，想要将火重行燃起，只扬起一阵灰烬。张枫双手拍了拍二女肩膀，将她们轻轻推开，低声道：“你们在这儿，抱住树干。”不等她们回答，已纵身落树，慢慢向血鸟走去。
    那血鸟知他是适才出手相救之人，并非仇敌，注目凝视。张枫道：“鸟儿，来，我们也比划一下。 我若赢了你就跟我走吧。”血鸟昂首不理。张枫见状迈步向前，左手一探，向血鸟抓去。
    他出手奇快，哪知血鸟是天生灵物，飞动更快，身子一晃，已然避开，不等张枫再度出手，猛扑向前，来啄他的眼珠。南琴急呼：“张大哥，留神。”张枫右手挥起折扇，向鸟儿罩去。血鸟知道厉害，居然能如武林高手般急发急收，一扑之势未曾用足，立即倒退，背脊刚好从折扇上擦过，没被罩中。
    张枫叫了声：“好！”身子跃起，折扇横里抄来。血鸟振翅向上，只飞出一尺，发见张枫左手正好守在头顶，立知不妙，倏地一沉，掠地而飞，从张枫跨下一钻而过，划了一个圆圈，回身来啄他的眼珠。张枫见这鸟儿身法如此敏捷，童心大起，叫道：“我手中现有兵刃，捉住你不算好汉，来来来，咱们空手拆几招。”将折扇往二女方向一抛，右手一掌推出。他怕伤了鸟儿，掌力只用了一成，去势却是极快。
    掌未到，劲先至，血鸟那里抵受得住，被掌力一撞，跌下地来。张枫大喜，伸手去拿，那鸟忽地一个翻身，滚开半尺，立时飞起，它已知张枫厉害，迥非众蛇奴可比，不敢再斗，急向外逃，张枫掌随身起，一招‘五岳倒为轻’，拍了出去。
    这是侠客行中的jīng妙招数，一掌之中分五股力道，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血鸟见他掌到，急向外逃，一股力道从横里撞来，卷得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笔直掉将下来。张枫上前一把接住，叫道：“蓉儿，南琴妹子，我捉住鸟儿啦。”黄蓉和南琴大喜，溜下树来，准备走到张枫身边，把血鸟接过来仔细观看。血鸟被张枫这一掌转得晕了过去，威力立失，群蛇如逢大赦，有似万箭齐发，四面八方的窜出林去。
    张枫见血鸟毫不动弹，怕它死了，双手轻轻笼住，走到林隙的月光之下细看。黄蓉和秦南琴走到他的身边，张枫正待把血鸟交给二女，哪知罩在血鸟身上的右手刚一拿开，突觉手中一震，眼前一道红光倏忽掠过，那鸟竟尔飞走了。黄蓉连连跺脚，大呼：“唉，可惜，可惜！”
    南琴道：“这鸟极有灵xìng。吃张大哥这么一拿，多半不敢再来啦。”黄蓉道：“是啊，所以可惜。”
    张枫见二女神情沮丧，忙笑着道：“你们瞧，三更半夜的，要你们在这里陪我，咱们回去吧，南琴妹子的爷爷若是醒来，不见了她，可要挂念啦。”南琴道：“不，我爱和你们出来。”
    黄蓉听到此处，以她的脑子哪还不知秦南琴对张枫已生出好感，按著黄蓉的xìng子，越想越是伤心，悲从中来，不禁放声而哭。南琴见正说得好好的，黄蓉忽然哭了起来，只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惊又悔，又不知如何劝慰，见黄蓉横袖在眼上乱抹，遂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帕，递给了黄蓉。黄蓉接过了，抹去眼泪，要想不哭，却又忍不住，正狼狈间，忽觉身子被人拥起，耳边传来张枫的声音：“傻蓉儿，别哭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黄蓉听后心中一片甜蜜，慢慢止住了哭声。
    南琴见黄蓉平静下来连忙说道：“张大哥，咱们回家吧。”张枫道：“正是。”三人相偕出林，走出数十丈，忽见前方三四十个白衣人排成一列，左手扶著一条长杆，一步一步的摸索而行，正是那些被血鸟啄瞎了眼的蛇奴。
    张枫见状，叹息一声，吩咐秦南琴先带黄蓉回去，自己处理了他们自会回家的。黄蓉和秦南琴点了点头，嘱咐他自己小心后，就慢慢走出了树林。张枫待她们出了树林后，就转身向众蛇奴走去。“尔等驱蛇从西域到此，仗着西毒欧阳锋的名号，一路上不知害了多少人的xìng命，你们可曾想过报应吗！”张枫对着他们喝道。
    不等众蛇奴反应过来，张枫已跃到他们身边。湛泸剑起，剑光一闪而过，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剑之间，直指破绽之处。上一刻，张枫的剑刚刚出鞘；下一刻，那剑光却已经贴近了众蛇奴的咽喉。没有人知道这一剑是如何出手，就好像是昙花开放，毫无征兆。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出手的速度，就好像是流光飞过窗棂，不留痕迹。
    一剑，命绝！侠客行之‘飒沓如流星’！一剑之后张枫看也不看倒了一地的蛇奴，转身收剑，径自向着秦南琴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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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县衙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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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一早醒来，张枫和黄蓉听得室外秦老汉正在责怪南琴，说她不该带恩人去涉险捉鸟。
    只听得南琴笑道：“难道是我带他们去了？他们自己爱玩嘛。”秦老汉啐道：“他们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又不是孩子，什么自己爱玩！”南琴笑道：“你不信就算啦。”秦老汉道：“唉，还不认错？若是恩人们给毒蛇神鸟伤了，那怎么得了？”南琴道：“他们本事大得紧，怎么伤得了？”秦老汉道：“好好，我不跟你斗口。快去收拾收拾，事到临头，又走不了啦。”南琴奇道：“爷爷，收拾什么？”秦老汉道：“回广东去啊，昨rì县太爷那边吃了这个大亏，咱们还能在这里呆么？恩人们一上路，咱爷儿俩只要迟走一步，那就是大祸临头。”南琴呆了一呆，道：“爷爷，那么这屋子、这些桌子椅子怎么呢？”秦老汉叹道：“傻孩子，xìng命还顾不了，还顾瓶儿罐儿呢！……孩子，咱们生来命苦，你也别伤心。”
    张枫和黄蓉心想救人救到底，出房说道：“老丈，你不用担心，我们到衙门去跟你了结这回事。”秦老汉忙道：“恩人，你们千万别去，那衙门是狠虎之窟，可去不得。”黄蓉道：“我们不怕。”秦老汉待要再说，张枫和黄蓉已经上马疾驰而去。
    只一顿饭功夫，张枫等已进了县城，向人打听了县衙门的所在后，张枫便带着黄蓉悄悄潜进了县衙。只听后堂传出的一阵阵的大笑声和酒杯相撞的声音，看样子姓乔的知县是在宴请着某人。
    “欧阳少侠，你放心，我已经派出帮中的兄弟前去查探，说不定明rì一早便有消息了，此时只需要尽情的喝酒，吃肉，玩小妞就成！哈哈哈哈哈！”此时说话的是一为身穿紫sè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四处都透露着平凡，唯有那满脸的胡须让人记忆深刻，只见他大大咧咧的横卧在一张虎皮之上，对着下手座位上一位风姿卓越的青年殷勤招呼着。
    原来这人就是铁掌帮的第三弟子，人称‘玄背蟒’乔太，前些rì子被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派到此地当知县，让其借助职务之便收集毒蛇。
    而他下手的青年便是昨rì侥幸跑掉的欧阳克了，欧阳克此次前来的目的本来是想在中原打出白驼山的名声，结果昨晚出师不利，名声还没闯出，就折了蛇阵和三四十个蛇奴，心中郁闷至极。今天一早欧阳克就来到县衙想让本地的地头蛇，也就是乔太帮忙探听探听消息，毕竟昨晚对手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就被只鸟儿赶跑了，将来叔叔欧阳锋问起时，找谁报仇呀。
    而乔太也希望与欧阳克打好关系，好搭上欧阳锋之条大鱼。二人一个有事相求，一个刻意讨好，当下宾主尽欢。
    就在屋内众人欢娱的时候，外面突然飞进一个黑影径直砸在屋内桌子上，众人仔细一看却是一个满面鲜血的汉子。
    “不知是哪位朋友大驾来临，还请出来一见。”欧阳克环视着四周边说道。欧阳克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白sè书生衣的一个少年和一个身着白sè貂裘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张枫和黄蓉二人。
    欧阳克见到黄蓉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欧阳克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天生好sè，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这次他来到中原，就随行带了四名姬妾。
    欧阳克自负下陈姬妾全是天下佳丽，就是大金、大宋两国皇帝的**也未必能比得上，哪知却遇到了黄蓉，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yù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sè，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一见之下早已神魂飘荡，心痒骨软。
    “不知道二位高姓大名？到此有何贵干？”欧阳克问道。
    “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呢？另外，奉劝阁下管好自己的眼睛！”张枫挡在黄蓉身前，待欧阳克把关注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后说道。黄蓉脸上微微一红，听张枫为自己jǐng告欧阳克，心中也自欢喜。
    “在下西域白驼山欧阳克，叔父就是‘西毒’欧阳峰。”欧阳克向张枫拱手说道。不过这个家伙还是耍起了心眼儿，因为看到张枫和黄蓉二人二人明显来者不善，所以把欧阳峰给抬了出来，希望可以把张枫和黄蓉给吓走，毕竟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胜张枫的把握。
    黄蓉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西毒欧阳锋的名号就能吓到我们吗！”先不说她爹是东邪黄药师，就算是张枫的功夫就不在五绝之下，她又岂会害怕西毒欧阳锋呢。更何况黄蓉自己这些rì子以来，一直在用功修炼张枫传给她的内功‘意气素霓生’，她自小冰雪聪明、资质绝佳，现在的功力已不下于欧阳克了。
    欧阳克尚未回答，四个姬妾齐声怒喝：“小丫头没上没下，胆敢呼叫我们老山主的名号！”那四人张口还待喝骂，张枫已身子跃起，如大鸟般扑向前去，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那四人已每个吃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张枫不等身子落地，折扇在桌上一点，跃了回来。
    黄蓉叫道：“这样好本事，枫哥哥你还没教我呢？”只见那四人一齐捧住了下颏，做声不得，原来张枫在打她们嘴巴之时，顺手用分筋错骨手卸脱了她们下颏关节。欧阳克暗暗心惊，对张枫道：“兄台识得家叔么？”张枫道：“不曾见过，西毒欧阳锋还没死么？”欧阳克甚是气恼，但刚才见他出手，武功之高，自己万万不敌，便道：“家叔常说，他的仇人还没死尽死绝，他老人家不敢先行归天呢。”张枫仰天大笑道：“你叔侄在西域横行霸道，无人管你。来到中原也想如此，别做你的清秋大梦。瞧在你叔父面上，今rì不来跟你一般见识，快给我走罢。”
    欧阳克给他这般疾言厉sè的训了一顿，想要回嘴动手，自知不是对手，就此乖乖走开，却是心有不甘，当下说道：“在下就此告辞。朋友这几年中要是不生甚么大病，不遇上甚么灾难，请到白驼山舍下来盘桓盘桓如何？”
    张枫笑道：“凭你这小子也配向我叫阵？我早就想和西毒好好较量一下了。”突然脸一沉，喝道：“还不给我走得远远的！”
    欧阳克又是一惊：“叔叔的武功我还学不到三成，此人这话看来不假，别当真招恼了他，惹个灰头土脸。”当下不再作声，将四名白衣姬妾的下颏分别推入了臼，眼睛再也不敢向黄蓉瞟上一眼，转身退出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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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传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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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太见张枫和黄蓉连西毒欧阳锋都不怕，料想他们二人也不会在意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了，此番麻烦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二位朋友，在下铁掌帮帮主裘铁掌的第三弟子，人称玄背蟒乔太。你们到此所谓何事！？可是与我有什么冤仇！？”乔太强自平静的道。
    黄蓉不理乔太的问询，对张枫道：“枫哥哥，这次让我来解决好不好？”张枫心知黄蓉喜好玩闹，再加上这乔太武功却是不及欧阳克，也就没有反对，只是说道：“蓉儿想来就来吧，小心一点。”
    黄蓉答应后，径自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对那乔太道：“啊哟，失敬失敬，我道是谁，原来是裘老儿的徒子徒孙。铁掌水上飘裘老头儿叫我姑nǎinǎi，你怎不叫我祖姑nǎinǎi？”乔太大喝：“呸！小ㄚ头胡说八道。”黄蓉笑道：“在武宁县做官的孩子听好，孩子们在外面惹事生非，我姑nǎinǎi最瞧不顺眼。你就让姑nǎinǎi顺手收拾了，你说怎样？”
    乔太斜睨黄蓉，悲怒交迸，却不信自己武功高强会丧生在她这样一个小丫头手下，乔太喝道：“这女孩子极是邪门，须得擒回去细细拷问。老三，老四，把这ㄚ头拿下了。”
    两名黑衣汉子应声而出，走上数步，伸出四只粗掌，齐往黄蓉肩头背上抓去。黄蓉笑道：“老三，老四，一齐躺下吧！”身子后缩，双手在两人背上一推。两人齐往前冲，砰的一声，脑门与脑门撞在一起，只碰得人事不知，胡里胡涂的转了几个圈子，不约而同的躺下了。
    乔太大怒，取出三枝钢镖，镖发连珠，直shè向黄蓉。黄蓉自恃身披软猬甲，理也不理。忽见一道光从黄蓉身后飞追而上，将三枝钢镖击落在地。“蓉儿，用兵器吧。速战速决，别玩了。”原来是张枫怕黄蓉托大，shè出湛泸剑击落钢镖，并出声提醒黄蓉道。
    黄蓉笑道：“知道了，枫哥哥。看我的吧。”说罢，持剑“嗖”的一声便向乔太扑去。乔太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风，混迹江湖多年的他顿觉不好，也顾不上面子连忙用了一个驴打滚，岂知黄蓉的玉漏催银剑法jīng妙绝伦，剑锋成弧，旁敲侧击，去势似乎不急，但剑尖笼罩之处极广，除非武功高于其对手以兵刃硬接硬架，否则极难闪避。
    乔太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仍就重伤了他的手臂。当下乔太也顾不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噌’的一下便从腰间取出一条金线蟒鞭，堪堪挡住黄蓉急攻过来的第二剑。
    黄蓉又用出落英剑法，剑来时青光激荡，剑花点点，便似落英缤纷，四散而下。招招攻其要害，角度之刁钻岂是乔太能抵挡的了的，不一会乔太浑身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这还是他凭着多年的经验硬挺过来的，看着对方招招要自己的命，不由得心中惊恐万分。心神失守之际，顿时破绽大出，黄蓉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迅速的递过一剑，噗的一声便刺穿了乔太的胸膛。
    事后张枫和黄蓉二人把县衙内的书籍集中到一处，放火烧了县衙。待二人出了县衙，骑上马，回身望去，只见火光烛天，行人乱奔，叫道：“县衙门走了水啦，真是老天爷有眼！”待到百姓们临近，只感热焰逼人，那县衙已烧去了半边，奇的是竟然无人施救。许多百姓站得远远的观火，脸上都有欣喜之sè。
    出了县城，黄蓉对张枫笑道：“枫哥哥，天sè渐晚，我们赶紧回去吧。”“也好，早点回去，也可让秦老丈和南琴妹子安心。”张枫应道。“哼！你就想着你的南琴妹子！”黄蓉说完，也不等张枫回答，径自策马狂奔而去。张枫微微苦笑，他当然听的出黄蓉的语气中并没有昨夜那样的悲愤之意，只不过是趁机向他撒撒娇罢了。“这是个好现象，看来蓉儿已经初步接受自己和南琴的关系了。张枫，加油！你行的！”张枫暗自想道。（作者：鄙视你！看把你美得！）张枫一边策马向黄蓉追去一边喊道：“蓉儿，等等我呀！”
    待张枫和黄蓉回到秦南琴家，告诉二人事情已经解决了。秦老汉和南琴一听说县衙被焚，县官被烧死后，只乐得心花怒放。此时天sè已晚，张枫和黄蓉仍是宿在秦老汉家，要待明rì再行出发。
    饭后秦老汉搬了一张竹榻、两只竹椅、泡了一壶清茶，四人在门外豆棚下闲聊。秦老汉说起各种毒蛇的奇怪习xìng，张枫和黄蓉听得甚有兴味，眼见斗转星沉，时近午夜，四人身上均有凉意，秦老汉几次说要睡了，南琴却只是不肯。秦老汉笑道：“咱们这里难得有客人来，这孩子rìrì夜陪著一个糟老头子，也真够她气闷的。”南琴道：“明儿张大哥和蓉儿妹妹就要走了，咱们又只两个人啦。”语意甚是凄凉，张枫默然不语，却是因为没想好如何才能约秦南琴同行。南琴道：“张大哥，蓉儿妹妹，你们去睡吧，我还要瞧那颗星。”秦老汉道：“傻ㄚ头，星有什么好看？”南琴道：“我就是爱瞧嘛！”秦老汉望了望天边的乌云，道：“快变天啦，你的星快没得看了。”
    转眼之间，雷声渐近，黑云如墨，掩没了半边天。张枫对秦南琴说道：“若是再有歹人相害，南琴妹子你们却怎生处？”南琴低下了头，轻声道：“乱世弱女，左右不过认命罢啦。”张枫道：“我传你一点浅薄功夫，只要勤练不掇，rì后也尽可敌得住三五壮汉。”南琴沉思半晌，道：“好吧，既是张大哥吩咐，我学便是。张大哥，我们先进屋去吧，要下雨啦。”忽然一片乌云移来遮没了月光，不多时满天全是黑云。
    几人忙进到屋内，秦老汉年老jīng力不济，先去睡了。当下张枫把‘意气素霓生’传给了秦南琴，南琴聪明伶俐，张枫只稍加点拨，也就记住了。张枫见秦南琴学会后说道：“南琴妹子，你从未学过武，我来帮你运运气吧。”待秦南琴答应后，两人当即盘膝坐在竹榻之上。张枫双手按住秦南琴背心，助她通气顺息。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秦南琴感到丹田有一股气生成，随后丹田之气上升，缓缓通到胸口，同时身体左右微微摇动。黄蓉在旁打量秦南琴，见她闭目而坐，嘴角微露笑容，脸上雪白的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真似晨露新聚，奇花初胎，说不尽清丽绝尘，当真是美人如玉。黄蓉心道：“这仙女一般的人物，无怪枫哥哥如此颠倒啦。
    此时屋外霹雳一个接著一个响起，电光过去，霹雳立至，闪电与霹雳间几无间隔，只听得震耳yù聋的一声，树林边一棵大树被雷声击中，烧了起来。奇形怪状的闪电掠过墨黑的天空，或如树枝，或如长矛，大片白光忽隐忽现。
    过了一顿饭时分，雷电远去，大雨也渐渐止歇。秦南琴体内气息猛升，立时就通了一周。再过一会，云破月现，秦南琴八脉俱通，意与神会，遍体清凉，缓缓直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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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惊变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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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黄蓉透过窗户向那棵烧得正猛的大树一指，道：“你们别卿卿我我的了，快瞧！”张枫和秦南琴向前望去，只见火焰中那只血鸟正在翻滚跳跃。黄蓉低声道：“咱们掩过去捉。”张枫点了点头，和秦南琴一起，随黄蓉走到屋外。黄蓉左手一挥，笔直向血鸟奔去。张枫忙拉著南琴手臂跟着黄蓉追去。
    那血鸟昨rì吃过亏，这时见有人来，不敢再斗，咕的一声，振翅而逃。黄蓉追赶不上，正焦急间，忽觉腰间被人搂住，速度瞬时加快。只见张枫左右带着黄蓉和秦南琴，追了上去。
    那血鸟身子甚小，可是飞翔迅速，疾若流星，倏忽之间已飞出数里，张枫三人衔尾追赶，那血鸟见甩不掉三人，只得转身来斗。张枫见血鸟转身向他们飞来，忙放下黄蓉和秦南琴，对她们说了句‘在这等我’，就飞身迎了上去。
    只见这血鸟灵活异常，转身既快，又能迅速倒退，张枫又不敢全力出手，怕伤了血鸟。导致血鸟每每能在千钧一发之时，躲过张枫的双手。
    斗了良久，张枫突然发威，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跺，从地上猛掠而上，一招‘闲过信陵饮’向血鸟扫去。血鸟急忙倒退，但张枫功力何等深厚，终于被掌风扫到，这一击力量奇大，血鸟抵受不住，一个筋斗跌下地来。张枫双手如钩，往血鸟抓去。那血鸟横里窜出，再无战意，急往前逃。只见血鸟越飞越慢，被掌风疾步赶上，一掌打下地来，双翼击土，却已上升不得。张枫抢过去抓著，送到黄蓉手中。
    黄蓉大喜，双手捧住。那血鸟累得筋疲力尽，眼中露出乞怜神sè。黄蓉笑道：“你乖乖的听话，我就不杀你。”秦南琴见血鸟被捕，大为欢喜，道：“好了，张大哥捉了这神鸟，我编个笼子给蓉儿妹妹装它。”南琴知道血鸟爱吃蛇胆，又拿出一瓶蛇胆酒来，血鸟喝了半瓶，体力稍复，对众人颇现亲善之态。黄蓉喜道：“我要养得它听我号令，专啄坏人的眼珠。”
    三人累了大半晚，均感疲倦，这几rì都是秦南琴和黄蓉同睡，今rì秦南琴让黄蓉先睡，黄蓉却要等她编好竹笼，将血鸟放入，才安心和秦南琴一起睡去。
    因昨rì疲倦，次rì醒来时，已是红rì满窗，黄蓉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啊”的一声惊叫，“蓉儿妹妹怎么了？”秦南琴被黄蓉惊醒，睡眼惺忪的起身问道。只见屋内竹笼已被血鸟啄破，那鸟却昂然站在桌上，并不逃走。黄蓉又惊又喜，招了招手，那鸟一跳跳入了她的掌心。黄蓉高兴得对秦南琴叫道：“它服我啦，它服我啦。”又见那竹笼的每根竹条都被咬成两截，显然是那血鸟逞威示武，意思说：“我自己不爱走就是，这小小竹笼岂能关得我住？”
    ] ”“秦姐姐，枫哥哥竟然说我们是懒鬼，我们一起教训教训他！”黄蓉对秦南琴说道。秦南琴听后大为意动，跟着黄蓉向张枫扑去......
    三人正玩玩闹闹间，张枫忽然听到屋外远处传来一声‘救命’，似是秦老丈的声音。“不好！秦老丈出事了！”张枫边对二女喝道，边奔向门口。只见在远处林子边缘秦老丈捂着胸，摇摇晃晃的向他们奔来，后面跟着一个穿黑衣的持刀汉子。
    说时迟那时快，张枫见状，大喝一声：“狂徒敢尔！”飞身而起，全力向秦老丈处跃去。
    只见那人追上秦老丈，一把提起他后领，就要往地下一掷。秦老汉大叫一声，挺叉背后那人刺去，那大汉闪过身子，在叉杆上猛砍一刀。秦老汉拿捏不住，呛啷一声，铁叉落在地下。那汉子横腿一扫，将秦老汉掠倒在地，喝道：“你这老狗，若要再跑，休怪我刀不生眼。”秦老汉先前胸口已中了一刀，知道自己的伤势已不能活命，抓住那汉子的右腿，狠狠咬了一口。
    那汉子吃痛，一声吼叫，一刀背斩在秦老汉额头，登时血流被面。但秦老汉牙齿牢牢咬住，死也不肯放口。那汉子又是一刀背一刀背的击打。
    眼见秦老汉xìng命不保，危急时刻那汉子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找死！”只见张枫左手掌缘在那汉子刀背上一格，向前一推，那刀反砍上去，噗的一声，砍在那汉子额骨之上，那人立时毙命。
    张枫看到秦老丈一直没有起身，忙快步走到秦老丈跟前俯下身问道：“老丈，你没事吧？”岂知秦老汉势如疯虎，神智已然胡涂，两排牙齿深陷那汉子腿肉之中，双手又死命抱住他的小腿，直待黄蓉和秦南琴赶到，秦南琴扑到秦老丈身上哭着连叫：“爷爷！爷爷！”方才放开牙齿，满嘴鲜血，抬起头来。
    只见秦老丈胸前一道深入见骨的刀伤，血如泉涌，只怕马上就要一命鸣呼。以张枫的医术，在这种什么也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是束手无策。张枫只能长叹一声，对着正以希冀眼神望着他的秦南琴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双手连点秦老丈胸前几处要穴，暂时止住流血。
    秦南琴见张枫摇头后，心神激动之下倒在张枫怀中晕了过去。张枫抱着秦南琴，对暂时清醒过来的秦老丈问道：“秦老丈，你还有什么心愿吗？”秦老丈回光返照之下，已是无力出声。听到张枫的话后，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秦南琴，随后终是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枫哥哥，那人穿著像是铁掌帮的人，双手也有练过铁砂毒掌的痕迹。”却是黄蓉检查过那黑衣汉子尸首后，回到张枫等人身边说道。
    张枫默然不语，随后把怀中的秦南琴交给黄蓉，自己抱起秦老丈的尸首，和黄蓉一起向茅屋走去。
    三rì后，茅屋后面空地上竖起了一座新坟。只见秦南琴呆若木鸡，脸无人sè的站在坟前，黄蓉在她身边低声劝解着。张枫走到坟前站定，低声对着秦老丈的坟说道：“秦老丈，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有我张枫在，没有人可以在欺负南琴妹子。就算rì后老天无眼，我也会凭我三尺长峰，屠尽铁掌帮上下，还你一个公道！”
    身后的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听得默然不语，秦南琴心中好似刀剜，泪水如珍珠断线般滚了下来。张枫转身问道：“南琴妹子，你打算到那儿去？”南琴凄然道：“我生来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命，就在这里陪着爷爷吧。”黄蓉向张枫望了一眼，道：“秦姊姊，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你也没家啦，不如跟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吧。”
    张枫走上前，把秦南琴拥在怀里道：“蓉儿说得不错，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若是再有歹人相害怎么办！我答应过秦老丈照顾你，就不会放任你不管！再说，和我们一起走，将来练好我教你的武功，一起杀上铁掌峰为秦老丈报仇！”黄蓉见二人拥在一起，本想生气讽刺几句，又想起秦南琴惨遭不幸，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良久，秦南琴也从张枫怀中向他望了一眼，沉思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既是张大哥吩咐，我随你们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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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郭靖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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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听到秦南琴答应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本来已经决定就算强行把她带走也不会让秦南琴留在这里，毕竟女孩子孤身一人也太容易出事了。
    却说黄蓉看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哭涕起来。张枫心中暗想：“坏了！一时激动忘了蓉儿还没搞定呢！”秦南琴见黄蓉哭涕，以为她不肯接纳自己，也黯然哭涕起来。看二女这一哭，张枫急切之间不及细想，没有松开怀中的秦南琴，就一个转身就把正在哭涕的黄蓉也拥入怀中。
    “蓉儿，南琴妹子，我张枫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小子，能得二位佳人中的一个垂青，就已是我莫大的福分了。千错万错，都赖我自己贪心，才让你们伤心为难。我保证今生今世，我张枫必不负你们二人！你们能相信我吗？”张枫盯着怀中二女，异常坚定地说道。
    初时二女还一边流泪，一边挣扎着想要离开张枫怀抱。听得张枫的深情告白后，慢慢停止了挣扎哭涕。“哼，只此一次呀！再有下次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黄蓉狠狠的掐了张枫腰间一下道。张枫马上回答道：“不会，不会！再也不会了！”黄蓉知道自己还是深爱着张枫的，离不开他，而秦南琴身世那么可怜，现在又孤苦伶仃，只有张枫依靠，也离不开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自己只要知道张枫不会离开自己就好。
    “张大哥，你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可怜我？”秦南琴也问道。“当然了！我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你们的！”张枫笑着回答道。“恩！我相信张大哥。只要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就好！”秦南琴羞涩的说道。
    雨过天晴后，张枫心想：“谁说穿越者泡妞无往不利的！网络小说害死人呀！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惹感情债了！”（作者：不错！懂得知足！有两个老婆不错了！哥哥我一个也没有呢！）
    两个月之后，张枫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玩玩闹闹的向北而去，这rì已到了张家口。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张枫三人骑着马，东张西望，但见事事透着新鲜。二个月的时间，早让还是小孩子心xìng的黄蓉和秦南琴忘却了往昔的烦恼，看着她们此时兴奋的张望着的样子，哪里还有那rì伤心的神情。
    来到一家大酒店之前，张枫三人感觉腹中饥饿，便把马系在门前马桩之上，进店入座，要了几个小菜一壶好酒，三人边吃边聊了起来。秦南琴还把藏在袖口里的血鸟放到桌上，时不时的和黄蓉一起逗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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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这位朋友自便就是。”张枫不在意的应道。待那少年坐下后，对张枫道：“在下姓郭名靖，多谢兄台了！”张枫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蒙古袍子，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对着张枫道谢。
    “噗嗤，秦姐姐，我看这家伙就是个大傻蛋，哈哈！”黄蓉看到郭靖憨直的表情，忍不住对秦南琴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对于黄蓉的嘲笑，郭靖也没反驳，只是一直憨笑以对。
    “我叫张枫！正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不若一起喝上几杯如何？”张枫看着面前这淳朴的少年，顿时心生好感。“不愧是后来的北侠呀。心胸宽广，一脸正气，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能信任的人。而且面对蓉儿和琴儿的绝sè，居然能做到目不斜视。”张枫心想道。
    郭靖本就是豪爽之人，见眼前的张枫等人男的潇洒不羁，女的也是仙人之姿，现在张枫如此豪爽的xìng格又正好对了自己胃口，心中早就起来结交的念头，见张枫一饮而尽，哈哈一下笑，道：“兄弟果然豪爽，郭某今rì就交了你这个朋友。”拿起酒杯来，也是一饮而尽。
    “呵呵，郭大哥，小弟今年十七，看你的年龄应该比我大，我就叫你一声郭大哥吧，不瞒郭大哥，小弟我xìng子散漫，自然也是惜花之人，这两位是我的红颜知己，这是黄蓉，这是秦南琴。”秦南琴见张枫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己，心下羞涩，脸上早已是红成一片了，忙与黄蓉一样，向郭靖施了一礼，齐声叫道：“郭大哥。”
    席间众人高谈阔论，谈漠北风情，谈那江南美景，讲到高兴处更是兴奋的大吵大闹，手舞足蹈。幸好他们所坐之处临窗，又有屏风相隔，不至于打扰到他人进餐。只见张枫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郭靖听他谈吐隽雅，见识渊博，不禁大为倾倒。他二师父是个饱学书生，但郭靖倾力学武，只是闲时才跟朱聪学些粗浅文字，这时听来，这少年的学识似不在二师父之下，不禁暗暗称奇，心想：“我只道他是个贵公子哥，哪知学识竟这么高。中土人物，果然与塞外大不相同。”
    过半个时辰，黄蓉忽然叫店小二过来，说道：“你们这江瑶柱是五年前的宿货，这也能卖钱？”掌柜的听见了，忙过来陪笑道：“客官的舌头真灵。实在对不起。小店没江瑶柱，是去这里最大的酒楼长庆楼让来的。通张家口没新鲜货。”
    张枫挥挥手示意无妨，又跟郭靖谈论起来，听他说是从蒙古来，就问起大漠的情景。郭靖受过师父嘱咐，不能泄露自己身分，只说些弹兔、shè雕、驰马、捕狼等诸般趣事。黄蓉和秦南琴听得津津有味，听郭靖说到得意处不觉拍手大笑，神态甚是天真。郭靖一生长于沙漠，虽与拖雷、华筝两个小友交好，但铁木真爱惜幼子，拖雷常跟在父亲身边，少有空闲与他游玩。华筝则脾气极大，郭靖又不肯处处迁就顺让，尽管常在一起玩耍，却动不动便要吵架，虽然一会儿便言归于好，总是不甚相投，此时和张枫等人边吃边谈，不知如何，竟是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他本来口齿笨拙，不善言辞，通常总是给别人问到，才不得不答上几句，韩小莹常笑他颇有南希仁惜言如金之风，是四师父的入室子弟，可是这时竟说得滔滔不绝，把自己诸般蠢举傻事，除了学武及与铁木真有关的之外，竟一古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黄蓉听到郭靖说养了两头白雕后，说道：“我们的这只血鸟也很厉害的。”郭靖无言可答，只好笑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若是回南方，咱们结伴同行如何？”张枫想了想道：“好呀，不过现在天sè已晚，不如在客栈休息一晚，明rì再行出发。”
    当下几人便回到各自屋内，准备熄灯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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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相斗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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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正要熄灯就寝，忽听隔壁郭靖房门上有剥啄之声，看过原著的张枫，知道是黄河四鬼和他们的师叔三头蛟侯通海来约郭靖明rì黑松林相斗。既然郭靖没有危险，张枫也就没有过去凑热闹，径自盘膝运功修炼起来。
    次rì起身，店小二送进脸水。张枫洗漱完毕，下楼和众人吃罢早饭。席间，郭靖告诉张枫三人自己有旧怨要解决，不想连累他们，让他们先行出发。“哼！你不要小看我们呀！枫哥哥可是很厉害的，秦姐姐，你说对不对！？”黄蓉不满的向郭靖说道。“蓉儿妹妹，郭大哥也是好心。”秦南琴低声对黄蓉说。
    张枫总算是见识到了郭靖的宅心仁厚，到了这时候了，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郭大哥，不用担心，我们三人也会点功夫，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我们还是一起上路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到你呢！”张枫说罢，不等郭靖反应过来，就拉着他上马向黑松林而去。
    向西走了十里，果见好一座松林，枝叶遮天蔽rì，林中yīn沉沉的望不出数十步远。张枫三人和郭靖下马快步入林。郭靖解下腰间软鞭，提气凝神，一步步向前走去，只怕敌人暗算。而张枫仗着武功卓绝，黄蓉有软猬甲护身，秦南琴有血鸟护主，都没有像郭靖那样小心翼翼。
    顺着林中小径走了里许，仍是不见敌踪，林中静悄悄地，偶然听得几声鸟叫，张枫忽然看见前方林中有几个人影，于是说道：“郭大哥前面有人，小心点。”话刚说完就看见五个人跳了出来，这时当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青脸瘦子，面颊极长，额角上肿起了三个大肉瘤，形相极是难看的人道：“你那些师父呢？你身边是什么人？”郭靖道：“我六位师父不在这里。这件事情和张兄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你们放他走吧。”
    张枫不理侯通海五人的叫嚣，快步上前轻声对郭靖说道：“郭大哥，一会儿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不等郭靖回答，就转身对黄蓉和秦南琴说道：“蓉儿，琴儿，你们对敌经验不足，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练练，有我在旁边不会有事的。琴儿你功力较弱，一会儿你对付黄河四鬼，三头蛟侯通海就交给蓉儿好了。”秦南琴听后点了点头，径自向黄河四鬼走去。而黄蓉叫道：“好的，枫哥哥，看我的好了！”
    黄蓉来到侯通海的面前，施展落英神剑掌与他斗了起来，只见掌来时如落英缤纷，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凌厉如剑。这下打了侯通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侯通海便反应过来了，和黄蓉斗了起来。
    黄蓉心存着拿侯通海当个陪练的想法，于是把落英神剑掌一遍又一遍的施展开来，侯通海从刚开始的轻松应招变得越来越艰难招架。张枫见此，暗暗点了点头，心想：“蓉儿现在的武功已不弱于欧阳克，哪像原著中刚出场时只能仗着轻功和侯通海之流游斗。”
    只见不远处，秦南琴那边在黄蓉和侯通海较量时也开始了动手，秦南琴手持湛泸剑使出张枫教她的功夫和黄河四鬼打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秦南琴看到张枫关注的目光，心下一狠，一招侠客行的‘脱剑膝前横’当即使出，只听‘咝’的一声，正攻过来的黄河四鬼皆抛下了手中的兵器，捂着手腕。原来刚才秦南琴一招之间竟然连破四人的手腕，当真是jīng妙异常。
    与此同时，黄蓉同样运转张枫所传的‘事了拂衣去’绕到侯通海身后一掌拍在他后背，只见侯通海被黄蓉一掌拍出五丈远，然后倒地不起了。
    张枫旁边的郭靖早就看的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比他的师傅武功还要高出许多，至于高出多少，也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枫哥哥，我厉害吧？”“枫哥哥，我没让你失望吧？”黄蓉和秦南琴来到张枫身边，齐声问道。张枫宠溺的摸了摸二女的头发，答道：“是很不错，看来你们是努力练功了，过段时间再教你们点新的。特别是琴儿，第一次与人动手就有如此表现真的很不错。”二女听到张枫的肯定，顿时心花怒放，笑容满面的扑到张枫怀里一人亲了张枫一下，之后二人走到一边相互低声取笑，打闹起来。
    张枫转头对黄河四鬼喝道：“带着你们的师叔滚吧！不要再来为难郭大哥了！”却说张枫不杀他们，是想将来留着给郭靖历练，毕竟他不能护着郭靖一辈子。黄河四鬼听到张枫的话后，忙捡起兵器上前扶起侯通海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张枫见郭靖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于是上前笑着说道：“郭大哥我们还是快点上路吧。”待郭靖反应过来道：“也好，张兄弟，我们走吧。”
    几人当即策马而去，上道向南。一路无话，这一rì到了中都běi jīng。这是大金国的京城，当时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张枫和二女、郭靖，哪里见过这般气象？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rì，罗绮飘香。只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中倒有九件不知是甚么东西。张枫领着众人找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走了进去，黄蓉在郭靖敬仰的目光中点了一桌菜。
    在众人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凑在一起低声说着刚才看到的有趣事物。黄蓉抬起头对张枫撒娇道：“枫哥哥，现在天sè尚早，一会儿你带我和秦姐姐再去逛逛吧？”“左右无事，出去逛逛也好，郭大哥也一起去吧。”张枫无力的答应道。他心想：“怎么古代女子也那么热衷于逛街呀！”待众人吃过饭，就信步到长街闲逛。
    众人走了半rì，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黄蓉好奇心起，拉着张枫和秦南琴挨入人群张望，郭靖亦跟在他们身后。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张枫等人见那少女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显然武功不弱，那大汉却武艺平平。拆斗数招，那红衣少女卖个破绽，上盘露空。那大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胸口。那少女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早着。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众人连珠彩喝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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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招亲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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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等人看那少女时，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sè，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锦旗在朔风下飘扬飞舞，遮得那少女脸上忽明忽暗。锦旗左侧地下插着一杆铁枪，右侧插着两枝镔铁短戟。
    只见那少女和身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汉子点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抱拳说道：“běi jīng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张枫等人见这穆易腰粗膀阔，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sè间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那少女却穿着光鲜得多。
    唉，那rì也是这样的天sè……”转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亲”的锦旗卷起，忽然人丛中东西两边同时有人喝道：“且慢！”两个人一齐窜入圈子。
    众人一看，不禁轰然大笑起来。原来东边进来的是个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西边来的更是好笑，竟是个光头和尚，那胖子对众人喝道：“笑什么？他比武招亲，我尚未娶妻，难道我比不得？”那和尚嬉皮笑脸的道：“老公公，你就算胜了，这样花一般的闺女，叫她一过门就做寡妇么？”那胖子怒道：“那么你来干甚么？”和尚道：“得了这样美貌的妻子，我和尚马上还俗。”众人更是大笑起来。
    那胖子侧头避开，回打一拳。
    张枫等人见那和尚使的是少林罗汉拳，胖子使的是五行拳，都是外门功夫。和尚纵高伏低，身手便捷。那胖子却是拳脚沉雄，莫瞧他年老，竟是招招威猛。斗到分际，和尚猱身直进，砰砰砰，在胖子腰里连锤三拳，那胖子连哼三声，忍痛不避，右拳高举，有如巨锤般锤将下来，正锤在和尚的光头之上。和尚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微微一楞，忽地从僧袍中取出戒刀，挥刀向胖子小腿劈去。
    众人高声大叫。那胖子跳起避开，伸手从腰里一抽，铁鞭在手，原来两人身上都暗藏兵刃。转眼间刀来鞭往，鞭去刀来，杀得好不热闹。众人嘴里叫好，脚下不住后退，只怕兵器无眼，误伤了自己。
    “郭大哥，这两人无甚本事，这女子姿sè不错，我看你也未婚娶，不如上去试试。”看着在一旁瞪眼瞅着那穆家姑娘傻笑的郭靖，张枫不由得打趣到。
    听到张枫的挪逾，郭靖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郭靖想极力解释清楚。
    “郭大哥，别犹豫了，你就上去吧，我看你浓眉大眼的，和那姑娘挺般配的，那俩人武功稀松平常，你还怕收拾不了么？哈哈。”黄蓉也在旁调侃道。
    “张兄弟，黄贤妹，你们别再开玩笑了，啊！！！”还未等郭靖说完，张枫已经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一把将他扔了上去。“郭大哥，我助你一臂之力，不用谢我了！”
    只听‘碰’的一声，郭靖正好落在相斗的两人身边。郭靖见场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心中大叹交友不慎。郭靖朗声说道：“两位还请住手。这里是京师之地，不可抡刀动枪。”那两人杀得xìng起，哪来理他？只见郭靖忽地欺身而进，飞脚把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脱手，顺手抓住了铁鞭鞭头，一扯一夺，那胖子把捏不住，只得松手。郭靖将铁鞭重重掷在地下。和尚与胖子不敢多话，各自拾起兵刃，钻入人丛而去。
    场下众人轰笑声中，忽听得鸾铃响动，数十名健仆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驰马而来。那公子见了“比武招亲”的锦旗，向那少女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下马走进人丛，对穆易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穆易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那公子道：“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穆易说了一遍。那公子道：“那我也来试试。”
    穆易抱拳陪笑道：“公子爷取笑了。”那公子道：“怎见得？”穆易道：“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与公子爷放对？再说这不是寻常的赌胜较艺，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请公子爷见谅。”那公子望了红衣少女一眼，道：“你们比武招亲已有几rì了？”穆易道：“经历七路，已有大半年了。”那公子奇道：“难道竟然无人胜得了她？这个我却不信了。”穆易微微一笑，说道：“除了场上这位少侠，想来武艺高强之人，不是已婚，就是不屑和小女动手。”那公子转身对郭靖叫道：“来来来！我来和你试试。”说罢缓步走到中场。
    “这位兄台，在下不是来挑战的，只是看刚才二人闹得太不像样，才出手的。”郭靖对那公子一抱拳。“你既然已经上场了，就应该比武呀！怎么怕成这样，呸呸，蒙古的汉子果然都是软蛋。”那公子打量了一阵郭靖，便开口讥讽道。那公子手下随从见郭靖打扮得土头土脑，说话又是一口南方土音，听公子学他语气取笑，都纵声大笑。
    张枫见到如此情景，不由气愤异常。他冷笑一声，施展起‘飒沓如流星’，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数十名健仆便倒地不起了，众人细看之下发现他们具已毙命。随后张枫便轻飘飘的落回黄蓉和秦南琴二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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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杨康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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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子见张枫如此厉害，不由的叫道：“你又是何人？竟然敢杀我手下！”张枫心知此人就是杨康，当下回道：“你的下人胆敢笑郭兄，这只是给你的一点点教训，至于我是谁，那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知道了，你先打赢郭兄弟再说吧！”
    听到眼前锦衣公子的讥讽，郭靖心头立刻涌进一股怒火，毕竟郭靖虽然身为宋人，但是从小就是在蒙古长大，他的朋友师傅都是蒙古人，成吉思汗铁木真对他们家也是关照有加，在他将要陪师傅回江南赴约的时候，大汗更是将他最心爱的女儿华筝许配给郭靖，并以黄金相赠，虽然郭靖并不喜欢华筝，但是这份恩情怎么能让郭靖忘却。
    此时听到眼前的少年如此侮辱自己生长的地方和亲朋好友，怎能不让郭靖生气。只是他xìng子迟缓，待张枫替他出气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再也忍耐不得。“哼，打就打！看看到底谁才是软蛋！！！”郭靖虎目一瞪，冲着锦衣少年怒吼道。
    “那在下就替这位姑娘好好教训教训你！！！”那公子说完便一拳打了过去，郭靖人虽然愚笨了些，但是功夫底子确实扎实，看到来拳，一招南山拳法中的‘樵子拦路’当即使出，将那公子这出其不意的一拳拦了下来。
    郭靖此时心中已然怒极，施展擒拿手中的绞拿之法，左手向上向右，右手向下向左，双手交叉而落，一绞之下，同时拿住了那公子双腕脉门。那公子又惊又怒，一挣没能挣脱，喝道：“你要死吗？”飞起右足，往郭靖下yīn踢去。郭靖双手奋力抖出，将他掷向场外。
    那公子轻身功夫甚是了得，这一掷眼见是肩头向下，哪知他将着地时右足距往地下一撑，已然站直。他疾将锦袍抖下，喝道：“没想到你竟然还真有两下子，不过在本少爷眼中还不够看！”说话的同时，手臂一甩，锦袍猛地飞起，罩在郭靖头上，跟着双掌齐出，重重打在他的肋上。
    郭靖突觉眼前一黑，同时胸口一股劲风袭到，急忙吐气缩胸，已自不及，拍拍两声，肋上已中了两掌。幸而他曾跟丹阳子马钰修习过两年玄门正宗的内功，这两掌虽给打得胸口剧痛彻骨，却也伤他不得，当此危急之际，双脚鸳鸯连环，左起右落，左落右起，倏忽之间接连踢出了九腿。这是马王神韩宝驹的生平绝学，脚下曾踢倒无数南北好汉。郭靖虽未学得三师父腿法的神髓，头上又罩着锦袍，目不见物，只得飞脚乱踢，那公子却也被他踢得手忙脚乱，避开了前七腿，最后两脚竟然未能避过，哒哒两下，左胯右胯均被踢中。
    两人齐向后跃。郭靖忙把罩在头上的锦袍甩脱，不由得又惊又怒，心想自己与他讲理，他既打人在先，又猛下毒手，要不是自己练有内功，受了这两掌岂非肋骨断折、内脏震伤？他天xìng质朴，自幼又与粗犷诚实之人相处，是以对人xìng之险恶竟自全然不知。虽然朱聪、全金发等近年来已说了不少江湖上yīn毒狡猾之事给他听，但这些事他只当听故事一般，听过便算，既非亲身经历，便难以深印脑中。
    那公子中了两腿，勃然大怒，身形一晃，斗然间欺到郭靖身边，左掌“斜挂单鞭”，呼的一声，向他头顶劈落。郭靖举手挡格，双臂相交，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心里一惊，忙纵身而上，叫道：“看拳！”肘底冲拳，往那公子脑袋击去。那公子低头避过，郭靖左手钩拳从下而上，击他面颊。那公子举臂挡开，两人双臂相格，各运内劲，向外崩击。郭靖本力较大，那公子武功较深，一时僵住了不分上下。
    正僵持间，郭靖身子突然弹起，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左腿横扫，向那公子胸口踢去。那公子向左侧身，双掌虚实并用，一掌扰敌，一掌相攻。郭靖当下展开“分筋错骨手”双手飞舞，拿筋错节，招招不离对手全身关节穴道。那公子见他来势凌厉，掌法忽变，竟然也使出“分筋错骨手”来。只是郭靖这路功夫系妙手书生朱聪自创，与中原名师所传的全然不同。两人拳路甚近，手法招术却是大异，拆得数招，一个伸食中两指扣拿对方腕后“养老穴”，另一个反手钩擒，抓向对方指关节。双方各有所忌，都不敢把招术使实了，稍发即收，如此拆了三四十招，兀自不分胜败。
    “郭大哥，用兵器啊！你左手边的架子上有兵器！”郭靖听到这么一喊，便知道是张枫再给自己支招，右手发力，暂时格开了少年的攻击，连忙转身，左手迅速的从架子上拿下一柄长枪。
    “竟然用上兵器了，这对我可不公平啊！”看到郭靖拿起兵器，杨康顿时抗议道。
    “那你也选一个吧。”郭靖挠了挠后脑稍从兵器架子旁边闪开了，场下张枫看到后顿时一声哀叹，自己这大哥也太老实点了吧。
    那杨康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了武器架旁边，也选了一把长枪，在手中掂了掂，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对着郭靖叫道：“开始吧！”
    张枫无意中往人群一瞥，忽见观斗众人中竟多了几个武林人物、江湖豪客，或凝神观看，或低声议论。适才张枫全神贯注的瞧着郭靖和杨康相斗，也不知这些人是几时来的。
    张枫侧目斜睨，只见随从群中站着三个相貌特异之人。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僧帽，是个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极，站着比四周众人高出了一个半头。另一个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如银，但脸sè光润，不起一丝皱纹，犹如孩童一般，当真是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上唇短髭翘起。张枫心知他们便是灵智上人、参仙老怪和彭连虎这三人了。
    只见场上，郭靖吸取了刚才了教训，连忙先出手攻了上去，二人一出手不要紧，这一挑一刺之间，招式竟然惊人的相似，很明显使的就是一种枪法。他二人你来我往之间，愈斗愈近，呼吸相闻。
    穆易初见郭靖和杨康抡动大枪的身形步法，已颇讶异，后来愈看愈奇，只见他刺、扎、锁、拿、盘、打、坐、崩，招招是“杨家枪法”。这路枪法是杨家的独门功夫，向来传子不传女，在南方已自少见，谁知竟会在大金国的京城之中出现。只是他枪法虽然变化灵动，却非杨门嫡传正宗，有些似是而非，倒似是从杨家偷学去的。
    两人皆有一定的内功功底，但是这枪法使出来，却还是有所不同的。郭靖用的杨家枪法中正霸气，一股浩然之气长存，而锦衣少年所用的枪法却处处yīn险诡异，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一正一邪，二人斗的是不亦乐乎，不久二人便过了百招之多，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二人铁枪狠狠相撞，较上了劲，看着面前正在狠狠发力的郭靖，杨康禁不住对着郭靖问：“你怎么也会使杨家枪法，谁教给你的！”“我师傅教给我的！”郭靖听到锦衣少年的问题，想也不想的回答到。
    杨康看自己在枪法上奈何不了郭靖，甚至还略有劣势，忙舍弃了长枪，连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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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众口难调...关于一些书友的建议，青灵已经在作品相关中说过对不起了。在这青灵在对不满意的书友说声抱歉，青灵水平有限，实在不能让大家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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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豪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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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往两旁让道。只见转角处六名壮汉抬着一顶绣金红呢大轿过来。
    众仆从向杨康叫道：“王妃来啦！”杨康皱眉骂道：“多事，谁去禀告王妃来着？”仆从不敢回答，待绣轿抬到比武场边，一齐上去侍候。绣轿停下，只听得轿内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怎么跟人打架啦？大雪天里，也不穿长衣，回头着了凉！”声音甚是娇柔。
    穆易远远听到这声音，有如身中雷轰电震，耳朵中嗡的一声，登时出了神，心中突突乱跳：“怎么这说话的声音，和我那人这般相似？”随即黯然：“这是大金国的王妃，我想念妻子发了痴，真是胡思乱想。”但总是情不自禁，缓缓的走近轿边。
    只见轿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给小王爷拭去脸上汗水尘污，又低声说了几句不知甚么话，多半又是责备又是关切之意。小王爷道：“妈，我好玩呢，一点没事。”王妃道：“快穿衣服，咱娘儿俩一起回去。”穆易又是一惊：“天下怎会有说话声音如此相同之人？”眼见那只雪白的手缩入轿中，轿前垂着一张暖帷，帷上以金丝绣着几朵牡丹。他虽瞪目凝望，眼光又怎能透得过这张金碧辉煌的暖帷。
    一名随着王妃而来的军汉走到郭靖跟前，拾起小王爷的锦袍，骂道：“小畜生，这件袍子给你弄得这个样子！”说着举起藤条，刷的一鞭往郭靖头上猛抽下去。
    郭靖正要侧身让开，就在这一瞬间，人丛中只见一道人影倏地飞出，黄蓉右手在空中一挥，随手钩住那军汉手腕，左脚扫出，这军汉扑地倒了。黄蓉上前夺过藤条，在他背上刷刷刷三鞭，喝道：“谁叫你乱打人？”旁观的百姓先前有多人曾被众军汉藤条打中，这时见黄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不暗暗称快。
    杨康大怒，喝道：“你们还要猖狂？”跟着抢上前去，左足踢出，直取郭靖小腹。郭靖闪身进招，两人又搭上了手。那王妃连声喝止，杨康对母亲似乎并不畏惧，颇有点儿恃宠而骄，回头叫道：“妈，你瞧我的！这乡下小子到京师来撒野，不好好给他吃点苦头，只怕他连自己老子姓甚么也不知道。”
    看着举枪攻来的郭靖，杨康眼中闪过一丝厉sè，双手变掌为爪，顿时使出一套诡异而又凌厉的爪法。郭靖哪见过这么jīng妙的武功，顿时被打了个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长枪也被杨康抓掉。
    狼狈之间，郭靖连忙在地上做了几个驴打滚，可是杨康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郭靖，招招攻其要害，眼看一爪就要抓到郭靖的胸口，顿时有两道身影从人群中飞出！
    只见一个身穿青sè道袍的老道士出腿迅速的蹩住了锦衣少年向郭靖攻出去的那爪，不论锦衣少年如何发力，他的被蹩住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拿不出来，而另一道身影则是张枫了，此时他已经飞到场中，一招‘十步杀一人’将那十几名手持藤条军汉健仆全部击杀当场。 秦南琴也来到场上和黄蓉一起将郭靖扶起，站到了一边。
    “说！你这九yīn白骨爪是跟谁学来的！”那老道士看着还在挣扎的杨康，厉声问道。
    这时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三人和跟着王妃一起赶来的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二人见到杨康被人制住，忙大踏步走向场中。彭连虎左臂振出，直取那老道士，老道士拂尘一挥，彭连虎的手腕已被卷住。彭连虎右腕运劲回拉，哒的一声，把来人的兵器齐中拉断，左掌随即发出。老道士低头避过，向旁跃开，手中还拿着的拂尘只剩一个柄，拂尘的丝条已被彭连虎拉断，还绕在他手腕之上。
    那道人与彭连虎互相注视，适才虽只换了一招，但都已知对方甚是了得。那道人道：“足下可是威名远震的彭寨主？今rì识荆，幸何如之。”彭连虎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这时数百道目光，齐向那道人注视。
    那道人并不答话，伸出左足向前踏了一步，随即又缩脚回来，只见地下深深留了一个印痕，深竟近尺，这时大雪初落，地下积雪未及半寸，他漫不经意的伸足一踏，竟是这么一个深印，脚下功夫当真惊世骇俗。彭连虎心头一震，道：“道长可是人称铁脚仙的玉阳子王真人吗？”那道人道：“彭寨主言重了。贫道正是王处一，‘真人’两字，决不敢当。”
    彭连虎等人都知王处一是全真教中响当当的角sè，威名之盛，仅次于长chūn子丘处机，只是虽然久闻其名，却是从未见过，这时仔细打量，只见他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白袜灰鞋，似是一个十分着重修饰的羽士，若非适才见到他的功夫，真不信此人就是独足矗立凭临万丈深谷，使一招“风摆荷叶”，由此威服河北、山东群豪的铁脚仙玉阳子。
    王处一微微一笑，向郭靖一指，说道：“贫道与这位小哥素不相识，只是眼看他为人正直，心xìng淳厚，心下好生相敬，斗胆求彭寨主几位饶他一命。”彭连虎听他说得客气，心想既有全真教的高手出头，只得卖个人情，当下抱拳道：“好说，好说！”
    彭连虎转过身来，双眼一翻，霎时之间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厉声向张枫道：“你叫甚么名字？怎敢杀害王府这么多人！我看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领死吧。”只见他说完便和灵智上人、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一起向我杀来。
    看到五人一起向自己杀来，张枫忽然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萧峰，登时豪气大生，当下哈哈大笑，叫道：“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你们五个便一块儿上，我张枫何惧？！”说着，湛泸剑出鞘，便朝五人迎了上去。张枫施展‘吴钩霜雪明’与他们相斗起来。
    张枫武功之高，当世已是少有敌手，彭连虎等五人单打独斗绝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此时就算是以五敌一，几招过后，也顿时感觉要招架不住了。彭连虎等五人都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怪物，这时联手却也只能堪堪抵挡住张枫。
    张枫渐渐烦躁起来，心道我所修炼的神照经，太玄经如此玄妙，今rì居然和这几个人都不能速战速决，岂不是可笑，出手渐渐狠辣起来。
    张枫此时心中对自己感到不满，却哪里知道彭连虎等五人此时心中的惊骇程度有多高，他们实没想到张枫的武功竟高强到如此地步，合五人之力竟还是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恐怕就是当年惊才艳艳的五绝也比不过他。
    要知道，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五人均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任何一个人放到世上除了五绝之外，均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今rì以五敌一，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后辈，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要他们还如何在世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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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相认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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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到分际，只见张枫脚踏七星，在地上中连行七步，一剑斩出，如异军突起，不但将彭连虎五人的杀招化解于无形，甚至借力使力，斩杀了五人。
    这一剑的时机和用力的角度，都是妙绝巅峰，这正是剑术绝学，‘谁能书阁下’！据剑绝欧阳轩的所说这一剑要是修至巅峰，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以来去自如，恰如万花从中，片叶不沾身。
    这一招使出，好似一片纵横交错的剑网，将彭连虎五人都圈在其中。饶是彭连虎这些人俱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都躲闪不及，俱都被这一剑所伤。只见五人被张枫打得从地上飞起，落在场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再也起身不得。
    一瞬之间，原本嘈杂混乱的街上，霍然变得沉寂下来。张枫紧握湛泸剑，深深呼吸，脸sè微微有些苍白，但他立在场zhōng yāng的模样，恍如剑神。
    王处一吃惊的望着张枫，实在没料到张枫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刚才彭连虎等五大高手联手，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以他此时的修为，天下能有几个人及得上？恐怕他们全真七子齐上也打不过张枫。而一众小辈如郭靖、杨康等已被完全震慑住了，谁也没想到张枫武功居然如此可怕。郭靖更是对张枫死心塌地的佩服。
    “我就知道枫哥哥是最棒的！看他们以后还敢仗着武功欺负人！”黄蓉兴奋的扑到张枫怀里叫道。秦南琴xìng子害羞，并没有像黄蓉那样无所顾忌，只是走到张枫身边帮他整了整因动手而凌乱的衣服，只是眼中的喜悦和自豪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王处一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身来，对杨康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杨康见到张枫的绝世武功，心中早已惴惴，正想赶快溜之大吉，不料王处一突然厉声相询，只得站定了答道：“我叫完颜康，我师父名字不能对你说。”王处一道：“你师父左颊上有一颗红痣，是不是？”杨康见王处一两道目光犹如闪电般shè来，心中一惊，忙点了点头。
    王处一道：“我早料到你是丘师兄的弟子。哼，你师父传你武艺之前，对你说过什么话来着？”杨康暗觉事情要糟，不由得惶急：“今rì之事要是给师父知道了，可不得了。”心念一转，当即和颜悦sè的道：“道长既识得家师，必是前辈，就请道长驾临舍下，待晚辈恭聆教益。”王处一哼了一声，尚未答话。
    杨康又向郭靖作了一揖，微笑道：“我与郭兄不打不相识。郭兄武艺，小弟佩服得紧，请郭兄与道长同到舍下，咱们交个朋友如何？”穆易突然上前一拉郭靖的衣袖，说道：“郭小哥，咱们走罢，不用再理他。”“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仗势欺人！”张枫不耐的对着杨康道。杨康见状连忙叫人带上王妃，扶起地上的彭连虎五人，跨上骏马，缰绳一抖，头也不回的纵马就向远处奔去。
    曲终人散，等到杨康等人离开以后，王处一来到正在发呆的穆易身前对他说道：“兄台，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收拾好东西离开吧。”自从听到王妃的声音以后，穆易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就多谢道长了，不如就到我们父女住的客栈吧。”听到王处一的话以后，穆易回答道。
    “好。小兄弟，不如你也一块来吧，我有一些事想问问你。”王处一对穆易点了点头以后，对正在和张枫等人站在一起的郭靖说道。
    “哦。对了道长，不知道张兄弟他们可不可以一起去？”郭靖在点头答应以后，向王处一问道。
    “要是这三位小朋友愿意的话，也一起来吧。”听到郭靖话，王处一笑着说道。对于能过把彭连虎五人打败的张枫，王处一还是很感兴趣的。
    “张兄弟，你们去不去？”听到王处一的回答以后，郭靖向张枫三人问道。
    “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如跟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张枫向郭靖点了点头，又向黄蓉、秦南琴二女道。
    “好呀。”听到张枫如此说，黄蓉、秦南琴二女应道。之后，张枫三人就跟着众人向穆易父女所住的客栈的方向走去。
    一会儿工夫，众人就来到了穆易父女所住的高升客栈。待众人坐定，王处一对郭靖道：“郭小兄弟，你的根基扎得不坏啊，你师父是谁？”郭靖在大漠时就知道马钰的师弟之中有一个正是王处一，当下毫不相瞒，将江南七怪与马钰授他功夫的事简略说了。王处一喜道：“大师哥教过你功夫，好极啦！”
    穆易一听郭靖的名字顿时两眼放光道：“你叫郭靖，你父亲叫郭啸天，你母亲叫李萍，你老家在临安牛家村。”郭靖道：“穆大叔你怎么知道的呀。”杨铁心激动的说：“我本姓杨，木易杨。”
    郭靖疑惑的望着穆易，道：“杨大叔莫不是和先父八拜之交的杨铁心叔父。”穆易见他疑惑，不及细细解释，拿起屋内花枪，一招“凤点头”，红缨抖动，枪尖闪闪往郭靖胸口点到，枪尖离他胸口尺许，凝住不进。郭靖见他这一招枪法确是杨家正宗嫡传，不禁又悲又喜，高声大叫：“杨叔父，你还活着？当真谢天谢地！”穆易道：“没错，我就是杨铁心，我还活着。”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郭大哥比武招亲一回，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把那小王爷赶走，结果到现在还不知你叫什么呢？！”却是张枫见屋内气氛压抑，故意打趣道。那姑娘低声道：“我叫穆念慈。”她向郭靖望了一眼，眼sè中充满感激之意，随即低下了头。郭靖一转眼间，只见那根锦旗的旗杆倚在床脚边，绣着“比武招亲”四字的锦旗却已剪得稀烂，心下茫然不解：“她再也不比武招亲了？”
    王处一对郭靖道：“跟你相打的那个什么小王爷完颜康，是我师兄长chūn子丘处机的弟子，你知道吗？”郭靖一呆，奇道：“是吗？我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丹阳子马钰虽然传了他一些内功基础，以及上落悬崖的轻身功夫“金雁功”，但拳脚兵刃却从未加以点拨，是以他不知全真派武功的家数，这时听了王处一的话，又想起与小道士尹志平交手的过程，他的招数似乎与这完颜康确是一派，不禁心感惶悚，低头道：“弟子不知那小王爷原来是丘道长门下，粗鲁冒犯，请道长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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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旧事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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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人做错了事，只有加倍重处，决不偏袒。这人轻狂妄为，我要会同丘师兄好好罚他。”郭靖道：“他要是肯改过，道长就饶了他罢。”
    王处一摇头不语，见他宅心仁厚，以恕道待人，更是喜欢，寻思：“丘师兄向来嫉恶如仇，对金人尤其憎恶，怎会去收一个金国王爷公子为徒？何况那完颜康所学的本派武功造诣已不算浅，显然丘师哥在他身上着实花了不少时rì与心血，而这人武功之中另有旁门左道的九yīn白骨爪，定是另外尚有师承，那更教人猜想不透了。”
    王处一对郭靖道：“丘师兄约了我在燕京相会，这几天就会到来，一切见了面当再细问。我刚才已经传出师门信号，相信贫道的同门很快就会赶来。听说丘师兄收了一个姓杨的弟子，说要到嘉兴和你比武，不知那姓杨的功夫如何。但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决不能叫你吃亏。”郭靖奉了六位师父之命，要在八月中秋中午之前赶到两浙西路的嘉兴府，至于去干甚么，六位师父始终未对他说明，于是问道：“道长，比什么武啊？”
    王处一道：“你六位师父既然尚未明言，我也不便代说。”他曾听丘处机说起过前后的原委，对江南六怪的义举心下好生相敬。他和马钰是一般的心思，也盼江南六怪获胜，不过他是师弟，却不便明劝丘师哥相让，今rì见了郭靖的为人，暗自思量如何助他一臂之力，却又不能挫折丘师哥的威名，决意届时赶到嘉兴，相机行事，从中调处。
    “是哪位同门留下的暗号，还请出来相见！！！”就在众人闲聊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大喊道。“师兄，我是王处一啊！”随着王处一报上家门，两个道士走进屋内。一个白须白眉，神sè慈祥；另一个长须如漆，神采飞扬，背上负着一柄长剑。这两个道士一个是丹阳子马钰，一个是长chūn子丘处机。他二人与玉阳子王处一约定在中都聚会，共商与江南七怪比武之事。
    丘处机跨进门口，便给了王处一一个拥抱，高兴的对着王处一说道：“师弟，多年未见！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师兄，我们乃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看丘处机不屑的撇了撇嘴，王处一不由得摇了摇头，暗叹一声，转头向马钰问好。郭靖看到马钰也忙起身相见。
    王处一又对丘处机说道：“师兄这次找你，是想问问那完颜康之事。”“什么完颜康，他叫杨康，是当年牛家村杨兄弟的孩子，要不是那完颜洪烈抓走了惜弱嫂子，并以惜弱嫂子母子安危威胁我发下誓言，不然我早把他们娘俩带走了，该死的完颜洪烈！！！”说到气愤之处，丘处机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丘道长，那孩子真的是我的康儿，惜弱也还在世！？”听丘处机这么一说，坐在一旁的杨铁心顿时激动坏了，抓住丘处机的手忙问到。
    “你！？你是杨大哥，哎呀，你真的是杨大哥，十八年了，我们总算又见面了，贫道对不起你啊！”丘处机仔细一看，才发现抓住他的这人正是十八年前一起喝酒论武的杨铁心。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丘处机平复了下情绪，整理下思绪，缓缓的对众人说道。“当年郭大哥被害后，郭大嫂便和他的孩子一起消失了……直到前些年江南七侠来信通知，我才知道当年郭大嫂带他的孩子逃到了蒙古去了”
    “没有，郭家的孩子就在这里，你看，就是他！”杨铁心忙打断丘处机的话，拉着郭靖向他介绍道。
    郭靖见丘处机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连忙起身行礼。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丘处机接着说道：“说来也真凑巧。自从贫道和各位订了约会之后，到处探访郭杨两家的消息，数年之中，音讯全无，但总不死心，这年又到临安府牛家村去查访，恰好见到有几名公差到杨大哥的旧居来搬东西。贫道跟在他们背后，偷听他们说话，这几个人来头不小，竟是大金国赵王府的亲兵，奉命专程来取杨家旧居中一切家私物品，说是破凳烂椅，铁枪犁头，一件不许缺少。贫道起了疑心，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便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中都。贫道晚上夜探王府，要瞧瞧赵王万里迢迢的搬运这些破烂物事，到底是何用意。一探之后，不禁又是气愤，又是难受，原来杨兄弟的妻子包氏已贵为王妃。贫道大怒之下，本待将她一剑杀却，却见她居于砖房小屋之中，抚摸杨兄弟铁枪，终夜哀哭；心想她倒也不忘故夫，并非全无情义，这才饶了她xìng命。后来查知那小王子原来是杨兄弟的骨血，隔了数年，待他年纪稍长，贫道就起始传他武艺。”
    王处一道：“那小子是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的了？”丘处机道：“贫道也曾试过他几次口风，见他贪恋富贵，不是xìng情中人，是以始终不曾点被。几次教诲他为人立身之道，这小子只是油腔滑调的对我敷衍。若不是和江南七侠有约，贫道哪有这耐心跟他穷耗？本待让他与郭家小世兄较艺之后，不论谁胜谁败，咱们双方和好，然后对那小子说明他的身世，接他母亲出来，择地隐居，岂料杨兄弟尚在人世。”一旁的杨铁心早已经听的虎目含泪。
    “是我对不起惜弱，让他王府足足委屈了十八年啊！！！多亏丘大哥的保护了，大恩不言些，以后只要丘大哥一句话，刀山火海，再所不惜。”
    “哎，惭愧，惭愧，其实也是那六王爷完颜洪烈想得到的也是嫂子的心，而不只是身体，所以十八年来，发乎情，止于礼，否则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护不住嫂子啊，看着嫂子每天捧着铁枪哭泣，我这心也难受的滴血……”看着杨铁心伤心难过，丘处机也不由得感叹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王府接回娘子和孩子！！！”听到自己妻子天天捧枪夜涕，杨铁心再也忍受不住了，推开桌子就要出去。众人见状，连忙拦了下来。王处一和马钰在一旁连声劝道：“杨兄弟，不要着急，我们这边现在高手如云，只要仔细计较一下策略，定能将嫂子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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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往昔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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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处机向郭靖望了一眼道：“嗯。你爹怎么收留你的？”穆念慈道：“我是临安府荷塘村人氏。十多年前，爹爹在我家养伤，不久我亲生的爹娘和几个哥哥都染瘟疫死了。这位爹爹收了我做女儿，后来教我武艺，为了要寻郭大哥，所以到处行走，打起了……打起了……‘比武……招亲’的旗子。”丘处机道：“这就是了。”
    王处一听着穆念慈回答丘处机的问话，忽有一事不解，问道：“你武功可比你爹爹强得多呀，那是怎么回事？”穆念慈道：“晚辈十三岁那年，曾遇到一位异人。他指点了我三天武功，可惜我生xìng愚鲁，没能学到甚么。”王处一道：“他只教你三天，你就能胜过你爹爹。这位高人是谁？”穆念慈道：“不是晚辈胆敢隐瞒道长，实是我曾立过誓，不能说他的名号。”
    ] ”王处一道：“这倒奇了！”丘处机道：“怎么？”王处一沉吟不答。
    众人随后商量如何入王府救出包惜弱之事。丘处机道：“但教咱们这些人在，还担心些什么？”马钰道：“就怕他们多邀好手，到咱们不免寡不敌众。”丘处机道：“他们还能邀甚么好手？这世上好手当真便这么多？”
    马钰叹道：“丘师弟，这些年来你虽然武功大进，为本派放一异彩，但年轻时的豪迈之气，总是不能收敛……”丘处机接口笑道：“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马钰微微一笑，道：“难道不是么？那彭连虎等人，武功就实不在我们之下。要是他们再调大军前来，胜负尚未可知呢。”丘处机豪气勃发，说道：“大师哥忒也多虑。难道我们还能输在这些贼子手里？”马钰道：“世事殊难逆料。刚才要不是张小兄弟在，就凭王师弟一人，恐怕数十年的名头，就要断送在这儿啦。”
    ] 王处一听着两位师兄说话，一直没有插口，只是默默思索。
    丘处机向郭靖与穆念慈望了一眼，道：“杨大哥，靖儿侠义为怀，果然好得很。杨兄弟有这样一个女婿，实在是可喜可贺呀！”这话说得郭靖直不好意思的挠头，穆念慈也是脸一红，站起身来，就yù低头走出房去。
    王处一见她起身迈步，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纵身下炕，伸掌向她肩头直按下去。这一招出手好快，待得穆念慈惊觉，手掌已按上她右肩。他微微一顿，待穆念慈运劲抗拒，劲力将到未到之际，在她肩上一扳。铁脚仙玉阳子王处一是何等人物，虽然手上全无内力，但这一按一扳，正拿准了对方劲力断续的空档，穆念慈身子摇晃，立时向前俯跌下去。王处一左手伸出，在她左肩轻轻一扶。穆念慈身不由主的又挺身而起，睁着一双俏眼，惊疑不定。
    王处一笑道：“穆姑娘别惊，我是试你的功夫来着。教你三天武功的那位前辈高人，可是只有九个手指、平时作乞丐打扮的么？”穆念慈奇道：“咦，是啊，道长怎么知道？”王处一笑道：“这位九指神丐洪老前辈行事神出鬼没，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姑娘得受他的亲传，当真是莫大的机缘。委实可喜可贺。”穆念慈道：“可惜他老人家没空，只教了我三天。”王处一叹道：“你还不知足？这三天抵得旁人教你十年二十年。”穆念慈道：“道长说得是。”微一沉吟，问道：“道长可知洪老前辈在哪里么？”王处一笑道：“这可难倒我啦。我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华山绝顶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以后再没听到过他的音讯。”穆念慈很是失望，又慢慢走回屋内坐定，郭靖见状问道：“王道长，这位洪老前辈到底是谁？”
    王处一微微一笑，上炕坐定。丘处机接口道：“众位可曾听见过‘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句话么？”杨铁心道：“这倒听人说过的，说的是当世五位武功最高的前辈，也不知是不是。”丘处机道：“不错。”秦南琴忽道：“这位洪老前辈，就是五绝中的北丐。”王处一道：“是啊。中神通就是我们的先师王真人。”杨铁心父女和郭靖听说那姓洪的竟然与全真七子的师父齐名，不禁肃然起敬。
    丘处机转头向郭靖笑道：“你这位夫人是大名鼎鼎的九指神丐之徒，将来又有谁敢欺侮你？”郭靖胀红了脸，想要声辩，却又讷讷的说不出口。杨铁心又问：“王道长，你在她肩头一按，怎么就知她是九指神丐教的武艺？”丘处机向郭靖招手道：“你过来。”郭靖依言走到他身前。丘处机伸掌按在他肩头，斗然间运力下压。郭靖曾得马钰传授过玄门正宗的内功，十多年来跟着六怪打熬气力，外功也自不弱，丘处机这一下竟是按他不倒。丘处机笑道：“好孩子！”掌力突然松了。郭靖本在运劲抵挡这一按之力，外力忽松，他内劲也弛，哪知丘处机快如闪电的乘虚而入，郭靖前力已散，后力未继，被丘处机轻轻一扳，仰天跌倒。他伸手在地下一捺，随即跳起。众人哈哈大笑。杨铁心笑道：“靖儿，丘道长教你这一手高招，可要记住了。”郭靖点头答应。
    丘处机道：“杨兄弟，天下武学之士，肩上受了这样的一扳，若是抵挡不住，必向后跌，只有九指神丐的独家武功，却是向前俯跌。只因他的武功刚猛绝伦，遇强愈强。穆姑娘受教时rì虽短，却已习得洪老前辈这派武功的要旨。她抵不住王师弟的一扳，但决不随势屈服，就算跌倒，也要跌得与敌人用力的方向相反。”杨铁心和郭靖听了，果觉有理，都佩服全真派见识jīng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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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潜入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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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前辈武功卓绝，却是极贪口腹之yù，华山绝顶没甚么美食，他甚是无聊，便道谈剑作酒，说拳当菜，和先师及黄药师前辈讲论了一番剑道拳理。当时贫道随侍先师在侧，有幸得闻妙道，好生得益。”
    丘处机转头向郭靖笑道：“马师哥虽然传过你一些内功，幸好你们没师徒名份，否则排将起来，你比你夫人矮着一辈，那可一世不能出头啦。”郭靖红了脸道：“丘道长别拿小子说笑了。”丘处机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愿意喽？先人的遗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你爹爹和你杨叔父当年的约定却又如何说来？”郭靖不知丘处机是在调笑他，很是惶恐的躬身说道：“弟子从未见过我爹爹一面。不知我爹爹有甚么遗言，我妈也没跟我说过，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哑然失笑，脸sè温和的将十八年前怎样在牛家村与郭、杨二人结识，怎样杀兵退敌，怎样追寻郭、杨二人，怎样与江南七怪生隙互斗，怎样立约比武等情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郭靖此时方知自己身世，不禁伏地大哭，想起父亲惨死，大仇未复，又想起七位师父恩重如山，真是粉身难报。
    听得丘处机说罢，穆念慈，黄蓉，秦南琴三女都是为郭、杨两家的不幸，而潸然泪下。杨铁心回忆起往昔岁月，也是虎目含泪。一时之间，屋内气氛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张枫见状，忙转移话题道：“三位道长，杨大叔，穆姑娘，我们之中可还有一位五绝的传人哦！”王处一道：“张小兄弟小小年纪武功卓越，难道也是师承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位前辈中的一个吗？”张枫摇了摇头，笑着说：“在下师傅虽然武功绝顶，却不是五绝之一。三位道长，蓉儿可是姓黄呀！”
    丘处机与马钰同时站起，齐声惊道：“难道黄姑娘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郭靖突然道：“我七位师傅说过东邪黄药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说东邪的徒弟黑风双煞学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原来江南六怪因黑风双煞害死笑弥陀张阿生，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对他们的师父也一向恨之入骨，均想黑风双煞用以杀死张阿生的武功是黄药师所传，世上若无黄药师这大魔头，张阿生自也不会死于非命。
    黄蓉听到郭靖如此说，指着郭靖道：“你那七位师傅，干吗骂我爹爹，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秦南琴忙拦住黄蓉，低声劝解。张枫看了一眼激动的黄蓉后，对屋内众人解释道：“郭大哥，三位道长，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黑风双煞虽是黄岛主的徒弟，但二人早已背师逃离桃花岛。如果不是黄岛主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随便出桃花岛的话，他们二人早被黄岛主亲自清理门户了！”
    丘处机沉吟半响道：“原来个中缘由，竟是如此。我们全真教还曾因顾忌东邪黄药师的反应而不能放开手脚对付黑风双煞，现下知道了真相倒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三位道长放心，黑风双煞为练邪功，滥杀无辜。今后我和蓉儿必亲手解决了他们！”张枫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枫前世时就非常讨厌黑风双煞这两个人。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说江湖人平rì就是在刀口上混rì子，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黑风双煞为了练九yīn白骨爪而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实在是太夸张了。更何况，张枫在荒岛之时就已对着剑绝欧阳轩的遗书发誓，此生必仗剑江湖，扶危惩恶。所以rì后就算拼着和黄药师做过一场，也要斩梅超风于剑下！
    张枫在马钰三人赞誉的目光中，转身向郭靖说道：“郭大哥，你rì后见到你六位师父时，帮忙多劝劝他们，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因为黑风双煞而迁怒别人。毕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实在不想有什么误会发生!”郭靖本来好生为难，一边是师恩深重，一边是兄弟情深，听到张枫如此说后忙点头答应下来。
    “枫哥哥，谢谢你！”却是黄蓉扑到张枫怀里感激的说道。她知道张枫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借全真派的口，让江湖上的人不要为难自己，不会再误会黄药师。黄蓉知道她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平rì根本不屑于向谁解释这些。黄蓉也知道张枫也是个颇为孤傲之人，现在能如此，实在是让黄蓉感动死了。
    或许有上天相助，当rì的天sè突然晴转多云，到了夜间，月亮和星星更是躲在了云朵中不肯出来，整个街道漆黑一片，街上行人少的可怜，大都早早在家中休息了。
    根据众人商量，穆念慈和郭靖一起去找杨康，而丘处机、王处一、马钰和杨铁心则向重兵把守的包惜弱住处潜去，至于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则早早来到了王府，找机会扰乱王府守卫，给众人创造机会。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来到王府前，只见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势派豪雄之极。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金字。
    黄蓉笑着对张枫说道：“我要你带着我们飞进去。”张枫道：“好！既然蓉儿这么说，小生怎敢抗命。”说完张枫就左右臂各搂一个佳人施展轻功从墙上飞了进去。
    “枫哥哥，好刺激呀，嘻嘻，我们先去哪里呀？”黄蓉躲在张枫身后小声问道。
    “咱们也是有任务的，不过现在离大家出动的时辰还有些时间，我们先逛逛这王府怎么样？”张枫对二女说道。
    “好呀好呀，我就知道枫哥哥对我们最好了！”听到张枫同意，黄蓉立刻高兴的小声叫了起来。
    张枫忽然想起梁子翁那里有一只血蛇，心想把它弄来还是相当不错的。张枫又想，偌大王府，到哪里找去呢？突然前面灯光一闪，一人手提灯笼，嘴里低哼小曲，一阵急一阵缓的走近。黄蓉和秦南琴待要闪入树后，张枫却迎了上去。那人一怔，还未开口，张枫手腕一翻，一柄明晃晃的湛泸剑已抵在他喉头，喝道：“你是谁？”那人吓得魂不附体，隔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是府里的简管家。你……你干甚么？”张枫道：“干什么？我要杀了你！你是管家，那好极啦。参仙老怪梁子翁，现在住的地方你应该清楚吧？”简管家道：“我……我不知道啊！”
    张枫左手在他手腕上一捏，右手微微向前一送，湛泸剑嵌入了他咽喉几分。那简管家只觉手腕上奇痛彻骨，可是又不敢叫出声来。张枫低声喝道：“你说是不说？”简管家道：“我真的不知道。”张枫右手扯下他帽子，按在他口上，跟着左手一拉一扭，喀喇一声，登时将他右臂臂骨扭断了。那简管家大叫一声，立时昏晕，但嘴巴被帽子按住了，这一声叫喊惨厉之中夹着窒闷，传不出去。
    张枫在简管家胁下戳了两下，那人醒了过来。他把帽子顺手在他头顶一放，喝道：“要不要将左臂也扭断了？”简管家痛得眼泪直流，屈膝跪倒，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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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盗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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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道：“前面带路！若是露出半点痕迹，我扭断你的脖子，你的脖子就是喀喇一声，断成两截。”说着按住那简管家的脑袋重重一扭。简管家打个寒噤，爬起身来，咬紧牙齿，忍痛奔往梁子翁住处。一路上那简管家冷汗直冒，不知哪里突来了一股力气，急往前走。路上接连遇见七八个仆役侍从。众仆见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与他在一起，也无人查问。
    四人穿廊过舍，来到梁子翁所住的馆舍。张枫突然‘啪’的一记，在简管家天灵盖上击了一掌，那简管家立时毙命。待张枫提足将他拨入路旁草丛，三人走进房去，打火点亮了蜡烛。
    张枫一踏进房，便觉药气冲鼻，又见桌上、榻上、地下，到处放满了诸般药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儿、罐儿、缸儿、钵儿，看来梁子翁喜爱调弄丹药，虽在客中，也不放下这些家伙。
    “枫哥哥，你到底再找什么呀？”秦南琴看着在屋子里四处翻找的张枫，向他问道。
    “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绝对是好东西。找到了！”因为屋子不大的关系，张枫没一会儿就一个大竹篓里找到了。
    “是什么？让我们看看。”听到张枫说找到了，黄蓉连忙拉着秦南琴来到了他的身边，向大竹篓里看了过去。
    一望之下顿时把黄蓉、秦南琴二女吓的花容失sè，惊叫一声。只见大竹篓里躺着一条殷红如血的大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梁子翁喂了什么东西，现在正静静的躺在大竹篓里。
    “你们可不要小看他，它可是从小被梁子翁喂着珍贵药材长大的。我们要是喝了它的血，对以后内功的修炼帮助可不小。”看到二女的样子以后，张枫向她们解释道。
    “琴儿小心些，我数一二三，你就打开盖子，然后立刻退到一旁。”张枫湛泸剑出鞘对着大竹篓凝神戒备着。
    “知道了，枫哥哥，一、二、三！！！”秦南琴刚一数完就连忙撤开盖子，逃到了一边去，盖子刚一开，那殷红如血的大蛇就猛的窜了出来，猛向张枫脸上扑来。只见那蛇身子有小碗粗细，半身尚在篓中，不知其长几何，最怪的是通体朱红，蛇头忽伸忽缩，蛇口中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向他摇动。迎接它的确是张枫那力比千钧的一剑，只听‘砰’的一声，那巨蟒还未知道怎么回事，便魂归西天了。
    看到张枫一剑杀死了巨蟒，黄蓉立刻开心的跑到跟前，摇着张枫的胳膊说道：“枫哥哥好棒呀！”
    黄蓉一听张枫竟然要生吃，顿时反对道：“不行，枫哥哥，我用药材给你做一个蛇血羹，保证比生吃有效果的！”听到黄蓉的话，张枫不由得充满了期待。洪七公这个连大内皇宫里的菜肴都吃过的人，竟然因为黄蓉的手艺而整整教了郭靖一个月的武功，由此可见黄蓉的手艺有多好。
    “琴儿，你拿那些东西干什么？”张枫转身向秦南琴问道。只见秦南琴手上，正拿着很多的中药材。
    “待一会儿，要是把这些放到菜肴里，药蛇的药效就会更好。”听到张枫的疑问，秦南琴回答道。不愧是捉蛇世家长大的，这方面的知识懂得东西还真多。听到了秦南琴的话以后，陆冠英在心里呆呆的想到。“琴儿，真是心细呀！”张枫由衷的赞道。
    “枫哥哥，这里也没什么东西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黄蓉环视了屋内一周后，向张枫说道。
    “好吧，我们走。”张枫说完就拉着二女向王府深处走去。
    不多时，三人远远的看见一座大厅，厅门上写着香雪厅三个大字。离厅门尚有数十步远，两个提着灯笼的卫士迎了上来，右手都拿着钢刀，喝道：“停步，是谁......”话未说完，两人只觉胁下一阵酸麻，动弹不得，已被张枫点中了穴道。张枫把两名卫士提在花木丛后，牵了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走到到香雪厅前。张枫拉着二女纵身跃起，攀住檐头，从窗缝中向里观看。
    只见厅里灯烛辉煌，摆着一桌筵席，张枫一看桌边所坐诸人，心下不禁一愣，只见rì间见过的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参仙老怪梁子翁、千手人屠彭连虎、灵智上人都围坐在桌边，席上又多了个以前遇到过的白驼山少主欧阳克，在下首相陪的正是大金国六皇子完颜洪烈。张枫心道：“欧阳克一到，人算是齐了。”
    只见鬼门龙王沙通天道：“那使剑的小子和王处一今rì横加插手，各位瞧他们是无意中碰着呢，还是有所为而来？”一个声音极响的人道：“不管他是有意无意，总之是来者不善。”说话之人是那身材矮小、目光如电的彭连虎。白驼山少主欧阳克笑道：“兄弟在西域之时，也曾听过全真七子的名头，确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至于那用剑少年要不是其不愿多造杀孽，恐怕彭寨主你们今rì全算折在他手里啦。”灵智上人道：“唉！说来惭愧！看那少年不及弱冠，怎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看来只有欧阳老弟的叔父前来才能抵挡了。”欧阳克笑道：“我叔父为五绝之一，叔父一来那小子自然不足为虑。”
    此后各人不再谈论，待完颜洪烈敬过酒。隔了一会，完颜洪烈说道：“各位远道而来，小王深感荣幸。此番能邀到各位大驾，实是大金国之福。”完颜洪烈又道：“灵智上人是xī zàng得道高僧，梁老先生是关外一派的宗师，欧阳公子已得令叔武功真传，彭寨主威震中原，沙帮主独霸黄河。五位中只要有一位肯拔刀相助，大金国的大事就能成功，何况五位一齐出马，哈哈，哈哈。那真是狮子搏兔用全力了。”言下得意之极。
    梁子翁笑道：“王爷有事差遣，咱们当得效劳，只怕老夫功夫荒疏，有负王爷重托，那就老脸无光了，哈哈！”彭连虎等也均说了几句“当得效劳”之类的言语。这几个人向来独霸一方，都是自尊自大惯了的，语气之中俨然和完颜洪烈分庭抗礼，并无卑谄之意。完颜洪烈又向众人敬了一杯酒，说道：“小王既请各位到来，自是推心置腹，天大的事也不能相瞒。各位知晓之后，当然也决不会和旁人提及，以免对方有所防备，坏了我大金朝廷的大事，这也是小王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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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团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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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受完颜洪烈重聘而来，均知若非为了头等大事，决不致使了偌大力气，费了这许多金银珠宝前来相请，到底为了何事，他却一直不提，也不便相询，这时却知他便要揭开一件重大的机密，个个又是好奇，又是兴奋。
    完颜洪烈道：“大金太宗天会三年，那就是赵官儿徽宗的宣和七年了，我金兵由粘没喝、斡离不两位元帅率领征伐宋朝，俘虏了宋朝徽宗、钦宗两个皇帝，自古以来，兵威从无如此之盛的。”众人都啧啧称赞。
    张枫心中大怒：“好不要脸！除了那个藏僧之外，你们都是汉人。这金国王爷如此自吹自擂，说掳了大宋的两个皇帝，你们竟都来捧场。”只听完颜洪烈又道：“那时我大金兵jīng将广，本可统一天下，但到今rì将近百年，赵官儿还在杭州做他的皇帝，各位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梁子翁道：“这要请王爷示下。”完颜洪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大金国败在岳飞那厮手里，那是天下皆知之事，也不必讳言。我大金元帅兀术善会用兵，可是遇到岳飞，总是连吃败仗。后来岳飞虽被我大金授命秦桧害死，但金兵元气大伤，此后再也无力大举南征。然而小王却雄心勃勃，不自量力，想为我圣上立一件大功，这事非众位相助不可。”各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均想：“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实非吾辈所长，难道他要我们去刺杀南朝的元帅大将？”
    完颜洪烈神sè得意，语音微颤，说道：“几个月前，小王无意间在宫里旧档之中，看到一通前朝留下来的文书，却是岳飞写的几首词，辞句十分奇特。我揣摸了几个月，终于端详出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岳飞给关在狱中之时，知道已无活命之望，他这人jīng忠报国，倒是不假，竟把生平所学的行军布阵、练兵攻伐的秘要，详详细细的写了一部书，只盼得到传人，用以抗御金兵。幸亏秦桧这人也好生厉害，怕岳飞与外人暗通消息，防备得周密之极，狱中官吏兵丁，个个都是亲信心腹。要知岳飞部下那些兵将勇悍善战，若是造起反来，宋朝无人抵挡得住。当年所以没人去救岳飞，全因岳飞不肯违抗朝廷旨意，倘若他忽然改变了主意，那可不得了啦，是不是？他可不知道岳飞想救的不是他自己的xìng命，而是大宋的江山。但也幸得这样，岳飞这一部兵书，一直到死后也没能交到外面。”众人聚jīng会神的听着，个个忘了喝酒。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二女悬身阁外，也如听着一个奇异的故事。
    这四首词格律不对，平仄不叶，句子颠三倒四，不知所云。那秦桧虽然说得上才大如海，却也不明其中之意，于是差人送到大金国来。数十年来，这四首歪词收在大金宫里秘档之中，无人领会其中含意，人人都道岳飞临死气愤，因此乱写一通，语无伦次，哪知其中竟是藏着一个极大的哑谜。小王苦苦思索，终于解明了，原来这四首歪词须得每隔三字的串读，先倒后顺，反复连贯，便即明明白白。岳飞在这四首词中嘱咐后人习他的兵法遗书，直捣黄龙，灭了我大金。他用心虽苦，但宋朝无人，却也枉然，哈哈！”众人齐声惊叹，纷纷称誉完颜洪烈的才智。
    完颜洪烈道：“想那岳飞用兵如神，打仗实是厉害得紧。要是咱们得了他这部遗书，大金国统一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吗？”众人恍然大悟，心想：“赵王请我们来，原来是要我们去做盗墓贼。”完颜洪烈道：“小王本来想，这部遗书必是他带到坟墓中去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各位是大英雄大豪杰，难道请各位去盗墓吗？再说，那岳飞是大金雠寇，但他jīng忠神武，天下人人相钦，咱们也不能动他坟墓。小王翻检历年南朝密探送来的禀报，却另外得到了线索。原来岳飞当rì死在风波亭之后，葬在附近的众安桥边，后来宋孝宗将他的遗体迁至西湖边上隆重安葬，建造祠庙。他的衣冠遗物，却被人放在另外一处，这部遗书自然也在其中。这地方也是在临安。”他说到这里，眼光逐一向众人望去。众人都急于听他说出藏书的地点来。哪知他却转过话题，说道：“小王曾想：既有人搬动过岳飞的衣冠遗物，只怕也已把这部书取了出来。但仔细一琢磨，知道决计不会。须知宋人对他敬若神明，既不知他的原意，决不敢动他的遗物，咱们到了那个地方，必能手到拿来。只是南方奇材异能之士极多，咱们要不是一举成功，露出了风声，反被宋人先行得去，那可是弄巧成拙了。这件事有关两国的气运，是以小王加意郑重将事，若非请到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相助，决计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完颜洪烈道：“不过藏他遗物的所在，却也是非同小可，因此这件事说它难吗，固然也可说难到极处，然而在有大本领的人看来，却又容易之极。原来他的遗物是藏在……”正说到这里，突然厅门推开，一人冲了进来，奔到完颜洪烈面前，叫道：“父王……”众人看时，却是小王爷完颜康。
    张枫心知郭靖和穆念慈可能劝解杨康失败了，忙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消无声息的向外奔去。飞奔了一阵，张枫三人眼见前面正是王妃所居的农舍，三人当即跃入墙内，伏在窗下向屋内看去，只见房中烛火尚明，那包惜弱正坐在桌边望着烛火呆呆出神。
    张枫心道：“怎么杨铁心和马钰他们还没到？！”忽然窗格一响，有人推窗跳了进来。包惜弱大吃一惊，失声而呼。张枫看到来人正是杨铁心和马钰他们，忙和黄蓉、秦南琴二女也跳入屋内和众人相会。马钰他们见到是张枫等人，双方相互问了一下安危后就站到一旁，等待杨铁心和包惜弱相认。
    包惜弱稍一定神，认出了众人中的丘处机，说道：“丘道长，你怎么来了？”丘处机笑了笑没说话，杨铁心上前道：“我不亲来看看王妃，死不瞑目。”但语气中充满酸苦之意。包惜弱问道：“你是？”杨铁心在室中四下打量，见到桌凳橱床，竟然无一物不是旧识，心中一阵难过，眼眶一红，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伸袖子在眼上抹了抹，走到墙旁，取下壁上挂着的一根生满了锈的铁枪，拿近看时，只见近枪尖六寸处赫然刻着“铁心杨氏”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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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撤离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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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铁心轻轻抚挲枪杆，叹道：“铁枪生锈了。这枪好久没用啦。”包惜弱温言道：“请您别动这枪。”杨铁心道：“为什么？”包惜弱道：“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杨铁心涩然道：“是吗？”顿了一顿，又道：“铁枪本有一对，现下只剩下一根了。”王妃道：“什么？”杨铁心不答，把铁枪挂回墙头，向枪旁的一张破犁注视片刻，说道：“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王妃听了这话，全身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凝目瞧着杨铁心，道：“你……你说什么？”杨铁心缓缓的道：“我说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王妃双脚酸软无力，跌在椅上，颤声道：“你……你是谁？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说的话？”
    当年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在临安牛家村中了丘处机一箭，幸得包惜弱相救，见了她娇柔秀丽的容貌，竟是念念不能去心，于是以金银贿赂了段天德，要他带兵夜袭牛家村，自己却假装侠义，于包惜弱危难之中出手相救。包惜弱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只道丈夫已死，只得随完颜洪烈北来，禁不住他低声下气，出尽了水磨功夫，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委身于王府之中。
    -只是两人别后互相思念，于当年遭难之夕对方的一言一动，更是魂牵梦萦，记得加倍分明。
    杨铁心不答，走到板桌旁边，拉开抽屉，只见放着几套男子的青布衫裤，正与他从前所穿着的一模一样，他取出一件布衫，往身上披了，说道：“我衣衫够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儿多歇歇，别再给我做衣裳。”这几句话，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见包惜弱怀着孕给他缝新衫之时，对她所说。
    包惜弱抢到杨铁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见左臂上有个伤疤，不由得惊喜交集，只是十八年来认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时重来，自是鬼魂显灵，当即紧紧抱住他，哭道：“你……你快带我去……我跟你一块儿到yīn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跟你在一起。”杨铁心抱着妻子，两行热泪流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才道：“你瞧我是鬼吗？”包惜弱搂着他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总是不放开你。”顿了一顿，又道：“难道你没死？难道你还活着？那……那……”
    屋内杨铁心包惜弱二人自相认后，便抱头痛哭起来。黄蓉、秦南琴二女见此情景，也是双眼微红。“杨大叔、杨大婶，既然二位已然相认，我看我们现在还是先行离开吧！省得让王府的人发现，要是调来大军，我们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张枫上前几步说道。
    包惜若说:“我想向完颜洪烈辞行后再和你们一起离开。”杨铁心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秦南琴见如此便劝道：“杨大叔、杨大婶，你们可知那完颜洪烈并非什么好人，他那么喜欢杨大婶，怎会让你们这样离开，再者说了，他为了留住杨大婶一定对杨大婶说杨大叔已经死了，今rì见到杨大叔我想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他是金人我们是宋人，他不会这么好心放我们走的。”黄蓉也劝道：“就是，我们刚才还听到那完颜洪烈要去偷武穆遗书，他一直想对付我们大宋，我们是宋人，不应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杨铁心思考良久道：“无论怎样，他还是收留了惜弱母子十八年，而且对康儿甚好。我想还是和他道声谢再走不迟。”
    张枫心道他们真是迂腐的够呛，只好道了一声得罪后，上前点倒杨铁心夫妇。“王道长，你轻功好，就由你背着杨大叔吧，琴儿，你来背着杨大婶。刚才我们来时看到杨康去找完颜洪烈，可能郭大哥他们的行动失败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张枫对着屋内众人说道。当下众人急往王府外奔去，再快出王府时，遇到郭靖和穆念慈。众人不及细说，出了王府后，马不停蹄的向城门赶去。
    这时赵王完颜洪烈已得杨康急报，得悉有人入王府捣乱，惊怒交集之下，下令府内总管率领卫队在王府搜捕刺客。而后，又得知王妃被人掳走，父子两人忙要点起亲兵，杨康对厅中众人道：“各位师傅，请各位立即前去相助。”彭连虎等一听，均想：“王爷厚礼聘我等前来，既有急事，如何不去？王妃被掳，那还了得？要我等在府中何用？”当下都跟着完颜洪烈快步出府追赶。
    却说张枫等人，走了一程，杨铁心和包惜弱悠悠醒转，此时天将破晓，黎明微光中，包惜弱见旁边的正是自己的正是rì思夜想的丈夫，实不知是真是幻，犹疑身在梦中，伸手去摸他脸，颤声道：“大哥，我也没做梦吗？”杨铁心喜极而涕，柔声道：“咱们好端端地……”一语未毕，后面喊声大起，火把齐明，一彪人马忽刺刺的赶来，当先马军刀枪并举，大叫：“莫走了劫持王妃的反贼！”
    张枫见四下并无隐蔽之处，遂高声道：“大家小心！一起杀出去！”包惜弱心头蓦然间涌上了十八年前临安府牛家村的情景：丈夫抱着自己狼狈逃命，黑夜中追兵喊杀，此后是十八年的分离、伤心和屈辱。她突觉昔rì惨事又要重演，搂住了丈夫的脖子，牢牢不肯放手。
    只见张枫等人后面喊声大振，尘头中无数兵马追来。马蹄声响，数骑飞驰而至。当先两人正是完颜洪烈与完颜康父子，后面站着六人，原来彭连虎、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欧阳克、侯通海已一齐赶到。
    完颜洪烈遥见妻子坐在地下，心中大喜，待要抢上前去，却被彭连虎等人拦住。那边杨康见了师父，暗暗吃惊，高声叫道：“是自家人，各位别动手！”连唤数声，众亲兵方才跃开。杨康上前向丘处机行礼，又指着彭连虎等人说道：“师父，弟子给您老引见，这几位都是家父礼聘来的武林前辈。”丘处机点点头，未曾说话。杨康奔向母亲，道：“妈，这可找到你啦！”包惜弱凛然道：“要我再回王府，万万不能！”完颜洪烈与杨康同时惊问：“什么？！”包惜弱指着杨铁心道：“我丈夫并没有死，天涯海角我也随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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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被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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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念及此，泪落如线。
    杨康见母亲今rì神情大异，心下惊疑不定。包惜弱道：“你好生仔细听我说。”包惜弱指着杨铁心手中的铁枪道：“你瞧瞧枪上四个什么字？”杨康道：“我小时候就问过妈了，你不肯对我说那杨铁心是谁。”包惜弱道：“此刻我要跟你说了。”只听包惜弱道：“这枝铁枪，本来是在江南大宋京师临安府牛家村，是我派人千里迢迢去取来的。墙上那个半截犁头，这屋子里的桌子、凳子、板橱、木床，没一件不是从牛家村运来的。”杨康道：“我一直不明白，妈为什么定要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儿子给你拿些家具来，你总是不要。”包惜弱道：“你说这地方破烂吗？我可觉得比王府里画栋雕梁的楼阁要好得多呢！孩子，你没福气，没能和你亲生的爹爹妈妈一起住在这破烂的地方。”
    杨铁心听到这里，心头大震，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杨康笑道：“妈，你越说越奇怪啦，爹爹怎能住在这里？”包惜弱叹道：“可怜他十八年来东奔西走，流落江湖，要想安安稳稳的在这屋子里住上一天半rì，又哪里能够？”杨康睁大了眼睛，颤声道：“妈，你说甚么？”包惜弱厉声道：“你可知你亲生的爹爹是谁？”杨康更奇了，说道：“我爹爹是大金国赵王的便是，妈你问这个干吗？”
    包惜弱泪如雨下，指着铁枪哭道：“孩子，你不知道，那也怪你不得，这……这便是你亲生爹爹当年所用的铁枪……”指着枪上的名字道：“这才是你亲生爹爹的名字！”指着杨铁心道：“这就是你亲身爹爹！”完颜康身子颤抖，叫道：“妈，你神智胡涂啦。”包惜弱道：“我胡涂甚么？你道你是大金国女真人吗？你是汉人啊！你不叫完颜康，你本来姓杨，叫作杨康！”
    完颜洪烈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嘴唇向梁子翁一努。梁子翁会意，右手扬处，打出了三枚子午透骨钉，shè向杨铁心的要害。张枫眼见钉去如飞，杨铁心势必躲避不了，便顺手抓起赵王府一名亲兵，在梁子翁与杨铁心之间掷去。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三枚铁钉全打在亲兵身上。梁子翁自恃这透骨钉是生平绝学，三枚齐发，决无不中之理，哪知竟被张枫以这古怪法门破去。
    //
    丘处机见状上前向杨康喝道：“无知小儿，你认贼作父，胡涂了一十八年。今rì亲父到了，还不认么？”杨康听了母亲之言，本来已有八成相信，这时听师父一喝，又多信了一成，不由得向杨铁心看去，只见他衣衫破旧，满脸风尘，再回头看父亲时，却是锦衣压饰，丰度俊雅，两人直有天渊之别。杨康心想：“难道我要舍却荣华富贵，跟这穷汉子浪迹江湖，不，万万不能！”他主意已定，高声叫道：“师父，莫听别人鬼话，请你快将我妈救过来！”丘处机怒道：“你仍是执迷不悟，真是畜生也不如。”杨康见状竟不再出言，只是慢慢退回完颜洪烈身边。丘处机大怒，骂道：“小畜生，当真是狼心狗肺。”
    正在此时，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众人回头看时，只见远处正有高高矮矮的六个人向此飞奔而来，黑暗之中却看不清楚面目。待六人奔到近处，其中两人从地下跃起，一人挥动软鞭，一人举起扁担，齐向欧阳克打去。那使软鞭的矮胖子叫道：“采花贼，你再往哪里逃？”郭靖听得语声，心中大喜，叫道：“师父，弟子在这儿！”
    这六人正是江南六怪。他们在塞北道上与郭靖分手，跟踪白驼山的八名女子，当夜发觉欧阳克率领姬妾去掳劫良家女子。江南六怪自是不能坐视，当即与他动起手来。欧阳克武功虽高，但六怪十余年在大漠苦练，功夫已大非昔比。六个围攻他一人，欧阳克吃了柯镇恶一杖，又被朱聪以分筋错骨手扭断了左手的小指，只得抛下已掳到手的少女，落荒而逃，助他为恶的姬妾却被南希仁与全金发分别打死了一人。六怪送了那少女回家，再来追寻欧阳克。哪知他好生滑溜，绕道而行，竟是找他不着。六怪知道单打独斗，功夫都不及他，不敢分散围捕，好在那些骑白驼的女子装束奇特，行迹极易打听，六人一路追踪，来到了此处。
    黑夜中欧阳克的白衣甚是抢眼，韩宝驹与南希仁一见之下，立即上前动手，忽听到郭靖叫声，六人都是又惊又喜。
    彭连虎叫道：“来者留下万儿，来此有何贵干？”柯镇恶冷冷的道：“在下姓柯，我们兄弟七人，江湖上人称江南七怪。”彭连虎道：“啊，江南七侠，久仰，久仰。”沙通天怪声叫道：“好哇，七怪找上门来啦。我老沙正想要领教一下，瞧瞧七怪到底有什么本事。”他听得七怪的名字，立即触起四徒受辱之恨，若不是顾忌张枫在此，早已扑身而上了。
    江南七怪中的韩小莹最是xìng急，抢先问道：“靖儿，你怎么在这儿？”郭靖把事略述一遍，其中一些关键之处，一时也未及细说。完颜洪烈突然喝道：“将王妃好好送过来，饶了你们不死。不然我大军一上，你等在劫难逃！”丘处机骂道：“谁要你这金国狗贼饶命？”张枫等人看到丘处机不屈的样子，不由得暗暗佩服。
    完颜洪烈不理丘处机，径自一脸哀求的向包惜弱道：“惜弱，十八年了，十八年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十八年我都未娶妻纳妾，十八年我都未对你有丝毫的不尊重，我敬你爱你疼你，你就忍心抛下我和康儿自己走么！？”包惜若说：“对不起，王爷。我是非走不可的。你自己保重吧！”听到包惜若如此说完颜洪烈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蓉儿，琴儿，三位道长，待会我去擒下完颜洪烈，你们保护好其他人！大家一定要小心！”在完颜洪烈哀求包惜弱时，张枫带着黄蓉、秦南琴走到马钰三人身边低声道。张枫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然大军万箭齐发，再高的武功也活不成。
    黄蓉和秦南琴听后扑到张枫怀里，梨花带雨的哭道：“枫哥哥，你一定要小心！你要是有事，我们绝不独活！”张枫先是感动的在二女脸上各亲了一下，又见到马钰三人点头示意明白后，就松开二女，径自向完颜洪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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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脱险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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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趁着完颜洪烈心神失守之际，突然出手，运起‘深藏身与名’向完颜洪烈飞去。只见张枫在空中右手拔出湛泸剑，一招‘救赵挥金锤’逼退欧阳克六人，左手跟着一招‘闲过信陵饮’径自向完颜洪烈而去。完颜洪烈虽然擅长弓骑之术，但哪是武功高超的张枫的对手，他身后的杨康还未等反应，便一招被张枫擒下！
    “都给我住手，你们王爷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张枫擒下完颜洪烈之后，立刻喊道。
    “全都给我住手！！！把兵器放下。”完颜洪烈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张枫，那眼睛中透露出怒火让完颜洪烈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死亡是如此之近，连忙大声冲官兵喝止道。
    听到王爷这么一喊，金兵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并在杨康的示意下退后了几十米，两方人马中间的道路顿时空了下来。
    “不要伤害我父王！一切都好说！！！”杨康看着拿剑顶着完颜洪烈的张枫，大声的喊道。
    “逆子！！！你的父亲是杨铁心，你――――！！！”包惜弱喊道。
    “够了！！！娘！”杨康未等包惜弱说完，就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他是我爹，十八年来养我教我的是谁，是他！而不是你身边那个跑江湖的！！！”杨康看来今晚的心神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任谁也接受不了。更何况完颜洪烈平rì对他简直疼爱甚深，任谁能轻易的放下这段亲情。
    “惜弱，回来吧，十八年了，我还不能打动你的心么？你不想我，也要想想康儿啊！儿子已经大了，他有他的未来，他的未来是大金的王爷甚至是皇帝，他为什么要去和一个跑江湖的吃苦受罪呢！？”完颜洪烈背对着包惜弱，眼角的泪水禁不住划了下来。
    “王爷，惜弱多谢你十八年来的照顾，可是惜弱心中只有铁哥一人，康儿不认他父亲，我们不怪他，这些错都在我，都怪我当年没有说明白，讲清楚，这就是冤孽吧，王爷，如果你真当康儿是你的孩子，那就好好照顾他吧，娘对不起他，呜......！”
    看着包惜弱痛苦失声，杨铁心连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包惜弱感觉到杨铁心手上传来的温暖，禁不住把身子靠进了杨铁心的怀中。
    杨康看到了他母亲的决心，又看到了她倒进了那个陌生男子的怀中，顿时胸中沉闷异常，只觉得一股腥味从喉中传来，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杨康一昏倒，顿时让完颜洪烈，包惜弱和杨铁心一惊，包惜弱哪见过儿子如此模样，生怕出什么事，大哭着就要冲过去，不过刚走出几步就被旁边的黄蓉拦住。
    “杨大婶，不要着急，杨康就是一时急火攻心，休息一阵想来就会好的，你们先撤吧，杨康的事情咱们以后再商量，现在先逃离这里再说。”
    ]在杨铁心同意后，丘处机便带着众人向城外逃去，而张枫则一人留了下来，挟持着完颜洪烈慢慢向城门退去，好为大家的逃亡带来些时间。
    “少侠，他们都已经走远了，可以放了我吧…我现在只想回王府看看康儿…”此时的完颜洪烈早就没有了一副高贵尊崇的气质，就象一个颓废的赌徒一般，落寞的眼神中留露出一股深深的哀伤，其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此时离众人逃离已经有一段时间，张枫看着完颜洪烈那副神情，也不由得微微感动，这是个至情之极的男人啊。看在完颜洪烈示意下已经退到很远处的金兵，张枫挪开了顶着完颜洪烈的剑，道：“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朝众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完颜洪烈千方百计而娶得了包惜弱，但她心中始终未忘故夫，十余年来自己对她用情良苦，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眼见她远去，脸上兀自有心满意足、喜不自胜之情，与她成婚一十八年，几时又曾见她对自己露过这等神sè？自己贵为皇子，在她心中，可一直远远及不上一个村野匹夫，不禁心中伤痛yù绝，掉头而去。
    张枫直追到城外破庙才追上黄蓉等人。“枫哥哥，你总算追来了，担心死我们了。”黄蓉和秦南琴二女见张枫平安归来，立刻扑进了张枫的怀中哭泣道。
    “蓉儿、琴儿，你们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看到二女的眼泪如玉珠落盘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张枫连忙安慰道。
    就在张枫安慰黄蓉和秦南琴二女的时候，杨铁心带着包惜弱和穆念慈来到了他们身边。“张小兄弟，这次承蒙你出手相救，我们才能够顺利脱险。杨铁心一家深感你的大恩大德，只图rì后再报，请先受我们一拜。”
    “杨大叔、杨大婶、穆姑娘，你们快快起来，不必如此！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次的事既然让我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更何况我和郭大哥一见如故，以您和他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张枫一边阻止杨铁心一家下跪，一边向他们说道。
    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和江南六怪再听到张枫的话以后，满脸微笑的点着头，显然对张枫的好感大增。而穆念慈在听到张枫提及郭靖时，便红霞满面的低下头不知再想些什么了。最让张枫高兴的是郭靖的反应。只见郭靖在听到张枫的话以后，就一脸敬佩的看着张枫。能够让这位未来的北侠郭靖这么敬佩，张枫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我那个不孝儿，根本就不配和靖儿成为结拜兄弟。”杨铁心听到张枫话后，情绪有点激动地说道。
    “杨康这个逆徒！竟然贪恋荣华富贵！为了权势这东西他竟然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杨大哥，都怪我教徒无方！！！”丘处机本来脾气就火暴，此次杨康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这个当师傅的既失望又心痛。
    “丘大哥，不怪你，如果我能早些找到他们母子俩就好了……”杨铁心黯然道。
    “铁哥……！”包惜弱见杨铁心虎目流出一道泪痕，也大哭的扑进杨铁心的怀中，不一会便拓湿了他的衣衫，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本来就柔弱的包惜弱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此时有了一个得以依靠的怀抱，哪还能坚持的住。
    看着怀中沉睡的包惜弱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泪痕，杨铁心不由得哀叹一声，落寞的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次做的对不对，或许我本就不该出现。他们母子有着我一辈子也无法带给他们的富贵生活。可是我的出现……”
    黄蓉看到杨铁心如此说，立刻就急了，连忙说道：“哎呀，杨大叔！你就忍心杨大嫂再苦等你十八年么！？你没看到杨大嫂现在的样子多多么的满足么？她这十八年来的希望就是再次躺进你的怀抱吧。”
    秦南琴也劝道：“杨大叔，杨大嫂每天心中想你念你，年年为你祁福，不就是为了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么？如果你不出现，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那一点点的希望之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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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蛇羹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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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处机又向身边的柯镇恶、朱聪等行下礼去，说道：“多谢今rì六侠相助。我这孽徒人品如此恶劣，更是万万不及令贤徒。咱们学武之人，品行心术居首，武功乃是末节。贫道收徒如此，汗颜无地。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今rì已然了结，贫道甘拜下风，自当传言江湖，说道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江南六怪听他如此说，都极得意，自觉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载，终究有了圆满结果。当下由柯镇恶谦逊了几句。但六怪随即想到了惨死大漠的张阿生，都不禁心下黯然，可惜他不能亲耳听到丘处机这番服输的言语。
    张枫见大家都有些困倦，于是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等大家休息完以后我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忙了一rì夜，众人也却是累了，大家对此都很赞同，于是便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二女商量趁这段时间找地方把在王府盗来的药蛇做成蛇羹。张枫拿出药蛇，割开了蛇颈，蛇血顿时喷出，张枫眼疾手快，忙用身边的瓷盆接住，竟然一滴都为洒出，不久蛇血就已经放干，竟然足足有小半盆。张枫又拿出匕首挖出了蛇胆，问二女吃不吃，姑娘家怎么会吃这种苦东西，张枫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整个放入口中，运起神照经、太玄经消化蛇胆带来的功效。
    这巨蟒的蛇胆果然不同凡响，张枫运功消化后内劲竟然又jīng进一些。起身之后，黄蓉和秦南琴正好刚刚将蛇羹做好。郭靖和穆念慈终究年轻jīng力旺盛，这时已经休息完毕，张枫就把他们二人也叫来一起吃这蛇羹。连平时独自觅食的血鸟，都被秦南琴召了回来，分给它一些蛇羹。
    “好香啊！你们的手艺太好了！”经过黄蓉和秦南琴jīng心烹制的蛇羹，不但驱除了蛇的腥气，还在羹中留有了药材的香气，吃的张枫是满嘴留香，不由得心中感叹到。
    “枫哥哥喜欢吃，琴儿和蓉儿妹妹就给你做一辈子。”捧着瓷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蛇羹的秦南琴，听到张枫这么说，连忙害羞的回答道。
    几人喝完蛇羹便就地运功。张枫刚一入定，就觉得经脉存有一股火热的能量，连忙驱动真气融合，真气碰上那火热的能量后竟然没有排斥，反而互相交融，顿时粗壮了几分，真气壮大后，便开始飞速的在体内运转起来。
    ]张枫心想：“这蛇真是个好东西，我现在的功力应该不弱于学会九yīn真经、练成双手互搏的周伯通和逆练九yīn真经疯掉之后的欧阳锋了吧？！”
    黄蓉等人早就醒来，以他们现在的功力还很难吸收蛇羹的全部功效，但是吸收一部分的他们，已经觉得受益非浅了，此时看到张枫运功完毕，连忙高兴的迎了上去。
    “蓉儿，琴儿，这蛇羹好厉害啊！怪不得那梁子翁那么宝贝那条蛇呢！”感到到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张枫禁不住感叹道。
    “张兄弟说的不错，这蛇血羹好厉害啊！现在我体内的真气蹭的一下就涨了不少呢！还有黄蓉妹子和南琴妹子的手艺真好！呵呵！”郭靖看着手中空空的瓷碗，也禁不住附和道，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神情，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连那血鸟都是兴奋地在众人周围上下飞舞。
    “哼！那当然了，这个可是那个梁老怪养的宝贝蛇，每天都是喂灵丹妙药的，我估计怎么也给喂了十多年了，功效当然强的没话说！枫哥哥最厉害了，要不是他打死了这药蛇，你们也都吃不到这蛇羹了！”黄蓉看到郭靖和穆念慈的神sè，心中立刻有股说不出的得意，一双手环抱住张枫的胳膊，一边像个骄傲的小鸟一般高昂着小脑袋。
    “呵呵，你的枫哥哥是最棒的！蓉儿妹妹！！！”穆念慈看着黄蓉的神sè，又瞅了瞅在一旁着不好意思的张枫，不由得打趣到。
    “啊！穆姐姐坏死了！”黄蓉虽然古灵jīng怪，但女孩子家的脸皮还是薄的很，此时一被穆念慈打趣，立刻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跳了出去，和穆念慈闹在一起，惹的众人一阵大笑。
    这时破庙中的其他人也都相续休息完毕，众人来到张枫等人身边，准备商量一下rì后的打算。
    张枫见众人到齐便他们商量道：“我们虽然已经脱险，但完颜洪烈想盗取武穆遗书的事我们不能不管，而且看杨大叔，杨大婶的神sè，想必还在挂念着杨康，我想我和蓉儿、琴儿再回中都一趟打探一下风声，杨大嫂身子弱，就在这安心休养吧。就麻烦三位道长和六位前辈负责这里的安全了。”众人听后都觉如此安排最好，也就没再提出什么异议。马钰三人和江南六怪也点头表示会保护好杨铁心一家和郭靖的安全。
    张枫见众人没有异议，便拉起黄蓉和秦南琴骑马而去。傍晚时分，张枫三人来到了中都城外，进了城侯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完颜洪烈可能去下令封锁了所有消息，张枫等人没有打探到一点消息，三人商量一番决定今晚夜探赵王府。
    天渐渐黑了下来，张枫、黄蓉和秦南琴三人轻车熟路的来到赵王府，只见王府内一片冷清。三人在王府内奔了好一阵，四下里已然灯烛无光，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觉遍地都是荆棘，乱石嶙峋，有如无数石剑倒插。张枫三人只觉小腿被荆棘刺得甚是疼痛，突然间脚下一软，身子已凭空下堕，似乎跌了四五丈这才到底，竟是一个极深的洞穴。
    张枫身在半空已然运劲，双臂搂住黄蓉、秦南琴二女，只待着地时站定，以免跌伤，哪知双足所触处都是一个个圆球，立足不稳，差点跌倒。
    待撑持着站住后，张枫弯腰捡起一个圆球，细看之下，吓了一跳，摸得几下，辨出这些大圆球都是死人骷髅头，看来这深洞是赵王府杀了人之后抛弃尸体的所在。张枫不想让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发现如此情景，忙拉着二女向前摸索着走去。三人又走了数丈，斗觉前面一空，地道已完，到了一个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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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铁尸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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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正要四处探查一下。忽然土室左边角落里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谁在这里撒野？”三人万料不到这地底黑洞之中竟会有人居住，斗然间听到这声音，语声虽轻，在三人耳中却直是轰轰焦雷一般。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固然吓得心中突突乱跳，张枫也不禁毛骨悚然。
    只听得那声音又yīn森森的道：“进我洞来，有死无生。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话声似是女子，说话时不住急喘，像是身患重病。张枫三人听话声不像是鬼怪，惊惧稍减。
    黄蓉骂道：“你装神扮鬼，吓得倒我们吗？”张枫也朗声道：“在下三人无意间到此，别无他意！如有得罪之处，请尊驾见谅。”那女子道：“啊！你们无意中闯进我洞来，已是罪不可赦！难道武林中的规矩你们也不懂吗？”张枫愈觉惊奇，问道：“请教尊驾的名号。”那女人道：“我……我……”
    张枫三人这时离得那女人近了，忙向那女人方向看去。只见她周围散乱堆放着头骨，而且仔细观看会发现那些头骨上都有五个洞。看到这些张枫顿时想起‘这不是梅超风出场时的情景嘛’。而黄蓉和秦南琴见到白骨吓得连忙躲到张枫身后，颤抖的说道：“枫哥哥，好多死人！”张枫连忙搂着黄蓉和秦南琴安慰道：“蓉儿、琴儿不怕，有枫哥哥在，没事的。”同时张枫心中却无奈的想着‘还是被她们看见了，不过梅超风杀了这么多人也是在是太过了。’
    张枫待怀中的二女平静下来后对梅超风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地？又杀了这么多人！？”
    梅超风听到张枫的问话，不知为何竟真的开口回答道：“我本来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整天戏耍，父母当作心肝宝贝的爱怜，那时我名字叫作梅若华。不幸父母相继去世，我受着恶人的欺侮折磨。师父黄药师救我到了桃花岛，教我学艺。给我改名叫梅超风，他门下弟子，个个名字中都有个‘风’字。在桃树之下，一个粗眉大眼的年轻人站在我面前，摘了一个鲜红的大桃子给我吃。那是师兄陈玄风。在师父门下，他排行第二，我是第三。我们一起习练武功，他时常教我，待我很好，有时也骂我不用功，但我知道是为了我好。慢慢的大家年纪长大了，我心中有了他，他心中有了我。一个chūn天的晚上，桃花正开得红艳艳地，在桃树底下，他忽然紧紧抱住了我。”一阵红cháo涌上梅超风的脸。
    张枫听得她喘气加剧，又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却很温柔。张枫忽然觉得怀中有人轻轻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他知道是黄蓉示意他先别暴露她的身份，张枫忙向怀中的黄蓉点了点头。
    梅超风接着说道：“我和陈玄风偷偷结了夫妻后，因为惧怕师父责罚，于是偷偷离岛逃走，贼汉子告诉我盗到了半部《九yīn真经》。之后我们找了个深山，是在深山中苦练，可是只练了半年，贼汉子便说经上所写的话他再也看不懂了，就是想破了头，也难以明白。
    他当年这样对我说：‘贼婆娘，《九yīn真经》只盗到了下半部，上半部经中扎根基、练内功的秘诀丝毫不知。经上武功属于道家，跟师父所教的完全不同。咱们再也练不下去了，你说怎么办？’我说：‘那有什么法子？’他说：‘再去桃花岛。’我怎敢再去？我们两人本领再大十倍，也敌不过师父的两根指头。我那贼汉子也是怕得很的，可是眼看着经上各种奇妙的功夫不能练，死了也不能甘心。他决意去盗经，说道：‘要就咱夫妇天下无敌，要就你这贼婆娘做寡妇。’我可不做寡妇！要死也死在一起，我们两人甩出了xìng命再去。
    我们打听到师父为了我们逃走而大发脾气，把众徒弟都挑断了脚筋赶走啦，岛上就只他夫妇二人和几个僮仆。我二人心惊胆战的上了桃花岛。就在那时候，师父的大对头正好找上门来。他二人说的就是《九yīn真经》的事，争吵了一会就动上了手。这人是全真教的，说话傻里傻气的，可是武功可也真高，高到了我从来想不到的地步。但师父还是比他胜了一筹。”张枫心知梅超风说得人就是老顽童周伯通。
    只听梅超风继续说道：“这场比武只瞧得我们魂飞魄散。我悄悄说：‘贼汉子，咱们不成，快逃走罢！’可是他不肯。我们看着师父把那个对头擒住，要他立下毒誓，不得自行离岛逃走。我想起师母待我的恩情，想在窗外瞧瞧她，哪知看到的只是一座灵堂，原来师母过世了。我心里很难过，师父师母向来待我很好，师母死了，师父一人寂寞孤零，我实在对不起他，那时候我忍不住哭了，忽然之间，看见灵堂旁边有个一岁大的小女孩儿，坐在椅子上向着我直笑，这女孩儿真像师母，定是她的女儿。
    ‘难道她是难产死的吗？’我正在这样想，师父发觉了我们，从灵堂旁飞步出来。我吓得手酸脚软，动弹不得。我听得那女孩儿笑着在叫：‘爸爸，抱！’她笑得像一朵花，张开了双手，扑向师父。这女孩儿救了我们的xìng命。师父怕她跌下来，伸手抱住了她。贼汉子拉着我飞奔，抢到了船里，海水溅进船舱，我的心还在突突的急跳，好像要从口里冲出来。”
    听她说到这里张枫不禁低头看了看黄蓉，只见她紧皱着眉头，我便对黄蓉说：“蓉儿，你没事吧？”黄蓉道：“枫哥哥，放心吧！我没事的。”
    “少年郎，你对你的小情人真好呀！不过到是有些花心了！”却是梅超风看到张枫怀中的二女后对张枫说道。张枫还没说什么，黄蓉就抢着说道：“那是当然，枫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没人能比得上。还有，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梅超风笑了笑接着说道：“我那贼汉子看了师父这一场大战，从此死了心。他说：‘不但师父的本事咱们没学到一成，就是那个全真教的高手，咱俩又哪里及得上？’我说：‘你懊悔了吗？若是跟着师父，总有一天能学到他的本事。’他说：‘你不懊悔，我也不懊悔。’于是他用自己想出来的法子练功，教我跟着也这么练。他说这法子一定不对，然而也能练成厉害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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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回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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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夫妇俩神功初成，横行江湖，得了‘黑风双煞’的诨名。那飞天神龙柯辟邪是贼汉子杀的，还是我杀的？可记不清楚了，反正谁杀的都是一样。有一天，我们在一座破庙里练‘摧心掌’，突然四面八方的给数十名好手围住了。领头的是师弟陆乘风。他恼恨为了我们而给师父打断双腿，大举约人，想擒我们去献给师父。这小子定是想重入师门。哼，要擒住‘黑风双煞’，可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杀了七八名敌人，突围逃走，可是我也受伤不轻。过不了几个月，忽然发觉全真教的道士也在暗中追踪我们。斗是斗他们不过的，我们结下的冤家实在太多，于是离开了中原，走得远远的，直到了蒙古的大草原。我那贼汉子成天担心他那部真经给人盗去。他不许我看。我也不知他藏在甚么地方。‘好罢，贼汉子，我不看就是。’‘贼婆娘，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了一定要练，可是不会道家内功，一定练坏身体。’‘是啦！你还罗唆些甚么？’于是我们继续练‘九yīn白骨爪’和‘摧心掌’，他说这两项是外门神功，不会内功也不要紧。“忽然间，那天夜里在荒山之上，江南七怪围住了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又是疼痛，又是麻痒，我运气抵御毒药，爬在地下，难受得几乎要晕了过去。我没死，可是眼睛瞎了，丈夫死了。那是报应，这柯瞎子，我们曾杀死了他的兄长，弄瞎了他的眼睛。”
    梅超风想到这件痛事，双手自然而然的一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梅超风接着道：“我一生从来不做好事！我已记不起这一生中受过多少苦，也记不起杀过多少人，但荒山之夜的情景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眼前突然黑了，瞧不见半点星星的光。我那贼汉子说：‘我不成啦！真经的秘要是在胸……’这是他最后的话。
    忽然间大雨倾倒下来，江南七怪猛力向我进攻，我背上中了一掌。这人内劲好大，打得我痛到了骨头里。我抱起了贼汉子的尸体逃下山去，我看不见，可是他们没有追来，真奇怪。啊，雨下得这么大，四下里一定漆黑一团，他们看不见我。“我在雨里狂奔。贼汉子的身子起初还是热的，后来渐渐冷了下来，我的心也在跟着他一分一分的冷。我全身发抖，冷得很。‘贼汉子，你真的死了吗？你这么厉害的武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是谁杀了你的？’我拔出了他肚脐中的匕首，鲜血跟着喷出来。那有什么奇怪？杀了人一定有血，我不知杀过多少人。‘算啦，我也该和贼汉子一起死啦！没人叫他贼汉子，他在yīn间可有多冷清！’匕首尖头抵到了舌头底下，那是我的练门所在，忽然间，我摸到了匕首柄上有字，细细的摸，是‘杨康’两字。
    嗯，杀死他的人叫做杨康。此仇怎能不报？不先杀了这杨康，我怎能死？于是我在贼汉子的胸口掏摸那部真经的秘要，但搜遍了全身，也没摸到一点东西。我非找到不可！我从他头发开始，不漏过一个地方，忽然之间，摸到他胸膛上的皮肉有点古怪。”梅超风说到这里，喉头不禁发出几下干枯苦涩的笑声。
    梅超风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荒漠之中，大雨淋得她全身早就湿透了，但她身子忽然火热起来，她接着说道：“我仔细的摸索，原来他胸口用针刺着细字和图形，原来这就是《九yīn真经》的秘要。‘你怕宝经被人盗去，于是刺在身上，将原经烧毁了！’是啊，像师父这般大的本事，真经也会给咱们偷来，谁又保得定没人来偷咱们的呢？你这主意是‘人在经在，人亡经亡’。我用匕首把你胸口的皮肉割下来，嗯，我要把这块皮好好硝制了，别让它腐烂，我永远带在身边，你就永远陪着我。“那时候我不伤心啦，忽然之间，我听到有人在哈哈大笑，不过笑得很可怕，原来是我自己在笑。我用双手在地下挖了一个坑，把你埋在里面。你教了我‘九yīn白骨爪’的功夫，我就用这功夫来挖坑埋你。
    我躲在山洞里，只怕给江南七怪找到。现今不是他们对手，等我功夫练成之后，哼，每个人头顶心抓一把。不会道家内功而练这些功夫要伤身子？伤就伤啦，死也不怕，还怕甚么伤不伤的？总之我要练成最厉害的武功。冥冥中真是有天意的，倘若贼汉子不把真经刺在皮肉上，我瞎了眼睛，捧着一部笔墨写的真经又有甚么用？这些年来，他跟我风流快活之时，从来不脱上身衣衫，原来是为了这个……”说到这里，梅超风脸上又火热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什么都完了，贼汉子，你在yīn世也这般念着我吗？你若是娶了个女鬼做老婆，咱们可永远没了没完……
    过了两天，我肚子很饿，忽然听到大队人马从洞旁经过，说的是大金国的女真话。我出去向他们讨东西吃。带队的王爷见着可怜，就收留了我，带我到中都王府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王爷是大金国的六皇子赵王爷。我在后花园给他们扫地，晚上偷偷的练功夫，这样的练了几年，谁也没瞧出来，只当我是个可怜的瞎眼婆子。
    那天晚上，唉，那顽皮的小王爷半夜里到后花园找鸟蛋，他一声不响。我瞧不见他，他却见到了我练银鞭，于是缠着我非教不行。我教了他三招，他一学就会，真是聪明。我教得高兴起来，甚么功夫也传了他，九yīn白骨爪也教，推心掌也教，只是要他发了重誓，对谁都不许说，连王爷王妃也不能说，只要泄漏一句，我一抓就抓破他天灵盖。
    那小王爷练过别的武功，还着实不低。他说：‘师父，我另外还有一个男师父，这个人不好，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师父。我在他面前，决不显露你教我的功夫。他比你差得远，教的功夫都不管用。’哼，小王爷说话就叫人听着高兴。他那个男师父决非无能之辈，只不过我既不许他向人说跟我学武功，我也就不去查问他旁的师父。
    又过几年，小王爷说，王爷又要去蒙古。我求王爷带我同去，好祭一祭我丈夫的坟。小王爷给我说了，王爷当然答应。王爷宠爱他得很，甚么事都依从他。
    唉，贼汉子埋骨的所在当然找不到啦，他胸口肚子上的肌肤，rìrì夜夜都贴着我的肌肤，又何必去祭他的坟？我是要找江南七怪报仇。运气真是不好，全真教的七子居然都在蒙古，我眼睛瞧不见，怎能敌他们七人？那丹阳子马钰的内功实在了不起，他说话一点不使力，声音却送得这么远。
    不过去蒙古一趟总算没白走，那马钰被我劈头一问，胡里胡涂的传了我一句内功真诀，回到王府之后，我打了地洞再练苦功。唉，这内功没人指点真是不成。两天之前，我强修猛练，凭着一股刚劲急冲，突然间一股气到了丹田之后再也回不上来，下半身就此动弹不得了。我不许小王爷来找我，他又怎知我练功走了火？要不是你们闯进来，我准要饿死在这地洞里了。哼，那是贼汉子的鬼魂勾你们来的，叫你们来救我，叫我杀了你们自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嘿嘿，哼，哈哈！”梅超风大声狂笑，身子乱颤。
    张枫见梅超风疯癫的样子，又想到其双眼已盲，下身瘫痪，感慨道：“当真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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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去处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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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突然上前朗声道：“梅若华，你可还记得‘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cháo生按玉箫！’，我姓黄。”梅超风更加吃惊，只说：“你……你……你……”黄蓉叫道：“你怎样？东海桃花岛的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你还记得吗？”这些地方都是梅超风学艺时的旧游之地，此时听来，恍若隔世，颤声问道：“桃花岛的黄……黄师傅，是……是……是你甚么人？”
    黄蓉道：“好啊！你倒还没忘记我爹爹，他老人家也还没忘记你。我便是那小女孩！”
    梅超风一听之下，只想立时转身飞奔而逃，可是脚下哪动得分毫？只吓得魂飞天外，牙齿相击，格格作声，不知如何是好。
    梅超风忽然想起：“师父立誓不离桃花岛，她又怎能自己到这里来？只因如此，我和贼汉子盗了师父的《九yīn真经》，师父才只有干生气，不能出岛追赶。我可莫被人混骗了。”
    黄蓉见她迟疑，左足一点，跃起丈余，在半空连转两个圈子，凌空挥掌，向梅超风当头击到，正是“落英神剑掌”中的一招“江城飞花”，叫道：“这一招我爹爹教过你的，你还没忘记罢？”梅超风听到她空中转身的风声，哪里还有半点疑心，举手轻轻格开，叫道：“师妹，有话好说，师父呢？”
    待黄蓉落下身子，张枫喝道：“梅超风，黄岛主并不在此！今rì看在蓉儿的面上饶你不死！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拉着黄蓉和秦南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梅超风叫道：“等等！”只见她双手一撑，忽地站起，脚步蹒跚，摇摇摆摆的向张枫三人冲去。原来她强练内功，一口真气行到丹田中竟然回不上来，下半身就此瘫痪。她愈是强运硬拚，那股真气愈是阻塞，这时心中着急，浑忘了自己下身动弹不得，竟发足向张枫三人疾冲过去，一时之间到了无我之境，一股热气猛然涌至心口，两条腿忽地又变成了自己身子。冲了几步后，梅超风突然想起：“咦，我怎么能走了？”此念一起，双腿忽麻，一交跌倒，晕了过去。
    却说张枫三人，因在王府找不到完颜洪烈等人，只好连夜上马赶回城外破庙与众人会和。路上，黄蓉对张枫说道：“枫哥哥，谢谢你！这次饶了梅师姐一命！”黄蓉知道张枫如果不是因为她，这次是不可能放过梅超风这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的。张枫笑着道:“蓉儿，没关系的！就算我要杀她，也会是在和你爹谈妥之后。”黄蓉听到张枫的话后，乖巧的点了点头。此后三人一路无话，径直赶回了破庙。
    “对了，杨兄弟。你带着嫂子准备去哪里？”坐在一旁的丘处机看到杨铁心和包惜弱伤心地样子，忙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杨铁心听到丘处机这么问，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拿起手边的枯树枝，向火堆中扔了几个，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在下也不知道去哪里是好！牛家村是不能回去了，看样子只有带着惜弱往江南走走，沿途我卖卖艺，攒下几个钱，好买个房子，我不能让惜弱跟着我跑江湖……”
    一旁的包惜弱听到杨铁心对她依旧如此的关心照顾，顿时被幸福充满了心头，把头依靠在杨铁心的肩膀，杨铁心感觉到包惜弱的小动作，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虽然相对无言，但是气氛却是温馨异常。
    丘处机听闻后禁不住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突然间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主意，连忙说道：“杨兄弟，你们不如和我们回全真教吧，正好此时山后还有一个平rì我们几个师兄弟避暑乘凉的小别院，如果杨兄弟不嫌弃，不如就带着嫂子去那里吧，毕竟在全真教，我们之间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这…方便么？毕竟你们是修道之人…”听到丘处机如此提议，杨铁心也不由得心动，毕竟在全真教的保护下，自己一家人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但是转头又想起全真教乃是道门，恐怕不合礼仪，不由得出声问道。
    马钰见杨铁心心动，急忙劝道：“放心吧，杨兄弟，那院子又不在我们教中，它是盖在后山的，除了我们全真七子外别人是进不得的，不用担心。”
    一旁的王处一也劝说道：“杨兄弟，全真教虽为道教，但是并不禁婚娶之说，马钰师兄和不二师妹就是道侣，所以不用担心你们住进去会遇到麻烦的，只是山上食物清淡了一些，不过山间常有野兽出没，以杨兄弟的武艺弄上一些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杨康的问题还没解决，有我们全真教帮助，或许能早rì劝他迷途知返。”
    “好！我们就和你们回全真教，惜弱同意么？”听到三位道长这么一说，杨铁心去掉了心中的顾忌，但是还是要征求下怀中妻子的意见。
    “铁哥，一切都听你的，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包惜弱坚决的回答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丘处机看到包惜弱同意后说道。
    “张小兄弟，黄姑娘，rì间我等听闻靖儿说黑风双煞是叛逃出桃花岛的，不知是不是真的？”江南六怪见杨铁心一家的事情解决，妙手书生朱聪忙向张枫和黄蓉问道。
    “六位前辈但请放心，黑风双煞所作所为和桃花岛一点关系也没有，六位不用担心黄岛主会追究郭大哥杀了铜尸陈玄风之事，至于铁尸梅超风，rì后我们会给六位和被他们杀害之人一个交代的！”张枫知道江南六怪心中的顾忌，所以干脆把话挑明了说道。
    听到张枫如此说，朱聪笑道：“看来东邪黄前辈倒与黑风双煞不同，咱们以后再犯不着误会黄岛主了！”张枫和黄蓉见江南六怪不再对黄药师心存芥蒂，甚是喜慰。郭靖见六位师父和张枫等人没有闹僵，也是喜形于sè。
    杨铁心看了看郭靖问道：“靖儿，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我！我先要找到段天德，然后杀了他为爹爹报仇，剩下就是跟着师傅走，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郭靖挠了挠后脑稍，仔细认真的说道。
    “哼！段天德这狗贼，靖儿，你要找到他后，记住到终南山给我报个信！当初他害咱们两家家破人亡，此番定不要他好死！”杨铁心听到‘段天德’三个字后也是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对郭靖说道，郭靖听后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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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结拜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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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大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经历此次中都之事后，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此时此地全真的三位道长、你的六位师父和杨大叔一家都在，不如你我二人结拜为异xìng兄弟如何？”张枫忽然上前向郭靖道。说到底张枫对于这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北侠郭靖，还是很敬佩的。
    “我当然愿意。能和张兄弟结拜，实在是我的福气。”听到张枫的话以后，郭靖连忙回答道。
    周围众人对于郭靖能和张枫结拜也是颇为高兴的。毕竟张枫年纪轻轻就有一身绝顶的武功，既不持才傲物，行事又颇有侠者之风。就这样，张枫和郭靖二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当场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两人叙了年岁，郭靖比张枫大，自然是兄长了。只见二人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待周围众人恭喜了二人一番后，众人重新坐定。郭靖向江南六怪问道：“六位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江南六怪相互看了看，由朱聪回答道：“既然十八年的比武之约已经了解，那我们想回故乡嘉兴看看，毕竟十八年没回去了，也不知昔rì的亲朋故友是否还在。”
    众人听后均觉得江南七怪为了一个承诺远离故乡，在大漠耗了十八年，实是令人敬佩。郭靖想起七位师傅多年来的教导，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既然六位前辈想回嘉兴一趟，而三位道长和杨大叔一家也要回终南山。左右无事，大哥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四处游历一下，怎么样？”张枫向郭靖问道。
    “靖儿，你就和张小兄弟一起吧。我们看望完家乡自会去寻你的！”韩小莹听到张枫的邀请后，怕郭靖估计他们不同意，忙替郭靖答应下来。“张枫武功高强，要是能在途中指点一下靖儿，岂不是很好？”江南六怪心想。郭靖听到江南六怪如此说，忙答道：“我全听六位师父的！”
    当下众人再无异议，就各自找地准备休息一夜，明早上路。秦南琴心细，见到杨铁心夫妇身边的穆念慈一副yù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忙拉了拉正要转身离开的张枫。张枫回过身顺着秦南琴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穆念慈的样子后，忍不住和身旁的秦南琴会心一笑。
    “看来穆念慈还真是看上郭靖了，不过以郭靖那后知后觉的xìng格，想让他出言相邀恐怕堪比登天。既然如此，明早分别时我就帮他们一把。”张枫心里想到。
    //
    听到张枫等人的话后，穆念慈和郭靖对视了一眼，一个红霞满面低头不语，一个挠着脑袋在那傻笑。众人见此情景，不禁哄然大笑起来。杨铁心看了看身边的穆念慈，又看了看郭靖后，笑着说道：“念慈，那你就和张小兄弟一起走吧。我和惜弱在终南山不会有事的!”
    穆念慈听到杨铁心的话后，尽管更是羞涩万分，但也没有出声反对。黄蓉和秦南琴见状，笑着把穆念慈拉到身边，低声取笑着。
    待众人笑了一阵后，杨铁心和江南六怪都拜托张枫照看一下穆念慈和郭靖，张枫忙答应下来，“三位道长、六位前辈，杨大叔、杨大婶，正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保重！”张枫最后向众人道别道。说罢，张枫带着黄蓉、秦南琴和郭靖、穆念慈向远处而去。
    这一rì张枫等人来到京东西路袭庆府泰宁军地界，时近端阳，天时已颇为炎热。五人纵马驰了半天，一轮红rì直照头顶，张枫三人功力深厚还好些，但见郭靖和穆念慈额头与背上都出了汗。大道上尘土飞扬，粘得脸上腻腻的甚是难受。秦南琴见状后说道：“枫哥哥，天气甚热，咱们也不着急赶路，先找个yīn凉的地方歇歇罢。”张枫看了看头顶的烈rì，答应道：“好，到前面镇子，泡一壶茶喝了再说。”众人对此皆无异议。
    张枫等人正行之间，忽听得一排大树后水声淙淙。黄蓉纵马绕过大树，突然欢声大叫。张枫等人跟着过去，原来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溪底是绿sè、白sè、红sè、紫sè的小圆卵石子，溪旁两岸都是垂柳，枝条拂水，溪中游鱼可数。张枫等人忙下马走到溪边，五人玩了半天，兴犹未尽，溯溪而上，走出数里，忽然听得水声渐响，转了一个弯，眼前飞珠溅玉，竟是一个十余丈高的大瀑布，一片大水匹练也似的从崖顶倒下来。黄蓉道：“枫哥哥，咱们就在这休息吧。”张枫说道：“好呀！这里风景甚好，我去抓两尾鱼用来做晚饭！”
    只见张枫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去。待过了片刻，张枫双手高举，抓住了一尾尺来长的青鱼。鱼儿尾巴乱动，拚命挣扎。张枫叫道：“接住。”把鱼儿抛上岸来。郭靖上前施展擒拿法抓去，但鱼儿身上好滑，立即溜脱，在地上翻腾乱跳。此情景惹得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拍手大笑。
    五人玩玩闹闹之间，待张枫上岸，早已是暮霭苍茫，只见天上繁星闪烁。张枫等人正烤鱼时，突然间乌云压天，四周漆黑一团，接着闪电雷轰，接续而至，每个焦雷似乎都打在头顶一般。张枫把黄蓉和秦南琴搂入怀中叫道：“蓉儿、琴儿，你们怕么？”黄蓉、秦南琴均笑着道：“和枫哥哥在一起，不怕。”另一边的穆念慈也是吓得扑到了郭靖怀中，张枫三人见状，不由得相视一笑！夏rì暴雨，骤至骤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张枫和郭靖起身去找些桔枝来生了火。黄蓉等三女取出包裹中五人衣服，各自换了，将湿衣在火上烤干。
    当晚张枫五人便在溪畔露宿，天边渐白，远处农家小屋中一只公鸡振吭长鸣。黄蓉打了个呵欠醒来，说道：“好饿！”发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夹了一只肥大公鸡回来，笑道：“枫哥哥，咱们走远些，别让主人瞧见。”张枫等人向东行了里许，黄蓉用峨嵋钢刺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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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北丐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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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张枫外的四人都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张枫微微一笑，松开握住湛泸剑的右手，向那人说道：“前辈，请坐下稍等！”张枫心道：“原来是洪七公！我道是谁有这么好的功夫，再快近身时才被我发现。”
    张枫等人一看之下，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yù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鸡屁股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未等张枫五人回答，他已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
    那乞丐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把葫芦递给张枫，道：“娃娃，你功夫不错呀！老叫化请你喝酒。”张枫接过葫芦，用眼神阻止了认出洪七公，正要向其招呼的穆念慈，接着喝了一大口，对那乞丐说道：“好酒！琴儿，把咱们平rì泡的蛇胆酒給前辈尝尝！”却是秦南琴知道张枫平rì颇好饮酒，沿途无事时捉蛇取胆给张枫泡的蛇胆酒。那乞丐接过蛇胆酒，也猛灌了一口，赞道：“果然好酒！”那乞丐又向黄蓉等人道：“娃娃们，你们喝不喝？”郭靖心想此人好生无礼，但见他行动奇特，又见张枫请他喝酒，心知有异，不敢怠慢，说道：“我不喝酒，您老人家喝罢。”言下甚是恭谨。
    黄蓉、秦南琴和穆念慈三女也摇了摇头。黄蓉和秦南琴突然见他握住葫芦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当rì在客栈听马钰、丘处机、王处一所说的九指神丐之事，心想：“难道今rì机缘巧合，逢上了前辈高人？”见他望着自己二人手中的肥鸡，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诞，心里暗笑，当下撕下半只，果然连着鸡屁股一起给了他。
    那乞丐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的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黄蓉和秦南琴二女相视微微一笑，把手里剩下的半边鸡也递给了他。那乞丐谦道：“那怎么成？你们五个娃娃自己还没吃。”他口中客气，却早伸手接过，片刻间又吃得只剩几根鸡骨。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这样好吃的鸡，很少下过肚吧？”
    黄蓉噗哧一笑，说道：“小女子偶尔烧得叫化鸡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荣幸之至。”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女娃子乖得很。”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镖来，说道：“昨儿见到有几个人打架，其中有一个可阔气得紧，放的镖儿居然金光闪闪。老叫化顺手牵镖，就给他牵了过来。这枚金镖里面是破铜烂铁，镖外撑场面，镀的倒是真金。娃娃们，你们拿去玩儿吧，没钱使之时，倒也可换得七钱八钱银子。”说着便递给张枫。
    张枫摇头不接，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这顿酒饭就当我们孝敬前辈您的。”那乞丐神sè尴尬，搔头道：“这可难啦，我老叫化向人讨些残羹冷饭，倒也不妨，今rì却吃了你们几个娃娃这样一只好鸡，一瓶好酒，受了这样一个天大恩惠，无以报答。这……这……”张枫笑道：“小小一只鸡算甚么恩惠？不瞒你说，这只鸡我们也是偷来的。”黄蓉笑道：“我们是顺手牵鸡，你老人家再来顺口吃鸡，大家得个‘顺’字。”那乞丐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娃娃挺有意思，可合了我脾胃啦。来，你们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听。”
    秦南琴笑道：“这叫化鸡也算不了甚么，我和蓉儿妹妹还有几样拿手小菜，倒要请您品题品题。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去好不好？”那乞丐大喜，叫道：“妙极！妙极！”张枫装傻问道：“您老贵姓？”那乞丐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罢。”黄蓉和秦南琴听他说姓洪，心道：“果然是他。不过他这般年纪，看来比丘道长还小着几岁，怎会与全真七子的师父齐名？”
    张枫五人和洪七公一起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市镇，叫做姜庙镇，投了客店。黄蓉道：“我们去买作料，你们兄弟俩陪七公歇一阵子吧。”洪七公望着黄蓉三女的背影，笑眯眯的对张枫和郭靖说道：“她们是你们的小媳妇儿罢？”郭靖红了脸，不敢说是，却也不愿说不是。张枫却道：“您老好眼光！蓉儿和琴儿是我的红颜知己，念慈妹子和我大哥却是一对儿。”洪七公呵呵大笑，眯着眼靠在椅上打盹。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三女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郭靖要去帮忙，却给穆念慈笑着推了出来。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张枫见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黄蓉等三人却始终没有露面。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向张枫和郭靖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张枫早知这事倒还好，郭靖却“啊”了一声。
    洪七公接着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xìng儿却砍不了。”说到这里，黄蓉等三女笑盈盈的各自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一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两盘中各有一大碗菜肴。张枫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见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sè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sè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秦南琴在酒杯里斟了酒，放在洪七公前面，笑道：“七公，您尝尝我的手艺儿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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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试菜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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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惊喜交集，细看之下，原来每条牛肉都是由四条小肉条拼成。
    洪七公闭了眼辨别滋味，道：“嗯，一条是羊羔坐臀，一条是小猪耳朵，一条是小牛腰子，还有一条……还有一条……”黄蓉抿嘴笑道：“猜得出算你厉害……”她一言甫毕，洪七公叫道：“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黄蓉拍手赞道：“好本事，好本事。”郭靖在一旁听得呆了，心想：“这一碗炙牛条竟要这么费事，也亏他辨得出五般不同的肉味来。”洪七公道：“肉只五种，但猪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一共有几般变化，我可算不出了。”
    枫哥哥、七公你们考中了，是吃客中的状元。”
    洪七公大叫：“了不起！”也不知是赞这道菜的名目，还是赞自己与张枫的辨味的本领。洪七公随后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洪七公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睁开眼来，见黄蓉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甚是得意，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又有个甚么古怪名目？”黄蓉微笑道：“老爷子，你还少说了一样。”洪七公“咦”的一声，向汤中瞧去，说道：“嗯，还有些花瓣儿。”黄蓉道：“对啦，这汤的名目，从这五样作料上去想便是了。”洪七公道：“要我打哑谜可不成，好娃娃，你快说了吧。”黄蓉道：“我提你一下，只消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洪七公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书本上的玩意儿，老叫化一窍不通。”
    张枫也品尝了一番说道：“妙极妙极，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是不是，蓉儿？”待黄蓉点了点头，我笑了笑接着说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诗经》第一篇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这汤叫作‘好逑汤’。对不对，蓉儿？”黄蓉笑道：“枫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有这么希奇古怪的汤，便得有这么一个希奇古怪的名目，很好，很好，这汤的滋味可真不错。十多年前我在皇帝大内御厨吃到的樱桃汤，滋味可远远不及这一碗了。”秦南琴笑道：“御厨有甚么好菜，您说给我们听听，好让我们学着做了孝敬您。”
    洪七公不住口的吃牛条，喝鲜汤，连酒也来不及喝，一张嘴哪里有半分空暇回答秦南琴问话，直到两只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这才说道：“御厨的好东西当然多啦，不过没一样及得上这两味。嗯，有一味鸳鸯五珍脍是极好的，我可不知如何做法。”张枫笑着打趣道：“七公可是不请自去的？”洪七公呵呵笑道：“你这娃娃，不错！我在御厨房的梁上躲了三个月，皇帝吃的菜每一样我先给他尝一尝，吃得好就整盘拿来，不好么，就让皇帝小子自己吃去。御厨房的人疑神疑鬼，都说出了狐狸大仙啦。”众人听洪七公如此说，全都哄堂大笑起来。郭靖边笑边想道：“这人馋是馋极，胆子可也真大极。”
    洪七公笑对张枫道：“娃娃，你这两个媳妇儿煮菜的手艺天下第一，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张枫开玩笑道：“七公，承让了。幸亏小子长得还算过的去，再加上运气不错，不然我将来就跟您一样了。”张枫的话刚说完黄蓉等人和洪七公便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众人就着残菜吃了饭。众人只吃一碗也就饱了，郭靖却吃了四大碗，菜好菜坏，他也不怎么分辨得出。洪七公摇头叹息，说道：“牛嚼牡丹，可惜，可惜。”张枫等人抿嘴轻笑。郭靖心想：“牛爱吃牡丹花吗？蒙古牛是很多，可没牡丹，我自然没见过牛吃牡丹。却不知为甚么要说‘可惜，可惜’？”
    待众人吃完饭，穆念慈离席站定，向洪七公行礼道：“七公，您老人家可还记得当年在临安府荷塘村教过一个小女孩三天功夫？”洪七公一愣，想了想后笑着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转眼都长这么大了，都有情郎了。”郭靖和穆念慈听到洪七公的调笑，具是羞得满面通红。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和洪七公见到二人如此表情，顿时又是哄堂大笑起来。
    洪七公笑着摸摸肚子，说道：“你们五个娃娃都会武艺，我老早瞧出来啦。三个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叫我非教你们几手不可。好罢，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不过这个聪明娃娃的功夫很好呀，连我老叫花都看不出深浅来，想必也是个一顶一的高手，我可真是不知教给聪明娃娃什么是好呀。来来来，跟我走。”洪七公指了一下张枫后，负了葫芦，提了竹杖，起身便走。
    张枫五人跟着他来到镇外一座松林之中。洪七公指了指郭靖，向张枫五人道：“我老叫化想除了这个傻小子之外，你们四个娃娃，肯定一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张枫、黄蓉、秦南琴和穆念慈互相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只郭靖在一旁完全不知张枫四人和洪七公再说什么。
    洪七公又问郭靖道：“你想学什么？”郭靖心想：“武学如此之广，我想学甚么，难道你就能教什么？”他寻思了一阵，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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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传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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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笑道：“我瞧你手脚沉稳，内功根基不差啊，来，你找个人比划比划。”郭靖尚自迟疑，张枫上前对郭靖道：“大哥，你不显显本事，七公他老人家怎么个教法？”“蓉儿，你和大哥练两下吧。”张枫又转头对黄蓉说道。却是因为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黄蓉武功最高。黄蓉应道：“枫哥哥！我知道了！郭大哥，来吧！”
    郭靖向洪七公道：“晚辈功夫不成，您老人家多指点。”洪七公道：“稍稍指点一下不妨，多指点可划不来。”郭靖一怔，黄蓉叫道：“看招！”抢近身来，挥掌便打。郭靖起手一架，黄蓉变招奇速，早已收掌飞腿，攻他下盘。洪七公叫道：“好，女娃子，真有你的。”黄蓉低声对郭靖道：“用心当真的打。”
    郭靖提起jīng神，使开南希仁所授的南山掌法，双掌翻合，虎虎生风。黄蓉窜高纵低，用心抵御，拆解了半晌，突然变招，使出父亲黄药师自创的“落英神剑掌”来。这套掌法的名称有“神剑”两字，因是黄药师从剑法变化而得。只见她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
    黄蓉这些rì子以来勤练‘意气素霓生’，功力已自不浅，只见其出掌凌厉如剑。郭靖眼花缭乱，哪里还守得住门户，不提防拍拍拍拍，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了四掌，黄蓉全未使力，自也不觉疼痛。黄蓉一笑跃开。张枫赞道：“蓉儿，真好掌法！”
    洪七公对黄蓉道：“你爹爹这般大的本事，你又何必要我来教你这女娃娃武功？”黄蓉吃了一惊，心想：“这路落英神剑掌法是爹爹自创，爹爹说从未用来跟人动过手，我只跟枫哥哥和南琴姐姐说过，七公怎么会识得？”黄蓉问道：“七公，您识得我爹爹？”洪七公道：“当然，他是‘东邪’，我是‘北丐’。我跟他打过的架难道还少了？”黄蓉心想：“七公能和爹爹打架，本领确然不小，难怪‘北丐’可与‘东邪’并称。”黄蓉又对洪七公问道：“您老怎么又识得我？”
    洪七公道：“你照照镜子去，你的眼睛鼻子哪点不像你爹爹么？本来我也还想不起，只不过觉得你面相好熟而已，但你的武功却明明白白的露了底啦。桃花岛武学家数，老叫化怎会不识得？我虽没见过这路掌法，可是天下也只有你这鬼灵jīng的爹爹才想得出来。嘿嘿，你那两味菜又是甚么‘玉笛谁家听落梅’，甚么‘好逑汤’，定是你爹爹给安的名目了。”黄蓉笑道：“你老人家料事如神。你说我爹爹很厉害，是不是？”洪七公笑道：“他当然厉害，可也不见得是天下第一。”黄蓉拍手道：“那么定是您第一啦。”
    洪七公道：“那倒也未必。二十多年前，我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比武论剑，比了七天七夜，终究是神通最厉害，我们四人服他是天下第一。”黄蓉道：“神通是谁呀？”洪七公道：“你爹爹没跟你说过么？”黄蓉道：“没有。我爹爹说，武林坏事多，好事少，女孩儿家听了无益，因此他很少跟我说。后来我爹爹骂我，不喜欢我，我偷偷逃出来啦。以后他永远不要我了。”说到这里，低下头来，神sè凄然。张枫忙把黄蓉拥进怀，秦南琴也在一旁安慰。
    洪七公骂道：“这老妖怪，真是邪门。”黄蓉在张枫怀愠道：“不许你骂我爹爹。”洪七公呵呵笑道：“可惜人家嫌我老叫化穷，没人肯嫁我，否则生下你这么个乖女儿，我可舍不得赶你走。”黄蓉笑道：“那当然！你赶我走了，谁给你烧菜吃？”洪七公叹了口气，道：“不错，不错。”顿了一顿，说道：“神通是全真教教主王重阳，他归天之后，到底谁是天下第一，那就难说得很了。”黄蓉道：“全真教？嗯，有一个姓丘、一个姓王，还有一个姓马的。”洪七公道：“那都是王重阳的徒弟了。听说他七个弟子丘处机武功最强，但终究还不及他们师叔周伯通。”黄蓉听了周伯通的名字微微一惊，开口想说话，却又忍住。
    张枫等人一直在旁听两人谈论，这时张枫插口道：“是，马道长说过他们有个师叔，但没有提到这位前辈道长的名号。”洪七公道：“周伯通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是俗家人，他武功是王重阳亲自传授的。嘿，你这娃娃长得俊，人又聪明，你岳父聪明绝顶，恐怕喜欢得你紧罢？”
    张枫笑了笑还没回答，怀的黄蓉微笑道：“我爹爹没见过枫哥哥。您老要是肯帮我们美言几句，我爹爹瞧在你老面上，就会喜欢他啦。”洪七公笑骂道：“小鬼头儿，爹爹的功夫没学到一成，他的鬼心眼儿可就学了个十足十。嘿嘿，老叫化才不上这个当呢！”
    这时穆念慈插嘴道：“那七公您觉得郭大哥使得功夫怎么样呀？”洪七公向郭靖道：“你根柢并不差，输就输在拳法不行。几个女娃娃，你们先回客店去。”穆念慈三女知道他要传授张枫、郭靖武功，欢欢喜喜的去了。“枫哥哥，七公，我们去给你们做午饭！”黄蓉还对张枫喊道。
    待黄蓉三女走远，洪七公向郭靖正sè道：“你跪下立个誓，如不得我允许，不可将我传你的功夫转授旁人，连你那小媳妇儿也在内。”郭靖心下为难：“若是念慈要我转授，我怎能拒却？”说道：“七公，我不要学啦。”洪七公奇道：“干吗？”郭靖道：“若是她要我教，我不教是对不起她，教了是对不起您。”洪七公呵呵笑道：“傻小子心眼儿不错，当真说一是一。这样罢，我教你一招‘亢龙有悔’，看好！”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扫到面前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松树应手断折。
    郭靖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一推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洪七公道：“这棵树是死的，如果是活人，当然会退让闪避。学这一招，难就难在要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你一招出去，喀喇一下，敌人就像松树一样完蛋大吉。”当下又把姿式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虽只教得一招，却也费了一个多时辰功夫。郭靖资质鲁钝，内功却已有根柢，学这般招式简明而劲力jīng深的武功，最是合适，当下苦苦习练起来。洪七公有对一旁的张枫道：“聪明娃娃，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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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切磋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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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张枫和洪七公走到一旁，洪七公对张枫道：“聪明娃娃，我们爷俩比划比划。”张枫心想和洪七公这种高手比划正是提高自己的好方法，于是笑着道：“那好，晚辈就陪您老人家比划比划。”
    张枫使出侠客行‘纵死侠骨香’，左右手同时发掌攻向义父的不同部位，洪七公见状笑道：“好小子。让你见识一下飞龙在天。”只见洪七公飘然后退躲过此招，接着跃起半空，双掌交叉，居高下击。
    张枫也笑道：“好一招飞龙在天。”张枫见状便也凭空跃起，接着和洪七公在空战了起来，拳分脚落。
    洪七公站在张枫对面道：“聪明娃娃，再看我这招龙战于野。”洪七公右臂横扫，右掌直击。张枫连忙一招‘闲过信陵饮’朝洪七公迎去，只见拳掌相碰，二人各被对方击退数步。
    张枫喝道：“七公果真不愧为五绝之一。现在请七公品评一下我这招‘五岳倒为轻’。”只见张枫双掌幻化一片掌影攻击洪七公。洪七公跃起半空，左手挥掌下击，右手成钩，向下直抓。洪七公也喝道：“好一招‘五岳倒为轻’，我这招震惊百里如何！”
    张枫笑笑并不答话，张枫左掌迭于右掌之上朝洪七公攻去，洪七公问道：“娃娃，这招式有什么名称。”张枫回道：“这招叫‘烜赫大梁城’。”洪七公道：“名字挺古怪的。接我一招潜龙勿用。”说完左手向里勾拿，右手半拳半掌，直击而出。只见二人越斗越紧，却是再无暇说话了。
    张枫脚下看似随意踏出两步，身体便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松的闪避过了洪七公的攻击，其行云流水之意，宛若神仙。刚避这一记潜龙勿用，张枫抬手便用了一记‘不惭世上英’直点洪七公的腋下三分之处。
    张枫似乎知道这一剑伤不到洪七公一样，在挥出这记‘不惭世上英’后，也不抢攻，后退和洪七公拉开了一段距离，距离刚一拉开，只见张枫立刻一招‘救赵挥金锤’全力使开，一时间‘嗤嗤’的破空声不间断的响起，张枫竟是以指为剑发出冲天剑气，指向之处全都是洪七公的破绽之处，洪七公当下也只能手忙脚乱，被动受敌。
    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这指剑本身就是消耗极大的武功，虽然张枫现在内功已入化境，但也耐不住时间长久，此时洪七公心里也是这般想法，等待张枫力衰的那一刹那进攻。
    可是张枫怎么会连续犯这么大的一个错误呢，他等的就是洪七公放弃攻击，完全坚守的这一刻。
    只见张枫突然剑路一变，将隐藏以久的招数‘谁能书阁下’用出，但看剑气时而大巧若拙，时而难以琢磨，时而变幻莫测，时而轻灵迅速，在外看来当真是剑气纵横，纷乱异常。
    但是对面应敌的洪七公可不这么认为，这每一剑的位置不断封住他的后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要不是自己经验丰富，说不定现在早就被这小子斩成几半了。
    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洪七公觉得这样下去，那小子还没力竭自己就先趴下了，奈何这小子离的甚远，根本不在自己降龙十八掌的攻击范围内，轻功又高于自己，只得无奈的闪过一道从耳边划过的剑气，暗叹一声，背后的打狗棒立刻激shè而出。
    洪七公武器在手，形势立刻有所改善，至少不会像之前那么狼狈了，这打狗棒法也当真jīng妙的可以，又在洪七公这种已经使用的熟的不能在熟的高手手，威力当真惊人的很，很有一棒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张枫也没想到洪七公竟然拿出了他的打狗棒，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枫见洪七公已经飞快的逼近，无奈之下，张枫只好剑路再变，一招‘十步杀一人’激shè而出。
    这‘十步杀一人’是侠客行剑法杀伤力最大的一种，剑气雄劲异常，一经出手，就有石破天惊之势！本来欺身而上的洪七公登时又被逼退了几步，手握着的打狗棒也紧了几分，脸上也满是凝重的神sè。
    高手对决，最重气势，洪七公知道自己不能退，如果再退一步，那今rì当真就输给眼前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臭小子了，打狗棒被洪七公内力一激，竟然颤抖了起来，出乎张枫意料的是，洪七公竟然科目将打狗棒shè向他，看着飞速而来的竹棒，张枫只好闪身避过。
    洪七公等的就是张枫这一避，在这一空当，洪七公连忙逼上前去，右手一招降龙十八掌的亢龙不悔直罩张枫，左臂挥出却是把插在地上的打狗棒又卷了回来。
    待张枫运起‘银鞍照白马’避过亢龙有悔，正要向洪七公反击之时，忽听有人远远喝彩：“好啊！”张枫和洪七公听得是黄蓉的声音，连忙罢斗。二人和在一旁自己苦练两个多时辰的郭靖一起迎了上去。
    只见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手提食盒，缓步而来。洪七公眼睛尚未看见食物，已是闻到食物的香气，叫道：“好香，好香！”跳起身来，抢过食盒，揭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碗熏田鸡腿，一只八宝肥鸭，还有一堆雪白的银丝卷。洪七公大声欢呼，双手左上右落，右上左落，抓了食物流水价送入口，一面大嚼，一面赞妙，只是唇边、齿间、舌上、喉头，皆是食物，哪听得清楚在说些什么。吃到后来，田鸡腿与八宝鸭都已皮肉不剩，这才想起张枫等人还未吃过，他心有些歉仄，叫道：“来来来，这银丝卷滋味不坏。”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一句：“简直比鸭子还好吃。”
    黄蓉噗哧一笑，说道：“七公，我最拿手的菜你还没吃到呢。”洪七公又惊又喜，忙问：“甚么菜？甚么菜？”黄蓉道：“一时也说不尽，比如说炒白菜哪，蒸豆腐哪，炖鸡蛋哪，白切肉哪。”洪七公品味之jīng，世间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又惊又喜，满脸是讨好祈求的神sè，说道：“好，好！我早说你这女娃娃好。我给你买白菜豆腐去，好不好？”黄蓉笑道：“那倒不用，你买的也不合我心意。”洪七公笑道：“对，对，别人买的怎能合用呢？”
    黄蓉道：“七公，枫哥哥武功那么强，将来欺侮起我和南琴姐姐来，我们怎么办啊？”洪七公这时正在尽力讨好于她，虽听她强辞夺理，也只得顺着她道：“依你说怎样？”黄蓉道：“七公，你教我和南琴姐姐，还有穆姐姐一套本事吧。你教会我们之后，我们就给你煮菜去。”洪七公道：“好罢。我教你们一套‘逍遥游’的拳法。几个女娃娃看好了！”一言方毕，人已跃起，大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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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苦练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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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秦南琴和穆念慈心默默暗记，等洪七公一套拳法使毕，她们已会了一半。再经洪七公点拨教导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一套三十招的“逍遥游”已全数学会。而以张枫的资质，早在洪七公第一遍拳法使毕时，就已将‘逍遥游’学会。
    突然张枫与洪七公同时发招，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真似两只大鹰翩翩飞舞一般。三十招使完，两人同时落地，相视而笑，郭靖等人大声叫好。
    洪七公指着张枫，对郭靖道：“这娃娃聪明胜你百倍。”郭靖搔头道：“这许许多多招式变化，枫弟怎么这一忽儿就学会了，却又不会忘记？我刚记得第二招，第一招却又忘了。”洪七公呵呵大笑，说道：“这路‘逍遥游’，你是不能学的，就算拚小命记住了，使出来也半点没逍遥的味儿，愁眉苦脸，笨手笨脚的，变成了‘苦恼爬’。”郭靖笑道：“可不是吗？”洪七公道：“这路‘逍遥游’，是我少年时练的功夫，为了凑合女娃子们原来武功的路子，才抖出来教她，其实跟我眼下武学的门道已经不合。这十多年来，我可没使过一次。”言下之意，显是说“逍遥游”的威力远不如“降龙十八掌”了。
    穆念慈听了却反而喜欢，说道：“七公，我胜过了郭大哥，他心准不乐意，你再教他几招罢。”却是她自己学招只是个引子，旨在让洪七公多传郭靖武艺。洪七公道：“这傻小子笨得紧，我刚才教的这一招他还没学会，贪多嚼不烂，只要你们多烧好菜给我吃。准能如你们心愿。”黄蓉、秦南琴和穆念慈微笑道：“好，我们买菜去了。”洪七公听后呵呵大笑起来。
    洪七公又对郭靖道：“我教那几个女娃娃的掌法虚招多过实招数倍，你要是跟了她乱转，非着她道儿不可，再快也快不过她。你想这许多虚招之后，这一掌定是真的了，她偏偏仍是假的，下一招眼看是假的了，她却出你不意给你来下真的。”郭靖连连点头。洪七公道：“因此你要破她们这路掌法，唯一的法门就是压根儿不理会她真假虚实，待她掌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只给她来一招‘亢龙有悔’。她见你这一招厉害，非回掌招架不可，那就破了。”
    郭靖问道：“那以后怎样？”洪七公脸一沉道：“以后怎样？傻小子，那几个女娃娃有多大本事，能挡得住我教你的这一招？”郭靖甚是担心，说道：“念慈挡不住，岂不是打伤了她？”洪七公摇头叹息，说道：“我这掌力要是能发不能收，不能轻重刚柔随心所yù，怎称得上是天下掌法无双的‘降龙十八掌’？”郭靖唯唯称是，心打定了主意：“我若不是学到了能发能收的地步，可决不能跟念慈试招。”
    洪七公道：“你不信吗？这就试试吧？”郭靖拉开式子，挑了一棵特别细小的松树，学着洪七公的姿势，对准树干，呼的就是一掌。那松树晃了几晃，竟是不断。洪七公骂道：“傻小子，你摇松树干甚么？捉松鼠么？捡松果么？”郭靖被他说得满脸通袖，讪讪的笑着。
    洪七公道：“我对你说过：要教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你刚才这一掌，劲道不弱，可是松树一摇，就把你的劲力化解了。你先学打得松树不动，然后再能一掌断树。”郭靖大悟，欢然道：“那要着劲奇快，使对方来不及抵挡。”洪七公白眼道：“可不是么？那还用说？你满头大汗的练了这么久，原来连这点粗浅道理还刚想通。可真笨得到了姥姥家。”
    洪七公又道：“这一招叫作‘亢龙有悔’，掌法的jīng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倘若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这招又怎能教黄药师佩服？‘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领会到了这‘悔’的味道，这一招就算是学会了三成。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
    听洪七公说完，张枫马上茅塞顿开，于是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只听喀喇一响，对面的一棵大松树应手断折。
    洪七公见了说道：“好！你这娃娃果真绝顶聪明，哈哈。”
    郭靖茫然不解，只是将洪七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以备rì后慢慢思索。他学武的法门，向来便是“人家练一朝，我就练十天”，当下专心致志的只是练习掌法。
    待张枫和洪七公看了一会儿，洪七公突然把张枫拉到一旁道：“聪明娃娃，你这大哥资质也太差了！他要是有你一分聪明也好，可是他就这一招亢龙有悔到现在也不得要领吧！”张枫忙道：“七公，我大哥资质是差了些，可是他很用功很刻苦呀！要不这样您一天教一掌，大哥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再教他。这样算来也要十八天，您在这十八天里可是天天都有好吃的，怎么算都是您赚了！嘿嘿！”洪七公听张枫说完，想了想后笑着道：“那好吧，不过你们要给我多弄点好吃的尝尝。”张枫连忙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张枫和洪七公回头看看郭靖，只见他手掌边缘已袖肿得十分厉害，但却毫不松懈的苦练着。洪七公见状，嘟囔道：“不错！还真是满刻苦的！聪明娃娃，你替我看着他会儿，我先去打会盹。”洪七公说罢不等张枫答应，就跳到树上打盹去了。张枫见状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了。
    只见郭靖起初数十掌，松树总是摇动，到后来劲力越使越大，树干却越摇越微，自知功夫已有进境，心甚喜。而洪七公早已在树上呼呼大睡起来。
    郭靖练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丹田听一口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那松树竟是纹丝不动。郭靖大喜，第二掌照式发招，但力在掌缘，只听得格格数声，那棵小松树被他击得弯折了下来。
    天sè渐晚，张枫见时辰不早了，便对还在苦练的郭靖道：“大哥，不练了，明天我们再继续。”郭靖看了看天，笑道：“好的，枫弟。我们回客栈吧。”“七公，天黑了！回客栈吃好吃的了！”张枫对还在树上睡觉的洪七公喊道。洪七公一听有好吃的，马上清醒过来，飞身下树，和张枫、郭靖一同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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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五绝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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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张枫、洪七公和郭靖回到客栈。黄蓉等人果然炒了一碗白菜、蒸了一碟豆腐给洪七公吃。白菜只拣菜心，用鸡油加鸭掌末生炒，也还罢了，那豆腐却是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廿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廿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火腿却弃去不食。
    洪七公一尝，自然大为倾倒。这味蒸豆腐也有个唐诗的名目，叫作“二十四桥明月夜”，要不是黄蓉有家传“兰花拂穴手”的功夫，十指灵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那嫩豆腐触手即烂，如何能将之削成廿四个小圆球？这功夫的jīng细艰难，实不亚于米粒刻字、雕核为舟，但如切为方块，易是易了，世上又怎有方块形的明月？晚饭后几人分别回房就寝。
    洪七公见张枫与黄蓉、秦南琴分房而居，奇道：“怎么？你们三个娃娃不是小夫妻么？怎地不一房睡？”黄蓉等人一直跟他嬉皮笑脸的胡闹，听了这句话，不禁大羞，烛光下袖晕双颊，黄蓉嗔道：“七公，你再乱说，明儿不烧菜给你吃啦。”
    洪七公奇道：“怎么？我说错啦？”他想了一想，恍然大悟，笑道：“我老胡涂啦。你们两个女娃娃，明明是闺女打扮，不是小媳妇儿。你们小夫妻是私订终身，还没经过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没拜过天地。那不用担心，我老叫化来做大媒。你爹爹要是不答应，老叫化再跟他斗他妈的七天七夜，拚个你死我活。”黄蓉本来早在为此事担心，怕爹爹因为秦南琴之事不喜张枫，听了此言，不禁心花怒放，一笑回房。
    次rì天方微明，郭靖已起身到松林去练“降龙十八掌”那一招“亢龙有悔”，练了二十余次，出了一身大汗，正自暗喜颇有进境，忽听林外有人说话。
    郭靖忙转身看去，只见是张枫等人缓步前来。黄蓉拉住洪七公的肩膀一阵摇晃，叫道：“七公，七公，你这根宝贝竹棒儿你自己留着也没用，不如给了我罢？”洪七公抬起头来，打个呵欠，又伸懒腰，笑道：“你说得好轻松自在！这是你公公的吃饭家伙。叫化子没打狗棒，那还成？”黄蓉缠着不依，说道：“你这么高的功夫，人家只听到你的声音，便都怕了你，何必还要这根竹棒儿？”洪七公呵呵笑道：“傻丫头，我慢慢说给你听，不过你待会得给七公弄点好菜。”黄蓉忙答应下来。
    洪七公说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爱钱的财主是一帮，抢人钱财的绿林盗贼是一帮，我们乞讨残羹冷饭的叫化子也是一帮……”黄蓉拍手叫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别人叫你作‘洪帮主’，原来你是乞儿帮的帮主。”洪七公道：“正是。我们要饭的受人欺，被狗咬，不结成一伙，还有活命的份儿么？北边的百姓眼下暂且归金国管，南边的百姓归大宋皇帝管，可是天下的叫化儿啊……”黄蓉抢着道：“不论南北，都归你老人家管。”洪七公笑着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根竹棒和这个葫芦，自唐末传到今rì，已有好几百年，世世代代由丐帮的帮主执掌，就好像皇帝小子的玉玺、做官的金印一般。”黄蓉伸了伸舌头，道：“亏得你没给我。”洪七公笑问：“怎么？”黄蓉道：“要是天下的小叫化都找着我，要我管他们的事，那可有多糟糕？”洪七公叹道：“你的话一点儿也不错。我生xìng疏懒，这丐帮帮主当起来着实麻烦，可是又找不到托付之人，只好就这么将就着对付了。”
    穆念慈突然道：“七公，你待我们这样好。我本想将来见到你，再烧小菜请你吃，只怕……只怕……唉，这件事未必能够如愿。”洪七公问道：“为甚么？”穆念慈道：“要跟我们为难的对头很多，都是些坏家伙。蓉儿妹妹和南琴妹妹跟着枫弟自是不用怕他们。但我和郭大哥本领不济，总有一天，我两个会死在人家手下。”洪七公微笑道：“死就死好了，谁不死呢？”
    穆念慈摇头道：“死倒不打紧。我最怕他们捉住了我，知道我曾跟你学过武艺，说我堕了你老人家的威名。”
    洪七公明知穆念慈是以言语相激，却也忍不住大为生气，问道：“那些家伙是谁？”穆念慈道：“有一个是黄河老怪沙通天。”洪七公摇头道：“沙通天有啥屁用？郭靖这傻小子再练得一两年就胜过他了，不用怕。”
    秦南琴也说了藏僧灵智、彭连虎两人的姓名，洪七公都说：“有啥屁用？”待黄蓉说到白驼山少主欧阳克时，洪七公微微一怔，详询此人出手和身法的模样，听黄蓉说后，点头道：“果然是他！”
    在场的人，除了黄蓉和秦南琴听张枫说过五绝之事，知道洪七公说得是西毒欧阳锋外。其他人见洪七公神sè严重，郭靖忙问道：“七公，这人很厉害吗？”洪七公道：“欧阳克有啥屁用？他叔叔老毒物这才厉害。”穆念慈道：“老毒物？他再厉害，总厉害不过你老人家。”
    洪七公不语，沉思良久，说道：“本来也差不多，可是过了这二十来年……二十来年，他用功比我勤，不像老叫化这般好吃懒练。嘿嘿，当真要胜过老叫化，却也没这么容易。”穆念慈道：“那一定胜不过你老人家。”
    洪七公摇头笑道：“这也未必，大家走着瞧吧。好，老毒物欧阳锋的侄儿既要跟你为难，咱们可不能太大意了。女娃娃你危言耸听，又出言激我，只不过要我再教你们功夫。你们乖乖的多烧些好菜，七公总不会让你们吃亏。”黄蓉等三女听到洪七公如此说均感大喜。
    郭靖问道：“七公，欧阳克的叔叔到底是谁？这样厉害。”洪七公道：“哈，他不厉害？‘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神通’。这聪明女娃娃的爹爹是东邪、那欧阳锋便是西毒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王真人已经逝世，剩下我们四个大家半斤八两，各有所忌。这聪明女娃娃的爹爹厉害不厉害？我老叫化的本事也不小罢？”
    黄蓉听洪七公说完，心下暗自琢磨，过了一会，说道：“我爹爹好好的，干吗称他‘东邪’？这个外号，我不喜欢。”洪七公笑道：“你爹爹自己可挺喜欢呢。他这人古灵jīng怪，旁门左道，难道不是邪么？要讲武功，终究全真教是正宗，这个我老叫化是心服口服的。”又向郭靖道：“你学过全真派的内功，是不是？”郭靖道：“马钰马道长传过弟子两年。”洪七公道：“这就是了，否则凭你的资质短短一天半，怎能把我的‘亢龙有悔’练到这样的功力。”穆念慈又问：“那么‘南帝’是谁？”洪七公道：“南帝，自然是皇帝。”郭靖与穆念慈都感诧异。
    穆念慈道：“临安的大宋皇帝？”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临安那皇帝小子的力气，刚够端起一只金饭碗吃饭，两只碗便端不起了。不是大宋皇帝！那位‘南帝’功夫之强，聪明女娃娃的爹爹和我都忌他三分，南火克西金，他更是老毒物欧阳锋的克星。”郭靖与穆念慈听得都不大了然，又见洪七公沉浸在回忆之，也就不敢多问。
    过了半响，洪七公对黄蓉三人说道：“女娃娃们，回客栈做饭去吧。我该传他们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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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夜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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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把“降龙十八掌”的第二招“飞龙在天”教了张枫和郭靖。这一招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奇大，张枫不到一个时辰就领悟了此招。而郭靖花了三天工夫，方才学会。在这三天之，洪七公又多尝了十几味珍馐美馔，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却没再磨他教甚么功夫，只须他肯尽量传授张枫、郭靖武功，便已心满意足。如此二月一闪而过，洪七公已将“降龙十八掌”尽数传给了张枫和郭靖。却
    这降龙十八掌乃洪七公生平绝学，虽然招数有限，但每一招均具绝大威力。当年在华山绝顶与王重阳、黄药师等人论剑之时，这套掌法尚末完全练成，但王重阳等言下对这掌法已极为称道。后来他常常叹息，只要早几年致力于此，那么“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或许不属于全真教主王重阳而属于他了。
    洪七公本想郭靖只要学会两三招掌法，已然足可保身，哪知郭靖虽然悟xìng不高，但只要学到一点一滴，就rì夜钻研习练，把这降龙十八掌掌法学得颇为到家，只是火候尚远为不足而已，两个多月之间，武功前后已判若两人。而张枫只用半月时间就已学会降龙十八掌，让洪七公大呼其妖孽一般的资质。其后一个半月，张枫为求把降龙十八掌练到融会贯通，rìrì与洪七公用降龙十八掌对轰。闲暇之余，洪七公又传了黄蓉三女‘破玉拳’、‘’两套轻盈功夫，张枫自也是全部学了过来。
    这rì洪七公吃了早点，叹道：“几个娃娃，咱们已相聚了两个多月，这就该分手啦。”黄蓉道：“啊，不成，我还有很多小菜没烧给您老人家吃呢。”洪七公道：“天下没不散的筵席，却有吃不完的菜肴。老叫化一生从没教过人三天以上的武功，这一次一教教了两个多月，再教下去，唉，那是乖乖不得了。”秦南琴道：“怎么啊？”洪七公道：“我的看家本领要给你们学全啦。”
    穆念慈心着急，转念头要使个甚么计策，把洪七公留下多教教郭靖，哪知洪七公负起葫芦，再不说第二句话，竟自扬长而去。郭靖忙追上去，洪七公身法好快，一瞬眼已不见了踪影。郭靖追到松林，大叫道：“七公，七公！”张枫等人也随后追来，跟着大叫。
    只见松林边人影一晃，洪七公走了过来，骂道：“你们几个臭娃娃，尽缠着我干甚么？要想我再教，那是难上加难。”郭靖道：“您老教了这许多，弟子已是心满意足，哪敢再贪，只是未曾叩谢您老恩德。”说着跪了下去，砰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
    洪七公脸sè一变，喝道：“住着。我教你武功，那是吃了三个女娃娃的小菜，付的价钱，咱们可没师徒名分。”倏的跪下，向郭靖磕下头去。郭靖大骇，忙又跪下还礼。洪七公手一伸，已点他胁下穴道。郭靖双膝微曲，动弹不得。洪七公向着他也磕了四个头。这才解开他穴道，说道：“记着，可别说你向我磕过头，是我弟子。”郭靖这才知他脾气古怪，不敢再说。
    洪七公又对张枫说道：“聪明娃娃，待到论剑之期，我老叫化在华山之巅等着你，到时我们爷俩再一决胜负！”张枫忙回道：“前辈，慢走！待到华山论剑之时，晚辈再请您喝酒！”洪七公听后大笑着飘然而去。
    与洪七公分别后，张枫五人也继续南下游历。这一rì，众人到了苏州。那苏州是东南繁华之地，虽然比不得京城杭州，却也是锦绣盈城，花光满路。南宋君臣苟安于江南半壁江山，早忘了北地百姓呻吟于金人铁蹄下之苦。苏杭本就富庶，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其时淮河以南的财赋更尽集于此，是以苏杭二州庭园之丽，人物之盛，天下诸城莫可与京。
    众人进城后见到城的繁华景象自是要多多观赏一番。在张枫五人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之间，天sè也慢慢的暗了下来。众人见状忙找了家客栈，待吃过饭后，因为众人连rì赶路已颇疲惫，就商量好休息一夜，明rì再行出发后，各自回了客房休息。
    半夜，张枫回了客房后，就一直打坐练功到此时。忽听窗外有动静，似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轻声敲打窗户。张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发现是一直自行觅食的血鸟。血鸟看到张枫后，叫了两声向北飞去，见张枫没有跟上就停下又向张枫叫了两声。张枫见状忙使出‘千里不留行’紧紧的跟着血鸟向北飞驰而去。
    张枫一直以来怕圈养血鸟会磨灭它的野xìng，对血鸟都是实行放养政策，放其zì yóu行动，好在血鸟颇有灵xìng，一直不曾跟丢过张枫等人，时不时还会叼着几枚蛇胆回来。
    张枫心知一定是血鸟发现了什么‘故人’在附近，才来通知他。只见一人一鸟飞速的出了苏州城向北郊赶去。张枫愈走道路愈是荒凉，眼见入山后，远处传来一声声怪鸟鸣叫，让人心不禁惴惴。血鸟突然离开大道，向山后坳谷飞去，张枫忙运功跟上。
    当张枫随血鸟奔上一个山丘后，四下跳望，遥见西边山旁有所屋宇，心知到了地方，当即招呼血鸟停在自己左肩上，而后拔足奔去。走到临近，见是一座破庙，门楣上一块破匾写着“土地庙”三字，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砰的一声，向后便倒，地下灰土飞扬，原来那庙已久无人居。
    张枫走进殿去，只见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神像上满是蛛网尘垢。正在张枫探查土地庙的时候，忽听得庙后有一阵飕飕异声，一凛之下，忙奔到后门口向外望去。
    只见皓月之下，几千条青蛇蜿蜓东去，阵阵腥味从门缝传了进来。过了良久，青蛇才渐稀少，忽听脚步声响，三个白衣男子手持长杆，押在蛇阵之后。张枫在门后心道：“原来是欧阳克来了。”此时蛇群过尽，荒郊寂静无声，张枫直到瞧不到那几个白衣男子的背影后，才缓缓推开破门，向四下一望，朝着群蛇去路悄然追了上去。
    正行间，张枫忽见远处岩石上月光照shè处有堆白sè物事，模样甚是诡异。他走近看时，正是一堆整整齐齐的骷髅头，上一三下五，不多不少，恰是颗白骨骷髅头。张枫心想道：“梅超风也在这附近吗！？”张枫虽知是梅超风练yīn白骨爪所致，然而在深夜之蓦地见到，形状又如此可怖，却也不禁心怦怦乱跳。
    张枫慢慢走近，只见欧阳克盘膝坐在地下，脸上神sè却显得甚是焦虑紧张，左右各坐着八名白衣女子，每人手均执兵器，人人凝视着岩石上那堆白骨骷髅，默不作声。欧阳克身后还伏着几千几万条青蛇，蛇身不动，口舌头却不住摇晃，月光下数万条分叉的袖舌波荡起伏，化成一片舌海，煞是惊人。蛇群站着三名白衣男子，手持长杆，似乎均有所待，正是先前张枫在土地庙曾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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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九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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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景，张枫心道：“欧阳克弄这么大阵仗，难道是想抢夺梅超风的yīn真经？如若今夜梅超风孤身前来，恐怕敌不过这蛇阵。”张枫见左近有几棵大树，忙一个跃身藏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等了半个多时辰，月亮渐高，张枫见欧阳克时时抬头望月，心想：“莫非梅超风要等月至天，这才出现么？”眼见月亮升过松树梢头，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四野虫声唧唧，偶然远处传来几声枭鸣，更无别般声息。
    欧阳克望望月亮，右手取出折扇，眼睛盯住了山边的转角。张枫知道梅超风就要过来了。静寂之，忽听得远处隐隐传过来一声尖锐惨厉的啸声，瞬时之间，啸声已到临近，眼前人影晃动，一个头披长发的女人从山崖间转了出来，她一过山崖，立时放慢脚步，似已察觉左近有人。正是铁尸梅超风到了。
    梅超风自遇到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后，潜心苦练，只一个月功夫，两腿已能行走如常，内功更是因祸得福、大有进益。她既知黄蓉已从桃花岛出来，遂决意追去，顺便找江南怪和陆乘风报仇。乘着小王爷出任钦使，便随伴南下。她每天子夜修练秘功，乘船诸多不便，因此自行每晚陆行，和完颜康约好在苏州会齐。
    岂知欧阳克为了要夺她的yīn真经，大集群蛇，探到了她夜必到之地，悄悄的在此等候。她刚转过山崖，便听到有数人呼吸之声，立即停步倾听，更听出在数人之后尚有无数极为诡奇的细微异声。欧阳克见她惊觉，暗骂：“好厉害的瞎婆娘！”折扇轻挥，站起身来，便yù扑上，劲力方透足尖，尚未使出，忽见崖后又转出一人，他立时收势，瞧那人时，见他身材高瘦，穿一件青sè直缀，头戴方巾，是个土模样，面貌却看不清楚。
    最奇的是那人走路绝无半点声息，以梅超风那般高强武功，行路尚不免有沙沙微声，而此人毫不着意的缓缓走来，身形飘忽，有如鬼魅，竟似行云驾雾、足不沾地般无声无息。那人向欧阳克等横扫了一眼，又似不经意的向一旁的松树上看了一眼后，就站在梅超风身后。张枫在青衣人出现时就暗道‘不好’，之后果然见那青衣人不经意的一瞥，张枫知道青衣人是发现了自己，对此张枫也只能摇头苦笑着想道：“怎么黄药师会在这里？！我要是上去就叫岳父，他还不活劈了我！”
    再说欧阳克细看青衣人的脸相，不觉打了个寒噤，但见他容貌怪异之极，除了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之外，一张脸孔竟与死人无异，完全木然不动，说他丑怪也并不丑怪，只是冷到了极处、呆到了极处，令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欧阳克定了定神，但见梅超风一步步的逼近，知她一出手就是凶辣无伦，心想须得先发制人，左手打个手势，三名驱蛇男子吹起哨子，驱赶群蛇涌了出来。八名白衣女子端坐不动，想是身上均有伏蛇药物，是以群蛇绕过八女，径自向前。
    梅超风听到群蛇奔行窜跃之声，便知乃是无数蛇虫，心下暗叫不妙，当即提气跃出数丈。赶蛇的男子长杆连挥，成千成万条青蛇漫山遍野的散了开去。张枫凝目望去，见梅超风脸现惊惶之sè，只见她忽地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条烂银也似的长鞭，舞了开来，护住全身，只一盏茶功夫，她前后左右均已被毒蛇围住。有几条蛇给哨子声逼催得急了，窜攻上去，被她鞭风带到，立时弹出。
    欧阳克纵声叫道：“姓梅的妖婆子，我也不要你的xìng命，你把yīn真经交出来，公子爷就放你走路。”不知欧阳克怎么得知yīn真经在梅超风手，贪念大起，心想说甚么也要将真经夺到，才不枉了来原走这一遭。若能将叔父千方百计而无法取得的真经双手献上，他老人家这份欢喜，可就不用说了。
    梅超风对他说话毫不理会，把银鞭舞得更加急了，月sè溶溶之下，闪起千条银光。欧阳克叫道：“你有能耐就再舞一个时辰，我等到你天明，瞧你给是不给？”梅超风暗暗着急，筹思脱身之计，但侧耳听去，四下里都是蛇声，她这时已不敢迈步，只怕一动就踏上毒蛇，若给咬了一口，那时纵有一身武功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欧阳克坐下地来，过了一会，洋洋自得的说道：“梅大姊，你这部经书本就是偷来的，二十年来该也琢磨得透啦，再死抱着这烂本子还有甚么用？你借给我瞧瞧，咱们化敌为友，既往不咎，岂不美哉？”梅超风道：“那么你先撤开蛇阵。”欧阳克笑道：“你先把经本子抛出来。”这yīn真经刺在亡夫的腹皮之上，梅超风看得比自己xìng命还重，哪肯交出？打定了主意：“只要我被毒蛇咬，立时将经撕成碎片。”
    梅超风心想这般僵持下去，自己内力终须耗竭，当下伸手在怀一掏，叫道：“好，你姑nǎinǎi认栽啦，你来拿罢。”欧阳克道：“你抛出来。”梅超风叫道：“接着！”右手急扬。
    张枫只听得嗤嗤嗤几声细微的声响，便见两名白衣女子倒了下去。欧阳克危急着地滚倒，避开了她的yīn毒暗器，但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惊又怒，退后数步，叫道：“好妖婆，我要你死不成，活不得。”
    梅超风发shè三枚“无形钉”，去如电闪，对方竟能避开，不禁暗佩他功夫了得，心更是着急。欧阳克双目盯住她的双手，只要她银鞭劲势稍懈，便即驱蛇上前。这时梅超风身旁已有百余条青蛇横尸于地，但毒蛇成千成万，怎能突围？欧阳克忌惮她银鞭凌厉，暗器yīn毒，却也不敢十分逼近。
    又僵持了大半个时辰，月亮偏西，梅超风烦躁焦急，呼吸已感粗重，长鞭舞动时已不如先前遒劲，当下将鞭圈逐步缩小，以节劲力。欧阳克暗喜，驱蛇向前，步步进逼，却也怕她拚死不屈，临死时毁去经书，当下全神贯注，只待在紧急关头跃前抢经。耳听蛇圈越围越紧，梅超风伸手到怀里摸住经，神sè惨然，低低咒骂：“我大仇未复，想不到今夜将xìng命送在这臭小子的一群毒蛇口里。”
    突然之间，半空如鸣琴，如击玉，发了几声，接着悠悠扬扬，飘下一阵清亮柔和的洞箫声来。洞箫声又夹杂着咕咕咕三声怪叫，这三声一叫，满山遍野芳香浓郁。这正是黄药师与张枫同时出手，黄药师是为了救梅超风，而张枫却是怕梅超风真把yīn真经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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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东邪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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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蛇斗然间见到克星，先是一阵大乱，随即僵卧不动，有的更翻转肚子，静候宰割。那血鸟毫不客气，长喙一划一啄，转眼间吃了七枚蛇胆。它肚子甚小，这几枚蛇胆一吃也就饱了，可是仍用长喙不住往群蛇肚上划去。
    地上众人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欧阳克抬起头来，只见那青衣怪人坐在一株高松之巅，手按玉箫，正在吹奏。旁边一棵松树之巅上坐着的却是欧阳克极怕的张枫。欧阳克见到二人心又惊又奇，自己目光向来极为敏锐，在这月sè如昼之际，于他们何时爬上树巅竟是全然没有察觉，又见松树顶梢在风来回晃动，这两人坐在上面却是平稳无比。自己从小就在叔父教导下苦练轻功，要似他们这般端坐树巅，只怕再练二十年也是不成，难道世上真有鬼魅不成？
    这时箫声连绵不断，欧阳克心头一荡，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微笑，只感全身热血沸腾，就只想手舞足蹈的乱动一番，方才舒服。他刚伸手踢足，立时惊觉，竭力镇摄心神，只见群蛇不是争先恐后的涌到松树之下，昂起了头，随着箫声摇头摆脑的舞动；就是翻转着肚子，静候血鸟宰割。驱蛇的三个男子和名姬人也都奔到树下，围着乱转狂舞，舞到后来各人自撕衣服，抓搔头脸，条条血痕的脸上却露出呆笑，个个如痴如狂，哪里还知疼痛。
    欧阳克大惊，知道今晚遇上了强敌，从囊摸出枚喂毒银梭，奋力往那二人头、胸、腹三路打去。张枫自恃血鸟护主，理也不理。那血鸟飞身而起，双翅一扑，已将两枝钢镖击落在地，随即如一道血光般飞追而上，长喙一挑，把最后那枝钢镖也拨了开去。而青衣怪人那边，眼见三枚银梭shè到那人身前，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以箫尾逐一拨落，他用箫击开暗器时口唇未离箫边，乐声竟未有片刻停滞。但听得箫声流转，欧阳克再也忍耐不住，扇子一张，就要翩翩起舞。
    总算欧阳克功力jīng湛，心知只要伸手一舞，除非对方停了箫声，否则便要舞到至死方休，心头尚有一念清明，硬生生把伸出去挥扇舞蹈的手缩了回来，心念电转：“快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别听他洞箫。”但箫声实在美妙之极，虽然撕下了衣襟，竟然舍不得塞入耳。他又惊又怕，登时全身冷汗，只见梅超风盘膝坐在地下，低头行功，想是正在奋力抵御箫声的引诱。此时场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张枫了，他听着黄药师的碧海cháo生曲，看着地上众人翩翩起舞，心想道：“我这也算是近距离包场欣赏歌舞表演了吧？”
    这时欧阳克的姬人有三个功力较差的已跌倒在地，将自身衣服撕成碎片，身子却仍在地上乱滚乱转。但见一道袖光上下飞舞，地下众人“啊哟！”“哎唷！”连声惨叫，运气好的保全了眼珠，运气不好的全被血鸟啄瞎了眼睛。只见欧阳克双颊飞袖，心头滚热，喉干舌燥，内心深处知道再不见机立断，今晚xìng命难保，一狠心，伸舌在齿间猛力一咬，乘着剧痛之际心神略分、箫声的诱力稍减，立时发足狂奔，足不停步的逃出数里之外，再也听不到丝毫箫声，这才稍稍宽心，但这时已是jīng疲力尽，全身虚弱，恍若生了一场大病。
    却说黄药师见欧阳克逃走后，就停下了碧海cháo生曲，收起玉箫，也不管地下众人和梅超风，再看了一眼张枫后飘然而去。张枫心知黄药师看他一下是示意他跟上去，当下忙呼哨一声，把血鸟找了回来，藏于袖，飞身向黄药师追去。
    张枫刚奔出山谷，忽觉一道暗劲十足的石子迅雷般向自己袭来。
    此种情况如若换做别人，很可能在这枚石子之下身受重伤，但张枫武功并不弱于黄药师，只见他左手二指并拢凌空一挥，剑气顿时激shè而出，与那石子相消于半空之。
    “好功夫！”只见张枫身旁十米外一颗大树后闪现出一个身影，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黄药师。
    “小子，你来这里何事？”黄药师率先发问道。
    “前辈，在下只是偶然间路过此地！到是前辈为何偷袭在下？！”张枫说话时一身凌厉如剑般的气势激荡而出，随时准备战斗。
    “恰逢其会？是么？”黄药师看似随意的回答时，左脚却向左移动了半个位置，做出了最佳的防守位置，毕竟张枫现在功力深厚异常，天下间少有对手，足够引起任何高手的重视。
    “确实如此！前辈要实在不信，在下也没有办法！”张枫为了让黄药师相信，说话的同时浑身凝聚的气势也消散开来，本来紧张的气氛也略有缓和。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说不定将来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友，既然无事，那老夫就先走了！”黄药师只觉对面的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就不弱于自己、人也长得十分俊朗，内心不由得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子十分有好感，只觉得十分的亲近，竟然破天荒的和张枫多说了几句，要知道，像黄药师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很少能有如此和善的一面。
    张枫感觉到黄药师的善意，当下对黄药师微一躬身，回道：“前辈慢走！”说罢不等黄药师反应，当先转身快步消失于夜幕之。
    张枫回到客店安睡，自觉黄药师对自己颇为满意，心大为得意，一宵甜睡。
    次rì清晨，张枫五人沿途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这一rì来到宜兴。那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sè。更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张枫从未见过如此大水，与黄蓉、秦南琴携手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千顷波涛之，不禁仰天大叫，极感喜乐。
    黄蓉道：“枫哥哥，咱们到湖里玩去吧。”张枫等人自是没有什么异议。众人找到湖畔一个渔村，将驴马寄放在渔家，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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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太湖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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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五人泛舟于太湖之上，玩闹了一阵。只见黄蓉的衣襟头发在风微微摆动，笑着对众人道：“从前范大夫载西施泛于五湖，真是聪明，老死在这里，岂不强于做那劳什子的官么？”张枫应道：“不错，携美江湖，何等的逍遥自在！”郭靖不知范大夫的典故，对张枫道：“枫弟，你讲这故事给我听。”张枫听到郭靖的问话，于是将范蠡怎么助越王勾践报仇复国、怎样功成身退而与西施归隐于太湖的故事说了，又述说伍子胥与种却如何分别为吴王、越王所杀。
    郭靖听得发了呆，出了一会神，说道：“范蠡当然聪明，但像伍子胥与种那样，到死还是为国尽忠，那是更加不易了。”张枫微笑着说：“不错，这叫做‘国有道，不变塞焉，强者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者矫。’”郭靖问道：“这两句话是甚么意思？”张枫解释道：“国家政局清明，你做了大官，但不变从前的cāo守；国家朝政，你宁可杀身成仁，也不肯亏了气节，这才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大丈夫。”郭靖连连点头，道：“枫弟，你怎想得出这么好的道理出来？”张枫笑道：“啊哟，我想得出，那不变了圣人？这是孔夫子的话。”郭靖叹道：“有许许多多事情我老是想不通，要是多读些书，知道圣人说过的道理，一定就会明白啦。”
    黄蓉插嘴道：“那也不尽然。我爹爹常说，大圣人的话，有许多是全然不通的。我见爹爹读书之时，常说：‘不对，不对，胡说八道，岂有此理！’有时说：‘大圣人，放狗屁！’”张枫等人听得笑了起来。
    黄蓉又道：“我花了不少时候去读书，这当儿却在懊悔呢，我若不是样样都想学，磨着爹爹教我读书画画、奇门算数诸般玩意儿，要是一直专心学武，我现在没准比枫哥哥还厉害呢！”张枫等人听后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穆念慈道：“靖哥哥，你学会了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之后，我俩以后也不用怕那欧阳克他们了。”郭靖摇头道：“我自己想想，多半还是不成。”黄蓉笑道：“可惜七公说走便走，否则的话，我把他的打狗棒儿偷偷藏了起来，要他多教郭大哥一段时间。”郭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能学得这十八掌，早已心满意足，怎能跟七公他老人家这般胡闹？”
    张枫五人谈谈说说，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张枫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郭靖又问道：“甚么叫水墨山水？”张枫回答道：“那便是只用黑墨，不着颜sè的图画。”郭靖放眼但见山青水绿，天蓝云苍，夕阳橙黄，晚霞桃袖，就只没有黑墨般的颜sè，摇了摇头，茫然不解其所指。
    秦南琴与张枫等人说了一阵子话，回过头来，见那渔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是纹丝不动。秦南琴笑道：“这人耐心倒好。”
    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黄蓉随手荡桨，唱起歌来：“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
    张枫知道这是一首水龙吟词，是靖康年间朱敦儒所著，抒写的是水上泛舟的情怀。黄蓉唱了上半阕，歇得一歇。张枫见她眼隐隐似有泪光，忙接口唱道：“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随着张枫开口湖上就飘着一阵苍凉的歌声，曲调和黄蓉所唱的一模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阕，只听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
    黄蓉听着歌声，却呆呆出神。秦南琴问道：“蓉儿妹妹，你怎么了？”黄蓉道：“这是我爹爹平rì常唱的曲子，想不到枫哥哥竟也会唱。南琴姐姐，我想我爹爹了。”秦南琴听到黄蓉如此说，忙低声安慰起黄蓉来。
    待张枫唱完，郭靖也不懂二人唱些甚么，只觉倒也都很好听，正想要张枫解说歌之意之时。忽然只见那渔人收了钓竿，将船划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众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张枫等人听他吐属风雅，更是暗暗称奇，张枫答道：“只怕打扰长者。”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
    张枫与郭靖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和黄蓉三女一起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几位怨罪。”张枫等人忙道：“不必客气。”五人在渔舟坐下，打量那渔翁时，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sè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着比郭靖高出了半个头。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
    张枫先是向那渔翁介绍了众人，然后说道：“晚辈等人一时兴起，在湖放肆高歌，未免有扰长者雅兴了。”那渔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间尘俗顿消。在下姓陆。几位今rì可是初次来太湖游览吗？”张枫道：“正是。”那渔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四碟小菜虽不及黄蓉三女所制，味道也殊不俗，酒杯菜碟并皆jīng洁，宛然是豪门巨室之物。
    人对饮了两杯。那渔人道：“适才小哥所歌的那首水龙吟情致郁勃，实是绝妙好词。小哥年纪轻轻，居然能领会词深意，也真难得。”张枫听他说话老气横秋，微微一笑，说道：“宋室南渡之后，词人墨客，无一不有家国之悲。”那渔人点头称是。黄蓉也说道：“张于湖的洲歌头言道：‘闻道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也正是这个意思呢。”那渔人拍几高唱：“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连斟三杯酒，杯杯饮干。
    张枫、黄蓉和那渔翁三人谈起诗词，甚是投机。其实张峰、黄蓉小小年纪，又有甚么家国之悲？至于词深意，更是难以体会，只不过一个前世看过大量诗词解析，另一个从前听父亲说过，这时二人便搬述出来，言语见解jīng到，颇具雅量高致，那渔人不住击桌赞赏。郭靖在一旁听着，全然不知所云。见那渔人佩服张枫，心下自是喜欢。
    又谈了一会，眼见暮霭苍苍，湖上烟雾更浓。那渔人道：“舍下就在湖滨，不揣冒昧，想请五位去盘桓数rì。”黄蓉道：“枫哥哥，怎样？”张枫还未回答，那渔人道：“寒舍附近颇有峰峦之胜，两位反正是游山玩水，务请勿却。”张枫见他说得诚恳，郭靖等人又没提出什么异议，便道：“那么我等就打扰陆先生了。”那渔人大喜，命僮儿划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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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诗词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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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湖岸，郭靖对张枫道：“枫弟，我们先去还了船，还有五匹坐骑寄在那边。”那渔人微笑道：“这里一带朋友都识得在下，这些事让他去办就是。”说着向那僮儿一指。郭靖道：“小可坐骑xìng子很劣，还是小可亲自去牵的好。”那渔人道：“既是如此，在下在寒舍恭候大驾。”说罢划桨荡水，一叶扁舟消失在垂柳深处。
    那僮儿跟着张枫等人去还船取马，行了里许，向湖畔一家人家取了一艘大船，牵了马入船，请张枫五人都上船坐了。名壮健船夫一齐扳桨，在湖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张枫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想不到这渔人所居竟是这般宏伟的巨宅。
    张枫五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过来相迎，身后跟着五名从仆。那后生道：“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多时。”张枫等人拱手谦谢，见他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那渔人依稀相似，只是背厚膀宽，躯体壮健。张枫道：“请教陆兄大号。”那后生道：“小侄贱字冠英，请五位直斥名字就是。”郭靖道：“这哪里敢当？”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张枫五人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黄蓉一路看看庄的道路布置，脸上微现诧异。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只听那渔人隔着屏风叫道：“快请进，快请进。”陆冠英道：“家父腿上不便，在东书房恭候。”人转过屏风，只见书房门大开，那渔人坐在房内榻上。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张枫等人入内坐下，陆冠英却不敢坐，站在一旁。张枫等人见书房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年书生在月明之夜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题着一首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yù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词张枫知道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又见下款写着“五湖废人病涂鸦”八字，想来这“五湖废人”必是那庄主的别号了。但见书法与图画的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yù破纸飞出一般。陆庄主见张枫细观图画，问道：“老弟，这幅画怎样，请你品题品题。”张枫道：“小可斗胆乱说，庄主别怪。”陆庄主道：“老弟但说不妨。”张枫道：“庄主这幅图画，写出了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心情。只不过岳武穆雄心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当年朝君臣都想与金人议和，岳飞力持不可，只可惜无人听他的。‘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据说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奈何的心情，却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对。庄主作画写字之时，却似是一腔愤激，满腔委曲，笔力固然雄健之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人拚个你死我活一般，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不合。据小可所知，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
    陆庄主听了这番话，一声长叹，神sè凄然，半晌不语。张枫见他神情有异，便对陆庄主道：“小可年幼无知，胡言乱道，尚请庄主恕罪。”陆庄主一怔，随即脸露喜sè，欢然道：“张老弟说哪里话来？我这番心情，今rì才被你看破，老弟真可说得是我生平第一知己。至于笔墨过于剑拔弩张，更是我改不过来的大毛病。承老弟指教，甚是甚是。”回头对儿子道：“快命人整治酒席。”张枫等人连忙辞谢，道：“不必费神。”陆冠英早出房去了。陆庄主道：“张老弟鉴赏如此之jīng，想是家学渊源，令尊必是名宿大儒了，不知名讳如何称呼。”张枫随口胡说道：“小可懂得甚么，蒙庄主如此称许。家父在乡村设帐授徒，没没无名。”陆庄主叹道：“才人不遇，古今同慨。”
    酒筵过后，回到书房小坐，又谈片刻，陆庄主道：“这里张公、善卷二洞，乃天下奇景，五位不妨在敝处小住数rì，慢慢观赏。天已不早，五位要休息了罢？”
    张枫等人站起身来告辞。黄蓉正要出房，猛一抬头，忽见书房门楣之上钉着八片铁片，排作八卦形状，却又不似寻常的八卦那么排得整齐，疏疏落落，歪斜不称。她心下一惊，当下不动声sè，随着庄丁来到客房之。
    休息时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一间客房，郭靖、穆念慈一间客房。待张枫三人进入客房，只见客房陈设jīng雅，两床相对，枕衾雅洁。庄丁送上香茗后，说道：“三位爷台要甚么，一拉床边这绳铃，我们就会过来。三位晚上千万别出去。”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黄蓉低声对张枫、秦南琴二人道：“枫哥哥，南琴姐姐，你们瞧这地方有甚么蹊跷？他干么叫咱们晚上千万别出去？”秦南琴道：“这庄子好大，庄里的路绕来绕去，也许是怕咱们迷了路。”黄蓉微笑道：“这庄子可造得古怪。你们瞧这陆庄主是何等样人物？”秦南琴道：“是个退隐的大官罢？”黄蓉摇头道：“这人必定会武，而且还是高手，你见到了他书房的铁八卦么？”秦南琴道：“铁八卦？那是甚么？”黄蓉道：“那是用来练劈空掌的家伙。爹爹教过我这套掌法，我嫌气闷，练不到一个月便搁下了，真想不到又会在这里见到。”张枫接口道：“不管如何，这陆庄主对咱们决无歹意，他既不说，咱们只当不知就是。”张枫心想：“他就是你师兄陆乘风，当然会劈空掌了。”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到张枫的话后，相视点头一笑。黄蓉突然挥掌向着烛台虚劈，嗤的一声，烛火应手而灭。张枫低赞一声：“好掌法！”秦南琴也问道：“这就是劈空掌么？”黄蓉笑道：“我就只练到这样，闹着玩还可以，要打人可全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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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水贼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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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睡到半夜，忽然远处传来呜呜之声，把张枫三人都惊醒了，侧耳听去，似是有人在吹海螺，过了一阵，呜呜之声又响了起来，此起彼和，并非一人，吹螺之人相距甚远，显然是在招呼应答。
    黄蓉低声道：“枫哥哥，我们瞧瞧去。”张枫道：“好吧。”张枫三人轻轻推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庭院许多人打着灯笼，还有好些人来来去去，不知忙些甚么。张枫三人抬起头来，只见屋顶上黑黝黝的有三四个人蹲在那里，灯笼移动时亮光一闪，这些人手的兵刃shè出光来。等了一阵，只见众人都向庄外走去，张枫好奇心起，拉着黄蓉和秦南琴绕到西窗边，见窗外无人，便轻轻跃出，屋顶之人并未知觉。
    张枫带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反向后行，庄道路东转西绕，曲曲折折，尤奇的是转弯处的栏干亭榭全然一模一样，几下一转，哪里还分辨得出东西南北？张枫却如到了自己家里，毫不迟疑的疾走，有时眼前明明无路，他在假山里一钻，花丛旁一绕，竟又转到了回廊之。有时似已到了尽头，哪知屏风背面、大树后边却是另有幽境。当路大开的月洞门她偏偏不走，却去推开墙上一扇全无形迹可寻的门户。秦南琴愈走愈奇，低声问道：“枫哥哥，这庄子的道路真古怪，你怎认得？”张枫打手势叫她噤声，又转了七八个弯，来到后院的围墙边。张枫察看地势，扳着手指默默算了几遍，在地下踏着脚步数步子，秦南琴听她低声念着：“震一、屯三、颐五、复七、坤……”更不懂是甚么意思。张枫边数边行，数到一处停了脚步，说道：“只有这里可出去，另外地方全有机关。”说着便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跃上墙头，向庄外走去。
    待出了归云庄，黄蓉也对张枫道：“枫哥哥，这庄子是按着伏羲十四卦方位造的。这些奇门八卦之术，我爹爹最是拿手。我也是因为爹爹教过才知道的。想不到枫哥哥你也会奇门遁甲之术。”言下甚是佩服张枫。张枫忙笑着说道：“蓉儿、琴儿，我也是当年读了很多书才懂得！”
    张枫带着黄蓉和秦南琴攀上庄后小丘，向东望去，只见一行人高举灯笼火把，走向湖边。黄蓉拉了拉张枫的衣袖，三人展开轻功追去。奔到临近，伏在一块岩石之后，只见湖滨泊着一排渔船，人众络绎上船，上船后便即熄去灯火。张枫三人待最后一批人上了船，岸上全黑，才悄悄跃出，落在一艘最大的篷船后梢，于拔篙开船声跃上篷顶，在竹篷隙孔向下望去，舱内一人居而坐，赫然便是少庄主陆冠英。
    众船摇出里许，湖海螺之声又呜呜传来，大篷船上一人走到船首，也吹起海螺。再摇出数里，只见湖面上一排排的全是小船，放眼望去，舟似蚁聚，不计其数，犹如一张大绿纸上溅满墨点一般。大篷船首那人海螺长吹三声，大船抛下了锚泊在湖心，十余艘小船飞也似的从四方过来。郭靖与黄蓉心下纳罕，不知是否将有一场厮杀，低头瞧那陆冠英却是神定气闲，不似便要临敌应战的模样。
    过不多时，各船靠近。每艘船上有人先后过来，或一二人、或三四人不等。各人进入大船船舱，都向陆冠英行礼后坐下，对他执礼甚恭，座位次序似早已排定，有的先到反坐在后，有的后至却坐在上首。只一盏茶功夫，诸人坐定。这些人神情粗豪，举止剽悍，虽作渔人打扮，但看来个个身负武功，决非寻常以打鱼为生的渔夫。
    陆冠英举手说道：“张大哥，你探听得怎样了？”座一个瘦小的汉子站起身来，说道：“回禀少庄主，金国钦使预定今晚连夜过湖，段指挥使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这次他以迎接金国钦使为名，一路搜刮，是以来得迟了。”陆冠英道：“他搜刮到了多少？”那汉子道：“每一州县都有报效，他麾下兵卒还在乡间劫掠，我见他落船时众亲随抬着二十多箱财物，看来都很沉重。”陆冠英道：“他带了多少兵马？”那汉子道：“马军二千。过湖的都是步军，因船只不够，落船的约莫是一千名左右。”陆冠英向众人道：“各位哥哥，大家说怎样？”诸人齐声道：“愿听少庄主号令。”
    陆冠英双手向怀里一抱，说道：“这些民脂民膏，不义之财，打从太湖里来，不取有违天道。咱们尽数取来，一半散给湖滨贫民，另一半各寨分了。”众人轰然叫好。张枫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群人都是太湖的盗首，看来这陆冠英还是各寨的总头领呢。
    陆冠英道：“事不宜迟，马上动手。张大哥，你带五条小船，再去哨探。”那瘦子接令出舱。陆冠英跟着分派，谁打先锋、谁作接应、谁率领水鬼去钻破敌船船底、谁取财物、谁擒拿军官，指挥得井井有条。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都暗暗称奇，适才与他共席时见他斯有礼，谈吐儒雅，宛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哪知竟能领袖群豪。陆冠英道：“众家哥哥，大伙儿奋勇当先。”群盗轰然答应，各自回船。片刻之间众舟千桨齐荡，并肩东行。陆冠英的大船在后压阵。
    行了一阵，远远望见数十艘大船上灯火照耀，向西驶来。张枫三人心想：“这些大船，便是那个段指挥使的官船了。”三人悄悄爬上桅杆，坐在横桁之上，隐身于帆后。只听得小船上海螺吹起。两边船队渐渐接近，一会儿叫骂声、呼叱声、兵刃相交声、身子落水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又过一会，官船起火，烈焰冲天，映得湖水都袖了。张枫三人知道群盗已经得手，果见几艘小舟急驶而至，呼道：“官兵全军覆没，兵马指挥使已经擒到。”陆冠英大喜，走到船头，叫道：“通知众家寨主，大伙儿再辛苦一下，擒拿金国钦使去也！”报信的小盗欢然答应，飞舟前去传令。
    张枫同时伸出左右手，分别握住黄蓉、秦南琴二女，三人只听得各处船上海螺声此起彼和，群船掉过头来，扯起风帆。其时方当盛暑，东风正急，群船风帆饱张，如箭般向西疾驶。
    陆冠英所坐的大船原本在后，这时反而领先。张枫三人坐在横桁之上，阵阵凉风自背吹来，放眼望去，繁星在天，薄雾笼湖，甚是畅快，真想纵声一歌，只见后面的轻舟快艇又是一艘艘的抢到大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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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归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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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行约莫一个时辰，天sè渐亮，两艘快艇如飞而来，艇首一人手青旗招展，大呼：“已见到了金国的船只！贺寨主领先攻打。”陆冠英站在船首，叫道：“好。”过不多时，又有一艘小艇驶回，报道：“金国那狗钦使手爪子好硬，贺寨主受伤，彭、董两位寨主正在夹击。”不多时，两名喽罗扶着受伤晕去的贺寨主上大船来。陆冠英正待察看贺寨主的伤势，两艘小艇又分别将彭、董两位受伤的寨主送到，并说缥缈峰的郭头领被金国钦使一枪搠死，跌入了湖。陆冠英大怒，喝道：“金狗如此猖獗，我亲去杀他。”
    只见陆冠英纵身跃入一艘小艇，喝道：“上去！”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猛听得前面群盗齐声高呼，纵目望去，那金国钦使所率的船队一艘艘的正在慢慢沉下，想是给潜水的水鬼凿穿了船底。青旗招展，两艘快艇赶到禀报：“金狗落了水，已抓到啦！”陆冠英大喜，跃回大船。
    过不多时，海螺齐鸣，快艇将金国的钦使、卫兵、随从等陆续押上大船。张枫三人见那金国钦使便是杨康，除了张枫早已知道外，秦南琴与黄蓉吃惊之余，均觉得杨康为虎作伥，杀伤同胞甚是不该，却又担心他给太湖群盗杀死，杨铁心夫妇不免终身遗恨。黄蓉在张枫耳边悄声道：“枫哥哥，救他不救？”张枫微一沉吟，道：“卖国求荣，不救！”黄蓉和秦南琴点点头。
    杨康手脚都已被缚，两眼紧闭，想是喝饱了水，但胸口起伏，仍在呼吸。这时天已大明，rì光自东shè来，水波晃动，犹如万道金蛇在船边飞舞一般。陆冠英传出号令：“各寨寨主齐赴归云庄，开宴庆功。众头领率部回寨，听候论功领赏。”群盗欢声雷动。大小船只向四方分散，渐渐隐入烟雾之。湖上群鸥来去，白帆点点，青峰悄立，绿波荡漾，又回复了一片宁静。
    待得船队回庄，张枫三人等陆冠英与群盗离船，这才乘人不觉，飞身上岸。群盗大胜之余，个个兴高采烈，哪想得到桅杆上一直有人躲着偷窥。张枫相准了地位，仍与黄蓉、秦南琴从庄后围墙跳进，回到卧房。
    这时服侍他们的庄丁已到房前来看了几次，只道他们先一rì游玩辛苦，在房里大睡懒觉。张枫打开房门，两名庄丁上前请安，送上早点，道：“庄主和另两位贵客在书房相候，请三位用过早点，过去坐坐。”张枫三人吃了些面点汤包，随着庄丁来到书房。
    只见郭靖和穆念慈正和陆庄主说着什么。陆庄主见到张枫三人忙笑道：“湖边风大，夜里波涛拍岸，扰人清梦，三位可睡得好吗？”张枫微微一笑道：“夜里只听得呜呜呜的吹法螺，想是和尚道士做法事放焰口。”
    陆庄主一笑，不提此事，说道：“在下收藏了一些书画，想五位老弟法眼鉴定。”张枫道：“当得拜观。庄主所藏，定然都是jīng品。”陆庄主令书僮取出书画，张枫五人一件件的赏玩。
    蓦地里门外传来一阵吆喝，几个人脚步声响，听声音是一人在逃，后面数人在追。一人喝道：“你进了归云庄，要想逃走，那叫做难如登天！”陆庄主若无其事，犹如未闻，说道：“本朝书法，苏黄米蔡并称，这四大家之，黄老弟最爱哪一家？”张枫正要回答，突然书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全身的人闯了进来，正是杨康。
    张枫三人见郭靖和穆念慈咋见杨康，脸露惊疑之sè，忙上前拉住二人，张枫低声道：“看书画，别瞧他。待回去再和你们解释！”郭靖与穆念慈听见张枫如此说，忙和张枫三人一样背转了身子，低头看画。
    原来杨康不识水xìng，船沉落湖，空有一身武艺，只吃得几口水，便已晕去，等到醒来，手足已被缚住。解到庄上，陆冠英喝令押上来审问。杨康见一直架在后颈的钢刀已然移开，当即暗运内劲，手指抓住身上绑缚的绳索，大喝一声，以“yīn白骨爪”功夫立时将绳索撕断了。众人齐吃一惊，抢上前去擒拿，被他双手挥击，早跌翻了两个。杨康夺路便走，哪知归云庄房屋道路皆按奇门八卦而建，若无本庄之人引路，又非jīng通奇门生克之变，休想闯得出去。
    杨康慌不择路之下，竟撞进陆庄主的书房来。陆冠英虽见他挣脱绑缚，知他决然逃不出去，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路追赶，及见他闯进书房，却怕他伤及父亲，急忙抢前，拦在父亲所坐榻前。后面太湖诸寨的寨主都挡在门口。
    杨康不意逃入了绝地，指向陆冠英骂道：“贼强盗，你们行使诡计，凿沉船只，也不怕江湖上好汉笑话？”陆冠英哈哈一笑，说道：“你是金国王子，跟我们绿林豪杰提甚么‘江湖’二字？”杨康道：“我在běi jīng时久闻江南豪客的大名，只道当真都是光明磊落的好男子，哼哼，今rì一见，却原来……嘿嘿，可就叫作浪得虚名！”陆冠英怒道：“怎样？”完颜康道：“只不过是一批倚多为胜的小人而已！”陆冠英冷笑道：“要是单打独斗胜了你，那你便死而无怨？”
    杨康适才这话本是激将之计，正要引他说出这句话来，立时接口：“归云庄上只要有人凭真功夫胜得了我，我束手就缚，要杀要剐，再无第二句话。却不知是哪一位赐教？”说着眼光向众人一扫，双手负在背后，嘿嘿冷笑，神态甚是倨傲。
    一言方毕，早恼了太湖莫厘峰上的金头鳌石寨主，怒喝：“老子揍你这番邦贼厮鸟！”抢入书房，双拳“钟鼓齐鸣”，往杨康太阳穴打到。杨康身子微侧，敌拳已然击空，右手反探，抓住了他后心，内劲吐处，把他肥肥一个身躯向门口人丛丢了出去。陆冠英见他出手迅辣，心暗惊，知道各寨主无人能敌，叫道：“果然好俊功夫，让我来讨教几招。咱们到外面厅上去。”眼见对方大是劲敌，生怕剧斗之际，拳风掌力带到父亲与客人身上，人不会武功，可莫受了误伤。
    杨康道：“比武较量到处都是一样，就在这里何妨？寨主请赐招罢！”言下之意竟是：“不过三招两式，就打倒了你，何必费事另换地方？”陆冠英心暗怒，说道：“好，你是客，请进招罢。”完颜康左掌虚探，右手就往陆冠英胸口抓去，开门见山，一出手就以yīn白骨爪攻敌要害。陆冠英暗骂：“小子无礼，教你知道少庄主的厉害。”胸口微缩，竟不退避，右拳直击对方横臂手肘，左手二指疾伸，取敌双目。杨康见他来势好快，心头倒也一震，暗道：“不意草莽之，竟然有此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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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惊见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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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杨康疾忙斜退半步，手腕疾翻，以擒拿手拿敌手臂。陆冠英扭腰左转，两手回兜，虎只相对，正是“怀抱月”之势。杨康见他出手了得，不敢再有轻敌之念，当下打叠起jīng神，使出丘处机所传的全真派拳法。
    陆冠英是临安府云栖寺枯木大师的得意弟子，jīng通仙霞门的外家拳法，那是河南嵩山少林寺的旁支，所传也是武学正宗，这时遇到强敌，当下小心在意，见招拆招，遇势破势。他知完颜康手爪功夫厉害，决不让他手爪碰到自己身子，双手严守门户，只见有隙可乘，立即使脚攻敌。外家技击有言道：“拳打三分，脚踢七分。”又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陆冠英所学是外家功夫，腿上功夫自极厉害，两人斗到酣处，只见书房之人影飞舞，拳脚越来越快。13800100.
    张枫五人不愿被他认出，退在书架之旁，侧身斜眼观战。杨康久斗不下，心焦躁，暗道：“再耗下去，时刻长了，就算胜了他，要是再有人出来邀斗，我哪里还有力气对付？”他武功原比陆冠英高出甚多，只因在湖水被浸，喝了一肚子水，委顿之下，气力不加，兼之身陷重围，初次遇险，不免心怯，这才让陆冠英拆了数十招，待得jīng神一振，手上加紧，只听得砰的一声，陆冠英肩头拳。他一个踉跄，向后倒退，眼见敌人乘势进逼，斗然间飞起左腿，足心朝天，踢向杨康心胸。这一招叫做“怀心腿”，出腿如电，极为厉害。杨康想不到敌人落败之余，尚能出此绝招，待得伸手去格，胸口已被踢。
    这“怀心腿”是陆冠英自幼苦练的绝技，练时用绳子缚住足踝，然后将绳绕过屋梁，逐rì拉扯悬吊，临敌时一腿飞出，倏忽过顶，敌人实所难防。完颜康胸口一痛，左手飕的弯转，五根手指已插入了陆冠英小腿，右掌往他胯上推去，喝道：“躺下！”陆冠英单腿站立，被他这么猛推，身子直跌出去，撞向在榻上的陆庄主。
    陆庄主左手伸出一粘，托住他背心，轻轻放在地下，但见儿子小腿上鲜血淋漓，从原来站立之地直到榻前一排鲜血直滴过来，又惊又怒，喝道：“黑风双煞是你甚么人？”他这一出手、一喝问，众人俱感惊诧。别说完颜康与众寨主不知他身有武功，连他亲生儿子陆冠英，也只道父亲双腿残废，自然不会武功，自己从小便见父亲寄情于琴书之间，对他作为向来不闻不问，哪知刚才救他这一托，出手竟是沉稳之极。
    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昨晚见到了陆乘风门楣上的铁八卦，因此只有他们三人才不讶异。杨康听陆庄主问起黑风双煞，一呆之下，说道：“黑风双煞是甚么东西？”原来梅超风虽然传他武艺，但她自己的来历固然未曾对他言明，连真实姓名也不对他说，“黑风双煞”的名头，他自然更加不知了。
    陆庄主怒道：“装甚么蒜？这yīn毒的yīn白骨爪是谁传你的？”完颜康道：“小爷没空听你罗唆，失陪啦！”转身走向门口。众寨主齐声怒喝，挺起兵刃拦阻。杨康连声冷笑，回头向陆冠英道：“你说话算不算数？”陆冠英脸sè惨白，摆一摆手，说道：“太湖群雄说一是一，众位哥哥放他走罢。张大哥，你领他出去。”众寨主心都不愿意，但少庄主既然有令，却也不能违抗。那张寨主喝道：“跟我走罢，谅你这小子自己也找不到路出去。”杨康道：“我的从人卫兵呢？”陆冠英道：“一起放他们走。”杨康大拇指一竖，说道：“好，果然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众寨主，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团团一揖，唱个无礼喏，满脸得意之sè。”他转身正要走出书房。
    陆庄主忽道：“且慢！老夫不才，要领教你的yīn白骨爪。”杨康停步笑道：“那好极啦。”陆冠英忙道：“爹，您老人家犯不着跟这小子一般见识。”陆庄主道：“不用担心，他的yīn白骨爪没练到家。”双目盯着杨康，缓缓说道：“我腿有残疾，不能行走，你过来。”杨康一笑，却不移步。陆冠英腿上伤口剧痛，但决不肯让父亲与对方动手，纵身跃出房门，叫道：“这次是代我爹爹再请教几招。”完颜康笑道：“好，咱俩再练练。”
    陆庄主喝道：“英儿走开！”右手在榻边一按，凭着手上之力，身子突然跃起，左掌向杨康顶上猛劈下去。众人惊呼声，杨康举手相格，只觉腕上一紧，右腕已被捏住，眼前掌影闪动，敌人右掌又向肩头击到。杨康万料不到他擒拿法如此迅捷奇特，左手急忙招架，右手力挣，想挣脱他的擒拿。陆庄主足不着地，身子重量全然放在杨康这手腕之上，身在半空，右掌快如闪电，瞬息之间连施五下杀手。杨康奋起平生之力，向外抖甩，却哪里甩得脱？飞腿去踢，却又踢他不着。
    众人又惊又喜，望着两人相斗。只见陆庄主又是举掌劈落，杨康伸出五指，要戳他手掌，陆庄主手肘突然下沉，一个肘锤，正打在他“肩井穴”上。杨康半身酸麻，跟着左手手腕也已被他拿住，只听得喀喀两声，双手手腕关节已同时错脱。陆庄主手法快极，左手在他腰里一戳，右手在他肩上一捺，已借力跃回木榻，稳稳坐下。杨康却双腿软倒，再也站不起来。
    众寨主看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才震天价喝起彩来。陆冠英抢步走到榻前，问道：“爹，您没事吧？”陆庄主笑着摇摇头，随即脸sè转为凝重，说道：“这金狗的师承来历，得好好问他一问。”两名寨主拿了绳索将杨康手足缚住。张寨主：“在那姓段的兵马指挥使行囊之，搜出了几副jīng钢的脚镣手铐，正好用来铐这小子，瞧他还挣不挣得断。”众人连声叫好，有人飞步去取了来，将杨康手脚都上了双重钢铐。
    杨康手腕剧痛，额上黄豆大的汗珠不住冒出来，但强行忍住，并不呻吟。陆庄主道：“拉他过来。”两名头领执住杨康的手臂，将他拉到榻前。陆庄主给他装上手腕关节，又伸手在他尾脊骨与左胸穴道各点了一指。杨康疼痛渐止，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惊奇，还未开言，陆冠英已命人将他押下监禁。众寨寨主都退了出去。
    陆庄主转身对张枫五人笑道：“与少年人好勇斗狠，有失斯，倒教五位笑话了。”黄蓉见他的掌法与点穴功夫全是自己家传的一路，不禁疑心更盛，笑问：“那是甚么人？他是不是偷了宝庄的东西，累得庄主生气？”陆庄主呵呵大笑，道：“不错，他们确是抢了大伙儿不少财物。来来来，咱们再看书画，别让这小贼扫了清兴。”陆冠英退出书房，人又再观画。陆庄主与张枫、黄蓉一幅幅的谈论山水布局、人物神态，翎毛草虫如何，花卉瓜果又是如何。郭靖等人在旁听着并不插话，自是全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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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寻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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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过后，陆庄主命两名庄丁陪同张枫他们去游览张公、善卷二洞，那是天下胜景，洞奇幻莫名，张枫五人游到天sè全黑，这才尽兴而返。
    晚上临睡时，郭靖和穆念慈来到张枫三人房内，郭靖问道：“枫弟，那杨康怎会在此？”张枫把杨康做为大金国钦使南下，路经太湖，被以陆冠英为首的太湖水贼擒获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郭靖和穆念慈二人。13800100.
    郭靖和穆念慈听闻后，相视一望，郭靖又对张枫道：“枫弟，那咱们怎么办？救不救他？”张枫认真的回答道：“大哥，穆姑娘，我知道你们怕杨大叔、杨大婶伤心，所以想救他！但杨康此人认贼做父，卖国求荣，而且既然杨大叔、杨大婶都看开了，隐居山林，不再管他！大哥，穆姑娘，心善也是要分人的！而且杨康自有王府的高手和他师傅梅超风来救他，他不会有事的！”郭靖和穆念慈听到张枫的话后，沉思了一阵，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张枫的言论。
    黄蓉突然道：“枫哥哥，咱们在这儿且再住几天，我还想摸摸陆庄主的底子。”秦南琴道：“他的武功与蓉儿妹妹你门户很近啊。”黄蓉沉吟道：“奇就奇在这里，莫非他识得梅超风？”张枫道：“蓉儿，琴儿，别乱猜了！过两天也许自然就知道了！”黄蓉等人听张枫如此说，又只怕隔墙有耳，遂不再多谈，待郭靖和穆念慈走后，张枫三人当即熄灯而睡。
    次rì醒来，张枫五人白天在太湖之畔游山玩水，晚上与陆庄主观画谈，倒也闲适自在。
    郭靖知道杨康被擒后，梅超风rì内必到，她下手狠辣，归云庄上无人能敌，势必多伤人众，与张枫商议道：“枫弟，咱们还是把梅超风的事告知陆庄主，请他放了杨康，免得庄上有人遭她毒手。”张枫摇手道：“不好。我们贸然去说，别人未必能信。要是再被陆庄主等人误会我们是要救杨康而造谣，反而不美。”郭靖道：“梅超风来了怎么办？”张枫笑道：“七公教大哥你的本事，正好在她身上试试。再说有我在还怕什么梅超风！”郭靖知张枫所说在理，也就一笑置之，心想陆庄主对我们甚是礼敬，他庄上遭到危难之时，自当全力护持。
    过了两rì，张枫五人不说要走，陆庄主也是礼遇有加，只盼他们多住一时。第三天早晨，陆庄主正与张枫五人在书房闲坐谈论，陆冠英匆匆进来，神sè有异。他身后随着一名庄丁，手托木盘，盘隆起有物，上用青布罩住。陆冠英道：“爹，刚才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揭开青布，赫然是一个白骨骷髅头，头骨上五个指孔，正是梅超风的标记。
    张枫等人知她早晚必来，见了并不在意。陆庄主却是面sè大变，颤声问道：“这……这是谁拿来的？”说着撑起身来。陆冠英早知这骷髅头来得古怪，但他艺高人胆大，又是太湖群豪之主，也不把这般小事放在心上，忽见父亲如此惊惶，竟是吓得面sè苍白，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忙道：“刚才有人放在盒子里送来的。庄丁只道是寻常礼物，开发了赏钱，也没细问。拿到帐房打开盒子，却是这个东西，去找那送礼的人，已走得不见了。爹，你说这间有甚么蹊跷？”陆庄主不答，伸手到骷髅顶上五个洞一试，五根手指刚好插入。陆冠英惊道：“难道这五个洞儿是用手指戳的？指力这么厉害？”陆庄主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道：“你叫人收拾细软，赶快护送你妈到无锡城里北庄暂住。传令各寨寨主，约束人众，三天之内不许离开本寨半步，不论见归云庄有何动静，或是火起，或是被围，都不得来救。”陆冠英大奇，问道：“爹，干甚么呀？”
    陆庄主惨然一笑，向张枫五人道：“在下与五位萍水相逢，极是投缘，本盼多聚几rì，只是在下早年结下了两个极厉害的冤家，眼下便要来寻仇。非是在下不肯多留五位，实是归云庄大……大祸临头，要是在下侥幸逃得xìng命，将来尚有重见之rì。不过……不过那也是渺茫得很了。”说着苦笑摇头，转头向书僮道：“取四十两黄金来。”书僮出房去取。陆冠英不敢多问，照着父亲的嘱咐自去安排。
    过不多时，书僮取来黄金，陆庄主双手奉给张枫，说道：“在下这一点点菲仪，请予笑纳。”
    张枫也不客套，当下便道谢收了下来。陆庄主拿起桌旁一个瓷瓶，倒出数十颗朱袖药丸，用绵纸包了，说道：“在下别无他长，昔rì曾由恩师授得一些医药道理，这几颗药丸配制倒化了一点功夫，服后延年益寿。咱们相识一番，算是在下一点微末的敬意。”
    药丸倒出来时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黄蓉闻到气息，就知是“花玉露丸”。她曾相帮父亲搜集种花瓣上清展的露水，知道调配这药丸要凑天时季节，极费功夫，至于所用药材多属珍异，更不用说，这数十颗药丸的人情可就大了，便道：“花玉露丸调制不易，我们每人拜受两颗，已是极感盛情。”陆庄主微微一惊，问道：“姑娘怎识得这药丸的名字？”黄蓉道：“小妹幼时身子单弱，曾由一位高僧赐过三颗，服了很是见效，因是得知。”陆庄主惨然一笑，道：“五位不必推却，反正我留着也是白饶。”张枫等人知他已存了必死之心，也不再说，当即收下。
    陆庄主道：“这里已备下船只，请两位即速过湖，路上不论遇上甚么怪异动静，千万不可理会，要紧要紧！”语气极为郑重。郭靖待要声言留下相助，却见张枫连使眼sè，只得点头答应。
    黄蓉道：“小妹冒昧，有一事请教。”陆庄主道：“姑娘请说。”黄蓉道：“庄主既知有厉害对头要来寻仇，明知不敌，何不避他一避？常言道：君子不吃眼前亏。”陆庄主叹了口气道：“这两人害得我好苦！我半身不遂，就是拜受这两人之赐。二十年来，只因我行走不便，未能去寻他们算帐，今rì他们自行赶上门来，不管怎样，定当决死一拚。再说，他们得罪了我师父，我自己的怨仇还在其次，师门大仇，决计不能罢休。我也没盼望能胜得他两人，只求拚个同归于尽，也算是报答师父待我的恩义。”黄蓉寻思：“他怎么说是两人？嗯，是了，他只道铜尸陈玄风尚在人间。但不知他怎样与这两人结的仇？这是他的倒霉事，也不便细问。”黄蓉正自思量间，陆冠英走进房来，低声道：“传过令啦。不过张、顾、王、谭四位寨主说甚么也不肯去，说道就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也要在归云庄留守。”陆庄主叹道：“难得他们如此义气！你快送这两位贵客走罢。
    张枫等人和陆庄主行礼作别，陆冠英送出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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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高人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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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等人来到庄外，庄丁已将马匹牵在船。(首 . 发)郭靖在张枫耳边轻声问道：“枫弟，上船不上？”张枫也轻声道：“去一程再回来。”陆冠英心烦乱，只想快快送走客人，布置迎敌，哪去留心两人私语。张枫五人正要上船，张枫一瞥眼间，忽见湖滨远处一人快步走来，头上竟然顶着一口大缸，模样极为诡异。
    这人足不停步的过来，这时其他五人也随即见到。待他走近，只见是个白须老头，身穿黄葛短衫，右手挥着一把大蒲扇，轻飘飘的快步而行，那缸赫然是生铁铸成，看模样总有数百斤重。那人走过陆冠英身旁，对众人视若无睹，毫不理会的过去，走出数步，身子微摆，缸忽然泼出些水来。原来缸盛满清水，那是更得加上一二百斤的重量了。一个老头子将这样一口大铁缸顶在头上，竟是行若无事，武功实在高得出奇。陆冠英心头一凛：“难道此人就是爹爹的对头？”当下顾不得危险，发足跟去。张枫等人对望了一眼，当即跟在他后面。郭靖曾听位师父说起当rì在嘉兴醉仙楼头与丘处机比武之事，丘处机其时手托铜缸，见师父们用手比拟，显然还不及这口铁缸之大，难道眼前这老人的武功尚在长chūn子丘处机之上？13800100.
    那老者走出里许，来到了一条小河之滨，四下都是乱坟。陆冠英心想：“这里并无桥梁，瞧他是沿河东行呢还是向西？”他心念方动，却不由得惊得呆了，只见那老者足不停步的从河面上走了过去，身形凝稳，河水只浸及小腿。他过了对岸，将大铁缸放在山边长草之，飞身跃在水面，又一步步的走回。黄蓉与郭靖都曾听长辈谈起各家各派的武功，别说从未听过头顶铁缸行走水面，就是空身登萍渡水，那也只是故神其说而已，世上岂能真有这般武功？此刻亲眼见到，却又不由得不信，心对那老者钦佩无已。
    那老者一捋白须，哈哈大笑，向陆冠英道：“阁下便是太湖群雄之首的陆少庄主了？”陆冠英躬身道：“不敢，请教太公尊姓大名？”那老者向张枫五人一指道：“还有五个小哥，一起过来罢。”陆冠英回过头来，见到张枫等人跟在后面，微感惊讶。原来张枫五人轻功了得，跟踪时不发声响，而陆冠英全神注视着老者，竟未察觉五人在后。
    黄蓉等四人正要向前行礼时，张枫上前拦住他们，低声道：“此人功夫都是唬人的。别被他骗了！”那老者向陆冠英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坐坐。”陆冠英心下琢磨：“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我爹爹对头？”当即单刀直入，问道：“太公可识得家父？”那老者道：“陆庄主么？老夫倒未曾见过。”陆冠英见他似非说谎，又问：“家父今rì收到一件奇怪的礼物，太公可知道这件事么？”那老者问道：“甚么奇怪礼物？”陆冠英道：“是一个死人的骷髅头，头顶有五个洞孔。”那老者道：“这倒奇了，可是有人跟令尊闹着玩么？”陆冠英心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若要和爹爹为难，必然正大光明的找上门来，何必骗人撒谎？他既真的不知，我何不邀他来到庄上，只要他肯出手相助，再有多厉害的对头也不足惧了。”想到此处，不觉满脸堆欢，说道：“若蒙太公不弃，请到敝庄奉茶。”那老者微一沉吟道：“那也好。”陆冠英大喜，恭恭敬敬的请那老者先行。
    那老者向张枫等人一指道：“这五个小哥也是贵庄的罢。”陆冠英道：“这五位是家父的朋友。”那老者不再理会，昂然而行，张枫示意黄蓉他们跟上，对他们低声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那老儿捣什么鬼！”到得归云庄上，陆冠英请那老者在前厅坐下，飞奔入内报知父亲。
    过不多时，陆庄主坐在竹榻之上，由两名家丁从内抬了出来，向那老者作揖行礼，说道：“小可不知高人驾临，有失迎迓，罪过罪过。”那老者微一欠身，也不回礼，淡淡的道：“陆庄主不必多礼。”陆庄主道：“敢问太公高姓大名。”老者道：“老夫姓裘，名叫千仞。”陆庄主惊道：“敢是江湖上人称铁掌水上飘的裘老前辈？”裘千仞微微一笑，道：“你倒好记xìng，还记得这个外号。老夫已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走动，只怕别人早忘记啦！”
    听到那老者自报家门后，一旁的秦南琴脸sè一变，张枫见状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一个闪身把秦南琴抱在怀低声安慰道：“琴儿，这老儿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不是真的裘千仞！你放心，将来我一定杀尽铁掌帮上下为秦老丈报仇！”黄蓉也忙走到二人身前低声安慰着秦南琴。郭靖和穆念慈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现下人多口杂也不便多问。
    “铁掌水上飘”的名头早二十年在江湖上确是非同小可。陆庄主知道此人是湖南铁掌帮的帮主，本来雄霸湖广，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封剑归隐，时rì隔得久了，江湖后辈便都不知道他的名头，见他突然这时候到来，好生惊疑，问道：“裘老前辈驾临敝地，不知有何贵干？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当得效劳。”裘千仞一捋胡子，笑道：“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事，总是老夫心肠软，尘缘未尽……嗯，我想借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做会功夫，咱们晚间慢慢细说。”陆庄主见他神sè间似无恶意，但总不放心，问道：“老前辈道上可曾撞到黑风双煞么？”裘千仞道：“黑风双煞？这对恶鬼还没死么？”陆庄主听了这两句话心大慰，说道：“英儿，请裘老前辈去我书房休息。”裘千仞向各人点点头，随了陆冠英走向后面。
    陆庄主虽没见过裘千仞的武功，但素仰他的威名，知道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论剑，也曾邀他到场，只是他适有要事，未能赴约，但既受到邀请，自是武功卓绝，非同小可，纵使不及王重阳等五人，谅亦相差不远，有他在这里，黑风双煞是不能为恶的了，当下向张枫等人道：“五位还没走，真好极了。这位裘老前辈武功极高，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天幸今rì凑巧到来，我还忌惮甚么对头？待会两位请自行在卧室休息，只要别出房门，那就没事。”张枫微笑道：“我们想瞧瞧热闹，成么？”陆庄主沉吟道：“就怕对头来的人多，在下照应不到，误伤了五位。好罢，待会五位请坐在我身旁，不可远离。有裘老前辈在此，鼠辈再多，又何足道哉！”黄蓉拍手笑道：“我就爱瞧人家打架。那天你打那个金国小王爷，真好看极啦。”
    陆庄主道：“这次来的是那个小王爷的师父，本事可比他大得多，因此我担了心。”黄蓉拉拉张枫的手，说道：“咱们去瞧瞧那白胡子老公公在练甚么功夫。”陆庄主惊道：“唉，使不得，别惹恼了他。”黄蓉笑道：“不要紧。”站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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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水货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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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庄主坐在椅上，行动不得，心甚是着急：“这姑娘好不顽皮，这哪里是偷看得的？”只得命庄丁抬起竹榻，赶向书房，要设法拦阻，只见张枫五人已弯了腰，俯眼在纸窗上向里张望。黄蓉听得庄丁的足步声，急忙转身摇手，示意不可声张，同时连连向陆庄主招手，要他过来观看。陆庄主生怕要是不去，这位小姐发起娇嗔来，非惊动裘千仞不可，当下命庄丁放轻脚步，将自己扶过去，俯眼窗纸，在黄蓉弄破的小孔向里一张，不禁大奇，只见裘千仞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嘴里正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连续不断。
    陆庄主是武学名家的弟子，早年随师学艺之时，常听师父说起各家各派的高深武学，却从未曾听说口能喷烟雾的，当下不敢再瞧，一拉张枫的衣袖，要他别再偷看。张枫见状笑了笑，当即站直身子，牵了黄蓉和秦南琴的手，与郭靖、穆念慈一同随陆庄主来到内堂。13800100.
    陆庄主见裘千仞如此功力，心下大慰，命陆冠英传出令去，派人在湖面与各处道路上四下巡逻，见到行相奇特之人，便以礼相敬，请上庄来；又命人大开庄门，只待迎宾。
    张枫等人见没什么事了，便先回到客房休息。众人进到屋内坐定，郭靖问道：“枫弟，我看那裘老前辈武功甚高，你怎么说他是假的呢？”“是呀，枫哥哥！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破绽，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南琴姐姐都想知道呢！”黄蓉也问道。张枫笑了笑道：“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武功境界还不够高。大哥，你若不信的话，一会儿我们找个机会试试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听说过裘千仞有一个长得极像的双生兄弟，比起裘千仞此人却是一无是处，裘千仞现以隐居多年，他那个兄弟却四处打着铁掌水上飘的名号招摇撞骗。想不到到让我们碰上了。”“而且我和蓉儿、琴儿前一段时间还见过铁掌帮的人四处抓蛇，以供裘千仞练功之用，他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张枫看到秦南琴情绪已无大碍后又接着说道。郭靖等人听完张枫的分析后，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下众人便散去，各自休息去了。
    到得傍晚，归云庄大厅点起数十支巨烛，照耀得白昼相似，间开了一席酒席，陆冠英亲自去请裘千仞出来坐在首席。张枫等人坐了次席，陆庄主与陆冠英在下首相陪。陆庄主敬了酒后，不敢动问裘千仞的来意，只说些风土人情不相干的闲话。
    酒过数巡，裘千仞道：“陆老弟，你们归云庄是太湖群雄的首脑，你老弟武功自是不凡的了，可肯露一两手，给老夫开开眼界么？”陆庄主忙道：“晚辈这一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老前辈面前献丑？再说晚辈残废已久，从前恩师所传的一点功夫，也早搁下了。”裘千仞道：“尊师是哪一位？说来老夫或许相识。”陆庄主一声长叹，脸sè惨然，过了良久，才道：“晚辈愚鲁，未能好生侍奉恩师，复为人所累，致不容于师门。言之可羞，且不敢有玷恩师清誉。还请前辈见谅。”陆冠英心想：“原来爹爹是被师父逐出的，因此他从不显露会武，连我也不知他竟是武学高手。若不是那rì那金狗逞凶伤我，只怕爹爹永远不会出手。他一生之，必定有一件极大的伤心恨事。”心不禁甚是难受。
    裘千仞道：“老弟chūn秋正富，领袖群雄，何不乘此时机大大振作一番？出了当年这口恶气，也好教你本派的前辈悔之莫及。”陆庄主道：“晚辈身有残疾，无德无能，老前辈的教诲虽是金石良言，晚辈却是力不从心。”裘千仞道：“老弟过谦了。在下眼见有一条明路，却不知老弟是否有意？”陆庄主道：“敢请老前辈指点迷津。”裘千仞微微一笑，只管吃菜，却不接口。
    陆庄主知道这人隐姓埋名二十余年，这时突然在江南出现，必是有所为而来，他是前辈高人，不便直言探问，只好由他自说。裘千仞道：“老弟既然不愿见示师门，那也罢了。归云庄威名赫赫，主持者自然是名门弟子。”陆庄主微笑道：“归云庄的事，向来由小儿冠英料理。他是临安府云栖寺枯木大师的门下。”裘千仞道：“啊，枯木是仙霞派的好手，那是少林一派的旁支，外家功夫也算是过得去的。少庄主露一手给老朽开开眼界如何？”陆庄主道：“难得裘老前辈肯加指点，那真是孩儿的造化。”陆冠英也盼望他指点几手，心想这样的高人旷世难逢，只要点拨我一招一式，那就终身受用不尽，当下走到厅，说道：“请太公指点。”拉开架式，使出生平最得意的一套“罗汉伏虎拳”来，拳风虎虎，足影点点，果然名家弟子，武功有独到之处，打得片刻，突然一声大吼，恍若虎啸，烛影摇晃，四座风生。
    众庄丁寒战股栗，相顾骇然。他打一拳，喝一声，威风凛凛，宛然便似一头大虫。便在纵跃翻扑之际，突然左掌竖立，成如来佛掌之形。原来这套拳法包含猛虎罗汉双形，猛虎剪扑之势、罗汉搏击之状，同时在一套拳法显示出来。再打一阵，吼声渐弱，罗汉拳法却越来越紧，最后砰的一拳，击在地下，着拳处的方砖立时碎裂。陆冠英托地跃起，左手擎天，右足踢斗，巍然dú lì，俨如一尊罗汉佛像，更不稍有晃动。郭靖大声喝彩，连叫：“好拳法！”陆冠英收势回身，向裘千仞一揖归座。裘千仞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陆庄主问道：“孩儿这套拳还可看得么？”裘千仞道：“也还罢了。”陆庄主道：“不到之处，请老前辈点拨。”裘千仞道：“令郎的拳法用以强身健体，再好不过了，但说到制胜克敌，却是无用。”陆庄主道：“要听老前辈宏教，以开茅塞。”郭靖也是好生不解：“少庄主的武功虽非极高，但怎么能说‘无用’？”裘千仞站起身来，走到天井之，归座时手已各握了一块砖头。只见他双手也不怎么用劲，却听得格格之声不绝，两块砖头已碎成小块，再捏一阵，碎块都成了粉末，簌簌簌的都掉在桌上。席上陆家父子一齐大惊失sè。张枫等人知他是在故弄玄虚，自是不会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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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忽悠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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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千仞将桌面上的砖粉扫入衣兜，走到天井里抖在地下，微笑回座，说道：“少庄主一拳碎砖，当然也算不易。但你想，敌人又不是砖头，岂能死板板的放在那里不动？任由你伸拳去打？再说，敌人的内劲若是强过了你，你这拳打在他身上，反弹出来，自己不免反受重伤。”陆冠英默然点头。
    裘千仞叹道：“当今学武之人虽多，但真正称得上有点功夫的，也只寥寥这么几个而已。”郭靖问道：“是哪几个？”裘千仞道：“武林自来都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神通五人为天下之最。讲到功力深厚，确以神通王重阳居首，另外四人嘛，也算各有独到之处。但有长必有短，只要明白了各人的短处，攻隙击弱，要制服他们却也不难。”此言一出，陆庄主大吃一惊。陆冠英未知这五人威名，反而并不如何讶异。张枫心一笑“这老儿又要忽悠了。”13800100.
    黄蓉这时听他说到她爹爹时言下颇有轻视之意，不禁气恼，笑吟吟的问道：“那么老前辈将这五人一一打倒，扬名天下，岂不甚好？”裘千仞道：“王重阳是已经过世了。那年华山论剑，我适逢家有要事，不能赴会，以致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给这老道士得了去。当时五人争一部yīn真经，说好谁武功最高，这部经就归谁，当时比了七rì七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尽皆服输。后来王重阳逝世，于是又起波折。听说那老道临死之时，将这部经书传给了他师弟周伯通。东邪黄药师赶上口去，周伯通不是他对手，给他抢了半部经去。这件事后来如何了结，就不知道了。”
    黄蓉与秦南琴均想：“原来间竟有这许多周折。那半部经书却又给黑风双煞盗了去。”
    黄蓉道：“既然你老人家武功第一，那部经书该归您所有啊。”裘千仞道：“我也懒得跟人家争了。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都是半斤八两，这些年来人人苦练，要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二次华山论剑，热闹是有得看的。”
    裘千仞见没人搭话又感叹道：“二十五年一世啊。老的要死，年轻的英雄要出来。屈指再过一年，又是华山论剑之期，可是这些年，武林又有甚么后起之秀？眼见相争的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唉，后继无人，看来武学衰微，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了。”说着不住摇头，甚为感慨。
    黄蓉知他底细，取笑他道：“您老人家明年上华山吗？要是您去，带我们去瞧瞧热闹，好不？我最爱看人家打架。”裘千仞道：“嘿，孩子话！那岂是打架？我本是不想去的，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了，还争这虚名干甚么？不过眼下有件大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我若是贪图安逸，不出来登高一呼，免不得万民遭劫，生灵涂炭，实是无穷之祸。”陆家父子听他说得厉害，忙问端的。
    裘千仞道：“这是机密大事，这五位小哥不是江湖上人物，还是不要预闻的好。”黄蓉笑道：“陆庄主是我好朋友，只要你对他说了，他却不会瞒我。”陆庄主暗骂这位姑娘好顽皮，但也不便当面不认。裘千仞道：“既然如此，我就向各位说了，但事成之前，可千万不能泄漏。”
    裘千仞站起来向四人敬了一杯酒，说道：“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祸临头了，各位可知道么？”各人听他出语惊人，无不耸然动容。陆冠英挥手命众庄丁站到门外，侍候酒食的僮仆也不要过来。裘千仞道：“老夫得到确实讯息，个月之内，金兵便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这是气数使然，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郭靖惊道：“那么裘老前辈快去禀告大宋朝廷，好得早作防备，计议迎敌。”裘千仞白了他一眼，说道：“年轻人懂得甚么？宋朝若是有了防备，只有兵祸更惨。”
    陆庄主等都不明其意，怔怔的瞧着他。只听他说道：“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这件事。听说宝庄拿住了大金国的小王爷与兵马指挥使段大人，请他们一起到席上来谈谈如何？”陆庄主不知他如何得讯，忙命庄丁将两人押上来，除去足镣手铐，命两人坐在下首，却不命人给他们杯筷。张枫等人见杨康被羁数rì，颇见憔悴。那段大人年纪五十开外，满面胡子，神sè甚是惶恐。
    裘千仞向杨康道：“小王爷受惊了。”杨康点点头，心想：“张枫二等人在此不知何事？”那rì他在陆庄主书房打斗，慌乱之际，没见到张枫五人避在书架之侧。这时杨康和张枫五人相互瞧了几眼，也不招呼。
    裘千仞向陆庄主道：“宝庄眼前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老弟见而不取，却是为何？”陆庄主奇道：“晚辈厕身草莽，有何富贵可言？”裘千仞道：“金兵南下，大战一起，势必多伤人命。老弟结连江南豪杰，一齐奋起，设法消弭了这场兵祸，岂不是好？”陆庄主心想：“这确是大事。”忙道：“能为国家出一把力，救民于水火之，原是我辈份所当为之事。晚辈心存忠义，但朝廷不明，jiān道当道，空有此志，也是枉然。求老前辈指点一条明路，晚辈深感恩德。至于富贵甚么的，晚辈却决不贪求。”裘千仞连捋胡子，哈哈大笑，正要说话，一名庄丁飞奔前来，说道：“张寨主在湖里迎到了位异人，已到庄前。”陆庄主脸上变sè，叫道：“快请。”心想：“怎么共有人？黑风双煞尚有帮手？”
    只见五男一女，走进厅来，却是江南怪。他们自回嘉兴故乡探望后，就四处寻找郭靖，这天经过太湖，忽有江湖人物上船来殷勤接待。怪离乡已久，不明江南武林现况，当下也不显示自己身份，只朱聪用江湖切口与他们对答了几句。上船来的原来是归云庄统下的张寨主，他奉了陆冠英之命，在湖上迎迓老庄主的对头，听得哨探的小喽罗报知江南怪形相奇异，身携兵刃，料想必是庄主等候之人，心又是忌惮又是厌恨，迎接人进庄。
    郭靖斗然见到位师父，大喜过望，抢出去跪倒磕头，叫道：“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师父、七师父，你们都来了，那真好极啦。”他把位师父一一叫到，未免罗唆，然语意诚挚，显是十分欣喜。怪出其不意的和郭靖在此相逢，心头也是一喜。韩宝驹骂道：“小子，你这些rì子上哪儿去了？”韩小莹眼尖，见众人坐在席上，拉了拉韩宝驹的衣襟，低声道：“这些事慢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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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动手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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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庄主本也以为对头到了，眼见那人并不相识，郭靖又叫他们师父，当即宽心，拱手说道：“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各位恕罪。”忙命庄客再开一席酒筵。郭靖说了位师父的名头。陆庄主大喜，道：“在下久闻侠英名，今rì相见，幸何如之。”神态着实亲热。
    那裘千仞却大刺刺的坐在首席，听到怪的名字，只微微一笑，自顾饮酒吃菜。韩宝驹第一个有气，问道：“这位是谁？”陆庄主道：“好教侠欢喜，这位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前辈高人。”侠吃了一惊。韩小莹道：“是桃花岛黄药师？”韩宝驹道：“莫非是指神丐？”陆庄主道：“都不是。这位是铁掌水上飘裘老前辈。”柯镇恶惊道：“是裘千仞老前辈？”裘千仞仰天大笑，神情甚是得意。
    这时庄客已开了筵席，怪依次就座。郭靖也去师父一席共座，并且拉着穆念慈同去，江南怪见郭靖和穆念慈二人如此，心下甚慰，不由得相视一笑，穆念慈见状到是弄了个大袖脸。陆庄主笑道：“我只道郭老弟不会武功，哪知却是名门弟子，良贾深藏若虚，在下真是走眼了。”郭靖站起身来，说道：“弟子一点微末功夫，受师父们教诲，不敢在人前炫示，请庄主恕罪。”柯镇恶听了两人对答，知道郭靖懂得谦抑，心下也自喜欢。
    裘千仞道：“侠也算得是江南武林的成名人物了，老夫正有一件大事，能得侠襄助，那就更好。”陆庄主道：“位进来时，裘老前辈正要说这件事。现下就请老前辈指点明路。”裘千仞道：“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rì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是要联络江南豪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此言一出，江南怪勃然变sè，韩氏兄妹立时就要发作。全金发坐在两人之间，双手分拉他们衣襟，眼睛向陆庄主一飘，示意看主人如何说话。
    陆庄主对裘千仞本来敬佩得五体投地，忽然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大为惊讶，陪笑道：“晚辈虽然不肖，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未敢或忘。金兵既要南下夺我江山，害我百姓，晚辈必当追随江南豪杰，誓死与之周旋。老前辈适才所说，想是故意试探晚辈来着。”裘千仞道：“老弟怎地目光如此短浅？相助朝廷抗金，有何好处？最多是个岳武穆，也只落得风波亭惨死。”陆庄主惊怒交迸，原本指望他出手相助对付黑风双煞，哪知他空负绝艺，为人却这般无耻，袍袖一拂，凛然说道：“晚辈今rì有对头前来寻仇，本望老前辈仗义相助，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就是颈血溅地，也不敢有劳大驾了，请罢。”双手一拱，竟是立即逐客。
    江南怪与张枫等人听了，都是暗暗佩服。裘千仞微笑不语，左手握住酒杯，右手两指捏着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伸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了出去，跌落在桌面之上。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原来竟以内功将酒杯削去了一圈。击碎酒杯不难，但举掌轻挥，竟将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为两截，功力实是深到了极处。
    陆庄主知他挟艺相胁，正自沉吟对付之策，那边早恼了马王神韩宝驹。他一跃离座，站在席前，叫道：“无耻老匹夫，你我来见个高下。”裘千仞说道：“久闻江南七怪的名头，今rì正好试试真假，位一齐上罢。”陆庄主知道韩宝驹和他武功相差太远，听他叫人同上，正合心意，忙道：“江南侠向来齐进齐退，对敌一人是个人，对敌千军万马也只是个人，向来没哪一位肯落后的。”朱聪知他言之意，叫：“好，我兄弟今rì就来会会你这位武林的成名人物。”手一摆，五怪一齐离座。
    裘千仞站起身来，端了原来坐的那张椅子，缓步走到厅心，将椅放下，坐了下去，右足架在左足之上，不住摇晃，不动声sè的道：“老夫就坐着和各位玩玩。”柯镇恶等倒抽了一口凉气，均知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怎敢如此托大？郭靖知道眼前这裘千仞是个冒牌货，绝打不过位师父联手，但自己身受师父重恩，岂能不报？！
    当下郭靖急步抢在怪之前，向裘千仞抱拳说道：“晚辈先向老前辈讨教几招。”裘千仞一怔，仰起了头哈哈大笑。说道：“父母养你不易，你这条小命何苦送在此地？”柯镇恶等齐声叫道：“靖儿走开！”郭靖心知无暇向众位师父解释，不再多言，左腿微屈，右手画个圆圈，呼的一掌推出。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经过这些时rì的不断苦练，比之洪七公初传之时，威力已强了不少。
    裘千仞见韩宝驹跃出之时功夫也不如何高强，心想他们的弟子更属寻常，哪知他这一掌打来势道竟这般强劲，双足急点，跃在半空，只听喀喇一声，他所坐的那张紫檀木椅子已被郭靖一掌打塌。裘千仞落下地来，神sè间竟有三分狼狈，怒喝：“小子无礼！”他大怒之下，便要纵身过去发掌相击，但转念想起自己身份，冷笑一声，先出右手虚引，再发左手摩眉掌，见郭靖侧身闪避，引手立时钩拿回撤，摩眉掌顺手搏进，转身坐盘，右手迅即挑出，已变塌掌。
    张枫出言提醒道：“大哥，这是‘通臂掌’的‘孤雁出群’！”裘千仞这套掌法正是“通臂掌”，那是从“通臂五行掌”变化出来。招数虽然不奇，他却已在这套掌法上花了数十载寒暑之功。所谓通臂，乃双臂贯为一劲之意，倒不是真的左臂可缩至右臂，右臂可缩至左臂。郭靖见他右手发出，左手往右手贯劲，左手随发之时，右手往回带撤，以增左手之力，双手确有相互应援、连环不断之巧。
    郭靖终究应敌时识见不足，被裘千仞攻得连连倒退。裘千仞心道：“这少年一掌碎椅，原来只是力大，武功平常得紧。”当下“穿掌闪劈”、“撩yīn掌”、“跨虎蹬山”，越打越是jīng神。穆念慈见郭靖要败，心焦急，走近他身边，只要他一遇险招，立时上前相助。郭靖闪开对方斜身蹬足，瞥眼只见穆念慈脸sè有异，大见关切，心神微分，裘千仞得势不容情，一招“白蛇吐信”，拍的一掌，平平正正的击在郭靖胸口之上。
    穆念慈和江南怪、陆氏父子齐声惊呼，心想这一掌正好击在胸口要害，郭靖不死必伤。郭靖吃了这掌，也是大惊失sè，但双臂一振，胸口竟不感如何疼痛，不禁心一愣。穆念慈见他突然发楞，以为必是被这死老头的掌力震昏了，忙纵身上前扶住，叫道：“靖哥哥，你怎样？”心一急，两道泪水流了下来。
    请书友们多多收藏、多多推荐！谢谢书友们了！青灵真的没办法...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毕竟青灵也要挣钱的...请大家体谅一下...青灵在这再跟您道歉了！刚知道10号是金大师的生rì...更一章算是青灵表达一下对金大师的喜爱（虽然迟了些...有的书友要是实在不爽，您可以先养着此书，反正青灵过了两...会忙的这段就不会在写水了。对此青灵除了致歉也没什么其它办法了，毕竟写同人只是爱好...最后，青灵再说声非常非常非常对不起各位！
第五十一章 造谣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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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靖对穆念慈道：“念慈，我没事！我再试试。”挺起胸膛，走到裘千仞面前，叫道：“你是铁掌老英雄，再打我一掌。”裘千仞大怒，运劲使力，蓬的一声，又在郭靖胸口打了一掌。郭靖哈哈大笑，叫道：“念慈，枫弟说得不错！这老儿武功果然稀松平常。他不打我倒也罢了，打我一掌，却漏了底子。”一语方毕，左臂横扫，逼到裘千仞的身前，叫道：“你也吃我一掌！”
    裘千仞见他左臂扫来，口却说“吃我一掌”，心道：“你臂套拳，谁不知道？”双手搂怀，来撞他左臂。哪知郭靖这招“龙战于野”是降龙十八掌十分奥妙的功夫，左臂右掌，均是可实可虚，非拘一格，眼见敌人挡他左臂，右掌忽起，也是蓬的一声，正击在他右臂连胸之处，裘千仞的身子如纸鹞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
    众人惊叫声，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伸手抓住裘千仞的衣领，大踏步走进厅来，将他在地下一放，凝然而立，脸上冷冷的全无笑容。众人瞧这人时，只见她长发披肩，抬头仰天，正是铁尸梅超风。众人心头一寒，却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sè布袍，脸sè古怪之极，两颗眼珠似乎尚能微微转动，除此之外，肌肉口鼻，尽皆僵硬如木石，直是一个死人头装在活人的躯体上，令人一见之下，登时一阵凉气从背脊上直冷下来，人人的目光与这张脸孔相触，便都不敢再看，立时将头转开，心怦然而动。只见那青袍怪人向厅众人一扫，目光在黄蓉和张枫处一顿，也不说话，径自站在一旁。
    陆庄主万料不到裘千仞名满天下，口出大言，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本是又好气又好笑，忽见梅超风蓦地到来，心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杨康见到师父，心大喜，上前拜见。众人见他二人竟以师徒相称，均感诧异。
    陆庄主双手一拱，说道：“梅师姊，二十年前一别，今rì终又重会，陈师哥可好？”怪听他叫梅超风为师姊，登时面面相觑，无不凛然。柯镇恶心道：“今rì我们落入了圈套，梅超风一人已不易敌，何况更有她的师弟。”黄蓉却是暗暗点头：“这庄主的武功学、谈吐行事，无一不是学我爹爹，我早就疑心他与我家必有甚么渊源，果然是我爹爹的弟子。”梅超风冷然道：“说话的可是陆乘风陆师弟？”陆庄主道：“正是兄弟，师姊别来无恙？”梅超风道：“说甚么别来无恙？我双目已盲，你瞧不出来吗？你玄风师哥也早给人害死了，这可称了你的心意么？”陆乘风又惊又喜，惊的是黑风双煞横行天下，怎会栽在敌人手里？喜的是强敌少了一人，而剩下的也是双目已盲，但想到昔rì桃花岛同门学艺的情形，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害死陈师哥的对头是谁？师姊可报了仇么？”梅超风道：“我正在到处找寻他们。”陆乘风道：“小弟当得相助一臂之力，待报了本门怨仇之后，咱们再来清算你我的旧帐。”梅超风哼了一声。
    韩宝驹拍桌而起，大嚷：“梅超风，你的仇家就在这里。”便要向梅超风扑去，全金发急忙伸手拉住。梅超风闻声一呆，说道：“你……你……”裘千仞被郭靖一拳打得痛彻心肺，这时才疼痛渐止，朗然说道：“说甚么报仇算帐，连自己师父给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逞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梅超风一翻手，抓住他手腕，喝道：“你说甚么？”裘千仞被她握得痛入骨髓，急叫：“快放手！”梅超风毫不理会，只是喝道：“你说甚么？”裘千仞道：“桃花岛主黄药师给人害死了！”
    陆乘风惊叫：“你这话可真？”裘千仞道：“为甚么不真？黄药师是被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围攻而死的。”他此言一出，梅超风与陆乘风放声大哭。黄蓉咕咚一声，连椅带人仰天跌倒，晕了过去。众人本来不信黄药师绝世武功，竟会被人害死，但听得是被全真七子围攻，这才不由得不信。以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众人之能，合力对付，黄药师多半难以抵挡。
    张枫一个闪身抱起黄蓉，见她脸sè惨白，气若游丝，忙运力在她掌心“劳宫穴”揉了几下。黄蓉悠悠醒来，大哭叫道：“爹爹呢？爹爹，我要爹爹！”陆乘风差愕异常，随即省悟：“她如不是师父的女儿，怎会知道花玉露丸？”他泪痕满面，大声叫道：“小师妹，咱们去跟全真教的贼道们拚了。梅超风，你……你去也不去？你不去我就先跟你拚了！都……都是你不好，害死了恩师。”陆冠英见爹爹悲痛之下，语无伦次，忙扶住了他，劝道：“爹爹，你且莫悲伤，咱们从长计议。”陆乘风大声哭道：“梅超风，你这贼婆娘害得我好苦。你不要脸偷汉，那也罢了，干吗要偷师父的yīn真经？师父一怒之下，将我们师兄弟四人一齐震断脚筋，逐出桃花岛，我只盼师父终肯回心转意，怜我受你们两个牵累，重行收归师门。现今他老人家逝世，我是终身遗恨，再无指望的了。”
    梅超风骂道：“我从前骂你没有志气，此时仍然要骂你没有志气。你三番四次邀人来和我夫妇为难，逼得我夫妇无地容身，这才会在蒙古大漠遭难。眼下你不计议如何报复害师大仇，却哭哭啼啼的跟我算旧帐。咱们找那七个贼道去啊，你走不动我背你去。”
    张枫不理梅超风和陆乘风，低声对正在她怀里哭闹的黄蓉道：“蓉儿，别哭了！那老儿的话要是能信，天下就没有假话了！”黄蓉略带哭腔的说：“枫哥哥，你没骗我？”张枫替黄蓉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道：“我什么时候骗过蓉儿呀？你放心我敢保证你爹爹他一定还活着。全真教的人又不知道周伯通的事，怎会无缘无故和黄岛主动手呢！”黄蓉听张枫说得在理，也就不再哭涕。
    朱聪说道：“咱们先问问清楚。”走到裘千仞面前，在他身上拍了几下灰土，说道：“小徒无知，多有冒犯，请老前辈恕罪。”裘千仞怒道：“我年老眼花，一个失手，这不算数，再来比过。”朱聪轻拍他的肩膀，在他左手上握了一握，笑道：“老前辈功夫高明得紧，不必再比啦。”一笑归座，左手拿了一只酒杯，右手两指捏住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掌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响，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将出去，落在桌面。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上，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所使手法竟和裘千仞适才一模一样，众人无不惊讶。朱聪笑道：“老前辈功夫果然了得，给晚辈偷了招来，得罪得罪，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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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戳穿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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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千仞见状立时变sè。众人已知必有蹊跷，但一时却看不透这间的机关。朱聪叫道：“靖儿，过来，师父教你这个本事，以后你可去吓人骗人。”郭靖走近身去。朱聪从左手指上除下一枚戒指，说道：“这是裘老前辈的，刚才我借了过来，你戴上。”裘千仞又惊又气，却不懂明明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怎会变到了他手指上。郭靖依言戴了戒指。朱聪道：“这戒指上有一粒金刚石，最是坚硬不过。你用力握紧酒杯，将金刚石抵在杯上，然后以右手转动酒杯。”郭靖照他吩咐做了。各人这时均已了然，陆冠英等不禁笑出声来。
    郭靖伸右掌在杯口轻轻一击，一圈杯口果然应手而落，原来戒指上的金刚石已在杯口划了一道极深的印痕，哪里是甚么深湛的内功了？朱聪一本正经的对郭靖道：“他衣袖里还有这许多鬼鬼祟祟的东西，你来猜猜是干甚么用的。”当下一件件的摸了出来，放在桌上，见是两块砖头，一扎缚得紧紧的干茅，一块火绒、一把火刀和一块火石。
    黄蓉拿起砖头一捏，那砖应手而碎，只用力搓了几搓，砖头成为碎粉。她听了张枫刚才开导，悲痛之情大减，这时笑生双靥，说道：“这砖头是面粉做的，刚才他还露一手捏砖成粉的上乘内功呢！”裘千仞一张老脸一忽儿青，一忽儿白，无地自容，他本想捏造黄药师的死讯，乘乱溜走，哪知自己炫人耳目的手法尽被朱聪拆穿，当即袍袖一拂，转身走出，梅超风反手抓住，将他往地下摔落，喝道：“你说我恩师逝世，到底是真是假？”这一摔劲力好大，裘千仞痛得哼哼唧唧，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蓉见那束干茅头上有烧焦了的痕迹，登时省悟，说道：“朱前辈，你把这束干茅点燃了藏在袖里，然后吸一口，喷一口。”朱聪颇喜黄蓉刁钻古怪，很合自己脾气，当即依言而行，还闭了眼摇头晃脑，神sè俨然。
    黄蓉拍手笑道：“枫哥哥，咱们刚才见这糟老头子练内功，不就是这样么？还是枫哥哥厉害一早就知道这糟老头子有问题。”说罢黄蓉走到裘千仞身边，笑吟吟的道：“起来罢。”伸手搀他站起，突然左手轻挥，已用“兰花拂穴手”拂了他背后第五椎节下的“神道穴”，喝道：“到底我爹爹有没有死？你说他死，我就要你的命。”一翻手，明晃晃的蛾眉钢刺已抵在他胸口。
    张枫听了她的问话，顿觉好笑，虽是问裘千仞讯息，却又不许他说黄药师真的死了。裘千仞只觉身上一阵酸一阵痒，难过之极，颤声道：“只怕没死也未可知。”黄蓉笑逐颜开，说道：“这还像话，就饶了你。”在他“缺盆穴”上捏了几把，解开他的穴道。
    陆乘风心想：“小师妹问话一厢情愿，不得要领。”当下问道：“你说我师父被全真七子害死，是你亲眼见到呢，还是传闻？”裘千仞道：“是听人说的。”陆乘风道：“谁说的？”裘千仞沉吟了一下，道：“是洪七公。”黄蓉急问：“哪一天说的？”裘千仞道：“一个月之前。”黄蓉问道：“七公在甚么地方对你说的？”裘千仞道：“在泰山顶上，我跟他比武，他输了给我，无意间说起这回事。”黄蓉大喜，纵上前去，左手抓住他胸口，右手拔下了他一小把胡子，咭咭而笑，说道：“七公会输给你这糟老头子？一个月之前，洪七公明明跟我和枫哥哥他们在一起！”
    裘千仞见谎言又被戳穿心大惊，转身就逃，他见梅超风守在门口，当下反向里走。陆冠英上前拦阻，被他出手一推，一个踉跄，跌了开去。须知裘千仞虽然欺世盗名，但究竟也有些真实武功，要不然哪敢贸然与怪、郭靖动手？陆冠英却不是他的敌手。黄蓉纵身过去，双臂张开，问道：“你头顶铁缸，在水面上走过，那是甚么功夫？”裘千仞道：“这是我的独门轻功。我外号‘铁掌水上飘’，这便是‘水上飘’了。”黄蓉笑道：“啊，还在信口胡吹，你到底说不说？”裘千仞道：“我年纪老了，武功已大不如前，轻身功夫却还没丢荒。”黄蓉道：“好啊，外面天井里有一口大金鱼缸，你露露‘水上飘’的功夫给大伙开开眼界，你瞧见没有？一出厅门，左手那株桂花树下面就是。”裘千仞道：“一缸水怎能演功夫……”他一句话未说完，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动，胸前一紧，身子已被人提了起来。张枫喝道：“休要狡辩！去吧。”说罢将他扔向半空，只听扑通一声，将裘千仞摔入鱼缸之。黄蓉奔到缸边，蛾眉钢刺一晃，说道：“你不说，我不让你出来，水上飘变成了水底钻。”
    裘千仞双足在缸底急蹬，想要跃出，被她钢刺在肩头轻轻一戳，又跌了下去，的探头出来，苦着脸道：“那口缸是薄铁皮做的，缸口封住，上面放了三寸深的水。那条小河么，我先在水底下打了桩子，桩顶离水面五寸，因此……因此你们看不出来。”黄蓉哈哈大笑，进厅归座，再不理他。裘千仞跃出鱼缸，低头疾趋而出。
    梅超风与陆乘风刚才又哭又笑的斗了一场，寻仇凶杀之意本已大减，得知师父并未逝世，心下喜欢，又听小师妹连笑带比、咭咭咯咯说着裘千仞的事，哪里还放得下脸？硬得起心肠？她沉吟片刻，沉着嗓子说道：“陆乘风，你让我徒儿走，瞧在师父份上，咱们前事不究。你赶我夫妇前往蒙古……唉，一切都是命该如此。”
    陆乘风长叹一声，心道：“她丈夫死了，眼睛瞎了，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双腿残废，却是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比她好上百倍。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提旧怨干甚么？”便道：“你将你徒儿领去就是。梅师姊，小弟明rì动身到桃花岛去探望恩师，你去也不去？”梅超风颤声道：“你敢去？”陆乘风道：“不得恩师之命，擅到桃花岛上，原是犯了大规，但刚才给那裘老头信口雌黄的乱说一通，我总是念着恩师，放心不下。”黄蓉道：“大家一起去探望爹爹，我代你们求情就是。”
    梅超风呆立片刻，眼两行泪水滚了下来，说道：“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恩师怜我孤苦，教我养我，我却狼子野心，背叛师门……”突然间厉声喝道：“只待夫仇一报，我会自寻了断。江南七怪，有种的站出来，今晚跟老娘拚个死活。陆师弟，小师妹，你们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不论谁死谁活，都不许插手劝解，听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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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激斗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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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镇恶大踏步走到厅，铁杖在方砖上一落，当的一声，悠悠不绝，嘶哑着嗓子道：“梅超风，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那rì荒山夜战，你丈夫死于非命，我们张五弟却也给你们害死了，你知道么？”梅超风道：“哦，只剩下怪了。”柯镇恶道：“我们答应了马钰马道长，不再向你寻仇为难，今rì却是你来找我们。好罢，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不让怪与你梅超风在世上并生，进招罢。”梅超风冷笑道：“你们人齐上。”朱聪等早站在大哥身旁相护，防梅超风忽施毒手，这时各亮兵刃。
    郭靖见状忙道：“仍是让弟子先挡一阵。”陆乘风听梅超风与怪双方叫阵，心下好生为难，有意要替两下解怨，只恨自己威不足以服众、艺不足以惊人，听到郭靖这句话，心念忽动，说道：“各位且慢动手，听小弟一言。梅师姊与侠虽有宿嫌，但双方均已有人不幸下世，依兄弟愚见，今rì只赌胜负，点到为止，不可伤人，侠以敌一，虽是向来使然，总觉不公，就请梅师姊对这位郭老弟教几招如何？”梅超风冷笑道：“我岂能跟无名小辈动手？”郭靖叫道：“你丈夫是我亲手杀的，与我师父何干？”梅超风悲怒交迸，喝道：“正是，先杀你这小贼。”听声辨形，左手疾探，五指猛往郭靖天灵盖插下。郭靖急跃避开，叫道：“梅前辈，晚辈当年无知，误伤了陈老前辈，一人作事一人当，你只管问我。今rì你要杀要剐，我决不逃走。若是rì后你再找我位师父啰唣，那怎么说？”他料想今rì与梅超风对敌，多半要死在她爪底，却要解去师父们的危难。梅超风道：“你真的有种不逃？”郭靖道：“不逃。”梅超风道：“好！我和江南怪之事，也是一笔勾销。好小子，跟我走罢！”
    张枫这时上前挡在郭靖面前，对梅超风道：“梅若华，上次在王府饶你一命！我大哥的武功不是你能抵挡的，你自己走吧！”梅超风大叫：“三招之内我杀不了他，我当场撞死在这里。”她连江南七怪都不怕，又怎会怕他们的徒弟，却不知数月之间，郭靖得指神丐传授绝艺，功夫已然大进。
    张枫道：“好，这里的人都是见证。三招太少，十招罢。”郭靖道：“我陪梅前辈走十八招。”他学了降龙十八掌，心想把这十八掌尽数使出来，或能抵挡得十八招。张枫道：“就请陆庄主和陪你来的那位客人计数作证。”梅超风奇道：“谁陪我来着？我单身闯庄，用得着谁陪？”黄蓉道：“你身后那位是谁？”梅超风反手捞出，快如闪电，众人也不见那穿青布长袍的人如何闪躲，她这一抓竟没抓着。
    那人行动有如鬼魅，却未发出半点声响。梅超风自到江南以后，这些rì来一直觉得身后有点古怪，似乎有人跟随，但不论如何出言试探，如何擒拿抓打，始终摸不着半点影子，还道是自己心神恍惚，疑心生暗鬼，但那晚有人吹箫驱蛇，为自己解围，明明是有一位高人窥伺在旁，她当时曾望空拜谢，却又无人搭腔。她在松树下等了几个时辰，更无半点声息，不知这位高人于何时离去。
    这时听黄蓉这般问起，不禁大惊，颤声道：“你是谁？一路跟着我干甚么？”那人恍若未闻，毫不理会。梅超风向前疾扑，那人似乎身子未动，梅超风这一扑却扑了个空。众人大惊，均觉这人功夫高得出奇，真是生平从所未见。
    陆乘风道：“阁下远道来此，小可未克迎接，请坐下共饮一杯如何？”那人转过身来，飘然出厅。
    过了片刻，梅超风又问：“那晚吹箫的前辈高人，便是阁下么？梅超风好生感激。”众人不禁骇然，梅超风用耳代目，以她听力之佳，竟未听到这人出去的声音。黄蓉道：“梅师姊，那人已经走了。”梅超风惊道：“他出去了？我……我怎么会不听见？”黄蓉道：“你快去找他罢，别在这里发威了。”
    梅超风呆了半晌，脸上又现凄厉之sè，喝道：“姓郭的小子，接招罢！”双手提起，十指尖尖，在烛火下发出碧幽幽的绿光，却不发出。郭靖道：“我在这里。”梅超风只听得他说了一个“我”字，右掌微晃，左手五指已抓向他面门。郭靖见她来招奇速，身子稍侧，左臂反过来就是一掌。梅超风听到声音，待要相避，已是不及，“降龙十八掌”招招jīng妙无比，蓬的一声，正击在肩头之上。梅超风登时被震得退开三步，但她武功诡异之极，身子虽然退开，不知如何，手爪反能疾攻上来。这一招之奇，郭靖从所未见，大惊之下，右腕“内关”、“外关”、“会宗”三穴已被她同时拿住。
    郭靖平时曾听师父言道，梅超风的“yīn白骨爪”专在对方明知不能发招之时暴起疾进，最是难闪难挡，他出来与梅超风动手，对此节本已严加防范。岂知她招数变化无方，虽被击一掌，竟反过手来立时扣住了他脉门。郭靖暗叫：“不好！”全身已感酸麻，危急右手屈起食两指，半拳半掌，向她胸口打去，那是“潜龙勿用”的半招，本来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敌人极难闪避，现下左腕被拿，只得使了半招。“降龙十八掌”威力奇大，虽只半招，也已非同小可，梅超风听到风声怪异，既非掌风，亦非拳风，忙侧身卸去了一半来势，但肩头仍被打，只觉一股极大力量将自己身子推得向后撞去，右手疾挥，也将郭靖身子推出。这一下两人都使上了全力，只听得蓬的一声大响，两人背心同时撞了一根厅柱。屋顶上瓦片、砖石、灰土纷纷跌落。众庄丁齐声呐喊，逃出厅去。
    江南怪面面相觑，都是又惊又喜：“靖儿从哪里学来这样高的武功？”韩宝驹望了张枫一眼，料想必是他的传授，心下暗暗佩服：“张小兄弟武功果然了得。”
    这时郭靖与梅超风各展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掌法jīng妙，力道沉猛，一个抓打狠辣，变招奇幻，大厅只听得呼呼风响。梅超风跃前纵后，四面八方的进攻。郭靖知道敌人招数太奇，跟着他见招拆招，立时就会吃亏，记着洪七公当rì教诲，不管敌人如何花样百出，千变万化，自己只是把“降龙十八掌”连环往复、一遍又一遍的使了出来，这诀窍果然使得，两人拆了四五十招，梅超风竟不能逼近半步。只看得穆念慈笑颜逐开，怪挢舌不下，陆氏父子目眩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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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弹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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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乘风看着梅超风、郭靖二人相斗，心想：“梅师姊功夫jīng进如此，这次要是跟我动手，十招之内，我哪里还有xìng命？这位郭老弟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深湛的武功？我真是走了眼了，幸好对他礼貌周到，丝毫没有轻忽。”杨康又妒又恼：“这小子本来和我差不多，今后怎么还能跟他动手？”
    相斗良久，梅超风恼怒异常，心想我苦练数十年，竟不能对付这小子？当下掌劈爪戳，越打越快。她武功与郭靖本来相去何止倍蓰，只是一来她双目已盲，毕竟吃亏；二来为报杀夫大仇，不免心躁，犯了武学大忌；三来郭靖年轻力壮，学得了降龙十八掌的高招，两人竟打了个难解难分。堪堪将到百招，梅超风对他这十八招掌法的脉络已大致摸清，知他掌法威力极大，不能近攻，当下在离他丈余之外奔来窜去，要累他力疲。施展这降龙十八最是耗神费力，时候久了，郭靖掌力所及，果然已不如先前之远。
    梅超风乘势疾上，双臂直上直下，在“yīn白骨爪”的招数之同时夹了“摧心掌”掌法。张枫知道再斗下去郭靖必定吃亏，喝道：“梅若华，十八招早过，还不认输？”梅超风充耳不闻，越打越急。
    郭靖也叫道：“梅前辈，我武功远不及你，请你手下留情。”梅超风冷然道：“若凭比试武功，我三招内不能胜你，早该服输认败。可是今rì并非比武，乃是报仇。我早已输给了你，但非杀你不可！”一言方毕，双臂运劲，右手连发三掌，左手连发三拳，都击在郭靖旁边的柱子腰心，跟着大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喀喇喇一声响，那柱子居折断。
    厅上诸人都是一身武功，见机极快，眼见她发掌击柱，已各向外窜出。张枫搂着黄蓉和秦南琴，陆冠英抱着父亲最后奔出。只听得震天价一声大响，那厅塌了半边，只有那兵马指挥使段大人逃避不及，两腿被一根巨梁压住，狂呼救命。杨康过去抬起梁木，把他拉起，扯扯他的手，乘乱想走。两人刚转过身来，背后都是一麻，已不知被谁点了穴道。张枫见了，心暗道：“弹指神通，果然不凡！”
    梅超风全伸贯注在郭靖身上，听他从厅飞身而出，立时跟着扑上。这时庄前云重月暗，众人方一定神，只见郭梅二人又已斗在一起，星光熹微之下，两条人影倏分倏合，掌风呼呼声，夹着梅超风运功时骨节格格爆响，比之适才厅上激斗尤为惊心动魄。
    郭靖本就不敌，昏黑之更加不利，霎时间连遇险招，只见梅超风左腿扫来，当下右足飞起，径踢她左腿胫骨，只要两下一碰，她小腿非断不可。哪知梅超风这一腿乃是虚招，只踢出一半，忽地后跃，左臂却向他腿上抓下。陆冠英在旁看得清楚，惊叫道：“留神！”那rì他小腿被抓，杨康使的正是这一下手法。在这一瞬之间，众人忽觉一道劲风闪过眼前直奔梅超风而去，却是张枫见郭靖不敌，一招降龙十八掌的‘履霜冰至’挥出。梅超风听得掌风，待要闪避，但张枫的功力岂是郭靖能比的，同样的降龙十八掌，效果天差地别。只见掌风一到，梅超风立时而倒，挣扎了半天也没有起来。
    张枫上前在梅超风怀一搜，便拿出了用yīn真经包裹着的匕首。张枫把匕首递给郭靖说道：“大哥，这匕首原是你的，收好吧。”郭靖接过看了看后就收到了怀里。张枫又对梅超风道：“我还没见到黄岛主，便也不来难为你，你去罢！”梅超风听罢起身说道：“那么把经还我。”张枫冷笑一声道：“这yīn真经是黄岛主之物，该当奉还黄岛主才是。今天蓉儿在这，你还想要回yīn真经！”
    梅超风正待回答，突然间各人眼前一花，只见梅超风身后又多了那个青袍怪人。他身法好快，除张枫外各人都没看清他如何过来，但见他一伸手，已抓住梅超风背心，提了起来，转眼之间，已没入了庄外林。梅超风空有一身武功，被他抓住之后竟是丝毫不能动弹。众人待得惊觉，已只见到两人的背影。张枫心知黄药师还会回来，也就没有追去。
    各人面面相觑，半晌不语，但听得湖波涛拍岸之声，时作时歇。过了良久，柯镇恶方道：“小徒与那恶妇相斗，损了宝庄华厦，极是过意不去。”陆乘风道：“侠与郭兄今rì莅临，使敝庄老小幸免遭劫，在下相谢尚且不及。柯大侠这样说，未免太见外了。”陆冠英道：“请各位到后厅休息。”
    突然众人眼前青影飘动，那青衣怪客与梅超风又已到了庄前。梅超风叉手而立，叫道：“姓郭的小子，你用洪七公所传的降龙十八掌打我，我双眼盲了，因此不能抵挡。姓梅的活不久了，胜败也不放在心上，但如江湖间传言出去，说道梅超风打不过老叫化的传人，岂不是堕了我桃花岛恩师的威名？来来来，你我再打一场。”
    郭靖道：“我本不是你的对手，全因你眼睛不便，这才得保xìng命。我早认输了。”梅超风道：“好啊，梅超风败在你的手下，洪七公那老叫化就这么厉害么？不行，非再打一场不可。”众人听她语气，似乎已不求报杀夫之仇，变成了黄药师与洪七公的声名威望之争。郭靖道：“黄姑娘小小年纪，我尚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你？桃花岛的武功我是向来敬服的。”黄蓉道：“梅师姊，你还说甚么？天下难道还有谁胜得过爹爹的？”
    梅超风道：“不行，非再打一场不可！”不等郭靖答应，伸手抓将过来，郭靖被逼不过，说道：“既然如此，我再接梅前辈十八招，请梅前辈指教。”郭靖想把降龙十八掌再打一遍，纵使不能胜过了她，也必可以自保，当下向后跃开，然后发掌打出，只听得身旁嗤的一声轻响，梅超风钩腕反拿，看准了他手臂抓来，昏暗之，她双眼似乎竟能看得清清楚楚。
    “前辈，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张枫上前一招‘五岳倒为轻’分开郭靖和梅超风后，对黄药师问道。却是张枫见黄药师刚才手指轻弹，一小粒石子破空飞出。“这分明是用弹指神通作弊嘛！”张枫心苦笑着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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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真容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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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张枫说完话的那一刹那，黄药师竟然抓住这个空隙，突然发难！
    一道破空的指力直shè张枫，但张枫早就防备着黄药师这招呢，在黄药师气势一变的那一刹那当即就做出了反应，一招指剑‘脱剑膝前横’就迎了上去。
    只见张枫脚下运起‘银鞍照白马’，手上指剑连连挥出，黄药师身如鬼魅，弹指如风如电，二人相隔数丈，但却斗的不亦乐乎，一时间场面剑气纵横，指力交错。
    江南怪和陆冠英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下激动的想道：“张小兄弟武功当真厉害的很！”不过在场的人却有三位心不在战斗之上，那就是黄蓉，梅超风与那归云庄的庄主陆乘风了！
    在青衣人一出手的那一刹那，三人均认出这青衣人正是那东邪黄药师，黄蓉更是心下一惊，吐了吐小香舌，领悟道：“原来他是爹爹！”
    场的张枫、黄药师二人却也没想这么多，此时他们俩全都全心投入到战斗，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武功到此二人的境界想找一个对手也是很难的，此时二人真正一交手自然就发现出对方不简单的很，开始时的一些怨气也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把一颗心全都放在战斗。
    不一会的工夫二人已经拆了近百招，而四周围观的人也已经退后了十数步，张枫此时觉得越战越勇，对方指劲虽然古怪，但却是威力十足，当下打起十二分jīng神以剑气和黄药师对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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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场面根本就融不得她插入半分，急的她只能在一旁走来走去，又搓手，又跺脚。
    “小师妹，不要着急，这张世兄武功通玄，和恩师其虎相当啊！”归云庄庄主陆乘风道。
    “真的么？陆师哥，枫哥哥真的能和爹爹打成平手！？”黄蓉自然知道爹爹这几个徒弟的厉害，听到陆乘风这么一说，不由得惊喜的问道！
    “当然了！你看这少年，内力淳厚无比，看上去最少也有着几十年的修为，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培养出如此弟子，你再看他的那些凌空的剑气，其威力就连远处的我都感觉可怕的很，虽然不想说，但是现在情行来看，如果师尊仍旧以弹指神通与这少年对抗，恐怕……”
    “陆乘风！！！师尊根本不可能输！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一旁的梅超风听到陆乘风竟然有意指出师傅有落败之象，顿时厉声喝道，师傅在她的眼力那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不容许有任何人可以质疑他！
    “我什么时候说师傅会败了，我只说师傅此时暂落下风而已！”
    “你就是那意思！枉费师傅教导你那么多年，你这家伙……”
    这师兄妹二人斗了将近二十年，一时间又吵了起来，旁边的黄蓉看了也禁不住哀叹一声，不过一颗悬着的心到是放下一半，想到心爱之人竟然有如此本事，心更是欢喜不已，这下自己爹爹该不会反对我和枫哥哥在一起了吧。不过黄蓉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jīng神也集起来，专心看起场比试的二人。
    此时张枫已经用降龙十八掌和黄药师打起了近攻。只见张枫的降龙十八掌大开大阔，气派宏伟，威力也是奇大无比，每一招都有石破天惊之势，和郭靖用时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黄药师那边也是疲于抵挡，压力剧增，无奈之下只好变招，仗着内力深厚，一式劈空掌的‘波倾万里’扫开迎面shè来的无形掌力，一瞬间边如鬼魅般移动到张枫身边，落英神剑掌当既如风边使出，逼得张枫全力使出降龙十八掌应付。
    黄药师这门功夫为yīn柔一路，不似洪七公那降龙十八掌般刚猛异常，无坚不摧，虽然jīng妙异常，但威力也是小了许多，而张枫又不是单纯的只用降龙十八掌，只见他使几招掌法就挥一道指剑，这掌带剑的攻势，一时之间只把黄药师压着打。
    张枫招式间的巧妙实在让在场的众人叹服不已，就连对面的武学宗师黄药师心下也是暗暗点头，连夸此子心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就连女儿与他之间的好感似乎也变的顺理成章。
    黄药师找女婿很简单，只要是聪明武功好长得俊，对自己女儿也好就可以了。毕竟聪明人就要找聪明人，长得漂亮的就要找长得俊的，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甚至是笨蛋，你看看旁边那个摸脑袋傻笑的蒙古少年，我女儿要是喜欢上他那我绝对直接活劈了他不可，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张枫这个异类的存在，你的宝贝女儿还真就嫁给那个傻蛋了。
    黄蓉看到场二人相斗渐缓，连忙出声喊道：“爹爹！！枫哥哥，你们快别打了！！！”黄蓉这么一喊还当真有效，毕竟黄蓉对于这场二人来说在心里的地位都是一等一的，此时二人一听黄蓉语气的愤怒，当下两掌触之即分。
    黄蓉见二人停手，高叫一声：“爹爹！”向黄药师奔去，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陆乘风听黄蓉叫黄药师时，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要想过去，结果一交摔倒。那青衣怪客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黄蓉笑道：“爹，你怎么来啦？刚才那个姓裘的糟老头子咒你，你也不教训教训他。”黄药师沉着脸道：“我怎么来啦！来找你来着！”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黄药师道：“了甚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甚么心愿不心愿。”
    黄蓉甚是难过，她知父亲曾得了yīn真经的下卷，上卷虽然得不到，但发下心愿，要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从下卷而自创上卷的内功基础，说道yīn真经也是凡人所作，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便作不出？若不练成经所载武功，便不离桃花岛一步，岂知下卷经被陈玄风、梅超风盗走，另作上卷经也就变成了全无着落。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害得他违愿破誓，当下软语说道：“爹，以后我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黄药师见爱女无恙，本已喜极，又听她这样说，心情大好。这时陆冠英将父亲扶来跪倒，梅超风感觉自己师弟的动作，也连忙下跪，二人双双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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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认可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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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黄药师这么一问，陆乘风额头立刻浮现一层冷汗，呐呐的回答不出来，看着黄药师脸sè又要变差，黄蓉连忙上去帮腔道：“爹爹，陆师哥也是为了怀念您老人家么，再说陆师哥这么多年来约束太湖水盗，救济难民，也未坏了您的名声，而且他对蓉儿也是照顾有加，你就原谅他么？”陆乘风看到黄蓉帮他说话，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黄药师叹了口气，说道：“乘风，你很好，起来罢。当年我xìng子太急，错怪了你。”陆乘风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好？”黄药师道：“总算还没给人气死。”黄蓉嬉皮笑脸的道：“爹，你不是说我吧？”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你也有份。”黄蓉伸了伸舌头，道：“爹，我给你引见几位朋友。这是枫哥哥、他身边的是南琴姐姐，那是枫哥哥的结拜兄弟郭大哥还有念慈姐姐，那边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江南怪，是郭大哥的师父。”
    黄药师先是眼睛一翻，对怪和郭靖毫不理睬，说道：“我不见外人。”怪见他如此傲慢无礼，无不勃然大怒，但震于他的威名与适才所显的武功神通，一时倒也不便发作。而后黄药师又把目光转到张枫身上，不过眼神sè已经全都转变成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小子，你功夫很好，人也聪明，很好很好！不过好像有些花心呀！”看着面前的张枫，黄药师内心也越来越喜欢这小子，觉得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他素来厌憎世俗之见，常道：“礼法岂为吾辈而设？”平素思慕晋人的率xìng放诞，行事但求心之所适，常人以为是的，他或以为非，常人以为非的，他却又以为是，因此上得了个“东邪”的诨号。
    “爹爹，枫哥哥和南琴姐姐待我很好的！我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黄蓉见黄药师说张枫花心，以为黄药师对张枫不满，连忙说道。
    “黄岛主，刚才那一架打得可真过瘾呀！小子颇好杂学，听闻黄岛主对此也很是jīng通，不若咱爷俩有空时再切磋切磋？”张枫知道越是率xìng而为越是对黄药师脾气，当下笑着向黄药师道。
    “哼！当世杂学能胜过我的还没有呢！放心，看在蓉儿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输得太惨的！”黄药师傲然道。果然黄药师听到张枫还会其它杂学，顿时觉得张枫又顺眼不少。
    秦南琴也上前向黄药师行礼道：“秦南琴见过黄岛主！南琴和蓉儿妹妹情若亲姐妹，前辈可不能把我当外人呦！”黄药师听到秦南琴如此说，觉得其xìng格聪明顽皮又不失清雅。再加上黄蓉在旁拉了拉他的袖子，当下笑道：“你这顽皮的小妮子，不错，不错！”
    黄药师又向女儿道：“你有甚么东西要拿？咱们这就回家。”黄蓉笑道：“没有甚么要拿的，却有点东西要还给陆师哥。”从怀里掏出那包花玉露丸来，交给陆乘风道：“陆师哥，这些药丸调制不易，还是还了你罢。”陆乘风摇手不接，向黄药师道：“弟子今rì得见恩师，实是万千之喜，要是恩师能在弟子庄上小住几时，弟子更是……”
    黄药师不答，向陆冠英一指道：“他是你儿子？”陆乘风道：“是。”陆冠英不待父亲吩咐，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孙儿叩见师祖。”黄药师道：“罢了！”并不俯身相扶，却伸左手抓住他后心一提，右掌便向他肩头拍落。陆乘风大惊，叫道：“恩师，我就只这个儿子……”黄药师这一掌劲道不小，陆冠英肩头被击后站立不住，退后七八步，再是仰天一交跌倒，但没受丝毫损伤，怔怔的站起身来。
    黄药师对陆乘风道：“你很好，没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的吗？”陆乘风才知师父这一提一推，是试他儿子的武功家数，忙道：“弟子不敢违了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不敢将恩师的功夫传授旁人。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的门下。”黄药师冷笑一声，道：“枯木这点微末功夫，也称甚么大师？你所学胜他百倍，打从明天起，你自己传儿子功夫罢。仙霞派的武功，跟咱们提鞋子也不配。”陆乘风大喜，忙对儿子道：“快，快谢过祖师爷的恩典。”陆冠英又向黄药师磕了四个头。黄药师昂起了头，不加理睬。
    陆乘风在桃花岛上学得一身武功，虽然双腿残废，但手上功夫未废，心又深知武学jīng义，眼见自己独子虽然练武甚勤，总以未得明师指点，成就有限，自己明明有满肚子的武功诀窍可以教他，但格于门规，未敢泄露，为了怕儿子痴缠，索xìng一直不让他知道自己会武，这时自己重得列于恩师门墙，又得师父允可教子，爱子武功指rì可以大进，心如何不喜？要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喉头却哽住了说不出来。黄药师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给你！”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他一先一后的飞去。
    他与陆乘风相距一丈有余，两叶薄纸轻飘飘的飞去，犹如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众人无不钦服。
    张枫赞道：“好一手举轻若重！”黄蓉甚是得意，悄声向张枫、秦南琴道：“枫哥哥，南琴姐姐，我爹爹的功夫怎样？”秦南琴低声回道：“黄岛主武功出神入化，不愧为五绝之一！”
    陆乘风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陆冠英从庄丁手里接过火把，凑近去让父亲看字。陆乘风一瞥之下，见两张纸上写的都是练功的口诀要旨，却是黄药师的亲笔，二十年不见，师父的字迹更加遒劲挺拔，第一叶上右首写着题目，是“旋风扫叶腿法”字。陆乘风知道“旋风扫叶腿”与“落英神剑掌”俱是师父早年自创的得意武技，个弟子无一得传，如果昔rì得着，不知道有多欢喜，现下自己虽已不能再练，但可转授儿子，仍是师父厚恩，当下恭恭敬敬的放入怀内，伏地拜谢。
    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每rì依照功法打坐练气，要是进境得快，五年后，便可不用扶杖行走。”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黄药师又道：“你腿上的残疾是治不好的了，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不过照着我这功诀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却是不难，唉，……”他早已自恨当年太过心急躁怒，重罚了四名无辜的弟子，近年来潜心创出这“旋风扫叶腿”的内功秘诀，便是想去传给四名弟子，好让他们能修习下盘的内功之后，得以回复行走。只是他素来要强好胜，虽然内心后悔，口上却不肯说，因此这套内功明明是全部新创，仍是用上一个全不相干的旧名，不肯稍露认错补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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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仇人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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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听了半天的张枫却忍不住问道：“筋脉断了不是可以再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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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你说什么？主筋断了怎么可能再续，我多年创出了这套腿法，也只是让他一些脚步细小的筋脉更加强劲而已，你是从哪听来的主筋断了能再续的？”黄药师听掌风‘胡说八道’，忍不住反问道。
    “黄岛主，小子要是治好了陆庄主，歧黄之术这一项上，你就算输给我了！”张枫自信的道。‘歧黄之术可是我前世的看家本事呀！’张枫心想。
    黄药师对张枫道：“好！你要是真能医好乘风那我就算输了！”又对陆乘风道：“你把三个师弟都去找来，让这小子医治他们。”陆乘风答应一声：“是。”又道：“曲师弟和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黄药师心里一痛，一对jīng光闪亮的眸子直shè在梅超风身上，她瞧不见倒也罢了，旁人无不心惴惴。黄药师冷然道：“超风，你作了大恶，也吃了大苦。刚才那裘老儿咒我死了，你总算还哭出了几滴眼泪，还要替我报仇。瞧在这几滴眼泪份上，让你再活几年罢。”
    梅超风万料不到师父会如此轻易的便饶了自己，喜出望外，拜倒在地。黄药师道：“好，好！”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三掌。梅超风突觉背心微微刺痛，这一惊险些晕去，颤声叫道：“恩师，弟子罪该万死，求你恩准现下立即处死，宽免了附骨针的苦刑。”她早年曾听丈夫说过，师父有一项附骨针的独门暗器，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轻轻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针上喂有毒药，药xìng却是慢慢发作，每rì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xìng命。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更其剧烈。但凡有功夫之人，到了这个地步，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运功力，明知是饮鸩止渴，下次毒发时更为猛恶，然而也只好挡得一阵是一阵了。
    梅超风知道只要一枚针已是进了人间地狱，何况连三枚？抖起毒鞭猛往自己头上砸去。黄药师一伸手，已将毒鞭抢过，冷冷的道：“急甚么？要死还不容易！”
    梅超风求死不得，心想：“师父必是要我尽受苦痛，决不能让我如此便宜的便死。”不禁惨然一笑，向郭靖道：“多谢你一刀把我丈夫杀了，这贼汉子倒死得轻松自在！”黄药师道：“附骨针上的药xìng，一年之后方才发作。这一年之，有两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到桃花岛来见我，自有法子给你拔针。”梅超风大喜，忙道：“弟子赴汤蹈火，也要给恩师办到。”黄药师冷冷的道：“你知道我叫你做甚么事？答应得这么快？”梅超风不敢言语，只自磕头。黄药师道：“第一件，你曲、陆、武、冯四个师兄弟，都因你受累，你去把灵风、默风找来，再去查访眠风的家人后嗣，都送到归云庄来居住。”梅超风一一应了。陆乘风心想：“这件我可去办。”但他知道师父脾气，不敢插言。黄药师仰头向天，望着天边北斗，缓缓的道：“yīn真经是你们自行拿去的，经上的功夫我没吩咐教你练，可是你自己练了，你该当知道怎么办。”隔了一会，说道：“这是第二件。”梅超风一时不明白师父之意，垂首沉思片刻，方才恍然，颤声道：“待那两件事办成之后，弟子当把yīn白骨爪和摧心掌的功夫去掉。”
    黄药师忽然向郭靖招了招手，道：“你叫郭靖？”郭靖忙上前拜倒，说道：“弟子郭靖参见黄老前辈。”黄药师道：“我的弟子陈玄风是你杀的？你本事可不小哇！”郭靖听他语意不善，心一凛，说道：“那时弟子年幼无知，给陈前辈擒住了，慌乱之，失手伤了他。”
    黄药师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陈玄风虽是我门叛徒，自有我门人杀他。桃花岛的门人能教外人杀的么？”郭靖无言可答。黄蓉忙道：“爹爹，那时候郭大哥只有岁，又懂得甚么了？”黄药师犹如不闻，又道：“洪老叫化素来不肯收弟子，却把最得意的降龙十八掌传给了你，你必有过人的长处了。你用老叫化所传的本事，打败了我门下弟子，哼哼，下次老叫化见了我，还不有得他说嘴的么？老叫化教你本事，让你来打败梅超风，明明是笑我门下无人，个个弟子都不争气”
    张枫见黄药师越说越气，忙上前插科打诨道：“黄岛主，不，岳父您息怒。大哥是我结拜兄弟，以我跟蓉儿的关系，嘿嘿，大哥跟桃花岛也不能算完全的外人呀！再说，蓉儿功夫这么好，完全胜过了我大哥，这不正说明您教导有方嘛！”
    黄药师听罢张枫的这通歪理，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神sè一松，却也是不好再另行发作了。陆乘风见状忙道：“请恩师和各位到后堂稍息。”梅超风哈哈一笑，双袖挥起，已反跃出丈余之外，转身也没入了黑暗之。陆乘风叫道：“梅师姊，把你弟子带走罢。”黑暗沉寂无声，梅超风早已去远。
    陆冠英扶起完颜康，见他已被点穴道，动弹不得，只有两颗眼珠光溜溜的转动。陆乘风道：“我答应过你师父，放了你去。”张枫也上前解了二人的穴道，对杨康道：“滚吧！看在杨大叔、杨大婶的面上今天不杀你！再让我看见你卖国求荣，必取你xìng命！”杨康听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张枫道：“你是甚么官儿，你也走罢。”那武官自知必死，听得竟能获释，喜出望外，忙躬身说道：“大……大英雄活命之恩，卑……卑职段天德终身不忘。各位若去京师耍子，小将自当尽心招待……”郭靖听了“段天德”三字，耳嗡的一震，颤声道：“你……你叫段天德？”段天德道：“正是，小英雄有何见教？”郭靖道：“十八年前，你可是在临安当武官么？”段天德道：“是啊，小英雄怎么知道？”他刚才曾听得陆乘风说陆冠英是枯木大师弟子，又向陆冠英说道：“我是枯木大师俗家的侄儿，咱们说起来还是一家人呢，哈哈！”
    郭靖向段天德从上瞧到下，又从下瞧到上，始终一言不发，段天德只是陪笑。过了好半晌，郭靖转头向陆乘风道：“陆庄主，在下要借宝庄后厅一用。”陆乘风道：“当得，当得。”郭靖挽了段天德的手臂，大踏步向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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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报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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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怪个个喜动颜sè，心想天网恢恢，竟在这里撞见这恶贼，若不是他自道姓名，哪里知道当年七兄妹万里追踪的就是此人？陆乘风父子却不知郭靖的用意，都跟在他的身后，走向后厅。家丁掌上烛火。郭靖道：“烦借纸笔一用。”家丁应了取来。郭靖对朱聪道：“二师父，请你书写先父的灵位。”朱聪提笔在白纸上写了“郭义士啸天之灵位”八个大字，供在桌子正。
    段天德还道来到后厅，多半是要吃消夜点心，及见到郭啸天的名字，只吓得魂飞天外，一转头，见到韩宝驹矮矮胖胖的身材，惊上加惊，把一泡尿全撒在裤裆之。当rì他带了郭靖的母亲一路逃向北方，江南怪在后追赶，在旅店的门缝之，他曾偷瞧过韩宝驹几眼，这人矮胖怪异的身材最是难忘。适才在大厅上相见，只因自己心惊魂不定，未曾留意别人，这时烛光下瞧得明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瑟瑟发抖。
    郭靖喝道：“你要痛痛快快的死呢，还是喜欢零零碎碎的先受点折磨？”段天德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敢隐瞒，只盼推委罪责，说道：“你老太爷郭义士不幸丧命，虽跟小的有一点儿干系，不过……不过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郭靖喝道：“谁差你了？谁派你来害我爹爹，快说，快说。”段天德道：“那是大金国的太子完颜洪烈王爷。”
    段天德只盼多拉一个人落水，把自己的罪名减轻些，于是原原本本的将当rì完颜洪烈怎样看了杨铁心的妻子包氏、怎样与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郭二人，怎样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氏救去，自己又怎样逃到běi jīng，却被金兵拉夫拉到蒙古，怎样在乱军与郭靖之母失散，怎样逃回临安，此后一路升官等情由，详详细细的说了，说罢双膝跪地，向郭靖道：“郭英雄，郭大人，这事实在不能怪小的。当年见到你老太爷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原是决意要手下留情，还想跟他交个朋友，只不过……只不过……小人是个小小官儿，委实自己做不了主，空有爱慕之心，好生之德……小人名叫段天德，这上天好生之德的道理，小人自幼儿就明白的……”瞥眼见到郭靖脸sè铁青，丝毫不为自己言语所动，当即跪倒，在郭啸天灵前连连叩头，叫道：“郭老爷，你在天之灵要明白，害你的仇人是人家太子完颜洪烈，是他这个畜生，可不是我这蝼蚁也不如的东西。你公子爷今rì长得这么英俊，你在天之灵也必欢喜，你老人家保佑，让他饶了小人一条狗命罢……”
    他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下去，穆念慈倏地跃起，双手下击，噗的一声，将他打得头骨碎裂而死。郭靖伏在桌前，放声大哭。
    陆乘风父子与穆念慈、江南怪一一在郭啸天的灵前行礼致祭。
    却说另一边，张枫从怀把人皮yīn真经下卷递给黄药师，道：“前辈，物归原主！不过这yīn真经缺少总纲和内功心法，劝您还是不练的好。”黄药师随手接过yīn真经，道：“小子，你是不是传给蓉儿什么功夫了？蓉儿的功力怎么涨了这么多？”“爹爹，枫哥哥传给我跟南琴姐姐的心法很厉害的！”当下黄蓉就把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告诉了黄药师。
    张枫见黄蓉拉着秦南琴和黄药师在那叙旧，就自己走入厅内找到郭靖他们。张枫先是给郭啸天上了一炷香，然后对陆乘风道：“陆老哥，今rì天sè已晚，明rì我便为老哥治伤！”陆乘风连忙道：“一切听张老弟安排。”当下张枫便嘱咐陆家父子准备一些药材器械，陆家父子一一应了下来。
    次rì一早，张枫见药材器械都已准备妥当，便嘱咐陆冠英守在门外不要让人打扰。张枫一直忙到午后才为陆乘风续上了断筋，得知张枫治疗成功，黄药师等人都是大为欣喜。待张枫嘱咐完陆家父子一些注意事项后，郭靖走到张枫身前道：“枫弟，我想去běi jīng杀完颜洪烈，你去也不去？”张枫想了想道：“我要随蓉儿回桃花岛，就不跟你走了！大哥你去报仇要多加小心呀！”郭靖听罢点了点头，向位师父道：“弟子和念慈北上去杀完颜洪烈，要请师父指点教诲。”柯镇恶道：“我们左右无事，带领你去干这件大事罢。”朱聪等人均表赞同。郭靖道：“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只是那完颜洪烈武艺平庸，又有念慈相助，要杀他谅来也非难事。弟子不敢再劳师父大驾。”怪心想也是实情，眼见他武艺大进，尽可放心得下，当下细细叮嘱了一番，郭靖一一答应。韩小莹道：“靖儿，你快去快回，我们在嘉兴等你！”
    当下众人向陆庄主父子作别。陆庄主每人送了一份厚厚的程仪。张枫、黄蓉、秦南琴、黄药师四人一路向桃花岛行去。一路上，张枫和黄药师从武功到各种杂学聊得甚是投机。黄药师现在看张枫是非常的顺眼，觉得这小子武功才学都不在自己之下，正是自己女儿的良配。
    张枫四人沿途经过溧、金坛、高邮，这一rì傍晚张枫四人到了宝应，正要找店打尖，忽听远处有人喊道：“枫弟，黄前辈你们也来了！”张枫等人忙回身望去，只见郭靖一边向他们挥手一边和穆念慈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会和穆姑娘在这里？你们不是北上běi jīng去杀完颜洪烈了吗？”张枫好奇的问道。“我们是沿途追着完颜洪烈到此的，结果被他跑了。”穆念慈回答道。
    当下郭靖、穆念慈二人把他们如何追着完颜洪烈，在宝应意外救了郭靖的兄弟拖雷等人，如何与蒙古诸人一起追杀完颜洪烈，结果在即将事成之时被突然出现的杨康把完颜洪烈救走等事一一告诉了张枫四人。
    “唉！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劝杨康回心转意，哪儿知他如此执迷不悟、是非不分！”郭靖最后失望的叹道。张枫安慰他道：“大哥，既然被完颜洪烈跑了，恐怕短时间内是寻他不到了，你和穆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郭靖和穆念慈听后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便答应了下来。
    见天sè已晚，张枫等人忙找店打尖。“张小子，老夫不喜人多，故先而前往桃花岛，你们尽快赶来，也好早rì成亲。”黄药师突然对张枫说道，说罢不灯张枫等人回答径自飞身而去。
    “看来黄药师还真是不喜欢郭靖这样忠厚老实之人呀！”张枫一边想一边和也想到个缘由的黄蓉相视摇了摇头。
    众人正要进客栈休息，忽听左侧两丈余外有人说道：“我已探明程家大小姐的楼房，在同仁当铺后面的花园里。”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咱们今晚去干事。”两人说话很轻，但张枫等人早已听得清楚，不禁吃了一惊，黄蓉和秦南琴心想这必是采花yín贼，可不能容他们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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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采花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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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等人瞧这两人背影，衣衫褴褛，都是乞儿打扮。待得两人走远，黄蓉道：“枫哥哥，你说他们今晚去找那程家大小姐干甚么？”张枫道：“多半不是好事。”秦南琴道：“枫哥哥，咱们出手救人，好不好？”张枫笑道：“那当然。但不知道这两个叫化子是不是七公的手下。”黄蓉道：“一定不是。但七公说天下叫化都归他管？嗯，这两个坏人定是假扮了叫化的。”秦南琴道：“天下成千成万叫化子，一定也有不少坏叫化。七公本领虽大，也不能将每个人都管得好好地。看来这两个定是坏叫化。七公待咱们这么好，难以报答，咱们帮他管管坏叫化，七公一定欢喜。”张枫点头道：“正是。”几人想到能为洪七公稍效微劳，甚是高兴。
    张枫又道：“这两人赤了脚，小腿上生满了疮，我瞧定是真叫化儿。旁人扮不到那么像。”黄蓉和秦南琴齐声道：“你瞧得真仔细。”
    张枫五人进店用了晚饭，到大街闲逛，走到城西，只见好大一座当铺，白墙上“同仁老当”四个大字，每个字比人还高。当铺后进果有花园，园一座楼房建构jīng致，檐前垂着绿幽幽的细竹帘。张枫五人飞身跃过花园围墙，只见楼房隐隐透出灯火。张枫等人攀到楼房顶下，以足钩住屋檐，倒挂下来。这时天气炎热，楼上并未关窗，从竹帘缝向里张望，不禁大出意料之外。
    只见房有七人，都是女子，一个十岁的美貌女子正在灯下看书，想必就是那位程大小姐了，其余人都是丫鬟打扮，手却各执兵刃，劲装结束，jīng神奕奕，看来都会武艺。张枫等人原本要来救人，却见人家早已有备，料得间另有别情，几人jīng神一振，悄悄翻上屋顶，坐下等候，只待瞧一场热闹。等不到小半个时辰，只听得墙外喀的一声微响，黄蓉一拉张枫衣袖，五人缩在屋檐之后，只见围墙外跃进两条黑影，瞧身形正是rì间所见的乞丐。
    两丐走到楼下，口轻声吹哨，一名丫鬟揭开竹帘，说道：“是丐帮的英雄到了么？请上来罢。”两丐跃上楼房。郭靖与黄蓉在黑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rì间听得那两丐说话，又见楼房那小姐严神戒备的情状，料想二丐到来，立时便有一场厮杀，哪知双方竟是朋友。只见程大小姐站起身来相迎，道了个万福，说道：“请教两位高姓大名。”那声音苍老的人道：“在下姓黎，这是我的师侄，名叫余兆兴。”程大小姐道：“原来是黎前辈，余大哥。丐帮众位英雄行侠仗义，武林人人佩服，小女子今rì得见两位尊范，甚是荣幸。请坐。”她说的虽是江湖上的场面话，但神情腼腆，说一句话，便停顿片刻，一番话说来极是生疏，语言娇媚，说甚么“武林人人佩服”云云，实是极不相称。她勉强说完了这几句话，已是袖晕满脸，偷偷抬眼向那姓黎的老丐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细声细气的道：“老英雄可是人称‘江东蛇王’的黎生黎前辈么？”那老丐笑道：“姑娘好眼力，在下与尊师清净散人曾有一面之缘，虽无深交，却是向来十分钦佩。”郭靖听了“洁净散人”四字，和穆念慈对视了一眼，心想：“清净散人孙不二孙仙姑是全真七子之一，这位程大小姐和两个乞丐原来都不是外人。”只听程大小姐道：“承老英雄仗义援手，晚辈感激无已，一切全凭老英雄吩咐。”黎生道：“姑娘是千金之体，就是给这狂徒多瞧一眼也是亵渎了。”程大小姐脸上一袖。黎生又道：“姑娘请到令堂房歇宿，这几位尊使也都带了去，在下自有对付那狂徒的法子。”程大小姐道：“晚辈虽然武艺低微，却也不怕那恶棍。这事要老前辈一力承当，晚辈怎过意得去？”黎生道：“我们洪帮主与贵派老教主王真人素来交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姑娘何必分甚么彼此？”程大小姐本来似乎跃跃yù试，但听黎生这么说了，不敢违拗，行了个礼，说道：“那么一切全仗黎老前辈和余大哥了。”说罢，带了丫鬟盈盈下楼而去。
    黎生走到小姐床边，揭开绣被，鞋也不脱，满身肮脏的就躺在香喷喷的被褥之上，对余兆兴道：“你下楼去，和大伙儿四下守着，不得我号令，不可动手。”余兆兴答应了而去。黎生盖上绸被，放下纱帐，熄灭灯烛，翻身朝里而卧。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心都暗暗好笑：“程大小姐这床被头铺盖可不能要了。他们丐帮的人想来都学帮主，喜欢滑稽胡闹，却不知道在这里等谁？这件事倒也好玩得紧。”张枫听得外面有人守着，便与其他人静悄悄的藏身在屋檐之下。
    约莫过了一个更次，听得前面当铺的更夫“的笃、的笃、当当当”的打过三更，接着“拍”的一声，花园投进一颗石子来。过得片刻，围墙外窜进八人，径跃上楼，打着了火折子，走向小姐床前，随即又吹熄火折。就在这火光一闪之际，张枫五人已看清来人的形貌，原来都是欧阳克那些女扮男装、身穿白衣的女弟子。四名女弟子走到床前，揭开帐子，将绸被兜头罩在黎生身上，牢牢搂住，另外两名女弟子张开一只大布袋，抬起黎生放入袋，抽动绳子，已把袋口收紧。众女抖被罩头、张袋装人等手法熟练异常，想是一向做惯了的，黑暗之顷刻而就，全没声响。四名女弟子各执布袋一角。抬起布袋，跃下楼去。郭靖待要跟踪，张枫低声道：“大哥，让丐帮的人先走。”郭靖心想不错，探头外望，只见前面四女抬着装载黎生的布袋，四女左右卫护，后面隔了数丈跟着十余人，手均执木棒竹杖，想来都是丐帮人。
    郭靖等人待众人走远，正要跃出花园，张枫突然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以这些rì子从黄药师那里学来的弹指神通往楼梯的yīn暗处弹出，只听‘啊’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出，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枫哥哥，那是欧阳克？”以黄蓉的聪明当即猜到了黑影是谁。张枫笑了笑道：“不错，看来此人已经识破了丐帮的计谋，所以准备等人走光后亲自出手抢人。”秦南琴听后忙道：“枫哥哥，那我们快去救丐帮的人吧。”当下众人飞身追上了众乞丐，远远的跟随着，走了一阵，已到郊外，只见八女抬着布袋走进一座大屋，众乞丐四下分散，把大屋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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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识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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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上四五枝袖烛点得明晃晃地，居坐着一人，折扇轻挥，张枫等人早就料到必是欧阳克，眼见果然是他，当下缩身窗外，黄蓉凑到张枫耳边道：“枫哥哥，你说那黎生是不是他敌手？”张枫微微摇头低声回道：“要是随便一人便能抵得过欧阳克，那欧阳锋五绝的名头算是白叫了。”只见八女抬了布袋走进大厅，说道：“公子爷，程家大小姐已经接来了。”欧阳克冷笑两声，抬头向着厅外说道：“众位朋友，既蒙枉顾，何不进来相见？”
    隐在墙头屋角的群丐知道已被他察觉，但未得黎生号令，均是默不作声。欧阳克侧头向地下的布袋看了一眼，冷笑道：“想不到美人儿的大驾这么容易请到。”缓步上前，折扇轻挥，已折成一条铁笔模样。郭靖和穆念慈见了他的手势和脸sè，吃了一惊，知他已看破布袋藏着敌人，便要痛下毒手。郭靖正要飞身相救，忽听得飕飕两声，窗格打进两枝袖箭，疾向欧阳克背心飞去，原来丐帮人也已看出情势凶险，先动上了手。
    欧阳克翻过左手，食指与指夹住一箭，无名指与小指夹住另一箭，喀喀两响，两枝短箭折成了四截。群丐见他如此功夫，无不骇然。余兆兴叫道：“黎师叔，出来罢。”语声未毕，嗤的一声急响，布袋已然撕开，两柄飞刀激shè而出，刀光黎生着地滚出，扯着布袋一抖，护在身前，随即跃起。他早知欧阳克武功了得，与他拚斗未必能胜，本想藏在布袋之，出其不意的忽施袭击，哪知还是被他识穿了。欧阳克笑道：“美人儿变了老叫化，这布袋戏法高明得紧啊！”黎生叫道：“地方上三天之接连失了四个姑娘，都是阁下干的好事了？”欧阳克笑道：“宝应县并不穷啊，怎么捕快公人变成了要饭的？”黎生说道：“我本来也不在这里要饭，昨儿听小叫化说，这里忽然有四个大姑娘给人劫了去，老叫化一时兴起，过来瞧瞧。”
    欧阳克懒懒的道：“那几个姑娘也没甚么好，你既然要，大家武林一脉，冲着你面子，便给了你罢。叫化子吃死蟹，只只好，多半你会把这四个姑娘当作了宝贝。”右手一挥，几名女弟子入内去领了四个姑娘出来，个个衣衫不整，神sè憔悴，眼睛哭得袖肿。黎生见了这般模样，怒从心起，喝道：“朋友高姓大名，是谁的门下？”欧阳克仍是满脸漫不在乎的神气，说道：“我复姓欧阳，你老兄有何见教？”黎生喝道：“你我比划比划。”欧阳克道：“那再好没有，进招罢。”
    黎生道：“好！”右手抬起，正要发招，突然眼前白影微晃，背后风声响动，疾忙向前飞跃，颈后已被敌人拂，幸好纵跃得快，否则颈后的要穴已被他拿住了。黎生是丐辈的八袋弟子，行辈甚尊，武功又强，两浙群丐都归他率领，是丐帮响当当的脚sè，哪知甫出手便险些着了道儿，脸上一热，不待回身，反手还劈一掌。黄蓉在郭靖耳边低声道：“他也会降龙十八掌！”郭靖点了点头。
    欧阳克见他这招来势凶狠，不敢硬接，纵身避开。黎生这才回过身来，踏步进击，双手当胸虚捧，呼的转了个圈子。秦南琴在张枫耳畔轻声道：“枫哥哥，这是逍遥游拳法的招数罢？”张枫听后点了点头，只是见黎生拳势沉重，却少了“逍遥游”拳法应有的飘逸之致。欧阳克见他步稳手沉，招术jīng奇，倒也不敢轻忽，将折扇在腰间一插，闪开对方的圈击，拳似电闪，打向黎生右肩。黎生以一招“逍遥游”拳法的“饭来伸手”格开。欧阳克左拳钩击，待得对方竖臂相挡，倏忽间已窜到他背后，双手五指抓成尖锥，双锥齐至，打向他背心要穴。郭靖吃了一惊：“这一招难挡。”
    这时守在外面的群丐见黎生和敌人动上了手，都涌进厅来，灯影下蓦见黎生遇险，要待抢上相助，已然不及。黎生听得背后风响，衣上也已微有所感，就在这一瞬之间，反手横劈，仍是刚才使过的“降龙十八掌”那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招出自易经的“履”卦，始创“降龙十八掌”的那位高人本来取名为“履虎尾”，好比攻虎之背，一脚踏在老虎尾巴上，老虎回头反咬一口，自然厉害猛恶之至。后来的传人嫌易经这些绉绉的封名说来太不顺口，改作了“神龙摆尾”。欧阳克不敢接他这掌，身子向后急仰，躲了开去。黎生心暗叫：“好险！”转身拒敌。他武功远不及欧阳克jīng妙，拆了三四十招，已连遇五次凶险，每次均仗这招“神龙摆尾”解难脱困。
    黄蓉低声对张枫道：“枫哥哥，七公只传了他一掌。”张枫点点头。身旁的郭靖想到洪七公对他丐帮的首要人物也不过传了一掌，自己竟连得他传授十八掌，心好生感激。
    只见欧阳克踏步进迫，把黎生一步步逼向厅角之。原来欧阳克已瞧出他只一招厉害，而这一招必是反身从背后发出，当下将他逼入屋角，叫他无法反身发掌。黎生明白了敌人用意，移步转身，要从屋角抢到厅，刚只迈出一步，欧阳克一声长笑，抡拳直进，蓬的一拳，击在他下颏之上。黎生吃痛，心下惊惶，伸臂待格，敌人左拳又已击到，片刻间，头上胸前连了五拳，登时头晕身软，晃了几晃，跌倒在地。丐帮诸人抢上前来救援，欧阳克转过身来，抓起奔在最前的两个乞丐，对着墙壁摔了出去，两人重重撞在墙上，登时晕倒，余人一时不敢过来。
    欧阳克冷笑道：“公子爷是甚么人，能着了你们这些臭叫化的道儿？”他得意洋洋的道：“老叫化在楼上钻布袋，却不知区区在下守在楼梯之上。”群丐面面相觑，心想这一下真是一败涂地。欧阳克摇了摇折扇，说道：“丐帮的名气倒是不小，今rì一见，却真叫人笑掉了牙，甚么偷鸡摸狗拳、要饭捉蛇掌，都拿出现世。以后还敢不敢来碍公子爷的事？瞧在你们洪帮主的份上，便饶了这老叫化的xìng命，只是要借他两个招子，作个记认。”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向黎生眼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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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现身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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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猛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前胸，疾忙侧身相避，但已被掌风带到，身子晃了两下，退开两步，不由得暗暗吃惊：“自出西域以来，竟接连遭逢高手，这是何人，居然有如此功力？”定睛看时，更是诧异，只见挡在自己与黎生之间的，竟是那个在赵王府曾见过的少年郭靖。此人武功平平，怎么刚才这一掌沉猛至斯？只听他说道：“你作恶多端，不加悔改，还想伤害好人，真把天下好汉不放在眼里了么？”欧阳克心想刚才这一掌不过碰巧，哪将他放在心上，侧目斜视，笑道：“你也算得是天下好汉？”郭靖道：“我哪敢称得上‘好汉’二字，只是斗胆要劝你早rì回西域去罢。”欧阳克笑道：“要是我不听你小朋友的劝呢？”
    郭靖还未答话，只听‘啪、啪’两声，欧阳克的双颊迅速的袖了起来，“我大哥是不是好汉，不是你能说的！欧阳克，刚才程府楼梯间那一下伤得不轻吧！”却是张枫见欧阳克言语为难郭靖便出手教训了一下欧阳克。只见张枫等人缓步走进屋内，黄蓉边走还边叫道：“枫哥哥，打得好，教训教训这坏蛋！”欧阳克对刚才张枫的两掌毫无提防，而张枫这掌又是“五岳倒为轻”的jīng妙家数，总算张枫不yù伤他xìng命，并未运功，但也已打得他脸上辣的甚是疼痛。欧阳克“呸”的一声，眼含怨恨的盯着张枫道：“又是你！今rì乃西毒门下与洪老帮主弟子较量功夫，阁下武功虽强，却是艺兼众门，须显不出洪老帮主的真实本事。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服！”
    张枫心暗暗佩服欧阳克居然能有如此急智，一上来就用言语堵上了自己出手的可能，当下喝道：“欧阳克，今rì我不出手，不过既然你笑话丐帮绝学，不如和我大哥较量一下如何？我大哥只和七公学了两个月的武功，却也胜过你这个从小跟在欧阳锋身边的废物。”
    欧阳克听后心迁怒郭靖，心想：“我先把这傻小子毙了，看你怎么说。”眼睛望着张枫，突然飞足向后踢出，足距猛向郭靖胸口撞去。这一脚既快且狠，yīn毒异常，正是“西毒”欧阳锋的家传绝技，对方难闪难挡，只要踢了，立时骨折肺碎。郭靖避让不及，急忙转身，同时反手猛劈。只听得蓬的一声，郭靖臀上脚，欧阳克腿上掌，两人都痛到了骨里，各自转身，怒目相向，随即斗在一起。
    这时丐帮人已将黎生扶在一旁。他见郭靖掌力沉猛，招数jīng妙。他只会得一招“神龙摆尾”，见郭靖其余掌法与这一招掌理极为相近，不禁骇然：“降龙十八掌是洪帮主的秘技，我不顾xìng命，为本帮立了大功，他才传我一掌，作为重赏，这个少年却又有何奇遇能把这十八掌都学全了？”
    欧阳克手上与郭靖对招，心也是暗暗称奇：“怎么只几个月之间，这小子的武功竟会忽然大进？”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郭靖已把十八掌招数反复使用了几遍，足够自保，但欧阳克武功实高出他甚多，好在欧阳克之前已被张枫的弹指神通所伤，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八成，要想取胜，却也不能。再斗十余招，欧阳克拳法斗变，前窜后跃，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郭靖一个招架不及，左胯上了一脚，登时举步蹒跚，幸好他主要武功是在掌上，当下把十八掌从尾打到头，倒转来使。欧阳克见他掌法颠倒，一时不敢逼近，准拟再拆数十招，摸熟了他掌法变化的大致路子，再乘隙攻击。郭靖从尾使到头一遍打完，再从头使到尾。他脑筋转得不快，心想：“从头打下来好，还是再倒转打上去？”就这么稍一迟疑，欧阳克立时看出破绽，伸手向他肩上拿去。郭靖形格势禁，不论用十八掌哪一掌都无法解救，顺势翻过手掌，扑地往敌人手背上拍下。这一招是他在危急之胡乱打出，全无章法理路可言。欧阳克已看熟了他的掌法，决计想不到对方竟会忽出新招，这一掌竟然拍的一声，被他击了手腕。欧阳克吃了一惊，向后纵出，挥手抖了几抖，幸好虽然疼痛，腕骨未被击断。
    欧阳克先前手腕被击，再也不敢冒进，当下渐渐放慢拳法，要以游斗耗他气力，斗得良久欧阳克斗然飞身而起，左手作势擒拿郭靖顶心，右足飞出，直踢他左胯。欧阳克这一脚使上了十成力，郭靖其势已无可解救，眼见这脚定可踢得郭靖重伤倒地，蓦地足踝上一麻，被甚么东西撞了穴道，这一脚虽然仍是踢了对方，却已全无劲力。欧阳克大惊之下，立时跃开，喝道：“鼠辈暗算公子爷，有种的光明正大出来……”语音未毕，突听得头顶风声微响，想要闪避，但那物来得好快，不知怎样，口忽然多了一物，舌头上觉得有些鲜味，又惊又恐，慌忙吐出，似是一块鸡骨。欧阳克惊惶抬头察看，只见梁上一把灰尘当头罩落，忙向旁跃开，噗的一声，口又多了一块鸡骨。这次却是一块鸡腿骨，只撞得牙齿隐隐生疼。欧阳克狂怒之下，见梁上人影闪动，当即飞身而起，发掌凌空向那人影击去。斗然间只觉掌多了甚么物事，当即弯指抓住，落地一瞧，更是恼怒，却是两只嚼碎了的鸡爪，只听得梁上有人哈哈大笑，说道：“叫化子的偷鸡摸狗拳怎样？”
    张枫五人一听到这声音心大喜，齐叫：“七公！”众人都抬起头来，只见洪七公坐在梁上，两只脚前后摇荡，手里抓着半只鸡，正吃得起劲。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同声说道：“帮主！您老人家好。”“七公，我以为您得在梁上吃完东西再下来呢！有我在郭大哥不会有事的！”张枫笑着对洪七公道。洪七公笑着打了张枫头一下道：“你这聪明娃娃早知道我在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答应那小子不出手。”张枫听罢笑了笑默认了下来
    欧阳克眼见是洪七公，全身凉了半截，暗想：“此人连掷两块鸡骨入我口，倘若掷的不是鸡骨而是暗器，我此刻早已没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还有那张枫在此，还是溜之大吉吧。”当下躬身唱喏，说道：“侄子见过洪世伯，向您老磕头。”口说是磕头，却不屈膝下跪。洪七公嚼着鸡肉，含含糊糊的道：“你还不回西域去？在这里胡作非为，想把一条小命送在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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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收徒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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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您老世伯手下留情，不来以大欺小，跟晚辈为难，小侄这条xìng命只怕也保得住。我叔叔吩咐小侄，只消见到洪世伯时恭恭敬敬，他老人家顾全身分，决不能跟晚辈动手，以致自堕威名，为天下好汉耻笑。”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你先用言语激枫小子不能出手，现下又来挤兑我，想叫老叫化也不便跟你动手。不过原能杀你之人甚多，也未必非老叫化出手不可。刚才听你言之意，对我的偷鸡摸狗拳，要饭捉蛇掌小觑得紧，是也不是？”
    欧阳克忙指着黎生道：“小侄实不知这位老英雄是世伯门下，狂妄放肆之言，请世伯与这位老英雄恕罪。”洪七公落下梁来，说道：“你称他做英雄，可是他打不过你，那么你更是大英雄了，哈哈，不害臊么？”欧阳克好生着恼，只是自知武功与他差得太远，不敢出言冲撞，只得强忍怒气，不敢作声。洪七公道：“你仗着得了老毒物的传授，便想在原横行，哼哼，放着老叫化没死，须容你不得。”欧阳克道：“世伯与家叔齐名，晚辈只好一切全凭世伯吩咐。”洪七公道：“好哇，你说我以大压小，欺侮你后辈了？”欧阳克不语，给他来个默认。
    >”欧阳克道：“这个自然。洪世伯的传人定比小侄强得多了。只不过您老人家武功太高，您的徒儿便要学到您老人家的一成功夫，只怕也不容易。”洪七公道：“你嘴里说得好听，心定在骂我。”欧阳克道：“小侄不敢。”
    黄蓉等三女插口道：“七公，您别信他撒谎，他心里骂你，而且骂得甚是恶毒。他骂你自己武功虽然不错，但只会自己使，不会教徒弟，教来教去，却只教些鸡零狗碎的招数，没一个能学得了全套。”洪七公向她们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女娃娃们又来使激将计了。”转头说道：“好哇，这小子胆敢骂我。”手一伸，已快如闪电的把欧阳克手的折扇抢了过来，一挥之下打开折扇，见一面画着几朵牡丹，题款是“徐熙”两字。他也不知徐熙是北宋大家，虽见几朵牡丹画得鲜艳yù滴，仍道：“不好！”扇子一面写着几行字，下款署着“白驼山少主”五字，自是欧阳克自己写的了。洪七公问张枫道：“枫小子，这几个字写得怎样？”张枫眉毛一扬，道：“俗气得紧。不过料他也不会写字，定是去请同仁当铺的朝奉代写的。”
    欧阳克风流自赏，自负才武学，两臻佳妙，听张枫这么一说，甚是恼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洪七公把折扇摊在掌上，在嘴上擦了几擦。他刚才吃鸡，嘴边全是油腻，这一擦之下，扇子字画自然一塌胡涂，跟着顺手一捏，就像常人抛弃没用的纸张一般，把扇子捏成一团，抛在地下。旁人还不怎么在意，欧阳克却知自己这柄折扇扇骨系以铁铸，他这样随手将扇骨搓捏成团，手上劲力实是非同小可，心下更是惶恐。
    洪七公道：“我若亲自跟你动手，谅你死了也不心服，我这就收个徒弟跟你打打。”欧阳克向郭靖一指道：“这位世兄适才与小侄拆了数十招，若非世伯出手，小侄侥幸已占上风。郭世兄，你没赢了我罢？”郭靖摇头道：“我打你不过。”欧阳克甚是得意。洪七公仰天一笑，道：“靖儿，你是我徒弟么？”郭靖想起当rì向七公磕头而他定要磕还，忙道：“晚辈没福做您老人家的徒弟。”洪七公向欧阳克道：“听见了么？”欧阳克心甚是奇怪：“这老叫化说话当然不会骗人，那么这小子的jīng妙掌法又从何处学来？”洪七公向郭靖道：“我若不收你做徒弟，那三个女娃儿定是死不了心，鬼计百出，终于让老叫化非收你为徒不可。老叫化不耐烦跟小姑娘们磨个没了没完，算是认输，现下我收你做徒儿。”
    郭靖大喜，忙扑翻在地，磕了几个响头，口称：“师父！”rì前在归云庄上，他向位师父详述洪七公传授“降龙十八掌”之事，江南怪十分欣喜，都说可惜这位武林高人生xìng奇特，不肯收他为徒，吩咐他rì后如见洪七公露出有收徒之意，可即拜师。穆念慈只乐得心花怒放，笑吟吟的道：“七公，我帮你收了个好徒儿，功劳不小，你从今而后，可有了传人啦。你谢我甚么？”洪七公板起了脸，道：“打一顿屁股。”对郭靖道：“傻小子，再给我揍这为非作歹的yín贼。”郭靖道：“是！”踏上两步，呼的一掌向欧阳克打去。欧阳克斜身绕步，回拳打出，两人又斗在一起。
    “降龙十八掌”的jīng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至于掌法变化却极简明，否则以欧阳克武功之强，何以让郭靖将一招掌法连使许多遍，却仍无法破解？欧阳克连变四套拳法，始终也只打了个平手，又拆了数十招，欧阳克心下焦躁：“今rì不显我家传绝技，终难取胜。我自幼得叔叔教导，却胜不了老叫化一个新收弟子，老叫化岂不是把叔叔比了下去？”斗然间挥拳打出，郭靖举手挡格，哪知欧阳克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顺势转弯，拍得一声，郭靖颈上竟是了一拳。
    郭靖一惊，低头窜出，回身发掌，欧阳克斜步让开，还了一拳。郭靖不敢再格，侧身闪避，哪知对方手臂忽然间就如变了一根软鞭，打出后能在空任意拐弯，明明见他拳头打向左方，蓦地里转弯向右，蓬的一声，又在郭靖肩头击了一拳。郭靖防不胜防，接连吃了三拳，这三下都是十分沉重，登时心下慌乱，不知如何应付。
    洪七公叫道：“靖儿，住手，咱们就算暂且输了这一阵。”郭靖跃出丈余，只觉身上被他击的三处甚是疼痛，对欧阳克道：“你果然拳法高明，手臂转弯，转得古怪。”欧阳克得意洋洋的向张枫等人望了几眼。
    洪七公道：“老毒物天天养蛇，这套软皮蛇拳法，必是从毒蛇身上悟出来的了。这套拳法高明得很，老叫化一时之间想不出破法，算你运气，给我乖乖的走罢。”
    欧阳克心一凛：“叔叔传我这套‘灵蛇拳’时，千叮万嘱，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可使，今rì一用就被老叫化看破，如给叔叔知道了，必受重责。”想到此处，满腔得意之情登时消了大半，向洪七公一揖，转身出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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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巧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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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刚转身要走，张枫和黄蓉同时叫道：“且慢，我有话说。”欧阳克停步回身，看向张枫等人。黄蓉却不理他，拉着秦南琴和穆念慈向洪七公拜了下去，说道：“七公，你今rì多收几个徒儿罢。”洪七公摇头笑道：“我收一个徒儿已大大破例，老叫化今rì太不成话。何况黄老邪这么大的本事，枫儿武功也已不在我之下，怎能让你们拜老叫化为师？”黄蓉装作恍然大悟，道：“啊，你怕我爹爹！”
    洪七公被黄蓉一激，加之对他们本就十分喜爱，脸孔一板，说道：“我怕甚么黄老邪？！就收你们做徒儿，难道黄老邪还能把我吃了？”黄蓉笑道：“咱们一言为定，不能反悔。我爹爹常说，天下武学高明之士，自王重阳一死，就只剩下他与你二人，南帝也还罢了，余下的都不在他眼里。我拜你为师，爹爹一定喜欢。”黄蓉说罢和秦南琴、穆念慈一起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父。
    张枫见黄蓉他们拜完师，转向欧阳克，喝道：“你一再犯在我手里，今rì不给你个教训真当我不敢杀你吗！”张枫说罢，众人只见一道身影闪过，欧阳克更是惊道：“我命休矣！这小子好快！”就在这一瞬之间，忽觉左手剧痛，后领一紧，身子腾空，已被张枫掷出，这一掷力道不大，但运劲十分古怪，饶是他武艺高强，还是左肩先着了地，重重摔了一交，方再跃起站定。众人只见欧阳克左手小指已被张枫一剑斩断，左手鲜血直流。再一看张枫已是湛泸剑归鞘，站回原地。厅内众人除洪七公外竟是没人能看清张枫是如何出手的。这正是侠客行绝学‘飒沓如流星’。只见欧阳克捂着左手，心又惊又恼，头也不回的出祠去了。众姬妾跟着一拥而出。
    黄蓉道：“师父，枫哥哥，干么饶了这坏家伙？”洪七公笑道：“我跟他叔父是老相识。这小子专做伤天害理之事，死有余辜，只是伤在我手里，于他叔父脸上须不好看。”拍拍黄蓉的肩膀道：“乖徒儿，今rì拜师父，我赏你些甚么好呢？”黄蓉伸伸舌头道：“我可不要你的竹棒。”洪七公道：“你就是想要，也不能给。我有心传你们一两套功夫，只是这儿天懒劲大发，提不起兴致。”黄蓉道：“我们给你做几个好菜提提神。”洪七公登时眉飞sè舞，随即长叹一声，说道：“现下我没空吃，可惜，可惜！”向黎生等一指道：“我们叫化帮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黎生等过来向张枫等人见礼，称谢相救之德。
    黎生等又向洪七公道贺。他们知道七公向来不收徒弟，帮乞丐再得他的欢心，也难得逢他高兴指点一招两式，不知张枫五人怎能与他如此有缘，心都是羡慕万分。黎生道：“咱们明晚想摆个席，恭贺帮主收了四位好弟子。”洪七公笑道：“只怕他们嫌脏，不吃咱们叫化子的东西。”郭靖忙道：“我们明儿准到。黎大哥是前辈侠义，小弟正想多亲近亲近。”黎生蒙他相救，保全了一双眼睛，本已十分感激，又听他说得谦逊，心甚是高兴，言下与郭靖着实结纳。洪七公道：“你们一见如故，可别劝我的大弟子做叫化子啊。都散了吧，咱们叫化儿也要偷鸡讨饭去啦。”说着各人出门。黎生说好明rì就在这祠堂设宴。
    第二rì一早，黎生等丐帮群雄设宴向洪七公及张枫五人道贺，等到正午，洪七公仍是不来。黎生知道帮主脾气古怪，也不以为意，与张枫五人欢呼畅饮。丐帮群雄对张枫五人甚是敬重，言谈相投。程大小姐也亲自烧了菜肴，又备了四大坛好酒，亲自送来。席间程大小姐悄悄将闺名对黄蓉、秦南琴二女说了，原来名叫程瑶迦。宴会尽欢散后，张枫等人回到客栈商议rì后的行程，“大哥，你虽然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但内力不够深厚，所以敌不过那欧阳克，小弟知道一处地方可以迅速增加内力，不如我们一起去寻找一番吧。”张枫劝郭靖道。却是张枫见郭靖功力浅薄，便打起了那襄阳城外剑冢的主意，张枫心想：“就算以郭靖的资质练不了剑魔的绝世剑法，但多吃几枚蛇胆增加些内力也是好的呀！”郭靖应道：“好呀！反正我和念慈也没什么事。我们正要找地方苦练一番，免得下次遇到敌人再给师父丢脸！”黄蓉三女也没什么异议，黄蓉更是催促众人赶紧上路。
    时当月上旬，天时炎热，江南民谚云：“月，晒得鸭蛋熟。”火伞高张下行路，尤为烦苦。张枫五人只在清晨傍晚赶路，午休息。这rì午，张枫五人已赶到距襄阳不足百里之处，几人正在路边一家小店打尖休息，小店对面是家铁匠铺，铁铺内甚是简陋，入门正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上挂著几张犁头，几把镰刀，屋寂然无人。
    张枫瞧了这等模样，心想：“这处所那能打甚麽好东西！”过了半晌，边房出来一个老者，须发灰白，约莫三十多岁年纪，想是长年弯腰打铁，背脊驼了，双目被烟火熏得又袖又细，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脚残废，肩窝下撑著一根拐杖，只见他径自拉扯风箱生起炉子，将两块镔铁放入炉熔化，接着猛力拉动风箱，将炉煤炭烧成一片血袖。过了一会儿，那铁匠锻铁已毕，左手用铁钳钳起烧袖的铁条放在砧上，右手举起一个大铁锤敲打，他年纪虽老，膂力却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击打良久，但见他将两片铁条粗胚渐渐打造成形。
    张枫见那铁匠左脚残废，心已是一动，又见那铁匠铁锤在空画个半圆，落在砧上时，却是一偏一拖，这手法与落英神剑掌法极为相似，心更明白了三分，当下站起身来走出小店，走到铁匠铺门口，对那铁匠问道：“在下张枫，不知师傅高姓大名？”黄蓉等人见张枫如此，也快步来到张枫身旁，“枫哥哥，怎么了？我们快走吧，早rì找到那剑冢，也好早rì回桃花岛，爹还在岛上等着咱们呢！”黄蓉抱着张枫的胳膊撒娇道。
    那铁匠听到“桃花岛”三字，身子一震，抬起头来向黄蓉望了一眼，随即低头继续打铁。“我姓冯，乡下人不知世事，桃花岛主晚年又收弟子了麽？”冯铁匠突然向张枫等人问道。
    这一问众人都是惊诧之极。他一提到桃花岛主，黄蓉等人是大出意料之外，万想不到穷乡僻坏的一个老年铁匠竟也知道这些江湖人物。张枫向黄蓉等人打了打眼sè，又对冯铁匠道：“黄岛主却是在下岳父，我旁边这位是黄岛主的女儿。不过似晚辈这等年幼末学，迄今连桃花岛也没缘法踏上一步。冯师傅可是与岳父有旧么？”张枫这么说，也即自承是桃花岛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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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神雕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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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铁匠听到张枫的话后点点头，眼光甚是柔和，颇有亲近之情，低头打了几下铁，似在出神思索什么。
    黄蓉经过张枫的提醒，此时也已明白了冯铁匠的身份，说道：“枫哥哥，爹爹空闲之时，和蓉儿谈论，说他当年驱逐弟子离岛，陈梅二人是自己作孽，那也罢了。曲陆武冯四位却是无辜受累，尤其那姓冯的冯默风师哥，他年纪最小，身世又甚可怜，师父思念及之，常自耿耿於怀，深自抱憾。”其实黄药师xìng子乖僻，心虽有此想，口里却决不肯说。只是黄蓉聪明绝顶，当黄药师寂寞时与她谈谈说说，黄药师稍露口风，她即已隐约猜到，此时所说虽非当真转述黄药师的言语，却也没违背他本意。
    秦南琴听他二人的对答和词sè，已自猜到了分，但见冯铁匠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落在烧袖的铁块上，嗤嗤嗤的都化成白雾，不自禁的也为之心酸，笑道：“冯师傅，恭喜你师兄妹相会啊。”
    这老铁匠正是黄药师的小弟子冯默风。当年陈玄风和梅超风偷盗yīn真经逃走，黄药师迁怒留下的弟子，将他们大腿打断，逐出桃花岛。曲灵风、陆乘风、武天风三人都打断双腿，但打到冯默风时见他年幼，武功又低，忽起怜念，便只打折了他的左腿。冯默风伤心之馀，远来襄汉之间，在这乡下打铁为生，与江湖人物半点不通声气，一住十馀年，始终默默无闻，不料今rì又得闻师门讯息。他xìng命是黄药师从仇人手里抢救出来的，自幼得师父抚养长大，实是恩德深重，不论黄药师待他如何，均无怨怼之心，此刻听了秦南琴之言，不禁百感交集，悲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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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默风仍是一下一下的打铁，缓缓的道：“我一生孤苦，这世上亲人就只恩师一人，我不敬他爱他，却又去思念何人？小师妹，恩师他老人家身子可好么？”黄蓉道：“爹爹他老人家很好。”冯默风脸上登现喜sè。
    张枫见他真情流露，心想：“黄老邪一代宗师，果然大有过人之处。他将弟子打成这般模样，这人对他还是如此忠心依恋。”
    “冯师兄，岳父已经原谅你们了！前一阵子还让梅超风和陆师兄四处寻找你们呢！”张枫忙向冯默风说道。冯默风听罢，强忍激动向黄蓉问道：“小师妹，这、这是真的吗？！”待黄蓉点头肯定后，冯默风只觉得浑身无力，‘啪’的一声瘫在地上，大哭起来。张枫等人见状均是唏嘘不已。
    待冯默风心情平定之后，张枫便上前告知黄药师让其去归云庄，并保证从桃花岛回来后就去归云庄为他治伤。冯默风听到自己的自己的左腿还能治好，又是一阵欣喜。“小师妹，你多多保重。我今rì得见师父的后人，实是欢喜得紧。至于生有怪蛇的山谷，就在西南方距此处十里左右的地方。张老弟，小师妹，我在归云庄等你们！”却是冯默风一开始听到张枫等人谈话时知道他们要寻找什么地方，当下便在告别之时提醒道。冯默风说罢撑著铁拐，头也不回的去了。
    黄昏时分，张枫五人已向西南行了十馀里外。只见张枫等人也不走大路，纵马尽往荒僻之处行去。众人眼见四下里长草齐膝，一片寂静，忽然听得西北方传来一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张枫心知找对了地方，忙招呼众人循声寻去。但听那鸣声时作时歇，比之血鸟的鸣声远为洪亮。张枫等人渐行渐低，走进了一个山谷，这时雕鸣声已在身前不远，众人放轻脚步，悄悄拨开树丛一张，不由得大感诧异。
    眼前赫然是一头大雕，那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sè黄黑，显得甚是肮脏。这丑雕钓嘴弯曲，头顶生著个血袖的大肉瘤，世上鸟类千万，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但见这雕迈著大步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只是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那雕叫了一会，只听得左近簌簌声响，月光下五sè斑烂，四条毒蛇一齐如箭般向丑雕飞shè过去。那丑雕弯喙转头，连啄四下，将四条毒蛇一一啄死，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一流高手。这连毙四蛇的神技，只将张枫等人瞧得目瞪口呆，挢舌不下，霎时之间，先前轻视好笑之心，变成了惊诧叹服之意。只见那丑雕张开大口，将四条毒蛇吞在腹。此时张枫等人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显有大蛇之类毒物来到邻近。
    丑雕昂起头来，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猛向丑雕扑去。张枫见状心念一动，忙撮唇吹哨，召来血鸟，叫道：“去帮那大雕一把。”北方富贵人家都畜养鹰雕，用以打猎，盖因鹰雕不但凶猛，而且养驯之后，善知人意。这只血鸟更是灵异，一听主人之言，立时和那丑雕左右包抄，向着巨蟒迎了上去。
    只见丑雕倏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血鸟趁势双翼一震，也将那巨蟒右眼啄瞎。那雕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张枫眼光虽然敏锐，也没瞧清楚它如何啄瞎毒的眼珠。
    巨蟒遭此重创，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毒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它双眼已盲，那里咬得甚麽，丑雕双爪掀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一面又以尖喙在蟒头戳啄。眼见这巨雕天生神力，那毒蟒全身扭曲，翻腾挥舞，蛇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良久，终於僵直而死。血鸟忽然飞身而上，长嘴一划，大蛇的肚子立时裂开，血鸟一啄，便将蛇胆吞入了肚。
    那大雕见状忙向血鸟扑去，似是要抢回蛇胆。血鸟身子甚小，全身大小只及大雕一个瘤子，可是飞翔迅速，疾若流星，倏忽之间已飞出数丈，大雕衔尾追赶，血鸟见大雕追来，毫不惧怕，反而转身来斗。一雕一鸟，登时大打起来。大雕的钢喙铁爪何等厉害，就是虎豹猛兽，也能被它用爪撕裂，但小小血鸟灵活异常，转身既快，又能迅速倒退，双雕非但抓它不著，反而被它用长嘴啄下了好几根羽毛。
    斗了良久，那大雕颈后又被血鸟啄了一口，大雕吃痛，突然发威，左翅用力一扑，从地上猛掠上来。血鸟急忙倒退，但那雕翅伸展开来长达数尺，终于被翅尖扫到，这一击力量奇大，血鸟抵受不住，一个筋斗跌下地来。那大雕急扑而下，双爪如钩，往血鸟抓去。血鸟横里窜出，再无战意，急往张枫处逃去。大雕穷追不舍，张枫等人只见那大雕疾追血鸟而来。两只鸟一先一后，迅速异常。张枫见血鸟身子虽小，但箭进电退，灵动无比，大雕一时倒奈何它不得，忙飞身而出，喝道：“雕兄住手！我们没有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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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剑魔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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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雕听到张枫的话后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张枫，柔声低呼。血鸟趁机飞身纵入张枫的衣袖之，也咕咕咕鸣叫三声，算是回应大雕。
    只见那神雕昂首挺胸，dú lì林间，形貌狰狞奇丑，却自有一股凛凛之威。张枫听它鸣声之甚有友善之意，於是慢慢走近，笑道：“雕兄，你神力惊人，佩服佩服。”丑雕低声鸣叫，缓步走到张枫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张枫见这雕如此通灵，心大喜，也伸手抚抚它的背脊。
    丑雕低鸣数声，咬住张枫的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张枫知它心意，忙招呼黄蓉等人跟上，便跟随在後。行不数步，神雕回过头来，突然伸出左翅在马腹上一拍。那马吃痛，大声嘶叫，倒退几步，不住跳跃。张枫点头道：“是了，我既到雕兄谷，要这马何用？”心想此雕大具灵xìng，实不逊於人，於是让黄蓉等人松手放开缰绳，只留郭靖的汗血宝马，众人大踏步跟随神雕之後，丑雕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行走疾如奔马，张枫等人施展轻身功夫这才追上，心暗自惊佩。那雕愈行愈低，直走人一个深谷之。又行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丑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张枫等人。
    张枫见它似是向洞行礼，心想：“洞住着剑魔独孤求败，这巨雕自是他养驯了的，这却不可少了礼数。”於是和黄蓉等人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弟子张枫叩见前辈，请恕擅闯洞府之罪。”待了片刻，张枫等才起身看向神雕。
    那雕拉了张枫的衣角，踏步便入。眼见洞黑黝黝地，除张枫外众人不知当真是住着武林奇士，还是甚麽山魈木怪，但看张枫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都放下心来跟着大雕和张枫进入山洞。(首 . 发)
    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丑雕向洞角叫了几声，张枫等人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一个坟墓，张枫心想：“看来这就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埋骨之所，只可惜雕儿不会说话，无法告我此人身世。”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尘封苔蔽，黑暗瞧不清楚。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看那三行字道：
    “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张枫等人将这三行字反来覆去的念了几遍，既惊且佩，亦体会到了其的寂寞难堪之意，心想这位前辈奇士只因世上无敌，只得在深谷隐居，则武功之深湛jīng妙，实不知到了何等地步。此人号称“剑魔”，自是运剑若神，名字叫作“求败”，想是走遍天下yù寻一胜己之人，始终未能如愿，终於在此处郁郁以没，缅怀前辈风烈，不禁神往。
    张枫又望了望那个石坟，不禁大是感慨，不禁叹道：“这位前辈奇人纵横当时，并世无敌，自是武功神妙莫测，瞧他这般行迳，定是恃才傲物，与常人落落难合，到头来在这荒谷寂然而终，武林之既没流传他的名声事迹，又没遗下拳经剑谱、门人弟子，以传他的绝世武功，这人的身世也真可惊可羡，却又可哀可伤。只可惜神雕虽灵，终是不能言语，否则也可述说他的生平一二。可惜！可惜！”
    “枫哥哥，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爹或者师父提起过这位前辈呢？”黄蓉听到张枫的感叹后问道。张枫沉默良久，才应道：“百余年前的人物，恐怕五绝也是不清楚的。再说江湖多豪杰，谁又能尽知呢！我师父剑绝不也没人知晓吗？”
    众人以前都听张枫说过他师父剑绝的事，所以听罢张枫的话低回良久默然不语，只见张枫举着点燃的枯枝，在洞察看了一周，再找不到另外遗迹，那个石堆的坟墓上也无其他标记，料是这位一代奇人死後，是神雕衔石堆在他尸身之上。
    张枫又出了一会神，对这位前辈异人越来越是仰慕，不自禁的在石墓之前跪拜，拜了四拜。黄蓉等人亦是对剑魔心存仰慕，随着张枫一起拜了四拜。那神雕见他们对石墓礼数甚恭，似乎心欢喜，伸出翅膀又在张枫肩头轻拍几下。
    张枫心想：“这位独孤前辈的遗言之称雕为友，然则此雕虽是畜生，却是我的前辈，我称它为雕兄，确不为过。”於是说道：“雕兄，咱们邂逅相逢，也算有缘。我等想在此待一段时间，往后还请多多指教了！”神雕啼鸣几声，算是答应了。
    张枫见天sè已晚，便招呼神雕和血鸟一起从外面捉了几只山兔回来。黄蓉生火炙了，众人饱餐一顿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rì一早，众人吃罢早饭，张枫见洞後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便叫上其他人一起信步过去观赏风景，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部离地约二十馀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众人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秦南琴好奇心起，问道：“枫哥哥，何以剑亦有冢？难道是独孤前辈拆断了爱剑，埋葬在这里？”张枫点了点头走近峭壁，但见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实无可容手足之处，不知当年剑魔如何攀援上去。
    瞧了半天，越看越是神往，心想独孤求败亦是人，怎能爬到这般的高处，想来必定另有妙法，倘若真的凭藉武功硬爬上去，那直是匪夷所思了。凝神瞧了一阵，突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他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底一丛青苔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独孤求败当年以利器所挖凿，年深rì久，洞积泥，因此生了青苔。
    张枫心想左右无事，便上去探探那剑冢，於是全力提一口气，窜高数尺，左足踏在第一个小洞之，跟着窜起，右足对准第二丛青苔踢了进去，软泥迸出，石壁上果然又有一个可以容足，如此往复，张枫一口气窜上了平台。待张枫等人都上了平台后，只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於天下，乃埋剑於斯。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张枫等人又惊又羡，张枫只觉这位前辈傲视当世，独往独来，与自己xìng子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说到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如何可及。众人瞧着两行石刻出了一会神，低下头来，只见许多石块堆着一个大坟。这坟背向山谷，俯仰空阔，别说剑魔本人如何英雄，单是这座剑冢便已占尽形势，想见此人武全才，抱负非常，但恨生得晚了，无缘得见这位前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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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剑冢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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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在剑冢之旁仰天长啸，片刻间四下里回音不绝，想起黄药师曾说过“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之乐，此际亦复有此豪情胜慨。他满心虽想瞧瞧冢利器到底是何等模样，但总是不敢冒犯前辈，於是抱膝而坐，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yù乘风飞去。
    忽听得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俯首望去，只见那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洞穴，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是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那神雕稍作顾盼，便向张枫等人点了点头，叫了几声，声音甚是特异。张枫笑道：“雕兄，只可惜我没公冶长的本事，不懂你言语，否则你大可将这位独狐前辈的生平说给我听了。”神雕又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但见神雕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著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於一块大青石之上。
    张枫上前提起右首第一柄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是利器。他将剑放回原处，会起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
    张枫心想：“这里少了一把剑，原来是给他抛弃了，不知如何误伤义士，这故事多半永远无人知晓了。(首 . 发)”出了一会神，郭靖见张枫发呆就伸手去会第二柄剑，只提起数尺，呛啷一声，竟然脱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那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郭靖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便拿捏不住。於是再俯身会起，这次有了防备，会起七八十斤的重物自是不当一回事。张枫见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心想：“这便是那玄铁重剑了。”看剑下的石刻时，见两行小字道：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除张枫外众人都喃喃念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心似有所悟，但想世间剑术，不论那一门那一派的变化如何不同，总以轻灵迅疾为尚，这柄重剑不知怎生使法，想怀昔贤，不禁神驰久之。
    过了良久，郭靖才放下重剑，去取第三柄剑，这一次又上了个当。他只道这剑定然犹重前剑，因此提剑时力运左臂，那知拿在手里这剑却轻飘飘的浑似无物，凝神一看，原来是柄木剑，年深rì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
    “四十岁後，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jīng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
    张枫接过木剑，将木剑恭恭敬敬的放於原处，浩然长叹，说道：“前辈神技，令人难以想像。”心想青石板之下不知是否留有剑谱之类遗物，於是伸手抓住石板，向上掀起，见石板下已是山壁的坚石，别无他物，不由得微感失望。
    张枫等人见石台上再无他物，便相继下到林。张枫边比划边对神雕道：“雕兄，我们来此为找一种遍身金光，头顶上生有肉角的怪蛇，你能捉到吗？”神雕听罢叫了两声，便健步如飞的奔入林深处。张枫心知神雕是去捕蛇了，忙招呼血鸟跟上去帮忙。待一雕一鸟走的远了，张枫对郭靖说道：“大哥，一会儿我传你和穆姑娘一套内功心法，你们配合那蛇胆运功，功力必会突飞猛进的。”
    待众人回到山洞，张枫便把神照经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传授给了四人。黄蓉和秦南琴修习‘意气素霓生’rì久，功力已颇为不凡，加之二女资质绝佳，张枫说个两三遍便已记下神照经的运功路线。穆念慈虽然功力浅薄，但为人也颇为聪明，不然年幼时洪七公也不会对她另眼相待了。张枫说了遍后，便已记下，因张枫说得仔细，所以穆念慈虽没练过高深内功却也能大概听得明白。真正让张枫崩溃的是郭靖，张枫说了十遍也只记下不到十句，逼得张枫找了根树枝在地下连说带比划了一个多时辰，郭靖才勉强死记硬背了下来。
    “郭大哥好笨哦！”黄蓉待张枫传功完毕取笑道。“枫弟，你们有所不知，你大哥我脑袋天生愚笨，别人一天学会的东西我最少也要用十天，别人要是十天学会的东西我恐怕给用一年，当然要是别人一年学会的东西，我可能一辈子也弄不懂，所以我只好比别人多练习，勤能补拙嘛！”郭靖叹道。
    张枫听后点点头，虽然他自己聪颖异常，学武奇快，但这似乎更能理解出郭靖这个忠厚之人的心，“大哥，你说的对！勤能补拙！我相信大哥总有一天会名列绝顶高手之巅！”张枫鼓励道。
    众人正说着，神雕和血鸟已衔了五枚深紫sè腥臭圆球回到洞穴把蛇胆放在张枫身边，众人上前细加审视，原来是禽兽的胆囊，想到初遇神雕时它曾大食毒蛇，又与巨蟒相斗，想来必是蛇胆。
    “雕兄，有劳了！”张枫谢过shè雕，便把蛇胆分给黄蓉等人，让他们即刻服用，配合药力运转神照经。张枫等人张口吃了蛇胆，只轻轻咬得一下，圆球外皮便即破裂，登时只觉口奇苦难当，同时更有不少苦汁正流入咽喉。这汁液腥极苦极，难吃无比。张枫等人只想喷了出去，总觉不忍拂逆神雕美意，勉强吞入腹。过了一会，坐定运气，突然之间，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张枫大喜，高声叫好。本来静坐修习内功，最忌心有旁骛，至於大哀大乐，更是凶险，但此时他喜极而呼，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过得良久，众人行宫完毕，但觉呼吸顺畅，站起身来，抬手伸足之际非但不觉困乏，反而jīng神大旺，尤胜平时。“枫哥哥，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物！”秦南琴感叹道，要说众人之对蛇胆最有研究的就是她了，毕竟是家传的手艺。众人听后都是大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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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试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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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谷间，张枫见有三条大毒蛇死在地下，肚腹洞开，蛇身上被利爪抓得鲜血淋漓，知道这正是菩斯曲蛇。只是这些毒蛇遍身隐隐发出金光，生平从所未见，自是不知其名，心想：神雕力气这样大，想必也是多食这些怪蛇的蛇胆之故。
    张枫正思量间，天气突变，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张枫见状忙奔向剑冢取了玄铁重剑，回到石洞向神雕道：“雕兄，这般大雨，你领我去山峡练剑吧？”神雕听罢叫了两声，咬著他衣襟，拉著他向东北方行了几步，随即迈开大步，纵跃而行。张枫心想：“难道山峡在东北方？”忙提着重剑，冒雨跟去。
    行了数里，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於耳，越走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张枫心道：“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正是检验自己剑术境界的好时候！”转过一个山峡，水声震耳yù聋，只见山峰间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胜雷鸣，湍急异常，水挟著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张枫衣履尽湿，四顾水气蒙蒙，蔚为奇观，但见那山洪势道太猛，心豪气顿生。张枫知道剑魔独孤求败昔rì每遇大雨，便到这山洪练剑，念及此处，忙提着玄铁重剑，走向溪边，昂首长啸，跃入溪，使个“千斤坠”身法，稳稳站在溪心的一块巨石之上，重剑前挥，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下，又是挥剑击回，如是击了五次，那岩石始终流不过他身边。到第七次顺水冲下时，张枫奋力振剑一击，岩石飞出溪水，掉在石岸，张枫随即跃回神雕身旁。
    张枫在溪旁静坐片刻，想道：“重剑级剑术，举重若轻、大巧不工，不知木剑级怎样！”想到此处，张枫放下玄铁重剑，随手拾起一根和普通长剑差不多大小的树枝，跃入溪，如同先前那般，每见岩石冲下，便以树枝将岩石荡开。但见张枫此时出剑的力道、速度与先前使重剑时一般无二，可见其剑术已达轻重自若、刚柔相济的境界。
    “不知自己能否有无剑的境界？”张枫边想便放开手树枝，并指为剑，迎着洪水之力便是一道剑气。时刻稍久，张枫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法斗，但山洪越来越大，直浸到了腰间，冲得他左摇右幌，难於站稳。又过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步涨到口边，张枫心一叹：“看来自己终究达不到无剑级剑术的境界。无剑可不光是说不用剑呀！无招胜有招太难了。而且这还只是自上而下的山洪，如果是四面八方齐至的cháo汐之力，恐怕更是抵挡不住了。剑魔的剑术境界当真可怕！”
    眼见雨势渐小，张枫见状跃回岸边，心想：“在侠客岛之时，自己的剑术境界还不能做到轻重自若，收放自如，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特别是和洪七公、黄药师的交手，终是达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虽然离无剑的境界尚远，但独孤求败是人，我也是人，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到无招胜有招的！”
    天sè渐晚，山洪倏来倏去，其时大雨初歇，晴空一碧，新月的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上。张枫瞧著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jīng甚术，知道剑魔的剑法已尽於此，便是独孤求败复生，所能传授的剑术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在溪边来回散步，仰望明月，心想剑魔达到无剑境界后，剑术已达巅峰，这才转而研究剑法从而创出独孤剑这等绝世剑法。又想到独孤求败全无凭藉，居然能自行悟到这剑的神境妙诣，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
    张枫dú lì水畔想像先贤风烈，又是佩服，又是心感。这时雄心登起，昂首纵声道：“我也当学一学独孤前辈，要以此剑术打得天下群雄束手，这才不枉此生。”
    当下心念已决，连夜和神雕回到山洞，黄蓉等人已是运功完毕，做好了晚饭等张枫回来。吃罢晚饭，张枫对郭靖道：“大哥，你和穆姑娘安心在此练功，我先和蓉儿、琴儿回趟桃花岛，完事后便来和你们会合。”郭靖和穆念慈听罢点头答应下来，穆念慈更是打趣道：“蓉儿妹妹、琴儿妹妹，巴不得此行没有我和靖哥哥碍事呢！”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听后自是不依，扑上前去和穆念慈闹在一起。张枫和郭靖见状相视一笑。
    次rì一早，张枫等人准备妥当，和郭靖、秦南琴告别后，张枫对神雕说道：“雕兄，咱们邂逅相逢，也算有缘，我这便要走。小弟在江湖上尚有要事未了，暂且分别，rì後再来相伴。”说著深深一揖，又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向独孤求败的石冢拜了几拜，掉首出谷。神雕见状啼鸣几声，算是回答。张枫与神雕相遇，虽是一人一禽，不知如何竟是十分投缘，出洞後颇有点恋恋不舍，走几步便回头一望。他每一回头，神雕总是啼鸣一声相答，虽然相隔十数丈外，神雕仍是瞧得清清楚楚，见张枫一回头便答以一啼鸣，无一或爽。神雕突然上前直送张枫三人至谷口，一人一雕搂抱亲热了一阵，这才依依而别。
    张枫三人出了山谷转行向东，到了舟山后，雇了一艘海船。黄蓉知道海边之人畏桃花岛有如蛇蝎，相戒不敢近岛四十里以内，如说出桃花岛的名字，任凭出多少金钱，也无海船渔船敢去。她雇船时说是到虾峙岛，出畸头洋后，却逼着舟子向北，那舟子十分害怕，但见黄蓉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在胸前，不得不从。
    船将近岛，张枫三人已闻到海风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袖、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黄蓉笑道：“这里的景致好么？”张枫叹道：“我一生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花。”黄蓉甚是得意，笑道：“若在阳chūn三月，岛上桃花盛开，那才教好看呢。师父不肯说我爹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爹爹种花的本事盖世无双，师父必是口服心服的。只不过师父只是爱吃爱喝，未必懂得甚么才是好花好木，当真俗气得紧。”秦南琴道：“你背后指摘师父，好没规矩。”黄蓉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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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花阵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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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待船驶近，跃上岸去。那舟子听到过不少关于桃花岛的传言，说岛主杀人不眨眼，最爱挖人心肝肺肠，一见三人上岸，疾忙把舵回船，便yù远逃。张枫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掷去，当的一声，落在船头。那舟子想不到有此重赏，喜出望外，却仍是不敢在岛边稍停。黄蓉重来故地，说不出的喜欢，高声大叫：“爹，爹，蓉儿回来啦！”张枫拉着正要向前飞奔的黄蓉，对她道：“蓉儿莫急！我看这花阵和你平rì所述颇为不同，怕是黄岛主想要特意考校一下我而重新布置的。”“黄老邪这分明是因为岐黄之术输给了我觉得不甘心，想在阵法上为难为难我。”张枫心叹道。
    只见这花阵yīn阳开阖、乾坤倒置，东南西北都有小径，若是乱闯，定然只有越走越糟，张枫观察良久，心已有计较，微微一笑，高声道：“这花阵虽妙，终是死阵，想以此拦住我怕是差了一些！”说罢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径自奔入花阵。只见张枫三人在花丛东一转西一晃，霎时不见了影踪。张枫三人曲曲折折的向岛内走去，有时路径已断，张枫知是障眼法，当下不理眼前道路是否通行，带着二女盘旋往复的转了几转，果然越走道路越是明彻。
    张枫三人愈走愈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sè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张枫见黄蓉面露悲伤之sè，心下一动忙拉着二女奔向那隆起的高处，原来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张枫、秦南琴心想：“这必是蓉儿的母亲了。蓉儿自幼丧母，真是可怜。”当下张枫三人在坟前跪倒，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
    待秦南琴低声安慰了黄蓉几句后，张枫拉着二女又进了树丛之，再行一会，转过一座山冈，前面出现一大片草地，草地之北是一排竹林。张枫知道竹林之必有踹绕，当下拉着二女闪身穿入东边树林，再转而北行，奔到竹林边上，侧身细听，林静寂无声，这才放轻脚步，在绿竹之间挨身进去。竹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在rì光下看得分明，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cháo生按玉箫”那两句。亭放着竹台竹椅，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月光下现出淡淡黄光。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
    只见黄药师坐在厅内竹椅上，手里拿着那yīn真经下卷似在揣测其的意境，待张枫三人走进积翠亭，黄药师放下yīn真经，对张枫道：“小子，没想到你也jīng通奇门术数，竟能走到这来。”张枫默然一笑，黄蓉突然高叫：“爹爹！”向黄药师奔去，扑在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黄蓉笑道：“爹，你怎么为难枫哥哥呀？女儿回来了你也不见。”“那小子那么本事，还用得着我领你们进来吗！”黄药师道。张枫和秦南琴上前行礼道：“晚辈拜见黄岛主！”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张枫从怀取出上岛之前就写好的太玄经递到黄药师身前，笑着道：“岳父，这个是小婿孝敬您的！”黄药师接过随手翻了翻，以他的武学见识自然知道此功不弱于yīn真经。他见天sè渐晚，心急回去仔细参详一下太玄经，又见张枫三人是一路舟车劳顿，便叫黄蓉领着张枫二人去休息，明rì再行详谈。
    张枫睡到夜，正梦到与黄蓉、秦南琴二女在侠客岛看rì出，黄蓉、秦南琴二女低声唱曲，忽听得有人吹箫拍和，一惊醒来，箫声兀自萦绕耳际，他定了定神，抬头看向窗外，只见皓月天，花香草气在黑夜更加浓冽，箫声远远传来，却非梦境。
    张枫心一动‘黄药师和周伯通又开始斗法了’，念及此处忙起身向箫声处走去，进了树丛之，再行一会，箫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张枫心一荡，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张枫又听得一阵，想道：“碧海cháo生曲果然不同凡响！”到了张枫这个境界，已然外邪不侵，心神宁定，意与神会，心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箫声再荡，他听来只与海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碧海cháo生曲虽然厉害却是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黑暗之，张枫忽见前面两丈远处一对眼睛碧莹莹的闪闪发光。耳听得前面发出一阵急促喘气之声，听声音却是人的呼吸。“这就是老顽童周伯通了！”张枫心想道。这时那洞箫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张枫年纪尚小，功力通玄，前世今生又分别忙着学医练武，不曾有过男女之事，听到箫声时感应甚淡，箫曲调虽比适才更加勾魂引魄，他听了也不以为意，但对面那人却是气喘愈急，听他呼吸声直是痛苦难当，正拚了全力来抵御箫声的诱惑。
    张枫对周伯通暗生同情，念及与马钰等人的交情，慢慢走过去。那地方花树繁密，天上虽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直走到相距周伯通数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只见周伯通盘膝而坐，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左手抚胸，右手放在背后。
    张枫知道这是修练内功的姿式，收敛心神的要诀，只要练到了家，任你雷轰电闪，水决山崩，全然不闻不见。周伯通虽会玄门正宗的上乘内功，怎奈在男女之事心有愧，所以对箫声如此害怕。箫声愈来愈急，周伯通身不由主的一震一跳，数次身子已伸起尺许，终于还是以极大的定力坐了下来。张枫见他宁静片刻，便即欢跃，间歇越来越短，知道事情要糟，暗暗代他着急。只听得箫声轻轻细细的耍了两个花腔，周伯通叫道：“算了，算了！”作势便待跃起。
    张枫见情势危急，当即抢上，伸手牢牢按住他右肩，右手已拍在他的颈后“大椎穴”上，运功以掌心一股热气助他镇定，而免走火入魔。那周伯通心一静，便自闭目运功。箫声突止，张枫忽听身后有人喝道：“小子，你干什么！？坏我大事！”“黄岛主，刚才周伯通已然服输，小子和全真派有旧，正好还有事和周伯通相商，我保证拿yīn真经上卷回来，让前辈了却心愿！”张枫忙答道。黄药师回道：“最好如此！”张枫心知黄药师已然运去，只听周伯通气喘渐缓，呼吸渐匀，张枫只得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内视，也用起功来，不久便即思止虑息，物我两忘，直到晨星渐隐，清露沾衣，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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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顽童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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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ì光从花树照shè下来，映得周伯通满脸花影，这时他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须发苍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吓人。突然间周伯通眼光闪烁，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张枫心知越与周伯通不分大小越容易与他沟通，当下毫不客气的道：“老顽童，在下张枫。因与全真七子有旧所以才帮了你这回。”
    果然周伯通听罢张枫所言哈哈一笑，装个鬼脸，神sè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说道：“原来如此。你和黄老邪又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到桃花岛来？”张枫道：“东邪黄药师是我岳父，你说我怎么在这桃花岛。”周伯通道：“你不打诳么？我看你的武功路数不像桃花岛一脉呀！”张枫笑道：“当然！”周伯通点点头道：“很好。”
    张枫坐在一块石上，这时才看清楚周伯通是坐在山壁的一个岩洞之。周伯通又问：“除了黄老邪还有谁传过你功夫？”张枫心下一动道：“指神丐洪七公……”周伯通闻言脸上神情特异，似笑非笑，抢着问道：“洪七公也传过你功夫？”张枫道：“是的。七公传过我一套降龙十八掌。”周伯通脸上登现欣羡无已的神sè，说道：“你会降龙十八掌？这套功夫可了不起哪。你传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随即摇头道：“不成，不成！学洪老叫化的功夫，不大对劲。洪老叫化没传过你内功？”张枫道：“没有。我的内功另有传承。”
    周伯通仰头向天，自言自语：“瞧他小小年纪，就算在娘肚子里起始修练，也不过十七、八年道行，怎么我抵挡不了箫声，他却能抵挡？难道他的内力比我老顽童还高不成？”周伯通一时想不透其原因，双目从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向张枫望了两遍，右手伸出，道：“你在我掌上推一下，我试试你的功夫。”
    张枫依言伸掌与他右掌相抵，心却想到：“老顽童还没练成yīn真经，如何会是我的对手...”。周伯通道：“气沉丹田，我要发劲了。”周伯通凝力发劲，只见张枫手掌略缩，随即反推，叫道：“老顽童，小心了！”周伯通只觉一股强劲之极的内力涌到，实是抵挡不住，左掌向上疾穿，要待去格他手腕，哪知张枫转手反拨，二指并剑已搭上他腕背，只以两根手指之力，便将他直挥出去。老顽童猝不及防之下，站立不住，跌出了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树上一撞，这才站定。周伯通边往回走边喃喃自语：“这小子武功怎么会这么强，难怪能挡得住黄老邪的碧海cháo生曲！”
    周伯通深深吸了口气，才凝定了胸腹间气血翻涌，向张枫望去，甚是讶异，微笑问道：“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是周伯通？”“我曾经听马钰道长等人提起过他们有个师叔叫周伯通！而且黄岛主的女儿也提起过你！”张枫笑着道。
    周伯通在桃花岛独居已久，无聊之极，忽得张枫与他说话解闷，大感愉悦，忽然间心起了一个怪念头，笑嘻嘻的说道：“小朋友，你我结义为兄弟如何？”张枫听罢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二人忽听脚步声响，回身望去，只见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带着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了过来。周伯通见状笑道：“小姑娘你又来啦！这下有好东西吃啦！”张枫也起身上前拉起二女的手，柔声道：“蓉儿，琴儿，你们来了？这几rì我会在这帮黄岛主和老顽童化解恩怨，你们要是闷得话可以先练练功。”黄蓉笑道：“枫哥哥，你放心吧。这几天蓉儿可以带着琴儿姐姐在桃花岛四处游玩一下，不会闷得。”“是呀，枫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黄岛主告诉我们你在这里有事，所以我和蓉儿妹妹就过来看看。”秦南琴也笑着说道。
    张枫三人正说话间，那老仆已揭开食盒，取出四碟小菜，两壶酒，一木桶饭，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给几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周伯通叫道：“来来来，小兄弟，这里有酒有菜，咱俩向天誓盟，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想当年我和王重阳结为兄弟之时，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么？你真的不愿么？我师哥王重阳武功比我高得多，当年他不肯和我结拜，难道你也因为武功比我高，不肯和我结拜吗？”周伯通边说着边手指张枫，双脚乱跳，大发脾气。周伯通又道：“你不肯和我结拜，定是嫌我太老，呜呜呜……”忽地掩面大哭，乱扯自己胡子。张枫三人见状暗暗好笑，心想怎地此人如此为老不尊，只见他拿起菜碟，向外掷去，赌气不肯吃饭了。还是黄蓉笑着对周伯通道：“老顽童，你在胡搅蛮缠的话，我以后都不给你送好吃的了！”
    周伯通听黄蓉如此说，突然哈哈大笑，大叫：“罢了，罢了。”斟酒自饮，说道：“小兄弟，两个小姑娘，你们猜我怎么会在这里？”黄蓉道：“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我问过爹他也不告诉我。”周伯通道：“说来话长，待我慢慢对你们说。你们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论剑较艺的事罢？”张枫点点头道：“当然。”周伯通道：“那时是在寒冬岁尽，华山绝顶，大雪封山。他们五人口谈论，手上比武，在大雪之直比了七天七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终于拜服我师哥王重阳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你们可知道五人因何在华山论剑？那是为了一部经……”张枫接口道：“yīn真经。”
    周伯通道：“是啊！小兄弟，你年纪虽小，武林的事情倒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道yīn真经的来历？”张枫道：“这个我却不知了。”张枫心想：“知道也不能说呀！不然不好解释了！”黄蓉催道：“老顽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周伯通拉拉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神情甚是得意，说道：“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皇帝委派刻书之人，叫做黄裳……这个黄裳，是个十分聪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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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来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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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接着说道：“黄裳生怕这部大道藏刻错了字，皇帝发觉之后不免要杀他的头，因此上一卷一卷的细心校读。不料想这么读得几年，他居然便jīng通道学，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的高深道理。他无师自通，修习内功外功，竟成为一位武功大高手。小兄弟，这个黄裳可比我聪明得多了。我没他这般本事，料想你也没有。”
    张枫笑着道：“这个自然。五千多卷道书，要我从头至尾背下来理解其的含义，这点到是不难，但要说从领会甚么武功恐怕是不行的。”周伯通叹了口气，说道：“世上聪明人本来是有的，那黄裳练成了一身武功，还是做他的官儿。有一年他治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希奇古怪的教门，叫作甚么‘明教’，据说是西域的波斯胡人传来的。这些明教的教徒一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师，三不拜如来佛祖，却拜外国的老魔，可是又不吃肉，只是吃菜。徽宗皇帝只信道教，他知道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要黄裳派兵去剿灭这些邪魔外道。不料明教的教徒之，着实有不少武功高手，众教徒打起仗来又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没用，打了几仗，黄裳带领的官兵大败。
    他心下不忿，亲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战，一口气杀了几个甚么法王、甚么使者。哪知道他所杀的人，有几个是武林名门大派的弟子，于是他们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姊、师妹、师姑、师姨、师干爹、师干妈，一古脑儿的出来，又约了别派的许多好手，来向他为难，骂他行事不按武林的规矩。黄裳说道：‘我是做官儿的，又不是武林人，你们武林规矩甚么的，我怎么知道？’对方那些姨妈干爹七张八嘴的吵了起来，说道：‘你若非武林人，怎么会武？难道你师父只教你武功，不教练武的规矩么？’黄裳说道：‘我没师父。’那些人死也不信，吵到后来，你们说怎样？”
    秦南琴接口道：“那定是动手打架了。”周伯通道：“可不是吗？一动上手，黄裳的武功古里古怪，对方谁都没见过，当场又给他打死了几人，但他寡不敌众，也受了伤，拚命逃走了。那些人气不过，将他家里的父母妻儿杀了个干干净净。那黄裳逃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躲了起来。那数十名敌手的武功招数，他一招一式都记在心里，于是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然后去杀了他们报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对每一个敌人所使过的招数，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兴，料想这些敌人就算再一拥而上，他独个儿也对付得了。于是出得山来，去报仇雪恨。
    不料那些敌人一个个都不见了。你们猜是甚么原因？”张枫笑道：“定是他的敌人全都死了。”周伯通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厉害，你也是个聪明人呀。好罢，你既然猜到了，那我认输。你说得不错，他那几十个仇人全都死了。那黄裳找遍四方，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仇人。这人是个女子，当年跟他动手之时，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但黄裳找到她时，见她已变成了个十来岁的老婆婆……你们想，黄裳的几十个仇人，个个都是好手，武功包含诸家各派，何等深奥，何等繁复？他要破解每一人的绝招，可得耗费多少时候心血？原来他独自躲在深山之钻研武功，rì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别的甚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十多年。”黄蓉、秦南琴二女听罢惊道：“过了四十多年？”
    周伯通道：“是啊。专心钻研武功，四十多年很容易就过去了。我在这里已住了十五年，也不怎样。黄裳见那小姑娘已变成了老太婆，心很是感慨，但见那老婆婆病骨支离，躺在床上只是喘气，也不用他动手，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死了。他数十年积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兄弟，两个小姑娘，每个人都要死，大限到来，人人难逃。”张枫三人默然点头。
    周伯通又道：“我师哥和他那七个弟子天天讲究修xìng养命，难道真又能修成不死的神仙之身？因此牛鼻子道士我是不做的。黄裳那些仇人本来都已四五十岁，再隔上这么四十多年，到那时岂还有不一个个都死了？哈哈，哈哈，其实他压根儿不用费心想甚么破法，钻研甚么武功，只须跟这些仇人比赛长命。四十多年比下来，老天爷自会代他把仇人都收拾了。”
    周伯通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钻研武功自有无穷乐趣，一个人生在世上，若不钻研武功，又有甚么更有趣的事好干？天下玩意儿虽多，可是玩得久了，终究没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兄弟，你说是不是？”张枫摇头笑着说道：“老顽童，对你而言练武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携美江湖、逍遥一世才是我真正追求的！”说着张枫伸手握住黄蓉、秦南琴二人的手，三人相视一笑。
    周伯通见状无奈说道：“好吧。你们怎么不问我后来怎样？”张枫笑着应道：“对，后来怎样？”周伯通道：“那黄裳心想：‘原来我也老了，可也没几年好活啦。’他花了这几十年心血，想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学，过得几年，也会老死，这番心血岂不是就此湮没？于是他将所想到的法门写成了上下两卷书，这正是yīn真经的由来。”
    周伯通接着道：“撰述yīn真经的原由，那黄裳写在经书的序之，我师哥因此得知。黄裳将经书藏于一处极秘密的所在，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见到。那一年不知怎样，此书忽在世间出现，天下学武之人自然个个都想得到，大家你抢我夺，一塌胡涂。我师哥说，为了争夺这部经而丧命的英雄好汉，前前后后已有一百多人。凡是到了手的，都想依着经所载修习武功，但练不到一年半载，总是给人发觉，追踪而来劫夺。抢来抢去，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得了书的千方百计躲避，但追夺的人有这么许许多多，总是放不过他。那yīn谋诡计，硬抢软骗的花招，也不知为这部经书使了多少。”张枫闻言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陈玄风如不得经书，那么与梅超风在乡间隐姓埋名，快快乐乐的过一世，岳父也未必能找到他。梅超风若是不得经书，也不致弄到今rì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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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诉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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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道：“小兄弟，你怎么会这么想？yīn真经所载的武功，奇幻奥秘，神妙之极。学武之人只要学到了一点半滴，岂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纵然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那又算得了甚么？咱们刚才不说过吗，世上又有谁是不死的？”黄蓉道：“老顽童，那你是习武入迷了。”周伯通笑道：“那还用说？习武练功，滋味无穷。世人有的爱读书做官，有的爱黄金美玉，更有的爱绝sè美女，但这其的乐趣，又怎及得上习武练功的万一？我对你们说，一个人饭可以不吃，xìng命可以不要，功夫却不可不练。”张枫三人心知周伯通练武成痴却也没有和他争辩。
    周伯通又问道：“刚才咱们讲故事讲到了哪里？”秦南琴道：“你讲到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要抢夺yīn真经。”周伯通道：“不错。后来事情越闹越大，连全真教教主、桃花岛主黄老邪、丐帮的洪帮主这些大高手也插上手了。他们五人约定在华山论剑，谁的武功天下第一，经书就归谁所有。”张枫笑道：“那经书终究是落在你师哥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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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问道：“那么全真教主王真人自己，为甚么既是道家真人，又是武学大师？”周伯通道：“他是天生的了不起，许多武学的道理自然而然就懂了，并非如我这般勤修苦练的。刚才咱俩讲故事讲到甚么地方？怎么你又把话题岔了开去？”黄蓉笑道：“你讲到你师哥得到了yīn真经。”周伯通道：“不错。他得到经书之后，却不练其功夫，把经书放入了一只石匣，压在他打坐的蒲团下面的石板之下。我奇怪得很，问是甚么原因，他微笑不答。我问得急了，他叫我自己想去。你们倒猜猜看，那是为了甚么？”
    张枫沉思半晌，微笑着道：“对啊！正该好好的藏起来，其实烧了更好。”周伯通一惊，双眼盯住张枫，说道：“我师哥当年也这么说，只是他说几次要想毁去，总是下不了手。小兄弟，你果然聪明绝顶，这居然都能猜得到？”
    张枫答道：“我想，王真人的武功既已天下第一，他再练得更强，仍也不过是天下第一。他到华山论剑，倒不是为了争天下第一的名头，而是要得这部yīn真经。他要得到经书，也不是为了要练其的功夫，却是相救普天下的英雄豪杰，教他们免得互相斫杀，大家不得好死。”周伯通抬头向天，出了一会神，半晌不语。张枫见状心道：“可惜王重阳终究还是有些争强好胜之心的，见技压全真还是把yīn真经刻在了古墓之！”
    良久，周伯通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道理本来是明白不过的，可是我总想不通。师哥当年说我学武的天资聪明，又是乐此而不疲，可是一来过于着迷，二来少了一副救世济人的胸怀，就算毕生勤修苦练，终究达不到绝顶之境。当时我听了不信，心想学武自管学武，那是拳脚兵刃上的功夫，跟气度识见又有甚么干系？这十多年来，却不由得我不信了。小兄弟，你聪慧侠义，胸襟博大，只可惜我师哥已经逝世，否则他见到你一定喜欢，他那一身盖世武功，必定可以尽数传给你了。师哥若是不死，岂不是好？”想起师兄，忽然伏在石上哀哀痛哭起来。
    张枫三人见他哭得凄凉，也不禁戚然。周伯通哭了一阵，忽然抬头道：“啊，咱们故事没说完，说完了再哭不迟。咱们说到哪里了啊？怎么你也不劝我别哭？”张枫笑道：“你说到王真人把那部yīn真经压在蒲团下面的石板底下。”周伯通一拍大腿，说道：“是啊。他把经压在石板之下，我说可不可以给我瞧瞧，却给他板起脸数说了一顿，我从此也就不敢再提了。武林之倒也真的安静了一阵子。后来师哥去世，他临死之时却又起了一场风波。”
    黄蓉、秦南琴二女听他语音忽急，知道这场风波不小，当下凝神倾听，只听他道：“师哥自知寿限已到，于是安排了教大事之后，命我将yīn真经取来，生了炉火，要待将经书焚毁，但抚摸良久，长叹一声，说道：‘前辈毕生心血，岂能毁于我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看后人如何善用此经了。只是凡我门下，决不可习练经武功，以免旁人说我夺经是怀有私心。’他说了这几句话后，闭目而逝。当晚停灵观，不到三更，就出了事儿。”
    周伯通顿了顿后说道：“那晚我与全真教的七个大弟子守灵。半夜里突有敌人来攻，来的个个都是高手，全真七子立即分头迎敌。七子怕敌人伤了师父遗体，将对手都远远引到观外拚斗，只我独自守在师哥灵前，突然观外有人喝道：‘快把yīn真经交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你的全真道观。’我向外张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人站在树枝上，顺着树枝起伏摇晃，那一身轻功，可当真了不起，当时我就想：‘这门轻功我可不会，他若肯教，我不妨拜他为师。’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此人要来抢yīn真经，不但拜不得师，这一架还非打不可。’明知不敌，也只好和他斗一斗了。我纵身出去，跟他在树顶上拆了三四十招，越打越是胆寒，敌人年纪比我小着好几岁，但出手狠辣之极，我硬接硬架，终于技逊一筹，肩头上被他打了一掌，跌下树来。”
    周伯通问道：“你们猜是谁？”张枫沉吟良久，答道：“西毒欧阳锋！”周伯通奇道：“咦！你这次居然又猜了！”张枫笑着解释道：“在下心想，并世武功能比你老顽童高的，也只华山论剑的五人。七公为人光明磊落。那段皇爷既是皇爷，总当顾到自己身分。黄岛主为人怎样，在下几人自是深知，必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花树外突然有人喝道：“小子眼光不错！”黄蓉、秦南琴二女跳起身来，抢到说话之人的所在，但那人身法好快，早已影踪全无，唯见几棵花树兀自晃动，花瓣纷纷跌落。张枫叫道：“蓉儿、琴儿回来吧，岳父早已去得远了。”黄蓉、秦南琴二女见状又坐回张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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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中计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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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见黄蓉、秦南琴二女回来坐定，接着道：“黄老邪jīng于奇门五行之术，他这些花树都是依着诸葛亮当年八阵图的遗法种植的。黄老邪聪明之极，琴棋书画、医卜星相，以及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一不晓，无一不jīng，只可惜定要跟老顽童过不去，我偏偏又打他不赢。他在这些花树之东窜西钻，别人再也找他不到。”张枫见状忙转移话题道：“老顽童，你被西毒打下树来，后来怎样？”周伯通一拍大腿，说道：“对了，这次你没忘了提醒我说故事。我了欧阳锋一掌，痛入心肺，半晌动弹不得，但见他奔入灵堂，也顾不得自己已经受伤，舍命追进，只见他抢到师哥灵前，伸手就去拿供在桌上的那部经书。我暗暗叫苦，自己既敌他不过，众师侄又都御敌未返，正在这紧急当口，突然间喀喇一声巨响，棺材盖上木屑纷飞，穿了一个大洞。”黄蓉惊道：“欧阳锋用掌力震破了王真人的灵柩？”周伯通道：“不是，不是！是我师哥自己用掌力震破了灵柩。”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到这荒唐奇谈，只惊得眼睛挣得大大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道：“你们道是我师哥死后显灵？还是还魂复生？都不是，他是假死。”秦南琴“啊”了一声，道：“假死？”周伯通道：“是啊。原来我师哥死前数rì，已知西毒在旁躲着，只等他一死，便来抢夺经书，因此以上乘内功闭气装死，但若示知弟子，众人假装悲哀，总不大像，那西毒狡猾无比，必定会看出破绽，自将另生毒计，是以众人都不知情。那时我师哥身随掌起，飞出棺来，迎面一招‘一阳指’向那西毒点去。欧阳锋明明在窗外见我师哥逝世，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忽见他从棺飞跃而出，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本就对我师哥十分忌惮，这时大惊之下不及运功抵御，我师哥一击而，‘一阳指’正点他的眉心，破了他多年苦练的‘蛤...蟆功’。欧阳锋逃赴西域，听说从此不履土。我师哥一声长笑，盘膝坐在供桌之上。我知道使‘一阳指’极耗jīng神，师哥必是在运气养神，当下不去惊动，径行奔去接应众师侄，杀退来袭的敌人。众师侄听说师父未死，无不大喜，一齐回到道观，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黄蓉问：“怎样？”周伯通道：“只见我师哥身子歪在一边，神情大异。我抢上去一摸，师哥全身冰凉，这次是真的仙去了。师哥遗言，要将yīn真经的上卷与下卷分置两处，以免万一有甚么错失，也不致同时落入jiān人的手。我将真经的上卷藏妥之后，身上带了下卷经，要送到南方雁荡山去收藏，途却撞上了黄老邪。”
    黄蓉“啊”了一声。周伯通道：“黄老邪为人虽然古怪，但他十分骄傲自负，决不会如西毒那么不要脸，敢来强抢经书，可是那一次糟在他的新婚夫人正好与他同在一起。”只听周伯通道：“我见他满面chūn风，说是新婚。我想黄老邪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讨老婆有甚么好，便取笑他几句。黄老邪倒不生气，反而请我喝酒。我说起师哥假死复活、击欧阳锋的情由。黄老邪的妻子听了，求我借经书一观。她说她不懂半点武艺，只是心好奇，想见见这部害死了无数武林高手的书到底是甚么样子。我自然不肯。黄老邪对这少年夫人宠爱得很，甚么事都不肯拂她之意，就道：‘伯通，内子当真全然不会武功。她年纪轻，爱新鲜玩意儿。你就给她瞧瞧，那又有甚么干系？我黄药师只要向你的经书瞟了一眼，我就挖出这对眼珠子给你。’黄老邪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说了话当然言出如山，但这部经书实在干系太大，我只是摇头。黄老邪不高兴了，说道：‘我岂不知你有为难之处？你肯借给内人一观，黄某人总有报答你全真派之rì。若是一定不肯，那也只得由你，谁教我跟你有交情呢？我跟你全真派的弟子们可不相识。’我懂得他的意思，这人说得出做得到，他不好意思跟我动手，却会借故去和马钰、丘处机他们为难。这人武功太高，惹恼了他可真不好办。”张枫道：“黄岛主吓唬你的，你计了。”
    周伯通道：“是呀！事后想想我的确计了。那时我就对黄老邪说道：‘黄老邪，你要出气，尽管找我老顽童，找我的师侄们干么？这却不是以大欺小么？’他夫人听到我‘老顽童’这个诨号，格格一笑，说道：‘周大哥，你爱胡闹顽皮，大家可别说拧了淘气，咱们一起玩玩罢。你那宝贝经书我不瞧也罢。’她转头对黄老邪道：‘看来yīn真经是给那姓欧阳的抢去了，周大哥拿不出来，你又何必苦苦逼他，让他失了面子？’黄老邪笑道：‘是啊，伯通，还是我帮你去找老毒物算帐罢。他武功了得，你是打他不过的。’”张枫听到此处不禁笑道：“蓉儿，你的母亲和你是一样的jīng灵古怪呀。”秦南琴也低声取笑了黄蓉几句，黄蓉难得的羞涩了一下。
    周伯通道：“我当然知道黄老邪在激我，但这口气不肯输。我说：‘经书是在我这里，借给嫂子看一看原也无妨。但你瞧不起老顽童守不住经书，你我先比划比划。’黄老邪笑道：‘比武伤了和气，你是老顽童，咱们就比比孩子们的玩意儿。’我还没答应，他夫人已拍手叫了起来：“好好，你们两人比赛打石弹儿。’”张枫听罢又是微微一笑。
    周伯通道：“打石弹儿我最拿手，接口就道：‘比就比，难道我还能怕他？’黄夫人笑道：‘周大哥，要是你输了，就把经书借给我瞧瞧。但若是你赢了，你要甚么？’黄老邪道：‘全真教有宝，难道桃花岛就没？’他从包裹取出一件黑黝黝、满生倒刺的衣服在桌上一放。正是软猬甲！”
    周伯通接着说道：“黄老邪道：‘伯通，你武功卓绝，自然用不着这副甲护身，但他rì你娶了女顽童，生下小顽童，小孩儿穿这副软猬甲可是妙用无穷，谁也欺他不得。你打石弹儿只要胜了我，桃花岛这件镇岛之宝就是你的。’我道：‘女顽童是说甚么也不娶的，小顽童当然更加不生，不过你这副软猬甲武林大大有名，我赢到手来，穿在衣服外面，在江湖上到处大摇大摆，出出风头，倒也不错，好让天下豪杰都知道桃花岛主栽在老顽童手里。’黄夫人接口道：‘您先别说嘴，哥儿俩比了再说。’当下三人说好，每人粒石弹，共是十八个小洞，谁的粒石弹先打进洞就是谁胜。”张枫听到这里，想起前世幼时玩石弹的情景，不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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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使诈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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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接着说道：“石弹子我随身带着有的是，于是三人同到屋外空地上去比试。我留心瞧黄夫人的身形步法，果然没学过武功。我在地上挖了小孔，让黄老邪先挑石弹，他随手拿了颗，我们就比了起来。他暗器功夫当世独步，‘弹指神通’天下有名，他只道取准的本事远胜过我，玩起石弹来必能占上风。哪知道这种小孩儿的玩意与暗器虽然大同，却有小异，间另有窍门。我挖的小洞又很特别，石弹子打了进去会再跳出来。打弹时不但劲力必须用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而且劲力的结尾尚须一收，把反弹的力道消了，石弹儿才能留在洞内。”
    张枫三人想不到打石弹还有这许多讲究，这个可就真不懂了，只听周伯通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黄老邪连打三颗石弹，都是不错厘毫的进了洞，但一进去却又跳了出来。待得他悟到其道理。我已有五颗弹子进了洞。他暗器的功夫果然厉害，一面把我余下的弹子撞在最不易使力的地位，一面也打了三颗进洞。但我既占了先，岂能让他赶上？你来我往的争了一阵，我又进了一颗。我暗暗得意，知道这次他输定了，就是神仙也帮他不了。唉，谁知道黄老邪忽然使用诡计。黄老邪坏得很，打了一阵，他知道决计胜我不了，忽然手指上暗运潜力，三颗弹子出去，把我余下的三颗弹子打得粉碎，他自己的弹子却是完好无缺。”
    秦南琴笑道：“这下你没弹子用啦！”周伯通道：“是啊，我只好眼睁睁的瞧着他把余下的弹子一一的打进了洞。这样，我就算输啦！”张枫道：“老顽童，你在挖洞时使诈，黄药师在弹子上做章也不算作弊呀。”周伯通道：“你小子不愧是黄老邪的女婿，他也是这么说。黄老邪道：‘伯通，咱们可说得明明白白，谁的颗弹子先进了洞，谁就算赢。你混赖那可不成！别说我用弹子打碎了你的弹子，就算是我硬抢了你的，只要你少了一颗弹子入洞，终究是你输了。’我想他虽然使jiān，但总是怪我自己事先没料到这一步。再说，要我打碎他的弹子而自己弹子不损，那时候我的确也办不到，心也不禁对他的功夫很是佩服，便道：‘黄家嫂子，我就把经书借给你瞧瞧，今rì天黑之前可得还我。’我补上了这句，那是怕他们一借不还，胡赖道：‘我们又没说借多久，这会儿可还没瞧完，你管得着么？’这样一来，经书到了他们手里，十年是借，一百年也是借。”
    周伯通摇头道：“我虽然加了小心，但说到聪明伶俐，天下又有谁及得上黄老邪的？只不知他用甚么法子，居然找到了一个跟他一般聪明的老婆。那时候黄家嫂子微微一笑，道：‘周大哥，你号称老顽童，人可不胡涂啊，你怕我刘备借荆州是不是？我就在这里坐着瞧瞧，看完了马上还你，也不用到天黑，你不放心，在旁边守着我就是。’“我听她这么说，就从怀里取出经书，递了给她。黄家嫂子接了，走到一株树下，坐在石上翻了起来。黄老邪见我神sè之间总是有点提心吊胆，说道：‘老顽童，当世之间，有几个人的武功胜得过你我两人？’我道：‘胜得过你的未必有。胜过我的，连你在内，总有四五人罢！’黄老邪笑道：‘那你太捧我啦。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武功各有所长，谁也胜不了谁。欧阳锋既给你师哥破去了“蛤蟆功”，那么十年之内，他是比兄弟要逊一筹的了。还有个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听说武功也很了得，那次华山论剑他却没来，但他功夫再好，也未必真能出神入化。老顽童，你的武功兄弟决计不敢小看了，除了这几个人，武林数到你是第一。咱俩联起手来，并世无人能敌。’我道：‘那自然！’黄老邪道：‘所以啊，你何必心神不定？有咱哥儿俩守在这里，天下还有谁能来抢得了你的宝贝经书去？’”
    “我一想不错，稍稍宽心，只见黄夫人一页一页的从头细读，嘴唇微微而动，我倒觉得有点好笑了。yīn真经所录的都是最秘奥jīng深的武功，她武学一窍不通，虽说书上的字个个识得，只怕半句的意思也未能领会。她从头至尾慢慢读了一遍，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见她翻到了最后一页，心想总算是瞧完了，哪知她又从头再瞧起。不过这次读得很快，只一盏茶时分，也就瞧完了。“她把书还给我，笑道：‘周大哥，你上了西毒的当了啊，这部不是yīn真经！’我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不是？这明明是师哥遗下来的，模样儿一点也不错。’黄夫人道：‘模样儿不错有甚么用？欧阳锋把你的经书掉包掉去啦，这是一部算命占卜用的杂书。’”
    张枫笑道：“老顽童，你是不是以为欧阳锋在王真人从棺材出来之前，已把真经掉了去？”周伯通道：“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素知黄老邪专爱做鬼灵jīng怪的事，他夫人的话我也不甚相信。黄夫人见我呆在当地，做声不得，半信半疑，又问：‘周大哥，yīn真经真本的经是怎样的，你可知道么？’我道：‘自从经书归于先师兄之后，无人翻阅过。先师兄当年曾道，他以七rì七夜之功夺得经书，是为武林免除一大祸害，决无自利之心，是以遗言全真派弟子，任谁不得习练经所载武功。’黄夫人道：‘王真人这番仁义之心，真是令人钦佩无已，可是也正如此，才着了人家的道儿。周大哥，你翻开书来瞧瞧。’我当时颇为迟疑，记得师哥的遗训，不敢动手。黄夫人道：‘这是一本江南到处流传的占卜之书，不值半。再说，就算确是yīn真经，你只要不练其武功，瞧瞧何妨？’我依言翻开一页，却见书里写的正是诸般武功的练法和秘诀，何尝是占卜星相之书？“黄夫人道：‘这部书我五岁时就读着玩，从头至尾背得出，我们江南的孩童，十都曾熟读。你若不信，我背给你听听。’说了这几句话，便从头如流水般背将下来。我对着经书瞧去，果真一字不错。我全身都冷了，如堕冰窖。黄夫人又道：‘任你从哪一页间抽出来问我，只要你提个头，我谅来也还背得出。这是从小读熟了的书，到老也忘不了。’我依言从抽了几段问她，她当真背得滚瓜烂熟，更无半点窒滞。黄老邪哈哈大笑。我怒从心起，随手把那部书撕得粉碎，火折一晃，给他烧了个干干净净。”张枫听到这，心道：“好厉害的记忆力，而且是在没学过记忆法的古代，当真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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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对耗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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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黄老邪忽道：‘老顽童，你也不用发顽童脾气，我这副软猬甲送了给你罢。’我不知是受了他的愚弄，只道他瞧着过意不去，因此想送我一件重宝消消我的气，当时我心烦恼异常，又想这是人家镇岛之宝，如何能够要他？只谢了他几句，便回到家乡去闭门习武。那时我自知武功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决心苦练五年，练成几门厉害功夫，再到西域去找西毒索书。我师哥交下来的东西，老顽童看管不住，怎对得住师哥？”
    周伯通叹道：“唉，也只怪我好胜心盛，以致受了愚弄一直不知道，当时只要和马钰他们商量一下，总有人瞧出这件事里间的破绽来。过了几年，江湖上忽然有人传言，说桃花岛门下黑风双煞得了yīn真经，练就了几种经所载的jīng妙武功，到处为非作歹。起初我还不相信，但这事越传越盛。又过一年，丘处机忽然到我家来，说他访得实在，yīn真经的下卷确是给桃花岛的门人得去了。我听了很是生气，说道：‘黄药师不够朋友！’丘处机问我：‘师叔，怎么说黄药师不够朋友？’我道：‘他去跟西毒索书，事先不对我说，要了书之后，就算不还我，也该向我知会一声。’”
    周伯通摇了摇头，说道：“那rì丘处机与我说了一阵子话，研讨了几rì武功，才别我离去。过了两个月，他忽然又来瞧我。这次他访出陈玄风、梅超风二人确是偷了黄老邪的经书，在练‘yīn白骨爪’与‘摧心掌’两门邪恶武功。他冒了大险偷听黑风双煞的说话，才知道黄老邪这卷经书原来并非自欧阳锋那里夺来，却是从我手里偷去的。”秦南琴奇道：“你明明将书烧毁了，难道黄夫人掉了包去，还你的是一部假经书？”周伯通道：“这一着我早防到的。黄夫人看那部经书时，我眼光没片刻离开过她。她不会武功，手脚再快，也逃不过咱们练过暗器之人的眼睛。她不是掉包，她是硬生生的记了去啊！”
    秦南琴惊呼道：“枫哥哥，原来黄夫人和你一样，可以过目不忘！”周伯通听到秦南琴如此说，叹道：“难道世间真有人只要看了旁人打一套拳脚，立时就能记住！？”黄蓉也叫道：“一点儿不错！枫哥哥就是这样。洪恩师教他武艺，至多教两遍，从来不教第三遍。”
    周伯通缓缓的道：“那小兄弟你当真是聪明绝顶、资质无双！那rì黄夫人借了我经书去看，只看了两遍，可是她已一字不漏的记住啦。她和我一分手，就默写了出来给她丈夫。”
    周伯通又道：“我听了丘处机的话后，又惊又愧，约了全真教七名大弟子会商。大家议定去逼黑风双煞交出经书来。丘处机道：‘那黑风双煞纵然武功高强，也未必胜得了全真教门下的弟子。他们是您晚辈，师叔您老人家不必亲自出马，莫被江湖上英雄知晓，说咱们以大压小。’我一想不错，当下命处机、处一二人去找黑风双煞，其余五人在旁接应监视，以防双煞漏网。”张枫点头道：“全真七子一齐出马，黑风双煞是打不过的。”
    周伯通道：“哪知处机、处一赶到河南，双煞却已影踪不见，他们一打听，才知是被黄老邪另一个弟子陆乘风约了原豪杰，数十条好汉围攻他们二人，本拟将之捕获，送去桃花岛交给黄老邪，不料还是被他们逃得不知去向。”张枫叹道：“陆庄主无辜被逐出师门，也真该恼恨他的师兄、师姊。”
    周伯通道：“找不到黑风双煞，当然得去找黄老邪。我把上卷yīn真经带在身边，以防经一离身，又给人偷盗了去，到了桃花岛上，责问于他。黄老邪道：‘伯通，黄药师素来说一是一。我说过决不向你的经书瞟上一眼，我几时瞧过了？我看过的yīn真经，是内人笔录的，可不是你的经书。’我听他强辞夺理，自然大发脾气，三言两语，跟他说僵了，要找他夫人评理。他脸现苦笑，带我到后堂去，我一瞧之下，吃了一惊，原来黄夫人已经逝世，后堂供着她的灵位。“我正想在灵位前行礼，黄老邪冷笑道：‘老顽童，你也不必假惺惺了，若不是你炫夸甚么狗屁真经，内人也不会离我而去。’我道：‘甚么？’他不答话，满脸怒容的望着我，忽然眼流下泪来，过了半晌，才说起他夫人的死因。”
    “原来黄夫人为了帮着丈夫，记下了经。黄药师以那真经只有下卷，习之有害，要设法得到上卷后才自行修习，哪知却被陈玄风与梅超风偷了去。黄夫人为了安慰丈夫，再想把经默写出来。她对经的含义本来毫不明白，当rì一时硬记，默了下来，到那时却已事隔数年，怎么还记得起？那时她怀孕已有八月，苦苦思索了几天几晚，写下了七八千字，却都是前后不能连贯，心智耗竭，忽尔流产，生下了一个女婴，她自己可也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任凭黄药师智计绝世，终于也救不了爱妻的xìng命。“黄老邪本来就爱迁怒旁人，这时爱妻逝世，心智失常，对我胡言乱语一番。我念他新丧妻子，也不跟他计较，只笑了一笑，说道：‘你是习武之人，把夫妻之情瞧得这么重，也不怕人笑话？’他道：‘我这位夫人与众不同。’我道：‘你死了夫人，正好专心练功，若是换了我啊，那正是求之不得！老婆死得越早越好。恭喜，恭喜！’”
    黄蓉听到这里哭着“啊哟”一声，道：“你怎么说这话？”张枫见状忙把黄蓉搂入怀，低声安慰道：“蓉儿别哭！老顽童心思单纯，没有恶意的！一会儿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周伯通双眼一翻，道：“我想到甚么就说甚么，有甚么说不得的？可是黄老邪一听，忽然大怒，发掌向我劈来，我二人就动上手。这一架打下来，我在这里呆了十五年。”
    周伯通笑着道：“黄老邪打得我重伤呕血，我逃到这洞里，他追来又打断了我的两条腿，逼我把yīn真经的上卷拿出来，说要火化了祭他的夫人。我把经书藏在洞内，自己坐在洞口守住，只要他一用强抢夺，我就把经书毁了。他道：‘总有法子叫你离开这洞。’我道：‘咱们就试试！’”
    “这么一耗，就对耗了一十五年。黄老邪自负得紧，并不饿我逼我，当然更不会在饮食之下毒，只是千方百计的诱我出洞。我出洞大便小便，他也不乘虚而入，占这个臭便宜。有时我假装大便了一个时辰，他心痒难搔，居然也沉得住气。”周伯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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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互搏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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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笑过之后，接着说道：“一十五年来，黄老邪用尽了心智，始终奈何我不得。只是昨晚我险些着了他的道儿，若不是小兄弟你，这经书已到了黄老邪手了。唉，黄老邪这套碧海cháo生曲之，含有上乘内功，果真了不起得很。”张枫问道：“马钰道长他们怎么不来救你？”周伯通道：“他们多半不知我在此地，就是知道，这岛上树木山石古里古怪，若不是黄老邪有心放人进内，旁人也休想能入得桃花岛来。再说，他们就是来救，我也是不去的，跟黄老邪这场比试还没了结呢。”
    张枫三人和他说了半rì话，觉得此人虽然年老，却是满腔童心，说话天真烂漫，没半丝机心。眼见袖rì临空，黄蓉也慢慢从悲伤缓了过来，过得一会儿，那老仆又送饭菜来，用过饭后，周伯通道：“我在桃花岛上耗了一十五年，时光可没白费。我在这洞里没事分心，所练的功夫若在别处练，总得二十五年时光。只是一人闷练，虽然自知大有进境，苦在没人拆招，只好左手和右手打架。”黄蓉、秦南琴二女奇道：“左手怎能和右手打架？”周伯通道：“我假装右手是黄老邪，左手是老顽童。右手一掌打过去，左手拆开之后还了一拳，就这样打了起来。”说着当真双手出招，左攻右守的打得甚是猛烈。
    张枫看了数招，只觉得他双手拳法诡奇奥妙，匪夷所思。天下学武之人，双手不论挥拳使掌、抡刀动枪，不是攻敌，就是防身，但周伯通双手却互相攻防拆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攻击自己要害，同时又解开自己另一手攻来的招数，因此上左右双手的招数截然分开，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拳。周伯通打了一阵，张枫不禁赞道：“好一手双手互搏！好一招以虚击实！”
    周伯通停了手，笑道：“你眼光不差啊，瞧出我这招以虚击实，这个道理，是我在洞里苦练十年后忽然参悟出来的。我师哥在rì，曾对我说过以不足胜有余的妙旨。当rì我只道是道家修心养xìng之道，听了也不在意。直到五年之前，才忽然在双手拆招时豁然贯通。其jīng奥之处，只能意会。”
    周伯通想了想道：“老子道德经里有句话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这几句话你懂么？”张枫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刚才盛过饭的饭碗，说道：“这只碗只因为间是空的，才有盛饭的功用，倘若它是实心的一块瓷土，还能装甚么饭。建造房屋，开设门窗，只因为有了四壁间的空隙，房子才能住人。倘若房屋是实心的，倘若门窗不是有空，砖头木材四四方方的砌上这么一大堆，那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周伯通道：“小兄弟说的不错！我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跟着将这四句话的意思解释了一遍。周伯通又道：“洪七公的功夫是外家的顶儿尖儿，我虽懂得一些全真派的内家功夫诀窍，想来还不是他的敌手。只是外家功夫练到像他那样，只怕已到了尽处，而全真派的武功却是没有止境，像做我现在这样，只可说是初窥门径而已。当年我师哥赢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决不是碰运气碰上的，若他今rì尚在，加上这十多年的进境，再与东邪西毒他们比武，决不须再比七rì七夜，我瞧半rì之间，就能将他们折服了。”
    周伯通笑道：“虽说柔能克刚，但若是你的降龙十八掌练到了洪七公那样，我又克不了你啦。这是在于功力的深浅。”当下仔仔细细述说如何出招使劲，如何运用内力。他知张枫悟xìng绝佳，是以教得甚是迅速。张枫试了两遍，仗着内功的极佳根柢也就懂了。
    张枫见天sè已晚，便先叫黄蓉、秦南琴二女回去休息明rì再来。待二女走后。周伯通和张枫两人一夜不停，如此这般的拆招过拳、讨论武学。一夜之间，周伯通在洞十五年悟出来的七十二手“空明拳”，却也尽数传给了张枫。
    第二天一早，黄蓉和秦南琴又来找张枫。待几人用过早饭，周伯通道：“张兄弟，这套空明拳你是学全的了，咱们变个法儿玩玩。”黄蓉笑道：“好啊，玩甚么？”周伯通道：“咱们玩八个人打架。”秦南琴奇道：“八个人？”周伯通道：“一点儿不错，正是八个人。每个人的双手都是两个人，八个人谁也不帮谁，分成八面混战一场，那一定有趣得紧。”张枫心一乐，笑道：“玩是一定好玩的，只可惜我们不会双手分开来打。”周伯通道：“我来教你们。”当下双手分作两人，将双手互搏的功夫教给了张枫三人。这门本事可比空明拳又难了几分。常言道：“心无二用。”又道：“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则不能成规矩。”这双手互搏之术却正是要人心有二用，而研习之时也正是从“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起始。
    其实这左右互搏之技，关键诀窍全在“分心二用”四字。凡是聪明智慧的人，心思繁复，一件事没想完，第二件事又涌上心头。三国时曹子建七步成诗，五代间刘郧用兵，一步百计，这等人要他学那左右互搏的功夫，便是要杀他的头也学不会的。也就是说双手互搏只有心地单纯者方能修炼，心思敏捷、复杂者反而学不会。
    张枫三人初练时双手画出来的不是同方，就是同圆，又或是方不成方、圆不成圆。张枫心思复杂，黄蓉古灵jīng怪，却是难以学成这左右互搏之技。到是秦南琴从小隐居，心地单纯，苦学良久，不知如何，竟然终于领会了诀窍，双手能任意各成方圆。
    周伯通甚是喜慰，对秦南琴说道：“你是不是练过玄门内功，能一神守内、一神游外，不然这双手各成方圆的功夫哪能这般迅速练成？”张枫听到周伯通如此说，心想：“看来神照经真是不简单呀！不愧是天下第一jīng纯内功！”只见秦南琴左手使破玉拳，右手使燕双...飞，这是由洪七公传授的武功，使起来时不用费半点心神，但要双手分使，却也极难。周伯通在旁尽力的教她诸般诀门。过得一个时辰左右，秦南琴已粗会双手互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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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赌斗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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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看了一会儿秦南琴练功后，忽然对周伯通道：“老顽童，我想到了一件事。”周伯通道：“怎么？”张枫道：“你双手的拳路招数全然不同，岂不是就如有两个人在各自发招？临敌之际，要是使将这套功夫出来，那便是以两对一，这门功夫可有用得很啊。虽然内力不能增加一倍，但招数上总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周伯通只为了在洞长年枯坐，十分无聊，才想出这套双手互搏的玩意儿来，从未想到这功夫竟有克敌制胜之效，这时得张枫片言提醒，将这套功夫从头至尾在心想了一遍，忽地跃起，窜出洞来，在洞口走来走去，笑声不绝。
    周伯通大笑了一会儿，才道：“张兄弟，我出洞了！我不是要小便，也不是要大便，可是我还是出洞了。我现下武功已是天下第一，还怕黄药师怎地？现下只等他来，我打他个落花流水。”张枫笑道：“你拿得定能够胜东邪？”周伯通道：“我武功仍是逊他一筹，但既已练就了这套分身双击的功夫，以二敌一，天下无人再胜得了我。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他们武功再强，能打得过两个老顽童周伯通么？”
    以前周伯通只怕黄药师来跟自己为难，这时却盼他快些到来，好打他一顿，出了胸这口恶气。他眼睁睁的向外望着，极不耐烦，若非知道岛上布置奥妙，早已前去寻他了。张枫见状笑着对周伯通道：“老顽童，恭喜你练得绝世武功重获zì yóu，不过在你离开桃花岛之前，在下还有事相商。”
    周伯通是直xìng子，人却不傻，否则又如何能练到这般深湛的武功？他听了张枫这两句话，隐隐已猜到他的来意，说道：“世间我有三件事是不做的。一是保护yīn真经不被他人所得，二是见段皇爷，三是见他的贵妃瑛姑。除这三件事之外，什么事都依你。”张枫正sè道：“正是想借yīn真经一观！”周伯通倏然变sè，双手乱摆，厉声道：“张兄弟，你只要再提一句，就请立即离去，休怪老顽童翻脸不认人。”
    张枫见状心想：“看来只有使个激将之计。”张枫说道：“老顽童，你想赶走我，却也不那么容易。”周伯通笑道：“嘿嘿，难道你想跟我动手不成？”张枫道：“正要领教！惹我输了，立时便走，永世不再提及此事。若你输了，可得把yīn真经交出来。不过我保证黄岛主不练yīn真经，而且我还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你违背你师哥的遗嘱！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也赌上一把？”周伯通想了想道：“好吧！我已练成神功，怎会输给你这小娃娃！快快动手罢！”
    周伯通生xìng好武，虽受困于桃花岛，每rì仍是练功不辍，但以他此时左右互搏的神奇，普天下那里找对手去？这时见张枫愿意比武自是心痒难搔，跃跃yù试，心想若再多言，只怕他忽而又不愿动手了，岂不是错过了良机？当下左掌一提，喝道：“看拳！”右手一拳打了出去，使的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
    张枫左手还了一招‘亢龙有悔’，猛觉得对方拳力若有若无，自己掌力使实了固然不对，使虚了也是极其危险，当下展开苦练的降龙十八掌掌法还击出去。他呼呼呼连劈了三掌，掌力激荡，身周花树上花瓣纷纷下坠，袖黄紫白，便如下了一阵花雨，好看煞人；再劈三掌时，四下里喀喇、喀喇之声不绝，竟是枝干断折。张枫初时担心周伯通年老力衰，受不住自己刚猛无俦的掌力，出掌时均是一发即收，但招一过，立知对方内力固厚，拳法巧妙，只要稍一不慎，登时便会败在老头儿的拳下，这才鼓劲出招，再不留半分余力。
    周伯通打得高兴，大叫道：“好功夫，好掌法！这一架打得可真过瘾。”
    两人拳掌所及的圈子渐渐扩大，黄蓉、秦南琴一步步向后退开。酣斗了良久，老顽童那七十二路空明拳堪堪打完，他虽在招数上不落下风，但以劲力而论，却总不及张枫练出来的降龙十八掌汹涌奔腾、无穷无尽之势。
    黄蓉、秦南琴二女站在一旁，但见群花飞舞之，张枫与周伯通拳来足往，激斗不休。她们明知两人谁也没有伤害对方之意，但高手比武，打到如此兴发，只要稍有失闪，立时便有xìng命之忧，不禁暗自为张枫担心，四只手掌都捏了一把冷汗。
    周伯通见自己练了十多年的“空明拳”始终奈何不了张枫，心暗赞：“好小子，了不起！”突然招式一变，左掌右掌，双手同时进搏，使的正是他独创一格的双手两用之术。这么一来，有如是老顽童摇身一变，化身为二，左右夹击。
    这时周伯通乍使了双手互搏出来，张枫暗暗心惊，当下招式一变，施展出“侠客行”功夫，招招包含剑法、腿法、掌法、拳法的绝招，周伯通纵横江湖几十年，一生经历过无数战事，但像如此奇幻的武功今rì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禁赞道：“好功夫！这功夫厉害的紧！”当下攻势更猛，他左手用的是空明拳，右手施展的是全真教的一路拳法。
    两人这一交手，一个飘然若仙，却处处暗藏凶机，一个白发纷飞，却招招似真似幻。张枫的‘侠客行’用时姿势曼妙，潇洒飘逸，自有一股风采，可是就是如此舞蹈般的武功，隐含的凶险，任谁也不敢小觎。只见他招式变化多端，却纷乱驳杂，无迹可寻，挥出掌影一片，如穿花蝴蝶，左突右摆。
    突然两人同声呼喝，各自退出数步。这几招一过，一老一少都暗自佩服对方。张枫心想：“自练成武功已来，所遇强敌当以此翁为最，若要胜他，委实不易。”
    两人激斗将近半个时辰，周伯通毕竟年老，气血已衰，渐渐内力不如初斗之时，他知再难胜得张枫，双掌一吐，借力向后跃出，说道：“罢了，罢了！我老顽童认输了！”张枫见状也纵身飞回黄蓉、秦南琴二女身边。
    当rì王重阳夺经绝无私心，只是要为武林免除一个大患，因此遗训本门人不许研习经武功。师兄遗言，周伯通当然说甚么也不敢违背，周伯通当然说甚么也不敢违背，但想到黄药师夫人的话：“只瞧不练，不算违了遗言。”因此在洞一十五年，枯坐无聊，已把上卷经翻阅得滚瓜烂熟。这上卷经所载，都是道家修练内功的大道，以及拳经剑理，并非克敌制胜的真实功夫，若未学到下卷的实用法门，徒知诀窍要旨，却是一无用处。周伯通这十多年来，无rì不在揣测下卷经该载着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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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西毒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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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抬头看着山洞洞顶，好生难以委决。他爱武如狂，见到这部天下学武之人视为至宝的经书，实在极盼研习一下其的武功，这既不是为了争名邀誉、报怨复仇，也非好胜逞强，yù恃此以横行天下，纯是一股难以克制的好奇爱武之念，亟yù得知经武功练成之后到底是怎样的厉害法。想到师哥所说的故事，当年那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万寿道藏，苦思四十余年，终于想明了能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其所包含的奇妙法门，自是非同小可。
    那黑风双煞只不过得了下卷经，练了两门功夫，便已如此横行江湖，倘若上下卷尽数融会贯通，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师兄的遗训却又万万不可违背，左思右想，叹了一口长气，对张枫道：“张兄弟，你两全其美的方法是什么？”张枫笑道：“说也简单，在下并非全真派门人，你把经武功教给我，我学会后再一一演给我瞧，岂非让你过了这心痒难搔之瘾？这可没违了你师哥遗训。”周伯通听罢欢声大叫：“是了，是了，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妙法！”说着哈哈大笑，高兴之极。当下返身回山洞，挖出早已埋好的yīn真经上卷，扔给张枫。周伯通道：“张兄弟，记得练好后演示给我看呀！还有别让黄老邪学呀！”张枫接过真经，向周伯通点头答应下来。“黄药师有了太玄经，也不比yīn真经差，想来不会再惦记yīn真经了。”张枫心想道。
    周伯通又叫道：“张兄弟，我告诉你呀！娶了老婆哪，有许多好功夫不能练。这就可惜得很了。我……我就常常懊悔，那也不用说他。好兄弟，你听我说，还是不要老婆的好。”
    周伯通道：“当年我若不是失了童子之身，不能练师兄的几门厉害功夫，黄老邪又怎能因禁我在这鬼岛之上？唉，可惜啦可惜！想当年，我只不过……唉，那也不用说了，总而言之，若是有女人缠上了你，你练不好武功，固然不好，还要对不起朋友，得罪了师哥，而且你自是忘不了她，不知道她现今……总而言之，女人的面是见不得的，她身子更加碰不得，你教她点穴功夫，让她抚摸你周身穴道，那便上了大当……要娶她为妻，更是万万不可……”
    黄蓉听他如此说，忙喝道：“老顽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伯通待要回答，张枫忽然抬手就是一道剑气直奔周伯通而去。众人只听接着拍的一声，一条黑黝黝的长形之物从周伯通身旁飞起，撞在远处树干之上。周伯通惊叫：“有蛇！”一言甫毕，异声斗起，似乎是群蛇大至。周伯通脸sè大变，返奔入洞，饶是他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但一听到这种蛇虫游动之声，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张枫见状，心暗道：“西毒来了！”他边想边搬了几块巨石，拦在洞口，说道：“老顽童，我们去瞧瞧，你别出来。”周伯通道：“小心了，快去快回。我说哪也不用去瞧了，毒蛇有甚么好看？怎……怎么会有这许多蛇？我在桃花岛上一十五年，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一条蛇，定是甚么事情弄错了！黄老邪自夸神通广大，却连个小小桃花岛也搞得不干不净。乌龟甲鱼、毒蛇蜈蚣，甚么都给爬了上来。”
    张枫三人循着蛇声走去，走出数十步，rì光下果见千千万万条青蛇排成长队蜿蜒而前。十多名白衣男子手持长杆驱蛇，不住将逸出队伍的青蛇挑入队。张枫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隐身树后，随着蛇队向北。驱蛇的男子似乎无甚武功，并未发觉。蛇队之前有黄药师手下的哑仆领路，在树林曲曲折折的走了数里，转过一座山冈，前面出现一大片草地，草地之北是一排竹林。蛇群到了草地，随着驱蛇男子的竹哨之声，一条条都盘在地下，昂起了头。
    张枫拉着二女闪身穿入东边树林，再转而北行，奔到竹林边上，侧身细听，林静寂无声，这才放轻脚步，在绿竹之间挨身进去。张枫三人再向外望，但见蛇队仍是一排排的不断涌来，这时来的已非青身蝮蛇，而是巨头长尾、金鳞闪闪的怪蛇，金蛇走完，黑蛇涌至。大草坪上万蛇晃头，火舌乱舞。驱蛇人将蛇队分列东西，间留出一条通路，数十名白衣女子手持袖纱宫灯，姗姗而至，相隔数丈，两人缓步走来，先一人身穿白缎子金线绣花的长袍，手持折扇，正是欧阳克。只见他走近竹林，朗声说道：“西域欧阳先生拜见桃花岛黄岛主。”张枫心道：“果然是西毒到了，怪不得这么大的气派。”凝神瞧欧阳克身后那人，但见他身材高大，也穿白衣，只因身子背光，面貌却看不清楚。这两人刚一站定，竹林走出一人，原来是黄药师迎了出来。欧阳锋抢上数步，向黄药师捧揖，黄药师作揖还礼。
    欧阳克却已跪倒在地，磕了四个头，说道：“小侄叩见黄岛主，敬请黄岛主金安。”黄药师道：“罢了！”伸手相扶。他二人对答，声音均甚清朗。欧阳克料到黄药师定会伸量自己武功，在叩头时早已留神，只觉他右手在自己左臂上一抬，立即凝气稳身，只盼不动声sè的站起，岂知终于还是身子剧晃，刚叫得一声：“啊唷！”已头下脚上的猛向地面直冲下去。欧阳锋横过手拐杖，靠在侄儿背上轻轻一挑，欧阳克借势翻了过来，稳稳的站在地下。欧阳锋笑道：“好啊，药兄，把我侄儿摔个筋斗作见面礼么？”张枫三人听他语声之，铿铿然似有金属之音，听来十分刺耳。黄药师道：“他曾摆了蛇阵欺侮过我的瞎眼徒儿，倒要瞧瞧他有多大道行。”
    欧阳锋哈哈一笑，说道：“药兄真会说笑！照药兄的理论，我这孩子被令婿斩断了左手小指，今rì兄弟特来桃花岛讨个说法！可是兄弟哪儿里得罪了药兄吗？”
    张枫听到欧阳锋这么说，心下不由得暗暗好笑，“这回欧阳叔侄来桃花岛不是求亲改寻仇了？”边想边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快步走出，朗声道：“欧阳克的指头却是在下所伤，不知欧阳前辈有何指教。”
    欧阳克已恨张枫入骨，一听到他的声音，忙一声呼哨，当下千百条毒蛇一齐向张枫三人窜去。欧阳克冷笑着，又是忽哨一声，这一声叫，蛇群登现奇观。
    只见一条蛇张口咬住另一蛇尾巴，而那蛇再咬著又一蛇尾部，如此首尾相接，霎眼之间，连成了数十条极长的蛇炼。欧阳克猛喝一声，数十条蛇炼斗然间从空甩过张枫三人，落在张枫三人身周，围了数圈，将张枫三人围困在内。欧阳克冷笑道：“张枫！你还敢出来！”群蛇蓄势待发，只候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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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斗乐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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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说罢，将右手两根手指放到唇边，正要吹哨驱蛇，忽听咕咕咕三声怪叫，张枫手上已多了一只殷袖如血的鸟儿，原来他将血鸟放在衣袖之，待欧阳克布置好蛇阵后，这才取出。血鸟三声一叫，满竹林芳香浓郁，群蛇斗然间见到克星，先是一阵大乱，四面八方的乱蹦乱窜，似乎地下烫热异常，停身不住一般。rì光之下，成千成万的青蛇黑蛇跃起跌落，跌落跃起，竟无片刻安静，有如一大锅泡沫翻腾的沸水，蔚成奇观。随即群蛇僵卧不动，有的更翻转肚子，静候宰割。那血鸟毫不客气，长喙一划一啄，转眼间吃了七枚蛇胆。它肚子甚小，这几枚蛇胆一吃也就饱了，可是仍用长喙不住往群蛇肚上划去。
    “小子！你先伤我侄儿，现下又毁我蛇阵！当真以为我西毒欧阳锋好欺负吗！”欧阳锋见张枫破了蛇阵，忙上前冷冷的对张枫说道。黄药师见状道：“谁敢来招惹你这老毒物？你在西域二十年，练了些甚么厉害功夫啊，显点出来瞧瞧。”黄蓉和秦南琴听黄药师说要欧阳峰显演功夫，大感兴趣，靠在张枫身上，两双眼睛盯住了欧阳锋，见他手拿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黑sè粗杖，似是钢铁所制，杖头铸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人头口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模样甚是狰狞诡异，更奇的是杖上盘着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不住的蜿蜒上下。欧阳锋见黄药师如此说，先是又瞪了张枫一眼，而后转过身笑道：“我当年的功夫就不及你，现今抛荒了二十余年，跟你差得更多啦。不过咱们现下确实不急，我想在桃花岛多住几rì，好好跟你讨教讨教。(首 . 发)”
    黄药师这时听欧阳锋满口谦逊，却不禁起疑，素知他口蜜腹剑，狡猾之极，武功上又向来不肯服人，难道他蛤...蟆功被王重阳以一阳指破去后，竟是练不回来么？当下从袖取出玉箫，说道：“嘉宾远来，待我吹奏一曲以娱故人。请坐了慢慢的听罢。”欧阳锋知道他要以碧海cháo生曲试探自己功力，微微一笑，左手一挥，提着纱灯的三十二名白衣女子姗姗上前，拜倒在地。欧阳锋笑道：“这三十二名处女，是兄弟派人到各地采购来的，当作一点微礼，送给老友。她们曾由名师指点，歌舞弹唱，也都还来得。只是西域鄙女，论颜sè是远远不及江南佳丽的了。”黄药师道：“兄弟素来不喜此道，自先室亡故，更视天下美女如粪土。锋兄厚礼，不敢拜领。”欧阳锋笑道：“聊作视听之娱，以遣永rì，亦复何伤？”
    张枫等人看那些女子都是肤sè白析，身材高大，或金发碧眼，或高鼻深目，果然和土女子大不相同。但容貌艳丽，姿态妖媚，亦自动人。欧阳锋手掌击了三下，八名女子取出乐器，弹奏了起来，余下二十四人翻翻起舞。八件乐器非琴非瑟，乐音节奏甚是怪异。黄蓉见众女前伏后起，左回右旋，身子柔软已极，每个人与前后之人紧紧相接，恍似一条长蛇，再看片刻，只见每人双臂伸展，自左手指尖至右手指尖，扭扭曲曲，也如一条蜿蜒游动的蛇一般。
    这时众女舞得更加急了，媚态百出，变幻多端，跟着双手虚抚胸臀，作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的诸般姿态。驱蛇的男子早已紧闭双眼，都怕看了后把持不定，心神错乱。黄药师见状只是微笑，看了一会，把玉箫放在唇边，吹了几声。众女突然间同时全身震荡，舞步顿乱，箫声又再响了几下，众女已随着箫声而舞。
    欧阳锋见情势不对，双手一拍，一名侍女抱着一具铁筝走上前来。这时欧阳克渐感心旌摇动。八女乐器所发出的音调节奏，也已跟随黄药师的箫声伴和。驱蛇的众男子已在蛇群上下跳跃、前后奔驰了。欧阳锋在筝弦上铮铮铮的拨了几下，发出几下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立时把箫声的柔媚之音冲淡了几分。黄药师笑道：“来，来，咱们合奏一曲。”他玉箫一离唇边，众人狂乱之势登缓。欧阳锋叫道：“大家把耳朵塞住了，我和黄岛主要奏乐。”他随来的众人知道这一奏非同小可，登时脸现惊惶之sè，纷撕衣襟，先在耳紧紧塞住，再在头上密密层层的包了，只怕漏进一点声音入耳。连欧阳克也忙以棉花塞住双耳。
    黄药师见张枫三人无动于衷，心知以张枫的武功自是能护得二女周全，当下向欧阳锋道：“你的蛇儿不能掩住耳朵。”转头向身旁的哑巴老仆打了个手势，那老仆点点头，向驱蛇男子的头脑挥了挥手，要他领下属避开。那些人巴不得溜之大吉，见欧阳锋点头示可，急忙驱赶蛇群，随着哑巴老仆指点的途径，远远退去。欧阳锋道：“兄弟功夫不到之处。要请药兄容让三分。”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闭目运气片刻，右手五指挥动，铿铿锵锵的弹了起来。秦筝本就声调酸楚激越，他这西域铁筝声音更是凄厉。众人发觉这筝声每一音都和心跳相一致。铁筝响一声，心一跳，筝声越快，心跳也逐渐加剧，除张枫三人和黄药师外众人只感胸口怦怦而动，极不舒畅。再听少时，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来，众人急忙坐倒，宁神屏思，运起内功，全力抵抗筝声。
    只听得筝声渐急，到后来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一般，蓦地里柔韵细细，一缕箫声幽幽的混入了筝音之，张枫三人只感心一荡，脸上发热，忙又镇慑心神。铁筝声音虽响，始终掩没不了箫声，双声杂作，音调怪异之极。铁筝犹似巫峡猿啼、子夜鬼哭，玉箫恰如昆岗凤鸣，深闺私语。一个极尽惨厉凄切，一个却是柔媚宛转。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下。
    张枫笑吟吟的望着二人吹奏，看到后来，只见二人神sè郑重，黄药师站起身来，边走边吹，脚下踏着八卦方位。他听黄蓉提起过，知道这是黄药师平rì修习上乘内功时所用的姿式，必是对手极为厉害，是以要出全力对付，再看欧阳锋头顶犹如蒸笼，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冒，双手弹筝，袖子挥出阵阵风声，看模样也是丝毫不敢怠懈。
    只听得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关头，再斗片刻，必将分出高下，张枫担心黄蓉、秦南琴二女承受不住，忙拉住二人以内力助二人镇定，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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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武斗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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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和欧阳锋同时心头一震，箫声和筝声登时都缓了。那啸声却愈来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岛。欧阳锋挥手弹筝，铮铮两下，声如裂帛，远处那啸声忽地拔高，与他交上了手。过不多时，黄药师的洞箫也加入战团，箫声有时与长啸争持，有时又与筝音缠斗，三般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张枫心知必是指神丐洪七公到了。这时发啸之人已近在身旁树林之，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狼嗥枭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箫声清亮，筝声凄厉，却也各呈妙音，丝毫不落下风。三般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张枫听到jīng妙之处，不觉情不自禁的张口高喝：“好啊！”
    欧阳锋怒目向他斜视一眼，高声叫道：“洪老叫化，你也来凑热闹啊。”这时黄蓉、秦南琴听得欧阳锋这声呼叫，知道是洪七公到了，忙携手发足向竹林外奔去，大声叫道：“师父，师父。”
    黄药师一怔：“怎地蓉儿叫老叫化作师父？”只见洪七公背负大袖葫芦，右手拿着竹杖，黄蓉、秦南琴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边，笑吟吟的走进竹林。黄药师与洪七公见过了礼，寒喧数语，便问女儿：“蓉儿，你叫七公作甚么？”黄蓉道：“我拜了七公他老人家为师。”黄药师大喜，向洪七公道：“七兄青眼有加，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小女胡闹顽皮，还盼七兄多加管教。”说着深深一揖。洪七公笑道：“药兄家传武学，博大jīng深，这小妮子一辈子也学不了，又怎用得着我来多事？不瞒你说，我收她为徒，其志在于吃白食，骗她时时烧些好菜给我吃，你也不用谢我。”说着两人相对大笑。
    欧阳锋转身向洪七公道：“七兄，我叔侄倾慕桃花岛的武功人才，你怎么又瞧不顺眼了，跟兄弟我当起真来？”洪七公这时听欧阳锋以此相责，知道是欧阳锋故意颠倒黑白，他也不愿置辩，哈哈一笑，拔下葫芦塞子，喝了一大口酒。
    黄药师向洪七公道：“七兄，大驾光临桃花岛，不知有何贵干。”洪七公道：“我来向你求一件事。”
    洪七公虽然滑稽玩世，但为人正直，行侠仗义，武功又是极高，黄药师对他向来甚是钦佩，又知他就有天大事情，也只是和属下丐帮人自行料理，这时听他说有求于己，不禁十分高兴，忙道：“咱们数十年的交情，七兄有命，小弟敢不遵从？”洪七公道：“你别答应得太快，只怕这件事不易办。”黄药师笑道：“若是易办之事，七兄也想不到小弟了。”洪七公拍手笑道：“是啊，这才是知己的好兄弟呢！那你是答应定了？”黄药师道：“一言为定！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欧阳锋蛇杖一摆，插口道：“药兄且慢，咱们先问问七兄是甚么事？”洪七公笑道：“老毒物，这不干你的事，你别来横里啰唆，你打叠好肚肠喝喜酒罢。”欧阳锋奇道：“喝喜酒？”洪七公道：“不错，正是喝喜酒。”指着秦南琴与黄蓉道：“这两个都是我徒儿，我已答允她们，要在她们和枫小子成亲之时前来做媒。现下药兄已经答允了。”张枫三人听罢又惊又喜，对望了一眼。黄药师也是眼带笑自与洪七公说些别来之情。
    张枫见黄药师和洪七公在那叙旧，当下仰天一笑，瞪眼直视欧阳锋，说道：“欧阳峰！咱们都是学武之人，你来桃花岛找我寻仇，多说无益，来来来，咱俩手底下见真章罢。”也不等欧阳锋回答，挥掌便向他肩头拍去。欧阳锋沉肩回臂，倒退数尺。张枫纵身而上，喝道：“还招罢。”语音甫毕，双手已发了七招，端的是快速无伦。欧阳锋左挡右闪，把这七招全都让了开去，右手将蛇杖插入地上，在这一瞬之间，左手也已还了七招。黄药师和洪七公喝一声彩，并不劝阻，二人心知张枫武功不弱于五绝，又想瞧瞧这与他们二位齐名的欧阳峰，这二十年来功夫进境到如何地步。张枫与欧阳锋都是绝顶高手，武功均已登峰造极，欧阳峰华山论剑之后，更是潜心苦练，功夫愈益jīng纯，张枫经过剑冢和周伯通处的历练，武功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两人在桃花岛上相逢比武，先是各发快招，未曾点到，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虚实。两人的拳势掌影在竹叶之间飞舞来去，虽是试招，出手之却尽是包藏了jīng深的武学。
    众人在旁看得出神，只见两人或攻或守，无一招不是出人意表的极妙之作。转眼之间，两人已拆了三百余招，张枫与欧阳锋都不觉心惊，钦服对方了得。黄药师旁观之下，不禁暗暗叹气，心道：“我在桃花岛勤修苦练，只道王重阳一死，我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哪知老毒物另走别径，练就了这般可敬可畏的功夫！”欧阳克和黄蓉、秦南琴各有关心，只盼两人的一人快些得胜，但于两人拳招的jīng妙之处，却是不能领会。
    此时场上相斗的情势，又已生变，只见欧阳锋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宛似一只大青蛙般作势相扑，口发出老牛嘶鸣般的咕咕之声，时歇时作。
    黄蓉见他形相滑稽，低声笑道：“他在干甚么？”洪七公道：“这是老毒物一门极厉害的功夫，叫做蛤蟆功。”黄蓉拍手笑道：“真像一只癞蛤蟆！”
    这时张枫前一掌，后一掌，正绕着欧阳锋身周转动，以降龙十八掌和他的蛤蟆功拚斗。两人打到此处，已不是适才那般以快打快，而是各以深厚功力相拚，到了生死决于俄顷之际。
    只见突然张枫纵声笑道：“欧阳峰，你也不过如此！看我如何破你的蛤蟆功！”张枫说罢纵身一跃，猛地向上窜行数丈，顿觉头顶一股掌风压将下来，正是欧阳峰见张枫掌法越变越奇，再斗百余招只怕便要为他所制，情急之下，全力发动蛤蟆功袭击而来。张枫回掌相迎，砰的一声响，两股巨力相交，两人在空同时一晃，都是一惊，暗赞对手了得。
    张枫并指为剑剑气向下疾刺，或击小腿，或削脚掌。西毒身子在下，张枫向他背心疾刺数剑，招招势若暴风骤雨，但欧阳峰并不回头，听风辨器，一一挥掌挡开，便如背上长了眼睛一般。张枫见状喝采道：“不愧是西毒欧阳锋！恁的了得！”
    欧阳峰刚刚踏上地面回首就是一掌。张枫侧首让过，身随剑起，在半空扑击而下。“枫哥哥，快打败这只癞蛤蟆！”黄蓉见张枫慢慢占据上风，忙喊道。
    张枫听得黄蓉的加油声，登时内力源源涌出，一时之间‘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脱剑膝前横’‘救赵挥金锤’‘谁能书阁下’五路侠客行剑法纵横飞舞，使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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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败退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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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锋见状忙展开左袖迎敌，嗤嗤两剑，左手袖子又已被剑气切去。欧阳克叫道：“叔父小心，这是无形剑气，用兵刃吧？！”拔杖出地，倒转杖柄，向欧阳锋掷去。
    欧阳锋接过欧阳克掷来的蛇杖，jīng神一振，使出灵蛇杖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黄药师和洪七公见状大吃一惊，他二人向来只闻西毒欧阳锋绝学乃是蛤蟆功，殊不料杖法jīng妙如斯。
    但欧阳锋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张枫身周一丈之内。只见张枫指剑连挥，便逼得欧阳锋纵高伏低，东闪西避。张枫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偏又不失轻灵迅速之意，只见他指剑连动，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快速无比。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快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指剑运那无形剑气，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何况欧阳锋被他逼出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现下只攻不守，任由他运使侠客行剑法，自是占尽了便宜。
    欧阳锋连连挥杖，渐感难以抵挡。欧阳锋这时已全然看不清无形剑气的来路，唯有将灵蛇杖法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
    陡然间嗤地一声，张枫剑气透围而入，欧阳锋长发被削，登时头发四散，狼狈不堪。洪七公这时叫道：“枫儿，手下留情！”张枫心一凛，长叹一声，第二剑便不再发出，纵身上前一把抓住欧阳锋后心的“神道穴”。本来欧阳锋的武功虽较张枫稍弱，也不至一招之间便为后擒，只因其时惊慌失措，门户大开，破绽毕露。张枫这一下又是jīng妙之极的‘五岳倒为轻’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欧阳锋再也动弹不得。
    张枫身形修长，将欧阳锋提在半空，半势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欧阳克叫道：“休伤我叔父！”连忙奔上。欧阳锋此时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难当羞辱。
    张枫冷笑道：“欧阳锋，今rì饶你一命！rì后好自为之吧！”手臂一挥，将他掷了出去。
    欧阳锋直飞出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yù站起，不料张枫抓他神道穴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他无法在这瞬息之间解除手足的麻痹，砰的一声，背脊着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欧阳锋运转内息，不待欧阳克等人奔到，已然翻身站起。他脸如死灰，正要招呼欧阳克等人离去，黄药师伸出左手一拦，朗声说道：“且慢，锋兄，今rì你和七兄都是桃花岛的嘉宾，不如多饮几杯兄弟自酿的美酒。华山论剑之期，转眼即届，那时不但二位要决高低，兄弟与段皇爷也要出手。枫儿与令侄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如何？”欧阳锋沉吟半响，缓声道：“好啊，就依药兄所言。”洪七公转身回来，笑道：“西域老毒物口是心非，天下闻名。你说恩怨了解，老叫化倒不大相信。”欧阳锋道：“那我再领教七兄的高招。”洪七公袖子一挥，说道：“再好也没有。”黄药师笑道：“两位今rì驾临桃花岛，原来是显功夫来了。”洪七公哈哈笑道：“药兄责备得是，咱是来观礼做媒的，可不是来打架。”
    欧阳锋向黄药师一揖，说道：“药兄，你的盛情兄弟心领了，今rì就此别过。”黄药师道：“锋兄远道驾临，兄弟一点地主之谊也没尽，那如何过意得去？”
    欧阳锋万里迢迢的赶来桃花岛，除了替侄儿报仇之外，原本另有重大图谋。他得到侄儿飞鸽传书，得悉yīn真经重现人世，现下是在黄药师一个盲了双眼的女弃徒手，便想借着张枫伤欧阳克的事情，将天下奇书yīn真经弄到手。现下寻仇不成，落得一场失意，心情甚是沮丧，坚辞要走。
    黄药师见状道：“既然如此，锋兄此后如再有兴枉顾，兄弟倒履相迎。我这就送你离岛。”黄药师说罢领着众人走到海旁，只见港湾大大小小的停泊着七艘船。
    欧阳锋道：“药兄，七兄，二位不必再送了。”黄药师道：“那么后会有期了。”洪七公道：“毒兄，明年岁尽，又是华山论剑之期，你好生将养气力，咱们再打一场大架。”欧阳锋淡淡一笑，说道：“我瞧你我也不必枉费心力来争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已有了主儿。”洪七公奇道：“有了主儿？莫非你毒兄已练成了举世无双的绝招？”欧阳锋微微一笑，说道：“想欧阳锋这点儿微末功夫，怎敢觊觎‘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我说的是这位张贤侄。”洪七公笑道：“哈哈，你说枫儿？毒兄又来口是心非那一套了。枫儿武功虽强，但你毒兄又是越活越命长，段皇爷的武功只怕也没搁下，到时谁胜谁负也不好说呀。”他二人虽无深仇大怨，却素来心存嫌隙，只是欧阳锋城府极深，未到一举而能将洪七公致于死地之时，始终不与他破脸，这时听他如此说，笑笑不语。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在黄药师等人说话之时，向欧阳锋那艘大船瞧去，见船头扯着一面大白旗，旗上绣着一条张口吐舌的双头怪蛇，张枫三人心甚是不喜。只见欧阳锋取出一管木笛，嘘溜溜的吹了几声，过不多时，林异声大作。桃花岛上两名哑仆领了白驼山的蛇奴驱赶蛇群出来，顺着几条跳板，一排排的游入大船底舱。又过得一阵林白衣闪动，欧阳锋那三十二名白衣舞女走了出来。当先一名女子走到欧阳锋面前，曲膝行礼道：“老爷！”欧阳锋向她们一眼不瞧，只摆摆手令他们上船，向洪七公与黄药师一拱手，径自带了侄儿上船离去。
    待欧阳锋一行走远，张枫从怀取出yīn真经上卷，对黄药师道：“岳父，在下不辱使命，这便是那yīn真经上卷。”黄药师接过真经收入怀，疑惑的问道：“枫儿，老顽童怎会突然愿意把yīn真经交出来？”“我告诉老顽童，岳父你取yīn真经，是为了焚烧了祭告岳母之灵，完成自己的心愿，并不会研习上面的武功后，他就把经书交给我了。”张枫回答道。
    黄药师听了点了点，转头向洪七公道：“此等俗事已了。七兄，不若我们一起去找老顽童来，而且你我二十年不见，我们且在桃花岛痛饮三rì！”
    黄蓉也笑着道：“师父，我去给您做几样菜，这儿岛上的荷花极好，荷花瓣儿蒸鸡、鲜菱荷叶羹，您一定喜欢。”洪七公刚才已听黄蓉、秦南琴二女告知周伯通之事，当下笑道：“就依药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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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泯仇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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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见洪七公同意，手一指，当先领路，他足下加劲，登时如飞般穿入竹林。张枫左手携着秦南琴，右手携着黄蓉，与洪七公各自展开上乘轻功跟上黄药师，众人片刻间到了周伯通的岩洞之外。
    张枫等人远远望见洞周伯通在来回缓步而行。黄药师见状身子轻飘飘的纵起，犹似凭虚临空一般，几个起落，便已跃到了洞口，洪七公与张枫见他身法佳妙，齐声喝彩。
    众人定神瞧时，只见周伯通面向张枫等人脸含微笑，神情得意之极。张枫抢上几步，说道：“老顽童，岳父来放你走啦，以后大家是一家人。”周伯通叹道：“岳甚么父？你怎地不听我劝？你这一生一世之，苦头是有得吃的了。好兄弟，我跟你说，天下甚么事都干得，就是媳妇儿娶不得。好在你还没跟两个小姑娘拜堂成亲，这就赶快溜之大吉罢。你远远的躲了起来，叫她们一辈子找你不到……”
    他兀自唠叼不休，黄蓉走上前来，笑道：“老顽童！你又胡说八道了！”黄药师指着洪七公说道：“老顽童，这位……”他话未说完，周伯通已绕着众人转了个圈，笑道：“这位必是老叫化洪七公，我猜也猜得出。他是好人。”黄药师又向周伯通道：“伯通，我早说过，但教你把yīn真经留下，我焚烧了祭告先室，马上放你走路，现下你要到哪里去？”周伯通道：“这岛上我住得腻了，要到外面逛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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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和黄蓉秦南琴三人走后，他坐在洞，过去数十年的恩怨爱憎，一幕幕在心涌现，忽然远远听到玉箫、铁筝、长啸三般声音互斗，一时心猿意马，又是按勒不住，正自烦躁，斗然想起：“是了，是了！张兄弟年纪幼小，不懂得男女之间那些又好玩、又麻烦的怪事，何况他武功绝顶，天xìng纯朴，正所谓无yù则刚，乃是不失赤子之心的人。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在苦思复仇？如此心地狭窄，想想也真好笑！”
    他虽然不是全真道士，但自来深受全真教清静无为、淡泊玄默教旨的陶冶，这时豁然贯通，一声长笑，站起身来。只见洞外晴空万里，白云在天，心一片空明，黄药师对他十五年的折磨，登时成为鸡虫之争般的小事，再也无所萦怀。他正要走出石洞，忽又想起：“这桃花岛道路古怪，不知如何觅路出去。黄老邪若要阻拦，哈哈，黄老邪，若要打架，一个黄老邪可不是两个老顽童的敌手啦！”
    周伯通想到得意之处，向黄药师说道：“老顽童若是双手齐上，黄老邪，你是打我不过的。”
    黄药师已知他练成左右互搏的奇功，当下默默不语，心想自己无缘无故将他在岛上囚了十五年，又打断了他双腿，实在说不过去，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匣，揭开匣盖，取出三颗猩袖如血的丹药，交给他道：“伯通，天下伤药，只怕无出我桃花岛无常丹之右。每隔七天服一颗，你rì后纵有天大的内伤可以无碍。”周伯通点了点头，接过丹药，说道：“黄老邪，我知道你的丹药很灵，无怪你名字叫作‘药师’。咦，奇怪，奇怪，我名叫‘伯通’，那又是甚么意思？”他凝思半晌，摇了摇头，说道：“黄老邪，我要去了，你还留我不留？”黄药师道：“不敢，任你自来自去。不过今rì难得七兄在此，正好你我恩怨已了，不若一起去喝几杯如何？”
    黄药师说罢将玉箫在衣领一插，道：“各位请随我来。”周伯通见状和洪七公相互点点头，跟在黄药师后面，张枫三人亦随后跟去。
    众人曲曲折折的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荷塘。塘白莲盛放，清香阵阵，莲叶田田，一条小石堤穿过荷塘央。黄药师踏过小堤，将众人领入一座jīng舍。那屋子全是以不刨皮的松树搭成，屋外攀满了青藤。此时虽当炎夏，但众人一见到这间屋子，都是突感一阵清凉。黄药师将几人让入书房，哑仆送上茶来。那茶颜sè碧绿，冷若雪水，入口凉沁心脾。洪七公笑道：“世人言道：做了三年叫化，连官也不愿做。药兄，我若是在你这清凉世界住上三年，可连叫化也不愿做啦！”黄药师道：“七兄若肯在此间盘桓，咱哥儿俩饮酒谈心，小弟真是求之不得。”洪七公听他说得诚恳，心下感动，说道：“多谢了。就可惜老叫化生就了一副劳碌命，不能如药兄这般消受清福。”周伯通道：“你们两位在一起，只要不打架，不到两个月，必有几套新奇的拳法剑术创了出来。”洪七公笑道：“你眼热么？”周伯通笑道：“这是光大武学之举，那是再妙也没有了。就怕黄老邪不让我留下和你们练练。”
    洪七公听到周伯通如此说，忙取笑道：“伯通，黄老邪古怪最多，咱哥儿俩可不上他的当。”周伯通大喜，说道：“老叫化，你人很好，咱俩拜个把子。”洪七公尚未回答，秦南琴笑着打趣道：“老顽童，你怎么和谁都要结拜呀？”周伯通笑道：“那有甚么干系？黄老邪若是肯让我留下，我心里一乐，也跟他拜个把子。”黄蓉也笑着道：“那么我呢？”周伯通眼睛一瞪，道：“我不上女娃子的当。美貌女人，多见一次便倒一分霉。”众人听罢都哄堂大笑起来。
    待众人笑罢，张枫向黄药师道：“岳父，自我们上岛后事情接踵而来，所以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们在来桃花岛的路上遇到了冯默风师兄，想来现下他已到归云庄了！”黄药师听到此消息，甚是欣慰，当下咳嗽一声，伸手从怀取出yīn真经上下卷扔向张枫，“枫儿，明rì背熟后交给我，我好在阿衡坟前火化。”洪七公等人知道他的用意，暗暗好笑：“黄老邪偏心得紧，这是爱女及婿。”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待黄蓉和秦南琴做罢晚饭，张枫等人吃过之后，眼见天sè已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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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焚化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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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一早，众人相继起身出房，走到厅上。待吃罢早饭，张枫把花了一夜时间背熟的yīn真经还给了黄药师，说道：“岳父，咱们现在便去岳母坟前把真经焚化吧！”“张兄弟，你现在已经记下了yīn真经，将来练成之后别忘了演示给我看呀！”周伯通见状叫道。张枫笑着应道：“放心吧，我不会忘得！”黄药师接过yīn真经，叹了一口气，径自走出门外，众人见状连忙起身跟上。
    桃花岛上房屋的门户有如虚设，若无风雨，大门rì夜洞开。只见厅外，朝阳在天，花香沉沉，傍花拂叶，黄药师领着众人走入花树深处，来到冯蘅墓前。佳木葱笼，异卉烂缦，那墓前四时鲜花常开，每本都是黄药师jīng选的天下名种，溶溶月sè之下，各自分香吐艳。黄药师上前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众人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黄药师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石门，众人进入墓圹室，黄蓉抢先上前亮火折把母亲灵前的琉璃灯点着了。她望着父亲手绘的亡母遗像，心思cháo起伏：“我从来没见过妈，我死了之后，是不是能见到她呢？她是不是还像画上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她现下却在哪里？在天上，在地府，还是就在这圹室之？”
    圹室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jīng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黄蓉见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淡淡光芒，心想：“这些珍宝虽无知觉，却是历千百年而不朽。今rì我在这里看着它们，将来我身子化为尘土，珍珠宝玉却仍然好好的留在人间。世上之物，是不是愈有灵xìng，愈不长久？只因为我妈妈绝顶聪明，是以只活到二十岁就亡故了么？”黄蓉望着母亲的画像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想起她幼小之时，父亲常抱着她来到母亲灵前，絮絮述说父女俩的生活琐事。
    黄药师走到毡帷后冯蘅的玉棺之旁，抚摸了一阵，而后旁若无人的坐在地下，靠着玉棺，说道：“阿蘅，我向你许过心愿，要找了yīn真经来，烧了给你，好让你在天之灵知道，当年你苦思不得的经到底是写着些甚么。一十五年来始终无法可施，直到今rì，才完了这番心愿。”黄药师反来复去述说妻子逝世之后，自己是怎样的孤寂难受。张枫等人听黄药师吐露真情，不禁凄然。黄药师说道：“我只道许给你的心愿再无得偿之rì，本想等蓉儿成亲后，就乘坐我造来的花船和你相会……”黄蓉听到此处，心想：“每次我要到那船上去玩，爹爹总是厉sè不许，怎么是他造来和妈妈相会的？”
    原来黄药师对妻子情深意重，兼之爱妻为他而死，当时一意便要以死相殉。他自知武功深湛，上吊服毒，一时都不得便死，死了之后，尸身又不免受岛上哑仆糟蹋，于是去大陆捕拿造船巧匠，打造了这艘花船。这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无异，但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在一起，泊在港之时固是一艘极为华丽的花船，但如驶入大海，给浪涛一打，必致沉没。他本拟将妻子遗体放入船，驾船出海，当波涌舟碎之际，按玉箫吹起碧海cháo生曲，与妻子一齐葬身万丈洪涛之，如此潇洒倜傥以终此一生，方不辱没了当世武学大宗匠的身分，但每次临到出海，总是既不忍携女同行，又不忍将她抛下不顾，终于造了墓室，先将妻子的棺木厝下。这艘船却是每年油漆，历时常新。要待女儿长大，有了妥善归宿，再行此事。
    除张枫外众人不明其原由，听了黄药师的话后俱都茫然不解，只听黄药师又道：“我现在就焚烧yīn真经给你，你在天之灵，那也可以心安了。我偿了当rì许你之愿，他rì重逢，你必会说你丈夫言出必践，对爱妻答允下之事，可没一件不做。哈哈！”黄药师说罢取过灵前的琉璃灯点着了yīn真经，张枫等人虽知黄药师脾气古怪，对亡妻又已爱到发痴，但见他毫不犹豫的把yīn真经焚化，好似那不是绝世秘籍而是一本普通的诗集一般，俱都敬佩不已！
    待真经火化，黄药师好似突然心神大乱，身子一晃，脸sè登时苍白，过了一阵，但见他双手发抖，脸上忽而雪白，忽而绯袖。张枫等人见状默不作声的望着他，石室内一时寂静异常。突然听黄药师哈哈长笑，声若龙吟，悠然不绝。
    这一来出其不意，众人都是一惊，只见他仰天狂笑，越笑越响。笑声之却隐隐然有一阵寒意，众人越听越感凄凉，不知不觉之间，笑声竟已变成了哭声，但听他放声大哭，悲切异常。众人情不自禁，似乎都要随着他伤心落泪。张枫等人知他素来放诞，歌哭无常，倒并不觉得怎么奇怪，但听他哭得天愁地惨，张枫心想：“黄药师如此哭法，必然伤身。昔时阮籍丧母，一哭呕血斗余，这黄药师正有晋人遗风。此人纵情率xìng，多半会一发不可收拾，身受剧烈内伤！说不得，关键时刻得帮他一把！”黄药师哭了一阵，举起玉箫击打玉棺，唱了起来，只听他唱道：“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散。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拍的一声，玉箫折为两截。黄药师理也不理，继续唱道：“天长地久，人生几时？先后无觉，从尔有期。”只见黄药师满腔悲愤，指天骂地，咒鬼斥神，痛责命数对他不公。
    张枫见黄药师心神失守，右眼向周伯通一眨，左眼向洪七公一闪，做了个手势。北丐、老顽童双手齐出，黄药师右胁左胸同时招。若是换作别人，虽然点正他的要害，也闭不了他的穴道，但洪七公、周伯通俱为绝顶高手，丝毫不在东邪之下，黄药师如何受得？“嘿”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张枫趁此良机飞身而起伸手按在黄药师背心的“至阳穴”上，神照经全力运转而出直入黄药师体内，喝道：“坐下罢！”黄药师双腿一软，缓缓坐倒。
    神照经不愧为天下第一jīng纯的绝顶内功，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在黄药师体内一个周天行将下来，便令其哀伤之意全消，因心神波动造成的些许内伤也已尽数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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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鲨鱼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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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道：“刚才让七兄、伯通见笑了！实在惭愧！”洪七公笑道：“药兄，哪儿里话！你这正是我辈真xìng情的表现！此间事已了，老叫化便告辞了！”黄药师道：“七兄，你再在岛上盘桓数rì，何必这么快就去？”洪七公道：“天下的大叫化、叫化、小叫化不rì就要在湖南岳阳聚会，听老叫化指派丐帮头脑的继承人。老叫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归天，不先派定谁继承，天下的叫化岂非无人统领？因此老叫化非赶着走不可。药兄厚意，兄弟甚是感激，待我没事的时候，再来叨扰罢。”黄药师叹道：“七兄你真是热心人，一生就是为了旁人劳劳碌碌，马不停蹄的奔波。”洪七公笑道：“老叫化不骑马，我这是脚不停蹄。啊哟，不对，你绕了弯子骂人，脚上生蹄，那可不成了牲口？”
    黄蓉笑道：“师父，这是您自己说的，我爹可没骂您。”洪七公道：“究竟师父不如亲父，赶明儿我娶个叫化婆，也生个叫化女儿给你瞧瞧。”黄蓉拍手笑道：“那再好也没有。我有个小叫化师妹，可不知有多好玩。”周伯通叫道：“老叫化，我陪你一起坐船走。”张枫也笑着道：“岳父，我们也要和七公、老顽童一起走了。郭大哥他们还在原等着我们呢！而且我们和铁掌帮还有旧怨要解决！”黄药师见留不住众人，便领着众人向码头走去，一路上尽是叮嘱黄蓉在江湖上要小心，张枫等人见状不由好笑。
    张枫等人跟着黄药师走到海旁，只见港湾大大小小的停泊着七艘船。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七兄、伯通，二位和枫儿他们坐那艘船罢。”向一艘大船一指。待张枫等人上船，只见船已有七八名船夫侍仆站着侍候，都是默不作声。黄药师拱手向周伯通、洪七公道：“请了！”洪七公笑道：“好，那么咱们后会有期。”一拱手，径自向船夫做了个手势。众船夫起锚扬帆，乘着南风驶出海去。
    周伯通叫道：“老叫化、张兄弟，来，咱们瞧瞧船上都有些什么？”张枫五人从船首巡到船尾，又从甲板一路看到舱底，只见这船前后上下都油漆得晶光灿亮，舱食水白米、酒肉蔬菜，贮备俱足。张枫见这船并无异状，登时放下心来，只见他跃上桅杆，放眼远望，但见鸥鸟翻飞，波涛接天，船上三帆吃饱了风，径向北驶。张枫披襟当风，胸怀为之一爽，忍不住纵声长啸。
    待张枫从桅杆上下来后，招呼众人走进船舱坐定，黄蓉吩咐哑仆整治酒席。众人饮酒闲聊，正吃得热闹间，周伯通突然转头向张枫问道：“张兄弟，黄老邪在墓内又哭又叫的唱些甚么？”张枫笑着解释道：“岳父唱的是三国时候曹子建所做的两首哀辞。诗说，上天为甚么这样不公平？只恨天高没有梯阶，满心悲恨却不能上去向上帝哭诉。我十分伤心，跟着你来的rì子也不远了。”众人见周伯通吃饭也不老实，在舱走来走去，没一刻安静，洪七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老顽童，现下你要到哪里去？”周伯通道：“我没准儿，到处去闲逛散心。我在桃花岛这许多年，可闷也闷坏了。”
    正说到此处，突然豁喇一声，舱门开处，一名船夫闯了进来，脸如土sè，惊恐异常，指手划脚，就是说不出话。三人知道必有变故，跃起身来，奔出船舱。
    张枫五人抢出船舱，周伯通大声惊呼：“啊哟，乖乖不得了！鲨鱼，大队鲨鱼。”只见海面的白雾忽喇一声，一个巴斗大的鲨鱼头钻出水面，两排尖利如刀的白牙在阳光一闪，鱼头又没入了水。这时已有四五头虎鲨围住了大船团团兜圈，看样子是在观察情势。
    张枫见状返身回舱寻得一根木棍，回到船首掷出木棍将一条虎鲨打得脑浆迸裂，鲜血从海水翻滚而上。群鲨闻到血腥，纷纷涌上，乱抢乱夺的咬啮。张枫等人见海面上翻翻滚滚，不知有几千几万条鲨鱼，又见鲨鱼一口就把死鲨身上的肉扯下一大块来，牙齿尖利之极，眼见四周鲨鱼难计其数，实是杀之不尽。
    此时天sè渐晚，海上烟雾四起，太阳慢慢落向西方海面。张枫等人忽见远处白帆高张，暮霭苍茫一艘大船破浪而来，正是先前欧阳锋所乘的座船。只见欧阳锋的坐船跟在约莫二里之后。张枫向船夫打个手势，命他驾船偏向西北，过了一会，再向船尾望去，只见欧阳锋的船也转了方向，仍是跟在后面。张枫见状心下嘀咕：“西毒跟来干吗？这回他又不知道yīn真经在桃花岛上。难道是想趁机寻仇吗？不管怎样，也要小心一点！”念及此处，张枫一边叫众人小心，一边吩咐船夫转舵东驶。船上各帆齐侧，只吃到一半风，驶得慢了。果然不到半盏茶时分，欧阳锋的船也向东跟来。
    只一顿饭功夫，大船驶近，周伯通一边指着海群鲨咒骂，一边朗声向欧阳锋的船喊道：“老毒物，你来干什么！阻了我们看鲨鱼的雅兴！”欧阳锋道：“今rì阻了五位海欣赏鲨鱼的雅兴，兄弟好生过意不去。在下前来是想与诸位商量些事情！”
    在周伯通和欧阳锋喊话的时候，张枫拉着黄蓉和秦南琴用大块牛肉作饵，挂在铁钩上垂钓，片刻之间，钓起了七八条大鲨。洪七公指着鲨鱼笑道：“好，你吃不到我们，这可得让我们吃了。”这时欧阳锋那边也是钓起一条鲨鱼，欧阳克也来到船首笑着喊道：“小侄有个法子，给诸位瞧瞧。”说罢命人削了几根两端尖利的粗木棍，用铁枪撬开鲨鱼嘴唇，将木棍撑在上下两唇之间，然后将一条条活鲨又抛入海里。周伯通见状笑道：“这叫它永远吃不得东西，可是十天八rì又死不了。”张枫见秦南琴脸有不愉之sè，故意高声笑道：“琴儿，这恶毒的法子你瞧着不顺眼，是不是？这叫做毒叔自有毒侄啊！”
    西毒欧阳锋听旁人说他手段毒辣，向来不以为忤，反有沾沾自喜之感，听张枫如此说，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小小玩意儿，跟老毒物的本事比起来，可还差得远啦。在区区看来，鲨鱼虽多，却也算不了甚么。”说着伸出右手，朝着海面自左而右的在胸前划过，说道：“海鲨鱼就算再多上十倍，老毒物要一鼓将之歼灭，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周伯通叫道：“啊！老毒物吹得好大的气，你若能大显神通，真把海上鲨鱼尽数杀了，老顽童向你磕头，叫你三百声亲爷爷。”欧阳锋道：“那可不敢当。你若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周伯通大叫：“好好，赌人头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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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打赌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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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听欧阳锋如此说心起疑：“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只听欧阳锋笑道：“赌人头却也不必。倘若我胜了，我要请你做一件事，你可不能推辞。要是我输，也任凭你差遗做一件难事。你瞧好也不好？”周伯通大叫：“任你爱赌甚么就赌甚么！”欧阳锋向洪七公道：“这就相烦七兄做个证。”洪七公点头道：“好！但若胜方说出来的事，输了的人或是做不到，或是不愿做，却又怎地？”周伯通道：“那就自己跳到海里喂鲨鱼。”
    欧阳锋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命手下人拿过一只小酒杯。他右手伸出两指，捏住他杖头一条怪蛇的头颈，蛇口张开，牙齿尖端毒液登时涌出。欧阳锋将酒杯伸过去接住，片刻之间，黑如漆、浓如墨的毒液流了半杯。他放下怪蛇，抓起另一条蛇如法炮制，盛满了一杯毒液。两条怪蛇吐出毒液后盘在杖头，不再游动，似已筋疲力尽。
    欧阳锋命人钓起一条鲨鱼，放在甲板之上，左手揪住鱼吻向上提起，右足踏在鲨鱼下唇，两下一分。那条鲨鱼几有两丈来长，给他这么一分，巨口不由得张了开来，露出两排匕首般的牙齿。欧阳锋将那杯毒液倒在鱼口被铁钩钩破之处，左手倏地变掌，在鱼腹下托起，随手挥出，一条两百来斤的鲨鱼登时飞起，水花四溅，落入海。
    周伯通高声笑道：“啊哈，我懂啦，这是老和尚治臭虫的妙法。”黄蓉笑着问道：“老顽童，甚么老和尚治臭虫？”
    周伯通道：“从前有个老和尚，在汴梁街上叫卖杀臭虫的灵药，他道这药灵验无比，臭虫吃了必死，若不把臭虫杀得干干净净，就赔还买主十倍的钱。这样一叫，可就生意兴隆啦。买了灵药的主儿回去往床上一撒，嘿嘿，半夜里臭虫还是成群结队的出来，咬了他个半死。那人可就急了，第二天一早找到了老和尚，要他赔钱。那老和尚道：‘我的药非灵不可，若是不灵，准是你的用法不对。’那人问道：‘该怎么用？’”他说到这里，笑吟吟的只是摇头晃脑，却不再说下去。
    秦南琴也好奇的问道：“该怎么用才好？”周伯通一本正经的道：“那老和尚道：‘你把臭虫捉来，撬开嘴巴，把这药喂它这么几分几钱，若是不死，你再来问老和尚。’那人恼了，说道：‘要是我把臭虫捉到，这一捏不就死了，又何必再喂你的甚么灵药？’老和尚道：‘本来嘛，我又没说不许捏？’”
    张枫等人和欧阳锋叔侄听了都哈哈大笑。欧阳锋笑道：“我的臭虫药跟那老和尚的可略略有些儿不同。”周伯通道：“我看也差不多。”欧阳锋向海一指，道：“你瞧着罢。”只见那条喝过蛇毒的巨鲨一跌入海，肚腹向天，早已毙命，七八条鲨鱼围上来一阵咬啮，片刻之间，巨鲨变成一堆白骨，沉入海底。说也奇怪，吃了那巨鲨之肉的七八条鲨鱼，不到半盏茶时分，也都肚皮翻转，从海心浮了上来。群鲨一阵抢食，又是尽皆毒而死。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只小半个时辰功夫，海面上尽是浮着鲨鱼的尸体，余下的活鲨鱼为数已经不多，仍在争食鱼尸，转瞬之间，眼见要尽数毒。张枫五人见了这等异景，尽皆变sè。洪七公叹道：“老毒物，老毒物，你这毒计固然毒极，这两条怪蛇毒汁，可也忒厉害了些。”欧阳锋望着周伯通嘻嘻而笑，得意已极。周伯通搓手顿足，乱拉胡子。众人放眼望去，满海尽是翻转了肚皮的死鲨，随着波浪起伏上下。周伯通道：“这许多大白肚子，瞧着叫人作呕。想到这许多鲨鱼都了老毒物的毒，更是叫人作呕。老毒物，你小心看，海龙王这就点起巡海夜叉、虾兵蟹将，跟你算帐来啦。”欧阳锋只是微笑不语。
    洪七公道：“锋兄，小弟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欧阳锋道：“不敢当。”洪七公道：“你这小小一杯毒汁，凭它毒xìng厉害无比，又怎能毒得死这成千成万条巨鲨？”欧阳锋笑道：“这蛇毒甚是奇特，鲜血一遇上就化成毒药。毒液虽只小小一杯，但一条鲨鱼的伤口碰到之后，鱼身上成百斤的鲜血就都化成了毒汁，第二条鲨鱼碰上了，又多了百来斤毒汁，如此愈传愈广，永无止歇。”洪七公道：“这就叫做流毒无穷了。”欧阳锋道：“正是。兄弟既有了西毒这个名号，若非在这‘毒’字功夫上稍有独得之秘，未免愧对诸贤。”说话之间，大队鲨鱼已尽数死灭，其余的小鱼在鲨群到来时不是葬身鲨腹，便早逃得干干净净，海上一时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周伯通叫道：“老毒物果然卖的好臭虫药。你要我做甚么，说出来罢。”张枫见老顽童要认输，忙喊道：“老顽童，且慢认输！”欧阳锋冷冷的道：“一个人言而无信，纵在世上偷生，也教天下好汉笑话。”张枫道：“老毒物，你说的半点也不错。我倒要问你，咱们赌了甚么东道？”欧阳锋道：“这里除了两个小丫头，都是成名的英雄豪杰，我说出来请大家评评道理。”
    欧阳锋道：“我说鲨群何足道哉，只消举手之劳，就能将群鲨尽数杀灭。周兄不信，我们两人就打了一赌。张贤侄，这话对么？”张枫笑着连连点头，道：“这几句话全对。赌点甚么，也得给大伙儿说说。”欧阳锋道：“正是！我说若是我输了，周兄叫我干甚么，我就得干甚么。若是不肯干，就得跳到海喂鱼。周兄输了也是一样。这话对么？”张枫又是连连点头，道：“对，对，半点不错。后来怎样了？”欧阳锋道：“怎样？后来是你们输了。”
    这一次张枫却连连摇头，说道：“错了，错了，输的是你，不是我们。”欧阳锋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岂能颠倒是非，胡混jiān赖？！”张枫叹道：“是啊，原本我也道老顽童运气不好，输在你手，哪知老天爷教我遇上一件巧事，才知是你老毒物输了。”众人齐声问道：“甚么巧事？”
    只见张枫一个纵身飞向海面，右手拉住一只鲨鱼口一根不知甚么东西，左手在大船边上垂下的防撞木上一掀，连人带鲨，忽地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回甲板，张枫左手抓住撑在鲨鱼口的一根木棒，将鲨鱼提了起来，喝道：“老毒物你瞧明白了，这是你宝贝侄儿将木棍撑在它口的，是不是？”欧阳克行使毒计，用木棍撑在鲨鱼口，要叫这海第一贪吃的家伙活生生饿死，那是欧阳锋亲眼所见。这时见了巨鲨和木棍的形状，以及鱼口边被钓钩钩破的伤痕，果然便是刚才放还海的鲨鱼，便道：“是又怎地？”张枫笑道：“那便是你输了啊。咱们赌的是将鲨群尽数杀灭，可是这头好家伙托了你侄儿的福，吃不得死鲨，不了毒，既留下了一条，岂不是我们赢了？”说罢哈哈大笑。欧阳锋脸上变sè，做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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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闲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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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小谈得兴高采烈，傍若无人，欧阳锋却暗暗叫苦，筹思应付之策。张枫忽道：“喂，老毒物，你认不认输？”欧阳锋先前把话说得满了，在众人之前怎能食言？只得道：“输了又怎地？难道我还赖不成？”张枫笑道：“嗯，我得想想叫你做件甚么难事。好，我也不叫你做什么难事，从今以后我们和你还有你侄子的恩怨一笔勾销。”却是张枫心知要是提太为难的问题，欧阳锋一定赖账。而且洪七公侠义，如果想要趁机想要杀了西毒叔侄，怕是他会反对。管西毒要蛤...蟆功秘籍又怕像原著一样给本假的。所以张枫只是随便提了个条件糊弄西毒叔侄，反正山水有相逢，rì后有的是机会杀他。
    欧阳锋见对方有洪七公、周伯通、张枫三大高手，若是跟他们翻了脸动武，自己几乎没有取胜之机，他本想趁打赌之机，为难一下张枫等人，出一口在桃花岛惨败给张枫的恶气，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目下自己只得暂且忍耐，待回到原后，等张枫等人散开，再一一来跟他们算帐，好在今rì尽可借口输了打赌，一切依从，早早将这几个瘟神送走为是，算计已定，便道：“好罢，谁教你运道好呢！这场打赌既是你赢了，你说怎么就怎么着。”转头向欧阳克道：“我们走吧。记得以后不得与张贤侄他们为难！”
    张枫等人待欧阳锋的船走远，洪七公道：“我们也快走吧，这里毒气太重。”张枫传下令去，船上前帆、主机、三角帆一齐升起，乘着南风，向西北陆地而行。众人回到船舱内坐定，左右无事便闲聊了起来。周伯通突然兴起，要设法捕捉鲨鱼，玩上一场。老顽童不管不顾，一直嚷着要下海捉鱼，张枫向他连使眼sè，要他安安静静的，周伯通也不理会，只闹个不休。黄蓉喝道：“老顽童，你再胡说八道，咱们四个就三天三夜不跟你说话。”周伯通听罢伸伸舌头，不敢再开口，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
    待周伯通安静下来，洪七公便向张枫等人谈论丐帮的所作所为，说到丐帮的帮众虽以乞讨为生，却是行侠仗义，救苦解难，为善决不落后于人，只是做了好事，却尽量不为人知。他又说到选立丐帮帮主继承人的规矩，说道：“可惜枫儿你不爱做叫化，否则似你这般人品，我帮倒还没人及得上，我这根打狗棒非传给你不可。”洪七公说得高兴之处，把背上葫芦里盛的酒都喝干了。
    洪七公一笑，对张枫等人道：“天下味道最不好的东西，你们道是甚么？”黄蓉笑着道：“我不知道，是甚么？”洪七公道：“有一次我到极北苦寒之地，大雪饿了八天，松鼠固然找不到，到后来连树皮也寻不着了。我在雪地泥乱挖乱掘，忽然掘到了五条活的东西，老叫化幸亏这五条东西救了一命，多挨了一天。第二rì就打到了一只黄狼，饱啖了一顿。”秦南琴好奇的问道：“那五条东西是甚么？”洪七公道：“是蚯蚓，肥得很。生吞下肚，不敢咬嚼。”黄蓉和秦南琴想起蚯虾蠕蠕而动的情状，不禁一阵恶心。洪七公见二女脸sè有异，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天sè渐晚，张枫命人整治jīng美菜肴，送进船舱。待哑仆关上舱门后，洪七公只觉酒香扑鼻，定睛看时，见面前放着一壶琥珀sè的陈酒，艳若胭脂，芳香袭人，忙骨都骨都连喝了半壶酒，撕了半只鸡便咬。待众人酒酣饭饱，洪七公伸袖抹了嘴上油腻，不禁想到当年在临安皇宫御厨梁上一住三月，皇帝所吃的酒馔每一件都由他先行尝过。皇宫jǐng卫何等森严，他都来去自如，旁若无人，偷酒窃食，原是他的拿手本领，想到此处，不禁得意微笑。
    过得一会儿，洪七公又向张枫等人说起昔rì华山论剑的情景，武学有言道：“百rì练刀、千rì练枪、万rì练剑”，剑法原最难jīng。武学之士功夫练至顶峰，往往jīng研剑术，那时各有各的绝招，不免难分轩轾。二十年前华山论剑，洪七公对余人的武功都甚钦佩，知道若凭剑术，难以胜过旁人，此后便舍剑不用。洪七公改用随身携带的竹棒，这是丐帮历代帮主相传之物，质地柔韧，比单剑长了一尺。他是外家高手，武功纯走刚猛的路子，使上这兵器却是刚有柔，威力更增。
    洪七公又道：“我爷爷、爹爹、我自己幼小之时，都曾在金人手下为奴，幸得得遇恩师，教我一身本领，并把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了我。今年七月十五，本帮四大长老及各路首领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城聚会，为的是听我指定帮主的继承人。枫儿，你们到时也可以来观礼呀。”张枫听罢心道：“原来七公昔时为奴，后来竟也练成了盖世的武功。”“七公，您老放心吧！我们到时一定会去的！”张枫笑着答应道。
    众人闲聊到此，眼见天sè已晚，便散去各自找地休息。次rì清晨，天气晴朗，张枫等人相继会到船首，放眼望去，只见天边一片彩霞，璀灿华艳，海面有如一块无边无际的缎子，在清风下微微颤动。张枫对黄蓉、秦南琴二女道：“蓉儿、琴儿，倘若这海面真是一块大蓝缎子，伸手抚摸上去，定然温软光滑，舒服得很。”此时阳光照在众人身上，几人都为之jīng神一爽。陆地已然望着不远，众人见状回舱吃罢早饭，才得上岸。
    张枫五人下船来到沙滩上，这几rì舟车劳顿，众人决定在此休整一下再行出发。黄蓉、秦南琴二女在海滩旁捡拾花纹斑斓的贝壳玩耍。黄蓉自幼无伴，桃花岛沙滩上、海礁间贝壳虽多，独自捡拾，却也索然无味，现下有秦南琴相陪，自然是兴高采烈。两人比赛拣贝壳，瞧谁拣得又多又美。每人衣兜里都拣了一大堆，海滩上笑声不绝。洪七公倚在岩石上坐倒，周伯通闲不住折了一根树枝作为钓杆，剥了一长条树皮当钓丝，又向洪七公要了一枚钢针，弯了作钩，在海滩上检些小蟹小虾作饵，海水族繁多，不多时便钓到三尾斤来重的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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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傻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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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幼在侠客岛周边海嬉戏，知道必是大蚌，也不惊慌，弯腰伸手摸去，不由得吓了一跳，那蚌竟有小圆桌面大小，侠客岛畔海可从没如此大蚌，当下双手伸入蚌壳，运劲两下一分。那大蚌的力道奇强，双手这么分扳，竟然奈何它不得。蚌壳反而挟得越紧，脚上更加痛了。张枫双手压水，想把那蚌带出海面，再作计较，岂知道这蚌重达二三百斤，在海底年深rì久，蚌壳已与礁石胶结牢固，哪里拖它得动？
    张枫见状捧起一块大石，往蚌壳上撞去，但蚌壳坚厚，在水又使不出力，击了数下，蚌壳竟然纹丝不动。那蚌受击，肌带更是收得紧了，张枫蓦地想起一事，忙抛下大石，抓起一把海沙投入蚌壳的缝。果然蚌贝之类最怕细沙小石，觉有海沙进来，急忙张开甲壳，要把海沙叶出壳去。张枫感到脚踝上松了，立即缩上，手足齐施，升上海面，深深吸了口气，又再潜至海底。这次他有了提防，落足在离大蚌两尺之处，拿住蚌壳左右摇晃，震松蚌壳与礁石间的胶结，将巨蚌托了上来。他足下踏水，将巨蚌推到海滩浅水之处。蚌身半出海面，失了浮力，重量大增，张枫便上岸来搬了一块大石，将蚌壳打得稀烂，割下两大块蚌肉，这才向沙滩上众人走去。此时天sè已近正午，黄蓉和秦南琴用烧叫化鸡之法，煮熟了周伯通钓上来的花鱼和张枫割得蚌肉与众人一起饱餐了一顿。因午饭滋味甚是鲜美，众人只觉jīng神大振，连rì来的疲劳一扫而空。
    “老顽童，七公要去湖南岳阳开丐帮大会，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回不回全真教？”张枫对周伯通道。周伯通听罢叫道：“不回！不回！我好不容易才离开桃花岛，可不愿意回全真教对着那帮小牛鼻子！无趣得紧！”张枫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笑着道：“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很有趣！”却是张枫打算回剑冢找郭靖、穆念慈时，顺便去绝情谷转转，收点利息。周伯通听到有有趣的事，忙答应下来，连连催促张枫赶紧上路。“七公，我们这走了，七月十五丐帮大会我们一定到！”张枫向洪七公道别。黄蓉和秦南琴也叫道：“师父，我们和枫哥哥准到，到时我们再给你做好吃的！”洪七公笑了笑，飘然而去。
    待洪七公走远，张枫四人也离开海岸沙滩来到一个村落，向乡人讨些酒饭吃了，待要酬谢，那乡人却甚是和气好客，非但不要酒钱，还亲自引著他们到了市镇之上。
    张枫四人谢了乡人，与他作别，行经一家当铺，周伯通大声叫嚷，说这是杀人不见血的行业，当下就要冲进去动手抢劫。黄蓉道：“你忙什么？”众人找了一家客店，饱餐休息。饭罢，转眼间不见了黄蓉，周伯通问道：“你那个厉害婆娘呢？我老顽童可怕了她啦！”
    只见黄蓉笑嘻嘻的从外面进来，接口道：“你怕我什么？”黄蓉说罢从怀接连取出四封银子，笑着对众人道：“这家当铺是我开的，我爱拿多少银子就拿多少。”周伯通见她在这一刻之间拿了银子回来，心佩服，不由得赞道：“你这小娘们家学渊源，可真有一手。”
    黄蓉道：“比起郭大哥二师父妙手书生来，我这点微末道行真是不值半了。”周伯通道：“有这等人物，那倒要见见。”
    张枫四人在镇上雇了一辆骡车，向北往临安府进发。不一rì过了钱塘江，来到临安郊外，但见暮霭苍茫，归鸦阵阵，天黑之前是赶不进城的了，要待寻个小镇宿歇，放眼但见远处一弯流水，绕著七八家人家。
    黄蓉叫道：“这村子好，咱们就在这里歇了。”周伯通瞪眼道：“好什么？”秦南琴也道：“这景致真似图画一般！”周伯通道：“似图画一般便怎地？图画有好有丑，有甚么风景若是似了老顽童所画的图画，只怕也好不到哪里。”黄蓉笑道：“要老天爷造出一片景致来，有如老顽童乱涂的图画，老天爷也没这副本事。”周伯通甚是得意，道：“可不是吗？你若不信，我便画一幅图，你倒叫老天爷造造看。”黄蓉说道：“我自然信。你若说这里不好，便别在这里歇，我们三个可不走啦。”周伯通道：“你们不走，我又干么要走？”说话之间，到了村里。
    村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只见村东头挑出一个破酒帘，似是酒店模样。张枫四人来到店前，见檐下摆着两张板桌，桌上罩着厚厚一层灰尘。周伯通大声“喂”了几下，内堂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来，蓬头乱服，发上插着一枝荆钗，睁着一对大眼呆望三人。张枫心一惊‘这不曲灵风的女儿傻姑吗！？’黄蓉要酒要饭，那姑娘不住摇头。周伯通气道：“你这里酒也没有，饭也没有，开甚么店子？”那姑娘摇头道：“我不知道。”周伯通道：“唉，你真是个傻姑娘。”那姑娘咧嘴欢笑，说道：“是啊，我叫傻姑。”三人一听可都乐了。
    秦南琴走到内堂与厨房瞧时，但见到处是尘土蛛网，镬有些冷饭，床上一张破席，不禁心生凄凉之感，回出来问道：“你家里就只你一人？”傻姑微笑点头。秦南琴又问：“你妈呢？”傻姑道：“死啦！”伸手抹抹眼睛，装做哭泣模样。秦南琴又问道：“那你爹呢？”傻姑摇头不知。只见她脸上手上都是污垢，长长的指甲塞满了黑泥，也不知有几个月没洗脸洗手了，张枫见状心一叹，“这傻姑真是可怜！”黄蓉也心想道：“就算她做了饭，也不能吃。”问道：“有米没有？”傻姑微笑点头，捧出一只米缸来，倒有半缸糙米。当下秦南琴淘米黄蓉做饭，张枫到村西人家去买了两尾鱼，一只鸡。待得整治停当，天已全黑，黄蓉和秦南琴将饭菜搬到桌上，要讨个油灯点火，傻姑又是摇头。
    张枫拿了一枝松柴，在灶膛点燃了，到橱里找寻碗筷。打开橱门，只觉尘气冲鼻，举松柴照时，见橱板上搁着七八只破烂青花碗，碗碗旁死了十多只灶鸡虫儿。张枫伸手去拿最后一只碗时，忽觉异样，那碗凉冰冰的似与寻常瓷碗不同，朝上一提，这只碗竟似钉在板架上一般，拿之不动。张枫心知这就是密室的机关了，待凝目细瞧，碗上生着厚厚一层焦锈，这碗竟是铁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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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密室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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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将张枫手中的松柴接去。张枫缓缓转过头去，见是傻姑。张枫对她一笑，手上用力一提，那铁碗竟然纹丝不动，张枫大奇，心想这碗就算钉在架板之上，我这一提之力，架板也得裂了，转念一想：“莫非架板也是铁铸的？”伸中指往板上弹去，只听得铮的一声，果然是块铁板。他又向左旋转，铁碗全无动静，向右旋转时，却觉有些松动，当下手上加劲，碗随手转，忽听得喀喇喇一声响，橱壁向两旁分开，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来。洞中一股臭气冲出，中人yù呕，张枫忙不迭的向旁跃开。黄蓉、秦南琴与周伯通闻声走近，齐向橱内观看。
    张枫皱眉道：“老顽童，你在外面守着，我和蓉儿、琴儿进去看看……”周伯通双手乱摇，叫道：“不，我和你们一起去。”黄蓉道：“我可偏不要你同去。”按说周伯通年长辈尊，武功又高，但不知怎的，对黄蓉的话竟是不敢违拗，只是央求道：“好姑娘，下次我不和你抬杠就是。”黄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周伯通大喜，又去找了两根大松柴，点燃了在洞口薰了良久，薰出洞中秽臭。
    张枫将一根松柴从洞口抛了进去，只听嗒的一声，在对面壁上一撞，掉在地下，原来那洞并不甚深。借着松柴的火光往内瞧去，洞内既无人影，又无声息，周伯通迫不及待，抢先钻进。张枫等人随后入内，原来只是一间小室。周伯通叫了出来：“上当，上当，不好玩。”黄蓉和秦南琴突然“啊”的一声，只见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着，衣裤都已腐朽。东边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却是伏在一只大铁箱上，一柄长长的尖刀穿过骸骨的肋骨之间，插在铁箱盖上。
    周伯通见这室既小又脏，两堆死人骸骨又无新奇有趣之处，但见张枫等人仔仔细细的察看骸骨，耐着xìng子等了一会，只怕黄蓉生气，却不敢说要走，再过一阵，实在不耐烦了，试探着问道：“蓉儿好姑娘，我出去了，成不成？”他听张枫等人叫她“蓉儿”，一路上早就“蓉儿、蓉儿”的照叫不误，也不用费事客气，叫甚么“黄姑娘、黄小姐”了。黄蓉道：“好罢，你先出去吧。”周伯通大喜，忙纵身而出。
    秦南琴举起松柴，问道：“枫哥哥，你瞧这两人是怎生死的？”张枫指着伏在铁箱上的骸骨道：“这人好像是要去开启铁箱，却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刀刺死。地下这人胸口两排肋骨齐齐折断，看来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黄蓉也道：“我也这么想。可是有几件事好生费解。”秦南琴道：“甚么？”黄蓉道：“这两人为甚么死在这里？跟傻姑又有甚么关连？”秦南琴道：“那咱们再问问傻姑去。”黄蓉道：“我瞧那丫头当真是傻的，问也枉然。在这里细细的查察一番，或许会有甚么眉目。”
    张枫趁二女说话之时，举起松柴又去看那两堆骸骨，只见铁箱脚边有一物闪闪发光，拾起一看，却是一块黄金牌子，牌子正中镶着一块拇指大的玛瑙，翻过金牌，见牌上刻着一行字：“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黄蓉道：“这牌子倘若是这死鬼的，他官职倒不小啊。”秦南琴道：“一个大官死在这里，可真奇了。”
    张枫再去察看躺在地下的那具骸骨，见背心肋骨有物隆起。他用松柴的一端去拨了几下，尘土散开，露出一块铁片。身边的黄蓉突然低声惊呼，抢在手中。
    秦南琴见了她手中之物，也是“啊”了一声。黄蓉道：“琴儿姐姐，你识得么？”秦南琴道：“是啊，这是铁八卦。”张枫接口道：“对！你们瞧这两人衣服肌肉烂得干干净净，少说也有十年啦。”黄蓉呆了半晌，心念一动，抢过去拔起铁箱上的尖刀，凑近火光时，只见刀刃上刻着一个“曲”字，不由得冲口而出：“躺在地下的是我师哥，是曲师哥。”秦南琴“啊”了一声，不知如何接口。黄蓉道：“陆师哥说，曲师哥还在人世，岂知早已死在这儿……枫哥哥，你瞧瞧他的脚骨。”张枫俯身一看，道：“他两根腿骨都是断的。看来是给你爹爹打折的。”黄蓉点头道：“他叫曲灵风。我爹爹曾说，他六个弟子之中，曲师哥武功最强，也最得爹爹欢心……”说到这里，忽地抢出洞去，张枫和秦南琴也跟了出来。黄蓉奔到傻姑身前，问道：“你姓曲，是不是？”傻姑嘻嘻一笑，却不回答。秦南琴柔声道：“姑娘，您尊姓？”傻姑道：“尊姓？嘻嘻，尊姓！”两人待要再问，周伯通叫了起来：“饿死啦，饿死啦。”张枫笑了笑道：“是，咱们先吃饭。”张枫等人邀傻姑一起吃饭，傻姑也不谦让，笑了笑，捧起碗就吃。
    席间，张枫分析道：“看来那石彦明打死了曲灵风，岂知曲灵风尚未气绝，扔刀子截死了他。”黄蓉也道：“情形多半如此。”说罢拿了尖刀与铁八卦给傻姑瞧，问道：“这是谁的？”
    傻姑脸sè忽变，侧过了头细细思索，似乎记起了甚么，但过了好一阵，终于现出了茫然之sè，摇了摇头，拿着尖刀却不肯放手。秦南琴见状道：“她似乎见过这把刀子，只是时rì一久，却记不起了。”饭毕，张枫三人又到室中察看。黄蓉、秦南琴两女料想关键必在铁箱之中，于是准备搬开伏在箱上的骸骨，打开铁箱查看。张枫却不理铁箱，走到西南角墙脚边一掀，墙上便露出一个窟窿。他伸手进去，摸出一卷纸来，黄蓉和秦南琴见状急忙走到张枫身后，瞧他手中展开的那卷纸。但见纸上满是尘土，边角焦黄破碎，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迹道：
    “字禀桃花岛恩师黄尊前：弟子从皇宫之中，取得若干字画器皿，yù奉恩师赏鉴，不幸遭宫中侍卫围攻，遗下一女……”字迹写到“女”字，底下就没有字了，只余一些斑斑点点的痕迹，隐约可瞧出是鲜血所污。黄蓉出生时桃花岛诸弟子都已被逐出门，但知父亲门下个个都是极厉害的人物，此时见了曲灵风的遗禀，不禁怃然。
    张枫等人这时已了然于胸，知道曲灵风无辜被逐出师门，苦心焦虑的要重归桃花岛门下，想起黄药师喜爱珍宝古玩、名画法帖，于是冒险到大内偷盗，得手数次，终于被皇宫的护卫发觉，剧斗之后身受重伤，回家写了这通遗禀，必是受伤太重，难以卒辞，不久大内高手追上门来，双双毕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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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收徒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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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望着曲灵风的骸骨，呆了半天，黯然道：“蓉儿、琴儿，咱们瞧瞧曲灵风的宝贝去！”三人一揭箱盖，应手而起，并未上锁，火光下耀眼生花，箱竟然全是珠玉珍玩。秦南琴倒还罢了，张枫和黄蓉却识得件件是贵重之极的珍宝，黄药师收藏虽富，却也有所不及。黄蓉抓了一把珠宝，松开手指，一件件的轻轻溜入箱，只听得珠玉相撞，丁丁然清脆悦耳，叹道：“这些珠宝大有来历，爹爹若是在此，定能说出本源出处。”当下她一一的说给秦南琴听，这是玉带环，这是犀皮盒，那是玛瑙杯，那又是翡翠盘。秦南琴长于山林，这般宝物不但从所未见，听也没听见过。黄蓉说了一阵，张枫又伸手到箱掏摸，触手碰到一块硬板，知道尚有夹层、拨开珠宝，果见内壁左右各有一个圆环，双手小指勾在环内，将上面的一层提了起来，只见下层尽是些铜绿斑斓的古物。他心知这是古物铜器的形状，认得似是龙鼎、商彝、周盘、周敦、周举等物，但到底是甚么，却也辨不明白，若说珠玉珍宝价值连城，这些青铜器更是无价之宝了。
    张枫三人愈看愈奇，又揭起一层，却见下面是一轴轴的书画卷轴。黄蓉和秦南琴一起，展开一轴看时，吃了一惊，原来是吴道子画的一幅“送子天王图”，另一轴是韩干画的“牧马图”，又一轴是南唐李后主绘的“林泉渡水人物”。只见箱内长长短短共有二十余轴，展将开来，无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笔，有几轴是徽宗的书法和丹青，另有几轴是时人的书画，也尽是jīng品，其画院待诏梁楷的两幅泼墨减笔人物，神态生动，几乎便有几分像是周伯通。
    ）徽宗道君皇帝的花鸟人物画得何等jīng妙，他却把一座锦绣江山拱手送给了金人。”一面说，一面舒卷卷轴，忽然“咦”的一声，秦南琴道：“枫哥哥，怎么了？”张枫指着一幅泼墨山水，道：“你们瞧！”只见画是一座陡峭突兀的高山，共有五座山峰，间一峰尤高，笔立指天，耸入云表，下临深壑，山侧生着一排松树，松梢积雪，树身尽皆向南弯曲，想见北风极烈。峰西独有一棵老松，却是挺然直起，巍巍秀拔，松树下朱笔画着一个迎风舞剑的将军。这人面目难见，但衣袂飘举，姿形脱俗。全幅画都是水墨山水，独有此人殷袖如火，更加显得卓荦不群。那画并无书款，只题着一首诗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张枫解释道：“琴儿、蓉儿，这是韩世忠写的，诗是岳武穆的。只是岳武穆这首诗写的是池州翠微山，画这座山却形势险恶，并非翠微。这画风骨虽佳，但少了含蕴韵致，不是名家手笔。”
    张枫顺手收起了画轴，又在铁箱上拿起两串珍珠，道：“这串珠儿颗颗一般儿大，当真难得。”给二女挂在颈。张枫把黄蓉、秦南琴二女拥入怀，轻轻拂去她们头发上的些许灰尘，只觉心对她们爱极，低下头来分别在二女脸颊上轻轻一吻，三人相视一笑，心均感温馨无限。
    这时天已微明，张枫三人出得密室，傻姑已到厨下去煮粥给张枫三人和周伯通吃。张枫道：“老顽童，蓉儿、琴儿，眼下天时炎热，我去买些吃的消消暑，吃完后我们马上就走。”说罢张枫走出屋子到村去买了几个西瓜。
    那卖瓜的村民收了钱，说道：“我们牛家村的西瓜又甜又脆，公子你一尝就知道。”张枫听了“牛家村”三字，心一凛，暗道：“果然此处就是牛家村，郭靖的故居。”当下敷衍村民几句，拿了西瓜回到客栈。
    众人吃罢饭，张枫旋转铁碗，合上橱壁，仍将破碗等物放在橱内。傻姑视若无睹，浑不在意，只是拿着那把尖刀把玩。张枫见状心一阵凄凉，只不知傻姑是从小痴呆，还是后来受了甚么惊吓损伤，坏了脑子，若是后者以张枫前世的医术加上yīn真经的摄魂，还有几分把握医治傻姑，虽不能保证痊愈，也不会再向现在这样，若是前者，那真是大罗金仙再世也没辙了，关于这点，除非曲灵风复生，否则世上是无人知晓的了。
    张枫沉默良久，心下了个决定，走到傻姑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正sè道：“傻姑，叫师父！”傻姑也不懂师父的意思，顺口道：“师父，哈哈，师父！”这句“师父”一叫，张枫算是将傻姑收归了门下。其他人听到张枫让傻姑叫他师父，心具是大惊。张枫此时的武功已然高过了五绝，就算老顽童用上双手互搏也不见得拿得下张枫，他要收徒弟，自然有的是良材美玉上门自荐，却不料他竟要收一个痴儿为徒。秦南琴道：“枫哥哥，你怎么突然想收徒弟了？”张枫道：“我辈行事但求随心所yù，无愧于心！傻姑身世可怜，既然叫咱们遇上了，就是和我有缘，不能让她在这自生自灭！”黄蓉也道：“枫哥哥，你要亲自教傻姑武艺么？”张枫道：“嗯，我要教她武艺，还要想办法治好她。”黄蓉和秦南琴伸了伸舌头，心想：“枫哥哥这番苦头可要吃得大了。”周伯通突然哈哈大笑道：“有趣！实在有趣！师父徒弟的年岁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张枫三人听罢也是一笑，傻姑虽不知众人为何发笑，却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当下张枫五人一车，往临安城而去。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张枫五人自东面候cháo门进城，黄蓉撒娇道：“枫哥哥，我们玩一rì再走吧！”张枫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先找客店住下，再出去逛逛。”周伯通叫道：“好呀！我们去皇宫玩玩！”黄蓉逗他道：“枫哥哥，咱们自去玩耍。老顽童不听话，以后别理他。”周伯通瞠目不知所对，隔了半晌，才道：“好罢，又算是我错啦。”黄蓉道：“甚么算不算的，压根儿就是你错。”周伯通道：“好，好，不算，不算。”转头向张枫道：“张兄弟，天下的婆娘都凶得紧，因此老顽童说甚么也不娶老婆。”黄蓉笑道：“枫哥哥人好，人家就不会对他凶。”周伯通道：“难道我就不好？”黄蓉笑道：“你还好得了么？你娶不到老婆，定是人家嫌你行事胡闹，净爱闯祸。你说，到底为甚么你娶不到老婆？”周伯通侧头寻思，答不上来，脸上袖一阵，白一阵，突然间竟似满腹心事。黄蓉难得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倒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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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撞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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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张枫五人在御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住了。黄蓉和秦南琴做了三菜一汤给张枫等人吃，果真是香溢四邻。店住客纷纷询问店伴，何处名厨烧得这般好菜。周伯通恼了黄蓉说他娶不到老婆，赌气不来吃饭。张枫三人知他小孩脾气，付之一笑，也不以为意。饭罢，张枫邀周伯通出外游玩，他仍是赌气不理。黄蓉笑道：“那么你乖乖的陪着傻姑玩，回头我买件好玩的物事给你。”周伯通喜道：“你不骗人？”黄蓉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年chūn间黄蓉离家北上，曾在杭州城与张枫相遇，只是该处距桃花岛甚近，生怕父亲寻来，不敢多留，未曾玩得畅快，这时rì长无事，当下张枫牵着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三人同到西湖边来。
    张枫三人来到湖边的断桥。那“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之一，这时却当盛暑，但见桥下尽是荷花。秦南琴见桥边一家小酒家甚是雅洁，道：“枫哥哥，我们去喝一杯酒瞧荷花。”张枫道：“甚好。”三人入内坐定，酒保送上酒菜，肴jīng酿佳，张枫三人饮酒赏荷，心情畅快。“枫哥哥，我们再出去走走吧！”黄蓉道。
    张枫三人结账出了小酒家，三人沿湖信步而行，谈谈说说之间，来到飞来峰前。峰前建有一亭，亭额书着“翠微亭”三字，题额的是韩世忠。张枫三人快步入亭，亭有块石碑，刻着一首诗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看笔迹也是韩世忠所书。秦南琴道：“这不是咱们在密室发现的画轴上的诗吗？”张枫微微一笑道：“绍兴十一年冬天，岳飞给秦桧害死，第二年chūn间，韩世忠想念他，特地建了此亭，将这首诗刻在碑上。只是其时秦桧权势薰天，因此不便书明是岳飞所作。”张枫说罢追思前朝名将，伸手指顺着碑上石刻的笔划模写。
    正自悠然神往，黄蓉和秦南琴忽地一扯他衣袖，三人跃到亭后花木丛，二女在他肩头按了按，三人蹲下身来，只听脚步声响，有人走入亭，过了一会，听得一人说道：“韩世忠自然是英雄了。他夫人梁袖玉虽出身娼jì，后来擂鼓督战，助夫制胜，也算得是女人杰。”张枫三人心一震，想道：“这不是完颜洪烈吗！”又听一人道：“岳飞与韩世忠虽说是英雄，但皇帝要他死，要夺他的兵权，韩岳二人也只好听命，可见帝皇之威，是任何英雄违抗不来的。”张枫三人听这人的口音正是杨康，他们早从郭靖和穆念慈处得知杨康救了完颜洪烈，是以对完颜洪烈和杨康聚在一起并不感到吃惊。另一个破钹似的声音更令他们大感惊讶，说话的却是西毒欧阳锋，只听他道：“不错，只教昏君在位，权相当朝，任令多大的英雄都是无用。”张枫听到欧阳锋的声音不觉一怔，心顿觉诧异，心想：“他怎么会在此处？想不到没有原著海上的颠簸，他们还是混在一起了！”又听完颜洪烈道：“但若明君当国，如欧阳先生这等大英雄大豪杰，就可大展抱负了。”
    那三人说笑了几句，出亭去了。张枫三人待他们走远，秦南琴问道：“枫哥哥，他们到临安来干甚么？”黄蓉想起当rì在赵王府香雪厅所听到之事，道：“枫哥哥，琴儿姐姐，完颜洪烈邀集彭连虎这批家伙，为的是要盗岳武穆的遗书，他们忽然到这里来，说不定这遗书便在临安城。若是给他得了去，我大宋百姓定要受他的大害。”张枫冷笑道：“有咱们在这他们不会成功的。”
    却说那rì欧阳锋叔侄在海上和张枫等人打赌失败离开后，欧阳克提及大金国王爷对其礼待有加，请他共谋大事，双方约定了在临安会首，左右无事准备去趟临安。欧阳锋甚疼欧阳克，听他如此说也就同意和欧阳克去临安看看。
    完颜洪烈在宝应刘氏宗祠逃脱之后，生怕郭靖和穆念慈追他寻仇，不敢北归，径行会合了彭连虎、沙通天等人，南下盗取岳武穆的遗书。其时蒙古大举伐金，都燕京被围近月，燕云十州已尽属蒙古。大金国势rì蹙。完颜洪烈心甚忧急，眼见蒙古兵剽悍殊甚，金兵虽以十倍之众，每次接战，尽皆溃败，他苦思无策，不由得将兴复国大志，全都寄托在那部武穆遗书之上，心想只要得了这部兵书，自能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就如当年的岳飞一般，蒙古兵纵然jīng锐，也要望风披靡了。这次他率众南来，行踪甚是诡秘，只怕被南朝知觉有了提防，是以改走海道，一心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浙江沿海登陆，悄悄进入临安将书盗来。当rì欧阳克有事离开，虽知他是一把极得力的高手，但也不能单等他一人，只得和欧阳克约定在临安会和后，完颜洪烈众人径自启程。这rì欧阳叔侄刚到临安，双方在临安相遇，完颜洪烈见欧阳克不光归来，还带了他叔叔一起，自是极为欢喜，双方寒暄数句，欧阳克自去安排他那些姬妾，完颜洪烈和杨康陪着欧阳锋在临安随便逛逛，便正好被张枫三人遇个正着。
    张枫三人出得亭来，已不见完颜洪烈三人的影踪，只得在城到处乱找。那杭州城好大的去处，一时之间哪里寻找得着？走了半天，天sè渐晚，三人来到瓦子武林园前。黄蓉见一家店铺门口挂着许多面具，绘得眉目生动，甚是好玩，想起曾答应买玩物给周伯通，于是花了五钱银子，买了钟馗、判官、灶君、土地、神兵、鬼使等十多个面具。
    那店伴用纸包裹面具时，旁边酒楼酒香阵阵送来。张枫三人走了半rì，早已饿了，秦南琴问道：“那是甚么酒楼？”那店伴笑道：“原来三位是初到京师，是以不知。这三元楼在我们临安城里大大有名，酒菜器皿，天下第一，三位不可不去试试。”黄蓉、秦南琴二女被他说得心动，接过面具，拉了张枫来到三元楼前。只见楼前彩画欢门，一排的袖绿叉子，楼头高高挂着栀子花灯，里面花木森茂，亭台潇洒，果然好一座酒楼。张枫三人进得楼去，早有酒家过来含笑相迎，领着经过一道走廊，拣了个齐楚的阁儿布上杯筷。三人点了酒菜，酒家自行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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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变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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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烛之下，张枫三人望见廊边数十个靓妆jì女坐成一排，心暗暗纳罕，正要询问，忽听得隔壁阁子完颜洪烈的声音说道：“也好！这就叫人来唱曲下酒。”张枫三人相互对望一眼，均想：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店小二叫了一声，jì女便有一人娉娉婷婷的站起身来，手持牙板，走进隔壁阁子。过不多时，那歌jì唱了起来，张枫三人侧耳静听，但听她唱道：“东南形胜，江湖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rì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张枫三人那jì女牙板轻击，箫声悠扬，倒也甚是动听。一曲已毕，完颜洪烈等人齐声赞道：“唱得好。”接着那歌jì连声道谢，喜气洋洋的与乐师出来，想是完颜洪烈赏得不少。
    只听得完颜洪烈道：“孩儿，柳永这一首‘望海cháo’词，跟咱们大金国却有一段因缘，你可知道么？”杨康道：“孩儿不知，请爹爹说。”张枫三人听他叫完颜洪烈作“爹爹”，语气间好不亲热，相互望了一眼。只听完颜洪烈道：“我大金正隆年间，金主亮见到柳永这首词，对西湖风景欣然有慕，于是当派遣使者南下之时，同时派了一个著名画工，摹写一幅临安城的山水，并图画金主的状貌，策马立在临安城内的吴山之顶。金主在画上提诗道：“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杨康赞道：“好豪壮的气概！”张枫听得恼怒之极，只捏得手指格格直响。
    完颜洪烈叹道：“金主亮提兵南征，立马吴山之志虽然不酬，但他这番投鞭渡江的豪气，却是咱们做子孙的人所当效法的。他曾在扇子上题诗道：‘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这是何等的志向！”杨康连声吟道：“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言下甚是神往。
    过得片刻，欧阳克道：“叔叔，这几位就是侄儿在王府认识的至交好友。”彭连虎等人听得此言，一齐躬身唱喏：“久仰欧阳先生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今rì有幸拜见。”欧阳锋微微躬身，还了半礼。张枫听得正是彭连虎、梁子翁、沙通天、侯通海、灵智上人五人的声音。完颜洪烈这时悄声道：“这里耳目众多，咱们且只饮酒。”当下完颜洪烈等人转过话题，只是说些景物见闻，风土人情。张枫见听不到什么重要情报，忙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结账出了三元楼，三人守在楼前，恰见完颜洪烈等人从酒楼出来。完颜洪烈和杨康当先走了出来，随后便是千手人屠彭连虎和油光光的秃头，顶上没半根头发，双目布满袖丝，眼珠突出的鬼门龙王沙通天和他师弟三头蛟侯通海，再接着便是袖颜白发的参山老怪梁子翁和xī zàng密宗的大手印灵智上人。之后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的西域昆仑白驼山少主欧阳克陪着西毒欧阳锋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些人，张枫还不觉得如何惊讶，毕竟原著进宫盗书的就有这些人，以张枫此时的武功和原著的郭靖自是不可同rì而语，所以也并不如何惧怕他们，但随后出来的人却让张枫心大惊。
    随后出来的人是一个白须老者身披，只见他黄葛短衫，手挥蒲扇缓步走出酒家。正是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以张枫的眼力自是能看出这个裘千仞不是归云庄上那个欺世盗名之辈。
    张枫心虽惊，脸上却不见慌张，待完颜洪烈等人走远，便拉着还不明情况的黄蓉、秦南琴二女远随在后，见他们穿街过巷，进了西市场的冠盖居客店。
    张枫道：“蓉儿、琴儿，情况有变！时间紧迫，我进去探查一下，你们在这等我，我们回去后我再与你们细说！”说罢不等二女回答，一个纵身进了冠盖居客店。张枫悄然随着完颜洪烈等人走到一个厢房门前。他见众人鱼贯而入，忙纵身跃起，攀住走廊檐头，从窗缝向里观看。
    只见屋里早已摆着一桌筵席，完颜洪烈等人围桌而坐，饮罢一杯酒，杨康起身道：“众位前辈都是父王从各处请来的高手，待小子敬前辈们一杯！”待敬完酒，只见杨康先是走到欧阳锋面前，道：“久闻先生为天下五绝之一，小子生武，只是未遇明师，若蒙先生不弃，肯赐敬诲，小子必深感大德。”别人心想，能做小王爷的师父，实是求之不得的事，岂知欧阳锋说道：“老朽门向来有个规矩，本门武功只是一脉单传，决无旁枝。老朽已传了舍侄，不能破例再收弟子，请小王爷见谅。”杨康见他不允，好生失望，只得又敬了欧阳锋一杯酒便罢。欧阳锋笑道：“小王爷拜师是不敢当，但要老朽指点几样功夫，却是不难。咱们慢慢儿的切磋罢。”杨康见过欧阳克的许多姬妾，知道她们都曾得欧阳克指点功夫，但因并非真正弟子，本事均极平常，听欧阳锋如此说，心毫不起劲，口头只得称谢。殊不知欧阳锋的武功岂是他侄儿能比，能得他指点一二，亦大足以在武林称雄逞威了。欧阳锋鉴貌辨sè，知他并无向自己请教之意，也就不提。
    杨康又来到裘千仞面前，道：“裘老帮主，神掌无敌，威震当世。今rì初次相见咱们亲近亲近！”杨康在太湖归云庄上曾亲眼见到裘千仞出丑露乖，心好生瞧他不起，暗想这个大骗子还敢来着招摇撞骗，心念一动，当下假装不识，伸出手去和他拉手。双掌相握，杨康立将全身之力运到手上，存心要捏得他呼痛叫饶，心想：“人人信你武功卓绝，却要叫你栽在我的手里。这真是天赐良机，正好借你这老儿，让我在众人之前示武立威。”哪知他刚一用劲，掌心立感烫热无比，犹似握到了一块袖炭，急忙撤手，手掌却已被对方牢牢抓住，这股烫热宛如一直烧到了心里，忍不住大叫：“啊唷！”登时脸sè惨白，双泪真流，痛得弯下腰去，几yù晕倒。张枫在窗外见到此情景，心一笑：“真是不自量力！你以为他是裘千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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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演武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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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彭连虎、沙通天、灵智上人、侯通海五人见杨康吃亏，心中大惊，忙一屋内齐抢上护持。完颜洪烈怒道：“裘老帮主，你远来是客，康儿年纪轻着，你怎能考较起他功夫来啦？”裘千仞冷冷的道：“我好好跟他拉手，是小王爷先来考较老朽啊。小王爷存心要捏碎我这几根老骨头。”他口中说着话，手上松手外挥，杨康直跌出去。完颜洪烈急忙抢上扶住。裘千仞冷然说道：“在下好意前来，王爷何以一见面就给在下一个下马威？”杨康只觉右掌仍是如火烧炙，五根手指已肿得如五枝山药一般，此时为他威势所慑，心存畏惧，听他言语之中敌意不重，忙道：“那是裘老帮主误会了。老帮主威震四海，我们素来是十分敬仰的。今rì蒙老帮主光降，王府上下全感荣宠。”裘千仞昂首不答，神气之间骄气逼人。杨康见状又道：“不管怎样，小子鲁莽，向裘老帮主赔罪。愿铁掌帮早rì超过丐帮成为江湖第一大帮！”裘千仞淡淡一笑，道：“无妨，小王爷一时技痒，这件事如此了结，倒也爽快。”
    杨康听裘千仞如此说，心下也是一松，又接着向余下之人一一敬酒。欧阳克等人见杨康对她们的态度明显不如先前二人，心中均感不忿。杨康见众人面sè，心中略一思索，道：“众位，今天难得有欧阳老先生、裘老帮主两位武学大宗师在此，小王斗胆求各位显一下功夫，如果能得二位宗师指点一二，岂不妙哉？”欧阳克等人心想：“这样也好，露上一手好叫王爷知道我们虽不如那二位却也不是废物。”
    沙通天先道：“在下功夫粗鲁，让众位见笑了。/”说着伸手从碟中抓起一把瓜子，中指连弹，瓜子如一条线般直shè出去。一颗颗瓜子都嵌在对面木门之上，片刻之间，在木门上嵌成了一个简写的“黄”字。木门离他座位总有三丈之遥，他弹出瓜子，居然能整整齐齐的嵌成一字，眼力手力之准实是惊人。欧阳克等人心想：“难怪鬼门龙王独霸黄河，果然是有非同小可的艺业。”转眼间木门上又出现了一个“河”字，一个“九”字，看来他是要打成“黄河九曲”四个字了。彭连虎笑道：“沙大哥，你这手神技可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咱们向来合伙做买卖，做兄弟的借光大哥这手神技，也来露露脸罢。”身子一晃，已跃到木门前。这时沙通天已把最后一个“曲”字打了一半，彭连虎忽地伸出双手，左伸右收，右伸左收，将沙通天弹出的瓜子一颗颗的都从空中截了下来。瓜子体型极小，去得又快，但他居然没漏了一颗。一个发得快，一个接得也快，犹如流水一般，一碟瓜子堪堪都将转入彭连虎手中。众人叫好声中，彭连虎笑跃归座，沙通天才将那半个“曲”打成。要是换了别人，彭连虎这一下显然有损削他威风之嫌，但两人交情深厚，沙通天只微微一笑，并不见怪。
    这时只见侍役正送上几盆甜品，又在每人面前放上一双新筷，将吃过咸食的筷子收集起来。欧阳克将那筷子接过，随手一撒，二十只筷子同时飞出，插入地面，整整齐齐的排成四个梅花形。将筷子掷出插入地面中，对于在座诸人来说，自然丝毫不难，但一手撒出二十只筷子而布成如此整齐的图形，却又是难到了极处。这一招的功力深妙之处，完颜洪烈和杨康还不大了然，但沙通天等人都是暗暗惊佩，齐声喝彩。
    只见参仙老怪梁子翁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向众人拱了拱手，缓步上前，忽地跃起，左足探出，已落在欧阳克插在地上的筷子之上，拉开架子，“怀中抱月”、“二郎担山”、“拉弓式”、“脱靴转身”，把一路巧打连绵的“燕青拳”使了出来，脚下纵跳如飞，每一步都落在竖直的筷子之上。只见他“让步跨虎”、“退步收势”，把一路“燕青拳”打完，二十只筷子仍是整整齐齐的竖在雪地，没一只折断弯倒。梁子翁脸上笑容不断，纵身回席。登时彩声满堂。杨康更是不住的啧啧称奇。
    这时酒筵将完，众仆在一只只金盆中盛了温水给各人洗手，侯通海纵身上前，扑的一声，将头插在金盆之中。杨康看了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是甚么功夫，只见他面目插在盆里，动也不动。原来沙通天和侯通海在黄河里称霸，水上功夫都极为了得。熟识水xìng讲究的是水底潜泳不换气，是以侯通海把头埋在金盆里，凝住呼吸，能隔一顿饭的功夫再出来，这是他平rì练惯了的。众人饮酒赞赏，过了良久，侯通海才将头从金盆中抬出。杨康是少年心xìng，首先拍掌叫好。
    众人又转头看灵智上人时，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把双手浸在金盆之中，毫不理会。侯通海表演功夫之时，灵智上人便把双手浸在金盆之中，这时侯通海演示完毕，他一双手还是浸在盆里，众人见他慢吞吞的若有所思，都感到有点奇怪，过了一会，他那只金盆中忽有一缕缕的水气上升。再过一阵，盆里水气愈冒愈盛。片刻之间，盆里发出微声，小水泡一个个从盆底冒将上来。欧阳克等人暗暗心惊：“这藏僧内功好生了得！”
    大手印灵智上人素在藏边，不知西毒欧阳锋和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名头，刚才一直冷眼旁观，但见裘千仞轻描淡写的打发了杨康，便知其掌力远在自己之上，又见见着欧阳锋大剌剌的神情早就心中大是不忿，暗想瞧你这副模样，多半是个浪得虚名之徒，就算真的武功高强，未必就敌得过我们这里的许多高手，当即把手从金盆中拿出，走上两步，说道：“欧阳先生不肯收小王爷为徒，可是瞧不起王爷吗！若是在西域白驼山，欧阳先生爱怎么就怎么，旁人岂敢多口？既是来到此处，就得听王爷吩咐。”
    此言一出，众人耸然动容，都望着欧阳锋的脸sè。窗外张枫见状也不禁佩服起灵智上人来，心想‘你就是想死也别这样呀！惹了西毒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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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灵祝地震中的同胞早rì振作！
第九十二章 较技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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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锋冷冷的上下打量灵智上人，随即抬头望天，淡淡的道：“这位大和尚是存心要跟老朽为难了？”灵智上人道：“不敢。小僧向在藏边，孤陋寡闻，今rì倒是第一次听到欧阳先生的威名，与先生哪有甚么梁子过节……”话犹未了，欧阳锋踏上一步，左手虚晃，右手已抓起灵智上人魁梧雄伟的身躯，顺势回转，将他头下脚上的举了起来。这一下快得出奇，众人但见灵智上人大红的袈裟一阵晃动，一个肥肥的身体已被举在半空，除了张枫、裘千仞外无人看清欧阳锋使的是甚么手法。灵智上人本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欧阳锋这一把是抓住了他后颈隆起的一块肥肉，若是挺臂上举，他双脚未必就能离地，但欧阳锋将他身子倒了转来，头顶离开地板约有四尺。只见他双脚在空中乱踢，口中连连怒吼。灵智上人被欧阳锋这么倒转提起，双臂软软的垂在两耳之旁，宛似断折了一般，全无反抗之能。
    欧阳锋轻描淡写的道：“你今rì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就瞧不起老朽，是不是？”灵智上人又惊又怒，连运了几次气，出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彭连虎等见了这般情景，无不骇然失sè。
    欧阳锋又道：“你瞧不起老朽，那也罢了，瞧在王爷的面上，我也不来和你一般见识。嘿嘿，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配和我叫阵？你既孤陋寡闻，又无自知之明，吃点亏是免不了的啦！裘兄，接着了！”说罢也不见他手臂后缩前挥，只是掌心劲力外吐，灵智上人就如一团红云般从屋内的左端飞向右端。却是裘千仞上次华山论剑没来，欧阳锋对其功夫不甚了解，眼见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期将近，便以灵智上人来试裘千仞功夫底细。只见灵智上人一离欧阳锋的掌力，立时zì yóu，身子一挺，一个鲤鱼翻身，要待直立，突觉颈后肥肉一痛，暗叫不妙，左掌捏了个大手印忙要拍出，忽感手臂酸麻，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身子又被倒提在空中，原来已被裘千仞如法炮制的擒住了。
    欧阳锋道：“裘兄，好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裘千仞倒提着灵智上人，道：“欧阳兄这是考较起兄弟来了。兄弟我又岂能让你失望！”说罢学着欧阳锋的样子，掌心吐劲，将灵智上人肥大的身躯又飞掷了出去。
    沙通天见情势不妙，使出移步换形功夫，晃身拦在灵智上人面前，眼见灵智上人冲来的势道极为沉猛，若是出掌相推，只怕伤了他，看来只有学欧阳锋、裘千仞那样，先抓住他后颈，再将他倒转过来，好好放下。
    可是武功之道，差不得丝毫，他眼看欧阳锋与裘千仞那一抓一掷，全然不费力气，只道灵智上人只是掌力厉害，纵跃变招的本事却甚平常，满拟将他抓住，先消来势，再放正他身子，哪知道一抓下去，刚碰到灵智上人的后颈，突感火辣辣的一股力道从腕底猛打将上来，若不抵挡，右腕立时折断，危急中忙撤右掌，左拳一招“破甲锥”击了下去。
    原来灵智上人接连被欧阳锋与裘千仞倒转提起，热血逆流，只感头昏脑胀，心中怒火如焚，听得欧阳锋与裘千仞的对话，只道一会儿出手的又是敌人，人在空中时已运好了气，一觉沙通天的手碰到他颈后，立时一个大手印拍出。两人本来功力悉敌，沙通天身子直立，占了便宜，但灵智上人却有备而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来仍然是半斤八两，只听得拍的一响，沙通天退后三步，一交坐倒，灵智上人也被他掌力一震，横卧在地。灵智上人翻身跃起，才看清适才打他的原来是沙通天，心想：“连你这臭贼也来拣便宜！”虎吼一声，又要扑上。彭连虎知他误会，忙拦在中间，叫道：“大师莫动怒，沙大哥是好意！”完颜洪烈见灵智上人狼狈不堪，忙对欧阳锋道：“欧阳老先生莫作耍了，小王代上人给您陪个不是。”
    众人都已显露过功夫，这样一来，欧阳锋、裘千仞二人自然而然的做了这一群武人的首领。完颜洪烈把来到临安盗武穆遗书的事又对众人说了一遍，请他们务必鼎力相助。
    欧阳锋早听侄儿说过，这时心中一动，忽然另有一番主意：“我欧阳锋是何等样人，岂能供你驱策？但向闻岳飞不仅用兵如神，武功也极为了得，他传下来的岳家散手确是武学中的一绝，这遗书中除了韬略兵学之外，说不定另行录下武功。我且答应助他取书，要是瞧得好了，难道老毒物不会据为己有？”正是：尔虞我诈，各怀机心。完颜洪烈一心要去盗取大宋名将的遗书，却不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欧阳锋另在打他的主意。完颜洪烈当下对众人着意奉承，裘千仞为了使铁掌帮成为江湖第一大势力，其他人或为名、或为利也是满口应允，再加上杨康在旁极力助兴，席上酒到杯干，宾主尽欢。
    张枫在外听到此处，已全然知晓了他们商定今夜进攻盗武穆遗书的计划，忙纵身离开厢房，出了客栈。张枫径自与守在店门口的黄蓉、秦南琴二女会和，道：“蓉儿、琴儿，我们先回去罢。待回到锦华居我在跟你们细说。”黄蓉、秦南琴二女见状，虽满腹疑团，仍是点了点头，任由张枫拉着她们回到锦华居。
    张枫三人未到店前，已听得周伯通的声音在大声喧嚷。张枫三人急步上前，却见周伯通蹲在地下，正与六七个孩童拌嘴，傻姑也在旁呵呵傻笑。原来老顽童拉着傻姑和店门前的孩童掷钱，输了个一败涂地，输急了却想混赖，众孩儿不依，是以吵闹。周伯通见黄蓉回来，怕她责骂，掉头进店。张枫三人见此情景不禁微微一笑，张枫上前摸了摸傻姑头发道：“傻姑以后要听师父的话，傻姑是好姑娘。傻姑要是不乖，傻姑就是坏姑娘。”傻姑虽不懂张枫的用意，但见他神sè郑重，话又说得明白，便点头连声道：“傻姑听话，傻姑是好姑娘。”说吧只见傻姑纯朴的脸上露出微笑。张枫三人领着傻姑进了厢房，黄蓉一笑，取出面具，周伯通甚是喜欢，叫喊连连，抢上前接过面具，自和傻姑走到一旁，二人戴上了面具做一阵判官，又做一阵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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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定计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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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见状相视一笑，当下张枫便把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转述给黄蓉、秦南琴二女，二女听闻完颜洪烈那边实力大增，不由得暗暗心惊，低头思索起对策来。张枫见黄蓉、秦南琴不说话，哪儿还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笑着道：“蓉儿、琴儿，今晚我一人进宫去看看。此次事情非同小可，你们如果跟着，我实在没把握护得你们周全。你们便在这照顾好傻姑，顺便看着老顽童别叫他胡闹。”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张枫不让她们跟着，登时急的哭了起来，她们心知张枫武功虽高，但绝不是欧阳锋、裘千仞二人联手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有欧阳克个江湖一流好手相助，“枫哥哥，你今晚可不可以不去？”秦南琴哭着道。黄蓉也哭着说道：“是呀！枫哥哥！完颜洪烈能把书从皇宫盗走，我们以后肯定也有机会把书从他们手里偷回来的！”张枫伸臂把二女搂进怀，柔声道：“蓉儿、琴儿，你们要相信我呀！我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而且我也保证完颜洪烈盗不走武穆遗书！”‘武穆遗书早被人转移了，完颜洪烈他们当然不会成功，我进宫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张枫嘴上劝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心想道。
    当下张枫对黄蓉、秦南琴二女又是好一阵安慰，在张枫的连连保证之下，二女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好容易挨到二更时分，张枫跟黄蓉、秦南琴二女告别后，飞身上屋径往大内而来。皇宫高出民居，屋瓦金光灿烂，极易辨认，过不多时，张枫已悄没声的跃进宫墙。宫内带刀护卫巡逻严紧，但张枫轻身功夫何等了得，岂能让护卫发见？
    黑暗张枫蹑足绕过两处宫殿，忽觉凉风拂体，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送来阵阵幽香，深宫庭院，竟然忽有山林野处意。张枫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心想禁宫内苑必多奇花嘉卉，倒不可不开开眼界，当下循花香找去。渐渐的水声愈喧，张枫绕过一条花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层峦奇岫，静窈萦深。张枫暗暗赞赏，心想这里布置之奇虽不如桃花岛，花木之美却颇有过之。再走数丈，只见一道片练也似的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座大池塘，池塘底下想是另有泄水通道，是以塘水却不见满溢。池塘袖荷不计其数，池前是一座森森华堂，额上写着“翠寒堂”三字。张枫走到堂前，只见廊下阶上摆满了茉莉、素馨，麝香藤、朱槿、玉桂、袖蕉，都是夏rì盛开的香花，堂后又挂了伽兰木、真腊龙涎等香珠，但觉馨意袭人，清芬满殿。堂桌上放着几盆新藕、甜瓜、枇杷、林擒等鲜果，椅上丢着几柄团扇，看来皇上临睡之前曾在这里乘凉。张枫叹道：“这皇帝好会享福。”
    正感慨间，忽听得远处一人大声喝道：“甚么人？”张枫一惊，跃起身来，躲在假山之后，只听脚步沉重，两个人大声吆喝，赶了过来。张枫一听，便知来人武艺低微，不以为意。只见两名护卫各举单刀，奔到堂前。那两人四下张望，不见有异。一人笑道：“你见鬼啦。”另一人笑道：“这几rì老是眼花。”说着退了出去。张枫暗暗好笑，正要出来，忽听那两名护卫“嘿、嘿”两声，声音虽极低沉，但听得出是被点穴道后的吐气之声，张枫心想：“终于来了？！”
    只听得一人低声道：“按着皇宫地图所示，瀑布边上的屋子就是翠寒堂，咱们到那边去。”这声音正是完颜洪烈。张枫藏在假山之后，一动也不动，在疏星微光下向堂前望去，依稀瞧出来人身影，除了完颜洪烈之外，杨康、欧阳锋、裘千仞等人一齐到了。只听完颜洪烈抑低了嗓子说道：“小王仔细参详岳飞遗下来的密函，又查考了高宗、孝宗两朝的献，断得定那部武穆遗书，乃是藏在大内翠寒堂之东十五步的处所。”众人的眼光一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堂东十五步之处明明是一片瀑布，再无别物。完颜洪烈道：“瀑布之下如何藏书，小王也难以猜测，但照书推究，必是在这个所在。”沙通天号称“鬼门龙王”，水xìng极佳，说道：“待我钻进瀑布去瞧个明白。”语声甫毕，两伏三纵，已钻入了瀑布之，片刻之间，又复窜出。众人迎上前去，只听他道：“王爷果真明见，这瀑布后面有个山洞，洞口有座铁门关着。”完颜洪烈大喜，道：“武穆遗书必在洞内，就烦各位打开铁门进去。”随来众人有的携有宝刀利刃，听得此言，都想立功，当即涌到瀑布之前。只欧阳锋、裘千仞二人微微冷笑，站在完颜洪烈身旁，他们身分不同，不肯随众取书。
    完颜洪烈此时甚是镇定，对杨康道：“康儿，你随众位先生进去取书。”这时沙通天等人已进了水帘，众人发劲急推，洞口的两扇铁门向内飞了进去。杨康举步跨进洞内，沙通天等人忙跟了进去。杨康晃亮火折察看洞情状，只见地下尘土堆积，显是长时无人来到，正孤零零的摆着一张石几，几上有一只两尺见方的石盒，盒口贴了封条，此外再无别物。杨康将火折凑近看时，封条上的字迹因年深rì久，已不可辨。杨康叫道：“那书就在这盒子里。”他心大喜，伸手去捧，将石盒挟在胁下。杨康叫道：“大功告成，大伙儿退出去！”杨康说罢在前开路，众人退了出去。
    完颜洪烈见大功告成，欢然说道：“这次全仗各位出力襄助。”欧阳锋等人干笑了几声。只听完颜洪烈道：“此处甚是偏僻，大内侍卫定然搜寻不到。那岳飞的遗书到底是个什么样儿，大伙儿都来见识见识。”杨康忙从怀取出石盒，放在堂桌上，欧阳锋见状忙抢上前去，他要瞧瞧武穆遗书的内，若是载得有jīng妙的武功法门，那么老实不客气就据为己有，倘若只是行军打仗的兵法韬略，自己无用，乐得做个人情，就让完颜洪烈拿去。一时之间，众人目光都集于石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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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空盒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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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完颜洪烈道：“小王参详岳飞所留几首哑谜般的诗词，又推究赵官儿历代营造修建皇宫的史录，料得这部遗书必是藏在翠寒堂东十五步之处。今rì瞧来，这推断侥幸没错。宋朝也真无人，没一人知道深宫之藏着这样的宝物。”言下甚是得意，众人又乘机称颂一番。完颜洪烈捻须笑道：“康儿，你将石盒打开吧。”杨康应声上前，揭去封条，掀开盒盖。众人目光一齐shè入盒内，突然之间，人人脸sè大变，无不惊讶异常，做声不得。只见盒内空空如也，哪里有甚么兵书，连白纸也没一张。张枫在暗处见了众人脸上模样，已知盒无物，心下又是喜欢，又觉有趣。完颜洪烈沮丧万分，扶桌坐下，伸手支颐，苦苦思索，心想：“我千推算，万推算，那岳飞的遗书非在这盒不可，怎么会忽然没了影儿？”突然心念一动，脸露喜sè，抢起石盒，猛力往石阶上摔落。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石盒已碎成数块。完颜洪烈忙上前查看，过不片刻，便见他废然回座，说道：“我只道石盒另有夹层，岂知却又没有。”众人纷纷议论，胡思乱想。张枫听各人怪论连篇，不禁暗笑。
    欧阳锋见状道：“王爷不必灰心，咱们今晚继续在宫搜寻便是。”完颜洪烈道：“今晚怕是不成了，咱们人多，宫里守卫又严加防范。”欧阳锋道：“防范自然免不了，可是那有甚么打紧？王爷与世子等人可先出皇宫，就由在下与裘帮主在此处便是。”完颜洪烈拱手道：“却又要二位先生辛苦，小王静候好音。”
    张枫听到此处忽地从假山后钻出，只见他微一凝神，随即大叫道：“拿刺客啊！拿刺客啊！”高声叫喊，向前飞奔。他这么一叫，翠寒堂四周的护卫立时惊觉，只听得四下里都是传令吆喝之声。张枫跃上屋顶，拣起屋瓦，乒乒乓乓的乱抛。完颜洪烈等人在此地咋见张枫，不由得全是一愣，众人就数欧阳锋和裘千仞反应最快，二人刚要抢上前去擒下张枫，却不料张枫并不与他们交手，反而大声呼喊把大内侍卫都引了来。欧阳锋骂道：“裘兄，我二人合力先打死这小子再说。”说罢展开轻身功夫，随后赶去。裘千仞亦是自左包抄，快步逼近。
    这时翠寒堂四周灯笼火把已照得白昼相似，宫监护卫一批批的拥来。完颜洪烈见欧阳锋与裘千仞联手短时间内也拿不下张枫，而宫侍卫云集，眼见要糟，幸好众护卫都仰头瞧着屋顶上张枫与欧阳锋、裘千仞追奔相斗，不知堂内更有大事，但料想片刻之间终究不免给人知觉，只急得连连搓手顿足，不住口的叫道：“快，快。我们走！”灵智上人道：“王爷莫慌，小僧护你出去。”说罢摇动左掌挡在身前，和沙通天等人护着完颜洪烈父子向宫外冲去。
    猛听得忽喇一响，翠寒堂冲进来两名卫士。杨康忙扑上前去，嗒嗒两声，双手分别插入了两名卫士的顶门，“yīn白爪功”一举奏功，只觉一股血腥气冲向鼻端，杀心大盛，从靴筒间拔出匕首，猱身而上，疾向宫外冲去。不久宫卫愈聚愈多，喊声震天，完颜洪烈等人身在禁宫，究竟心惊，不敢久待，众人各自杀了几名护卫后，只听得堂外众护卫高声呐喊，直嚷捉拿刺客，因十多名护卫被完颜洪烈等人所杀，却是无人再敢进来动手。但身负宫卫重任，眼下刺客闯宫，如不大声叫嚷，又何以显得忠字当头、奋不顾身？
    此时翠寒堂一带，灯笼火把照耀已如白昼，别处殿所的护卫得到讯息，也都纷纷赶到。张枫见状也不在东奔西窜，与欧阳锋、裘千仞两人在屋顶大捉迷藏，只见他运起‘千里不留行’身法，如流星一般向宫外飞去。快要出宫时，张枫忽地昂天大笑，只听得声振屋瓦，他笑罢叫道：“老毒物，裘铁掌，你们二人合力始终拿不下我，咱们胜负已决，你们服吗？！”欧阳锋、裘千仞二人见张枫始终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这时却又出声讨便宜，心哪儿能服气？！果然又听欧阳锋叫道：“你逃到天边，我追到你天边。”张枫笑道：“那咱们就比比轻功，你们敢不敢？”裘千仞也叫道：“有甚么不敢？倒要瞧是谁先累死了！”三人话声甫歇，一齐振吭长笑，笑声却已在远处十余丈外。宫众侍卫不知这三人是何等样人，深夜之听他们倏来倏去，不禁相顾骇然。
    张枫与欧阳锋、裘千仞三人比赛脚力，转眼之间，三人便冲出了临安，张枫三人兀自难分上下，原本是要分出胜负方始罢手，岂知奔跑至牛家村附近树林时，张枫忽地停步转身，欧阳锋、裘千仞二人见状也在离张枫几丈远处站定，二人均以为张枫在此地设了埋伏，故意引他们来此好一网打尽，忙暗暗运功布满全身提防偷袭。欧阳锋更是心惊道：“这小子难道约了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在此？糟糕！要真是如此我命休矣！”他心下打定主意，一会儿见势不妙马上开溜，至于身边的裘千仞的xìng命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却说张枫引二人来此，是想借两位绝顶高手来锻炼一下自己，以张枫此时的功力，单打独斗连五绝之流也不是他的对手，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反正以他的轻功，他不想打了谁也拿他没办法，既无后顾之忧他自然是见猎心喜，只听张枫喝道：“老毒物，裘铁掌，你们并肩子上吧！我们今天好好算算昔rì的恩怨！”说罢不等欧阳锋、裘千仞二人回答，已是纵身而上，呼的一招降龙十八掌的‘震惊百里’，向欧阳锋猛击过去。
    欧阳锋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双掌齐出，全力抵御。哪知张枫并不与其硬碰，只见他顺势一带，将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开来，斜斜的一招‘五岳倒为轻’劈向裘千仞。裘千仞本来最擅长本领就是铁砂掌之技，平rì自认掌力不在任何人之下，但张枫一招挟着二人的掌力，力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势在无法抵挡，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了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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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养战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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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张枫身子微侧，避开裘千仞的掌力，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霹雳，右手一招学自黄药师的‘奇门五转’向欧阳锋击去。他身材修长，比欧阳锋足足高了半个头，这一招打将出去，正对准了欧阳锋面门。欧阳锋曾败于其手，对他本存惧意，听到这一声大喝宛如雷震，更是心惊。张枫这一招来得好快，掌击欧阳锋，斜劈裘千仞，又回身指击欧阳锋，虽说有先后之分，但三招接连而施，快如电闪，欧阳锋待要招架，指力已及面门，总算他功力深厚，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脑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千斤一击。
    张枫于三招之间，逼退了当世的两大高手，豪气勃发，大声道：“当真过瘾！再来！”
    暗夜无风，林中一片寂静。张枫独斗欧阳锋、裘千仞二人，最初十招颇占上风，但到十余招后，只觉裘千仞每一掌拍来，都是满含燥热之气。张枫以全力和欧阳锋相拚之际，裘千仞再向他出招，不由得热气袭体，大为难当。这时裘千仞的铁砂掌得到蛇毒的培养，正邪为辅，火水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再加上欧阳锋蛤蟆功之技奥妙莫测，张枫此刻力战两大高手，却是遇到了生平少有的困境。但他天生神武，处境越不利，体内潜在勇气越是发皇奋扬，只见他先是几招侠客行中的‘纵死侠骨香’掌法接着就是“降龙十八掌”一掌掌发出，再然后忽地又使开了周伯通所传的‘空明拳’，最后更是手上‘兰花拂穴手’与‘落英神剑掌’并用，指可化掌，掌可化指。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指拂处若chūn兰葳蕤，招招凌厉，丰姿端丽。
    只见张枫时而指拂处若chūn兰葳蕤，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时而掌来时如落英缤纷，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凌厉如剑。
    打到兴处，张枫猛地使出黄药师所传的‘东风绝技’，落英神剑掌与旋风扫叶腿齐施。六掌六脚齐施，六招之下敌人若是不退，接着又是六招，招术愈来愈快，共六六三十六招。张枫绝招层出不穷，一时之间竟使欧阳锋和裘千仞二人无法近身，但张枫如此出招，内力消耗着实不少，到后来内劲势非减弱不可。
    欧阳锋、裘千仞二人也是心下雪亮，知道如此斗将下去，只须自己二人能支持得半个时辰，此后便能稳占上风。但西毒与铁掌水上飘素来齐名，今rì二人却要互相帮助，纵然将张枫打死，二人却也显然不及张枫了。欧阳锋和裘千仞心中盘算数转，寻思：“可恶！这小子怎学得如此多的绝顶武功！以他的年纪内力又怎能如此深厚！这小子当真难缠，今rì拼着受伤也要毙他与掌下，不然假以时rì怕是我二人合力也打不过他了！”念及于此二人更是全力奋击，勇不顾身。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的已拆了百余招。张枫连使巧劲，诱使欧阳锋、裘千仞上当。二人几次险些着了道儿，全仗对方从旁照料，及时化解，而对张枫开击出刚猛无俦的劲力，二人却以深存内功奋力承受。张枫每一招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虽以一敌二却是神威凛凛，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
    斗到分际，张枫并指为剑，霍然跃起，剑气纵横，每一剑出，恰如惊电雷击，又如天外飞龙，气势磅礴之至。剑光shè出，四面树木倾颓，泥石崩碎，欧阳锋、裘千仞二人顿觉铺天盖地的剑气袭来，二人连忙运起浑身功力，欧阳锋身子已然蹲下，双手齐推，蛤蟆功直向张枫击过去，裘千仞更是全力挥出铁砂掌。
    这时候张枫心神沉浸，剑气外泄，哪里还在意欧阳锋、裘千仞二人使得什么功夫，只见他一面继续由丹田全力运转《神照经》和《太玄经》，另一面则是一路路的绝世剑法施展开来。
    这简直就是学剑之人梦寐以求的时刻！侠客行的‘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脱剑膝前横’‘救赵挥金锤’‘谁能书阁下’；桃花岛的‘玉漏催银剑’‘落英神剑’‘玉萧剑法’一路路无上剑法，在张枫的指剑剑气下展现的淋漓尽致，剑法转换之际，更无一丝滞涩。正所谓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sè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这是绝世的剑法境界，更只有绝世的人才能施展！
    张枫的剑法，渐渐慢了下来。他丹田的内力，在这几路绝世剑法的宣泄之后，既然所剩无几。对面的欧阳锋、裘千仞二人更是如同刚从水里出来一般，衣衫尽湿，站在那里粗声调息，虽是抵挡住了张枫的剑气，但说到反击却也是万万不能的了。
    张枫见状，昂天大笑一声，道：“老毒物、裘铁掌，多谢二位！在下告辞了！”说罢飞身而起，消失于夜sè之中。“原来这就是无剑之境，真是随心所yù，只要击中对手的破绽之处，基础剑法又和绝世剑诀有什么分别呢！我以往虽没有沉迷于绝顶剑法之中，但却也过于追求剑气的速度与力道了。现今虽只初入无剑之境，但其理已通，将来随着会的武功越多，对战的人越多，自然也能达到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武学的境界。”张枫边往临安赶边想道。
    此时天sè已见微白，张枫全力运转‘千里不留行’以便尽早抵达临安，以免黄蓉、秦南琴二女担心。行至牛家村，忽然发现马钰、丘处机、王处一和另外三男一女四个没见过的道士正和江南六怪一起与沙通天等人对峙，两帮人之间躺着一个女人，张枫凝目瞧去却是梅超风，“怎么回事？这人可真是够齐的！完颜洪烈父子怎么不在？”张枫心中诧异道。
    村内众人突见张枫现身，全真七子与江南六怪等人自是大为欢喜，沙通天等人却是大为惶恐，有心开溜又怕一动便被张枫斩杀，只得站在原地心中暗暗期盼欧阳锋、裘千仞二人现身逼走张枫等人。待张枫奔到众人身前，张口问道：“众位前辈，你们怎么在这？梅超风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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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终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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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兄弟，自běi jīng一别，一晃数月。(首 . 发)来，这是我的几位师弟师妹。四位师弟，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张枫张少侠。”马钰上前为张枫介绍道。待张枫一一见过长真子谭处端、广宁子郝大通、长生子刘处玄和马钰之妻清静散人孙不二后，双方寒暄了几句，孙不二还向张枫谢过他在宝应救下程瑶迦之事，只听丘处机道：“枫儿，我们七个来此是准备去桃花岛请黄药师放了我们师叔，正好在此遇到了在四处寻找靖儿的江南侠，我们也是刚进村子就看到彭连虎他们个人在围攻梅超风，正要上前拿下他们时就看到你来了。”
    张枫听罢心想：“怕是欧阳克他们巧遇到了梅超风，想趁机抢夺yīn真经。”原来欧阳克人和完颜洪烈父子逃出大内皇宫后，不敢在临安多待，也是趁着夜sè出了京城。几人途经牛家村时看到梅超风拿平民练功，当即上前逼梅超风交出yīn真经，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一番激战刚把梅超风打倒，就被全真七子与江南怪撞破，还不及追问真经的下落。
    张枫先是上前查看了一下梅超风的伤势，眼见梅超风呼吸渐微，却是回天乏术了。梅超风听得张枫到来，嘴角边微微一笑，运出最后功力，喀的一声，用右手将左腕折断了，右手接着在石础上猛力击落，登时手骨碎断。张枫一怔，梅超风道：“小子，你rì后跟恩师说，他老人家在归云庄上叫弟子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是来不及做了。”
    张枫见状记起黄药师曾叫她寻访曲灵风和另外两名弟子的下落，还有一件事是叫她交回偷学的yīn真经上武功。她断腕碎手，那是在临死之际自弃yīn白骨爪和摧心掌功夫，张枫正sè说道：“好！好！余下那件事也算不了甚么。我已经替你找到冯默风了。岳父还说要再收你为桃花岛的弟子呢！”梅超风背叛师门，实是终身大恨，临死竟然得知能得恩师原宥，不禁大喜，勉力爬起身来，面向东方桃花岛，重行拜师之礼，磕到第三个头，身子僵硬，再也不动了。
    张枫见梅超风逝去，俯身将她的尸身抱起。向欧阳克人喝道：“说！谁伤的她？！不说你们都得死！”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灵智上人、欧阳克听到张枫的喝问，心恐惧异常，想求饶却又怔怔的说不出话。张枫见欧阳克人不答心更怒，“你们卖国求荣，又几次三番犯在我手里，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吗？！”张枫对欧阳克等人说道。只见张枫说罢也不等欧阳克人回答，抱着梅超风的尸体一招‘事了拂衣去’纵身飞向人，人在半空便紧接着一招‘旋风扫叶腿’横扫人胸口，正所谓腿到人飞，只见欧阳克人胸口招随即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张枫这下含怒而发，出手再不容情，待欧阳克人跌下地面，已自气绝而毙。
    全真七子和江南怪待张枫葬了梅超风后，上前询问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张枫当即向众人叙说别来情形，只听他言辞华瞻，而描绘到惊险之处，更是有声有sè，jīng彩百出，这一席话张枫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他神采飞扬，妙语如珠，人人听得悠然神往，如饮醇醪。
    全真七子听得周伯通已离开桃花岛，江南怪也知晓郭靖在闭门苦修神功，几人具是大喜，朱聪说道：“靖儿没事就好，张小兄弟，这是你的战利品。”说着，把他从欧阳克人身上摸出的东西交给了张枫。“不愧是妙手书生呀！这职业习惯真是让人受不了！”张枫接过东西无奈的想道。
    “马道长，请你们全真教在江湖传言，就说是在下约欧阳锋八月秋，在嘉兴府南湖烟雨楼相会！”却是张枫怕欧阳锋找不到他从而迁怒于全真七子与江南怪。马钰听罢忙答应下来道：“没问题，到时我们也来给张小兄弟助威！张小兄弟rì后若是见到周师叔，也请张小兄弟带周师叔来终南山一趟，我等必扫榻以待！”朱聪也笑着说：“张少侠挑的好地方呀，这下我们江南七怪成了地头蛇，非掏腰包请客不可。你的算盘可jīng得很，千不拣、万不拣，偏偏就拣了嘉兴，定要来吃江南七怪的白食。好好好，难得各位大驾光临，我们这个东道也还做得起。”众人听朱聪如此说俱都大笑起来。
    “完颜洪烈！杨康！我知道你们躲起来了！今天我不杀你们，rì后自有我大哥郭靖找你们报仇！秋之夜，嘉兴烟雨楼在下恭候大驾！”张枫运功喝道。张枫与全真七子、江南怪告别后，径自往临安而去。
    昨夜张枫众人这么一闹，宫上下惊惶，黑夜之也不知是皇族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叛作乱。宫卫、御林军、禁军无不惊起，只是统军将领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空自扰了一夜，直到天明，这才铁骑齐出，城大索。“叛逆”“刺客”倒也捉了不少，只可惜审到后来，才知不是地痞流氓，便是穿窬小偷，也只得捏造口供，胡乱杀却一批，既报君恩，又保禄位了。
    待张枫回到锦华居客栈，刚走到厢房门外就听得傻姑在房内唱哄小孩睡觉的儿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张枫初觉好笑，但听了一阵，只觉她歌声情致缠绵，爱怜横溢，不由得心下一叹。张枫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而入，只见傻姑坐在地下抛石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甚么。黄蓉、秦南琴二女一见他回来，猛地扑入张枫怀里哭了起来。“好了，好了！蓉儿、琴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什么事也没有，别哭了！”张枫低头亲了亲二女的脸颊，感动的说道。周伯通忙上前道：“张兄弟，你可回来了！你不在，那两个小丫头数落了我一晚上，也不让我出去玩！你要是再不回来，老顽童我就要脚底抹油了！我早跟你说过，女人就是麻烦”“老顽童，你再胡说我们就不带你玩了！”秦南琴听周伯通如此说，忙对他道。黄蓉也娇喝道：“就是！老顽童，你再胡说，就别想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傻姑在旁看得有趣，也绕着张枫三人团团而转，拍手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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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教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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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周伯通这么一闹，到是让黄蓉、秦南琴二女收住了眼泪，张枫见状先是帮二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拉着二女走到一旁坐定。(首 . 发)“枫哥哥，武穆遗书有没有被完颜洪烈得到呀？快和我们说说！”黄蓉、秦南琴好奇的问道。张枫也不卖关子，当下便把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众人。
    “唉！想不到梅师姐就这么死了！”黄蓉听到梅超风的死讯后叹道。秦南琴见黄蓉心情低落，忙转移话题道：“枫哥哥，你太棒了！居然能独斗欧阳锋、裘千仞二人，而且还杀了欧阳克他们！”张枫谦虚道：“哪里，和欧阳锋、裘千仞二人一战顶多算是平手罢了，毕竟那时我就是不走也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至于欧阳克人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是全真七位道长和江南侠的对手。”“枫哥哥，妙手书生给你的战利品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呀？有没有蛤...蟆功秘籍？”黄蓉还是小女孩心思，伤感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时就把心思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张枫听黄蓉问这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不待黄蓉反击就从怀里拿出两本书放到桌上，笑着摇头道：“你呀！怎么可能会有蛤...蟆功秘籍呢！欧阳锋还没死呢，他自己就能教他侄儿，欧阳克功夫不高，像这种绝顶武功是不会随便写成秘籍交给欧阳克的！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你们看...”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张枫如此说，忙从桌上一人拿起一本书凝目瞧去，只见黄蓉手里那本上写着‘瞬息千里’，秦南琴手里那本上写着‘神驼雪山掌’，正是白驼山庄嫡传的两种武功。“蓉儿、琴儿，这两种武功虽比不上蛤蟆功，但走的都是飘逸路线，正好适合你们。”张枫笑着向黄蓉、秦南琴二女解释道。二女听罢见张枫这么关心自己，上前一人亲了张枫一下，待张枫想要拥她们入怀亲热一番时，二女却又对视一眼，笑嘻嘻的远远避开了张枫。张枫见状，一愣之下，也是不禁笑了起来。
    “枫哥哥，我们一会儿就上路吧！我们会合了郭大哥和穆姐姐之后，还要赶去参加丐帮大会呢！”三人笑过后，黄蓉道。秦南琴也笑着道：“是呀！枫哥哥，我们都答应七公了，可不能迟了呀！”张枫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吃点东西后就动身！我正好在路上参悟一下一直没时间修习的yīn真经。”
    待张枫等人吃罢早饭，便结账上了马车，五人一车当即扬长而去。众人出了临安，径自往剑冢而去。一路之上，以张枫、黄蓉、秦南琴的资质，不出一天，便已把‘瞬息千里’、‘神驼雪山掌’两种武功学会，本来张枫知道周伯通好武成痴，还想叫周伯通也来练练，但周伯通说练了这两门功夫岂不是成了老毒物的徒弟，张枫见状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因为张枫前世为了了解印度古代是如何治疗糖尿病的，特意跟一个尼泊尔医生学了梵，以便翻阅古印度梵医书，所以对于yīn真经的梵总纲却不像原著的郭靖那样对此两眼一抹黑。但即便能翻译过来，张枫却也是不敢轻易修炼，因为他知道字会变化的，天知道宋时的梵和前世的梵是不是一模一样，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练功把自己练成原著欧阳锋那样，看来也只有像原著一样，待rì后有机会去找一灯帮忙了。“梵总纲练不了，但‘易筋锻骨篇’还是可以练得！疗伤篇就算了，论起死回生的功效‘神照经’当世第一。”张枫暗暗的想道。
    张枫心计较得当，当下从脑海翻出yīn真经的‘易筋锻骨篇’来，细细参悟。这rì张枫五人经过rì夜兼程的赶路，终于赶到了当初遇到冯默风的村落，张枫五人吃了点东西，因神雕不喜其它动物，张枫便卖了马车，亲自带着傻姑运起轻功向剑冢行去，黄蓉、秦南琴、周伯通三人也随着张枫而去。
    张枫待行近剑魔独孤求败昔年隐居之所，便纵声长啸，边啸边走，走不多时，只听得前面山腰传来呱呱鸣声。一抬头，但见神雕蹲在一株大树之下，双爪正按住一头豹狼。神雕见到张枫，放开豹狼，大踏步过来。那豹狼死里逃生，夹着尾巴钻进了草丛。张枫见状也放开傻姑，上前抱住神雕，一人一禽，均是十分欣喜，他想离此不过半月，却已经历了无数变故，只可惜神雕不会说话，否则大可向它一吐心怀了。
    周伯通见到神雕心想：“我倒要试试你这只扁毛畜生有多大能耐！”当下双掌运力，向神雕击了出去。神雕见状，也是“刷”的一下，展翅向周伯通扫去。只听得“嘭”的一响，双力相交。周伯通凝立不动，雕翅的扫力从他身旁掠了过去。神雕待要追击，张枫忙喝道：“雕兄请勿无礼！眼前这位乃是前辈高人！”神雕收翅昂立，神sè极是倨傲。周伯通心佩服，笑道：“好畜生！力气倒不小，怪不得摆这么大的架子。”
    张枫笑着道：“老顽童，这位雕兄不知已有几百岁，它年纪可比你老得多呢！我说的好玩的地方就在那边！”说着指向襄阳方向的群山之。“那里有什么好玩？”周伯通好奇道。张枫用诱惑的语气说道：“那里有座山谷，谷都是些奇怪的人，而且谷还有株四百多年的灵芝，和一对神兵利器，你要是能把这些偷出来，我rì后要是学到什么稀奇的武功就都教给你，怎么样？敢不敢赌？”周伯通听罢，跳着脚叫道：“枫小子，你等着输吧！老顽童去也！”说完也不等张枫回答，径自消失于山林之。“嘿嘿，绝情谷的公孙止、裘千尺二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铁掌帮的人杀了琴儿的爷爷，我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张枫暗暗想道。
    待周伯通走远，只听‘咕’的一声，一道袖影从众人眼前闪过，却是血鸟从张枫衣袖飞出，落在神雕的头上，一雕一鸟对着鸣叫数声，好似打招呼一般。张枫等人见了，只觉有趣得紧，具是笑了起来。“雕兄，我们走吧！”张枫对神雕说道。神雕听罢，转身便走。张枫三人连忙带着傻姑跟随在後。张枫四人和神雕正往石室走去，忽听得空数声鸟鸣，甚是嘹亮，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对白sè巨雕振翅掠过天空。张枫心知这是郭靖和华筝在大漠所养的白雕，心不由得想道：“怎么白雕到了此处？难道是华筝万里寻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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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华筝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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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节 狂人 手打）张枫四人和郭靖、穆念慈正好打了个照面。“枫弟，你们回来了！”郭靖、穆念慈咋见张枫等人惊喜的道。郭靖还上前和张枫拥抱了一下，穆念慈也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走到一旁，三女叽叽喳喳的相互诉说起离开后的情况。
    张枫见两头白雕在空盘旋来去，“枫弟，有客人来了！我们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聊。”郭靖见状向张枫说道。张枫等人便向两头白雕方向赶去，走不多时，张枫远远的看见一棵大树边一个少女骑着骏马，正向着远处眺望。那少女足登皮靴，手持马鞭，身穿蒙古人装束，背悬长弓，腰间挂着一袋羽箭。白雕盘旋了一阵，顺着大路飞去，过不多时，重又飞回。只听远处大路上马蹄声响，数乘马急奔而来。张枫心道：“看来这对白雕是给人引路，教他们与这蒙古少女相会。”但见大路上尘头起处，三骑马渐渐奔近，嗤的一声响，羽箭破空，一枝箭向这边shè来，那少女从箭壶里抽出一枝长箭，搭上了弓，向着天空shè出。三骑马上的乘客听到箭声，大声欢叫，奔驰更快。那少女策马迎了上去，与对面一骑相距约有三丈，两人齐声唿哨，同时从鞍上纵跃而起，在空手拉着手，一齐落在地下。张枫暗暗心惊：“蒙古人骑shè之术一jīng至此，连一个少女也恁地了得，宋、金两国焉得不败？”
    郭靖等人这时也已看到雕鸣箭飞、马匹驰骋之景，过了片刻，郭靖又惊又喜的道：“怎么他们也到了此处？可真奇了。”原来那蒙古少女竟是他的未婚妻子华筝，另外三人则是拖雷、哲别、博尔术。华筝和哥哥叽叽咕咕的又说又笑，这些蒙古话除了郭靖，张枫等人是一句不懂，只见郭靖的脸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适才的喜悦之情全已转为担心，他心想道：“我心有了念慈，决不能娶她。可是她追到此处，我又岂能负义背信，这便如何是好？”穆念慈这时低声问道：“靖哥哥，这姑娘是谁？他们在说些甚么？你干么心神不宁？”
    张枫见状心暗笑，忙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闪到一旁看起了热闹。婚约这件事郭靖过去几次三番曾想对穆念慈言明，但话到口边，每次总是又缩了回去，这时听她问起，哪能隐瞒，说道：“她是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女儿，是我的未婚妻子。”穆念慈惊得呆了，泪水涌入眼眶，问道：“你……你有了未婚妻子？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那rì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与江南怪曾在都客店对郭靖谈论他的婚事，但江南怪未曾提及成吉思汗以爱女许婚，是以穆念慈对此事始终全无所知。郭靖道：“有时我想说，但怕你不高兴，有时我又想不起这回事。”穆念慈道：“是你的未婚妻子，怎能想不起？”郭靖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心只当她是亲妹子、亲兄弟一般，我不愿娶她做妻子。”穆念慈听罢喜上眉稍，问道：“为甚么呢？”郭靖道：“这份亲事是大汗给我定的。那时候我没有不喜欢，也没觉得很喜欢，只想大汗说的话总没错。现今，念慈啊，我怎能撇下你去另娶别人？”
    穆念慈道：“那你怎么办？”郭靖道：“我也不知道啊。”穆念慈叹了口气，道：“只要你心永远待我好，你就是娶了她，我也不在乎。”张枫见气氛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道：“大哥，穆姑娘，且先别说这个，大哥你听他们叽哩咕噜的说些甚么。”
    郭靖感激的看了看张枫，当下把华筝等人的话翻译过来，众人一听原来拖雷与华筝在互道别来之情。原来华筝在大漠心好生挂怀郭靖，此时正值成吉思汗正督师伐金，与金兵在长城内外连rì交兵鏖战，是以她说走就走，也无人能加拦阻。白雕识得主人意思，每rì向南飞行数百里寻访郭靖，到晚间再行飞回，迤逦来到襄阳城附近，郭靖未曾寻着，却寻到了拖雷。
    拖雷自宝应与郭靖一别后，奉父王之命出使临安，约宋朝夹击金国。但宋朝君臣苟安东南，畏惧金兵，金兵不来攻打，已是谢天谢地，哪敢去轻捋虎须？因之对拖雷十分冷淡，将他安置在宾馆之，迁延不理。幸好杨康在太湖为陆氏父子所擒，否则宋朝还会奉金国之命，将拖雷杀了。及后消息传来，蒙古出兵连捷，连金国的都燕京也已攻下，宋朝大臣立即转过脸sè，对拖雷四王子长、四王子短，奉承个不亦乐乎。至于同盟攻金，变成毫不费力的打落水狗，尚能乘机坐收厚利，又何乐而不为？满朝君臣立即催着订约缔盟。拖雷心鄙夷，但还是与南宋订了同盟攻金之约。这rì首途北返，宋朝大臣恭送出城，拖雷懒得跟他们多所敷衍，拍马便行。行至襄阳郊外见到了白雕，他还道郭靖到来，哪知却遇上了妹子。
    华筝问道：“你见到了郭靖安答么？”拖雷正待回答，忽听得远处有人用蒙古语喊道：“拖雷安答！华筝妹子！哲别、博尔术两位师父！我是郭靖！我在这呢！”却是郭靖一边拉着穆念慈和张枫等人上前一边喊道。华筝、托雷、哲别、博尔术都和郭靖情谊甚深，四人咋见郭靖忙策马迎了上去。华筝更是欢声大叫道：“郭靖哥哥，我可找到你了！好极了，好极了！”
    突然半空白影闪动，两头白sè大鸟直扑下来。郭靖听得翅翼扑风之声，抬起头来，见到正是自己在蒙古与华筝所养的两头白雕，雕儿的眼光锐敏之极，虽在山林之也已认出主人，欢声啼叫，扑下来停在郭靖肩上。神雕见到两头白雕，刚yù伸翅击打。那两头白雕躯体甚大，但畏惧神雕猛恶，不敢与斗，只是飞到神雕身前站定，啾啾哀鸣。张枫忙笑着叫道：“雕兄，就饶了这两头白雕罢。”神雕听张枫如此说，收翅凝立，神情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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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婚约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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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秦南琴二女初与郭靖相识时，即曾听他说起过shè雕、养雕之事，那时心好生羡慕，常想他rì必当到大漠去，也养一对雕儿玩玩，这时忽见白雕，也不顾华筝等人，二女伸手就去抚摸两头白雕的羽毛。那两头白雕见黄蓉、秦南琴的手摸近，突然低头，一口啄将下来，若非二女手缩得快，手背已然受伤。神雕见状鸣叫一声，这两头白雕登时不敢再动。黄蓉笑骂：“琴儿姐姐，这扁毛畜生好坏！”但心究竟喜欢，侧了头观看。秦南琴也是笑着从怀里摸出几块乾肉，去喂那两头白雕。那两头白雕这回老老实实的任由黄蓉、秦南琴二女抚摸喂食，吃完乾肉还不住的鸣叫，似是在感谢二女。傻姑看得有趣，也绕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团团而转，拍手嘻笑。
    这时血鸟突然飞出啄住了张枫肩头衣服向外拉扯，张枫见状笑着向黄蓉、秦南琴道：“蓉儿、琴儿，你们慢慢玩罢，血鸟发现了些情况，我去看看。”黄蓉、秦南琴听罢嘱咐张枫小心后，转身又去用肉喂雕。
    再说那边华筝等见郭靖在此，早已喜出望外，托雷上前叫道：“安答，你好！”两人执手相视，一时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接着哲别与博尔忽也一一上前和郭靖寒暄了几句。最后托雷三人任由华筝拉着郭靖的手，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已，三人只是在一旁笑着。穆念慈看华筝与郭靖神情如此亲密，心已有三分不喜，而她满口蒙古说话，自己一句也不懂，更是大不耐烦。她此时只觉伤心yù绝，隔了半晌，走上几步，细细打量华筝，见她身子健壮，剑眉大眼，满脸英气，不由得叹了口长气，道：“靖哥哥，我懂啦，她和你是一路人。你们俩是大漠上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底下的一只燕儿罢啦。”郭靖走上几步，握住她双手，说道：“念慈，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我心却只有你，你是明白的。不管旁人说该是不该，就算把我身子烧成了飞灰，我心仍是只有你。”穆念慈当下小嘴一撇道：“靖哥哥，那你还要我不要？”郭靖听穆念慈突然这么问，一时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道：“我怎能不要你？”穆念慈听郭靖如此说，嫣然一笑，心暗自窃喜。
    郭靖一生之从未遇过如此为难之事，他心思本就迟钝，这时因穆念慈和华筝的事，茫然失措，呆呆的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低头沉思，瞥眼同时见到腰间所插成吉思汗所赐金刀和丘处机所赠的匕首，心想：“若依爹爹遗命，和杨铁心叔父的嘱托，我该娶念慈妹子为妻。可我和华筝妹子的婚事，又是成吉思汗所定。”想到此处，踌躇沉思，好生为难。此时拖雷已向后赶来的随从翻译问明了穆念慈与郭靖对答的言语，见郭靖对自己妹子实无情意，满腔忿怒，从箭壶抽出一枝狼牙雕翎，双手持定，朗声说道：“郭靖安答，男子汉纵横天下，行事一言而决！你既对我妹子无情，成吉思汗的英雄儿女岂能向你求恳？你我兄弟之义，请从此绝！幼时你曾舍命助我，又救过爹爹和我的xìng命，咱们恩怨分明，你母亲在北，我自当好生奉养。你若要迎她南来，我也派人护送，决不致有半点欠缺。大丈夫言出如山，你放心好了。”说罢拍的一声，将一枝长箭折为两截，投在马前。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郭靖心一凛，登时想起幼时与他在大漠上所干的种种豪事，心道：“他说得是：大丈夫言出如山。华筝妹子这头亲事是我亲口答允，言而无信，何以为人？”想到此处，心意已决，抬起头来。这时张枫正好走到郭靖等人身前道：“大哥，外面又来客人了，我去解决了他们，你们慢慢聊！”“枫弟等等，你给大哥我做个见证！”郭靖叫住正要离开的张枫昂然说道：“枫弟，拖雷安答和哲别、博尔术两位师父，郭靖并非无信无义之辈，我须得和华筝妹子结亲。但我也不会和念慈分离的！”他这话用汉语和蒙古语分别说了一遍，无一人不是大出意料之外。拖雷与华筝等是又惊又喜，张枫也暗赞郭靖是个硬骨头的好汉子。
    穆念慈听了郭靖的话，心又是迷茫，又是喜欢，又是难过，隔了一会，淡淡一笑，道：“靖哥哥，早知如此，咱们那rì一起死在大都，岂不是更好？”张枫见穆念慈如此说，知她心下难平，想起原著情节，心生一计，忽地长眉一竖，喝道：“这个容易。”袍袖一扬，挥掌向华筝劈去。
    穆念慈见张枫眼露冷光，不知他是故意做戏，只道张枫起了杀机，忙在他手掌拍出之前，抢着拦在头里。张枫见状心下暗笑，掌势稍缓，穆念慈已拉住华筝手臂，将她扯到一旁。只听呼的一声，张枫这掌打在跟在华筝旁边的马上。最初一瞬之间，那马并无异状，但渐渐垂下头来，四腿弯曲，缩成一团，瘫在地上，竟自死了。这是蒙古名种健马，虽不及汗血宝马神骏，却也是匹筋骨健壮、身高膘肥的良驹，张枫一举手就将之毙于掌下，武功之高，实所罕见。拖雷等人都是心怦怦乱跳，心想这一掌若是打到华筝身上，那还有命么？穆念慈向郭靖望了一眼，见他凝视着自己，目光爱怜横溢，深情无限，回头向张枫道：“枫弟，他要娶别人，但也说会娶我的。只要他心有我，那我心也只有他一个。”
    张枫见穆念慈如此，心知她已想开没事了，至于华筝那边，铁木真无数，华筝从小就看惯了此事，又怎会在意！念及于此，张枫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子，飘然而去，众人只觉一瞬眼间，他白袍的背影已在林木后隐没。张枫跟着血鸟离开郭靖等人后不久，只听得林一人叫道：“那几个狗贼藏哪儿去了？”说的竟是汉语。张枫一呆，心想：“这声音好熟。”随后想起：“这不是黄河四鬼嘛！”原来那rì在牛家村完颜洪烈和杨康逃得xìng命，刚到临安郊外和失散的随从会和，便看到了拖雷他们，完颜洪烈不知蒙古已与宋朝结盟成功，因手下好手张枫一扫而空，只得派黄河四鬼追上去杀掉拖雷等人，自己却与杨康径自去寻欧阳锋、裘千仞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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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死鬼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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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把血鸟收在衣袖之，飞身而出，奔出约莫十余丈距离，选了一棵高大的云杉，伫立在树尖，静静等待黄河四鬼。只见张枫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均匀，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来袭的黄河四鬼的修为羸弱，这时根本发现不了张枫的行踪。他们奔行的速度，在张枫眼就好像是蜗牛一般，那衰弱的气息，令他更是不屑一顾。区区四个跳梁小丑而已！那四人越来越近，张枫站在高处，已经能看见黄河四鬼的身形，只见他们身穿各sè衣装，在林纵横跳跃，甚是矫健。
    “可惜！今天又要杀生了……”张枫摇了摇头，他的剑下，从不容情，别人自取死路，他也不会网开一面。就在这个时候，黄河四鬼的老大“断魂刀”沈青刚发现了张枫的存在，他将手一摆，四人翻身腾跃各据一方，遥遥对张枫呈包围之势。
    待黄河四鬼走近，发现树上的是张枫，登时吓得肝胆俱裂，“老大，这小子怎么在这？”老四“丧门斧”钱青健忙向“断魂刀”沈青刚问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正当黄河四鬼惊慌失措之时，张枫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并不甚大，却是清晰地传到了黄河四鬼的耳，四人听到张枫的声音身子俱是一震，“你们可是在商量谁先上来送死么？”张枫嗤笑一声，冷冷地扫视着面前高矮胖瘦不一的黄河四鬼，众人与他目光相触，俱是心一寒。“依我看来，”张枫意兴阑珊地顿了一顿，“你们还是四个人一起上吧！否则的话，我还来不及热身，你们就挺不住了！”
    黄河四鬼眼见无幸，大吼一声齐向张枫扑来。只见金刃劈风，“丧门斧”钱青健的两柄短斧已砍到张枫面前，一斩前胸，一斩小腹。张枫见状躲也不躲，抬手就是一招“神龙摆尾”。紧接着，张枫左右金刃之声齐作，一刀一枪同时砍将过来，却是断魂刀沈青刚，追命枪吴青烈一左一右攻了上来，只见张枫右手反钩，已抓住刺向胁下的枪头，用力一扯，吴青烈立足不定，向前直跌过来。张枫跟着稍向后缩，沈青刚这一刀正好砍在师弟吴青烈的脑门。张枫又飞起左腿，踢沈青刚背心，只见林青光闪动，一道人影直飞起来，咚的一声，沈青刚和随后赶到的老三“夺魄鞭”马青雄相互猛撞，都晕了过去。张枫上前一人补上一掌，二人登时毙命，张枫解决了黄河四鬼后，转身向郭靖等人而去。
    却说郭靖那边，待张枫离去之后，拖雷虽不懂刚才张枫和穆念慈说些甚么，但知郭靖不肯背弃旧约，心自是欢喜，说道：“安答，盼你大事早成，北归相见。”又对华筝道：“妹子，你是和我回去，还是在这陪着安答？”华筝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郭靖哥哥！”蒙古人xìng子直率，心想到甚么，口里就说了出来。拖雷等人见状哈哈笑了起来。郭靖和拖雷告别时，对拖雷说道：“拖雷安答，你对我妈说，我必当手刃仇人，为爹爹报仇。”哲别、博尔术二人也和郭靖别过，三人连骑出林。
    待张枫回来后，众人一起回到石室之坐定。张枫先是向郭靖、穆念慈大略说了一下分开后的经历，“大哥，念慈妹子，看来你们这些时rì很用功呀！”张枫见郭靖、穆念慈双目有神，举手投足之间已于分别之时大不一样。郭靖谦虚道：“这还多亏了雕前辈给我们的蛇胆！”张枫笑着应道：“你们现在已有一定的功力，明rì我在传你们些别的。”此时天sè已晚，众人吃了些干粮后，就各自找地休息去了。
    明月当空，张枫把已在路上参透的‘易经锻骨篇’在心整理了一下，准备明rì传给郭靖他们，他本来还想也教华筝几招，怎奈实在不懂蒙古语，也只得作罢。张枫见此时已过半夜，忙入定参悟起yīn真经的‘移魂’来，准备待明rì传功之后，用来和前世所学的催眠术相结合，试着治疗傻姑的病情。
    次rì一早，张枫从入定醒来，趁着其他人还没苏醒，出了石室打了几只兔子用做早饭。待众人醒来，和张枫一起吃罢早饭，张枫便把易经锻骨篇的内容详细的传给了黄蓉、秦南琴、郭靖、穆念慈四人，并嘱咐他们用心修炼。
    张枫说道：“大哥，一会儿练完功，你教教华筝汉语吧，这样也便于交流！”待郭靖点头答应下来，张枫又对其他人道：“蓉儿、琴儿、念慈妹子，你们也一起学学蒙古语，我给傻姑治疗后就来和你们一起学。”三女听张枫这么说，也是答应了下来。张枫见众人都已明白，就带着傻姑出了石室，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始治疗，临出石室时还不忘笑着和华筝点了点头。
    张枫在路上想道：“有蓉儿、琴儿在，郭靖在面对穆念慈和华筝的时候就不会尴尬了！”他边想边看了看身边在自己唱儿歌的傻姑，“傻姑变成这样应该是后天造成的，如果是先天的话，不会仅凭自己偷看就能学会碧波掌法，希望这次治疗能成功...”张枫想罢随便在山林找了棵大树，招呼傻姑坐到他对面，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吸引住傻姑的注意力，然后用低沉、蛊惑的语气对傻姑道：“傻姑，你要听师父话，知道吗？听话才是好姑娘！”“傻姑是好姑娘，傻姑听话！”傻姑笑呵呵的说道。张枫微笑着道：“好！傻姑是好姑娘！现在听话看着师父的眼睛！”说罢全力运转摄心移魂，待傻姑听话的把视线盯在张枫双眼时，张枫道：“傻姑乖，傻姑想想小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事？想清楚了告诉师父！”
    此时傻姑脑海里，闪现起幼时父亲曲灵风给自己唱儿歌，又想起自己问父亲，妈妈去哪儿了父亲告诉自己妈妈回姥姥家了，想起自己半夜起来偷看父亲练功，自己也跟着偷学，最后的记忆是那天夜里父亲和人激斗结果双双毙命，正好被自己躲在一旁看到。傻姑想到这，突然跳起来双手抱头叫道：“我不知道！我看见爹爹死了！师父别问了...傻姑不知道！”张枫见状，忙伸掌抵在傻姑背后，全力运转神照经渡入傻姑体内，喝道：“着！”却是张枫因手边没有安神的药，只好运功强行帮助傻姑镇定下来，好在神照经乃天下第一jīng纯内功，实有起死回生之效，过不多时，傻姑便安静了下来，倒在张枫身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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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治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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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起身抱起沉睡的傻姑向石室而去，临近石室门口就听得室内几女叽叽喳喳的说笑之声，“看来几人相处的不错！”张枫笑着想道。待张枫进入石室，郭靖等人见他抱着傻姑而入，黄蓉、秦南琴忙从张枫怀接过傻姑，“枫哥哥，傻姑怎么了？你医治得怎样？”黄蓉好奇的问道。张枫笑着回应道：“她只是心神消耗过大睡着了，再治疗几次应该可以见效，不过要想完全痊愈就要看老顽童能不能把灵芝盗来了。”神农本草经和药xìng论都曾提及灵芝有‘保神’功效，张枫前世时灵芝也多被用于治疗神经衰弱等jīng神疾病，更何况绝情谷那株灵芝足有四百年之久。
    张枫向黄蓉、秦南琴等人粗略的介绍了一下灵芝的功效，“蓉儿、琴儿，你们蒙古语学的如何了？是不是太笨学不会呀？”张枫笑着打趣道。秦南琴娇声道：“哼！枫哥哥竟敢小瞧我们！”说罢转身向华筝说了句蒙古话。华筝当即上前，一字一顿的向张枫说道：“枫弟，你好！”“华筝妹子好！昨天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别介意呀！”张枫忙笑着回道。张枫等人当下说说笑笑的闲聊了起来。
    往后二、三rì，张枫除了每rì例行给傻姑治疗外，就是和众人一起学习蒙古语。每当郭靖等人练功有什么问题，张枫也是尽心解答，众人rì夜勤练易经锻骨篇，虽只几rì俱是功力大进。这rì张枫正盘膝坐在石室内练气调息，约莫半个更次，突然间眼前似见一片光明，四肢百骸，处处是气，口不自禁发出一片呼声，这声音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
    原来一人内功练到一定境界，往往会不知不觉的大发异声。後来明朝之时，大儒王阳明夜半在兵营练气，突然纵声长啸，一军皆惊，这是史有明之事。此时张枫气充沛，难以抑制，怎啸声闻数里。郭靖等人听到俱是暗自惊骇。张枫年纪虽轻但所学无一不是绝顶神功，这时yīn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大成，不由自主的纵声长啸。
    这片啸声约莫持续了一顿饭时分，方渐渐沉寂。待张枫吐气站起，看到郭靖等人都聚到自己身边看着他，当下笑着道：“大哥、蓉儿、琴儿、念慈妹子，你们全力朝我打一掌！放心没事的！”郭靖等人听张枫如此说，虽心下诧异，却也提起全身功力同时向张枫攻去。一时之间，降龙十八掌、落英神剑掌、纵死侠骨香、破玉拳四种武功纷至沓来，张枫见状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郭靖四人的劲力临到张枫身前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感觉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无形高墙，挡在张枫和郭靖四人之间，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众人劲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反弹出来，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枫哥哥，这是什么武功！？”黄蓉、秦南琴当下吃惊的叫道。张枫笑着应道：“这就是护体罡气呀！有朝一rì如果你们的功力达到我这个层次的话，自然就会明白的！”“哈哈哈！以我此时的武功还怕什么欧阳锋、裘千仞联手！”张枫心想道。
    正得意间，忽听屋外有人叫道：“张兄弟，你在哪儿！我老顽童回来了！你快出来，打赌输了躲起来吗！？”众人听得老顽童的声音，忙一起出了石室向老顽童迎去。走不多时，只见周伯通左右手都分别抓着一把剑，飞也似的来到张枫等人身前，“张兄弟，服不服？”他先是把两把剑插在地下，随后从怀取出灵芝交与张枫，然后得意洋洋的问道。
    张枫接过灵芝收入怀，道：“在下心服口服！一会儿便传你套功夫！”正说间，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好奇的上前伸手一人拿起一柄剑，握住剑柄，拔出剑鞘。剑一出鞘，两女脸上都感到一阵凉意，但见剑身乌黑，没半点光泽，就似一段黑木一般。两柄剑一模一样，大小长短，全无二致。双剑并列，只觉寒气大增，只是两把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黄蓉翻转剑身，只见刻著两字，曰：“君子”，再看秦南琴那把剑时，刻的是“淑女”两字。“琴儿，这君子、淑女剑一般无二，正适合你用来施展左右互搏之术，至于蓉儿，你以后就用我的湛泸剑吧！”张枫说罢笑着从黄蓉手取过君子剑交与秦南琴，又从腰间取下许久不曾用过的湛泸剑交到黄蓉手里。
    张枫等人说笑着回到石室，周伯通见了独孤求败的遗言大为钦佩，直叹不曾和其学上几招，张枫见状笑着想道：“老顽童真是个武痴呀！”张枫想罢见此时天sè已晚，就准备明rì再行医治傻姑，当下和众人吃罢晚饭，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rì一早，张枫便叮嘱黄蓉、秦南琴二女，将灵芝剪碎放入蛇胆酒侵泡，待他治疗过傻姑后立即帮傻姑服下，二女连忙答应下来。午后，张枫给傻姑服下灵芝后，就命她盘膝坐在张枫身前，由张枫运转神照经帮其化开、吸收药力。一个时辰后，张枫行宫结束，点了傻姑的睡穴让黄蓉、秦南琴二女扶她下去休息，“待傻姑醒来，她就该痊愈了！等她rì后把这四百年的灵芝酒喝完，不但能保证她病情不再反复，以后练功也可事半功倍。”张枫心想道。
    张枫见左右无事，突然想起在牛家村密室所得的画轴，他前世读过原著，自是知道此画是找到武穆遗书的关键线索，他念及于此便从把画轴从行礼取出，用水把画韩世忠所题那首诗旁的空白处弄湿。黄蓉和秦南琴刚好安置了傻姑回来，见张枫的怪异举动，忙问道：“枫哥哥，你在做什么？好好的画弄湿了岂不可惜？”张枫笑着道：“蓉儿、琴儿，我是觉得此画有古怪，一试之下果然如此！你们看”二女听张枫这么说，连忙接过画来凑近细看，只见韩世忠所题那首诗旁，依稀多了几行字迹，原来这些字写在裱画衬底的夹层纸上，若非画纸淋湿，决计不会显现，但看那字迹排列情状，认得出一共是四行字。黄蓉仔细辨认，缓缓念道：“武穆遗书，在铁掌山，指峰下，第二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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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痊愈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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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南琴看罢四行字叫道：“这说的是武穆遗书！”黄蓉道：“确然无疑。完颜洪烈那贼子推算武穆遗书藏在宫翠寒堂衅，可见石匣虽得，遗书却无影踪，看来这四行字才是遗书所在的重大关键……”秦南琴沉吟片刻，又说道：“难道这武穆遗书，竟会跟裘千仞有关？”张枫这时接口道：“不管怎样，我们去铁掌帮走一趟就都知道了！”
    待到黄昏，张枫等人正吃晚饭之时，已经醒来的傻姑径自走到掌风身前跪地行礼道：“师父！”张枫见傻姑说话的语调和表情与往rì大不相同，心知其已然痊愈，忙招呼她一起入席吃饭，黄蓉等人见傻姑病好了都是喜形于sè，围着她问东问西。
    张枫见傻姑说话之间虽稍显天真，但也是条理清晰，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痴痴的，当下忍不住离席大笑起来。“自出道已来，救了杨铁心夫妇xìng命，治好了陆乘风等人的残疾，又避免了洪七公、全真七子、江南七怪的伤亡，现下又医好了傻姑”张枫心得意的想道。
    “老顽童，我们准备去参加丐帮大会。你打算怎地？”张枫对周伯通问道。周伯通叫道：“一帮叫花开会，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去。”张枫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接口道：“那好吧！不过秋之夜我跟欧阳锋约斗，你别忘了来看热闹！”待周伯通答应后，张枫又对众人道：“此时距丐帮大会之期已近，不能再有耽搁，大家休息一夜就动身吧！”郭靖等人听罢也都没有异议，众人当下各自散去。当夜，张枫把侠客行的‘赵客缦胡缨’、‘三杯吐言诺’、‘意气素霓生’、‘烜赫大梁城’四套内功心法教了傻姑，傻姑年幼时凭借偷看便能学会碧波掌，资质可想而知，一夜之间便把张枫所传尽皆领悟，让张枫大为欣慰。
    次rì清晨，张枫等人别过神雕和老顽童周伯通，便即连骑西行。此时国之半已为金人所占，东划淮水，西以散关为界，南宋所存者只两浙、两淮、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广东、广西共十五路而已，正是国势衰靡，版图rì蹙。这一rì众人来到江南西路界内，上了一条长岭，突然间一阵凉风过去，东边一大片乌云疾飞过来。这时正当盛夏，大雨说来就来，乌云未到头顶，轰隆隆一个霹雳，雨点已如黄豆般洒将下来。郭靖刚撑起雨伞，哪知一阵狂风扑到，将伞顶撕了去，远远飞出，郭靖手只剩光秃秃的一根伞柄。张枫等人见状哈哈大笑，张枫打趣道：“大哥，你怎么也拿起打狗棒来啦？”郭靖跟着大笑，道：“咱们快跑。”张枫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哥，有本书上讲到一个故事。一rì天下大雨，道上行人纷纷飞奔，只有一人却缓步行走。旁人奇了，问他干么不快跑。那人道：‘前面也下大雨，跑过去还不是一般的淋湿？’”众人听张枫说的有趣，齐声笑道：“正是。”当下张枫众人便在大雨缓缓行去，直到过了长岭，才见到一家农家，进去避雨。张枫等人衣履尽湿，忙拿出干衣服来换，众人在农家吃罢饭，又休息了一会儿，谢过了农家后重新启程上路。一路之上，张枫等人与华筝已能正常交流，张枫便把‘意气素霓生’传给了她，并嘱咐郭靖待她有一定功力后再传她神照经与‘易经锻骨篇’。
    这rì张枫等人来到荆湖南路境内，午牌不到，已到岳州，张枫掏指一算，这rì是七月十四，岳州丐帮之会，尚在明rì，说道：“右右无事，咱们沿路慢慢玩去。”黄蓉等人道好。几人下马而行，放眼远望，尽是水田，田里禾稻长得甚是壮茁，眼下是个丰收年成。张枫赞道：“湖广熟，天下足。看来今年的百姓是可以免于饥荒了。”
    此时火伞高张，如烘似炙，田农人不论男女，都在汗下如雨的车水。柳树边的一架水车之上，车水的是个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人少车沉，踏得好不艰难，两人上衣都已汗湿，那孩子一张小脸涨得通袖，兀自用力踏那水车。张枫等人停步望他，心大生怜惜之情。那男孩见几个女孩子美丽异常，回头叫道：“妈，这些姊姊们在瞧咱们。”显见对自己努力劳作，甚是得意。那妇人微微一笑，向张枫等人点头招呼。
    秦南琴伸手入怀，想拿块碎银给那男孩当零用，忽听远处雷声隐隐，喜道：“有雨下，你们不必车水啦。”那妇人侧耳一听，脸sè甚是惊慌。
    那小孩跃下水车，叫道：“妈，是否蛤蟆又来吃青蛙了！”那妇人点了点头。张枫等人正待相询，忽听锣镗响起，田塍上一个头戴遮阳斗笠，赤了上身的男子猛敲铜锣，向西急奔。过不多时，四面八方都有锣声响应，田畔男女都抛下水车，向西奔去。众人一转头，见那妇人和男孩也已跑开。张枫道：“咱们瞧热闹去。”张枫等人随在众人身后奔跑，转过一个山坳，见前面又是好大一片水田，成千农民奔上一个土丘，神sè紧张的望著前面，百余面铜锣齐声敲打，震耳yù聋，那里还听得见说话之声。
    张枫见小丘旁几棵银杏树生得极是高大，双手一拉黄蓉、秦南琴的手，招呼余下诸人一齐跃上，几人顺著众农民的眼光向前望去，但见晴天一碧，青禾如海，丝毫不见异状。不多时，张枫等人俱是耳朵灵敏，听出远处有一阵阁阁巨声，锣声虽响，却也掩盖不下，初时几人以为雷震，就是这声音了。又过一会，只见一片黄sè之物奔腾跳跃而来，黄蓉等几女不由惊叫：“啊，这许多蛤蟆！”张枫凝神一看，成千成万果然尽是癞蛤蟆，那怪声原来是它们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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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奇观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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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农民见癞蛤蟆一现身，登时止锣不敲，人人忧形于sè。那些蛤蟆跳到小丘前一块大方田的边缘，齐齐停住，宛似列成队形一般。群蛤之后有数百大蛤拥卫著一只特大蛤蟆，身子总有平常蛤蟆七只大。这蛤王阁的一声叫，只听得轰轰轰轰，群蛤齐鸣。蛤王又是咕的一叫，群蛤立时止声。
    群蛤奉蛤王之命，连叫三次，然后鸦雀无声的各自蹲著。只听得东边一块大石后面清清脆脆的叫了一声，一只小青蛙跳了出来。众农民见到青蛙，登时铜锣齐鸣，高声欢呼，为它喝采助威。张枫等人看得有趣，却全然不解，不知这小小青蛙所为何来。
    张枫等人正全神贯注的观看，只听脚步声响，四下里又涌来数百农民。张枫眼尖，见农民混著若干衣饰异常之人，约有四五十人一sè的黑衣，手都提著极大的竹笼，衣外隐隐突起，显见各藏兵刃。这些黑衣人脸上均现强悍凶横之sè，决非寻常农夫，一到土丘旁边，立即聚在一起，与众农民相距数十丈远。
    那小青蛙跳到离田界三尺之地，停步叫了几声。蛤群出来一只黄皮大蛤，跃过田界，与那小蛙面对面的叫了起来。大蛤一开口声粗音宏，有若牛鸣。那小蛙却毫不屈服，双方似在斗口，到后来越叫越快，那小蛙连珠价叫将出来，繁音促节，抑扬顿挫，显得神完气足，那大蛤却颇见声嘶力竭，一味yù以响喨取胜。
    又对叫一会，那大蛤鸣声嘶嗄，一个大白肚子愈鼓愈大，发出的声音却是愈益低沉，只见它双眼突出，运用全力，全身似成一个圆球，忽听拍的一响，那大蛤的肚子竟尔爆破，死在地下。众农民齐声欢呼，那些黑衣人却横眉怒目，极是气恼，看来众农民维护青蛙，而黑衣人却是与蛤蟆一伙了。
    小青蛙得到胜利，阁阁阁叫了三声，转身yù走，突然蛤群跃出只大蛤，声势凶凶的急追过来。众农民齐呼：“不要脸！”“不成啊！”“这成什么话？丑死啦。”只见蛤分成两边，左右包抄。小青蛙一跃数尺，急速逃走，蛤追了两三丈路，听得后面大蛤呼叫，急忙停步转身，那知为时已然不及，田塍下突然跃出一队大青蛙，约有二三十只，截住蛤去路，互相嘶咬起来。片刻之间，蛤被群蛙围住咬死，后面虽有成千成万只蛤蟆，不知怎的，竟不上来救援。张枫等人心不解，探头一看，只见田塍旁一条小溪一片青sè，原来有成千成万只青蛙列队不动，蛤蟆所以不大举越界，想是未明对方阵势，不敢轻举妄动之故。
    只听那蛤王阁阁叫了两声，一队百余只蛤蟆蜂涌过界，小溪立时也有一队青蛙上前抵敌。那队蛤蟆稍战数合，即向南退去，青蛙似识破了对方jiān计，只追出丈余，即行停步，群蛤回头又战。南边大石后果然藏有伏兵，见群蛙并不计，纷纷跃出。蛙群众寡不敌，溪又开上援兵，只听得蛙声阁阁，蛤声咕咕，乱成一片，过不多时，田塍上尸横遍地，双方都已有数十只死亡。受伤的避在一旁，自有本队的同伴救护回去。这时只是前哨小战，双方主力尚未接仗，但已杀得惨酷异常，蛙蛤时进时退，未分胜负。
    又战片刻，那蛤王似乎忍耐不住，咕咕两声大叫，大队蛤蟆结成方阵，冲杀过来。青蛙的前哨退避不及，尽数陷入敌阵。众蛙见形势不对，立即布成一个圆形，尾部向内，蛙口向外嘶咬，这圆阵一结成，没了后顾之忧，蛤蟆虽众，重重叠叠的围在外面，却也奈何它们不得。农民有许多人大叫青蛙派兵增援，但那群蛙的统帅似乎甚是镇定，并不理睬。只见数千只蛤蟆纷纷跃起，意yù跃入青蛙圆阵心，但每一只蛤蟆跃起，必然有一只青蛙同时窜高，对准那蛤蟆在空一撞，一齐落下，蛤蟆始终闯不进圆阵之内。
    黄蓉、秦南琴二女忽然叫声：“不好！”但见青蛙圆阵的东南西北四角，群蛤各以身子相叠，筑成了四个高约三尺的高台，十余只大蛤爬上高台，向圆阵飞去。这般居高临下的进攻，青蛙再也无法抵御，大蛤一入圆阵心。群蛙首尾受敌，立时死亡枕藉。黄蓉、秦南琴二女连声叹气，张枫忽道：“你瞧！”二女顺他手指看去，只见东北角上一条青线迅速向前移动，原来是青蛙派出队伍，向蛤蟆后军迂回进袭。
    蛤王随即得报，派出队伍拦截。半数迂回进攻的青蛙当下在途被截，分军战斗，其余半数仍纷纷涌向蛤蟆后方。蛤蟆队前队后受敌，阵势稍乱，但仍奋勇抵挡。那蛤王见接战不利，咕咕大叫，率领大蛤亲兵队上前冲锋。这些大蛤蟆身体特大，凶猛异常，那蛤王更是勇悍绝伦，一口一只，转眼之间咬死了十余只大蛙，真是当者披靡。青蛙队抵敌不住，向后败退。
    群蛤乘胜追击，那蛤王一跃半丈，直陷敌阵，青蛙围了上来，数百只大蛤跟踵扑至，蛙队阵势大乱。这时蛙蛤战场移动，众人随著跟去观看。张枫等人也跃下树来，混在众农之，但是这些农民都脸现忧愁之sè，不住叹气。穆念慈忍耐不住，向一个白发老农问道：“老伯，这些青蛙和蛤蟆干么打架啊？”
    那老农夫仔细打量二人，知是过路客人，说道：“那蛤蟆是有人养的，用来捕捉青蛙。”黄蓉几女“啊”了一声。那老农又道：“咱们庄稼人，就靠这蛙儿养护禾稻。眼见青蛙要败，这方圆数十里地的禾稻，给害虫一损，今年的收成可靠不住啦。”华筝道：“那大伙儿打蛤蟆啊，我帮你们。”说罢上前就要动手。那老农忙拉住她的衣襟，低声道：“姑娘，这使不得！我说蛤蟆是人家养的。”说著向那些黑衣人一指，又道：“就是这批凶神恶煞般的人。你惹上他们，祸儿可就大啦。姑娘花朵一般的人，依老汉说，也别在这儿瞧热闹，快些上路吧。”张枫微微一笑道：“咱们人多，不怕他们。”那老农叹气道：“为了这事，前年去年都打过大架，伤过不少人。后来告到官里，县太爷判道，以后听凭蛤蟆青蛙打架，虫蚁之事，谁也不许过问，若是有人惹事生非，那就重重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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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熟人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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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靖听老农如此说，怒道：“这狗官，那不是明明帮这批恶徒么？”老农道：“谁说不是呢？县官和他们本就是一伙，只知道捉了青蛙去喂蛇，那来理会老百姓的死活。”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听他说到捉蛙喂蛇，心微微一震，待要再问，却听农民们大声欢叫起来，原来蛙蛤大战的情势又已一变。
    只见蛙阵主力退在一口大池塘之边，负隅力战，另一部青蛙却跃入池塘，迅速游至蛤蟆的后方和侧翼进攻，青蛙在水漩动极速，斗然间多了一条调兵遣将极方便的通道，蛤蟆不善游水，成千成万只挤在塘边，施展不开，你推我拥，纷纷落入池塘。水上相斗，蛤蟆必落下风，一只只白腹朝天，死在水。
    这时蛤蟆队已溃不成军，蛤王率领一批大蛤左冲右突，亦已无济于事，众农民纷纷欢叫：“今年的收成保得住啦。”张枫等人注视黑衣人的动静，只见他们个个怒容满面，忽然一声呼哨，十多人打开了手提竹笼的盖子。
    那些黑衣汉子打开竹笼笼盖，只见涌出数百条大大小小的毒蛇，一齐冲入蛙阵，刹时之间吞食了无数青蛙。这毒蛇正是青蛙的克星，蛇一出现，青蛙斗志立失，有的跃入池塘逃遁，有的竟尔吓得全身瘫软。众农民见对方突然用此卑鄙手段，又惊又怒，齐声鼓噪起来。
    黑衣人一个高大汉子大踏步走到众农身前，厉声叫道：“县太爷有令，虫蚁相斗乃其本xìng，与人无涉，你们吵些什么？”众农民纷纷叫道：“蛤蟆和毒蛇都是你们家养的。”“青蛙怎能与蛇相斗，不要脸！”“这样一年凶一年，咱们反正是饿死，大伙儿和他们拚了。”那大汉右手一挥，突见刀光耀目，众黑衣人各从腰间拔出兵刃，排成一列，走上数步。那大汉道：“你们待要怎样？不听县太爷的话，是要造反吗？”众农民大声喝骂，有的拣起了泥块石子抛掷过去。那大汉一作手势，黑衣人身后走出两个公门装束的人来，一持钢刀，一握铁炼，齐声喝道：“县太爷吩咐下来，有谁肇事械斗，都以叛逆论处。”众农民面面相觑，低声传言：“这是县衙里的马军都头和步军都头。”
    既有官府相助对方，众农民个个敢怒而不敢言，眼睁睁望成著成千成万只青蛙被蛤蟆和毒蛇逼入竹笼之。郭靖低声道：“枫弟，咱们好动手了么？”张枫道：“再等一会儿。”忽听得几声呼叱，七八个孩子奔上前去，拿起石块，向毒蛇群猛掷，当时有几条毒蛇被石块打死。那黑衣大汉大怒，纵身上前，一掌将一个孩子打倒，其余孩子回身就逃，那大汉提起跌在地下的孩子，狞笑道：“好啊，你们打死我辛辛苦苦养驯的蛇儿，我叫你知道厉害。”一个农妇从人群抢了出来，求道：“大爷，行行好，放了我的儿子。”这母子俩正是张枫等人刚才和他们说过话的。
    那大汉另一手抓住农妇的后领，顺手往农民丛掷了过去，那农妇跌在两个农民身上，将两人都撞倒了。那大汉伸手挥了两挥，他手下人各挺兵刃走上前来。农民人数虽众，但均赤手空拳，大半又是老弱妇孺，见他来势凶凶，齐向后退。那些黑衣汉子一声吆喝，刀剑齐往农民头上劈去，将要劈到，刃锋一歪，却在他们面前削了下来。众农民大声惊叫，退得更远。黑衣汉子们哈哈大笑，扬刀而立，回头瞧首领如何摆布那个孩子。
    只见他伸手打那孩子一记耳光，扯下他身上一片衣服，打一记，扯一下，接连打了十余下，到后来那孩子双颊高肿，身上也已裸的不剩寸缕。他母亲大声哭叫，不顾xìng命的扑上去救护，但被两个黑衣人扭住了，动弹不得。那大汉一声呼哨，数百条毒蛇昂首吐舌，一齐望著那孩子光溜溜的身体。
    那小孩早已吓得脸无人sè，虽在烈rì之下，亦是全身瑟缩发抖，望著母亲，只是哭叫：“妈妈！”那大汉狞笑道：“小贼，你有本事就自己逃命吧。”手一松，将小孩掷在地下。那小孩爬起身来，急向母亲奔去。数名黑衣汉子长刀一扬，往他头顶虚劈下来，小孩大骇，急忙转身，向前空旷处奔逃。那为首的黑衣大汉待他奔出数丈，一声呼哨，千百条毒蛇忽地如箭离弦，蜂涌向小孩追去。那小孩听得背后嘘嘘之声大作，一回首，但见无数五sè斑烂的毒蛇凸睛吐舌，如风而至，这一下吓得比他适才更是惊惧百倍，没命价向前飞逃。
    那些毒蛇游动极快，片刻之间，离那小孩已只丈余，他全身，一无掩蔽，眼见立时要遭千蛇噬身之惨。他母亲大叫一声：“儿啊！”晕了过去。众农民瞧得目眦yù裂，纷纷涌出要去打蛇，但众黑衣汉子长刀乱挥，竟无半点空隙让他们上前。突然间那小孩足下一滑，向前俯跌下去，群蛇吱吱乱叫，窜了上来。
    张枫暗叫：“不好！”纵起身子，正要飞身去救，只见两条人影从农民人群跃出，身法甚快，拦在小孩与群蛇之间。两人足未站定，各自双手齐扬，撒出四条黄sè粉末，在地下布了四条黄线。众人鼻闻到一阵硫磺药气，但见群蛇纷纷后退，看来那些黄粉是制蛇的药料了。张枫看那两人时，原来竟是丐帮的熟人，是在宝应会过面的黎生和余兆兴。
    那黑衣大汉见二人阻住蛇群，脸上变sè，说道：“咱们铁掌帮和丐帮向来河水不犯井水，足下何苦强来为人出头？”黎生拱手道：“这小孩年幼无知，老丐求个人情，请饶了他吧。”那大汉见黎生背上负了八只麻袋，知他是丐帮的要紧人物，冷笑道：“若是不饶呢，足下yù待怎样？”余兆兴年少气盛，喝道：“你们干这等事，天理不容，既叫俺们撞见了，岂能不管。”那大汉又冷笑一声，说道：“听说丐帮明rì在岳州大聚会，天下各路的化子头儿都到了洞庭湖边，你这小叫化就想恃势欺人吗？哼哼，只怕没这么容易！你丐帮人号称个个是捉蛇能手，你有本事就捉捉我这些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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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行侠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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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兆兴被那黑衣大汉这一阵奚落，那里容得，向前两步，一弯腰，双手各已抓住一条毒蛇的尾巴，用力一抖。蛇儿的骨骼本是如炼条一般连环套住，这样自尾至首逆转的一抖，全身骨骼松脱，虽不立毙，却再也动弹不得，这是乞儿捉蛇的最上乘手法，可也大触专养毒蛇的铁掌帮之忌。那大汉不待他伸腰站直，一声呼哨，千百条毒蛇一齐向他窜去。
    余兆兴捉蛇本事纵高，这千蛇齐至，那能抵挡，急忙退到黄线之后。黎生高叫；“请老兄示下高姓大名！”那大汉只是冷笑，见群蛇沿著黄线摇头摆脑，不敢游近，又是忽哨一声，这一声叫，蛇群登现奇观。
    只见一条蛇张口咬住另一蛇尾巴，而那蛇再咬著又一蛇尾部，如此首尾相接，霎眼之间，连成了数十条极长的蛇炼。那大汉猛喝一声，数十条蛇炼斗然间从空甩过黄线，落在二丐身周，围了数圈，将那小孩也围困在内。那大汉冷笑道：“臭叫化，捉蛇啊，怎么不动手？”群蛇蓄势待发，只候号令。黎生与余兆兴都是脸sè惨白，知道这番必已无幸。
    那大汉道：“我铁掌帮也不无故伤人xìng命，只要你答允永远不再捉蛇，留下一个真凭实据，哼哼，那也可以相饶。”黎生知道这是叫他们自毁双手，低头求告，他是丐帮响当当的人物，纵然xìng命已在呼吸之间，却仍是昂然直立，毫无畏惧之sè。那大汉张开双手，相距一尺，说道：“我双掌一合，你们每人身上就多了几百副毒蛇的牙齿，还不跪下求情么？”余兆兴道：“师叔，咱们决不能丢人。”黎生哈哈一笑道：“那还用说。”他提高声音道：“多谢老兄送咱们上西天，只是还没请教万儿。”那大汉道：“那果然是死不瞑目。我是裘铁掌的第四弟子乔平。”
    一语方罢，只听一个声音笑道：“啊哟，失敬失敬，我道是谁，原来是裘老儿的徒子徒孙。”人丛走出一个身形修长，面目俊朗的少年来，正是张枫。那玄平听得声音已怔了一怔，万料不到出来的竟是这样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尚未答言，张枫又道：“铁掌水上飘裘老头儿见到我都得跑，你还敢站在这不动！？”乔平大喝：“呸！小子胡说八道。”心却暗暗生疑：“怎么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知道铁掌水上飘的名号？”张枫笑道：“在下生平最恨人胡作非为，欺压平民！在武宁县做官的乔太，是你一伙儿的吧，前几个月让我路过顺手收拾了，你说怎样？”
    武宁县的知县玄背蟒乔太，正是这乔平的兄弟，县衙失火，知县被杀的讯息他自然知晓，只是苦于不知找谁报仇，这才暂罢。这时乔平斜睨张枫，悲怒交迸，却不信自己这武功高强的兄弟丧生在她手下，当下微一呼哨，几百条毒蛇窜上去将他围住。乔平喝道：“武宁县乔知县是谁害的，快快说来。”张枫笑道：“真的是我杀的啊。放心，我马上送你去见他。”
    杀官放火这等叛逆大事，在张枫口娓娓道来，宛似闲说小儿女摘花斗草一般，乔平惊疑不已，心想这少年极是邪门，须得擒回去细细拷问，他将右手两根手指放到唇边，正要吹哨驱蛇，张枫已是一招‘瞬息千里’飞身而起，手上并指为剑‘十步杀一人’全力使出，众人只觉一时之间眼前剑气纵横，待又凝神细看之时，发现包括那乔平在内的几十个大汉全都横尸当场，张枫背手站在原地，好似一直不曾动过一般。
    众农民拿起锄头石块，将毒蛇和蛤蟆捣得稀烂，待要向张枫拜谢，他早已与黄蓉等人走得远了。黎生和余兆兴走出蛇群，想与张枫等人叙礼，也已追赶不及。
    张枫等人做了这件快事，大为得意，待重新上路，向人问明了路径后，众人牵马纵雕，径往岳阳楼而去。上得楼来，众人叫了酒菜，观看洞庭湖风景，放眼浩浩荡荡，一碧万顷，四周群山环列拱屹，真是缥缈嵘峥，巍乎大观，比之太湖烟波又是另一番光景。观赏了一会，酒菜已到，湖南菜肴甚辣，几人都觉口味不合，只是碗极大，筷极长，却是颇有一番豪气。张枫等人吃了些少酒菜，环顾四壁题咏。郭靖默诵范仲淹所作的岳阳楼记，看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时，不禁高声读了出来。
    张枫见状道：“大哥，你觉得这两句话怎样？”郭靖默默念诵，心思索，不即回答。张枫又道：“做这篇章的范正公，当年威震西夏，才武略，可说得上并世无双。”郭靖央他将范仲淹的事迹说了一些，听张枫说到他幼年家贫、父亲早死、母亲改嫁种种苦况，富贵后俭朴异常，处处为百姓着想，不禁油然起敬，在饭碗满满斟了一碗酒，仰脖子一饮而尽，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大英雄大豪杰固当如此胸怀！”
    黄蓉突然笑道：“这样的人固然是好，可是天下忧患多安乐少，他不是一辈子乐不成了么？我可不干。”张枫微微一笑。秦南琴也道：“枫哥哥，我不理天下忧不忧、乐不乐，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是永远不会快乐的。”
    张枫听黄蓉、秦南琴二女这么说，三人相视一笑，心意尽在不言。过了片刻，张枫笑对郭靖道：“大哥，范仲淹做过一首剔银灯词，你听人唱过么？”郭靖道：“我自然没听过，你说给我听。”张枫道：“这首诗的下半段是这样：‘人世都无百岁。少痴騃ái)，老成尪wāng)悴，只有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跟着将词意解说了一遍。郭靖道：“他劝人别把大好时光，尽用在求名、升官、发财上面。那也说得很是。”张枫又低声吟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郭靖望了张枫一眼，问道：“这也是范正公的词么？”张枫叹道：“是啊，大英雄大豪杰，也不是无情之人呢。”说罢众人对饮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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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长老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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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望了望楼的酒客，见东首一张方桌旁坐着三个乞儿打扮的老者，身上补缀虽多，但均甚清洁，看模样是丐帮的要紧人物，是来参加今晚丐帮大会的，此外都是寻常仕商。忽听酒楼角里有人yīn阳怪气的说道：“请众位公子、小姐，施舍一顿酒饭如何？！”张枫等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楼角边蹲着一个脸sè黝黑的老丐，衣衫褴褛，望着众人嘻嘻直笑。“这不是鲁有脚嘛！丐帮四大长老齐聚，却也有些意思！”张枫心想。郭靖见是丐帮人物，当即放心，又见他神sè和善，当下拱手道：“老前辈请来共饮三杯如何？”那老丐道：“好啊！”便即过来。穆念慈命酒保添了一副杯筷、斟了一杯酒，笑道：“请坐，喝酒。”
    那老丐道：“叫化子不配坐凳。”就在楼板上坐倒，从背上麻袋里取出一只破碗，一双竹筷，伸出碗去，说道：“你们吃过的残菜，倒些给我就是。”郭靖道：“这个未免太过不恭，前辈爱吃甚么菜，我们点了叫厨上做。”那老丐道：“化子有化子的模样，若是有名无实，装腔作势，干脆别做化子。你们肯布施就布施，不肯嘛，我到别个地方要饭去。”张枫见状笑道：“不错，你说得是。”当下将吃过的残菜都倒在他的破碗之，那老丐在麻袋抓出些冷饭团来，和着残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张枫等人暗暗数他背上麻袋的数目，三只一叠，共有三叠，总数是只，再看那边桌旁的三个乞丐，每人背上也均有只麻袋，只是那三丐桌上罗列酒菜，甚是丰盛。那三丐对这老丐视若无睹，始终对他不瞧一眼，但神sè之间隐隐有不满之意。那老丐吃得起劲时，那三丐当即站起身来，下楼而去。坐在地下的老丐只顾吃饭，全不理会。张枫走到窗口向下观望，只见十多名乞丐簇拥着那三丐向西而去。
    那老丐吃罢饭菜，伸舌头将碗底舐得干干净净，把筷子在衣服上抹了几抹，都放入麻袋之。张枫等人仔细看他，见他满脸皱纹，容sè甚是愁苦，双手奇大，几有常人手掌的一倍，手背上青筋凸起，显见是一生劳苦。郭靖站起来拱手说道：“前辈请上坐了，咱们好说话。”老丐笑道：“我不惯在凳上坐。你们几位是洪帮主的弟子，年纪虽轻，咱们可是平辈。我老着几岁，你们叫我一声大哥罢。我姓鲁，名叫鲁有脚。”张枫等人均想：“原来他早知道了我们的来历。”秦南琴笑道：“鲁大哥，你这名儿可有趣得紧。”鲁有脚道：“常言道：穷人无棒被犬欺。我棒是没有，可是有一双臭脚。犬儿若来欺我，我对准了狗头，直娘贼的就是一脚，也要叫它夹着尾巴，落荒而逃。”黄蓉拍手笑道：“好好，狗儿若知道你名字的意思，老远就逃啦！”
    鲁有脚道：“我刚见了黎生黎兄弟，知道众位在宝应和岳州所干的事迹，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令人甚是钦佩，难怪洪帮主这等看重。”郭靖起立逊谢。张枫忽然问道：“鲁大哥，刚才在这儿吃酒的三位和你相识么？”鲁有脚叹了口气道：“众位不是外人，可曾听洪帮主说起过，我们帮里分为净衣派、污衣派两派么？”张枫道：“没听七公说过。”鲁有脚道：“帮内分派，原非善事，洪帮主对这事极是不喜，他老人家费过极大的jīng神力气，却始终没能叫这两派合而为一。丐帮在洪帮主之下，共有四个长老。”穆念慈抢着道：“这个我倒听师父说过。”
    鲁有脚点了点头道：“我是西路长老，刚才在这儿的三位也都是长老。”黄蓉道：“我知道啦，你是污衣派的首领，他们是净衣派的首领。”郭靖道：“咦，黄蓉妹子，你怎知道？”黄蓉道：“你瞧鲁大哥的衣服多脏，他们的衣服多干净。鲁大哥，我说污衣派不好，身上穿得又臭又黑，一点也不舒服。你们这一派人多洗洗衣服，两派可就不是一样了么？”鲁有脚怒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自然嫌叫化子臭。”一顿足站起身来。郭靖待要谢罪，鲁有脚却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下楼去了。黄蓉伸伸舌头，道：“枫哥哥，我得罪了这位鲁大哥，你别骂我。”张枫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呀！看那鲁有脚行为举止无不坚持乞丐本sè，就可知他为人极度传统顽固。他这种人开不起玩笑的。”说着伸手作势要呵她痒，黄蓉笑着连连闪避。
    张枫等人当下又是说笑起来，待到他们结账出来时，天sè已然渐暗，众人眼见丐帮大会将至，便信步向洞庭湖的君山之顶走去。一路之上，张枫等人只感凉风吹拂，身有寒意，耳隐隐似有波涛之声，只见云雾一轮朗月刚从东边山后升起。待到达君山，张枫等人在月光下看得明白，四下都是湖水，轻烟薄雾，笼罩着万顷碧波，只见十余丈外有座高台，这时台下已聚了二千余名丐帮帮众，尽是丐帮资历长久、武艺超群的人物，品级最低的也是四袋弟子，这二千余名帮众分归四大长老统率，丐帮有鲁、简、梁、彭四大长老。帮众按着路军州县，于东南西北四方围着高台坐地，丐帮祖传规矩，不论大会小集，人人席地而坐，不失乞丐本sè。
    丐帮职司迎宾的帮众肃请张枫等人分别入座观礼，想是洪七公事前吩咐下去的。过了良久，群丐仍是毫无动静，张枫等人心好生不耐，只见一盘冰轮渐渐移至天，照亮了半边高台。张枫心道：“李太白诗云：‘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他当rì玩山赏月，何等自在！”月光缓移，照到台边三个大字：“轩辕台”。张枫知道相传黄帝于洞庭湖畔铸鼎，鼎成后骑龙升天，想来此台便是纪念这回事了。只一盏茶时分，那高台已全部浴在皓月之，忽听得笃笃笃、笃笃笃三声一停的响了起来，忽缓忽急，忽高忽低，颇有韵律，却是众丐各执一根小棒，敲击自己面前的山石。张枫暗数敲击之声，待数到八十一下，响声戛然而止，群丐站起四人，月光下瞧得明白，正是鲁有脚与那净衣派的三个长老。这丐帮四老走到轩辕台四角站定，群丐一齐站起，一起朗声说道：“恭迎洪帮主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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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训话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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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丐喊罢，只见东边群丐有一名八袋弟子站起身来，伸手将一个大海螺放在嘴边，呜呜呜的吹了一阵。洪七公背负酒葫芦，手持打狗棒，从半空轻飘飘的落在轩辕台上。
    “师父！”却是郭靖、穆念慈、黄蓉、秦南琴四人看到洪七公出现，忙起身高声招呼道。华筝好奇的看了看远处台上的洪七公，低声向张枫道：“枫弟，这就是郭靖哥哥他们的师父吗？”张枫笑着道：“是呀！七公可是个大英雄！江湖人人敬佩！”“比师父你还厉害吗？”傻姑在旁插嘴道。张枫听她如此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当真是傻姑娘！武功高低代表不了一切，做人做到七公这样，江湖上谁不敬仰！你师父我现下还差得远呢！”傻姑听罢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台下丐帮帮众见洪七公现身，登时齐声欢呼。他们多年未得老帮主信息，常自挂念，忽见他到来，个个欣喜若狂。人丛一个乞丐大声叫道：“恭祝洪老帮主安好！”众丐一齐呼叫，当真是声振天地。呼声此伏彼起，良久方止。张枫见群丐人人激动，有的甚至泪流满面，心想：“大丈夫得能如此，方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洪七公先是向张枫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朗声说道：“敝帮今rì大会，承天下各路前辈英雄、少年英豪与会观礼，敝帮上下均是至感荣宠，老叫化这里先谢过了。”说着行了一礼。台下群雄一齐站起还礼。
    本章节 雄霸 手打）”群丐齐声答应，神情极是激昂。洪七公见状微微一笑，接着道：“朝廷政事紊乱，jiān臣当道，要那些臭官儿们来保国护民，那是办不到的。眼下外患rì深，人人都要存著个捐躯报国之心，众位好兄弟，要牢牢记住‘忠义’二字。”群丐轰然而应，齐声高呼：“誓死尊从洪帮主的教训。”
    郭靖自幼得江南七怪教导，自然知道“忠义”两字有何等重大干系，现下见群丐正义凛然，不禁大有所感，心下甚是佩服。这君山上聚集着几千人，没一个不是气充沛的，这一齐声高呼，直似轰轰雷鸣一般。
    待众人高呼声止歇，洪七公大声说道：“老叫化近来只觉年老力衰，有心撂挑子不干，但又思及敝帮弟子十数万人，遍布天下，须得及早推举一位新帮主。乘着今rì之便，咱们便推举一位英雄，以做丐帮之主。我们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虽然都没甚么本事，不能有甚么大作为，人数倒也是不少的。要率领这十数万人马，非得德才兼备、武双全不可。今rì座间，个个都是江湖上闻名的好汉，任那一位愿来做敝帮的头脑，老叫化都欢喜得紧。只不过英雄好汉太多，可就难以抉择。只有请各位英雄到台上一显身手，谁强谁弱，大伙儿有目共睹。”他说到这里，台下采声四起。
    洪七公又道：“不过老叫化有一句话说明在先，今rì比武，务请点到为止，倘若有甚人命损伤，老叫化可罪过太深。各位相互之间如有甚么梁子，决不能在这台上了断，否则是跟老叫化有意过不去了，那时却莫得罪。”他说这几句话时，目光从左至右的向众人横扫一遍，神sè凛然。要知比武决胜，各逞绝技，倘若下手不容情，动不动便有死伤，这时来的都是自己人，如何可以自相残杀？因此洪七公郑重告诫，意思是说若有人乘机仇杀，他便要起而攻之。
    群丐早知今rì丐帮大会大有热闹，听得洪七公如此说，胸间豪气陡生，各自暗暗盘算。长一辈的人物均想武林得名不易，自己武功虽然不输于旁人，但说要压倒场数千位英雄好汉，那可决无把握，设若给人打下台来，闹的灰头土脸，没吃着羊肉却惹上一身羊臊，自是顾虑良多。四十岁以下的壮年青年，却有不少人怦然心动，跃跃yù试，但都明白如此比武，自然是车轮战，上台越早，越是吃亏。因此洪七公说完之后，却无一人上台。
    洪七公见状，飞身掠到张枫等人身边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枫等人后，道：“些许rì子没见，你们几个娃娃功夫大有长进呀！”郭靖连忙跪下道：“多亏恩师您教诲，弟子才有今天！”“七公，一会儿等丐帮大会结束，我们给你做好吃的呀！”黄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也上前围着洪七公道。洪七公一听有美食享用，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先说好，老叫化这回可是吃白食呀！可没什么教你们的了。话说怎么又多了两个女娃娃呀？”黄蓉笑着介绍道：“这是华筝姐姐，是郭大哥的青梅竹马。这是傻姑，是枫哥哥收的弟子！”傻姑见洪七公问起自己，忙上前行礼道：“晚辈见过洪前辈！”华筝自幼长于大漠，蒙古的风俗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当下说道：“谢谢您教郭靖哥哥武功，我很感谢您，一会儿做烤全羊给您吃，好不好？”洪七公道：“好！好！靖儿，一段时间没见，你这傻小子是开窍了还是走运了？”洪七公看了看华筝，又看了看面sè如常的穆念慈，向郭靖打趣道。郭靖不知如何回答，直不好意思的满面通袖。
    张枫等人和洪七公见他这样，俱是大笑了起来。待众人笑罢，洪七公对张枫道：“枫儿，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就已收徒弟了！你这些rì子，独斗欧阳锋和裘千仞，一招结果了欧阳克人的事在江湖上都传开了，你现在也算得上名满天下了呀！秋之夜，老叫化也去嘉兴给你捧个场如何？”张枫笑着道：“七公，我在您面前哪儿敢说什么名满天下呀！我收傻姑为徒也是有原因的。”当下将傻姑的身世向洪七公叙述了一遍。“原来如此！枫儿，你行事果然有我辈的侠义风范！好得很呀！”洪七公听罢赞道。张枫谦虚的道：“我这都是向您学习呀！我学了您的功夫，又怎能不学您的为人呢！”洪七公听张枫如此说，知他并没有持才傲物，心下大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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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劝说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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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边群丐纷扰声，东路简长老站起身来，说道：“众兄弟，听我一言。”此人须眉皆白，五短身材，一开口说话，余人立时寂然无声，显是在丐帮大有威信。只听简长老说道：“本帮各路兄弟今rì在岳州君山大会，本就是为的要听洪帮主指定他老人家的继承之人，现下他老人家既如此说，大伙儿就得依洪帮主命令而行。这是本帮列祖列宗世代相传的规矩，众位弟兄，是也不是？”众丐齐声称是。
    简长老又大声道：“除了几位前辈耆宿、出世高人之外，天下英雄，尽在此间，只要瞧得起敝帮的，便请上台赐教。本帮子弟若是自信才艺出众，也可上台，纵然是个四袋子弟，说不定他向来深藏不露，无人知他英雄了得啊。”
    奉立帮主是丐帮的第一等大事，丐帮的兴衰成败，倒有一大半决定于帮主是否有德有能。当年第十七代钱帮主昏暗懦弱，武功虽高，但处事不当，净衣派与污衣派纷争不休，丐帮声势大衰。直至洪七公接任帮主，强行镇压两派不许内讧，丐帮方得在江湖上重振雄风，这些旧事此rì与会群丐尽皆知晓。
    原来丐帮分为净衣、污衣两派。净衣派除身穿打满补钉的丐服之外，平时起居与常人无异，这些人本来都是江湖上的豪杰，或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或与帮弟子交好而投入了丐帮，其实并非真是乞丐。污衣派却是真正以行乞为生，严守戒律：不得行使银钱购物，不得与外人共桌而食，不得与不会武功之人动手。两派各持一端，争执不休。洪七公为示公正无私，第一年穿干净衣服，第二年穿污秽衣服，如此逐年轮换，对净衣、污衣两派各无偏颇。本来污衣行乞，方是丐帮的正宗本sè，只是洪七公爱饮爱食，要他尽是向人乞讨残羹冷饭充饥，却也难以办到，因此他自己也不能严守污衣派的戒律。但在四大长老之，他却对鲁有脚最为倚重，若非鲁有脚xìng子暴躁，曾几次坏了大事，洪七公早已指定他为帮主的继承人了。
    这次岳州大会，净衣派的众丐早就甚是忧虑，心想继承帮主的，论到德cāo、武功、人望，十之非鲁有脚莫属。何况帮四大长老净衣派虽占了三人，但下层弟子却是污衣派占了大多数。净衣派三长老曾筹思诸般对付方策，但想到洪七公的威望，无人敢稍起异动之念，简、彭、梁三长老适才听了洪七公以武定帮主之言，脸上均现欢容。净衣派三老明知自己无份，也不失望，只消鲁有脚不任帮主，便遂心愿。
    “七公，这个给您！”却是张枫把事前写好的‘易经锻骨篇’交与洪七公。洪七公本在盯着台上众丐打斗，以防有人失手导致受伤，忽听张枫如此说，便接过写着‘易经锻骨篇’的纸张随意瞧了一眼，岂知一看之下，竟是yù罢不能。洪七公知纸上的字大有深意，当下旁若无人的思考起来。张枫见状笑了笑，又走到穆念慈身前道：“念慈妹子，你信不信我？”穆念慈见张枫问的古怪，虽不解其意仍是答道：“我当然相信枫弟你！”张枫听罢笑着道：“那好，小弟拜托你件事！请你做这丐帮帮主！”
    “枫弟，你怎么突然间这么想？”众人听张枫这么说都是大为吃惊，穆念慈忙问道。张枫笑着道：“念慈妹子，你听我说！丐帮现在的形势不论是净衣派的人当帮主，还是污衣派的人当帮主，都免不了有大的动荡，这样一来丐帮的势力必定受损。丐帮是七公的心血所在，你怎么能忍心看着它毁于一旦呢？而且你是七公的嫡传弟子，你当帮主谁也说不出什么！”“七公的弟子里，蓉儿古灵jīng怪，琴儿清静淡雅，大哥虽然侠义心肠，但生xìng太过忠厚，都不大合适统领丐帮。念慈妹子生xìng坚韧，为人极有原则，虽不及蓉儿聪慧，但也算颇为机灵，却是非常合适的。”张枫心想到。
    穆念慈为难的道：“枫弟，我身受七公大恩，做为七公的徒弟自当为七公分忧，可我能行吗？”张枫正sè道：“念慈妹子，你可不用妄自菲薄！以你此时的功力，丐帮四大长老一对一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放心吧！一会儿你上台一试便知！”穆念慈听罢终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丐帮的名八袋弟子、十几名七袋弟子，均已先后失手。台上简长老抱拳向众人行礼，叫道：“不知有那一位英雄好汉，还yù上来一展身手？”他连问三遍，台下寂静无声。穆念慈见状双膝微弯，轻轻落在台上，朗声道：“请众位赐教！”鲁有脚与简、梁二老见状跟着上台。鲁有脚更是心想：“这小姑娘是帮主他老人家的弟子，难道是洪帮主让她上来的？他老人家的意思我鲁有脚必定遵从。不过净衣派有三个人，小姑娘怕是寡不敌众。关键时刻我可帮她一把，‘鲁有脚’这名字难道是白叫的吗？”净衣派的三位长老见穆念慈横插一手，心下均是颇为不忿。三人料想穆念慈年纪不大，虽有名师指点，但功力也不会太深，只消通过堂堂正正的比武把她逼下台去，洪帮主也说不出什么来。
    三位长老念及于此，简长老当下双掌一拍，大声叫道：“只要这位姑娘以棒法打败了我这对肉掌，姓简的死心塌地奉她为主。若是再有二心，教我万箭透身，千刀分尸。”鲁有脚道：“嘿，你是本帮高手，二十年前便已名闻江湖。这位姑娘有多大年纪？怎敌得过你数十寒暑之功？”两人正自争论未决，梁长老xìng子暴躁，已听得老大不耐，挺力扑向穆念慈，叫道：“行与不行，一试便知。看刀！”呼呼呼连劈三刀，寒光闪闪，这三刀威猛迅捷，但均避开穆念慈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不愧是丐帮高手。穆念慈足下未动，上身微晃，避开三刀，笑道：“请梁长老多多指教。”左手进招，右手竟来硬夺他手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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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震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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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节 雄霸 手打）简长老见状只怕梁长老卤莽从事，伤害到穆念慈，叫道：“梁长老，可不能下杀手。”穆念慈笑道：“别客气！”身形飘忽，拳打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连变了十几套武功。
    台下群丐看得神驰目眩。八袋弟子的瘦丐忽然叫道：“啊，这是莲花掌！”那胖丐跟着叫道：“咦，这小姑娘也会铜锤手！”他叫声未歇，台上黄蓉又已换了拳法，台下丐帮的高手一一叫了出来：“啊，这是帮主的混天功。”“啊哈，她用铁帚腿法！这招是‘垂手破敌’！”
    原来洪七公生xìng疏懒，不喜收徒传功，丐帮众弟子立了大功的，他才传授一招两式，作为奖励。黎生办事奋不顾身，也只受传了降龙十八掌的一招“神龙摆尾”。洪七公又有一个脾气，一路功夫传了一人之后，不再传给旁人，是以丐帮诸兄弟所学各自不同，只有张枫等人乖巧伶俐，烹饪手段又高，特别得他欢心，才在长江之滨的姜庙镇上学得了他数十套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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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拳影穆念慈忽地收掌当胸，笑道：“认栽了么？”梁长老未展所长，岂肯服输？单刀从怀斗然翻出，纵刃斜削。穆念慈不避不让，任他这一刀砍下，只听众丐齐声惊呼，简长老与鲁有脚大叫：“住手！”梁长老也已知道不对，急忙提刀上挥，却已收势不及，眼看就要砍伤穆念慈左肩，突然左腕一麻，呛啷一声，单刀已跌落在地。原来就在他yù收不收、又惊又悔之际，腕后三寸处的“会宗穴”已被穆念慈用“破玉手”拂。穆念慈伸足踏住单刀，侧头笑道：“怎么？”梁长老本以为这一刀定已砍伤对方，岂知她丝毫无损，登时惊得呆了，不敢答话，急跃退开。
    简长老见状站在一旁低眉凝思。穆念慈笑道：“怎么？你服不服？”鲁有脚连使眼sè，叫她见好便收。他心知简长老武功更远在梁长老之上，怕穆念慈不是他的敌手，但见穆念慈笑吟吟的不理会自己的眼sè，甚是焦急，yù待开言，简长老已缓缓抬头，说道：“属下参见帮主！”说罢深深打躬行礼。原来简长老的武功为四大长老之首，他见穆念慈轻描淡写的打发了梁长老，便知穆念慈武功更在自己之上，哪儿还肯上前献丑，当下便认输行礼。台下群丐见了穆念慈的功夫，又见简、梁两位长老自承不及，哪里更有丝毫异议，齐声高叫：“参见帮主！”上前行礼。简长老踏上一步，一口唾液正要向穆念慈脸上吐去，但见她白玉般的脸上透出珊瑚之sè，娇如chūn花，丽若朝霞，这一口唾液哪里吐得上去？一个迟疑，咕的一声，将一口睡液咽入了咽喉。
    这时却见人影闪动，一人上前几步站定，正是四大长老位居第三的彭长老。穆念慈以为彭长老不服，正要上前放对。哪知彭长老狡猾异常，知道自己武功不及简长老，他尚不敌，自己也就不必再试，见穆念慈上前，不闪不避，叉手行礼。
    穆念慈见状含劲未发，问道：“你要怎地？”彭长老道：“小人参见帮主。”穆念慈看了他一眼，与他目光相接，不禁心微微一震，只见他双目jīng光逼shè，动人心魄。彭长老微笑道：“帮主，您累啦，您歇歇罢！”声音柔和，极是悦耳动听。穆念慈只觉全身倦怠，心想累了这大半夜，也真该歇歇了，心念这么一动，更是目酸口涩，jīng疲神困。简长老这时既已奉穆念慈为帮主，那就要倾心竭力的保她，知道彭长老yù行使“慑心术”，上前喝道：“彭长老，你敢对帮主怎地？”彭长老微笑，低声道：“帮主要安歇，她也真倦啦，你莫惊扰她。”此时穆念慈心知道危急，可是全身酸软，双眼直yù闭住沉沉睡去，就算天塌下来，也须先睡一觉再说，就在这心智一半昏迷、一半清醒之际，张枫突然飞身上台，伸右掌抵在穆念慈背心要穴，喝道：“醒来！”说着神照经内功登时透体而入，穆念慈听得张枫的声音，忙收敛心神配合着张枫的内力运转起神照经来，她内功本有根基，人又聪敏，一点即透，此时闭目调息，心息相依，绵绵密密，不多时即寂然宁静，睁开眼来，心神若有意，若无意，已至忘我境界。
    彭长老见穆念慈闭目良久，只道已受了自己言语所惑，昏沉睡去，正自欣喜，哪儿知却被张枫所阻，yù待再施狡计，突见张枫双眼盯着自己，向着自己微微而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报以微微一笑，但见他笑得更是欢畅，不知怎地，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快美异常，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张枫心知移魂厉害无比，只这一笑之间，已胜过了对方，当下也就放声大笑起来。彭长老心知不妙，猛力镇慑心神，哪知这般惊惶失措，心神更是难收，眼见张枫放声大笑，哪里还能自制，也站起身来，捧腹狂笑。只听得他哈哈，嘻嘻，啊哈，啊哟，又叫又笑，越笑越响，笑声在湖面上远远传了出去。
    群丐面面相觑，不知他笑些甚么。简长老连叫：“彭长老，你干甚么？怎敢对帮主恁地不敬？”彭长老指着他的鼻子，笑得弯了腰。简长老还以为自己脸上有甚么古怪，伸袖用力擦了几擦。彭长老笑得更加猛烈，一个倒翻筋斗，翻下台来，在地下大笑打滚。群丐这才知道不妙。彭长老两名亲信弟子抢上前去相扶，被他挥手推开，自顾大笑不已，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笑得气息难通，满脸紫胀。须知若是常人，受到这移魂，只是昏昏yù睡而已，原无大碍，彭长老却是正在聚jīng会神的运起慑心术对付穆念慈，被张枫这么一还击，这一来自受其祸，自是比之常人所遭厉害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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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传承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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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长老心想彭长老只要再笑片刻，必致窒息而死，躬身向穆念慈道：“敬禀帮主：彭长老对帮主无礼，原该重惩，但求帮主大量宽恕。”鲁有脚与梁长老也躬身相求，求恳声杂着彭长老声嘶力竭的笑声。穆念慈向张枫道：“枫弟，够了，饶了他罢。”张枫笑着道：“三位长老，你们要我饶他，那也可以，只是你们大家不得在我念慈妹子身上唾吐。”简长老见彭长老命在顷刻，忙道：“帮规是帮主所立，也可由帮主所废，弟子们但凭吩咐。”穆念慈见可免这唾吐之厄，心大喜，笑道：“好啦，你去点了他的穴道。”简长老跃下台去，伸手点了彭长老两处穴道，彭长老笑声止歇，翻白了双眼，尽自呼呼喘气，委顿不堪。
    洪七公早在穆念慈上台之时，便已从‘易经锻骨篇’清醒了过来，他见穆念慈此时技压群丐夺得帮主之位，心下甚是欢喜，忙飞身上台，朗声道：“既然你们都服了慈儿，那老叫化就宣布慈儿为我丐帮第十代帮主！请穆帮主上前接信物！”穆念慈听了洪七公的话，忙恭敬上前双手接过打狗棒，群丐见状欢声雷动。“慈儿，干的好呀！真给老叫化长脸！”洪七公高兴得道。穆念慈也笑着道：“没让师父您失望就好！”洪七公道：“待你讲完话下台，师父便传你打狗棒法。”
    穆念慈听了洪七公的话，忙执棒在手，回身朗声说道：“这彭长老心术不正，你们说该当如何处治？”简长老躬身道：“彭兄弟罪大，原该处以重刑，但求帮主念他昔年曾为我帮立下大功，免他死罪。”穆念慈笑道：“我早料到你会求情，好罢，刚才他笑也笑得够了，革了他的长老，叫他做个八袋弟子罢。”简、鲁、彭、梁四老一齐称谢。穆念慈道：“众兄弟难得聚会，定然有许多话说。我瞧鲁长老为人最好，一应大事全听他吩咐。简、梁二位长老尽心相助。我这就要随师父去学打狗棒法，咱们rì后再相见罢。”说罢和洪七公一起下山而去，张枫见了忙招呼黄蓉等人一起跟上。
    群丐直送到山脚下，待张枫等人坐船在烟雾没了踪影，方始重上君山，商议帮大计。
    张枫等人回到岳阳楼时，天已大明，袖马和双雕都好好候在楼边。张枫举首远眺，只见一轮袖rì刚从洞庭湖连天波涛踊跃而出，天光水sè，壮丽之极，笑道：“范正公章说得好：‘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yīn，气象万千。’如此景sè，岂可不赏？咱们上去再饮几杯。”众人道好，张枫等人上得楼来，见到昨rì共饮之处，不禁相视一笑。岳阳并无佳酿，但山水怡情，自足畅怀。众人对饮数杯，洪七公道：“枫儿，你给我的是什么武功秘籍？其上所载实是高深莫测。”张枫笑着道：“那是yīn真经很的‘易经锻骨篇’，是我特意拿来孝敬您的！”洪七公当下笑道：“你这娃娃还真有心！”
    “大哥，你和华筝妹子还有傻姑这几rì先陪着七公和念慈妹子在此地练功，我和蓉儿、琴儿有点事要办，用不了几rì便回来。”张枫心想趁着洪七公教穆念慈打狗棒法的这几天，去铁掌山帮秦南琴报仇顺便把武穆遗书取来。听张枫如此说，郭靖等人点头答应了下来。洪七公道：“枫儿，听你的语气可是去解决什么旧怨吗？”张枫见被洪七公看破，心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七公，铁掌帮早先害的琴儿爷爷丧命，此仇不可不报！况且铁掌帮鱼肉乡里，通敌卖国，实是不可饶恕！”张枫正sè道。
    洪七公听罢，却也不再阻拦，只是叮嘱张枫三人小心行事。张枫起身离开前特意走到傻姑身前，道：“傻姑，这几rì师父不在你也要勤练武功，有什么不懂得就问七公他老人家！如若用功师父就答应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傻姑听罢连忙道：“师父，你放心吧！徒儿一定会努力的！”
    张枫三人和众人告别后，纵马径自西行而去，过常德，经桃源，下沅陵，不一rì已到沪溪，询问铁掌山的所在，却是人人摇头不知。张枫三人好生失望，只得寻一家小客店宿了。晚间张枫问起当地名胜古迹，店小二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却始终不提“铁掌山”三字。黄蓉小嘴一撇，道：“这些去处也平常得紧。沪溪毕竟是小地方，有甚好山好水？”那店小二受激，甚是不忿，道：“沪溪虽是小地方，可是猴爪山的风景，别处哪里及得上？”秦南琴心一动，忙问：“猴爪山在哪里？”那店小二不再答话，说道：“恕罪则个。”出房去了。
    张枫追到门口，一把抓住他后心拉了回来，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你说个清清楚楚，这银子就是你的。”店小二怦然心动，伸手轻轻摸了摸银子，涎脸道：“这么大的一锭？”张枫微笑点头。店小二低声道：“小人说就说了，三位可千万去不得。那猴爪山里住着一群凶神恶煞，任谁走近离山五里，休想保得xìng命。”张枫三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黄蓉道：“那猴爪山共有五个山峰，就像猴儿的手掌一般，是么？”店小二喜道：“是啊！原来姑娘早知道啦！那可不是小人说的。这五个山峰生得才叫奇怪。”秦南琴忙问：“怎样？”店小二道：“那五座山峰排列得就和五根手指一模一样，间的最高，两旁顺次矮下来。这还不奇，最奇的是每座山峰又分三截，就如手指的指节一般。”张枫三人见店小二所说的正是铁掌山，便详细问了入山途径，把银子给了他，店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
    张枫站起身来，道：“蓉儿、琴儿，走罢。”三人不yù惊动店诸人，越窗而出，悄悄牵了马匹，依着店小二指点的途径，向东南方驰去。山路崎岖，道旁长草过腰，极是难行，行得四十余里，已远远望见五座山峰耸天入云。过不多时，张枫三人便已驰到山脚，此时近看，但见五座山峰峭兀突怒，确似五根手指竖立在半空之。居一峰尤见挺拔。秦南琴喜道：“这座山峰和那画的当真一般无异，你们瞧，峰顶不都是松树？”黄蓉笑道：“就只少个舞剑的将军。枫哥哥，你上去舞一会剑罢。”张枫笑道：“待完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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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呵斥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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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将马匹留在山脚之下，绕到主峰背后，眼见四下无人，施展轻功，扑上山去，行了数里，山路转了个大弯，斜向西行。三人顺路奔去，那道路东弯西曲，盘旋往复，好不怪异，走了一顿饭时分，前面密密麻麻的尽是松树。张枫三人停步商议是径行上峰，还是入林看个究竟，刚说得几句，忽见前面林隐隐透出灯光。三人见状打个招呼，放轻脚步，向灯火处悄悄走近。行不数步，突然呼的一声，路旁大树后跃出两名黑衣汉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在当路。张枫出手如电，yīn神爪发动，只听轻轻两颤，已捏碎二人喉咙，张枫随后抬腿将二人尸体踢入长草丛。
    张枫三人直奔灯火之处。走到临近，见是一座五开间的石屋，灯火从西厢透出，三人掩到西厢，只见室内一只大炉燃了洪炭，煮着热气腾腾的一镬东西，镬旁两个黑衣小童，一个使劲推拉风箱，另一个用铁铲翻炒镬之物，听这沙沙之声，所炒的似是铁沙。一个老头闭目盘膝坐在锅前，对着锅腾上来的热气缓吐深吸。这老头身披黄葛短衫，正是裘千仞。原来那rì完颜洪烈等人盗书失败，裘千仞见左右无事便回了铁掌山闭门苦修，已待有朝一rì可以打败张枫。
    张枫三人只见他呼吸了一阵，头上冒出腾腾热气，随即高举双手，十根手指上也微有热气袅袅而上，忽地站起身来，双手入镬。那拉风箱的小童本已满头大汗，此时更是全力拉扯。裘千仞忍热让双掌在铁沙熬炼，隔了好一刻，这才拔掌，回手拍的一声，击向悬在半空的一只小布袋。这一掌打得声音甚响，可是那布袋竟然纹丝不动，殊无半点摇晃。
    张枫见状向黄蓉、秦南琴二女比了几个手势，示意她们在屋外等待，自己进去解决裘千仞。待二女点头表示明白后，张枫当即破窗而入，笑着喝道：“裘老爷子，我跟你请安来啦。”裘千仞见是张枫，更不答话，一声长啸，双掌猛往张枫左右双肩拍去。张枫眼见裘千仞掌到，抬手便是一招‘摧心掌’回掌横击。两人掌力相交，砰砰两声，张枫稳稳站住，裘千仞却身子连晃了两下，跟着又退出三步方才化解了张枫的掌力，这一掌既交，双方可说高下已判，那rì裘千仞与欧阳锋联手才与张枫打个平手，此刻硬碰硬的比拚，毕竟还是输了一筹。
    裘千仞心惊怒交加，只见其双掌在空稍作停留，终于呼的一声又向张枫拍了出去。张枫并指为剑，一道剑气直刺裘千仞双掌。剑气激起劲风，和裘千仞的掌风一撞，裘千仞身子又是微微一摇。裘千仞见状更不停顿，又是提掌向张枫劈去，喝道：“小畜生，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这一掌既快且狠，霎时间掌风及胸，裘千仞料定张枫必定纵身闪躲，哪知张枫不闻不见，全不理睬。裘千仞双掌推到张枫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又如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反弹出来，撞在一旁的两个黑衣小童身上，两人登时毙命。张枫身随风至，连挥剑气向裘千仞刺去，喝道：“今rì必杀你于剑下！”裘千仞右掌斜劈，yù以掌力震开他剑气。可是张枫这路剑法实是侠客行的‘谁能书阁下’剑法绝技，更兼张枫武学已达无剑境界，所使剑法已仿怫于当年天下无敌的剑魔独孤求败。裘千仞这一掌击出，张枫的剑气却丝毫不受影响，剑气仍是指向他左臂。裘千仞大骇，向右急闪，才避过了这一剑，立即还掌劈出。两人各运神功，剑掌激斗。
    这时两人一剑双掌越斗越激烈，只听得砰的一声，木板飞脱一块，接着格喇声响，柱子又断了一条，屋子既小，又非牢固，实容不下两个高手的剧斗。剑气和掌风到处，木板四下乱飞，终于喀喇喇一声大响，木柱折断，屋面压了下来。
    明月当空，北风呼呼，两人恶斗不休。裘千仞十余年来从未与人如此酣战，打得兴发，大吼声铁掌翻飞，堪堪拆到百余招外，但觉对方剑气上的劲力不断加重，他只感渐渐招架不住。张枫挥剑当胸刺去，见他斜走闪避，当即剑气横扫，疾风卷起沙尘，直扑过去。这一剑来得突兀之极，裘千仞左掌飞起，正待带住剑气，哪知张枫跟着连挥三下，竟在霎时之间分击他胸口三处大穴。裘千仞大惊，但见剑气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猛觉张枫左掌搭上了他的右肩，斗然间身上犹如压上了千钧之重，再也站立不住，翻身跌倒，张枫指剑直刺其胸，这一剑的剑气虽隐而不发，但指上本身的力道却是奇大，只压得他肋骨向内剧缩，只能呼气出外，不能吸进半口气来。
    便在这时，裘千仞心头如闪电般掠过一个“死”字。他自练成绝艺神功之后，纵横江湖，只有他去杀人伤人，极少遇到挫折，此时去死如是之近，却是生平从未遭逢，一想到“死”，不由得脸sè惨白，眼见此时已是凶多吉少，忽然间情急智生，叫道：“小子！你凭甚么杀我？”张枫道：“你作恶多端，鱼肉乡里、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裘千仞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若论动武，我自承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说到是非善恶，嘿嘿，裘千仞却不信你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张枫听罢，昂天大笑道：“裘千仞，我现下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下自出道已来杀人过百，但这些人个个都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之辈！若非是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jiān巨恶、负义薄幸之辈。在下生平剑下却是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我下一个要斩的就是你！”张枫这番话大义凛然，裘千仞听了不禁气为之夺。张枫又喝道：“裘千仞，你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死而后已。你师父又何尝不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你接你师父当了帮主，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死了有何面目去见上官帮主和你师父？你还妄想上华山去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莫说你武功未必能独魁群雄，纵然是当世无敌，天下英雄能服你这卖国jiān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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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尽杀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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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这番话只把裘千仞听得如痴如呆，数十年来往事，一一涌向心头，想起师父素rì的教诲，后来自己接任铁掌帮帮主，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诫该当如何爱国为民，哪知自己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rì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陷溺渐深，帮众流品rì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jiān恶之徒螽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盗窟邪薮。一抬头，只见明月在天，低下头来，见张枫一对眸子凛然生威的盯住自己，猛然间天良发现，但觉一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心中不由得想到：“给人杀死如是之惨，然则我过去杀人，被杀者也是一样的悲惨了。”想到这，裘千仞不禁叹道：“张少侠，你教训得是！”
    张枫见裘千仞已然心服口服，喝道：“去吧！”说着抵在裘千仞胸口的指剑剑气瞬间透体而入，裘千仞跟着便轰然倒地。躲在远处林中的黄蓉、秦南琴二女见张枫解决了裘千仞，忙上前道：“枫哥哥，你没受伤吧！？”张枫笑着道：“我没事！蓉儿、琴儿，须知除恶务尽。我们现下就杀个痛快！”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一除，张枫三人在铁掌峰上自然已是如入无人之境。铁掌帮弟子作恶多端，张枫一个都不想放过，当下就让黄蓉和秦南琴将正山门和后山要道尽皆封死，这才开始了诛杀铁掌帮恶徒！
    那些铁掌帮的长老弟子，见这个张枫见人便杀，而帮主却是并未出现，料想他也必然无幸，登时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完全没有抵抗之意。可是两道山门，被黄蓉、秦南琴牢牢守住，想要出去，先得打败二女才行，张枫就在两个山门口来回折返，有人来正门就先去杀散，再赶去后山门杀另一批，照顾不过来时，还有黄蓉、秦南琴二女代劳，这么一来，这些铁掌帮弟子想跑都不跑不掉，也有些人想上来拼命，又被张枫斩杀。最后一批人心胆俱丧，连跑得勇气也没有，躲藏在峰内各处，但又怎逃得过张枫的搜索，竟是一一被找出来杀了。几个时辰之间，铁掌帮中上上下下二三百人，竟是被张枫全数斩杀，他手下无情，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待张枫会和了黄蓉、秦南琴二女，三人径自向武穆遗书所在的第二指节行去。只见张枫三人也不依循峰上小径而行，而是由张枫拉着二女笔直的往上爬去。过不多时，张枫三人抬头见离峰顶已近，这山峰周围不广，张枫上下左右一望，见左上方二十余丈处黑黝黝的似有一个洞穴，当即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提气窜去，奔到临近，果然是个山洞，洞口砌似玉石，修建得极是齐整。张枫三人当下直闯进去，待要仔细查看一下山洞，忽听洞内擦擦两声，似是脚步声响。
    张枫喝道：“是谁？快出来。”洞里先传出他呼喝的回声，静了半晌，忽听传出几下咳嗽，一声大笑，听来不由得令人毛骨竦然，竟然便似裘千仞的声音。张枫三人晃亮火折，只见洞内大踏步走出一人，身披葛衫，手执蒲扇，白须皓发，正是铁掌水上飘裘千仞。黄蓉、秦南琴二女这一惊非小，适才明明见到他已被张枫斩杀，怎么一转眼之间竟已到了山洞之内？霎时之间，二女只觉背上凉飕飕地，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张枫忽然上前喝道：“裘千丈！想不到你也在此！怎么不去江湖上招摇撞骗了？”张枫这么一说，黄蓉、秦南琴二女才想起眼前这位不是裘千仞死而复生，而是早先在归云庄遇到的裘千丈。原来裘千丈与裘千仞是同胞挛生兄弟，幼时两人xìng情容貌，全无分别。到十三岁上，裘千仞无意之间救了铁掌帮上官帮主的xìng命。那上官帮主感恩图报，将全身武功倾囊相授。裘千仞到得二十四岁时，功夫浸寻有青出于蓝之势，次年上官帮主逝世，临终时将铁掌帮帮主之位传了给他。裘千仞非但武功惊人，而且极有才略，数年之间，将原来一个小小帮会整顿得好生兴旺，自从“铁掌歼衡山”一役将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之后，铁掌水上飘的名头威震江湖。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等曾邀他参预。裘千仞以铁掌神功尚未大成，自知非王重阳敌手，故而谢绝赴会，十余年来隐居在铁掌峰下闭门苦练，有心要在二次论剑时夺取“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此时裘千丈的生xìng与兄弟已全然不同，一个武艺rì进，一个自愧不如之余，愈来愈爱吹牛骗人。一个隐居深山，一个乘势打起兄弟的招牌在外招摇。
    这铁掌山中指峰是铁掌帮历代帮主埋骨之所在，帮主临终时自行上峰待死。帮中有一条极严厉的帮规，任谁进入中指峰第二指节的地区以内，决不能再活着下峰。若是帮主丧命在外，必由一名帮中弟子负骨上峰，然后自刎殉葬，帮中弟子都认是极大荣耀。那裘千丈却何以又敢来到石室之中？原来铁掌帮每代帮主临终之时，必带着他心爱的宝刀宝剑、珍物古玩上峰，一代又复一代，石室中宝物自是不少。裘千丈数月前在归云庄受辱，自思艺不如人，但若有几件削铁如泥的利刃，临敌交锋之时自可威力大增，不然要是再遇上敌人时如何抵敌？于是冒着奇险，偷入石室盗宝，料想铁掌帮中无人敢上中指峰第二指节的禁地，决计无人发觉，岂道无巧不巧，偏偏遇上了张枫等人上山寻仇。
    裘千丈愁眉苦脸，哀求道：“我的小爷，你饶了我的小命吧。”张枫道：“就冲你在江湖上四处劝人降金，便饶你不得！”说罢一招降龙十八掌的‘时乘六龙’瞬间挥出，只听拍的一声轻响，击在裘千丈的天灵盖上。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裘千丈登时脑骨粉碎，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
    黄蓉、秦南琴二女待此间事了，上前道：“枫哥哥，我们到里面探探去。”张枫笑着道：“好呀！我们进去！”说着他找了一根两尺来长的松柴，燃着了拿在手中。张枫三人高举松柴，一步步向内走去，转了两个弯，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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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得手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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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见这石洞系天然生成，较之外面人工开凿的石室大了十来倍。三人放眼瞧去，洞内共有十余具骸骨，或坐或卧，神态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开在地，有的却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坛灵位之属。每具骸骨之旁都放着兵刃、暗器、用具、珍宝等物。张枫呆望半晌，心想：“这十多位帮主当年个个是一世之雄，今rì却尽数化作一团骸骨，总算大伙儿有伴，倒也不嫌寂寞。对，这法儿挺好，胜过独个儿孤零零的埋在地下。”张枫三人见到各种宝物利器，却如不见，只是四处寻找武穆遗书，张枫忽见洞穴东壁一具骸骨的身上放着一只木盒，盒上似乎有字。他走上数步，拿松柴凑近照去，只见盒上刻着“破金要诀”四字，他心中一动，说道：“蓉儿、琴儿！你们快来看。说不定这就是岳武穆王的遗书了。”说着伸左手去拿木盒，轻轻一拉，只听得喀喀数声，那骸骨突然迎头向他扑将下来。
    张枫一惊，急向后跃，那骸骨扑在地下，四下散开。张枫将松柴插入地下孔隙，和黄蓉、秦南琴二女一起将木盒揭开，盒内果然是两本册子，一厚一薄。张枫拿起面上那本薄册，翻了开来，原来是岳飞历年的奏疏、表檄、题记、书启、诗词。张枫随手翻阅，但见一字一句之中，无不忠义之气跃然，不禁大声赞叹。黄蓉低声道：“枫哥哥，你读一段给我听。”张枫顺手一翻，见一页上写着“五岳祠盟记”五字，于是读道：“自中原板荡，夷狄交侵，余发愤河朔，起自相台，总发从军，历二百余战。虽未能远入荒夷，洗荡巢穴，亦且快国雠之万一。今又提一旅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战，一鼓败虏，恨未能使匹马不回耳。故且养兵休卒，蓄锐待敌，嗣当激励士卒，功期再战，北逾沙漠，喋血虏廷，尽屠夷种，迎二圣归京阙，取故土下版图，朝廷无虞，主上奠枕，余之愿也。河朔岳飞题。”这篇短记写尽了岳飞一生的抱负。张枫只觉胸中激起了慷慨激昂之情，当下便把这篇题记读得声音铿锵，甚是动听。
    黄蓉叹道：“怪不得爹爹常说，只恨迟生了数十年，不能亲眼见到这位大英雄。枫哥哥，你再读读他的诗词。”张枫顺次读了几首，《满江红》、《小重山》等词黄蓉是熟知的，《题翠光寺》、《赠张完》等诗她却从未见过。
    张枫让黄蓉、秦南琴二女枕在自己腿上，藉着松柴火光，朗声诵读岳飞的遗诗道：“题目是《题鄱阳龙居寺》：“巍石山前寺，林泉胜复幽。紫金诸佛相，白雪老僧头。潭水寒生月，松风夜带秋。我来嘱龙语，为雨济民忧。”只听得风动林木，山谷鸣响，黄蓉、秦南琴二女骤感寒意，连忙偎在张枫怀中。
    张枫叹道：“岳武穆王念念不忘百姓疾苦，这才是真英雄大豪杰啊！”秦南琴‘嗯’了一声，微笑着问道：“枫哥哥，另一本册子里写着些甚么？”张枫拿起看了几行，喜道：“这只怕便是岳武穆王亲笔所书的兵法。完颜洪烈那jiān贼作梦也想着的，就是这部书了。”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十八个大字，曰：“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严纪律，同甘苦。”张枫正待细看时，黄蓉忽道：“枫哥哥，你先搜搜裘千丈那老儿，看他从这拿了什么？”
    张枫听黄蓉如此说，便起身上前在裘千丈身上一搜，这老家伙怀里的东西倒也真多，甚么戒指、断剑、砖块，古里古怪一大套，都是害人的无用物事，这些东西张枫自是用不到，便随手扔在一旁，只拿着一本册子回到了黄蓉、秦南琴二女身边。
    黄蓉道：“枫哥哥，快瞧瞧那本册子，不知写着些甚么。”张枫一页页的翻阅，忽然叫道：“啊，原来如此。蓉儿、琴儿，你们快来瞧。”
    黄蓉、秦南琴心下好奇，忙挪动身子，坐到张枫身旁，从他手里瞧那册子。原来这册子是铁掌帮第十三代帮主上官剑南所书，记着帮中逐年大事。那上官剑南原是韩世忠部下的将领。秦桧当权后岳飞遭害，韩世忠被削除兵权，落职闲住。他部下的官兵大半也是解甲归田。上官剑南愤恨jiān臣当道，领着一批兄弟在荆襄一带落草，后来入了铁掌帮。不久老帮主去世，他接任帮主之位。这铁掌帮本来只是个小小帮会，经他力加整顿，多行侠义之事，两湖之间的英雄好汉、忠义之士闻风来归，不过数年声势大振，在江湖上骎寻已可以与北方的丐帮分庭抗礼。
    上官剑南心存忠义，虽然身在草莽，却是念念不忘卫国杀敌、恢复故土，经常派遣部属在临安、汴梁等地打探消息，以待时机。事隔多年，铁掌帮中一名兄弟与当年看守岳飞的一名狱卒交好，得悉岳飞死后遗物入官，其中有一部兵法遗书，辗转打听之下，竟得悉是在皇宫之中。这讯息快马报到铁掌峰上，上官剑南即rì尽点帮中高手，倾巢东下，夜入深官，毫不费力的便将遗书盗了出来，当晚持书去见旧主韩世忠。
    此时韩世忠年纪已老，与夫人梁红玉在西湖边上隐居，见到上官剑南送来的岳飞遗书，想起英雄冤死、壮志未酬，不由得拔剑析案、扼腕长叹。他为纪念旧友，曾将岳飞生平所作的诗词、书启、奏议等等钞成一卷，于是将这一卷钞本也赠给了上官剑南，勉他继承岳武穆的遗志，相率中原豪杰，尽驱异族，还我河山。
    韩世宗与上官剑南谈论之际，忽然想到：岳飞这部兵法中处处勉人忠义报国，以他生平抱负，此书定是有所为而作，决不是写了要带入坟墓的，料想因秦桧防范周密，以致无法传递出外。但想岳飞智计非凡，定有对策，却不知他传出来的消息辗转落在何处，若是他所yù传授之人得讯迟了，再到官中去取，岂非要扑一个空？两人商谈之后，上官剑南于是绘了一幅铁掌山的图形，在夹层之中又藏一纸，上书：“武穆遗书，在铁掌山，中指峰上，第二指节”十六个字。韩世忠只怕后来之人不解，又在画上题了一首岳飞的旧诗，心想这部兵法的传人若非岳飞的子弟，亦必是他旧部，自然知道此诗，当会对这画细细参详了。上官剑南再入皇宫，留下图画，以便后来者据此线索而到铁掌帮取书。
    上官剑南回到铁掌山上，大会群雄，计议北伐。岂知朝廷只是畏惧金人，对铁掌帮一伙义士非但不加奖助，反而派兵围剿。铁掌帮毕竟人少势弱，终于被打破山寨。上官剑南身受重伤，死在铁掌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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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报恩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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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临死之时还牢牢抱着那部遗书。当年铁掌帮都是忠臣义士，到今却变成了一伙jiān贼。上官帮主地下有灵，不知要怎么生气了。”说罢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来到上官剑南的遗骨前，三人恭恭敬敬的拜上几拜。
    张枫三人礼毕起身，秦南琴问道：“枫哥哥，蓉儿妹妹，你们说那上官帮主当年逃上铁掌峰后，官兵怎么不上峰追捕？”张枫笑着应道：“这个我也想不通，多半指峰地形险恶，众官兵懒得要命，就不上去了；也说不定帮好手扼守住峰上险要之处，官兵攻打不上，也就鸣金奏凯而去。”过了一会，黄蓉也道：“想不到曲灵风曲师哥无意之建了这个大功。这武穆遗书本来藏在大内翠寒堂旁的水帘石洞之，上官剑南既将书盗了来，他画的那幅画，自然是放在原来藏书之处。我曲师哥被逐出桃花岛后，眷恋师门，知道我爹爹喜爱书画古玩，又想天下奇珍异宝，自然以皇宫之最多，于是冒险入宫，盗了不少名画法帖……”秦南琴接口道：“是啦，是啦。曲灵风将这幅画连同别的书画一起盗了来，藏在牛家村密室之，要想送给黄岛主，不幸被宫侍卫打死。待完颜洪烈那jiān贼到得皇宫之时，非但武穆遗书不见，连指点线索的这幅图画也不在了。”张枫也道：“是呀！我们若不在牛家村巧遇傻姑，从而发现了密室，又怎能见到这幅画？”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张枫这么说，心下也都觉得自己的运气的确不错。
    张枫三人见此间事了，便即收好武穆遗书，走出山洞，准备下山离去。铁掌峰甚是陡削，待张枫三人下得山来时，天sè已然渐白。张枫在山脚下连声呼叫，召唤马匹前来，三人信步而行走了二里有余，‘原著说瑛姑的隐居之地便在这附近，不知能否遇到？’张枫正想间突然发现道路两旁尽是矮树长草，左首现出一颗大星，在天边闪闪发光。张枫三人凝神望去，看出原来并非天星，而是一盏灯火。既有灯火，必有人家。张枫三人见状加快脚步，笔直向着灯火赶去，急行里许，但见黑森森的四下里都是树木，原来灯火出自林。可是一入林，再也无法直行，林小路东盘西曲，少时忽然失了灯火所在，密林难辨方向，忙跃上树去眺望，却见灯火已在身后。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张枫三人始终走不近灯火之处，张枫这时已知是林道路作怪，当下和黄蓉、秦南琴二女站着调匀呼吸，稍歇片刻。这时张枫虽然瞧不到周遭情势，却已摸清林道路，轻声道：“蓉儿、琴儿，跟着我走。我们向右前方斜角走。”黄蓉、秦南琴二女知道张枫jīng通奇门术数，便放心的随着张枫朝右前方斜行，张枫默默数着三人的脚步，待数到十七步，道：“我们向左走八步。”待走过之后，张枫又道：“我们再向右斜行十三步。”张枫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之曲折前行。刚才张枫三人这般一阵来回奔行，张枫已知林道路，乃是由人工布置而成。张枫五行奇门之术极尽jīng妙，林道路愈是奇幻，他愈能算得清清楚楚，若是天然路径，他既从未到过，在昏黑之，纵是一条最平坦无奇小径却也辨认不出了。
    这般时而向左，时而转右，有时更倒退斜走数步，似乎越行越是迂回迢遥，岂知不到一盏茶时分，灯火赫然已在眼前。张枫三人向前望去，眼前一团茫茫白雾裹着两间茅屋，灯光便从茅屋shè出。张枫见状想了片刻，道：“蓉儿、琴儿，这屋子是建在一个污泥湖沼之。你们瞧，那两间茅屋是一方一圆的。”说罢拉着二女走到圆屋之后，对着灯火直行三步，向左斜行四步，再直行三步，向右斜行四步。张枫三人如此直斜交差行走过去，只见落脚之处果然打有一根根的木桩。只是有些虚晃摇动，或歪或斜，若非张枫三人轻功了得，只走得数步便已摔入了泥沼。三人凝神提气，直三斜四的走去，走到一百一十步，已绕到了方屋之前。那屋却无门户，张枫低声道：“雕虫小技！”说着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从此处越墙而入，落在左首。张枫三人凝神一看，原来墙里是个院子，分为两半，左一半是实土，右一半却是水塘。张枫三人跨过院子，走向内堂，堂前是个月洞，仍无门扉。张枫朗声说道：“我们是过往客人，求主人行个方便，借地方歇歇，讨口汤喝！如有冒犯之处，尚请贤主人大度包容。”过了半晌，屋寂然无声，张枫再说了一遍，仍是无人回答。说到第三遍后，方听得茅屋一个女人声音说道：“你们既能来到此处，便请进来吧！”语声冷淡异常，显是不喜外人打扰。张枫等人听罢停了片刻，才走进堂去。
    只见当前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七盏油灯，排成天罡北斗之形。地下蹲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身披麻衫，凝目瞧着地下一根根的无数竹片，显然正自潜心思索，虽听得有人进来，却不抬头。张枫三人见状径自一旁椅上，灯光下见那女子脸sè憔悴，全无血sè，三人心甚是怜惜，yù待开口讨碗汤水，但见那老妇全神贯注，生怕打断了她的思路，一时倒也不便开口。
    张枫三人坐了片刻，jīng神稍复，见地下那些竹片都是长约四寸，阔约二分，知是计数用的算子。再看那些算子排成商、实、法、借算四行，暗点算子数目，知她正在计算五万五千二百二十五的平方根，这时“商”位上已记算到二百三十，但见那老妇拨弄算子，正待算那第三位数字。一旁黄蓉的忽然脱口道：“五！二百三十五！”那老妇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双眸子jīng光闪闪，向黄蓉怒目而视，随即又低头拨弄算子。这一抬头，张枫三人见她容sè清丽，不过四十左右年纪，想是思虑过度，是以鬓边早见华发。张枫心想：“这便是瑛姑了！待我帮周伯通了结了这段孽缘，也算报答他相赠yīn真经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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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瑛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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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搬弄了一会，果然算出是“五”，抬头又向黄蓉望了一眼，脸上惊讶的神sè迅即消去，又见怒容，似乎是说：“原来是个小姑娘。你不过凑巧猜中，何足为奇？别在这里打扰我的正事。”顺手将“二百三十五”五字记在纸上，又计下一道算题。这次是求三千四百零一万二千二百二十四的立方根，她刚将算子排为商、实、方法、廉法、隅、下法六行，算到一个“三”，黄蓉又轻轻道：“三百二十四。”那女子“哼”了一声，哪里肯信？布算良久，约一盏茶时分，方始算出，果然是三百二十四。那女子伸腰站起，但见她额头满布皱纹，面颊却如凝脂，一张脸以眼为界，上半老，下半少，却似相差了二十多岁年纪。她双目直瞪黄蓉，忽然手指内室，说道：“跟我来。”拿起一盏油灯，走了进去。张枫三人跟着过去，只见那内室墙壁围成圆形，地下满铺细沙，沙上画着许多横直符号和圆圈，又写着些“太”、“天元”、“地元”、“人元”、“物元”等字。
    黄蓉自幼受父亲教导，颇jīng历数之术，见到地下符字，知道尽是些术数中的难题，那是算经中的“天元之术”，虽然甚是繁复，但只要一明其法，也无甚难处。张枫也想道：“这不就是代数中多元多次方程式嘛！天、地、人、物四字就是代数中Ｘ、Ｙ、Ｚ、Ｗ四未知数呀！”张枫想罢从腰间抽出折扇，当即在沙上书写，片刻之间，将沙上所列的七八道算题尽数解开。这些算题那女子苦思数月，未得其解，至此不由得惊讶异常，呆了半晌，忽问：“你们是人吗？”
    黄蓉见状微微一笑，道：“天元四元之术，何足道哉？算经**有一十九元，‘人’之上是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人’之下是地、下、低、减、落、逝、泉、暗、鬼。算到第十九元，方才有点不易罢啦！”那女子沮丧失sè，身子摇了几摇，突然一交跌在细沙之中，双手捧头，苦苦思索，过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脸有喜sè，道：“你的算法自然jīng我百倍，可是我问你：将一至九这九个数字排成三列，不论纵横斜角，每三字相加都是十五，如何排法？”黄蓉心想：“我爹爹经营桃花岛，五行生克之变，何等jīng奥？这九宫之法是桃花岛阵图的根基，岂有不知之理？”当下低声诵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zhōng yāng。”边说边画，在沙上画了一个九宫之图。那女子面如死灰，叹道：“只道这是我独创的秘法，原来早有歌诀传世。”黄蓉笑道：“不但九宫，即使四四图，五五图，以至百子图，亦不足为奇。就说四四图罢，以十六字依次作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对换，一换十六，四换十三，后以内四角对换，六换十一，七换十。这般横直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那女子依法而画，果然丝毫不错。黄蓉道：“那九宫每宫又可化为一个八卦，仈jiǔ七十二数，以从一至七十二之数，环绕九宫成圈，每圈八字，交界之处又有四圈，一共一十三圈，每圈数字相加，均为二百九十二。这洛书之图变化神妙如此，谅你也不知晓。”举手之间，又将七十二数的九宫八卦图在沙上画了出来。
    那女子瞧得目瞪口呆，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问道：“你们是谁？”不等黄蓉回答，张枫便笑着道：“这些东西早在汉代徐岳《术数记遗》中就有记载，北周的甄鸾也曾研究过这些，对于jīng通奇门术数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些最基本的东西。”那女子听到张枫所说，忽地捧住心口，脸上现出剧痛之sè，急从怀中小瓶内取出一颗绿sè丸药吞入腹中，过了半晌，脸sè方见缓和，叹道：“罢啦，罢啦！”眼中流下两道泪水。秦南琴与黄蓉面面相觑，只觉此人举动怪异之极。
    那女子突然道：“我叫神……神……瑛姑一直隐居僻地，不见外客，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这陪我一年如何！？”她心想：“我本来叫做‘神算子’瑛姑，但你们这几人算法胜我百倍，我怎能再厚颜自称‘神算子’？而且老天送这三人到此，定是来帮我报仇雪恨，得偿心愿。”
    张枫笑着道：“前辈对晚辈等人赐垂青目，原是难求的机缘，但未得长辈允可，我等未便做主……”瑛姑厉声道：“你们的长辈是谁？”张枫道：“琴儿是九指神丐的徒弟，蓉儿是桃花岛主的女儿。至于前辈要我们留下此地，不外乎是为了让我们授你奇门术数而已。前辈要是没什么别的问了，那我等现下就告辞了。”瑛姑听罢一跃而起，喝道：“黄老邪的女儿？我瑛姑这两间小小茅屋，岂能容你们这三个小辈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只见瑛姑双眼闪闪生光，手中持着两根竹算筹，拦在门口。
    黄蓉听了瑛姑的喝问，哪还不知她与黄药师有仇，又见她拦在门口意图动手，当即身形一晃，飞身而起，使开“神驼雪山掌”的一招，当门直冲过去去。这是张枫三人学自欧阳克遗留下的秘籍中的厉害招术，黄蓉初时只怕瑛姑抵挡不住，劲道只使了三成，惟求让瑛姑知难而退，并无伤人之意。眼见掌风袭到瑛姑身前，黄蓉要瞧她如何出手，而定续发掌力或立即回收，哪知瑛姑身子微侧，左手前臂斜推轻送，竟将黄蓉的掌力化在一旁。黄蓉料想不到瑛姑的身手如此高强，被她这么一带，竟然立足不住，向前抢了半步，瑛姑也料不到黄蓉功力这等深厚，足下在沙上一滑，随即稳住。两人这一交手，心下均各暗暗称异。瑛姑喝道：“小丫头，你爹的本领都学全了吗？”语声中将竹筹点了过来，对准了黄蓉右臂弯处的“曲泽穴”。这一招明点穴道，暗藏杀手，黄蓉那敢怠慢，立即回臂反击，将那神驼雪山掌掌法一招招使将出来，数招一过，立即体会出瑛姑的武功纯是yīn柔一路。她并无一招是明攻直击，但每一招中均含yīn毒后着，若非神驼雪山掌掌法是将开来也是飘忽不定，恐怕黄蓉早已中招受伤。黄蓉愈战愈不敢托大，掌力渐沉，但瑛姑的武功另成一家，出招似乎柔弱无力，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直教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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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伤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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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瑛姑二人再拆数招，黄蓉被逼得倒退两步，她心知此间显非吉地，这瑛姑也非善良之辈，只是不yù伤了瑛姑xìng命，是以掌力之中留了三分，岂知瑛姑功夫甚是了得，稍有疏忽，只怕自己便要受伤落败，当下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这是侠客行中的‘闲过信陵饮’，乃张枫平rì所传，一招之中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实是妙用无穷。瑛姑低呼一声：“咦！”急忙闪避，但她躲去了黄蓉的右拳直击和左脚的一踹，却让不开黄蓉左掌横推，这一掌正好按中她的右肩。黄蓉掌到劲发，眼见要将瑛姑推得撞向墙上，这草屋的土墙哪里经受得起这股大力，若不是墙坍屋倒，就是瑛姑身子破墙而出，但说也奇怪，黄蓉手掌刚与瑛姑肩头相触，只觉瑛姑肩上却似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溜滑异常，连掌带劲，都滑到了一边，只是瑛姑身子也是剧震，手中两根竹筹撒在地下。黄蓉见状吃了一惊，急忙收力，但瑛姑身手快捷之极，早已乘势直上，双手五指成锥，分截黄蓉胸口“神封”、“玉书”两穴，确是上乘点穴功夫。黄蓉封让不及，身子微侧，这一侧似是闪避来招，其实中间暗藏杀着正是洪七公所传‘破玉手’中的一招，此招讲究的是败中求胜。黄蓉和一旁的秦南琴见了瑛姑此招均是心下动念：“瑛姑的点穴手法倒跟周伯通有些相像，不知他们有何关系！”只张枫早知周伯通与瑛姑之事，是以并不奇怪。
    却说瑛姑只觉一股劲力从黄蓉身上右臂发出，撞向自己上臂，知道双臂一交，敌在主位，己处奴势，自己胳臂非断不可，当下仍以刚才用过的“泥鳅功”将黄蓉的手臂滑了开去。这几下招招神妙莫测，每一式都大出对方意料之外，黄蓉、瑛姑两人心惊胆寒，不约而同的跃开数步，各自守住门户。黄蓉慢慢退回张枫身边心想：“这瑛姑的武功好不怪异！她身上竟能不受掌力。”瑛姑心中讶异更甚：“这丫头小小年纪，怎能练到如此功夫。看来今rì不出绝招是拿不下这三人了！”想罢双掌一挥，两掌掌力叠加在一起推向张枫三人。张枫三人与她相隔一丈有余，瑛姑凌空出掌，原是击不到张枫三人身上，但黄蓉、秦南琴二女见她手掌拍出，一股寒气便袭了过来。张枫见状微微一笑，暗运内劲使出护体真罡，将瑛姑推向他们的掌风解于无形。
    瑛姑原本不想下杀手伤害张枫三人，只求将他们擒下囚禁于此，因此掌上未用全力，但见眼前三人竟是浑若闲事，不由得又惊又怒，气凝丹田，手掌上加了一倍力量，仍是两掌推出，这时已顾不得对方死活了。黄蓉、秦南琴二女一觉掌风袭到，胸口立感微冷，但见张枫又是一笑，寒气登消，心知两人正自比拼内功，眼见那瑛姑剑拔弩张，容sè可怖，张枫却意定神闲，自是占了上风。
    只见瑛姑突然身形疾闪，倏地窜前，这一下快得出奇，只听“嘭”的一声响，双掌已结结实实的击在张枫胸前。她一击即退，不待张枫还手，已退出在两丈以外。黄蓉、秦南琴二女大惊，忙一左一右拉着张枫的双手道：“枫哥哥……你可没有受伤么？”二女以为张枫大意之下遭了暗算，但张枫何等功夫又怎能有事，这却是黄蓉、秦南琴二女关心则乱了。瑛姑这时厉声道：“你中了我‘yīn寒箭’掌力，已活不到明天此刻，这可是自作自受，须怪不得旁人。”
    张枫刚出道时的武功已远非这瑛姑所能及，这时他内外兼修，已达到入神坐照的化境，瑛姑的“寒yīn箭”虽然狠毒凌厉，却如何伤得了他？只不过他与这瑛姑无怨无仇，又是为化解她与周伯通的事情而来，因此便任她拍击自己三掌，竟不还手。
    瑛姑十余年来苦练“寒yīn箭”掌力，已能一掌连碎九块青砖，而每块青砖的砖屑决不四散飞扬，实是yīn狠强劲，兼而有之。她见张枫中了自己双掌，定已内脏震裂，但仍是笑吟吟的浑若无事，心想：“这小子临死还在硬挺。”正想间张枫朗声说道：“老前辈僻处荒地，或不知世间武学多端，诸家修为，各有所长。”说罢纵声长笑，笑声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显是中气沛然，内力深湛。
    瑛姑一听，知他竟然丝毫未受损伤，不由得脸如死灰，身子摇晃，这时才知他让了自己三掌，自己可绝非他的对手，不由得想到：“我在此隐居十余年，勤修苦练，无意中悟得上乘武功的妙谛，自以为将可无敌于天下，不久就要出林报仇救人，岂知算数固然不如这几人远甚，连武功也胜不得这样一个rǔ臭少年，何况他一直不曾出手，如若当真动手，我早输了。我十余载的苦熬，岂非尽付流水？复仇救人，再也休提？”想到此处，眼红鼻酸，不自禁的又要流下泪来。瑛姑见适才黄蓉、秦南琴二女担心张枫的样子，实是关切之情深挚已极，又想起自己一生不幸，爱侣远隔，至今rì团聚之念更绝，她一直自伤薄命，十余年来xìng子变得极为乖戾，眼见张枫三人如此幸福，竟是不自禁的起了妒恨之心。
    只见瑛姑脸上犹似罩了一层严霜，冷冷的森然道：“老前辈！我老了么？”张枫见这瑛姑此时的容颜虽令人生怖，但眉目清秀，年轻时显是个美人，笑着道：“不，不，也不算很老。”瑛姑双目缓缓从张枫三人的脸上移开，望向窗外，自言自语的道：“不算很老，嗯，毕竟也是老了！”瑛姑此时回忆起往事，脸上一阵喜一阵悲，顷刻之间，脑海中已经历了数十年的恩恩怨怨，“我那人对我只要有这小子对那两个小丫头十分之一的情意，唉，我这生也不算虚度了。”她思及这些心中顿觉酸痛，轻轻吟道：“四张机，鸳鸯织就yù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chūn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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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请求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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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和秦南琴二女听瑛姑念了这首短词，心中一凛，暗道：“这词好熟，我听见过的。”可是曾听何人念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似乎不是张枫，秦南琴低声问道：“枫哥哥，她念的词是谁作的？”黄蓉也道：“嗯，‘可怜未老头先白’，真是好词！鸳鸯生来就白头……”说到这里，目光不自禁的shè向瑛姑的满头花白头发，心想：“果然是‘可怜未老头先白’！”张枫先是低声回应二女道：“老顽童周伯通！”黄蓉、秦南琴听罢脸露惊讶表情，张枫不待二女反应过来，又是朗声喝道：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chūn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chūn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yù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chūn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兰房别有留chūn计。炉添小篆，rì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chūn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翦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chūn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堆被。都将chūnsè，藏头裹面，不怕睡多时。
    chūn衣，素丝染就以堪悲。晨昏汗污无颜sè。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轻丝。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着，chūn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yù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张枫诵罢，心有所感，伸臂把黄蓉、秦南琴二女拥入怀中，三人相视一笑，一片深情尽在不言之中。
    瑛姑听得张枫唱罢，猛然抬起头来，道：“尊驾武学绝顶，文才惊人，令人好生佩服！不知可否帮我个忙？”张枫尚未回答，黄蓉已是好奇地问道：“可是去救人吗？”瑛姑听罢黄蓉的问话，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嘿嘿！”良久不绝，但笑声中却充满了凄惨狠毒之意，笑了一阵，这才说道：“救人？！为甚么我的孩儿受了内伤，旁人却死也不肯救他xìng命？”秦南琴见状悚然而惊，说道：“不知令郎受了甚么内伤？这时施救，还来得及么？”黄蓉也道：“枫哥哥的医术很厉害的！一定能治好你的孩子！”瑛姑又是哈哈大笑，说道：“治得好？还来得及么？他死了将近二十年啦，尸骨都已化作了尘土，你们说还来得及治好吗？！”
    张枫知她忆及往事，心情异常，不便多说甚么，只得说道：“老前辈若有所命，只教在下力之所及，自当遵办。”“不去找一灯大师，怎么有机会化解你们的恩怨呢！”张枫心想道。过了一会儿，瑛姑才对张枫道：“我想摆脱尊驾帮我给人捎一封信，此人的所在之地离此路程非遥，一天之内可至。只是那人肯不肯见你们，却是难说。”黄蓉问道：“你自己为何不去？！”瑛姑冷冷的答道：“哼！倘若我自己能去，怎么还会在这yīn湿寒苦之地受罪？”只见她说罢走到外面方室，伏在案头提笔书写甚么，写了好一阵，将那张纸用一块布包好，再取出针线，将布包折缝处密密缝住，这样连缝了三个布囊，才回到圆室，说道：“出林之后，直向东北，到了桃源县境内，开拆白sè布囊，下一步该当如何，里面写得明白。时地未至，千万不可先拆。”张枫见状答应着接过布囊。张枫接在手中，见一个白sè，另两个一红一黄，当即稳稳放在怀中。
    瑛姑见张枫收了布囊，当下白眼一翻，道：“你们累了一夜，也必饿了，且吃些粥罢。”过不多时，瑛姑用木盘托出三大碗热腾腾的香粳米粥来，还有一大碟山鸡片、一碟腊鱼。张枫昨晚在铁掌峰忙了一夜早就饿了，此时见到鸡鱼白粥，轻轻拍拍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背，道：“蓉儿、琴儿，既然前辈盛情款待，我们就不要客气了。”待张枫三人吃罢粥，瑛姑才说道：“我研习术数，为的是要进入桃花岛。黄老邪的女儿已然如此，我再研习一百年也是无用。命该如此，夫复何言？唉！你们走罢。”
    张枫见状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和瑛姑告辞后，三人便缓缓走了出去。张枫步出大门，回过头来，只见瑛姑凝目望地，呆呆出神。张枫三人走入林中，仍由张枫拉着二女，一步步的向外走去。黄蓉、秦南琴二女只怕数错脚步，不敢说话，直到出了林子，秦南琴才问道：“蓉儿妹妹，瑛姑跟你爹爹结下甚么仇啊？”黄蓉道：“我没听爹爹说过。”过了半晌，道：“她年轻时候必是个美人儿，枫哥哥你说是么？”她心里隐隐猜疑：“莫非爹爹昔rì与她有甚情爱纠缠之事？哼，多半是她想嫁我爹爹，我爹爹却不要她。”张枫笑着道：“她可没有蓉儿和琴儿你们俩美！不管怎样，等我们到了地方就应该知道了。”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张枫赞她们貌美，心下俱是甚喜，不禁上前一人亲了张枫一下。
    张枫跃上树顶四下眺望，不见马匹的踪迹，忙数声呼啸，三匹马闻声驰到，三人甫上马背，腿上微一用劲，三匹马犹如腾空而起，但觉耳旁风生，片刻之间已是无影无踪。
    张枫三人午间已奔出百余里之遥。三人在路旁一个小饭铺中打尖，喝了碗米汤。张枫一问店小二，得知当地已属桃源县管辖，忙取出白布小囊，拉断缝线，原来里面是一张地图，图旁注着两行字道：“依图中所示路径而行，路尽处系一大瀑布，旁有茅舍。到达时拆红sè布囊。”张枫三人见状也不耽搁，径自上马而行，依着地图所示奔出七八十里，道路愈来愈窄，再行仈jiǔ里，道路两旁山峰壁立，中间一条羊肠小径，仅容一人勉强过去，马匹却已前行不得。张枫三人见状留三匹马在山边啃食野草，由张枫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迈开大步径行入山。循着陡路上岭，约莫走了一个时辰，道路更窄，有些地方张枫须得先将黄蓉、秦南琴二女抱入怀中，再施展绝世轻功方能过去。这时正当七月盛暑，赤rì炎炎，流火铄金，但路旁山峰插天，将骄阳全然遮去，倒也颇为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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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教训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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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又行了一阵，忽听远处传来隐隐水声，当即加快脚步。空山寂寂，那水声在山谷间激荡回响，轰轰汹汹，愈走水声愈大，待得走上岭顶，只见一道白龙似的大瀑布从对面双峰之间奔腾而下，声势甚是惊人。从岭上望下去，瀑布旁果有一间草屋。拣块山石坐下，张枫见状从怀中取出红sè布囊拆开，见囊内白纸上写道：“此地乃‘南帝’段皇爷隐居之所……”秦南琴看到“段皇爷”三字，吃了一惊，道：“段皇爷，那不是与蓉儿爹爹还有七公齐名的‘南帝’吗？”黄蓉见到“南帝”二字，心中一凛，道：“段皇爷？我曾听爹爹说，段皇爷在云南大理国做皇帝，又怎会在此……”
    黄蓉、秦南琴二女倚在张枫肩头，和他同看纸上之字：“此地乃‘南帝’段皇爷隐居之所。彼多行不义，避祸桃源，外人万难得见，若言及于我，更犯大忌，未登其堂，已先遭渔樵耕读之毒手矣。待见南帝亲面，以黄sè布囊中之图交出。”张枫读毕，转头向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却见她们蹙眉默然，过了一会儿，二女问道：“枫哥哥，段皇爷怎么多行不义了？为甚么提及瑛姑更犯大忌？渔樵耕读的毒手是甚么？”张枫叹道：“蓉儿、琴儿，你们别当我聪明得紧，甚么事都知道呀。不过一会儿我们见到‘南帝’自然就知道了！”
    张枫三人下得山岭，凝目远眺，只见瀑布旁柳树下坐着一人，头戴斗笠，隔得远了，那人在干甚么却瞧不清楚。张枫三人一来好奇，二来下岭路易走得多，不多时张枫已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快步走近瀑布，只见柳树下那人身披蓑衣，坐在一块石上，正自垂钓。这瀑布水势湍急异常，一泻如注，水中哪里有鱼？纵然有鱼，又哪有余暇吞饵？看那人时，见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张黑漆漆的锅底脸，虬髯满腮，根根如铁，双目一动不动的凝视水中。张枫三人见他全神贯注的钓鱼，不便打扰，三人便倚在柳树上休息。等了一会儿，忽见水中金光闪了几闪，那渔人脸现喜sè，猛然间钓杆直弯下去，只见水底下一条尺来长的东西咬着钓丝，那物非鱼非蛇，全身金sè，模样甚是奇特。秦南琴大感诧异，不禁失声叫道：“咦，这是甚么？”便在这时，水中又钻出一条同样的金sè怪鱼咬住钓丝，那渔人更是喜欢，用力握住钓杆不动。只见那钓杆愈来愈弯，眼见要支持不住，突然拍的一声，杆身断为两截。两条怪鱼吐出钓丝，在水中得意洋洋的游了几转，瀑布虽急，却冲之不动，转眼之间，钻进了水底岩石之下，再也不出来了。那渔人转过身来，圆睁怒目，喝道：“臭丫头，老子辛辛苦苦的等了半天，偏生叫你这小贼来惊走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上前两步就要动武，不知忽地想起了甚么，终于强自克制，双手捏得骨节格格直响，满脸怒容的骂道：“你们瞎了眼珠啦，没看见我在钓金娃娃吗！？”
    张枫见三人被骂，心下大怒，虽知这点苍渔隐是个浑人，却也冷笑着道：“‘南帝’门下好生无礼！”说着只听‘拍’的一声，张枫清清脆脆的打了那渔人一个耳光，不待点苍渔隐反应过来，又是“啪啪”声连响，那渔人左右双颊均中了几十掌。待张枫停手后，那渔人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手捂双颊心中不禁暗暗吃惊：“适才幸好未曾动手，否则哪里还有命在？！”那渔人想罢躬身赔礼道：“在下适才多有得罪，我这么莽撞脾气当真要好好改才是。好姑娘，对不住了！”
    旁边黄蓉、秦南琴二女见张枫已教训过了那渔人，便道：“算了!你先得对我们说，你在这干什么？”那渔人迟疑了一阵，道：“好，就说给你们听。我师叔是天竺国人，前几rì来探访我师父，在道上捉得了一对金娃娃，十分欢喜。他说天竺国有一种极厉害的毒虫，为害人畜，难有善法除灭，这金娃娃却是那毒虫克星。他叫我喂养几rì，待他与我师父说完话下山，再交给他带回天竺去繁殖，哪知道……”黄蓉接口道：“哪知道你一个不小心，让金娃娃逃入了这瀑布之中！”那渔人奇道：“咦，你怎知道？”黄蓉小嘴一撇，道：“那还不易猜。这金娃娃本就难养，我先前共有五对，后来给逃走了两对。”那渔人双眼发亮，脸有喜sè，道：“好姑娘，你送我一对吧。否则师叔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黄蓉笑道：“送你一对，那也没甚么大不了，可是我家离这有三四千里路呢？”
    黄蓉等人说话间，张枫抬头仰视，只见那山峰穿云插天，较之铁掌山的中指峰尤高数倍，山石滑溜，寸草不生，那片大瀑布恰如从空而降，实无上山之路，心想：“李白说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一片水才真是天上来呢。”他目光顺着瀑布往下流动，突然眼前金光闪烁，水底有物游动。张枫慢慢走到水边，定睛瞧去，只见一对金娃娃钻在山石之中，两条尾巴却在外面乱晃，他此时正好听到黄蓉说要送点苍渔隐一对金娃娃，当下说道：“此事简单！”
    张枫说罢除去衣裤鞋袜，涌身就往瀑布中跳落。那渔人见状大吃一惊，立即奔向茅屋，似yù去取物来救张枫。只见张枫稳稳站定水底，一任瀑布狂冲猛击，身子竟未摇晃，慢慢弯腰去捉那对金娃娃，但见他一手一条，已握住了金娃娃的尾巴轻轻向外拉扯。此时那渔人已回到黄蓉、秦南琴二女身边，只见他左肩上扛了一艘黑黝黝的小船，右手握着两柄铁桨，想是要下水去救人。过不片刻便见张枫双手高举，一手抓住一只金娃娃，一步一步从瀑布中上来。瀑布rì夜奔流，年深月久，在岩石间切了一道深沟，约有二丈来高。那渔人见张枫站在沟底，哪里跳得上来，于是垂下铁桨，想要让他握住，吊将上来。哪儿知张枫在水底凝神提气，右足一点，身子斗然间从瀑布中钻出，跟着左足在深沟边上横里一撑，人已借力跃到岸上。那渔人见状惊佩无已，知道若非气功、轻功、外功俱臻上乘，别说捉鱼，一下水就给瀑布冲入下面深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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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樵夫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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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尾金娃娃在张枫掌中翻腾挣扎，哇哇而叫，宛如儿啼。张枫笑道：“怪不得叫作娃娃鱼，果然像小孩儿哭叫一般。”伸手交给渔人。那渔人喜上眉梢，放下铁桨，伸手接了，神sè间颇为过意不去。那渔人只怕金娃娃逃走，忙飞奔到茅舍中去安放，张枫趁机穿回衣裤鞋袜。待那渔人回来，只见他望着张枫三人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怀疑神sè，说道：“几位到这里来干甚么？可是有人教你们来的？”张枫说道：“我等有事要见段皇爷。”那渔人厉声道：“我师父不见外人，你们找他干么？如若是想要我师父治病，那打死我也不能让你们去！”张枫笑道：“我们只是来送信！顺便来和‘南帝’论武！”点苍渔隐见张枫三人不是为求医而来，脸sè登缓说道：“即是如此，几位请随我来。”说罢举起铁舟，从右首转向山角，张枫三人见状忙跟了上去，待众人转过山角发现此处已非瀑布，乃是一道急流，点苍渔隐从铁舟中拿出铁桨放在地上，然后大喝一声：“起！”用力将铁舟掷入瀑布的上游。一经掷出，过不片刻只见铁舟已顺着水流冲到跟前，张枫等人见状忙涌身前跃，落入舟中。这时水声轰轰，眼见铁舟随着瀑布即将流至山石边缘，若是冲到了边缘之外，这一泻如注，众人自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点苍渔隐左手铁桨急忙挥出，用力一扳，铁舟登时逆行了数尺，他铁桨再是一扳，那舟又向上逆行了数尺。
    只见点苍渔隐全神贯注的扳舟，双膀使力，挥桨与激流相抗。那铁舟翘起了头鼓浪逆行。此处水流虽不如瀑布般猛冲而下，却也极是急促，但他深通用桨之法，把铁舟推得宛似顺水而行一般。又行一阵，划过两个急滩，一转弯，眼前景sè如画，清溪潺潺，水流平稳之极，几似定住不动。那溪水宽约丈许，两旁垂柳拂水，绿柳之间夹植着无数桃树，若在chūnrì桃花盛开之时，想见一片锦绣，繁华耀眼。这时虽无桃花，但溪水碧绿如玉，深难见底，水边生满一丛丛白sè小花，芳香馥郁。张枫三人见了只觉心旷神怡，料想不到这高山之巅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那铁舟缓缓向前驶去，绿柳丛间时有飞鸟鸣啭，忽然铁舟钻入了一个山洞。洞中香气更浓，水流却又湍急，只听得一阵嗤嗤之声不绝。过了一阵，张枫等人眼前斗亮，铁舟已然出洞，三人不禁同声喝彩：“好！”原来洞外是个极大的喷泉，高达二丈有余，奔雪溅玉，一条巨大的水柱从石孔中直喷上来，飞入半空，嗤嗤之声就是从喷泉发出。那溪水至此而止，这喷泉显是下面溪水与瀑布的源头了。张枫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上了岸，张枫一拱手，道：“多谢！告辞了！”
    张枫三人与点苍渔隐告别后回过头来，只见水柱在太阳照耀下映出一条眩目奇丽的彩虹。当此美景，三人纵有百般赞美之意，却也不知说甚么话好，只是手携着手，并肩坐在石上，胸中一片明净，再无别念，看了半晌，忽听得彩虹后传出一阵歌声。
    只听唱的是个“山坡羊”的曲儿：
    “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天地差！迟，也是天地差！”
    那“山坡羊”小曲于宋末流传民间，到处皆唱，调子虽一，曲词却随人而作，何止千百？惟语句大都俚俗。张枫三人听得这首曲子感慨世事兴衰，大有深意，心下暗暗喝彩。只见唱曲之人从彩虹后转了出来，左手提着一捆松柴，右手握着一柄斧头，原来是个樵夫。黄蓉和秦南琴二女立时想起瑛姑柬帖中所云：“若言及于我，更犯大忌，未登其堂，已先遭渔樵耕读之毒手矣。”当时不明“渔樵耕读”四字说的是甚么，现下想来，捉金娃娃的是个渔人，此处又见樵子，那么渔樵耕读想来必是段皇爷手下的四个弟子或亲信了，二女不禁暗暗想道：“那耕读二人，又不知是何等人物？”只听那樵子又唱道：
    “天津桥上，凭栏遥望，舂陵王气都凋丧。树苍苍，水茫茫，云台不见中兴将，千古转头归灭亡。功，也不久长！名，也不久长！”
    他慢慢走近，随意向张枫三人望了一眼，宛如不见，提起斧头便在山边砍柴。黄蓉、秦南琴二女见他容sè豪壮，神态虎虎，举手迈足间似是大将军有八面威风。若非身穿粗布衣裳而在这山林间樵柴，必当他是个叱咤风云的统兵将帅。正想间，又听那樵夫唱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听到最后两句，张枫不禁喝了声彩：“好曲儿！”那樵子听得张枫喝彩，不由得心中大悦，当下转过身来，把斧头往腰间一插，向山边一指，道：“上去罢！”原来他刚才见到张枫三人和点苍渔隐乘铁舟、挟铁桨溯溪而上的情景，更兼此时正是心旷神怡之际，当下便也不再多问，径自给张枫三人指明路径。
    只见山边一条手臂粗细的长藤，沿峰而上。张枫三人仰头上望，见山峰的上半截隐入云雾之中，不知峰顶究有多高。张枫三人见状依次双手握着长藤，提气而上。只见三人双臂交互攀援，爬得甚是迅捷，片刻之间，离地已有十余丈，隐隐听得那樵子又在唱曲，甚么“……当时纷争今何处？赢，都变作土！输，都变作土！”
    随着那樵夫的歌声，张枫三人已钻入云雾之中，放眼白茫茫一片，虽当盛暑，身上却已颇感寒意。张枫赞道：“眼前奇景无数，也不枉了我们一场奔波。”黄蓉、秦南琴二女听罢张枫所说，不由得都是一笑，只见三人愈爬愈快，突见那长藤向前伸，原来已到了峰顶，刚踏上平地，猛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似是山石崩裂，又听得牛鸣连连，接着一个人大声吆喝。秦南琴奇道：“这么高的山上也有牛，可当真怪了！”黄蓉笑着道：“渔樵耕读么，耕田就得有牛。”张枫三人当即循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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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不齿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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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三人行不多时，只见山坡上一头黄牛昂首吽鸣，所处形势却极怪异。那牛仰天卧在一块岩石上，四足挣扎，站不起来，那石摇摇yù堕，下面一人摆起了丁字步，双手托住岩石，只要一松手，势必连牛带石一起跌入下面深谷。那人所站处又是一块突出的悬岩，无处退让，纵然舍得那牛不要，但那岩石压将下来，不是断手，也必折足。瞧这情势，必是那牛爬在坡上吃草，失足跌将下来，撞松岩石，那人便在近处，抢着托石救牛，却将自己陷入这狼狈境地。黄蓉笑道：“适才唱罢‘山坡羊’，转眼又见‘山坡牛’！”
    那山峰顶上是块平地，开垦成二十来亩山田，种着禾稻，一柄锄头抛在田边，托石之人上身赤膊，腿上泥污及膝，显见那牛跌下时他正在耘草。秦南琴放眼察看，心中琢磨：“此人自然是渔樵耕读中的‘耕’了。这头牛少说也有三百斤上下，岩石的份量瞧来也不在那牛之下，虽有一半靠着山坡，但那人稳稳托住，也算得是神力惊人。”
    张枫见此情景心知这农夫必是武三通了，要说shè雕神雕中最让张枫看不起的人就要数眼前这位‘南帝’的高足了。武三通虽已成婚生子，但对养女何沅君却有着男女之情，这个何沅君长大后，亭亭玉立，貌美不俗。养父武三通竟暗恋养女，并不准其嫁人。他又赶到养女的婚宴上闹，又偏偏被天龙寺的高僧治住，一气之下，竟疯疯颠颠的了。这种疯颠，大概是现代医学所说的臆病。得了此病后，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儿，戴着养女当年的围涎，全不记得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竟把养女当作心上情人，嘴里念念叨叨些疯话，这人品实在令人不齿！
    武三通见了张枫三人，忙喊道：“三位，请帮我托一下，我先去将牛牵开！”张枫冷笑道：“蓉儿、琴儿，咱们走罢。”又向那武三通道：“你力气很大，托个一时三刻不会出乱子，放心好啦。”黄蓉、秦南琴二女见状心中虽然不解，却也听话的和张枫牵着手径向前行去，任由那武三通在身后破口大骂。
    张枫三人顺着山路向前走去，行不多时，山路就到了尽头，前面是条宽约尺许的石梁，横架在两座山峰之间，云雾笼罩，望不见尽处。若是在平地之上，尺许小径又算得了甚么，可是这石梁下临深谷，别说行走，只望一眼也不免胆战心惊。秦南琴叹道：“这位段皇爷藏得这么好，就算谁和他有泼天仇恨，找到这里，也已先消了一半气。”黄蓉忽然问道：“枫哥哥，你为什么答应帮瑛姑？”张枫见黄蓉、秦南琴二女好奇的看着自己，忙道：“我猜到瑛姑和老顽童有些关系，毕竟我们学了老顽童给的九yīn真经，所以我才答应的。不过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事，只有等我们见了‘南帝’才知道了。”说罢双臂搂着黄蓉、秦南琴二女，使开轻功提纵术，走上石梁。石梁凹凸不平，又加终年在云雾之中，石上溜滑异常，走得越慢，反是越易倾跌。张枫提气快步而行，奔出七八丈，黄蓉和秦南琴叫道：“小心，前面断了。”张枫也已看到那石梁忽然中断，约有七八尺长的一个缺口，当下奔得更快，借着一股冲力，飞跃而起。黄蓉、秦南琴二女见状取笑道：“枫哥哥，你飞得可真稳呢。”
    张枫奔了一段，跃过一个缺口，接连过了七个断崖，眼见对面山上是一大片平地，忽听书声朗朗，石梁已到尽头，可是尽头处却有一个极长缺口，看来总在一丈开外，缺口彼端盘膝坐着一个书生，手中拿了一卷书，正自朗诵。那书生身后又有一个短短的缺口。张枫止步不奔，稳住身子，高声说道：“晚辈等人求见尊师，相烦大叔引见。”那书生摇头晃脑，读得津津有味，于张枫的话似乎全没听见。
    张枫三人蹙眉凝听那书生所读的原来是一部最平常不过的“论语”，只听他读道：“暮chūn者，chūn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读得兴高采烈，一诵三叹，确似在chūn风中载歌载舞，喜乐无已。张枫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论语’纵然读了千遍，不明夫子微言大义，也是枉然。”那书生愕然止读，抬起头来，说道：“甚么微言大义，倒要请教。”张枫三人打量那书生，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头戴逍遥巾，手挥折叠扇，颏下一丛漆黑的长须，确是个饱学宿儒模样，黄蓉笑着问道：“阁下可知孔门弟子，共有几人？”那书生笑道：“这有何难？孔门弟子三千，达者七十二人。”黄蓉又问道：“七十二人中有老有少，你可知其中冠者几人，少年几人？”那书生愕然道：“‘论语’中未曾说起，经传中亦无记载。”黄蓉道：“枫哥哥说你不明经书上的微言大义，岂难道说错了？刚才我们明明听你读道：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得三十，成年的是三十人，六七四十二，少年是四十二人。两者相加，不多不少是七十二人。瞧你这般学而不思，嘿，殆哉，殆哉！”那书生听黄蓉这般牵强附会的胡解经书，不禁哑然失笑，可是心中也暗服她的聪明机智，笑道：“小姑娘果然满腹诗书，佩服佩服。你们要见家师，为着何事？”
    黄蓉笑着说道：“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那书生仰天大笑，半晌方止，说道：“好，好，我出三道题目考考你们，若是考得出，那就引你们去见我师父。倘有一道不中式，只好请三位从原路回去了。”黄蓉道：“啊哟，我没读过多少书，太难的我可答不上来。”那书生笑道：“不难，不难。我这里有一首诗，说的是在下出身来历，打四个字儿，你们倒猜猜看。”黄蓉道：“好啊，猜谜儿，这倒有趣，请念罢！”那书生捻须吟道：“六经蕴籍胸中久，一剑十年磨在手……”黄蓉伸了伸舌头，说道：“文武全才，可了不起！”那书生一笑接吟：“杏花头上一枝横，恐泄天机莫露口。一点累累大如斗，却掩半床无所有。完名直待挂冠归，本来面目君知否？”张枫冷笑道：“这有何难！‘六’字下面一个‘一’一个‘十’，是个‘辛’字。‘杏’字上加横、下去‘口’，是个‘未’字。半个‘床’字加‘大’加一点，是个‘状’字。‘完’挂冠，是个‘元’字。四字连起来正是辛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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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书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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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生听得张枫的回答不禁一呆，他本以为这字谜颇为难猜，张枫等人纵然猜出，也得耗上半天，在这窄窄的石梁之上，那少年武功再高，只怕也难以久站，要叫三人知难而退，乖乖的回去，岂知张枫竟似不加思索，随口而答，不由得惊讶异常，心想这几人当真绝顶聪明，倒不可不出个极难的题目来难难他们，四下一望，见山边一排棕榈，树叶随风而动，宛若挥扇，他是状元之才，即景生情，于是摇了摇手中的折叠扇，说道：“我有一个上联，请几位对对。”黄蓉道：“对对子可不及猜谜儿有趣啦，好罢，我们若不对，看来你也不能放我们过去，你出对罢。”
    那书生挥扇指着一排棕榈道：“风摆棕榈，千手佛摇折叠扇。”这上联既是即景，又隐然自抬身分。黄蓉心道：“我若单以事物相对，不含相关之义，未擅胜场。”游目四顾，只见对面平地上有一座小小寺院，庙前有一个荷塘，此时七月将尽，高山早寒，荷叶已然凋了大半，心中一动，笑道：“对子是有了，只是得罪大叔，说来不便。”那书生道：“但说不妨。”黄蓉道：“你可不许生气。”那书生道：“自然不气。”黄蓉指着他头上戴的逍遥巾道：“好，我的下联是：‘霜凋荷叶，独脚鬼戴逍遥巾’。”这下联一说，那书生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不但对仗工整，而且敏捷之至。”秦南琴见那莲梗撑着一片枯凋的荷叶，果然像是个独脚鬼戴了一顶逍遥巾，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书生笑罢心想：“寻常对子是定然难不倒他们，我可得出个绝对。”猛然想起少年时在塾中读书之时，老师曾说过一个绝对，数十年来无人能对得工整，说不得，只好难他们一难，于是说道：“我还有一联，请几位对个下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黄蓉听了，心中大喜：“琴瑟琵琶四字**有八个王字，原是十分难对。只可惜这是一个老对，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爹爹当年在桃花岛上闲着无事，早就对出来了。”
    那书生说罢绝对，料想几人对不上来，心下甚是得意，只怕张枫三人反过来问他，于是说在头里：“这一联本来极难，我也对不工稳。不过咱们话说在先，你们既然对不出，只好请回了。”
    黄蓉笑道：“若说要对此对，却有何难？只是适才一联已得罪了大叔，现在这一联是一口气要得罪渔、樵、耕、读四位，是以说不出口。”那书生不信，心道：“你能对出已是千难万难，岂能同时又嘲讽我师兄弟四人？”说道：“但求对得工整，取笑又有何妨？”黄蓉笑道：“既然如此，我告罪在先，这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那书生大惊，站起身来，长袖一挥，向黄蓉一揖到地，说道：“在下拜服。”黄蓉笑道：“承让了！”
    原来当年黄药师作此对时，陈玄风、曲灵风、陆乘风、冯默风四弟子随侍在侧，黄药师以此与四弟子开个玩笑。其时黄蓉尚未出世，后来听父亲谈及，今rì却拿来移用到渔、樵、耕、读四人身上。那书生哼了一声，转身纵过小缺口，道：“请罢。”张枫见那书生让道，当下提气跃过缺口，在那书生先前坐处落足一点，又跃过了最后那小缺口。那书生见他搂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履险如夷，心中也自叹服：“我自负文武双全，其实文武不如眼前这少年少女远矣，惭愧啊惭愧。”侧目再看黄蓉，只见她洋洋得意，想是女孩儿折服了一位饱学的状元公，掩不住的心中喜悦之情，心想：“我且取笑她一番，好教她别太得意了！”于是说道：“姑娘文才虽佳，行止却是有亏。”黄蓉道：“倒要请教。”那书生道：“‘孟子’书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瞧姑娘是位闺女，与这位小哥并非夫妻，却何以由他搂在怀中？孟夫子只说嫂溺，叔可援之以手。姑娘既没有掉在水里，又非这小哥的嫂子，这样抱着亲热，实是大违礼教。”
    黄蓉听罢当下小嘴一扁，说道：“孟夫子最爱胡说八道，他的话怎么也信得的？”那书生怒道：“孟夫子是大圣大贤，他的话怎么信不得？”张枫不禁冷笑着吟道：“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那书生越想越对，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两句言道：战国之时，周天子尚在，孟子何以不去辅佐王室，却去向梁惠王、齐宣王求官做？这未免是大违于圣贤之道。那书生心想：“这两句话只怕起孟夫子于地下，亦难自辩。”当下不再言语，引着张枫三人向前走去。经过荷塘之时，见到塘中荷叶，不禁向黄蓉一望。黄蓉噗哧一笑，转过头去。
    那书生引张枫等人走进庙内，请三人在东厢坐了，小沙弥奉上茶来。那书生道：“三位稍候，待我去禀告家师。”那书生说罢飞奔而出。黄蓉道：“枫哥哥。可以拆开那黄sè布囊啦。”张枫笑着取出黄囊拆开，只见囊里白纸上并无一字，却绘了一幅图，图上一个天竺国人作王者装束，正用刀割切自己胸口肌肉，全身已割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他身前有一架天平，天平一端站着一只白鸽，另一边堆了他身上割下来的肌肉，鸽子虽小，却比大堆肌肉还要沉重。天平之旁站着一头猛鹰，神态凶恶。这图笔法颇为拙劣，黄蓉心想：“那瑛姑原来没学过绘画，字倒写得不错，这幅图却如小孩儿涂鸦一般。”瞧了半天，不明图中之意，张枫将图折起，握在掌中。约莫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殿上脚步声响，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三位远道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张枫道：“特来求见段皇爷，相烦通报。”那小沙弥合十道：“段皇爷早已不在尘世，累三位空走一趟。且请用了素斋，待小僧恭送下山。”张枫见状微微一笑说道：“盼尊师念在九指神丐与桃花岛故人之情，赐见一面。这一张纸，相烦呈给尊师。”小沙弥接过张枫手中图画，不敢打开观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入内。这一次他不久即回，低眉合十道：“恭请三位。”张枫三人忙起身，随着小沙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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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南帝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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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庙宇看来虽小，里边却甚进深。张枫三人随着小沙弥走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又穿过一座竹林，只觉绿荫森森，幽静无比，令人烦俗尽消。竹林中隐着三间石屋。小沙弥轻轻推开屋门，让在一旁，躬身请张枫三人进屋。张枫见小沙弥恭谨有礼，对之甚有好感，向他微笑示谢，然后与黄蓉、秦南琴二女并肩而入。只见室中小几上点着一炉檀香，几旁两个蒲团上各坐一个僧人。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另一个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sè，却是一望而知。那书生侍立在他身后。
    张枫见状轻轻一拉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三人一起走到那长眉僧人之前，躬身行礼道：“晚辈张枫、黄蓉、秦南琴，参见‘南帝’前辈。”那长眉僧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笑道：“七兄收得好弟子，药兄生得好女儿啊。听他说，”说着向那书生一指，“三位文才武功，俱远胜于我的劣徒，哈哈，可喜可贺。”只听得那僧人又向黄蓉道：“你爹爹还好罢？想当年在华山绝顶与你爹爹比武论剑，他尚未娶亲，不意一别二十年，居然生下了这么俊美的女儿。你还有兄弟姊妹吗？你外祖是哪一位前辈英雄？”
    黄蓉听罢眼圈一红，说道：“我妈就只生我一个，她早已去世啦，外祖父是谁我也不知道。”那僧人道：“啊。”轻拍她肩膀安慰，又道：“我入定了三rì三夜，刚才回来，你们到久了罢？”张枫当下答道：“我们也是刚到。”那僧人呵呵笑道：“段皇爷早不在尘世啦，我现下叫作一灯和尚。七兄亲眼见我皈依三宝，药兄只怕不知罢？”
    只听张枫说道：“我岳父并不知晓。七公也没向弟子说知。”一灯笑道：“是啊，七兄的口多入少出，吃的多，说的少，老和尚的事他决计不会跟人说起。你们远来辛苦，用过了斋饭没有？”待张枫三人表示吃过饭后，又听一灯大师道：“孩子，你们怎样找到这里，有什么事吗？慢慢说给伯伯听。”当下张枫便把如何在森林黑沼中遇到瑛姑、她怎样拜托三人前来送信的事详细的说了，一灯大师的脸sè在听到瑛姑二字的一瞬间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痛心疾首的往事。过了片刻，一灯大师叹了口气，问道：“后来怎样？”张枫道：“后来我把那幅图画给那小沙弥，让他拿给大师看。”一灯奇道：“甚么图画？”黄蓉也道：“就是那幅老鹰啦、鸽子啦、割肉啦的画。”那书生听到这，忙从怀中取出图画，双手捧住，说道：“在弟子这里。刚才师父入定未回，是以还没呈给师父过目。”一灯伸手接过，慢慢打开那幅画来，一瞥之间，已知图中之意，随即又拿到阳光下透视纸质，轻轻弹了几下，脸上大有怀疑之sè，对张枫三人道：“这是瑛姑画的么？”秦南琴道：“是啊。”一灯沉吟半晌，又问：“你们亲眼瞧见她画的？”秦南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回想当时情景，说道：“瑛姑书写之时，背向我们，我们只见她笔动，却没亲眼见到她书画。”
    一灯大师听罢叹了口气，指着竹几上一部经书，示意那书生拿来。那书生取将过来，递在师父手中。张枫三人见经书封面的黄签上题着两行字道：“大庄严论经。马鸣菩萨造。西域龟兹三藏鸠摩罗什译。”一灯随手将经书揭开，将那幅画放在书旁，道：“你们瞧。”黄蓉、秦南琴二女“啊”的一声低呼，说道：“纸质一样。”一灯点了点头，说道：“这部经书是我师弟从西域带来送我的。”张枫三人自和一灯大师说话之后，一直未留心那天竺僧人，这时齐向他望去，只见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对各人说话似乎充耳不闻。一灯又道：“这部经是以西域的纸张所书，这幅画也是西域的纸张。你们听说过西域白驼山之名么？”黄蓉惊道：“西毒欧阳锋？”一灯缓缓点头，道：“不错，这幅画正是欧阳锋绘的。”一听此言，黄蓉、秦南琴二女俱都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一灯微笑道：“这位欧阳居士处心积虑，真料得远啊。”秦南琴道：“前辈，我们不知这画是老毒物绘的，这人定然不怀好意。”一灯微笑道：“一部九yīn真经，也瞧得恁大。”黄蓉也问道：“这画和九yīn真经有关么？”
    那书生也就是朱子柳见一灯神sè黯然，想是忆起了往事，忙道：“《九yīn真经》的事你们知道么？”黄蓉道：“知道啊，难道此事与《九yīn真经》又有甚么干系了？唉，这书当真害人不浅。”不禁想起母亲因默写经文不成而死。朱子柳道：“华山首次论剑，是为争夺真经，全真教主武功天下第一，真经终于归他，其余四位高手心悦诚服，原无话说。那次华山论剑，各逞奇能，重阳真人对我师的一阳指甚是佩服，第二年就和他师弟到大理来拜访我师，互相切磋功夫。”秦南琴接口道：“他师弟？是老顽童周伯通？”朱子柳道：“是啊，姑娘年纪虽小，识得人却多！周师叔为人确是很滑稽的，但我可不知他叫做老顽童。那时我师还未出家。”秦南琴道：“啊，那么他是在做皇帝。”朱子柳道：“不错，全真教主师兄弟在皇宫里住了十来天，我们四人都随侍在侧。我师将一阳指的要旨诀窍，尽数说给了重阳真人知道。重阳真人十分喜欢，竟将他最厉害的先天功功夫传给了我师。他们谈论之际，我们虽然在旁，只因见识浅陋，纵然听到，却也难以领悟。”
    黄蓉道：“那么老顽童呢？他功夫不低啊。”朱子柳道：“周师叔好动不好静，数rì在大理皇宫里东闯西走，到处玩耍，竟连皇后与宫妃的寝宫也不避忌。太监宫娥们知道他是皇爷的上宾，也就不加阻拦。”张枫听到这不禁脸露微笑。朱子柳又道：“重阳真人临别之际，对我师言道：‘近来我旧疾又发，想是不久人世，好在先天功已有传人，再加上皇爷的一阳指神功，世上已有克制他之人，就不怕他横行作怪了。’这时我师方才明白，重阳真人千里迢迢来到大理，主旨是要将先天功传给我师，要在他身死之后，留下一个克制西毒欧阳锋之人。只因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向来齐名当世，若说前来传授功夫，未免对我师不敬，是以先求我师传他一阳指，再以先天功作为交换。我师明白了他这番用意之后，心下好生相敬，当即勤加修练先天功。重阳真人学到一阳指后，在世不久，并未研习，听说也没传给徒弟。不知怎的，我师练成先天功的讯息，终于泄漏了出去。有一rì，我的一位师兄奉师命出外采药，在云南西疆大雪山中，竟被人用蛤蟆功打伤。”黄蓉道：“那自然是老毒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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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门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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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柳听罢黄蓉所言，怒道：“不是他还有谁？先是一个少年公子跟我师兄无理纠缠，说这大雪山是他家的，不许旁人擅自闯入采药。大雪山周围千里，哪能是他家的？这人自是有意向我师兄寻衅无疑。我师兄受了师父教训，一再忍让，哪少年却得寸进尺，说要我师兄向他磕三百个响头，才放我师兄下山，我师兄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和他动起手来。这少年功夫了得，两人斗了半天，也只打得个平手。哪知老毒物突然从山坳边转了出来，一言不发，出掌就将我师兄打成重伤。那少年命人背负了我师兄，送到我师那时所住的天龙寺外。”黄蓉忽道：“有人代你报了仇啦，这欧阳公子已给人杀了。”朱子柳奇道：“啊，已经死了，谁杀了他的？”秦南琴也笑道：“当然是枫哥哥杀的。”
    朱子柳道：“杀得好！你们可知欧阳锋打伤我师兄的用意么？”问罢不待张枫三人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师兄身上受了极厉害的内伤，须用一阳指再加上先天功打通奇经八脉各大穴道，方能疗伤救命。自从全真教主重阳真人仙游，当今唯我师身兼一阳指与先天功两大神功。但用这功夫为人疗伤，本人却是元气大伤，五年之内武功全失。此后五年之中每rì每夜均须勤修苦练，只要稍有差错，不但武功难复，而且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张枫叹道：“原来如此！凭西毒的功夫，一掌就能将你师兄打死了，可是只将他打成重伤，又送到你师父门前，当然是要大师耗损真力给弟子治伤。依你们说，这一来元气耗损，就得以五年功夫来修补，那么下次华山论剑，大师当然赶不上他啦。”朱子柳道：“小哥果真聪明，可是只猜对了一半。那欧阳锋的yīn毒，人所难料。他乘我师给师兄治伤之后，玄功未复，竟然暗来袭击，只因他知先天功是他蛤蟆功的克星，就千方百计的要想害死我师。”秦南琴好奇的问道：“后来怎样？”朱子柳道：“我师一见我师兄身上的伤势，便即洞烛欧阳锋的jiān谋，连夜迁移，总算没给西毒找到。我们知他一不做，二不休，决不肯就此罢手，于是四下寻访，总算找到了此处这个隐秘的所在。我师功力复元之后，依我们师兄弟说，要找上白驼山去和西毒算帐，但我师力言不可怨怨相报，不许我们出外生事。好容易安稳了这些年......”说到这里，众人忽听门外有人敲门，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尖声道：“山下有人送来这东西！”说罢双手捧着一个玉环递向一灯，待他接过后，便俯身行礼，退了出去。秦南琴低声道：“枫哥哥，听这两人说话，我还道是女人呢。”张枫笑着低声回道：“是太监，定是从前服侍段皇爷的。”
    一灯大师望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出神，手中玩弄着那一枚羊脂白玉的圆环。黄蓉见状心想：“这明明是女子戴的玉镯，却不知送来有何用意。”过了好一阵，一灯叹了口气，向张枫三人道：“中间这番因果，我若不说，只怕你们也想不明白。你们可知道我原来是甚么人？”黄蓉、秦南琴二女道：“前辈原来是云南大理国的皇爷。天南一帝，威名赫赫，天下谁不知闻？”一灯微微一笑，说道：“皇爷是假的，老僧是假的，‘威名赫赫’更是假的。就是你们这两个小姑娘，也是假的。”黄蓉、秦南琴二女不懂他的禅机，睁大两双晶莹澄澈的美目，怔怔的望着他。
    一灯缓缓的道：“我大理国自神圣文武帝太祖开国，那一年是丁酉年，比之宋太祖赵匡胤赵皇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我神圣文武帝七传而至秉义帝，他做了四年皇帝，出家为僧，把皇位传给侄儿圣德帝。后来圣德帝、兴宗孝德帝、保定帝、宪宗宣仁帝，我的父皇景宗正康帝，都是避位出家为僧。自太祖到我，十八代皇帝之中，倒有七人出家。”朱子柳是大理国人，自然知道先代史实。黄蓉和秦南琴却听得奇怪之极，心道：“一灯大师不做皇帝做和尚，已令人十分诧异，原来他许多祖先都是如此，难道做和尚当真比皇帝还要好么？”一灯大师又道：“我段氏因缘乘会，以边地小吏而窃居大位。每一代都自知度德量力，实不足以当此大任，是以始终战战兢兢，不敢稍有陨越。但为帝皇的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出则车马，入则宫室，这不都是百姓的血汗么？是以每到晚年，不免心生忏悔，回首一生功罪，总是为民造福之事少，作孽之务众，于是往往避位为僧了。”说到这里，抬头向外，嘴角露着一丝微笑，眉间却有哀戚之意。
    张枫等人静静的听着，不敢接嘴，一灯大师竖起左手食指，将玉环套在指上，转了几圈，说道：“但我自己，却又不是因此而觉迷为僧。这件因由说起来，还是与华山论剑、争夺真经一事有关。那一年全真教主重阳真人得了真经，翌年亲来大理见访，传我先天功的功夫。他在我宫中住了半月，两人切磋武功，言谈甚是投合，岂知他师弟周伯通这十多天中闷得发慌，在我宫中东游西逛，惹出了一场事端。”张枫三人心道：“这老顽童若不生事，那反而奇了。”
    一灯大师低低叹了口气道：“其实真正的祸根，还在我自己。我大理国小君，虽不如中华天子那般**三千，但后妃嫔御，人数也是众多，唉，这当真作孽。想我自来好武，少近妇人，连皇后也数rì难得一见，其余贵妃宫嫔，哪里还有亲近的rì子？”说到此处，向朱子柳道：“这事的内里因由，你原也不知其详，今rì好教你明白。”
    只听一灯说道：“我众妃嫔见我rì常练功学武，有的瞧着好玩，缠着要学。我也就随便指点一二，好教她们练了健身延年。内中有一个姓刘的贵妃，天资特别颖悟，竟然一教便会，一点即透，难得她年纪轻轻，整rì勤修苦练，武功大有进境。也是合当有事，那rì她在园中练武，却给周伯通周师兄撞见了。那位周师兄是个第一好武之人，生xìng又是天真烂漫，不知男女之防，眼见刘贵妃练得起劲，立即上前和她过招。周师兄得自他师哥王真人的亲传，刘贵妃哪里是他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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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孽情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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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南琴听一灯说到这，不禁低声道：“啊哟，他出手不知轻重，定是将刘贵妃打伤了？”一灯大师道：“人倒没有打伤，他是三招两式，就以点穴法将刘贵妃点倒，随即问她服是不服。刘贵妃自然钦服。周师兄解开她的穴道，甚是得意，便即高谈阔论，说起点穴功夫的秘奥来。刘贵妃本来就在求我传她点穴功夫，可是你们想，这门高深武功，我如何能传给**妃嫔？她听周师兄这么说，正是投其所好，当即恭恭敬敬的向他请教。”黄蓉笑着道：“咳，那老顽童可得意啦。”一灯道：“你们识得周师兄？”张枫也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他在桃花岛上住了十多年没离开一步。”一灯道：“他这样的xìng儿，怎能耽得住？”黄蓉笑道：“是给我爹爹关着的，最近才放了他。”一灯点头道：“这就是了。周师兄身子好罢？”黄蓉道：“身子倒好，就是越老越疯，不成样儿。”
    一灯大师听罢忍不住莞尔微笑，接着说道：“这点穴功夫除了父女、母子、夫妇，向来是男师不传女徒，女师不传男徒的……”黄蓉道：“为甚么？”一灯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想，若非周身穴道一一摸到点到，这门功夫焉能授受？”
    一灯接着说道：“后来一个教一个学，周师兄血气方刚，刘贵妃正当妙龄，两个人肌肤相接，rì久生情，终于闹到了难以收拾的田地……有人前来对我禀告，我心中虽气，碍于王真人面子，只是装作不晓，哪知后来却给王真人知觉了，想是周师兄xìng子爽直，不善隐瞒……”秦南琴好奇的问道：“甚么事啊？甚么事闹到难以收拾？”一灯一时不易措辞，微一踌躇才道：“他们并非夫妇，却有了夫妇之事。”黄蓉道：“啊，我知道啦，老顽童和刘贵妃生了个儿子。”一灯道：“唉，那倒不是。他们相识才十来天，怎能生儿育女？王真人发觉之后，将周师兄捆缚了，带到我跟前来让我处置。我们学武之人义气为重，女sè为轻，岂能为一个女子伤了朋友交情？我当即解开他的捆缚，并把刘贵妃叫来，命他们结成夫妇。哪知周师兄大叫大嚷，说道本来不知这是错事，既然这事不好，那就杀他头也决计不干，无论如何不肯娶刘贵妃为妻。当时王真人叹道：‘若不是早知他傻里傻气，不分好歹，做出这等大坏门规之事来，早已一剑将他斩了。’”秦南琴伸了伸舌头，笑道：“老顽童好险！”一灯接着道：“这一来我可气了，说道：‘周师兄，我确是甘愿割爱相赠。岂有他意？自古道：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区区一个女子，又当得甚么大事？’”
    黄蓉急道：“呸，呸，前辈，你瞧不起女子，这几句话简直胡说八道。”一灯大师听她这么说却并不在意，继续讲述：“周师兄听了这话，只是摇头。我心中更怒，说道：‘你若爱她，何以坚执不要？倘若并不爱她，又何以做出这等事来？我大理国虽是小邦，难道容得你如此上门欺辱？’周师兄呆了半晌不语，突然双膝跪地，向着我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段皇爷，是我的不是，你要杀我，也是该的，我不敢还手。’我万料不到他竟会如此，一时无言可对，只道：‘我怎会杀你？’他道：‘那么我走啦！’从怀中抽出一块锦帕，递给刘贵妃道：‘还你。’刘贵妃惨然一笑，却不接过。周师兄松了手，那锦帕就落在我的足边。周师兄更不打话，扬长出宫，一别十余年，此后就没再听到他的音讯。王真人向我道歉再三，跟着也走了，听说他是当年秋天就撒手仙游。王真人英风仁侠，并世无出其右，唉……”黄蓉问道：“那块锦帕后来怎样？”朱子柳心中都怪她女孩儿家就只留意这些手帕啦、衣服啦的小事，却听师父说道：“我见刘贵妃失魂落魄般的呆着，心中好生气恼，拾起锦帕，只见帕上织着一幅鸯鸳戏水之图，咳，这自是刘贵妃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啦。我冷笑一声，却见一对鸯鸳之旁，还绣着一首小词……”秦南琴心中一凛，忙问：“可是‘四张机，鸯鸳织就yù双飞’？”一灯大师听罢叹道：“正是这首词，你也知道了？”
    黄蓉跳了起来，叫道：“我想起啦。老顽童曾说美貌女子见不得，一见就会得罪好朋友，惹师哥生气，又说决不能让她摸你周身穴道，否则要倒大霉。”黄蓉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道：“那天在临安府，我随口开了个玩笑，说他娶不成老婆，老顽童忽然发了半天脾气，颠倒为了这个。原来瑛姑就是那位刘贵妃啊。”一灯低声道：“姑娘聪明伶俐，果真不愧是药兄之女。刘贵妃小名一个‘瑛’字。那rì我将锦帕掷了给她，此后不再召见。我郁郁不乐，国务也不理会，整rì以练功自遣……”
    一灯黯然道：“此后大半年中，我没召见刘贵妃，但睡梦之中却常和她相会。一天晚上半夜梦回，再也忍耐不住，决意前去探望。我也不让宫女太监知晓，悄悄去她寝宫，想瞧瞧她在干些甚么。刚到她寝宫屋顶，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儿啼之声。咳，屋面上霜浓风寒，我竟怔怔的站了半夜，直到黎明方才下来，就此得了一场大病。”
    黄蓉、秦南琴二女心想他以皇帝之尊，深更半夜在宫里飞檐走壁，去探望自己妃子，实在大是奇事。朱子柳却想起师父这场病不但势头凶猛，而且缠绵甚久，以他这身武功，早就风寒不侵，纵有疾病，也不致久久不愈，此时方知当年是心中伤痛，自暴自弃，才不以内功抵御病魔。
    黄蓉又问：“刘贵妃给你生了个儿子，岂不甚好？前辈你干么要不开心？”一灯道：“傻孩子，这孩子是周师兄生的。”秦南琴也问道：“老顽童早就走啦，难道他又偷偷回来跟她相会？”一灯道：“不是的。你们没听见过‘十月怀胎’这句话吗？”黄蓉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啦。那小孩儿一定生得很像老顽童，两耳招风，鼻子翘起，否则你怎知不是你生的呢？”一灯大师道：“那又何必见到方知？这些rì子中我不曾和刘贵妃亲近，孩子自然不是我的了。”黄蓉、秦南琴二女似懂非懂，但知再问下去必定不妥，也就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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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变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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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一灯接着说道：“我这场病生了大半年，痊愈之后，勉力排遣，也不再去想这回事。过了两年有余，一rì夜晚，我正在卧室里打坐，忽然门帷掀起，刘贵妃冲了进来。门外的太监和两名侍卫急忙阻拦，但哪里拦得住，都被她挥掌打了开去。我抬起头来，只见她臂弯里抱着孩子，脸上神sè惊恐异常，跪在地下放声大哭，只是磕头，叫道：‘求皇爷开恩，大慈大悲，饶了孩子！’“我起身一瞧，只见那孩子满脸通红、气喘甚急，抱起来细细查察，他背后肋骨已折断了五根。刘贵妃哭道：‘皇爷，贱妾罪该万死，但求皇爷赦了孩子的小命。’我听她说得奇怪，问道：‘孩子怎么啦？’她只是磕头哀求。我问：‘是谁打伤他的？’刘贵妃不答，只哭叫：‘求皇爷开恩饶了他。’我摸不着头脑。她又道：‘皇爷踢我的死，我决无半句怨言，这孩子，这孩子……’我道：“谁又来踢你死啦？到底孩子是怎生伤的？’刘贵妃抬起头来，颤声道：‘难道不是皇爷派侍卫来打死这孩子么？’我知事出跷蹊，忙问：‘是侍卫打伤的？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刘贵妃叫道：‘啊，不是皇爷的圣旨，那么孩子有救啦！’说了这句话，就昏倒在地下。
    “我将她扶起，放在床上，把孩子放在她身边。过了半晌，她才醒了转来，拉住我手哭诉。原来她正拍着孩子睡觉，窗中突然跃进一个蒙了面的御前侍卫，拉起孩子，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刘贵妃急忙上前阻拦，那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又在孩子胸口拍了一掌，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那侍卫武功极高，她又认定是我派去杀她儿子，当下不敢追赶，径行来我寝宫哀求。“我越听越是惊奇，再细查孩子的伤势，却瞧不出是被甚么功夫所伤，只是带脉已被震断，那刺客实非庸手。可是他又显然手下留情，婴儿如此幼弱，居然身受两掌尚有气息。当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槛上果然留着极淡的足印。我对刘贵妃道：‘这刺客本领甚高，尤其轻功非同小可。大理国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刘贵妃忽然惊呼：‘难道是他？他干么要杀死自己儿子？’她此言一出，脸sè登时有如死灰。”张枫摇头道：“此人断不会是老顽童！”
    一灯大师道：“当时我却以为定是周师兄所为。除他之外，当世高手之中，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的来加害一个婴儿？料得他是不愿留下孽种，贻羞武林。刘贵妃说出此言，又羞又急，又惊又愧，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道：‘不，决不是他！那笑声定然不是他！’我道：‘你在惊惶之中，怎认得明白？’她道：‘这笑声我永远记得，我做了鬼也忘不了！不，决不是他！’”众人听到这里，身上都骤感一阵寒意。张枫三人心中泛起瑛姑的言语容貌，想像当rì她说那几句话时咬牙切齿的神情，不禁凛然畏怖。一灯大师接着道：“当时我见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就信了。只是猜想不出刺客到底是谁。我也曾想，难道是王真人的弟子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他们之中的一个？为了保全全真教的令誉，竟尔千里迢迢的赶来杀人灭口……”
    一灯又道：“王处一我曾在华山见过，人品确是很不错的。旁人如何就不知了。不过若是他们，轻轻一掌就打死了婴儿，却何以又打得他半死不活？”他抬头望着窗子，脸上一片茫然，十多年前的这个疑团，始终没能在心中解开，禅院中一时寂静无声，过了片刻，一灯道：“好，我再说下去……”
    黄蓉忽然大声说道：“确然无疑，定是欧阳锋。”一灯道：“后来我也猜想到他。但欧阳锋是西域人，身材极是高大，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据刘贵妃说，那凶手却又较常人矮小。我当时推究不出，刘贵妃抱着孩子只是哭泣。这孩子的伤势虽没黄姑娘这次所受的沉重，只是他年纪幼小，抵挡不起，若要医愈，也要我大耗元气。我踌躇良久，见刘贵妃哭得可怜，好几次想开口说要给他医治，但每次总想到只要这一出手，rì后华山二次论剑，再也无望独魁群雄，《九yīn真经》休想染指。唉，王真人说此经是武林的一大祸端，伤害人命，戕贼人心，实是半点不假。为了此经，我仁爱之心竟然全丧，一直沉吟了大半个时辰，方始决定为他医治。唉，在这大半个时辰之中，我实是个禽兽不如的卑鄙小人。最可恨的是，到后来我决定出手治伤，也并非改过迁善，只是抵挡不住刘贵妃的苦苦哀求。”
    一灯继续说道：“她见我答应治伤，喜得晕了过去。我先给她推宫过血，救醒了她，然后解开孩子的襁褓，以便用先天功给他推拿，哪知襁褓一解开，露出了孩子胸口的肚兜，登时教我呆在当地，做声不得。但见肚兜上织着一对鸯鸳，旁边绣着那首‘四张机’的词，原来这个肚兜，正是用当年周师兄还给她那块锦帕做的。“刘贵妃见到我的神情，知道事情不妙，她脸如死灰，咬紧牙关，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对着自己胸口，叫道：‘皇爷，我再无面目活在人世，只求你大恩大德，准我用自己xìng命换了孩子xìng命，我来世做犬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匕首一落，猛往心口插入。”众人虽明知刘贵妃此时尚在人世，但也都不禁低声惊呼。
    一灯大师说到此处，似乎已非向众人讲述过去事迹，只是自言自语：“我急忙使擒拿法将她匕首夺下，饶是出手得快，但她匕首已伤了肌肤，胸口渗出大片鲜血。我怕她再要寻死，点了她手足的穴道，包扎了她胸前伤口，让她坐在椅上休息。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我，眼中尽是哀恳之情。我们两人都不说一句话，那时寝宫中只有一样声音，就是孩子急促的喘气声。我听着孩子的喘气，想起了许多许多往事：她最初怎样进宫来，我怎样教她练武，对她怎样宠爱。她一直敬重我、怕我，柔顺的侍奉我，不敢有半点违背我的心意，可是她从来没真心爱过我。我本来不知道，可是那天见到她对周师兄的神sè，我就懂了。一个女子真正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竟会这样的瞧他。她眼怔怔的望着周师兄将锦帕投在地下，眼怔怔的望着他转身出宫。她这片眼光教我寝不安枕、食不甘味的想了几年，现在又见到这片眼光了。她又在为一个人而心碎，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情人，是为她的儿子，是她跟情人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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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发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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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等人只听一灯说道：“大丈夫生当世间，受人如此欺辱，枉为一国之君！我想到这里，不禁怒火填膺，一提足，将面前一张象牙圆凳踢得粉碎，抬起头来，不觉呆了，我道：‘你……你的头发怎么啦？’她好似没听见我的话，只是望着孩子。我以前真的不懂，一个人的目光之中，能有这么多的疼爱，这么多的怜惜。她这时已知我是决计不肯救这孩子的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多看一刻是一刻。我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道：‘你看你的头发！’原来刚才这短短几个时辰，在她宛似过了几十年。那时她还不过十仈jiǔ岁，这几个时辰中惊惧、忧愁、悔恨、失望、伤心，诸般心情夹攻，鬓边竟现出了无数白发！她全没留心自己的容貌有了甚么改变，只怪镜子挡住了她眼光，使她看不到孩子，她说：‘镜子，拿开。’她说得很直率，忘了我是皇爷，是主子。我很奇怪，心里想：她一直爱惜自己的容颜，怎么这时却全不理会？当下将镜子掷开，只见她目不转瞬的凝视着孩子，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盼望得这么恳切，只盼那孩子能活着。我知道，她恨不得自己的xìng命能钻到孩子的身体里，代替他那正在一点一滴失却的xìng命。”
    张枫三人听到此处同时互望了一眼，三人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三颗心勃勃跳动，感到全身温暖，当听到别人伤心yù绝的不幸之时，不自禁想到自己的幸福，因为亲爱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坐着。只听一灯大师继续说道：“我实在不忍，几次想要出手救她孩子，但那块锦帕平平正正的包在孩子胸口。锦帕上绣着一对鸯鸳，亲亲热热的头颈偎倚着头颈，这对鸯鸳的头是白的，这本来是白头偕老的口彩，但为甚么说‘可怜未老头先白’？我一转头见到她鬓边的白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我心中又刚硬起来，说道：‘好，你们俩要白头偕老，却把我冷冷清清的撇在宫里做皇帝！这是你俩生的孩子，我为甚么要耗损jīng力来救活他？’她向我望了一眼，这是最后的一眼，眼sè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她以后永远没再瞧我，可是这一眼我到死也忘不了。她冷冷的道：‘放开我，我要抱孩子！’她这两句话说得十分严峻，倒像她是我的主子，教人难以违抗，于是我解开了她穴道。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一定痛得难当，想哭，但哭不出半点声音，小脸儿胀得发紫，双眼望着母亲，求她相救。可是我心中刚硬，没半点儿慈心。我见她头发一根一根的由黑变灰，由灰变白，不知这是我心中的幻象，还是当真如此，只听她柔声道：‘孩子，妈没本事救你，妈却能教你不再受苦，你安安静静的睡罢，睡罢，孩子，你永远不会醒啦！’我听她轻轻的唱起歌儿来哄着孩子，唱得真好听，喏喏，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们听！”众人听他如此说，却听不到半点歌声，不禁相顾骇然。朱子柳见状忙道：“师父，你说得累了，请歇歇罢。”
    一灯大师恍若不闻，继续说道：“那孩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又痛得全身抽动。她又柔声道：‘我的宝贝心肝，你睡着了，身上就不痛啦，一点儿也不苦啦！’猛听得波的一声，她一匕首插在孩子心窝之中。”
    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到此处不禁一声惊呼，紧紧抓住张枫左右手臂，朱子柳也是脸上均无半点血sè。一灯大师却不理会，又道：“我大叫一声，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心中混混沌沌，一片茫然。只见她慢慢站起身来，低低的道：‘总有一rì，我要用这匕首在你心口也戳一刀。’她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玉环，说道：‘这是我进宫那天你给我的，你等着罢，哪一天我把玉环还你，哪一天这匕首跟着也来了！’”一灯说到这里，把玉环在手指上又转了一圈，微微一笑，说道：“就是这玉环，我等了十几年，今天总算等到了......”
    一灯话未说完，那小沙弥匆匆进来，道：“师父，山下又送来这东西。”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布包。一灯接过揭开，众人齐声惊呼，原来包内正是那锦帕所做的婴儿肚兜。锦缎sè已变黄，上面织着的那对鸯鸳却灿然如新。两只鸯鸳之间穿了一个刀孔，孔旁是一滩已变成黑sè的血迹。一灯呆望肚兜，凄然不语，过了良久，才道：“鸯鸳织就yù双飞，嘿，yù双飞，到头来总成一梦。她抱着儿子的尸体，纵声长笑，从窗中一跃而出，飞身上屋，转眼不见了影踪。我不饮不食，苦思了三rì三夜，终于大彻大悟，将皇位传给我大儿子，就此出家为僧。”
    他指着朱子柳道：“他们跟随我久了，不愿离开，和我一起到大理城外的天龙寺住。起初三年，四人轮流在朝辅佐我儿，后来我儿熟习了政务，国家清平无事。我们又遇上大雪山采药、欧阳锋伤人之事，大伙儿搬到了这里，也就没再回大理去。我心肠刚硬，不肯救那孩子xìng命，此后十来年中，rìrì夜夜教我不得安息，总盼多救世人，赎此大罪。他们却不知我的苦衷，总是时加阻拦。唉，其实，就算救活千人万人，那孩子总是死了，除非我把自己xìng命还了他，这罪孽又哪能消除得了？我天天在等候瑛姑的消息，等她来把匕首刺入我心窝之中，怕只怕等不及她到来，我却寿数已终，这场因果难了。好啦，眼下总算给我盼到了。”
    黄蓉道：“前辈，欧阳锋那幅画又怎到了她的手里？这画又有甚么干系？”一灯大师取过小几上那部《大庄严论经》，翻到一处，读道：“画中故事出于天竺角城：昔有一王，名曰尸毗，jīng勤苦行，求正等正觉之法。一rì有大鹰追逐一鸽，鸽飞入尸毗王腋下，举身战怖。大鹰求王见还，说道：‘国王救鸽，鹰却不免饿死。’王自念救一害一，于理不然，于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与鹰。那鹰又道：‘国王所割之肉，须与鸽身等重。’尸毗王命取天平，鸽与股肉各置一盘，但股肉割尽，鸽身犹低。王续割胸、背、臂、胁俱尽，仍不及鸽身之重，王举身而上天平。于是大地震动，诸天作乐，天女散花，芳香满路。天龙、夜叉等俱在空中叹道：‘善哉善哉，如此大勇，得未曾有。’”这虽是神话，但一灯说得慈悲庄严，众人听了都不禁感动。秦南琴道：“前辈，她怕你不肯就范，是以用这幅画来打动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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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山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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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灯听罢秦南琴所言，微笑道：“正是如此。她当rì离开大理，心怀怨愤，定然遍访江湖好手，意yù学艺以求报仇，由此而和欧阳锋相遇。那欧阳锋得悉了她的心意，想必代她筹划了这个方策，绘了这图给她。此经在西域流传甚广，欧阳锋是西域人，也必知道这故事。”张枫叹道：“老毒物利用瑛姑，这是借刀杀人的毒计。”一灯叹道：“欧阳锋此图绘成已久，安排下这个计谋，少说也已有十年。这十年之中竟遇不着一个机缘，那也是运数该当如此了。瑛姑必是想随意打伤一人，指点他来求我医治。只是若无武功高强之人护送，轻易上不得山来，这才让你们前来，看来她是等不及了。”黄蓉道：“前辈，我知道啦。她还有一件心事，比找你报仇更是要紧。”一灯“啊”了一声：“甚么事？”黄蓉道：“老顽童被我爹爹关在桃花岛上，她要去救他出来。”于是将她苦学奇门术数之事说了一遍，又道：“后来得知纵使再学一百年，也难及得上我爹爹，于是……”一灯一声长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好了，一了百了，诸事凑合，今rì总算得遂她的心愿。”沉着脸向朱子柳道：“你去找你三位师兄一起，好好去接引刘贵妃，不，接引瑛姑上山，不得有半句不敬的言语。”朱子柳听罢伏地大哭，叫道：“师父！”一灯叹道：“你跟了我这许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师父的心事么？”转头向张枫三人道：“我求三位一件事。”张枫正sè道：“但教所命，无有不遵。”一灯道：“好。现下你们这就下山去。我一生负瑛姑实多，rì后她如遇到甚么危难艰险，务盼三位瞧在老僧之脸，尽力援手。三位如能玉成她与周师兄的美事，老僧更是感激无量。”
    张枫三人愕然相顾，不敢答应。一灯见三人不作声，又追问一句：“老僧这个恳求，三位难以答允么？”张枫微一犹豫，说道：“前辈既这么说，我们遵命就是。”说罢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行礼告别。一灯又道：“你们不必和瑛姑见面，从后山下去罢。”只见一灯大师满脸笑容，轻轻挥手，张枫又答应了一声后，牵着黄蓉、秦南琴二女的手转身慢慢出门。
    那小沙弥候在门外，张枫便对他说道：“可否带我们去休息一下，顺便再拿些饭菜来？”小沙弥听罢，当即领着张枫三人到后院一间小房休息。房中也是全无陈设，只放着两张竹榻，一张竹几。不久那小沙弥开进斋饭来，说道：“请用饭。”小沙弥放下饭菜便俯身行礼，退了出去。张枫三人满腹心事，哪里吃得下饭去。
    禅院中一片幽静，万籁无声，偶然微风过处，吹得竹叶簌簌作声，过了良久，黄蓉、秦南琴二女挂念一灯安危，问道：“枫哥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张枫笑了笑道：“蓉儿、琴儿，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一灯大师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我们带瑛姑去寻老顽童，帮他二人重聚，自然就能化解他们三人多年的恩怨了！现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得张枫的分析，登时放下心来，三人忙了一天当即便吃罢饭菜略作休息。
    酉牌时分，太阳缓缓落到山后，山风清劲，只吹得禅院前几排棕榈树摇摆不定，荷塘中残荷枯叶簌簌作响。夕阳余晖从山峰后面映shè过来，照得山峰的影子宛似一个极大怪人，横卧在地。渔、樵、耕、读四人盘膝坐在石梁尽处的地下，睁大了眼睛，只是向前望去，每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等了良久，天渐昏暗，几只乌鸦哑哑鸣叫，飞入下面山谷，谷中白雾蒙蒙升起，但石梁彼端的山崖转角处仍是无人出现。
    朱子柳本来足智多谋，在大理国做了十余年宰相，甚么大阵大仗都见过了，但这时竟然心头烦躁，思cháo起伏，拿不出半点主意，眼见周围黑沉沉地，远处隐隐传来几声枭鸣，这时听到这几声枭鸣，四人全身竟然不寒而栗，心中均是想道：“难道师父当真逃不过这番劫难，要死在这女子手里么？”过不片刻，忽听那樵子颤声低呼：“来啦！”一抬头，只见一条黑影在石梁上如飞而至，遇到缺口，轻飘飘的纵跃即过，似乎丝毫不费力气。四人心中更是骇然：“她跟我师学艺之时，我们早已得了我师的真传。怎么她的武功忽然胜过了我们？这十余年之中，她又从甚么地方学得这身功夫？”眼见那黑影越奔越近，四人站起身来，分立两旁。
    转瞬之间，那黑影走完石梁，只见她一身黑衣，面目隐约可辨，正是段皇爷当年十分宠爱的刘贵妃。四人跪倒磕头，说道：“小人参见娘娘。”瑛姑“哼”了一声，横目从四人脸上扫过，说道：“甚么娘娘不娘娘？刘贵妃早死了，我是瑛姑。嗯，大丞相，大将军，水军都督，御林军总管，都在这里。我道皇爷当真是看破世情，削发为僧，却原来躲在这深山之中，还是在做他的太平安乐皇帝。”这番话中充满了怨毒，四人听了，心下栗然。朱子柳道：“皇爷早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娘娘见了他必定再也认不出来。”瑛姑冷笑道：“你们娘娘长、娘娘短的，是讥刺我么？直挺挺的跪在这里，是想拜死我么？”渔、樵、耕、读四人互视一眼，站起身来，说道：“小的向您请安。”瑛姑把手一摆，道：“皇爷是叫你们阻拦我来着，又闹这些虚文干么？要动手快动手啊。你们君的君，臣的臣，不知害过多少百姓，对我这样一个女子还装甚么假？”
    朱子柳道：“我皇爱民如子，宽厚仁慈，大理国臣民至今无不称颂。我皇别说生平绝无残害无辜，就是别人犯了重罪，我皇也常常法外施恩。娘娘难道不知？”瑛姑脸上一红，厉声道：“你敢出言挺撞我么？”朱子柳道：“微臣不敢。”瑛姑道：“你口中称臣，心中岂有君臣之份？我要见段智兴去，你们让是不让？”那“段智兴”正是一灯大师俗家的姓名，渔、樵、耕、读四人心中虽知，但从来不敢出之于口，耳听得瑛姑直斥其名，都是不禁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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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闯入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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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姑见状纵声长笑，更不打话，向前便闯，四人各伸双臂相拦，心想：“她功夫虽高，我四人合力，尽也阻拦得住。今rì纵然违了师命，事急从权，那也说不得了。”岂知瑛姑既不出掌相推，也不挥拳殴击，施展轻功，迎面直撞过来。朱子柳见状回臂出指，径点她手腕穴道。樵子急喝：“不得无礼！”
    渔、樵、耕、读四人的点穴功夫都得自一灯大师的亲传，虽不及乃师一阳指的出神入化，但在武林中也算得是第一流的功夫，岂知遇着瑛姑，刚好撞正了克星。她处心积虑的要报丧子之仇，深知一灯大师手指功夫厉害，于是潜心思索克制的手段。她是刺绣好手，竟从女红中想出了妙法，在右手食指尖端上戴了一个小小金环，环上突出一枚三分来长的金针，针上喂以剧毒，她眼神既佳，手力又稳，苦练数年之后，空中飞过苍蝇，伸指戳去，金针能将苍蝇穿身而过。此际临敌，她待见朱子柳手指点到，冷笑一声，纤指轻曲，指尖对准指尖，一针又刺在他食指尖端的中心。常言道：“十指连心”，那食指尖端属手阳明大肠经，金针刺入，即抵“商阳穴”。此时朱子柳全身jīng力尽集于右手指，瑛姑却毫不使劲，只是在恰好时际将金针摆在恰好的处所，不是以针刺他指尖，却是让他用指尖自行戳在金针之上。朱子柳突然间指尖正中一麻，身如电震，叫声“啊哟”，一交跌翻在地。渔、樵、耕见状忙俯身相救。
    瑛姑冷笑道：“好个大丞相！”抢步往禅院奔去。那樵夫大呼：“娘娘留步。”瑛姑止步回身，冷笑道：“你待怎地？”这时她已奔至荷塘之前，荷塘与禅寺只有一条小石桥相通，瑛姑站在桥头，瞪目而视，虽在黑夜，仅有微光可辨面目，但那樵夫与她一对面，只觉两道目光冷森森的直shè过来，不禁心中凛然，不敢上前动手。瑛姑冷冷的道：“大丞相中了我的七绝针，天下无人救得。你也想送死吗？”说罢也不待他答话，转身缓缓而行，竟不回头，不理他是否从后偷袭。一条小石桥只二十来步，将到尽头，只见瑛姑脚步加快，走向寺门，伸手推去，那门竟未上闩，呀的一声，应手而开。这一下倒出乎她意料之外，生怕门后设有埋伏，在外面待了片刻，见屋内并无动静，这才入内，只见大殿上佛前供着一盏油灯，映照着佛像宝相庄严。瑛姑心中一酸，跪倒在蒲团上暗暗祷祝。
    刚默祝得几句，忽听身后格格两声轻笑，当即左手后挥，划了个圈子，防敌偷袭，右手在蒲团上一按，借力腾起，在空中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落下地来。只听得一个男子声音喝了声彩：“好俊功夫！”定睛看时，只见忽然黑暗中转出三人，正是张枫、黄蓉和秦南琴。
    张枫拱手道：“前辈您好。”瑛姑吃了一惊，暗道：“此人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我怎么竟未知觉？若是他暗施毒手，此刻只怕我已非死即伤。”当下说道：“多谢张少侠送信之恩！”张枫叹道：“瑛姑前辈，世间恩仇之际，原也难明。我岳父在桃花岛上将老顽童周伯通关了一十五年，终也救不活我岳母的xìng命。你又何必看不开呢？”瑛姑听他提到“周伯通”三字，登时身子剧震，厉声喝问：“你妈妈与周伯通有甚么干系？”
    黄蓉一听她的语气，即知她怀疑周伯通与自己母亲有甚情爱纠缠，致被父亲关在桃花岛上，看来虽然事隔十余年，她对老顽童并未忘情，否则怎么凭空会吃起这份干醋来？当下垂首凄然道：“我妈是给老顽童累死的。”瑛姑听罢更是怀疑，灯光下见黄蓉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自己当年容颜最盛之时，也远不及她美貌，她母亲若与她相似，难保周伯通见了不动心，不禁蹙眉沉思。
    黄蓉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妈妈是天人一般，那周伯通顽劣如牛，除了有眼无珠的女子，谁也不会对他垂青。”瑛姑听她嘲骂自己，但心中疑团打破，反而欣慰，脸上却仍是冷冷的不动声sè，说道：“你妈妈又怎么给老顽童害死了？”黄蓉愠道：“那老顽童也不是存心害死我妈，可是我妈不幸谢世，却是从他身上而起。我爹爹一怒之下，将他关在桃花岛上，可是关到后来，心中却也悔了。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害死你心爱之人，你该走遍天涯海角，找这凶手报仇才是。迁怒旁人，又有何用？”这几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把瑛姑说得呆在当地，做声不得。黄蓉又道：“我爹爹早已将老顽童放了……”瑛姑惊喜交集，说道：“那么不用我去救他啦？”黄蓉微笑道：“倘若我爹爹不肯放人，你又救得了老顽童吗？”瑛姑默然。
    瑛姑当年离了大理，即去找寻周伯通，起初几年打探不到消息，后来才无意中从黑风双煞口里，得知他被黄药师囚禁在桃花岛上，只是为了甚么原因，却打探不出。那rì周伯通在大理不顾她而去，甚是决绝，她知若非有重大变故，势难重圆，这时得悉他失手被禁，不由得又悲又喜，悲的是意中人身遭劫难，喜的是这却是个机缘，若是自己将他救出，他岂能不念恩情？哪知桃花岛上道路千回百转，别说救人，连自己也陷了三rì三夜，险些饿死。还是黄药师派哑仆带路，才送她离岛。她于是隐居黑沼，潜心修习术数之学。这时听说周伯通已经获释，不禁茫然若失，甜酸苦辣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来。黄蓉笑吟吟的道：“老顽童最肯听我的话，我说甚么他从来不敢驳回。你若想见他，这就跟我下山。我为你们撮合良缘，就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何？”这番话只把瑛姑听得双颊晕红，怦然心动。眼见这场仇杀就可转化为一桩喜事，黄蓉正自大感宽慰，忽听拍的一声，瑛姑双掌反向背后相互一击，脸上登似罩了一层严霜，厉声说道：“凭你这黄毛丫头，就能叫他听你的话？他干么要听你指使？为了你美貌吗？我无恩于你，也不贪图你的甚么报答。快快让路，再迟片刻，莫怪我下手无情。”黄蓉笑道：“啊哟哟，你要杀我么？”瑛姑双眉竖起，冷冷的道：“杀了你又怎样？别人忌惮黄老邪，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黄蓉笑嘻嘻的道：“杀了我不打紧，谁带你去找老顽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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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推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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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姑瞧那禅院情势，知道段皇爷必居后进，眼见黄蓉跟自己不住纠缠，必有诡计，心想这丫头年纪虽小，jīng灵古怪实不在乃父之下，莫要三十老娘倒绷婴儿，运粮船撞翻在yīn沟里，现下已耽搁了不少时刻，大事当前，怎地还在此地耗那无谓的心思？当下更不打话，举步向内。转过佛殿，只见前面黑沉沉的没一星灯火。她孤身犯险，不敢直闯，提高声音叫道：“段智兴，你到底见我不见？在黑暗里缩头藏尾，算得是甚么大丈夫的行径？”
    张枫三人跟在她身后，黄蓉笑道：“你嫌这里没灯么？大师就怕灯火太多，点出来吓坏了你，才教人熄了的。”瑛姑道：“哼，老娘我是个命中要下地狱之人，还怕甚么刀山油锅？”秦南琴笑道：“你何必自称老娘？我瞧你花容月貌，还胜过二八佳人，难怪段皇爷当年对你如此颠倒。”瑛姑听了此言，呆了一呆，冷笑道：“他对我颠倒？我入宫两年，他几时理睬过人家？”秦南琴奇道：“咦，他不是教你武功了吗？”瑛姑道：“教武功就算理踩人家了？”秦南琴道：“啊，我知道啦。段皇爷要练先天功，可不能跟你太要好啊。”瑛姑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怎么他又生皇太子？”秦南琴侧过了头，想了片刻，道：“皇太子是从前生的，那时他还没练先天功呢。”瑛姑又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秦南琴又道：“段皇爷不肯救你儿子，也是为了爱你啊。”瑛姑道：“你都知道了？哼，为了爱我？”语意中充满怨毒。秦南琴道：“他是喝老顽童的醋。若是不爱你，为什么要喝醋？他见到你那块‘四张机’的鸳鸯锦帕，实是伤心之极。”瑛姑从没想到段皇爷对己居然有这番情意，不禁呆呆出神。秦南琴道：“瑛姑前辈，我瞧你还是好好回去吧。”岂知瑛姑再也不理张枫三人径入后院去了。
    瑛姑闯进后院，伸手推门，只见房内蒲团上居中坐着一个老僧，银须垂胸，厚厚的僧衣直裹到面颊，正自低眉入定。渔、樵、耕、读四大弟子和几名老和尚、小沙弥侍立两旁。那樵子见瑛姑进来，走到老僧面前，合十说道：“师父，刘娘娘上山来访。”那老僧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总算来了！”瑛姑早知段皇爷已经出家，却想不到十多年不见，一位英武豪迈的皇爷竟已成为如此衰颓的老僧，想起黄蓉和秦南琴二女适才的话，似乎皇爷当年对自己确也不是全无情意，不禁心中一软，握着刀柄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一低头，只见那锦帕所制的婴儿肚兜正放在段皇爷蒲团之前，肚兜上放着一枚玉环，正是当年皇爷赐给她的。瞬时之间，入宫、学武、遇周、绝情、生子、丧儿的一幕幕往事都在眼前现了出来，到后来只见到爱儿一脸疼痛求助的神sè，虽是小小婴儿，眼光中竟也似有千言万语，似在埋怨母亲不为他减却些微苦楚。
    禅房中只点着一盏油灯，只见一灯缓缓解开僧袍，又揭开内衣，合十当胸，站在房内。灯光正映在一灯的脸上，他眼露慈光，说道：“大家不许难为她，要好好让她下山。好啦，你来刺罢，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柔和，瑛姑听来却如雷轰电掣一般，呆了半晌，手一松，当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下，她此刻眼见大仇将报，心中却殊无快慰之意，忽然想起：“我与人私通生子，他没一言半语相责，仍是任由我在宫中居住，不但没将我处死，一切供养只有比前更加丰厚。他实在一直待我好得很啊。”她向来只记住段皇爷不救自己儿子xìng命，心中全是怨毒，直到此刻才想到他的诸般好处，长叹一声，双手掩面便要疾奔而出。
    张枫见状忙道：“且慢！瑛姑前辈，你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杀的你儿子吗？”只见瑛姑听得张枫的话，思前想后，不由得悲从中来，往地下一坐，放声大哭，不住惨呼：“儿啊！儿啊！”张枫见瑛姑哭得凄凉，忙道：“蓉儿、琴儿，你们扶她坐好吧！”黄蓉、秦南琴二女点点头，走过去扶住瑛姑。这时瑛姑如醉如痴，见黄蓉、秦南琴二女伸手来扶，毫不抗拒，只是双眼发直，望着油灯。
    一时之间，众人相互怔怔的对望，都是默不作声。突然间咕咚一声，朱子柳已是跌倒在地。原来他手指中毒，强自撑住，这时见师父无恙，心中一喜，再也支持不住。那樵夫扶住朱子柳叫道：“快请师叔！”武三通和点苍渔隐见状忙奔出禅房去请那天竺僧人。此时瑛姑已然平复了心情，只见她微一沉吟，霍地站起，说道：“张少侠，求你告知那人到底是谁？你要我和段皇爷和解，我全听你的！”张枫微微一笑，道：“不敢！此人便是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我听得一灯大师所述后，便想到那人的身材和裘千仞一般无二，而且能两掌打得婴儿重伤却又不死的当世之中除五绝和老顽童外有此功力者只有裘千仞了！虽说草莽之中尽是英雄，但那些隐士高手连天下第一之名和九yīn真经都不在乎，又怎会万里迢迢去干这种事呢！”一灯等人听得张枫的推理，心中震惊道：“这少年心思好生了得！”黄蓉、秦南琴见到一灯等人的表情，不禁笑容满面，心中直感自豪。
    瑛姑听罢身子颤动，如中风邪，喃喃的道：“原来是他！”只听张枫接着说道：“当时重阳真人已然故去，我岳父东邪黄药师多年不出桃花岛，九指神丐洪七公为人光明磊落侠义为怀，断不会行此歹毒之事，老顽童周伯通当时也已被困桃花岛之中，至于西毒欧阳锋，瑛姑你应该也见过，他的身形和声音也不对，所以只可能是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了，单论掌力当世只七公一人可胜过他，他的轻功更是天下一绝，而且裘千仞一向卑鄙无耻，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众人听到这里，疑惑尽去，心知当年打伤瑛姑儿子的必是裘千仞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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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化解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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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南琴见瑛姑听了张枫的分析后，失魂落魄的坐在禅房之中，心中顿觉不忍，上前安慰她道：“瑛姑前辈，‘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已经死了！你可以放下仇恨了！”“死了！？怎么死的？”瑛姑听得秦南琴所言，神情激动的叫道。黄蓉上前挽住张枫的手臂，骄傲的道：“除了枫哥哥天下间还有谁能打上铁掌峰直接杀了裘铁掌！枫哥哥还把铁掌帮连根拔起了呢！”
    纵使一灯大师修身养xìng二十载，此时听罢黄蓉、秦南琴二女的话后，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一脸震惊的看着张枫，心下暗自想道：“我全盛状态下，却也无这等实力扫平铁掌帮；这位张贤侄看起来还不及弱冠，但武功之强，实非当世任何高手所能及，不知他如何练来。”
    瑛姑突然起身在张枫面前跪倒，激动的说道：“张公子，大德深重，瑛姑愧无以报！rì后但有差遣，一切惟君所命。”张枫见状忙上前扶起瑛姑，“瑛姑前辈不必如此！铁掌帮上下多行不义，在下只是恰逢其会，当不得你如此！更何况我等与老顽童交好，前辈不必如此见外！”一灯在旁见张枫谦虚不居功，不由得对其好感大增，觉得这少年武功人品皆是上上之选。
    瑛姑听得张枫提起老顽童周伯通不由得神sè一凝，嘴唇轻启想问什么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黄蓉、秦南琴二女见她脸上似乎隐隐浮过一层红晕，心中大奇：“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害羞。”张枫见了瑛姑的表情哪儿还不知她想什么，心下也觉好笑，忙道：“老顽童周伯通现下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中秋之夜他一定会到嘉兴烟雨楼，前辈到时也来便好！有我们在定能让你二人相聚！”瑛姑听罢大喜，又连连向张枫道谢。
    瑛姑多年心结已解，见此间事了，便起身向张枫三人告辞，走到禅房门口时身形一顿，又转身向一灯道：“段皇爷，我当年对你不忠，你不肯救我儿子，大家扯个直，前事不究，以后便不用提了。”一灯喟然道：“瑛姑，前尘如梦，昔rì的称谓，还提它作甚？”瑛姑听罢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一灯待瑛姑离去，向张枫三人正sè道：“多谢三位了却老僧多年心愿！”张枫、黄蓉和秦南琴三人见状忙躬身道：“不敢！请前辈原谅我等的自作主张！”张枫三人话犹未了，武三通和点苍渔隐已陪同那天竺僧人走了进来。他是疗毒圣手，取出药来给朱子柳服了，又将朱子柳手指头割开，放出黑血，脸上神sè严重，口中叽哩咕噜的说道：“阿马里，哈失吐，斯骨尔，其诺丹基。”张枫和一灯懂得梵语，知道朱子柳xìng命不妨，但中毒甚深，须得医治两月，方能痊愈。一灯叹道：“真是罪过罪过。”他叹罢又转头向师弟说了几句梵语，简述刚才的情景。那天竺僧人道：“斯里星，昂依纳得。”
    张枫听得一怔，这两句话他很熟悉，正是九yīn真经梵文总纲中的两句话。他想起还需请一灯等人帮忙翻译一下这梵文总纲，当下便依刚才那两句梵文背了下去，说道：“斯热确虚，哈虎文钵英……”一灯与那天竺僧人听他居然会说梵语，都是一惊，又听他所说的却是一篇习练上乘内功的秘诀，更是诧异。一灯问起原委，张枫照实说了。一灯惊叹无已，说道：“此中原委，我曾听重阳真人说过。撰述《九yīn真经》的那位高人黄裳不但读遍道藏，更jīng通内典，识得梵文。他撰完真经，上卷的最后一章是真经的总旨，忽然想起，此经若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持之以横行天下，无人制他得住。但若将这章总旨毁去，总是心有不甘，于是改写为梵文，却以中文音译，心想此经是否能传之后世，已然难言，中土人氏能通梵文者极少，兼修上乘武学者更属稀有。得经者如为天竺人，虽能jīng通梵文，却不识中文。他如此安排，其实是等于不yù后人明他经义。因此这篇梵文总纲，连重阳真人也是不解其义。岂知天意巧妙，被贤侄所得，当真是难得之极的因缘。”当下要张枫将经文梵语一句句的缓缓背诵，他将之译成汉语，写在纸上，授了张枫三人。
    这《九yīn真经》的总纲jīng微奥妙，一灯大师虽然学识渊博，内功深邃，却也不能一时尽解，说道：“你们在山上多住些rì子，待我详加钻研，转授你三人。”又道：“虽然我所习是佛门功夫，与真经中所述的道家内功路子颇不相同，但看这总纲，武学到得最高处，殊途同归，与佛门所传亦无大别。”
    张枫三人在山上一连住了三rì，一灯大师每rì里讲解九yīn神功的要旨，这一rì张枫见一灯大师已把梵文总纲翻译完毕，又怕洪七公和郭靖等人见他们多rì未归等得心急，便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一起向一灯大师告别。一灯道：“本期尚有多rì相聚，但七兄既然在等你们，我也不能再留你们了。”当下将渔、樵、耕、读四人都传来，命张枫三人坐在面前蒲团之上，讲述武学中的jīng义，直说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讲毕。
    临下山前，一灯大师对张枫道：“张贤侄，我们华山论剑之rì再见吧！这本武功秘籍给你！你们一切小心！”张枫上前接过一看发现书中的武功乃是道家路数，心下一动，躬身向一灯说道：“前辈，这可是重阳真人的先天功？”一灯微笑着道：“不错！我一直以来都找不到此功合适的传人，全真七子和我的四位弟子资质不够，老僧年岁渐高本以为此功会失传在我手里，幸好你及时出现！所以现下便传了给你！”张枫听罢心知一灯主意已定，只得道：“多谢前辈！晚辈告辞了！”
    张枫三人躬身向一灯大师和天竺医僧道别，朱子柳未曾痊愈，只送到山门。那樵夫和点苍渔隐、武三通三人直送到山脚，待张枫三人上马，这才执手互道珍重而别。回程熟路，景物依然，张枫三人坐在马背上，谈谈说说，甚是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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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试探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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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张枫三人已到桃源县治。黄蓉、秦南琴二女骑了半天马，已是累得双颊cháo红，呼吸顿促。张枫见了就决定在此稍作休息再行动身，桃源城中只有一家像样的酒家，叫作“避秦酒楼”，用的是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典故。张枫三人入座叫了酒菜，待店小二上了酒菜后，秦南琴道：“枫哥哥，吃完东西我们就走吧！七公和郭大哥他们还等着我们呢！”黄蓉也在旁应和着。张枫笑着道：“好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张枫三人吃罢酒菜，记挂洪七公和郭靖等人，又想中秋将届，烟雨楼头有比武之约，当即启程东行。张枫三人一路上嬉戏欢畅，次rì一早便已到了岳州岳阳，张枫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刚入岳阳楼中，就见从楼上走下一人，那人左手持葫芦，右手拿着半只白鸡，口里咬着条鸡腿，满脸笑容，不住点头，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黄蓉、秦南琴二女见状大喜，齐声叫道：“师父！”
    洪七公见了张枫三人平安归来，心下也是甚喜，笑着道：“你们三个娃娃怎么现在才回来？”黄蓉、秦南琴二女听得洪七公的问话，便咭咭咯咯的将别来诸般情由说了个大概。洪七公听得张枫杀死了裘千仞，灭了铁掌帮，忙大声叫好；待听到三人巧遇瑛姑、一灯大师等等事端，只呆呆出神，最后听到张枫想办法化解了几人的恩怨，不觉面sè微变，叹了口气。黄蓉见状问道：“师父，怎么？你也识得瑛姑？”心想：“师父一生没娶妻，难道也给瑛姑迷上了？哼，这瑛姑又有甚么好了？却迷倒了这许多武林高手？”
    幸好听洪七公接下去道：“没甚么。我不识瑛姑，但段皇爷落发出家之时，我就在他身旁。那rì他送信到北边来，邀我南下。我知他若无要事，决不致惊动老叫化，又想起云南火腿、过桥米线和饵块的美味，当即动身。会面之后，我瞧他神情颓伤，与华山论剑时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已大不相同，心中好生奇怪。我到达后数rì，他就借口切磋武功，要将先天功和一阳指传给我。老叫化心想：他当rì以一阳指和我的降龙十八掌、老毒物的蛤蟆功、黄老邪的劈空掌与弹指神通打成平手，如今又得王重阳传授了先天功，二次华山论剑，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非他莫属，为甚竟要将这两门绝技平白无端的传给老叫化？如说切磋武功，为甚么又不肯学我的降龙十八掌，其中必有跷蹊。后来老叫化细细琢磨，又背着他与他的四大弟子一商量，终于瞧出了端倪，原来他把这两门功夫传了给我之后，就要自戕而死。至于他为甚么如此伤心，他的弟子却不知情。”黄蓉道：“师父，段皇爷怕他一死之后，没人再制得住欧阳锋。”洪七公道：“是啊，我瞧出了这一节，说甚么也不肯学他的。他终于吐露真情，说他的四个弟子虽然忠诚勤勉，可是长期来分心于国事政务，未能专jīng学武，难成大器。全真七子的武功似也不能臻登峰造极之境。一阳指我不肯学，那也罢了，先天功倘若失传，他却无面目见重阳真人于地下。我想此事他已深思熟虑，劝也无用，只有坚执不学，方能留得他的xìng命。段皇爷无法可施，只得退一步退位为僧。他落发那rì，我就在他旁边。说起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唉，这场仇冤如此化解，那也很好。”
    秦南琴道：“师父，我们的事说完了，现下要听你说啦。”洪七公道：“我的事么？嗯，慈儿悟xìng不错，练武又勤奋努力，现下已把打狗棒法练得差不多了！靖儿那傻小子每rì就是练功，老叫化闲来无事便是指点一下余下那两个女娃娃的功夫，除了吃不到美食外，rì子过得快活的很......”黄蓉插嘴道：“七公，我和琴儿姐姐一会儿给你做些好吃的吧！像荔枝白腰子、鹌子羹、羊舌签、姜醋香螺、牡蛎酿羊肚……”只见黄蓉不住口的将菜名报将下去，说的洪七公不住价的大吞馋涎。
    黄蓉正说间，楼上有人叫了一声‘师父’，只见一道人影飞也似的扑到张枫怀中，张枫凝神一瞧见是傻姑，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让师父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懒呀！？”说罢伸手往她臂下一抬，傻姑只感一股大力yù将她身子掀起，不敢运劲相抗，随着来力势头，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师父，我没有偷懒！”张枫适才这一抬，却是试她功力，这一抬只使了三成力，若觉她抵挡不住，立时收劲，也决不致将她掀个筋斗，如抬傻姑不动，当再加劲，只这一抬之间，就可明白对方武功深浅，岂知傻姑竟是顺着来势站起，将他劲力自然而然的化解了，这比抬她不动更令张枫吃惊，暗道：“好快的修炼速度！‘赵客缦胡缨’、‘三杯吐言诺’、‘意气素霓生’、‘烜赫大梁城’四套内功心法虽未大成但也已相距不远了。”这时傻姑又说了一句：“师父，徒弟很想你的！”一言方毕，突然立足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踏了一步，急忙运劲站定，可是已心浮气粗，满脸涨得通红，傻姑心中大吃一惊：“师父的功力竟持续得这么久！我只道已经化除，哪知他借力打力，来劲虽解，隔了片刻之后，我自己的反力却将我这么向前推出，师父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这一下拜服得五体投地，胸中所思，脸上即现。张枫见傻姑目光中露出又惊又佩的神s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练到你这样，也已不容易了啊。你现在的功力已不弱于蓉儿刚出道的时候了！”张枫边说着边拉着傻姑和洪七公、黄蓉、秦南琴三人上得楼来，待众人坐定，黄蓉向店小二借了一只菜篮，让张枫、洪七公、傻姑三人歇息片刻，径自与秦南琴一起出了客店到城内买菜做饭。
    张枫三人正闲聊间，只听楼梯声响，三人望去见是郭靖、穆念慈、华筝三人，郭靖三人见了张枫，脸上均见喜sè，三人先是快步走到桌边，向洪七公行了一礼，郭靖这才对张枫说道：“枫弟，你们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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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恶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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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听得郭靖所言，笑着打趣道：“大哥，你这些rì子有美相伴，过得不错吧？”郭靖、穆念慈听得张枫的取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华筝从小生活在大漠，xìng格豪爽，反问张枫道：“枫弟！你们一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张枫见状笑着把别后的经过简单的向郭靖三人叙述了一遍，然后又向郭靖问道：“大哥，现下念慈妹子已学会了打狗棒法，你们是和我们一起去嘉兴烟雨楼，还是另有打算？”
    郭靖沉吟半响后说道：“枫弟，我和念慈、华筝商量过，我们就不和你去嘉兴了！我准备回大漠把我娘接回来...”“这样也好！让李大娘一直在大漠也不是个事...”张枫说着从怀中取出武穆遗书递到郭靖，“大哥，这武穆遗书给你！rì后你一定用得到！”
    “枫弟！这武穆遗书怎么会在你那儿？”郭靖接过武穆遗书，神情激动地问道。张枫笑着解释道：“武穆遗书是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藏在铁掌峰上的！因缘际会才落到了我的手里......”正说着，黄蓉、秦南琴二女已托着做好的饭菜来到了众人身边，待二女与郭靖等人寒暄了几句后，张枫才接着说道：“七公、大哥，我们先吃东西吧！一会儿回到客房我再把一灯大师翻译过来的九yīn总纲传给大家！”
    待众人吃罢酒菜，张枫便将九yīn真经的梵文总纲详细的教给了洪七公和郭靖等人。洪七公倾听之后，思索良久，大喜跃起，连叫：“妙，妙！不愧是九yīn真经的总纲！”
    张枫见状笑道：“七公，离中秋之约还有些时rì。您准备去哪儿？”洪七公道：“慈儿接任了丐帮帮主，我现在可是一身轻呀！我现下只剩下一个心愿，我是想吃一碗大内御厨做的鸳鸯五珍脍，所以我准备去一趟临安。”张枫等人只道他有甚么大事，哪知只是吃一碗菜肴。黄蓉笑道：“师父，那容易，我明一早就给你做，让你吃个痛快。”洪七公却摇头道：“不成，做这味鸳鸯五珍脍，厨房里的家生、炭火、碗盏都是成套特制的，只要一件不合，味道就不免差了点儿。我还是到皇宫里去吃的好。”张枫等人见了洪七公嘴馋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好笑，眼见此时天sè已晚，众人便要各自散去休息。“华筝妹子！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华筝正要出客房门时，张枫出言挽留道。
    待其他人出门后，华筝才好奇的问道：“枫弟，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吗？”张枫一时不知如何启齿，组织了一下措辞后才道：“华筝妹子！你可想过你们北归后如果成吉思汗不让你们再离开怎么办？”华筝听罢一愣，只见她缓缓的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边初升的眉月撑死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枫弟，我既然选择留下来陪着郭靖哥哥，我就忘了我是成吉思汗的女儿，我只是郭靖哥哥的妻子。你要打我骂我，你尽管打骂。若是不能做郭靖哥哥的妻子，我宁可不活着。所以要是有人难为郭靖哥哥，我就跟他们动刀子拚命！”华筝自幼得成吉思汗宠爱，连她的四个哥哥向来都让她三分。张枫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必。若是待你们不好，你们就尽快回来。”“就只怕我爹爹妈妈舍不得我......”华筝踌躇着说道，“嗯，枫弟，我听你的话。我爹妈要是不许，我们偷偷的走。”张枫见华筝肯为了郭靖放弃公主之尊心下大为欣慰，又想到rì后郭靖定会和蒙古兵戎相见，不禁一叹，道：“华筝妹子，如此最好！我没什么事了，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待华筝走后，张枫想及连rì来忙着赶路，还不曾好好看过先天功秘籍，此时正好有空便从怀中取出一灯大师给他的先天功仔细参详起来。次rì一早，张枫等人吃罢早饭，洪七公道：“靖儿，此去路途遥远一切多加小心！枫儿，咱们嘉兴见了！”说着便上了马，骨都都喝了一大口酒，双腿一夹。那马向张枫等人长嘶一声，似是道别，向北风驰而去。张枫等人望着洪七公影踪不见，又互相道了珍重后，就各自启程上路而去。
    张枫、黄蓉、秦南琴、傻姑四人沿着江边小路而下，走了半rì，找到一家小饭店打尖，买了四只鸡，三只自吃，一只喂了血鸟。血鸟停在高树之上，把一头公鸡啄得毛羽纷飞，酣畅吞食，蓦地里那血鸟纵身长鸣，抛下半只没吃完的公鸡，振翅向北飞去。
    秦南琴道：“枫哥哥，血鸟的叫声似乎甚是忿怒，不知见到了甚么？”黄蓉也道：“枫哥哥，咱们瞧瞧去吧。”张枫四人跑上大路，只见血鸟在远处盘翔两周，突然猛扑而下，一扑即起，打了几个圈子，又再扑下。张枫见状道：“遇上了敌人。”四人加快脚步赶去，追出两三里，只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森林。张枫四人正行之间，血鸟突在天空高声怒鸣，疾冲而下，瞬息间隐没在林后。张枫心知有异，急忙招呼其他人跟上。
    待众人绕过林子，只见血鸟盘旋飞舞，正与一人斗得甚急，看那人时，原来是丐帮的彭长老。但见他舞动钢刀，护住全身，刀法迅狠，血鸟虽勇，却也难以取胜。斗了一阵，那血鸟突然奋不顾身的扑落，抓起彭长老的头巾，在他头上猛啄了一口。彭长老钢刀挥起，削下它不少羽毛。
    张枫见状大声喝道：“姓彭的，你瞧我们是谁。”彭长老抬头见到张枫等人，只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血鸟疾扑而下，向他头顶啄去。彭长老舞刀护住头顶，血鸟从旁急冲而至，长嘴伸处，已啄瞎了他的左眼。彭长老大叫一声，抛下钢刀，冲入了身旁的荆棘丛中，那荆棘生得极密，彭长老xìng命要紧，哪里顾得全身刺痛，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荆棘深处。这一来血鸟倒也无法再去伤他，只是不肯干休，兀自在荆棘丛中盘旋不去。张枫冷笑一声，道：“这就想跑了！？”说着左手早已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呼的一声掷出，正中彭长老后心。张枫这一掷劲力何等刚猛，彭长老在这石块的挥击之下，自是筋折骨断，便有十条xìng命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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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到达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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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刚解决了彭长老，忽听身后傻姑叫道：“师父！这有人！”。张枫见黄蓉、秦南琴、傻姑三人在他身后长草丛中，他忙拨开长草，只见三女身旁露出一双女子的脚，忙再拨开青草，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晕倒在地，却是张枫三人在宝应县见过的全真教清静散人孙不二的徒弟程瑶迦。黄蓉、秦南琴二女大叫：“程姊姊！”二女说着俯身扶起程瑶迦。黄蓉在程瑶迦身上推拿数下，又在她鼻下人中用力一捏。程瑶迦悠悠醒来，睁眼见到张枫四人，疑在梦中，颤声道：“你……你是张大哥……黄家妹子……秦家妹子……”张枫道：“程世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受伤吗？”程瑶迦挣扎着要起身，但未及站直，又已摔倒，只见她双手双足都被绳索缚住。傻姑忙过来给她割断绳索。只见程瑶迦神情委顿，泪水从白玉般的脸颊上不住流下，待她定神半晌，才含羞带愧的述说经过。
    原来当rì程瑶迦为欧阳克所扰，虽有丐帮的黎生等出手，但均非欧阳克之敌，若不是张枫三人相救，已是惨遭yín辱。她见张枫年纪轻轻，不但本领过人，而且为人侠义，一缕情丝，竟然就此飘过去粘在他的身上。她是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从来不出闺门，情窦初开之际，一见青年男子，竟然就此钟情。张枫走后，程大小姐对他念念不忘，左思右想，忽地大起胆子，半夜里悄悄离家。她虽一身武功，但从未独自出过门，江湖上的门道半点不知，一rì听到江湖传言张枫中秋之夜在嘉兴烟雨楼约战西毒欧阳锋，于是一路打听，径行往嘉兴而来。她衣饰华丽，气度高贵，路上歹人倒也不敢相欺。这番缘由程瑶迦又怎说得出口，只得告诉张枫四人她是离家来找师父顺便在江湖上历练一下。
    哪儿知这一天她在林中与彭长老巧遇，彭长老见她姿sè，上前意图非礼。程瑶迦武功虽也不弱，但彭长老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在丐帮中可与鲁有脚等相颉颃，仅次于洪七公一人而已，程瑶迦自不是他的对手，不久即被他打倒绑缚，惊怒交集之下，晕了过去。若不是张枫四人适于此时到来，而血鸟又恰巧发现了此情景，程瑶迦势必受辱于恶徒了。
    张枫见程瑶迦是位大家闺秀，娇怯怯地似乎风吹得倒，忙笑着劝道：“程世妹，过去的是就别想了，免得徒增烦恼！全真派七位道长不rì便会在嘉兴相聚，你跟我们一起走便可见到你师父了！”程瑶迦听了张枫的话，沉吟不语，低下了头，羞得面红耳赤，又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道：“便依公子所言。”这几个字细若蚊鸣，也亏得张枫内功深湛，耳朵极灵，才总算听到了，若是少了几年修为，也只能见到她嘴唇似动非动而已。张枫不由得哈哈大笑，心中暗想道：“王重阳一生豪气干云，却收了这般扭扭捏捏的一个徒孙，当真好笑的很。”黄蓉、秦南琴二女瞧她这副神情，已自猜到了八成：“原来枫哥哥在宝应救她，这位大小姐可偷偷爱上他啦。”二女一来年幼，二来生xìng豁达，三来深信张枫对程瑶迦决无异志，是以胸中竟无妒忌之心，反觉有人喜爱张枫，甚是乐意。
    张枫等人休息了片刻，便径向嘉兴而去。程瑶迦虽跟清净散人孙不二学了一身武艺，只是生于大富之家，娇生惯养，说话神态，无一不是忸忸怩怩。一路上她不敢跟张枫说半句话，偶尔偷瞧他一眼，便即双颊红晕。到是张枫念在与全真教的交情，主动上前指点了程瑶迦在武学上的一些问题。
    这一晚张枫等人已到钱塘江边，眼见明月映入大江，水中冰轮已有团栾意，这rì已是八月十三，张枫等人只怕错过了烟雨楼之约，急忙连夜过江，上岸后更不停留，五人加鞭奔驰，午后便到了嘉兴城中。张枫听郭靖说过江南七怪当年与丘处机争胜的情景，醉仙楼头铜缸赛酒、逞技比武诸般豪事，张枫见离约斗之rì还有些时间，便和人问明醉仙楼所在，领着几女径自而去。
    醉仙楼在南湖之畔，张枫等人来到楼前，抬头望去，但见飞檐华栋，果然好一座齐楚阁儿。店中直立着块大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楼头苏东坡所题的“醉仙楼”三个金字只擦得闪闪生光。张枫五人下马进楼，一个酒保迎上来道：“客官们请在楼下用酒，今rì楼上有人包下了。”张枫正待答话，忽听有人叫道：“张小兄弟，你来了！”张枫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人端坐而饮，长须垂胸，红光满脸，正是长chūn子丘处机。
    张枫等人上楼后见除了丘处机外，江南六怪一个不少全都在此，待双方见礼后，朱聪问道：“张少侠，怎么没看到靖儿他们？”张枫笑着道：“丘道长，六位前辈，我大哥和念慈妹子还有华筝妹子回大漠去了！他们准备把李大娘接回来！”“哦？华筝那小姑娘也在？”韩小莹奇道。张枫刚要答话，丘处机已抢先说道：“张小兄弟，你们早到了一天，那可好得很。我也早到了一天。我想早一rì到来，好跟靖儿的六位师父先饮酒叙旧。”张枫等人见楼上开了九桌台面，除丘处机一桌放满了杯筷之外，其余八桌每桌都只放一双筷子，一只酒杯。丘处机道：“十八年前，我在此和江南七侠初会，他们的阵杖就这么安排。这一桌素席是焦木大师的，只可惜他老人家与张五侠两位已不能在此重聚了。”言下甚有怃然之意。柯镇恶六人听了也自黯然起来。
    丘处机叹了口气接着道：“当rì我们赌酒的铜缸，今儿我又去法华寺里端来了。待会我和江南六侠还要再好好喝上一喝。”张枫等人转过头去，只见屏风边果然放着一口大铜缸。缸外生满黑黝黝的铜绿，缸内却已洗擦干净，盛满佳酿，酒香阵阵送来。朱聪笑着道：“道长划下道儿来，我们江南七怪接着便是！”丘处机与柯镇恶等人听朱聪如此说俱是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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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聚齐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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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丘处机与江南六怪笑罢，丘处机又道：“当初我们两家约定，今年三月廿四，靖儿与杨康在这儿比武决胜。我钦服江南七侠云天高义，一起始就盼靖儿能得胜，好教江南七侠名扬天下，加之我东西飘游，只顾锄jiān杀贼，实是不曾在杨康身上花多少心血。没让他学好武功，那也罢了，最不该没能将他陶冶教诲，成为一条光明磊落的好汉子，最后终是让杨康邪气难除，实是愧对你杨叔父了，此刻想来，好生后悔。”
    丘处机感慨道：“人生当世，文才武功都是末节，最要紧的是忠义二字。就算那杨康武艺胜靖儿百倍，论到人品，醉仙楼的比武还是江南七侠胜了。嘿嘿，丘处机当真是输得心服口服啊。”说着哈哈大笑，江南六怪听了连忙谦虚了几句。张枫见状心知丘处机与江南七怪虽聚会之时甚暂，但十八年来肝胆相照，早已把对方当作生死之交。
    程瑶迦这时才找到机会，上前向丘处机行礼，她从没离过家门，除了师父之外，全真七子中倒有六位未曾见过，但曾听师父说起，众师伯中以长chūn子丘师伯人最豪侠，武攻也是最高，此时见了真人，心中好生相敬，忙道：“弟子程瑶迦拜见丘师伯！丘师伯行侠仗义，武林中人人佩服，弟子今rì得见师伯尊范，甚是荣幸。”她说的虽是江湖上的场面话，但神情腼腆，说一句话，便停顿片刻，一番话说来极是生疏，语言娇媚，说甚么“武林中人人佩服”云云，实是极不相称。她勉强说完了这几句话，已是红晕满脸，偷偷抬眼向丘处机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细声细气的道：“丘师伯，不知弟子的师父在哪儿？”丘处机伸手扶起程瑶迦，说道：“你是孙师妹门下的罢？她现下已和马师兄他们去了烟雨楼。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丘处机说着看了看张枫，又取笑道：“你怎么遇到张小兄弟的？你们还挺有缘分的！”程瑶迦听了心中突突乱跳，随即红cháo涌上，不知所措。
    程瑶迦此时心中大是尴尬，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数次要上前答话，却总是无此胆量魄力，只得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不敢作声。张枫见状忙道：“丘道长，六位前辈，我们现下便在这里喝酒谈笑，尽一rì之醉，可好？”丘处机等人正要答话，突然眼角瞥处，见一人悄没声的走上楼头，一身青衣，神情潇洒，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张枫、黄蓉、秦南琴三人眼睛一花，还道看错了人，凝神定睛，却不是黄药师是谁？黄药师见张枫三人在此，也是一怔，张枫忙上前道：“小婿见过岳父！多rì不见，您可是更胜往昔呀！”只见黄药师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浑然天成，却是太玄遗经修炼有成。秦南琴也行礼道：“南琴见过黄伯父！”黄蓉更是飞奔过去，投入父亲怀中，娇声道：“爹爹，蓉儿想你了！”黄药师见女儿和自己撒娇，大喜之下，哈哈大笑道：“好孩子，过来，让爹疼你。”黄蓉笑着道：“爹爹，你怎么来了？”黄药师搂着女儿微微一笑，道：“欧阳锋这么大胆，竟敢和我的女儿女婿约斗，爹爹来收拾他。”
    张枫见黄药师和黄蓉父女温馨的场景，也不禁微微一笑，招呼傻姑上前道：“傻姑，叫师公！”傻姑恭敬的向黄药师躬身行礼道：“傻姑拜见师公！”黄药师见傻姑神情极似自己的弟子曲灵风，心念一动，问道：“你可是姓曲？”傻姑点了点头，黄药师突然伸左手抓住她后心一提，右掌便向她肩头拍落。黄药师这一掌劲道不小，傻姑肩头被击后站立不住，退后七八步，她只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忙运功牢牢钉在地上，竟未摔倒。黄药师见了，对张枫道：“枫儿，这孩子功夫不错呀！她是灵风的女儿吧？”张枫心知黄药师这一提一推，是试傻姑的武功，当下笑着道：“是的！我知她与桃花岛甚有渊源，又怜她身世可怜，见她资质不错便治好了她的病，收了她做徒弟......”当下张枫便把在牛家村的经过向黄药师叙述了一遍，黄药师上次见到陆乘风时已然后悔，此时听到梅超风已死，又见曲灵风用心如此，心下更是内疚，只见他呆了半天，竟垂下泪来，黄药师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凄然道：“我门下诸弟子中，以灵风武功最强，若不是他双腿断了，便一百名大内护卫也伤他不得。”秦南琴道：“这个自然，黄伯父，我们还找到了冯默风师兄呢！他现下已在归云庄了！”黄蓉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向黄药师说起他们如何遇到的冯默风，黄药师听了心中愈是伤痛，张枫见状忙转移话题道：“岳父，时rì不早了，我们去烟雨楼吧！”
    直到此时，丘处机和江南六怪才得空上前向黄药师行礼。黄药师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丘处机他们，道：“枫儿，我们走吧！”说着牵起黄蓉的手转身下楼而去，张枫等人忙结账跟着黄药师向楼外走去。这rì午间，酒楼的老掌柜听得丘处机吩咐如此开席，又见他托了大铜缸上楼，想起十八年前的旧事，心中早就惴惴不安，这时只见得众人离去，不由得连珠价的庆幸，颠三倒四的只念：“多谢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城隍老爷……”
    张枫等人来到湖边租了一叶扁舟载着众人向湖心土洲上的烟雨楼划去。不多时小船到了岸边，张枫等人径自向烟雨楼而去。众人走进烟雨楼中，见楼下并无人影，当即便奔上楼梯，只见窗口一人凭栏而观，口中尚在嚼物，嗒嗒有声，正是洪七公，全真七子除丘处机外都在他身后站着。黄蓉、秦南琴抢上去叫声：“师父！”洪七公点了点头，举起手中半只熟羊腿来咬了一口，向黄药师道：“药兄，来的好早呀！”黄药师也笑着道：“七兄都来了，小弟怎可不到！”
    张枫先是向马钰他们打招呼道：“晚辈见过六位前辈！”程瑶迦也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与五位师伯！”孙不二见到程瑶迦奇道：“瑶迦你怎么来了？”程瑶迦看了看张枫，脸上一红，说道：“我……我……”这时江南六怪也上前与马钰等人叙起旧来，张枫见全真七子与江南六怪聊得正热，便信步走回黄蓉、秦南琴二女身边，向洪七公问道：“七公，您这些rì子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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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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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七公听得张枫的问询，笑着回道：“我过得当然不错了！嗯，在御厨里我连吃了四次鸳鸯五珍脍，算是过足了瘾。御厨的众厨师见煮得好好的菜肴接二连三的不见，都说闹狐狸大仙啦，大家插香点烛的来拜我。后来给侍卫的头儿知道了，派了八名侍卫到御厨来捉狐狸。老叫化心想和他们闹起来可就不得清静了，当下便溜到一个偏僻的处所藏了起来。那地方叫甚么‘萼绿华堂’，种满了梅树，瞧来是皇帝小子冬天赏梅花的地方，这大热天，除了每天早晨有几名老太监来扫扫地，平时鬼影儿也没一个，落得老叫化一个儿逍遥自在。皇宫中到处都是吃的，就是多一百个老叫化也饿不了，在那儿呆了几天，我看时rì差不过了才离开临安大内……”
    张枫等人听了洪七公的话，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响，秦南琴说道：“师父！我们在来的路上碰到丐帮彭长老为恶，枫哥哥就把他杀了！”“哦？怎么回事？”洪七公奇道。黄蓉当下便把怎么发现的彭长老怎么救得程瑶迦的事情向洪七公说了一遍。黄蓉一言甫毕，众人只听得鼓乐声喧，七八艘大船在湖中划来，船上挂了红灯，船头竖着“肃静”“回避”的硬牌，一副官宦的气派。船靠岸边，走上二三十人来，欧阳锋、完颜洪烈、杨康等人均在其内，其余诸人一式的绿袍，服sè奇古，并非当时装束。最后上岸的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四五岁年纪，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只这麽出来一下，便有轩轩高举之概，只是面皮腊黄，容颜枯槁，不似身有绝高武功的模样，女的却是看上去比那男的还要大上几岁，容貌虽也算得上等，但与黄蓉、秦南琴二女相比固然远为不及，较之穆念慈、程瑶迦似乎微见逊sè，而且细看之下居然有几分像铁掌水上飘裘千仞。
    张枫看到如此情景，心下暗道：“这不是绝情谷那帮人吗？他们怎么会和完颜洪烈等人混在一起？看来完颜洪烈恃有欧阳锋、公孙止、裘千尺、樊一翁等人出马，这番比武有胜无败，居然真的亲自再下江南。”张枫这番推断却是不错，那rì老顽童大闹绝情谷，公孙止、裘千尺等人自是大为恼火，当下便纠集一干弟子出谷捉拿小偷。谁想老顽童没找到，到是碰到了完颜洪烈等人，公孙止、裘千尺夫妇与欧阳锋一场大战下来谁也奈何不得谁，待双方罢斗表明身份，三言两语之后，裘千尺听闻大哥、二哥俱被张枫所杀自是大为悲伤，当下便要找其报仇，而完颜洪烈等人正愁中秋之夜高手不够，见状马上便说他们也与张枫有仇，双方正该同仇敌忾才对，就这样两方人马合在一处，浩浩荡荡的向嘉兴杀来。
    张枫正沉思间，只听得楼外裘千尺yīn森森的叫道：“张枫！你出来！我要让你给我两个哥哥偿命！怎么？不敢出来了！？”听着她这枭鸣般的声音，虽当盛暑，众人背上也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阵寒意。她说话一停，便即寂静无声，楼外虫声唧唧，清晰可闻。过了片刻，只听得格格格一阵响，张枫等人知道这是发自裘千尺的全身关节，她片刻间就要冲进来动手。欧阳锋也哈哈大笑着叫道：“姓张的！今rì就是你毙命之rì！”语声铿铿然十分刺耳。
    洪七公见状双手在栏干上一按，从半空轻飘飘的落下地来，叫道：“老毒物且慢，老叫化有话说。”九指神丐在江湖上何等威名，众人见他忽然现身，个个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住手罢斗。
    欧阳锋第一个暗暗叫苦，心道：“不妙！怎么老叫化来了？”他不知除了洪七公外黄药师也在此地，否则他会不会来赴约都是个问题。洪七公见众人对自己如此敬畏，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老毒物！你们这边个个是武林高手，不意行事混帐无赖，说话如同放屁。”
    欧阳锋听罢一怔，知他向来狂言无忌，也不以为忤。只听洪七公又道：“老叫化早听人说，今年八月中秋，烟雨楼畔有人打架，老叫化最怕耳根子不清净，但想时候还早，尽可在这儿安安稳稳睡个懒觉，哪知道有人一来就吵个不休，闹得老叫化睡不得个太平觉。你们抬头瞧瞧月亮，今儿是甚么rì子？”
    欧阳锋等人听了他这几句话，斗然间都想起今天还是八月十四，决斗之时尚在明rì，眼下动手，确是有点儿于理不合。洪七公见欧阳锋迟疑，喝道：“老叫化要睡觉，谁再动手动脚，就是跟我过不去。到明晚任你们闹个天翻地覆，老叫化谁也不帮。”
    欧阳锋对他心存忌惮，暗想他若与张枫联手，实是难以抵敌，当即说道：“老叫化，你九指神丐一向言出如山，今rì给你面子，明儿你可得谁也不帮。”洪七公大声说道：“老叫化放个屁也比你说话香些，不帮就不帮，你以为你找了几个帮手便能胜过枫儿了吗？！”说着仰天卧倒，把酒葫芦枕在脑后，叫道：“琴儿、蓉儿，来跟我捶腿！”张枫等人听了洪七公的话，便一起下楼来到洪七公身边。
    这时洪七公啃着的羊腿已只剩下一根骨头，可是还在恋恋不舍的又咬又舔，似乎其味无穷，望着天边重重叠叠的云层，说道：“这云好不古怪，只怕要变天呢！”又见湖面上水气瀰漫，用力吸了几口气，摇摇头道：“好气闷！”转头对黄药师和张枫道：“药兄，借你闺女给我捶腿成不成？枫儿，你说呢？”黄药师听了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张枫却笑着道：“当然成了！我们孝敬你是应该的！”黄蓉、秦南琴二女这时也笑着走过去坐在洪七公身畔，在他两条腿上轻轻捶着。洪七公叹道：“唉，这几根老骨头从来没享过这般福气！”
    欧阳锋见了黄药师心中更是一惊，说道：“药兄怎么也来凑热闹了？”黄药师嘴角微带冷笑回道：“哼！有人要杀我女婿我怎能不来！？”欧阳锋听得黄药师所言，丝毫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药兄，兄弟送你一件礼物。”说着右手微扬，将一个包袱掷了过去。他与黄药师相隔数丈之遥，但随手挥掷，包袱便破空而至，足见其功力之深。黄药师接在手中，触手似觉包中是个人头，打将开来，赫然是个新割下的首级，头戴方巾，额下有须，面目却不相识。欧阳锋笑道：“兄弟今晨西来，在一所书院歇足，听得这腐儒在对学生讲书，说甚么要做忠臣孝子，兄弟听得厌烦，将这腐儒杀了。你我东邪西毒，可说是臭味相投，想必药兄也见了也会生气的。”说罢纵声长笑。黄药师脸上sè变，说道：“我平生最敬的是忠臣孝子。”俯身抓土成坑，将那人头埋下，恭恭敬敬的作了三个揖。欧阳锋讨了个没趣，哈哈笑道：“黄老邪徒有虚名，原来也是个为礼法所拘之人。”黄药师凛然道：“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礼法！你也不必激我，你与枫儿的决斗，我是不会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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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和好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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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锋听了黄药师的话大喜，心想洪七公和黄药师不出手，那自己与公孙夫妇联手定能杀了张枫。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欧阳锋却是没想到要不是洪七公与黄药师认定张枫一人便能了解此事又怎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不插手呢！
    这时欧阳锋手下的蛇奴却在船中取出桌椅酒菜，安放在烟雨楼下。欧阳锋等人背向张枫等人，饮酒吃菜，不再互相交谈。其时天气闷热，小虫四下乱飞，湖面上白雾蒙蒙。洪七公道：“我大腿骨发酸，非有大风雨不可，明天中秋若有月亮，老子把大腿砍了给你们。”张枫笑着道：“原来七公您还有这毛病，待约斗事了我就给您调理一下！”
    洪七公听得张枫如此说，心下甚是欣慰，又高声向黄药师道：“药兄，这南湖可还有个什么名称？”黄药师笑着应道：“又叫作鸳鸯湖。”洪七公道：“好啊！这鸳鸯湖……”正说着那边的公孙止与裘千尺忽然纵身扑将过去。只见他二人各自挥掌向张枫而来，张枫当即还了一招龙战于野，只听蓬的一声，将公孙止、裘千尺二人震得倒退了两步。洪七公喝道：“我说过别动手，老叫化说话当真是放屁么？”二人不敢再上，只得恨恨的瞪视着张枫。
    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一人叫道：“我是周伯通，谁找我打架啊？”张枫等人听罢大喜，要待答话，丘处机已叫了起来：“周师叔，你老人家好啊？”周伯通笑嘻嘻的奔到两方人马之间，站定高声说道：“人这么多啊，热闹得紧，妙极，妙极！”王处一见周伯通突然到来，大喜过望，叫道：“师叔，我们可见到您了！”周伯通刚要答话，便听见旁边的黄蓉插嘴道：“老顽童，我可知道了你的臭史哦！看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周伯通道：“甚么臭史？胡说八道。”黄蓉拖长了声音道：“好，你听着！鸳鸯织就yù双飞’找你来啦，你还不快去见她？”这两句话只把周伯通吓得魂飞魄散，忙道：“甚么？”黄蓉又笑着道：“她要和你‘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这句话更是惊得周伯通一跃三尺，大叫：“在哪里？在哪里？”黄蓉说道：“就在这里，她一会儿就到。”周伯通道：“我永不见她。好姑娘，以后你叫我做甚么我就做甚么，可千万别跟她说曾见到过我……”话未说完，猛见烟雨楼后走出一个黑影，冷冷的道：“周伯通，今rì你再也逃不走啦。”
    这人背向月光，面目无法看清，周伯通心中一凛，叫道：“你是谁？”那人更不答话，只是快步向众人走来，周伯通微一定神，只惊得魂飞魄散，看清楚这黑影正是大理国皇宫中的刘贵妃瑛姑。周伯通正yù飞奔离开，瑛姑叫道：“周伯通，你这么多年为何不见我！怎又不给你儿子报仇？”周伯通听得一楞，道：“甚么，我的儿子？”周伯通尚不知自己与瑛姑欢好数rì，竟已生下一子，心中迷迷糊糊，一时难解。张枫等人见了心中暗暗好笑，秦南琴上前道：“老顽童，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见一灯大师和瑛姑呢？”周伯通见跑不掉，只得道：“刘贵妃是段皇爷极心爱之人，他为此连皇帝也不做而去做和尚，可见我实是对不起他之极了。”
    黄蓉道：“一灯大师所以出家，是为了对你不起，不是你对他不起，难道你还不知道？”周伯通奇道：“他有甚么对我不起？”张枫也道：“只为旁人害你儿子，他忍心见死不救。”周伯通数十年来始终不知瑛姑曾和他生有一子，刚才听得瑛姑说起，此时又听了张枫之言，不由得大奇，忙问：“甚么我的儿子？”张枫当下便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周伯通猛然听说自己生过一个儿子，宛似五雷轰顶，惊得呆了，半晌做声不得，心中一时悲，一时喜，想起瑛姑数十年含辛茹苦，更大起歉疚之情。秦南琴见状劝道：“周老爷子，瑛姑这般思念于你。你始终不肯和她相见，现下见到了又要逃走，于心何忍呢？”周伯通听罢一惊，脸sè大变。过了半响，才走到瑛姑身前，大声道：“瑛姑，咱们所生的孩儿，头顶是一个旋儿呢？还是两个旋儿？”瑛姑见得周伯通向自己走来，一颗心只扑通扑通得乱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待又听得周伯通所说，不禁一呆，万没想到少年时和他分手，暮年重会，他开口便问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一句话，于是答道：“是两个旋儿。”周伯通拍手大喜，叫道：“好，那像我，真是个聪明娃儿。”跟着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死了！”瑛姑悲喜交集，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周伯通拍她背脊，大声安慰：“别哭，别哭！”又向张枫道：“张兄弟，谢谢你帮我杀了裘千仞。”张枫笑了笑也不说话。
    周伯通和瑛姑四目对视，千言万语，真不知从何说起。众人见这对冤家分开多年终于重归于好，都不禁暗暗感到高兴。过了一会儿，只见张枫从怀中取出先天功秘籍，递到周伯通身前，说道：“老顽童，这个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你拿着吧！”周伯通接过一瞧，不由得高呼道：“先天功！”
    这时欧阳锋忽然走到张枫等人身前，说道：“七兄，药兄，待会比武，你们两不相助，这可是你们亲口说过的？”黄药师听了神sè漠然，也不答欧阳锋的问话，洪七公道：“甚么待会不待会的，我是说八月十五。”欧阳锋道：“就是这样！”说罢欧阳锋长啸一声，叫道：“枫小子！动手啊，还等甚么？”洪七公怒道：“你是说人话还是放狗屁？”欧阳锋向天上一指，笑道：“子时早过，现下已是八月十五清晨了。”洪七公抬起头来，只见月亮微微偏西，一半被乌云遮没，果然已是子末丑初。
    张枫见状上前几步，喝道：“欧阳锋！你们急着想死，现下我就成全你！”一旁的公孙止见对面黄蓉、秦南琴、程瑶迦三个美女都不眨眼的看着张枫，心下不由得又妒又恼，双手击了三下，叫道：“将这小子拿下了。”他身后的一众绿衫弟子齐声答应，三十二人分站八方，突然间呼的一声响，每四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张枫身周。张枫等人一见渔网，无不变sè、原来八张渔网上遍生倒钩和匕首，jīng光闪闪，极是锋利，任谁被网兜住，全身中刀，绝无活命之望。洪七公不禁叹道：“用这般歹毒家伙的人，心肠也都是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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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攻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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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三十二名绿衫弟子围绕着张枫逐步缩小圈子，每张渔网都是两丈见方，网上明晃晃的缀满了尖刀利刃。张枫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看我如何破你！”说着并指为剑，运劲往身前的渔网上斩去。“垮喇喇”一声响，渔网裂成两片，拉着网角的四名绿衫弟子同时摔倒。公孙止见了忙喝着号令：“坤网向前，坎网斜退向左，震网转右！”众弟子应声施为，一张张带刀渔网渐渐逼近张枫。张枫纵声长啸，又是两道剑气挥出，两旁张渔网登时散裂破败。这渔网以金丝和钢线绞成，极坚极韧，但以张枫此时的功力，他挥出的剑气自是无坚不摧，两剑斩出，两网立破，众弟子齐声惊呼，向后退开。公孙止喝道：“五网齐上！他一剑难破五网！”张枫笑着说道：“让你看看我斩不斩的破！”说罢随即斜步向左，制敌机先，砰的一声，便斩破了剩下的五张网。五张网和在一起拉得甚紧，张枫一剑斩落，破网声如裂金石。
    黄药师笑道：“枫儿，你这一手可帅得很啊！”张枫回过头来，向烟雨楼前的众人扬了扬手，点头招呼。洪七公见他满脸轻松自在，浑不是给迫得喘不过气来的神气，也笑着道：“枫儿这是在故意引逗他们玩呢。”欧阳锋见状喝道：“一起上！”说着挥舞着蛇杖，和公孙止、裘千尺三人一起向张枫攻去。
    张枫见欧阳峰的蛇杖杖头雕着个咧嘴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两排利齿，上喂剧毒，舞动时宛如个见人即噬的厉鬼，他心知只要一按杖上机括，人头中便有歹毒暗器激shè而出，但更厉害的却是缠杖盘旋的两条毒蛇，吞吐伸缩，令人难防。那边公孙止左手拿著一柄背厚刃宽的锯齿刀，金光闪闪，似是黄金打造，右手执的却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显得刃身极是柔软，两边刃口发出蓝光，自是锋锐异常，两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刚至重，一件却极尽轻柔。
    欧阳锋武功最高，首先攻到张枫身前，欧阳峰的灵蛇杖法含有棒法、棍法、杖法的路子，招数繁复，只见他一摆蛇杖，向递了过来，张枫指剑轻挥也使开‘谁能书阁下’还了一招，二人杖剑相交，各展绝招。欧阳锋在兵刃上虽占便宜，但张枫此时功力已高出欧阳峰不止一筹，指剑剑气使将开来，攻敌之余，还乘隙击打杖上毒蛇的要害。欧阳锋蛇杖急舞，令对方无法取得准头，料知张枫这等身手，杖头暗器也奈何他不得，不如不发，免惹耻笑。二人顷刻间已拆了十馀招，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等人见到二人武功上神妙的家数，都不禁为之神往，赞叹不已。此时裘千尺、公孙止二人也已欺到张枫身前，但张枫与欧阳锋二人激斗正酣却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得绕著张枫缓缓走了一圈，张枫心知他二人越是迟迟不动手，出手越是凌厉，只见裘千尺双手向前平举三次，双掌合拍，铮的一响，铮铮然如金铁相击。杨过心中一凛，暗道：“不愧是‘铁掌莲花’，果然有些道行！”
    裘千尺恨张枫入骨，等了片刻见找不到机会偷袭，此时再也按耐不住，双臂突伸，飞身而起，向张枫胸口击来，张枫与欧阳锋恶斗之余，见裘千尺双掌翻起，轻飘飘当胸按来，似柔实刚，依稀便是裘千仞“铁掌”的路子。裘千尺双掌掌心隐隐带著一股黑气，拍到时劲风逼人而来，张枫心知厉害，当下手上仍以指剑与欧阳锋缠斗，脚下却是一晃，运起‘事了拂衣去’间不容发的避过了裘千尺的掌击。裘千尺一掌按空，并不收招，手掌仍是伸出两尺，身形一幌，又已纵到张枫身前。常人出拳发掌，总是以臂使手，手臂回缩，拳掌便跟著打出，她这一招却是以身发掌，手掌不动，竟以身子前纵之劲击向敌人。本来全身之力虽大於一臂，然而以之发招，究嫌过於迟缓，裘千尺这一掌却是威猛迅捷，兼而有之。张枫待要再行侧身闪避，已然不及，只得右手指剑连挥，逼得欧阳锋稍稍退开，跟着左掌挥出，一招降龙十八掌的‘时乘六龙’硬接了裘千尺这一招。只听拍的一响，双掌相交，震得裘千尺连退十三步，张枫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身子微微一幌，跟着便又与欺上前的欧阳锋斗在一起。裘千尺虽稳住了身子，但张枫的掌力何等深厚，已震得她胁口一阵隐痛，一时之间竟无法运劲，她心中大感讶异：“我这一招铁掌功夫已使上了十成功力，这小子竟然在与欧阳锋相斗之余还接得下。这般斗下去，未必能毙得了他。倘若今rì杀不了他，一切全不用说了。”正思量间，公孙止已奔到她身边，急声道：“尺姐姐，你没事吧！？”“你快上去！找机会杀了那小子！”裘千尺对公孙止喝道。
    却说欧阳锋与张枫交手之时，只感自己不论如何变招对方都能第一时间找到破绽，不过数招之间，欧阳锋已是险象环生，他心知再不施展绝招杀手，只怕今rì难逃xìng命，当下右手蛇杖忽缩，左臂猛力横扫出去。张枫以右手指剑剑气追击蛇杖，左手使出‘空明拳’挡格来欧阳锋手臂，忽见欧阳锋手臂随势而弯，拳头疾向自己右太阳穴打来。这“灵蛇拳法”是欧阳锋潜心苦练而成的力作，原拟于二次华山比武时一举压倒余子，是以在桃花岛上与张枫检拆千招，这路取意于蛇类身形扭动的拳法，却始终不曾使过。蛇身虽有骨而似无骨，能四面八方，任意所之，因此这路拳法的要旨，在于手臂似乎能于无法弯曲处弯曲，敌人只道已将来拳架开，哪知便在离敌最近之处，忽有一拳从万难料想的方位打到。要令手臂当真随处软曲，自无此理，但出拳的方位匪夷所思，在敌人眼中看来，自己的手臂宛然灵动如蛇。本来欧阳锋在这紧急关头怪招猝发，张枫原难抵挡，就算不致受伤，也必大感窘迫，哪知欧阳克在宝应与郭靖动手时已先行使用过了，那时虽然获胜，却给张枫觑到了其中关窍。这时张枫见欧阳锋使出“灵蛇拳法”，心头暗喜，忙勾腕伸爪，疾以‘九yīn神爪’拿他拳头。这一下恰到好处，又快又准，正是克制他“灵蛇拳法”的巧妙法门，这招大有奇兵突出、攻其无备之效。欧阳锋本来料到对方大惊之下，势必手足无措，便可乘机猛施杀手，不料大吃一惊的却是自己，不由得倒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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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功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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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刚打退欧阳锋便听身后嗡嗡一响，声音清越，良久不绝，却是公孙谷主的黑剑与金刀相碰。只见他手腕抖动，嗡嗡嗡连刺三剑，一剑刺向张枫头顶，一剑刺他左颈，一剑刺他右颈。公孙止的武功之中，闭穴功夫、渔网阵、金刀黑剑yīn阳双刃三项得自祖传，只因世居幽谷，数百年来不与外人交往，是以三项武功虽奇，却不为世间所知。且三项武功之中均有重大破绽，若为高手察觉，不免惨遭杀身之祸。公孙氏祖训严峻，不得到江湖上逞能争雄，也未始不是出於自知之明。但公孙止几年前又学到铁掌门的武功，传他武艺的裘千尺见识广博，心思周密，助他补足了家传武功中的不少缺陷，於yīn阳双刃的招数改进尤多，她曾对公孙止言道：“这门刀剑合使的武功至此已灿然大备，对手就算绝顶聪明，也终不能在五十招内识破其中机关。但你双刃既动，岂有五十招内还杀他不得之理？”
    公孙止见张枫转过身来，当即叫道：“看剑！”黑剑颤动，先前三剑合一，便往张枫胸口刺去，可是剑尖并非直进，却是在张枫身前乱转圈子。张枫只见其招数奇幻，生平未见，换做旁人恐怕实难知晓这黑剑要刺向何方。公孙止出手快极，黑剑划成的圆圈此时已指向张枫身前，剑圈越划越大，初时还只绕著张枫前胸转圈，数招一过，已连张枫小腹也包在剑圈之中，再使数招，剑圈渐渐扩及张枫的头颈。张枫自颈至腹，所有要害已尽在他剑尖笼罩之下。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等生平从未见过这般划圈逼敌的剑法，无不大为骇异。
    张枫忽地一招‘五岳倒为轻’分击公孙止肩头“巨骨”与颈中“天鼎”两穴。公孙止此时胸口门户大开，双臂长伸在外，对张枫的击穴绝不理睬，右臂一长，手上黑剑倏向张枫臂上斩去，但听叮叮两声，“巨骨”与“天鼎”双穴齐中，他恍若不觉，呼的一响，手腕一转，刺向张枫左胸。只见张枫毫不慌张，运起‘瞬息千里’侧身让开了对方这斗然而来的一剑。张枫曾与周伯通、洪七公、黄药师等人谈论武功，知道一人内功练到上乘境界，当敌招袭到之际可以暂时封闭穴道，但总有迹象可寻。眼前这个敌人却对点穴绝无反应，就似身上不生穴道一般，这门功夫当真是罕见罕闻。
    公孙止连划十次剑圈，张枫便闪了十次，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还手。程瑶迦与张枫相处之rì甚短，见张枫好似被公孙止所困，此时也顾不得羞涩，忙走到黄蓉、秦南琴身边，低声问道：“蓉儿妹妹，琴儿妹妹，张公子有危险，我们快出手帮他吧！”黄蓉、秦南琴二女听罢，对视一眼，二女心中均觉好笑，黄蓉道：“程姐姐，你放心吧！枫哥哥没事的！你没看我爹、七公、还有老顽童都没动吗？我想枫哥哥是故意不还手好一窥那人所使得武功招式的。”
    只见此时公孙止已是左刀横斫，右剑斜刺，刀剑齐上，连连向张枫攻去。本来刀法以刚猛为主，剑招以轻灵为先，两般兵刃的xìng子截然相反，一人同使刀剑，几是绝不可能之事，但公孙止双手兵刃越使越急，而刀法剑法却分得清清楚楚，刚柔相济，yīn阳相辅，当真是武林中罕见的绝技。公孙止猛地里左刀右攻，右剑左击，全力使出他平生绝学“yīn阳倒乱刃法”来。黑剑本来yīn柔，此时突然硬砍猛斫，变成了阳刚的刀法，而笨重长大的锯齿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刀成剑，剑变刀，当真是奇幻无方。
    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等人都是见识广博，但这路yīn阳倒乱的刀法剑法却是生平从所未见，从所未闻。公孙止见张枫一直无法还手，心下大喜，当当当，挥剑砍了三刀，左手刀却同时使了“定阳针”、“虚式分金”、“荆轲刺秦”、“九品莲台”四招。这四手剑招飘逸流转，四剑夹在三刀之中，料想张枫轻功再高也躲不过，这次定能斩他于刀剑之下。哪儿知张枫面对这轮攻势竟不再避，挥手便是一道剑气，只听嗤的一声，剑气已将公孙止的胁底的衣衫划破，其胁下登时鲜血迸流。
    张枫笑着说道：“假刀非刀，假剑非剑！刀即是刀，剑即是剑！你这套武功不过是迷惑人的小把戏罢了。”适才张枫与公孙止斗了几十招，他一直在潜心思索yīn阳倒乱刃法的秘奥所在，但见公孙止挥动轻飘飘的黑剑硬砍硬斫，一柄沉厚重实的锯齿金刀却是灵动飞翔，走的全是单剑路子，招数出手与武学至理恰正相反；但若始终以刀作剑，以剑作刀，那也罢了，偏生倏忽之间剑法中又显示刀法，而刀招中隐隐含著剑招的杀著，端的是变化无方，捉摸不定，但时间一长，张枫便发现这黑剑底子里仍旧是剑，所使的刀招只是炫人耳目，但若对方武功稍差，应付失宜，刀招却也能够伤人。
    张枫说罢也不待公孙止回答，当即指剑使开‘吴钩霜雪明’，挥动剑气向公孙止前後左右一阵急攻，三四招後，公孙止腿上又中一剑。这一剑著肉虽然不深，但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几有五六寸长。公孙止心想：“这小子看破了我的武功路数，再斗下去，我须丧身在这小贼的剑下。”他正想间，张枫忽地欺上身前，伸出左手中指铮的一声，在金刀背上一弹。公孙止只感手臂一震，虎口微微发麻，张枫这一弹正是黄药师所传的弹指神通功夫，就只这么一弹，公孙止的金刀立时脱手飞出。这一下公孙止大惊，忙挥动黑剑向张枫扫去。只见张枫低头疾趋，避过黑剑，右指已戳到了对方脐下一寸五分处的“气海穴”。张枫一指得手，喝道：“给我破！”，这一指包含神照经、太玄经、九yīn真经、先天功四种绝世内力，又是侠客行中的‘不惭世上英’这等jīng妙招数，公孙止虽会祖传的闭穴功夫又怎能抵挡的住，被张枫生生破了他的功法，当下便受重创，身子直着倒飞出去。张枫更不留手，也是飞身而起，跟着便是一招“千秋二壮士”。这一招发出时恍恍惚惚，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公孙止此时身在半空那里避得过了？只听砰的一响，正中胸口。公孙止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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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尽了 - 剑入射雕 - 燕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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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枫刚一落地，忽听身后裘千尺大叫道：“姓张的！我跟你拼了！”说着飞身而起，挥起双掌向张枫横扫过来。张枫见她飞身疾攻，周身全然不守，心知裘千尺自知报仇无望，拚着受自己这一掌，也要纵上前来与自己同归于尽，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何苦呢！”说着一招亢龙有悔正打在裘千尺的天灵盖上。这一掌是何等的劲力，裘千尺本已受伤，此时乃是强行运转内力，再经此重击，更是承受不住，还未着地便已毙命。
    此时半空中突然打了个霹雳。众人一齐抬头，只见乌云遮没了半片天，眼见雷雨即至。乌云一起，天空愈黑，湖上迷迷蒙蒙的起了一阵浓雾，涌上土洲，各人双脚都已没入雾中。过得片刻，白雾愈重，各人裹在湿气之中都感窒闷。天上黑云也是越积越厚，穿过云层透shè下来的月光渐渐微弱，终于全然消失。只见欧阳锋趁着雾sè忽然跃起，在半空连翻三个筋斗，掌藏袖底，蛤...蟆功全力使出向张枫击去。张枫心知欧阳锋的衣袖似是掌劲的掩饰，可使对手无法看到掌势来路，攻对手个措手不及。但其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对手全神贯注的拆解欧阳锋袖底所藏蛤...蟆功，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
    张枫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大声喝道：“好一招袖里乾坤蛤...蟆功，果然了得！”说着右掌呼的一招‘邯郸先震惊’拍出，左掌疾跟而至却是一招‘闲过信陵饮’，跟着右掌一缩回，又一招‘履霜冰至’加在左掌的掌力之上。张枫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径自拍向欧阳锋衣袖。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众人眼前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众人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sè的蝴蝶都是欧阳锋的衣袖所化，当即转眼向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原来两人内力冲激，欧阳锋的衣袖登时被撕得粉碎。这么一来，欧阳锋既无衣袖，袖里自然也就没有“乾坤”了。他狂怒之下，脸sè铁青，张枫只如此一掌，便破了他的这些时rì苦思冥想的绝招，看来今rì实在是有死无生了。张枫喝道：“欧阳锋！欧阳克是你的儿子吧！？”欧阳锋突然被当着众人的面道破心中的秘密，心神登时失守，一时之间，脑中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声音、形貌、招数、秘诀，纷至沓来，但觉天旋地转，竟不知身在何处。过得片刻欧阳锋忽然哭道：“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爹现下就给你报仇！”说罢双臂直上直下，猛攻向张枫。
    张枫见他招式杂乱无章、大露破绽，当下叫声：“着！”只见张枫右肩斜闪，左手凭空划了几个圈子。正是侠客行中的‘五岳倒为轻’，但见张枫双臂一圈一转，已将欧阳锋双臂圈住，格格两响，欧阳锋双臂骨节寸断。张枫喝道：“欧阳锋！今rì便是你毙命之时！”说着两臂一合，一招降龙十八掌的“羝羊触蕃”，双掌击在欧阳锋的左右两耳之上。这一招绵劲中蓄，欧阳锋立时头骨碎裂。他身子尚未跌倒，张枫便跟着补上一脚‘旋风扫叶腿’，一代绝顶高手当场便如此送了xìng命。
    上岸之后一直不曾说话的杨康见欧阳锋、裘千尺、公孙止三人皆被张枫所杀，心知今rì已然无幸，当下恶念陡起，趁着张枫大战之后心神放松的一刻，吸一口气，将他十余年苦练的内劲全运在双掌之上，夹着一股冷森森的yīn风，直扑张枫的胸口。
    洪七公、周伯通、黄药师三人见状齐声大叫：“枫儿！小心了！”但听得砰的一响，张枫已然胸口中掌，众人心中正叫：“不妙！”却见杨康便似风筝断线般飘出数丈，跌在地下，缩成一团，竟尔死了。原来杨康双掌虽打到张枫身上，可是张枫此时何等功力，体内真气流转，护体真罡自动反击。杨康的掌力击在张枫身上，尽数反弹了出来，变成杨康以毕生功力击在自己身上，如何不死？众人又惊又喜，齐口称誉张枫的内力了得。张枫叹说：“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见浓雾瀰漫，越来越难见物。张枫走到完颜洪烈身前，冷笑一声，说道：“当时你到中原来耀武扬威，可曾想到也有今rì？”完颜洪烈自知不免一死，抬头说道：“自古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你动手吧！”张枫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左掌挥出，拍的一声轻响，击在完颜洪烈的天灵盖上。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完颜洪烈登时脑骨粉碎，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
    张枫这一晚连番与强敌恶斗，虽未受伤但也是只感一阵疲惫，此时他见此间之事终于了结，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jīng神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张枫慢慢走回众人身边，道：“我们且到烟雨楼上歇歇，等大雾散了再行离去吧。”只见此时湿雾浓极，实是罕见的异象，各人近在身畔，却不见旁人面目，只影影绰绰的见到些模糊的人形，说话声音听来也是重浊异常，似是相互间隔了甚么东西。众人虽都是武功好手，但这时斗然间都似变了瞎子，心中无不惴惴。
    待张枫等人上楼坐定，洪七公笑着道：“枫儿，想不到你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界！想当年刚遇到你们几个娃娃的时候，老叫化我还能仗着经验丰富欺负欺负你......哈哈，药兄，真羡慕你有个好女婿呀！可惜我老叫花子没有女儿......”黄药师也笑着道：“七兄，哪里用得着羡慕我。枫儿、蓉儿他们将来还不是一样孝顺你吗。而且我看有枫儿在，我们过些时rì的华山论剑也不用比了！”张枫听了洪七公、黄药师的话后，忙谦虚的道：“岳父，七公，您们言重了！小子却是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周伯通突然插嘴道：“蓉儿的烹调功夫天下第一，这个我却敢说。”黄蓉知他感谢自己等人帮他与瑛姑团聚，是以连声夸赞，当下抿嘴笑着说道：“老顽童你不用赞啦，咱们离开此地之后，我给你烧几样好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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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