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都赋 第1章 浩然书院的难题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现在摆在浩然书院面前的是一道大难题。 院长梅清秋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上,此时更是愁成了橘子皮。 三年一度的六院比试,在前面五十九年里,浩然书院已经连续垫底了九次,今年这一次比试,如果浩然书院再次垫底,那将从此在大乾六院里面除名。 梅清秋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可以亲自上台比试,只是规矩不允许他这样做。 六院比试,明文规定,参加比试者,年龄必须在十八岁以下,否则,做作弊论,取消参赛资格,所有成绩归零。 梅清秋看着学院的十几名弟子,一个个躺在床上,遍体鳞伤,更有甚者,直到此刻还一直昏迷不醒。 梅清秋摇头叹息:几千年底蕴的浩然书院,居然找不出一名完好无缺的弟子,就连还能站着的那两个,也都带伤在身。 “你们两个有没有信心取得胜利?”梅清秋看了看还站着的那两个弟子,忽然问道。 “有!” 背剑的少女手一抬握住了剑柄,朗声说道。 “这个......”另一个微胖的少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支支吾吾半天,“师父,我看就算了吧,直接弃权好了,省得在台上丢人!” “师父,你要干嘛?”微胖少年被梅清秋的长袖扫中,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梅清秋看到他那窝囊的样子就来气,又要一袖子扫过去。 微胖少年却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地躲到了一边,拍拍屁股说道:“师父,我说的都是实情,你看大师兄他们,这都躺了快一天了,还在那里躺着,估计后天都不见得能爬起来!” 梅清秋正要呵斥,那背剑的少女已经骂道:“王太平,你在说什么?” 胖子王太平对这小师妹向来有点害怕,硬着头皮说道:“李慕瑶,那你说该怎么办?前面四场比试,每一场我们就要倒下三个人,昨天的比试还好,我们两个只是受了伤,还能勉强撑着没倒。” 王太平偷眼往李慕瑶瞧去,见她似乎不怎么生气,才敢继续说下去。 “整座浩然书院,现在能打的就剩下我们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比试是三场两胜制,我们再去哪里找这第三个人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明天的比试,我们两个全胜,那第三场就不用比了,只是我可没有这个信心。明天的对手是六院实力最强的春秋书院。赛前春秋书院提交上去的名单,你也知道,实力最差的也是洞府境,我一个开天境拿什么去比,拿头吗?可以的话,我头确实比价大!” 李慕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轻声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不能大声说出来嘛,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啊!”梅清秋气苦,还眼巴巴指望着这个女徒弟能够劝得小胖子明天在台上全力一拼,哪知道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师父,不如就跟王胖子说的那样,弃权吧!”李慕瑶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那场取胜是没有问题,但胖子呢?师父,你老人家也不想你的徒弟一个个给人抬回来吧!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京都是怎么说我们浩然书院的,他们说......” “行了,别说了......”梅清秋摆了摆手制止了小徒弟继续说下去,那些难听的话他这几天都听腻了,不想再多听一遍。 梅清秋决定先去听听那个糟老头子怎么说。 书院后山。 梅清秋的声音从后山的藏书楼里传了出来。 “这个担子是你们丢给我的,那些个老东西倒好,一个个游山玩水去了,哄我当院长的时候,说的好听,留了个仙人境的高手给我,我这个院长可以当的高枕无忧,没人敢欺负到浩然书院头上。后来我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师叔你的。” 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枯瘦老头巴拉巴拉抽着旱烟,慢悠悠的抬起头问道:“怎么说的?” 梅清秋冷哼一声,说道:“浩然书院最废的仙人境,啊,不对,是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你说,留你这样一个仙人境给我有什么用,原本还想着怎么说你也是八荒剑主之一,手中有浩然剑,再不济,也可以将浩然剑术传给我门下那些弟子,谁知道,你这辈子竟然再也握不了剑了!你说...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梅清秋气急,再也顾不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就是自己的小师叔,曾几何时是自己仰慕的偶像。 哪知道那糟老头子脸皮却厚的很,对梅清秋的谩骂无动于衷,边抽着旱烟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嘴长在别人那里,他们要说什么我哪里管得住!” 梅清秋早就领教了老头子的没脸没皮,无奈说道:“师叔,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的徒弟一个个都受伤了,明天就是六院比试的最后一场,如果这一场也输了,那浩然书院就要从大乾六院除名了,你说该怎么办?” 老头子呵呵一笑说道:“除名也好,这大乾六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梅清秋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手中还没喝完的茶杯一把摔到老头子身上,“除名就除名,你也说的太轻松了,你知不知道,浩然书院被除名会有什么后果。那将意味着,大乾皇朝的资源再也不会向书院输送一丁半点。你也知道,你那些师兄弟,从来只会享福,对书院毫无建树,书院的资源早就被他们消耗完了,没了大乾皇朝的资源,那以后我的弟子们怎么办?浩然书院怎么办?” “呵呵!”老头子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哪管得了那么多!” “师叔,算是我求你了!”梅清秋差不多就要跪下去了,“您老人家怎么说也是“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中的八荒剑主之一,就算真的是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 “求人不是这个样子的。”老头子喝道,“什么叫最废的仙人境!” 梅清秋见他终于有了丝火气,不惊反喜道:“师叔,你再怎么不济,也有些压箱子的本事吧,你看我那些徒弟一个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现在还能站着的也就只有两个了,你就施施手段,起码救他一个两个,好让我明天凑够三个人去参加比试!再有什么仙剑啊,法宝啊,就送一个两个给他们,好让他们明天有胜无输!” “也好!”老头子抖掉烟灰,将旱烟杆收好。 梅清秋喜道:“那走吧!” “不必了!”老头子依旧坐那里,动也不动,却朝藏书楼最里面喝道:“拾一,吃饭了!” “哦!” 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在里头应了一声,没多久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里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不是说吃饭吗?饭呢?”少年以为老头又再戏弄他,正要骂人。 老头子领教过这少年骂人的本事,什么书院最废的仙人境,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他怀疑就是从这少年嘴里头传出去的,眼见少年又要开始骂人了,连忙说道:“先别急,院长说要请你吃饭,等下就会命人送来!” 少年这才搬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梅清秋看了看那少年,这少年他认识,燕拾一,从小在书院后山长大,是老头子捡回来,捡回来的时候才两三岁年纪,大了一点就跟着老头在这藏书楼里整理书院的这些藏书,只是想不到,几年不见,原本黑不溜秋的男孩竟然长成这般眉清目秀的模样。 “师叔,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梅清秋问道。 “你不是说你徒弟之中还有两个可以站着吗,我现在再给你一个。”老头子指了指燕拾一,“这不就凑够三个人了!” “啊!”梅清秋一声惊叫,没想到老头子说的帮忙是这样的帮忙,“你把燕拾一给我,有个屁用啊!” 燕拾一却不乐意了,喝道:“院长,你不要瞧不起人,我燕拾一比你那些个窝囊徒弟只强不弱。再说了,你现在是有求于我,如果我不同意帮忙,你浩然书院明天连参加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梅清秋不愿意理他,只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朝老头子问道:“师叔,真的不打算帮忙?” 老头子指了指燕拾一,“就他了!” 梅清秋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除名就除名好了,大不了以后关上书院的大门,专心修行便了! “院长,要往哪里去?”燕拾一见梅清秋前脚已经踏出了藏书楼的大门,而饭食还没见到,忍不住问道。 “去给你准备弄吃的!”梅清秋头都懒得回了。 燕拾一便要跟着他离开,老头子却将他唤了回来。 “这个拿去!” 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根黑不溜秋的铁棒,随手抛给了他。 燕拾一伸手接过,入手击沉,分量不轻。 “老头子,你给我这破东西干嘛?”燕拾一发现这根铁棒越看越是眼熟,突然想起这东西一直放在外面的茅坑里头,自己前天还刚刚用它通了通塞住了的茅厕,“老头子,你又捉弄我!”挥棒便要砸向老头子。 “停住!”老头子喝道,“谁有空捉弄你了!明天你就用这根铁棒对敌。” “老头,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东西拿在手里我都觉得丢人,你居然让我拿这破东西打架!”燕拾一怒道。 老头子笑道:“那你要我拿什么给你,拿书吗?书我倒是有很多,你喜欢就搬去!” 燕拾一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书本,终于还是无奈摇头道:“算了,就它吧!” “明天要怎么打?你就不教我两招?”燕拾一知道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糟老头子还是有些压箱子的本事的。 哪知道老头子却摇摇头说道:“随便你瞎打!” “瞎打?” 燕拾一楞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瞎打就瞎打吧,反正输了丢脸的也是你们浩然书院,关我什么事!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章 浩然书院的难堪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梅清秋刚从玄乾宫回来,软磨硬泡之下,总算将燕拾一的名字加到了浩然书院的名单上面。 玄乾宫是大乾皇朝最大的宗门,由许多的宗门组成,大乾六院便是为首的六个。大乾皇朝境内所有的宗门,只有向玄乾宫申请并被登记在册,才有资格成为被承认的正统山宗,才有资格获得大乾皇朝提供的修行物资。 看着正狼吞虎咽的燕拾一,梅清秋无奈摇头,将浩然书院的未来押到这个少年身上,想想都觉得荒谬。 “师父,教宗大人同意燕拾一参加比试?” 李慕瑶见梅清秋眉头紧锁,以为他在玄乾宫那边碰了钉子。 “同意了!”梅清秋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你、王太平、燕拾一,代表浩然书院出战!” 李慕瑶说道:“师父,你似乎有些不高兴!” 怎么高兴? 要不是为了在弟子面前维持师父的形象,梅清秋差不多就要破口大骂了,那个糟老头子也是欺负人,派了这么个小子来敷衍自己。 “走,练剑去!”梅清秋想的是,求人不如求己,今晚好好研究一下春秋书院的剑招,跟两个徒弟探讨一下应对之策,争取明天能够出奇制胜,只要王太平、李慕瑶能将前面两场比试赢了下来,也就不用燕拾一上台丢人现眼了。 梅清秋望了燕拾一身边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一眼,不为人知的轻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对这吊儿郎当的小子没有信心,这根破铁棒就更别提了。 忽然,梅清秋眼角瞥见王太平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燕拾一手中的鸡翅,口水已经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这一看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过一张椅子朝着那胖子便砸了过去。 胖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来不及喊疼便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走,练剑了,快点啊,师妹,你没看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等不及了吗?” 梅清秋彻底没了信心,苦笑道:“你们自个练吧,我还有点事,不陪你们了!” “你明天就带着这东西上台比试?” 李慕瑶虽然经常到藏书楼借书,偶尔也会碰到这少年,只是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只知道他叫燕拾一,是个孤儿,从小在书院后山长大,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这时坐了过来,随便找点话说,多加深些了解。 燕拾一嘴巴里塞满了鸡翅,两只手一边还抓着一个,根本没空理她,只是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李慕瑶还是希望明天的比试能够凭着燕拾一这着奇兵出奇制胜的。 “境界?”燕拾一一顿狂嚼,总算将最里头的鸡肉吃了下去,“什么境界,我不知道!” 李慕瑶信心有些动摇,皱着好看的眉毛说道:“你不会没有修行过吧?” 燕拾一笑道:“你是说修炼吧,有,老头子天天教我。” 李慕瑶一喜,欣然笑道:“你是说太师叔天天教你修行?” 燕拾一点头道:“没错,老头子天天教我些拳脚功夫,厉害的很!” 李慕瑶愕然,“就只是拳脚功夫,没有教你剑术?” “你想多了!”燕拾一哑然失笑,“老头子自己连剑都提不起来了,还教我剑术。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李慕瑶想起了那些传说,黯然说道:“这么说,你连第一层的炼体境都不是了?” 燕拾一点头道:“老头子只跟我说过,我不适合修行,只能走武道一途,所以平日里只教我拳脚功夫,你是不知道,别看我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我现在已经是养气境了!” 武道一途,李慕瑶当然知道,武道十境,炼体三境、聚气三境、化神三境,然后便是无上真武境。 原来太师叔派来的这个小子才刚踏入聚气三境的养气境。胖子一只手可以打这样的武夫十个,更别提春秋书院那些高手了。 李慕瑶气急,一掀桌子,将满桌的美食掀倒在地。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你!” 说完,再也不理呆若木鸡的燕拾一,径直走了出去。 “她怎么了?” 半晌,燕拾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躲到了一旁的胖子。 王太平说道:“或许怪你只是一个人吃,没请她吃吧!” “哦!”燕拾一恍然,“想吃跟我说嘛,何必掀桌子呢!” 李慕瑶其实在门外还没有走远,本还打算着找王太平一起练剑,顺便带上燕拾一,传授他几招剑法,省得明天在台上太过丢人,却听到这样的言语,一跺脚,喝道:“让你明天被打死算了!”一甩头,一个人练剑去了。 六院比试,就设在玄乾宫。 第二天一大早,梅清秋便带着燕拾一、李慕瑶、王太平三人来到了玄乾宫的乾武广场。 相比其他学院浩浩荡荡的队伍,浩然书院显得有些寒酸。 梅清秋一路低着头,不敢去看周遭不时射过来的嘲笑眼光,李慕瑶紧跟着梅清秋,时不时的对那些嘲笑着怒目而视,只是也于事无补,那么多双眼睛,她一个人哪里回得过来。王太平虽然没心没肺惯了,此时也被那些鄙夷的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燕拾一却是不同,一路上谈笑风生,硬拉着王太平说着话,也不管胖子搭不搭理自己。 “哟!你们看,浩然书院多了张新面孔啊!” 突然有人像发现了新奇东西一般,怪叫了起来。 “你看,他手里拿着那根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 “浩然书院不会穷成这样了吧?连把剑都买不起了!随便捡根破烂就丢给弟子当武器吧!” 燕拾一见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微笑着点头致意,仿佛自己就是难得出来走一趟的大人物一般。 “你们看,那家伙是不是傻啊!他在对我们笑啊!”声音里头透着无比的刻薄嘲讽。 “管他傻不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碰面了!” “说的没错,今日过后,浩然书院就要从大乾六院除名了,紧接着就要搬出京都了,也不知道会被赶到那个穷乡僻壤!” 那些冷言冷语都落到了燕拾一的耳朵里,忍不住停住脚步,拦在梅清秋面前,惊讶道:“院长,原来浩然书院这么差劲啊,我平日里听老头子吹嘘,说什么浩然书院是大乾六院之首,我还信以为真,想不到就要被除名赶出京都了!” 梅清秋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胡说什么,这不是还没输嘛,怎么就被除名了!” 燕拾一本来对这次的输赢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时见到其他五院的人言语上实在是欺人太甚,忍不住扬声说道:“院长,你放心,有我燕拾一在这里,我打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这一战,浩然书院必胜!” “切!” 并没有等到掌声,回应的只有一大片的嘘声。 梅清秋推开了燕拾一,喝道:“赶紧走吧,还嫌丢人丢得不够!”说完加快了步伐往乾武广场走去。 “有没有人知道那小子什么来头,这么嚣张?”春秋书院里头有人问道。 有人答道:“管他是谁,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叶师兄他们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就是!” 这一次,春秋书院有绝对的把握让浩然书院在大乾六院除名。 上午的比试,春秋书院派出的三名弟子,一名洞府境,两名羽化境,浩然书院最强的李慕瑶也才刚刚踏入洞府境。春秋书院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彻底断掉了浩然书院下等马对上等马的念头。 “查到了!”突然有人说道,“听山河书院那边所说,有人曾经去浩然书院的藏书楼借过书,那小子是在藏书楼里面打杂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藏书楼的杂役!哈哈哈......” 哄然大笑中,有人觉得还不解气,醒起手中早上带过来还没吃的鸡蛋,朝着燕拾一的后背扔了过去。 哪知道,燕拾一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手往后一扬,将鸡蛋牢牢抓在手中,还不忘道谢:“谢了,今天早上来得急了,早餐还没吃了。”随手剥开了鸡蛋,目中无人地吃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人呀?难道就连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梅清秋更觉丢人,有些后悔没有听王太平的,直接弃权算了!不知道这小子还会在擂台上搞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今天是六院比试的最后一天,平日里难得走出玄乾宫一步的教宗大人也到场了。 梅清秋远远便看见了,连忙小跑着过去打招呼。 “清秋啊,今天可是最后一场了,输了可就没有机会了,可有想到什么良策!”教宗其实对浩然书院没有什么的,教宗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浩然书院问过学,当年的浩然书院,可是大乾皇朝最强大的宗门,甚至在整座大同天下都是排得上名的,现如今的玄乾宫许多人或多或少都跟浩然书院有些渊源。只可惜如今的浩然书院太过不争气,迫于压力他没办法不这么做,就看梅清秋自己争不争气了。 梅清秋却是有苦自己知,他早已听说春秋书院今天参加比试的三个人里头,一个洞府境,两个羽化境。洞府境的李慕瑶,有仙剑加持,或许还能取胜一场,差了两三境的王太平却连一丝取胜的机会都没有,只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至于那个燕拾一,梅清秋知道没有奇迹了,早已做好了丢人现眼的打算。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章 登台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乾武广场有八座平台,按五行八卦排列,正是此次用于比试的擂台。 世事从来都是这样,墙倒众人推,为了加大浩然书院的难堪,浩然书院跟春秋书院的比试,特意被安排在了乾位的平台,此平台在八个平台之中最为宽大,四周可以容纳观看的人数也是最多,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只在中间留了一条小路让参赛者可以登上擂台。 梅清秋往春秋书院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春秋书院院长柳素臣并没有来,连春水别院院长都没来,只来了秋山别院院长方笑学。 王太平已经上了擂台,对手是秋山别院的羽化境年轻剑修。 李慕瑶悄悄跟梅清秋说道:“师父,那家伙我听说过,林末,春秋书院重点栽培对象之一,他们那边向来有“春秋八千岁,天地展鲲鹏”的排名,说的就是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十个人,林末排在第五位。胖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梅清秋说道:“王太平跟林末比起来虽然差了两个境界,但是这小胖子平日里古灵精怪,或许能够出奇制胜也不好说。”只是明显语气里头有些底气不足。 燕拾一笑道:“我看胖子块头比他大了许多,那叫什么林末的家伙肯定不是胖子的对手!” 李慕瑶不愿理他,只是比着手势给王太平加油。 梅清秋发现方笑学正看着自己,心里头祈祷着:千万不要走过来。 哪知道方笑学已经微笑着朝他这边缓缓走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梅清秋牙根一咬做好了受辱的准备,抱拳说道:“方兄,今天柳院长怎么没来?” 方笑学朗声笑道:“院长说了,这样的比试,他就没必要来了,多花点时间在治学上面,好让春秋书院更上一层楼!” 再愚笨之人也听出了方笑学话里头对浩然书院的蔑视之意,何况能来玄乾宫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笨人,登时引得所有围观之人哄然大笑。 梅清秋脸已经涨成了紫青色,却也只能默默忍受方笑学的嘲讽。 燕拾一却不乐意了,自己现在也算是浩然书院的人,方笑学羞辱浩然书院,也等于是在羞辱自己,冷然说道:“你们那个什么院长是不敢看到自己的学生被揍成猪头吧!” 方笑学堂堂春秋书院秋山别院的院长,连梅清秋也要以礼相待,不曾想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在言语上顶撞自己,忍不住便要破口大骂,突然想起这小子只不过是一个藏书楼的杂役,跟他说多半句话也没得辱没了身份,便朝自己的弟子使了下眼色。 那边早有一人小跑着过来,边走边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藏书楼打杂的小子,梅院长,你们浩然书院是不是没人可用了,居然派了这么一个小斯过来。” 方笑学呵呵而笑,双眼紧紧盯着梅清秋,想看清他难堪的模样。 梅清秋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拾一却冷笑道:“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的仁兄,对付你还用得着书院的兄弟出手,我一个人就可以将你撂倒!” 那人喝道:“什么连名字都没有,老子名叫......” 燕拾一却挥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你的名字不说也罢,反正我们对手下败将从来都不怎么在意!” 李慕瑶听他说的刻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慕瑶原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笑更是笑靥如花,那人不仅呆住了。 这家伙名叫韩飞,也是“春秋八千岁,天地展鲲鹏”中的一位,排名上比起林末还要高上两位,排在第三,见燕拾一在李慕瑶面前如此羞辱自己,哪里还忍得住,转过头朝方笑学说道:“师叔,等下这小子就交给我,我要用一只手将他打个半死。” “额...”方笑学有些犹豫不决,昨夜已经制定好对策,用林末对王太平,韩飞对李慕瑶,至于燕拾一,就派洞府境的马俊龙对付,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这个嘛......”方笑学踌躇不决。 韩飞急道:“师叔,难道你对我没信心。你想,林末这一战必胜,我打这小子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三场两胜,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方笑学犹豫片刻,觉得韩飞说的不无道理,林末韩飞必胜,马俊龙对李慕瑶,洞府境对洞府境,胜负难料,只是这样一来,春秋书院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突然他想到了更好玩的东西,便笑道:“好,就这么办!” “对了,梅院长,我这里有些疗伤圣药,等下你们书院弟子免不了会受伤,这就拿去吧!”方笑学微笑着将手中的瓶瓶罐罐硬塞进了梅清秋的手中。 梅清秋想递还给他,哪知道方笑学已经拉着韩飞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梅清秋感受着四周的讥笑目光,丢掉也不是,收起来更加觉得不合适。 还好,就在这时,“呛”,擂台上爆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声,王太平与林末已经战到了一起。 王太平使的是《尽心剑术》的上篇,这剑法注重防御,取得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意。 林末因为比王太平高了两个境界的缘故,一出手就是杀招,一柄仙剑矫若游龙,只见林末长袖一挥,剑光若九天游龙一般,向着王太平笼罩而去。 梅清秋摇头叹息,一招之间,便是高下立判,王太平万万不是林末的对手。 李慕瑶却惊诧说道:“想不到林末已经养出了自己的本命飞剑!” 燕拾一奇怪道:“什么是本命飞剑?” 李慕瑶虽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但还是说道:“剑修修行到了洞府境便可以在体内开辟洞府,在洞府之中可以温养飞剑成为自己的本命物,剑的威力强大了一倍有余!” 燕拾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打算回到藏书楼后再向老头子细问一番。 “啊!” 擂台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个微胖的身体正往台下跌落,却是王太平被林末剑气刺中胸口,整个人顿时像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梅清秋一见,大惊失色,这还了得,被如此强悍的剑气刺中胸口,不死也要落个重伤,以后修行道路上便多了许多牵绊。梅清秋快速的朝着王太平坠落的身躯掠去,一把将胖子抱住。 “怎样?伤的重不重?”梅清秋刚将王太平平放在地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太平惊魂未定,一骨碌爬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还好昨天晚上偷偷借了师父的法袍,要不然这次就死定了!” 梅清秋见自己的爱徒没事,也不去怪他不问自取偷了自己的护身法袍,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春秋,林末胜!” 林末在公证人的声音中傲然飞下擂台,身体尚在半空却还不忘朝着浩然书院这边比了个垃圾的手势。 梅清秋不去理会四周的讥笑声,轻声对李慕瑶说道:“慕瑶,第二场你上去!” 燕拾一抢着说道:“院长,要不让我上去,我打死那狗日的!” 梅清秋没好气地说道:“你上去的话,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燕拾一不悦道。 梅清秋实在是受不了周围的冷嘲热讽,巴不得速战速决,“慕瑶,上去吧!” “是!” 李慕瑶答应一声,身形快若闪电飘到了擂台上。 “哟呵,这位师妹,这么好看,何必留在浩然书院呢,反正浩然书院就要被赶出京都了,师妹你何不转投我朗月学宫!”一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猥琐的少年在台下起哄。 李慕瑶杏目一瞪俏脸生寒,伸手拔出背上的仙剑,二话不说便是一剑刺出,那人一个不防,被剑气必中,一下子脚下虚浮,趔趔趄趄退了五六步才站稳。 他还来不及说话,早有人笑道:“朗月学宫有什么好的,等浩然书院从六院除名便轮到你们朗月学宫垫底了,依我说,这位师妹还不如来我们山河学院报名,我们山河学院别的不好说,帅气的青年才俊还是很多的,担保师妹选斗选不过来。” 他刚一说完,山河学院这边早已是一大片不怀好意的嬉笑声。 李慕瑶出剑如电,顷刻间便有数人倒地不起。 众人想不到这女子虽然长得好看,脾气却如此暴躁,瞬间没有人敢继续调笑于她。 台下的燕拾一微笑不语,内心却惊讶于李慕瑶剑术居然如此了得,看来以后在她面前还是规矩点好。 方笑学已经让马俊龙上了擂台,他知道马俊龙很大程度会在李慕瑶手下吃了败仗,但如此更好,先给浩然书院希望,再让韩飞亲手将它击碎,这样才更加好玩。 “春秋,马俊龙!” “浩然,李慕瑶!” 李慕瑶刚一说完,手中仙剑便划出一道虹光,剑意森然,杀向马俊龙,用的正是浩然书院的“直剑术十则”,取得是“士不可不弘毅”的剑意。 马俊龙连忙以“春秋荣枯”剑术应对。 顷刻间,擂台上剑气纵横,剑光遮天蔽日。 李慕瑶从清早忍到现在,终于有得宣泄,有心刹刹春秋书院的威风,仙剑一扬,出手便是“直剑术十则”中最强的“任重而道远”。 “嘭!” 剑光正好刺中马俊龙手中仙剑,“叮叮叮”,清脆的声音响起,马俊龙手中的仙剑碎成了一块块碎片,纷纷掉落到地面,李慕瑶得理不饶人,又是一剑刺出,径直将马俊龙从擂台上击落,马俊龙飞出了十几丈远才直直摔落到地面上,一动不动,却是晕了过去。 燕拾一拉着王太平一同欢笑鼓掌,梅清秋长吐了一口气,总算挽回了一点颜面。 方笑学却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命令弟子将马俊龙抬了回来,便让韩飞开始准备,叮嘱道:“等一下不必留手,在擂台上尽情羞辱那个藏书楼杂役,尽可能地让浩然书院颜面无存!” 韩飞哈哈大笑,尽可能让整个乾武广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朗声说道:“师叔放心,我一只手就可以打得那小斯哭爹喊娘!” 说完,韩飞身形一纵,潇洒无比地飘上了擂台,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朝着燕拾一招了招:“小子,上来受死!” 燕拾一说道:“院长,我上去了!” 不要说别人,就连梅清秋自己都对他没什么信心,只是希望他不要输得太难看,叮嘱道:“小心一些,如果不敌,直接认输便是!” 燕拾一点点头,朝王太平、李慕瑶微微一笑,便缓缓地朝着擂台走去,手中拖着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王太平突然说道:“怎么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李慕瑶跳起来在他头上猛拍了一下,骂道:“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燕拾一已经走上了擂台,却“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却是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没拿好,掉落到了地上,又从擂台上走下来,提起铁棒横在了肩膀上,这才慢条斯理地朝上走。 梅清秋实在是没脸看,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方笑学呵呵大笑,说道:“梅院长,不着急,我们春秋书院的学生读的都是圣贤书,个个都有君子风度,等上一等也不打紧!” 你个仙人板板!梅清秋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在心里头咒骂方笑学,说的好像浩然书院读的就不是圣贤书一样。 燕拾一终于站到了擂台上,扛着铁棒,巍然不动。 “浩然,燕拾一!”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章 少年拿铁,捅破困局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那是什么玩意?” 台下有人对着燕拾一抗在肩上的铁棒指指点点。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哪个垃圾堆里面捡的破烂玩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浩然书院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所有兵器估计早就拿去换银子了,哪里还有兵器给这个打杂的!” “这位师兄,你这话就说错了?” “哪里错了!”原先说话那人以为有人要帮浩然书院出头,霎时急红了眼。 另一人连忙解释,“我是说他就一个打杂的,就算浩然书院有兵器给他,他会不会用都是个问题,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位仁兄说的很有道理!”那人笑开了花,“刚才我就跟韩师兄商量过了,让我上去露露脸,打杀了那破打杂的,韩师兄愣是不愿意,怕我抢了他的风头!”那人说到这里还有些意犹未尽,连连叹息。 狗日的! 燕拾一暗骂了一声,所有的冷嘲热讽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双眼往台下望了一遍,除了梅清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只有王太平可怜的看着自己,李慕瑶朝自己摆着手势示意自己不必理会那些言语,其余之人,脸上都是带着或嘲笑或鄙夷的神情冷漠的盯着自己,想看自己的大笑话。 “你们说,浩然书院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当然,我家里有一个下人,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就在浩然书院做清洁的,那人跟我家那下人说,浩然书院的学生早就跑光了,连那些受了伤的,也拖着伤重的身体从那边跑了出来,不断托人找关系想进入其余五院!” “理当如此,要不然怎么轮得到一个打杂的出来丢人现眼!” 那些冷嘲热讽还在继续,只是燕拾一早已丝毫不介怀,现在摆在浩然书院面前,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确切地说,是摆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这一战,胜,浩然书院还是大乾六院之一,所有的冷言冷语便不攻自破!败,浩然书院便要从大乾六院中除名,不管接下来是哪一个宗门接替浩然书院成为大乾六院之一,浩然书院的几千年声誉必将从此荡然无存,留给浩然书院的只会是修行界茶后饭后的闲言碎语。 燕拾一望向梅清秋,突然觉得那个低着头耸拉着肩的老头子有些可怜。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燕拾一在心里头告诉自己。 当一个人被逼到了绝路,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你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你必须一个人面对你的压力,而且不能被压力压垮! 一句话,干就是了!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燕拾一还略带稚气的脸上突然间有坚毅的神采一闪而过。 李慕瑶樱桃小嘴微张,似乎不知道台上那少年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突然换了个人一般。 梅清秋察觉到身边的异样,猛地抬头往台上望去,忽然间一愣,“咦,那小子......?” 恍惚间,似乎台上站的不再是那嬉皮笑脸的少年,而是自己后山那小师叔年轻时的模样。 难道这小子真是小师叔的传人,那根黑不溜秋的破烂铁棒就是八荒剑中的浩然剑? 难道小师叔在欺骗自己,也在欺骗世人,他还是那叱咤风云的浩然剑主? 难道眼前这小子也是深藏不露? 梅清秋双眼有泪光闪现,望着苍天喃喃自语道:“天佑我浩然书院,浩然书院有救了!” 突然间,“哐当”一声,梅清秋被一声巨响惊醒,往台上望去,却见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此时正掉落在台上,而那少年正手忙脚乱的将铁棒抓起,嘴里头还唠叨个不停,“各位,对不住了,这铁棒太重了,一下子拿不住!怪只怪那糟老头子,别的不好,偏偏给我这样一根破烂东西,重就不说了,还一点都不好看,与我这外形一点都不搭!” “这......”梅清秋抹去了泪眼婆娑,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破灭,再也没心思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对身边的两个徒弟说道,“走吧,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离开京都吧!” 哪知道王太平却乐呵呵的看着台上的燕拾一,就连李慕瑶也一动不动,兴许还盼望着那少年能创造出什么奇迹来。 梅清秋无法,只能跟着留在原地,却发现那边方笑学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连忙别过头装作是看其他擂台上的比试。 “滚下来吧!” 台下众人中有人已经急不可耐,恨不得上去将燕拾一揪下来。 “连根破铁棒都拿不稳,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家去吧!” 台上的韩飞笑着说道:“无妨,燕兄弟先将铁棒拿稳再说,我可以等!” 燕拾一笑道:“还是韩兄讲道理!多谢多谢!” “嗤!”韩飞嗤笑一声,“我是为了让你在台上多出下丑,要不然我一出手,你就要在台下满地打滚了!” “是吗?那韩兄千万莫要手下留情!”燕拾一收起了嬉皮笑脸,右手握在铁棒末端,而左手紧握成拳,忽然间,散发出了强横的气息! “居然是位武夫!”韩飞笑得有些轻蔑,“不过又怎么样,像你这样的武夫,再来多几个,我也是一只手撂倒!”说完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而右手依然负在身后。 台下的林末突然扯了扯方笑学的衣摆,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叔,那小子居然是个武夫,怕不怕?” 方笑学冷笑道:“怕什么?韩飞是羽化境,而且也养成了自己的本命飞剑,能与七境剑修相抗的武夫除非是八境的山海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座大同天下十八岁以下的八境武夫只有一个,而那个早就去了十万里荒原,而十八岁以下七境江河境的武夫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怎么也轮不到这打杂的小子。” 方笑学拍了拍林末,笑道:“放心,相信师叔,韩飞一只手就能将那小子拿下!” 燕拾一从没跟人对打过,只知道打架就是打架,哪里会去理会韩飞一只手还是两只手,而且他前面看了两场,王太平那一场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李慕瑶那场却让他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刚才上台的时候听王胖子说这韩飞比李慕瑶还要厉害许多,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拼尽全力,快一些将韩飞撂倒,要不然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燕拾一右手铁棒横扫而过,便有奔雷之声传出,左手一拳轰出,拳意滔滔,怕是有万斤之力。 哪知道韩飞身形如电,轻描淡写便躲了开去,也不还手,左手勾着小指头,示意燕拾一继续攻向自己。 原本有些担心的林末总算放下心来,不忘叫喊一声,“垃圾!” 早先对燕拾一还抱有希望的李慕瑶跟王太平,这下也有些急躁不安,却不是怕燕拾一输了比试,而是怕他在韩飞手下非死即伤。 燕拾一接连攻了三次,发现连韩飞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终于知道境界的差距不是斗志可以弥补的,忽然间就停了下来,伸手往胸襟处一掏,掏出了一张纸质的黄色字条,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韩飞扔了出去。 韩飞轻蔑说道:“打不过就学小孩子扔东西了,真没出息,看我的!” 正要攻向燕拾一,忽然间却发现不对劲,整个身体霎时间动弹不得,似乎被定住了一般。 “定身符!” 方笑学惊叫出声,这小子真是让人意外,居然身上还带着定身符。 梅清秋却是眼皮直跳,心疼道:“那糟老头子可真是舍得,竟然将定身符送给燕拾一这样玩!” 燕拾一要的就是这效果,双手握住铁棒,猛地砸在了韩飞身上! 嘭的一声巨响,铁屑乱飞。 无数黑不溜秋的铁屑从铁棒上剥落下来,迎风飘向燕拾一,少年正要大喊着再给韩飞来个致命一击,哪知道那些铁屑却悉数飘进了他的嘴里。 “呸,呸,呸!” 燕拾一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刚用这铁棒通过茅厕,顿时一阵阵恶心。 就这么一会,韩飞又能动了,左手一扬,便要扫向燕拾一。 燕拾一又是一张定身符扔出,韩飞一下子又被定住,这下,燕拾一再不去理会那些恶心的铁屑不断飘进自己嘴里,手下动作快若奔雷,顷刻间,朝着韩飞胸口猛地砸了十几棒,饶是韩飞已经是羽化境,也被砸的浑身气血翻腾。 燕拾一算着时间,在定身符效果刚要失效的那一刻,猛地朝后越出,瞬间退出了好远。 韩飞张牙咧嘴,原本想着要在台上戏谑这小子,却不曾想反而是自己成了被戏谑之人,怒极反笑,再也顾不得自己说过要一只手将这小子撂倒的豪言壮语,祭出了本命飞剑,便要杀向燕拾一。 “小心了,定身符又来了!” 燕拾一左手一扬,向着韩飞扔出。 韩飞连忙避开,却发现那小子只是欺骗自己,哪有什么定身符。 方笑学在台下喝道:“韩飞,别听他的,定身符何其珍贵,整个浩然书院也只有两张,他从哪里再去拿第三张来!”说完瞪向梅清秋,森然道,“梅院长,你可真是舍得啊!” 梅清秋却装作看不见,心里头却想着回去之后要怎么跟那糟老头子算账。定身符也用完了,燕拾一必败无疑!浩然书院最后仅剩的两张法宝也没有了! 台上,韩飞剑气如虹,顷刻间已经杀到燕拾一面前。 燕拾一早已做好了拼死的准备,想也不想,挥棒便迎了过去! 呛! 龙吟声中,铁棒跟仙剑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铁棒跟仙剑的主人却分别向后倒退了两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飞心下嘀咕,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能够在自己盛怒下的一剑巍然不倒! 方笑学却在偷笑,以为韩飞玩的是猫捉耗子的游戏,朗声笑道:“韩飞,你尽情玩吧,不用刻意留手!” 梅清秋见到燕拾一跟韩飞硬碰硬过了一招不倒,本来以为这小子真有些本事,却听到方笑学这样的言语,登时如坠冰窖,暗恨道:方笑学这老匹夫真够阴险,赢了还不够,还要戏弄一番。 只有燕拾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那铁棒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如有灵魂一般砸向仙剑,一碰之下便带着自己向后退开。 “哈哈哈!” 燕拾一大笑,“韩小子,刚才我是跟你玩的,这下我可要来真的了,你可要接住了!” 说完,双手紧紧握住铁棒末端,便朝着韩飞轰了过去,心中却在祈祷自己可莫要估算错误。 韩飞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这小子有些本事,前面的那些表现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沉喝一声,又祭出了一口飞剑,两口飞剑,一左一右朝着燕拾一杀到。 “啊!”李慕瑶惊叫。 “没了没了!”王太平更是急得直跳脚。 梅清秋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韩飞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已经养出了两口飞剑,看来燕拾一必败无疑了,还好,前面也算拼了个旗鼓相当,不算输得太难看。 就在各人心思电转之际,铁棒已经与那两口飞剑撞到了一起,顿时,流光破空,台上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一道身影猛地往台下摔落。 李慕瑶急声叫道:“师父,赶紧去救燕拾一!” 梅清秋早就已经准备好,哪里还需要她提醒,朝着坠落的那道身影飞了过去,刚将那人接住,却“咦”了一声,原来所抱之人却是韩飞,再往台上望去,燕拾一完好无缺的站在台上,铁棒抗在肩上,摆着姿势,等着台下的喝彩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师兄的两口飞剑竟然敌不过那小子黑不溜秋的铁棒?” “韩师兄玩大了吧!” 这时还有人以为是韩飞手下留情,一个不慎着了燕拾一的毒手。 梅清秋内心狂喜,却装作云淡风轻,抱着韩飞缓缓地走向方笑学,笑道:“方兄,这韩飞还你了!” 方笑学接过韩飞,一探之下,气出一口老血,指着台上的燕拾一怒道:“小子,你好狠,赢了就算了,居然毁去了韩飞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两座洞府!” 燕拾一却是一脸无辜,鬼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挥着铁棒砸向韩飞的时候,铁棒突然自己发出了一道亮光,紧接着韩飞就摔了出去。 方笑学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有心气自己,怒急便要飞到台上,将那少年打落下来。 一道身影却将他拦了下来,却是教宗大人。 教宗淡淡说道:“方院长,愿赌服输,这一战,浩然书院胜!” 方笑学颓然倒地,双眼却恶毒地盯着台上那少年。 浩然书院胜! 梅清秋听到的却是这么样五个字,开怀大笑,望着台上扛着铁棒的少年,一双老眼,热泪纵横!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章 约战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在台上许久都等不到喝彩声,连忙朝着台下的王太平打了一下眼色。 王太平平日里机灵非常,霎时便会过意来,推了身边的李慕瑶一把,自己却已经叫得震天响。 “好样的!燕拾一厉害!浩然书院无敌!” 李慕瑶笑了一下,也鼓掌叫好,却是真心的,心里明白燕拾一这一战的胜利对浩然书院来说意味着什么。 燕拾一微笑了一下,只是就这么两个人鼓掌叫好,始终还是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也懒得再摆什么姿势,“哐当”一声,将扛着肩膀上的铁棒笃在了台面上。 “好,不错,英雄出少年!” 就在这时,一个略微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拾一循声望去,发现是前面跟梅清秋说过话的教宗大人,教宗正微笑地看着他,两个手掌合到了一起,缓缓鼓起掌来。 这一下却不得了,教宗是什么人?大乾皇朝修行界的领袖人物,平日里有几个人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众人兴许心里头都带着嫉妒,但连教宗大人都对那打杂的少年拍手叫好,如果自己也不跟着鼓掌,那岂不是在打教宗大人的脸,说教宗大人没有眼光? 就那么片刻的时间,台下众人各怀鬼胎地鼓掌叫好。 “浩然书院厉害!” “燕拾一了不得!” 燕拾一虽然不知道教宗对大乾皇朝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此人地位肯定不低,要不然,台下那些人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对自己鼓掌叫好。燕拾一承了他这份情,微笑对着教宗点头致意。 这样一来,教宗对他的观感更佳,这少年还是不错的,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敬畏,但也丝毫不显得无礼,比玄乾宫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强上许多,这样的少年正是玄乾宫所需要的。 燕拾一已经拖着铁棒从台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了王太平身边,“怎么样?还不错吧!” 王太平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却低声说道:“你别高兴地太早,你知不知道韩飞是什么人?” 燕拾一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不是春秋书院的学生?” 王太平怜悯地看着他,似乎在感慨他的无知,叹道:“韩飞是春秋书院重点栽培的对象,不单单是“春秋八千岁,天地展鲲鹏”之一,而且已经内定了是秋山别院的下一任院长,春秋书院在他身上不知道下了多少的血本,这倒好,你这一棒下去便破了他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两座洞府,让他直接从羽化境跌倒了开天境。这也不必再多说了,反正春秋书院跟咱们浩然书院向来就不对路,但你可知道韩飞还是山河书院院长曹子元的外甥?” “那又怎么样?”燕拾一满不在乎。 王太平苦笑道:“那便等于你将大乾皇朝整个军方都得罪了!” 燕拾一不解问道:“这却是为何?” 王太平说道:“整个大乾皇朝中阶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是来自山河书院,你将曹子元的亲外甥打成了这样,说不定会落下后遗症,一个不慎便要成了废物,你说曹子元会不追究,只要曹子元一声令下,整个军方都会对你四海捉拿,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得一天安宁!” 燕拾一想不到打了韩飞一棒,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恨声说道:“你们浩然书院坑我!” 王太平哈哈大笑道:“怎么?害怕了?” 燕拾一冷然道:“我害怕个屁,羽化境我都能够把他打成废物,你说我会害怕!” 王太平只能原谅他的孤陋寡闻,羽化境在修行界多如狗,打了一个羽化境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李慕瑶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这时候说道:“燕拾一,你也别听胖子说得那么严重,曹子元就算对你再如何怀恨在心,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你,再说了,圣皇和教宗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燕拾一知道李慕瑶是在安慰自己,因为他刚才偷偷朝四周望了一遍,春秋书院的学生目光像饿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这自是不用说,自己打了他们的天之骄子。但山河书院那边望向自己的目光却比春秋书院还要凶狠,尤其是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年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差不多快要喷出火来了,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此时的燕拾一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燕拾一朝那人努了努嘴,问道:“胖子,那黑炭头你认不认识?” “哪个?”王太平朝他努嘴的方向望去,那黝黑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王太平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声说道,“那是韩飞的表哥,曹破,在山河书院的学生里头,此人修为数一数二,传言此人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结丹境。啊!你惨了,他朝这边走来了!” 王天平突然挪开了几步,说道:“等一下,他如果问起我们的关系,你一定要说咱们关系不好!”说完,发现自己离燕拾一还挺近,急忙又往旁边退了两步。 燕拾一哑然失笑,看胖子那熊样,这曹破有那么厉害? 李慕瑶见燕拾一没有说话,以为他在害怕,便说道:“你也别听胖子瞎说,这曹破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战胜的!” 燕拾一问道:“那你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李慕瑶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若是我有本命飞剑在手,再加上全力以赴,应该有三分胜算!” “什么?三分胜算!”燕拾一惨叫一声。 李慕瑶却摇摇头说道:“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飞剑,所以尚未能温养出本命飞剑,所以对上曹破,可能有一分的机会险胜!” 燕拾一摇头道:“行了,不必说了,那家伙快到了!” 燕拾一觉得生无可恋,替浩然书院强出头,好处没捞到,却惹了这一身的麻烦,得罪了春秋书院不说,将山河书院以及整个大乾军方都得罪了,那黑炭头来势汹汹,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曹破已经走到了燕拾一面前,指着他的鼻梁,森然说道:“三日后的单人赛,我要挑战你!” “什么单人赛?”燕拾一愕然,“不是比试完了吗?” 李慕瑶赶紧解释道:“前面的是学院赛,三日后还有个人赛!” “这还没完没了了!”燕拾一大怒,问道,“我可以不接受吗?” “不能!”李慕瑶摇头。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章 传书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曹破眼见自己表弟在燕拾一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有心要替其报仇,所以在向燕拾一发出挑战之时,特意将声音提得很高,以至于整个乾武广场都能够听到。 “我要挑战你!” 曹破的声音在场中所有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曹破是什么人? 论身份,曹破是山河书院曹子元的长子,下一任山河书院的院长,未来大乾皇朝军方的领袖。 论实力,曹破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结丹境,更有传言曹破已经是结丹境,如果传言属实,曹破就是整个大乾皇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结丹境,十八岁的结丹境意味着什么?只要曹破在修行道路上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那将来至少都是仙人境。整个大乾皇朝,甚至是整座大同天下,仙人境已是山巅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曹破居然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发出挑战? 所有人在吃惊之余,便是替燕拾一感到难过。 原先那些嫉妒燕拾一在六院比试中出尽风头的人,此时都已释怀,看着燕拾一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死人一般。 曹破出手,鲜有活口! 大乾六院单人赛,向来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只要双方愿意,可以在赛前立下生死状,生死不计! 以曹破的性格,必定会千方百计令燕拾一在赛前签下生死状,然后在比试中一举将其斩杀! “那小子死定了!” “谁不好惹,偏偏惹上曹破!” “除了此时在十万里荒原历练的那位,大乾皇朝,十八岁以下的修行者,可以说已经找不出一位是曹破的对手!” 人群中不时响起的窃窃私语,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声音虽轻,但却恰到好处的能够让燕拾一听到。 燕拾一表面上虽然平静,内心却在嘀咕,这黑炭头真有那么厉害,十八岁以下的第一人?那个去十万里荒原历练的又是谁? 说到底,燕拾一还是对修行界所知不多,从懂事开始便一直生活在浩然书院的后山,平日里也算是见过书院里头的学生御剑飞来飞去,羡慕之余,便有心修行,哪知道糟老头子却告诉他,你没办法修行,你的身体里头有隐患,简简单单学些拳脚功夫,运气好还能够长命百岁,若是非要走上修行一途,说不定还没修出个所以然,便已经一命呜呼! 燕拾一虽然觉得老头子有些危言耸听,但也知道老头子其实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平日里说话虽然免不了有些夸张,但事后回想起来,也是有理有据,所以便打消了走上修行一途的念头,只是跟着老头学些拳脚功夫,也不知道老头已经领着自己走上了武道。 曹破半天得不到燕拾一的回应,正要继续说些狠话,却发现教宗正在看着自己,他是铁了心要在玄乾宫谋得一席之位的,为了给教宗留下个好印象,便打消了念头,除非你燕拾一不在单人赛中出现,不然,有的是法子逼你应战。 曹破微笑着向教宗行了一礼,便施施然离去。 那些好事之人原本还以为有热闹可看,却见到曹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觉得有些没劲,顿时嘘声四起。 “你们说那小子敢不敢在单人赛中出现?” “谁知道,不过依我看,这小子到了那天,估计会找借口避开!” “那也说不定,这小子还是有些门道的,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往日里不可一世的韩飞被他一棒下去,打得跌了两境!” “我也觉得这小子会出现,单人赛的奖励那么诱人,有点实力的谁不想上去捞点好处!” 教宗已经朝着燕拾一这边走了过来。 “小伙子,还不错,以后可要努力,为大乾皇朝作出贡献,玄乾宫有你的一席之位!”教宗很难得地跟一个少年说了这么多话。 燕拾一只是微笑,却发现李慕瑶一直在身后扯着自己。 “干嘛?”燕拾一觉得她有些奇怪。 李慕瑶看了看一旁的教宗,欲言又止。 教宗呵呵一笑,朝梅清秋点了下头,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李慕瑶见教宗走远了,才骂道:“燕拾一,你是不是傻啊,刚才教宗明明在向你发出邀请,有心让你加入玄乾宫,你怎么不立马答应!” 燕拾一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玄乾宫?什么东西?我有必要加入吗?” 李慕瑶发现没办法跟这个修行界的白痴交流,懒得再搭理他,负气往外边走去,此时其他擂台上还有比试没完,她便随便挑了一处观看。 梅清秋一路跟着教宗往乾武广场外面走,走到了无人处,前面的教宗停了下来。 “那根铁棒是不是那件东西?”教宗低声问道。 梅清秋一愣,想不到他要问的是这回事,便说道:“一开始我也在怀疑,但怎么看都不像,应该不是吧,我师叔不是说了,浩然剑被他遗失在了十万里荒原。” 教宗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刚才那孩子在台上一棒挥出之时,那道亮光分明就是浩然剑意!” “啊!”梅清秋惊讶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教宗冷冷说道:“要是你能看出来,莫敬天早就把浩然剑传给你了,还用得着我这样牵肠挂肚!” 莫敬天! 梅清秋发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说过小师叔的这个名字。当年从十万里荒原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将浩然剑弄丢了,八荒剑主没了八荒剑,那像什么话?而且,居然连剑也提不起来了? 也就是这样,浩然书院才会一落千丈,以至于到了今天要靠后生晚辈们去打生打死才能勉强保住大乾六院之一的身份。 教宗说道:“我不去管莫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懒得再追究了,我只要浩然剑,既然莫敬天提不起剑了,就让他将八荒剑主的身份让出来,自有人顶上。” 梅清秋想了想,还是说道:“教宗,八荒剑不同于别的仙剑,每一任剑主都是需要八荒剑承认才行的。” 教宗喝道:“我哪会不知,所以才急着找你确认那铁棒是不是浩然剑,那少年是不是浩然剑新认的剑主!” 梅清秋点头道:“教宗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会尽快给你答案!” 教宗叹息道:“加紧点,十万里荒原那边又蠢蠢欲动了,现在八荒剑主就只差浩然剑!这可是关系到整座大同天下的命运,不容有丝毫差错!” 梅清秋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一个劲地点头。 梅清秋带着燕拾一三人回到浩然书院,燕拾一二话不说直奔书院后山而去。 “老头,我回来了!” 燕拾一进了藏书楼,直接将铁棒丢到了一旁。 莫敬天从书堆里伸了个头出来,“怎么?输了?” “怎么可能,可惜你没去,见不到我在台上的风采!”燕拾一逸兴遄飞。 莫敬天只是一笑,又将头埋进了书堆里头。 燕拾一满肚子的话要说,见老头不理自己,直接走了过去,就要将其从书堆中一把拉起。 莫敬天骂了他一句,“臭小子,别来烦我,我有正事要做!” 燕拾一难得见到老头如此正经的模样,知道他确实是在做正事,便退到了一旁,把弄起那根铁棒,想看看到底有何稀奇之处,为何可以在比试中接连地令自己化险为夷。只是横看竖看,这都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破烂玩意。 “找到了!” 莫敬天手里抓着两本书,伸腿将脚下丢积如山的书册踢到了一旁,走了出来。 “拿去!” 莫敬天将手中的两本书册抛给了燕拾一。 燕拾一伸手抓住,摊开一看。 《筑魂》、《塑魄》! “老头,你给我这两本破书有什么说法?”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说道:“别忙,先收起来再说!” 燕拾一见他说得严肃,便依言将两本书册贴身收好。 莫敬天取出旱烟巴拉巴拉抽了起来,“参加这次比试有什么想法没有?” 燕拾一听他主动提起,可来劲了,抢着说道:“真是大开眼见,什么洞府境、羽化境、什么温养飞剑,真是闻所未闻。总之,倒显得我有些像是井底之蛙了。”末了,还不忘称赞自己一句,“不过又怎么样,再厉害还不是被我一棒打倒!” 莫敬天看了角落处的铁棒一眼,暗道:看来自己此举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对的。 “拾一啊,你跟我生活多久了?”莫敬天突然问道。 燕拾一想都没想,便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一懂事便跟你在一起了,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捡到我的!” 莫敬天笑了,“也对,我是十三年前捡到你的,那时你就两三个月大小,我还记得那天是十月一日,因此我便给你取名拾一!” 燕拾一不悦道:“老头,你这名字取得忒不讲究了,怎么说你也是浩然书院的人,就算平日里再怎么游手好闲,总归读过几本圣贤书吧!就不能取个文雅一点的名字!” 莫敬天笑骂了他一句,懒得跟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吧?八荒剑主之一,那可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没有子息传人,按道理我应该将一身本事悉数传给你,却为何迟迟不愿意教你?” 燕拾一说道:“这我就不懂了,或许你有你的道理吧,不过说起来,书院那些学生平日里御剑飞行,倒是潇洒的紧。” 莫敬天笑道:“那你想不想有朝一日你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燕拾一闻言一喜,老头终于在自己修行一事上松口,只不过还是犹疑地看着他,平日里被这老头捉弄惯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去踩。 莫敬天笑骂他一句,“没出息!” “修行这样的大事上,我怎么会坑你。不过你要修行的话,却有个天大难题需要解决!” “什么难题?”燕拾一见老头终于愿意教自己了,再大的难题他也不怕。 莫敬天说道:“我刚才给你的那两本书,你看了吧?” 燕拾一点头,“《筑魂》、《塑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莫敬天说道:“我在捡到你的时候,便发觉你在经脉上有些问题,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有人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你这辈子是没办法在体内开辟出洞府的!” 燕拾一虽然是修行白痴,但这一日下来,也知道开辟洞府对于一个修行者意味着什么,没办法开辟洞府,那便到不了洞府境,那便无法温养飞剑,那还谈何御剑飞行! 莫敬天跟他生活了十几年,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说道:“剑修御剑飞行,并不需要本命飞剑的,只有要一口飞剑在手,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那还好!”燕拾一喜道,“老头,你教我吧!” 莫敬天紧盯着他,问道:“你真的打算修行,不后悔?” 燕拾一斩钉截铁说道:“至死不悔!” “那好!”莫敬天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如果你踏上修行之路,半路上便会一命呜呼,这不是危言耸听。修行之人,是夺天地之造化,牵引人体之外的天气元气灌溉之身,随着修行时间越长,体内的天地元气便会越多,而你没办法开辟出洞府来容纳这些天地元气,最终难免会爆体而亡!” 燕拾一笑道:“那我慢慢修炼就行了,要不然我辈子都控制在洞府境以下,那问题不就解决了!” 莫敬天说道:“你想的倒挺美,只不过一踏上修行之路,便由不得你控制了,你能忍住诱惑?别说是你,就是圣人在修行面前,都不见得能控制住自己。你爬上了半山腰,欣赏过山腰处景色,难道就不想再看看山巅的风景?如果是愚笨之人还好,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到达洞府境,可是我看过你的资质,是修行的好材料,一旦修行,进展一日千里,那你身体的隐患就不得不妨了。” 燕拾一灵机一动,说道:“莫非你给我的那两本书能够解决我身体的隐患?” 莫敬天点头,见那少年脸上有激动神色,立马又泼了冷水,“不过还不够,我翻遍了藏书楼的书籍,也就只有这两本,还差了一本《化神》,先练《筑魂》,再练《塑魄》,最后练了《化神》,才能将你体内的格局重新塑造,不过可惜,还是缺了《化神》。” 燕拾一急道:“那《化神》哪里可以找到!” 莫敬天说道:“圣庙那边或许会有?” “或许?”燕拾一见老头说的有些不确定,赶紧追问。 莫敬天点头道:“有没有我也不确定,不过,你想要修行,圣庙之行,却是免不了。” “却是为何?”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道:“就算圣庙没有《化神》,但是儒圣却一定可以帮你!” 第一卷 帝都赋 第7章 修行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始终觉得老头子不怎么靠谱,疑虑道:“老头,你说的儒圣是什么人?跟你交情很好,你就那么确定他肯帮我?” 说到儒圣,连莫敬天这等放荡不羁之人也神情肃然,恭敬说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这句话你是听说过的,八荒就不用解释了,我就是八荒之一,这纵有千古,说的就是千古圣庙,圣庙是儒圣的圣庙,所以纵有千古也可以说是在说儒圣。” 燕拾一问道:“那就是说,你跟儒圣齐名了,那就好了,你们之间肯定交情匪浅 ,这我就放心了!” 哪知道莫敬天一个爆栗敲在了少年的头顶,喝道:“胡说八道,我莫敬天胆子再大也不敢说跟儒圣齐名,能跟儒圣齐名的,只有清净天下的道祖,无量天下的佛尊!” 燕拾一只觉得脑壳生疼,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苦笑着问道:“老头子,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什么清净天下,无量天下,不是只有一个大同天下么?” 莫敬天虽然有些不耐,但考虑到这少年除了书院后山,哪里都没有去过,虽说藏书楼里书海如山,只是这小子专挑一些或言情,或演义的小说细看,哪里会去拜读其它那些书籍,所以可以说不仅对修行界一片空白,就连这座天地到底有多大,也说不清楚。 莫敬天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有三座天下的,分别是大同天下、清净天下、无量天下,我们这里就是大同天下,大同天下以儒学为尊,而圣庙便是儒学的最高正统。清净天下由道祖坐镇,道教为尊,清净天下人人都是信教之人。无量天下是佛尊坐镇,以佛为尊,在那里,人人都是信佛之人。另外,还有十万里荒原,这里生活的都是些邪魔外道,最大的两股势力分别是魔族跟妖族,千万年来,一直试图入侵大同天下。” 燕拾一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些,听得有些入神,见莫敬天停住不说了,连忙问道:“老头,多说说,让我多些了解。” 莫敬天却说道:“你既然打算修行,这些东西你迟早都会知道,现在知道个大概就可以。反正就是儒圣、道祖、佛尊,各执掌一座天下,座下还有许多门人弟子,都是圣人般的存在。就拿儒圣来说,圣庙中有七十二圣人,个个法术通天,合道天地万物,几乎已经与天地同寿。” “拾一!”莫敬天说道,“你现在对修行界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我先给你介绍个大概,好让你对修行有个大致的了解。” 燕拾一难得地正襟危坐,仔细聆听。 莫敬天滔滔不绝。 修行是逆天之事,夺天地之造化以强大自身,借助修行法门引天地元气入体,开百脉,洗髓骨,涤血肉,凝百气于丹田气海,开辟洞府,结成金丹,化出阴神法相,终能羽化飞升,得证天道,与天地同寿。 修行又以境界高低来划分,有上中下五境之分。 炼体境、炼气境、聚灵境、辟地境、开天境,是为下五境,此五境与武夫极其相似,重在修炼体魄,修行之人逆天行事,终归难免会引来天劫加身,强悍的体魄加上法宝的庇护,可以抗住天劫不死,在修行一途上登高望远。 洞府境、羽化境、结胎境、化神境、神婴境,此五境是为中五境,到了这里,才算是得窥天道,许多奥妙之处至此方能体会得到。 月明境、日曜境、仙人境、飞升境、天河境,是为上五境,修行至此,搬山倒海,言出法随,到极处,得证天道,与天地同寿,更有传言,天河的星星点点,便是各个修士飞升为仙,遨游其间。 燕拾一能想到的修行好处只是御剑飞行,何其快哉,不曾想,竟有如此之多的诸般好处,更是如痴如醉,深陷其间。 莫敬天见他如此,笑道:“修行的诸多奥妙之处,还是需要自己去慢慢体会,道听途说终是虚幻。” 燕拾一肃然点头,更加坚定了走上修行一途的决心。 “老头,你说那儒圣真的愿意帮我?”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只是盯着被冷落在一旁的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 燕拾一不确定地问道:“难道跟这破烂玩意有关?” 莫敬天笑道:“那是当然!”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莫敬天说道,“圣庙有七十二圣人,为何不说横有七十二圣?” 燕拾一见他说着说着便停住了,而眼光却向自己看来,便说道:“难道是说七十二圣人的修为比不上八荒剑主?” 莫敬天笑道:“不尽然!既然能入圣庙为圣,当的是修为通天,八荒剑主再强,修为也不过如此。”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燕拾一见莫敬天一直在打哑谜,迫不及待地问道。 莫敬天说道:“那是因为七十二圣人虽然修为通天却不擅长打架,但圣庙执掌大同天下,总需要有人来维护这座天下的安定,所以八荒剑主便应运而出!八荒剑主的修为或许比不上七十二圣人,但战力却极强,与七十二圣捉对厮杀,往往还是七十二圣落了下风。” 燕拾一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八荒剑主就是圣庙的打手!” 莫敬天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了少年的头顶,喝道:“整天跟书打交道,说话却还是如此粗鄙不堪,什么叫圣庙的打手?” 燕拾一连忙陪笑,“意思到了就行了嘛,老头,你也没必要太苛刻。我知道你曾经是八荒剑主,但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莫敬天喝道:“什么曾经是八荒剑主,老子现在还是八荒剑主!” 燕拾一疑惑不解,“老头,你不是将浩然剑弄丢了嘛?没有剑的你还称得上是八荒剑主?” 莫敬天叹了口气,说道:“浩然剑不曾遗失,一直就在我手上!” 燕拾一想起那根破铁棒种种神奇之事,惊道:“你是说这根破烂铁棒就是浩然剑?” 莫敬天黯然说道:“正是!” “怎么成了这般模样?”燕拾一大惑不解,浩然书院之所以受到种种不平等对待,究其原因,就是莫老头遗失了浩然剑。可是浩然剑一直都在这里,为何莫老头要骗外面的人说浩然剑已经遗失? 莫敬天却不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这又是另外一件伤心事了,在此我不愿多谈!” 燕拾一点头,“既然是你的伤心事,那不提也罢!”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你是要将这铁棒借给我,让我带着它去面见儒圣,他老人家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算不给你面子,看在浩然剑的份上,也会帮我?” 莫敬天摇头说道:“错了,我是打算将这浩然剑传给你,让你成为新一任的浩然剑主!” 燕拾一愕然,“会有这等好事?” 莫敬天微笑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没看到浩然剑外面那层黑不溜秋的铁锈?” 燕拾一说道:“对了,我正想问你呢,这铁屑是怎么回事?铁屑剥落的时候怎么老是自主的飘进我的嘴里,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有这等事?”莫敬天骇然,暗道:难道自己所托非人? 只是见面前的少年,眼神清澈澄亮,与魔族之人甚有不同。 莫敬天向来行事便是放荡不羁,对正邪的划分看的也是极淡。 算了,便他了,反正这小子迟早也要去面见儒圣,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就拜托他老人家自己去解决了。何况浩然剑有自己的灵性,它既然在比试中帮了这小子,其中定有道理,我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莫敬天见那少年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微笑道:“这层铁屑可不一般,当年我在十万里荒原与魔族打了好大一场架,十二魔君尽出,也拿我不下,反倒被我杀了四个,其中的大魔君也是个狠角色,见我手中浩然剑凶悍,居然舍了一身修为化为铁屑,将浩然剑封印,我见事已至此,便带着被封印的浩然剑从十万里荒原逃了回来。” 燕拾一叹了口气,摇头道:“说了半天,原来是被封印了的浩然剑,那有个屁用,还什么新的浩然剑主,老头,你也不用哄我了!” 莫敬天黯然道:“小子,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与十二魔君一战,其实我也受了极重的伤,直到现在还没复原,只能窝在这里苟延残喘,不然,我说不定还能替你解了封印。” 燕拾一见他说的可怜,说道:“老头,你也别卖惨了,我收下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当成浩然剑主,也只能看造化了!” 莫敬天一听,却是气急,骂道:“多少人想要浩然剑而不得,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伸手便要往那铁棒探去。 燕拾一眼疾手快,一把将铁棒操在手里,叫道:“老头,你想反悔不成!” 莫敬天拿他无法,无奈道:“小子,少废话了,我这便开始教你修行吧!” 第一卷 帝都赋 第8章 烧烤就酒,越吃越有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接连三日,燕拾一没踏出藏书楼一步,每日里便是投入到修行之中,偶尔听莫敬天讲一些修行界的趣事。 期间,梅清秋来过几次,却是带着教宗安排的任务而来,目的无非是确认浩然剑是否真的已经遗失,那根黑不溜秋的的破烂铁棒是否就是曾经八荒剑之首的浩然剑。 只不过,几次都被莫敬天挡在了藏书楼外,不让他进去打扰燕拾一。 莫敬天只是告诉他,十万里荒原那边的事情不用担心,让他回去回复教宗,那些事情自有圣庙的圣人应付,至于浩然剑,目前还时机未到,只要时机一到,自然会重现于世。至于其他,烂船也有三斤钉,他这被称为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还没废到可以任人宰割。 梅清秋听出了话里头的玄机,自然高兴万分,总算不负教宗所托。 问起燕拾一情况的时候,莫敬天只是告诉他,浩然书院的将来就落在了这少年的身上,能否恢复往日的荣耀,要看这少年将来能够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梅清秋却听出了别的东西,当时便笑道:“扛了大半辈子,终于可以卸下这肩头的重担了!” 莫敬天也没多说什么,只说道一切还是要等这少年圣庙之行回来再说。 梅清秋却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莫敬天已经选了燕拾一成为自己的传人,那铁棒就算不是浩然剑,浩然剑也必定还在莫敬天的手中,而且已经属意燕拾一成为新的浩然剑主。至于圣庙之行,完全可以理解,每一任的八荒剑主,得到八荒剑认主之余,还要得到圣庙的承认才行,虽然不过是些形式上的仪式,但由来已久,千万年的传承还是有必要继续执行下去。 梅清秋既然能被浩然书院的那些老怪物选为院长,虽然修为不算高,但也是精明之人,除了燕拾一身上的隐患没有猜到,其他的都已经离实情八九不离十了。 梅清秋想到终于有机会将院长的重担甩手给那少年,自然高兴万分,这将近一百年的岁月里,可说是勤勤勉勉,也是心力交瘁。 梅清秋别了莫敬天后,直接去了趟玄乾宫。 教宗秘密接见了他,等梅清秋汇报完一切之后,莫敬天的话虽然有些模棱两可,而且很大部分是出自梅清秋的猜测,但教宗经过自己的推测之后,结果与梅清秋所说相差无几,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名叫燕拾一的少年能否扛起浩然剑主这面大旗。 教宗忽然想起那日在乾武广场见到的情形,问道:“对了,清秋,曹破向燕拾一发出了挑战,你觉得燕拾一有没有胜算?” 梅清秋说道:“不敢欺瞒教宗,燕拾一那小子虽然赢了韩飞,其实靠的全都是运气,燕拾一本人目前只是四境武夫,这几日才开始跟着莫师叔修行,所以呢,接下来的单人赛,燕拾一对上曹破,一丝胜算都没有!” 教宗沉吟片刻,说道:“曹破这少年,我注意很久了,给他十年时间,有望踏入上五境,我有心将其拉拢到玄乾宫来,只是观此子,性格略嫌残暴,还需要多加打磨。原本他向燕拾一挑战,我也不怎么在意,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既然燕拾一很可能就是新的浩然剑主,对于大乾皇朝甚至是整个大同天下的重要性,不是一个曹破可以比拟的,我们有必要在他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保护好!” 见梅清秋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教宗无法只能挑明说道:“你想办法让燕拾一没办法在单人赛中出现。” 梅清秋捻起胡须,说道:“我对那小子虽然了解不深,只是经过这几日的观察,那也不是会轻易服输之辈,曹破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其发出挑战,要让他主动放弃,只怕有些难办!” 教宗想了想,说道:“你有个徒弟叫王太平吧?那小子是王应龙的儿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个古灵精怪的主,这任务就交给他来办!” 梅清秋想不到自己这个徒弟跟教宗大人还有这层关系,想起王太平往日里的表现,觉得确实是这件事的不二人选,若是连王太平都办不成,那便没有法子了。 藏书楼里,燕拾一嫌弃地摆弄着那根铁棒,却不知道,也是这根破烂东西令到大乾皇朝修行界的领袖对自己刮目相看,原本没人问津的杂役小斯,竟然使得教宗屈尊降贵去设想如何能够让这个小子不会踏入险境。 “燕拾一,你在不在里面?” 书院后山被一声叫唤声打破了原来的宁静。 燕拾一精神一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微胖的少年王太平。那两天的接触让他对这个小胖子产生了一些好感,虽然胖子看起来有些怕事,但关键时刻跟自己还是有些心有灵犀,特别是打败韩飞时,台上台下与自己的对线,堪称完美! 燕拾一笑着小跑而出,“胖子,是你呀,怎么来了?你师父没骂你?” 王太平眼中有狡捷的寒芒一闪而过,笑道:“这个时间,我师父早就歇息了,哪里会管我。” 燕拾一在藏书楼里头称得上是日夜不分,小胖子这么一说,才发现已是子时时分。 “咦,你带着这些东西干嘛?”燕拾一突然发现王太平手里大袋小袋提着一大堆东西。 王太平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放低了声音说道:“闲得无聊,突然想要烧烤,一个人又没什么劲,所以便跑过来找你。” “好!”燕拾一欣然答应,这几天专心修行,有一顿没一顿,这会正有些肚子饿。 王太平轻声问道:“我来后山找你烧烤,太师叔不会有意见吧?” 燕拾一挺起胸膛说道:“你是说老头?他敢!你不知道在咱们这后山是谁说了算?” 王太平眼中堆满了崇拜的神情,厉害!居然连太师叔也不放在眼里。 哪知道就在这时,藏书楼里头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燕拾一赶紧蹑手蹑脚地走到王太平身边,急声说道:“走啊,烧烤去,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 王太平这才发现这小子也是个唬人的主,原来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英明神武。 在燕拾一的带领下,两人找了个离藏书楼稍远的地方,架起了工具,烧起木炭,便开始烧烤了起来。 燕拾一取过几个鸡翅膀,用竹签在上面扎了几个小洞,血顿时滴滴答答缓缓流了出来。 王太平说道:“想不出还是个老手。” 燕拾一笑道:“那是当然!对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没有孜然粉,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回到藏书楼里,没见到莫敬天的身影,这个时候,燕拾一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取了个装满孜然粉的小瓶子便出来。 不多时,烤鸡翅膀的香味飘满了整座书院后山。 两个少年互不搭话,抢过鸡翅膀便开始大块朵硕。 一个鸡翅膀下肚,燕拾一遗憾说道:“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 王太平闻言一喜,他今夜是带着任务而来,不曾想自己还没开口,燕拾一却自己说了出来。 “酒?有!”王太平呵呵一笑,“吃烧烤怎么可以没酒!” 胖子说完,解下了系在自己腰间的葫芦,朝燕拾一扔过来 ,“拿去!” 燕拾一刚一接过便拔开了葫芦的塞子,顿时酒香四溢,端的是一壶好酒! 王太平却像变戏法一般,突然间拿出了两个海碗,一人一个摆在了燕拾一跟自己的面前。 燕拾一瞧着那碗,怕不是一葫芦的酒都不够装,叹道:“酒倒是好酒,可惜就是太少了,两碗怕是分不下啊!” 王太平却神秘兮兮地抢过葫芦,笑道:“看好了!”对准海碗便倒了起来,不多时,便将燕拾一面前的碗倒满,摇了摇葫芦,听声音里头还有许多,又将自己面前的碗也倒满,才将葫芦扔回给燕拾一。 燕拾一接过一摇晃,发现葫芦里的酒似乎没有倒过一般,讶然说道:“你这葫芦这么神奇?” 王太平笑道:“这葫芦可是件宝贝。” 燕拾一看过许多演义小说,一下子便明白了,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件空间法宝。” 王太平点头,“不错,有慧根!” “慧你个大头鬼!”燕拾一不再理他,端起海碗,三两口就将整碗酒喝了下去,又替自己满满倒了一海碗,就着鸡翅,又喝了起来。 看得王太平直嘀咕,照这情形看,怕只怕今晚被撂倒不是这小子,而是自己了。 “喝啊!愣着干嘛!”燕拾一端起海碗,“来,胖子,走一个!” 王太平心里头直打鼓,却还是端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个,烧烤就酒,夫复何求!管不了那许多了。 “胖子,不会就只有鸡翅膀吧?” “你自己不会看啊,袋子里不是还有许多!” “哇!胖子,你不错啊,平日里没少做这种事吧!排骨,秋刀鱼,鲫鱼,哇去,居然还有五花肉!” “胖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胖了!” 后山,除了两个少年的玩笑声音,就是烤肉的香味跟一阵阵陈年老酒的酒香。 黑暗处,莫老头咽着口水,要不是碍于身份,怕被少年笑话堂堂仙人境竟然要跟两个后辈抢肉吃,早就跑出来饿狗扑食了。 看这架势,这两个少年怕不是要吃喝到天光? 莫老头唯有摇头叹息。 烤肉就着酒,半个时辰不到,燕拾一已经六七碗烈酒下肚。 胖子偷眼望去,这家伙还丝毫没有要醉倒的迹象,看来这一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浪费了银子不说,偷了老爹埋在后院的几坛好酒,回去了还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对了,明天就是六院比试的单人赛了,你不会去吧?”王太平突然问道,心里头却在祈祷着这小子忌惮曹破的威名千万莫要去,不然自己这一趟真就要血本无归了! “啊!什么?”燕拾一一拍脑门,“这时间过得这么快,明天就要单人赛了?” 王太平眼前一黑,狗日的!敢情这小子山中不知时日过,居然不记得单人赛这回事了?自己倒好,眼巴巴地跑来跟他提醒。 “对啊,你不会去吧?”王太平吓唬道,“这曹破可是个狠角色,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他的,曹破出手,鲜有活口!要我说,明天就随便找个借口推脱掉算了!你不去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再说,在这京城,你也不是什么名人,就算真有人记得这回事,过不了几天也就忘了,何必自讨苦吃!” “去,怎么不去!”燕拾一端起烈酒灌了一口,“那天我看那曹破便觉得不顺眼,好死不死,居然送上门来挨揍,这等便宜的好事,哪容错过。你们要是怕我给书院惹什么麻烦,放心,我最多打得他在床上躺几天,不会打死他的!” 王太平眼直直的盯着他,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曹破是什么人?不打死你都算好了,你还想打死他! “对了,胖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明天还真记不得要去参加单人赛了!”燕拾一端起酒碗做了个碰杯的姿势。 王太平眼前一暗,摔到在地,这次的任务彻底失败,只能祈祷这小子明天千万莫要有危险,不然,老爹、院长、教宗,这层层的压力,自己可抵挡不住。 燕拾一见胖子不喝,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烤肉真香,这酒更香! 第一卷 帝都赋 第9章 万众瞩目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六院单人赛举行时间是在六院赛的三天后,中间的三天时间是玄乾宫考虑到在六院赛里头,学员们在各个学院之间的对战里难免会出现受伤的情况,这三天的时间主要是给各学院的师长救治那些被寄以厚望的学生,让他们在单人赛中有一会一展所长,借此在京都一举成名。 每个学院参加单人赛的学院被限制在三到五名之间,人数之所以这所以这么少,究其原因还是玄乾宫的那三位大主教不希望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件事情里头,而他们给出来的说法是玄乾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晨时分,玄乾宫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六院学生。 六院单人赛说到底只是十几个人的事情,往年里这一天来到玄乾宫门前的除了参赛者,便寥寥无几了。 今年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究其原因,是因为三天前曹破在乾武广场前向燕拾一发出了挑战。 很多学员,包括那些师长,几乎都是一致认为燕拾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玄乾宫门前,但想归想,还是希望会由万分之一机会的意外发生。当然,就算燕拾一真的没有出现,他们也不会吃亏,还能籍此抨击浩然书院。这一次浩然书院竟然没能从六院中出名早已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燕拾一若是没有出现,那便会有那文笔绚烂之人匿名写出那洋洋洒洒的文章来,煞有其事一般道出一些子虚乌有却也是很多人希望听到的言语,浩然书院买通了玄乾宫的执事,事前就在比试台上做了手脚;浩然书院院长跟教宗大人走的那么近,其中也有什么猫腻,便为各位看官细细道来;浩然书院事前给韩飞使了美人计,你们没看到浩然书院那唯一的女弟子号称京都四大美女之一,韩飞早就垂涎已久,浩然书院为了六院的位置,毫无廉耻之心,尽然让李沐瑶。诸如此类,早已有人开始着手构思了。 被牵扯进去的玄乾宫时候会不会追究写书者? 当然不可能发生,这些人胆敢执笔写文,早就将玄乾宫教宗大人跟几位大主教的性格摸了个透,他们哪里会去管这些事情,说不定还在私底下当成演义小说读的津津有味。 所以,不管燕拾一今天出不出现在玄乾宫门前,对浩然书院都会是极大的打击。 难道燕拾一就不可能打赢曹破? 能,当然能!不过也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时候。 大乾六院,除了浩然书院,其余五院的人都已到齐,此时正列好队等这玄乾宫的大门打开。 “你们说燕拾一到底会不会来?”春秋书院里头有人问道。 韩飞满身缠着纱布,回过头却发现是林末在说话,咬紧了牙根恶狠狠地说道:“他敢!” 与他同为“春秋八千岁,天地展鲲鹏”中的另一位苏青,为了秋山别院院长的位置,跟他不合已久,虽然此时的韩飞早已失去了跟他竞争别院院长的可能性,却因习惯使然,这时还不忘调侃他一番,嘻嘻笑道:“那倒是不一定,我虽然上次因家里有事,没来参加六院比试,却在后来听师兄弟们说起这小子,一棒就能打得一个羽化境跌落两境,按我说怎么也不会是一个胆小怕事只能。”说完,笑着望向早已经涨红了脸的韩飞,“韩师兄,你说是不是呀!” 韩飞刚想反驳,哪知道一激动扯到伤处,痛得直咧嘴。 林末连忙说道:“我听我父亲说起,浩然书院院长梅清秋昨天跑了几趟山河书院,根据我父亲的说法,是去向曹院长赔礼道歉的,希望曹破在单人赛中手下留情,只是接连几趟都吃了闭门羹,所以燕拾一今天应该不会出现了。” 在六院比试中败在李慕然手中的马俊龙也出现了,只是跟韩飞比起来,虽然也缠着纱布,却显得精神抖擞许多,不解地问道:“燕拾一伤的人是韩师兄,梅清秋就算要道歉,不也是应该去往韩府道歉么?” 林末低头望着地面,脚下提着石头,其他那些师兄弟也没一个人看他,韩飞自己却显得有些难为情。 苏青哈哈大笑,“要不是曹院长,这京都谁会知道什么韩府啊!就说韩师兄在咱们春秋书院,多少也沾了曹院长的光。” “苏青,你说什么?”韩飞忍着伤痛,寒声喝道。 春秋书院的其他学子早就习惯了这两人的狗咬狗,知道这种场面不说话比说话好。 “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说话之人年纪在四十许间,双眼给人精明的感觉,面白无须,此时正瞪圆双目紧紧盯着韩飞苏青二人,“胡闹也不看地方,在自家书院胡闹就算了,竟闹到外面来了,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韩飞、苏青二人顿时噤若寒蝉。 春水别院院长秦方知,不同于方笑学,其为人冷漠寡言,又负责整座春秋书院的戒律,所以就算韩飞苏青这等桀骜不驯兼且背后有人的学生都不敢挑战他的权威。 说起来,已经列好队的大乾五院,不仅仅是春秋书院,别的学院也在谈论燕拾一,只是没有出现春秋书院这种窝里斗的情况,他们都是一边倒,认定燕拾一绝对不敢出现。 反倒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曹破,气定神闲,时不时地与列队在一旁的星辰学院的女学生说着玩笑话。 朝阳渐渐上升,冬日里的阳光总是分外叫人舒服。 “吱呀”一声,玄乾宫的大门终于打开。 大门外歪歪扭扭的五列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只是不多时五道整齐的队伍便出现在了灵海大主教的面前。 教宗体谅灵海大主教年较大了,要他不必出来迎接这些参赛者。灵海大主教却说,这是传承了上千年的规矩不能在他手里破坏掉,而且这些年轻人就是大乾皇朝的未来,按他自己的说法,春蚕到死丝方尽,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出来迎接一下为这些年轻人打气有何不可?也算是为大乾皇朝发挥出自己的一点余热。 灵海大主教唐知节看起来已经老得不能再老,在两名童子的搀扶下,用颤颤悠悠的声音问着身边的执事:“都到齐了吗?” 开门的执事说道:“没呢,主教大人。” 唐知节觉得有些奇怪,玄乾宫这个时间开门已经不算早了,居然还有学院没有来,问道:“还有哪些学院没来?” 那名执事往外面望了一遍,“回主教大人,浩然学院的学生还没到!” “嗯!那在等等吧!”唐知节示意两名童子将自己扶到一旁。 那名执事连忙进去搬了把椅子出来,让唐知节坐好。 如果此时坐在玄乾宫大门前的不是唐知节,而是另外两名大主教,无论是白云大主教还是承影大主教,这时下面早就闹翻天了,竟然要这么多学院的师长跟学生等浩然书院的人? 但说话的人是唐知节,情形就不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个走路都颤悠悠的老人有丝毫不敬。别说韩飞之流,便是曹破也只能安静等待。 灵海大主教,现任教宗大人的恩师,曾经跟莫敬天一样,大乾皇朝少有的仙人境之一,仙人境的修行者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愿意,返老还童,青春常驻,活个上千岁都不成问题。 灵海大主教之所以会成为今日这般模样,完全是因为在上一次与十万里荒原的大战中,一人一剑抵挡住了妖族数千名修士,为大同天下争取到了战机,大同天下在后来才有机会大获全胜,也因为这样,灵海大主教落下了难以治愈的内伤,境界也一跌再跌,跌到了化神境,最后要不是儒圣出手,相信唐知节的境界还会继续跌下去,直到死为止。 儒圣曾经提议让他入驻圣庙,唐知节却以自己命不久矣为理由拒绝了。虽然唐知节拒绝了,但大同天下却感恩于他的付出,每一年里都有大量的疗伤圣药送进了玄乾宫,摆到了唐知节的面前,也因此,灵海大主教勉强吊着生命一直活到了现在。 众人虽然无奈等着浩然学院的出现,但心里不免犯着嘀咕,只是场面还算平静。 半个时辰过去,浩然学院依旧没有一人来到现场。 终于,有人开始耐不住,发起了牢骚,这样的场面只要有第一个人开口说话,便不断地有人开始符合,渐渐地,骚乱四起,场面开始不受控制了。 那名玄乾宫执事有些难办了,弯下腰低声跟唐知节说道:“主教大人,浩然书院直到此刻还没有出现,您看要不就算了,咱们不等了,开始比试吧?” 唐知节原本闭眼打着瞌睡,这时双目缓缓睁开,说道:“是吗?嗯!再等等吧!” 那名执事只能无奈点头,走到下面,跟各个学院的师长赔着笑脸说这话,要他们约束好自己的学生。 “这算什么意思?浩然书院了不起啊!要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耗着!”有些胆大的学生大声叫嚷。 “就是!玄乾宫也太偏心了吧!难道浩然书院怕了我们不敢出现,我们就要一直等着,哪有这样的道理!” “燕拾一,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不敢出现了!” 叫嚷声此起彼伏,玄乾宫执事满头大汗,只是看那主教大人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下面的骚乱,只能在心里头咒骂浩然书院的那几个兔崽子也太不懂规矩了。 终于,玄乾宫执事指了指前方。 “来了,来了,你们看,浩然书院的人来了!” 所有人一听,回过头,一看,两道身影正好转过前面的路口向这边缓缓走来,身上所穿,正是浩然书院的服饰。 “各位,真是抱歉,出来的时候肚子突然闹别扭,去了趟茅厕。”王太平胖嘟嘟的脸上赔着笑脸。 跟他同来的另一人却是李慕瑶,少女寒着脸,看也不看众人,直接走到玄乾宫门前站好。 “哈哈哈!” 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大笑,“你们看,我没说吧,燕拾一那小子没出现!” 原来是山河书院的一名学生,正讨好地看着曹破。 曹破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韩飞勉强提气大声笑道:“燕拾一今天怎么可能出现,他也知道今天出现必死无疑,躲都来不及!” 李慕瑶俏脸森寒,咬着银牙,朝着身后的王太平低声骂道:“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 王太平无辜说道:“这不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原来,昨夜,那两名少年真的就喝酒喝天光。王太平在中途偷偷吃了解酒丸,燕拾一却不一样,实打实的喝了一宿,少说也喝了十几海碗的烈酒。两人聊着天后来怎么睡去的也不知道。 王太平一个激灵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微亮,发现身旁的燕拾一正呼呼大睡,高兴万分,也不敢吵醒他,一直守着,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燕拾一有醒过来的意思,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宿处,洗漱完毕便拉着李慕瑶往玄乾宫而来。路上,李慕瑶问起燕拾一,王太平才以实相告。 “既然六院学生都到了,那就到乾武广场集合吧!”玄乾宫执事宣布了一声。 六院学院开始按着原先排好的队伍,从左往右一队队走进玄乾宫的大门。 “喂!胖子,你怎么不叫醒我!” 忽然,一声叫唤在人群后面响起。 王太平心里一咯噔,这家伙怎么来了?回过头一看,燕拾一正扛着铁棒一路跑着来到自己身后。 “啊!燕拾一来了!” “你们看,他来了!” “来了,来了,他真的来了!” 声音里头,或带着惊讶,或带着质疑,或带着惊喜,总之,此刻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燕拾一的身上。 就连那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灵海大主教也往扛着铁棒的少年这里飘了过来,无悲无喜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笑意。 燕拾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了?出现这么一下下,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0章 拼命的母夜叉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总之,燕拾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这藏书楼的杂役小斯肩扛铁棒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今年参加六院单人赛只这许多年里头人数最少的一年,被安排在了乾位的平台。 星辰学院参加的人数最多,有五个人;浩然书院是三个人;春秋书院、朗月学宫、扶龙学宫,都是两个人;而山河书院最少,只有曹破一个人。原本势弱的浩然学院参赛的人数居然排在了第二。 虽然奇怪,但也可以理解。 六院单人赛是不需要以抽签抓阄之类来确定对战双方的比赛,就跟江湖里的打擂台差不多,往往都是一个人率先上台,成为擂主,或是擂主在台上叫唤指定对手,或是台下之人直接上台比斗,直到有人将擂主击败,成为新的擂主,继续比斗。到最后,在没有挑战之人,台上的擂主变成了单人赛的头名。 这一届的单人赛,因为曹破的参加,形势便变得微妙了。 六院的学子都知道,只要有曹破在,那单人赛头名便不用指望了。有些便想弃权,只是他们的师长哪能同意,不战而降,估计连浩然书院都做不出来,所以便强迫自己的学生前来参赛,像朗月学宫。也有强迫也不奏效了,那边利诱了,对学生许以重赏,引诱学生参赛,像春秋学院、伏龙学宫。也有打着看热闹的心情前来参赛的,就像星辰学院,参赛的五名学生都是女学生,曹破向来以英雄自居,挂在嘴边的话便是霸道之人也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就不行他会对女学生下狠手。纵观六院,反倒是浩然书院的学生初心不改,单人赛就是单人赛,就是为了打倒最强之人,就算对方是曹破,那又怎么样? “六院单人赛开始!” 灵海大主教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说完之后,便在两名童子的搀扶下来到观礼台坐好,朝着左右各个学院的师长点了点,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后排坐的是此次没有参赛的六院其他学生。 “你们说谁会先上擂台?” “曹破啊!这还用说,有曹破的地方,谁敢跟他抢先!”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谁先上台的那些人立马闭嘴。 确实,有曹破的地方,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抢先。 “你们看,曹破已经向浩然书院那边走过去了!” “哈!燕拾一惨了!”有人幸灾乐祸。 “你们说燕拾一会不会借尿遁!” “哈哈哈!” 燕拾一眼神飘向观礼台那边,似乎正在纳闷为何那边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 王太平悄悄推了一下身边的燕拾一。 “拾一,曹破过来了!” 燕拾一却不知道危险正在向着自己逼近,说道:“过来就过来,我们跟他又不熟,难道还要跟他打招呼不成?” 王太平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不再说话,只是希望等一下曹破千万不要将他打死,要不然,自己不知道怎么跟院长跟教宗大人交待。 曹破龙行虎步,气定神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潇洒非凡,终于走到了燕拾一面前,用含着笑意的声音朗声说道:“燕拾一......” 哪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靓丽的身影飞上了擂台。 曹破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嘴巴张得老大,就像被塞进了两个鸡蛋,一时半会还不相信居然有人抢着上了擂台。 “怎么了?有事吗?”燕拾一等着曹破说下文,却见他呆住了,只是盯着台上的李慕瑶。 李慕瑶立在台上,随手拔出了背在背上的长剑。 “曹破,我要挑战你!” 李慕瑶的声音不算大,却在乾武广场引发了极大的震撼。 “啊?你们听到没有她说她要挑战曹破?” “那是李慕瑶吧!她是不是疯了?” “居然有人主动挑战曹破,那不是疯了还是什么?” “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多了几道伤疤就不好看了!” “那也不一定,曹破向来以英雄好汉自居,说不定不会对她下狠手也说不定,你们没看到星辰书院参赛的五人都是女学生?” 李慕瑶的登台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丢进了一颗大石头,一石惊起千重浪。 只有王太平摇了摇头,似乎猜到李慕瑶此举的用意。 曹破终于合起了张开的嘴巴,恶狠狠的盯了燕拾一一眼,恨声说道:“你给我等着,马上就轮到你了!” 燕拾一看都不看他一眼,却向台上的李慕瑶大声叫嚷,“慕瑶,千万不要手下留情,给我狠狠揍死这个黑炭头!” 黑炭头? 哈! 六院的学生表情相当精彩,想笑又不敢笑,几个忍不住的,立马掩起嘴,连朝向后面,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王太平苦笑摇头,看着勃然大怒拂袖上台的曹破,轻声说道:“你大爷的,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兄弟啊,你不知道你这是在吸引仇恨?哦,不对,曹破早就恨死你了,应该是说你这是在找死啊!” 燕拾一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说道:“慕瑶厉害的很,难道你对她没信心!” 王太平叹息道:“场中这么多人,除了你这白痴,谁对上曹破都不会有信心!” 燕拾一奇怪的看着台上的李慕瑶,问道:“那慕瑶这么急着上去干嘛?” 王太平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这小子是不是在装傻? 台上的比斗已经开始。 李慕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曹破的对手,所以曹破一上台,不等他站稳,便开始朝他攻了过去。 一出手就是浩然书院的《直剑术十则》,任重道远。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直剑术十则》是浩然书院莫敬天年轻的时候从十万里荒原历练回来后,有感而发,闭关半年后,创造出来的剑术,注重攻击,凌厉无比,为了心中的执念,勇往直前,虽死不悔! 顿时,剑光破空,擂台上出现一片火红的颜色,炙热猛烈的层层剑影将曹破笼罩其中。 强如曹破,竟然被剑意牵绊住,迈不开脚步。 观礼台上响起一阵阵惊呼声,随之便被称赞声所取代。 难道李慕瑶一剑就能击败曹破? 剑光中的曹破却神情平淡,腿不能动,但我还有手。 只见他双指并直如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便有剑意从指尖倾吐而出,剑意如冻水般冰寒,顷刻间便将那一片火红驱散。 这才是曹破! 观礼台上,所有人纷纷点头,若是真被李慕瑶一剑击败,那曹破这些年的威名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李慕瑶剑意被曹破破去,却没有丝毫要避其锋芒的意思,这次用的却是浩然书院的《快哉风》剑术,一剑快似一剑,瞬间,便有数十道剑影杀向曹破,道道剑影犹若群龙舞动,首尾交接,盘绕不休。 曹破心念一动,本命飞剑来到手中,便在这时,一道墨绿流光破空飞驰而出,凌厉剑锋,呼啸着划破虚空,轰隆隆巨响中,剑气如千峰叠翠,浩浩荡荡。 李慕瑶只觉眼前一暗,《快哉风》的剑意纷纷爆裂,消弭当场。 层峦叠翠的剑意不尽,转瞬间杀到李慕瑶身前,只见她倒转长剑,迎香剑光。 嘭! 寒光四散,李慕瑶手中长剑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上,而她自己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俏脸煞白! 曹破倒替长剑,挥手拍去衣摆上的灰尘 ,潇洒说道:“李师妹,我不忍对你下杀手,那就到此为止吧!” 曹破出手,鲜有活口!这句话只对漂亮的女孩子破例。就在众人认为李慕瑶应该会见好就收的时候。 台上的那名女子突然咬了咬牙,突地拔地而起,然后双脚狠狠地踏落在擂台上。 “什么八座洞府,不要也罢!” 就在女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擂台上,数十道裂痕,以她的双脚为中心,迅速地朝着周围蔓延开去。 “什么?她在擂台上破镜?” 惊讶声中,台上的女子四周有星辉涌现,衬托得那女子美如画! 似乎过了很久,久得让人窒息,又似乎只是片刻的时间,快得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慕瑶擂台上入羽化境! 那女子伸手一招,静静躺在台上的长剑回到了她的手中。 一声剑鸣,如九天龙吟,剑光一现,亮如明月当空,森寒剑气,呼啸如风,纵横交错。 曹破不再潇洒,挥起手中长剑疯狂抵挡。 锵锵锵! 双剑交击声响个不停,而擂台上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真不开眼。 过了许久,终于剑光渐渐散去,台上现出两人的身影。 曹破衣裳多了许多破洞,长发也披落了下来,披头散发,看着虽然有些狼狈,只是除了拿剑的右手臂上被划开一道血痕,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 李慕瑶却是不同,长剑笃在台上,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上不时有鲜血滴落,滴到地上,溅起无数血花,凄美无比。 燕拾一震惊无比,沉声说道:“李慕瑶疯了吧!这又是何必,居然拿性命相搏!” 王太平终于忍不住,朝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小师妹这么拼命到底为了谁?” 燕拾一愕然,呆呆望着台上的女子,喃喃自语道:“这又是何必!” 观礼台上窃窃私语。 “母夜叉果然不一样!” “还好这母夜叉没有挑战我,不然我只怕几条命都不够她玩的!” 京都四大美女,向来受到其他女子的嫉妒排挤,于是便有夜叉老虎黑熊大象的称号。 只不过那些男的却又将这些称号改了一改,便有了“夜叉俏,老虎柔,黑熊白,大象瘦”的说法! 夜叉说的就是李慕瑶。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俏夜叉拼起命来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母夜叉。 曹破看着对面摇摇欲坠的女子正要说话,哪知道那女子长剑往前一挺,剑光又现,剑芒暴涨,化作一道硕大的剑体,浩瀚的寒光汹涌滂湃,直冲云霄之上。 观礼台上,原本闭目养神的灵海大主教猛地睁开眼,惊呼道:“浩然剑意!”只是过了一会儿,便摇摇头,“形式罢了,空有其形!”但心里头还是免不了称赞这女孩子的天赋。 曹破终于感觉到了危险,身体快速地朝着四面八方挪移,手中长剑也是不慢,一剑快过一剑,剑光重重叠叠,与李慕瑶厮杀到了一起。 燕拾一突然间双眼通红,台上这女子以后无论要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说个不字,就算把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1章 六座洞府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李慕瑶与曹破的这一场比试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样精彩,却又那般地凶险。 那拿命在拼的女子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曹破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烦躁,就算最终是自己赢得了比试,只怕估计整座京都最后也只是称赞那女子的厉害,竟然在擂台上破境,几乎与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且曹破分明感觉到自己被李慕瑶长剑划破的右手手臂上已经开始有些麻木,出剑已经不如平时流畅。 他不敢再拖,继续这么拖下去,不利的还是自己,第一场就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后面的怎么办?拿不到首名,京都那些权贵子弟就算当面不敢说自己,谁知道背地里会怎么议论? “山河破碎!” 曹破突然发出一声暴喝,整座乾武广场的天地元力为之一滞,猛地从四面八方往曹破涌来,顿时流光乍现,森然的剑意,如流星破空,快速朝李慕瑶杀来。 李慕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丝毫不敢迟疑,手中长剑朝着曹破的方向一扬,元力在剑尖运转,达到巅峰状态,顿时,风雷齐鸣。 擂台之上,风云变色,恐怖的景象,压迫的场中所有人紧张不已。 “要败了么?” 李慕瑶一声叹息,刚踏入羽化境最终还是没能与曹破相抗? “那就这样吧!” 那女子神情坚忍,忽的旋剑开锋,浩气东升,剑光迸射,整个人也化作流光飞驰,直奔曹破激射而去。 “嘭!” 震天一声巨响,场中所有人恍惚间感觉到天地在摇晃。 一道身影快速地朝着台下坠落。 与此同时,台下另一道身影向着直坠而下的身影掠去,在那道身影正要直直摔落地面的一瞬间将其抱住。 众人望去,只见少年一手抓着铁棒,一手环抱住李慕瑶,双脚在地面上转了几圈后,在原地跪了下来。 “慕瑶!” 那少年话语声不大,停在众人耳朵里,却带着关怀与恨意。 关心的是怀中的女子,恨得是台上的曹破。 李慕瑶浑身是血,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王太平跑过来的时候,燕拾一便要将怀中的将女子交与他。哪知道王太平咬了咬牙,却不接过,而是往台上的曹破望去。 燕拾一丢开手中的铁棒,压住了王太平的肩头,摇了摇头,“你照看好慕瑶,让我上去!” 王太平发现燕拾一好像换了个人一般,面目狰狞地可怕,猛然间一呆,便要接过李慕瑶。 “少年,将那受伤的姑娘带上来吧,让我看看!”苍老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 燕拾一循声望去,却是灵海大主教,心头一喜,虽然不知道这老人的身份,但见到所有人对其毕恭毕敬,知道必定是极其厉害的角色,若是有他出手相救李慕瑶,那真是再好不过。 燕拾一抱着李慕瑶来到灵海大主教面前,“前辈,烦请您救救她!” 灵海大主教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两名童子让开位置,好让燕拾一将李慕瑶平放在座位上。 六座洞府? 灵海大主教刚抓过李慕瑶的手中,稍一查探,便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燕拾一不懂他话里头是什么意思,只是问道:“前辈,慕瑶严重吗?” 灵海大主教似乎还在震惊之中,半晌没有回应。 燕拾一又问了一声。 灵海大主教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笑道:“少年,你不必担心,这小姑娘伤得虽重,不过幸好遇上了我。”说完,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两颗翠玉色的药丸喂李慕瑶服下。 说到伤势严重,放眼整座大同天下,有谁能比得上灵海大主教。 王太平这时已经站到了燕拾一的身边,却对着灵海大主教躬身下拜,说道:“拜见主教大人!” 灵海大主教却认得他,王太平因为父亲的缘故,曾经多次玄乾宫拜见教宗,偶然几次也正好遇到灵海大主教。 “这女孩子开了六座洞府?”灵海大主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只有靠近自己的燕拾一跟王太平听到。 燕拾一不解其意,王太平却惊讶道:“这么快?半年前才只开了三座!” 原来,修士在洞府境的时候可以在体内开辟洞府,根据各人资质的不同,开辟洞府的数量也不一样,就拿韩飞来说,他只能开辟两座洞府,但李慕瑶却开了六座洞府,这在大乾皇朝并不多见,所以灵海大主教才会如此震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整个大乾皇朝拥有六座洞府的只有七人,原先的他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些年为了维持生命,已经崩塌了三座。 他却不知道李慕瑶原本早就有机会进入羽化境,只是为了能够在体内开辟八座洞府,才迟迟没有破境,要不是今日为了燕拾一,她还不会这么着急破境。 如果灵海大主教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心里头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估计会更加震撼,或许会觉得这小姑娘是在痴人说梦,因为整个大同天下能开辟八座洞府,只有一人,那就是圣庙的儒圣。 灵海大主教的药果然凑效,没过多久,李慕瑶已经能够睁开眼睛,又过了片刻,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燕拾一见到李慕瑶醒转,高兴不已,正要说话,却被王太平拉到了一边。 李慕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灵海大主教,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要起身向他答谢。 老人却按住了她,慈声说道:“受了伤就别乱动,好好坐着!” 李慕瑶只能点头,再往旁边望去的时候,却见到燕拾一正跟王太平窃窃私语。 王太平说道:“三顿烧烤!” 燕拾一却摇头说道:“一顿!” 王太平说道:“两顿!” 燕拾一迟疑了一下说道:“成交!” 李慕瑶气急,暗恨道:我为你打生打死,你不来关心一句,却跟死胖子在那里讨论烧烤的事情?便要发火。 王太平已经走了过来,惋惜说道:“师妹,你本来可以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还是你觉得这样做壮烈一点?” 李慕瑶恨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王太平笑道:“当然。你上了擂台,可以第一个挑战拾一啊,将拾一打败,那他不就不会对上曹破了!” 李慕瑶想了一下,似乎才想明白,却对着王太平骂道:“死胖子,你怎么不早说!” 王太平可怜兮兮的说道:“你也没问咱也不敢说啊!谁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要是知道你对拾一这么情深义重,我早就将这法子告诉你了!” 李慕瑶却是俏脸一红,喝道:“我是怕咱们书院丢人,你个死胖子,你不要瞎说!” 王太平被她一喝,果真不敢说话了,只是对着燕拾一说道:“兄弟,我去了!” 燕拾一点头道:“去吧!” 李慕瑶正打算问他们在搞什么名堂的时候,王太平已经飞身上了擂台。 曹破此时其实也并不好受,正盘膝坐在台上恢复着精力。 王太平哪里会容得他休息,为了两顿烧烤,拿命来拼,再让你这黑炭头休息,岂不是太不划算。 “曹破,接战吧!” 胖子大喝一声,脸上神采飞扬,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露脸的一天,主动挑战京都权贵子弟第一人。 曹破猛地睁开了双眼,见是王太平,轻蔑一笑,缓缓站了起来。 此时观礼台上观战的六院学生,早已猜到了浩然书院的想法,顿时议论纷纷。 “浩然书院太无耻,居然想用车轮战消耗曹破!” “燕拾一,你个懦夫!” 燕拾一此时就站在观礼台上,闻言却只是平淡一笑,说道:“规则里头有没有说不能这样做?”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好像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往常不像今天这般惨烈,所以才忍不住出声喝骂。 燕拾一笑道:“既然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做,那为什么就无耻了,我无耻你大爷!” 说完不理众人,只是朝李慕瑶微微一笑,便翻身跳下观礼台,捡起铁棒,看着台上的两人。 “哈哈哈!” 王太平突然在台上大笑了起来。 “胖子,你白痴啊!” 燕拾一的骂声将王太平拉回了现实,原来他刚才正幻想着自己已经将曹破打败,享受着四面八方仰慕的目光。 王太平轻咳一声化解尴尬,随手拔出长剑,顿时,台上,剑气纵横。 那边的曹破更不答话,祭出飞剑,便朝着王太平杀到。 剑光闪烁,身影交错,擂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 燕拾一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死胖子坑人哪! 原来王太平用的正是书院的《尽心剑术》,一招一式全都是守势,说是他在消耗曹破的体力,倒不如说是他在给曹破创造更多的休息时间。 “胖子,丢剑认输!” 燕拾一在台下喝了一声。 其实台上的王太平也有很大压力,他只不过是一个开天境,怎么也不可能是曹破的对手,就算曹破在上一场的比斗中消耗巨大,也不是他一个开天境可以击退的。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弃剑认输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胖子,你再不认输,两顿烧烤作废!” 王太平一听,急了,慌忙将长剑向着曹破砸了过去,自己却逮着这个机会,快速的飞下了擂台。 观礼台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浩然书院的哥儿俩到底是玩哪样?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将六院单人赛如此不当一回事的。 燕拾一伸脚将王太平踢到了一旁,“你大爷的,你是不是奸细啊!”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2章 曹破被破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不给王太平回话的机会,豁然转身盯着擂台。 王太平心头惴惴,以为他真的生气,往他望去的时候,却见到燕拾一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只是平淡的望着曹破。 “黑炭头,别说我欺负你,你自己看需不需要给你时间休息!”燕拾一右手提着铁棒扛在肩头,他已经改变了主意,不再想着去打败因为第一场决斗消耗巨大的曹破,要打就打最强的曹破,这样才能让京都里头所有瞧不起浩然书院的人知道他们的想法是如何地愚蠢。只不过这样一来便有些对不起拿命拼的李慕瑶了,想到这里回过头朝观礼台那边望去,却见到李慕瑶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见那少年望向自己,只是点头朝他微笑。 擂台上的曹破没有说话,场下却早已是议论纷纷。 “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 “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敢在曹破面前说这样的话!” 此时曹破除了感觉到右手不如平时灵活,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听完燕拾一的话,却只是冷笑,像这种全凭运气走到单人赛的小人物,就算右手不用,单凭一只手也能将其撂倒。 直到此刻,别说是曹破,就算是其他五院的学生都不认为燕拾一有多少实力,能打败韩飞,靠的全都是运气。 “不必了!”曹破朗声说道,轻蔑一笑,“对付你这样的人,哪里需要什么休息!” 燕拾一冷笑,既然你想死难道还不让你死。 那少年右脚在地面猛地一蹬,飞身便跃上了擂台。 曹破并不着急,他对打败燕拾一成竹在胸。 “表哥,动手啊!跟他废话什么!”韩飞在观礼台上大声叫唤。 曹破淡然一笑,他就没想过要跟燕拾一废话,知道韩飞急于见到燕拾一倒在自己的剑下,便轻喝一声,直接祭出了飞剑,直扑燕拾一杀到。 “山河万里!” 顿时,剑气凌厉,呼啸破空,银色长虹似巨龙盘绕,数道银色长虹相互辉映,剑意浩荡奔涌,如从九天坠落落下的滚滚洪流。 燕拾一往前踏前一步,抬手之间,一拳轰出,耀眼的湛湛拳罡,狂吼着划破空气,霎时之间擂台震动不已,拳意滔滔,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迎着剑芒,猛然便轰击了上去。 嘭! 惊天巨响,天地震动。 曹破身形不动,燕拾一却往后倒飞而出,就在堪堪要坠落擂台的那一瞬间,手中铁棒猛地笃在了擂台边缘,身躯借势朝着上方飞起,一个倒折,稳稳当当落在了擂台之上。 曹破一声冷笑,眼中透出犹如万载寒冰一般的杀意,冷冽无比,“呛啷”声起,山河剑术在手中施展,一股剑意夹着遮天蔽日的威压,猛烈地震散周遭的空气,一声声霹雳般的巨响声轰鸣不断。 “曹破动真格了!” “那小子死定了!” 观礼台上的众人被曹破的威势所震,纷纷觉得这一次燕拾一再无幸理。就连闭目养神的灵海大主教也突然间睁开了双眼,想看看那被教宗寄以厚望的少年将如何自救,若是不能,便要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出手相救。 身处在风暴之中的燕拾一,此刻的形式比众人所能看到的更加危险,四周不断收缩的空气让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没办法呼吸,心里头却有莫名的燥热感在升腾,犹如火山爆发,炙热强烈。 燕拾一强忍着窒息感,猛地挥动手中的铁棒,朝着剑光砸去,忽然间,铁棒长剑交击声不断,整个擂台上尘屑飞扬。 灰蒙蒙之中,不断有黑色的铁屑涌向燕拾一,最后被那少年吸进了体内。 许久之后,浑浊不清的擂台才渐渐清明,擂台上的两人分别站在擂台两边,互相对视,丝毫不让。 任谁都想不到燕拾一居然在曹破这一轮狂烈的攻击之下屹立不倒,惊讶之余,便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看漏了什么?是不是消息有误,台上那扛着铁棒的少年其实并非藏书楼的小斯,而是浩然书院最后的杀手锏,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为的就是要在六院比试中,一鸣惊人。 六院的学生看到彼此的眼中,除了迷茫,便只剩下惊讶。 但直到此刻,还是没有人相信燕拾一会是曹破的对手,擂台上那两个少年,只要细心观察,便能发现是曹破更胜一筹,燕拾一虽然没有受伤,但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而且接连不断的咳嗽着,反观曹破,依旧气定神闲。 燕拾一不知道观礼台上那些人的想法,知觉喉咙发痒,咳得难受非常,刚才的那些铁屑比起三天前跟韩飞比斗的时候明显要多了好多,他此时并不惧怕曹破,只是不知道那些黑色铁屑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后遗症,因为据莫敬天所说,那些黑色铁屑是大魔君为了封印浩然剑,以自己的一身修为所化,会不会等浩然剑上的铁屑尽去,浩然剑得以解脱,而自己却成了被封印之人。 如果这时候莫敬天在当场的话,便可以清楚的直到浩然剑上的铁屑已经很明显的除了一层,而那一层铁屑已经悉数进了燕拾一的体内。 燕拾一感觉到心里头的炽热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宣泄的地方。 李慕瑶见到燕拾一神情恍惚,以为他在刚才的对攻之中,已经着了曹破的狠手,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正打算开口叫他的时候,却见到曹破又是一剑刺出。 伴随着一声刺耳锐响,剑光迸爆,一道璀璨的锋芒,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如惊天长虹一般朝着燕拾一狂劈而至,层层的剑浪,涟漪波散开来。 “拾一!” 燕拾一突然被李慕瑶的叫声惊醒,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层层剑光笼罩,毫不迟疑的挥棒迎向剑光,却在这时,少年脑海中一阵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中苏醒过来一般,而自己的意识却渐渐模糊,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意,手中挥出的铁棒忽然不受控制一般,倒转而回,猛地砸在自己的胸口。 嘭! 在燕拾一身体的四周顿时爆破出两股不同颜色的寒芒,灰白、绯红的光芒盘旋交接,如两条游龙一般环绕着燕拾一的身体不断升腾,而曹破的那些剑光在灰白、绯红的光芒之下,犹如萤火虫之光,豁然间尽数消散。 “啊!” 燕拾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狂叫,身体动弹不得,而双眼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眼中满是杀戮之意。 就在他接近崩溃之际,手中的黑色铁棒有中正温暖的浩然之意传来,勉强将那股烦躁的杀意压了下去。 燕拾一灵台恢复清明,只是刚一清醒,便发现曹破正携着杀意朝着自己靠近,他想也不想铁棒一挺便横扫而出,顿时一股罡风夹着排山倒海之势狂涌而出。 砰砰砰! 接连的撞击声响起,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曹破突然被铁棒扫中,轰然往外飞出,在半空中的身体不时有血水洒落,犹如半空下了一场血雨。 曹破败! 燕拾一立在擂台上,久久没有言语,刚才那一棒还是跟打败韩飞的时一般,强大的气息不是自己所有,而且不受自己的控制。但这时他已经不再奇怪,那是浩然剑自己的战意,就算被封印,也不容韩飞曹破之流侮辱。 灵海大主教已经从观礼台上站了起来,别人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只见到他呆呆望着擂台上的少年,良久,才重重点了下头,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就在刚才,他似乎见到少年身后站着一尊天神一般的人物,身躯颀长,凌风傲然而立,风流倜傥。 “好久不见!”灵海大主教喃喃自语。 未来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最终还是你们的。 灵海大主教微笑点头,既然是你们的,那担子也要有你们来挑,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老得几乎只能活在回忆了,往后的事就看你们自己了。 翌日,灵海大主教辞去了玄乾宫大主教的职位,成为了玄乾宫的荣誉主教,不再过问玄乾宫的一切事物。 “曹破竟然败了!” 众人许久之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曹破发出了一声惊叫声。 韩飞跟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末说了一声,林末这才跟着他来到了曹破的身边,韩飞想要拉起曹破,却由于伤势在身,一下子竟然拉他不动。 林末急忙说道:“韩师兄,让我来吧!” 就在他抱起曹破的时候,却发现曹破整个身躯发软,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林末压住心里头的惊诧,忍不住向台上的燕拾一望去,却见到那少年看也没看向这里,正低着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挑战燕拾一?” 王太平见台上的燕拾一像被定住了一般,心思似乎丝毫没在乾武广场这里,以为他不知道单人赛的规则,忍不住替他问了一声。 其他四个学院报名的参赛者相互间对视着,分明可以看到对方眼里头的惊惧,燕拾一击败曹破,在他们心里头留下了无尽的惊讶,霎时之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一直对燕拾一冷嘲热讽的那些人,一下子也像突然间哑巴了一般。 燕拾一终于回过神来,平淡说道:“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挑战的?” 良久没见没人说话,又说道:“再没有人上来,我就下去了!”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3章 教宗的意外之喜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在台上等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人敢上台挑战。 一个能把京都第一权贵子弟,也是目前京都年轻一辈之中修为第一的曹破打得生死不知,还有那个胆大的敢上去触霉头? 今年的六院比试跟往届比起来,精彩了许多,也无趣了许多。 精彩是因为燕拾一的出现,让许多人猜不透,原本以为他必输的无疑的比试,却拿了胜利,一个浩然书院藏书楼的杂役小斯,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是今年单人赛的头名,不管别人情不情愿,玄乾宫所提供的大奖最终都会成为这少年的囊中之物,更精彩的是这少年接连得罪了春秋书院、山河学院,等于得罪了京都的权贵,也等于得罪了大乾皇朝的整个军方,众人可以想象这少年未来在大乾皇朝会是如何的寸步难行。最感到意外的吉祥坊,最无奈的也是吉祥坊,燕拾一拿了单人赛头名,那京都最大的吉祥坊会因此输掉了上千万两的银子,不知道最终会落入了谁的口袋,吉祥坊也会因此输掉大半的产业,早前又传言会为教宗所得,也不知道传言的真假。现在吉祥坊的大管事何礼就在观礼台的最后面坐着,教宗也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 何礼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塞过了一个棕色的纸袋子给到教宗。 教宗长年平静如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开怀大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何礼似乎不知道这大乾皇朝修行界的巨头为何对擂台上其名不扬的少年那般看中,终于忍不住问道:“教宗大人,为何你就那么肯定燕拾一一定能拿下单人赛头名,还让我们大老板事先就准备好文书,好在今天交与您?” 教宗只是微笑,说道:“你们可别乱想,我可没有作弊!” 何礼苦笑道:“现在谁也不敢乱想了,谁叫您现在是吉祥坊最大的老板,轻而易举就拿走了吉祥坊六成的产业!” 教宗说道:“谁是大老板,此时还不好说!” 何礼还想说些什么,教宗却朝他摆了摆手,“回去吧,记得告诉吉祥坊那几个老板,可不要心疼!” 何礼无语,只能苦笑,这世上估计还找不出来一个人没了一大半的身家能够不心疼的! 教宗大人今天心情很好,叫过玄乾宫的执事来到自己身边,对他交代了几句,然后微笑看着台上那少年几眼,便直接离开了。 因为今年的单人赛却是很无趣,无趣到教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一开场就是强强对战,直接就把那些还没上台比试的学生打破了胆,连上台的信心都被打没了。还好今天教宗大人心情高兴,让执事宣布单人赛首名是燕拾一,等燕拾一下台后,再让还没上台那些学生继续进行比试。并非教宗大人可怜这些学生平日里辛辛苦苦修行,得不到一展所长的机会,而是教宗大人今天收获满满,而这次准备的奖品送不出去,有些不开心。 玄乾宫执事刚一宣布教宗大人的意思,便引发了一阵阵的骚动。 燕拾一拿首名在六院学生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居然可以不用跟燕拾一比试。 顿时,便有人开始奉承教宗大人的英武神武,称赞玄乾宫做事厚道,不亏是大乾皇朝修行界的泰山北斗。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之所以会发生这一些反常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原本没被人看在眼中的藏书楼小斯。 燕拾一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嘴脸,径直来到李慕瑶身旁,见有空位,直接坐了下去,也不管李慕瑶愿不愿意,拉着她便开始有的没的聊着天。 此时台上的比试比起前面几场便要好看许多了,学生们各展所长,你来我往。 王太平瞧得有些心痒痒,与那玄乾宫执事也算相熟,见他就坐在边上,便问道:“老师,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上台比试?” 那名执事对他们浩然书院早上迟到早已耿耿于怀,此时没好气地说道:“你已经上过了,不能再上去了!” 王太平急了,嚷着说道:“那奖励怎么办?” 那名执事说道:“少不了你的,教宗大人说了,今天上台比试过的都有奖励,而且比往届都要好上许多!” 王太平这才放心。 “什么奖品?”燕拾一问道。 王太平这才想起身边之人就是这一届的单人赛首名,又向那名执事问道:“老师,燕拾一的奖励是什么?” 那名执事冷冷说道:“到时候便知道!” 王太平讨了个没趣,回过头对燕拾一说道:“六院比试,学院赛是确定六院的排名,没有奖励。而单人赛却不一样,在单人赛中拿到前三名,都会等到玄乾宫提供的奖励,每一届的奖励都很不错,记得上一届的头名便得到了乾元鉴!” 燕拾一对这些法宝没有什么概念,问道:“什么事乾元鉴!” 王太平说道:“乾元鉴可以开启十大洞天福地之一的乾元洞天,有了乾元鉴,等于你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进入乾元洞天便可以进入!” 王太平却忘了燕拾一并不知道什么是洞天福地,见他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才想起这回事,便说道:“洞天福地就是修行界大能开创的小天地,每一位大能在自己的洞天福地里头是最高的主宰。据说教宗大人就拥有自己的一座小天地,只不过跟乾元洞天比起来,要小了许多。” “原来就是那些大佬的私人道场。”燕拾一终于明白。 由不得他不去幻想自己几时也能拥有一座自己的洞天福地,那岂不是可以在里头为所欲为! “乾元鉴被谁得到了?”燕拾一问道。 “郭不动!”王太平跟燕拾一接触下来,大致了解了这小子的性情,怕不是要找个拦路打劫,“你小子别打心思了,别说你不是郭不动的对手,就算被你得到了又怎样,也就是没事进去逛逛,你还想让他成为你自己的私人天地,想都别想,不是我泼你冷水,你也不问问那位大能同不同意!” 燕拾一尴尬一笑,“没有的事,胖子,你想多了!” “没有那就最好!”王太平郑重说道,“你刚踏进修行界,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有时候说不定你无意中起的一个念头,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燕拾一却若无其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这郭不动现在在什么地方?”燕拾一对这名字很是奇怪的上一届单人赛头名者很感兴趣,“难道就是你们口中的在十万里荒原的那位?” 王太平摇头说道:“非也,十万里荒原那位其实我也没见过,郭不动我却是见过几次的。” “那他到哪里去了?按理说能够拿到上一届的首名,应该不会弱于曹破,怎么会容得曹破在京都如此嚣张?”燕拾一问道。 王太平笑道:“京都水深的很。不过这也不怪你,这十几年你一直就没踏出书院后山一步,对京都的环境不是很了解,也实属正常!” “郭不动,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背景,只听人说起过他是飘摇洲的一个大家族的子弟,不远千里来到京都,千辛万苦才进入了扶龙学院,扶龙学院的学生学成之后,基本都是大乾皇朝的肱骨之臣,这郭不动在上一届六院比试一鸣惊人,按理说应该就此青云直上,在大乾朝堂之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却不知道因何原因,从三年前六院比试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有人说是进入了乾元洞天,也有人说是回了飘摇洲。” 燕拾一点头,对郭不动却更感兴趣了,很希望能够见上一面。 他们在交谈之时,擂台上的比试不断,此时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时候,还在擂台上的站着的是朗月学宫的一名少年书生,一袭青衫上虽然带着些许鲜血的痕迹,却也难掩其潇洒的模样,等了许久发现没人上台挑战,约莫估算了一下,才知道这次参加单人赛的六院十五名学生都已经上过了擂台,刚想欢呼,却猛地醒起,自己虽然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后,却不是那首名之人,脸上的黯然神色一闪而没,转瞬便被微笑所取代,就连赛前支持声最高的曹破也被打得生死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玄乾宫执事选不了此次单人赛的排名。 燕拾一理所当突然地拿了首名。 第二名竟然是被燕拾一打得生死不知的曹破。 六院的学子虽然心底难免有些许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谁都知道,这是玄乾宫给山河书院留了颜面,而且凭良心说以曹破的实力拿到第二名也是实至名归,怪就怪他运气不好,居然惹上了浩然书院那个家伙。 第三名是败在曹破手里的李慕瑶,跟第二名比起来,这母夜叉拿了第三名,反倒没有什么争议,究其原因,是大家都被那女子那股拼命劲感动了。 第四名是朗月学宫的那名少年书生。 星辰学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四五六七名都来自这个学院。 春秋书院的林末拿了第八名。 而王太平更是奇怪地拿了此次单人赛的最后一名。 王太平不免在心里头低估这或许是教宗大人对他办事不力的惩罚。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4章 清净碗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玄乾宫执事宣布完此次比试的排名后,马上就要分发奖励了。 六院比试,无非是大乾皇朝怕这几个学院耽于安乐,所以圣皇才会三年举行一届,只是为了保存最强的修行宗门,若是长期垫底,便会其他宗门被取代,修行界日新月异,有的是宗门后来者居上。 至于六院单人赛,却是不同,这并非圣皇的意思,只是玄乾宫选拔新人的遗失贰亿。 玄乾宫有上万年底蕴,法宝功决无数,藏宝阁中堆积如山,单人赛也是玄乾宫为了将挤压如山的法宝功决送出去的一个手段。 这一届,由于教宗大人心情大好,所以单人赛的奖励也比往年好了许多。 此次单人赛第十一到十五名的,都能得到一百斤的玄元石,是往届十倍。六到八名,每人不仅可以得到一百斤的玄元石,还能得到玄乾宫送出的一柄上品灵兵。 玄元石是修行界的修炼用品,不单可以用来吸收其中蕴含的能量以提升自己的修为,还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价值远远不是俗世的黄金白银可以比拟的。 至于灵兵却更加了不得,像那些没有宗门的山林野修,或许穷其一生,都没办法为自己寻得一柄上品仙兵。 六到十五名的奖励当然很不错,只不过往届偶尔也有教宗大人跟三大主教脑抽筋的时候给出丰厚的奖励,相对而言,所有人还是比较在意一到五名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 六到十名都可以得到上品灵兵了,那前五名起码都是半仙兵起步,至于仙兵,那便不必想了,虽说玄乾宫法宝堆积如山,但仙兵却是有限,就是整座大同天下的仙兵也是有限,不可能三大主教,跟其余十名主教将自己手中的仙兵送出吧。 果然,第五名,星辰学院的女学生,得到了一把半仙兵,按玄乾宫执事所说,这把半仙兵本身是一把仙兵,只是前主人在一次作战中身亡,而仙兵也因此受损,品阶才跌了一级,只不过还有机会可以修复。 早有眼尖之人认出了那女学生手中的是一件护身法袍。 “哇!我记起来了,那是玄天如意甲,执事大人没有骗人,这玄天如意甲以前却是是一件如假包换的仙兵。” “原来是玄天如意甲,这次玄乾宫真是大手笔。玄天如意甲最重要的就是它的防御,穿上这如意甲后,可以防御各种妖法攻击,还能抵御魔族的凶煞之气。” 星辰学院的女学生名叫柳飘然,原本尚不清楚玄天如意甲的神奇之处,此时听到场边的议论声,高兴不已,星辰学院的防御功法跟其它五院比起来并不如何高明,现在得了玄天如意甲的相助,修为犹如上了一个台阶,排在第四的朗月学宫的少年书生钟离切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排在第三的李慕瑶虽然天赋惊人,自己与她也有的一拼。 第四名的奖励已经是一件半仙兵了,所有人很好奇前三甲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特别是燕拾一最终能获得什么? 玄乾宫执事宣布道:“此次比试前三甲,除了可以得到三百斤玄元石,每人还可以得到玄乾宫送出的一件法器!” “你们说燕拾一有没有可能得到一件仙兵法器?” “不好说,今年不知道教宗哪根脑筋不对,若是放在以往,玄天如意甲已经是首名的奖励了,再不济也会是第二名的奖励!” 玄乾宫执事终于双手捧过了一柄长剑,没有剑鞘,竟然是一柄木剑。 李慕瑶却激动地连手都有些发抖,燕拾一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慕瑶,你怎么了?” 李慕瑶却指着玄乾宫执事手中的木剑,颤抖着说道:“心剑!” 燕拾一还没说话,王太平已经惊叫了出来,“什么?你会不会看错!” 李慕瑶被王胖子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关于“心剑”,她也还是在清净天下的时候,听自己母亲说起过。 玄乾宫执事已经宣布了,“单人赛第三名,李慕瑶,奖励仙兵一件。”却没有对这仙兵多加介绍,只是说道,“此仙兵未命名,可自行为之命名!” 李慕瑶在那执事说出这木剑是仙兵的时候,基本就已经确认了这就是母亲说起过的那把“心剑”,勉强压住心里头的激动,镇定地走到台上接过了木剑。 王太平在等她回来后,便想抢过她手中的木剑观看,李慕瑶却是不让,直接将木剑收进了空间法宝里头。 “回去再看,此处人多眼杂!”李慕瑶小心地叮嘱了一声。 王太平点了点头,却望向燕拾一说道:“小师妹的奖励已经是仙兵了,你说曹破会不会也得到一件仙兵?” 燕拾一只是摇头,“我哪里知道。我只关心我会得到什么!” 曹破这时候还在昏迷,代替他上台领奖的是秦方知。 “孤鸾玉令!”玄乾宫执事宣布了曹破的奖励、 秦方知双手颤抖着接过那面巴掌大小的玉质令牌,就是他也不曾想到曹破能够得到孤鸾玉令。 “竟然是孤鸾玉令!”春秋书院的苏青说道,明显听出了话里头带着的嫉妒之意。 韩飞也是喃喃说道:“没想到会是孤鸾玉令!” 这孤鸾玉令跟乾元鉴一样,乾元鉴可以乾元洞天,而孤鸾玉令可以开启孤鸾洞天。 上一届郭不动得到乾元鉴,所有都以为这时教宗难得的大手笔,想不到这一此却是更大的手笔,单人赛第二名就得到了孤鸾玉令,要知道,孤鸾洞天在十大洞天福地里头排名第六,比乾元洞天整整靠前了三个名次。 所有人在震惊玄乾宫的大手笔之余,开始嫉妒起燕拾一来。 “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给他遇到教宗出手这么阔绰的一届!” “也不知道这小子会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法宝!” 就在所有人怀着嫉恨与期待的心情之下,玄乾宫执事终于拿出了一个碗,那碗黑不溜秋,边缘还破了几个缺口,看起来连街边乞儿手中的破碗都不如。 “哈哈哈!”韩飞指着那碗大笑不已,“你们说,执事大人手中的那个破碗会不会就是燕拾一的奖励?” “当然,要不然执事大人拿出那个破碗干嘛?图它好看?” 燕拾一神情古怪,双眼紧紧盯着玄乾宫执事,“不会打算就用这个破碗打发我吧?” 玄乾宫执事终于说话了,“此次单人赛首名,燕拾一,得到宝碗一个!” “哈哈哈!!” “那破碗还真是燕拾一的奖励,笑死我了!” “真是天开眼啊!” 燕拾一听着周遭的嘲笑声,暗想这玄乾宫也太欺负人了不是,前面的那些人奖品那么丰厚,轮到了自己就这么一个破碗? 玄乾宫执事久久等不到燕拾一上台领奖,有些不耐烦,加多了一句,“此碗名叫清净碗,是清净天下,道家所有,燕拾一快快上台领奖!” 王太平推了燕拾一一把,忍住笑说道:“兄弟,认命吧,赶紧上去领了吧!虽然我也没听说过什么清净碗,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呢!” 燕拾一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台接过破碗,在众人的讥笑声中缓缓走下台来。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5章 构陷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在浩然书院三人走出玄乾宫大门的时候,教宗大人派了一名执事前来告诉燕拾一,说是有一件天大的好处等着他。 等燕拾一问是何事之时,那名执事却只是微笑说道,他自己也不清楚,教宗大人并没有说。那名执事还说教宗大人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让他等着就是。 燕拾一拼死拼活拿了一个破碗,早就没了兴致,虽说有些怀疑教宗是否因为这破碗的缘故觉得亏待了自己,所以才会弄出一件所谓的天大的好处来弥补自己,却也不怎么在意,爱咋玩咋玩,随教宗他老人家高兴。 回到浩然书院后山,燕拾一肯定是要找莫敬天诉苦的,谁知道莫敬天看着手中的那个破碗却二话不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连他也想不起这个破碗的来历。 “莫老头,你说这玄乾宫是不是欺负人?就连那被我打趴下的曹破都得到了能进入孤鸾洞天的令牌,我堂堂一个头名,竟然只是给我这么一个破碗!” “孤鸾玉令?”莫敬天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教宗居然如此舍得,接连两届都送出了进入十大洞天的令牌! “没错!你说这气不气人!”燕拾一这口气就是难以顺下来。 “嗯!”莫敬天随意应承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燕拾一说道:“老头,你这浩然剑主,怎么说也应该能够在玄乾宫说的上话吧!你就帮我出头?” 莫敬天明显没在意他说些什么,却突然“咦”了一声。 燕拾一见他神情古怪,连忙问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门道,这破碗其实是件了不得法宝?” 莫敬天将手中的破碗抛给了他,淡淡说道:“了不得的法宝也说不上,不过对你倒是有些用处,你留起来吧,将来用得着的!” 燕拾一知道他不会欺骗自己,依言将破碗收了起来。 “怎样?修行可有进展?”莫敬天这是在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这些天燕拾一虽然修行刻苦,只不过还是停留在炼体境,迟迟没办法进入到第二境的炼气境。 本来以燕拾一武夫的体魄,莫敬天有的是办法让他绕过炼体境而直接进入炼气境,只是一来担心他修行进展太快,体内没办法开启洞府,迟早难免会爆体而亡;二来,修行是一件持续渐进的事情,再如何的稳打稳扎也不为过。 燕拾一摇着头叹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修行天赋,还是莫老头你在糊弄我教给我的修行法门不对,反正这么多天了,还一直停留在炼体境的初识阶段!” 莫敬天骂道:“你这小子,就是疑心病太重,我教给你的都是最正宗的修行法门,你如果不行可以找王太平那小胖子对照一下,看看我教的跟梅清秋教的是不是一样!” 燕拾一也就是说下玩笑话,哪里会怀疑莫敬天对自己的真情真意。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莫敬天跟他就像父子一般的关系,只是向来拌嘴惯了,两个人相处,不顶撞他两句就觉得浑身难受。 莫敬天笑道:“你不是从玄乾宫得了好几百斤的玄元石么?你可以试着用来修炼。” 燕拾一在回来的路上,早已听王太平说起玄元石的好处,哪里舍得用来修炼,况且他对自己的天赋有着莫名的自信,完全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可以在修行一途上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莫敬天见他不说话,也不去管他,说道:“行了,你抓紧修行吧!一个月后你还有一次圣庙之行,若是修为还是如此低下,别说圣庙了,走在半路都会被妖魔鬼怪吃掉!” 燕拾一猜不透这老头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却也知道修行确实刻不容缓,不可能一直都靠铁棒的相助,再说自己修为不够的话,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铁棒的神奇,说不定连铁棒都会被别人半路打劫走。 莫敬天等这小子走后,取出旱烟抽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比捡到钱还要开心。 “花晚云这老家伙看来是瞧出了燕拾一这臭小子身体里的问题。” 花晚云是教宗的名字,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人取笑这名字太过女性化,只是当上教宗之后,就很少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莫敬天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呵呵笑道:“不过花晚云也真是舍得,竟让将这碗也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燕拾一一直忙于修行,却不知道整个京都里头,已经有一个消息不胫而走。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来的,燕拾一手中的那个破碗,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残破不堪,这碗其实来历惊人。 清净天下道祖修道之时,都会在自己的身前摆着同一个碗,碗中装满清水,每当道祖修行中途停下来的时候,就算用手在碗中鞠一捧清水覆于脸上,长年累月下来,那碗早已经是清净天下的神器,许多道教弟子欲取之而不得,后来大乾皇朝这边的某一位圣皇在十万里荒原被妖皇所伤,被妖皇在其重伤之躯上中了一缕妖气,圣皇竭尽自身能力也没办法将其祛除,身体日渐枯槁,眼见就要不久于人事,就连当时的儒生出手,也只是勉强维持住那位圣皇的生命,终于道祖看不下去,命自己的大弟子带着自己修行之时所用的那碗来到大乾京都,将碗送到了圣皇手中。 道祖的大弟子将碗送到便离开,也未曾解释什么。只是后来那位圣皇的身体却渐渐好了起来,不到一年,便所有伤势都得以复原,甚至修为还更进一层。 于是当时便有人猜测,道祖送来的这碗,可以克制妖魔之力,甚至可以将妖魔之力炼化,使之成为自身修为的一部分。 如果说燕拾一得到的仅仅是一个破碗,那倒是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既然清净碗如此神奇,那结果就不同了。 特别是那些执笔书写浩然书院不堪事的那些文人,眼见书稿已经写好,正要付梓,却因为燕拾一赢了曹破而功亏一篑,此时正恨得牙痒痒,一气之下便烧了原稿,重新执笔书写。 不到几日的时间,精美的书册便开始在京都流传。 书中所写,都是关于燕拾一跟浩然书院的:燕拾一只是浩然书院藏书楼的一名杂役,并非浩然书院的学生,所以并没有参加六院比试的资格。只是梅清秋给玄乾宫里头送了许多好处,最终才得到玄乾宫的首肯,让燕拾一参加六院比试。书中将燕拾一的出身说的及其不堪,只是大乾皇朝边境乡村的一名农家子弟,因为贪慕虚荣,想到京都出人头地,所以在浩然书院李慕瑶一次偶然路过那乡村的时候,燕拾一千求万恳,甚至跪了下来,让李慕瑶将其带到了浩然书院,成了浩然书院藏书楼的一名杂役。而这杂役小斯因为贪慕虚荣的私心作祟,又有藏书楼的观书之便,偷偷修炼了浩然书院的功法,这本已是大逆不道,哪知道梅清秋为了浩然书院不在六院之中除名,竟然违背良心,贿赂玄乾宫将燕拾一送上了六院比试的擂台。 书中说的绘声绘色,当中还加了一些京都名人的亲口描述,其中就有春秋书院的几名权贵子弟,还有吉祥坊的三老板,最后这书还是由京都最大的书局印刷,更增加了可信度。 于是,一场声讨浩然书院跟燕拾一的行动,已经在暗中发酵。 王太平花了三两银子才买到那本精美的书册,浩然书院才知道了这件事,而燕拾一是书院里头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本书写得真是不错,这作者的文笔也是绚烂感人,不去写演义小说真是可惜了。” 燕拾一看完那本书之后,对那作者由衷佩服,不可否认,这作者的文笔比起之前自己看过的那许多演义小说,确实要强上许多。 “你看,你看......”燕拾一指着书中那段描述自己遇到李慕瑶的情形,“这细腻的心理描写真是绝了,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啊,不对,应该说简直就是本人的口吻啊!” “在看这一段:背着仙剑的少女回过头鄙夷地望了那少年一眼,眼中满是不耐,一抬脚将那少年踢到了一旁。衣衫褴褛的少年知道这是自己去往京都的唯一机会,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什么飞黄腾踏、出人头地最终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于是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少女的身边,声泪俱下可怜巴巴的说道:“仙子,求求你了,带我到京都吧!我这辈子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斟茶递水,洗衣做饭,只要您能够将我带到京都!”,少年双眼带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少女,见少女神色终于有所松动,眼中欣喜之色一闪而过,只是立刻就将之隐藏的很好,生怕被少女瞧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这简直将燕拾一的野心忍耐狡诈描写的淋漓尽致。” “慕瑶,你说你遇到这样的少年会不会被他欺骗呢?”燕拾一望着坐在藏书楼前台阶上的李慕瑶。 李慕瑶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会吧!” “这就对了!”燕拾一说道,“所以这才更有可信度嘛,我燕拾一就是那恬不知耻的乡下小子。哈哈哈!” 王太平推了他一下,说道:“拾一,现在京都里头,许多人打算找你的麻烦,你赶紧看着怎么应付吧!” 燕拾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首当其冲的不应该是院长大人吗?过了他那一关才轮到我吧!”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6章 半工半读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清晨时分,浩然书院的大门前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前来兴师问罪之人,少数是问询前来看热闹的。 既然是兴师问罪,总要有带头之人,韩飞便成了此次问罪浩然书院的领头人。 其实说起来,这领头人,在京都里头,论身份、论实力,从皇宫里头排到皇城脚下都不一定排得到韩飞。只是,京都向来水深,何况浩然书院在京都常年屹立不倒,就算最近这些年式微,也没见到对其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影响,再傻之人,也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也就韩飞这等蠢笨之人才愿意当这出头鸟。 “我们要见梅院长,还请余师兄通报一声!” 韩飞早已在家中长辈的吩咐下,今天只是过来试试水,先礼后兵,尽量不要引发冲突。 浩然书院出面的只是梅清秋的三弟子余诚信,人如其名,满脸正气,望之便会令人觉得诚信可靠。 “这么多位,真是不好意思,家师闭关多日,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出来。要不,各位先回去,等家师出关后,我再通知各位!” 余诚信拱着双手,说得很是诚恳。 谁知,他话刚说完,便有人喝道:“哪有的事,昨晚我才在醉仙楼遇到梅院长,直到深夜时分,还见他在那里喝着酒,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闭关多日了?” 余诚信往说话之人看了一眼,见是春秋书院的林末,也不尴尬,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或许是林师弟看错了吧,家师确实早已闭关多日!” 林末还打算与他辩驳,韩飞却制止了他,这余诚信他早就领教过,浩然书院的出名人物,是将“人不可貌相”体现地淋漓尽致的人物,知道林末跟他再这么撤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余诚信有的是借口睁眼说瞎话。 “余师兄,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韩飞说道。 余诚信微笑道:“应该的,咱们读书人就应该一身浩然气,有啥说啥,没必要多那许多的花花肠子,歪歪绕绕!却不知道韩师兄有什么要说的?” 韩飞冷哼一声,说道歪歪绕绕,这京都只怕没人能出你之右,想起家中长辈的交待,勉强微笑说道:“只是有件事情想要你们浩然书院给个说法!” 余诚信笑容可掬,朗声说道:“韩师兄但说无妨,有什么不解的事情,我浩然书院定是会给你说的清楚明白!” 韩飞要的就是这句话,笑着说道:“此事是关于燕拾一的!” 余诚信诧异说道:“燕师弟平日里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也就最近去了两趟玄乾宫,听说还打伤了那么两个人,不知道韩师兄说的可是此事?” 韩飞见他摆明在奚落自己,顿时气得直冒火,大声喝道:“没错,说的正是此事!我等已经彻查清楚,燕拾一根本不算是浩然书院的学生,他只不过是浩然书院藏书楼中的一名杂役,根本就没有参加六院比试的资格,所以浩然书院其实是在舞弊,我们就是要梅院长关于此事给六院一个说话,给京都千千万万安分守己的读书人一个说法!” 余诚信惊呼道:“这哪有的事,不知道韩师兄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燕师弟一直都是我们浩然书院的学生,却不知道是那个不要脸的眼红燕师弟一鸣惊人,所以才如此恶言中伤!” 韩飞见他指桑骂槐,犹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喝道:“任是余师兄再如何的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浩然书院舞弊的事实,改变不了燕拾一杂役小斯的身份!” 余诚信正要说话,却又三人从书院里头走了出来,正是燕拾一、李慕瑶、王太平。 “咦!”燕拾一惊呼一声,“韩飞你的伤养好了,说起话是中气十足了!” 王太平马上配合地说道:“我就说嘛,你出手并不重,何况你是什么修为,韩师兄是什么修为,就凭你还想打得韩师兄卧床不起。要不是韩师兄看你是浩然书院的新人,早就打得你趴下了,还会让你打中他!” “哦!”燕拾一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要谢过韩师兄了!” 韩飞气急而笑,喝道:“燕拾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今天就要在京都千千万万学子的面前撕开你的虚假嘴脸!” 燕拾一笑道:“却不知道我有什么虚假嘴脸值得韩师兄如此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大一帮人前来!” 韩飞压住怒火,说道:“你可是一直在浩然书院的藏书楼做事?” 燕拾一点头,“没错!怎么了?有问题?” 韩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毫不推诿答得如此之快,喝道:“当然有问题了!” “不知是什么问题?”燕拾一满脸的疑惑神情。 韩飞冷笑一声,说道:“你既然只是一名杂役,便没有参加六院比试的资格,你因此获得的一切名誉跟奖励也必须送回!” 燕拾一愕然道:“我怎么就不是浩然书院的学生了?” 韩飞皱眉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你一直在藏书楼做事,分明就是一名杂役,什么时候又成了浩然书院的学生?” 燕拾一微微一笑道:“你傻啊,我为什么在藏书楼做事就不能是浩然书院的学生了?” 韩飞呆了一呆,说道:“你不用反驳了,你分明就只是一名杂役!” 燕拾一面现黯然之色,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对着众人拱手,悲戚说道:“这就要请大家为我评评理了!” 韩飞闻言一愣,我好不容易拉拢了这么大一帮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评理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为你评理之人? 燕拾一痛苦说道:“相信整个京都,或许是整个大乾皇朝都知道,我燕拾一,只不过是边境的一个农村子弟,千辛万苦才有机会到京城读书,别说是学费了,就是平日里的三餐饮食,也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还好院长大人可怜我读书刻苦,才允许我在藏书楼做事,以此换取学费之余,也勉强能够三餐度日!” “噗!” 燕拾一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李慕瑶一受不了他的瞎扯,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燕拾一假装没有看见,继续一本正经说道:“院长大人真是大大的好人,不仅允许我半工半读,还一视同仁,教书修行,一件不漏,我这乡下小子才有机会在六院比试中一鸣惊人,当然其中也有韩师兄跟曹师兄的功劳,要不是两位师兄手下留情,我也没有机会赢得如此轻松!” 韩飞嘴角扯动,虽然知道这小子在这里瞎扯,但是一时却也找不到言语来辩驳的,半工半读,京都许多学院都有。至于燕拾一说的真假与否,全凭梅清秋一句话。 燕拾一见他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韩师兄是否还不相信,这样吧,我就请余师兄取出浩然书院的名册,看看我燕拾一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就在上面!” 他话刚说完,王太平已经屁颠屁颠走进了书院,边走还边说道:“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余师兄了,我去拿来就是了!” 韩飞面色铁青,你们浩然书院要将燕拾一的名字写进名册还不简单?却来这里惺惺作态。 不多时,王太平已经拿着名册走了回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燕拾一”三个大字,说道:“韩师兄,你看,没有骗你吧!” 韩飞无奈,但是很快却发现了异常,“咦”了一声,指着还没干透的字迹喝道:“这分明是刚写上去的,你们看这字都还没干透。” 燕拾一朝王太平瞪了一眼,这小子做事就不靠谱。 哪知道,王太平却拿起名册,对着“燕拾一”三个墨字连连吹起,见墨字干得七七八八了,这才说道:“哪有的事,这不是回南天嘛,字迹受潮也是正常。” 韩飞气急,连连喝道:“你,你,你.......” 王太平却不让他说完,抢着说道:“这三个字可是我们老师亲手写上去的,难道韩师兄对我们老师的人品有所怀疑?这可是一件很大的指控,韩师兄可要掂量一下,凭你自己是否担当的起!” 韩飞有些怂了,他再如何也只是春秋书院的一名学生,怀疑六院院长的人品可是一件大事,私底下还无所谓,但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要他承认,给他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何况这事还牵扯到玄乾宫,甚至牵扯到教宗大人! 韩飞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慕瑶冷不丁又加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韩飞更是惶恐,这才知道为何京都那么多人对浩然书院不满,却不愿意做这出头鸟,原来是拿字迹来祭剑的,不过是为了试一下浩然书院的反应,想不到浩然书院的态度这么强硬,生生搬了一个质疑六院院长人品的罪名到自己的头上。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好自己听从家中长辈的劝诫,在言语上并没有咄咄逼人,不然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谁在质疑老夫的人品啊!” 一声冷哼就在此时响起,梅清秋没有让人失望,适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韩飞连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晚生受了所惑,对浩然书院有些误会,不过已经解开了,没什么事了,还望梅院长谅在晚生年轻学浅,莫要见怪!” 梅清秋点头笑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算了,大家都散了吧!” 散了? 众人面面相觑,早饭都没吃来到这里,就为了看浩然书院的笑话,没想到却什么也没看成。 韩飞却管不了那么多,难得梅清秋不愿追究,连忙奔跑着离开,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众人虽然不情愿,但见韩飞都已经离开,也只能散去。 此时之后,燕拾一在大乾皇朝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更是成了许许多多贫寒子弟仰慕的对象,一个边境的乡村小子凭着自己的努力,半工半读居然走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不仅如此,那些学子们还在盛赞大乾皇朝的公正严明,圣皇的英明圣武。只要你努力,就有机会一鸣惊人! 至于京都的那些权贵子弟,暗骂韩飞的没用之余,也是恨得直咬牙,变着法子想要给燕拾一难堪。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7章 浩然剑灵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这些天,梅清秋有件难办之事一直没有办成,想不到被几个弟子一番胡闹,居然就这么办成了。 燕拾一为浩然书院保住了大乾六院的名份不止,还一举拿下了六院比试单人赛首名,这是浩然书院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荣耀。梅清秋高兴之余,觉得美中不足的便是到目前为止,燕拾一还不能算是浩然书院正儿八经的学生。 梅清秋虽然有心要将燕拾一的名字写到浩然书院学生的名册上面,可是莫敬天一直都未有所表示,他虽有心为之,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名份给到燕拾一。 小师弟? 按理说这样的身份才说的过去,可是燕拾一眼前还未曾正式拜莫敬天为师,梅清秋虽然私底下跟莫敬天说过几次,哪知道莫敬天却一直打哈哈,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弄得梅清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燕拾一师弟的名份。 梅清秋也想过要给燕拾一与王太平、李慕瑶等人一样的辈分,可是这小子与自己的师叔有那样的师徒之实摆在那里,何况教宗大人对这小子也是另眼相待,这一层层的关系,又让他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 现在倒好,弟子们的胡闹,彻底就解决了问题,至于燕拾一的辈分,管他呢?谁在意,只要他有浩然学院学生的身份便可,有了这样的身份,便可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燕拾一自己对这些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在意的是自己的修行速度太过缓慢,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突破炼体境。 而且,这两天,燕拾一在修炼的时候,发现一直有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在自己体能升腾,有时候压迫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那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改变自己,在最强烈的时候,他甚至有种要嗜血的感觉,恨不得冲出书院后山,到处杀戮。 燕拾一有些怀疑是那些被自己吸进体内的黑色铁屑在作祟,因为之前听莫敬天讲起,魔族大魔君为了封印浩然剑,舍弃自身化成铁屑覆在了浩然剑上。那么这些铁屑就是大魔君的一部分,现在自己将它们吸进了体内,会不会最后浩然剑解脱了,而自己却成了被封印的人。 燕拾一带着疑虑找了莫敬天。 “莫老头,这几天在修炼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莫敬天正抽着旱烟,听到燕拾一说话,猛地突出了几个烟圈,才说道:“怎么?还是没有进展?” 燕拾一摇头说道:“有没有进展我倒是其次,现在是每次修行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想要杀人的感觉,你说会不会是浩然剑上面的那些铁屑在作怪?那些铁屑已经被我吸收了不少到身体里了。” 莫敬天望了眼被燕拾一丢在一边,已经薄了好大一层的漆黑铁棒,若有所思,片刻后却微笑说道:“那有什么,就是些铁屑而已,能做什么怪!” 燕拾一说道:“莫老头,你可别害我,你要想清楚,我要是被封印了,像你这样的孤僻老头,就连个跟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啥?”莫敬天一愣,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你被封印了?谁封印你?” 燕拾一道:“你说过的,那些铁屑是大魔君封印浩然剑的,现在那些铁屑不断地脱落,最终都落进了我体内,那最后我不就被封印了!” “说的什么话!”莫敬天晒然微笑,说道,“别瞎想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燕拾一还是将信将疑,不过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叹道:“相信你就是了!” 莫敬天点头笑道:“别疑神疑鬼了,去吧!” 等燕拾一走后,莫敬天喃喃自语:“差点害了那小子,还好花晚云想得周到!” 莫敬天抽着旱烟,整座藏书楼里,烟雾弥漫,烟雾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身影,似梦似幻,而莫敬天却似乎毫不知情。 良久,那道身影突然说话了。 “老伙计,你不行啊!修为差了这么多了?连我出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 莫敬天忽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震,霍然转身。 那道身影,身形颀长,一袭白衣如仙,只是身形在云雾缥缈之中,看清清具体容颜,只知道是名男子。 “你解脱束缚了?”莫敬天由于激动,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那男子摇了摇头,只是动作有点大,晃动地整个身影消散在烟雾之中,片刻后才重新凝聚了起来。 “还没有!只是勉强可以让元神出来透透气了!”那男子说道。 “哦!”莫敬天显然有些失望。 “你真的打算让那小子继承你的衣钵?”那男子问道,“这少年似乎并不怎么样?何况,细究起来,他也不算是儒家一派,儒圣那关不一定通得过!” 莫敬天愕然,难道我猜错了不成? 片刻后,莫敬天才问道:“难道不是你相中了那小子?” 那男子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莫敬天说道:“我让那小子带着你去参加六院比试,就是有心看看你的反应,你两次出手相助,不就证明了你是看中那小子的?” “原来如此!”那男子叹息,说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心肠软的很,那小子既然与我有缘,我怎么可能让他受到伤害!” 那男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倒是你,你就没想过大魔君留下的封印会给他带来伤害?” 莫敬天想起也有些后怕,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还好花晚云已经将那碗给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男子嗤笑一声,指了指藏书楼的一墙角处,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是什么?” 莫敬天朝他指的角落望了过去,发现正是燕拾一此次在六院比试中所获得的奖励清净碗。 “这小子!”莫敬天笑骂道,“难怪刚才还跟我说起修行中遇到的种种奇怪现象,我便觉得奇怪了,有了清净碗,怎么还会有此等事情发生!” 莫敬天朝那男子说道:“你先等会,我给他送去就来!” 那男子却说道:“别忙,你收起来先,我想看看这小子单凭自己的意志,能抵抗大魔君几分的修为!” 莫敬天闻言一喜,说道:“你这浩然剑,是不是打算让他成为剑主了?” 这男子正是浩然剑,浩然剑笑道:“看看再说,要是扛不住大魔君的魔性,轻易就被控制了,那我便要另作打算了!” “老伙计,帮帮忙!”浩然剑说道。 “什么?”莫敬天一时没明白浩然剑想要他做什么。 浩然剑说道:“我想去见一见那小子,只不过我这般模样怕吓到他,帮个忙,将我的形体聚一聚!” “小事!” 莫敬天欣然同意,浩然剑既然愿意以剑灵的身份面见燕拾一,说明他已经认可了那小子。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8章 见面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蹲在藏书楼外的台阶上。 既然莫老头说那些铁屑没有问题,那他便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么多年来,莫老头虽然经常捉弄自己,只不过在大事上面却从未试过有一次欺骗自己的。 现在他最想不通的是为何自己一直不能突破炼体境,当他决定要走上修行这一途的时候,他原本还以为应该会很顺利就能够抵达洞府境,不然莫老头为何一直不让自己修行,在他想来,莫老头担心的就是自己很快进入洞府境,而又因为自己体内经脉的原因,没办法开辟洞府,最终只能爆体而亡,莫老头担心的或许就是这一日来的太快。 在他自己以为自己最多几个月就能进入洞府境的时候,却不知道修行一途并非他想的如此简单,要知道,就算是因为修行天赋惊人而深受梅清秋疼爱的李慕瑶,也是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进入的洞府境,李慕瑶五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送来浩然书院,往后便一直跟着梅清秋修行,也是在第六年的时候才进入的洞府境,然后整整四年时间一直停留在洞府境,虽然其中有李慕瑶为了开辟八座洞府,而没有选择突破到羽化境的原因在里头,但从中也可以想象得到,想要踏入洞府境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王太平的修行天赋,虽然不亚于李慕瑶,只是这小胖子跟李慕瑶比起来,要懒惰的多,所以虽然他在他父亲的引导下,要比李慕瑶早上两年接触修行,但直到目前为止,也还仅仅只是开天境,未能顺利踏入洞府境。 可是,没有人告诉过燕拾一这些,莫敬天不曾说过,梅清秋更是不会告诉他。 燕拾一一个人蹲在台阶上,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少年郎,有什么想不通的?一个人坐这里叹气!” 声音温暖,如春风过境。 燕拾一霍地转过神来,定睛一看,入眼的却是一张神飞风越的英秀脸容,那男子一袭白衫,在落日的余晖中,如梦似幻,犹如谪仙人一般。 这人是谁? 燕拾一很确定自己从没见过此人,虽然自己很少踏出藏书楼一步,但浩然书院有多少人他全都清楚。 这些年来,由于浩然书院日渐式微,所以报考浩然书院的学生越来越少,最近五年来,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当最后一批学生从书院毕业后,浩然书院就只剩下院长梅清秋,跟他的十名弟子,就连原来教书的教习也都走得一个不剩。然后就只有负责管理藏书楼的莫敬天跟燕拾一,加上一名负责书院清洁的老妪。 除了自己,浩然书院一共就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燕拾一全都认识,里面绝对没有眼前这神仙一般的男子。 “前辈,您是莫老头的朋友?” 在燕拾一想来,能来书院的,必定是浩然书院的客人,而可以不用浩然书院的人引领单身一人来到藏书楼前的,那就只有莫老头的朋友,虽说莫老头现在落魄了,但是当年怎么说也是大同天下的风云人物,怎么说也有几个了不得的朋友,就跟穷得叮当响的人也有一两个有钱的亲戚朋友是一样的道理。 白衣男子没去细想为何燕拾一会认为自己就一定是莫敬天的朋友,微笑着走了过来,学着燕拾一半蹲在台阶上。 燕拾一暗赞一声,这神仙一般的人物就是不同,连蹲着也这样的气度非凡,这股气势,莫老头一辈子都学不来,若是莫老头蹲在这里,就只是个落魄的糟老头子模样,毫无潇洒可言。 白衣男子笑道:“莫敬天啊,先不管他了,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唉声叹气?” 燕拾一脑筋一转,突然想到这人既然是莫敬天的朋友,说不定在修行方面可以指点自己,便说道:“唉,说起来丢人,修行这么久了,连炼体境也突破不了,有些感慨罢了!” 白衣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明知故问的说道:“你修行多久了?” 燕拾一掰着手指头细算,说道:“加上今天,怎么说也有半个月了!” 白衣男子嗤声一笑,说道:“如果半个月就突破炼体境,那你才应该觉得担心!” 燕拾一疑惑不解,这修行进展不是越快越好么,怎么到了你这里却变成了应该担心之事,试探着问道:“前辈,这是为何,不是进展越快,修行天赋越高吗?” 白衣男子说道:“也不一定,就说莫敬天吧,当年在整个浩然书院的师兄弟当中,可以说是最愚笨的一个......” 燕拾一惊叫起来,大声叫道:“不会吧,莫老头年轻的时候这么差劲吗?” 就在这时,莫敬天在藏书楼里发出了一阵阵咳嗽声。 燕拾一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老头年轻的时候这么愚笨,那他最后怎么还进入了仙人境,难道是有什么奇遇不成?” 白衣男子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奇遇!”心里却暗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莫敬天在当年那群人里头,确实是最愚笨的一个,整整两年时间才突破炼体境踏入了炼气境,只不过后来修行进展却一发不可收拾,一年不到就从下五境突破进入了中五境,而后又是仅仅一年的时间突破进入了上五境。” 燕拾一瞠目结舌,惊讶说道:“原来莫老头这么厉害!” 这时,藏书楼里又发出了莫敬天的咳嗽声,却不像前面那般带着怒意,听声音似乎很满意燕拾一的评价。 燕拾一懒得去计较莫敬天的心理活动,望着白衣男子问道:“前辈,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既然莫老头没有奇遇,而他又是前辈说的愚笨之人,为何后来的修行进展如此之快。” 白衣男子突然间神情恍惚,想起自己跟莫敬天一同叱咤大同天下的风云岁月,确切地说,莫敬天并不算愚笨,只不过好认死理,很多时候喜欢钻进自己的牛角尖里头,很多可以一带而过的问题,他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以致耽误了修行进度,只是后来一旦想通了便势如破竹,进展一日千里。还有就是在他进入神婴境后,多了自己的帮助,进入上五境,可以说更是受到擒来。 白衣男子此次与燕拾一见面,其实并不想与他过多谈论修行上的事情,单纯就是想见见自己的未来的主人,再就是有些可以说的事情,现在先跟他说清楚,免得以后见了儒圣,闹出什么毛病,最终得不偿失。 白衣男子微笑说道:“其实,修行一途,犹如逆水行走,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首在一个“悟”字,你一旦想通了,便会一日千里,就跟莫敬天一样。” 燕拾一翻了下白眼,说了等于没说,但还是恭声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前辈了!” 白衣男子泰然接受,往后替你出力的时候还有很多,你现在就是行跪拜之力我也可以心安理得接受。 燕拾一知道他不愿意多讲修行上的事情,便也不再多问,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寂静。 “前辈,既然你是莫老头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浩然剑的事情吧?”燕拾一眼见自己就要成为浩然剑主,自然想对浩然剑多一些了解。 白衣男子笑意盎然,说道:“当然,这世间就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浩然剑了!” 燕拾一急于知道有关浩然剑的事情,没有听出白衣男子话里头别的意思,急切说道:“还要烦请前辈说说!” 白衣男子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你为何对浩然剑这么感兴趣?” 燕拾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瞒前辈,我就是这一任的浩然剑主!”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说道:“浩然剑主?哪有这么容易?” 燕拾一急忙做了下小声点的手势,说道:“前辈,你别不信,你既是莫老头的知交好友,他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他现在操控不了浩然剑了。只能找我继承他的衣钵。”少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办法,能者多劳,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白衣男子神色古怪,暗道:活了上万年岁月,这样的少年也算是少见。多少人为了得到自己,拼破了脑袋也不得,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连勉为其难的话也能够说得出来,自己远不远选中你还不确定呢! “是吗?”白衣男子平静说道,“成为浩然剑主?有这么容易吗?” 燕拾一自信说道:“当然,莫老头已经同意了,何况浩然剑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白衣男子说道:“你又知道?” 燕拾一挠了挠脑袋,说道:“我猜的!” “哈!”白衣男子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燕拾一说道:“前辈你先别顾着说其他了,与我说说那浩然剑的故事吧!” 白衣男子说道:“也行,我就跟你说说吧,你就把它当故事听就算了,也别太当真。” 燕拾一欣然点头说道:“前辈,快说吧!” 白衣男子说起了浩然剑的往事,其实浩然剑传到莫敬天手中,其实只不过换了两次主人,因为浩然剑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他的主人。 浩然剑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现在的儒圣。最初的时候,儒圣还只是一名书生,还没有执掌大同天下,而那时候也只有浩然剑主,并没有什么八荒剑主,儒圣一人一剑,便可以在整座修行界叱咤风云,当时清净天下的道祖,无量天下的佛尊,都在意大同天下的归属,有心将大同天下归到自己治下,两人分别在大同天下传教,只是大同天下的人,一直以来读的都是儒家典籍,儒家的思想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别的流派传入,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将大同天下的思想改变,也就在那时,十万里荒原的妖族跟魔族,突然也对大同天下感兴趣,而妖皇跟魔皇的手段却不像道祖佛尊那般柔和,他们用的是霹雳手段,倾尽妖族跟魔族所有修行的力量,突然就对大同天下发动战争,打算一举将其拿下。 大同天下这边一直以来都没有领头之人,所以一开始节节败退,居然被荒原那边长驱直入,攻下了三座大洲,眼见就要攻到居中位置的中土神洲,当时就在中土神洲的大乾皇朝历练的儒圣横空出世,一人一剑硬是扛住了魔族妖族,让荒原的修士无法前进一步。 原本大同天下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希望,不曾想竟然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与荒原的力量相抗,于是纷纷加入了抵抗魔族妖族的行列之中。 有些可惜的是,单凭儒圣与浩然剑的力量虽然勉强能够与荒原的力量相抗,只是也没法将其击退,形势对大同天下相当不利,这场战争拖得越久,大同天下便越发危险,无奈之下,儒圣分出了一道分身,遍寻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终于给他找到了七炳不出世的仙剑,又在大同天下的修士之中,找了七名最为杰出的修行之人,以七炳仙剑相赠,终于八人八剑击退了荒原的力量。 道祖、佛尊之所以一直未曾出手相助大同天下,是因为两人打的是相同的心思,想着等整座大同天下都沦入魔族妖族的手中,再出手将魔族妖族击退,如此,大同天下的人才会更加感激来之不易的救援,这样一来,对于执掌大同天下才会更加容易。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儒圣跟浩然剑,一人一剑,便救下了整座大同天下。 最终,大同天下便成了儒圣的大同天下,浩然剑也成了万剑之首。 慢慢地,在儒圣的治理之下,大同天下越来越昌盛,儒家思想在大同天下更是发展迅速,君子贤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了圣庙,有了七十二准圣。 十万里荒原那边在这一次败仗之后,依旧没有死心,几千年来,对大同天下依旧虎视眈眈,儒圣召回了当时连同浩然剑一起击退魔族妖族的另外七柄仙剑与其主人,便有了后来的八荒剑主,就这样,又过了几千年,魔族妖族被八荒剑主压制地没法越过大同天下一步。 儒圣身在圣庙,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打理,自然没法一直跟其余的八荒剑主一直关注十万里荒原那边,本来想在七十二准圣里头选出新的浩然剑主,只是七十二准圣并不擅长打架,而且浩然剑自身也并不同意,所以又拖了很久。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浩然剑元神出外远游,碰到了当时还是浩然书院年轻学生的莫敬天,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浩然剑对这年轻人另眼相待,回到圣庙后,竟然跟儒圣说到要让莫敬天成为第二人的浩然剑主。 儒圣没有见过莫敬天,但是对浩然剑的眼光自然是十分相信,便同意了浩然剑的想法,就算是后来见到莫敬天有些失望,也未曾重新选过浩然剑主。 白衣男子终于说完了有关浩然剑的些许往事,燕拾一听完双眼放光,原来浩然剑是这般了得,一人一剑便能与整个十万里荒原相抗。 “浩然剑在我手中,儒圣当年一人一剑的风采必定可以重现!” 燕拾一似乎在跟白衣男子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衣男子并没有笑话这少年的没理由的自信,只是微微点头。 境界虽然奇差无比,只是还好! 这是白衣男子对燕拾一的在此次见面后的评价。 “少年郎,记得多读书!” 白衣男子没来由说了一句。 “啊?” 燕拾一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了白衣男子的身影,整座天地,风轻云淡,而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只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第一卷 帝都赋 第19章 遇袭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做了一场梦一般,只是台阶上的那一双脚印,却清清楚楚提醒他,刚才的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衣男子,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最后留下一句“记得要多读书啊!”,燕拾一只觉一切都是那么地莫名其妙。 燕拾一想起白衣男子是莫敬天的知交友人,或许已经进入藏书楼会见莫老头去了,只是当他自己进入藏书楼的时候,却只见到莫老头正窝在那里,巴拉巴拉地抽着寒烟。 “莫老头,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抽完最后一口寒烟,将烟杆反过来倒扣在地面上,抖干净了里面的烟灰,才说道:“来过!” “人呢?” “已经走了!” “这么快!” 白衣男子从自己面前消失到自己走进藏书楼,中间只是片刻的时间,说上几句话的时间都不够。白衣男子如此来去匆匆,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那人到底是谁?”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头也不抬,只顾着整理烟丝,“一个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简直就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燕拾一戏说道。 莫敬天只是冷哼了一声。 燕拾一见他不跟自己拌嘴,便说道:“你这朋友倒是奇怪,过来找你,跟你估计也说不上两句话,却陪着我聊了一两个小时!” “是吗?”莫敬天言语平淡,心中却知道了浩然剑还没有跟着小子点明身份。 “对了,莫老头,你那朋友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要我多读书,到底有何玄机?”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笑道:“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要启程去面见儒圣了!” 燕拾一奇怪说道:“面见儒圣跟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儒圣是谁?”莫敬天自问自答,“儒圣是天纵之圣,可以说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虽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只说自己“述而不作”,但也是由他开始儒家学派这个名字才开始正式为世人所了解。在儒圣之前,虽说也有儒家学说,但都是零零散散的,是他老人家上古之学传承下来,延续下来的。” “那有怎样?”燕拾一依然想不明白自己读不读书跟见不见儒圣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莫敬天骂道:“臭小子,你真是愚不可教。像你这般不学无术,对儒家的知识完全不懂,等你见到了儒圣,他老人家考起你来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是不是会给他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到那时,他老人家不救你之余,兴许还连带着剥夺了你浩然剑主的身份。” 燕拾一笑道:“原来是表面功夫!” 莫敬天拿起烟杆,朝着他的脑袋结实地来了一下,喝道:“什么表面功夫!这段时间你不单单要修行,还要分些时间出来读些圣贤书才行。” 燕拾一只能点头,想到的却是既然有求于人,那读些别人的著作也是应该。 “莫老头,圣庙到底有多远?”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说道:“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燕拾一不耐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到底远是不远?” 莫敬天笑道:“我要去的话,眨眼就到。你去的话,估计得走上大半年!” 燕拾一一阵冷汗,“怎么这么远!”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春季一过就出发,这样正好刚在年底见到儒圣,正好可以给他老人家拜年!” 燕拾一一阵无语,不过也好,大半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去读一读儒圣他老人家的书籍了。 就在燕拾一打算静下来修行的时候,王太平突然来了。 “胖子,怎么是你?” 想起自己还欠着这胖子的两顿烧烤,燕拾一莫名有些心虚,不会是讨债来了吧。 王太平却似乎早已忘记了这回事,确切的说是燕拾一不开口,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跟曹破的那一场比试,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帮上忙。 “教宗他老人家有事找你,要你去一趟玄乾宫。” 自从教宗相中燕拾一这小子之后,王太平就没少干这种跑腿的差事,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为了完成教宗交待下来的任务,想尽办法,最后不得不偷了自己父亲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任务没完成不说,还连累得自己被父亲狂揍了一顿。 王太平除了哀叹自己命苦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谁叫那个人是教宗,大乾皇朝修行界的第一人。 燕拾一听到王太平不是来找自己讨还烧烤,反倒放下心来,只是望了眼天色,月已中天,忍不住问道:“这么晚还要过去?” 王太平也是无奈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教宗大人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让我一定要将你带到!” 燕拾一觉得今晚的怪事太多了,傍晚时分,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跟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最后被莫老头解释清楚了,只是白衣男子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现在教宗又要见自己,细究起来,自己跟教宗其实也不熟,见不上两面,话也说不上两句。 “知道是什么事吗?”燕拾一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个陷阱等着自己去跳。 今天修行的时候,他莫名就觉得烦躁,体内一直有股难以言状的压迫感,让自己一直渴望杀人,这股压力不去,他真的很怕出去外面,生怕一个忍不住便会大开杀戒。 王太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教宗他老人家并没有说。” 燕拾一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去一趟吧,王太平怎么说也不会害自己。 “走吧!”燕拾一说道。 等两人从原地消失之后,莫敬天才发现燕拾一这小子竟然连浩然剑也没带就走了。 “燕拾一!” 莫敬天冲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燕拾一的人影,早已跟着王太平取得远了。 燕拾一虽然去过两次玄乾宫,但去的也只是乾武广场,至于玄乾宫其它的地方,一处也未曾去过,更别说教宗的住处了,而这一次,王太平由于急着将他带到教宗面前,走的是跟上两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所以燕拾一只能由他领着在皇城内奔走。 就在刚要转过龙象街,再有两条街就到玄乾宫的时候,王太平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燕拾一一下子挺不住脚,将他撞倒在地。 王太平却没有怪责他,站起来后只是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脸上神情肃然,如临大敌。 “胖子,怎么了?”燕拾一见他神情慌张,忍不住奇怪的问他。 王太平轻声说道:“有杀气!” “什么?有杀气?”燕拾一惊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出来,连铁棒也忘了带了,急忙问道,“目标可是我们?” 王太平说道:“还不清楚,对方不止一人,就埋伏在对面的楼顶上。” 燕拾一向对面的楼房望了一眼,正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两人等了良久,对面楼上一直没有动静。 王太平松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燕拾一点头,目标不是自己二人,那是再好不过了,自己铁棒没带,至于王太平,他对着小胖子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比较起来,如果这时同行的是李慕瑶,他便不会如此紧张。 “走吧!”王太平又等了一会,见对面还是没有动静,终于拉起燕拾一,快速地越出龙象街,冲向前方的长生街。 长生街并不长生,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在这条街上,最出名的是几家卖棺木的商铺,整个皇城的棺材铺都在这一条街上。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突然有利器的破空之声响起。 燕拾一回过头一看,只见两道箭矢携着狂风之势正朝着两人背后射来。燕拾一见状,连忙将王太平推往一边,而他自己却朝着另一边越开。 “嘭!嘭!” 二人刚好避开了那两道箭矢,而那两道箭矢却射在了对面的墙上,爆破出两声巨响。 “谁?滚出来!”燕拾一恨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王太平却知道今晚必难善了,在离开龙象街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伏击之人并不是自己可以应付,只能等着书院的人前来救援,前提还是燕拾一能够发挥出那天在乾武广场上击败曹破的实力。 王太平甩出了一柄匕首,那匕首化成虹光,快速地往浩然书院的方向飞去,正是梅清秋送给自己弟子的,这匕首梅清秋一共打早了十把,十个弟子一人一把,就是为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通风报信用的。倒不是梅清秋对今天的事有先见之明,而是京都里头对浩然书院不怀好意地大有人在。 王太平将匕首甩出之后,便放下心来,自己跟燕拾一二人,怎么说也可以撑到书院的人前来救援。 在匕首从长生街消失不见的时候,龙象街那处有数十道人影从醉仙楼一跃而下,向着长生街这边冲来。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0章 奋战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怎么会是九幽楼的杀手?” 那数十人越来越近,离他们二人已经不到十丈距离,系数一模一样的服饰,全都身穿黑色劲装,脸上罩着黑铁面具,只露着两个眼睛。王太平从对方特质的面具上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什么九幽楼?”燕拾一双眼紧盯着那数十黑衣人。 “大乾皇朝有名的杀手集团。”王太平说道,深呼了一口气,“拾一,你挡住他们,师兄们很快就到了!” 燕拾一叫道:“我挡个屁,我连铁棒都忘记带了!” 王太平慌了,“那怎么般?” 燕拾一瞪向他,冷声问道:“王胖子,你什么时候惹了九幽楼了?” 王太平惊讶道:“什么?不是你惹了他们?” “怎么可能是我,我人一直在书院后山,怎么去招惹他们。”燕拾一说道。 “喂,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太平见对方不断向着自己二人逼近,转眼间,双方距离已经不到两丈,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燕拾一?” 黑衣人群中有一人说道,看样子应该是领头之人。 王太平向燕拾一瞥了一眼,原来真是你这小子惹得麻烦。 “不是,我不是燕拾一。”王太平想着蒙混过关。 哪知道那黑衣人却冷笑道:“我是问另一个!” 燕拾一知道对方既然是杀手集团,定是清楚了暗杀对象才会在这里伏击,躲是躲不过,索性打一场,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没错,我就是燕拾一。”燕拾一说道,“你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抱歉。”黑衣人寒声说道,“无可奉告!” 燕拾一朝王太平打了一下眼色,猛然间暴喝一声。 “杀!” 燕拾一不等黑衣人有何反应,已经一拳朝着说话的黑衣轰了过去。 那黑衣人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完全没有估计到自己这边人多了这许多。 “嘭!” 燕拾一一拳正好轰在了那黑衣人的肚子上,一拳便将那黑衣人打得如同虾米一般,弓着身子飞了出去。 “点子厉害!一起上!” 黑衣人猛地一哄而上,分成两队人,一队杀向王太平,一队杀向了燕拾一,很明显,对方的主要目标是燕拾一,围杀燕拾一的有二十余人,只有几人拖住了王太平,将他跟燕拾一隔开,让他没办法出手相助。 围攻王太平的七名杀手,全都是剑修,修为都在辟地境与开天境之间,王太平一人根本不是他们七人的对手,在他们的围攻之下就连勉强抵挡都显得很是困难,只是这批杀手似乎并不打算伤害王太平,每当剑快要刺到他身上的时候都会快速收回。 王胖子瞧出了其中的门道,便舍了守势,只攻不守,可是,瞬间身上便被刺了两剑,那些杀手似乎在告诉他,不伤你只是因为没收到钱,若是你不识相不知道死活,就算免费也要将你杀在剑下。 王太平无奈,只能陪他们周旋,只能祈祷燕拾一只求多福了。 燕拾一就没有这般好运了,二十几名杀手,其中武夫居多,当中有两三名剑修在外围掠阵,担心被他逃掉,才一个照面,燕拾一身上便被打中了十几拳,每一拳都有开山之力,重于千钧,直接砸得燕拾一浑身气血翻腾。 好在燕拾一在莫敬天的指导下,武夫体魄跟一般的武夫比起来,要强横许多,虽然浑身生疼,却还上不到筋骨。 燕拾一看着周围的阵势,知道今夜势难幸免,霎时间动了怒气,死也要拖上几个垫背。 一拳砸来,正好轰在了燕拾一的胸膛之上,燕拾一顾不得疼痛,借势越出几丈,身还在半空中,却猛地霍然转身,双拳朝着其中一人砸出。全力一击之下,顿时,拳影如山如海,威力惊人无比。 那人见燕拾一借势越出,本以为他想趁机会逃走,心想便留给外围的剑修去应付,不曾想这少年却如此悍不惧死,竟然又杀入了重围,一下子便被一拳轰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还未缓过劲,又被一拳从天而下,轰然砸在了头顶,顿时,整个身体如烂泥一般瘫软了下去,而整个头颅也如烂泥一般,瞬间死去。 燕拾一不去瞧那被自己双拳击中之人,双腿又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另一名杀手快速踢去。 “砰砰砰!” 撞击声不断响起,那名杀手被燕拾一踢个正着,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了几十丈远后才掉落在地面,动也不动,不知道生死。 片刻之间,两名杀手便死在燕拾一的手里。 这群杀手再也顾不得下单的老板要他们留下活口的约定,出手招招毙命,要将落入围攻之中的少年顷刻间便杀死当场。 霎时间,刀光剑影,拳影滔滔,处于风暴最中心的燕拾一,顿时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船般飘摇。 燕拾一虽然体魄比一般的武夫要强横,不过始终只是四境武夫,片刻之间,身上便多了道道伤痕,惊心处可见森森白骨。 少年似乎完全忘记了疼痛,出招全都不按章法,双拳胡砸乱抡,不管对面是谁,反正就是一拳轰出,不多时,又有几人伤在了他的手里。 燕拾一忽然感觉到那股莫名的燥热感又在体内升腾,体内的血液流动似乎也为之加快,双眼已经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曝露,神情狰狞,犹如从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魔一般。 围攻他的杀手被他突然的变化震住,全都愣了片刻。而此时燕拾一的身体已经不由得自己控制,只想着杀戮,拳出如山,霎时风起云涌,无边风云浩荡,气势已经越过了巅峰状态,双拳砸落之间,牵引大周遭元力波动,磅礴浩荡。 “嘭嘭嘭!” 数人被燕拾一击中,但也因为如此,所有杀手全都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这少年发生了什么,全都不留余力地杀了过来。 燕拾一虽然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只是终究境界摆在那里,加上外围几名剑修的加入,顿时接连被几次被打倒在地,挺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打算再要拉上几名杀手垫背,却在这时,被一名杀手当面一拳砸在了额头,背上又接连被三名杀手击中,一下子经受不住,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那边的王天平见到燕拾一倒在地上,猛然一剑划出长虹,想要冲过来相救,却被一名杀手用剑背砸在了脑袋上,只觉轰鸣一声,也晕倒了过去。 “杀了他!” 一名杀手望着地上倒得横七竖八的同伴,恨得直咬牙。 “慢着!”一个声音苍老一些的杀手说道,“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既然答应了那人,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按那人的意思去办!” 其余那些杀手虽然恨不得将燕拾一大卸八块,但知道声音苍老之人说的都是实情,九幽楼之所以在杀手界如此有名,全都是因为九幽楼每次都能让客人满意,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毫不在乎。 反对杀人的那名杀手见其余人不再反对,伸出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蹲到燕拾一身前,撬开了他的嘴,将整瓶液体都倒了进去。 “走!”那人做完这一些,朝着其余喝了一声,率先离开。 其余杀手见他离开,也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快速离去。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1章 至寒玄冰液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浩然书院众人赶到长生街的时候,杀手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两名少年平躺在地上。 王太平被长剑拍中脑袋的时候,巨大的力度使得他整个人飞出去老远,所以与燕拾一相隔得很远。 余诚信抱起王太平的时候,那小子正在说着梦话:“燕拾一,都是你这小子害我,倒了血霉了,早知如此就不与你走这一遭了!” 余诚信会心一笑,昏迷中还能想到这些,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其他那些师兄弟却不清楚情况,都朝余诚信这边涌了过来,见到他微笑摇头,示意王太平伤势不重,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快来看!拾一他有些不对劲!”李慕瑶大声叫道。 在师兄弟都走向王太平的时候,李慕瑶一人去了燕拾一那边。 众师兄弟见李慕瑶声音慌乱,连忙朝她那边奔了过去。 众人赶到的时候,只见燕拾一横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全无知觉,奇怪地是,脸上、身上全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李慕瑶正不断将他身上的寒霜去除,可是立刻又有新的一层寒霜出现在燕拾一身上。而李慕瑶自己正急得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样?”余诚信说道,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眼神却向大师兄邱文山望了过去,“大师兄,能瞧出是怎么回事么?” 邱文山是位中年书生,身着麻衣布履,一身装扮虽然简单清苦,却神色从容,双眼透着洞切世情的光华。邱文山多年来博览群书,在整座浩然书院里头,学问最深,就连梅清秋在某些方面都不如自己的这个大弟子。只是他搜遍记忆中所有的书籍,也没见过哪一本书册上记载过燕拾一此时出现的这种情况。 李慕瑶见自己的大师兄都束手无策,心慌意乱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突然,见到六师兄伍止修嘴唇微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半晌没有开口,急忙说道:“六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伍止修沉吟片刻才说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至寒玄冰液!” 其余人听到至寒玄冰液还不如何惊慌,邱文山却惊叫了出来,喝道:“什么?六师弟,你是说拾一中的是至寒玄冰液?” 伍止修说道:“大师兄,我以前曾经见过有人中过至寒玄冰液,症状就跟拾一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邱文山双眉紧皱,想到伍止修的另一层身份,见过奇奇怪怪的东西确实要比自己多的多,就算书籍上没有记载的东西,他知道也不奇怪,担忧道:“那可如何是好!”口气竟与李慕瑶一模一样。 李慕瑶说道:“大师兄,这至寒玄冰液有那么棘手吗?” 邱文山叹息道:“中了至寒玄冰液,无药可解,只能这样一直冻着,成为货真价实的活死人!” 李慕瑶还抱着微薄的希望,问道:“师父他应该有办法吧?” 邱文山黯然道:“没有办法,就算师父出手也是一样的结果!” 李慕瑶没想到竟然连梅清秋对至寒玄冰液也没有办法,难道就看着燕拾一一直这副模样? 余诚信恨声说道:“拾一到底惹了些什么人,对方居然用了这般恶毒的手段?慕瑶,你跟拾一走的较近,你可知道他最近得罪了哪些人?” 李慕瑶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拾一很少步出书院大门,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啊!” 伍止修眉头微皱,正要说话,邱文山却说道:“回书院再说吧,师叔祖他老人家术法通天,或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众人点头同意,只有李慕瑶知道邱文山说的只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师叔祖只是剑术通天,说到其它方面,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师父,既然连师父都没有办法,那师叔祖肯定也是无能为力了。 浩然书院众人抬着燕拾一、王太平回到书院后,告知梅清秋后,一行人便径直来到了书院后山。 梅清秋看了一下自己的弟子后,发现受的伤都不重,后脑勺上那一道伤虽然重了一些,只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之所以一直没有醒来,只不过是消耗巨大,脱力晕过去了而已,在休息一会便能自己醒来。 “师叔,什么情况?”梅清秋见莫敬天对着昏迷不醒的燕拾一沉默不言,只是一口一口猛地抽着旱烟。 李慕瑶一直心急如焚,只是见师叔祖不说话,也不敢多问,这时见梅清秋问起,连忙说道:“师叔祖,你快救救拾一吧!” 莫敬天又猛地抽了一口旱烟,却发现抽不出来,原来不知何时烟已经熄灭,黯然道:“我也没有办法!” 李慕瑶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失望。 “这怎么会?”梅清秋却说道,“师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刚进书院的同一年,你就中国至寒玄冰液,你现在不也是什么事也没有!” 莫敬天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当时有浩然剑在手,浩然剑是天下间最阳刚之剑,有它的相助,我才能恢复过来。” 梅清秋不再说话,根据莫敬天所说,浩然剑早就丢在了十万里荒原,就算莫敬天没有说实话,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其实就是浩然剑,只是他跟教宗早就讨论过,铁棒就算真的是浩然剑,也是被封印了的浩然剑,完全发挥不出原来的威力。 莫敬天也是在心头叹息,浩然剑被封印了起来,就算剑灵有心要就燕拾一,也是有心无力。 “对了!”梅清秋突然喜道,“教宗不是将清净碗给了拾一么,清净碗应该有用!” 莫敬天摇头说道:“没用的,清净碗只对妖魔之力有用,至寒玄冰液不是妖魔之力,清净碗解决不了。” 梅清秋叹息,“那果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霎时间,整座书院后山,愁云密布,所有人都在为燕拾一担忧,难道就这样永永远远被冰霜冻着?莫敬天更是难受,刚跟浩然剑灵见过面,几乎可以确定是新一任的浩然剑主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这小子就不能修行?自己让他走的这条道路是错的? “燕拾一,你小子害我!” 就在这时,一声大叫声从众人身后响了起来,而王太平整个人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九师弟,你醒了!” 见到王太平醒转,笼罩在书院心头的乌云总算是少了一些。 “咦!燕拾一他怎么了?” 王太平见燕拾一动也不动的躺着,抢过一步来到最前面,见到燕拾一周身寒霜密盖,惊叫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慕瑶说道:“我也正要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 王太平一脸茫然,在他晕倒之前,只是见到燕拾一被那群黑衣杀手放倒,至于后来的事情,他却全然不知。 邱文山说道:“九师弟,我们接到你求救的信号后,便立刻前往长生街,可是当我们到了那处的时候,却只见到你跟拾一晕倒在地,其他的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九幽楼!”王太平说道,“是九幽楼的杀手!” 邱文山沉思道:“九幽楼?九幽楼只是个杀手集团,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有人找上门,接了生意才会出手。” 李慕瑶说道:“也就是说是有人请了九幽楼的杀手来对付拾一跟胖子。” 王太平连忙说道:“九幽楼找的是燕拾一,我只不过是正好不幸跟拾一在一起罢了!” “那到底是谁要对付拾一?”李慕瑶想不明白。 梅清秋听着弟子们说话,突然发现伍止修神情古怪,喝道:“止修,你也是杀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原来梅清秋的弟子除了是书院的学生之外,大多都有另外的身份,而伍止修就是某个杀手集团中的一员,而且地位还不低。 伍止修知道梅清秋对自己弟子其他的身份向来不怎么在意,平静说道:“三天前,曾经有人找上我们组织,给了很大的价钱,要我们活捉燕拾一!” “谁?” 梅清秋还没有说话,李慕瑶早已大声喝了出来。 伍止修原本不打算说,因为杀手有杀手的规矩,只是见到梅清秋也向自己看来,而燕拾一目前的情况凶险万分,这才低声说道:“是吉祥坊的三老板!” “是他!”梅清秋没想到竟然会是吉祥坊的三老板要对付燕拾一,这人他认识,于是问道,“怎么会是他,这人一向唯利是图,从来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这次花大价钱请杀手来对付燕拾一,难道拾一做了什么事情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王太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京都里的人说,燕拾一跟曹破的那一场比试,让吉祥坊输掉了超过六成的产业,会不会就是这样才要对付燕拾一?” 梅清秋点头,以这三老板的性格,这事确实做得出来。 李慕瑶忽然转身,也不跟人打招呼,便要离开。 邱文山了解自己这小师妹的性格,连忙将她拦了下来,问道:“小师妹,你要去哪里?” 李慕瑶寒声说道:“找吉祥坊拿至寒玄冰液的解药,不然,我就拆了整座吉祥坊。” 邱文山知道这小师妹向来言出必行,向梅清秋望了过去,若是师父也同意小师妹前去,那自己也只能出手相助,不能让她只身涉险。 梅清秋却喝道:“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至寒玄冰液根本没有解药!” 李慕瑶还想要出去,梅清秋朝邱文山喝道:“文山,看住你小师妹,别让他乱来。” 见邱文山守在了门口,这才缓和了语气,跟李慕瑶说道:“什么事情,等我去了玄乾宫见完教宗回来再说!”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2章 破境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现在对于浩然书院来说,教宗大人是最后的希望,如果教宗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便等于是宣告燕拾一只能这样了。 梅清秋只带了王太平跟自己前往,哪知道刚踏出书院的大门,就见到玄乾宫的马车迎面而来。 “吁!” 马车正好停在了书院的大门前。 教宗从马车上下来,梅清秋便要跟他打招呼,教宗却不转身,伸出手从马车里将颤颤巍巍的老人扶下了马车,却是上一任的灵海大主教,现在玄乾宫的荣誉主教,唐知节。 “见过教宗大人,主教大人!”梅清秋连忙迎了过去。 王太平也是点头哈腰,狗腿地推开梅清秋伸过去要扶唐知节的双手,嘴里头说道:“师父,您跟教宗大人说话,主教大人让我来照顾就行了!” 小胖子以为会得到师父的赞许,没想到梅清秋瞪了他一眼,心里头在暗骂:我这里还有一桩大事落在了主教大人的身上,你这小子可莫要捣乱才好。 唐知节哈哈笑道:“行了,你们两个说话就行了,别管我,我跟着小孩说说话便可。” 梅清秋说道:“教宗大人,您怎么过来,我正打算过去找你。” 教宗说道:“我知道燕拾一出了些状况,所以过来看看。” 梅清秋心想,整座京都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如同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们,你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是你对燕拾一有了新的看法,并不打算在这少年身上多花心思。 教宗见到梅清秋脸上神色变幻,大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说道:“前些日子,清净天下打算要在大乾皇朝境内传道,三天前,道祖的大弟子来到了帝都,昨夜圣皇便召了我们入宫,商谈这件事情,所以才没有抽出手来帮助燕拾一那小子,倒不是玄乾宫这边对他有些别的心思。” 梅清秋见教宗这般说,心里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然,若是少了玄乾宫的帮助,燕拾一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教宗大人,主教大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带着伤,这次为了会跟着您来到浩然书院?” 梅清秋想到了别的事情,那件事情,教宗在确定要重用燕拾一的时候,便跟他提起过,只是后来一直都没有下文。梅清秋虽然心里着急,却又不敢直接去玄乾宫向教宗询问,那样显得自己太过在意那个位置了,也许这样一来便会适得其反。 教宗虽然心里头在暗骂梅清秋这老滑头,只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主教大人这次来浩然书院,除了要见见燕拾一跟李慕瑶这两个孩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你,他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当面细说。” 梅清秋心里一咯噔,知道那件事情大致已经成了,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望向后面的唐知节,朝着那老人连连点头致意。 王太平从没见过梅清秋这般模样,心里一慌,暗想是不是自己那些细节做得不到位怠慢了主教大人,而自己师父在替自己弥补? 唐知节却似乎没发现梅清秋的动作,只是在王太平的搀扶下缓缓走着,嘴中说着些王太平才听得清的话语,大致都是关于燕拾一与李慕瑶的。 “教宗大人,燕拾一这孩子情况不妙!”梅清秋肃然道。 教宗诧异道:“九幽楼的杀手如此厉害?那孩子有浩然剑在手,就算受到些许伤害,性命应当是无碍的!” 梅清秋说道:“教宗大人,情况出乎你的意料,昨夜燕拾一遇袭的时候,浩然剑并不在他的手中。” 教宗虽然听到梅清秋说到燕拾一忘了带浩然剑,却还是不怎么担心,只是点了点头,以那孩子的聪慧,就算没有浩然剑相助,想来要逃命还不是什么难事。 梅清秋见教宗没什么表示,沉声说道:“燕拾一中了至寒玄冰液!” “啊!”教宗终于动容,惊道,“怎会如此?京都之中有着东西的人并不多,是谁跟那孩子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要如此害他?” 梅清秋说道:“听我门下弟子所说,应该是吉祥坊的三老板雇的杀手!” “啊!”教宗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一切的源头,原来是来自于自己。自己本来一时兴起开的玩笑,想不到却害了那个少年。 “走!赶紧带我去看看那少年!”教宗情急说道。 梅清秋便在前面带路,带着教宗前往书院后山。 教宗边走边说:“三老板居然如此恶毒,这至寒玄冰液可不是一般的毒物,他的伤害可是伴随一生的,中了至寒玄冰液很少有人可以活着的,就算勉强活了过来,周身的经脉也是深受其害,永永远远不能够再修行!” “怎么这样?”梅清秋没想到至寒玄冰液原来这样恶毒,就像是特意为了对付修行之人而准备的,“教宗大人,据我所知,我那小师叔年轻的时候也中过这种毒,他后来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教宗说道:“莫敬天就没跟你说起过,他之所以没事,全都是因为浩然剑的帮助?” 这些,梅清秋都知道,只不过他希望能够从教宗嘴里听到别的解释,看来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教宗突然说道:“浩然剑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了?” 在他看来,目前燕拾一的情况只有浩然剑才能够解决了,如果浩然剑已经解封,那燕拾一便什么问题也没有。 梅清秋神情黯然,摇头叹息道:“没用的,那根铁棒还是原先那个模样!” “唉!”教宗叹了口气,那少年真是命途多舛,原本以为将清净碗给了他,便不会再有麻烦了,哪知道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书院的后山。 忽然间,有惊呼声传来。 梅清秋听出了是自己小徒弟李慕瑶的声音,惊道:“难道是燕拾一出现了别的问题?” 再顾不得教宗,自己抢先冲了进去,教宗急忙跟上。 “怎么了?” 梅清秋一来到,就见到自己那些弟子正围着燕拾一。 “师父,你来看看!”李慕瑶说道。 梅清秋听她的声音似乎并不惊慌,反而带着些惊喜,疑虑地走了过去。 “啊?这是什么情况?”梅清秋惊喜说道,回过头发现教宗就在自己身后,连忙让过半边身子,“教宗大人,您过来看看!” 教宗其实在李慕瑶发出第一声惊呼的时候便差不多与梅清秋一起来到了众人的身边,此时燕拾一身上所发生的状况,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根据他所了解的,中了至寒玄冰液的人,周身都会被覆盖在一层冰霜之中,严重的,整个人都成了冰棍,常年封印在寒冰之中不得融化,但是燕拾一现在的情况跟他知道的完全不同。 原本覆盖在燕拾一身体表面的冰霜早已融化,并非普通的融化,而是直接化成了蒸汽,飘进了空气之中。 “教宗大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梅清秋问道。 哪知道教宗却望向一边的莫敬天,问道:“老莫,你以前是不是出现过同样的情况?” 莫敬天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中了至寒玄冰液后便一直昏迷,只是听浩然剑后来提起,他也没说过有这样的情形发生过。” “奇怪了!”教宗神色凝重,说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说完,教宗双手搭上了燕拾一的脉搏,眉头突然间皱的更紧,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怎么了?”莫敬天问道。 教宗给他让了个位置,说道:“你自己过来看看!” 莫敬天搭上了燕拾一的脉搏后,也是一声惊呼,说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你们就不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慕瑶见这两个老头子都在打哑谜,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太师叔,而另一个是大乾皇朝修行界的第一人。 教宗却并不怪她,微笑说道:“是好事。” 莫敬天也笑着说道:“这小子身上的至寒玄冰液无缘无故突然消失了!” 李慕瑶欣喜道:“当真!怎么会这样?” 教宗笑道:“或许这孩子身体的构造与常人不同吧!” 其实,在梅清秋带着王太平离开后山要去见教宗之时,燕拾一便已恢复了意识,只是浑身没办法动弹,而且体内难受无比,两股气息在体内争斗不休,一股至寒,一股炙热,这一场寒热之争在燕拾一体内闹得天翻地覆,若不是燕拾一浑身不能动弹,估计要在地上翻滚才行。 那种煎熬,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饶是燕拾一有着不是一般武夫可以比拟的强悍体魄,都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两股气息在他的经脉之中你追我逐,互不相让,偶尔纠缠在了一起,简直就像要将他的经脉撑爆。 可喜的是,两股气息,在每一次的纠缠之后,都会比之前弱上一些,燕拾一实在分不清楚,这两股气息到底在经脉之中纠缠了多少次,反正,似乎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一般,终于两股气息都归于平淡。燕拾一只感觉到体内从未有过的平和,原先断断续续会在体内升腾那股燥热感已经消失不见,而那股冰寒彻骨的至寒气息也消失不见。 燕拾一分明感觉到自己体内,无论是经脉,还是丹田,都比之前扩大了许多,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强大了不少,捕捉周遭的元力也比之前敏感了许多。 教宗、莫敬天、李慕瑶......他们所有人的对话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只是他还是没办法睁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拾一感觉到脑中一阵轰鸣,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的一声,突出了一口浊气,踏入了炼气境。 燕拾一霍地站直了身体,环顾了四周围着自己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臭小子,竟然这样破境了!”莫敬天笑道,“你差点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燕拾一说道:“我只知道刚才有两股气息在我体内争斗不休,好久才平静下来,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破境了!” 教宗以只有对方能够听到的心声向莫敬天问道:“老莫,你清楚情况?”他还怕燕拾一会有别的问题。 莫敬天以心声答道:“这小子体内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有一股大魔君的魔力留在了他的经脉丹田之中,不然,你也不会将清净碗送给他!这次中了至寒玄冰液,没想到却因祸得福,两股气息在他体内的寒热之争,不仅替他扩宽了经脉与丹田,最后竟帮着这小子突破了一直没办法突破的炼气境。” 教宗只能感叹这小子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只不过却又开心担心起来,生怕这是某位大能的一场谋划。 浩然剑主,不仅仅只有大同天下在意,其实无论是清净天下,或是无量天下,都一直想要将其收于麾下,对于那些大能来说,浩然剑不仅仅是一柄剑,得浩然剑不仅仅等于得天下,或许天上也可去得。 教宗并没有将这些告诉莫敬天,莫敬天交出了浩然剑,便是有退出这些争斗的意思,不必再去扰乱他的心境。还有就是教宗刚才探查燕拾一脉搏的时候,分明查探到有一缕气息全然不属于大同天下,似乎是清净天下所有,但是又不尽然,因为里面又包含着有佛门气息。 清净天下要来大乾皇朝传道,道祖大弟子来到了京都,种种迹象,似乎都与清净天下有关。但是那股佛门气息又作何解释,京都之中,分明就没有无量天下的修行者到来。 教宗打算在燕拾一去见儒圣之前,先去一趟圣庙,或许在那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燕拾一拉住了王太平,“胖子,后来发生了什么?九幽楼的杀手呢?” 王太平说道:“我也不清楚情况,我差不多跟你同时晕倒。” 燕拾一望向李慕瑶,问道:“慕瑶,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瑶说道:“听六师兄说,是吉祥坊的三老板买通九幽楼的杀手来对付你,他们对你下了一种叫做“至寒玄冰液”的毒药,听师父他们说,中了这种毒药,余生只能被封印在寒冰之中。” “吉祥坊!”燕拾一双眼闪着寒光,声音冰寒无比。 教宗盯了这少年一眼,生怕他又惹出什么乱子来,说道:“你想报复吉祥坊?” 燕拾一寒声说道:“那是当然,而且我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你打算怎么做?”这次问话的却是李慕瑶,如果燕拾一打算硬憾吉祥坊,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吉祥坊在哪方面出名,我就在哪方面打垮他们!”燕拾一说道。 王太平这些日子跟燕拾一的闲谈之中,早已将京都中较大的势力都跟他说了,包括各行各业的翘楚也有跟他提到,所以吉祥坊的经营范围,燕拾一也是知道的。 教宗怕他发起狠了,会将吉祥坊连根拔起,凭燕拾一一个人的力量或许还没办法办到,但浩然剑却是没办法忽视的,何况浩然书院的那些个弟子都不是善茬,肯定不会置身事外,于是便笑道:“那我在某些倒是可以帮你!” 燕拾一平静说道:“那便先谢过教宗大人了!”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3章 浩然书院的反击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浩然书院对吉祥坊的反击,简单粗暴。 吉祥坊其实是京都最大的钱庄,而且还在京都的东西南北各有一座赌坊。 教宗说的帮忙,其实并不需要玄乾宫出手,不过玄乾宫在吉祥坊存的银两最多,教宗做的只是存放银两的单据都给了燕拾一,燕拾一便让浩然书院的弟子拿着这些单据分批到吉祥坊的钱庄取钱。 当然,浩然书院弟子取钱的数目都很大,一开始吉祥坊钱庄的大掌柜并没有注意,因为单据是玄乾宫的,而自己的三大老板素来与教宗大人或多或受总算是有些交情。大掌柜在将钱庄的现银兑换完之后,还没察觉到异常,接连从四座赌坊运送银两过来钱庄。只不过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大掌柜发现所有的现银几乎快要被取光,这才注意到事态的严重性。 众所周知,钱庄一方面收受存款,受人信用;一方面则放出款项,授人信用,以取得利息。而吉祥坊钱庄为了获取最大的利润,将八九成的存银都放了出去,所以钱庄现银其实不多。浩然书院这猛然间的大额取钱,几乎掏空了吉祥坊所有能够拿得出来的现银。 大掌柜将玄乾宫挤兑的事情告知了吉祥坊三老板,三老板不会想到教宗竟然联动浩然书院的后生晚辈欺负吉祥坊,只是告诉大掌柜,若是玄乾宫的再来取钱,就告诉他们,钱庄暂时不方便,相信教宗大人也应该不会在意才是。 大掌柜照三老板的吩咐做了,哪知道不到半天时间,整座京都就到处在传吉祥坊钱庄钱银不足,三大老板经营不善,钱庄就快要关门大吉。更有消息说这是玄乾宫说出来,于是成千上万的商家来到吉祥坊门前,都要来提取现金。 三老板这时才知道了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于是登门造访教宗大人,只是去了几次玄乾宫,教宗都是让执事以事情太忙为由,拒绝接见三老板。 三老板无法只能前来大老板跟二老板,哪知道教宗还是一样的态度。 大老板与教宗多有接触,知道其性格,这种事不像是他的风格,便叫来其余两个老板一起分析,是不是吉祥坊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 “老三,你最近是不是又闲不住做了些什么事情得罪人了。”大老板知道老二虽说占了吉祥坊极大部分的产业,只是一直醉心于修行,所以得罪玄乾宫的事,只能是老三做的。 三老板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做过得罪玄乾宫的事,便矢口否认。 “前几天,你接见九幽楼的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老板虽然也很少管吉祥坊的生意,而是交由老三去搭理,只是偶尔也会来吉祥坊看看,那天正好便碰到老三在接见九幽楼的杀手,当时他也没怎么在意,这时候想来,定是老三请了杀手对付了不应该对付的人。 三老板不认为燕拾一能攀上教宗这棵参天大树,说道:“燕拾一那小子害得我们损失了六成的产业,我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所以便请了九幽楼的杀手对付这小子。” 三老板虽然说的很是轻松,只是大老板却清楚他做事的风格,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追问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三老板知道瞒不过去,这才如实说道:“我对那小子用了至寒玄冰液!” 大老板闻言一惊,喝道:“荒唐,这至寒玄冰液怎么能够胡乱使用,说不定就是这样惹怒了玄乾宫,所以才会有连日来的挤兑发生。” 思来思去,大老板觉得只有让老三向浩然书院的那名少年赔礼道歉,或许才能令到玄乾宫满意。 三老板对燕拾一,恨不得食其肉寝其骨,大老板要他向那小子道歉,哪里能够?正要出言反对,却被对方凶狠的眼神吓到,只能勉强点头同意,心中却想:那小子中了至寒玄冰液,早已成了活死人,自己跟个活死人道歉,也没什么大不了。 “快去快回,记得礼数要周到!”大老板有吩咐了一遍。 三老板正要出去,却在这时京都南面赌坊的负责人突然请求要见自己,三老板心里头暗暗不安:莫要连赌坊也出事了,要不然,自己下场说不定比起燕拾一还要更加凄惨。 正打算私底下接见赌坊的负责人,大老板却命人将那人带了进来。 “什么事情?”大老板问道。 那人却望着三老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三老板一阵头疼,心烦意乱之下,喝道:“大老板,问你什么你直接回答就是,不得有丝毫隐瞒!” 那人这才点头说道:“有个叫燕拾一的少年,从早上到下午一直在赌坊里头,只赢不输,已经赢去了赌坊可以承受的银两。换了几个高手也没办应那少年一局,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向三老板禀报。” 三老板额头冒汗,偷眼望向大老板,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心虚说道:“燕拾一早已中了至寒玄冰液,会不会是有人假冒那小子的名字前来搞乱?” 吉祥坊大老板邓子昌出身于朗月学宫,细究起来,与莫敬天算是同辈,在大乾皇朝的修行界也是说得上名号的一位人物,多年来早已见多许多惊艳的年轻人,若说那少年识破了老三的阴谋,并没有中至寒玄冰液,他也是相信的。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少年的身份似乎还不仅仅是浩然书院的学生那么简单,应该跟玄乾宫或者说是跟教宗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不然玄乾宫不会不顾跟自己多年的交情,不留余力的帮助这少年。得罪日渐式微的浩然书院,邓子昌自信还勉强可以应付,如果得罪了浩然书院,那吉祥坊便等于是只能关门大吉了。若吉祥坊仅仅是自己的产业,他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吉祥坊其中牵连甚广,之前输掉了六成的产业给到教宗,那些人已经不是很高兴,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知道将来要怎样去面对那些人的怒火。 邓子昌突然想到其中的问题,吉祥坊不是已经输掉了六成的产业给了教宗,那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教宗岂不是才算是吉祥坊的大老板,那他为何要这样对付属于自己的产业,莫非这是在试探,教宗早就知道了吉祥坊背后的关系。 邓子昌这一联想,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样,那后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难以应对。 “还不快去!”邓子昌见老三还愣在那里不动,忍不住大声呵斥。 三老板正要动身,哪知道,这个时候,其余三家赌坊的负责人也来了,情况与南边的赌坊一模一样,一名自称燕拾一的少年,从早晨一直赢到下午,赌坊就要难以承受了。 邓子昌一阵阵头疼,让老三快去将那几名自称燕拾一的少年请到这里,而自己立刻动身前往玄乾宫,将教宗也请来,不管教宗对吉祥坊背后的势力,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之要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4章 史上最年轻大老板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让浩然书院的师兄弟到吉祥坊钱庄兑换现银之后,便叫了王太平跟他的其余两名师兄弟分别到吉祥坊东西南的三家赌坊捣乱,而他自己却去了北面的赌坊。 修行者想要拖垮一间赌坊是何其简单的事情,简单点的如听风辩位,深奥的比如感应天地元力的变化,这些就连只是炼气境的燕拾一都能够做到,所以赌坊一般都不会对修行者开放,偶尔来了修行之人,赌坊也会给一封大利是将来人打发走。而修行者一般也自持身份,不到山穷水尽,万万不会到赌坊捣乱。 吉祥坊更加万万想不到的是,燕拾一跟浩然书院的三名弟子改成了平常富家子弟的装扮,一开始出手阔绰,扮猪吃老虎地接连输了十来局,过后猛地下大了赌注,十几次下来,竟是将吉祥坊四座赌坊一半的银两都几乎赢了精光。 等到吉祥坊的人猜到了他们修行者身份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一层层向上面汇报。 “燕拾一,你小子可真够贼啊!”王太平笑嘻嘻说道,“估计以后京都便再也找不到吉祥坊了!” 醉仙楼二楼的雅座上,燕拾一跟浩然书院的几名弟子聚在了一起,除了王太平,还有其他两人帮燕拾一到吉祥坊捣乱的师兄弟,李慕瑶也在其中。 燕拾一浅抿了一口酒,味道还真是不赖,对得起这酒的价钱。 这醉仙楼的酒,最差的一壶听说也要五两银子,其中更有来自各地有名的仙家珍酿,往往最便宜都是好几百两银子一壶,甚至有些是俗世金银买不到的,是醉仙楼为了讨好那些修行界的神仙人物而准备的,就算是财大气粗的人想要喝到这一些仙家珍酿,也需要用到修行界所用的神仙钱才有可能买到。 燕拾一现在喝的酒便是在醉仙楼用金银可以买到的最贵的那一种,味道与那天晚上王太平带到书院后山的私家珍藏比较起来,虽然要差上那么一些,但其中细微的差别勉强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这酒是吉祥坊孝敬的,这更加增添了些许味道。 李慕瑶见燕拾一神情陶醉,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却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原来这酒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味,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乐此不疲。 燕拾一呵呵笑道:“刚开始喝,千万别喝得太猛,容易呛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还可以慢慢回味,你看,就像我这样。”说完又小抿了一口,砸吧砸吧舔着嘴唇,满脸陶醉模样。 李慕瑶却不再上当,倒了其它的果酿喝了起来。 王太平笑道:“拾一,你这次的事情做得可真够绝的,吉祥坊钱庄被咱们这么一挤兑,早已空了,你还让三师兄散发消息,吉祥坊经营不善,亏损严重,已经拿不出银两来,现在满城的人都围在吉祥坊钱庄门前,就差没有动手砸门了。” 燕拾一此次对付吉祥坊四座赌坊,除了王太平之外,还请了梅清秋的七、八弟子相助。 八弟子杨青霞笑道:“拾一确实够狠的,现在的吉祥坊三大老板估计愁的不行了,不仅钱庄出了问题,就连那四座赌坊也被咱们拖垮了。” 七弟子孙月楼说道:“爽到是挺爽的,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燕拾一诧异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太平哈哈大笑道:“老七的意思是,修行者居然欺负到了赌坊的头上,这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对名声不好!”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咱们用的都是你燕拾一的名号,就算传了出去,对我们三个也没什么影响,倒是你......哈哈,名声可就臭了。” 燕拾一却不以为然,呵呵笑道:“什么名不名声,我对这些从来都不在乎!” 李慕瑶冷不丁拍了一下桌子,溅得他们四人面前杯中的酒水都洒了出来。 四人纷纷望向李慕瑶。 “怎么了?” 李慕瑶不甘心地说道:“我说了要真刀真枪地跟吉祥坊对着干,你们却都不同意,现在好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燕拾一跟王太平互视一眼,会心一笑,这京都有名的母夜叉,看来是对这次对付吉祥坊没有出剑感到不满了。 燕拾一笑道:“慕瑶,这你就不懂了,打蛇打七寸,哪里需要事事都拼死拼活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兵不血刃地将整个吉祥坊拖入深渊,这不是比打生打死要好得多。” 李慕瑶还是觉得别扭,也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喝着果酿。 王太平忽然问道:“拾一,你说吉祥坊接下来会怎么做?” 燕拾一平淡说道:“管他怎么做,反正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就是了!”杯中酒已空,抓过酒壶想要倒酒却发现酒壶也空了。这些家伙,喝起酒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小二,上酒!” 燕拾一喊了一声,早已有伙计端着三壶美酒来到他们桌前。 伙计也是啧啧称奇,京都的权贵子弟,他也是见多了,但是也未曾见过如这般花钱如流水的,几百两几百两的酒,都是几壶几壶的上,伙计暗自在内心数了一下,好家伙,这群人已经喝下了足足二十壶美酒,还不算上刚送的三壶。 醉仙楼的伙计、账房先生,纷纷在猜测,这群少年到底是哪家王孙公子,花钱如此阔绰,只是瞧这些人的衣着,除了那小胖子,其余之人也不像是权贵子弟。 掌柜冷不丁说了一声,“都是浩然书院的学生,那个小胖子就是城西王府的小少爷,其余的是他的师兄弟!” “您是说浩然书院?” “不会吧,浩然书院穷的叮当响,那是整座京都都知道,怎么会在醉仙楼出手这般阔绰?” “就是,他们的院长梅清秋每次来到醉仙楼都是喝最便宜的五两银子一壶,还厚着脸皮死活要掌柜给他打折,这群弟子莫非发了横财不成?” 掌柜微微一笑,说道:“还真是发了横财!” “莫非掌柜知道些什么?” 掌柜说道:“吉祥坊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浩然书院,你眼前这几名少年,竟让扮成普通人到吉祥坊的四座赌坊捞银子,现在那四处赌坊的银两几乎被他们几个掏空了。” “哈哈哈,还有这样的事?那掌柜您老人家不是开心了!”账房先生说道。 掌柜笑道:“那是当然,不仅仅是我,估计京都所有的商会都扬眉吐气了,这么多年来,吉祥坊垄断了京城大部分的产业,搞得许多商会都快活不下去,这几个少年这么一闹,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可算是为我们除了一口气!” 掌柜突然朝着燕拾一那一桌大声叫道:“几位贵客,你们的账单都打八折!” “谢谢掌柜!”燕拾一拱手回礼。 王太平压低声音说道:“醉仙楼的掌柜在京都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今天太阳打西方出来了,居然给我们打八折!” 燕拾一笑道:“管他那么多,有的喝就喝吧!” “小二,再上十壶!” “算了,直接拿三坛过来!” 掌柜听到燕拾一叫喊,脸上微微抽搐,怀疑自己刚刚好不容易的一次慷慨是不是做错了。 燕拾一几人在醉仙楼喝着美酒,却苦了吉祥坊的三老板,他将东西南北的四座赌坊都跑了个遍,全都找不到燕拾一的身影,又去了一趟浩然书院,也没找到燕拾一,接见他的余诚信,只是告诉他燕拾一逛街去了,若是三老板有急事,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多走走,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好能遇上也不一定。 三老板只能请余诚信在燕拾一归来后,告诉他吉祥坊有请,让燕拾一去一趟吉祥坊。而他自己知道大老板已经动了怒火,丝毫不敢怠慢,果真就如余诚信说的那般,傻乎乎地在大街小巷中寻找燕拾一的身影。他想都没想过,那几个少年赢了钱后,就如同市井莽夫一般到了醉仙楼狂吃豪饮,丝毫没有修行之人应该有的仙家气度。 此时正值午时,虽说春季的太阳比不上盛夏,但三老板也已经是周身大汗淋漓,几乎逛遍了大半个京都,还是没能找到燕拾一的身影。 总算吉祥坊耳目还算不少,终于有人得到消息,燕拾一此刻正在醉仙楼上大块朵硕,于是分了好几个人出去寻找三老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他找到。 三老板满肚子怒火,火急火燎地来到醉仙楼上。 那一桌少年觥筹交错,交谈甚欢。 三老板简直气炸,急冲冲过来便要发作,只是猛地记起临行前邓子昌充满怒意的双眼,霎时间如同被浇了满桶的冰水,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缓步走到那一桌少年的面前。 “谁是燕拾一?”三老板沉声问道。 谁知那一桌少年,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三老板怒火中烧,却又发作不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拱手行礼,和声和气地问道:“敢问哪位公子是燕拾一?” 依旧没有人理他,三老板何曾碰到如这般的冷遇,顿时发作了起来,一掌拍在了桌上。 李慕瑶手更快,一掌按在了桌上,一下子抵消了三老板的掌力。三老板这一掌虽然充满了怒意,却也掀不起半点波浪。 燕拾一豁然转身,抓起靠在椅子旁的漆黑铁棒,二话不说,一棒就砸在了三老板的胸口,一下子将他打飞出去,从醉仙楼的窗户直接摔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吉祥坊的三老板又是京都的名人,认识的人不少,却没人知道他到底惹了什么厉害人物,居然落得这般下场。 三老板在六院比试中出现过,也见过燕拾一如何击败曹破的,他自己虽然也算修行中人,只是修为再如何也比不上曹破,知道硬碰硬,自己只能吃不完兜着走,思虑再三,觉得还是请浩然书院的人出面比较好。 而且他跟梅清秋跟书院大弟子、三弟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交情,如果请得动梅清秋出面,相信燕拾一几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师命,直到此刻,他还认为燕拾一就是梅清秋新收不久的徒弟。 三老板又回到浩然书院,哪知道梅清秋对他却是避而不见,就连邱文山也推脱事务繁忙,实在是脱身不得,最终千求万恳,总算是请了余诚信与自己一同来到醉仙楼上。 “三老板让你们去一趟吉祥坊!”余诚信开门见山说道。 “不去!” 几乎同时,燕拾一与王太平一起叫了出来。 燕拾一不去,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去,他就没打算要跟吉祥坊谈和。 王太平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他怎么说也是京都里的大门阀,城西王府在京都说出去,也是赫赫有名,早就见惯了官场上、门阀间打交道的那一些门道,去见跟来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若是真的听了余诚信的,跟着三老板去吉祥坊,那在气势上便被吉祥坊压了一头,双方谈判,气势尤为重要! 三老板知道这几个少年不会搭理自己,连连向余诚信哀求道:“三先生,拜托你跟你的师弟们说说,烦请跟我去一趟吉祥坊吧!” 余诚信看着他那窝囊的模样,呵呵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同意我的师弟师妹们跟你前去,俗话说得好,宴无好宴,这一去,说不得就是龙潭虎穴,只怕他们去了便回不来了!” 三老板想不到余诚信不帮腔就算了,竟然火上浇油,急得直跺脚,哀求道:“三先生说的是哪里话,诸位都是浩然书院的人物,我陈来本就算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付诸位!” 余诚信冷哼一声,寒声喝道:“是吗?那九幽楼的杀手怎么说,我的师弟无端遇袭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来本还想着要抵赖,只是见余诚信说的这般斩钉截铁,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犹豫半天,压紧牙根说道:“这事是我陈来本做错了,我这就给诸位认错。” 说完,堂堂吉祥坊的三老板,京都叱咤商界的人物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对着燕拾一说道:“还请燕公子谅在我一时糊涂,而且未给公子造成什么伤害,请公子就这么算了,放过在下,也放过吉祥坊。” 燕拾一冷声笑道:“说的倒是好听,要不是我燕拾一命大,此时还在床上冻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余诚信望了眼跪在地上的陈来本,吉祥坊三老板向燕拾一磕头认错这件事,不用到明天就会在京都里头传得街巷耳闻,在他想来,其实到了此时应该是见好就收,不然,若是吉祥坊请了圣皇出面,无论对浩然书院或是对燕拾一反倒不美。 “拾一,依我看,不如就算了吧,陈来本也给你跪下了,你就跟他走一趟。”余诚信说道,“老九跟慕瑶也跟你去一趟。”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燕拾一一个人赴会,有王太平跟李慕瑶相随,怎么也放心一点,老九怎么说也算是京都的权贵子弟,而小师妹有那层身份摆在那里,相信吉祥坊也不敢乱来。 李慕瑶朝燕拾一摇了摇头,燕拾一却寒着脸没有说话。 余诚信拿这小师妹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向王太平说道:“老九,你劝劝拾一吧!” 哪知王太平还没有开口,燕拾一已经冷声喝道:“要我们去吉祥坊,那是没有可能的,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清楚。”说完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陈来本,冷冷说道,“若是你做不了主,就去将能做主的人叫来这里,我跟他当面说清楚,如果不想和谈,那样打上一场也行,人随便你们叫,我燕拾一绝对不会退缩一步。” 陈来本苦着脸,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和谈了,一直是你们不跟我过去吉祥坊。 看来要请得动燕拾一已经没有可能,陈来本只能起身,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灰溜溜地离开。 余诚信摇头苦笑,虽然他有心做一下这个和事佬,只是作为当事人的燕拾一不同意,他也无计可施,而且他也觉得此时自己也不一定管得了,这件事情中,连教宗都出面了,说不定其中还有些事情自己也被蒙在了鼓里。 不久之后,教宗跟吉祥坊的三大老板联袂而至。 邓子昌在面见教宗之时,还算顺利,当教宗知道他的来意后,也未曾推脱,一向很少走出玄乾宫的他,居然跟着邓子昌来到了吉祥坊总会。只不过当邓子昌问起以教宗大人的身份,为何会陪着那些少年胡闹的时候,教宗却只是微笑不语。 教宗其实只不过是想看一出好戏,他最想看到的是那少年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哈哈哈!” 教宗想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地开怀大笑。 邓子昌却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竟被那个少年搞得焦头烂额,更是不敢出声询问教宗大人为何如此开心。 就在这时,陈来本正好来到,算是化解了邓子昌心里头的尴尬。 当陈来本说明事情的经过之后,邓子昌显得有些危难,教宗愿意来吉祥坊总会已经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更是要教宗陪着自己去往醉仙楼,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 谁知道教宗没等他开口相求,便笑道:“那少年既然要你去醉仙楼,那你去就是了!” “只是,教宗大人您.......”邓子昌一时间没想好措词支支吾吾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教宗笑道:“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了!” 邓子昌大喜,说道:“那便先谢过教宗大人了!” 见到教宗来到,浩然书院的弟子再如何对吉祥坊不满也不敢托大,纷纷起身向教宗行礼,就算是燕拾一,也都站起身向教宗行了一礼。 教宗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唤过吉祥坊的三大老板,陪着自己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吉祥坊的三位老板眼神不断在浩然书院众人身上打转,特别是注意着燕拾一的神色,而浩然书院众人对他们却视若无睹,除了余诚信、王太平偶尔与教宗说下话。 而醉仙楼的见到连玄乾宫的大人物也来了,不敢留在一旁观看,掌柜命伙计将酒水摆好后,便带着众人回到了楼下。 场面霎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邓子昌向教宗打了下眼色,希望教宗大人先帮忙开那个口,哪知教宗却自顾自喝着酒,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往邓子昌这里瞧上一眼。 邓子昌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说道:“却不知道哪位公子是燕拾一?” 燕拾一只顾陪着李慕瑶说话,看也不看他一眼。 邓子昌何曾受到这般待遇,尴尬地看了一下余诚信。 余诚信拉起了燕拾一,笑道:“这一位就是燕拾一了!” 邓子昌连忙笑道:“燕公子少年英雄,这些日子以来,威名真是如雷贯耳,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燕拾一只是冷哼了一声。 余诚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心声与燕拾一说道:“拾一,差不多可以了,吉祥坊大老板邓子昌不单单是吉祥坊最大的老板,也是大乾皇朝修行界的一号人物,不如就与他行个方便,将这事揭了过去,解下些许香火情,以后路也好走。” 燕拾一虽然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好,只是陈来本的作为实在是太过狠毒,若不是自己运气足够好,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邓子昌见燕拾一没有回话,好声好气说道:“老三之前的做法确实太过阴险,我会用吉祥坊的会规对他进行处罚。” 陈来本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吉祥坊的会规并非由邓子昌建立的,创立会规的那位来自大乾皇朝刑部,以酷刑著称,若邓子昌真以会规处罚自己,相信不死也要掉层皮。 邓子昌见燕拾一依旧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燕公子如果觉得如此还不够,那需要吉祥坊作何赔偿,名言便是,吉祥坊必定照办!” 他怕的并不是这次会损失多少,吉祥坊再如何元气大伤,他也有办法恢复过来,顶多就是请求背后那人出手相助。他担心的反而是燕拾一会一直盯着吉祥坊不放,这一次的交锋,让他知道了这少年并非省油的灯,轻轻松松便让在大乾皇朝屹立多年未曾出现问题的吉祥坊捉襟见肘。 教宗轻笑了一声,见也差不多了,不等燕拾一回答,取出了一份文书放在了桌上,说道:“拾一,不管如何,你还是先看了这份文书再做决定,到时你还不打算放过吉祥坊,那也由得你自己,我担保京都之中,没有一人敢说你半句!” 燕拾一带着疑虑接过了教宗递过来的那份文书,翻开看了起来。 “啊!” 燕拾一惊呼一声,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了?”王太平见燕拾一神色古怪,忍不住凑了过来,往那份文书扫了一眼,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李慕瑶看了眼教宗,见他只是望着燕拾一笑,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 燕拾一将那份文书抛给了她,摇头道:“你自己看看!” “什么?你拥有吉祥坊六成的产业!”李慕瑶刚一看完便惊叫了起来。 燕拾一唯有苦笑,这是他也没有想到,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份文书从教宗手中拿出,便千真万确。 “怎么会这样?”邓子昌问的是教宗,吉祥坊六成产业明明输给了教宗,怎么却成了燕拾一的。 吉祥坊的二老板尤庆明向来精明,是吉祥坊的智囊,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所在,恍然说道:“难怪教宗大人跟我们要过这份文书之时只改了玄乾宫的印章,并没有在这上面签名,原来是为了送给燕拾一。” 燕拾一此时也是满肚子的不解,那份文书上的确确实实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吉祥坊将六成的产业归到自己的名下,现在除了东西南三座赌坊完全属于自己,就连钱庄自己也是有份的,而且占的还是最大的份额,与吉祥坊三位大老板加起来的不相上下。搞了半天,以为拖垮了吉祥坊,谁知道差点就拖垮了自己的产业? 教宗哈哈大笑,“那天我便让人跟你说了,有一桩天大的好处在等着你,你瞧,我没骗你吧。” 燕拾一想起当日单人赛后离开玄乾宫之前,确实有这么一茬,原来教宗说的天大的好处就是送吉祥坊的六成产业给自己。 “教宗大人,你这么做却是为何?”燕拾一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对待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未来的浩然剑主。 教宗笑道:“此事以后再说,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还要打垮吉祥坊?” 燕拾一暗道:我又不傻,早知道原来吉祥坊原来是属于自己的,白痴才会将它拖入这样的境地。 “算了,就这样吧!”燕拾一说道,“只是刚才大老板说的......” 邓子昌连忙说道:“别别别,现在您燕公子才是大老板。” 燕拾一微笑,淡淡说道:“刚才邓老板说的要用会规处罚陈来本,希望能够说到做到!” 邓子昌忙不迭的说道:“一定一定!” 陈来本如坠冰窖,原本听到原来燕拾一成了吉祥坊的大老板,怎么说也会念点香火情,念在自己是吉祥坊的人,或许会轻饶自己,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结果。 李慕瑶笑道:“拾一,能耐了!想不到你竟然是大乾皇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大老板!” 十五岁不到,拥有大乾皇朝最大商会吉祥坊六成的产业,虽然得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像这样年轻的大老板,大乾皇朝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5章 厚望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此刻醉仙楼上最高兴的人,当属邓子昌,原本还当心燕拾一会对吉祥坊穷追猛打,不得已才将教宗请来,教宗拥有着吉祥坊六成的产业,打算以教宗是最大老板的身份来压燕拾一,没想到原来最大的老板并不是教宗,而是用尽手段要吉祥坊关门大吉的燕拾一。 世事难料! 这是邓子昌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不过这样也好。那六成的产业早就输了出去,教宗也好,燕拾一也罢,反正已经不是自己的东西,而现在,既不用再多做赔偿,燕拾一也不可能拖垮他自己的产业,那吉祥坊便可以继续在京都立足,对那人也算有个交代。至于陈来本,哪还顾得到那么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完了送回清净天下便是,到了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待遇,那就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事情了。 见陈来本双眼直勾勾望着教宗大人,似乎想请教宗帮忙替他向燕拾一求情,邓子昌生怕节外生枝,连忙让尤庆明将他带回总会。 燕拾一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莫名其妙便成了京都最大的商会的大老板,自己一直谋划着对付的商会居然是自己的产业,这让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既然大老板已经是别人,邓子昌觉得自己应该将手中的权利让出来,便打算在教宗的见证下,将一些有关吉祥坊的印章之类的东西与燕拾一做好交接。 只是燕拾一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搭理商务,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为难。 王太平适时说道:“拾一,其实三师兄是这方面的天才,他平日里偶尔也会替京都的各大商会出谋划策,你可以委托三师兄帮你看着吉祥坊!” 燕拾一只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帮忙便可,至于是浩然书院的哪位他却不怎么在意,听到余诚信可以帮忙自然是高兴,便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只怕耽误了余师兄的修行。” 余诚信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王太平却说道:“这你却不必担心,因为三师兄在做这些的时候便等于是在修行!” 燕拾一只能感叹浩然书院的弟子修行方式果真与众不同,就拿伍止修来说,燕拾一之前问过他,作为梅清秋的嫡传弟子怎么会去当一名杀手?伍止修的回答与王太平刚才所说如出一辙,当杀手便是修行! 他对修行之事了解不多,所以听到浩然书院这些弟子奇特的修行方式才会觉得奇怪,其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相传圣庙七十二准圣便有人以画入道,更有梦中入道的,入梦便是修行。 教宗见吉祥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便唤过燕拾一,要他陪自己走一走。 燕拾一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教宗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何如此,也想趁此机向他问个明白,便欣然同意。 教宗带着少年走过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奇怪的是,无论两人走到哪里,周围都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见不到。 见燕拾一满脸的疑惑,却又开不了询问自己,教宗哈哈一笑,一挥袖,燕拾一顿时如沐春风。 燕拾一发现自己可以说话,急忙问道:“教宗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教宗说道:“因为我隔绝了周围的天地,这里其实等于是我自己创造出来,你刚才之所以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因为我没让你说话,在这里所有的事情只有我同意才可以做,我不同意外人也闯不进来。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燕拾一觉得神奇。 教宗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仙人境,你也可以做到。” 教宗其实是对燕拾一寄以厚望的,现在就让他见到仙人境的神奇,也好让他在修行一途上更加用心,浩然剑主肩负的东西与一般的剑修完全不同,而且教宗这么多年经过自己的观察、推算,很多东西其实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如果自己推算并没有错误的话,或许燕拾一未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若自己的修为不够,单单凭借着浩然剑的相助,是万万完成不了的。 燕拾一问道:“教宗大人,你对我不错,而且我发觉你做的事情都是出于真心的,这却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说起来,我到今天也就见过您三次,你为何如此?”说完,燕拾一舒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心里头的疑问。 教宗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对你寄以厚望,希望你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扛起一些我们这些老头子没办法做的事情。” 燕拾一忍不住问道:“教宗大人,可否明说?” 教宗笑道:“目前来说,我也猜不透彻,只是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或许那天永远不会到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更好,但是那天如果真的来了,希望你可以站出来。” 燕拾一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说道:“我会的!” 教宗点头道:“果然没有看错你。” 燕拾一又问道:“教宗大人为何要隔绝天地,带我来到这里?” 教宗说道:“因为出现了一些变故,我要去一趟圣庙,不知道在你离开京都之前能不能回来,所以有些事情要提前告诉你。” 没等燕拾一问话,教宗便继续说道:“浩然剑灵,你已经见过了!” 见燕拾一一脸的茫然,晓得他还不知道见过的那位白衣人便是浩然剑灵,便与他点明,说道:“你在书院后山遇到那位白衣人其实并不是莫敬天的什么知交好友,他就是浩然剑灵,他既然与你见面,便表示他已经选中了你,所以现在你已经是新一任的浩然剑主,但是浩然剑目前还被封印,可能还需要你自己思考怎么破解封印。在六院比试中,我其实两次都在暗中观察你,每次你运用浩然剑的时候,都会有铁屑横飞,那些铁屑其实就是大魔君修为的一部分,铁屑尽去,浩然剑破封,所以我想,战斗或许是破除浩然剑封印的一个办法。这还需要你自己去验证。至于那些铁屑对你的影响,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帮你想好应对之策。” 燕拾一却是一直在担心那些铁屑对自己的影响,问道:“教宗有何良策?” 教宗笑道:“我给你的那个清净碗,便可以净化妖魔之力,每次吸进铁屑之后,你可以运用清净碗将其炼化。” 燕拾一正要询问清净碗如何使用,教宗已经说道:“至于使用方法,我也并不清楚,因为我没用过,至于用过清净碗的上一代圣皇,也未曾跟我说过。” 燕拾一问道:“那清净碗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教宗说道:“其实是上一代圣皇拜托我将清净碗还给道祖,我现在将清净碗给了你,除了有帮你去除隐患的意思,其实也是要你有机会帮我将这碗带到清净天下,还给道祖。” 燕拾一点头,并没有跟他询问怎么去清净天下,听人说两座天下并不相通,要去清净天下,想来不会简单,只是教宗如此信任自己,怎么也要替他完成。 “记得多读书啊!”教宗最后说道。 燕拾一呆了一呆,又是这一句,看来自己在所有前辈的眼中,留下的都是不学无术的印象。 教宗忽然在他眼前消失,燕拾一发现周围的元力波动起了变化,突然之间,人声、马车声、小贩叫卖声......一道道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中,而四周人来人往,原来教宗已经撤去了他的小天地。 燕拾一回到醉仙楼的时候,浩然书院的人早已离开。 醉仙楼掌柜见他回来,小跑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与这位能让吉祥坊的老板低声下气甚至下跪的小祖宗说道:“您是燕公子吧,您走后不久,您的朋友便离开了。吉祥坊的大老板给您留了句话,让您老人家有空就到总会坐坐,他随时等候您的大驾。” 燕拾一点头说道:“多谢了!”转身便要离开。 那掌柜忙不迭的在前头引路,送到了大门前,还客气的请燕拾一回头再来,说是下次来了,醉仙楼破例免费为他提供仙家珍酿。 这掌柜见惯风浪,已经猜到这少年将会是帝都未来的大人物,趁着还是微末之时,赶紧拉拢好关系。 几个时辰不到,整座大乾皇朝的帝都,都在盛传吉祥坊已经换了大老板,新的大老板就是浩然书院的燕拾一。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帝都里发生了许多大事,败韩飞,让浩然书院不被从六院中除名,败曹破、拿下六院单人赛首名,大乾皇朝平民子弟新的仰慕人物,吉祥坊的大老板,一件件都是轰动不已的大事件,而这一些,都是一名原本名不经传的藏书楼杂役小厮做出来的。 到了此时,对燕拾一嫉恨的,更加嫉恨,恨不得将这少年拉到地底泥中;对燕拾一仰慕的,更加仰慕,恨不得能立刻见上一面。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6章 倒燕派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用这话来形容燕拾一来说,再确切不过了。 原本就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燕拾一的帝都权贵子弟,在燕拾一成为吉祥坊的大老板之后,表现得更加热切,甚至于京都已经成立了一个“倒燕派”! 所谓的“倒燕派”,就是纸面的意思,为了打到燕拾一,志同道合的一群人走到了一起。其中的首领便是山河书院的曹破跟春秋书院的韩飞。 燕拾一在六院比试中打败韩飞跟曹破,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线,而燕拾一最近出尽风头,便是助燃剂,让“倒燕派”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 倒燕派的总部就设在了城东曹府的别院,别院为曹破一人所有。 曹子元似乎对燕拾一打败自己的儿子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知道曹破创立了倒燕派,更是将曹府中以智谋出名的供奉宋柳成推荐给了自己的儿子,让宋柳成成为了倒燕派的军师智囊。 此刻,倒燕派的所有骨干都聚集在了曹府别院。 韩飞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座中的众人,其中便有曹破、宋柳成,就连跟韩飞不是很对路的苏青也在里头,在座的人里头,不乏帝都的年轻才俊,每一个都是可以在帝都唤出响当当的名号的。 韩飞在大厅来回转着圈圈,嘴里头还不时地长吁短叹。 曹破居中而坐,见韩飞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晃来晃去,晃得自己有些眼晕,更加受不了他不间断的唉声叹气,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韩飞,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看着难受。” 苏青虽然现在与韩飞是同一阵线,但瞧不起韩飞由来已久,讥笑道:“韩少爷么,他一直都是拖泥带水之人,从来都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作风,曹大哥,你骂也没用!” 曹破正自心烦,喝骂道:“苏青,你给老子闭上嘴!” 韩飞再怎么不济也是他的表弟,容不得别人诋毁,不然,他也不会要在单人赛上替韩飞出头,也因此惹了一身腥,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不说,名声也因此事一落千丈。 苏青果真乖乖闭上了嘴,曹破护短的性格,帝都所有的权贵子弟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虽然现在大家同一阵线,都是倒燕派的人,只不过始终是亲疏有别,自己怎么也比上人家的亲表弟。 曹破沉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以后相互之间说话,没必要阴阳怪气。”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韩飞,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在哪里磨磨蹭蹭!”曹破朝那犹自在转圈圈的韩飞喝道。 韩飞总算是停了下来,走到众人的面前,过了片刻才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才走到了一起。” “没错!” 韩飞见众人附和自己,这才继续说道:“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燕拾一没被打倒不说,而且风头越来越猛,隐隐已是帝都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模样!” “大家甘心吗?”韩飞猛地提高了声音。 没有人回答他,只不过众人脸上黯然的神情早已说明了心中所想,突然出现的杂役小厮,风头居然盖过了上千年传承大家族的权贵子弟,能有一个甘心? 不可能!在座之中所有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会感到甘心,不然“倒燕派”便没有意义了。 “既然大家都不甘心,那大家打算怎么办?”韩飞问道。 “是啊!”曹破接过了韩飞的话头,说道:“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将燕拾一拉下来,重重摔死?” 见所有人都神情茫然,曹破摇了摇头,燕拾一这狗日的,跟以往所有的对手比起来,确实是太过难以对付,武杀文杀,都没办法伤其分毫,就拿武杀来说,以往最失败的经历就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燕拾一倒好,自伤一千却没办法伤其一百。至于文杀,以往用妙笔生花的文章,不知道构陷了多少的对手,每一个最终都会沉沦在舆论之中,那狗日的燕拾一,这次写文章的,用的是帝都最好的写手,没想到依旧没办法伤其分毫,舆论还一边倒,全都站到了燕拾一那边,将他推上了大乾皇朝平民子弟的精神领袖。 曹破越想越气,望向倒燕派的军师智囊宋柳成,问道:“宋供奉,你向来足智多谋,可有良策对付燕拾一?” 宋柳成捻着花白胡须,微笑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曹破不解问道:“宋供奉,这话我知道,说的是战场之上,要一鼓作气将敌人打倒,可是这跟对付燕拾一又有何关系?宋供奉难道不知道,现在三而竭的不是燕拾一,而是我们自己?” 宋柳成笑道:“公子此言差矣!” 见曹破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宋柳成继续说道:“我们跟燕拾一比起来,胜在什么?” “有钱?” 曹破刚说完便自己摇头,说到有钱,现在在座的哪个比得上有着吉祥坊大老板身份的燕拾一? “有势?”苏青说道。 曹破摇头反对,说到有势,哪一个比得上有教宗撑腰的燕拾一? “修为?”春秋书院的一名学生说道。 这次不需要曹破摇头,众人都纷纷摇头,说到修为,在座的,就没有一个人是燕拾一的对手。就连场中修为第一的曹破,在单人赛上也被燕拾一打得差点小命不保。 众人不想还好,这么一想,更加泄气,似乎无论在哪一方面,只要跟燕拾一比较起来,都被他甩开老远。 曹破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朝宋柳成灰心丧气地说道:“宋供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在哪方面强的过燕拾一,你就明说吧!” 宋柳成轻咳一声,见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比燕拾一人多啊!” “什么?”曹破诧异说道:“人多也是优势?” 宋柳成笑道:“人多怎么就不是优势了?兵家老祖有言: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我们现在这么多人,可以围攻燕拾一。” 曹破细想了一番,说道:“宋供奉是要我们暗中围殴燕拾一?” 宋柳成说道:“其实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细想之下,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暗中围殴燕拾一,别说教宗不会答应,在圣皇治下的帝都发生这样的事情,圣皇必定会追究,到时候,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 “那到底应该怎么做?”曹破语气有些急切了。 宋柳成笑道:“偷袭不曾,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挑战!” 良久没有说话的苏青,突然说道:“宋供奉的意思是,打算让我们对燕拾一来一次车轮战。” 宋柳成微笑说道:“车轮战不好听,我们是光明正大地挑战燕拾一,就像一日三餐一般,从不间断,燕拾一再如何强悍,也必定难以承受。一次两次或许他接得下来,可是古语就说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三翻四次之下,燕拾一终究会倒在我们手里!” 曹破沉吟片刻,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燕拾一的强悍之处,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开始挑战他的人,肯定或多或受都会有所受伤,不知道众人有没有人愿意打头阵,“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场间一时之间,寂静无比,所有人望来望去,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宋柳成见众人如此,只能说道:“兵家老祖也说过: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避开敌人的锐气,等到敌人士气衰落、疲惫时再去攻击他。所以,一开始需要有人站出来磨掉燕拾一的锐气,或许是三五人,或许是十几人,或许要几十人,只是燕拾一的锐气终究会耗尽。而前面耗其锐气的兄弟,起了莫大的功劳,相信曹公子定会有所表示!”说完,望着曹破不说话。 曹破会心一笑,立刻说道:“谁愿意挑战燕拾一,我保证他将来最少也可以在大乾皇朝的军中谋得一席好职位,如果对军中要职不感兴趣,曹府也会记下这份情,以后有需要曹府相助的地方,我曹破不会说二话!” 曹破为何如此慷慨,其实是在听完宋柳成之言后所做的决定,若是等燕拾一被磨尽锐气之后,自己再出手,一举将其击倒,那便可以一雪前耻,不单单可以赢得打败燕拾一的荣誉,就连在单人赛中失掉的名声也可以籍此一举夺回。 场中所有人纷纷意动,曹破说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以他父亲曹子元对大乾军方的影响力,若说要替自己在军中谋一要职,也并非难事。就算对军中要职不感兴趣,也可以跟曹府解下一份香火情,往后有曹府相助,等于在帝都多了一道护身符,很多事做起来便要容易许多。 曹破见他们神情有异,知道他们都已心动,笑道:“可有谁愿意挑战燕拾一的?” “我愿意!” “我愿意!” ...... 一时间,群情汹涌。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7章 挑战上门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帝都六院之间,除了三年一届的六院比试,平日里也经常有学生之间的相互切磋。这些切磋不同于别的宗门之间的挑战,需要玄乾宫的批准。玄乾宫的本意是好的,这样容易促进六院学生的几步,不曾想却被宋柳成钻了空子,用此作为打击燕拾一的手段。 燕拾一刚从成为大乾皇朝最大商会吉祥坊大老板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便要投进茫无止境的修行之中。 王太平却在这时来到浩然书院的后山。 燕拾一见到是他,微笑着赢了过去,说道:“胖子,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王太平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有事?” 燕拾一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不是还欠你两顿烧烤!” 王太平哪里会忘记,只是一直开不了口,他虽然脸皮厚,但也知道自己那一次其实完全帮不上忙,甚至可以说是帮了倒忙,不过既然燕拾一自己提起,那就不一样,不吃白不吃不是? “现在是大老板,果然不一样啊,豪爽阔气!”王太平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声。 燕拾一现在有钱了,说话也是硬气,大笑说道:“那是,谁叫我们是共过生死的患难兄弟,以后只要你想吃烧烤,直接找我,管饱!” 王太平其实哪里会缺钱,只不过烧烤这东西,总是别人出钱吃起来要有味道许多,而且一个人吃也没什么味道,有人作陪,更是美味非常。 燕拾一见他垂涎欲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先还你一顿!” 王太平闻言一喜,正要张口答应,却猛地转口,说道:“今天不行!” 燕拾一奇怪问道:“为何今天不行!” 王太平笑道:“不止今天不行,估计你有好些日子没得空闲了。” 燕拾一更加不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王太平说道:“山河书院跟春秋书院的许多学子都交了拜帖给到了三师兄那处,每个人都要向你挑战!按一天三场算下来的话,现在已经交了拜帖的人数,估计派到下个月都不一定派得完!” 燕拾一瞠目结舌,这山河书院跟春秋书院是打算玩死自己啊。 “我可不可以不接受挑战?”燕拾一问道。 王太平说道:“本来也不是不可以......” 燕拾一见他吞吞吐吐,着急说道:“那现在呢?” “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三师兄已经接了那些拜帖了。” 燕拾一汗颜,“这余诚信是要玩死我啊。我平日里对他可算是尊敬,把他当师兄对待,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对我。” 王太平尴尬一笑,说道:“接受拜帖,其实是我的意思。” 燕拾一一听气急,一脚便朝着王太平踢了过去,直接将那胖子踹翻在地。 王太平捂着疼痛的屁股,委屈地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燕拾一怒道:“放屁!你这是害我,还说是为我着想!” 王太平辩解道:“你想啊,山河书院,春秋书院这么多的学生向你挑战,你一一将他们打败,这传了出去,你岂不是很威风,到时候你在京都的威望岂不是要更上一层楼!你说这是不是为了你好!” 燕拾一无言以对,按着发疼的脑门说道:“你个死胖子,这样一来,我每天应付挑战,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修行!” 王太平呆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怎么办?”燕拾一无奈说道。 王太平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没办法,只能出去接受挑战了。” 燕拾一懒得跟他废话,一脚就将他踹出去了老远。 “拾一,出来接受挑战了!” 余诚信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燕拾一只觉得生不可恋。 “山河,赵大河!请燕师兄指点!” “浩然,燕拾一!”燕拾一面无表情。 “燕师兄,小心了!这是山河书院的“山河社稷”剑术,一经施展,微利无穷。”赵大河摆出了架起长剑,立剑向天。 燕拾一满肚子的怨气,懒得发话,手中铁棒一横,毫无章法可以,直接一横棒扫了出去。 “嘭!” 轰然一声巨响,赵大河被铁棒少个正着,整个人飞出去老远,摔落在浩然书院对面的长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下一个!” 燕拾一笃棒在地,脸色冰冷,恨不得,这群人一起上,几棒便将他们打发回去。 “春秋,李青云!请燕师兄指点!” 燕拾一连说话都省了,一棒便朝着李青云砸了过去。 “嘭!” 李青云应棒而倒。 “下一个!”燕拾一寒声说道,我打得你们一个个倒地不起,就不信你们都是不怕死的。 “春秋,陆亿玖,请燕师兄指点!” 陆亿玖话刚说完,棒影已经来到面前,刚好被一棒打中面门,登时鼻血直流,痛得弯腰在地。 陆亿玖捂住鼻子,吸了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说道:“燕师兄,你这是欺负人,我都还没有准备好,你就出手了,这不合规矩!” 燕拾一早已烦躁难耐,喝道:“哪有那么多废话,不服继续!”说完挥棒作势要打。 陆亿玖顾不得鼻子的疼痛,急忙连滚带爬跑出去老远。 燕拾一扛着铁棒,威风凛凛喝道:“不必这么麻烦了,你们一起上吧!” 只是,没有人上前。 过了好一会儿,韩飞才从人群中走出,微笑着说道:“燕拾一,这不合规矩,六院学生之间的切磋,一直以来都是一对一的,从来没有围殴的道理。” 燕拾一看着韩飞那般嘴脸,只觉一阵阵的恶心,感情你们就是要来恶心人的。 “韩飞,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燕拾一骂道。 哪知道韩飞却退了回去,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我的拜帖还没送写好,等我写好了,便会让下人送过来,你不必着急。” 燕拾一气急,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喝道:“下一个是谁,赶紧过来受死!” “山河,罗木胜!请燕师兄指点!” 罗木胜有了前车之鉴,刚才见他不打招呼便打伤了陆亿玖,现在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盯着燕拾一,长剑也在这时向着燕拾一攻了过来。 剑光恢弘,剑影重重。 想不到这罗木胜的修为,跟前面几人相较起来,竟是要强了几分。 燕拾一为了吓退这群挑战之人,下手不再留情,一棒砸出,竟有风雷之声。 犹如狂风暴雨过境,峰峦叠翠的棒影重叠交错,直接砸在了罗木胜的剑上。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原来是罗木胜的长剑断成了一段段一寸来长的废铁,纷纷掉落地面。 燕拾一犹不收手,棒影如影随形,一棒砸在了罗木胜胸口上。 砰的一声巨响,罗木胜整个人飞到了半空,口中不时有鲜血喷出,落在空中,犹如下了一场血雨。 山河书院、春秋书院前来挑战的所有人,霎时之间都被震住了,以往学生之间的切磋挑战,虽然也难免会有受伤的情形发生,却也不像此时这般触目惊心。 燕拾一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下手也绝不容情,似乎全然不怕事后对方师长的追究。 众人联想到燕拾一背后有教宗大人撑腰,瞬间明白为何他敢如此肆无忌惮。 “来啊,来打啊!”燕拾一挥舞着铁棒,口中疾呼。 众人被他吓住,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一人胆敢再次向他挑战。 “怎么?怕了?”燕拾一冷声嗤笑,“既然不敢来,那我可要回去了!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燕拾一不敢接受你们的挑战!” 韩飞见燕拾一说完转身便要走进浩然书院的大门,急得直跺脚,情急之下向那跟自己靠得最近的少年说道:“你出去挑战燕拾一,不管输赢,送你五十斤玄元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少年一想,六院单人赛上奖励也才一百斤玄元石,韩飞却要拿出五十斤玄元石送给自己,自己出去挑战燕拾一顶多就是回去躺上几天,权衡利弊之下,觉得这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慢着!”那少年越众而出,朗声说道,“春秋,薛小乙向你挑战!请燕师兄指点一二。” 燕拾一无奈回头,想不到自己已经办成这般凶神恶煞,竟然有人不怕死还要继续跟自己挑战,往人群中望去的时候,刚好见到韩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瞬间明白是这个人在暗中搞鬼,一下子怒火中烧,不再想着怎么平息这连翻的挑战,而是希望尽快将面前这些打倒,如此才能更快对上韩飞,那时候,就不再是掉两境那么简单了,至少也要让他一年半载无法动弹。 “来吧!” 燕拾一吐气开声,铁棒一扬,棒影如山岳如大海,汹涌着朝薛小乙狂涌而去,棒影未至,浩瀚的威压早已压迫得薛小乙接连倒退,竟是没办法祭出佩剑。 燕拾一已经不管对面站的是谁,一棒砸倒就是,也不管会不会将人砸死。 嘭! 薛小乙被铁棒砸中,身躯摔落长街,双脚不断在地上抽搐,也不知道还能否活得性命。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8章 如苍蝇般恶心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已经杀红了眼,不管对面是谁,反正一棒一个,倒在他棒下的山河书院与春秋书院的学生已经不少于二十人。 王太平看着热血澎湃,直呼过瘾。 就连一直寒着脸观战的李慕瑶也渐渐露出了笑容,原本对燕拾一的印象就不错,现在又好上了几分,这小子真不错,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认真起来那一股狠劲就算是自己也要自叹不如。 余诚信却是暗暗着急,伤在燕拾一棒下的学生越来越多,当中不乏家中长辈跟浩然书院素有交情的,让他头疼的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去解释,赔礼道歉倒还好说,就怕这些学生的长辈联合起来对付浩然书院,到那个时候,本来就已经在京都不好混的浩然书院,只怕下场会更加不堪。 余诚信时不时地用心声跟燕拾一打招呼,要他将对手打退便可,不用招招都是毫不留情,没必要棒棒出去都要带血而回。 谁知道燕拾一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棒,依旧是一棒一个,打得那些挑战者不是晕死过去,就是浑身伤痕倒地不起。 余诚信有些怀疑自己接受那些拜帖是不是做错了,忍不住向王太平望过去,却见到那小胖子正自个儿在那处幸灾乐祸,这一瞧顿时怒火中烧,感情这小子是设了个陷阱让自己往里头踩,顾不得许多,跑了过去,一脚便将他踹到在地,没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院。 王太平却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已经记不起自己今天到底被人踹了多少次了。 “来啊,一起上啊!”燕拾一双眼通红,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不要停!继续上吧!” 众人面面相觑,在京都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狠人,曹破已经算是狠人中的佼佼者了,只是跟面前这燕拾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曹破打人,至少还要掂量掂量对方的背景,心里头有着个小算盘,哪个可以下重手,哪个需要点到即止,在动手之前其实都已经有数,“曹破出手,鲜有活口”,听起来虽狠,但曹破动手的次数并不多,死在他手下的更是少之又少。哪像燕拾一,出手毫无轻重,管你大族子弟也好,王孙子弟也罢,落在我手里,不是也要掉几层皮。 韩飞虽然嫉恨燕拾一天神般的威风凛凛,但其实还不是如何在意,因为今天只是“倒燕派”给燕拾一的开门红,后面还陆续有来,而且今天前来挑战的,都是两座学院修为较弱的学生,伤便伤了,死就死了,对“倒燕派”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何况曹破跟宋柳成也没想过凭着这些人今天就可以将燕拾一打倒。为的只不过是消耗燕拾一的精气神,逐步损耗他的锐气。 韩飞现在心疼的只是自己的玄元石,因为悬赏的价格已经从五十斤玄元石上升到了一百斤玄元石。 “一百斤玄元石,谁出去挑战燕拾一!” 韩飞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燕拾一听到,不时地大喊着,希望有人继续出来挑战燕拾一。只是他接连叫喊了五六声之后,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走出去。 这些被韩飞找来的学生并不傻,燕拾一出手已经毫无轻重,刚刚又接到消息,有三个人已经重伤不治,谁也不会为了一百斤玄元石拿命去开玩笑。 “一百五十斤玄元石,谁敢出去挑战燕拾一!” 韩飞将悬赏玄元石加多了五十斤,可是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两百斤玄元石!” 韩飞咬紧了牙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头喊了出来。 人群中开始有了一些骚动,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二百斤玄元石是不是值得拿命去拼? 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两百斤玄元石实在是太够诱人了,要知道一般人是没办法拿出两百斤玄元石的,六院中,那些修行天赋一般,得不到师长青睐的学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两百斤的玄元石。 韩飞出手这般阔绰,一下子就送出一个普通学生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的玄元石,终是引得人拿命出来拼。 “山河,秦卜同!” 秦卜同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也知道自己必输无疑,那燕拾一先不说铁棒在手,就是单纯以武夫的身份,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 燕拾一一棒挥出,秦卜同挥剑去挡,长剑顷刻间便断为两截,叮当声中掉落地面。 秦卜同缓缓闭上双目,知道接下来非死即伤。 哪知道,良久过后,自己还是留在原地,身上并未感觉到痛疼,当他睁开双眼,却见到燕拾一正怜悯地看着自己。 秦卜同似乎想起了什么,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燕拾一。 原来秦卜同出身贫寒,在山河书院居然连到藏书楼看书的费用都付不起,闻说浩然书院看书价格是六院之中最低的,所以经常来浩然书院借书看,最后一次,竟然穷的连浩然书院藏书楼的费用都付不起了,好说歹说,千求万求,终于求得莫敬天让他进了藏书楼的大门,而那一次燕拾一正好就在莫敬天的身边,这少年可怜他的遭遇,当时还偷偷的借多了很多书给他,都是免费的。 秦卜同也是一时利欲熏心,竟然忘记了这一茬,直到此时才想起。 燕拾一叹了一口气,挥棒将秦卜同扫了出去,只是力道却拿捏的很好,仅仅只是将他扫到长街那边,却未曾受到伤害。 秦卜同脸红耳赤,没办法再平静面对燕拾一,再也顾不得事后韩飞会不会遵守承诺,头也不回的离去。 燕拾一看着秦卜同狼狈的身影,有些感慨,这些向自己挑战的学生,不一定都是仇视自己的人,当中不知道有多少像秦卜同一样,只是为了微薄的利益而来,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生活,一切也是为了修行。 接下来的挑战,燕拾一虽然还是一棒一个,但只要对方没有在言语上惹怒自己,往往都是手下留情,没有多造杀伤。 这一战,燕拾一从清晨杀到了黄昏,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败在了自己的铁棒之下。 还好就是,韩飞自己也觉得无聊,终于还是动身离去,其他的人见到财主已走,没有悬赏,谁会上去自讨没趣,觉得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也纷纷离开。 “哐当”一声,燕拾一手中的铁棒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一鼓作气不知道困乏,此时停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脱力,连铁棒偶已经是拿捏不住。 王太平小跑了过来,替他提起了铁棒扛在肩上,想伸手去搀扶他的时候,燕拾一却笑道:“没事,你帮我扛着铁棒,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书院后山,浩然书院的人齐聚一堂,除了梅清秋没到,去了玄乾宫,莫敬天闲这些小辈吵闹,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抽旱烟,其他的人该到的都到了。 余诚信看着有些疲惫不堪的燕拾一,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出手不知轻重,怪责地说道:“拾一,明天的挑战,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动不动就要人倒地不起,再这样下去,就怕你是吉祥坊的大老板也不够钱赔了。” 燕拾一摇头没有说话,余诚信也太不地道了,自己累个半死,居然一来就是这么样一句话。 李慕瑶却反驳道:“赔什么?拾一有没有做错,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找打,管拾一什么事?何况,六院之中有哪一条规矩说了,学生之间的相互切磋,需要点到即止?” 见余诚信说不出话来,李慕瑶继续说道:“没有嘛!那拾一,你明天还像今天这样打就可以,没必要手下留情。” 燕拾一双手还酸麻着,听到李慕瑶这样说,情不自禁地叫道:“还来?今天我都差点累死了,明天还要继续打?” 王太平笑道:“这有什么?我查过了那些拜帖,都发现了,向你挑战的都是山河书院、春秋书院里面修为一般的学生,他们每一个是你的对手,你怕什么?” 燕拾一冷着脸,都是这胖子搞出来的麻烦事,沉声说道:“要不换你来!他们虽然修为一般,可是就算是苍蝇多了也烦人,何况他们就算再如何修为一般,也不是苍蝇可比的!” 王太平呵呵而笑,幸灾乐祸地道:“可是他们挑战的是你,我想帮你也是无从帮起!” 燕拾一要不是现在浑身乏力,担保王太平会被他从后山的悬崖上扔下去。 燕拾一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好了,别开玩笑了,你们替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想再面对这群苍蝇了,够恶心人的!” 李慕瑶感同身受,也说道:“三师兄,你向来鬼点子多,你就帮拾一想个法子吧!” 余诚信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他们走的是正规流程,都正儿八经地递了拜帖,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燕拾一有些怀疑余诚信是不是有心捉弄自己,只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也并不希望自己继续接受挑战,想来自己白天的那些表现确实是吓到他了。 “大师兄,你呢?你有什么法子没有?”李慕瑶说道。 邱文山笑道:“其实也没必要拒绝,借此磨炼磨炼拾一也是不错,像我想求人来挑战我还求不到。” 李慕瑶直接送了一个白眼给他。 伍止修突然说道:“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 燕拾一喜道:“莫非伍师兄有什么法子不曾?” 伍止修却说道:“法子我也没有,不过这一切我想不是韩飞的意思,就是曹破诱导的,你自己打死韩飞曹破不就行了!” 燕拾一感叹,杀手就是杀手,干净利落,足够生猛! 余诚信见燕拾一有些意动,赶紧说道:“拾一,你千万别听老六的,上次你将曹破打伤,已经得罪了曹子元,现在大乾皇朝整个军方都对你颇有微词,你如果真的打死了曹破,你今后也别想再有平静日子过了,到时候前来挑战你的就不是山河春秋的学生了,将会是军方的各个杰出人物,到时候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对付了。你要记得,你只是个刚刚踏入二境的修士,就算是武夫的身份,也仅仅就是第四境的武夫!” 王太平说道:“三师兄,你说错了,拾一已经是五境武夫了!” 余诚信瞪了他一眼,喝道:“王太平你给我安静坐着,不要多嘴。”而后继续跟燕拾一说道,“就算你是五境武夫,只不过跟那些军方的大人物比较起来,也还是微不足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冲动。” 邱文山说道:“老三说的也有些道理,拾一,师父已经去玄乾宫找教宗了,相信教宗大人他会有办法的,你也没必要担心!” 燕拾一无奈说道:“担心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单纯觉得恶心而已!” 莫敬天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喝道:“恶心个屁,修行界比这更加恶心的事比比皆是,你若是连这些都受不了,那以后出了浩然书院,你还混个屁!” 邱文山有些无奈,不知道这师叔祖为何一直以来都对修行界如此愤慨,好像整个修行界都对不起他一般。 “莫老头,修行界真有那么恶心!”燕拾一问道。 莫敬天沉声说道:“那是当然,一个个尔虞我诈,哪里像书院这里祥和睦爱!” 燕拾一见莫老头神情激动,暗想他肯定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难受之事,所以才会心灰意冷回到浩然书院,从此再也不涉足修行界,更是将浩然剑送给了自己,卸去了浩然剑主的身份,联想起教宗不久跟自己的那一次交谈。看来这修行界果真是暗流涌动,莫敬天心灰意冷,教宗心怀不安。而两人都将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 燕拾一神情飘忽,思绪乱飞,已经觉得曹破之流那些恶心的挑战已经不算什么,反而对外面的修行界更加好奇,对自己的未知之路更加充满期待。 第一卷 帝都赋 第29章 草蛇灰线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邓子昌从醉仙楼回来之后,一直都忧心忡忡,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在燕拾一打倒了一个个的挑战者之后,终于决定还是有必要去一趟清净天下。 大同天下与清净天下并不相通,凡人想要从大同天下去清净天下,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去清净天下,只有通过传送大阵,才能有机会实现,只不过这传送大阵也并非随处可见,大同天下去往清净天下的传送大阵,被世上所知道的,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处,至于暗中还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传送大阵,那便不得而知了。 想要运用传送大阵去到别座天下,价值也不菲,而且还是因人而异,至少都是三千斤玄元石起步,这样的价格,直接吓退了许多对清净天下抱有好奇之心的修行之人。三千斤的玄元石,就是大乾皇朝的大门阀,也要想一想,为了游历一下清净天下的风土人情,花上这么样一大笔神仙钱,是否值得? 说到底,也不能怪清净天下的人要价太狠,因为传送大阵消耗巨大,为了维持传送大阵的运转,需要没半个月一次将玄元石化为元力,借此维持传送大阵以致不会因为没有了动力而停歇。 所以,万年以降,真真正正去过清净天下的人并不是很多,平日里那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着清净天下的风俗习惯,道家修士的绝世风采,说的好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般,其实只不过是花重金从那些真正去过清净天下之人手中购得一些游历笔记,籍此糊弄对清净天下好奇的修行之人,从中获得些许奖赏。 这样的传送大阵,其实在大乾皇朝还是有一处。这一处传送大阵,就在大乾皇朝帝都城南的小清净观里头,而且建成不久,因为就连那小清净观也是最近这个月才落成的。 清净天下想要在大乾皇朝传道,必定需要有传道之人,小清净观便是这些从清净天下过来的传道之人的道场。 在清净天下那边有一座清净观,是整座清净天下最大的一处道观,道祖的金身跟他的几大弟子便住在清净观之中。 小清净观,但从名字来看,比清净观多了一个小字,是为了有别于清净天下最大的道观。可是,心底清明之人,不难想到,道祖那边,所谋者大,说不定小清净观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便成了清净观对于清净天下一般重要的所在。 邓子昌要去清净天下,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所以他也不可能从小清净观的那座传送大阵过去。 他却也并不像别人那般着急,因为在吉祥坊的总会就有那么一座,虽然跟小清净观的传送阵比较起来,吉祥坊总会的传送阵只能说是传送小阵。只是要通过它传送一人过去已经是绰绰有余。 邓子昌要去的是七柳山。 五柳山上住着七柳道人。 七柳道人何其人也? 七柳道人本身是道祖的七弟子,本来道号“明仙”,明仙道人向来喜欢数字“七”,某一年,经过一处不知名的高山,见那处巍峨高耸入云,隐隐有些仙风道意在其中,便衣袂飘飘登山而去,结庐修道多年,某一天突然心有所感,便在山巅种下了七棵柳树。明仙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却因此造就了后来道家七位风云人物。 那七棵柳树不知何故,居然夺天地之造化,悟道修行,进展一日千里,修为盖过了道祖门下的许多再传弟子,竟是成了道祖三代弟子的领袖人物。 明仙自己在道祖门下并不如何出众,却因为这七棵柳树的关系,地位水涨船高,几乎能与道祖最得意的三大弟子争一日之长短。明仙感慨唏嘘之余,反倒有些感激已经成为了自己弟子的那七棵柳树,于是便改了自己的道号,自称为“七柳道人”,而不知名的高山也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成了清净天下有名的仙山“七柳山” 七柳道人在偶然的情形下,知道了道祖有意在大乾皇朝传道,猛地想起自己还是小道士的时候,曾经在大乾皇朝游历过,也因此结识了许多大乾皇朝三山五岳的人物,当中便有如今在大乾皇朝商界混的如鱼得水的邓子昌。 七柳道人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一人物,万里迢迢来到了大乾皇朝,一番酒食寒暄之后,七柳道人说明了来意,邓子昌当时已有醉意,也没想太多,二话不说拍着胸口应承了下来,夸下海口,二十年之内便要让道家思想成为大乾皇朝最被人尊崇的学说。 七柳道人自是开心,从此便有源源不断地财力支助邓子昌。 眼见二十年之期已过,道家学说还没能在大乾皇朝萌芽,反倒是邓子昌的吉祥坊成了大乾皇朝最大的商会。 是不是邓子昌能力不够? 当然不是,邓子昌虽然离那些山巅之上的仙人还是有些距离,但谋略却是有的,不然,吉祥坊也不可能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头,便垄断了许多的产业。 邓子昌虽然表面上看是肚满肠肥的庸俗商人,但其实出身于纵横家一脉,是真真正正的纵横家弟子,纵横家最擅长的就是能说会道,而七柳道人看中的其实就是他这一点。 为何二十年过去,道家思想还在大乾皇朝没有任何动静,完全是因为邓子昌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一件事情上面? 那也不是,邓子昌说到底还是大同天下的人,就算与七柳道人交情匪浅,但知道七柳道人并非只是要在大乾皇朝传道这么简单,背地里还有许多的手段,草灰蛇线,伏脉千里! 七柳道人以为邓子昌不知,其实他都是知在心里,纠结挑不挑明罢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道家图的不是大乾皇朝,而是整座大同天下! 邓子昌身为大同天下的人,也是在纵横家里头被寄以厚望的传人之一,左右为难。对七柳道人虚与委蛇,对大乾皇朝也算是尽心尽力。 直到最近教宗一些反常的表现,邓子昌猜到教宗已经知道了自己跟清净天下暗中的一些勾当,而且很有可能,圣皇也已经知之甚多。这两人之所以没有挑明,而且还答应了在帝都建立小清净观,肯定是埋了伏笔,想好了对策,大同清净,终究会来一次猛烈的冲突。自己与七柳道人背地里的那些勾当,早晚会被人摆到明面上来,这等于是宣判了自己的死罪,不说别的,暗中的那一座传送小阵,便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罪名,那时候,就算是纵横家的老祖愿意出面,也没办法护住自己。 小清净观的建立,清净天下被允许在大乾皇朝传道,邓子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只是这也将邓子昌完全推到了清净天下那边。 最近帝都的局势有些诡异,邓子昌决定要去七柳山。 传送阵开启,霞光耀眼,明晃晃一片。 下一刻,邓子昌就出现在了七柳山上。 七柳山上七柳观。 道童正蹲坐在台阶上打着瞌睡,突然察觉到七柳山的护山大阵起了一丝涟漪,猛地一震瞬间精神抖擞,霍然抬头,往那处看去。 道童见到那处出现一人,做富家翁打扮,脸上堆满笑容,正像自己迎面走来。 “站住!” 道童站起身,手中拂尘指着来人。 这人他未曾见过,并不是七柳先生的知交,而且七柳山上也从来没有富家之人来过,不然也不至于顿顿都是青菜豆腐。 “你是何人,可知这里是七柳观,速速离去!” 道童以为这人跟那些慕七柳山的仙名而来,要来找寻仙缘,妄想长生之道有钱人一般,可能是不经意闯进了七柳观的禁地之内。 哪知道那人笑容不改,脚步不慢,转瞬间已经来到他的身前,笑着说道:“这位小神仙,我是来找七柳先生的,烦请你通报一声!” 这一声小神仙叫得这开门的小道童开心不已,对邓子昌报以微笑,说道:“这却是不巧了,七柳先生早晨下山去了,到这时还未归来!” 邓子昌暗道一声:真是不巧。 “那柳大先生呢?不然,柳二先生也行,在下真的是有要事要找他们!”邓子昌说出了七柳两大弟子的名号。 小道童终于确定了面前这富家翁打扮之人是七柳先生的相熟好友,不然不会知道七柳观有柳大先生,柳二先生。 柳大、柳二,便是当年七柳道人种下的那七棵柳树,最后得道,成为了道家修士。而柳大、柳二、柳三......,这些称呼,是他们在七柳观里头的名号。到了外头,用的都是别的名号,柳大是霍林,柳二是蓬玄,柳三朱陵,柳四玄天,柳五司马,柳六虚陵,柳七洞灵。 小道童正想说柳大先生他们去了清净观,不曾想,一道身影却在这时凭空出现在七柳观的上空。 那道身影在空中化为粒粒光点,下一刻便站在了邓子昌跟小道童的面前。 “柳大先生!”邓子昌拱手行了一礼。 柳大霍林,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身背着一口桃木剑,清风徐过,飘飘然有如神仙一般。 “怎么是你?” 柳大身材修长,一副仙风道骨,目光炯炯望着邓子昌,见邓子昌神色犹疑,说道:“没有问题,在这里说便可,不用担心有人窥探。” 邓子昌这才说道:“大乾皇朝帝都那边,碰到了些事,想找七柳先生谈一谈。” 柳大说道:“真是不巧,师父他老人家中午才到的清净观,这时候正与祖师爷说着话,一时片刻不可能回来。” “没事,那我跟大先生说也是一样。”邓子昌道。 柳大皱眉看着他,问道:“看你如此着急,难道是小清净观那边出了问题?莫非那边的人排斥小清净观?” “那倒没有!”邓子昌陪笑道。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你亲自来到这里?”柳大问道。 若按平时的情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邓子昌也只会通过别的方式通知七柳观这边,不会动用传送阵来到这里。传送阵一经使用,便会应发周遭的元力波动,像圣皇教宗,这些山巅上的人物,总会发现异常。 邓子昌肃然说道:“目前大乾皇朝那边情况有些不妙,我在怀疑,圣皇教宗同意小清净观在那边传道,是不是有着什么谋划在里头。” 柳大听完后,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你说的是这事!此事没必要担心,师父和我们已经推算过了,圣皇跟教宗设不了什么阴谋!何况促成此事的,是道祖的大弟子,也是我们的大师伯,他对大乾皇朝有着一份香火情在那里。” 邓子昌直呼道祖老人家厉害,原来此事谋划已久,从很多年前道祖大弟子带着清净碗来到大乾帝都,救了那时候的圣皇,便已经是在谋划这一件事情。 邓子昌说道:“可是,最近帝都那边突然出现了一名少年,风头一时无两,根据我的暗中观察,玄乾宫教宗应该在这少年身上下了很大的心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相信圣皇没过多久,便会跟这少年见面。” 柳大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邓子昌说的少年是谁。七柳道人跟他们兄弟七人已经推算了很多遍,将有机会影响局势的所有人都计算了进去,曹破这些年轻人,也在他们的计算之中,算来算去,这些个年轻人都可以忽略不计,至于那个最有可能影响帝都局势的年轻人,此时已经远在那十万里荒原。 “此人是谁?”柳大终于难得地现出一丝郑重的神色。 邓子昌说道:“燕拾一,原先只是浩然书院的一名杂役小厮,似乎一夜之间便突然横空而出,不经意间便扰乱了整个大乾帝都的局势。最莫名其妙的是玄乾宫教宗跟大乾圣皇居然就这样由得他胡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就拿今天这事来说,书院之间的挑战,那少年居然下狠手接连杀了几人 ,主要是放在以往,先别说圣皇,教宗早已派人将他拿下,哪会像今天这样,完全不闻不问。” 柳大低头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邓子昌继续说道:“而且,七柳先生让我查的那件事情,也有了眉目,那件东西应该就在燕拾一的手中。” “当真?”柳大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必要等师父回来之后再商量对策了。” 邓子昌留了下来,与柳大就在七柳观前喝起了酒,只是原本醇香无比的七柳观珍酿,此时喝在嘴里,却是索然无味。 直到子夜时分,七柳道人才姗姗而来。 听邓子昌说明来意之后,七柳道人脸色平静,不像柳大那般担忧。 “七柳先生觉得那少年没有问题?”邓子昌忍不住问道。 七柳道人微笑说道:“你说的燕拾一,我早已收到消息,不过也不必太过在意。” 邓子昌神色一禀,暗道:原来在大乾帝都,七柳道人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耳目。不免有些担心自己最终会不会成为一名弃子。于是更加卖力地说道:“七柳先生,你让我暗中查的那件事情也有了眉目,浩然剑应该就在燕拾一的手中。” 谁知道七柳道人神色如常,淡然说道:“这事我也已经知道,大师兄去过大乾帝都,他见过那名少年,也见过那根铁棒,巧的是,大师兄正好知道莫敬天当年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认出了那铁棒就是当年的那把浩然剑。” 柳大惊呼道:“难道说那少年就是新一任的浩然剑主?” 七柳道人摇头说道:“不然!并不是说浩然剑在谁的手里,谁就是浩然剑主!” 这话别说邓子昌不同,连柳大也有些不能理解。 七柳道人笑道:“浩然剑不同于一般仙剑,浩然剑是有灵性的,要想成为浩然剑主,不单要得到浩然剑,更重要的是还要得到浩然剑的认主!只不过现在浩然剑已经被上一任的大魔君封印,也就是说燕拾一没有得到浩然剑的承认,所以他不可能是新一任的浩然剑主!” 柳大点头,却问道:“难道就这样任由浩然剑落在燕拾一的手里?” 七柳道人说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我们强行出手抢夺,你说儒圣会同意?现在浩然剑在那少年的手里,我们有的是机会让那少年成为我们的人。你们不知道的是,那少年虽说是大同天下的人,可是却未曾正儿八经地读过一本儒家典籍,现在可以说就如一张白纸一般,我们正好可以借此下手,将道家的学说灌输给他!” 柳大见七柳道人盯着自己,心领神会说道:“师父打算让我什么时候过去?” 七柳道人说道:“不着急,等那少年出了大乾帝都再说!” 邓子昌听不懂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玄机,但却知道七柳道人对燕拾一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便略过不提,只是问道:“燕拾一现在成了吉祥坊最大的老板,有没有必要将他踢出去?” 七柳道人说道:“不必了,尽量对那少年好一点,若是他在大乾帝都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尽心尽力相助与他!” 邓子昌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还是点头称是。 七柳道人微笑说道:“老邓啊,咱们有多年的交情摆在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过河拆桥,我七柳道人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是神仙人物,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邓子昌唯有尴尬一笑。 七柳道人郑重说道:“以后,如果我没有找你,你不用来七柳观了!” 邓子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他来七柳观,自己也冒着很大的危险,要不是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对清净天下的忠心,鬼才愿意来到这里。 “对了,我已经让柳二、柳三去往小清净观,他们应该还会比你先到大乾帝都。”七柳道人说道,“你回去之后,随便找个由头,多到小清净观去,烧香也好,问道也罢,多与柳二、柳三来几次偶遇,多几次交谈,慢慢熟络一下。” 邓子昌疑问道:“我跟柳二、柳三先生,早就认识,这没有必要了吧。” 七柳道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柳大笑道:“这其实是师父要你做给大乾帝都的有心人看的,柳二、柳三刚到小清净观,你便跟他二人熟络,这岂不是告诉别人,你们早就认识,你多到那边走走,与柳二、柳三,多次见面之后熟络起来,这样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邓子昌走后,柳大问起七柳道人,对拉拢燕拾一有多大的把握。 七柳道人笑道:“一半一半!” “浩然剑对道祖他老人家,真有那么重要?”柳大一直想不明白,为了一把浩然剑,一个浩然剑主,有必要如此深思熟虑,草蛇灰线? 七柳道人说道:“对于我师父道祖来说,我们师徒八人加起来,都没有一把浩然剑,一个浩然剑主重要!” 柳大知道这其中肯定涉及到一些仙家秘辛,见七柳道人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 七柳道人叹道:“说起来,现如今大同天下的儒圣,当年很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师兄弟,若不是大同天下有人暗中阻扰,儒圣已经是我的四师兄了,如果真是这样,哪里还会有这些破烂事。” 许多事情,七柳道人自己都是道听途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道祖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自己也曾私底下猜测,但哪里猜得到圣人之心,而且,许多事情,七柳道人不敢细探,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生怕一个不慎,触了道祖的逆鳞,就像那如今被镇压在十万里荒原良常山下的六师兄一样。 道祖座下有三十六名弟子,真正算是道祖嫡传的只有六人,嫡传的六师兄都被他镇压,其他人哪里刚去惹怒他老人家。 至于,柳大这些三代弟子,说不定在道祖的眼里,就跟清净天下的飞禽走兽一般,可有可无。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0章 史上最年轻院长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在燕拾一棒挑山河、春秋众多挑战者的时候,梅清秋去了一趟玄乾宫。 莫敬天对浩然书院的琐事早已不如何上心。 梅清秋的本意是要让莫敬天去一趟城东曹府,曹子元再怎么样也要给这位曾经的好友些许薄面,虽然后来渐行渐远,但是无论何时却让他忌惮的不得了,就算现在莫敬天早已经没有了浩然剑,曹子元依旧不敢在京都说一声莫敬天的闲话。 只要曹子元说上一句话,曹破、韩飞对燕拾一再如何 只是梅清秋知道没用,莫敬天不会理这些闲事,就算那少年跟他自己有着师徒情分。只要是跟修行界的人扯上关系的,莫敬天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莫敬天因何如此,梅清秋经过自己的猜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跟清净天下有关,还跟妖族有些许关系。 梅清秋曾经旁敲侧击想要从莫敬天嘴里头得到确切的答案,只不过任是他说破了嘴,莫敬天也不会就此事多说半句。喝酒瞎掰可以,谈修行界的事,免谈! 要莫敬天出面,已经没有可能,梅清秋只能自己去一趟玄乾宫,希望教宗可以出面,平息这一场挑战燕拾一的风波。 倒不是说梅清秋生怕燕拾一以为忙于接受挑战而耽误了修行,实在是挑战的人数太多了,他只是看了一眼已经交到余诚信手中的拜帖,毫不夸张,早已有人头那么高了。 浩然书院如今好不容易挽回了一点点声誉,六院比试单人赛首名便出自浩然书院,虽然这首名跟梅清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们谈论最多的是,浩然书院如何如何了得,竟然教出了这么厉害的学生,连京都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曹破都伤在了燕拾一的手底下。 梅清秋暗中观察,这段时间,经常有人在浩然书院大门外的长街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浩然书院是个大字发呆。梅清秋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心动了。 现在浩然书院里头,除去燕拾一,就只有十名学生,而这十名学生都是修行天赋惊人的,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些人是没必要交学费的,反过来,浩然书院还要经常提供修行资源给到他们。 浩然书院的情况,只有梅清秋自个儿清楚,那些没心没肺的弟子哪里体会得到师父的难处。 一个字,“穷”啊! 毫不夸张地说,浩然书院就要穷的揭不开锅了。要不然,堂堂的院长大人需要到醉仙楼喝最便宜的酒水。 就快要到入学季了,京都许多权贵子弟的长辈们都在替子侄们物色一间好一点的书院。浩然书院最近风头最劲,必定会成为他们的首选,只是这些挑战者,每天成群结队地过来,如狼似虎一般守在书院的门前,还有谁敢走进书院的大门?而且每天打打杀杀,还有谁敢将自己的子侄送到浩然书院,这样的环境,谁能能够静心学到东西。 梅清秋愁的正是这个! 至于燕拾一,梅清秋没这个闲心,要管也让莫敬天去管,莫敬天不管,就丢给教宗去管,反正梅清秋是不会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的,那少年说不定哪天就是需要自己去仰望的人物,哪里还需要自己帮忙?我梅清秋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从来不会做这些巴结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辈,真的做不来,臊得慌! 梅清秋在想这些的时候,也没想过是哪个见到教宗,见到灵海大主教的时候,比起那什么动物还要温驯。 “教宗大人,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梅清秋可怜巴巴地看着正自个儿品茶的教宗,“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浩然书院山门前,可说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教宗见他那装得太过明显焦急模样,笑道:“这有什么不好,你那浩然书院原来是个鸟不拉稀的地方,常年没人关顾,现在这么多人有什么不好!” 梅清秋也知道自己的蹩脚演技骗不了教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教宗大人,我知道你对燕拾一是寄以厚望的,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燕拾一那小子是什么水平。要不是有浩然剑相助,估计连王太平那小子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教宗笑道:“你也别把燕拾一说的如此差劲。” 梅清秋轻咳一声,“也就是个比喻而已,反正就是说燕拾一修为差的很,这样每天要应付那么多的挑战,他哪里还有空闲时间修行。修行一道,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长久下去,估计燕拾一也要废掉了!” 教宗点头说道:“说的也有些道理!” 梅清秋见他终于赞同自己的说法,知道自己找到了重点,教宗果然是很关心燕拾一的,赶紧打铁趁热,说道:“那教宗大人,你就不打算帮帮燕拾一那小子,替他刚走那些挑战者!” “是那些苍蝇吧!”教宗笑道,“燕拾一这小子对那些人的形容也是再妥帖不过了!” 梅清秋说道:“教宗大人,咱们先别忙着称赞那小子,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倒不如赶紧想个办法赶走那些人吧!” 教宗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 梅清秋原本打算厚着脸皮请求教宗去城东曹府跟曹子元见上一面,让曹子元勒令自己的儿子外甥安分一点,别再搞出那么多事情来,想不到,教宗居然说他自己有法子,那是再好不过,教宗的人情,能少欠一个是一个,不然还起来别提有多费劲。如果某天自己真的成了玄乾宫的一员,到那时,自己欠教宗的人情越多,做事就要更卖力,那跟做牛做马就没有区别了。现在是教宗自己提的,说到欠人情,那也只能记在燕拾一头上。 “到底是什么法子?”梅清秋喜形于色。 教宗却说道:“这是小事,不必着急。我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来了来了!梅清秋暗骂一声老狐狸,却堆出笑脸说道:“教宗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的,尽管吩咐!” 教宗说道:“原先的灵海大主教唐知节一直都有伤在身。” 有关灵海大主教的?梅清秋精神一振,连忙说道:“是啊,唐大主教这些年也是太辛苦了!” 教宗没去看他的狗腿模样,继续说道:“唐主教从灵海大主教的位子上退了下来,现在是玄乾宫的荣誉主教,而灵海大主教的位子也因此悬空了好些日子。” 梅清秋心脏激烈跳动了几下,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才说道:“莫非教宗大人有了合适人选?” 教宗瞪了他一眼,这老子装的好像!平日里跟自己旁敲侧击,现在却装成若无其事,懒得跟他再打哑谜,开门见山说道:“我向几大主教提了你的名字,包括唐大主教在内,全都同意你接任灵海大主教的位子,现在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梅清秋开心地大叫,吼道:“愿意,当然愿意!” 教宗没眼看他,骂道:“严肃一点,几十岁的人了,别让人看笑话!” 梅清秋回过头一看,才发现现在是在玄乾宫的大殿里头,所有的执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猴戏一般看着自己。 梅清秋尴尬一笑,说道:“对不住了,一下子没忍住,情难自已!” “那你浩然书院院长的位子怎么办?”教宗问道。 梅清秋急忙说道:“这个好办,其实我心目中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教宗明知故问地问道:“难道你说的是燕拾一?” 梅清秋点头道:“正是他,您想他是这一任的浩然剑主,又是小师叔的嫡传弟子,更是教宗大人你相中将来扛大梁的人,由他来当这浩然书院的院长是在合适不过了!” 教宗说道:“你的那些弟子能够同意?” 梅清秋喝道:“他们敢不同意,先别说这由不得他们,就算我将院长的位子给他们,他们也不见得愿意接受。我那些个弟子,一个个精明的不得了,哪里会接手这一穷二白的浩然书院。也就我当年年轻不懂事,才会被那几个老头子哄得坐上了院长的位置。” 教宗哼道:“然后你就这样坑骗燕拾一那少年,你可别忘了,要不是燕拾一,浩然书院现在还是那个鸟不拉稀的书院,甚至很大可能已经从六院中除名了!” 梅清秋连忙说道:“燕拾一做这院长就不一样,他现在可以帝都最有钱的人。” 教宗哈哈大笑,不再戏弄这梅清秋。 梅清秋却是差点惊出一身冷汗,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教宗大人是在戏弄自己。 “好了,回去吧!”教宗下了逐客令。 “可是......”梅清秋欲言又止。 教宗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 梅清秋说道:“您这不是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解决燕拾一的那些麻烦事!” 教宗喝道:“这不是解决了吗?你自己再想想!”说完直接拂袖离去。 梅清秋独自琢磨,这一思量,顿时喜出望外,暗叫:教宗大人真是高明,一下子便解决了那许多麻烦事! 接下来两天,浩然书院一直闭门谢客,不去管那书院大门前的人山人海。 韩飞他们也是很有耐性,每天清晨来到浩然书院的山门前,从清晨站到黄昏,换着人骂燕拾一是胆小鬼,不敢接受众人的挑战,连带着浩然书院也一起遭殃,浩然书院竟然教出这样的学生,真是给大乾六院丢人。 到了第三天,浩然书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余诚信来到众人的面前,而那作为当事人的燕拾一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怎么?那燕拾一怕了,知道现在来的都是山河书院,春秋书院的高手,不敢出来接受挑战了!” 韩飞双手叉腰站在浩然书院的大门前,扯着嗓子瞎吼,对燕拾一冷言嘲讽,就差恶言相加了。 “跟燕拾一说,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们每天都会过来这里的,让他快点出来接受挑战吧!” “输就输了,也比逃避要好!” 余诚信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书院大门边的扫帚扫了起来,顿时尘土飞扬,呛得韩飞咳嗽不断。 “这就是你们浩然书院的待客之道?”韩飞怒道。 余诚信没有理他,见地面扫得干净了,便将扫帚摆回原位,自己站到了门边,似乎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梅清秋领着燕拾一从书院里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浩然书院其余的弟子。 “燕拾一,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韩飞盯着梅清秋身后的燕拾一,“打算帮梅院长出来做挡箭牌?没用的,我们走的是正规的流程,你必须接受挑战!” 燕拾一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韩飞,就像看着傻子一般。 梅清秋清咳了两声,说道:“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那有件事,我在这里先跟大家宣布一下,燕拾一现在是浩然书院的新一任院长!” “什么?”韩飞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几天不见,燕拾一摇身一变,就成了浩然书院的院长。 “要想成为浩然书院的院长,不是你们自个说就可以的!”韩飞喝道,“没有玄乾宫的同意,燕拾一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当上浩然书院的院长!” 梅清秋微笑道:“这是玄乾宫已经同意,教宗大人亲自签字通过,所以现在浩然书院的院长不再是我梅清秋,而是我身后的燕拾一了!” 这是在玩哪样? 不止韩飞觉得难以置信,他身后那群打算挑战燕拾一的六院学子,也都面面相觑。 这怎么可能? 众人望着燕拾一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他何德何能,教宗居然让他当上浩然书院的院长。 韩飞想的更多,燕拾一是浩然书院的院长,这样一来,宋柳成的计划不是要泡汤了,大乾皇朝还没有学生向院长挑战的道理! 众人除了苦笑,不知道怎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这燕拾一,太让人意外了。 吉祥坊的大老板,大乾皇朝最有钱的年轻人。 现在更是大乾皇朝,甚至可以说是大同天下,最年轻的院长! 这结果,太让人感到绝望,似乎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将他击倒。 只有燕拾一,神色从容,满脸带笑地看着众人,似乎在说:来啊,过来打我啊,笨! 哪有人敢上前,学生打院长,真要是有人敢这么做,玄乾宫有的是惩罚整治他们。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1章 恶向胆边生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六院单人赛首名。 大乾皇朝最年轻的大老板。 大同天下最年轻的院长。 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会让帝都的年轻人感到绝望,无论是谁,怎样拼斗都没办法达到这样的高度。韩飞不行,就连背后有曹子元、有整个大乾军方撑腰的曹破也不行,更别提其他的年轻人了。 城东曹府别院,“倒燕派”的所有骨干,脸色凝重。 韩飞看起来灰头土脸,精神不振。曹破神色黯然,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挫败感。 京都之中,说到谁最嫉恨燕拾一,非这对表兄弟莫属。但要说谁最绝望的,也非这对表兄弟莫属。 “狗日的,这燕拾一还是人吗?” 韩飞狂吼一声,语气头满满的都是绝望。 曹破摇了摇头,望向那边眼神迷离的宋柳成问道:“宋先生,看来我们原先制定好的计策,已经用不上了,你这边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见宋柳成没有回应,曹破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啊?”宋柳成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依我看,不如算了!”宋柳成试探性的说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曹破咬牙切齿说道,“要不然,我曹破的脸往哪搁!” 宋柳成暗自摇头,曹院长这宝贝儿子差他多矣,怪不得会被那叫燕拾一的少年弄得如此灰头土脸。若是曹子元来做这事,他再两次失败以后,绝对不会再进行三翻四次的试探,而是直接忍了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对方以为事过境迁,不再在意的时候,再给对方来个致命一击,往往都能成功,而且消耗也会地上许多。 曹子元虽然对曹破倾囊相授,只是有些东西是生性使然,教不了的。 “既然公子还想着要对付燕拾一,那便只能暗杀了!”宋柳成说道。 “暗杀?” 曹破没想到宋柳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要的只是将燕拾一从神坛山打落下来。 现在杀死燕拾一,会有什么后果?曹破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在燕拾一刚刚参加六院比试的时候,将他暗杀,说不定还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任谁都想不到浩然书院的一名杂役小厮在后面会给京都的局势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不曾想就是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少年,会狠狠打了京都所有权贵子弟的脸面。曹破知道现在再去暗杀燕拾一的话,整个帝都都会引发一连串的震动,单人赛首名、最年轻的最有钱的少年、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六院院长,任何一个身份,都会让玄乾宫跟大乾皇朝彻查到底,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曹破自己。 “宋先生,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曹破问道。 宋柳成说道:“燕拾一对于你们来说,已经像铁打的城池一般,固若金汤,你们要想再光明正大的打败他,那已是不可能的。除非其余五院的院长愿意出手,不然六院的学生,连挑战他的机会都没有。” 曹破一想,宋柳成说的确实有道理,以燕拾一浩然书院院长的身份,现在还能够申请跟他切磋教技的便只能是其余五院的院长了。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如果燕拾一来向他们挑战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些院长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挑战。就拿山河书院院长曹子元来说,就算曹破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帝都的人会怎么看,大乾军方的将士会怎么看? 曹破皱起了眉头,说道:“宋先生,只是这样一来,谁都会联想到是我做的,因为谁都知道,燕拾一以前从来没有踏出浩然书院的后山一步,也就最近才出来几次,似乎每一次都跟我或多或少能扯上些关系,燕拾一只要被暗杀,最终都会查到我这里来!” 宋柳成说道:“既然我能够向公子提议暗杀燕拾一,便已经替你想好了一切对策。” 曹破喜道:“还请宋先生细说。” 宋柳成平静说道:“西梁国与大乾征战多年,每次都已战败告终,损耗巨大,去年年底的大战过后,西梁损兵折将,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要想跟大乾议和,不日,西梁皇帝便会派使团进京,西梁使团这次带队的孟一进跟曹院长有些许交情,到时候必定会拜访曹府,到时候只需要曹院长跟孟一进提一提燕拾一这个人,尽量将燕拾一形容成杀神般的性格,而且未来会是大乾军方的第一人,让孟一进配合我们将燕拾一除去。只要西梁使团适当地找几个机会与燕拾一发生冲突,到时候西梁使团暗杀燕拾一便有了由头,别人再也不会怀疑道公子头上。” 曹破忧虑道:“这孟一进真会配合我们刺杀燕拾一?就算孟一进真的同意,西梁使团有人能杀得了他?” 宋柳成迟疑地说道:“这事我也想过,这就需要公子出面了?” 曹破不解道:“宋先生需要我如何我做,难道要我假扮西梁杀手刺杀燕拾一。”曹破叹息一声,“宋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燕拾一的对手!” 宋柳成笑道:“并不需要曹公子出手!” “那我到底应该如何做?”曹破疑惑不解的看着宋柳成。 宋柳成说道:“只需公子向曹院长借来数名军中的高手,扮成西梁使团的杀手,找一处僻静之处,将燕拾一刺杀!事完之后便遁去,担保神不知鬼不觉!” 曹破闻言大喜,笑道:“妙!宋先生这计策不错!” 宋柳成微笑不语,妙当然是妙,一箭双雕,任是曹子元精似鬼,也要若如自己的算计之中,还要谢谢那个名叫燕拾一的少年,和曹子元这个蠢儿子。 “我只是担心我父亲会不会将军中的高手借给我!”曹破担忧道。 宋柳成笑道:“这事,公子不必担心,燕拾一的横空出世,已经搅乱了帝都原本平静如水的局势,原本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就要变成惊天巨浪,曹院长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曹破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2章 观礼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在书院后山忙着修行。 他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让许多大人物操碎了心,帝都就不说了,其中还涉及到两座天下暗中的交锋。 燕拾一如果知道会怎么样?当然是不怎样!你们玩你们的,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要的是修行、破境! 五境武夫、二境炼气士! 五境武夫在大乾皇朝,勉强可以混口饭吃,只不过对于修行界来说,最多也就是饿不死,如果收敛一点,不要以为自己是五境的武夫了,了不起了,可以到处惹是生非,那还是可以安安稳稳在修行界立足的。随便在大乾皇朝境内,找一处小宗门,做一供奉或一客卿,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安然自得。 二境炼气士,在修行界却多如恒河沙数,没有什么了不得。用修行界的话来说,就是下五境修士多如狗,地位还不如武夫。武夫还能打,骁勇善战。下五境的炼气士,就有点武不成文不就的意思了。战力一般,消耗又比武夫大了许多,如果没有机缘,或是自身底蕴不够没人资助的话,最后也只能一辈子停留在下五境。也只能寻一寻常江湖帮派,惨淡度日,郁郁而终。 燕拾一运气不是一般人能比,那些寻常武夫、下五境修士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一件都不用去想。地位?自己已经是浩然书院的院长,大乾六院院长之一。底蕴?浩然书院虽然穷,但每年大乾皇朝都会有物资资助,足够浩然书院众人修行。何况背后还有玄乾宫,其他两位大主教他还没见过,但灵海大主教、教宗是绝对会支持他的。 这样的好事,落在了别人头上,难免要感叹一句:“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可惜的是,燕拾一不是别人,表面上虽然风光无限,背地里的事情却只有自己清楚,体内经脉的问题,让他没办法开辟洞府,若是这一件事解决不了,一切都休,妄图再谈其他。 被封印的浩然剑,如何解封?也是自己需要去面对的问题。 这次接受山河、春秋书院学生的挑战,虽然一直都是用浩然剑对敌,但铁棒表面的灰烬却没有一丝剥落。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燕拾一反复推敲之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次挑战自己的学生,修为太低了,要想浩然剑表面的铁屑剥落,至少都要是像韩飞一样的修为,也就是说要羽化境以上才行。 但哪里去找这么多羽化境的高手来挑战自己,就算真能找到那么多的羽化境高手,自己真的可以应付,别到时候浩然剑还没解封,自己反而死翘翘了,为别人作嫁衣裳的事情,我燕拾一可不打算做! 燕拾一修行之余,也会按浩然剑灵与教宗嘱咐的一般,终于拿起了藏书楼里的十三经,一有空闲,便翻看看看,当然也有很多读不明白的地方。莫敬天告诉他,不必刻意去思考书面上的意思,读得懂便懂,读不懂,记住那些话便可以,终会在某一天,那些写在书上的道理,突然间便顿悟了。你现在以为自己读懂了的那些道理,随着自己的经历越来越多,也有可能,在某一刻,忽然间便会发现原来不是那般理解的,而是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燕拾一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莫敬天虽然现在看起来颓废了不少,但他正儿八经说出来的话,燕拾一还是会将它奉为真理的。 “燕拾一,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阵清风掠过,王太平出现在了书院的后山。 突然,王太平被一巴掌打中后背,趔趔趄趄倒退了好几步。 李慕瑶板起脸寒声喝道:“王太平,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见到院长,怎么可以直呼其名!” “慕瑶,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燕拾一苦笑说道。 李慕瑶终于扮不下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成了我们的院长!” 燕拾一笑道:“这是梅院长的计策,等那些人不再上门挑战了,我就会将院长的位置还给他!” 李慕瑶诧异的看着他,说道:“燕拾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慕瑶,你在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燕拾一一脸迷茫。 李慕瑶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便说道:“我师父卸了院长的职位之后,便会到玄乾宫任职了。玄乾宫三大主教跟教宗大人已经确定了让我师父接任灵海大主教的位子,这是圣皇也同意同意了!” “不是吧!”燕拾一忍不住跳将起来,感觉自己被梅清秋卖进了火坑。 王太平笑道:“燕拾一,你也不用做出这样的表现,浩然书院让你丢脸了?你是不知道京都里头多少人想当浩然书院的院长!” “那让梅清秋去请他们来当啊!”燕拾一沉声说道,“这梅清秋做事也太不厚道了,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安排了这样的位子给我。” 王太平说道:“话不能乱说,这事是你同意了的。” 燕拾一一时语塞,半晌才说道:“我那是以为这是梅院长为了应付那些上门挑战之人,一时定下来的计策,只是为了哄骗他们而已。” 王太平笑道:“怎么说都好,你的名字已经交了玄乾宫,并且登录在册了,你跑不掉的!” 李慕瑶说道:“拾一,三师兄不是让你去一趟祖师堂,你怎么还在这里?” 燕拾一尴尬一笑,说道:“顾着修行,一下子忘记了!” “明天就是接任院长的大日子,现在连你的院长服还没做好,三师兄请了京都最好的裁缝过来了,你赶紧过去一趟。”李慕瑶说道。 燕拾一笑道:“没必要这么麻烦,穿我平时的服饰不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李慕瑶喝道,“接任院长是多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乱穿。接任大典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一点都不能乱,而且按照以往,明天肯定会有很多大人物前来观礼,半点都马虎不得,省得让别人看笑话!” “观礼?别开玩笑!什么人回来观礼,我燕拾一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燕拾一哈哈大笑,这些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京都里头他谁也不认识,谁会来给他这小子助威。 王太平点头说道:“拾一说的有些道理,按我看,明天拾一的接任大典,应该是浩然书院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届了!” 李慕瑶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教宗大人会来吧!唐大主教应该也会到场。怎么说这两人对拾一还算不错,应该不会由得他被别人看笑话。” 燕拾一摇头说道:“或许吧!不过他们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关心,不见得抽的出空来!” 燕拾一放下手中事情,跟李慕瑶他们去了一趟浩然书院的祖师堂。 裁缝确实是好裁缝,也不用量,只是看了燕拾一几眼,最后问了他喜欢什么颜色。 能选的颜色其实并不多,只有玄色、灰色、白色、黑色,就这四种,并没有替它颜色可选,最终燕拾一选了黑中带赤的玄色。 至于院长袍的样式,早有固定的样板,而且也不容更改, 最后,裁缝告诉余诚信,院长袍今晚便可以做好,让余诚信晚些时候命人过去取来就行。 院长接任大典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过一切都有固定的流程,余诚信又做惯此类事件,所以,虽然浩然书院人数不多,但也并没有慌乱,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 浩然书院祖师堂。 东面的墙上高挂着三幅画像,当中是儒圣的画像,左右两幅画像分别是教宗跟浩然书院第一任院长的。 画像下面,是三把交椅,当中那把交椅,比左右两把大了一些,主要为了突显座位之人的身份。 梅清秋就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左边的椅子空着,本来是打算让莫敬天坐的,只是莫敬天还没来,而且根据书院众人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不来了。 燕拾一就站在画像的下面,中间交椅的前方,背对着众人,并没有落座。 浩然书院的十名弟子站在下面,分列两旁,两旁弟子往前是两排座椅,每一边的座椅都是三十六之数,共有七十二个座位。 王太平昨天告诉燕拾一,想当年梅清秋的接任大典,这七十二把椅子都不够坐,还要学生去将课堂的桌椅搬来凑数才够,然后眼神望向燕拾一的时候,便有了些莫名的味道。 当时,燕拾一便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你要做好准备,明天那七十二把椅子会空着好多,不过你也没必要难受,你燕拾一虽然最近在京都里兴风作浪,但说到底也还是个小人物,那些大人物们不会对你如何在意的。 燕拾一懒得去想那么多,来与不来,悉听尊便。 担任此次大典唱诵角色的李慕瑶,看着空空荡荡的那七十二把椅子,轻声向梅清秋问道:“师父,吉时快要到了,这一个观礼的人都没有,是不是还要继续?” 梅清秋犹豫不决,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局面,所以事前跟教宗说好了,今天教宗会联袂玄乾宫三大主教到场,为燕拾一助威。教宗跟玄乾宫三大主教的面子抵得上半个京都了,有他们到场助威,其他人就算全都不来,浩然书院也不算丢人,可是眼见时辰就要到了,别说教宗了,就连玄乾宫的其余人,也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燕拾一朗声说道:“时辰到了就开始吧!要那么多人观礼干嘛?又不是耍猴戏!” 梅清秋喝道:“别乱说!” 燕拾一只是微笑不语。 梅清秋朝着李慕瑶说道:“慕瑶,时辰到了便开始吧!” 李慕瑶望了眼铜壶滴露,轻声说道:“还有半个时辰!” “那就再等等吧!” 梅清秋也有些意兴阑珊,浩然书院院长接任这样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到场,别人还说的过去,同为六院的其他五院竟然也没有派一个人到来。 请帖前几日就已经发出去了,而且还是梅清秋亲笔写的,用此可谓极尽礼节,看来这些人对燕拾一年纪轻轻便成了浩然书院的院长始终觉得难以接受。 浩然书院所有的弟子原本精神抖擞,不想给前来观礼的人落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了浩然书院的名声,哪知道站了许久,一个前来观礼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好几个已经是哈欠连连,王太平更是站在原地打起了瞌睡。 突然,李慕瑶清脆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吉祥坊邓子昌,尤庆明,陈来本,道贺!” 浩然书院众人精神一震,连忙调整好站姿,昂首挺胸,向来人注目致礼。 “恭贺燕院长!” “恭喜恭喜!” 燕拾一背向挂像,面朝大门,对着来人还礼。 李慕瑶引着邓子昌三人到观礼的座椅上坐好。 总算是有人来了,浩然书院所有人纷纷精神抖擞,余诚信轻声陪着吉祥坊的三位老板说着话。 坐在上面的梅清秋突然间神情微动,察觉到了浩然书院大门外的气息起了一丝变化,只是,立刻,脸上又堆满了笑意。 四道人影出现在了祖师堂的外面。 “啊!”李慕瑶突然惊叫一声,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四位会来观礼,大乾皇朝八大神将中的四位神将,而且是排名最靠前的四位。 在她的印象中,当时自己师父接任院长的时候,八大神将也只来了一位,还是排名最末尾的天柱神将。 “龙虎神将、盖竹神将、丹霞神将、赤水神将,联袂道贺!” 李慕瑶清脆的声音在浩然书院的上空回荡。 京都虽然各方势力没有来浩然书院道贺,只不过许多双眼睛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这里。 大乾四大神将道贺,震惊了所有暗中窥探的人。 曹子元在家中来回渡步,这是大乾圣皇给大乾各方势力的一个表态,燕拾一这少年接任浩然书院的院长,他完全同意,为了向各方势力凸显他的诚意,特意派了四大神将到场,这是以往从来没有的事情。曹子元接任山河书院院长的时候,前来道贺的也只是龙虎神将跟赤水神将,两大神将而已。 梅圣秋更是眉开眼笑,虽然自己就要到玄乾宫述职了,但说到底自己还是浩然书院的人,圣皇这番表态,可算是给足了浩然书院的面子,以后自己到了玄乾宫,也倍有面子,怎么说燕拾一这少年也是自己第一个带到京都的明面上来的,怎么也会有个知人善用、慧眼识珠的说法。 李慕瑶领着四大神将走进了祖师堂。 龙虎神将刚站好,便首先说道:“恭喜燕院长接任浩然书院院长,希望以后浩然书院在燕院长的带领下,可以更上一层楼,希望以后大乾六院之首会是浩然书院的名字。这也是圣皇的愿望!” 龙虎神将这番话是说给那些暗中窥探此处天地的那些人听的。 燕拾一躬身还礼,让李慕瑶带着四大神将到位置上坐好。 李慕瑶不敢怠慢,领着四人到右边最靠前的是个位置坐下来。 大乾六院之首! 暗中窥探的那些人便有其他五院的大人物在里头,其中便有曹子元这一些作为院长的人在里头。 大乾六院之首,这六个名字落在别人耳朵里,还不怎么惊心动魄。落到其余五院院长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圣皇这是打算做什么?大乾六院虽然每三年都会有一次比试,但也只是评出那个学院的实力更强一些而已,并没有真正确定六院排名的先后。难道圣皇对燕拾一这小子真的如此看中,派四大神将到场恭贺还不够,还要将浩然书院排到六院之首? “咦?” 李慕瑶轻咦一声,外面又来了观礼之人,有三位之多,她却一个都不认识。 只见那三人都是道士打扮,好一派的仙风道骨。 李慕瑶接过他们三人的拜帖一看,才知道其中一人是最近才在京都建成的小清净观的观主,另外两人,一位自称蓬玄,一位自称朱陵。李慕瑶听了他们的名号,还是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回过头往燕拾一望去,却见到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 “小清净观观主宝玄真人、蓬玄真人、朱陵真人,道贺!” 等三人进来后,燕拾一微笑致礼,由着李慕瑶领着他们三人坐好。 刚一坐好,小清净观观主宝玄真人便微笑道:“宝玄初来乍到,有幸参加燕院长的接任大典,来得唐突,还望燕院长别管我等三人不请自来。” 燕拾一连声说道:“哪里哪里!” 心里头却暗自奇怪:这三人应该是清净天下派来大乾传道之人,自己与他们互不相识,怎么会来到这里。 只有梅清秋怀的是别样的心思:向宝玄道人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初来乍到,肯定要结识京都各方面的势力,浩然书院接任大典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不出席,就算浩然书院不曾请他们,也要不请自来,争取认识大乾皇朝更多的势力。 果然,宝玄道人已经与大乾四大神将小声说着话,而蓬玄、朱陵两位道人坐到了吉祥坊三位老板的下手,一番寒暄之后,开始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来了! 梅清秋在心里头暗叫一声。 “玄乾宫教宗大人、唐知节大主教、白云大主教、承影大主教,联袂道贺!” “哈哈哈!燕老弟,我等来迟了,希望不要见怪!” 教宗不用李慕瑶引领,跟三大主教,径直走进了祖师堂,一番道贺之后,随意找了位子坐好。 “咦,这三位莫不是小清净观的道长!”教宗向周围望了一遍后,对着宝玄道人说道。 宝玄道人连忙起身,说道:“贫道宝玄,见过教宗大人。” 教宗点头致礼,说道:“小清净观建成也有些实力,老夫一直未曾前往道贺,倒是老夫失礼了!” 宝玄道人连忙笑道:“哪里哪里,教宗大人贵人事忙,哪里敢要教宗大人亲自前往,我等未曾到玄乾宫拜会,是我们失礼在先!” 当下,便与教宗约好了时间,择日登门拜访。 突然,李慕瑶叫喊声不断。 “山河书院院长曹子元,副院长石秋衣,联袂道贺!” “朗月学宫宫主欧阳洛、副宫主李开泰,联袂道贺!” “春秋书院院长叶新平,春水别院院长秦方知、秋山别院院长方笑学,联袂道贺!” “星辰学院院长娄明月,道贺!” “扶龙学宫宫主江啸天,道贺!” 大乾六院其余五院的院长、副院长,好像约好了一般,突然间一个个出现在了浩然书院祖师堂的门外。 梅清秋向教宗望了过去,却见到教宗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些人可都是滑头的紧啊!一直等着圣皇与教宗表态,圣皇派了四大神将过来还不够,知道教宗带着三大主教到场了,这些人才一个个前来。是怕被圣皇跟教宗秋后算账,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心愿意来的。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3章 各怀鬼胎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浩然书院的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原来燕拾一有这么大的面子。 今天观礼的人,全都是帝都的大人物。 吉祥坊三大老板暂且不说,因为燕拾一现在有吉祥坊大老板的身份,他们到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大乾四大神将呢?教宗大人跟三大神将呢? 小清净观观主? 大乾其余五院的各个大人物? 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师父当年接任院长一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大人物道贺,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经常吹嘘当年接任的盛况,但是跟燕拾一比起来,简直没办法比,但是四大神将只来了一个,而且还是最不出名的那一位,玄乾宫只来了白云大主教,除了星辰学院的院长娄明月,其余五院大都是副院长到场,还是因为听说梅清秋年轻的时候跟娄明月有份情在里头,才有这唯一的一位院长到场。至于其余那些人,全都是三山五岳,九流十家中,不怎么出名的人物,当中许多名字听过了就算,现在要他们再次说出来,他们却是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王太平拉了拉与他站到最近的伍止修,低声说道:“六师兄,燕拾一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是我们不知道的?” 伍止修低头沉思良久,王太平等不到回应,便要继续向别的师兄询问,哪知道伍止修突然憋出了一句,“燕拾一会不会是京中哪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子?虽然寄养在浩然书院,平日里没怎么管,但现在拾一身份不同了,所以请了这么多人前来助威。” 邱文山正好听到他们说话,虽然平日里比较刻板,但这是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轻声说道:“瞎说什么呢!” 谁知道王太平却真当那么一回事,郑重其事地说道:“拾一的身份不简单,你看连圣皇都派了四大神将前来,依我看,拾一莫不是那皇子龙孙!” 他们谈论声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座都是些什么人,再小的声音也会落到他们耳中,梅清秋连忙向他们二人瞪来,用心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少给拾一惹麻烦!” 这涉及到圣皇的声誉,虽然圣皇派了四大神将前来观礼,只是还不知道圣皇对燕拾一确切的态度,一个不慎,惹怒了圣皇,那要吃不完兜着走,到时候连教宗也不一定护得了他! 王太平发现梅清秋瞪着自己,赶紧推了伍止修一把,示意他别再说话,心里头却更加确定了刚才所想:师父的意思是要自己保密,别让人知道拾一的身份。看来以后要好好巴结拾一这小子,能不能飞黄腾达就靠他了! 大乾五院的大人物到场之后,京都各方势力都派了人前来浩然书院,与燕拾一道贺。到了最后,七十二张座椅已经不够,王太平几个浩然书院的弟子,只能去将学生上课用的座椅搬来暂时先用着。 忙忙碌碌好久,李慕瑶望向铜壶滴露,眼见再过一刻钟,酉时便要过了,过了吉时那边不好了,连忙唱诵了一遍每一任接任院长都要念的诗词,而后请出了梅清秋。 梅清秋将浩然书院院长印鉴、一本看起来很是古朴的书籍,还有一把经过无数岁月边缘已经有些许磨损的戒尺,一柄交给了燕拾一,又简短的说了几句劝勉的话语,燕拾一这才落座,坐到了三幅挂像下方,居中的那一把椅子上面。 “礼成!” 李慕瑶宣布了一声之后,便有浩然书院的弟子端上了茶水,分到了各个客人的手中。 各个前来观礼的客人心思各异,有真心为燕拾一高兴的,例如教宗等人;有因为某些关系不得不来的,像吉祥坊的三位老板;也有内心嫉恨表面却平静如水的,例如曹子元等人;也有怀着别的不为人道的心思的,例如小清净观观主宝玄道人;也有只是过来混个脸熟的,像九流十家的不知名人物。 不管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现在燕拾一已经真真正正成了浩然书院的院长,不管曹子元等人愿不愿意,这个把月前还是浩然书院杂役小厮的少年,摇身一变,已经是成了能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从此以后,那些原本看燕拾一不顺眼的京中权贵子弟,不管愿不愿意,再次见到燕拾一,都要毕恭毕敬地尊称一声:“燕院长!” 场中众人,神色如常,心底平静的,只有燕拾一一人,只有当他发现原来莫敬天就在祖师堂外面的老槐树下抽着旱烟的时候,才发出了会心一笑。 众人一批批的纷纷过来与燕拾一说着话,许多都是说完一句就走,因为燕拾一与他们也不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说。 直到小清净观观主宝玄道人,蓬玄道人,朱陵道人过来的时候,才聊得久了一点。 但大多时候,也是他们在说,燕拾一只是听着。 “燕小友!”宝玄道人微笑说道,“我这么叫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燕拾一笑道:“不会!” 宝玄道人说道:“以后还请燕小友多到小清净观走走,我们也算是有缘的,燕小友与我们三人说不得还有一份香火情在里头。” 燕拾一疑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与三位道长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道长此话何解?” 宝玄道人笑道:“贫道三人都是道祖的徒孙,而燕小友手中有着道祖他老人家的清净碗,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一份香火情在里头。” 燕拾一微笑,心中却想:你们硬是要扯上关系,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燕拾一突然想起教宗的嘱托,便想是不是要请他们帮忙将清净碗带回去给道祖,只是转念一想,大魔君的隐患还没有接触,何况教宗要的是自己亲自去趟清净天下,将清净碗交还给道祖,既然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还是等圣庙之行之后,自己才亲自走一遭。 宝玄三人又与燕拾一说了会话后,便起身告辞。 燕拾一将他三人送到了门外。 宝玄道人突然回过身,用极轻的声音对燕拾一说道:“燕小友,你可要小心了,你最近几天内,会有血光之灾,能不出外就不要出外,尽量在书院待着。” 燕拾一会心一笑:来了,来了,三句话不离本行,可惜的是我不相信这些。 宝玄道人见他无动于衷,也不好再说什么,眼神只是向曹子元那边看了过去,见他也正盯着自己,连忙唱了声“无量天尊”,带着蓬玄、朱陵两道人离开。 燕拾一回转身,见着祖师堂内还有大半的人没走,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奈。 曹子元终于逮着了空隙,突然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那边本来陪着四大神将说着话的梅清秋一见之下,生怕曹子元会对燕拾一动手,连忙跟龙虎神将道了声歉,就要向燕拾一这边走来,教宗却突然出手将他拦了下来,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们都在这里,曹子元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 梅清秋一想也对,便作罢。 曹子元来到了燕拾一身边,笑道:“英雄出少年,燕院长,恭喜了!” 燕拾一拱手还了一礼,没有说话。 曹子元说道:“大约明后日,西梁使团就会来京都商讨议和之时,按照以往的惯例,六院院长是需要列席的,希望到时候燕院长要早点到!” 燕拾一愕然,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一茬,西梁使团要来帝都,他是早有听说,但却不知道原来六院的院长也不要列席。 “多谢曹院长提醒!”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4章 温柔母老虎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西梁议和使团进京,对大乾皇朝来说,是一件大事。 大乾是战胜的一方,所以议不议和其实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西梁要战,那便战,最终胜利的一方也是大乾皇朝;但现在西梁想议和,用大乾圣皇的话说,那边议和吧,少了西梁,将士们闲得慌,这不是什么好事,有西梁存在,可以让将士们时刻保持警惕,这样有助于提升将士们的精气神。 虽然大乾皇朝对于议不议和,并不怎么看中,但西梁使团前来大乾帝都,却是一件大事,大乾要向西梁展现强国的一面,所以礼节还是要到的,该做的还是要做。 燕拾一问了梅清秋,曹子元说的六院院长必须出席议和场合,是否属实。 “当然。”梅清秋笑着点头,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碰上了?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场面也让你撞上!” 燕拾一却有些头疼,这样的大场面他是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有哪些细节是应该注意的。 梅清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如果不想出风头,你到了那场合,只管低头喝酒就是,担保没人理你!” 燕拾一一听,开心道:“真有这样的好事?” 梅清秋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样的大场合,谁有空管你这少年,你顶多也就是过去凑个人数!” 燕拾一没去理会梅清秋在言语上瞧低自己,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咦!不对!”梅清秋忽然摇头说道。 燕拾一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梅清秋说道:“根据圣皇的习惯,必定会让大乾将士与西梁来的高手进行一场比试,而你最近在京都出尽风头,圣皇又是第一见你,我想他定会推你出去与西梁的高手过招。你到时候可不要落得个灰头土脸!” 燕拾一对自己的修为没什么信心,但是对浩然剑还是有信心,笑道:“哈哈,顶多就是输给西梁高手,那些没什么大不了!” 梅清秋呵呵笑道:“怕就怕你丢了大乾的颜面,圣皇轻饶不了你。” 燕拾一摇头:“月底我就要离开帝都了,算起来余下留在帝都的日子也就十余天,圣皇真要追究起来,我便和莫老头与教宗说一声,提前几天离开帝都,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圣皇有心降罪与我,也找不到人了!” 梅清秋唯有苦笑,按他对着少年脾性的了解,圣皇要是真把他逼急了,这种事他也确实是做的出来的。 燕拾一对圣皇是否会安排自己与西梁来的高手比试并不如何在意,虽然自己的境界不算高,但有浩然剑在手,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何况,正好借此与高手对决的机会,争取让浩然剑表面的封印得到剥落。 燕拾一还是问了此次前来帝都的西梁高手有哪一些。 梅清秋直接递给了他一份卷宗,说道:“就是你不问,这东西我也要给你。这是教宗在昨日接任大典的时候,暗中嘱咐我务必交到你手中的。” 既然是教宗让他教给自己的东西,想来必有深意,燕拾一郑重地打开了卷宗,却是此次西梁使团的名单,上面一共的十二个名字,每个名字的后面,都会注释,备注这些人的身份。上面有三个名字的底下用朱砂笔划了一道红线,而这三个人备注的笔墨也是最多的。 寒潜龙,都统,从一品,九流十三家中兵家的出色人物,属于兵圣一脉,修为,神婴境剑修,素有杀神的称号,与大乾大将军孙寒泊,并称东西兵王,此人是西梁有史以来第一个有希望踏入上五境的修士,后面是一长段描写寒潜龙最为出名的几大战役。 温凌云,太子太傅,从一品,与寒潜龙同属于兵家,属于兵家亚圣的,修为,化神境炼气士。跟寒潜龙的一样,后面也是一长段描写温凌云的具体事迹。 李镇周,礼部左侍郎,正二品,九流十三家中阴阳家的人物,修为,化神境炼气士,主修符道,也有人说李镇周已经是神婴境炼气士。描写李镇周事迹的比起前面那两位要相对少上一些。 卷宗的最后,还有一段小字,要燕拾一找机会与寒潜龙多些接触,最好就是能够在议和典礼上与寒潜龙打上一架,最后用朱砂笔千叮万嘱,一定要带上浩然剑。 燕拾一不清楚教宗为何会将这卷宗交给自己,从这卷宗上来看,玄乾宫必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在里头,因为卷宗上的十二个人都是西梁的大臣,不同大乾,大乾这边的大臣,玄乾宫要调查相对会简单一点,异国的文臣武将却不一样,而这卷宗上将那十二个人的根脚都描写的很清楚,甚至连对方有哪些弱点都多有描述。 教宗最后在末尾写的关于寒潜龙的那几句话,燕拾一更是想不明白,为何要与寒潜龙对战,还要带上浩然剑。难道是教宗打算借寒潜龙的修为,破除浩然剑的封印。 燕拾一眉头紧皱,难道教宗就没想过寒潜龙的修为,神婴境剑修,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就是山巅上的仙人,只要对方愿意,说不定一个眼神都可以将自己杀死于无形之中。 “梅院长!”燕拾一叫道,“教宗可有别的吩咐?” 梅清秋虽然已经卸去了浩然书院院长的身份,但还没有正式到玄乾宫任职,所以燕拾一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他梅院长。 梅清秋笑道:“卷宗我也看过,你不必担心寒潜龙?” “为何?”燕拾一明白梅清秋必定知道些内情。 梅清秋突然以心声朝燕拾一说道:“寒潜龙少年之时,只是给兵圣端茶递水的小童,未曾得到兵圣青睐,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其实很大程度来自于浩然剑灵的帮忙。” 燕拾一正打算细问寒潜龙跟浩然剑灵有何种关系的时候。 梅清秋又以心声说道:“寒潜龙跟浩然剑灵的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教宗说起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至于细节,等你有机会见到教宗,或是寒潜龙本人的时候,你再向他们仔细询问!” 燕拾一见梅清秋这样说,也只能作罢,又将卷宗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完全记住后便要将卷宗交还给梅清秋。 梅清秋原本并不打算接过来,只是转念一想,燕拾一目前的修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加上京都里头各方势力对燕拾一虎视眈眈,生怕一个不慎,这卷卷宗便会给别人夺去,便接了过来,心里头却在埋怨教宗大人真是多此一举,反正燕拾一今天必须去一趟玄乾宫,为何不当面与他说清楚这些事情。 梅清秋却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多虑,坏去了教宗的一单谋划。 “对了,拾一,你今天要过去玄乾宫的。你不没有忘记吧!”梅清秋真怕自己一个没有提醒,这小子什么都忘了。 燕拾一只觉一阵头大,当这什么鸟院长,说不出的麻烦,竟然还要去一趟玄乾宫,还要自己亲自在玄乾宫的名册上登记。只不过这是历任院长必须做的事情,想躲也躲不掉。 “记得的,要不是记挂着西梁师团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在玄乾宫了!” 燕拾一与梅清秋告退之后,便叫上王太平跟自己同行,王太平这小子对玄乾宫是轻车熟路,有他同行,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走在帝都的长街上,燕拾一只觉今天帝都的气氛分外不同。 大街上到处都是御林军,不时地拉着来往行人询问。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发现了燕拾一二人,很快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燕拾一正自诧异王太平已经朝那来人微笑致意,原来却是熟人。 “孟大哥,出什么事情了,需要你亲自带队?”王太平朝那人问道。 这人正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孟柳天,是王太平他老子的门生,与王太平细究起来,有些师兄弟的名分在里头。 孟柳天见是王太平,笑道:“原来是王师弟啊!” 王太平问道:“孟大哥,是不是皇宫里出什么事情了?” 孟柳天摇头说道:“皇宫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鲁王府的公主失踪了。” 王太平惊讶道:“你是说那头母老虎不见了?” 孟柳天愁道:“正是!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要说不是鲁王府特意为之,打死我也不信。” 王太平轻声说道:“孟大哥,小心说话,这话从别人嘴里头说出来尚可,你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鲁王耳朵里,你只怕要吃官司。” 孟柳天摇头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找不到那头母老虎,还不一样要被治罪!” 燕拾一听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推了王太平一把。 王太平回过神来,向燕拾一介绍道:“拾一,这位是帝都御林军副统领,孟柳天,是我父亲的大徒弟,也算是我的大师兄。” 燕拾一拱手致意。 孟柳天以前没见过燕拾一,以为他跟王太平一样,也就是浩然书院的学生而已,出于礼貌,还是问道:“太平,这位公子是?” 王太平指着燕拾一笑道:“他啊,可有名了,他就是最近在京都出尽风头的燕拾一。” “啊!”孟柳天惊呼一声,连忙躬身说道,“原来是燕院长!” 他们这些御林军最近对燕拾一可是分外感激,原本韩飞是京城一霸,经常带着他的那些爪牙在京城兴风作浪,背后又有曹府撑腰,这些御林军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敢怒不敢言。韩飞那些人也就在最近消停了许多,这要完全归功于燕拾一,要不是他在六院比试中将韩飞打了个灰头土脸,京都也不可能有着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 燕拾一却不知道这些,见孟柳天对自己表现地很热情,还以为是因为王太平的关系。 孟柳天说道:“不知道燕院长,要去哪里,可需要我安排马车相送?” 燕拾一微笑道:“不必了,我们只是要去一趟玄乾宫,离这里也不算远,多走几步路便到了,多谢孟统领的好意了。” 孟柳天见他说的生疏,连忙说道:“燕院长,我比你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我高攀的话,就学太平一样,叫我一声孟大哥就行了。” 燕拾一说道:“孟大哥!” 孟柳天笑道:“燕兄弟,有些事情本来我不该告诉你的,只是我们既然相逢了就是缘分,何况你这一声孟大哥,我也要有所表示,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也让你有所准备。” 燕拾一见他话里有话,便微笑问道:“不知道孟大哥要说何事?” 孟柳天朝长街上望了一眼,见其它的御林军离着甚远,这才低声说道:“曹子元跟礼部尚书昨夜连夜去了宫里头,跟圣皇说了些跟你有关的事情?” 燕拾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孟柳天压低了声音说道:“议和典礼上会有我大乾跟西梁人的一场比武。” 燕拾一点头道:“这我知道!” 孟柳天有些诧异,怎么你连这事都知道?要知道以往也不是每次的议和典礼上都会有两国之间的比试,这全看圣皇的心情。 孟柳天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曹子元与礼部尚书,向圣皇推荐了你作为此次参加比试的人选,我虽然不知道西梁谁会参加此次比试,但你千万不可大意,这说不定是曹子元对你设下的圈套。” 燕拾一虽然早已经从梅清秋嘴里头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有些感激孟柳天,不管对方出于何种心思告诉自己这些,总也算是有心了,便笑道:“多谢孟大哥了。” 孟柳天笑道:“既然你们还要赶去玄乾宫,那我也不便再打扰你们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燕拾一却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孟大哥,不知道你们在找的鲁王公主到底是谁?” 孟柳天有些奇怪燕拾一居然连大名鼎鼎的鲁王公主都不知道,只不过想到燕拾一的那些传闻,记起他很少走出浩然书院一步,不认识鲁王公主,也是情有可原。 “鲁王公主就是与你们浩然书院李慕瑶齐名的京城四大美女之一,是京城四兽里面的母老虎。”孟柳天说道。 其实京城四大美女到底是谁,燕拾一也是云里雾里,只知道其中有母夜叉李慕瑶,至于其余三人到底是什么名号,也是全然不知。 燕拾一有心助他,问道:“不知道这母老虎长什么样子?” 孟柳天想起燕拾一的各种身份,听他的意思是有心要帮助自己寻找鲁王公主,欣喜道:“我这里有她的画像,我这便取给你。”说完取出一副画像给了燕拾一。 燕拾一取过画像仔细看了一番,说道:“行了,我记下了,若是我有着鲁王公主的下落,便让王太平将消息告诉你。”说完,将画像交还给他。 孟柳天感激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过了。” 孟柳天走后,王太平问道:“拾一,你为何要将这事揽上身?” 燕拾一笑道:“御林军找不到那头什么母老虎,只要那头母老虎还在京都,我却有信心找到!” 王太平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京都到底有多大,说不定你都说不清楚,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找到武秀影?” 燕拾一暗道:原来鲁国公主叫武秀影! “我虽然不知道鲁国公主为何闹失踪,但既然御林军出来找寻,必定是得到了圣皇的旨意,既然有圣皇的旨意,那整座京都里头还有哪个地方是御林军不能去的?” 王太平恍然大悟,拍着额头说道:“你是说玄乾宫?” 燕拾一说道:“正是!要是母老虎还在京都的话,那除了玄乾宫,还能躲到哪里去!” 燕拾一说完拔腿就跑,笑道:“快走,我倒想看看这母老虎到底长什么模样!” 玄乾宫好像整日都有忙不忘的事情,那些执事只顾低头做事,完全没注意到燕拾一跟王太平两人的到来。 燕拾一早就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道:“这玄乾宫这样的做事方式,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 王太平问道:“有什么问题?” 燕拾一说道:“有外人进来,这些里头都不抬一下,就不怕混进了些不该进来的人?” 王太平哈哈大笑:“你也就是跟着我才有这样的待遇,你试下若是平常人进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燕拾一恍然,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带上王太平这小子是对的。 王太平轻车熟路穿廊过院,不消半个时辰便带着燕拾一将一切手续办好。 接下来要见教宗却不需要王太平带路了,原来玄乾宫的执事早已得到教宗的嘱咐,若是燕拾一到来,就将着少年带过去见他。 王太平却不舍得离开,死活要跟着燕拾一去见教宗,主要还是为了看看燕拾一的猜测正不正确,武秀影是不是真躲在了玄乾宫里头。 “来了!” 教宗背对着大门,正提笔在书桌上比划着。 燕拾一也不见外,径直便走了过去,却见到教宗正临摹着一道符箓。 教宗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良久将笔搁在了笔架上,摇头叹息道:“始终还是差了些神韵!” 燕拾一笑道:“教宗大人,鬼画符呢!” 王太平瞠目结舌,自己虽然跟教宗熟得很,却也不敢这么跟教宗大人说话,这小子倒好,完全不见外啊! 哪知道教宗却不生气,笑道:“嗯呐!” “遇到什么难题?需不需要我给你老人家指点指点!”燕拾一呵呵笑道。 教宗却懒得搭理他,只是说道:“这东西你不行,不过倒是有件事情用的上你!” 燕拾一说道:“咱俩谁跟谁,教宗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教宗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朝着厅内屏风处喝道:“出来吧!” 燕拾一这才注意到原来屏风后面躲着一个人,刚才顾着调侃教宗,居然没有察觉,看那身影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燕拾一猜出了那女子的身份,朝王太平努了努嘴,轻声说道:“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王太平脸上写着老大一个服字,朝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教宗装作没看到这两少年的小动作,朝那边的女子说道:“这人厉害的紧,他就是最近出尽风头的燕拾一,你的事我帮不了,你看看我们的燕院长、燕大财主有没有办法帮你。” 那女子亦步亦趋,缓缓走了过来。 燕拾一只觉眼前一亮。 那女子一袭雪白罗衣,身段苗条美好,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双眉如新柳弄碧,灵活转动的双眸似春水清波流盼,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你就是武秀影?”燕拾一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问完之后便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那女子惊道:“燕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燕拾一叹道:想不到声音也是如此清脆动听。 “我猜的!”燕拾一说道。 武秀影没想那么多,以为是教宗事先告诉了他,想起教宗原来的话,柔声说道:“请燕公子帮帮我!” 燕拾一还在打量着这京都鼎鼎有名的母老虎,听她有求于己,连忙说道:“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我燕拾一能够做到,万万不会推却。” 武秀影欣喜道:“燕公子能否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京都?” 燕拾一讶然道:“这却是为何?” 王太平突然说道:“可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武秀影瞬间神情凄苦,点着头说道:“正是!” 燕拾一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问道:“王太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太平叹道:“此次西梁使团签完议和协议后,武秀影便会被送往西梁和亲。” “啊?”燕拾一一惊,原来这演义小说上的戏码还真的会发生,“你可是不愿意前往西梁和亲?” “正是!”武秀影说道,“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实在不能去往西梁和亲。” 王太平说道:“可是十万里荒原的那个?” 武秀影红着脸点头,没有说话。 又是那一个?怎么好像许多事情都跟那个人有关系。 “请燕公子帮帮我!”武秀影见燕拾一没有说话,有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燕拾一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行,你这段时间先留在这里,我不久之后便要离开京都,到时候我在想办法带你一起离开。” 武秀影闻言,立刻躬身致谢。 燕拾一只是虚扶了她一把,心中想的却是要如何将她带离京都,而且无端救别人的红颜知己,似乎不怎么划算,到那时,总是该向十万里荒原的那个谁讨回点辛苦费。 王太平却朝他挤眉弄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在燕拾一耳边说道:“拾一,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就被你翘了那人的墙角!” 燕拾一一慌,赶紧往武秀影望去,见她毫无所觉,这才一脚将王太平踹倒在地。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5章 长街、千堆雪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虽然只有十五岁,也是个正常的男子,面对武秀影这样明媚动人的少女,难免也会有些遐想。 李慕瑶、武秀影,同为帝都四大美女,各有各动人的地方。跟李慕瑶的英姿飒爽比较起来,武秀影要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燕拾一想到将要跟武秀影一同离开帝都,关山同行,朝夕相对,有如此美女相伴,由不得他不高兴。可惜的是这女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那听闻已久,却不曾见过的似乎是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那个人。 京都里头,每次提到这一个人,都是以在十万里荒原历练的那个人来称呼他,燕拾一不免好奇这到底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然令到武秀影这样一位又有身份地位又有绝世容颜的女子,为他拒绝和亲,千里逃难? 王太平只是肆无忌惮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完全不在意那女子在他的注视下已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只有教宗在一旁捻须微笑,感慨道:年轻真好!自己这一辈子真是活到了狗身上,到头来,竟然还是孑然一身,连个道侣也不曾有。若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像这般肆无忌惮,说不定现在早已儿孙满堂,围绕膝下。 教宗突然记起年轻时候的荒唐事,想到燕拾一将来会到清净天下一趟,便打算有件事情要摆脱这小子走一遭。 那个女子,风雪之中,与自己一同问剑荒原,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是否已经韶华碎落,或是容颜依旧?有没有儿孙满堂? 教宗自己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去清净天下,亲手将清净碗还于道祖,多多少少,也有那女子的关系在里头。 剪不断,理还乱!人生难以如初见?相见不如不见! 一时之间,场面寂静得有些异常。 教宗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走到书桌的前面,临摹起之前没有完成的那一道符箓。 倒是武秀影率先打破了沉静 武秀影安怪对面那小胖子眼神如此无礼,却又怪那燕拾一不曾正眼注视自己,难道是个假正经的小夫子? 美丽女子暗自懊恼,突然便说道:“燕院长,这次要离开京都,千里迢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那个家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双似乎会说话般的美眸只是瞧着燕拾一。 燕拾一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这才注意到她对自己改了称呼,也没多想,说道:“是啊,想来定是很艰苦的一段旅程!” “是啊!”武秀影嫣然笑道,“连燕院长都这样说,难道燕院长就忍心看我这手无寸铁的女子受难风霜凄苦,风雷雨雪倒还好说,要是遇上了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燕拾一便要说,不是有我与你一路同行了,你慌个什么? 哪知道武秀影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突地便拜倒在地。 “啊,你这是要做什么?”燕拾一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武秀影楚楚可怜说道:“请燕院长收我为徒,一路上教我些保命的本事,也好教我不让那歹人欺负!” 燕拾一一听却愣住了,师徒名分?这是要断绝我的一切后路啊!咱也没表现出登徒子的模样,还故意装作正眼都不瞧你一眼,多好的正人君子风度,难道姑娘你不好这一口,那我可以换个模样呀! 只有王太平笑哈哈的看着他,想看看这小子的反应。 燕拾一本来还要打算拒绝,却被王太平的样子惹恼,一咬牙便打算收了武秀影这一徒弟。 王太平双眼都带着笑意,嘴角朝着燕拾一努了一努,似乎在说,你倒是收,我就看你敢不敢收? “好......”燕拾一便要说,我就收了你这徒弟。 王太平却觉得玩他也玩够了,连忙将他拉到了一边。 教宗忽然回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少年人。 “怎么了?王太平!”燕拾一喝道,“我收个徒弟,关你这小胖子屁事啊,难道你是对武秀影有意思,生怕真武姑娘某天突然瞎了眼,与你有个开花结果的一天,你觉得低了辈分,与我占了便宜!” 武秀影羞红了脸,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王太平笑着打着哈哈,说道:“我怕什么?辈分在我王太平眼里,那屁都不是?我是担心别人介意,某一天,一个不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便被别人的飞剑割了去。” 燕拾一瞧了那边的武秀影一眼,又回过头来斜着眼睛盯着王太平,问道:“你是说十万里荒原的那个人?” 王太平点头说道:“正是,你想啊,那人将来必定是大乾皇朝的修行第一人,说不定还是大同天下的第一人,而武姑娘又是他的妻子。”说完,向武秀影望过去,却见到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带着笑意,王太平换了语气,带着妒意说道,“当然,我是说没有意外的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武姑娘将来会是那个人的妻子,你又是武姑娘的师父,到时候,那个人在你面前岂不是要低上一辈,那人生来就是要做天底下第一人的,而你年纪算起来比他还要小,你说他会不会介意,就算看在武姑娘的面子上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动手,难保他不会偷偷摘了你的脑袋。”王太平说的煞有其事。 燕拾一却不去理会他的吓唬,只是对那个人比较感兴趣,问道:“听你们说了多少年十万里荒原的那个人了,耳朵都快要起茧了,那人到底是谁?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王太平说起那个人,就算是他这般玩世不恭的性子也要带着仰慕的神情,朗声说道:“那人名叫杨长街,本命飞剑千堆雪!” “大同天下,有一句话:长街、千堆雪,日出一到,彼此瓦解。说的就是杨长街跟他的本命飞剑千堆雪!” 王太平清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别人炼飞剑需要用到玄元石,杨长街炼飞剑却只需要日光,而且他的剑道也全都在日光里头,有日光的地方,他就可以炼飞剑,他就可以展修为,飞剑品阶越来越高,他的修为也越来越高,还有传言,杨长街最终合道日光,有日光的地方,他便可以长存不灭!你说这样的人可不可怕?” 燕拾一听完却有些不以为然,修为再厉害又怎么,难道我燕拾一不能做到?你能合道日光,我不能合道清风?你有千堆雪,我就不能有万古月? 王太平见他似乎不怎么惊讶,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说这些,或许太过玄乎了,不如与你说些他当年还在京都时候的事迹吧。” 燕拾一点头,搬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说说看。” 王太平说起自己的偶像来,可来劲了,简直可以用唾液横飞形容。 “长街兄啊,当年还在京都的时候,那可是典型的纨绔子弟,现在的韩飞、曹破之流,跟当年的他比起来,可以说连屁都不算一个!” 燕拾一倒是有些意外,他以往听到被人提起杨长街,或多或少都带着敬意,下意识的以为,这人肯定是文人书生、正人君子的性格,浩然大气,才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不曾想却也是纨绔子弟的出身。 王太平眼中满是仰慕的神情,说道:“就算长街兄是纨绔子弟,也是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他的事迹是别人学不来的。就算真有人学着去做,也会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结果。” “杨长街是你爹?”燕拾一笑道,“胖子你真夸张,他真有这般厉害?” 王太平怒道:“那是当然,你还以为我骗你。”末了,还喝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燕拾一忙摆了摆手,笑道:“说说说,继续说,我也想听听你爹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武秀影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太平怒踢了燕拾一一脚,继续说道:“为了京都第一花魁小娘子,与人从翡翠楼打到了皇宫的城墙上,这种事你做不做的出来?” 燕拾一摇头说道:“做不出来。”停顿了一下,“我那时候还没有钱。”言下之意是现在只要我想,我也做得出来,所以这杨长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王太平哼道:“只是为了逞一时之气,与一来京都的走江湖戏班斗气,不靠修为,只凭一身蛮力打的整个戏班七零八落,这种事你好意思做?” 燕拾一皱了皱眉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王太平继续说道:“为了一哥来京都告状无门的孤苦无依老人,千里走单骑,连夜到了边境,杀光了整座衙门,你干的出来,这还是杨长街还不是炼气士的时候干的事情。” 燕拾一神情严肃了一些,叹息道:“我做不出来!” 王太平说道:“杨长街一掷千金,一怒冲天的事情,比比皆是,你是不知道,当年在京都里头,多少人觉得长街公子一声“打赏”,简直比圣皇的大赦天下还更加诱惑动人!” 王太平憧憬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的京都,多少的男子都抬不起头,有长街公子这样的人物,那个女子还回去高看别的男子一眼!” 燕拾一点头,这样的男子确实是许多女子梦中的情郎,挥土如金,冲冠一怒,也会仗剑行侠,千里独行。 王太平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长街公子因何突然便决定修行了,那年许多六院的学生高兴不已,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像杨长街这样的纨绔子弟,哪里有什么修行的天分,个个等着看他笑话。” 王太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修行这种东西,始终是老天爷赏饭吃,旁人辛辛苦苦多年也不见得能练到洞府境,杨长街却是朝闻道兮得道,进展一日千里,段段时间便突破了别人大半辈子都没法突破的洞府境,更是一举开辟了七座洞府,你知道的,就连李慕瑶这母夜叉也才开辟了六座洞府而已,何况,整座大同天下,有六座洞府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有七座洞府,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燕拾一叹道:“这长街兄确实了不得!” 王太平见他终于动容,笑道:“那你还打算收武秀影做徒弟?” 燕拾一淡然说道:“收,为什么不收?” 王太平讶然道:“你就不怕他打死你?” 燕拾一笑道:“他敢!” “嗯?”王太平不解其意。 燕拾一说道:“你想呐,这武秀影拒绝和亲离了鲁王府,圣皇下了海捕文书,她肯定是很多年也不敢回来了,杨长街是厉害,圣皇我虽然没见过,但杨长街强得过圣皇?” 王太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那天杨长街喝道日光,那拿下圣皇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正在临摹符箓的教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便要教训一下出口不逊的少年,只是一下子,便微笑转过了头继续手中的临摹,少年人,胆子大点是好事! 燕拾一说道:“那不就是了,合个屁的日光,也许等我合道万古月,长街兄还不见得能成功。”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武秀影不能会来鲁王府,那父母也就见不得了。有句话怎么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你说我是武秀影的什么人?长街兄又是我的什么人?” 燕拾一说完,还不等王太平有所反应,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 “武秀影,过来,我决定说你做我燕拾一的开山大弟子了!”燕拾一朝武秀影招了招手。 这下却轮到武秀影犹豫了,她原先的只不过是赌气之举,想不到燕拾一却联想到了这么多,而且听他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举措,累得杨长街以后要在这个家伙面前低人一等,那她倒是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还愣着干什么?”燕拾一喝道,“做我燕拾一的开山大弟子,你以为那么容易?做了我的徒弟以为着什么?大乾六院院长的开山大徒弟,够威风了吧?这还不止,大乾皇朝最大财主的徒弟,不是我吹,比你鲁王府还有钱!” 王太平呆住了,哪见过有人这样收徒弟的?赤裸裸的诱惑啊! “不要再扭扭捏捏了,过来吧!”燕拾一又说了一声。 武秀影还在艰难的抉择。 教宗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武秀影说道:“你就拜他为师吧,反正你也不会吃亏的。” 因为燕拾一还没有提到他浩然剑主的身份。 武秀影原本还在犹豫,听到教宗这样说,终于迟疑地点了点头。 燕拾一眉开眼笑,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心安理得受着武秀影的叩拜。 “礼成!”王太平喝了一声,学燕拾一那般眉开眼笑,心里正自幸灾乐祸。 “师父!”武秀影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乖!起身吧!”燕拾一眉眼带笑,“今天师父来得匆忙了,什么礼物也没带,以后再给你补上吧!” ...... 十万里荒原。 一身满脸胡腮的黑衣男子,手中千堆雪平放在自己膝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庞,忽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是很满意。 一堆小妖陪着他围在篝火旁,肉香四溢,原来正是在烧烤。 一头炼气士二境的狐狸刚幻化成人形,法力不够,尾巴还没办法完全化去,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扬着妩媚的笑脸说道:“剑仙大人,您这威猛的容貌,看得奴家,心扑通扑通一个劲地乱跳,这十万里荒原全都是些丑八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剑仙大人这样的豪迈人物。” 黑衣男子手中千堆雪一挥,一道剑光从篝火上面掠过,一只色香味美的兔子腿便飞到了狐狸的面前,黑衣男子哈哈大笑,喝道:“说得好,有赏!” 小狐狸才刚高兴地啃起了兔子腿,那黑衣男子一掉剑,已经将脸上络腮胡子剃了个精光,露出了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脸孔,望着剑身倒映的脸庞,顾盼自怜,片刻后叹着气说道:“原本就嫌弃这张脸蛋太过难看,就算不说话看起来也是娘们唧唧的,没想到蓄起胡须来还是一样的难看,唉,这要让我怎么活啊!” 原本被他那张精致的脸孔惊艳到的小狐狸瞬间僵住了,仰身叹息:“剑仙大人,你再这样,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一头穿山甲愣了一下,立刻推了推身边小狐狸,低声说道:“狐狸,你不要惹怒了剑仙大人!” 小狐狸这才想起黑衣男子的身份,那可是连化神境的大妖也能一剑斩杀的大剑仙,承蒙他没有看轻己等众人,愿意与自己喝酒吃肉,谈天说地,那是自己几世才能修来的福分,连忙坐直身体,战战克克地说道:“剑仙大人,是我说错话了,你可莫要见怪。” 黑衣男子将手中仙剑往旁边一扔,喝道:“说些什么屁话,喝酒,喝酒!” “对对对!喝酒!” 一人几妖这才提起酒杯,忽然间便有狂风一扫而过,空气里出现了一丝波动,有光粒在虚空中凝聚,片刻便有一扛着战刀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人、妖、烧酒、烤肉,不伦不类!”高大男子喝道。 天然的威压,压迫得那几个小妖瑟瑟发抖,牙齿打着颤,作声不得。 黑衣男子朗声大笑,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几个小妖霎时间便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扛着战刀的高大男子现出了凝重的神色,喝道:“想不到还是个高手!” 黑衣男子笑道:“高不高手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带含糊的!” 高大男子突然发现了他身旁的那把千堆雪,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杨长街,难怪敢这么嚣张!” 杨长街笑道:“说那么多干什么,要喝酒就坐下来,爷今天高兴,杀少一个半个也不在乎,你要想死也可以拔刀,也不耽搁和一杯酒的时间!” 高大男子狂笑道:“杨长街,莫以为你杀了几个中五境的小妖便觉得有多了不起,今夜既然遇上了,我便要让你埋骨在这荒原之中!” 杨长街懒得答话,提起面前的酒杯,倾尽了杯中酒。 高大男子朝那小狐狸喝道:“小白,赶紧滚回去,在祖师堂跪着,等我回来!” 小狐狸急忙站起身,往杨长街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高大男子,能遇上杨长街这样的朋友,她实在舍不得离开,只是祖宗说的话,她有不能不听。 杨长街斜看着那高大男子,问那小狐狸,“怎么?认识?” 小狐狸怯生生地说道:“他是我爷爷!” “站这里,不用走,等我一下,继续喝酒!” 杨长街捡起了地上的千堆雪,指了指小狐狸,朝那高大男子笑道:“因为她,今夜你不用死。” 高大男子正是荒原狐狸一族的长老,小狐狸是他许多子孙里头最有潜质的一个,因为记挂小白深夜未归,才出来寻找,想不到却遇到了在荒原杀妖屠魔无数的杨长街,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是杀了杨长街,说不定还能得到妖皇的奖赏,妖狐一族便能在荒原站稳根脚,早就没打算让他离开,想不到他却先来撩拨自己,不怒反笑,二话不说,手中长刀化虹光,顷刻间便向杨长街杀到。 杨长街之所以来到十万里荒原,便是图这荒原的日头比大同天下要暴烈许多,白天早已积累了一身的日光,七座洞府早已填满,正愁找不到大妖来炼化,这是有人送上门,也正自兴奋,可惜的是对方却是那新交朋友的长辈,怎么也要给朋友点面子,能打不能杀,说起来也有些懊恼,出手也是暴烈无比。 嘭嘭嘭! 战刀、长剑顷刻间便碰撞了无数次。 荒原的月光瞬间黯然失色,天空中出现了异象,深夜的荒原居然有阳光普照。 大同天下也是异象突起,风起云涌,明月暗淡。 杨长街哈哈大笑,“那谁,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的名字将会陪着我被记入大同天下的史册,感谢你助我踏入明月境!” ....... 教宗突然轻咦了一声,笑道:“居然又破境了。” “杨长街踏入上五境了,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大剑仙!”教宗笑着望向燕拾一,“这样了,你还敢收武秀影为徒。” 燕拾一如无其事,笑道:“收都收了,难还能怎么样?逐徒的龌龊事我做不出来,相信我这徒弟也做不出来判师的勾当!何况,我这徒女婿修为越高,我这做长辈不是应该替他感到欣慰!” 教宗笑道:“行,你说了算!”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6章 荒原乱战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荒原。 深夜有耀阳。 天地间的此番异象,不仅引起了荒原大妖大魔的注意,就连此时正身处在与荒原接连一起的大同九洲之一北固洲的剑修们也纷纷往荒原这边赶来。 杨长街长剑挥洒,无端潇洒写意。 与他对敌的妖狐,却没有这般好运气了,千堆雪的剑意越来越盛,无边的剑芒就如樊笼一般将他囚禁其中,手中战刀刀芒暴涨,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冲出剑光围成的樊笼半步。 一道道气息突兀地向着这边涌来,妖狐脸色铁青,他分明发现其中一道便是十二魔君里头排名最末的小魔君的气息。 小魔君与这妖狐向来有些芥蒂,一直都想杀妖狐而后快,这妖狐虽然修为不如小魔君,只是却狡黠无比,几次厮杀最后都让妖狐逃了去。 妖狐在内心权衡一二,霍然间抛下手中长刀,对着杨长街拜了下去。 杨长街却被他吓到了,一愣过后,哈哈笑道:“你这妖狐,我前面就告诉过你了,今夜不会杀你,你要不想打了,那不打便是了,何必对我行此大礼,何况你的晚辈还在这里,难道你就不怕她回去之后,对你的子孙们提起你的丑态!” 小白狐额头冒汗,笑声对着杨长街说道:“剑仙大人,你这是在害我呀,老祖听了你这话,半路上还不一道将我杀了。”又回过头对那妖狐说道,“老祖,您放心,我担保回去之后,半句不提今夜之事。” 妖狐脸色铁青,沉声说道:“云檀不是剑仙大人的对手,请剑仙大人放了小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那边,杨长街只顾与小白狐低声说着话,小白狐双手比划,与他说个不停。 云檀见杨长街不理会自己,大怒,喝道:“杨长街,你莫以为我怕了你,要不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今夜就算拼得性命不要,也要拖住你,让你走不出这荒原。” 云檀说的也是真话,此时无数的大妖大魔往这边而来,若是云檀拼死拖住杨长街,那等那些大妖大魔一道,杨长街有心要走也是不能够。 哪知道杨长街却走到了云檀的身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微笑道:“刚才小白狐和我说了,我也知道了你这一族的情况,我杨长街敬重你是条汉子,前番多有得罪,还请云兄既往不咎!” 云檀见他前倨后恭,生怕其中有些什么圈套,却见到小白狐红着眼朝自己点了点头,内心有些感动;果然不愧是自己最看重的子孙,原来一直都了解自己的心思。 云檀说道:“以后杨剑仙若是再来东荒,还请到我族里走一遭,云檀必定以最好的酒酿相待。” 杨长街笑道:“那边现再此谢过了,我离开荒原之前,一定要到你族里叼扰一番。” 云檀惊讶道:“难道你不打算立刻离开荒原?” 杨长街平静说道:“荒原这么好的地方,非常有利于我修行,我怎么舍得这么早离开!” 云檀郑重说道:“杨剑仙,此时无数的大妖大魔向这边赶来,你猜刚刚踏入月明境,境界还不稳固,必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何不现在就离开荒原回到大同天下,找处地方稳固境界,等有机会再卷土重来!” 杨长街大笑说道:“我怎么舍得现在退去,趁着一身剑意处于巅峰,正好拿这些大妖大魔祭剑!” 云檀见劝不动他,摇了摇头,感觉到小魔君的气息越来越近,连忙朝那小白狐点了点头,要她跟着自己立即遁走。 小白狐虽然有些不舍得这么快离开这一位新交的剑仙朋友,但内心也知道情况危急,双眼只是瞧着杨长街,而脚下已经向云檀那边挪了过去。 杨长街突然说道:“小白狐,等上一等。” 一说完,手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十余本书籍,当中不乏儒家的典籍,其中还有一本道家的五千言笔记,甚至还有两本佛经,微笑说道:“这几本书,有空可以看看,若是有什么地方,可以问问你的老祖,如果他也不明白,就先记下其中的文字,等哪天我到了你们族里做客,再向我请教!” 小白狐不知他此举何意,却还是似懂非懂地讲那些书籍接了过来,笑道:“剑仙大人放心,我会看的。” “那就好!”杨长街颔首说道,“那便去吧!” 小白狐这才依依不舍地来到云檀身边。 云檀点了点头,朝着杨长街一拱手,拉起小白狐,化成流光,消失无踪。 穿山甲一众小妖也来向杨长街辞行,杨长街一一拱手行礼,末了还如对小白狐一般,每一个都送上几本书籍,当中都是儒家道家佛家的典籍。 这些小妖想法比较简单,既然是剑仙大人相送,想来必定是好东西,感激涕零之后收好书籍,便个个遁去。 杨长街将偌大天地间,瞬间便只剩下自己一人,便将手中千堆雪倒插在空地上,等着大妖大魔的到来,口中喃喃说道:“那两个老家伙还真是够朋友,居然没忘了我杨长街。” 并不是杨长街艺高人胆大,再如何厉害,面对那些大妖大魔,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因为他感觉到那两大剑主也正往自己这边赶来。 “杨长街,你的死期到了!” 荒原上见不到人影,却又声音率先传来。 杨长街微笑不语,眼光往东南方向望去。 有光粒闪动,顿时一道身影在东南那处凝聚。 来人身材伟岸,身躯笼罩在一袭黑色长袍之下,黑袍之上用金色细线勾勒出一头上古异兽,阴柔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却深邃黝黑的可怕。 杨长街哈哈大笑,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魔君!” 小魔君阴恻恻笑道:“杨长街,我在东荒找你多日,你却一直东躲西藏,要不是你今夜破境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你。今夜,既然被我找到,那你就别想再躲了。” 杨长街只是冷笑,平静说道:“说的你好像能留住我一样,十二魔君,除了前面七位来了,我或许要躲一躲,你们后面这几个,还真不定能留住我!” “是吗?” 杨长街才刚说完,又是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东南处,与小魔君并肩站到了一起。 来人与小魔君一样的服饰,只是颜色略为浅淡了一些,而且黑袍上用金线勾勒的上古异兽也不一样。 杨长街眉头微皱,想不到连这人也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他说的十二魔君之一,只是在十二魔君里头,排位却是他自己说的能够留住他的那七人之一,六魔君垂帘。 见杨长街没有说话,垂帘笑道:“怎么,怕了?” 杨长街大笑:“怕个锤子,若是我还没有进入月明境,或许还会怕你,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我如果只是想走,再来个垂帘也留我不住!” 突然,杨长街大声叫道:“危至,千堆雪就在这里,你不是一直想要,既然来到了,便过来取走!” 危至是妖族四大妖皇之一穷奇的名字。 穷奇危至原本打算躲在一旁,让杨长街跟魔君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他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气息不让它散播开来,想不到杨长街面对两大魔君的压迫,竟然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 危至哈哈笑道:“杨兄,想来你是误信传言了,我可从来没对千堆雪有过非分之想!”他是打算死都不趟进这浑水,打定主意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贪数、多愁、帷幄、削翠,既然来都来了,难得大家这么人齐,何不出来聚聚!” 杨长街说了一个个大妖的名字,任何一个都能在荒原卷起四方云动。 可惜的是妖族这些大妖没有一个上当,全都躲在一旁,等着杨长街与两大魔君一战。 “都不出来是吧,那我可要走了!” 杨长街突然间将倒插在地面上的千堆雪收回手中,身形有如闪电,千堆雪划破长空,成片的剑光如漫天飞雪,涌向六魔君垂帘、十二魔君嫩凉。 垂帘、嫩凉听他话中的意思,还以为他打算逃走,不曾想到他却倒转剑尖朝着自己这边杀到,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霎时间有些狼狈,只是两大魔君是何许人,身形稍一运转便调整了过来。 顷刻间,一根白骨刻成的长棒,一把古刀已朝杨长街杀到。 “来得好!” 杨长街朗声长啸,千堆雪刺出,顿时,无边的剑芒如风雪过境,白茫茫一片,晃得荒原的深夜有如白昼。 嘭嘭嘭! 长棒、骨刀、长剑纠缠到了一起。 一众大妖,瞠目结舌,这哪是修士的战斗,如这般的近身缠斗,跟山下江湖莽夫的拼斗有什么区别? 难道,杨长街这小子不想消耗元力,才用蛮力与魔君作战,只是为了留着真气对付己等? 那边却是刀来剑往,长棒横飞,招式端的是精彩连连,却看得一众大妖哈欠连连。 而那两大魔君也似乎存了成全杨长街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地与杨长街近身缠斗,并没有运用术法神通。 大妖大魔,说都不傻,难道真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也难怪儒圣曾经说过,只要妖祖。魔祖不联手,荒原不足一提,全因早就看透了妖族魔族各怀怪胎的关系。 “杨老弟,一段时日不见,想不到又破境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彻荒原大地。 “后生可畏,当浮一大白!” 又是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两位老哥哥,你们总算是来了!”杨长街与两大魔君缠斗,还有心思说话,“你们再不来,我说不定真要将尸体留在这荒原大地了!” “说什么话?你小子如果只是想要离开,谁还有本事留住你!”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 危至突然眉头一皱,往贪数多愁那边掠了过去,低声问道:“是不是他们?” 多愁神色有些紧张,轻声回话:“山水,淡泊!” 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在这是响起,“多愁,正是你的爷爷们到了,赶紧躲好了,不然脸上又要多一道伤疤了!” 多愁抹了抹左脸上狭长的一道疤痕,似乎还觉得生疼,恨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山水剑主,淡泊剑主,这两个老废物到了!” “老是老,废物却不见得!” 苍老声音的主人突然出剑,突然间便搬山倒海,荒原的山海似乎长了脚一般,随着他剑光舞动,东荒的一座高山横移,西荒的一处海水倒灌,山海齐聚,往一众大妖杀到。 一众大妖不敢怠慢,纷纷祭出法器神通抵挡,顿时,整个东荒风起云涌,苦的却是无数的小妖魔卒,霎时间家园全无,侥幸逃得性命,纷纷离开东荒,逃离地越远远好。 有山水剑主、淡泊剑主掠阵,杨长街终于放开手厮杀。 千堆雪,剑光惊艳绝伦,风涛涌动,大雪纷飞。 盛夏的荒原夜色,一下子便进入了深冬寒夜。 垂帘、嫩凉,不曾想刚进入月明境的杨长街剑意居然能够瞬间达到月明境巅峰状态,暗叹怪不得被誉为大同天下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两人纷纷祭出术法神通与之周旋,顷刻间,便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山水、淡泊,八荒剑主之二,似乎没什么心思杀妖,此来荒原只是为了接回杨长街,顺便看看这小子的剑意如何,眼见他出剑如神,堪堪媲美当年的浩然剑主,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山水剑主朗声笑道:“杨老弟,玩够了没有,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杨长街笑道:“两位老哥先走,我就来!” 淡泊剑主与杨长街交往最久,知道这小子的性子,听他嘴里头这般说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杀到天亮才走,忍不住喝道:“杨小子,你知道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可不能陪着你在这里胡闹!” 说完,手中淡泊剑划出一道光柱,帮杨长街逼退了两大魔君。 杨长街见淡泊剑主如此,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只是还有些意犹未尽,身形飞出去之时,千堆雪剑芒如山海涌动,无边的风雪浩浩荡荡,笼罩四面八方,猛地一声狂啸,残存在体内的日光,瞬间爆破而出,融进了那些剑光之中,顿时,风雪化为水滴,倾盆而下,荒原大地犹如下了一场剑雨。 在大妖大魔祭出法器抵挡之时,杨长街与那两大剑主,早已消失不见。 北固洲,离荒原不到十里的地方。 杨长街与两个老人席地而坐,那两个老人正是山水剑主梁京道、淡泊剑主赵城郭。 梁京道笑道:“好小子,短短时日,想不到就已经是月明境了!” 赵城郭叹息道“老道,咱们可算是年纪活到了狗身上,这小子二十出头就已经可以跟咱俩比肩了!” 梁京道嘴角带着笑意,脸上却又感伤神色,叹道:“咱们兄弟八人分散西东,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莫大哥怎么样了?” 杨长街刚喝完一晚烈酒,听到梁京道说话,笑道:“你是说莫老头啊,他好得很,现在在浩然书院不知道多逍遥自在,穷是穷了点,不过我离开京都的时候,送的烟丝,够他抽个大半辈子了!” 赵城郭突然眼前一亮,问道:“杨小子,你离开京都的时候,莫大哥可有送你什么东西?” 梁京道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双眼瞬也不瞬的瞧着杨长街。 杨长街一听却乐了,笑道:“莫老头穷的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心思送我东西,两位老哥哥,你们莫非是在说笑。” 赵城郭有些失望,自言自语说道:“这样出色的年轻人,难道莫大哥还不满意,莫非他还有更好的人选?” 梁京道说道:“妖祖已经醒了,相信魔祖也快了,莫大哥还不找传人,到时候,妖魔再次联手,大同天下只怕不保了!”说完,瞧向赵城郭,却见到他眼中与自己一样,带着担忧。 杨长街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笑道:“听你们话意,似乎莫老头很了不得,可是你们知道莫老头的外号吗?” 梁京道问道:“什么外号?” 杨长街说道:“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 “哈!”梁京道笑了,“这话是谁说的,也不怕掉脑袋!” “谁说的我不知道。”杨长街说道,“我只知道这话是从浩然书院传出去的。” 梁京道突然朝赵城郭使了下眼色,赵城郭瞬间会过意来。 “杨小子!”赵城郭说道。 “嗯?” 赵城郭想了下措词后才说道:“你过来荒原也就是为了提升修为,现在已经是月明境了,而且出来也有一两年了吧?” 杨长街点头,“两年零三个月!” “那你不打算回去?”梁京道说道。 杨长街摇头,“等我杀了嫩凉再说!” 赵城郭说道:“杀嫩凉哪有那么容易,捉对厮杀,嫩凉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十二魔君,很少单独行动,你若是遇上嫩凉,只怕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杨长街笑道:“在荒原这么久,别的本事没学到,耐性却是磨砺出来了,而且我擅长刺杀,一击不中,立刻遁走,想让我吃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梁京道见他油盐不进,忽然想到前阵子听到的一件事情,便说道:“西梁战败,已经打算前往大乾帝都议和,你知不知道?” 杨长街摇头,“没有!”顿了一下,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京道说道:“怎么会跟你没关系。此次大乾西梁不仅仅议和,而且还要和亲?” “和亲?”杨长街眉头微皱,有些不好的预感。 梁京道见他开始动容,内心狂喜,却假装黯然道:“你可知道大乾此次和亲的是谁?”见杨长街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正是你的未婚妻,鲁王公主,武秀影!” 杨长街闻言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便恢复平静,笑道:“怎么可能,我跟秀影的事,圣皇也是知道,他怎么会让秀影去西梁和亲!” 赵城郭说道:“但此事千真万确,连我们远在北固洲都有耳闻!” 杨长街笑道:“那只不过是圣皇比我会大乾的手段罢了!” 梁京道皱眉道“难道你就不打算回去看看?如果此事是真的怎么办?人生呐,可莫要留下遗憾!” 杨长街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便动身回到大乾看看。” 梁京道跟赵城郭一同大笑,“这就对了!” 杨长街突然喝道:“你这两个老头,这么急着赶我回大乾是何故?” 二人被他吓了一跳,半晌,赵城郭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想让你去浩然书院见见莫敬天,顺便问他点事情?” “什么事情?”杨长街问道。 赵城郭说道:“你就问他,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若是没有,就让他将那件东西给你,你就跟他说是儒圣的意思!” 杨长街来了兴趣,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他二人不说话,杨长街喝道:“你们不说,那别想我会替你们去浩然书院!” 赵城郭这才说道:“浩然剑!” 听到浩然剑,杨长街却没有表现得如何惊讶,平静说道:“就是你们不说,我也早就猜到了莫老头的身份,八个人?莫大哥?不就是八荒剑主!” 赵城郭说道:“既然你猜到了也好,你到了浩然书院,就告诉莫敬天,妖族已醒,魔祖过不了多久也会醒来,留给大同天下的时间没多少年了,让他赶紧将浩然剑传与你。” 杨长街没有说话,怀的却是别的心思,你们想的就是打来打去,这大同荒原一统,多好!哪有那么多的流派?诸教合一岂不是更妙! 但这些话他不敢说,因为没有一个大人物会同意的,儒圣的心思他不知道,但他猜得到道祖佛祖的想法,只不过他要做的却更多,所以他才在荒原修行,杀死那些没得救了的妖魔,最喜欢的就是跟那些小妖小魔喝酒聊天嗝屁,顺便教他们读读书,跟他们说说道理。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7章 夜谈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在杨长街离开北固洲,返回大乾帝都的同时,西梁议和使团刚好抵达大乾帝都。 大乾早就等着西梁议和使团的到来,虽然西梁使团比预期要早了两天来到帝都,但大乾也依足流程接见了使团,充分展现出了大国应有的风范。 同一日,深夜。 教宗召见了寒潜龙,寒潜龙借着夜色,静悄悄的进了玄乾宫。 大乾圣皇召见了燕拾一,燕拾一坐着皇宫的轿子,光明正大地进了皇宫。 教宗跟寒潜龙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燕拾一与圣皇的交谈,在御书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燕拾一第一次见到大乾的圣皇。 圣皇一向深居简出,所以对大乾的子民来说,圣皇一直都神秘非常,有人说圣皇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仁者,也有人说圣皇是一位霸者,之所以不经常露面,只不过是为了谋划统一醍醐洲的大事。 只不过,只有大乾的修行界才知道,圣皇修为惊天,单轮修为,已经可以跟教宗分庭抗礼,之所以大同天下一直认为教宗才是大乾修行界的第一人,全都是因为圣皇还未曾向修行界真真正正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燕拾一对圣皇一直以来也很好奇,很想知道这一位皇帝,能够让大乾这一个在醍醐洲版图只占有很少一部分的帝国,却能成为大乾最强大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当燕拾一见到圣皇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失望,圣皇并不像燕拾一想象中的英明神武,腰围十尺,身高也是十尺,圣皇并没有身穿龙袍,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袭青衫,有点学塾里多年科第不中,郁郁寡欢的老学究的问道,看起来有些像莫敬天那般的糟老头子,只是多了一丝丝的书卷气。 燕拾一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正半蹲坐在座椅上,左手拿着一串葡萄,右手拿着一份奏折。 燕拾一正要行礼的时候,圣皇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必要,然后将左手的那串葡萄拿到嘴边,吃掉了最下面的三颗,仔细嚼着,双眼却紧盯着右手中的奏折。 燕拾一只能候在一旁,双眼却打量起御书房的环境来。 御书房的布置简单整洁,全然不像是一个一洲强国的帝皇应该有的书房,燕拾一注意到御书房面对房门的墙上挂着两幅画像,其中一幅是一个儒圣打扮的老者,面容清秀,无端的和蔼可亲,另一幅却是道士打扮,面容刚好被扬起的拂尘挡住,所以便看不真切,在画像下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上的三缕香已经烧了一大半,烟雾弥绕。 “啪”的一声忽然响起。 燕拾一回过神来,一看,却是圣皇将右手的奏折丢到了桌上,枯瘦的脸上微有怒容。 燕拾一小意地问了一声,“圣皇陛下,你不高兴!” 圣皇突然朝着少年瞪了过来,双目如电,终于有了一丝醍醐洲第一皇者的气息。 燕拾一却平淡已对,笑着与他对视。 圣皇笑了,双眸中的精光隐去,和声问道:“你这少年,居然不怕我!” 燕拾一笑道:“圣皇是人,我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圣皇一愣,神情恍惚说道:“真像,这两个少年竟然如此相似,要不是容貌不同,朕还要以为是哪个家伙又来到了御书房中。” 燕拾一轻声问道:“圣皇在说什么?” 圣皇转而笑道:“你是人,朕也是人,说得真好!不像那群没用的家伙,平日里前呼后拥,口中大放阿谀之词,让朕差点迷失,以为自己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曾经有一个少年,也如你今日这般,见到朕就像见到寻常的长者一般,心里头或许存着敬意,但也仅仅就是因为觉得面对的是一位年纪大了的老人而已。” 燕拾一忍不住问道:“那人是谁?” 圣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那人就要回到帝都了,你们迟早能碰到,在这里有些话我要提前告诉你。” 燕拾一点头道:“请圣皇示下!” 圣皇叹息道:“大乾虽然是醍醐洲最强大的帝国,可是在大同天下却是微不足道!” 圣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燕拾一没有说话,想起这少年的身份,知道他或许对大同天下并不如何了解,便继续说道:“大同有九洲,我大乾所处的是醍醐洲,而醍醐洲却是大同九洲最小的一个,别说远远不如于中土神洲,就连极西面的北固洲都略有不如。” 燕拾一第一次听说这些,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若不是圣皇说起,我还不知道这一些。” 圣皇说道:“大乾修士刚走出醍醐洲的时候,天然都要感觉到低人一等,也因为如此,才会有许多的大乾修士走出醍醐洲,便选择到最凶险的荒原历练,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告诉其它洲的修士,我大乾修士不弱于人!” 燕拾一点头,沉声说道:“英雄好汉,当如是!” 圣皇说道:“没错。只是不知道是天道不公,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大乾修士很少有人可以达到上五境,几千年下来,能走到上五境的修士,屈指可数,除去几个飞升的,现在更是少的可怜,我算一个,教宗一个,莫敬天勉强算一个,老一辈的就剩下这么三个人。” 燕拾一愕然,想不到大乾竟是如此不堪,他原本以为大乾再怎么说也是一洲最强大的帝国,上五境修士没有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如果圣皇所说非虚,那仅仅只有三个。 圣皇叹道:“不过还好,后生可畏,就在几天前,我大乾又多出了一个!” “杨长街?”燕拾一在玄乾宫早已听教宗说起杨长街踏入了月明境。 圣皇欣慰说道:“正是!” 燕拾一暗道:这杨长街果然是大同天下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果真没有让人失望。 圣皇继续说道:“我听人说起你收了杨长街的未婚妻为徒,可真有此事?” 燕拾一尴尬一笑,说道:“却有此事!” 圣皇说道:“那也没什么。只不过,若是杨长街回到帝都,对你有什么不满,希望你尽量让这他一点,杨长街这人虽然嚣张,却也是大乾帝国的希望。” 见燕拾一沉默,圣皇继续说道:“当然,你也是大乾的希望,我一直都是很看好你的,我派了四大神将前去参加你的院长典礼,你应该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燕拾一一直就觉得奇怪,不知道圣皇因何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这时候听他说起,便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圣皇以前应该没听说过我,却为何如此看重与我!” 圣皇笑道:“在以前,莫敬天是大乾的门面,浩然剑主,可以说风头盖过了九大洲的修士,现在莫敬天因为自己的一些困惑,一直提不起手里头的剑,现在浩然剑已经归你所有,你是新的浩然剑主,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曾大乾未来的门面,告诉九洲修士,你一人可挡九洲!” 燕拾一笑道:“圣皇,这担子有点重啊。” 圣皇多多少少知道面前这少年的性格,也不怪他,只是微笑道:“不必刻意,一切顺其自然,尽力就好!” 燕拾一这少年却是奇怪,性格与常人不同得很,刚才若是圣皇要求他一定要成为大乾未来的门面,他必定会在心里头抗拒,现在圣皇并没有刻意要求,只是要他顺其自然就好,他反倒在心里头决定,走出醍醐洲,怎么也要在大同天下搅起一番风浪,让大同天下知道有燕拾一这么一个人。 圣皇从他的眼神里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有些欣慰,自己跟教宗果然没有看错人。 至于杨长街回到帝都,跟燕拾一,两个性格差不多的年轻人,双星汇聚,会是相互辉映,或是你争我斗,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何况燕拾一就要离开大乾,到时候留给他们相对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有自己跟教宗,相信也不会弄出什么大的风浪。 燕拾一见圣皇良久没有说话,便问道:“圣皇,这也不早了,要不你就歇息了,我也回去了!” 圣皇一拍额头,说道:“你看,年纪大了就是要不得,差点就忘了此次让你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燕拾一有些迟疑,圣皇嘴中的重要的事情,相信不会那么简单,犹疑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圣皇将桌面上的那份奏折抛给了他。 燕拾一翻开一开,奏折上所说,大都是此次议和上的事情,大多说的都是西梁对大乾的赔偿事宜,例如西梁会赔偿大乾多少金银,每年都会上供都会上供多少......等等,其中对大乾只有一项要求,就是要大乾将这些年攻下来的西梁领地都归还给西梁,难道圣皇是对这一项要求感到不满?他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擅长,便说道:“圣皇,你有话便直说吧!” 圣皇抢过奏折,果然指着上面西梁提到的那一项归还失土,喝道:“你看,这气不气人,这领地既然已被我大乾攻下,西梁哪还能要的回去?” 燕拾一不说话,只是盯着圣皇,想听他有什么要求。 圣皇说道:“后天,西梁使团便会进宫,朕会安排一场殿前比试,到时候由你出场面对西梁的高手,胜了,领土的事免谈;输了,朕便答应了西梁的要求!” 燕拾一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只不过早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对上西梁的高手,所以并没显得如何震惊,只是说道:“圣皇陛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寒潜龙、温凌云、李镇周,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可以应付的。” 圣皇不曾想这小子居然对西梁议和使团了解的这般清楚,笑道:“看来教宗,对你可没少侠心思啊!”又喝道,“身为浩然剑主,怎么可以这般看轻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燕拾一知道躲是躲不过了,无奈说道:“说的倒是轻巧,反正挨到的又不是你们!” 圣皇微笑不答,心中想的却是教宗那边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 燕拾一走出了御书房,走到门外的时候,还不忘看了那小太监两眼,这小太监看来深得圣皇信任,与自己的所有交谈都没有避开他。 圣皇本来打算命令小太监安排轿子送他回去,却给他以想看看京都夜色的理由拒绝了。 燕拾一刚拐出皇城的朱雀街,便察觉到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哪知道后面那人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似乎丝毫不怕燕拾一发现他的踪迹。 燕拾一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继续行走。 后面那人很快就来到了燕拾一的身边,脚步不徐不缓,与燕拾一并肩而行。 “少年!”那人唤了一声。 燕拾一朝他看去,这人虽然在深夜,还是穿着一身铠甲,就像刚打完胜战归来的将军一般,不仅暗赞一声:勇猛非凡。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燕拾一微笑说道。 那人浓眉大眼,咧开嘴大笑道:“刚来到帝都,百无聊赖,便出来看看帝都的夜色。” 燕拾一没想到遇到了同道中人,笑道:“将军真是好雅兴!” 那人笑道:“深夜相遇,便是有缘,要不一起走走!” “也好!”燕拾一猜测王太平应该还在后山等着自己回去问东问西,省得听他聒噪,便欣然同意。 二人边走边谈,完全不在乎夜色越来越深。 燕拾一暗叹,自己这寡淡的人生! 跟那将军比起来,他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都是后山的生活,顶多就是介绍几本在自己看来不错的演义小说,或是那一段才子佳人的感人故事。 那将军就不同了,说的全都是战场上的厮杀,两军对阵,百万军中去敌将首级,听得燕拾一是热血喷张,恨不得能与这将军一同杀敌。 燕拾一与将军一同走到了浩然书院的山门前,末了还介绍了几处古战场,让燕拾一有空一定要前去凭吊一番,顺便磨砺一下武夫修为,古战场的英灵最适合武夫砥砺修行。 燕拾一有些怀疑这将军定是兵家的出名人物,只是自己孤陋寡闻,居然不识。 最终,两人都没有互报姓名,只是拱手道别。 那将军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燕拾一的身影消失在浩然书院的山门前,微笑着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少年还不错!”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8章 殿前比试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两天之后,大乾圣皇接见了西梁议和使团。 燕拾一见到西梁使团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原来那夜与自己畅谈许久的将军却是西梁使团中的一员,那将军向自己点头致意的时候,忽然有些尴尬,自己那会还盛赞他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却不知道被他取出首级的是否就是大乾的将军。 那将军座位排在西梁众人的最前面,看来官职不低。燕拾一有心向人询问,却苦于身边没有一个熟人,在场的除了大乾帝皇臣子,玄乾宫教宗及三大主教,还有就是大乾六院的院长,燕拾一坐在六院院长最末位,与灵海大主教梅清秋离得很远,与教宗离得更远。在望向梅清秋的时候,刚好见到曹子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燕拾一用膝盖想都知道,曹子元是打算等会看自己如何出糗。 圣皇并没有显示出咄咄逼人的态度,一直都是微笑面对自己的臣子跟那些千里迢迢来到皇城的异国大臣。 西梁礼部左侍郎李镇周在桌子底下扯了下邻座的太子太博温凌云,悄声说道:“温大人,看这情况,我们收回失地有希望。” 温凌云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他不是第一次来大乾,与大乾圣皇有过两次接触,知道不能以表面去猜测大乾圣皇的心思。 大殿上的议题,已经说到了西梁失地的事情。 圣皇突然打了哈欠,困倦地说道:“聊了这么许久倒是有些困乏了!” 李镇周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要有意外发生。 温凌云却在心底冷笑,朝他前面那位将军,也就与燕拾一有过深夜畅谈的那位低声说道:“寒将军,你看,又来了,故伎重演!” 原来这位将军正是西梁都统,寒潜龙,他略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稍安勿躁!” 圣皇略有深意朝燕拾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寒潜龙,这才说道:“听说寒将军与朕手底下的头号大将孙寒泊,素来有东孙西寒两兵王的称号,朕钦佩已久,不知道今日朕是否有心见识见识寒将军威武的一面。” 温凌云连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寒潜龙,眉头皱起,微微摇了摇头。 哪知道,寒潜龙却向对面的教宗望了一眼,微笑说道:“一人舞剑,有些无聊,不知道圣皇能否派出一名将军与我比试一番!” 圣皇大笑,向燕拾一望了过去。 燕拾一摇头叹气:来了来了! 果然,圣皇笑道:“真是不巧,朕的将军都在外未归,不如朕便命新晋大乾六院之一浩然书院院长的燕拾一与你比斗,如何?” 燕拾一知道逃也逃不掉,不等圣皇叫他,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寒潜龙轻咦一声,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说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 燕拾一苦笑道:“正是在下,只是想不到将军原来却是西梁的大人物!” 圣皇讶然道:“怎么,你们认识?” 燕拾一说道:“有幸与寒将军同行过一小段路程!” 寒潜龙也是笑道:“我与燕兄弟可算是倾盖如故!” 场中,只有教宗在心底暗笑:三人之中,两人在演,可笑燕拾一却毫不知情。 圣皇心情大悦,大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在担心刀剑无眼,生怕一个不慎,两位有所损伤,既然两位相识,相信也会点到即止才是!” “当然!”寒潜龙笑道。 只有曹子元心头微怒,朝寒潜龙望了过来,却见到寒潜龙朝他眨了眨眼,这才放心,暗想:自己托人送的礼物,应该不会打了水漂。 圣皇说道:“单单比斗太过无趣,不如加个赌注何如?” 寒潜龙问道:“不知圣皇想用什么做赌注?” 圣皇低头做沉思状,良久才说道:“不如就以西梁的这些领土作为赌注,燕拾一赢了,这些领土还是我大乾的,所示寒将军赢了,领土便归还西梁。寒将军,你觉得可行?可做得了主?” 寒潜龙向温凌云、李镇周瞧了过去,却见到他们忙不迭的朝自己点头。 原来温李二人昨日早已做客曹府,席中,曹子元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提起了燕拾一的情况,所以他们二人知道燕拾一肯定不是寒潜龙的对手,这圣皇派了燕拾一出来与寒潜龙对战,还下了这样的赌注,要不是圣皇脑袋抽筋,就是对燕拾一估算错误了。 寒潜龙小声说道:“两位大人,我可不敢担保一定能赢,要是输了,回了西梁, 陛下问罪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李镇周喝道:“寒将军放心,若有差错,我一力承担!” “这个......”寒潜龙还迟疑着。 李镇周退了温凌云一下,说道:“温将军!” 温凌云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按曹子元说的,燕拾一只是个二境的炼气士,就是还有五境武夫的身份,也断然不是寒潜龙的对手,收回失地,就在眼前,这么样一件大功,难道要视而不见。 “寒将军,我也同意,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跟李大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温凌云说道。 “好!”寒潜龙朗声说道。 大殿上人数众多,圣皇担心两人比斗起来,出手无忌,伤了旁人,便将比斗的地方安排在了大殿前面的空地上。 燕拾一还是扛着那根有如破铜烂铁一般的漆黑铁棒。 寒潜龙手中提着仙剑,剑名“勿用”,取的是潜龙勿用之意。 “燕兄弟,请!” 寒潜龙仙剑平举齐眉。 燕拾一点头,双手握住铁棒,身上长衫无风飘扬。 忽然间,棒影重峦叠翠,棒影流光,杀向寒潜龙而去。 寒潜龙手中勿用剑划破虚空,便有剑光如水银泻地,成匹的剑芒奔腾不息,穿过重重棒影,笼罩向燕拾一。 燕拾一连忙挥棒来挡,棒影剑芒,如腾蛇蛟龙,缠绕不休! 座上,圣皇对场间比斗指指点点,不时问着身旁的大臣,能否看出是谁占了上风,燕拾一到底能不能赢。 知道圣皇炼气士身份,暗自讥笑圣皇装得可真像,不知道的那些却又不敢告诉他燕拾一都快被寒潜龙压制地透不过气了。 曹子元脸上大笑,可算是替自己的儿子跟外甥报了仇,花了重金让燕拾一此生不能再修行,倒也值得了。 李镇周、温凌云,相互劝着酒,乐呵地不行,仿佛寒潜龙已经将那少年踏在了脚底下 第一卷 帝都赋 第39章 魔族奸细?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皇宫的大殿前,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就没有一个人是看好燕拾一的,而知道寒潜龙特殊身份的那有数的几个人,也不敢担保便一定没有变数发生,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难测。 别说什么后起之秀,更别提什么大乾皇朝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帝国新星,境界摆在那里,双方境界的差距,不是运气,也不是天赋,就可以弥补的。 李镇周提起酒壶便要为身边的温凌云再倒上一杯酒,却发现酒壶已空,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殿前比斗一丝儿都不尽兴,不曾想连这酒也难以尽兴了!” 温凌云一听特意笑得大声了一些,引得周遭的人往他们这边看来,温凌云却只是朝着曹子元点了点头,毫不在乎这是在异国他乡,更是在帝国的皇宫里头,与他国的臣子的暧昧表现会给双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曹子元会心一笑,打了下手势,算是定下了今夜酒会之约。 温凌云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激曹子元,要不是他事先将消息给了自己,自己与李镇周已经知道了燕拾一的底细,可万万不敢拍着胸口承担,要寒潜龙与那少年比斗。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头判定了比试的结果,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看寒潜龙是否为了让大乾圣皇见到西梁将军的威武,而特意拖延时间,与那少年玩上猫戏耗子的游戏,让大乾君臣见见敌国将军剑术的变化多端。 大殿前的比斗也按照观战众人心中所想进行着,燕拾一在寒潜龙变幻无穷的剑术下,已经有些左支右绌,接连地倒退。 寒潜龙也似乎真的有心戏耍这少年,勿用剑剑术巧妙,往往每一剑都没有直接向少年身上招呼,而是特意留了后手,牵引着少年左抵右挡,以自己为中心不断地游走。 燕拾一有些恼火,觉得自己就像那跑江湖汉子手中绳索牵着的马猴一般,四面八方全不由己。,终是动了怒火,不再理那将军与自己相见甚欢,倾盖如故。 “啊!” 狂叫声中,燕拾一手中铁棒不按章法乱抡,只攻不守,凌厉的棒影瞬间扳回了一丝气势,漆黑铁棒宛若游龙破空,穿云破月,凌厉锋芒,撼动山河失色! 寒潜龙却在此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手中勿用剑刺出,顿时剑芒四色,惊动风云浩荡,庞然剑光,神鬼皆惊。 “锵!锵!锵!” 金铁交击之声不断! 勿用剑一剑连着一剑砸在了黑色铁棒的棒身上,燕拾一只觉得握棒的右手虎口发麻,要不是死命握住,铁棒早已被寒潜龙砸得掉落地上。 一时间,乌黑的铁屑纷飞,在勿用剑的挥洒之下,纷纷向着燕拾一飘了过去,有些从燕拾一体表渗了进去,有些却飘进了他的嘴中,将他呛得一个劲的咳嗽不已。 曹子元脸上的得意再也隐藏不住,抬手便灌了自己一杯酒,寒潜龙果然是在戏耍这少年,不单单要击败那少年,照这情形来看,少年手中怪异的铁棒迟早也会在勿用剑的砸击之下,断为几截。 李镇周脸上堆满笑容,却连连叹息,向那温凌云说道:“这寒将军啊,做的有些过了,这样不好,便是卖个破绽与那少年,拼个平手,又有何不可?何必如这般咄咄逼人,你看,那少年双眼通红,是不是寒将军威猛的模样,吓坏了那少年郎!” 温凌云低下头,呵呵而笑,却又让自己笑声尽量让观战的所有人都可以听到。 众人这才发现燕拾一果真如李镇周说的那般,双眼已经通红得可怕,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大乾的臣子们都觉得燕拾一太过丢人,在这样的场合,输人不输阵,就算是挨打也要站稳,怎么可以如此让别国看了笑话,望向圣皇的眼神便有些哀怨了,暗暗埋怨圣皇太过看重这少年了。 大乾六院其余的院长,纷纷觉得脸上无光,同为大乾六院,都是大乾最高的正统修行宗门,浩然受辱,便等同于大乾六院受辱,对场间拼死激战的少年顿时便有了些怒意,要说恨其不争吧,少年又是招招不要命的打法,要说哀其不幸,那不幸就只能怪圣皇有眼无珠看错人了。只能希望寒潜龙多多少少给大乾点面子,不要让燕拾一输得太难看。 唯有曹子元乐呵得不行,就算燕拾一今天侥幸伤得不重,那前面打下来的荣誉也会一干二净,荡然无存! 李镇周虽然明面上是在指责寒潜龙,但大乾的君臣哪个没听出来这是在嘲讽燕拾一,嘲讽整个大乾皇朝! 圣皇脸色铁青,指向场中比试二人的手指微微颤抖,突然回过头来朝李镇周说道:“李大人,刚才说的那个赌注......” 李镇周不让他说完,急忙说道:“圣皇陛下,君无戏言,说过的话可不能不作数!” “这......”圣皇脸色难看,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似乎怪责自己对燕拾一也太过有信心了。 这看得西梁大臣个个喜颜于色。 场间,燕拾一还勉力与寒潜龙周旋着。 铁棒、勿用剑,缠斗不休。 霎时间,乌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犹如下了一场初雪一般,纷洒的铁屑受到剑气激荡,瞬间蒸腾,犹如黑雾一般,飘飘渺渺,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气罩一般,将燕拾一笼罩其中,乌黑色的气罩不断收缩,最后在燕拾一的体表消失无踪。 燕拾一瞬间发觉浑身难受,好像有无穷尽的力量要将自己撕破一般,整个人状若疯狂,铁棒挥洒地更加急剧,“嘭嘭嘭”,一下接一下与勿用剑碰撞在了一起。 寒潜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转拍打为砍杀,勿用剑不断朝着铁棒斩落。 霎时间天昏地暗,大殿前全被黑烟笼罩。 “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发出了一声惊呼。 如曹子元有幸参与过荒原大战的大乾修士,内心惊诧不已,此时弥漫在皇宫内的气息不应该是大同天下所有,那分明就是魔族的气息。 “难道寒潜龙修行了魔族的术法神通?” 曹子元大乾六院其余的院长望过去的时候,却见到他们神色茫然。 春秋书院院长叶新平断然说道:“这不可能,寒潜龙是属于兵圣的弟子,兵圣向来对魔族深恶痛绝,毫无可能会收魔族的人为徒。” 曹子元心头暗喜,说道:“既然不是寒潜龙,那便是燕拾一了。”大喝一声,寒声说道,“想不到燕拾一竟然是魔族的奸细。”一下子便要坐实燕拾一的罪名。 星辰学院院长娄明月因为梅清秋的关系,对浩然书院向来便有好感,闻言偏袒说道:“这不可能,燕拾一从小便在浩然书院长大,哪里去学魔族的术法,又怎么会是魔族的底细!” 曹子元好不容易抓到陷燕拾一于万劫不复的机会,那肯便这样放过,喝道:“听说燕拾一是莫敬天捡来的,莫敬天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在哪里捡到的燕拾一,再联系莫敬天在荒原的经历,这少年定是魔族之人!” 曹子元说的头头是道。 娄明月不想与他辩驳,冷淡说道:“难道你目光比起圣皇与教宗还要犀利不成,圣皇陛下与教宗大人都还没有说话,你却在此喋喋不休!” 曹子元向圣皇与教宗望了过去,却见到他们神色平静,圣皇紧张看着场中的比斗,而教宗却正闭目眼神,这大乾皇朝最强大的两位修士对场间的异象似乎毫无所觉。 曹子元冷笑一声,既然有了这把柄,还怕弄不死燕拾一那小子。 “啊!” 燕拾一一声痛苦的叫声,引得场间所有人纷纷朝他望了过去,却见到那少年面孔扭曲,双眼赤红如血,手中铁棒每一次砸出,伴随有风雷之声,乌煞之气环绕!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0章 浩然重现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寒潜龙发觉手中的勿用剑在燕拾一狂猛地攻击之下,剑身已经现出了锈迹斑斑,心中惊讶不已,没想过昔年大魔君的修为竟已到了如此耸人听闻的地步。 浩然剑上剥落出来的铁屑蕴含着大魔君的毕生修为,大部分都由燕拾一一个人承受,如勿用剑这般丝毫不弱于后天剑体飞剑的仙兵,面对的仅仅只是极少量的魔君修为,表面却已是蒙垢,不知道要花多少的玄元石、仙草灵药才能修好如初! 飞剑对于剑修是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跟剑修的性命一般重要。 飞剑蕴藏于洞府之中,微一动念,便可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剑修往往都是倾尽财力温养飞剑,就是为了能够让飞剑获得最大的战力。 飞剑有多种。 有像浩然剑一般,已经修成剑灵,有了自己的形体、灵魂,可以自我修行涨修为,已经跟炼气士一般无二,区别就是剑灵一出现便已经是上五境,这是其余炼气士可望不可求的,剑修无法炼化剑灵,只能通过跟剑灵建立契约关系,或是剑灵心甘情愿为剑修所用。 其次就是拥有先天剑体的剑修,不过这样的剑修少之又少,万年下来,也找不出几个,这一类剑修一生下来便自带本命飞剑,这样的飞剑,与自己属性相合,剑修飞剑心意相通,连为一体,相得益彰,外人没办法通过术法神通夺去先天飞剑,也是温养飞剑消耗最少的。 还有就是后天剑体的剑修,这种剑修可以通过修行,从无到有,慢慢孕育出自己的本命飞剑,这种需要剑修不断的砸钱温养飞剑,才能将飞剑砸出最强的战斗力。 再者,便是剑修通过炼化别人的本命剑成为自己的本命飞剑,运气好,得到与自己属性相合的便相得益彰,不然,反而显得鸡肋,这种飞剑,也是所有飞剑里头最耗钱的,往往剑修倾家荡产还不见得能将飞剑炼化到最锋利的形态,更别提心意相通了。 至于佩剑,是剑修苦寻本命剑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做法,这种佩剑往往锋利无比,却由于不能跟自己心意相通,也就难以跟本命飞剑相提并论了。 勿用剑并非寒潜龙自身孕育的本命飞剑,其实是兵圣在一处上古战场所得。此剑原名“鱼龙舞”,传说是妖族一位大能的飞剑,那大能身死道消之时,不知道因何故,飞剑没有损毁,留存了下来。而在兵圣众弟子之中,此飞剑跟寒潜龙属性相合,兵圣便将这飞剑赠给了自己的这个徒弟。寒潜龙将飞剑改名为“勿用”,取得便是那潜龙勿用的意思,每日里以玄元石转化成精纯灵力,又配以仙草灵药,勿用剑的威力已经不下于后天剑体的本命飞剑。 见到勿用剑在燕拾一的攻击之下受损严重,寒潜龙心疼不已,顾不得前面答应过教宗的事情,出剑明显快了许多,剑意澎湃,一剑划过,便有流光闪烁,剑芒环绕飞舞不休,但燕拾一整个人都隐在乌黑色的煞气之中,身影时隐时现,难以捉摸。 燕拾一衣衫鼓荡,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莫名的力量,却全然不由自己控制,那股力量在自己体内的经脉窍穴之中游走,每一下都如万箭穿心一般刺疼,自己张嘴想要吼叫,却发现叫唤不得,原来连声音也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手中的铁棒,带着耀眼的森然黑色寒光,不受自己控制地迎向勿用剑,生生抵抗住勿用剑的接连轰击。 寒潜龙不再留手,只管催动剑意,一道道璀璨的剑芒,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惊涛骇浪一般往燕拾一席卷而去。 燕拾一却浑然不觉得危险,连人带棒化为乌光,径直冲进了遮天蔽日的剑光之中,顿时整个人被剑光困在其中,铁棒左抡右砸,却砸不散剑光分毫。 一直闭目养神的教宗突然睁开双眼,往燕拾一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神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跟身边大臣对那比斗指指点点的圣皇也在此时停下了动作,紧张的盯着场间的燕拾一,忽然以心声向教宗询问:“我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教宗没有答话,只是心中存着跟圣皇一般的心思,这是不是对燕拾一太过残忍了,始终只是刚刚接触修行的少年,如何能够抵抗大魔君的侵袭? 燕拾一突然发了狂一般,让观战的所有人纷纷侧目,梅清秋以心声询问教宗是否要出手帮忙,照这情形下去,燕拾一就算不死也会被大魔君的意念侵袭最终疯掉。 李镇周、温凌云脸上带笑,认为燕拾一是被寒潜龙逼成了这般模样,燕拾一虽然狂态毕露,但也是声厉内荏罢了,反观寒潜龙每一剑看似拼尽全力,其实却很随意,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曹子元不时地与叶新平挤眉弄眼,眼见燕拾一就要倒在寒潜龙剑下,终于开怀大笑,阴恻恻地说道:“小子,你今日必死无疑了,就算教宗有心救你,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轰!” 忽然间,燕拾一身体暴涨了许多,众人细看,才发现他的身体四周被一层黑气环绕,黑气凝聚成人形,将燕拾一笼罩在里头,宛如九天魔神一般,霍然间便突破了剑光的枷锁,黑气凝成的魔神一拳轰出,带出电闪雷鸣,顷刻间便砸到了寒潜龙的身上。 “嘭!” 顿时,寒潜龙被轰出十几丈远,脚下趔趔趄趄,嘴里有鲜红的血液流出,顺着嘴角滴答滴答低落在地面上。 事出突然,众人瞠目结舌。 曹子元脸上的笑容冻结,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李镇周更是急得直跺脚,情急之下,祭出了法器,便要下场帮助寒潜龙,温凌云还算清醒,一把将其拦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鲁莽,只是眼中也带着讶然神色,那少年实在太过出人意料,明明眼见已经不敌,却突然间如有神助,突破寒潜龙剑意的禁制不说,还打得他口吐鲜血。 化身魔神一般的燕拾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一丝,快速往寒潜龙掠去,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前,瞬间又是一拳朝着寒潜龙砸落。 寒潜龙感觉到此生从未有过的危机,情急之下,举起勿用剑格挡。 “嘭!” 又是一声巨响,寒潜龙整个人被砸得七零八落,倒飞出去之时,接连撞到了大殿前的两座石刻的狮子,这才倒到了地上,一时半会站不起身来。 “拾一!” “停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是教宗跟圣皇见燕拾一迈着步伐凶神恶煞般朝着寒潜龙逼近,担心寒潜龙被他在失控之下错手打杀。 突然间,燕拾一手中的铁棒噼里啪啦作响,原来是铁棒表面的铁屑纷纷剥落,终于现出了剑的形状,那些乌黑的铁屑全都往笼罩在燕拾一身体周围的那尊魔神聚拢而去,魔神的形状越发雄伟,双拳挥舞,纵横捭阖。 有白光从燕拾一手中握着的长剑上涌出,浩浩然、熏熏然,便如春风过境,冬去远,寒冰碎裂。 那尊魔神似乎见到了生平大敌一般,便要遁去,无形的浩然春风如影随形,顷刻间便将那魔神压制住,瞬间便被打散,丝丝缕缕黑气东躲西藏,却哪里逃得开无处不在的春满人间,终于黑气被春风卷到了一起,缓缓压缩,最终成了拇指大小的珠子,乌黑澄亮,停留在燕拾一面前片刻,便坠然而下,瞬间没进了他的胸口。 燕拾一长舒了一口浊气,分明感觉到体内多了一颗珠子,而那些在经脉窍穴奔流不停的气息猛地朝珠子涌去,不多时便被珠子完全吸收,难受恶心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再望时,却发现无形的春风,突然化为人形,正是那日在后山遇到的白衫男子的模样,白衫男子朝着少年点头微笑,片刻后便没入了他手中的长剑之中。 “那是浩然剑?” 终于有人发现燕拾一手中的铁棒发生了变化,已经成了长剑的形状,有人瞬间便认出了那正是八荒剑首浩然剑。 “真的是浩然剑!” “浩然剑不是被莫敬天遗失在荒原了么?为何又现世了?” “原来浩然剑一直都在燕拾一手中!” “莫敬天可真舍得,居然将浩然剑借给了燕拾一!”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以为是莫敬天借了浩然剑给燕拾一,全然不知燕拾一已经是新一任的浩然剑主。 燕拾一不去理会周遭的议论纷纷,将浩然剑背到了背上,缓步向倒地不起的寒潜龙走了过去,扶起他向圣皇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众人才想起,这少年再一次让人刮目相看,享有威名的寒潜龙居然败在了他的手中。 圣皇内心欣喜,却假装怒道:“你这小子出手不知轻重,竟然将寒将军伤成这样!”偷眼向教宗望过去的时候,却见到他眼神闪烁,想到那桩交易,难保不是跟自己一样对寒潜龙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李镇周面如死灰,寒潜龙一败,便等于西梁想向大乾要回失地已经是没有可能,正担心回到西梁之后,不知道如何向皇帝交待。 温凌云心思电转,顷刻间便想到,燕拾一有浩然剑,寒潜龙败在他剑下,也是理所当然,就算皇帝想怪罪,只怕也要将浩然剑考虑在内,最多只是怪罪自己为何会不小心,着了大乾皇帝的算计,大部分的怒意还是转移到了大乾皇帝的身上。 教宗过来扶住寒潜龙,取出一颗丹药喂寒潜龙服下,不消片刻,寒潜龙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只是看着教宗的神情多少带着些哀怨,用心声说道:“加钱!” 教宗不曾想听到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微笑着点头,要钱的话,那便容易了许多,就算自己给不起钱,后面不是还有圣皇在那里。 寒潜龙看着手中锈迹斑斑的“勿用”,苦笑不已,都是这个耗钱的主,要不是为了养着东西,哪里会去接这单生意,想不到差点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想到自己对浩然剑的重新现世,有着莫大的功劳,终于释怀,总算是还了那一份人情,天地男儿,最怕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 燕拾一见到寒潜龙无碍,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多少还是觉得这位异国的将军要比这大乾帝都的许多人值得交往。皇宫里头,剩下的已经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马上回到书院后山,因为刚才那股气息对他经脉窍穴的冲击,让他隐隐觉得似乎要不了多久又可以破境了。还有就是浩然剑终于现出了真面目,他要仔细观赏之余,还想再跟浩然剑仔细谈谈。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1章 趁火打劫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便要跟圣皇告辞离开,谁知道曹子元却将他拦了下来。 “怎么,曹院长有事?”燕拾一笑道。 曹子元冷笑一声,却向圣皇说道:“圣皇,刚才的比斗相信你也看到了,燕拾一的表现有些怪异,我甚至怀疑他用的是魔族的术法神通!” 圣皇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曹子元会在这样的场合问出这样的话来。 燕拾一却脸上带笑,似乎曹子元说的跟自己完全无关一般。 其实场中大多数人对燕拾一刚才的表现早有怀疑,只是他们不像曹子元一般,对于他们来说,首先觉得自己是大乾的修士,而燕拾一无论如何,已经为大乾立下了大功,所以就算怀疑燕拾一修炼了魔族的功法也并没有当场道出,只等着有机会向圣皇与教宗问询。 曹子元不同,有外甥跟儿子的旧怨在前,加上一次次想见到这少年被打倒,哪知道这少年却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此次更是血本无归,旧仇新怨,让他霎时被蒙蔽了眼睛,完全感觉不到圣皇的不满。 “圣皇陛下,希望你让燕拾一给大家一个解释!”曹子元咄咄逼人。 圣皇向燕拾一望了过去,那少年却还像刚才一样平静,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解释什么?”燕拾一喝道,“圣皇都没有说话,教宗也没觉得有问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曹子元气急,沉声说道:“圣皇陛下,教宗大人,这少年的嚣张气焰,大家有目共睹,他现在已经这样,若他真是魔族的奸细,假以时日,等他羽翼丰满,岂不是连你们两位也不放在眼里!” 教宗只是微笑,对圣皇说道:“这是你的皇宫,是你的主场,你说了算!” 圣皇暗骂了他一声,喝道:“曹子元,够了,你刚才不可能没见到浩然剑的出现,既然连浩然剑都觉得燕拾一没有问题,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曹子元一时语塞,圣皇说的也有道理,屠魔杀妖无数的浩然剑都觉得燕拾一没有问题,那谁还能够说多半句。浩然剑在大同天下的地位,没有一个修士是不知道,按大同修士的理解,浩然剑就是儒圣的裁决之剑,很多时候便代表了圣庙的态度。 曹子元良久才说道:“但燕拾一对于大乾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圣皇何不彻查清楚,也好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向圣皇这边看了过来,想看圣皇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 只有圣皇跟教宗知道燕拾一对大乾来说,意味着什么。版图小得连中土神洲的小国也比不上的大乾皇朝之所以能为大同天下所知,可以说全都是因为莫敬天浩然剑主身份的缘故,只不过莫敬天已经提不起浩然剑,那作为新一代浩然剑主的燕拾一,便是未来大乾的门面,这少年能走多远,是否能够登顶山巅,便决定了大乾未来在大同天下的地位。 圣皇双眼寒芒一闪而过,朝曹子元喝道:“此事容后再议,面前最重要的是与西梁的议和事宜!” 曹子元还想要继续说话,耳边却传来了教宗的警告。 “曹子元,凡事适可而止,莫以为你与西梁人私底下的勾当没有人知道,借敌国的手来打压自己国家的修士,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曹子元额头微微渗出冷汗,若是让大乾皇朝的人知道他想借敌国将军的手来打压燕拾一,那别人会怎么看他这大乾皇朝的军方第一人。将士沙场奋勇杀敌,领袖却在帝都玩出这样的龌龊勾当,以后自己在军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燕拾一笑道:“曹院长,还有没有话要说,若是没有我可要离开了!” “曹院长若是还有什么纠结之处,请你亲自到浩然书院问我,我随时恭候曹院长的大驾!” 燕拾一留下话,微笑着施施然离开。 李镇周、温凌云等西梁文臣武将纷纷失望,原本想要看一场大乾皇朝君臣不和的戏码,谁知道大乾皇帝却容不得别人质疑燕拾一,而曹子元这种对于大乾修行界来说就算排不进前十也相差无几的大修士,居然在大乾皇帝的威压之下不敢辩驳。 西梁文臣好像重新认识了大乾皇帝一般,这外表干瘪瘦弱的皇帝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大乾能成为醍醐洲第一强国,确实有他的道理! 西凉武将却在心底确定了圣皇是大乾皇朝修行界第一人的传闻,无意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威压,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乾西梁议和的议程继续继续进行。 毫无疑问,西梁的失地依旧归大乾所有。 西梁使团十余人商讨之下,最后由李镇周出面,与大乾讨价还价。 “圣皇陛下,我西梁打算跟大乾租借原本属于西梁现在属于大乾的八座城池。”李镇周说道。 “谈生意啊!”大乾皇帝来了兴致,笑道,“打打杀杀,谈生意,朕最喜欢了。” 李镇周苦笑,要不是凭着打打杀杀,大乾能得到西梁的八座城池?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无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什么价?”圣皇笑道,“李大人,你说说!” 李镇周给出的是十万两黄金租借一百年。 “太少了!”圣皇摇头说道,“西梁的城池就这么不值钱?” “十五万?”李镇周试探着说道。 圣皇还是摇头。 李镇周一咬牙,说道:“二十万两黄金!” 圣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三十万!”李镇周苦着脸说道,“不能再多了,再多敝国皇帝也不会同意!” 圣皇说道:“三十万两黄金,再加三万斤玄元石!” “太多了!”这次轮到温凌云叫了起来。 三万斤玄元石的价值不是三十万两黄金可以比拟的,三万斤玄元石可以打造好多个开天境修士了,圣皇这要价已经跟打劫无疑了。 圣皇笑道:“一点都不多,你们难道以为我不知道染柳城有一处矿脉?朕只是觉得开采太过麻烦,才让给你们罢了!” 李镇周无奈咬牙道:“成交!” 染柳城的矿脉能不能开采出三万斤玄元石还是未知之数,也只能搏一搏了。 西梁文臣武将纷纷无奈摇头。 开心的只有大乾一方,这时众人才想起这一些都是燕拾一拼来了,对那少年便多了些好感。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2章 妖魔术法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虽然坐上了浩然书院院长的位子,但还是居住在书院后山,以来习惯了,而来后山的环境更加适合修行。 回到书院后山,燕拾一不急于炼化体内的黑色珠子,一来这次的这个东西跟以往的那些铁屑不同,他不确定清净碗是否能够炼化,二来他也不曾修炼过炼化的法术,如果清净碗没办法炼化黑色珠子,他也没办法凭借自身之力炼化。 燕拾一找到了莫敬天,将焕然一新的浩然剑平放在了他的面前。 莫敬天神情激动,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剑身,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解除封印了!” 燕拾一知道这老头子在缅怀当年的燃情岁月,不忍打扰他,便要悄悄退出。 “拾一!”莫敬天却在这时唤住了他。 燕拾一笑道:“莫老头,怎么了?” 莫敬天对着浩然剑叫道:“出来吧,老伙计!” 燕拾一知道莫敬天要让浩然剑灵出来,顿时收起嬉皮笑脸,肃然静立一旁。 谁知道莫敬天接连叫唤了数声,浩然剑依然没有动静。 燕拾一惊道:“难道浩然剑出了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莫敬天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将灵力注入到浩然剑上。 顿时,浩然剑上有流光闪烁,越来越亮。 清风乍起,有光影闪动,片刻后,光粒凝聚,化成了白衫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脸上带着温煦笑容,只是难掩那一股倦态。 “又见面了!”中年书生朝燕拾一点头。 燕拾一知道中年书生便是浩然剑灵,弯身对其行礼,神态恭敬。 莫敬天对燕拾一的表现赞许地点了点头,却向中年书生问道:“出现什么问题了?” 浩然剑灵叹息道:“被大魔君困住了那么久,修为有些不稳了,需要些时间恢复。” 莫敬天惊道:“问题不大吧?” 浩然剑灵笑道:“问题不大,不必担心。” 莫敬天这才笑道:“那就好。” “我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了!”浩然剑灵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莫敬天问道。 浩然剑灵说道:“要不是你让我出来,我已经准备开始沉睡。这次出来了,我也就是跟燕拾一说几句话,说完便会立刻陷入沉睡。” 莫敬天点头,却又叹息道,“原本还想要你护送拾一去一趟圣庙,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燕拾一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唯一遗憾的就是没办法与浩然剑灵多相处一些时间,如其他剑修与本命飞剑一般培养到心灵相通的境界,还有作为浩然剑主需要做些什么? 浩然剑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我与一般飞剑不同,你没办法将我炼化成为你的本命飞剑,我们就是剑主与剑的关系,通俗一点来说,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你的剑,与佩剑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可以由你操纵,万里之遥,斩神诛仙,也可以与你并肩杀敌!” 见燕拾一点头,浩然剑继续说道:“至于浩然剑主,需要做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什么都不必做!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你不想做,就算是圣庙不同意,那也由不得他们!” 燕拾一欣喜若狂,原来浩然剑主这么简单,还以为会有许多繁杂琐碎之事缠身! 莫敬天愕然,惊呼道:“你当年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感情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今时不同往日!”浩然剑傲然说道。 见莫敬天疑惑望着自己,浩然剑叹息道:“也是有感于你的遭遇,对你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所以以后对这少年,我尽量不再让他走上你的旧路!” 这是一种承诺,只有莫敬天知道这话里头意味着什么,燕拾一不高兴,或是浩然剑不高兴,这天底下便没人能命令他们做事。 莫敬天心中有着唏嘘,当年浩然剑如果能够向今日这般强硬,自己也不会落得如现在这般下场,不过心里头也实在为燕拾一感到高兴,修士看似逍遥,却都是身有牵绊,没有几个能够做到真真正正的自在快活! 浩然剑灵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脸上的疲态更浓。 燕拾一比莫敬天还早一些发现浩然剑灵的不对劲,急忙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浩然剑灵摇头笑道:“没有问题,只是实在困乏得紧!” 燕拾一担忧道:“不如前辈早些回到浩然剑上去吧!” 浩然剑灵笑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而且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你!” 说完,浩然剑灵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了三本书册,交到了燕拾一手中。 燕拾一翻开第一本,却是一本有关炼化的书籍,当中涉及到炼化飞剑、法器,还有炼化山川江海灵气......等等。 燕拾一感激向剑灵望去,不久前自己便有些郁闷自己不懂炼化之法,浩然剑灵似乎知道自己心思一般,送了这样一本好东西给自己。 浩然剑灵只是微笑,示意燕拾一打开另一本书籍。 燕拾一随意翻开另外两本书籍一看,却被吓了一大跳,啪的一声,将那两本书籍掉落在了地面上。 “怎么了?”莫敬天很少见到这胆大的少年如此失态,捡起地上的书籍一看,也是吓得一震,问道,“老伙计,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浩然剑灵送给燕拾一的另外两本本书籍,一本是关于妖族术法的典籍,另一本却是关于魔族术法神通的典籍。 “前辈,你是打算让我修魔?”燕拾一惊诧说道,“本来曹子元那些人就已经怀疑我是魔族派来的奸细,要是我修行魔族术法,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他们心中所想!” 浩然剑灵冷笑:“曹子元算什么东西,何必在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燕拾一苦笑,前辈,你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我仅仅是刚踏入修行,就算有跟他们硬刚的决心,却也还不曾有那样的能力! 浩然剑灵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送你这几本书籍,也不是要你现在便立刻修行,等你自己觉得时机合适了,也等你觉得可以修炼了再自行修炼。” 燕拾一知道他不会还自己,便点头将那三本书籍一并收了起来。 浩然剑灵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恍惚,似乎回到可很多年前的很多年前,那时候,可以说是自己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那个人,一心要走上那一条大道,终究还是敌不过世间的种种阻扰,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那样的宏愿只能寄望于眼前这少年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 浩然剑灵刚一说完,便化为清风,拂过浩然剑,消失不见。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3章 献计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原本今日便是 西梁议和使团离开帝都的日子,只是因为某些事情又要耽搁几天。而离莫敬天打算让燕拾一出发前往圣庙的日期也剩下不了几天。 哪知道圣皇却在这时召见了燕拾一,连同莫敬天也被一并请进了皇宫。 莫敬天已经多年不曾走出书院后山,原本是任谁也无法让他离开离开书院半步的,只不过在听过来的小太监说起,圣皇说此事跟燕拾一有很大的关系,莫敬天才二话不说,跟燕拾一坐着大轿,进了皇宫。 大乾圣皇还是在御书房接见了他们,遇上一次接见燕拾一有些不同,此次御书房中不单单只有圣皇一人,连教宗也在里面,正与圣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圣皇见到燕拾一跟莫敬天来到,示意他们自己找椅子坐好。 燕拾一发现眼前所见,唯有的两张座椅都在圣皇跟教宗的屁股底下,再去哪里找出第三张座椅来。 莫敬天却不同,不知来过皇帝的御书房多少次了,轻车熟路地从御书房的一道屏风后面搬出了一张座椅,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巴拉巴拉抽起了旱烟。 等燕拾一走到屏风后面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唯有在心里头感叹这醍醐洲第一帝皇的寒碜。 “年轻人,身子骨硬朗,站着就站着吧!”倒是教宗瞧出了燕拾一的尴尬,笑着说道。 圣皇不去理会角落里吞云吐雾的莫敬天,却朝燕拾一喝道:“燕拾一,你好大的胆子!” 燕拾一神色不变,笑道:“圣皇又不是第一接见我,我胆子大不大,圣皇你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 圣皇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自己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吧!” 燕拾一哪里知道这皇帝老儿想知道什么,往教宗望去,却见他双手避着圣皇,比划了几下,瞬间明白了过来,却还是说道:“圣皇你想知道什么?” 圣皇哪里不知道教宗私底下的动作,却装作不知,又见燕拾一软硬不吃,喝道:“燕拾一,你又不是不知道朕下了海捕文书找寻武秀影,你不单见过她,却偷偷收了她做徒弟,你说你可对的起朕对你的信任。” 燕拾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圣皇,很有可能自己没见到武秀影之前,圣皇就知道了她藏在玄乾宫,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圣皇跟教宗这两个老王八到底在玩什么猫腻? 燕拾一直愣愣站着就是不说话,一副我收都收了,你有本事打死我呀的模样。 圣皇无奈,说道:“武秀影关系到大乾西梁的议和,武秀影这孩子朕也打小就喜欢,所以也不打算用强硬的手段,你就劝说她回来,跟西梁使团一同出发前往西梁!” 燕拾一暗骂一声:你这老不死的,打小喜欢还逼着她远嫁西梁! “办不到!”燕拾一态度强硬。 圣皇喝道:“燕拾一,你打算抗旨?” 抗旨?抗你个大头鬼!燕拾一差点就要骂了出来。 “交武秀影出来,那是不可能了,圣皇,你倒不如跟西梁撤销这么婚事吧!”燕拾一说道。 圣皇骂道:“荒谬,你也知道,君无戏言,这怎么可能?” “那就想想别的法子?”燕拾一笑道。 “有别的法子,朕还需要找你过来!”圣皇一拍桌子大喝道。 燕拾一想了想说道:“鲁王有几位公主?” 圣皇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喝道:“没用的,鲁王就一个女儿!” “那西梁人知道武秀影长什么样?”燕拾一说道。 圣皇一愣,说道:“你是想让人冒名顶替武秀影和亲西梁。” 燕拾一点头,“没错!” 圣皇大喝:“不行!” “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燕拾一叹道。 圣皇气得直跺脚。 烟雾笼罩中的莫敬天在心里头暗骂一声,燕拾一真交武秀影出来,难道你还真敢将她嫁到西梁,不怕那个人回来将你胡子拔光? 教宗也觉得演戏演够了,微笑道:“就按拾一说的办吧!反正西梁人也不知道武秀影的样子,随便在鲁王府找一个有些姿色的丫鬟,让鲁王收她为女儿,替了武秀影和亲西梁。” 燕拾一说道:“选人的时候,最好是对方心甘情愿!” 教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会为别人着想。 只有莫敬天不觉得奇怪,燕拾一很少与人接触,一有空暇便是演义小说里头,很仰慕书里面的侠客,很向往那种行侠仗义的江湖豪情。 圣皇叹了一口气,“那便这么决定吧!” 莫敬天突然说道:“皇帝,你不会让我过来看着你演戏吧!” 圣皇瞥了燕拾一一眼,尴尬一笑,说道:“也不全然是,我知道你打算让燕拾一四月初便离开京都去往圣庙,我跟教宗商量过了,打算将日子往后延上一延。燕拾一是你的弟子,所以请你过来一同探讨一下。” 燕拾一有些懊恼: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是巴不得快些融入自己一直向往的那个江湖,傲剑行侠,快意人生。 莫敬天问道:“为何要延期?” 圣皇望向教宗,说道:“这是你首先提出来的,你来说说!” 教宗笑道:“其实这样的,五月初五,龙吸水,渭河水府开,我打算让燕拾一去一趟,以这小子的运气,说不定又是一桩机缘。圣皇也觉得可行,不过毕竟拾一算是你的弟子,最终还是需要你点头才行!” 莫敬天在心底权衡一番,觉得对于燕拾一来说,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却还是说道:“我觉得行没用,还是需要拾一自己同意才行!” 教宗问道:“拾一,你去还是不去?” 燕拾一对于什么龙吸水,渭河水府一无所知,见那三个老人都望着自己,便问道:“渭河水府,那是什么地方?” 教宗神秘兮兮地说道:“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不过我告诉你,渭河水府好东西多的很,你不去会是你的一大损失,当年杨长街那小子去了一趟水府,出来后修为那可是突飞猛进!” 莫敬天跟圣皇同时向他望去,这家伙哄人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杨长街是去过渭河水府,只不过修为突飞猛进跟渭河水府又有什么关系? 燕拾一却有些心动,唯一沉思便说道:“那就去吧!”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4章 渭河夜宴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虽然对渭河水府一无所知,只是向来胆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直便觉得这天底下没有去不得的地方,何况教宗说了,杨长街只是去了一趟渭河水府回来,修为便突飞猛进,这样的诱惑不是哪一个修士可以抵挡的。圣庙之行,燕拾一自己反而觉得或迟或早都没有多大关系,这只是一种仪式而已,只不过是给圣庙的一个交待,对圣庙的一种尊重。 莫敬天突然收起旱烟杆,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后,郑重说道:“拾一,你可想清楚了?” 燕拾一见到莫敬天如此表情,知道莫敬天定是知道渭河水府的内情,以往每次他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情,莫敬天都会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就如他九岁那一年想攀下书院后山的悬崖,莫老头就用一样的语气问他是不是真的要下去,在等燕拾一点头后,莫老头并没有阻拦他,只是跟他说下去之后遇到什么样的凶险都要靠自己去面对,果然,在悬崖下便遇到了修炼成怪的花精,若不是他已经拥有三境武夫的体魄,而那花精刚刚才修炼成精,境界只是相等于修士的炼体境,一番激战之下,勉强胜了那花精,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当时便葬身在悬崖之下了。 燕拾一斩钉截铁说道:“我要去!” 莫敬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教宗沉思片刻后,却说道:“拾一,有些事情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等你听过之后才决定要不要去。如果你听完之后,决定不去了,我也不会怪你。” 燕拾一觉得奇怪,刚才还巴不得自己去那渭河水府,现在说话却全然变了样,而莫老头又是那样的语气,难道这渭河水府真的是龙潭虎穴不成,不是一般人能够去的? 教宗不理会圣皇一直朝自己打眼色,沉声说道:“其实前番跟你说的杨长街去过渭河水府,确实是得了些好处,但是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当时从水府回来之后,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话,但我跟圣皇都知道,其中的艰辛过程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燕拾一没有什么反应,教宗继续说道:“大乾皇朝有三山五岳江河正神,这些都是由大乾历任的圣皇册封的,从大乾建国以来,已经封了三百零六位山河正神。” 燕拾一点头说道:“这些不用教宗说我也知道,浩然书院藏书楼的书籍中有这方面的记载,听你们说到渭河水府,我便猜到渭河之中必定有河神在其中坐镇。” 教宗微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翻看这些书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燕拾一微笑不语,他对于一些志怪笔记很感兴趣,连带着将一些记载山神河神的书也一并看了。 教宗说道:“没错,渭河水府之中确实有河神坐镇!只是渭河河神却不同于一般的河神,在三百零六位山河正神之中,河神其实是排在最末一等的。然而也不尽然,渭河河神就是其中的异类,以河神的身份,位列于第一等的山河正神的行列。” 燕拾一有些奇怪,按那些笔记的记载,山神河神是死后才被皇帝册封的,也跟皇朝的官阶一样,分三六九等,河神确实是最次的一等,这渭河水神不知道因何缘故,竟让能够被大乾的皇帝册封为第一等的水神? 教宗继续说道:“渭河水神生前是大乾的名将,若是你看过大乾的史书,应该曾看到过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谁?”燕拾一问道。 教宗说道:“伍元!” 燕拾一恍然说道:“原来是他!” 伍元是大乾历史上杰出的军事家,曾大破醍醐洲的强国北芒,只是历史上对他后半生的记载很少,全都是在他大破北芒后便没有记载了,所以痊愈伍元的下落,大乾流传着众多的传说,也无法判定真假。 “伍元我在书上见到过,只是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燕拾一问道。 “死了!”教宗说道。 燕拾一翻了下白眼,说道:“我也知道伍元死了,要不然渭河水神怎么来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大破北芒以后去了哪里?” 一直没有说话的圣皇忽然叹息道:“被朕的祖辈杀了!” “啊?”燕拾一没想到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伍元竟然是这样的下场,问道,“功高盖主?” “也不全是!”圣皇说道,“那时候的大乾圣皇,素有仁名,伍元大破北芒后,活捉了北芒皇帝,一直劝谏大乾圣皇处死北芒皇帝,大乾圣皇为何维护自己的仁者之名,迟迟没有动手,也就是因为这样,两人开始君臣不和。伍元全然不理会大乾圣皇的想法,屡次在大殿上顶撞那时候的大乾圣皇,终于皇帝动了杀心,赐死了伍元,伍元死后还被鞭尸,尸体还被投进了渭河之中。” “兴许是积压了太多的怨气,伍元一直没有投胎转世,而其魂魄一直留在了渭河河底,由于魂魄不散,一直在渭河兴风作浪,每年的五月初五,都会驱水为涛,渭河便会有汹涌波涛决堤,淹盖附近的村庄,那时候的大乾圣皇屡次让人加固堤坝,最终也是于事无补,也曾试过请厉害的修士下河捉拿伍元的魂魄,却始终捉拿不住。终于,皇帝在大臣的劝谏之下,册封了伍元成为渭河水神,成了渭河水神,伍元的怨气算是少了许多,只不过还是习惯在每年的五月初五这一天驱水为涛,却不再淹盖村庄,而是换成了水府夜宴,宴请有胆识的修士赴宴。” 燕拾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只是一场夜宴罢了,那我更加要去瞧上一瞧,河神的夜宴到底跟人间的夜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教宗喝道:“宴无好宴!而这伍元又是喜怒无常,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以仙家珍酿款待,若是遇到他不高兴的时候,下去了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 这些却吓不到燕拾一,却想到了其它东西,便问道:“只是一场河神夜宴,顶多也是喝上一些仙家珍酿,难道真的就能从此长生不老?这说出来,只怕连你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却又为何有人愿意去,连被你们夸上了天的杨长街也不例外?” 教宗笑道:“渭河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先不说有伍元坐镇其中,这渭河其实还是七十二福地之一。这也是为何小小的渭河水神居然能位列第一等的山河正神,因为伍元除了渭河水神,还有福地守门人的身份在其中!” 大同,清净,无量,除了有十大洞天,还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小小版图的大乾皇朝便拥有了一座福地,也是大乾圣皇为何会对小小河神另眼相待的原因所在。 听到原来渭河还藏着一座福地,燕拾一顿时来了兴趣,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教宗一看他的神情,便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无论是洞天,还是福地,身入其中,一切全看机缘!就拿那杨长街来说,那把“千堆雪”就是在渭河福地找到的!杨长街找到“千堆雪”,并将其炼化成为自己的本命剑。只是也因此惹怒了伍元,被他困在了渭河数年之久,要不是一次伍元外出参加宴会的缘故,说不定,杨长街这时候还被囚禁在那里!要知道,这里说的囚禁,不单单就是囚禁起来那么简单,还要受着没日没夜的煎熬,杨长街虽然没有细说,但想也想得到。” 教宗问道:“你现在知道了渭河水府的情况,你还打算继续参加渭河夜宴?” “那是当然!”燕拾一说道,“我就怕宝物都被前人拿光了,我去了怕是会空手而回!” 教宗笑道:“关于这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福地有福地的好处,其中的灵气不是外面可以比拟的,经常都会孕育出特有的奇珍宝物,只要你有那份机缘,还怕得不到。” 燕拾一大笑。 莫敬天却泼了他冷水,喝道:“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五境武夫,二境炼气士,现在没有浩然剑帮你,就怕你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到时候可就要后悔得不偿失了!” 燕拾一笑道:“莫老头,这些不用你担心。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我就不能凭自己本事夺得那份机缘?” 莫敬天道:“我也就是提个醒罢了!” 场间,只有大乾圣皇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想让燕拾一去渭河水府,也就是为了看看这少年凭借自身的力量到底能够走到什么样的程度,渭河水府凶险确实是凶险,但也有诱人的机缘在那里,何况伍元喜怒无常,难保燕拾一去的时候,正赶上这渭河水神心情大好之时。 “对了,寒潜龙好像辞去了西梁都统的官职!”圣皇说道。 燕拾一愕然,诧异问道:“难道是大殿前的那场比试害了他?” 圣皇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寒潜龙不可不防,虽说他跟大乾有些香火情分,但多少都是因为浩然剑的缘故,可跟你没有半分关系。若是他丢官真是因为你的缘故,没道理会轻易放过你。” 燕拾一没有说话,只是多多少少觉得对寒潜龙有些愧疚。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5章 潜龙石灵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三天后,西梁的议和使团离开了大乾帝都。 圣皇果真采纳了燕拾一的建议,鲁王收了王府中颇有姿色的一个丫鬟作为义女,代替武秀影跟随西梁使团去往和亲。西梁使团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是单纯以为鲁国公主千金之躯,突然要只身远嫁异国,难免有些抵抗,只是闹别扭罢了。 圣皇为了平息曹子元跟燕拾一之间的矛盾,有意让曹子元领着大乾和亲使团去西梁,哪知道圣旨还没到曹府,曹子元便已经对外宣布,他在修炼之时不慎走火入魔,需要闭关修炼十日。 不可能让大乾西梁的使团为了曹子元一个人而等上十余天,何况,西梁因为鲁国公主的事已经等上了一段时日,再耽搁他们的行程,始终有些说不过去。 西梁使团离开的时候,燕拾一特意去了一趟醉仙楼,要了最靠近窗户的雅座,正好可以看到大乾和亲使团、西梁议和使团经过,果真如圣皇说的一样,寒潜龙没有出现在西梁的议和使团里面。 燕拾一觉得有些遗憾,他接触的人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京都里头的尔虞我诈之辈,一直都觉得烦厌,这寒潜龙虽然是异国的大将军,却是难得的意气相投之辈,若是可以他是很希望这一份萍水相逢的论交可以细水长流、长长久久,不过似乎没有可能了。 没了可以倾谈之人,便只剩下酒,燕拾一难得地要了一坛醉仙楼最贵的仙家珍酿,一个人自斟自酌。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里?” 突然,熟悉的女子声音在身后响起,燕拾一回过头一看,正是武秀影。 今天武秀影没有皇家公主的打扮,她也算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套浩然书院的学生的服饰,看得出来她是真花了心思,浩然书院院袍的穿在她身上,剪裁得体,原本浩然书院的院袍做得有些宽松,她却特意让人收紧了一些,勒出了某些地方的饱满。 燕拾一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若是李慕瑶也穿上这样的院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武秀影见他没有说话,而且眼神有些游离,恍惚似乎不是在看着自己,问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额!”燕拾一回过神来,“没什么!” “对了,你怎么出来?圣皇下了海捕文书要捉拿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燕拾一突然想起武秀影还是大乾钦犯的身份。 “早就解除了!”武秀影笑道,“圣皇只是为了找个人嫁到西梁,既然已经有人嫁过去了,圣皇陛下怎么还会舍得抓我!” “说的也是!”燕拾一点头,圣皇自己就说过,武秀影这孩子他打小就喜欢。 武秀影向燕拾一这边靠了过来,笑道:“说起来,还要谢谢师父你呢,要不是因为你,圣皇老人家那个迂腐的脑袋怎么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 敢这样说大乾的圣皇,燕拾一终于相信圣皇是真的疼爱武秀影,就是有些奇怪为何这样还会送武秀影去西梁。 “啊!”燕拾一惊呼一声,想到了某种可能。 武秀影见他无端端惊叫,也惊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燕拾一摇头,他并不笨,甚至可以说聪明的很,在心里头推算了一番,便已经猜到自己应该是掉进了圣皇的谋个圈套,只不过那也无伤大雅,早晚要跟杨长街碰面,早一点遇上也好,如果等到自己出发圣庙,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够碰上,或许圣皇留下自己参加水府夜宴,也就是为了这一个缘故,拖住自己,等杨长街回来见上一面。 武秀影突然倒了一杯酒,举杯来到燕拾一面前,因为靠的极近,某些饱满的地方几乎快要压到燕拾一鼻梁,燕拾一吓得凳子厚挪,避开了些许,连忙接过酒杯,惊魂未定问道:“无端端怎么敬起酒来了?” 武秀影说道:“请师父教我修行!” 燕拾一愕然,教你修行?我现在自己都是个半桶水晃荡,怎么教你? 燕拾一举着手中的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良久,武秀影那身收紧的院袍让他有了想法,相比宽松道袍的累赘,这样的服饰不是最适合修炼武夫之道了? 燕拾一一仰头,倾尽了杯中酒,笑道:“行,只要你不怕吃苦,我可以教你!” 武秀影对这师徒的名分一直都没什么信心,不知道燕拾一是不是真的接受自己,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同意,欣喜道:“只要师父愿意教我,什么苦我也吃的。” “好!”燕拾一笑得有些促狭,留些苦头以后给杨长街吃也好。 燕拾一带着武秀影回了浩然书院后山,别的不教,只是教她打拳。 几日下来,倒是对武秀影刮目相看,这女孩子居然真的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吃得苦,此时随时春季,日头还比不得盛夏,但一通拳打下来也是大汗淋漓,武秀影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燕拾一看了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便要打发武秀影回去。 武秀影走出几步,却突然倒转而回,来到燕拾一身边,问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御剑飞行?” “啥?你想学御剑飞行?”燕拾一不好意思告诉她,御剑飞行连自己都还没有学会。 武秀影点头,“嗯,这样我就可以快点到荒原,找到杨长街!” “先练拳吧!”燕拾一哄道,“师父我也是这样练的,修行讲究循序渐进,先打拳打它个几万遍,到时候练起飞剑来事半功倍,片刻功夫便能学成了!” 武秀影深信不疑,欢快的离去。 等她走后,燕拾一伸手掏出了一本书籍翻看,却是浩然剑灵送他的那本炼化之法的书籍。 这书,他看是看得懂,只是很多法术都跟自身的修为相关,没到那样的境界,那些术法便没办法运用,燕拾一也只有望洋兴叹。 夜晚,后山来了位不速之客。 燕拾一除了意外,剩下的便是惊喜,因为来人正是寒潜龙。 “寒兄,多日不见,本还以为你早已离开了京城,想不到还留在这里!”燕拾一笑道。 寒潜龙说道:“是打算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觉得要跟你见上一面!” 燕拾一突然黯然说道:“累得寒兄丢官去职,真是过意不去!” 寒潜龙哈哈大笑,“是我自己辞官不做,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沙场多年,早就腻歪了,早想找点别的事情做做了!” 燕拾一说道:“寒兄,你也不必安慰我了,西梁愿意花大价钱租下那些城池,可见这些城池的重要性,原本你可以轻轻松松打败我,最后反而败于我手,西梁皇帝怎么会不怪罪于你!” 寒潜龙肃然道:“燕兄弟,真不关你的,比试之前,其实我早就跟教宗说好了,就是要试图破解浩然剑的封印,想不到真的成功了。” 燕拾一没想到还有教宗牵扯在里头,问道:“寒兄,你为何愿意助我破解浩然剑的封印?” 寒潜龙笑道:“也不是为了你,其实是我自己为了还浩然剑一个人情而已。” 燕拾一没想到原来寒潜龙早就认识浩然剑灵,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寒潜龙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段似口诀又不像口诀的东西,说道:“神天生,仙娘养,域外魔,九幽鬼,动物妖,植物怪,石头灵!” 燕拾一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寒兄,你在说什么?” 寒潜龙说道:“原本的神是先天存在的,当然这里的神不是那些水神山神,而是远古神灵;而仙却是通过修行来的,是人通过修行得到飞升为仙,所以才说仙娘养;域外魔说的是域外天魔,又分为有实体,和没有实体的,荒原的魔族大多都是有实体的;九幽鬼,就好理解了,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鬼;动物妖,说的是动物修行有了道法为妖;植物怪,是说植物修行有了道法为怪;石头灵,就是石头修行得道,便成了石灵。” 这些燕拾一都听得懂,点头之后问道:“那这些又跟你和浩然剑灵有什么关系?” 寒潜龙说道:“你我有缘,我也不再瞒你,其实我不是人!” “什么?”燕拾一惊呼,想不到寒潜龙竟然说自己不是人。 寒潜龙点头微笑,“怎么,吓到了吧,其实我是石头变的,石灵!” 燕拾一对着寒潜龙上看下看,横看竖看,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一块石头。 寒潜龙说道:“我之所以能修行的道,全是因为浩然剑灵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当年在我存在的那一座深山里沉睡多年,而我刚好就在他身边,久而久之,就沾染了他的一些剑意,这些剑意慢慢变成灵力被我所吸收,也因为如此我才能幻化人形,得道修行,后来才拜入了兵圣门下,说起来,我便是剑灵所创造的,所以才有还他一份情的说法。”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6章 西游路线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稍一思索,便将事情的脉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浩然剑灵当年为何会在寒潜龙存在的那座深山沉睡多年,应该是跟这一次进入沉睡的情况差不多。 浩然剑灵当年的情况确实跟燕拾一料想的差不了多少,有些不同的是,当年的浩然剑主不是燕拾一,也不是莫敬天,而是如今千古一圣庙的儒圣。而且他们当年面对的不是大魔君,而是道祖的大弟子跟无量天下佛子。 当年还不是儒圣的书生,不知道因何缘故,与清净天下、无量天下有了冲突,引得道祖大弟子跟佛子联袂降临大同天下,同书生展开了连翻激战,最终书生在重伤佛子的时候,却被道祖大弟子借助道祖的法器混沌金莲击中,只是有浩然剑灵帮忙承担了大部分的伤害,书生才没有丧命,浩然剑灵却因此陷入了沉睡。 这一段往事,在三座天下的修行界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内情的人,也是三缄其口,就算是书生后来成了现在的儒圣,也不再提起这一件事情。也因为这样,浩然剑灵才有要脱离儒圣的想法,几经寻觅,最终找到莫敬天成了新一任的浩然剑主,哪知道莫敬天也在荒原发生了意外,最后居然连浩然剑也提不起。也就因为这样,浩然剑才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燕拾一身上,其实看中的并非燕拾一的天赋,因为如果要找天赋比燕拾一强的其实大有人在,就拿杨长街,他的天赋就要比燕拾一好上许多,而且燕拾一体内的经脉还有问题,可以说顶多就是修炼到开天境,要想突破到洞府境,按他身体的情况来说,是没有可能的。 浩然剑灵选择燕拾一,可以说是有放手一搏的打算,体内无法开辟洞府的人,万年下来,他有幸遇到过一个,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浩然剑灵才会有那一段漫长的燃情岁月,可惜那个人的愿望太过渺茫,终是没能完成,却因此身死道消,儒圣继承那人未完成的事,接过浩然剑,却也屈服在清净天下、无量天下的阻力之下,到了莫敬天,却又因为一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依然没能完成。 说到底,要说浩然剑灵是被大魔君封印,倒不如说这是浩然剑一次自我的放逐,全因为万年下来,看过了无数个轮回,早已对这人间失望,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直到在浩然书院的藏书楼中,那少年无意间接过了浩然剑。 浩然剑灵总算重燃了希望,放开这少年体内经脉与自己那连在记忆中的面容都快要模糊不清的第一任主人一般无二,燕拾一这少年纯净的犹如一张白纸,儒家、道家、佛家,全都不曾涉猎,整个天底下,九流十二家,不属于任何一家一派,虽然身在浩然书院,却也没有没有读过一点半点儒家的典藏,浩然剑灵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浩然剑灵其实很希望这少年是第一任主人转世,但也知道没有可能,那主人早已身死道消,这世间再难找到他一丝半点的气息。 浩然剑灵之所以打算进入沉睡,恢复境界只是其中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原因,以浩然剑灵的修为,现在的他要想恢复境界,还不如前往荒原,或是剑落九幽,都要比沉睡来的更加快速。 说到底,他还是想要这少年自己走出书院后山,自己去见识见识这一座天下,大同也好,清净无量也罢 ,自己走一走,看一看,有了这一些的历练之后,不管最后是充满希望,还是心若死灰,都是他自己一人得到的东西,比起自己一路护送着他成长,要好上许多。若是对人间充满希望,那可以借着这股信念,不断成长自己,从这座人间汲取希望,并最终回馈于人间;若是对最后心若死灰,那就更加好办,大不了推倒重来,他这浩然剑灵早就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某些存在不顺眼,到那时,少年、剑灵,一人一剑,搬山倒海,跺地踏天,一剑划开夜幕,为人间投下星火点点! 浩然剑灵很希望,燕拾一这个少年最后选择的是第二种,这是第一任主人未竟的事业,若是能够在少年的手中完成,那就最好了! 浩然剑灵只能这般想,因为这人间确实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失望。 他却不知道,燕拾一虽然还没有走出小小的大乾帝都,但修行界已经给他带来了太过失望,虽然说不上心若死灰,但是太多的打压,太多的勾心斗角,已经让这少年感到厌烦。 浩然剑灵也没有想到,就在少年失望的同时,人间还是给他带来了暖意,而这暖意说到底还是由浩然剑灵亲手缔造,石灵幻化的寒潜龙,让燕拾一对大乾帝都外面的世界有了些向往,憧憬着能够遇到越来越多像石灵这样的人或事! “寒兄,浩然剑灵当年在深山沉睡了那么久,难道就只有你吸取到他的剑意,因此得道?”燕拾一还有些幻想,若是像石灵这样的存在多一些有多好,不管他是人还是灵,或是妖、或是精怪! 寒潜龙想了想,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等我有了灵识之后,也曾观察过周边的环境,原本围在浩然剑周围的不单单只有我,还有一株我也不知道名字的野草,还有经常过来歇息的野马,还有经常停留在浩然剑上的飞鸟,只是在我有了灵识的三百年左右,那只飞鸟却不见了,我也不知道飞鸟是得道了,还是已经死亡,而在我有了灵识的八百年左右,那株野草也不见了,等我离开浩然剑的时候,只有那匹野马还常常来到那处歇息!” “野草、飞鸟、野马!”燕拾一点头,既然石头可以得道成灵,说不定野草也可以,石灵之所以没再见到那株野草,兴许是它已经得道成精,飞鸟也有可能已经化妖。 “寒兄,那座深山在何处,你可还记得?”燕拾一觉得自己一定要去那里走一遭。 寒潜龙说道:“就在未名洲最西北的未名海边!” “未名洲?”燕拾一对大同天下的地理位置其实并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就是别人说的大同有九洲,到底有哪九个洲他也尚不清楚。 “寒兄,其实我对大同天下的地貌不是很清楚,也没有人跟我提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燕拾一笑得有些尴尬,却是真的很想寒潜龙能够告诉自己,这样的话,自己走出大乾帝都,也可以好好规划一下路线。 寒潜龙诧异问道:“你们浩然书院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告诉你们?而且听说你还是浩然书院的院长,连这些常识你都不知道?” 燕拾一尴尬一笑,说道:“家里穷,交不起学费,先生就有些东西不让我知道了!” 寒潜龙冷笑,“大乾的书院竟然势利眼到这等地步了!” 燕拾一不好再抹黑自己的书院,笑道:“寒兄,不能怪先生,要怪就怪我自己读书不用心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就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寒潜龙点头,燕拾一这样的解释他倒是可以接受。要他相信浩然书院的教书先生会是势利眼,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也就是燕拾一没有走出大乾的帝都,不知道浩然书院在别处地方的风评,在当年可是许多学子钻破脑袋也想要进去的书院,也就是如今浩然书院被打压地紧,也有部分原因是浩然书院穷的请不起有名气的教习了,才很少有人来浩然书院读书。 “大同有九洲!”寒潜龙说道,“中土神洲、逐画洲、笼晴洲、残照洲、孤云洲、渺邈洲、未名洲、北固洲、醍醐洲。” “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醍醐洲,这个你应该知道。”见燕拾一点头,寒潜龙继续说道,“醍醐洲在大同天下的最东面,醍醐洲往西就是中土神洲了,中土神洲也在大同天下的最中间,也是最繁华昌盛的一洲,再往西就是刚才所说的未名洲,就在大同天下的极西处。醍醐洲往北是渺邈洲,往南是笼晴洲。北固洲在大同天下的北面,再过去便是荒原。孤云洲在中土神洲的南面,也是大同天下的极南处。至于逐画洲,就在未名洲的北面,残照洲就在未名洲的南面!” 燕拾一点头,按寒潜龙说的,自己要去圣庙,必须往西走,去完神庙之后,便可以一路向西,再到未名洲逛一逛,顺便瞻仰一下浩然剑当年沉睡的地方。 “那岂不是要来一次西游记?不知道会不会一路上都是妖魔鬼怪,然后再来个九九八十一难?”燕拾一笑道。 寒潜龙一愣,问道:“什么西游记?” 燕拾一摇头,笑道:“没什么!” “对了,寒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燕拾一问道。 寒潜龙想了想,说道:“我要先去一趟奇险山,要去拜见一下我师父兵圣老人家,有些修行上的疑惑,要向他老人家请教!” 燕拾一想到寒潜龙石灵的身份,便问道:“兵圣知道不到寒兄是石灵?” 寒潜龙点头,说道:“知道!” 大同荒原一直都是势不两立,说到底就是人族跟魔族妖族不对路,寒潜龙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妖的一类,燕拾一有些奇怪于兵圣竟然能够接受寒潜龙妖的身份,居然还将他收于门下。 寒潜龙见燕拾一沉默不语,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儒家有句名言,“有教无类”,但说真的,在这方面,我师父兵圣他老人家做的比儒家的许多圣人要好得多了!” 燕拾一点头,兵圣能将石灵寒潜龙收于门下,确实已经将“有教无类”贯彻地很彻底了! 寒潜龙问道:“我听说燕拾一会去一趟圣庙?不知道何时启程?” 燕拾一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有些事情耽搁了,估计最快也要在五月中才会出发!” 寒潜龙笑道:“奇险山是燕兄弟去圣庙的必经之处,若是到时经过奇险山,可要到山上看望一下老哥我了!” 燕拾一点头笑道:“寒兄放心,我经过奇险山的时候,若是寒兄还在山上,我们便大醉放休!” 寒潜龙哈哈大笑,“就算那时我不在奇险山,也没什么,反正兄弟你还要去未名洲,到时我肯定会在未名洲等你!” 燕拾一知道寒潜龙这是在跟自己告别,起身行礼说道:“寒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寒潜龙回礼,说道:“后会有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听到燕拾一的名字响遍大同天下!” 燕拾一点头,又是躬身一礼,等到再次起身的时候,面前已经失去了寒潜龙的身影。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7章 一登楼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在突破到炼气士二境之时,已经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症结所在,全是因为自己的经脉有问题。 炼气境不同于炼体境,炼气境已经开始导入天地元力进入体内储存炼化,这都跟体内的经脉以及三百五十六处窍穴息息相关。炼气境主要就是要打通体内的三百五十六处窍穴,而在炼气这一境,本来分为前中后三期,炼气境前期是打通体内的七十二处窍穴,炼气境中期是打通体内的一百零八处窍穴,而炼气境后期,便是要打通剩下的一百七十六出窍穴。 燕拾一进入炼气境之后,却发生了在修行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一进入炼气境,便发现体内只有十八处窍穴没有打通,而其它的三百三十八处窍穴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全然打通。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因为以为修士想要打通三百三十八处窍穴,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甚至有些人需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就算是天赋异禀之人,也要花上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可以办到,燕拾一却在已进入炼气境便完成了这样的壮举。 可惜的是,这样的好运气对燕拾一来说却并非什么好事,因为他发现这打通的三百三十八处窍穴并不相通。没有打通的那十八处窍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每在十余二十余处窍穴之后便断上一断,弄得所有打通的窍穴都没办法相连,也由于这样,燕拾一没有办法让吸收进来的天地灵力在体内自如运转。 燕拾一也不是没有想过通过不断地吸收天地灵力,一举将尚未打通的窍穴打通,只是最后都是功亏一篑,反而引得浑身气血翻腾难以忍受不说,几次还险些因此走火入魔。 燕拾一也曾问过莫敬天,只是就算像莫敬天这样的仙人境大修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燕拾一只能到玄乾宫找教宗,希望教宗能够解答他的疑惑。哪知道教宗却告诉他,他在这方面还不如莫敬天,连莫敬天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找他也没有用。 燕拾一还想过大乾圣皇或许知道解决的办法,只是念头一起便放弃了,论修为境界,圣皇与教宗相差无几,而这两人或许还比不上莫敬天,莫敬天、教宗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圣皇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其实,教宗是有心无力,而莫敬天却是有心看这少年怎么凭着自己的能力扛过去。 最后,燕拾一才想到莫敬天送给他的两本书籍《筑魂》、《塑魄》。当时莫敬天就说过,只要有《筑魂》、《塑魄》、《化神》,三门神通,燕拾一体内经脉的问题便可以解决。 燕拾一心想,现在虽然少了《化神》,但《筑魂》、《塑魄》,说不定已经足够,够以解决窍穴的问题。 只是,在燕拾一翻看完《筑魂》之后,却发现如果按照《筑魂》修炼,似乎效果不大。 “看来这是一条没那么容易走到的道路啊!” 燕拾一有些感叹,却也没有因此伤怀,修炼《筑魂》不行,但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经脉的问题的。燕拾一转而吸收在单人赛中获得的玄元石,只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那些玄元石化为精纯的灵力留在了他体内,越发让他气血不畅,难以忍受。 李慕瑶来藏书楼借书的时候,正好遇到燕拾一也在藏书楼中翻找能够解决窍穴问题的书籍,见他他的模样,被他吓了一大跳。 “燕拾一,你见鬼了?”李慕瑶惊讶说道,“就几天时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样了!” 原来燕拾一被体内的灵力困扰,安静的时候还好,发作起来的手,体内有如翻起了滔天巨浪,冲击地他气血不畅不说,就差没口吐鲜血了,更惨的是,发作的时间也是不定时,经常都是深夜的时候来一下,弄得燕拾一连睡觉都有了阴影,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下来,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就瘦削的身躯,其实更是皮包着骨,眼眶深陷,双目却通红,不时有精光流动,看起来怪异无比。 “我知道院长是有很多事情要管,但是我见师父他做院长的时候,也没有像你这样啊!”李慕瑶还以为他是被因为院长职务上的琐事所累。 燕拾一苦笑摇头,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啊,何况自己这个院长其实就是要甩手掌柜,浩然书院的很多事情,自己都是交给邱文山跟余诚信在打理,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花上一丁半点的心思。 “要不让王太平帮帮你吧!”李慕瑶说道,“关于这些事情,他可算是家学渊源,只要这小胖子愿意动脑筋,三师兄都不如他!” 燕拾一摇头说道:“不关这些事情。” “那到底为了什么?”李慕瑶是真的担忧他的情况,照这样下去,还没等到离开帝都,说不定就要一命呜呼了。 燕拾一原本不打算让李慕瑶跟着自己难受,却经不住她的一再询问,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哪知道,李慕瑶一听完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燕拾一原本就对她不抱任何希望,连大乾皇朝最强的那三个老头子都没办法做成的事情,李慕瑶在如何有天赋,相信也没办法做到。 只是李慕瑶在离开之时对自己的回眸一笑,当中又似乎暗藏了什么东西。 没有多久,李慕瑶便回到了藏书楼,依旧二话不说,只是递过了一颗黑不溜秋犹如煤渣一般的丹药。 “什么东西?”燕拾一闻者那股药味,并不好闻,没有传说中那种神丹妙药溢着淡淡清香的模样。 李慕瑶微笑说道:“一登楼!” “一登楼?”燕拾一一脸茫然,这名字闻所未闻。 李慕瑶嫣然说道:“算你运气好,遇到我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解决你目前的问题,除了我的“一登楼”。” “真的?”燕拾一喜道,犹疑地接过了李慕瑶手中的那颗丹药。 李慕瑶说道:“真不真你吃下去就知道!” 燕拾一闻者难闻的丹药味道,这“一登楼”虽然卖相不好,但李慕瑶不至于戏弄自己,迟疑问道:“这颗丹药很珍贵吧?” 李慕瑶笑道:“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能帮助你就行了,吃下去吧!” 燕拾一这才将“一登楼”含进了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想象中的臭味并没有发生,只是有些苦涩,在入喉之后,却有甘甜味道。 李慕瑶让他坐下盘膝炼化“一登楼”的药力,而她自己却守在一旁候着。 燕拾一感觉到那股药力在体内缓缓散开,原先便已打通的窍穴,丹药的药力一散而过,而到了尚未打通的窍穴之处,却猛地散发出强大的而立,巨大的冲劲片刻便打通了第一处窍穴,紧接着那股药力势如破竹,一个时辰不到,那十八处燕拾一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打通的窍穴,竟然就这样借助这“一登楼”的药力被一一打通了。 燕拾一站起身的时候 ,发现全身大汗淋漓,就连身上的院长袍也已经被湿透。 李慕瑶看着神采奕奕的燕拾一,笑道:“恭喜你突破炼气境!” 燕拾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聚灵境,欣喜道:“慕瑶,谢谢你,这都是你的功劳!” 李慕瑶只是微笑。 “对了,慕瑶,这“一登楼”,你还有没有,要不多送我几颗,以后修行遇到问题,一个“一登楼”下去,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燕拾一满脸期待。 李慕瑶却愣住了,这家伙因为这“一登楼”是糖果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还是自己母亲去清净天下之前留给自己的,自己都没舍得吃,才便宜了你。 “没有了!”李慕瑶没好气的说道。 燕拾一见李慕瑶神情不对,有些意识到这丹药的珍贵,但李慕瑶不说,“一登楼”珍贵到什么程度,他也不得而知,只能在心里头感激她。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8章 皇宫之内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王太平偶然来到书院后山,燕拾一跟他说起“一登楼”的事情,才知道了这丹药的珍贵。 “没想到李慕瑶居然将“一登楼”送给了你!”王太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拾一迟疑问道:“这丹药很珍贵?” 王太平说道:“整座大同天下就这一颗,你说重不重要!” “啊!”燕拾一惊叫了出来,没想到一登楼丹药居然珍贵到这样的程度,整个大同天下就这么一颗,李慕瑶却将它送给了自己。 大同天下仅此一颗,李慕瑶只是浩然书院的学生,燕拾一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出身也是平淡无奇,如果这一登楼丹药是王太平的,他也不会觉得奇怪,王太平的父亲王富贵,表面上只是大乾帝都的富商,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但燕拾一却知道能够与教宗成为知交好友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而且王太平虽然平时表现得有些胆小怕事,可是京都里的权贵子弟一般情况下也不敢来撩拨他,就拿那次遇到九幽楼的杀手来说,若是换成别人,早就死在了九幽楼杀手的剑下,哪里还能够活蹦乱跳至今。 “慕瑶为何会有这种丹药?”燕拾一问道。 王太平说道:“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我在开天境停留许久了,一直都很想突破到洞府境,却又嫌修行太过枯燥无味,几次跟李慕瑶要这颗丹药,她却死活不给,我想过跟她等价交换,只要不是太过苛刻,无论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也曾试过找师父和大师兄找她谈过,她却死活不给,没想到她却直接送了给你!我跟李慕瑶同门多年,你跟她相识只有月余,要说你们没有什么东西,打死我都不信!”王太平唠唠叨叨说了许多。 其实有些事情也是王太平不知道的,李慕瑶留着那颗丹药,本来是想等自己开辟出七座洞府以后,在利用一登楼的神奇,一举在体内开辟出第八座洞府,她母亲在离开大乾帝都的时候,就这么跟她说过,那时她虽然年纪还小,却一直记着。只是那一次为了燕拾一有获胜的机会,她在擂台上没办法不破境,终于没能用上这颗丹药。但也不是说这丹药就对她就一点用都没有了,修行一途,漫漫没有尽头,有那神奇丹药的相助,总是能顺坦许多。 由此也可以看出李慕瑶对燕拾一却是与别人不一样。 燕拾一只是笑道:“有本事,你去慕瑶面前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再说一遍!” 王太平摇头说道:“你当我傻啊,那个母夜叉谁敢惹!也就是你,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母夜叉居然对你另眼相看!” 燕拾一笑道:“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王天平苦笑摇头,他不是没试过追求李慕瑶,只是每次说起这事的时候,那小师妹却从不给他好脸色看。 “有个锤子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那都是书里面骗人的东西!”王太平嘟喃着。 燕拾一不去理会王胖子的骂骂咧咧,说道:“胖子,李慕瑶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会留下一登楼给她!” 王太平说道:“具体什么人物,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母亲来自清净天下,而慕瑶的父亲曾经是浩然书院的弟子,严格说起来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只是在他去清净天下之前,让我师父除去了他浩然书院弟子的身份!” 燕拾一问道:“这么说来,慕瑶的父母现在都在清净天下?” 王太平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当年李慕瑶的父母同时离开大同天下去了清净天下那边,只留下了李慕瑶给我师父照顾!” “原来如此!”燕拾一说道,“那这么多年,慕瑶有没有去过清净天下?” “没有!”王太平摇头。 知道了李慕瑶所赠丹药的珍贵,也知道了她大概的身世。燕拾一觉得自己去清净天下的时候,有必要去见一见李慕瑶的父母,如果她的父母还在清净天下的话。 那一日,李慕瑶拼死与曹破决斗,为燕拾一争取胜利的机会,他便认定了这个别人嘴里的母夜叉。 思考再三,燕拾一终于还是去见了李慕瑶,问起了她父母的事情。 李慕瑶对自己母亲的身份却不愿意提,只说自己的母亲是清净天下某一道观的道姑,与自己父亲结合,本来不被师门接受。父亲对母亲情深义重,舍弃了大同天下的一切,甘愿陪着母亲到清净天下受罚。 “那伯父伯母没有问题吧?”燕拾一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问出来的是些不幸的事情,因此挑起了李慕瑶的伤心事。 谁知道李慕瑶却微笑道:“刚开始那两三年确实不好过,我父亲没少受苦难,不过那道观的观主最终还是被我父亲感动了,现在已经接受了我父母的事情,他们在那边过的很好!” 燕拾一点头道:“那就好!” 李慕瑶笑道:“其实,我母亲前阵子传讯过来,要我有空了去一趟清净天下看看他们。我也打算等参加了河神夜宴之后,便出发的!” “怎么?你也要去河神夜宴?”燕拾一问道。 李慕瑶点头道:“当然,每一年我都会去,只是我运起实在是太差,从来没有得到什么宝贝!” “这次不一样了。”燕拾一笑道。 李慕瑶诧异问道:“年年都是如此,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有我跟你同行啊!”燕拾一笑容灿烂,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运气好得很!” 李慕瑶嫣然一笑,说道:“那可太好了,到时候希望你不要眼中只有珍宝,却忘了我了,这世上见利忘义的事情可不少!” 燕拾一喝道:“说的什么话,咱俩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那会有什么见利忘义的事情!” 李慕瑶觉得暖心,却只是微微一笑。 ...... 曹子元为了可以不随大乾和亲使团出使西梁,特意弄出了个走火入魔的名堂,现在不管是大乾和亲使团,还是西梁议和使团,都早已离开了大乾帝都,曹子元也终于又出现在了外人的面前。 在曹府的会客大厅,曹子元接待除了燕拾一其余几位大乾六院的院长。 前两日,曹子元便令门下弟子送出请帖邀请那几位过来相商有关大乾兴亡的事情,请帖里头却透着神秘,不说何事,只是要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过来一趟。最终,除了娄明月没有来,其他几位都到了,就是春秋书院两处别院的院长虽然没有收到请帖,也跟着叶新平来了。 “不知道曹兄请我们过来所为何事?”叶新平明知故问。 其他那几位多多少少也知道曹子元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之所以托自己下水,只不过是打着人多力量大的心思,给圣皇以压力。而他们为何甘愿落水,也全是因为对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却能与自己这些人平起平坐始终有些意难平罢了。 曹子元向在座其余五人分别看了一眼,这才沉声说道:“大乾帝都竟然容得魔族的人存在,这要是传到了别洲别国,岂不是要引起非议,我等再怎么说也是大乾的重要人物,若是连我们都不管,那谁还会管?” 扶龙学宫江啸天是个直爽之人,而且是真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大乾皇朝。扶龙,也就是辅佐圣皇治国,扶龙学宫教出的学生,也都是大乾皇朝的肱股之臣。 在大乾还有两个行走在黑夜间的组织,分别是屠龙教跟杀龙教。屠龙教,教的是屠龙术,行的是限制皇权的勾当,为了让大乾成为国天下,而不是武家的天下。杀龙教,教的是杀龙术,一直想推翻大乾圣皇的武家天下。 江啸天喝道:“魔族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朗月学宫欧阳洛城府要深得多,虽然甘心被曹子元拉下水,却不愿意燕拾一的名字从自己嘴里头说出,假装问道:“曹兄说的魔族奸细,却不知道指的是哪一个?” 曹子元还没有说话,叶新平已经抢着说道:“除了燕拾一还会有谁!” 欧阳洛惊呼道:“原来是他,不知道曹兄、叶兄可有证据,要知道燕拾一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大乾六院的院长之一,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而去冤枉六院的院长,别说圣皇不会同意,就是教宗大人也不会放过我等!” 曹子元在心底暗骂了欧阳洛几声老狐狸,沉声说道:“那天的殿前比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燕拾一分明就是凭着魔族神通胜了寒潜龙,当时燕拾一已经是强弩之末,突然之间,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大家都是参与过荒原大战的人,相信魔族术法还是分辨得出的!” 曹子元刚一说完,江啸天便喝道:“错不了,燕拾一用的就是魔族术法!” 欧阳洛缓缓点头说道:“当日我也有过怀疑,只是圣皇与教宗没说什么,我还以为是浩然书院新创的术法,现在听几位这么说,越来越觉得燕拾一很可疑,很有可能就是魔族埋在大乾的奸细!” “什么有可能!”叶新平大喝,“燕拾一根本就是魔族的奸细!” “叶院长说的没错!”曹子元说道。 欧阳洛说道:“那诸位打算如何处理?” “有江啸天、欧阳洛一同出面,皇帝跟教宗就算再怎么维护燕拾一,也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曹子元哈哈大笑。 叶新平也是开怀大笑,“这次我就不相信那小王八蛋还有本事逃出生天!”曹子元向江啸天望了过去,说道:“我们在座几位之中,圣皇陛下对江兄最为信任,所以此事还是需要江兄出面,向圣皇劝谏,务必诛杀了燕拾一这魔族奸细!” 江啸天沉声说道:“此事既然关系大乾的国威和安危,在下是当仁不让!” “那边有劳江兄了!” 曹子元向江啸天拱手致意,江啸天只是点了下头,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曹府,便直接去了大乾皇宫。 欧阳洛也离开之后,厅内便只剩下曹子元、叶新平、秦方知、方笑学四人。 魔族奸细可不是小事情,此事一旦坐实,就算圣皇、教宗不愿意下手除掉燕拾一,圣庙那边也不会容得燕拾一留在大同天下。 曹子元早已留了后手,若是稍晚一些,进了皇宫,当面对质之下,圣皇跟教宗还是对燕拾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便会用术法传讯,不消几日时间,圣庙那边便能接到消息,圣庙来人之后,圣皇、教宗便再难以只手遮天了。 ...... 在曹府的商谈之后的第二日清晨,皇宫里果然来人了。 圣皇派了太监来到浩然学院,要请燕拾一去皇宫一趟。 来的太监却是燕拾一的熟人,正是那上次请他去御书房的小太监。 小太监传达了旨意之后,偷偷与燕拾一说道:“燕院长,这次事情似乎有些难办咯!” 燕拾一问道:“敢问小公公,圣皇如此急着要我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朝四周瞟了几眼,欲言又止。 燕拾一微笑道:“小公公放心,这浩然书院都是信得过的人。” 小太监还是压得了声音说道:“曹子元他们在圣皇面前说你是魔族的奸细,这次圣皇请你进宫,就是打算让你跟他们当面对质,我看曹子元他们就没打算善了此事,所以偷偷告诉燕院长,希望你心里有个底,等下到了皇宫,也有一番说辞!这对你自己也好,对圣皇也好!” 燕拾一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多谢小公公提醒了!” 燕拾一知道自己跟魔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大魔君留下的气息也早已被浩然剑灵去除,此时是更加放心,就不信曹子元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小公公,我这边跟你进宫!” 燕拾一便要跟着小太监去见圣皇。 “慢着!” 燕拾一一听声音,便知道是李慕瑶到了,和声说道:“没事的,他们就算想搞事情也是拿我没有办法!” 李慕瑶担忧道:“曹子元不是韩飞曹破可以比拟的,他想害你有的是办法,还是先算计一下比较好!” 小太监可能是因为圣皇的缘故,似乎对燕拾一观感不错,微笑道:“两位先商量一下,我这边也不着急。”至于圣皇那边,小太监知道皇帝急着召见燕拾一,只不过是做给曹子元他们看的。 燕拾一跟李慕瑶推算了一下,曹子元几人搞不出什么大的事情来,最有可能也是最为危险的,就是这几人亲自下场试探燕拾一。李慕瑶也早已知道燕拾一之所以屡战屡胜,全都是因为浩然剑的缘故,如果曹子元几人果真亲自下场试探他,那他只能坐以待毙,就算为了顾全圣皇的面子,不好要去燕拾一的性命,也可以将他打残打废,事后大可以用一时失手搪塞过去。 “拾一,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李慕瑶说道。 燕拾一点头,边等着李慕瑶边与小太监说着话。 没过多久,李慕瑶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件护身法袍,却是当年她父亲去清净天下之前留给她的。 “拾一,将他穿上,有了这护身法袍,就算曹子元有心算计你,也没办法伤你!”李慕瑶说道。 这护身法袍也算神奇,原本看起来有些宽长,燕拾一脱去院长袍穿上之后,护身法袍却自行收紧了一些,刚刚好合身。 燕拾一在法袍外面套上了院长袍,这才说道:“小公公,这就走吧!” 小太监点头,领着燕拾一往皇宫而去。 “陛下,燕院长到了!”小太监领着燕拾一上了大殿。 燕拾一进了大殿,发现山河学院、春秋书院、朗月学宫、扶龙学宫、星辰学院,五位院长都在里头,就连教宗也在其中。 教宗见到他进来,朝他点了下头,又向曹子元几人努了努嘴,燕拾一微笑,示意自己早有准备,不必担心。 圣皇朝那小太监挥了挥手,喝道:“下去吧!” 小太监原本还想见识一下燕拾一如何应对,见圣皇没有让他留下,便弯着身子倒退离开,却也不愿意就此离去,只是留在了大殿门边,过了今日,大乾六院院长的争锋相对,说不定,自己又可以跟那些宫女们说上许久。 “六院院长都到了,教宗也在这里!”圣皇说道,“曹子元,现在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当面说清楚了!” 圣皇不给曹子元半丝颜面,你想拿江啸天这莽夫做挡箭牌,朕偏偏就不给你机会。 曹子元清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是我们几人觉得燕拾一的身份有问题!当日殿前比试之后,圣皇陛下您也说了,等西梁议和使团离开,便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现在正是时候!” 娄明月突然说道:“我可不觉得燕拾一的身份有问题!” 曹子元早就知道娄明月是站在浩然书院这一边,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道:“我跟叶院长、欧阳宫主、江宫主,都怀疑燕拾一是魔族的奸细,不知道燕拾一有什么解释!” 燕拾一一脸的无辜,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又成了魔族的奸细?” 圣皇喝道:“曹子元,你不能无的放矢,要说燕拾一是魔族的奸细,你要拿的出证据来!” 曹子元没想到直到此刻,圣皇还是坚定不移地护着燕拾一,无奈往教宗望去,却见到他正闭着双眼打着瞌睡,似乎对大殿的谈话一句都没有听进耳里。 曹子元直到今日想坐实燕拾一魔族奸细的罪名没有想象那么简单,皱着眉头说道:“当日的殿前比试,燕拾一本来快要伤在勿用剑下,却突然间峰回路转,反倒重伤了寒潜龙!” 圣皇没等他说完便喝道:“燕拾一重伤寒潜龙,为我大乾立了大功,这有何问题?” 曹子元终于被圣皇挑起了火气,沉声说道:“圣皇陛下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当日燕拾一用的就是魔族的术法神通!” “是吗?我倒是没有注意!”圣皇往燕拾一望了过去,问道,“拾一,可有此事?” 燕拾一当然不会承认,何况当时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淡然说道:“万万没有的事情,圣皇陛下,我又不傻,如果我真的是魔族的奸细,我还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魔族的神通?” 圣皇沉思片刻后说道:“说的也有些道理!” 曹子元喝道:“圣皇,你不可信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他明明用的就是魔族术法!”转过头又朝江啸天、欧阳洛问道,“江宫主,欧阳宫主,你们说是与不是?” 江啸天沉声说道:“没错!” 欧阳洛沉吟着说道:“当日虽然看不真切,但突然间煞气腾腾,只有魔族之人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叶新平说道:“我们这些人都与魔族交过手,是不是魔族的人,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 圣皇望向燕拾一,小子你倒是快点解释啊! 燕拾一却只是微笑,似乎对那几人的指控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圣皇见教宗依旧打着瞌睡,无法只能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朕一时半会也难分真假,现在燕拾一也在这里,倒不如你们重新检查一下他,若是有一丝不对劲,朕绝对饶不了他!” 燕拾一冷笑,好你个老王八,要打算过河拆桥啊! 圣皇只是对他歉意一笑,朕也没有无计可施,不过相信你自己可以解决的。 燕拾一笑道:“那就请诸位过来检查一下!” 娄明月见没有人愿意做最先的一个,便走了出来,检查了燕拾一的经脉之后,说道:“我觉得没有问题,我大致了解过魔族的身体构造,因为修行法门的不同,所以经脉也与人类全然不同,燕拾一的经脉与人族一般无二!” 曹子元向叶新平打了下眼色,叶新平瞬间会意,走到燕拾一身前,一探之下,轻咦了一声,说道:“燕拾一的经脉虽然不像是魔族的,但也跟人族有些不同!” 圣皇却愣住了,想不到燕拾一的经脉真的有问题。 教宗也是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有燕拾一微笑不语,完全无动于衷! 第一卷 帝都赋 第49章 对质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经脉的问题,除了莫敬天以外便很少人知道,李慕瑶、王太平两人也是在最近才知道了这个问题。 只要燕拾一要做一趟中土神洲圣庙之行的有数几人,也是认为这只不过是这少年成为浩然剑主之后的一次例行公事,顶多就是认为这是少年的一次历练罢了,没有人知道这是莫敬天为了让燕拾一求助儒圣以彻底解决体内无法开辟洞府的大问题。无论是燕拾一,还是燕拾一,都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诉过别人,别说是大乾圣皇,就算是梅清秋或教宗,也未曾提起过。 所以在听到叶新平说出燕拾一经脉有问题的时候,无论是教宗还是圣皇,都觉得惊诧,这少年真不是个安分的主,总是要弄一些惊人的事情出来才肯罢休。 “叶院长,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教宗微笑着说道。 其实教宗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这样问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策而已,就算叶新平再如何对燕拾一看不顺眼,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说谎,因为只要别人再检查一下便能知道真假。 还没等叶新平反应,圣皇立刻接着教宗的话说了下去,说道:“教宗说的也有可能,刚刚娄院长也没瞧出燕拾一有什么问题。” 娄明月点头说道:“我确实没有发现燕拾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叶新平冷笑说道:“或许是娄院长有心为之呢?” 娄明月大怒,喝道:“叶新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说我是燕拾一的同党了,连我也是魔族的奸细了!”娄明月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那我这魔族奸细可算是厉害了,在大乾皇朝隐藏了上百年,竟然没被人发现!” 叶新平被娄明月一阵抢白,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说不出话来。 曹子元缓缓起身,笑着说道:“娄院长你先消消气,叶新平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说燕拾一没有问题,叶新平又说他不对劲,这样争下去也真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从新找个人检查一下燕拾一的身体,若是没有问题,那就真的没有问题了!” 娄明月与叶新平几乎同时问道:“找谁?” 曹子元向场中众人环视了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圣皇陛下跟教宗大人也不方便亲自检查,那我们这几人之中,最能让彼此信服的就只有江啸天江宫主了!” 大乾圣皇与教宗互视一眼,暗自冷笑,他二人哪里听不出来曹子元话里头暗中所指他二人包庇着燕拾一。 不过曹子元提出让江啸天再次检查燕拾一,也算公允,江啸天此人向来便对大乾忠心耿耿,性子又是直爽说一不二,也不曾有过污蔑别人的行为。 众人纷纷同意曹子元的提议。 大乾圣皇望向燕拾一问道:“拾一,你有没有问题?” 燕拾一摇头笑道:“没有问题!为了解除曹院长跟也院长的疑虑,就请江宫主再检查一次我的身体!” 江啸天没有说话,他就算再没有心机,到了此时也已经看出圣皇跟教宗有心护着燕拾一,而他自己却是相信燕拾一肯定是有问题。若是等一下经由自己检查,燕拾一没有问题还好。若是查出了燕拾一有问题的话,那他将不知道如何面对圣皇! “怎么?江宫主觉得有问题?”曹子元见江啸天迟迟没有反应,以为他反悔了。 江啸天一咬牙,死就死吧,也是自己劝谏圣皇要严查燕拾一的,既然现在陷入困局,不如就由自己亲手了断,事后若是圣皇怪罪下来,自己一力承担便是,何况自己心向明月,对圣皇也算是俯仰无愧。 “没问题,那就由我再一次检查一下燕院长吧!”江啸天沉声说道,“燕院长,得罪了!” 燕拾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江啸天一下子扣住了燕拾一的脉门,见这少年竟然不躲不闪,丝毫不惧,心头暗道: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 叶新平急声说道:“江宫主,我没说错吧,燕拾一的经脉有问题!” 娄明月哼道:“江宫主都还没有说话,你急什么!” 江啸天扣着燕拾一的脉门一直没有放手,只是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大乾圣皇暗叫一声不好,江啸天的性格他知道,对自己的忠心也无需怀疑,现在连他也是这般模样,只怕是燕拾一真的有问题了! “江啸天,有什么话就直说,无需隐瞒!”大乾圣皇缓缓说道,心里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燕拾一淡然笑道:“江宫主,有什么问题,你不妨直说,没必要隐瞒!” 江啸天奇怪地望着他,暗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胆子大到无所畏惧。 江啸天摇了摇头,说道:“圣皇陛下,教宗大人,燕拾一的经脉确实有问题,而且依我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魔族的血脉!” 大乾圣皇闻言一震,想不到果然是最坏的结果,看向叫教宗的时候,却见他神色平静,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教宗确实认为燕拾一不可能有问题,这少年时莫敬天选中的人,莫敬天再怎么老眼昏花,也是曾经的浩然剑主,也是大乾有数的仙人境之一,虽然与燕拾一有一份或师徒或父子的情分在里头,但也万万不可能拿大乾、那人族的命运开玩笑。何况,就连浩然剑灵最终也选中了燕拾一,这更加说明这少年的身份不可能有问题。 教宗喝道:“江啸天,这可是很大的指控,你可不能信口开河!” 江啸天沉声说道:“教宗大人,难道你还怀疑我江啸天的为人不成,我与燕拾一没有利益纠纷,也不像曹子元跟叶新平与他有着旧怨,断然不会陷害燕拾一!” 燕拾一轻笑,对江啸天有了几分好感,这人看起来虽然像是莽夫,但胜在性子够直接有什么便说什么,一句话便捅破了曹子元有心陷害自己的事实。 燕拾一笑道:“我虽然跟江宫主没有过深交,却愿意相信江宫主的为人,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 江啸天向圣皇望了过去,将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我刚才检查了燕拾一的经脉,发现他的经脉比起人类要足足宽了一倍。” 人的经脉有大有小,江啸天说的宽了五分,所有都知道他是以正常人类修士的经脉作为比较。 虽然有些修士天生异禀,经脉比起其他人要宽了一些,但也万万不可能像江啸天所说的这般宽了一倍,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燕拾一的经脉就太过离谱了! 叶新平喝道:“这还说燕拾一不是魔族的血脉?”眼神却只是盯着娄明月。 娄明月这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燕拾一,缓缓摇了摇头,有心帮他却也无能为力了。 曹子元却只是冷笑,这次燕拾一这小子逃不了了吧! 教宗走了过来,来到了燕拾一的面前,检查了一下燕拾一的经脉后,向大乾圣皇摇头苦笑,原来江啸天说的都是真的。 魔族与人类比起来,身材高大匀称,最先的魔族都有着金色或是棕色的一头卷发,有着深邃的幽蓝眼眸,体内的经脉也比人类宽大许多,一般的魔族经脉也是人类的两倍左右。随着魔族的繁殖,许多魔族在外形上已经有了变化,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很难从发色跟眼睛眼色,判断魔族与否。唯一能作为判定的便是体内经脉的不同,因为再怎么改变,魔族体内宽大的经脉还是不曾发生变化。 大乾圣皇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有些棘手了。 “燕拾一,你有什么话说?”圣皇沉声说道,语气掩饰不住地难过,这是他最看重的少年,比被誉为大同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杨长街还要看重几分。 曹子元喝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魔族逆党,人人得而诛之!” 叶新平祭出了飞剑,剑身震颤,已经跃跃欲试。 教宗一扬手,便有无形的起劲将叶新平的飞剑震慑住,轻声说道:“拾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有什么解释赶紧说出来,不然,我跟圣皇也无法帮你!” 燕拾一神色平静,淡然说道:“我的经脉是经过丹药的改造,所以才会比寻常修士宽大一倍!” 曹子元喝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这种神奇的丹药,可以改变修士的经脉!” 燕拾一笑道:“曹院长不知道,只是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却也不能因为你的无知便断定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丹药!” “你......”曹子元手指并指如刀,双目闪着怒火狠狠瞪着燕拾一。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拿下他就是了!”叶新平苦于飞剑被教宗压制住,只能在一旁提醒曹子元。 曹子元喝道:“此言有理,欧阳宫主,还等着做什么,与我并肩诛杀魔族异类!” 欧阳洛气苦,看出圣皇、教宗有心护住燕拾一,所以一直静观事态发展,哪知道曹子元死活要拉自己下水。 “好!”欧阳洛无奈苦笑,一挥手也是祭出了飞剑。 曹子元的飞剑也在绕着他自己飞了三圈之后杀气腾腾的横在身前。 “慢着!”大乾圣皇一声大喝,金色皇袍的长袖挥舞,瞬间便将曹子元与欧阳洛的飞剑压了下去,“指控一名大乾六院的院长是魔族逆党,这可不算是小事情,这不单单是燕拾一的事情,还关系到大乾的颜面!” 教宗也喝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一听燕拾一作何解释!” 曹子元哼了一声,寒声说道:“燕拾一,就让你多活片刻,有什么遗言快点讲!” 燕拾一笑道:“枉你们是大乾修行界的大人物,难道连“一登楼”也没有听说过?” 原来他体内经脉的变化全是“一登楼”的功劳,一登楼不但让他打通了一直无法打通的十八处窍穴,连着将他体内的经脉也扩宽了一倍有余。 “什么?”圣皇惊呼,喝道,“你是说你是一登楼将你体内的经脉扩宽了?” 燕拾一点头,说道:“正是!” 教宗跟圣皇同时舒出了一口气。 大乾圣皇点头,这倒确实说得过去,“一登楼”的神奇他也听说过,却见教宗向他微笑望来,二人都知道燕拾一的难题算是解决了! 哪知道曹子元还是喝道:“胡说,这怎么可能?一登楼何等神奇,这丹药原本是清净天下之物,是道祖得道之时散发的霞光所化,当时也仅仅只有六颗,道祖三弟子用掉了一颗,无量天下佛子又用掉了一颗,全天下就只剩下四颗,这四颗听说全都珍藏在清净天下的玄都观,燕拾一怎么可能拿得到!” 叶新平也喝道:“没错,燕拾一从来没有走出过帝都一步,他从哪里得到“一登楼”,还是说这丹药自己长了脚飞到了他面前等着他来捡?” 教宗跟圣皇却不说话了,二人只是相对微笑,这帝都就有一颗“一登楼”,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那女孩居然舍得将他送给燕拾一。 燕拾一沉默了,之前就听王太平说起“一登楼”的神奇,却没想到竟然珍贵到这样的地步,也在心里奇怪李慕瑶母亲的身份,这六颗丹药竟然能够得到一个,难道是说她的身份不下于道祖弟子或是无量天下的佛子? 娄明月本来还替燕拾一高兴,却见他良久没有说话,忍不住说道:“燕拾一,你这丹药是怎么得到的?” 燕拾一终于回过神来,微笑说道:“这丹药是李慕瑶送给我的!” “啊?!” 曹子元跟叶新平同时惊叫了出来,从对方的眼睛里都发现了一般无二的无奈神色,这少年果真要命,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将他除去。 当燕拾一提到李慕瑶的名字,他们便知道再也无法构陷他了,李慕瑶真正的身份别人不知,但他们这几个大乾修行界的大人物还是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也从后来的只言片语里头猜到了几分,在联想到李慕瑶母亲的身份,要说李慕瑶手中有“一登楼”,他们就算不愿意相信,也是非信不可了! 曹子元还是嘴硬,说道:“空口无凭,“一登楼”这么珍贵,就算李慕瑶手中真有一颗,却又怎么愿意送与燕拾一!” 大乾圣皇已经不再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既然曹院长还有疑虑,那朕这便命人将李慕瑶传来问话,真假一问便知!” “来人!” 圣皇一声大喝,守在大殿门外早就等着皇帝召唤的小太监屁颠屁颠地小跑了进来。 “传朕旨意,将李慕瑶带进宫来!”大乾圣皇说道。 “是!” 小太监领命而去。 大殿中众人心思各异,只有燕拾一偶尔与大乾圣皇或是教宗说着玩笑话。 曹子元神态压抑,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其实不用圣皇召唤李慕瑶,他自己也可以判定燕拾一所说不假,本来想借着大乾六院对圣皇教宗施以压力,将燕拾一一举压垮,想不到还是要被这小子逃出生天。 曹子元向叶新平不断地使着眼色,叶新平却猜不到他的想法,只是不断地摇头。 曹子元不再顾虑圣皇教宗二人是否能够听到,以心声向叶新平说道:“你找个借口出面与燕拾一过过招,顺便一举将他重伤,若是能杀死他那就更好了!” 叶新平愕然,自己虽然跟他一样恨不得杀了燕拾一,但也会权衡利弊,看看场合,没想到他恨燕拾一恨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想着在皇宫里头将燕拾一重挫,不说教宗跟圣皇同不同意,就说这借口,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是推开自己跟曹子元的亲戚关系不说,自己还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若是不同意,只怕他不会有好果子给自己吃。 叶新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急得额头已是微微冒汗。 圣皇与教宗同时笑了出来,曹子元跟叶新平偷偷摸摸的勾当哪里瞒得过他们的而过。 这皇宫是圣皇的皇宫,也等于是圣皇的小天地一般,在皇宫里头,圣皇就是至高的存在,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像圣皇在他的玄乾宫一般。教宗却是因为圣皇给了他权限,只要圣皇答应,他便可以窥探皇宫中的一切。 圣皇一声冷笑,对这大乾六院的院长失望越来越甚,大乾要不是有玄乾宫,这醍醐洲最强大帝国的地位早就不保。一个个的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勾心斗角的事情,这些倒也罢了,这些人修为说不上高明,胆量更是不要提了,若是叶新平敢直接无视他跟教宗,直接跟燕拾一叫板,说不定还会对他高看几分,现在却是这般的畏首畏尾。 教宗却是笑得云淡风轻,他对燕拾一这少年一直都有信心,比斗这少年就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过燕拾一现在也就是聚灵境,而且浩然剑还没在手中。 曹子元听到那两声笑声,便知道事情不妙,一切都瞒不过那两个老王八,把心一横,说都说了,索性就一做到底! “燕院长!”曹子元说道。 燕拾一微笑道:“何事?” 曹子元笑道:“燕院长少年英雄,威名现在传遍这个大乾皇朝,成了许多年轻人心底仰慕的对象。说起来我有几分佩服燕院长,一直便想与燕院长切磋一番,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正好大家都闲着,不如就切磋一下如何?” 燕拾一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曹院长想切磋便切磋一下吧,只是不知道曹院长打算要文比还是武比?” 曹子元一愣,问道:“什么文比武比?” 燕拾一说道:“文比就是大家吟诗作对,谁对不上就算是输了。武比就是我们两个过过招,输赢由大家判定!曹院长,在我看来,拳脚无眼,不如就文比好了!” 曹子元暗骂一声:臭小子滑头得紧,只是谁会跟你文比! 其实他却是想岔了,燕拾一并没读过几本儒家典籍,真要文比,顷刻间便会露了馅,无比反倒可以放手一搏,一个不慎,说不得曹子元便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武比好了!”曹子元说道,“大家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肚子里都是文墨,文比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而且我也一直想再次看到燕院长单日击败寒潜龙所用的手段!” 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暗示那天燕拾一在殿前比试所用的魔族术法。 燕拾一笑道:“武比便武比了,一切随曹院长高兴,只是希望等一下曹院长念着小子修为寻常,让着我些许!” 曹子元暗笑:现在求饶有什么用,我不打你个半死,我就不姓曹! “那边请圣皇陛下跟教宗大人做个见证。”曹子元向那两位拱手说道。 教宗点头微笑。 圣皇却说道:“向燕拾一说的拳脚无眼,朕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点到即止,不要造成杀伤!” 曹子元哈哈大笑,喝道:“圣皇陛下但请放心,我不会打死燕拾一的!” 燕拾一也不生气,笑道:“这便先谢过曹院长了!” 两人便在大朝会的场地站好。 “燕院长,亮出你的浩然剑吧!”曹子元喝道。 燕拾一笑道:“对不住了,来得匆忙,剑也忘记带了!” 曹子元以为他在戏弄自己,剑修飞剑随身,哪里还有需要携带的道理,却不曾想到燕拾一只是刚刚踏入聚灵境,顶多勉强能够御剑飞行,洞府未开,哪里装得下飞剑。 曹子元已经祭出了飞剑,顿时寒光乍现,气劲呼啸迸射,顷刻间便充斥了整个大殿,不断朝着四周蔓延,剑芒想着燕拾一狂涌而去。 燕拾一以武夫的修为对抗,双拳砸出,拳罡荡漾而过,拳影将剑芒震开了一阵涟漪,而他自己却无视剑意临身,整个人带着成片的拳影快速地朝着曹子元砸去。 “嘭!” 殿内响起了一声惊天巨响,霎时间,剑芒拳影撞到一起,掀起了一阵阵无形的震荡。 观战众人,纷纷对燕拾一刮眼相看,想不到这少年体魄强悍到这样的地步,竟然以肉身与剑意相抗,而丝毫不落下风。 却不知燕拾一身上穿着李慕瑶相赠的护身法袍,等于无形中加了一身的护身罡气,可以无视中五境剑修的攻击。 曹子元没有气馁,哈哈大笑道:“这只是开始,燕院长你可不要输得太难看!” 燕拾一平静以对,一拳在前,一拳横在腰间。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0章 歌舞升平下的暗流涌动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铮――” 一声清脆悦耳的高昂剑鸣声响起,无尽的肃杀剑意,呼啸着破空而去,剑影涌动四面八方,霎时之间,之间燕拾一被层层剑光笼罩其中,剑光越转越快,曹子元将剑意催动到极限境界,剑芒化作漫天光辉,凌厉无比。 燕拾一仗着护身法宝的防御,全然无视迎面而来的浩荡剑意,双拳同时轰去,顿时拳破虚空,脚裂大地,拳影铺天盖地,而大殿的地面也被他踏出了几道裂痕。 剑芒、拳影,缠斗不休。 剑芒激起漫天狂风,滚滚起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耀眼的光芒闪烁,剑影遮天蔽日。拳影,一招一式,尽显强猛气息,弥漫大地,霸气肆意。 对峙中的两道人影,身在半空不断交击,剑意、拳意擦出无边的火花,纠缠不休。 大殿中,气氛有些怪异,如此经常的决斗,没有听到一声的喝彩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燕拾一太过让他们惊讶。 武夫本来就弱于剑修,燕拾一仅凭武夫体魄便可以跟曹子元拼了个旗鼓相当。而他似乎全然不忌惮曹子元的剑意。能做到这般的,除非武夫已经练出了英雄胆! 英雄胆,是武夫强弱的一道分水岭。 练成英雄胆的武夫,体外便会拳意凝成的护体罡气,可以不惧剑修的剑意。没有练成英雄胆的武夫,没有护体罡气,剑修轻易就能击破。当然,这样的情况只能发生在武夫与剑修同境之中。 曹子元眉头微皱,想不到燕拾一竟然如此强悍,暗想:难道传言有误?这少年并非五境武夫,从他的攻击看来,绝对不可能是五境武夫可以施展出来的,至少都要是武夫化神三境才能做到。 叶新平也是一脸茫然,自己儿子输在燕拾一手中,看来不冤。 大乾圣皇与教宗互相望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惊诧,这小子真是令人意外,也难怪莫敬天会将浩然剑交到他手中,而浩然剑灵也心甘心愿让这修为不高的少年成为自己的主人。 “啊!” 突然观战的人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却是娄明月见到,曹子元飞剑化成虹光,霞光萦绕中直取燕拾一脑袋,而燕拾一却依然不闪不避,双拳化龙,两道龙影携带风啸之声,伴随着电闪雷鸣,一拳砸向飞剑,一拳轰向曹子元胸膛。 “嘭!” 拳影与飞剑撞到了一起,拳影涣散,飞剑却被撞得往外偏了几分。 “嘭!”“嘭!” 又是两声巨响声,飞剑虽然被拳影砸中,却依然朝着燕拾一飞来,猛地刺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少年瞬间被飞剑撞得飞了出去。燕拾一另一拳也击中了曹子元胸膛,直砸得他节节倒退。 曹子元止住了退势,伸手一招,飞剑回到身前,双眼闪着凶光,飞剑跃跃欲试。 燕拾一一脚踢在了大殿的横柱上,借着这一脚,又倒飞了回来,神色冷漠,与曹子元争锋相对。 曹子元一声暴喝,飞剑冲天而起,猛地在半空中爆出一串串虹光,紧跟着朝下快速坠落,直指燕拾一头顶。 燕拾一双脚在地面上一蹬,不闪不避,径直朝着飞剑冲去,双拳快速朝上轰出,顿时,漫天拳影,风云变色。 大乾圣皇霍然转身,猛地朝点了点头,自己却向着曹子元飞了过去。 教宗瞬间会意,几乎同时的向着燕拾一飘去。 大乾圣皇双手快速运转,片刻间便将曹子元的飞剑握到了手中,长袖向曹子元拂去,无形的压力逼迫地他往后倒退出几丈远。 教宗双手按住了燕拾一肩膀,那少年凝聚在双手的拳意瞬间便被破去。 “可以了!”圣皇喝道。 曹子元向圣皇问道:“圣皇陛下,我与燕院长还没有分出胜负,为何要让我二人住手?” 燕拾一回过头望着教宗,教宗却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燕拾一转头看着大乾圣皇,却见他将手中的飞剑甩给了曹子元,等他接过飞剑之后,圣皇说道:“这只是平常的一场比试,再打下去就是生死相搏,既然打了这么许久也没分出胜负,朕就算你们平分秋色,又何苦一定要分出生死!” 教宗也说道:“曹子元,差不多就行了!” 曹子元喝道:“我自己是不惧生死,只是既然燕院长这么看中性命,那就算了!” 燕拾一冷哼一声,说道:“曹院长,要分生死,以后有机会的!” 曹子元点头喝道:“我等着你!” 燕拾一只是冷笑。 大乾圣皇跟教宗相互摇头,拿这两人真是没有办法。 大乾圣皇是心有而力不足,虽然有心换掉曹子元、叶新平这些心思不纯的家伙,却苦于那几个年轻人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也不敢这么早表态,不然会让那几个年轻人陷入险境,以曹子元、叶新平手段的残忍,断然会想出斩草除根的手段,就像那次吉祥坊请九幽楼杀手对付燕拾一一样,只不过那几个年轻人却没有燕拾一那样的好运气,能够在九幽楼杀手的手下分毫无伤。 大乾圣皇最近这些年对大乾六院的院长其中几人是越发看不顺眼,可惜的是用动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完成的事情。曹子元是大乾军方第一人,许多军中的大人物都是败在他门下,虽然有好几个修为已经超过了曹子元许多,但却依然对他死心塌地,说这些人是大乾的军方统领,倒不如说是曹子元的门徒。而叶新平又有与曹子元的亲戚关系在里头,也动他不得。欧阳洛是墙头草,若是圣皇想动他,说不定他便会联合曹子元反叛大乾皇朝,这些年,曹子元、欧阳洛跟大乾帝国私底下的交情,圣皇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全然不知。江啸天莽夫一个,除了对大乾忠心耿耿,其余说起来可算是一无是处。娄明月向来对朝堂不怎么看中,大乾内乱一起,说不定便会置身事外。算来算去,也就一个梅清秋还算将就着可以一用,所以圣皇才会与教宗商量,将梅清秋提升到了灵海大主教的位置。 大乾六院的院长,现在就只有一个燕拾一是新人,而且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心,虽然不知道他对大乾的忠心到了何种程度,但胜在这少年是白纸一张,很多事情都还可以慢慢引导,不断向他身边派去终于大乾的人,耳濡目染之下,难保这少年最后不会全心全意为大乾。武秀影成为燕拾一的徒弟,难道真是她自己的意思,难道就没有圣皇跟教宗的暗示在其中? 大乾的年轻人之中,圣皇跟教宗看中的,除了燕拾一,不必说,当然还有杨长街,而因为某种只有圣皇跟教宗两个人知道的原因,杨长街是不可能背叛大乾的。 只有其他的少年,还要算上一个王太平,王太平的祖先是大乾的开国功臣,这么多年来,王家虽然不显山不显水,但谁都知道不能小觑。圣皇却知道王家的每一任家主,向来都恪守祖训,不得背叛大乾,所以王家绝对信得过,而王太平也无需怀疑。 郭不动,也是教宗跟圣皇看中的有数的几个年轻人之一,可惜的是这年轻人去了洞天福地之后便失去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李慕瑶,原本也是可以他们看中之人,可惜的是她还有另一层身份,何况,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是大同天下的人,便只能以清净天下的身份对待。 扶龙学宫还有一个少年,圣皇也有关注,只是年纪尚小,算起来,十二岁不到,还未定性,品性如何还不能判断,只能再观看几年。 山河学院虽然是曹子元的学院,但其中也有两人算是可造之材,圣皇却一直不敢有所表态,生怕被曹子元察觉,随便找个由头,便被除掉。 春秋书院也有一少年与众不同,虽然没别列入“春秋八千岁,天地展鲲鹏”,品性方面却是没得说,单论品性,足以承担大乾六院院长的职责,而修为却是其次,可以慢慢修行,何况现在大乾六院院长的修为也并不能算高。 至于星辰学院、朗月学宫,大乾圣皇跟教宗还没有发现足以承担要职的年轻人。 这么多的年轻人之中,原本圣皇跟教宗最看重的是杨长街,只不过现在却换成了燕拾一,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曾想过,还是不愿意细想,燕拾一就要离开帝都了,去了中土神洲,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回不回来,还没有人知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有的年轻人到了中土神洲便不愿意再回来大乾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因为在醍醐洲第一强国的外衣之下,表面上歌舞升平,实际上暗流涌动,不仅仅是曹子元等有异心,就拿那屠龙、杀龙两派来说,这段时间以来,也搞出了许多的事情,好在大乾有玄乾宫,总算将之压了下去,不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圣皇与教宗真的不愿意,也不希望需要去怀疑自己看中的年轻人。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1章 豺狼虎豹,前倨后恭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陛下,李慕瑶带到了!” 小太监带着李慕瑶走进了皇宫大乾。 “李慕瑶拜见圣皇陛下、教宗大人!” 李慕瑶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教宗微笑点头,圣皇说道:“免礼!” 李慕瑶直起身子,突然发现大殿地面上石板的龟裂痕迹,心神为之一紧,眼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然后便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燕拾一,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圣皇陛下将我召唤进宫,所为何事?”李慕瑶隐约猜到应该是与燕拾一有关系,但还是要从圣皇嘴里头得到确认。 大乾圣皇说道:“其实是为了燕拾一的事情!” “哦?”李慕瑶微微点头,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大乾圣皇继续说道:“前面叶新平、江啸天几人检查了燕拾一的经脉以后,发现他的经脉有些怪异,竟然比寻常修士宽大了一倍有余,因此怀疑燕拾一是魔族血脉!” 李慕瑶叱道:“胡说八道!” 叶新平、江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虽然你有别的身份在里头,只是清净天下那边愿不愿意承认还不知道,要不然,那边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曾派人来找过你,你竟然便敢如此说话,完全不给大乾六院院长半点面子。 大乾圣皇微笑,赞许点头,却说道:“李慕瑶,燕拾一的经脉确实有问题,教宗也检查过了,确认过他的经脉真就比寻常修士要宽大许多。” 李慕瑶愕然,想不到刚才自己的话,原来将教宗也骂了进去,微带歉意朝教宗笑了一下。 教宗朝她微笑点头,说道:“没错,事情确实是这样。” 李慕瑶说道:“我可以担保燕拾一绝对不是魔族的人!” 曹子元冷笑,喝道:“你拿什么担保?” 李慕瑶大怒,向曹子元怒目而视。 大乾圣皇知道李慕瑶的性格,这母夜叉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笑着说道:“慕瑶,燕拾一说了他的经脉之所有异于寻常,全是因为“一登楼”丹药的缘故,还说这丹药是你所赠,可有此事?” 李慕瑶点头说道:“没错,“一登楼”确实是我送给燕拾一的!” 大乾圣皇跟教宗同时微笑点头,虽然他们早就相信燕拾一所说不假,但这话从李慕瑶嘴里头说出来,却更能让曹子元等人相信。 哪知道曹子元还是不满意,喝道:“信口雌黄!“一登楼”何等珍贵,在修行界,人人都想据为己有,哪里有人反倒愿意亲手送出转赠别人的!” 李慕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一登楼”的珍贵程度燕拾一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却是全然清楚,一般情况下,确实没道理有人愿意送给别人的,难道要她承认自己对燕拾一的情意。 李慕瑶做起事来虽然拼命,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放在心里头,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倒是没所谓,但是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却是难以启齿。 燕拾一突然说道:“难道曹子元你真的以为这天下人,个个都向你们一样,自私自利,不知道有些还是跟你们不一样,他们把某些事情瞧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何况是一颗丹药!” 曹子元一下子被燕拾一怼得无话可说,难道真要他承认自己自私自利,或是天下人都跟他一样的心思。当然不能,也不能以自己便代表了天下人。 李慕瑶对燕拾一报以微笑,却不知道他说的某些事情里头包不包括自己对他的那份情意,霎时之间,陷入了沉思,神情有些恍惚。 “慕瑶!”大乾圣皇唤了一声。 李慕瑶回过神来,“啊?” 大乾圣皇问道:“这“一登楼”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全都向李慕瑶这边看来过来。 李慕瑶淡淡说道:“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大乾圣皇微微点头,问道,“诸位还有何话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是不能也不敢怀疑李慕瑶说的话,表面上来看,李慕瑶只是浩然书院的学生,梅清秋最小的弟子,但她的母亲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这几人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甚至有人说过,李慕瑶的母亲在清净天下的地位等同于佛子在无量天下的地位,而佛子是已经确定在未来的某一刻会执掌无量天下的,也就是说未来的某一天,李慕瑶的母亲也很有可能会执掌清净天下,虽然这件事情很可能遥遥无期,在座的所有人都没办法看到,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虽然有人在心底猜测李慕瑶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未来执掌清净天下的不是道祖大弟子,而是她,却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去质疑这件事情。 撇看李慕瑶的母亲不说,她的父亲也不是他们愿意招惹的,当年他在帝都搞出来的那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人会忘记,浩然书院的弟子居然敢一人面对清净天下的来人,其中还不乏道祖的亲传弟子,而这仅仅只是为了那个女子,也就是李慕瑶的母亲,后来还全然不管未知的清净天下,是否就是龙潭虎穴,只身前往,还是为了找那个女子,还记得那人临走前是子夜时分,皇城的上空只有一句话在回荡,是那个人撂下的,“吾将女儿寄养在浩然书院,若是女儿有稍微差池,必将血洗皇城!” 曹子元等人心丧若死,这时再想起燕拾一的身份,不再仅仅只是大乾皇朝最年轻最有钱的少年、最年轻的六院院长,或许还会多上另一个身份,就是那对男女女儿的男人? 啊!? 这一想起就让人头皮发麻!这少年居然如此棘手。 曹子元打定主意,以后不单不能够在明面上对付燕拾一,还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尊重这个少年人。以后对付这个少年的所有事情都只能在背地里做了! “诸位没有问题了吧?”圣皇见良久没有人说话,便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了!” 曹子元第一个说话,还走到燕拾一面前,诚恳地说道:“对于燕院长的身份,我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紧张,全都是因为我紧张大乾皇朝的安危,现在有了李慕瑶的证实,一切也算是雨过天晴了。我择日便会上浩然书院负荆请罪,希望燕院长不要在心里头怪责我!” 曹子元这话说得很是诚恳,燕拾一反倒愣住,忍不住猜测他又是在玩什么花样,难道又要变着法子陷害自己? 见燕拾一没有说话,曹子元又说道:“莫非燕院长不愿意原谅我?” 燕拾一望向李慕瑶,低声问道:“他这是在干嘛?” 李慕瑶轻声应道:“我也搞不懂!” “圣皇陛下,教宗大人,请你们两位责罚我!”曹子元说道,“以此消解燕院长对我的怨气。” 叶新平眉头微皱,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曹子元一瞬间判若两人,迟疑问道:“曹兄,你......” 曹子元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教宗笑道:“拾一,我看就这么算了吧,曹子元也可说是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骗谁!这分明就是打算结果了我的性命,还好我没能让他如愿! 燕拾一脸色冷漠,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大乾圣皇难得见到曹子元如今日这般神态,心里虽然乐开了花,却也知道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微笑道:“拾一,就这么算了吧?还是说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直说,若是曹子元满足不了,朕可以替他补偿于你!” 曹子元感激涕零,激动说道:“感谢圣皇陛下!” 燕拾一见既然圣皇跟教宗都出面,也不能不卖他们个面子,淡然说道:“就这算了!只是希望以后,曹子元也好,叶新平也罢,不要再咬着我不放了,我燕拾一可不是什么骨头,一点都不香,没必要咬着我不放!” 教宗偷笑:这小子说话有水平,短短两句话,没有一个骂人的字眼,却坐实了曹子元、叶新平尽干些狗咬骨头的勾当! 曹子元神情尴尬,一个劲地赔笑,全然不去理会娄明月、欧阳洛的讥讽目光。 叶新平却是脸色铁青,但他向来以曹子元马首是瞻,见他都这样了,自己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装作听不懂燕拾一话里头的意思。 只有那小太监“噗嗤”笑出了声音,连忙捂住了嘴巴,却在心里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说给宫里头的人听,特别是遇到御林军大统领的时候,更要告诉他,让他将这件事宣扬道皇城内外,也好大家看看不可一世的曹子元也有捉鳖的一天。 “行了,这事就这么着吧!”圣皇打了下哈欠,说道:“大家都回去吧!” 燕拾一牵了李慕瑶的手便要走出大殿,众人见他如此动作,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这对年轻男女其中定有事情瞒着别人。 “拾一,慕瑶,你们两个留下来,我跟圣皇陛下有话要与你们说!” 教宗在他们二人就要走出大殿的时候,将他二人唤了回来。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2章 乾元洞天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神色漠然,从教宗的神情便能猜出留下他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慕瑶却觉得奇怪,想不明白教宗为何要留下她。她在大乾皇朝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无论是圣皇还是教宗,有什么事情,就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也宁愿找别的人替代。 “有什么问题吗?”李慕瑶冷淡问道。 教宗早已习惯了李慕瑶的脾气,笑着说道:“清净天下来信了!” 燕拾一竖起耳朵倾听,清净天下来信,很有可能跟李慕瑶有关。 李慕瑶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神情依然冷淡,她知道应该是他的父亲用术法传信到了玄乾宫,这些年,每年里,她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收到两封来自清净天下信,一封是她父亲寄给她的,一封是她母亲寄过来。刚开始的那几年,她还会有些期待,只是多年过去,她早已习惯了,也不再像初时那般兴奋了。再怎么说她也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对于父这么多年只是寄信过来,而不曾亲自看她,早已有些怨艾。而且传信都是由玄乾宫代传,更加少了那份亲情的感觉。 只是这也不能完全怪她的父母,因为只要是别座天下无论是谁传信到大乾皇朝,都要经过玄乾宫,甚至有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玄乾宫还有先拆读了信件,最后才交到收信人的手中。 传说这是中土圣庙的要求,不仅是大乾皇朝如此,便是大同天下别的地方也是这样的举措,传信都要有某一特殊机构传达。知道儒圣往事的人都明白为何大同天下会有这样的要求。 在大同天下还不是儒圣坐镇的时候,其他那两座天下已经对大同天下有了掌控之行,无论是道祖还是佛祖,都在大同天下埋了棋子,等着时机一到,就要将大同天下收归己有。等到儒圣强横出世,道祖、佛祖心知事已不可为,但也没有收回埋在大同天下的棋子。儒家这一头,不知道清净天下、无量天下真正的用意,或许是已经将那些人当成了弃子,或许是等着时机一到便再次推动未完成的事情,儒家不得而知,所以才会处处犯着别座天下。 只是百密终会有一疏,无量天下尚不清楚,清净天下早已有了别的传讯手段,可以隔绝儒家的窥探,甚至像邓子昌那般,已经有了隐秘的传送阵可以直达清净天下。倒不是说儒家就不如道家,只不过是儒家向来讲究太多,虽然防着别处天下,却又不敢做得太过,反而束搏了自己。 虽然几座天下之间有着许多的弯弯绕绕,但对于飞升境的修士,这些却不适用,飞升境修士在几座天下之间,可以自由来去,而且现在大同天下也允许清净、无量在这边建道观、寺庙,儒家对很多事情的管控已经松了很多,只是关于传信这件事情,由来已久,习惯成自然罢了。 教宗等了许久,始终等不到李慕瑶回应,这才苦笑说道:“你父亲要你去一趟乾元洞天!”知道李慕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教宗只能继续说道,“其实是有关你母亲的,你目前在清净天下遇到了些麻烦!” 李慕瑶不像最初那般介意教宗先看父母寄给自己的书信,只是担忧问道:“我母亲遇到了什么问题?我父亲要我去乾元洞天做什么?”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她的父母没办法解决的。 教宗说道:“信中并没有明说。其实你父亲并没有说要你去乾元洞天,只是叮嘱你千万要拿到乾元玉璧。但是我跟圣皇都知道,乾元玉璧就在乾元洞天里头,所以你必须要去一趟乾元洞天!” 李慕瑶点头,父亲没在信中明说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许早就知道每次寄过来的书信会先被玄乾宫拆阅,所以有些事情不便在信里头明讲。 燕拾一突然问道:“教宗是打算我跟李慕瑶同行,一同道乾元洞天找寻乾元玉璧?” 教宗说道:“同行是同行,只不过你却有别的任务!” 燕拾一早已猜到教宗留下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平静问道:“什么任务?” “你可有听说过郭不动这个人?”教宗问道。 燕拾一点头,“听王太平说起过,不知道教宗为何会说起他?” 圣皇抢先说道:“这其实是朕的意思。郭不动去了乾元洞天已有三年之久,一直没有出来,朕担心他在里面遇到了麻烦,所以才要你进去找他,顺便将他带出来,若是他不愿意出来,你便告诉他朕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大乾皇朝需要他!” “只是我也没见过郭不动,就算遇到了,我也认不出来!”燕拾一说道,“要不然,我将王太平一同带上?” 圣皇想了想说道:“可以,反正你还需要回去一趟浩然书院交待你将会跟李慕瑶离开一段时间,顺便将王太平也带上!” 燕拾一问道:“只是我们应该怎么进入乾元洞天,我手里可没有乾元鉴!” 圣皇笑道:“这你不必担心,朕跟教宗既然能找上你,自然有办法将你送进乾元洞天!你交待完一切之后,你们三人就回到这里,教宗会送你们进去。” 教宗突然说道:“一来一去,有些麻烦,进去乾元洞天找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何况燕拾一还要参加渭河夜宴,当然是越快越好。” 圣皇点头:“就这么办!” 回到浩然书院后,燕拾一首先跟莫敬天说了自己要去乾元洞天的事情,莫敬天倒是没有阻拦,只是送了快木牌给他,说着木牌可以让他在乾元洞天省去很多麻烦。 燕拾一没有问着木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接过收好后,便找了邱文山跟余诚信,说了自己会离开的事情,这两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自从燕拾一当上院长之后,其实一直是他们两个在打理浩然书院,问了燕拾一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燕拾一却也说不出确切的时间,只是告诉他们端午节前一定可以赶回来。 完事之后,燕拾一带了李慕瑶与王太平找了在书院后山陪着莫敬天说话的教宗。 “怎么这么着急要找郭不动回来?”莫敬天说道,“难道圣皇他等不及了?” 圣皇的心思,莫敬天早就知道,只是莫看圣皇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其实正值鼎盛之年,外形只是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的烟雾而已,相帮后世子孙铲除曹子元一等,其实可以不必这么着急。 教宗说道:“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其它问题,而且很大可能是与小清净观有关,圣皇是一代圣君,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他比谁都懂,所以才急着要对付曹子元一等。” 莫敬天却嗤之以鼻,说道:“算个屁的圣君,被几个不成气候的角色弄得掣襟肘见,换做是我,早就一剑割下他们的脑袋,哪里需要现在这般复杂。” 教宗笑道:“老莫啊,你就只剩下这张嘴了,如果你现在能提起剑变算我输!” 莫敬天有些恼火,却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朝刚进来不久的燕拾一喝道:“小王八蛋,到了乾元洞天可要小心一点,里面不必大乾帝都,出了事,还有老王八蛋们可以护着你,里面那位可是连我也非常忌惮的,千万别想着手里头有我给的木牌,便可以横冲直撞,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敢担保木牌是否还有用!” 燕拾一只是点了下头,想的却是其它,原来大乾圣皇早就要对付曹子元了,却又想不通对付曹子元跟郭不动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大乾有两个人是他很想见的,一个是王太平自己也没有见过,但说起他的事情来却犹如自己亲眼目睹的杨长街;还有一个就是郭不动,大乾圣皇对付曹子元需要用到郭不动,看来这郭不动并不简单。 “行了,老莫,你就不要吓唬他们了,这乾元洞天,你我又不是没有进去过,哪里有你说的那般恐怖!”教宗沉声说道。 王太平说道:“原来教宗跟师叔祖也去过乾元洞天。”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教宗说道,“对了,拾一,你到了乾元洞天,便去寻一处叫玉横山庄的地方,那里有我跟老莫的朋友,他会告诉你乾元洞天的一切,对找寻郭不动会有帮助。” 燕拾一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莫敬天露出怀念神情,喃喃说道:“紫叶。” “女人?”燕拾一来了兴趣。 莫敬天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还是教宗说道:“没错,紫叶是个女人,其余的不必再问了。” 燕拾一见这两个老头的神情,知道定有其他的故事在里头,心想等到了玉横山庄,旁敲侧击,总要问他个清楚明白。 教宗喝道:“我现在就将你们送进乾元洞天!” 只见他长袖挥舞,双手不断划着或直或横的线条,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大阵。 “都进去吧!”教宗大喝一声。 燕拾一三人连忙走进了金光大阵之中,顿时从原地消失不见。 教宗似乎耗去了一身的灵力,显得有些筋疲力尽地说道:“还好当年紫叶教了我这东西,不然我可没办法送他们进去。”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3章 玉横山庄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与浩然书院后山全然不同。 只是走进了金光之中,天地变化瞬间发生。 在燕拾一三人面前是一座座耸入云霄的山峰,他们所在的山峰最为高耸,四周已经是云雾萦绕,脚下所站却是白雪皑皑,望不到尽头的林海覆着白茫茫的雪花。 一棵棵树木高大无比,放在大同天下少说也要是百年大树,虽然在冰雪之中,枝叶也未见凋零,冰雪没覆盖到的地方,叶子青翠欲滴。 山中各处有着繁花绽放,各式各样的鲜花,有叫得出名字的在大同天下随处可见,也有原本是大同天下没有的,就连走过大同天下许多处地方,读过许多记载鲜花种类的李慕瑶也无法叫出它们的名字。 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和谐地相处,也有奇异的不合群的怪兽独自一旁,却也不去打扰那和谐的欢快场景,只是躲到一边,或坐或躺。 更有溪水流淌,其中有不知名的鱼儿徜徉,忽有红色的鲤鱼越出水面,便化为蛟龙,冲天而去。 燕拾一、李慕瑶、王太平在大同天下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忽然便觉得有趣,走到溪边,想看仔细那长相一般的红色鲤鱼如何化龙,只是等了良久,却不再见到相同的场景发生。 燕拾一笑道:“看来鱼跃龙门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生!” 李慕瑶嗤声一笑,说道:“那是当然,化蛟龙已是不易,想变真龙更是难上加难!” 燕拾一不曾见到真龙,忍不住问道:“真的有真龙?” 李慕瑶笑道:“当然,我师父说过在大乾皇宫里便有一条,只是那龙始终藏匿在皇宫地底,最近出现的一次听说已经是三百年前。” “那等回去之后,倒是要去瞧上一瞧!”燕拾一说道。 李慕瑶却不说话,相见那条真龙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简单的话,她早就见到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王太平突然说道:“先别说那些,你们倒是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拾一与李慕瑶几乎同时说道:“这里是乾元洞天!” 王太平翻了下白眼,大声说道:“谁不知道这里是乾元洞天,但是这里是乾元洞天的什么地方?” 燕拾一想了想说道:“教宗让我们进入乾元洞天之后,就去寻找一处叫玉横山庄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在这群山之中?” 王太平摇头说道:“这一眼望过去,哪里见得到什么山庄!” 燕拾一却说道:“这里这么多座山头,难保玉横山庄就在其中的一处山头!” 李慕瑶点头说道:“我赞同拾一的说法,本来教宗给我们的时间就不是很多,而且拾一要去寻找郭不动,我要寻找乾元玉璧,教宗他不可能让我们找一个玉横山庄便要花上许多天的时间!” “那就找找?”燕拾一往他们两人询问道。 见两人点头,燕拾一便提议三人分开寻找,一人几处山峰,这样可以少去许多时间。 “那我就现在这里找了!”王太平生性,不想走太多路。 当然没有人会跟他争,于是三人分好了地方,燕拾一找对面的七处山头,而李慕瑶以为能够御剑飞行,所以便负责了左右两边的山头,最后还是王太平占了便宜,只负责后面的两处山头。 幸运的是在大同天下的修为并没有因为来到乾元洞天而失去,相反的,燕拾一觉得自己武夫的修为竟然提升了一个境界,但炼气士三境却直接掉到了炼体境,整整落了两个境界。 燕拾一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也并不如何在意,乾元洞天始终不是大同天下,有些不同的地方也还是可以理解的。 找遍了整座山峰,还是没有见到什么玉横山庄,燕拾一并不气馁,又往另一处山峰快速的掠去。 只是接连找了五六座山头,还是没能找到玉横山庄。 燕拾一来到了自己负责的最后一座山头,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 “拾一!” 燕拾一回过头,正是李慕瑶。 原来李慕瑶跟他一样,找完了两边的山头,也是没能找到玉横山庄。 “胖子呢?”李慕瑶问道。 燕拾一说道:“没见,那家伙懒得很,说不定连找我们都省了,此时正在那边等我们过去跟他会合!” 李慕瑶摇头叹息道:“算了,过去找他吧。” 他们二人果然在那边见到了王太平。 “胖子找到没有?”李慕瑶问道。 王太平直甩头,说道:“人影都见不到一个,哪里有什么玉横山庄!” 看来,教宗还没厉害到可以随意将他们送到乾元洞天的指定地方。 燕拾一点头说道:“要不下山去吧!” 李慕瑶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下山途中,燕拾一说起了境界山的奇怪事,原来不仅仅是他一人,李慕瑶、王太平两人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李慕瑶由羽化境掉到了开天境,而王太平千辛万苦最近才进了洞府境,却在一进入乾元洞天便掉到了辟地境。 “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燕拾一问道。 相对于他的孤陋寡闻,李慕瑶与王太平相对要知道的多一些。 王太平说道:“刚才听你说了,你武夫的境界反而涨了,所以可以因此判断武夫在乾元洞天得天独厚,用大同的话说,便是那天之骄子,受到优待。” 李慕瑶点头说道:“这乾元洞天的主人应该是位武夫,或者是有着武夫身份的修士。” 李慕瑶解释道:“我有幸去过另一处洞天福地,在那里,武夫被打压的很惨,相反修士待遇要好得多。” 想到燕拾一有武夫的身份,李慕瑶说道:“说不定在这里,以后要靠你了。” 燕拾一只是微笑,他也不知道六境武夫在这里能不能算是高手了。 三人下了山后,发现其余三面都被高山阻挡,,只有一条狭小的通往南边的路可以走,三人沿着小路前行,谁知道这条小道却是越走越宽,不多时便成了可容数辆马车并行的大道。 三人又沿着大道继续前行,半个时辰不到,一座雄伟的山庄便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山庄占地极广,不下于大乾的皇宫,燕拾一三人暗喜,这可能就是教宗所说的玉横山庄了。 燕拾一走在前头,脚步加快了许多。 “你们看,玉横山庄!” 燕拾一指着山庄大门上的四个金色大字叫道。 李慕瑶、王太平也发现了那四个大字。 玉横山庄并没有在群山之中,原来却是在此处,看来教宗也并没有坑他们。 山庄的大门紧闭,燕拾一走向前,叩响了大门上的铜制圆环。 “咚咚咚!” 数声之后,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前来应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服饰与大同天下比较起来,要古朴许多。 “几位是......?” 老人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语气并不和善,看来对燕拾一三人打扰了他的瞌睡有些不满。 老人喃喃自语,“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前来拜访山庄了,今天却一下子多了三个!” 燕拾一抱拳微笑说道:“老丈,敢问庄里可有以为紫叶前辈?” 老人喝道:“怎么?你们要找庄主?” 燕拾一暗道:原来紫叶是玉横山庄的庄主,教宗却没有跟他们提起这一茬。 其实,他不知道紫叶当上玉横山庄庄主是最近十多年的事情,而离上一次教宗跟莫敬天离开乾元洞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甲子的时间。 燕拾一笑道:“没错,我们正是要见紫叶庄主,还烦请老丈通报一声。” 老人却死活不同意,只是不断说道:“庄主说过了,除了两个人,其余的谁来了她也不见!而我见你们年级,怎么也不可能是庄主说的那两个人!” 李慕瑶微笑道:“老丈,我们真的有要紧的事要拜见紫叶前辈,您就帮我通报一声如何!” 老人只是摇头,“不行!” 李慕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固执,有些恼火,只是这也是紫叶的意思,老人也只是照办罢了,顿时,便有些进退两难。 燕拾一眉头微皱,突然间想起进来之前莫敬天给他的那块木牌,登时便取了木牌出来,伸手递到老人面前,和声说道:“老丈可认得这块木牌。” 老人接过木牌,眯着双眼瞧了一会,还是摇头说道:“没见过!” 燕拾一有些为难,便说道:“还请老丈将这木牌交到紫叶庄主手中,相信她见了木牌便会接见我们了!” 其实燕拾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莫敬天既然能将木牌送给他,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 老人正要拒绝,却忽的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真是玉横山庄一面杂役小厮的时候,听庄里的人说起过,紫叶最喜欢送人令牌,不知道送出去过多少块,或许少年手中的这块木牌正是紫叶当年送出的其中一块。 老人接过木牌,说道:“你们在门外等等,我去见过庄主之后,听她的意思后再出来。” “多谢老丈了!”燕拾一抱拳说道。 老人回过身,将大门关上,留下燕拾一三人留在原地等候。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4章 紫叶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老人再次打开门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意。 “三位贵客,庄主有请!” 原本他带着木牌去见紫叶,也是心头惴惴,紫叶已经多年不见客,就连青莲皇国的太子前来拜访,也被拒之门外更别提数不清的其他人了。 在紫叶见到那面木牌的时候,代之而来的却是神情恍惚,这样的木牌她当年确实是送出了不少,只不过在她当上玉横山庄庄主的前面几年里,送出去的木牌早就被她收回,除了其中的两面。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她还是青春少艾,背着长剑游历江湖。就在一次路见不平,问拳当初青莲皇国最大的宗门花间宗的时候,遇到了两个跟她一样路见不平的少年,其中一个有着像女孩子一样的名字,是叫花晚云吧?紫叶发现自己几乎快记不住那个瞧起来有些木讷少年的名字了。还有那个......?死鬼!莫敬天,紫叶发现到了今时今日只能这样称呼那个人了。 交往了好几年,直到最后才知道他们都属于这个世界,花晚云还好,在要离开的时候还记得过来跟自己道别。那个死鬼倒好,一句话也没留下来,就这么消失了,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心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平日里对花晚云的好也只不过是为了气他罢了。难道就忍心自己在往后的日子一直牵肠挂肚、辗转难眠? 过去了很多年,紫叶一直没有婚配,比她小了好多岁的师妹们,都早已是儿孙满堂。她不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只是心里已经被那个死鬼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这些年里,修为越高,在青莲皇国早已找不到对手,只是内心却越来越沉寂,百年孤独,或许如此。 木牌被老仆人揣在手里所以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自己送给木讷少年的那一面,还是莫敬天的那块。 在接过木牌的时候,紫叶身躯明显一震,原来当初在跟那两个少年杀了蛮荒异兽之后,她给他们二人没人送了一面木牌,却在每一面上面的刻了不同的记号,送给木讷少年的那一面刻的是一株青竹,而送给那死鬼的那一面刻的却是鲜花。还记得那死鬼当时便问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要知道花晚云才姓花,送他花的木牌,可跟他是半点都不搭边。此时紫叶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毫不知情,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木讷少年知道她的心思,便渐渐地有意疏远她,将单独相处的机会尽可能多的留给他们,现在想来,紫叶对那木讷少年还是有些感激,所以便传了他可以进入这座天地的阵法,或许多年后,还有机会一起饮酒谈天说地,只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跟他一起来。 这个背着长剑却拳法通天的女子,聪慧如她,却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个现在被她成为死鬼的男子,其实心里一直都是有她的,为了假装不知她的情意,只不过是他不忍面对离别之时的悲戚罢了,他知道他自己始终不属于这座天地,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终于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前来跟她说上一句道别的言语,并不是他铁石心肠,他只是怯懦而已,生怕自己见了她,最后便忍不住要留了下来,没办法离开。 紫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送给莫敬天的那面木牌。 “庄主,三位贵客到了!” 老仆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将她从往事里头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老仆人去而又返,而自己却是一直沉浸在往事里头。 “你们是莫敬天的什么人?” 紫叶在听到带着莫敬天的木牌前来拜访的是三名少年,原本还以为这三人很有可能便是莫敬天的子孙,只是当他们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这三名少年男女面相上跟莫敬天找不到丝毫相识的地方,内心反而有些开心,难道他跟自己一样,这么多年来也是一个人? 李慕瑶跟王太平几乎同时说道:“是我太师叔!” 紫叶点头,却见到燕拾一没有说话,问道:“少年你呢?你不是莫敬天的徒孙?” 燕拾一摇头,说道:“不是,不过我是莫老头养大的,也教过我拳脚功夫,算是我师父吧!” 紫叶却笑了,说道:“莫老头?交拳脚功夫?” 要知道那人修行境界可是高的很,难道也会变成了糟老头子?而且那人的拳脚功夫只是稀松平常,一声的修为都在剑上,最后对自己的徒弟却不教剑术,反而教他自己最不拿手的拳脚功夫? “怎么就成了莫老头了?”紫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跟她心目中那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半点都无法联系上来。 燕拾一看着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袭拖地白色长裙,姿色只是中等以上,算不上绝色美人,只是瞧着有些仙气飘飘,气质是上上等。年龄瞧不真切,似乎二十出头,但洞察世情的双目却又显得她似乎已是花甲的年纪,眼角并不明显的鱼尾纹也显出她不可能只是二十出头,何况认识莫老头,想来年纪应该也跟莫老头差不了多少。 再进来乾元洞天之前,燕拾一便猜测莫敬天跟眼前这名叫紫叶的女子肯定有一段情深意切的往事,此时便不忍将莫敬天如今的邋遢模样告诉这女子,笑道:“莫老头是我平时对他打趣的称呼罢了!” “这样啊!”紫叶只是笑笑,又问道,“不知道你们这次进来打算作什么?是不是莫敬天让你们将木牌还给我?” 说完,紫叶有些黯然,跟那人的一切,除了留在心底,能证明这一切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便只有这一面木牌,如果他将木牌也还了自己,那一切除了留在心底深处,便是了无恨了! 燕拾一突然间福至心灵,笑道:“莫老头说这木牌是他这一生人里头最最重要的东西了,他怎么舍得送给别人?这次只是因为我们有任务进来乾元洞天,他担心我们在这里遇到麻烦事,说是这面木牌可以省去我们的许多麻烦,才迫不得已借给我们,还千叮万嘱不能损坏一点半点,出去之后便要马上还回给他。” 燕拾一说的越多,紫叶越是眉开眼笑。 “前辈,这木牌不会是你的吧?”燕拾一有些明知故问了,还加了一句,“难道你就是莫老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真的?莫敬天真的跟你提起过我?”紫叶多年来表面上平静如水的脸上居然现出了很多很多年前才有绯红。 燕拾一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笑道:“师娘,原来真的是你!” 李慕瑶别过了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要锤死面前这个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少年。 在这一方面,只有王太平面前能更得上他天马行空的鬼扯,歪着头问道:“师叔祖的妻子,我应该叫什么才对?” “师叔婆啊!”燕拾一大声嚷道,“慕瑶,太平赶紧过来跟师叔婆行礼!” “啥?”李慕瑶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燕拾一,你说啥!” 燕拾一见她不配合自己,生怕被她搅乱,连忙说道:“师娘,这后生晚辈没见过世面,您可莫要见怪。” 紫叶虽然心里头被叫得高兴,手却赏了一个爆栗给到燕拾一,叱道:“臭小子,胡说八道!” 燕拾一摸了摸头顶,“师娘......” “慢着!”紫叶喝止他,正色说道,“别乱叫,不然我可又要打你了!” 燕拾一虽然知道她打自己只是做做样子,但也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不能说的太过火,笑道:“前辈,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一个人,还有就是要向您打听一下乾元玉璧的下落。” 紫叶却说道:“先别忙,我最近酿出来一种新的酒,一个人喝,索然无味,不如你们陪我一起喝喝,边喝边谈!” 原来紫叶在这座天地的修为已经到了最顶峰,没办法再突破半步,至于传说中的白日飞升,在她想来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别舍了修行,每日里只是酿酒为乐。还真别说,现在青莲皇朝最出名的酒都是出自她的手。 近日,又被她酿出了新的一种酒水,目前还未面世,只是自斟自乐。 “那真是太好了!”燕拾一微笑,想不到这加师娘还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还能酿酒,有些埋怨莫老头,居然没把她带到大同天下,有师娘照顾,说不定自己便不用每日里粗茶淡饭了。却完全忘记,如果莫敬天真的去了紫叶,自然会有自己的儿孙,哪里还会收留他这个弃儿。 “好酒!”燕拾一喝了一小口,赞了一声,“前辈,我干了,你随意!” 紫叶笑了,酒桌上敢说这样的话,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不小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年那个死鬼也就是这样豪气干云,最后被自己灌得瘫软如泥,回去之时,掉到了臭水沟旁睡了足足一整夜。 看在这小子叫了自己几声师娘的份上,紫叶也不主动去灌他酒,只要不来撩拨自己,便放了你算了。 哪知道,到了后来,却是对那少年刮目相看,见他酒喝得越多,眼睛越是明亮,半点没有醉酒的迹象,“呵呵,想不到,小小年纪,已经是个酒鬼了!” “前辈,喝啊!”燕拾一又干了一杯。 “小子,酒桌上劝酒败人品啊!”紫叶说道。 哪知道那小子又说道:“我干了,您随意!” 紫叶无法,只能又将杯中酒倾尽。 酒桌上说起了前尘往事。 燕拾一想不到的事,莫敬天当年在青莲皇朝,居然获得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咳咳咳......”燕拾一被一口酒呛得直咳嗽。 “啊呸,第一美男子!”燕拾一表情就像吞下了几只苍蝇一般。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5章 去京都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紫叶已经喝得微醺,说起话来有些轻飘飘的,三个少年正竖耳倾听。 “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了。”紫叶眼神有些迷离,“不过在当年呐,莫敬天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甚至有人说只要他自己愿意,青莲皇国的皇帝都舍得禅位给他。” “真的假的?莫老头这么有魅力?”燕拾一还是有些不怎么相信,那个躲在浩然书院后山的藏书楼,常常经年不踏出书院大门半步的糟老头子竟然能够让一个皇国的皇帝舍得禅位于他? 就连李慕瑶跟王太平也是不信,虽然他们两个都知道莫敬天是仙人境,但仙人境的前面还有一个形容,那就是大乾皇朝最废的仙人境。 王太平看了李慕瑶一眼,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紫叶前辈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 紫叶向王太平怒目而视,瞪得那少年低下了头,这才喝道:“我没醉,哪有说什么醉话!” 燕拾一终于忍不住笑道:“紫叶前辈,你是没见过莫老头现如今的模样,你说的话我们是半分都不相信!” 紫叶错愕说道:“现在莫敬天有那么差了?没道理啊!” 见那几个少年还是不信莫敬天当年在青莲皇国如何威风,紫叶说道:“现在青莲帝都皇宫里头便立着莫敬天的雕像,雕像前的石碑上刻着他在青莲皇国的事迹。你们若是还不相信,那有机会的话,你们去皇宫里头见一见就知道了!” 可惜的是燕拾一三人刚到乾元洞天,哪里能够知道青莲皇国在何处。 紫叶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笑道:“其实乾元洞天只有一个帝国,便是青莲皇国,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其实也在青莲皇国的管辖之内。” 原来整座乾元洞天只有一个国家,就是青莲皇国,其余还有几个部落,都是游牧部族,并没有确切的驻地,只有大致的方位。一个位于青莲皇国的东北面,被青莲皇国称为“怒冠”,这个部族最骁勇善战,曾经有机会将青莲皇国取而代之。另一个被称为“兰舟”,在青莲皇国的西面,部族的领袖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每年里都会向青莲皇国进贡,倒也能跟青莲皇国和谐相处。还有一个部族,部族里头的少壮都是雇佣兵,被称之为“金戈”,这一个部族,行事不管好恶,只要给得起报酬,保镖、刺杀,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干。莫敬天跟教宗刚来到乾元洞天的时候,就是这堆雇佣兵里面的一员。 紫叶突然说道:“我记起来了,最近几年,那雇佣兵里出了一个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杀手,听说岁数不大,只是二十不到,整个乾元洞天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有人说他几乎已经可以与当年的莫敬天一较高下。现在仔细一想,我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很有可疑,或许就是跟你们一样,从外面的世界来的。” 燕拾一忽然想到,大同天下会不是也是某一个洞天福地而已,只是觉有些不大可能,摇了摇头问道:“紫叶前辈,你是怎么知道你们所处的世界是一座洞天福地的?” 正常来说,这是没有道理的,洞天福地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仅仅就是某位大能的洞天福地,洞天福地的好坏都随那位大能的高兴与否。 紫叶微笑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只不过后来跟莫敬天他们熟了,在一次醉酒之后后莫敬天说漏了嘴。” 这还说得过去。 燕拾一问道:“前辈,除了要找郭不动,我们还需要找到乾元玉壁才能够回去,不知道前辈知不知道乾元玉壁的下落?” 紫叶沉思片刻后说道:“乾元玉壁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上新的主人,只因传说这玉壁有些很神奇的力量,对修行有莫大的帮助,所以修士们纷纷欲得之而后快。我已经有多年不曾管过外边世界的事情,现如今也不知道乾元玉壁可曾换了新的主人。” 燕拾一问道:“前辈米所知道的乾元玉壁最后一人主人是谁?” 紫叶笑道:“正是青莲皇帝!说起来青莲皇帝萌购得到乾元玉壁都是我跟莫敬天、花晚云的功劳。” 见几个少年对花晚云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紫叶便说道:“花晚云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教宗了。” 这是紫叶从刚才喝酒闲聊的交谈中判断出来的。 听到乾元玉壁很可能在青莲皇宫里头,燕拾一有些担心李慕瑶一人应付不了,说道:“慕瑶,我跟你先去一趟青莲皇宫,等取了乾元玉壁之后,再到“金戈”部族寻找郭不动!” 李慕瑶的本意是三人分开行事,燕拾一很王太平去寻找郭不动,她自己一人去寻找乾元玉壁,这样回快上许多,便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人去青莲帝都便可,你跟王太平去找郭不动。” 燕拾一说道:“慕瑶,这不是大乾皇朝,人生地不熟,何况你已经跌境了,你一个人去青莲帝都,我有些不放心!” 紫叶突然笑道:“何必如此麻烦,你们都去青莲帝都。” “前辈,莫非你知道什么?”燕拾一问道。 紫叶说道:“怒冠部族跟青莲皇国有些摩擦了,据悉,怒冠部族请了金戈的雇佣兵刺杀青莲太子。刺杀青莲太子,这是何等样的大事,金戈部族必定会派出最强的杀手执行任务,而金戈最强的杀手,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很有可能是郭不动的人,所以你们直接去青莲帝都,说不定便能一举两得!” 燕拾一闻言喜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进来之前,教宗就说了,他们在乾元洞天能待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外头还有一个渭河夜宴等着他们。 燕拾一突然想到,这乾元洞天的时间会不会跟大同天下不一样,因为一些演义小说上常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会不会在乾元洞天过上许多年,而大同天下只是过去了很短费一段时间? 燕拾一将心中所想向紫叶询问。 紫叶笑道:“没有的事,莫敬天跟花晚云都说过,乾元洞天的时间跟外面的世界是一样的,所以你嫩别存着侥幸心理,赶紧出发到青莲帝都去吧!” 燕拾一虽然有些遗憾,缺页说不上失望,又算了紫叶一杯酒后,继续问道:“紫叶前辈,这乾元洞天有些奇怪的地方,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在外面是武夫五境,练气士三境,但是进了这里,缺变成武夫六境,练气士一境了。却不知道因何回如此!” 紫叶喝完那杯酒后,脑袋已经有些昏沉,眨了眨醉眼惺忪的一双美目,笑道:“这没什么,不必担心,乾元洞天这座天地向来都是这样,对练气士很是苛刻,对武夫却是宠溺得紧,所以你在来到这里之后,境界才会发生那样的变化。” 紫叶虽然说着话,心里头却惊诧于眼前这少年境界居然如此之高。 在这座天地,紫叶是拳道走得罪透彻的一个,也是天赋最高,最为得天独宠的一个,但是她也是在四十几岁的时候才踏入练气士六境,这少年倒好,一进来修为便已经跟自己几乎是不分高下! “前辈,武夫六境在这座天地怎么样?我能不能横着走?” 紫叶笑道:“这里武夫最高七境,你一来就是武夫六境,放在整座乾元洞天,也算是屈指可数了!” 燕拾一有些开心,原来自己在这里的修为算是,那做起事来便要轻松许多了。 燕拾一向紫叶问明了青莲帝都怎么走之后,只能跟她说声抱歉,因为实在是时间太过紧急,不然他还想紫叶多聊些关于乾元洞天的风土人情,所谓“入乡随俗”,这样办起事来,便少了许多牵绊。 离开之时,紫叶送了燕拾一几坛自己酿的酒。 燕拾一自然很是高兴,倒不是说紫叶酿的酒是如何地美味,只是不要钱的酒水对于刚进来乾元洞天身无分文的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不然一路走去便只能和白开水了。 “你们既然都有任务在身,我也不便再多留你们,只是等你们办完事后,一定要来玉横山庄找我,燕拾一,到时候可就是我劝酒了,你可要顶得住,不要想当年某个人一样出糗才行。” 燕拾一笑道:“前辈放心,我们回去之前一定回来与你道别的” 紫叶将燕拾一带过来的过年前自己送给莫敬天的那面木牌丢还给了他,喝道:“小子,这面木牌记得随时带在身上,它可以为你省去很多麻烦。” 燕拾一见她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而莫敬天也说过相同意思的话,便说道:“那便多谢前辈了。” 三人跟紫叶问清楚了青莲帝都的方向,燕拾一没办法御剑飞行,走路时间相对要多上许多。 王太平无法,只能将燕拾一拉到自己的飞剑上面,二人共用一把飞剑。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6章 教拳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三人离开之后,紫叶独自喝了一小杯酒后,霍然起身,来到庭院之中,双脚猛地在地板上一蹬,整个人忽的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一个折身,往燕拾一离开的方向而去。 燕拾一三人离开玉横山庄已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突然发觉身后噼里啪啦作响,如雷电穿透云层,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人白衣飘飘,颇具仙气,动作却霸烈无比,在半空中一步跨出便有几十丈远,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咦,是她!”燕拾一发现那人正是别后不久的紫叶。 李慕瑶奇怪说道:“怎么是紫叶前辈,难道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们?” 顷刻间,紫叶已经来到他们身后,她身体猛地一顿,带起了一阵飓风,刮得燕拾一三人所站的飞剑摇摇晃晃。 燕拾一微笑道:“前辈,怎么是你?” 紫叶笑道:“我刚想起,你们去了京都,也不一定进的了皇宫,等你们想到办法进入皇宫,又不知道要花去多少时间,所以我才赶来相助,我虽然不管俗世已久,但再怎么说,皇帝也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燕拾一喜道:“还是前辈想的周到。” 紫叶突然向他点了点头,说道:“燕拾一,我有些事情要交待你。”说完,便往一旁走去,直到离原地十几丈远才停下了脚步。 燕拾一有些错愕,他们三人同时面见紫叶,不知道她却为何单单有事交待自己,虽然如此想,但还是朝着紫叶走了过去。 紫叶见燕拾一来到了自己身边,也没有说话,却突然间打起拳来。 顿时,飞沙走石。拳意浩瀚如海,威猛如山。漫天的拳意霸烈无比,直可教山河破碎,日月沉沦,天地崩坍。 一套拳打下来,紫叶气息不变,只是偏过头朝燕拾一望了一眼。 燕拾一若有所思,知道这是紫叶在教自己拳法,刚想说话。 哪知道,就在这时,紫叶又打起了拳法,这一次却不如上一次暴烈,慢条斯理,拳意也是软绵绵的,别说让山河破碎,就是微风都没有带起一丝一毫。 那边的王太平跟李慕瑶一直看着这边,终于也知道这是紫叶在教燕拾一拳法,两人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三人之中,只有燕拾一有着武夫的身份,紫叶有心在三人之中挑选一个作为自己的传人,燕拾一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太平说道:“紫叶前辈两次的使拳,招式是一模一样,只是威力却为何如此不同?” 李慕瑶微一思索,便说道:“第一遍是这套拳的拳意,霸烈无双。第二遍我猜应该是招数了,紫叶前辈怕拾一第一遍瞧不仔细,所以才打了一套慢拳给他看。” 王太平点头,说道:“我猜应该也是这样的道理。” 燕拾一就站在紫叶的身边,却是不一样的感受,只是一时之间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紫叶第二遍拳法已经打完,他还是凝眉思索。 突然,燕拾一眉头一舒,往紫叶望了过去,却见到紫叶也正看着自己,还朝自己微笑点头。 “打一遍看看!”紫叶说道。 燕拾一点头,双手握拳,吐气开声,就这么打起拳来。 拳招凶猛澎湃,一拳快过一拳,拳意如山如海,一往无前。 王太平却看得直摇头,原来燕拾一打出来的拳法,跟紫叶所教的招式全然不同,虽然也是打得虎虎生风,只是招式却全然错了。 “不应该啊!”王太平摇了摇头,“拾一这么聪明的人,没理由记性这么差才对,紫叶只是打了第一遍还好说,打第二遍的时候,故意速度放慢,就是我没有练过拳,这时换做我来打拳,招式也可以打得分毫不差。” 李慕瑶却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王太平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突然,王太平耳中飘来了紫叶的声音。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打得还算不错!” 王太平错愕道:“紫叶前辈没有问题吧,这也称得上打得不错!” 李慕瑶终于忍不住,喝道:“胖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了,拾一虽然招式不同,但是每一拳都深得紫叶前辈的拳意,就是这样,紫叶前辈才会称赞拾一打得不错。” 王太平终于点头,拳意跟剑意一样,这些他可以听懂。 那边,紫叶突然掏出了一本书册送到了燕拾一的手中。 燕拾一接过来一看,书册的封面上是空白,没有文字,翻开里面一看,却是一本拳谱,正一本拳谱上面只有七式。 第一式:定风波。 第二式:山河莽莽。 第三式:神州陆沉。 第四式:神鸦社鼓。 第五式:拳倾万里如虎。 第六式:天下谁敌手。 第七式:引拳动九天。 燕拾一越看越是心惊,刚才紫叶使拳之时,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拳意,已经让他惊讶,这时自己对着拳谱揣摩拳招,更是被上面的拳法深深震撼,他从未想过拳法居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在大同天下,武夫拳法再高,终究还是要低炼气士一等,但是看这本没有名字的拳谱,若是真能练到拳法的至高处,竟是有无视炼气士的霸道决心,九天十地,神魔妖佛,一拳递出,霸道无双! 紫叶缓缓说道:“拳名“霸道”,取得是不伏不偃甲的意思,彼不臣服,吾便不卸甲,战斗不停歇,不管身前是谁,炼气士也好,剑修也罢,就算面对的是天地神灵,也是一拳递出,不分高下,战斗不息。” 燕拾一点头,原来这套拳法名叫“霸道”,想来也只有这么样的两个字才配得上这样的拳法。 紫叶说道:“我毕生的拳意都在这霸道里头,虽然仅仅只有七式,但却是我走过了乾元洞天的万水千山,游历遍整个人间最终所得,其中蕴含了乾元洞天所有至高的拳意,现如今传与你,希望你将他带到外面的世界。” 有些话,紫叶没有告诉他,她这么多年,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一人相伴,就是徒弟也未曾收过一个,并不是在乾元洞天没有天赋好的年轻人,只是她觉得这样的拳法不应该埋没在这里,在这里有她一人就够了,她一直等着莫敬天归来,将“霸道”传给他,并借助他传到外面的世界去,只是许多年过去,一直没能等到莫敬天回来,她并不想再等下去,终于等到燕拾一进来,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发现这少年对拳法领悟的很好,这才下定决心要将“霸道”传授给他,至于自己归老之后,拳法会不会随着自己在这座天地埋没,那都是以后的事,何况她自己还不知道要继续挨多少漫长的岁月,在这样无穷无尽的岁月里,难保自己就不会遇到对眼的孩子,那时候再传授也是不迟。 燕拾一郑重收起拳谱,对着紫叶躬身下拜,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但以后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拳道登天,其中必定有紫叶的一份功劳在里头。 紫叶扶起燕拾一,只是对他微笑点头没有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拾一却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我会让外面世界的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样了不得的拳法。” 李慕瑶与王太平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却没见到拳谱的内容,只是觉得紫叶的拳意就算是放在大同天下也是一等一的了不得,虽然内心敬仰,却也不如燕拾一这般震撼,便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表现的如此郑重严肃。 紫叶此来,带他们进皇宫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试一试燕拾一对拳意的捕捉如何,在听说这少年一进来乾元洞天,境界便飙升到了武夫六境,深感惊诧,现如今一试,发现少年正是可以托付之人,也是甚感安慰。 “好了,他们两个还在那边等着,快过去吧!”紫叶说道。 燕拾一恭声说道:“是!” 王太平见他们两人走来,笑道:“拾一,什么好事?怎么比捡了钱还开心!” 燕拾一却不理他,说了你也不懂,何况,这拳法也是你没办法练成的。 对了!倒是可以看看武秀影能不能练?燕拾一这么想着。 李慕瑶在修行方面,王太平不能比的,王太平只是适合做一名剑修,并不是说王太平的天赋悟性就不如他了,只是王太平生性懒惰,武夫却不能有办法懈怠,每日里都要练拳,这是这小胖子没办法做到的。李慕瑶就不同了,天赋奇高不说,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梅清秋便说过,他这个最小的徒弟,便算是不想当检修了,他也有办法让她成为至高的十境武夫,看中的就是李慕瑶的天赋加上严格要求自己。 紫叶说道:“若是我的信息无误的话,其实金戈部族的杀手已经进了帝都了,说不定已经在京都里头引起了腥风血雨,所以我们半点耽搁不得,我虽然不关心俗世已久,但也不忍青莲皇国兵戈四起!” 原来虽然作为庄主的紫叶不关心俗世,但玉横山庄的情报组织还是一直在关注着整座天下的走势,每日里都有资料送到紫叶面前,至于之后看没看,就凭紫叶心情好坏了。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7章 悟拳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青莲皇国这一任的皇帝,其实尚未登基之时只是一位拈花惹草的花花太子爷,曾被上一任的皇帝三度废除,却因为当年的横槊皇子如今的横槊王爷力保,才三废三立,在旧皇驾崩之后,终于爬上了青莲皇国的皇位。 当时整个青莲皇国朝野都认为横槊皇子会推翻当今天子,取而代之,谁知横槊皇子却一直对当今天子尊重有加,虽说手中握着整个青莲的军方势力,却安分守己,只是做好自己青莲大统帅的职责,从不僭越一步,可以说如今的青莲能够在这座天下屹立不倒,三分是青莲的底蕴深厚,却有气氛是横槊王爷的功劳。 也是因为青莲现如今的天子当年实在太过不像话,所以才有要禅位与莫敬天的事情发生,当然这不是皇帝的本意,只是朝野上下给他施加的压力而已,最后也是横槊王爷找了莫敬天免谈,最后才没能禅位成功,倒不是莫敬天忌惮横槊王爷,只是莫敬天自己生性散淡,自然不愿受那俗世的皇位的束搏,何况横槊王爷声泪俱下,莫敬天多少要给他一些面子。 在皇宫里头立莫敬天的雕像,其实也就是横槊王爷的意思,有感激莫敬天帮青莲皇国抵挡住金戈杀手的原因在里头,也有感激他没有觊觎皇位,在皇城内引发动荡。 莫敬天离开乾元洞天之时,表现得最难过的是青莲皇国的皇族,但背地里最感到高兴的却也是他们。莫敬天一去,等于一直悬在青莲皇族头顶的利刃随着他的离开也消失不见,由不得他们不感到开心。 去往京都的一路上,紫叶将青莲皇国的一些底细,告诉了那几个少年。 王太平带着燕拾一御剑飞行,李慕瑶独自一人飞行,而紫叶却没有御剑,只是行走,但每一步却是大步流星,一步跨出就有几十丈远,丝毫不必御剑飞行的几个三年慢,身形霸道之余,却又潇洒写意无比,直瞧得燕拾一羡慕不已,早知道武夫可以如此厉害,哪里还需要去苦苦修行,当那前途未卜的炼气士! 一路上,燕拾一虽然一直观察着紫叶的身法,却一心两用,又揣摩着“霸道”拳谱上的招式,再细想紫叶的那股无视天地的拳意,两相比较,这时候已经将“霸道”拳谱的前面三式完全领悟,此时满身拳意暴涨,恨不得一拳朝天轰出,将天地轰出一个窟窿。 紫叶察觉到燕拾一的异样,微笑点头,猛然间一拳朝着燕拾一砸去,那少年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地一拳朝着轰来的拳影递出。 “嘭!” 轰然一声巨响,两股拳意碰撞到了一起,刮起了一股狂烈的旋风,之中九天而上,卷动八方云涌,天地变色。 燕拾一向紫叶躬身致意,嘴里头说道:“多谢前辈成全。” 原来,刚才紫叶一拳朝燕拾一递出,不仅引导他将满身的拳意外放,免得在一直留存在体内,没得宣泄而对他自身造成伤害,与此同时,还帮助燕拾一领悟了“拳倾万里如虎”这一式。 王太平跟大同天下其他的炼气士一样,从来就没有认为同境之下,武夫可以跟炼气士相比拟,但现在见到了紫叶与燕拾一这一对拳一击,终于收起了对武夫的轻视之心,他在心里仔细判断了一番,若是让燕拾一跟他同境之下,他一定不可能是燕拾一的对手,也终于明白燕拾一在紫叶传授拳法之后,为何会表现得那般郑重严肃,到了这时,王太平有些遗憾自己怎么没有武夫这一层的身份,不然,说不定紫叶也会将“霸道”拳法传授给他。 也只有李慕瑶这样的非典型炼气士,才从来没有瞧不起武夫,但也被刚才紫叶燕拾一两人的拳招下了一大跳,瞧那阵仗,哪里是拳倾万里如虎,简直就是要毁天灭地,若是让他们两人达到传说中武夫的“无上真武”,那这一拳出来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惊天动地! 燕拾一又开始揣摩拳谱,许久之后,又是一身的拳意古荡,突然笑道:“紫叶前辈,再打我一拳!” 紫叶果然依他所说,一拳便朝着他轰了过去,顿时,拳影漫天,燕拾一还未受到伤害,王太平已经率先遭了殃,飞剑操控不住,被拳风轰得摇摇晃晃,飞剑上的王太平一个趔趄,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就这么摔了个狗吃屎。 正打算瞧燕拾一跟自己一般的狼狈模样,哪知道此时的燕拾一如有神助,如紫叶一眼,虚空而立,双拳举过头顶,“举火燎天”,却猛然间下沉,带着成峦叠翠的拳影迎向了紫叶,顿时,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撞击不断,拳风破空之声霹雳啪来作响,犹如九天惊雷一般。 以双拳对攻的两人还好,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一个专心喂招,一个专心接招,身无旁骛,只为了将拳招发挥出极限的拳意。 观战的两人却是连连咂舌不已,这就算是放在大同天下,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场比斗,也是不多见。 对战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紫叶神色如常,燕拾一却是满脸的兴奋,原来又让他领悟了新的一招“神鸦社鼓”。 到了此时,燕拾一已经将“霸道”拳谱最前面的五式拳招悉数领悟,跟紫叶比起来差的只是火候而已。 不过燕拾一自己也知道,等回到了大同天下,自己肯定没办法打出今日这样的拳招,不是说他领悟得不够透彻,也不是说他到了大同天下就会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全然是因为他现在是六境武夫,身上多了一个武夫日盼夜盼也想拥有的英雄胆,英雄胆正是寻常武夫与真正武夫的一道分水岭。 但是燕拾一现在拥有的英雄胆却不是他自己修炼得来的,只是到了乾元洞天,在这里所有的武夫都是天之宠儿,能受到特别的优待,燕拾一得到的优待就是直接从五境上升到了六境,而且不必修炼,体内便多了一颗英雄胆,但着始终是乾元洞天的相赠,只要离开了乾元洞天,燕拾一便不可能在拥有,在离开之前,必定会被打回原形。没有英雄胆的燕拾一断然没办法拥有如今日这般的拳意,当然也没办法打出像今日这般的拳法来。 “多些前辈!”燕拾一拱手说道。 紫叶拱手回礼,也是说道:“多谢!” 别人或许不知道紫叶的意思,燕拾一却全然懂得,以紫叶的武道境界,在乾元洞天已经再也找不到能够与她过招之人,难得燕拾一能够与她打上一场,虽然没有做不到“不伏不偃甲”,但也可以说是酣畅淋漓了,这是两个武夫之间的惺惺相惜,不关乎年纪,不关乎性别,武夫之道,不用踽踽独行,人生一大快事。 燕拾一说道:“前辈,继续吧!” 原来他还意犹未尽,想着要将剩下的两招拳法也悉数学全。 哪知道紫叶却摇了摇头。 燕拾一正打算询问为何不让自己将剩下的拳招跟前面五式一样领悟,莫非是打算让自己到了大同天下再自行揣摩。他深知道,到了大同天下便很难再找到紫叶这般可以喂招的要走上拳道山巅的同道中人。 王太平却说话了,说道:“练拳有的是时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到京都找到郭不动再说?紫叶前辈前面说了,郭不动很可能就是金戈部族的第一杀手,而很有可能已被金戈部族派去刺杀青莲太子,青莲皇朝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我不知道,但既然能够在乾元洞天站稳脚,一直屹立不倒,当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支撑,若金戈部族排除的杀手真的是郭不动的哈,我们再这么耽搁下去,到时晚上一步,很有可能就要替郭不动收尸了!” 燕拾一原本一心醉心在拳道之中,早已忘记了有郭不动这一茬,现在听王太平说起,到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自己从没见过郭不动,但一直都想看一看这上一届的六院单人赛首名到底怎么样?其中又有圣皇跟教宗的嘱咐在里头,那两个老头子对自己还真是不赖,不要第一件他们摆脱自己做的事情便出了意外,那到时候见面可就不怎么好意思了。何况还有另一件关系到李慕瑶的事情,现如今,对于燕拾一来说,李慕瑶的事情放首位,自己的事情次之,最后才是那天下事! 燕拾一不是大同天下的典型儒生,说穿了,他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算是一个读书人,虽然已经是大乾六院的院长之一,但终究肚子里没有几本儒家典籍,更说不上几句儒家道理。 “那赶紧动身吧!”燕拾一朝王太平催促道。 王太平却有些后怕,见燕拾一跟紫叶真的停了手,这才慢悠悠的祭出飞剑,虚空而立,朝燕拾一招手,要他跃上飞剑与自己同行,哪知道燕拾一却不理他,学着紫叶那般,踏步虚空而行。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8章 太子失踪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在燕拾一等人赶到京都的时候,却被守城的兵士挡在了城门外,还是在紫叶递出了可以通行青莲皇国每一处城池的令牌之后,士兵才将他们四人放了进去,临了还叮嘱他们皇城宵禁,要她们太阳落山之后便不要再出来街上游荡,不然,落到了御林军手中,所有的后果自负! 紫叶接回令牌,只是笑笑,便带着燕拾一三人去往玉横山庄设在京都的分坛。 分坛的坛主冯剑云见到多年没踏出山庄一步的庄主突然驾临,有些手足无措,担心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引得庄主亲自前来问责,又见到那三个未曾谋面的少年,联想到在山庄设在“兰舟”部族的一个分坛坛主前不久没撤去分坛坛主之职,也是被一个少年取而代之,由不得他不认为这是坛主带着人来代替自己管理京都分坛。 “坛主,不知道属下是哪方面做错了?”冯剑云感觉自己兢兢业业,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对。 紫叶错愕,不明白冯剑云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忘记了回答。 冯剑云想到昨日发生在京都里的一件事情,心里更加笃定庄主定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来,以皇族对庄主的尊重,现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在情在理,庄主也要前来表示一下,只是想不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自己还没想到应该如何措词告诉山庄里这件事情,庄主却已经问询前来。 冯剑云说道:“庄主,太子失踪,我已经发散人力在查找,希望庄主可以再给我三日时间,如果三日内找不到太子,庄主再撤去我的职务不迟!不知道庄主能否答应?” “都什么跟什么!”紫叶喝道,“我来京都是为了别的事情,哪里是要来撤去你的职务,何况我已很少管庄里的事情,日常都是副庄主在打理。” 冯剑云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愿被撤掉京都分坛坛主的身份,这么多年早已经在京都扎了根,很多时候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牵扯到他的家族,略显开心问道:“庄主,这三位是?” 紫叶懒得介绍,只是说道:“你们自己介绍一下你们自己。” 燕拾一三人说了自己名字之后,自然是一番寒暄。 客套过后,燕拾一问道:“冯坛主,不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进城之时,要不是有紫叶前辈的令牌,差点就被挡在了城外,刚才又听你说起太子失踪,真是青莲太子遇到了麻烦?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些也是紫叶想问冯剑云的,听到燕拾一率先问起,也说道:“剑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剑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也不知算不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如今的青莲太子跟他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青莲皇帝年轻时一样,都是花花太子,很少关心国家大事,从来都是在帝都穿街过巷,沾花惹草,而到了他这一代,整个青莲皇族就他这么一个男丁,长辈们宠溺有加,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虽然别人早已经告诉他“金戈”部族的杀手近段时间内会对他不利,要他在皇宫里头修心养性、安分守己一段时间。哪知道他还是熬不住宫里头寡淡无味的日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跑了出来,不过他也不算太笨,带上了原本属于皇帝的四大侍卫。能被封为四大侍卫,当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其中两个武夫,一个剑修,一个符师,四人在一起多年,早就研究出了一套强大的作战方法,就是两个武夫打头阵,剑修一旁掠阵,留下符师仔细观战,并画出杀伤力极强,能专门克制对手的符箓,然后配合武夫、剑修一举杀敌。经常无往而不利。 可惜的是,这一次却发生了意外。太子失踪之后,皇弟横槊王爷亲自带队寻找,在城西的一处荒废的庭院里头找到了四大侍卫的尸体,经过仔细推敲判断之后,横槊王爷震撼发现,四大侍卫之中,最先死的却是那最不可能先死的符师,而且横槊王爷还发现,并不是对方发现了符师的身份,而是在作战之中,在武夫剑修的围殴之下,才出手杀死的符师,而且是一击毙命。 横槊王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瞧出来的,当时便判定,太子还在京都里头,于是下令封城,并带队在皇城内大举搜索,确保能尽快找到太子,也不知道是他判断错误,还是杀手隐匿得太好,一连多日,竟然还是没有太子的消息。 封城之后,给京都居民诸多不便,自然是怨声四起,虽然不敢再明面上表示不满,但私底下已经议论纷纷,更甚者居然有人说太子失踪是横槊王爷所为,为的只不过是青莲的皇位罢了,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不见了,而皇帝只是凡夫俗子,不像横槊王爷只修行之人,可以活得长久,皇帝百年之后,皇位自然是横槊王爷继任。也有人提出横槊王爷如果真想要当皇帝,何必等到现在才来谋划,早在多年前,皇帝被废除太子身份的时候,大可不必替他出面,由得他被废,而当时的横槊皇子便可以当上太子,也可以在后来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但是也有人反驳,人会变月会圆,当年的横槊皇子或许真的没有要当上皇帝的想法,但难保如今的横槊王爷也一如当初。 这些言论自然是传到了横槊王爷的耳中,一开始只是冷笑,但是三人成虎,说得人越来越多,最后就是连皇帝对他多多少少都起了疑心,横槊王爷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甚至怀疑这是“怒冠”部族的离间计,散发谣言的,很有可能就是“怒冠”部族的人,为的就是让皇帝对自己猜忌,再夺去自己手中的军权,到了那时,青莲军方虽然说不上是一旁散沙,却怎么也没办法跟自己是统帅的时候相比。 原来,这横槊王爷正是青莲皇国的第一战神,身经大大小小一百余仗,未曾一败。说到底,青莲皇国能让“怒冠”部族忌惮的,也就他一人而已,有横槊王爷的青莲军方,简直就是铜钱铁壁,没办法攻破。 至于“怒冠”部族为何不找“金戈”部族的雇佣兵暗中刺杀横槊王爷,其实只是因为横槊王爷还是整座乾元洞天有数的七境武夫之一。“金戈”部族的雇佣兵就算全员出动,也不见得能将他刺杀。 知道皇帝有些猜疑自己,横槊王爷也是无奈,最终找到了玉横山庄设在京都的分坛,见过冯剑云之后,便说明了来意,希望冯剑云可以分派人手,助他尽快找到太子,也请冯剑云传讯玉横山庄,不管愿不愿意,还是烦请让紫叶庄主前来相助自己。 “太子失踪多久了?”燕拾一问道。 冯剑云说道:“算上今日,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天!” 燕拾一皱眉说道:“十天?京都才多大,御林军整体出动,就算将整个皇城挖地三尺也已足够,却还是没能找到太子? “京都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御林军去不得?”燕拾一沉思片刻后突然问道。 冯剑云思索一番后才说道:“没有,皇帝已经下了圣旨,为了找到太子,御林军哪里都可以去得,任何人不管官位高低都不得阻拦。” 李慕瑶突然说道:“会不会是已经出了京都了?” 王太平也说道:“或许太子已经遇难了!” 哪知燕拾一却说道:“太子没死,而且就在皇宫里头,杀手也在那里!” 紫叶笑道:“没错,我也是如此想的!” 王太平说道:“你怎么知道太子没死?” 燕拾一说道:““怒冠”部族只是为了挑起皇帝跟横槊王爷之间的相互信任,只是为了让横槊王爷失去在青莲军方的影响力,派杀手杀死青莲太子,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试想一下,如果青莲太子死了,青莲皇位最终只会落入横槊王爷手中,这是怒冠部族最不愿意看到的,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横槊王爷死了,太子爷不会死,除非真的像传言的一样,横槊王爷真有心觊觎皇位,亲自扫清登上皇位的一切阻碍。” 紫叶突然说道:“不可能,还有件事是你们不知道的,横槊其实以前跟过莫敬天跟花晚云,可以说横槊王爷其实是他们二人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传人。” 燕拾一错愕,说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冯剑云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太子现如今在皇宫里头的。” 这次不用燕拾一回答了,王太平抢着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谁都知道太子失踪了,可是任谁也想不到太子又回到了皇宫,这也正是杀手的高明之处!” “拾一,你说这个杀手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郭不动?”李慕瑶问道。 燕拾一虽然觉得很有可能,但还是说道:“是不是,等我们进宫一探便知,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得了皇宫!” 紫叶笑道:“这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在,皇宫哪里都去得!” 第一卷 帝都赋 第59章 郭不动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有紫叶同行,果然方便许多,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御前侍卫在见了紫叶的令牌后便放燕拾一他们进了皇宫。 相比皇城,皇宫里头的守卫反而弱了许多,可能也是认为杀手已经捉走了太子,不敢贸然再进宫犯案。 紫叶好像对皇宫里头的各座宫殿似乎很是轻车熟路,径直便朝着毓庆宫而去,而青莲太子正是住在毓庆宫。 毓庆宫没有了平时的歌舞喧闹,显得有些宁静祥和,只是燕拾一却觉得不对劲,因为分明能感觉到有一股杀意,杀意的主人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应该是常年杀伐惯了,那股杀意已经是仿佛生来就有一般,就算是想刻意隐藏也隐藏不住。 燕拾一就是奇怪一个随时散发杀意的杀手是如何能够成为最强的杀手的,要知道越是高明的杀手,越是显得平平无奇,可以是贩夫走卒,可以是老叟妇孺,只是再怎么演也要让人没办法察觉到你这个人就是一名杀手,只有这样,才能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暴起,给以致命一击。就像浩然书院的伍止修,经常就将自己装扮成多年科举不中,却又锲而不舍要博取功名的穷酸书生。 “郭不动,我知道是你,出来吧!”燕拾一在毓庆宫的门口便叫了起来,点破了郭不动的名字,如果里面杀意的主人真是郭不动的话,定会吓出一身冷汗,燕拾一几人能够来到这里,本来就出乎杀手的意料,如果真是郭不动,此时被点破名字,更会吓个不轻。 王太平向燕拾一投来赞赏的目光,轻声说道:“干得漂亮!” 哪知道,毓庆宫里头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大殿里面还是像一开始那般安静,杀手吓得冲出来应敌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青山不来就我,我自向青山走去。 来京都的路上,紫叶便告诉了燕拾一他们,她只是带他们进皇宫,至于其余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燕拾一、李慕瑶、王太平三人之中,李慕瑶跟王太平一进乾元洞天便跌了两境,此时的王太平的修为在炼气士里头已经算是稀松平常,至于李慕瑶,燕拾一又不想她以身犯险,便径直踏过了毓庆宫的大门。 眼前所见跟燕拾一脑海中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区别就是太子似乎对杀手没有任何抗拒,杀手正递过一杯茶给到太子,太子也随意接过,便慢慢细品了起来。 这时候,李慕瑶跟王太平也走进了毓庆宫。 “胖子,这人是郭不动?”燕拾一指着其中一人说道。 王太平瞪眼一看,里头只有两人,其中一人穿着杏黄色龙纹服饰,上有四龙纹的五爪金龙,不用说那便是青莲皇国的太子。至于另一人耸拉着头,看衣着神态,倒有些像那些常年低着头打着算盘的账房先生。 王太平摇摇头说道:“不是,他不是郭不动!” “郭不动?什么郭不动?你们到底是谁?来人啊!”太子突然发了疯一般叫嚷了起来。 只是没有一个人进来,整座毓庆宫除了面前这五人,便只有在外面候着的紫叶,再无别人。 燕拾一却笑了,平静说道:“不用装了,你就是郭不动!” 那个像账房先生的人说道:“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杀手!” 王太平惊讶道:“你是郭不动,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顿了一下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在脸上敷了面具!” 那名杀手似乎有些不耐烦,喝道:“我不是郭不动,我也不认识什么郭不动!” 燕拾一却还是笑道:“郭不动,你不用再隐藏了!” 那名杀手冷笑道:“我早说了,我不是郭不动!” 燕拾一却不理他,指了指那青莲太子,喝道:“我是说他就是郭不动!” “什么?拾一,你是不是疯了,他是青莲太子,怎么可能是郭不动!”王太平说道。 李慕瑶也说道:“我可以保证这个人现在就是他的真实面目,他并没有在脸上敷上任何面具,也不是利用术法幻化出来的面相!” 燕拾一却咬定了青莲太子便是郭不动,淡然说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郭不动,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现在大乾圣皇似乎遇到了些麻烦事,我这次进来乾元洞天就是受他所托进来找你,他说现在大乾很需要你!” 燕拾一刚一说完,也不管青莲太子作何反应,一转身便要离开毓庆宫。 李慕瑶追上他的脚步,倒是王太平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青莲太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人就是前几年叱咤大乾京都的那个郭不动! “慢着!”青莲太子突然间喝道。 燕拾一回过头,笑问道:“怎么?愿意承认了?” 青莲太子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太平惊呼道:“原来你真是郭不动!” 对没见过郭不动的燕拾一一个照面便瞧穿了对方的真实身份,甚感惊奇,王太平问道:“拾一,你是怎么发现青莲太子就是郭不动的?这两个人,青莲太子一点都不像杀手,你是怎么敢肯定他就是从金戈部族来到京都的杀手?” 李慕瑶也看着燕拾一,就是她也猜不到到燕拾一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知道燕拾一是第一次来到乾元洞天,她几乎会忍不住猜想这是燕拾一跟青莲太子的一次事先便安排好了的表演。 青莲太子说道:“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青莲皇国的太子,还是金戈部族的第一杀手,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应该是萧重照还是郭不动。” 青莲太子的名讳便是萧重照。 那名杀手也说道:“两人之中,我一人杀气外露,跟太子比起来,我更像杀手,你是怎么判定他是部族的第一号杀手,而不是我呢?” 燕拾一哈哈大笑说道:“就是因为你的杀气太过张扬了,试想一下,向你这样杀气外露的人怎么可能做成第一杀手,如果你是第一杀手的话,你不知道要多少次死在别人的剑下了,你应该庆幸你只是一名普通的杀手,才能活到如今!也就是这样我才判定你不可能是郭不动,但是当时我还是没办法肯定太子的身份。” 燕拾一往青莲太子也就大乾皇朝的郭不动望了过去,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有些奇怪于对方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为何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难道对方真的当太子当上瘾了,不愿意舍去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就是教宗或是大乾圣皇有命令,他也是不愿意离开。 燕拾一摇了摇头,暗想,无论如何,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至于郭不动愿意离开乾元洞天,或许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等着皇帝驾崩,然后便轮到自己坐上那一只龙椅,成为货真价实的皇帝。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王太平问道。 燕拾一笑道:“这青莲太子表现得太平静、太镇定了,跟传闻一点都不符,要知道一个只识寻花问柳的花花太子,怎么可能在一名杀手的面前表现得如此镇定!” 王太平点头说道:“说的有些道理!” 燕拾一却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刚才发现一个细节没有,杀手递出给太子之时是用上双手的,而且眼中还带着尊重与仰慕!而且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个递茶,一个喝茶,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很多年来都是这般过日子的。” 王太平没有说话,李慕瑶却点了点头,刚才的情形却是跟燕拾一说的一般无二。 那名杀手却觉得有些委屈,自己向上级表现出应有的恭敬,难道错了? 青莲太子喝道:“就算是这样,你顶多也只能猜测我跟杀手有些关系,却又为何这么笃定我就是郭不动?” 燕拾一没有说话,却突然间动了起来,一下子就来到青莲太子的身前,伸手一抓,便抓起了一件本来摆在座子上面的物事。 青莲太子虽然离那件东西要比燕拾一近了许多,只是燕拾一突然动手,竟是比太子还要更快拿到那件东西。 燕拾一突然将那件物事抛给了王太平,喝道:“胖子。瞧一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太平抓在手中,发现时一面酷似铜镜的东西,镜面显得有些模糊,一时之间竟是没能瞧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慕瑶接过了那东西,忽然间注入了一丝灵力,两个清晰的大字浮现在了镜面上,正是“乾元”二字。 “这是乾元鉴!”李慕瑶说了一声,然后又郑重点头,严肃说道,“错不了,这就乾元鉴!” 燕拾一想不到王太平居然不知道乾元鉴长什么样,那时候也是这胖子告诉他有乾元鉴这种东西,笑道:“我听说郭不动得到了乾元鉴。所以我特意去翻看了所有的有关记载乾元鉴的书籍,我一踏进毓庆宫的大门,便发现了乾元鉴就在太子的手边!” “乾元鉴只有郭不动一个人有!”燕拾一笑道,“所以我才认定青莲太子就是郭不动!” 郭不动点头道:“没错,分析地有理有据!”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0章 黑夜白昼,始终如一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王太平是认识郭不动的,只是面前这人却全然不是那认识的郭不动。 “郭不动,你怎么成了这么一副鸟样?”王太平皱眉问道。 别看郭不动现在身穿着太子的服饰,只是身体瞧起来却异常单薄,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分明是一副声色犬马过度的模样,“穿着龙袍不像太子”这句话用在他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哪知郭不动叹息道:“我也想知道我为何会变成现如今这一副鸟样!” 郭不动,原名郭栋,只是幼时便顽劣得很,是一个闲不住的主,从来都是不沾家,闯祸那更是家常便饭,他父母无法,无奈之下,给他改了名字郭不动,希望他可以就此安分一点,哪知道改了名字的郭栋更是变本加厉,闯祸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在大乾帝都,连皇家的人都打得,加上早早便开始修行,十六岁的年纪便凭着一身的修为列入“大乾十秀”的榜首,大乾圣皇向来对他青眼有加,皇家的人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打破门牙和血吞,便是不想忍也只能忍着,直到杨长街在帝都横空出世,替代他成了“大乾十秀”的榜首,屈居第二的郭不动才算是收敛了许多,也许是不服屈居于杨长街之后,将那些游手好闲闯祸的时间用到了修行上面,更是在上一届的六院比试单人赛中拿下了首名,得到了乾元鉴,也因此才来到了乾元洞天。 郭不动丧气地说道:“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变成这一副神憎鬼厌的死样子!” 看来就连郭不动也对青莲太子的模样感到不满,这也难怪他,单凭有点血腥的男儿,谁愿意生成青莲太子这样一副酒色过度兼且娘们唧唧的讨打模样。 燕拾一笑道:“怎么,难道不是你夺舍了青莲太子?” 夺舍,这是燕拾一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也是李慕瑶与王太平心中所想,因为身体是青莲太子的身体,而思想却全然是郭不动的思想。 郭不动叹息道:“我凭借乾元鉴进了乾元洞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过程里头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进来便发现自己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这几年里我一直孜孜不倦地探求答案,却一点头绪也找不到。” 燕拾一问道:“金戈部族的第一号杀手跟你是不是同一个人?” 郭不动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拾一暗自点头,原来这金戈的第一号杀手跟青莲太子还真的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他却想不明白这身份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怎么合二为一的? 燕拾一笑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白天是青莲太子而晚上却是金戈部族头号杀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郭不动简直将燕拾一当成神一样看待,原来还真的像燕拾一说的一样,他白天的身份是青莲太子,而到了晚上,自己却好像是从青莲帝都瞬间就飞到了金戈部族,成了金戈部族的头号杀手。 燕拾一错愕道:“不会吧,我瞎说的也能说中?” 燕拾一现如今虽然是大乾帝都的风云人物,但他的声名鹊起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而郭不动却早已离开帝都好几年,所以全然不知道燕拾一的底细,见到他凭着一些细微之处,便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后更是轻描淡写便说出了自己日夜两层身份的事情,更是惊为天人,就差没认为这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少年就是乾元洞天的主人,本来还满怀希望,想着燕拾一可以解除自己身上的魔咒,让自己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现在听到他居然说只是瞎说而已,不自觉地便有些失望。 燕拾一见他如此,便说道:“郭不动,我想问题或许出在了乾元鉴上面,你看,我们三人跟你的区别就是我们没有凭借乾元鉴进来,现在都还是自己的本来面目。” 郭不动叹道:“这不用你说我也想过,进来有三年了,每天我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乾元鉴更是从未离身。”说完指了指桌面上的那面乾元鉴,“可惜我翻看了无数次乾元鉴,还是没能发现问题所在。” 燕拾一伸手一招,桌面上的乾元鉴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乾元鉴正反两面都有古朴的图画,两面都刻有文字。 燕拾一仔细辨认,发现正面是“黑夜白昼”,反面是“始终如一”。 “黑夜白昼,始终如一!”燕拾一喃喃自语,却想不通这两句话八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李慕瑶突然说道:“黑夜白昼说的也许就是像郭不动面前遇到的情况,在黑夜跟白昼,各自有不同的身份。” 燕拾一点头,又问道:“那始终如一呢?” 李慕瑶皱起了眉头,良久叹息说道:“这我也猜不到其中的意思!” 燕拾一突然想到曾经在藏书楼的一本奇书上面见到的一段仙人自述,说道:“进了乾元洞天,便算是一种修行,“黑夜白昼,始终如一”,就是要你无论何时,或者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固守本心,也许时机一到,你便可以恢复自身,或许那时你的修为境界能够更上一层楼!” 在殿外的紫叶微笑点头,原来燕拾一说的正是郭不动不同寻常事件最接近事实的解释。 世间,有十大洞天,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乾元洞天作为十大洞天之一,其中的奥妙更是其余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没办法比拟的,所有从外面进入乾元洞天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遇到怪事发生,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在一进来就能自己发现,而有的却要慢慢的才能够感觉得到。 像郭不动,一进来便发现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更甚的是黑夜白昼拥有不同的身份。而燕拾一他们三人知道此刻除了发现每个到了乾元洞天都会遇到的境界变化,便再没发现有其他的什么异常,这并不是说燕拾一他们三人就没有意外,只是他们还没能发现而已,就算是乾元洞天的武道第一人紫叶,他也没办法知道他们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奇遇,除非是乾元洞天的主人出来明说,不然的话,只有等着他们自己去发现。 但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并非没有什么好处,虽说是乾元洞天主人对每一个进来的人开的一个玩笑,但最终对每个进来的人都是由好处的,前提就是进来的人要能熬过去那些“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困惑,只要能熬过去,对道心的裨益自是不必多说,对修为境界也是有莫大的好处。一如当面的莫敬天、花晚云,只要熬了过去,出了乾元洞天,终是能做成一些别人没法做成的事情。 郭不动低头沉思,良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之后,似乎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才笑道:“多谢提醒。” 知道此时,他才想起还不曾问过这少年的姓名,微笑说道:“不知道兄弟名讳?” 燕拾一抱拳笑道:“燕拾一!” 郭不动抱拳说道:“大乾,郭不动!” “哈哈哈!”两人同时朗声大笑。 燕拾一说道:“这次进来乾元洞天,除了要带你出去之外,我们还想找到乾元玉璧,不知道郭兄对乾元玉璧可有耳闻?” 郭不动笑道:“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 李慕瑶喜道:“你知道乾元玉璧在何处?” 郭不动点头说道:“当然!这三年里,我可算是逛遍了乾元洞天的每处角落,正好也知道了乾元玉璧所在!” 李慕瑶连忙说道:“那你赶紧带我们过去!” 郭不动说道:“带你们过去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进来乾元洞天之前,别说燕拾一跟李慕瑶了,就连王太平也知道想要带走乾元玉璧,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燕拾一说道:“这点郭兄倒是可以放心,我们早就有排除万难的准备。” 郭不动笑道:“要得到乾元玉璧,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一切还是要看缘分!” 燕拾一撇嘴,又是缘分这种玄之又玄、尽是扯淡的东西。 郭不动见燕拾一有些不屑,笑道:“这我倒是没有瞎说,想那青莲皇帝就是因为缘分之故才得到了乾元玉璧,最后也是因为缘分尽了,乾元玉璧又与他失之交臂!” 燕拾一错愕道:“乾元玉璧又换了新的主人了?” 郭不动摇头说道:“这倒没有,现如今乾元玉璧是无主之物,只要你们三人之中,谁能得到乾元玉璧的青睐,那便唾手可得!” “那现在乾元玉璧在何处?”李慕瑶问道,此物关系到她的父母,她是势在必得,不管那什么狗屁缘分,一定要想尽办法将之带出乾元洞天,哪怕就是乾元洞天的主人不同意,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郭不动说道:“乾元玉璧一旦成为无主之物便会回到浓云山,现在乾元玉璧就在那浓云山上空的云层之上。” 李慕瑶问了浓云山的位置之后,也不去管郭不动的问题,直接便出了皇宫,往浓云山而去。 燕拾一怕她只身涉险,自是跟上。 王太平与郭不动互视一眼,也连忙跟上,一个是担心小师妹的安危,一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本事取得乾元玉璧。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1章 乾元玉璧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浓云山在青莲皇国的西北边境,再过去便是那金戈部族的活动范围。一开始青莲皇朝还会派兵队驻扎在浓云山上,只是经常受到金戈部族的骚扰,加上金戈部族的杀手神出鬼没,而浓云山的地势更适合于杀手的刺杀,每一次青莲皇朝的兵士都是多有死伤,终于,青莲皇朝忍不住将驻扎在浓云山上的兵队撤了下来,直接撤到了距离浓云山有三百里距离的望云城,而浓云山从此便成了三不管地带,山上龙蛇混杂,既有青莲皇朝的修士隐修,也有金戈部族的杀手出没,更有怒冠部族的族人占领了一大片区域,就连与世无争的兰州部族都分了一小片矿脉。 燕拾一跟李慕瑶不知道浓云山的确切位置,所以最终反而是郭不动带着王太平先到的浓云山,直到几个时辰之后,天已将近黄昏,燕拾一跟李慕瑶才姗姗来到。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王太平问道,语气之中虽然带着责备,却也难掩欣喜之情。其实他一直在担心燕拾一他们二人的安危,虽说燕拾一已经在这里已经是屈指可数的武夫六境,但终究是人生地不熟,一个不慎,说不好便会有意外发生。 燕拾一只是朝他笑了笑,李慕瑶更是没有说话,双眸却往浓云山的上空望去,按郭不动所说,乾元玉璧就藏在了浓云山上空的云层之中。 天空的云层与别处并没有太大区别,此时正是彩霞满天,西边的火烧云绝美,绮丽无比。 李慕瑶却无心欣赏天边的美景,只是仔细观察着天边的云朵,想从中找到乾元玉璧的藏匿之处。可惜的是,每一片云朵都差不多,竟是瞧不出有何区别。若是别处,天空的云朵多多少少在外形上会有一些诧异,这浓云山天空的云朵却是每一片都是一般无二的形状,仿佛就是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李慕瑶眉头紧锁,往郭不动那边瞧了过去,却发现郭不动有些不对劲,似乎昏昏欲睡一般。 燕拾一也在这时发现了郭不动的不对劲,问道:“郭不动,你怎么了?” 郭不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失去,却盘膝坐到了地上,双目紧闭,不言不语。 天色越来越暗,又是个把时辰过去,郭不动却没有半丝起身的意思。 燕拾一跟李慕瑶相互瞧了一眼,只能在对方的眼中见到相同的无奈,这里只有郭不动见到乾元玉璧的浓云山出现,也是他说的乾元玉璧藏在了天上的云朵之中。 燕拾一跟李慕瑶都没办法分辨出到底那一片云朵是乾元玉璧的藏匿之处,唯有等郭不动起身在听他的解释。 “郭不动!”燕拾一等得有些不耐,叫唤了一声。 哪知道郭不动却像是入定了一般,完全听不到燕拾一的叫唤,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郭不动!” 燕拾一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却大了许多,余音在深谷之中回荡,震得躲在山中的飞禽走兽四散逃窜。 王太平离郭不动最近,借着清冷的月光望了过去,突然间惊叫了起来,“你们快过来看看,郭不动似乎有些不妙!” 燕拾一急忙奔过去一看,只见郭不动的脸色苍白如纸,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是煞白地可怕。 燕拾一仔细聆听,却全然听不到郭不动的呼吸声或是心跳声,这一惊可不得了,进来乾元洞天原本就是为了带郭不动出去,现在人是找到了,但如果带回去的是一个死人,那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太平已经将手伸到郭不动鼻子底下试探,一探之下,便大声惊叫:“郭不动没有呼吸了!” 燕拾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也在一时之间,想不到有何解救的办法,可惜紫叶前辈没有跟来,要不然以她的修为,说不定便能救得郭不动。 李慕瑶却在这时突然取出了一颗丹药,递给燕拾一,说道:“给郭不动服下去!” 因为“一登楼”的缘故,燕拾一对李慕瑶的丹药不会有任何怀疑,接过来之后便要让郭不动服下。 这时候的郭不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符合他的名字,真个就一动也不能动了,燕拾一只能撬开他的嘴巴,让后将丹药弹进了他的嘴里头,再用灵力让丹药在郭不动的嘴里头融化。 “他什么时候能醒?”燕拾一问道。 李慕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一会就醒,也许一直都没办法醒过来!” 王太平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一颗丹药到底有何用?” 李慕瑶听王太平语气不善,若是换在平时便要出言反击,只是这是她也有些担心郭不动的安危,忍着脾气说道:“这丹药可以互助郭不动的心脉,就算不能救活他,也勉强可以吊着他一口气,让他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等会了青莲帝都,说不定紫叶前辈就有救活他的法子,再不济便将郭不动带出乾元洞天,相信以圣皇跟教宗的能力,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将他救活过来!” 燕拾一仔细聆听,已能察觉到郭不动微弱的心跳声,平静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依靠郭不动找到乾元玉璧已经是不可能,那便只有自己探查,燕拾一这时又望向天边的云朵,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往下挥洒,映照得整座浓云山有如仙境一般。 “咦,你们看!”燕拾一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天边其中的一片云朵。 王太平循着他所指的地方望了过去,却没有察觉到有何异常之处,忍不住说道:“拾一,你发现什么了?” 燕拾一说道:“慕瑶,你发现没有,那片云朵似乎有些不对劲!” 李慕瑶仔细瞧了一会之后,点了点头。 原来那片云朵跟其它的比较起来,显得要厚重许多,而月光似乎穿不透那片云朵,所以看起来便要暗淡许多。 燕拾一说道:“说不定乾元玉璧便是藏在这片云朵里头!” 李慕瑶也觉得这看起来最有可能,只是以她目前的修为想要踏天而去,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只能望云兴叹。 燕拾一突然朝她眨了眨眼,微笑过后便要冲天而去,哪知道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半山腰急速的朝着山上掠了过来。 燕拾一示意李慕瑶跟王太平向着他这边靠近,三人并肩站到了一起,瞧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神情戒备。 那道身影已经上得山来,却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一直朝着燕拾一他们这里冲了过来。 那人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楚瞧清他的面容。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岁数在二十上下,身形瘦削,腰间挎着一柄短剑,背上背着一柄长刀。 那人离燕拾一他们已经不到十丈的距离。 燕拾一寒声喝道:“谁?” 那人随意应了一声;“是我!” 听他语气,似乎是认识燕拾一三人的的,燕拾一快速地朝着李慕瑶与王太平分别瞧了一眼,却只能见到他们眼中的茫然神色。 燕拾一忽然发现来人手中握着一件物事,喝道:“你是郭不动?” 那人转瞬间已经来到了燕拾一身前丈许位置,察觉到燕拾一神情不善,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青莲太子的模样,连忙停了下来,笑道:“是我,郭不动!” 原来燕拾一是见到来人手中握着的正是乾元鉴,这才想起郭不动白昼黑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一回事,判断出来人应该就是郭不动在乾元洞天的另一个身份——金戈部族第一号杀手。 郭不动喘息道:“累死个人了。” 只有王太平还是有些不相信来人是郭不动,迟疑问道:“你真的是郭不动?” 郭不动没好气地说道:“王太平,你个死胖子,三年前欠我的一顿酒到了今天还没还,这时假装不认识我,难道你是想赖账不成?” 王太平这才确认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郭不动,也终于相信了郭不动之前所说,他在白天跟黑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件事情。 郭不动终于喘顺了气,微笑说道:“我怕你们分辨不出那个才是藏着乾元玉璧的云朵,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你们是不知道,我在身份替换的最初一个时辰是最最虚弱的时刻,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此时应该还在歇息!” 燕拾一指了指刚才确认过的那片云朵,笑道:“是不是那一片?” 郭不动讶然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拾一笑道:“我猜的!” 郭不动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了不起,既然自己就能找到乾元玉璧所藏匿的云朵。” 燕拾一说道:“你这是在称赞你自己吧,你不也知道了乾元玉璧藏在了哪里!” 郭不动说道:“这不能比,我那是乾元玉璧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你们是有所不知,这乾元玉璧会在破晓的时候,穿过云层,向浓云山展现它的本来面目!而我那时正好就在浓云山上!” 燕拾一点头,原来如此。 “等不等?”燕拾一望了一眼李慕瑶,若是她不愿意等,他自己便要踏天而去,怎么也要将乾元玉璧扯将下来。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2章 顺流而下,逆流而上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李慕瑶有些犹疑不决,双眉紧锁只是看着燕拾一,片刻后摇了摇头,这关系到她的母亲,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想燕拾一因此事冒险。 燕拾一突然一咬牙,不去理会李慕瑶的神情,双脚猛地在地面上一蹬,顿时山崩地裂,他原先脚下所站的浓云山,以他的双脚为中心,猛然间裂开了数道裂痕,以前往前蔓延到了几十丈开外,而燕拾一自己却借着这一蹬之势,身躯突然间便朝着那片云朵飞去。 “啊!” 李慕瑶嘴唇微张,她也想不到燕拾一会不顾自己的意思朝着乾元玉璧而去,她却不知道,自从那次她与曹破拼死厮杀之后,身在半空的那个少年心里头便已经决定了以后她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无论多么凶险,都要挡在她的前头,虽死不悔。 王太平只是微笑,望着空中的那道身影,嘴里头居然说道:“想不到这小子行事这般洒脱,全然不顾后果。” 郭不动却是神情肃然,王太平不知道那片云深之处的凶险,他自己却是亲身体验过的,自从那乾元玉璧成了无主之物的消息传去之后,不知道多少人在找寻乾元玉璧的下落,而到了最终只有郭不动一人找到,要说他没有将乾元玉璧据为己有的心思,那全是骗人的言语,只是他在无数次靠近那片云深处,却又无数次坠落地面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乾元玉璧真的是有缘者得之,没有缘分的人,就算再怎么想得到它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没有一丝可能。 燕拾一已经来到了那片云朵的前面,此时的他,在清冷月辉的映照之下,显得飘然欲仙,我欲乘风归去,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原来真的是越靠近苍穹的地方便越发寂寒,这是燕拾一在伸手快要触到那边云朵时的心中所想。 浓云山上的三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伸手可触摸到天的少年,不知道接下来他将会面对什么? 燕拾一的双手已经穿过了厚重的云层,突然发现里面寒冷似冰,看不见的双手似乎在云层里头被冻住了,一时之间竟是再难往前寸许。 “破!” 燕拾一猛地发出了一声暴喝,全身的力道都聚集到了双手之中。 咔嚓声响,仿佛冰面碎裂一般。 有华光四射,穿过那片云层,四散蔓延,猛然间便将燕拾一笼罩其中。 被光华射中的燕拾一,突然间化成了一道虚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啊!” 李慕瑶发出一声惊叫,想也不想,便要御剑飞向那被光华困住的少年。 王太平情急之下,急忙间也御剑而起,拦在了李慕瑶前面,不让她再往上一步。 “滚开!”李慕瑶虽然知道胖子是好心,但激动之下,竟是对胖子破口大骂。 王太平向来对这小师妹便是忌惮万分,此时无助地望向郭不动,向他投以求助的目光。 郭不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也搞不清楚这少年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暗自猜测,或许燕拾一喜欢李慕瑶,李慕瑶喜欢燕拾一,而胖子却也是喜欢李慕瑶。突然便对胖子充满了同情,觉得这胖子有些可怜。却不知道他自己也只是猜对了前头,却不知道王胖子只是单纯地关系自己的小师妹,并没有夹杂多余的情绪。 “郭不动!” 王太平自知自己挡不住李慕瑶,而郭不动却是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大喝一声,将郭不动拉回了现实。 郭不动身躯突然间拔地而起,来到了王太平身边,他却不像王太平那般怜香惜玉,猛地就是一刀斩向李慕瑶,顿时刀光划破长空。 李慕瑶无法,只能移身避过,双眼却还是没有片刻离开过燕拾一。 就在这时,燕拾一化成的那道虚影突然间便消失不见,却是被那片云朵裹了进去。 李慕瑶还想再去。 郭不动拦到了她面前,喝道:“就算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何况,我们现在是三人,何不我们仔细想一想到底应该如何营救燕拾一,也好过你这般莽莽撞撞,说个不好听的,你修为也不见得高过燕拾一多少,去了也是白忙活一场,说不定还要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李慕瑶哪里会关心自己的性命,她只是担心燕拾一的安危,但也知道郭不动说的是实情。 “难道你有什么法子不成?”李慕瑶眼睛直瞪着郭不动,只要郭不动敢说上一声不知道,那还他的便是一剑。 郭不动只觉脖子生寒,急忙苦笑着说道:“不瞒你们,那片云深之处,其实我也去过几次!” 李慕瑶闻言一喜,说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 郭不动只是摇头,说道:“实话实说,我来过过无数次次,但真正进入云层的却只有三次,而每次遇到的情形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难道那云层会变?”却是王太平好奇发问。 郭不动说道:“第一次进入的是一个古战场,在那里充满杀戮,若不是因为白天黑夜交替,我差点就要回不来。第二次却是上古混战,诸神妖魔作战,场面血腥无比,也是因为白天黑夜交替,我从杀手变成了青莲太子,才从云层掉落了下来。至于第三次却是一片毫无生机的世界,整座世界里头,就只有我一个人,其他都是虚无缥缈,一个人若是在里头待上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就会因为熬不住空虚而自尽而亡!” 郭不动虽然说了许多,王太平还是没能听懂到底那云层有何神奇之处。 “幻境,一定是幻境!”李慕瑶说道。 郭不动点头说道:“没错,事后我也想过,这云朵会给进入它的人制造幻境,让入侵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便会失去自我,再也没法回到现实的世界!” “那到底如何是好?拾一不会真的回不来了吧!”王太平这是也开始替燕拾一感到担忧。 只有李慕瑶眼神坚毅,那便再等上些许时候,若是燕拾一真的被困在幻境里头,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前去将他唤醒,不管郭不动王太平在如何阻扰,也没办法让她再妥协分毫。 燕拾一只是感觉到那片云朵突然间散开,而后便将自己笼罩其中,等他回过头想再看一看李慕瑶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漆黑一片,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暗黑之地,再回过头的时候,眼前却是光明一片,有风温煦如春日凉风一般,吹得人飘飘然,明亮犹如天堂的所在,与身后的暗黑之地,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极端。 燕拾一陷入抉择,不知道应该踏入光明,亦或是退入黑暗。 突然,燕拾一一声轻笑,神色淡然,转过身便走近了黑暗之中。 “人在抉择之前,大都是顺流而下,去往光明温暖之处,逆流而上,选择黑暗未知的,却是少之又少。” 燕拾一心田之处似乎有人在说话。 “不必装神弄鬼了,给老子滚出来吧!” 燕拾一寒着声音说道,脚下没踏出一步都是步步为营,丝毫不敢大意,而双手却握成了拳头,刚学自紫叶的霸道拳法一招一式,不断从他的拳头轰出。 只是拳风虽猛,却也无法撼动黑暗分毫,你猛由你猛,我自巍然不动如无星月的无尽长夜,伸手不见五指。 燕拾一索性闭上了眼睛,霸道拳法却不断地从他的手中砸出。 定风波。 山河莽莽。 神州陆沉。 神鸦社鼓。 拳倾万里如虎。 一拳比一拳凶猛,一拳比一拳霸道。 来来去去就是这五拳,一开始燕拾一还是按部就班,只是在挥舞了上百遍之后,便不再按前后顺序舞拳,想打哪招便打哪招,潇洒写意,快活无比。 在打了一千余遍过后,燕拾一猛地一声大喝:“天下谁敌手!” 霸道拳法的第六式终于在他的拳间轰砸而出,风声呼啸犹如鬼泣一般,似乎连亘古不变的黑暗也为之动容。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原来练拳也是如此,打拳千遍,其义自见! 燕拾一狂喜,原来武道还可以这样成就,当下不再觉得舞拳枯燥,一招一式更是打得风声四起,鬼神哭泣。 也不知道脚下的路已经走过去多少,黑暗还是那片黑暗,也不知道是燕拾一适应了无边的黑暗,还是真的黑暗弱了不少,他已经发现这无穷无尽的暗黑之地,已经不如来时那般浓郁厚重。 “一拳动九天!” 在演练了无数遍之后,霸道拳法最后一式终于被燕拾一领悟。 喀嚓声四起,似乎许多的东西开始碎裂,而黑暗也不再漆黑如墨,有如天入破晓,四处不时有细微光亮呈现,一开始是缓慢无比,只不过速度却是也来越快,没过去多久,无边的黑暗便被光明浸透,也有春风过境,一扫寂寒。 “你是第一个能够打破无边黑暗的人!” 心田之处又有声音响起。 燕拾一睁开双眼,只见面前是巨大无比的一面镜子,自己站在它的对面,镜子里头却空白一片,居然映不出自己的身影! “乾元玉璧!”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3章 哄骗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这面巨大的镜子通体都是白玉雕刻而成,表面光华剔透,不时有流光华闪,绚烂无比,有如镜面一般。 奇怪的是这样的镜面竟然照不出燕拾一的面容。 直觉告诉燕拾一,面前这面巨大的镜子就是乾元玉璧。 让燕拾一疑惑的是,这样巨大的一面镜子要怎么样才能拿走? 听郭不动所说,如果是有缘之人,乾元玉璧便会自动认主,燕拾一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属于有缘分的那一类人,要不然也不会遇到前面的那些情形,若不是自己磅礴的拳意,说不定便只能一直被困在黑暗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难道要凭武力取走? 只是这玉璧实在是太过硕大无比,就算乾元玉璧不反对,也不是说想拿走便能轻易拿走的。 难道要出去,叫上李慕瑶、郭不动、王太平三人一起帮忙? 有了前番的遭遇,燕拾一已经知道只要进入了云层,首先便会进入幻境之中,刚才是有惊无险,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是一样有那样的好运气? 燕拾一迟疑片刻之后,便不再犹豫不决,伸手试探性的摸向那面玉璧。 出手冰凉,恍惚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燕拾一吸引进镜面之中。 燕拾一猛地一甩头,精神为之一振,忙将碰在镜面上的手中收回,心中一阵后怕,这玉璧倒是古怪得紧! 燕拾一稍一迟疑,便化掌为拳,只用了三分力道朝着玉璧便是一拳轰了过去,倒不是燕拾一怕又被玉璧吸进去,只不过是生怕自己拳劲太强,一个不小心便将玉璧打碎。 此刻的燕拾一已经完全将霸道拳谱融会贯通,就算是只用了三分力度,拳意还是磅礴无比,一拳轰出,便有飓风顿起,霎时间便是漫天拳影,力道滔天。 哪知道强劲的拳意刚一接触镜面,便如泥牛入海,翻不起半丝波浪。 燕拾一不再迟疑,又是一拳轰出,这一次却用了八分的力道。 “嘭!” 轰鸣声中,强横霸道的拳劲冲击在玉璧之上,原本平静如水面的镜面突然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向着镜面四周散播开去,就在燕拾一以为拳劲起了作用的时候,哪知道,这股强悍的拳劲霎时间便有消失无踪,镜面又恢复如初,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次出拳试探,燕拾一终于知道这看似平静如水的镜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化解外来加诸其身上的力道的。 “一拳动九天!” 燕拾一终于使出了霸道拳谱最强大的最后一式。 这一拳是紫叶感觉到人间再无敌手的时候,寂寥之下,深感高处不胜寒之时所创出来的招式,本就是要问拳向天,由此可知拳意的凌厉霸道。 谁知道这一拳轰在了玉璧之后,又是一样的情景,镜面虽然产生了一连串的涟漪,却也没能对玉璧造成什么样的损伤,最多就是涟漪经久不散,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燕拾一有些无奈,不知道接下来应在怎么做才好。如果此时有浩然剑在手中,就算是乾元玉璧再如何的坚韧无比,相信在浩然剑下,也必无法幸免,可惜的是浩然剑灵已经陷入沉睡,而燕拾一也只是手无寸铁的来到乾元洞天。 就在燕拾一深感无奈之时,突然间又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田响起,却跟之前的声音是全然不同。 “有完没完,就不能消停一会!” 听这语气,声音的主人似乎深感厌烦。 燕拾一不惊反喜,怕就怕在拳意之下毫无反应,现在既然有声音回应,说明自己的拳劲也并不是毫无用处,起码已经让玉璧无法安宁。 “出来吧!”燕拾一大喝一声,环顾四周。 谁知道良久过去,四周除了燕拾一的声音回荡,便再无其他的动静。 燕拾一忍无可忍,又是一拳轰向了玉璧。 “嘭!” 又是一声巨响,这是燕拾一却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与自己的拳劲相抗,力道也是强横无比,在冲撞之下,自己差一点便要被撞飞出去,脚下一个趔趄,接连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燕拾一心神为之一禀,注目望着乾元玉璧,静观其变。 突然镜面的光华流动加速,猛然间便是华光四射,晃得人睁不开双眼。 等到燕拾一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却发现对面虚空立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挡住了脸面,一时之间竟是瞧不出对面女子的真实面容。 “你是何人?”燕拾一问道,双眼却不曾离开对面那女子丝毫,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着了她的暗算。 “咯咯咯!” 对面女子发出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 “少年,像你这样的人我一年里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个,全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乾元玉璧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女子声音清脆无比,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在燕拾一心神坚忍,并不为所动。 “咦!” 对面女子发出一声轻叹,她也不曾想到这年纪不大的少年竟是有这般的定力,换做以前,那些人别说陷入迷乱,起码也要心神不宁才是,哪像面前这少年如此丝毫不受所惑。 燕拾一突然间想到了浩然剑灵,灵犀一动问道:“莫非你就是乾元玉璧?” 那女子没有丝毫掩饰,光明正大说道:“没错,我就是乾元玉璧!” 燕拾一暗喜,自己所料不差,乾元玉璧也跟浩然剑一般,有了灵性,竟是同浩然剑一般有了灵体。那边好办的多了,怕就怕自己一直对着石头发狠,既然乾元玉璧有了灵魂,那边可以与之交流,或许可以与之谈一场交易,只要她愿意跟随自己出去一趟外面的世界,起码也是要去一趟清净天下,等到解决了李慕瑶母亲的麻烦之后,乾元玉璧还远不愿意留在外面,自己便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前辈!”燕拾一笑着说了一声。 俗话说的好,拳不打笑脸人,礼貌一些总是不会吃亏,何况乾元玉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里,自己叫上一声前辈,也不算吃亏,燕拾一甚至觉得,只要她愿意跟随自己出去外面的世界,别说叫一声前辈了,就是要他做什么,他都觉得没什么所谓。 乾元玉璧的灵体一愣,似乎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迟疑地问道:“怎么?” 燕拾一试探性的问道:“前辈可曾去过外面的世界?” 乾元玉璧一时间没有弄明白燕拾一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乾元洞天的天地,笑道:“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是在离开了青莲皇帝之后,才回到了这里!” 燕拾一有些无语,忍着性子说道:“前辈,我说的是你有没有离开过乾元洞天?” 乾元玉璧愕然问道:“这世界不就是这么大么,难道还有别处天地?” 燕拾一暗喜:原来乾元玉璧没有离开过这一座小天地,那便好办的多了,像它们这些奇特的异类,在漫长的岁月中生存,见过无数个轮回,也曾换过无数个主人,早就看遍了这座天地的人和事,难免就会生出厌倦之情,若是告诉它们还有它们未曾去过的天地,总是会勾起它们的好奇心,总是要去看一看瞧一瞧才会甘心。 “前辈,你是不知道,这乾元洞天跟外面的世界比起来,其实小的可怜!”燕拾一笑道,又慢吞吞的说道,“容我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前辈若是不到外面逛上一逛,那可真就是那井底之蛙了!” 乾元玉璧的灵体突然伸手将挡住面容的乌黑长发拢到了后面,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根红绳子,随意便将长发束成一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燕拾一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原来这些灵体划出人形之后,都是绝色之人物,浩然剑灵自然是不必说,面前这乾元玉璧化成的女子,脸型极美,眉目如画,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最令人迷醉的却是那一对眼眸,便是春水映梨花。 燕拾一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女子细看。 乾元玉璧似乎不介意燕拾一放肆的目光,淡然笑道:“少年,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活了上万年,还是头一遭听到有这样的事情!” 燕拾一正色道:“千真万确,我没有丝毫欺瞒前辈的必要,就算你以为我有心欺骗,但只要随我出去一趟便能判断真假。何况我根本就不是前辈的对手,相信这乾元洞天也很难找到前辈的对手,所以若说我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多余,前辈自是不用担心才是!” 乾元玉璧稍一思索,便微微点头,笑道:“说的也是,这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枯燥无味,我便同你出去一趟,若是到时被我发现你是存心骗我,可莫怪我辣手无情!” 乾元玉璧不忘吓唬道:“你年纪还想,一定没有听说过乾元玉璧的嗜杀之名!” 燕拾一笑道:“前辈放心就是!” 乾元玉璧不再多说,只是等着燕拾一带着自己离开。 燕拾一自然心头狂喜,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便哄得乾元玉璧跟自己离开,当然他也不敢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向前走去。 那女子在后头跟上,她哪里会不知道除了乾元洞天,还有别的世界,当年有个姓莫的少年便说要带着自己离开,只是最后却不了了之。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4章 云纹戒指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走在前头的少年却突然停了下来,猛然间回过头一望,但见那面巨大无比的玉璧却依然立在那里,而白裙女子的出现似乎也跟它毫无关系一般。 白裙女子见到少年一动不动,而双眼却直勾勾望着那面玉璧,瞬间便知道了少年心中所想,只是笑道:“担心什么呢,既然我都愿意跟你走了,那玉璧自然也会随着我离开!” 燕拾一微笑,这乾元玉璧化出来的灵体应该就是浩然剑灵一样的存在,只要动念,乾元玉璧自然会受到她的召唤。 少年终于又往前迈出步子,而身为地头蛇的白裙女子却在后头跟着,没有一丝要在前面引路的意思,由得少年在前面瞎摸索出路。 白裙女子神情恍惚,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当年的莫姓少年是最有机会成为乾元玉璧主人的。 在乾元玉璧想来,那个儒雅的少年郎是成为自己主人最合适的人选,青莲皇帝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举。可惜的是,莫姓少年似乎对此全然不上心,反而是对那个一言不合意便拳脚相加、粗鲁无比的女子更称得上是事事上心,也不知道最终两人有没有走到了一起,现在是不是已经执手相老、儿孙满堂。 就在那白裙女子想着些有的没的之时,燕拾一却遇到了难题,原来他在云层之中接连碰壁,一直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径。 “前辈,是不是应该帮个忙!”燕拾一终于还是向那白裙女子出声求助。 白裙女子慵懒一笑,说道:“是你要带我出去的,既然你找不到出口,那恕我不再奉陪了!”说完,便假装要转身离开。 “等等!”燕拾一大喊了起来。 燕拾一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哄得她要跟自己离开乾元洞天,哪里舍德就这么前功尽弃。 白裙女子笑道:“少年,我可是没什么耐性的,看你如此有诚意,我便姑且等上一等,等我这一顿小盹过后,若是你还找不到出去的路径,那带我离开之事便休要再提。”说完,白裙女子果真就这么站着闭起双眼打起盹来。 燕拾一唯有苦笑,谁知道白裙女子这一瞌睡会睡上多久,还是早些找到出路才是正事。 少年就这么在云朵之中乱逛,没进来之时,在浓云山巅往上看去,云朵只是一大团的棉花糖,身在其中,才知道云朵的无边无际。 燕拾一虽然在这里拥有武夫六境的修为,无论是速度还是对周遭的感觉都比在大同天下要强上不少,只是在这云层里头却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忙活半天依旧没能找到出去的道路。 乾元玉璧的灵体并没有瞌睡,双眼虽然紧闭,只是那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看他到处碰壁,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竟是差点便要笑出声来。 “玩够了没有?”白裙女子在心田说了一声。 有声音回应道:“过惯了枯燥无味的日子,以前就算有人能够闯进这里,也没能够在这里待上多久,能够走到你面前更是仅此一个,好处容易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哪里能够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白裙女子也知道这些年确实难为了他,若不是为了守护自己,这云他哪里去不得,何须困在这里年年岁岁,以人类的计算方法,这云其实就相当于那少年的岁数,当时风华正茂找草长莺飞的年头,哪里耐得住寂寥,只是有苦不言罢了,便也不再多言,由得他继续胡闹。 “姐姐!”云突然叫了一声。 白裙女子一愣,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他没有用这么样亲切的声音叫唤自己,虽然年年岁岁相伴,却是相顾无言。 “怎么了?”白裙女子笑道。 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裙女子嫣然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出不出去是你的自由,只是外面的世界不比这乾元洞天,人心也是难以估摸,像我们这些先天至宝,一旦现世,便会成为修士们争夺的对象,境况与乾元洞天相比,不可同日而言,一个不慎,甚至会受到难以承受的损伤,又不知道要多少的岁月才能恢复过来!” 云却语气坚毅,说道:“不管如何,我还是想要去见见别处天下的风景。” “那也由得你了!”白裙女子笑道,她也有过像云这般的年级,那时的自己不也像他那样希望可以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就算是在上了年纪的时候,遇到了那莫姓少年,不也想着可以由他带着自己离开此处天地。 正在到处乱窜的燕拾一突然有声音从自己心田处响起,正是刚进来时听到的那一个声音。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那个声音说道。 “什么代价?”燕拾一开门见山问道,他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自己离开这里,不让的话自己也会晃悠了这么久才听到声音的主人想要帮助自己,只有等自己寻找出口直到筋疲力尽之时,这声音才出来说话,分明就是让自己知道想要出去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此一来,他有什么要求,自己都必须答应不可。 果真那声音的主人笑道:“非常简单,只要你带我离开乾元洞天便可以!” 燕拾一有些犹豫,虽然乾元玉璧愿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但他却是心头惴惴,并不知道能否顺利带着玉璧离开这个地方。教宗只是将他们送进了乾元洞天,却并不曾告诉他们应该如何离开这里,一个不好,说不定便要像郭不动一样在这个天地待上个数年之久。 “你到底是谁?”燕拾一问道,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然后再谈其他。 声音的主人也是顽固,只是喝道:“你先说你同不同意!” 燕拾一暗自冷笑,姑且先安抚下他再说,便笑道:“我同意的你的请求。” “好!”那个声音说道,语气明显带着几丝兴奋。 燕拾一不明白其中的究竟,暗道可莫要着了别人的算计。 突然之间,整个空间发生剧烈抖动,伴随着阵阵的轰鸣声响,燕拾一双脚猛地往地面上一蹬,任他地动山摇,自己巍峨如山不倒。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少年抿嘴一笑,说道:“跟我走吧!” 燕拾一听出了少年的声音正是刚刚与自己说话的那个声音,只是却不曾想过原来声音的主人原来年纪只是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燕拾一忽然发现那少年的容貌似乎随时随刻都在变化,这么片刻之间,那少年已经换了几张不动的脸,有好看的,有略显丑陋的,也有妖艳绝美的。 云无定,姿态万千! 燕拾一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冲口而出问道:“你就是那片云朵!” 那少年正是那片云朵的灵体,想不到自己会被燕拾一瞧出了底细,错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拾一见到自己猜对了,笑道:“你也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既然你想跟我离开乾元洞天,那你以后全部都必须听我的!” 云唯一迟疑,便点头说道:“可以!” 燕拾一暗喜,想不到这乾元洞天的灵体都如此好说话,前面的乾元玉璧被自己三言两语便哄得愿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去往外面的天地,想不到的是这云朵居然更好说话,为了出去,竟是什么都愿意听自己的。燕拾一到不担心云使诈,这些灵体不同于人类,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心里头没有那许多像人类心思的弯弯绕绕。 一直瞧着这边的白裙女子却是暗自摇头,喃喃苦笑道:“你就不同意听他的安排又怎么样,没有你他便离不开这里,你大可以借此跟他讨价还价!” 云在这是向她这边望了过来,用只有他们两个灵体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会再更改了!” 白裙女子知道云的脾气,只是有些感慨燕拾一到底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居然好到可以成为这片云的第一个主人,要知道这片云跟自己一样都是乾元洞天的先天至宝,目前虽然还是差了自己一点,但是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没有提升的可能,而这片云却是刚刚有了灵性,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 “犹豫什么呢?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里!”燕拾一竟以命令的语气与那有着少年灵体的云说道,并不是他如何盛气凌人,只不过是想看看这片云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听从自己的号令。 云却乖乖说道:“好!” 霎时间,燕拾一发现眼前无限的光明消失,而那巨大的玉璧也消失不见,只是多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镜面悬浮在自己的面前,那少年也消失不见,而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多了一枚戒指,戒指上刻有古朴的云纹,而白裙女子却跟在自己身后。 燕拾一往下方看去,正是那浓云山,而李慕瑶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里。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5章 酒肉和尚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燕拾一缓缓飘身而下,有如天神下凡一般,身后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也是一副仙人神采。 浓云山上的三人有些奇怪于突然出现的白裙女子。 王太平长大了嘴巴紧盯着半空中联袂而下的男女,突然回过头对着李慕瑶说道:“慕瑶,那女子比你好看多了!” “是吗?”李慕瑶眉眼带笑。 王太平突然感觉到手臂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却见到那女子正掐着自己的手臂不放,连忙一个劲告饶:“小师妹,我错了,那女子虽然好看,可惜就是年纪太大了,若不是有胭脂水粉遮盖相信定是一脸的橘子皮了。” 王太平终于感觉到李慕瑶掐着自己手臂的手已经松开,却在这时又发现头顶生寒,分明感觉到半空中有一股杀意朝着自己杀到,连忙抬起头一看,却发现那白裙女子正望着自己,目光透着冰冷的杀意,王太平莫名觉得身体发颤。 也不知道燕拾一跟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那白裙女子终于不再盯着那胖子,眼光却望向了他旁边的李慕瑶。 “那女孩子就是你说这次想要借用玉璧之人?”白裙女子问道。 燕拾一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她!” 白裙女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燕拾一却制止她说下去,抢先说道:“我们已经说好了,我带你离开乾元洞天,代价就是你需要听我的!其中便包括了跟李慕瑶却一趟清净天下!” 白裙女子忽然觉得这笔买卖做亏了,离开乾元洞天就是因为在这里呆腻了,出去可以拥有更大的天地,如果出去之后,要一直听从这少年的指派,那倒不如一直带着这里更好。 燕拾一似乎猜到她心里头的想法,笑道:“放心,我要带你离开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李慕瑶,你只要跟她去一趟清净天下,我便还你自由,之后你想继续跟着我,还是自己离开,都由你自己决定!” 白裙女子暗自偷笑:那是你不知道乾元玉璧的神奇。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好事,白裙女子当然不会任由之从自己之间溜走,只是去一趟清净天下便可以换得天大地大的自由,何乐而不为! “行,就这么说定了!”白裙女子笑道。 燕拾一突然感觉到带着云纹戒指的大拇指传来一阵暖意,知道是那云有话要说,便以心声与之沟通,说道:“你也一样,出了乾元洞天,我也还你自由。” 那云想不到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良久没有言语,在内心一阵天人交战之后,便坚毅说道:“不必了,出去之后,我一直跟着你,为你所用便是!” 云虽然这样说,燕拾一直到此刻却还是不知道这云纹戒指到底有何用处,哪知道心念一动,便能感觉到云纹戒指的内部空间,别看只是小小的一枚戒指,内部空间却巨大无比,只是此刻内里混沌一片,一切都是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楚。 燕拾一却突发奇想,这么大一座空间,岂不是可以好好利用,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会是像乾元洞天这样的一座小天地,虽然规模要小上许多,但也可以容纳无数的东西,带着这样的一座小天地行走,岂不是妙哉! 浓云山上的三人见到燕拾一跟那白裙女子一直没有下来的意思,两人在半空中时不时的说着些什么,而燕拾一此时更是满脸喜色,王太平跟郭不动两人还好,而李慕瑶此时脸上却全是不满的神色。 “燕拾一,赶紧下来!”李慕瑶朝着半空中的少年喝道。 燕拾一点头微笑,说道:“下去吧!”也不再理会身旁的白裙女子,自己边往浓云山快速降落。 在燕拾一下落到浓云山上的时候,白裙女子几乎与他同时落地。 “她是谁?”李慕瑶喝道。 燕拾一正要说话,白裙女子却抢先说道:“小姑娘好大的醋劲!” 李慕瑶俏脸一红,却分毫不让,瞪大双眸紧盯着貌美的白裙女子。 燕拾一连忙解释道:“慕瑶,她就是乾元玉璧!” 李慕瑶明显不信,上下打量着白裙女子,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貌美女子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乾元玉璧。 “她真的就是乾元玉璧。”燕拾一继续解释,“乾元玉璧已经有了灵性,修出了灵体,她就是乾元玉璧的灵体!” 李慕瑶表面上依旧是将信将疑的模样,其实已经是信了燕拾一所说,嘴里头却不冷不淡的说道:“哦?” 白裙女子对这一双少年男女的表现只是觉得好笑,不忍再看燕拾一难堪,终于点头笑道:“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乾元玉璧!” 李慕瑶还想说些别的,但仔细一想,自己还需要借助乾元玉璧帮助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可不是得罪她的时机,便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燕拾一就在这时突然说道:“前辈,你可有离开乾元洞天的法子?” “啊?”白裙女子愕然望向燕拾一,搞了半天,感情这只是你的一样情愿,原来你也没有离开乾元洞天的办法。 白裙女子微怒喝道:“你这感情是在消遣我!弄了这么半天,原来你也没办法离开乾元洞天!” 燕拾一赶紧陪笑道:“离开肯定是可以离开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说完,便将郭不动拉到了一旁,问道,“郭兄,是不是可以借助你的乾元鉴离开乾元洞天。” 郭不动说道:“原本是可以的!” 燕拾一微微皱眉,问道:“那现在呢?” 郭不动苦笑道:“不必说你也应该知道,若是现在我还能够控制乾元鉴的话,我早就利用它离开乾元洞天,哪里需要过着这样煎熬的生活!” 燕拾一无奈摇头,却突然间脑中有灵光一闪,欣喜道:“你可以将乾元鉴借我,我可以控制乾元鉴带我们离开这里!” 郭不动摇头说道:“没用的,这乾元鉴现在就是死物一个,一点灵性也无,更别说带我们离开乾元洞天了。”说完便取出乾元鉴递给了他。 燕拾一伸手接过来一看,发现真的跟郭不动说的一般,在乾元鉴身上确实感觉不到一丝半毫的灵性,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最多就是看起来年代久远一些罢了。 李慕瑶见他们二人在一旁一直嘀咕个不停,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一问才知道了问题所在,她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她也在安怪教宗没有教他们离开乾元洞天的法子。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便是教宗也不知道离开乾元洞天的办法,当年紫叶只是教了他进来乾元洞天的阵法,但是紫叶想的是像教宗跟莫敬天只要能够进来哪里还会出不去。 教宗送他们进来之时,想的却是郭不动也在这里,既然他手中有着乾元鉴,便能够来去自如。 燕拾一突然想到紫叶的通天手段,笑道:“或许紫叶前辈有法子,咱们也不必发愁,等回到青莲帝都之后,找上紫叶前辈一问便知分晓。” 李慕瑶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那边的白裙女子早已等得不耐烦,喝道:“小子,到底想到离开乾元洞天的办法没有?” 燕拾一不敢告诉她实情,只是说道:“前辈放心,到了青莲帝都,便可以离开乾元洞天了!” “那还不赶紧走!”白裙女子喝道。 于是,一行几人,或御剑飞行,或身化霞光,却虚空踏步奔跑,纷纷急速朝着青莲帝都的方向掠去。 青莲太子被郭不动背在身上,也一并带往青莲帝都。 等他们来到帝都城外的时候,天还未破晓,郭不动还是金戈杀手的模样。 若是他们想要进城的话,便只有硬闯一途了,几人稍一商量,便觉得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便决定等上个把时辰,等到郭不动变回青莲太子的模样,再大摇大摆进城。 天刚一破晓,杀手郭不动便晕死了过去,而太子郭不动却悠悠醒转。 一行几人便径直走进了青莲帝都。 守城的将士见是太子来到,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自有人火速将太子回来的消息带进皇宫里头。 紫叶果真还在毓庆宫等着他们归来。 燕拾一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便向紫叶询问离开乾元洞天的办法。 哪知道紫叶也没有办法送他们离开这里。 紫叶思索良久才说道,在帝都城东有一寺庙,庙中住着一瞎眼老和尚,这老和尚与莫敬天有些交情,传言老和尚曾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过无量天下,说不定他有送他们离开的办法。 紫叶还千叮万嘱他们,这瞎眼老和尚是地地道道的酒肉和尚,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就着烤肉喝着小嘴,要他们拜见老和尚之时,记得带上酒肉。 这些却是好办的很,郭不动立刻令小太监办好烤肉酒水,再带上些精致的糕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同燕拾一他们几人去往城东的寺庙。 白裙女子却留了下来,她知道紫叶这个人,有些问题也想向她问个清楚明白。 第一卷 帝都赋 第66章 交谈 - 剑起长夜 - 韶华倦客 皇宫里头,双眼若春水梨花的白裙女子若有所思,一直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望向闭目养神的紫叶,突然说道:“你是玉横山庄的紫叶吧?” 紫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依旧闭着双眼,心底却冷哼一声,废话! 白裙女子对着这在乾元洞天拳术通天的女子却似乎很是投缘,见她对自己的问话不搭不理,也不以为忤,嫣然笑道:“紫叶,我听闻你很久了,只是没有想到直到今日才有幸见上一面!” 紫叶见她如此,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往白裙女子瞧了过来,这白裙女子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而且白裙女子对这乾元洞天意味着什么,她也知之甚祥,按理说,她没必要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了。 紫叶见她双眼中满带询问之色,想了想终是轻声问道:“有什么话请讲就是!” 白裙女子见她终于说话,而且也听到她言语之中的那个“请”字,暗笑一声,这乾元通天拳术第一的女子面对自己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的那般古波不动平静如水,自己那层身份,虽然自己并不如何在意,但在乾元洞天这座天下的所有修行之人眼中,却是不同,或多或少总是要顾忌上几分。 白裙女子自嘲一笑,这才说道:“看你这表现,想来也知道我对这座天地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燕拾一他们想要带到离开这里,为何你还要怂恿他们去找那酒肉和尚?” 白裙女子没等紫叶回答,便接着问道:“难道你是自己想要做那一个唯一?” 紫叶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虽说自己在拳术通天之后,自己也想过要做那个唯一的这个问题,但都只是偶尔想想而已,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荒谬的很,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别说自己控制不了乾元玉璧,就算自己在如何拳术通天,也不可能是那城东酒肉和尚的对手,在那酒肉和尚的眼中,自己拳术在如何通天,或许也只跟这座天地里头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一般无二,生死都不过在那酒肉和尚的一念之间。 自己为何会让燕拾一他们去城东找那个酒肉和尚,并不是自己想要谋划什么,也不是要将那几个少年推上死路,说句实话,自己对那群少年其实是欣赏非常,特别是那个燕拾一,自己看中得很,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将那“霸道”拳术教给他。 白裙女子却似乎瞧破紫叶的心路历程一般,微笑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会让他们去往城东找那酒肉和尚?” 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 紫叶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我知道那和尚必定不会为难那群少年的。” “哦!”白裙女子轻笑一声,“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或是说,这些年里,那和尚的脾气变了许多。” 没等紫叶回答,白裙女子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这就难怪了,这些年里,这座天地都没再出现过动不动的电闪雷鸣,刮风下雨,山河震动!” 紫叶没去管白裙女子的自说自话,只是说道:“那和尚的脾气变没变我不知道,我却是知道这座天地是时候变一变了,而且我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和尚心里头的想法。” 白裙女子问道:“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紫叶说道:“从这几年里,这座天地发生的一切就可以猜到,那和尚其实已经对这里放手不管,或许是和尚累了,也是是和尚腻了,他想看看任着这座天地自生自灭,最终会走出什么样的局面来!” 白裙女子陷入了沉思,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难道酒肉和尚真的像紫叶说的那般,已经累了?或是对这座天地玩腻了?还是说和尚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过再怎么说都好,紫叶说的话不无可能。自己不就是因为对这座天地腻歪了,才想着借着那个叫做燕拾一的少年之手离开这里。 紫叶见白裙女子陷入沉思,也静静站着,只是双眼透过窗户望向天边,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漫天的彩霞,绚烂无比,紫叶若有所思,却突然间一震,说道:“如果那和尚真的放任你离开乾元洞天,那这座天地会不会顷刻崩塌,不复存在?” 白裙女子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也如紫叶一般望着天边绚烂无比的彩霞,笑道:“怎么?知道怕了!” 紫叶冷笑一声,有什么怕不怕的!就算这座天地崩塌,对自己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自己担心的只不过是这座天地的芸芸众生罢了! 白裙女子笑道:“我离不离开对这座天地其实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只是乾元玉璧的灵体,而本体依旧留存在这里!” 紫叶展颜笑道:“那就请你赶紧走吧!” 白裙女子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我想想早点离开,只是不知道那几个少年是不是真有本事哄得那和尚将我们送出去!” 紫叶却是说道:“这我倒不如何担心,那燕拾一有的是法子哄得和尚同意。” 白裙女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这传言中冷漠无比却拳术通天的女子居然会对一个外来的少年如此看中。 “那少年的拳法是你教给他的吧?”白裙女子问道。 “哼!”紫叶冷哼一声,说到拳术,她自有非凡的骄傲,别说是面前的白裙女子,就算是面对着那个酒肉和尚,她依然可以昂首挺胸,傲然点头,这座天地,单论拳术,她不再任何人之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面前的白裙女子不行,就算是那酒肉和尚也是不行。 “你其实跟我是一样的!”白裙女子忽然说道。 “哦?”紫叶被她说的一愣。 白裙女子说道:“你自己虽然出不了乾元洞天,但你何尝不是像我一样,向往着外面的天地,你自己虽然没办法出去,但也想通过别的法子,影响外面的天地,正是想借着那少年之手,让自己的拳术在外面的天地引发一番骚动。” 紫叶默然不语。 白裙女子微微一笑,两人都良久不再说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