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鲍小剑占位此地 无穷远的地平线那端，夜色刚刚褪去，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尊色彩各异的大日就升上天幕，向苍茫大地投射着无穷的光亮。 苍茫群山中，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一个身材微胖，个头不高的少年背着件跟他人一般大小的包裹，像蜗牛一样，在山上艰难的行走。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少年望着不远处，一座长满青松的山头，眼中满是憧憬的目光：“明月宗每隔五年，都会有仙人降临在那座山头，招收凡人杂役，若是能被选上，从此一步登天，成为仙人的仆从，甚至有机会，被传授仙家法术，从此踏上修仙之路。 每次慕名而来的凡人接近千名，而明月宗，却只收五名杂役；在队列的顺序越靠前，被选中的可能就越大！ 距这一次招收杂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包裹里带了足够的干粮，从今天起就开始排队等候，还能有人比我更早不成？明月宗上仙显灵之日，我身为队列第一人，自然会被选为杂役。仙人的杂役，想想都风光无比，那刘老头嫌弃我是没本事的剃头匠，等仙人收我为杂役，怕是他要哭着喊着将女儿许配给我吧，嘿嘿……” 剃头匠少年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连身上的包袱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但当他走到那座满是青松的山峰的坡脚时，顿时傻眼了。 青山碧翠，高木林立，山坡上，一条白色的鹅卵石道路从山巅延伸到山脚，尽头处，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木屋上挂着一块同样破旧的木牌，上边写着“仙人居于此地，凡人在此等候”，字迹隽永清秀，入木三分；木屋前早已排起了一列长队，或躺或坐，人头涌动，看起来至少有百余凡人。 排在队伍末端的光头青年看到剃头匠放下包裹，垂头丧气地坐下后，咧嘴一笑：“提前一个月来，能排进前两百号，已经是运气了，我比你早到半月，也只领先你一个名次。” 说完一指排在队伍最前边的几人：“看到那几人了吗？那才是真的铁了心要成为仙人杂役，排第一号的王铁柱，已经在此等候了足足四年，还有那排在第二位的孙大毛，也是三年没有回过家的狠角。想争过这些人，怎么可能？” 看着剃头匠脸色愈发沮丧，光头青年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小兄弟你也不需担心，名次排在前五号，未必就一定能被仙人看上，上一次招收的五名凡人杂役，有两人是从百名开外的凡人中挑选出来的，我们的机会，还很大。” 剃头匠郑重地点了点头，盘膝坐下，静静地等待着明月宗仙人的到来。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到了仙人降临的前一天晚上，剃头匠身后排队的人数早已破千，犹如一条长眠在山脊之中的长龙，在夜色下悄无声息。 蓦地，人群的尾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引得人们纷纷回头望去，却是一个面容泛白，略显清秀的十七八岁少年，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杀猪刀，手里拎了一颗卤好的猪头，从人群的缝隙间穿过，不缓不慢地朝着队列的最前端有去，他身后跟着一名两米多高，铁塔般粗壮，皮肤黝黑的青年，挑着一杆扁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少年手中的卤猪头，口中不时传出阵阵吞咽之声。 “插队？” 身在队列中的人们脑海中都浮现出了这个词汇，眼中带着恶意与警惕，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断人仙缘如杀人父母，曾经有马贼头头仗着人多势众，打伤数十名村民，欲在队伍的最前方强行插队，结果被急红了眼的人群一拥而上，生生用牙连人带马一起咬死，从此再没人敢不遵守规矩乱来，这一高一矮两名少年，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望着身旁人锥子般的目光，那两米多高的健壮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稚嫩和恐慌，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剑哥，我怕。” 被称作小剑哥的少年晃了晃手中的卤猪头，又抖了抖背上的竹篓，自信满满道：“有我在，别怕。两个杂役名额，咱哥俩今天要定了。” 似是对少年的话异常信服，壮汉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却悄悄上前一步，紧紧地跟在矮个少年身后。 千人长队，很快就被这两人走到尽头，看了看眼前的茅草屋，又望了望身后的千人长队，腰间别着杀猪刀的少年脸上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在众人注视下，上前一步，将那写着“仙人居于此地，凡人在此等候”的木牌翻了个身。 那破木牌的背面，居然也写了一行文字：鲍小剑占位此地；下边还有一行小字：王威武同上。字迹歪歪扭扭，大小不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翻过木牌后，鲍小剑甚是得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鲍小剑五年前写的字就这么漂亮了。”随后朝身后人群拱了拱手：“诸位父老乡亲好久不见，我鲍小剑今天赶回来探望你们了！” 说完拉过铁塔一般的壮汉王威武，大摇大摆的站在千人队列的最前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鲍小剑，你干什么？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给我滚到后边排队去！” 愤怒的吼声骤然响起，说话的正是原本排在队列第一的王铁柱，只见他衣衫破旧，满脸长须，蓬头垢面，头发近乎齐腰，四年守在此地使得他如同野人，此刻双目猩红，鼻子里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鲍小剑，他身旁站了数十名同样长发垢面的村民，目光凌厉，恨不得将鲍小剑生吞活剥。 “看到这个了吗？”鲍小剑神色不慌不忙，一指木牌上的字迹：“队伍最前端的位置，五年前就被我预定了。先来后到，我比你先来，难道不该排在你前边吗？” “胡闹！”排在第二位的孙大毛脸色铁青：“这是仙人居住的草庐，你有什么资格在木牌上乱写乱画？若是被仙人发现，顷刻就要你小命，丢人现眼，还不速速退下！” “不错。难道我在这木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仙居就是我的了吗？胆大包天，你怎么不去这仙人居住的木屋中排队呢！” 另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冷声道，若非一旁的王威武相貌太过骇人，他早就对鲍小剑拳脚相向了。 不料那鲍小剑闻言一拍大腿，喜上眉梢道：“这位父老乡亲说的在理！我鲍小剑故地重游，既然大家嫌我碍眼，那我干脆到木屋里侯着好了。” 说完拎着猪头肉，大摇大摆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那黑面青年王威武紧跟在鲍小剑身后，也钻进了木屋中，高大的身躯差点将木屋的破门挤碎。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关上，人群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 就听得那鲍小剑在屋内叫嚣道：“乡亲们，这屋里地方太小，就不请你们请来坐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这，这两个小崽子！真是反了天了！我李狗蛋看不过去了，诸位乡亲，来几个人随我一同进屋，将这两人丢到泥沼地里喂泥巴！” 先前同剃头匠说话的光头青年大喝一声，顿时一呼百应，站出来二三十人，倒不是光头青年号召力非凡，而是鲍小剑的言行举止早就惹得众人牙根直痒痒。 就在众人欲推门之时，一股晚风卷来，吹得木屋嘎嘎作响，木屋上的牌子被风吹得左右乱晃，待风停歇时，木牌又被吹得翻了个身，又露出了“仙人居于此地，凡人在此等候”十二个大字。 “这……” 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一个个脸色惨白，站在木屋前，却没一人敢将木门推开。 “仙居面前，凡人止步，我们冒然闯入，若是被仙人察觉，不说惩罚，最起码这辈子都别想成为仙人杂役，先前那股微风，明显就是仙人的警告！谁想教训那两个小王八蛋自己进去，不要拉我做垫背！” 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高瘦汉子尖声道，听了他的话，众人赶忙向后退去七八步，生怕离木屋太近惹得仙人发怒。 半晌后，王铁柱咬牙切齿道：“那怎么办，就放那两个小王八蛋在木屋里吗？” “不用慌，这两人蹦跶不了多久的；敢擅闯仙居，不把仙人的警告放在眼里，明天明月宗修士降临之时，等待他们的将是仙人滔天的怒火！” 孙大毛眼中泛着寒光，厉声说道。众人听后点头，将木屋堵住防止鲍小剑夜间偷偷溜走后，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心中思绪万千，更多的则是对明天，对未来的憧憬。 在外人看不见的木屋内，立着两块白色石碑，上边分别写着“鲍小剑之位”和“王威武之位”，字迹隽永清秀，看起来居然和木屋外的仙家字迹出自同一人手。 石碑后边，是两捧隆起的土堆，鲍小剑一屁股坐在一个土堆上，从竹篓里摸出一份干粮，神情自若地咀嚼着，那壮汉王威武趴在门缝上，看到众人渐渐退去后，长舒一口气，在另一个小土坡上坐下，憨声道：“小剑哥，你可真厉害！这一千多人，愣是没一个敢进来的。” 鲍小剑眯着眼睛，将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这些人太逊了，居然被一个木牌吓得门都不敢进，亏我白费这么多功夫，想不到一样都没用上。真想看看这些人发现这间所谓的仙居是咱哥俩所建的时候，脸上表情有多精彩。” 大路正中盖房子，这种事也只有鲍小剑做得出来，他盖这间木屋的目的很简单：在这里坚守五年，直至下一次仙人降临。但呆了半月不到，鲍小剑就觉得闲得发慌，在这里待不下去，拉着王威武一同下山。 离开前鲍小剑忽然心生一计，让王威武在木牌上写下字迹，将这木屋伪装成仙人居住的场所，帮自己占据队列最前端的位置。 为了证明这间木屋是自己的，鲍小剑下足了功夫，不仅在木牌的背面留下名字，更在屋内扎下石碑，表明所属，为了让木屋更有家的感觉，还特地在石碑后边隆了两个小土堆当凳子，甚至为了防止村民抵赖，鲍小剑还特地跑了百里山路，送出去好几只卤好的猪头肉，到官府办了一纸地契，证明这间房子归他所有，如此充分的准备，才是鲍小剑自信的原因，就算没有那一阵晚风作祟，有官府的房契证明在，也没人敢将他赶出这间木屋。 “我鲍小剑胆大心细，连老天爷都刮风帮忙，身为一名如此优秀的屠夫，我感觉压力很大。” 鲍小剑长叹一口气，望向一旁快要睡着的王威武：“小武，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仙人吗？” 王威武的眼睛瞬间变得滚圆发亮：“因为我们要像那天在桃花谷中见到的仙女一样：一语万千桃花盛开，一剑诸天神佛避散！” “不对！”鲍小剑神采飞扬：“因为我鲍小剑发誓，终有一日，要娶那仙女为妻！” 第二章 先天灵种开 月色褪去，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尊大日再度升上天幕，照得满山松针闪闪发光。 在无数凡人的注视下，青松山峰头处，骤然出现一个金色的亮点，映得天地都黯然失色；这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终变成一个硕大的六芒星形状，将整座山峰包裹在内。 就在光芒达到极致的那一刻，一座古朴的铜门从山体之中缓缓出现，与此同时，一条金色的巨龙从天而降，盘卧在铜门之上。 那巨龙环顾四周，猛地张开大嘴，顿时一阵雷鸣般的龙吟声响起，震得众人耳晕目眩，鲍小剑心中一阵乱颤，觉得脑海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来。 伴着这龙吟之声，铜门轰然中开，三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修士从门的另一侧阔步走来。 走在最前端的是一名童颜鹤发的老者，五短身材，体型臃肿，远看活似一只大肉丸子，他身后跟着两名年纪不大的道童，神情恭敬地跟老者保持一定的距离。 众人见此异象，赶忙跪下，齐声吼道：“拜见仙师！” “这一座峰头的春雷惊龙钟，又白敲了吗？再不来几个好苗子，要不了多久宗门就要面临青黄不接的窘境了。” 老者望着下方被龙吟声震得浑浑噩噩的人群，略带不满的摇了摇头，但余光一撇，就看到了队伍最前端，那个破破烂烂的茅草房，眼皮一跳：“筑屋此地，这是已经把我明月宗当家了吗？有此执念和觉悟，此屋主人，有点意思。” 老者长袖一挥，就朝山脚走去，他步伐不大，但仿佛蕴含了某种天地法则，仅仅三两步，就从山巅走到山脚，在木屋前停下了脚步，指着木屋道：“屋内凡人，还不出来。”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木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鲍小剑拉着王威武快步走到老者面前，深深一拜：“小人鲍小剑，协同王威武一起拜见仙师。” 老者点了点头，表情不怒不喜：“这木屋是你搭建的？” 鲍小剑赶忙点头，挤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禀仙师，我二人自从五年前落选之后，就守侯此地，寸步不离，又想到这是我辈凡人离明月宗最近的地方，特地搭建草庐为家，希望能沾染一丝仙家气韵。还望仙师看在我们一片赤诚的份上，收我们为明月宗杂役。”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望着鲍小剑，他们这才明白，难怪鲍小剑敢有恃无恐的走进木屋，这破破烂烂的茅草房根本不是什么仙居，而是他为了抢位置偷偷摸摸盖起来的，什么“仙人居于此地，凡人在此止步”，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更让人愤慨的是，这人五年来也就昨天晚上在木屋中呆过，居然也敢对仙师说出五年来寸步不离守候此地这种无耻话语，若非仙人的威压和气场太过骇人，众人早就将鲍小剑给骂得狗血喷头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众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只见那鲍小剑快步回到木屋中，再回来时，手中就捧着那颗昨晚带上山的卤猪头，恭敬地递到老者手中。 而那仙人居然面露馋色，从鲍小剑手中接过卤猪头，异常陶醉的嗅了嗅肉香，将其收入袖中，随后甚是满意地摸了摸鲍小剑的脑袋，一副我对你很满意的模样，什么时候，仙人这么容易被收买了？ 云海子感觉很满意，他天赋平平，修炼缓慢，早已没有了修行的动力，生平独好酒肉，难得闭关一次，此次出关正觉得口中乏味，鲍小剑就送来一颗上好的卤猪头，这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行为，就算是仙人，也不会拒绝。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云海子收下卤猪头后，正准备夸赞鲍小剑两句，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沉，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出现，压得鲍小剑骨头咔嚓作响：“你身为凡人，如何知道老夫的生平喜好？说！你是哪个宗门派来的奸细！” 鲍小剑脸色发白，强忍着骨头炸裂般的剧痛，哆哆嗦嗦地说道：“味，味道……” “嗯？”云海子眉头一皱，收敛了身上的威压，等待着鲍小剑的解释。 “小人是村里的屠夫，祖上也代代都是杀猪宰牛的肉匠，所以对肉类的味道特别灵敏，五年前您从门的另一侧走出时，我就闻到一股微弱的酒肉味道，再联想仙师您的体型，就猜测您虽为仙人，但也仍喜欢凡间酒肉，这才备好熟食准备试试运气，不想惹得仙师如此盛怒，还望仙师恕罪！” 云海子盯着鲍小剑良久，忽然咧开嘴巴，露出一抹笑意：“好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子，有勇有谋，我喜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明月宗的杂役了。” 鲍小剑心中狂喜，赶忙又是一拜，拉过一旁的王威武：“仙师，我这兄弟……” 云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威武：“这副身材，的确是成为杂役的好苗子，念在你也等候多年的份上，准了。” 吩咐鲍小剑两人站在一旁后，云海子走进队列中，走走停停，偶尔向看得过眼的凡人询问两句，但要求却严格了许多。 半晌过后，云海子带着三人回到队列的最前端，原本排在第一第二位的王铁柱和孙大毛赫然在列，除这二人外，还有一个排在七八十位，面色惨白的中年汉子，三人皆是一副狂喜的模样。 挑选完毕后，云海子看着下方神色沮丧的人群，道：“此次五名杂役人数已够，入我明月宗，若无仙缘，五十年后赐黄金千两，荣归故里；若有仙缘，可成我明月宗修士，从此吞吐日月，学习仙家法术，未被选中的勿需沮丧，五年后仍有机会，大家散去吧。” 在众人的叹息声，和对被选中五人充满嫉妒的目光注视下，云海子一挥衣袖，那扇青铜大门再度打开，就在云海子扭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这声音仿佛银瓶乍破，仿佛雏鸟破壳，充满了生机，云海子瞬间停下了脚步，一脸狂喜的扭过头，惊声道：“先天灵种开！这次春雷钟终于敲醒了一名先天修士，这么久的悟道时间，此子难道是一名三裂以上的天才吗？” 云海子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排在前两百位，身材微胖的青年剃头匠，自春雷惊龙钟敲响的那一刻起，他就双目紧闭，呆呆地站在原地，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在剃头匠的眉心处，有朦胧的青光闪烁，细看之下可以发现，那光亮的形状居然是一枚龙眼大小的种子，在种子的表皮处，有一道绽放开来的裂纹，先前的“咔嚓”声，正是种子炸裂发出的声响。 在老者殷切的注视下，剃头匠内眉心处的青色种子又接连闪烁了两下，随即又是两道“咔嚓”声响起，种子表皮处又炸裂开两道裂纹。 “天才！”云海子一拍大腿，胡子一阵乱颤：“跟老夫猜测的一模一样，三裂根基的天才，这样的天赋，就是加入那些大宗门都绰绰有余，这次便宜我明月宗了……” 云海子话音未落，剃头匠眉心处的青色种子居然再度亮起，随后又是两道清脆的“咔嚓”响起，那青色种子上，又多出了两道崭新的裂痕。 五道裂痕出现后，青色种子才收敛光芒，又回到剃头匠脑海之中，而剃头匠也在这一刻，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云海子此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惊呼道：“五裂根基！居然是五裂根基的天纵之才！这种资质，在那些庞门大宗中也是无上天骄。天旺我明月宗！天旺我明月宗啊！”良久后才止住情绪，仅仅一步就走到剃头匠面前，用一种近乎颤抖地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剃头匠赶忙跪下：“小人李见机，是一名剃头匠，先前被钟声敲得耳晕目眩，失去了神智，还望仙师恕罪。” 云海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若是每个人听到钟声后，都能像你一样失去神智，那我明月宗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北俱芦洲第一大宗门了。老夫云海子，李见机，你可愿意成为我明月宗弟子？” “我？明月宗弟子？”不仅李见机张大了嘴巴，那些原本准备退去的村民也愣住了，明月宗弟子，那可是比杂役不知道要高上多少级别的存在！ 看到李见机久久不语，云海子有些按捺不住：“你若成为我宗弟子，每月发放修炼资源是同境界弟子的十倍，而且只要你勤加修炼，要不了多久掌门就会收你为徒，甚至千年后，掌门之位也必是你的囊中之物……” 在一旁围观的村民们感觉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半路杀出个鲍小剑，用一颗卤猪头获取两个杂役名额，又是这个默默无闻的剃头匠，忽然就被仙人收为弟子，甚至还被许诺成为日后的掌门，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就遇不到呢？ 李见机被一个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惊得心静胆颤，赶忙跪下道：“愿意，我愿意成为明月宗的弟子！” 云海子胡子一翘，脸上表情比吃了蜜糖还甜：“好，小子明智。我明月宗定不会亏待你，也耽误不少时间了，这就随我回宗吧。” 李见机正欲答应，看到站在云海子身后的五名杂役后，忽然神情一变，跪拜下来道：“云海长老，晚辈有一请求！” 第三章 帝法：漫天花雨 云海子上前一步，将李见机扶起：“你已是我明月宗的弟子，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吧。” 李见机点头，忽然用手指向鲍小剑，愤愤道：“云海长老，此人无耻下流，处处投机取巧，不仅冒用仙人名讳结庐此地，强抢位置；还油嘴滑舌，对您处处欺瞒，此人不配成为仙人杂役，还望长老明辨。” 鲍小剑不认得李见机，但李见机却认得鲍小剑，他和村口的刘二丫青梅竹马，自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刘二丫的父亲刘老头却嫌他是个穷酸剃头匠，百般刁难，还频频拿他和卖肉的屠夫鲍小剑做比较，导致一提鲍小剑这个名字，李见机心中就会生出强烈的自卑感。 不仅如此，那刘二丫整天在刘老头的蛊惑下，似乎也对卖肉的鲍小剑有了好感，不仅对他冷言冷语，还频频去鲍小剑的肉店闲聊，一副已经变心的模样。若非如此，剃头匠也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到青松山脚下赌运气，试图让刘二丫回心转意。 更让他沮丧的是，他排了一个多月的队伍，却依旧比不过鲍小剑几句花言巧语，只能无力的面对鲍小剑成为仙人杂役，而他需要再等五年的惨淡结局。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他忽然被春雷惊龙钟敲醒了灵种，成了明月宗的弟子，深得云海子赏识，心中积攒的怒火和戾气瞬间爆发，自然不会再让鲍小剑得偿所愿，成为明月宗的杂役。 “这算什么请求？别说他还不是明月宗杂役，就算入宗成了杂役，在修士面前也不过奴才而已，根本无足轻重。你说他不配成为杂役，那他就不能成为杂役。鲍小剑，你的仙缘，到此为止了。” 云海子一抖衣袖，鲍小剑送出的那颗卤猪头就从他袖中飞出，打在鲍小剑胸膛处，将他带出两三米远，落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小剑哥！”王威武瞬间急红了眼睛，飞奔过去将鲍小剑抱住，怒吼道：“你算什么仙人，答应收小剑哥为杂役，居然出尔反尔；枉费小剑哥一片好意送你东西，你却对他下狠手，还有点仙人的风范吗！小剑哥去不了明月宗，我王威武也不去了！” “老夫的决定，也是你一个区区凡人能够忤逆的？你以为明月宗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随时就能离开的地方吗？笑话！给我过来！” 云海子伸出手掌，一道漩涡状狂风从他掌心钻出，巨大的吸力瞬间就将王威武扯起。 云海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两米多高的王威武，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李见机道：“你的要求我已经帮你做了，这就随我回宗去吧，我回宗还得向掌门汇报你的消息。” 李见机点了点头，走到蜷缩在地的鲍小剑面前，低声道：“没想到吧，现在我是明月宗的修士，而你只是个杀猪的臭屠夫，连成为仙人的杂役都不配，告诉你，刘二丫是我的女人，就算我成了仙府修士，看不上她了，也不是你这种人能染指的，这次给你一点警告，若被我发现你们还纠缠不清，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说完在鲍小剑小腹狠狠踹了一脚，这才在王威武的挣扎和谩骂声中，随云海子几人一同跨过铜门，消失得不见踪影。 “那姓李的剃头匠，真是坟头冒烟，居然被仙人收为弟子，了不得，了不得啊。” “是啊，我记得我七大姑子八大姨的舅舅似乎和这剃头匠的邻居有些矫情，我得赶快去和他套些近乎，说不好下次明月宗仙人降临时，人家看在这份关系上将我收为杂役。” “什么剃头匠，人家现在是李仙人，你们说话可要注意点，不要像这猖狂的屠夫一样，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想成为仙人杂役，我呸……” 众人看了眼蜷缩在地的鲍小剑，脸上挂满了嘲弄的表情，三三两两地走下山坡，讨论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山前排队。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许久，鲍小剑才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望着云海子和李见机消失的地方，露出一副平静到令人发指的神情：“李见机，云海子，拐走王威武，还在众人面前侮辱我，断了我的仙缘，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上明月宗，找你们算账的。” 说完这话后，鲍小剑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走下了青松山，他的眼角有一丝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锋芒，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 月色再临。 鲍家村。 一间还算宽敞的木屋沐浴在月光下，木屋前的匾牌上写着“鲍猪头”三个字，匾牌伤痕累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 屋内用板子隔成三间厢房，其中一间摆了张木床，家具简陋，木床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字画，或许是年代久远的关系，画内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楚画的什么东西。 鲍小剑此刻盘膝坐在木床上，腰间别着那把杀猪刀，神情肃穆，双眼禁闭，口中念念有词：“先天灵种开，我也要先天灵种开！明月宗招收杂役，根本不是重点，那一声龙吟似的钟声，才是关键，我如果也能敲开灵种，定会有仙宗收我为修士的！” 鲍小剑脑海一片空灵，反复回味着云海子降临时，那条金色巨龙发出的惊雷之声，居然隐隐又感觉到脑海最深处，有一种东西要炸裂开来的感觉。 这一发现使得鲍小剑心中大喜，他摒弃心中所有杂念，心无旁骛，只留下滔天的惊雷声在心中回荡。 在滚滚惊雷声中，鲍小剑脑海最深处忽然一颤，一副许久前的画面忽然浮现开来。 那是一个绿草如茵，开满桃花的山谷，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上，鲍小剑和王威武坐在树杈上，拿着一坛从家里偷出来的陈年黄酒，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不亦乐乎。 忽然风起，一树桃花随风乱颤，香气顿生，也就在此时，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绽放，鲍小剑和王威武抬头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惊得那坛黄酒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天空之上，一名面若桃花，言笑晏晏的女子静静地飘浮着，她手中拿着一柄粉红色的长剑，鲍小剑二人感觉到的光亮就是长剑发出的，身上的飘带无风自动，气质雍容，神情随和，给人一种美到窒息的感觉。 女子出现后没多久，一道黝黑的裂缝凭空出现，数十名身穿僧袍，或骑飞龙，或骑飞虎的光头和尚凭空出现。 发现女子停下脚步后，站在最前边，骑着飞龙的大个和尚开口道：“周芸芸，别以为有春华宗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交还我宗至宝，否则我几人追你到天涯海角都不会罢休。” 女子嫣然一笑：“洞天海墟中的东西，本就是有缘人得之，你们这些和尚难道不懂规矩吗？” “就是洞天海墟最高层：天海逆境中的至宝，我佛陀宗都不会在意，但我宗龙象子陨落在洞天海墟中，他身上的万象天引针被你抢到。此宝是是我宗长老所赐，龙象子虽然证道身死，但法宝却必须归还我宗，否则，不死不休！” “佛陀宗的大和尚，果真个个蛮横不讲理，人都死了，法宝自然是有缘人得之，你们若是想抢的话，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辱我佛陀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菩提震狱劫！给我死！” 大个和尚脸色通红，手中金刚杵一震，瞬间七七四十九个菩提虚影从虚空生出，将女子团团围住，女子所在四周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锁链，似要围成牢笼将她困死，四十九个佛陀由虚凝实，齐齐伸出手掌，拍向牢笼中的女子。 “我周芸芸能在洞天海墟中活下来，还会怕你不成？让你见识一下我在海墟中获得的仙术，帝法：漫天花雨！” “帝法？！不可能！同境界中堪称无敌的仙术！你怎么可能学会？” 在高个和尚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周芸芸上前一步，桃花谷中的桃花都在这一刻从树上脱落，变成炙热的火焰纵情燃烧。火花漫天飞舞，隐隐形成一个硕大的花骨朵形状，攒聚在她脚下。 于此同时，周芸芸手中粉红色的长剑变得妖艳无比，她左向右，摆出一个横扫的姿势。瞬间脚下球状花骨朵打开，绽放成一朵五颜六色，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花朵，花朵盛开后，忽然解体，化作无数色彩斑斓的火焰花瓣，充斥天地。 就在横扫动作完成的那一刻，一道圆形剑气从周芸芸身上扩散开来，向着无穷远的远方扩散，牢笼瞬间溃散，四十九尊菩提再归虚无，那群大和尚被这剑气扫出数十丈远，再赶来时，周芸芸早已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鲍小剑不知在脑海中反复了多少遍，但这一次，他仿佛再度身临其境，亲自目睹周芸芸拔剑，横扫，花瓣纷飞，神佛退散。 他的全部注意力定格在周芸芸扫出的那道圆形剑气上，甚至能感觉到那剑气的凌厉与霸道，仿佛天地间除了这道剑气外，再无他物。 不知过了多久，福至心灵地，一道龙吟似的钟声在他脑中响起，音浪化作一道圆形剑气，直劈鲍小剑眉心。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冰冻许多世纪的冰河忽然苏醒，鲍小剑的眉心处，一枚淡青色的种子浮现而出，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每响一次，种子表皮就会炸开一道口子，种子的颜色就会更亮一些。 “咔嚓！”当第九道声音响起，种子上已生出九道裂纹，颜色金光灿灿，散发出无限生机，照得屋子如同白昼。 没有任何修士知道，一名叫鲍小剑的凡人，在这一刻，觉醒了修仙界最妖孽的天赋，九裂根基，先天灵种开！ 第四章 一片绿叶 就在鲍小剑九裂根基达成的那一刻，木床对面的墙壁上，那副看不清面貌的字画忽然亮了起来，画卷表面的灰色浮沉不见，露出画卷的真容。 一位貌若天仙，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飘浮在一片虚无之中，手中捏着一片绿得快要滴出水的绿叶，叶片分七杈，每一分杈形似长剑，在虚空中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波纹。 那长发女子样貌和周芸芸一样秀美，气质甚至更华贵几分，但同手中的绿叶一比较，瞬间就黯然失色。那片绿叶仿佛是天地的宠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瑰宝。 在鲍小剑九裂根基达成的那一刻，画中的长发女子头发无风自动，居然从画卷中走了出来，站在鲍小剑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龙哥，我们的儿子，像你一样，也是得天地宠爱的九裂根基，日后必将叱咤诸天，名震八方。可我多希望，他能当一辈子凡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他只是个孩子，不该背负这么重的担子……” “我儿，我庖家和你父亲所在的鱼家，皆是遭天父地母所弃的家族，两家联姻，后代必遭天地所唾弃，遭众生所嫉，遭诸天万物所不容。这片大陆是世界树被古神“盘”砍倒时，枝杈上的一片树皮所化，世界树庇荫之处，天地无法干涉！你在这个世界里，天父地母，无法诅咒你。” “但当你走出这片大陆时，天地会发现你这个异端，会瞬间将你抹杀，这片绿叶，是世界树本源所化，带着它，你就是世间唯一的真理，天父地母，都是你的臣民；我儿，这片绿叶，我送给你，当你走出这片大陆时，你会获知你的身份和肩上的责任，永远记住，你是世界树九大守护家族：庖家和鱼家的孩子，天地容不下你，世界树却永远会为你遮风挡雨。我在九幽，祝福你。” 女子抚摸着鲍小剑的脸庞，不知不觉落下了两行清泪，许久后，她伸出青葱般白细的手指，将那片绿色的叶子，点在鲍小剑眉心处。 原本漆黑的天幕，在这一刻亮了起来，天空变成水晶一样的绿色，大地变成水晶一样的绿色，无数绿叶相互拍打的欢呼雀跃声从虚空响起，仿佛在欢迎它们君王的归来。 绿叶进入鲍小剑眉心后，将他眉心那枚金光灿灿的种子包裹住，在白衣女子惊愕地注视下，种子上九条裂纹，居然有七条移动到那片碧绿的叶子上，叶分七杈，每一杈分得一片裂纹，仿佛树叶的纹理一般。 “世界树共生体！世界树居然选择与我儿共生！我的儿子，在不远的将来，真有可能打破天地对我九族的诅咒，让世界树，重新屹立在天地之间！龙哥，你看到了吗……” 女子面容里带着一丝满足，一丝不舍，一丝内疚，一丝牵挂，一丝期盼，消失得不见了踪迹，那副画卷，也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那片绿色的叶子吞下鲍小剑灵种上的七道裂痕后，散发出幽幽寒光，忽然通体一亮，变成一条绿叶形状的挂饰，落在鲍小剑脖子上。 而鲍小剑脑海中，多出了一段此生从未有过的虚假记忆：他当屠夫的老爹鲍大胖临死前，将这条绿叶挂饰，传给了他。 苍茫群山间，一座斜峰独立。 山峰最高处，一位须发皆白的矮瘦老者盘膝而坐，他身旁有一个比他人要高上不少的酒葫芦。 老者一把抓起葫芦，美酒似瀑布一样飞入他口中，老者畅饮一番后，用脏兮兮地袖口擦了擦嘴巴，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啸声。 “老子已经闭关一个甲子了，难得出来过把酒瘾，却被老婆子赶出宗门，说她门下招收弟子的女娃外出历练，非要我代她找齐二十个开启灵种的弟子才能回去。好容易给老子找到个韵养灵种的风水宝地，却发现五六个宗门都在此地布下收徒大阵，好苗子早被他们挑去了，老子找了快半年，也只找来十九个先天灵种，难不成要老子去他们宗门里边抢一个回来？” 老者面前，有一副地图，苍茫群山间的万事万物居然都在这地图中，图内有无数光点抖动，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了一名凡人。芸芸众生，一举一动，都被老者收入眼帘。 老者正无精打采地盯着地图发愣，忽然间一道青色的光点亮了起来，在夜色下显得异常明显。 “先天灵种开！哈哈哈哈，终于给老子找到最后一个名弟子了，春华宗，老婆子，我陈独醉回来啦！” 老者向前一步，顿时无数古朴的符号从他脚下生出，结成一个深奥无比的图案，当老者踩在这图案上时，只见金光一闪，人就瞬间不见踪影。 鲍小剑依稀记得自己听到了灵种裂开的声音，当他睁开眼睛，顿时感觉周围的万事万物都焕然一新，他仿佛捅破了一层细纱，天地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更加清晰了。 “我鲍小剑果真是个天才，不仅当屠夫在行，开启灵种来也丝毫不含糊。那桃花谷中的仙女，等我鲍小剑找到你，就要你成为我的妻子；还有那李见机，我这么优秀，刘二丫喜欢我能怪我吗？你断我仙缘，等我修炼了仙法，一定要将你重新贬为凡人，最气人的是那云海子，居然拐走了小武，还用小爷卤的猪头砸我，等我成了仙人，一定要将明月宗移为平地。” 鲍小剑越想越开心，甚至已经在心中幻想自己跺一跺脚，明月宗顷刻化为废墟的局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许久后才想起自己虽然开启了灵种，但却不知如何拜师仙府，顿时又沮丧了起来。 鲍小剑心中正犯愁，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只见他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枯瘦的老头，背上背着一个比他人还要高的酒葫芦，神情古怪地望着他。 “这个小娃娃一个人又哭又笑，还自言自语；脑袋不会有病吧？” 陈独醉一脸嫌弃地望着鲍小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摸着鲍小剑地脑袋问道：“我说小子，你可愿意随我踏上修仙之旅，成为像神仙一样逍遥快活地存在？” “我愿意！” 鲍小剑正愁拜师无路，忽然仙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哪里还会拒绝，顿时欣喜若狂地答应下来。 陈独醉点头，手指轻轻点在鲍小剑额头上，顿时潜藏在鲍小剑眉心中的那枚种子又浮现了出来。 原本金色的九裂根基灵种被那片绿叶夺去七道裂痕，不仅金光不在，色泽都暗淡了不少。 “二裂根基，虽不优秀，但比起最差的一裂根基来，已经好上不少，只要勤加修炼，依旧有未来可言。” 陈独醉眼中略带失望，他这半年来寻到的二十名开灵修士，根基最高的也只是一名四裂修士，没能寻到一名天才修士，让喜欢在老婆子面前逞强的陈独醉有些意兴阑珊。 “不管了，半年没见老婆子，想死老子了，先回去再说。小子，我宗可是北俱芦洲五大宗门之一，和三福地，七大家族齐名，入我春华宗，便宜你了。” 陈独醉一拍背上的葫芦，那葫芦就从他背上飞出，见风就长，眨眼功夫就变得有七八间房子那么大，在葫芦最下方，从虚空之中淌出一条河流来，拖着葫芦在空中飘浮。 陈独醉一把抓起鲍小剑，飞进酒葫芦的开口中，里边却是一处宽敞无比的洞天，里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在洞天正中处，有一个硕大的八卦形状图案，不少青年修士盘膝坐在八卦之上，翻看面前一本书籍；陈独醉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丢给鲍小剑：“这是给你的储物袋，里边有一米见方的天地，其内有你入宗所需物品，还有一本修仙见闻录，熟读此书，可以了解修仙界常识，为以后修行扎下基础。滴血在袋子上，即刻打开，日后再用时，拍打储物袋即可。到宗门还需三日时辰，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 鲍小剑点头，在八卦图案周边位置坐下，咬破指尖，滴了一滴鲜血在袋子上，袋口瞬间打开，鲍小剑伸头进入，顿时看到其内一米见方的空间。 袋内东西不多，三四套换洗的道袍，一柄桃木剑，五块色泽浑浊的半透明石头，一个装满黑色丹药的白玉瓶，一枚淡青色的宗门令牌，还有一本写着“修仙见闻录”的书籍。 鲍小剑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书籍，一点一点地翻看着，在这不断翻阅的过程中，一扇崭新的大门，向他敞开。 鲍小剑脚下的大陆，名曰灵犀，大致分为四个大洲：东胜神洲，西贺牛州，南瞻部洲，以及他所在的北俱芦洲。 四大洲之间隔着一条四通八达的通天河，河岸宽阔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使手段通天的修士，终其一生都很难跨过通天河，到达临洲。 但书中却有提到，四大神州，尊东胜神洲为主，修士问道天地到极致，若想摆脱桎梏，成为羽化飞升的仙人，唯有在东胜神洲，尚存一丝成仙的契机。 第五章 这就是我的宗门！ 北俱芦洲虽为四大洲最弱，但这片广袤无边的大洲，依旧孕育了无数强者，他即将加入的春华宗，就是北俱芦洲最庞大的五个宗门之一，与云海子所在的明月宗相比，不知庞大了多少倍。 看到春华宗这三个字，鲍小剑总觉得心中一阵悸动，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白玉瓶子中装的是辟谷丹，服下后可以解决数日饥饱问题，供闭关修炼所用；桃木剑注入仙力可以驱动，是春华宗入门修士的第一件法宝，最重要的东西却是那五枚浑浊的石头，名曰灵石，是修士修炼必不可少的资源。 在书中，鲍小剑也终于弄懂什么是先天灵种开：在每个生灵的灵台之中，都有一枚先天孕育的灵种，修士修行的一切，都与这枚灵种息息相关；但灵种外有一层坚硬的外壳，限制其发育和生长，阻碍其与天地进行沟通，这种形态的灵种，并不具备修仙的能力。 在外界的刺激下，比如惊蛰的雷声，地崩山塌的轰鸣声，或是河水决堤的呼啸声中，生灵体内的灵种很可能苏醒过来，破开外壳吸纳天地灵气，这样的灵种，就是具备修仙潜质的根基，被称作开灵。 灵种上有几道裂痕，就被称作几裂根基，其中一裂根基最为弱小，日后造化也最为浅薄；甚至一些无法开启灵种的凡人，服下一种叫做“开灵石”的物品，都可以开启一裂根基，不少宗门将此物当做对凡人杂役的赏赐，不管是一裂根基还是开灵石，都很常见。 二裂三裂，则称得上较为优秀的资质，四裂五裂，就是门内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可以享受种种优待，六裂之上，则是当世天骄，纵使庞大如三地五宗七大家族，都难有几名这样的天才。 先天灵种开的极致，就是九裂根基，这样的妖孽若不陨落，日后注定是问道东胜神洲，破碎虚空，飞升仙界的无上存在。 但这样的妖孽，一万年内，都未必能出一个，一旦出现，四大神洲，都会为之颤抖。 鲍小剑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名扎双马尾，瓜子脸，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子，眼神闪烁，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 “喂，新来的，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 看到鲍小剑抬头，双马尾女子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我叫鲍小剑，是鲍家村首席屠夫……不不不，是一名二裂根基的修士，很高兴认识你。” 听鲍小剑这么说，坐在八卦最左侧一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他身旁稍低一些的位置，并排坐了三人，也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中间四人则面色一喜，相视一笑，最右侧的十几个人却紧紧低着头颅，看不清神情。 双马尾女子莞尔一笑：“这么有缘，我也是二裂根基天赋，日后大家成了外宗杂役，我们这些二裂天赋之人，可别忘了相互照应着点。” “什么？”鲍小剑张大了嘴巴：“开启灵种，不是可以直接成为仙门弟子吗？怎么还得从杂役干起？” “直接成为外门弟子？你以为你是孟白霜师兄吗？好大的胆子。”八卦左侧，一名黑面短发青年讥讽道。 鲍小剑听的一头雾水，正欲反驳，却被双马尾少女拉到中间四人堆中，一番解释后，这才明白了个中缘由。 春华宗身为北俱芦洲五大宗门之一，眼光甚高，连宗门内的杂役，都必须是开启先天灵种的存在，四裂以上根基，可直接成为外门弟子，四裂之下，都要成为宗门杂役，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并且获得宗门的认可后，才能成为外宗弟子。 像春华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其内杂役有数万人，按所做职务又细分为数百个杂役部门，比如：劈柴院，烧水房，药童居，监事处等等，不同院落，油水自然不同，像那监事处，就负责监管其余所有杂役部门，权力大的让人咂舌，其内杂役每天收好处能收到手软。 再比如药童居，虽然不如监事处辉煌，但却是为外门弟子配药看炉的存在，招惹了他们，很可能就是与一名外门弟子为敌，就算是监事处，都不得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其他比如药田居，御兽阁，看经处，点灯房，也都是频繁与外门弟子打交道的地方，门内杂役，也有不少油水可捞。 而那些劈柴院，烧水房，洗衣盟之类的，最为寒酸，每天不仅事物繁琐，服务对象也是其他杂役，根本没有油水可言。 这三种级别的杂役部门，基本与修士的开灵根基相对应，三裂根基，杂役中的最强根基，可以选择监事处，药童居，抄符阁，藏宝殿几处热到发烫的场所。 二裂根基，可以选择药田居，御兽阁等场所，虽不富裕，但也依旧能小有收获。 一裂根基，就只能选择那些寒酸到要死的职位，从早忙到晚，还只能依靠宗门每月的月供生存，日子最为拮据。 所以说根基相同，日后职位相差都不会太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需要结下善缘。 那双马尾女子名叫柳如眉，同鲍小剑还有八卦中间区域四人一样，都是二裂根基，八卦最左侧那个神情桀骜的白袍男子，就是这批人中唯一一个不需成为杂役的存在：四裂根基孟白霜。 他身旁三人分别是王凡，李志远，谢闻双，都是三裂根基的修士，先前呵斥鲍小剑的少年就是三人中的李志远，这三人看向鲍小剑等人时目露不屑，看向孟白霜时，却都露出谄媚神色。 “这么好的狗腿子，我鲍小剑身边怎么就没有呢？” 鲍小剑眼巴巴地看着孟白霜身边的三人，眼中居然露出了嫉妒神色…… “三裂根基和四裂根基，本质差别其实并不算太大，不过……”柳如眉听了鲍小剑的话，笑得双马尾乱颤，将脸凑到他耳畔悄声说道：“孟白霜的哥哥孟白露，就是春华宗监事处的总管，以他的修为，早就可以成为外门弟子，但他却迟迟不肯突破，利用职权囤积大量修炼资源，确保晋升时能够一鸣惊人，成为外门弟子中的翘楚，李志远三人想要加入监事处，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去讨好孟白霜。” “原来是这样！”鲍小剑听得神采飞扬，他本以为自己当个杀猪匠就足够风光，没想到还有人能在仙家福地之中监管万名杂役的一举一动，那是何等的威风；他恨不得亲自上前讨好孟白霜一番，但看着柳如眉毫不做作地笑容，以及孟白霜那边四人一副“你欠我钱”一样的棺材脸，还是悻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柳如眉等人比鲍小剑早了十几天进入葫芦中，知晓不少门内小道消息，鲍小剑这几日跟他们交流下来，只觉得自己眼界大开，对春华宗充满了无限期盼。 “对了，春华宗有数百杂役部门，但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加入，那就是……” 柳如眉正在跟鲍小剑讲话，葫芦内的洞天忽然一颤，接着众人座下的八卦亮了起来，八卦正中出现一个圆形大洞，就听得陈独醉在洞外大声道：“小子们，快出来，春华宗到了。” 众人赶忙挨个从洞口钻出，鲍小剑脚尖还没挨着地，就听到耳畔鹤鸣声，流水声，仙乐声响起，抬头一看，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万米多高的陡峭山峰，遮天蔽日，仿佛屹立万古的巨人，给人无限的威慑。 巨大山峰四周，有十三根同样陡峭的山峰，但同巨大山峰一比，就显得太过渺小，巨大山峰之上，飘浮着四座青松山那么大的小山，山体金黄，可与七尊大日争辉。 四座山峰中间位置，飘浮有一块玲珑般精致，无色无形的石头，石头上刻着“春华宗”三个字，石头上隐隐有巨龙和金凤盘旋。 “这才是修士居住的地方！这是我鲍小剑的宗门！”鲍小剑握拳，震撼之余，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春华宗分一主峰，十三副峰，以及四大传承之地，主峰唯有亲传弟子才可踏足，传承之地更是只有为宗门立过大功的天骄才能进入，对你们大多数人而言，副峰就已是这辈子所见的全部，我是牛二峰的长老，你们随我来吧。” 陈独醉指着一座副峰道。这座山峰通体泛黄，更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呈螺旋状盘绕在山体周围，远看甚是不凡。 众人只看到陈独醉抬脚向前迈出一步，紧接着感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牛二峰脚下。 “孟白霜，你随我来，其余人自行到山脚选择想做的杂役职位，若是足够勤奋，你们每人都可成为外门弟子。记得，我宗门对杂役只有两条门规：杀同门者，死；叛宗门者，死！好自为之吧。” 在众人的侧目下，陈独醉带着一脸趾高气昂的孟白霜，消失不见。 第六章 你还我灵石！ “小剑哥，不要发愣了，再不赶快，那些好的杂役处都收满人手了。” 柳如眉拍了拍鲍小剑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随着柳如眉还有其余四名二裂修士一起踏上山路。 众人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后，一转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沿山体凿开的广阔洞穴，洞内一字排开，摆了三四百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坐有一名穿着宗门装扮的弟子。 每张木桌前，都挂有一面白色的帆布，布上写着加入此间杂役处的种种要求。 不少桌子前，都挤满了人群，像药童居、抄符阁这些炙手可热的地方，桌前围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近乎连桌子都看不到。 但洞穴最外侧的位置，孤零零地摆着一张桌子，桌旁有一金字镶边的帆布，上书“监事处”三字，不仅桌前空无一人，旁人从此处经过，都要勾着脑袋，快步离开。 监事处不是大热的杂役部门吗，怎么连一个去碰运气的人都没有？鲍小剑正纳闷，就看到一名早他一步进入洞穴的二裂修士走近帆布前，正欲细细品读帆布上的收人条规，忽然就听到一声阴冷的声音传出：“二裂修士，也配在此碍眼，给我滚。”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目露寒光的青年男子，道袍正中写有一个大大的“监”字，他一挥手，顿时一股强风起，将那二裂修士吹翻在地，滚出好几丈远。 “我监事处，不收废物，三裂之下，都给我滚远一些。就算三裂修士，没有监事处同门推荐，也没资格进入我处，再来无故叨扰，休怪老子不客气。” 麻脸男子环顾四周，寒声道，顿时四周鸦雀无声，鲍小剑这才明白为何此处空无一人，不论是麻脸男子的脾气，还是加入监事处的条件，都太过苛刻。 “小剑哥，大牛他们已经去御兽阁排队了，我准备去药童居那边试试运气，你好好想想要成为哪处的杂役，被选中后，一定要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柳如眉同鲍小剑打了个招呼后，兴冲冲地扎进涌动的人堆里，消失不见。 鲍小剑点头，随着人潮边走边看，除了监事处有霸道的规矩外，其余比较热门的杂役部门，除却根基要求外，都有一套比较细微的考核。 比如药童居，除最低底线二裂根基外，还会考核一些基础草药知识，藏宝阁会考察一些基础法宝的分类，考察内容“修仙见闻录”中都鲜有提及，想要过关，悟性和运气缺一不可。 走着走着，鲍小剑忽然看到一张桌子的桌面在闪闪发光，顿时大为好奇，挤进去一看，却是抄符阁的地盘。 桌后坐着一男子，留八字胡，中等身材，不苟言笑，桌上摆着十几张白玉色的符箓，每张符箓正中，都有三个不断变化的符号。 “我抄符阁，只收天生对符箓敏感之人，哪怕你是一裂根基，只要与符法有缘，仍可入我阁；参加测试者任意挑选一枚符箓，每枚符箓中有三个符文，三柱香时间，记下符文的走势和笔画，绘在白纸上，若能画出一个完整的符文，即可入我阁。” 男子话毕，鲍小剑顿时眼前一亮：“总共三个符文，画出一个符文就能入阁，小爷我天生书法了得，画符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我！抄符阁可是能排进前五的杂役部门，若是能进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外门弟子！” 鲍小剑眼疾手快，从桌上抓起一张符箓，睁大了眼睛去看，一张符箓有三个符文循环滚动，每一个符文都是一笔写成，但笔画相互缠绕，根本看不清源头，又好像哪一处都是源头，鲍小剑越找越急，额头都满是汗水，眨眼功夫两炷香烧完，他却连第一个符文的源头在哪都没找到，更别提将之记下。 就在鲍小剑心中火急火燎的时候，忽然感觉脑海一片清爽，一片七杈绿叶忽然出现，看着绿叶的造型，和他脖子上戴的挂饰近乎一模一样，就在鲍小剑以为自己用脑过度出现幻觉时，一个柔弱的女声从绿叶中传出：“我可以让你瞬间学会这三个符文的笔画，但作为代价，你要给我……五枚下级灵石，你可愿意？” 鲍小剑盯着最后一根快要烧尽的香，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后，也不管是否幻觉，赶忙拼命点头：“我愿意。” 鲍小剑声音刚落，那柔弱的女声就迫不及待的响起，一副怕鲍小剑反悔的模样：“好，这就是那三个符文的画法，你可要看好了。” 在鲍小剑的注视下，他脑海中的那片绿叶，忽然变成一只比白玉还要细嫩的手臂，秀手捏着一支树枝形状的毛笔，在虚空中书写了起来。 那只秀手一笔点下，虚空泛起波澜，笔尖点处，出现了一个金色的亮点，随着树枝形状毛笔的抖动，那亮点仿佛活了过来，在虚空中左右摇曳，伴着亮点的晃动，一个金灿灿的繁琐符文出现，正是鲍小剑先前看到的三个符文之一。 画出一个符文后，那只秀手丝毫不带停歇，手腕接连抖动两下，又是两个符文从她笔下生出，三枚金光灿灿的符文静止在虚空中，耀得他灵台闪闪发光。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在鲍小剑看来，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唯有那树枝形状的毛笔，缓缓的移动。 一笔一划，起承转合，一遍又一遍地在鲍小剑脑海重复，仿佛过了万年，又仿佛只有一瞬，直到鲍小剑彻彻底底确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三个符号后，他才清醒过来。 “三炷香时间到。”那八字胡中年也在此时开口道，随后递给鲍小剑一支毛笔，一张宣纸：“画出一个符文，即可成为我阁弟子，若是不行的话，不要耽误时间，早些离开，后边还有人等着呢。” “没问题！”鲍小剑信手抓过毛笔，这三个符文的画法，他在脑海中看了不下万遍，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接过毛笔后，直接就画了起来。 “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鲍小剑点下正中的那个原点时，八字胡中年眉头便是一跳，当鲍小剑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地将三个符文画出时，八字胡中年瞪大了眼睛：他感觉鲍小剑画起这几个符文来，似乎比他还要流畅许多。 丢下毛笔，鲍小剑望着八字胡中年无比惊愕地神情，心中甚是得意，暗道这五枚下品灵石简直花的超值，但却摆出一副谦逊地表情：“这位师兄，不知我画的是否合格？能不能加入抄符阁？” 八字胡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能画出三个符文的天才并不罕见，但像你一样画这么快的我还从没见过，你虽为二裂根基，但天赋了得，可以入我抄符阁。我叫朱彪，从此就是你的师兄了。” “拜见师兄！”鲍小剑大喜，情不自禁地捏了捏脖子上的树叶项链，显而易见，他老爹留给他的传家宝，居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仙家宝贝。 还没等鲍小剑笑出声来，朱彪就将手伸到鲍小剑面前：“师兄归师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拿来。” 鲍小剑一头雾水：“拿什么？” “自然是这个。”朱彪指了指帆布下边一行小字：“新人不管加入哪个杂役部门，都需要缴纳一定的灵石当入伙费，入我抄符阁，需缴纳五枚灵石，交了灵石，从此你就是我抄符阁的人了。凭你的资质，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帮外门，甚至内门弟子抄符，两三个月时间就能赚回本钱来。” “那个……师兄，可不可以先缓几天，我现在手头没有灵石……” 鲍小剑神情顿时萎蔫了大半，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能够瞬间学会三种符文的写法，完全就是用五枚灵石换来的，他刚才甚至还偷偷摸摸地看了看储物袋，发现五枚灵石果真不翼而飞，现在朱彪忽然问他要起灵石来，这让他如何是好？ “新晋弟子不都会得到五枚下品灵石吗？你的灵石到哪里去了？”朱彪眉头一皱，平常弟子听说自己能进入抄符阁，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掏出来奉上，似鲍小剑这样犹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灵石被小弟一不小心弄丢了……朱师兄一看你就是英明神武，不拘小节的得道高人，就让我先拖欠一下灵石，等我替人抄符赚够灵石再还给你……” “胡闹！”朱彪脸色一沉：“若非你资质了得，换做常人，就是给我一百枚灵石都别想入阁，你贪图小利也就罢了，莫要为此毁了自己的前程，不止我抄符阁，你加入所有杂役部门都需缴纳五枚灵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五枚灵石，你缴还是不缴？” 鲍小剑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是真的一枚灵石都拿不出来，只得双手紧紧捏着脖子上的绿叶项链，心中默念：“绿叶姐姐，求你把那五枚灵石先还给我吧，等我成了抄符阁杂役，一定十倍百倍还你……” 但不管鲍小剑心中如何哀嚎，那绿叶项链真的就像死物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你想明白了吗？”朱彪望着鲍小剑，沉声道。 “我……没有灵石。”鲍小剑沉默良久，硬着头皮说道。 “器小之人，纵使成了我阁弟子，前途也不会太久远。你，回去吧。” 朱彪眼中露出一丝惜才的目光，摇了摇头，对鲍小剑说道。 鲍小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挤出人群，他呆呆地站在人潮之外，忽然捏紧了脖颈上的绿叶项链，用一种近乎嘶哑的腔调吼道：“王八蛋！你还我灵石！” 第七章 千万不要加入……火灶房 绿叶项链静静地挂在鲍小剑脖子上，任凭鲍小剑如何咒骂，都一动不动，仿佛先前的异象，都只是幻觉。 鲍小剑骂了半天，自觉没趣，只得收起项链，悻悻地跟着人流，寻找下一个愿意收纳自己的场所。 但他一路下来，发现抄符阁的朱彪果然没有骗他，所有杂役处的帆布上，除了写有加入的条件外，清一色的写着入伙费五枚灵石，就算那寒酸到近乎没人愿意加入的劈柴院和烧水房，都扯了一张大白布，布上写着：五枚灵石即可加入，不限条件几个大字，不要灵石就能加入的地方，根本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鲍小剑皱着眉头一阵犯愁，宗门的物资和修炼功法等资源都是以各个杂役部为单位统一发放，没有地方愿意收纳他的话，那他甚至连修炼功法都见不到。 “小兄弟，我看你天赋惊人，骨骼奇特，额头直冒青光，日后必是脚踏外门弟子，拳打内门弟子，跺一跺脚，春华宗就抖三抖的存在，要不要加入我火灶房，让我火灶房，成为你坚强的后盾。”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鲍小剑扭过头，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竹竿一样高瘦，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 “火灶房么，我身为屠夫，倒也算得上半个伙夫，也算有缘；而且在火灶房干杂役，那些天材地宝还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听到火灶房三个字，鲍小剑顿时大感亲切，但想到自己手上一点灵石都没有，顿时没了精神：“这位师兄，难得您看上我，我在凡人村落里就是当的伙夫，也挺想加入火灶房，但……我手上一枚灵石都没有，恐怕没办法加入贵房。” 听了鲍小剑的话后，那竹竿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换了一副庄严而又真挚的表情：“这叫什么话！你在凡人村落当伙夫，到了这里又被我遇到，这叫什么？缘分呐！这么跟你讲吧，就冲咱哥俩这缘分，今天你加入我火灶房，我们一枚灵石都不问你要。” “此话当真？”鲍小剑瞪大了眼睛，紧紧地抓着竹竿男子的道袍，生怕他下一秒就跑掉。 “当然是真的，把你的身份令牌给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加入火灶房。” 在鲍小剑的千恩万谢声中，竹竿男子接过他的身份令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脏兮兮的黑色大印，令牌背面本来一片光洁，与大印接触后，隆起了一个古朴的“灶”字。 “这就可以了，我叫杜五，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师兄，我先回去给你安排住所和修炼功法，这是我火灶房所在位置的地图，你晚餐之前回到火灶房即可，告诉你吧，我火灶房的法术，在诸多杂役处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跟着我们混，准没错。” 杜五在鲍小剑的令牌上盖过章后，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交代了鲍小剑两句后，就蹦蹦跳跳地离开洞穴。 “优秀成我这个样子，真是烦恼。”鲍小剑此刻春风得意：“先前是我多虑了，像我这么帅气的屠夫，就算抄符阁不收我，也大有愿意免费收留我的地方，想小爷当初在鲍大财主的火灶房里干活，天天吃好喝好，简直比神仙还自在，春华宗的火灶房，应该比鲍大财主家要好上千倍吧。” 鲍小剑只道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不仅省下了五枚灵石，还捞到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位，正开心，就看到柳如眉一脸喜色地迎面走来。 “小剑哥，我加入药童居了。你快看你快看，那药童居的师姐还夸我是什么草药亲和天赋，说要重点栽培我呢！。” 柳如眉一双眼睛弯得好似天上的月牙儿，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给鲍小剑看她的宗门令牌。 “不错不错。”鲍小剑摸着柳如眉的脑袋，随后将双手背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和我在符箓方面的造诣有一比了。” 随后傲然一抬头，向柳如眉讲起了他先前的遭遇，当然，在鲍小剑的故事里，他由一个付不起灵石的穷酸鬼，摇身一变，成了天赋异禀，被抄符阁所嫉妒陷害的绝世英才，听得柳如眉双眼直冒星星，简直把鲍小剑当偶像来看待。 “想不到当一名天才也这么辛苦，真是为难你了。”柳如眉甚是心疼地看着鲍小剑，随后关切地问道：“那小剑哥，你最后选好在什么地方做杂役了吗？” “那是自然。想我鲍小剑身为鲍家村第一屠夫，到了春华宗，自然也不能忘本，我已决定要让全宗人都尝尝我鲍小剑的手艺，所以加入了……” “小剑哥！”柳如眉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因为激动变得尖锐了起来：“你记不记得，在陈长老的葫芦之中，我告诉你，这么多杂役处，有一个地方，你千万千万不能加入？”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鲍小剑摸了摸脑门，他记得当时柳如眉这句话说了一半，就被陈独醉打断。 柳如眉脸色古怪，拿起鲍小剑的身份令牌，指着令牌背后那个古朴的灶字说道：“那个千万不能加入的地方，就是火灶房！” “什么？”鲍小剑大吃一惊：“火灶房比起烧水房和劈柴院来说，应该要好上无数倍吧，怎么就成了千万不能加入的地方了？” “怪我没有告诉你。”柳如眉甚是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火灶房，在很多年前，是我牛二峰排名第一的杂役部门，是无数修士挤破脑袋都想加入的场所，成了火灶房弟子，天天吃人参雪莲，修炼速度快得吓人，压得其余杂役根本抬不起头来。” “但所谓物极必反，为了抑制火灶房一家独大，在牛二峰峰主的旨意下，监事处应运而生，负责监举火灶房和其余杂役处的种种细要，但峰主期待的监事处和火灶房相互督促，协同成长的局面却没发生，监事处一家独大，火灶房在其和宗门的共同打压下日落西山，渐渐不再强势，甚至沦为倒数第一。” “这么多年来，监事处和火灶房矛盾不断，每次都是以火灶房惨败收尾，不仅峰内发放资源全被监事处夺去，甚至在每年一度的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的杂役排名战上，监事处已经发话，遇到火灶房弟子，不死不休，所以加入火灶房，不仅半点修炼资源拿不到，甚至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外门弟子，小剑哥，你怎么会加入这种地方呢？” “不，不会吧……”鲍小剑面色惨白，难怪那个杜五找上门来，要自己成为火灶房弟子，甚至连灵石都一颗不要，实在是因为火灶房已经烂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多少年来除了鲍小剑这种冤大头，别人根本不会加入这种地方。 “小剑哥你别慌，杂役弟子并非不能更换杂役部门，只要你攒够十枚灵石，送给你想要拜入的杂役处即可，你在火灶房可能攒不到灵石，但我在药童居内，想要赚够十枚灵石还是不算太难的，等我凑齐灵石，就帮你重新选一个杂役部门。” “还是不用了，你听到的也都是传言而已，或许火灶房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而且我鲍小剑天纵英才，就算条件再艰苦，我也可以成为外门弟子的。” 鲍小剑自认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要他凭白无故接受柳如眉的馈赠，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只好找个理由作罢。 柳如眉自然也看出了鲍小剑的难言之隐，捏了捏鲍小剑粗糙的手掌：“小剑哥你这么厉害，就算火灶房条件再差，肯定也难不倒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一定要来找我，对了，大牛他们四个都加入了驭兽阁，你有事情也可以找他们帮忙。” 柳如眉离去良久，空中依旧弥漫着她发丝的香味，鲍小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居然隐隐觉得他和桃花谷中看到的仙女周芸芸有几分相似。 “不管怎么样，我没有灵石时，唯一肯收留我的地方是火灶房，就冲这一点，我也没理由离开火灶房。”鲍小剑摸出杜五给他的那副地图：“不就是被监事处欺负了嘛，身为春华宗伙夫还混这么差，真给我们同行丢脸，罢了罢了，小爷替你们报仇就是了，火灶房，我鲍小剑来了！” 第八章 铁打的火灶房，流水的小十三 沿着地图的指示，鲍小剑七拐八拐，终于在临近山腰的地方，寻到了数十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也就是地图中标注的火灶房大本营…… 鲍小剑自认当初在青松山脚搭建的木屋就足够破烂，但与眼前的这些木屋比较，不知好了多少倍，虽然心中已做好了准备，但看到眼前的颓败景象，鲍小剑仍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唉，是哪位监事处的师兄来视察，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快快出来迎接，这位师兄面孔这么生，怕是第一次来我火灶房吧，小五，快快快，咱哥几个昨天晚上省下来的那半个大馒头呢，快给师兄奉上。” 鲍小剑的叹息声刚刚落下，夜色之中，一根竹竿忽然蹦到他面前，大声嚷嚷起来，随后各间茅草房灯光亮起，有人影从房中走出，借着灯光，鲍小剑这才看清，眼前的“竹竿”，居然是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男子，冲他露出谄媚的微笑。 从茅草房中走出的数人快步来到鲍小剑面前，站成一排，大声吼道：“拜见监事处师兄。” 加上先前的中年汉子，一共十二人，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仿佛这辈子都没吃过饱饭，鲍小剑甚至感觉当初王威武带上青松山的扁担，都比这十二人要精壮不少。 “咦？”十二竹竿中的一人忽然一皱眉：“这位师兄怎么面像这么熟悉？对了！这不是我今天刚给咱火灶房找来的小师弟嘛！” 说话的正是将鲍小剑忽悠进火灶房的杜五。 “不错，我叫鲍小剑，来火灶房报道，拜见各位师兄。”鲍小剑赶忙挨个拱拳。 “吓死老子了，原来是新来的小师弟，我还以为监事处的王八蛋又来找我们晦气呢。” 最先蹦出来的竹竿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鲍小剑的肩膀：“小子，我叫陆阿大，这是赵小二，钱小三，孙小四……罗小十二，是不是感觉这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不要羡慕，入我火灶房，你也会有一个代号当名字的，我想一想，嗯，从此以后，你就叫小十三了。小二，快去备一桌酒席，小三小四，帮师弟找一间最好的房子住下，咱们好好替小十三接风洗尘。” “谢过各位师兄！”鲍小剑顿时感觉心中一阵暖洋洋的，虽然总觉得小十三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感觉…… 趁一帮师兄弟在那里忙东忙西，杜五也没有闲着，他回房片刻，再回来时，将两本落满尘埃的竹简递给鲍小剑。 “这本《日照春华图》是供我宗入门修士呼吸吐纳所用，我辈修士修炼，分为五大境界，开灵，萌芽，成树，灵果，和道婴，每一境界之间，都有着天壤之别，开灵共分十阶，这本图册只是残本，可供你修炼到开灵五阶，五阶之后，只有在杂役排名战中胜出，成为外门弟子才可获得图册的剩余部分继续修炼。但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火灶房与监事处结怨，参加排名战，基本就是去送死。” “所以三十年来，火灶房都是由我们兄弟十二人坚守，在你之前，也有不少加入火灶房的师弟，被赐名小十三，但最终都半路跳槽，宁愿花十枚灵石加入烧水院都不愿在此呆下去，铁打的火灶房，流水的小十三，我十二兄弟看着这一幕，心中别提多难受了，但我感觉你不是这种人。” 杜五拍了拍鲍小剑的肩膀，神色凝重，一脸笃定地说道。 “五师兄，您没看错，我立场很坚定的……”鲍小剑大为感动，恨不得抱着杜五大哭一场。 “这小子为了省下五枚灵石，甘愿放弃抄符阁这样的宝地，花十枚灵石另换部门，那不比杀了他还难受？”望着脸上写满你最懂我几个字的鲍小剑，杜五心中鄙夷道。 “内功心法宗门统一修炼《日照春华图》，仙术法决却有不下万种，不是我吹，我们火灶房修炼的这门《解牛剑诀》，在牛二峰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小十三，你可要看好了。” 杜五一拍储物袋，宗门赐下的那柄桃木剑就从袋中飞出，在空中盘旋；随着杜五法决一掐，桃木剑先是一抖，随后左右各上挑一次，挽了个牛角的剑花后一剑劈下，居然在地上炸出一个接近一米深的大洞。 望着鲍小剑瞠目结舌地表情，杜五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见识到解牛剑诀的厉害了吧，这剑诀细分为三招，一招比一招厉害，先前我给你演示的就是第一招牛头晃脑，要开灵二阶以上方可修炼。” 鲍小剑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无限渴望，将两本竹简上的灰尘拍掉，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中。 一张八仙桌前，鲍小剑和十二根竹竿就坐。 望着桌前的食物，以及满脸笑容的各位火灶房师兄，鲍小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一只被烧得黑黢黢的乳鸽，几盘明显没有炒熟的青菜，几道凉拼上边洒满了还未化开的调料，唯有一盘红烧肉色泽上勉强看得过去，这菜真是火灶房里的厨子做出来的吗？ “吃啊，小十三，这桌酒菜的材料可是我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监事处那帮王八蛋，天天来这里查岗，我们就是想偷留一片菜叶子都难如登天。来来来，先尝尝这红烧肉和乳鸽，这可是老大亲自下厨做的，这种美味，我们可是好久都没吃到了！” 杜五馋的直流口水，一边招呼鲍小剑吃饭，一边不客气地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露出无限满足地神情。 “这苦命孩子，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太可怜了。小五你少吃一点，这是为小十三接风洗尘摆的宴席。” 陆阿大用筷子在杜五头上一敲，一脸关切地对鲍小剑道。 “难不成……火灶房的饭菜已经做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只在意味道，不关注外表？” 望着一脸满足咀嚼红烧肉地杜五，鲍小剑筷子在乳鸽上停了许久，还是没勇气下筷，选择夹了一块样貌还算正常的红烧肉入口。 “怎么样？我的厨艺，还算不错吧！” 陆阿大抬头，竭尽想露出一副云淡风轻地表情，但却抑制不住嘴角那抹得意地神色。 “这，这是什么东西！也太难吃了吧！” 一块红烧肉入口，鲍小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这肉入口时甜得出奇，甜味刚刚化开，一股出奇的咸味又霸占味蕾，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迷一般的辛辣和呛鼻的酸味，鲍小剑这么多年来，还从没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红烧肉。 “你说什么？” 陆阿大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僵硬，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发出，压得鲍小剑喘不过气来。 “我们做的饭菜，不好吃？”十二根竹竿一拥而上，将鲍小剑团团围住，脸上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向鲍小剑传达一个很明确的讯息：你摊上大事儿了！ “师兄们，不是我挑食，是这饭菜，它真的不好吃啊！”鲍小剑心中委屈的要死，本想夸几句饭菜可口，但又怕这十二个竹竿再逼他吃这桌饭菜，只好哀嚎道。 “这个小十三，太不像话了，我感觉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第一次吃不太习惯，不如我们哥几个省着点，让他把这一桌饭菜全吃了，可能脑袋一开窍，就明白我们的厨艺多么精湛了。”赵老二盯着鲍小剑，恶狠狠地说道。 “老二说的有道理，但我感觉这样还不能完全体现我们厨艺的精湛。小十三在凡人村落好像也算半个厨子，我们应该让他自己也做一盘红烧肉，吃一口我们做的红烧肉，再吃一口他自己做的红烧肉，这样他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差距。”杜五附和道。 “还是小五的办法好，老二老三，把小十三给我抬到火灶房。”陆阿大眼前一亮，顿时十二根竹竿抬着鲍小剑，浩浩荡荡地直奔火灶房。 火灶房内。 与破旧的外表相比，火灶房内部景象，着实让鲍小剑大开眼界，一个口径几十米，表层布满银纹的大锅摆在房间正中，其下有十几米高的火焰直蹿，将锅底烧得火热。 大锅周围摆满了菜架，架子上各色肉类蔬菜应有尽有，甚至在一个货架上，鲍小剑看到了上百颗小腿那么粗的人参，以及结满红色果实的芝果，还有利剑一样粗壮的长脚鹿茸，生平都未见过的各种仙草妙药，看得鲍小剑眼睛直发慌。 但不管是那些珍贵的仙草妙药，还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烂菜叶，其上都有一个圆形亮纹，亮纹中刻有一个“监”字，显然火灶房每日所用的东西，都在监事处的监管之下。 将鲍小剑抬到火灶房中后，陆阿大一拍储物袋，一小块五花肉就飞至案板上，随后一掐手印，那口几十米宽的大锅缩小到正常大小。 指着一桌调料和菜蔬，陆阿大神色傲然：“小十三，快快快，你也做一盘红烧肉，让师兄们也尝尝你的手艺。当然，做的不好也没关系，师兄们会为你指点厨艺的。” 第九章 师弟，收我们为徒吧！ “那，那就让各位师兄见笑了。” 鲍小剑硬着头皮，快步上前，他对自己的厨艺多少还有些信心，只是担心这几位师兄的口味要是和厨艺一样差的话，那他鲍小剑以后的日子，就有的受了。 鲍小剑学着陆阿大的样子，一拍储物袋，袋中杀猪刀就飞至他手中，拍捏滚剃切一气呵成，五花肉顷刻就被切成两厘米见方的肉块。 “嗯，这小子刀功的确可以，就是品味太差，我们这些师兄一定不能藏着掖着，要好好把厨艺传授给他，唉唉唉，你看这小十三，肉切好还不赶快丢进去，又放油又放葱，这是做哪门子菜嘛！” “老大说的有道理，小十三在凡人村落里学来的手艺也太差劲了，嗯？不过，这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再好闻有个屁用，能有咱哥几个做饭好吃？哎呦，这味道也太香了吧，馋死老子了。” 十二根竹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口大铁锅，眼睛幽幽地泛着绿光，恨不得现在就扑进锅里。 直到每一块红烧肉上都裹满浓汁，鲍小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道：“诸位师兄，我的红烧肉做好了，那个，你们就罚我把这盘红烧肉吃完可以吧……” 不等鲍小剑说完，十二根竹竿一拥而上，推开鲍小剑，连筷子都来不及拿，用手抓起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我的天，这真的是红烧肉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杜五这辈子都忘不掉这种绝世美食的。” “老大！你可是我们这么多人里边年纪最大的，要让着些我们，你看你，一个人就吃了三大块肉，你好意思吗？” “放屁！老子才吃三块，你看老八，嚼都不嚼就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肉，这王八蛋至少吃了五大块肉，说你呢老八，你他妈还吃！” 十二根竹竿挤在锅前上窜下跳，片刻功夫，就将一锅红烧肉吃得一干二净，随后纷纷抬头望着鲍小剑，脸上充满了渴望。 “你们还要吃吗？” 看到十二根竹竿拼命点头，鲍小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唉，原来我做的饭菜这么好吃的，早知这样，当初在鲍家村就该把卤肉店的价位再调高一些的。师兄们放心，今天你们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们做多少。” “听到了没！大家快把这些日子藏的食物都拿出来，让小十三给咱做好吃的，老二，你掏那么多菜叶子出来干嘛？菜叶子能有红烧肉好吃吗？”陆阿大站在鲍小剑身旁发号施令。 片刻之后，陆阿大嘴里塞满了蚝油青菜叶，眼中泪花点点：“我的亲娘唉，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吃的青菜叶子，给我十盘，不不不，五盘红烧肉我都不换……小十三，再给你师兄们多炒几盘来！” 暮色渐深，火灶房炉灶中的火焰这才渐渐熄灭，鲍小剑炒了半天饭菜，累得够呛，提前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留下十二根竹竿坐在一地空盘子上，摸着鼓起的肚子，甚是满意地傻笑起来。 “小五啊，你小子这次可立了大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厨艺超过我们的师弟，这样的好苗子，我火灶房可一定要留下啊。” “是啊，吃了小十三做的菜，让我们以后怎么吃得下自己做的饭菜啊，要我说，咱们不如拜小十三为徒，让他教我们做菜吧。” “这个估计不大可能，你们不知道，小十三抠门的要死，当初就为了省下五枚灵石，居然放弃加入抄符阁，让他把压箱底的厨艺教给我们，不太现实吧。” “只要能学会做这么好吃的饭菜，让我嫁给小十三都行，他喜欢灵石，我们就给他灵石；老二老三，今晚月黑风高，也该我们火灶房十二煞再度大展神威了，咱们去搞点灵石回来。” 十二竹竿相视一笑，脸上都挂着一丝神秘地笑容。 火灶房众多木屋中的一间内。 鲍小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储物袋中摸出那卷《日照春华图》，借着旁边一枚会发光的石头，细细翻看起来，成为修士以后，夜间打坐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可以帮人恢复元气，取代了睡眠的功效。 “日照春华，开灵十大阶段，原来是这个样子。” 读罢《日照春华图》的大纲后，鲍小剑心中一片了然，竹书上共有五幅图，分别对应开灵一阶至五阶，除图以外，还有特定的呼吸以及动作，相互辅佐，才可修炼。 鲍小剑闭目，双腿盘卧，左右手摆成大日形状，观想心中有一轮大日，照耀在灵台中，那枚有两条裂纹的灵种上。 稀薄的天地灵气化作他观想的那轮大日，光线黯然，照在灵种上许久之后，都没有丝毫反应，而且鲍小剑心中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太阳的光芒，有近乎八成消散在空中，只有两成光芒，被他灵种吸收。 “开灵一阶大成，需要种子表皮变成赤红色，我观想整整一个晚上，种子表皮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我的资质太差了，想要快速增长修为，只能依靠灵石灵药的帮助。” 一夜修行结束，鲍小剑渐渐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身体先较之前，只有一点微弱的提升，不禁摇头，脑中打起了怎么赚取灵石的念头。 伸了个懒腰之后，鲍小剑正准备去火灶房报道，推开房门后，却吓了一个哆嗦：十二竹竿不知何时站在他门前，皱着眉头，表情肃穆。 “诸位师兄早……”看着十二竹竿来者不善的表情，鲍小剑弱弱地说道。 “师弟，收我们为徒吧！”看到鲍小剑开门后，十二竹竿，顿时全部跪下，大声吼道。 “啊？”鲍小剑傻眼了，赶忙一个一个上前将他们扶起：“你们都是我的师兄，哪有拜我为师的道理。这些烧菜技巧都是我在凡人村落里学到的，同师兄们给我的两本功法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你们想学，我教你们就是了，谈拜师多伤感情。” 还好这些竹竿个个弱不禁风，否则鲍小剑这小身板还真扶不起来。 那十二竹竿相视一望，眼中皆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就同意了？小师弟，你真的愿意传授我们做菜技巧？” “那是自然。”鲍小剑不知道在杜五的描述下，他鲍小剑早已成了一毛不拔的代名词，此刻居然对他们如此大方，让十二竹竿对他的印象，瞬间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 “小师弟，你居然对我们这么好。”陆阿大眼中泪花点点：“我们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器小之人，不怎么看好你，没想到你真把我们当师兄看待！我阿大惭愧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火灶房十三煞之一，小五，还等什么呢？小十三现在正缺修炼用的灵石，赶快把灵蛋给他。” 杜五赶忙上前，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竹编篮子，递到鲍小剑手中，顺势拍了拍鲍小剑的肩膀，又摆出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篮中放着四枚拳头大小的蛋，每一枚都晶莹剔透，纵使白天，都能隐隐看到光泽，透过蛋壳，甚至能看到一团烟雾缭绕的仙气在蛋内翻滚。 “五师兄，这是什么？”鲍小剑甚是好奇的问道。 杜五和其余十一竹竿对望了一眼，随后左顾右盼，认准附近没有旁人后，才小声说道：“小十三，这蛋的来历，关乎我火灶房的生死存亡，你是我火灶房的自家兄弟，自然要告诉你，但你必须发誓，绝不能让第二人知晓这件事。” 看鲍小剑郑重点头后，杜五这才接着道：“五十年前，我火灶房统领牛二峰诸多杂役处，每年的杂役排名战，前三名必为我火灶房弟子，但后来监事处仗着峰主扶持，一家独大，将我们火灶房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所有修炼资源，都被剥夺，晋升外门弟子资格，也等同于被剥夺，这已经不是打压，而是要活活将我火灶房杂役逼死！” “我们都是在火灶房日渐没落时加入的，火灶房由盛转衰，全都看在心里；这么多年我们卑躬屈膝，默默无闻，但却都在筹备一件事情：那就是韬光养晦，暗中积攒实力，等待有一天，打败监事处，让火灶房重夺第一杂役处的招牌。” “不错。”陆阿大接过话道：“若是没有灵石，只凭吸收天地灵气修炼，那我们穷极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开灵五阶，但偏偏天不亡我火灶房，被我在山间驭兽阁中，发现了一种比仙石不知好上多少倍的东西，也就是无尾锦鸡产下的灵蛋。” “这么多年，我们火灶房十二煞就是靠从鸡窝之中偷灵蛋，一点一点壮大自己的修为，除了小十一小十二还停留在开灵三阶，我们都已经修炼到开灵四阶，等我们兄弟修炼到开灵五阶时，就是我们参加杂役排名战，为火灶房证明之时。” “靠，靠偷鸡蛋修炼？”鲍小剑瞪大了眼睛。 “这个……”陆阿大隐隐也感觉有些脸红：“不错，但这都是为了我火灶房崛起，火灶房拿几个鸡蛋，能算偷吗？” 不待陆阿大说完，就见鲍小剑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吼道：“以前我在鲍家村，哪家老母鸡没被我偷过蛋！老大，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以后可一定要带上我！” 十二跟竹竿相视一望，都觉得脑子有些短路：这个新来的小十三，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有意思。 第十章 抓贼！偷鸡蛋的贼！ 月黑风高，四周一片寂寥。 山间小路上，十三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过。 鲍小剑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装，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对贼兮兮的眼珠子。十二竹竿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已经娴熟无比，在他们的带领下，众人悄无声息地翻过驭兽阁外围的高墙，来到大院子内。 一头一人高的白毛大狗就躺在墙边睡觉，听到动静后瞬间跳起，看到鲍小剑十三人既不攻击也不乱叫，而是带着一种心领神会的眼神，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陆阿大使了个眼色，赵小二会心地点了点头，一拍储物袋，一大块带骨头的牛肉就落在白狗面前。 那白狗叼着牛肉，乐得眉开眼笑，用脑袋拱了拱赵小二的胸膛，摇着尾巴静静地跑到一边撕咬起来。 “这死狗，最近每次都来敲诈我们，以后找个机会，咱哥几个把它骗到火灶房，让小十三做锅狗肉汤给我们喝。” 陆阿大狠狠瞪了那大白狗一眼，悄声道：“小二小三，你们守在驭兽阁杂役住宅区，有什么异变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小四，你带着其他师弟，照我们先前布置好的几个警点站好，随时汇报那几波巡逻人的位置，小十三，你随我来，今天老大让你看看偷鸡十二煞，不不不，偷鸡十三煞的威风。” 陆阿大带着鲍小剑藏在一棵大树后边，一个小时后，杜五等人已摸清了今晚值班杂役的人数和位置，众人一番嘀咕，趁值班杂役交班的间隔，钻进了无尾锦鸡的居住处。 那是一片平坦地草地，最外围围了一层闪烁着符文的篱笆围墙，篱笆内搭了数百个半人高的鸡棚，鸡棚下居然铺着一层厚厚的金叶子，鲍小剑就算不是什么贪财之人，看到这么多金叶子都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 每个金叶子堆上，都睡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此鸡无尾，尾巴处，一团红色火焰若有若无地燃烧着。 “半夜三更，正是无尾锦鸡下蛋的时辰；这个时候就算有人靠近，它们也不会察觉，每只锦鸡夜间至少会下一蛋，两个以上的鸡蛋，都是我们的。” 陆阿大讲完细节，将最安全的中心区域划给鲍小剑后，一群人如饿狼扑食，避开符文篱笆，钻进了鸡窝。 鲍小剑从小掏别人家的鸡窝长大，这种事情自然轻车熟路，他挨个鸡棚摸下来，居然掏的比陆阿大他们还要快，只是这些无尾锦鸡大都只产一蛋，鲍小剑掏了接近二十只鸡窝，也只找到一只产下两枚蛋的锦鸡。 将寻到的那枚鸡蛋收入袋中，鲍小剑干劲十足，杜五可是讲过，一枚无尾锦鸡的鸡蛋，甚至可以抵得过两枚灵石，这种白捡灵石的好机会，鲍小剑自然兴致盎然。 “咦？这只鸡……”鲍小剑将手探入下一个鸡窝之中，看清这只无尾锦鸡的模样后，忽然愣住了：这只锦鸡鸡喙透明如水晶，鸡冠黄中泛金，看着好似一尊王冠，在其尾巴处，有一团熊熊燃烧的七彩火焰，将这只锦鸡照得更加不凡。怎么看，这似乎都不是一只普通的锦鸡。 借着光亮，鲍小剑忽然看到锦鸡身下，居然卧着三枚鸡蛋，每个鸡蛋晶莹剔透，甚至能看到蛋内有一团微弱的七色火焰在燃烧。 鲍小剑认定此蛋绝非凡物，娴熟地一伸手，就将三枚鸡蛋全部收入怀中，随后拿起一枚鸡蛋，在空中晃了晃，朝离得最近的陆阿大悄声道：“老大，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陆阿大正伸手在一只锦鸡屁股下摸来摸去，听了鲍小剑的话后，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七彩锦鸡蛋，开灵三阶冲击四阶效果奇佳的宝物，小十三，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不过这蛋只有七彩锦鸡才能生出，你小子从哪摸来的……” 陆阿大话说到一半，忽然面露恐怖色，飞一样的冲到鲍小剑面前，将他拽起，口中低吼道：“兄弟们，出大事了，快溜！” 话音刚落，鲍小剑摸出三枚七彩锦鸡蛋的那个鸡窝，忽然七彩光芒大方，那只本来熟睡的七彩锦鸡一飞冲天，尾部本来拳头大小的火焰瞬间涨到一米多高，它望着鲍小剑等人逃跑的方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唳鸣声，本来熟睡的锦鸡听到这叫声，纷纷爬上枝头，齐声高亢起来，叫声之大，近乎警醒了山腰处所有杂役。院墙处那条大白狗发现不妙，也装模作样地跟着大声叫唤起来。 “老大，我错了……”鲍小剑脸色泛白，惴惴不安地说道。 “错个锤子，这三枚七彩锦鸡蛋，要是被老子摸到，照样通通带走，这七彩锦鸡和无尾锦鸡习性不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清醒过来，没想到这些杂毛鸡里出了只七彩杂毛鸡，我早点告诉你就好了。妈的这杂毛鸡追上来了！” 七彩锦鸡鸣叫过后，扑棱着翅膀，飞到众人头顶，浑身一哆嗦，顿时七八根羽毛落下，这羽毛初落下时轻如鸿毛，砸向鲍小剑等人时，却重如泰山，压得空气都发出尖啸声。 “看我的。”杜五大吼一声，他一拍储物袋，一个蛛丝形状细网就从中飞出，护在众人头顶，重如磐石的鸡毛砸得蛛网直颤，但依旧没能突破这层防御。 锦鸡大怒，又是一抖，顿时更多羽毛从空中落下，不仅如此，七彩锦鸡尾巴一甩，一米多高的七彩火焰居然从它尾部飞出，呼啸着落下。 “小五你快退下，这杂毛鸟厉害，你不是对手。”陆阿大指挥脸色惨白的杜五收起蛛网，一拍储物袋，火灶房炒菜的那口银纹大锅居然从中飞出，倒扣在众人头上。 这大锅甚是不凡，无数鸡毛砸下，居然连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收入锅中，来势汹涌的七彩火焰砸向铁锅，也只让锅底滚烫发红，根本伤不到铁锅下的偷鸡十三煞。 那锦鸡两次攻击无果，顿时暴跳如雷，羽毛似雪花一样纷纷落下，同时口中喷出拳头大小的石块，冰雹一样砸出。 “扁毛畜生，你还打上瘾了！老二老三，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把这畜生给我砸下来，再不快溜，等驭兽阁的人来我们就再也跑不掉了。” 听了陆阿大的话，赵小二等人赶忙一拍储物袋，顿时十一柄桃木剑飞出，摆成一个长剑形状剑阵，向左一挑，扫向锦鸡足下。 锦鸡不屑地向右一跃，躲开剑阵，不想剑阵快速变向，迅速向右挑起，划向锦鸡肚皮。 锦鸡本就不善飞行，顿时手忙脚乱，连连扑扇翅膀，这才险而又险地从剑阵间隙穿过，但这扁毛畜生自然不知，火灶房所传《解牛剑诀》中的这招牛头晃脑，左右两次上挑本就是虚招，就在它刚刚躲过第二次攻击的刹那，十一柄桃木剑瞬间组合成一头巨大的蛮牛，撞向锦鸡。 锦鸡受此重击，顿时喷出鲜血，身上鸡毛被砸落大半，炮弹一样落在众人前方的空地上，麻烦解决，众人哪有闲工夫管这只脱毛鸡，从它身旁快步溜过，倒是鲍小剑眼疾手快，居然打开储物袋，将这只半死不活的锦鸡塞了进入。 “小十三，你……”陆阿大看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随后仰天大笑，拍了拍鲍小剑的脑袋：“你小子真是比我们胆大多了，有出息，有出息。” 众人沿着山路退下，没走两步，就看到前方一片火把光石亮起，听得一个嘶哑地声音吼道：“抓贼！偷鸡蛋的贼！赶偷我们驭兽阁的东西，大家抓到以后，把这几个人剁碎了喂大白，看以后谁还敢对我驭兽阁不敬！”说话的是一个秃头老者，他身边跟着那只一人高的大白狗，此刻面露凶光，尾巴乱摇，一副忠心耿耿地模样。 “在那边，大伙出手。”秃头老者目光如炬，瞬间就发现了鲍小剑等人，他大手一挥，瞬间上百号弟子齐拍储物袋，数百只桃木剑遮天蔽日，扫向鲍小剑等人。 陆阿大的那口大铁锅宗内所有人都认得，不能拿出，关键时刻只得由赵小二和钱小三硬着头皮顶上，他两人一拍储物袋，顿时一柄油纸伞和一个圆形的金刚圈飞出，将上百桃木剑拦下。 这上百弟子大都修为低下，而且毫无配合，但依旧不是小二小三两人能抵挡的，油纸伞瞬间破碎，金刚圈被打落在地，但也为其余师弟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时间，他们纷纷从储物袋中拍出法宝，与空中桃木剑打斗起来。 战况趋于平局，但陆阿大等人心中却一片火急，这些人仅仅是驭兽阁中负责巡逻的一小部分，他们的打斗声已经吸引得驭兽阁杂役纷纷赶来，等到大队人马前来之时，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老大，你的那张符箓呢？再不用，咱摸蛋十三校尉的名头今天就全毁在这儿了！”杜五一边吃力抵挡，一边扭头吼道。 陆阿大也是一拍额头：“妈的！一直把这符箓当宝贝，宝贝了几十年差点忘了老子有这东西了，兄弟们，收法宝。” 随着火灶房师兄们收起法宝，陆阿大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玉符箓，大吼道：“谁说老子偷你们鸡蛋的，这是给你们的欠条，你们可要接好了。” 说完双指一捏，将符箓甩向驭兽阁的人堆中。 第十一章 大日如来心经 就在陆阿大甩出符箓的一瞬间，鲍小剑清楚的看到，符箓之上，有一个繁琐无比的符号。 若是异地，鲍小剑可能不会发觉，但此刻他精神高度紧绷，一眼就看出这个复杂的符号，正是他当日参加抄符阁测试时，那三个基础符文重叠而成的模样，心中震撼，对符箓之道隐隐有了几分推测。 符箓落在人堆里，瞬间发出耀眼的绿芒，片刻后，光芒渗入地底，一时间地动山摇，地表草木疯长，生出手臂般粗壮的荆棘触手，缠绕在驭兽阁杂役的身上。 这些荆棘触手不仅数量惊人，荆棘藤的尖刺中还带有麻痹毒素，深陷绿光中的人们个个被五花大绑，东倒西歪，只能骂骂咧咧，看着鲍小剑一行人匆匆消失在夜幕下。 “吓死老子了，若不是有这张符箓在，咱摸蛋十三校尉一世英名，今天就全毁了。那张符箓可是老子当初替抄符阁那帮人免费置办二十大桌酒席才换来的，就这么没了……” 十三人连夜行装都未脱下，就团坐在桌前，从储物袋中掏出晚上摸到的收获，开始分赃。 十三枚锦鸡蛋众人各分一枚，三枚对开灵三阶冲击四阶大有帮助的七彩锦鸡蛋郑十一，罗十二，还有鲍小剑各分一枚，当鲍小剑从储物袋中拎出那只奄奄一息的七彩锦鸡，十二竹竿眼睛皆是一亮。 “听说无尾锦鸡可是绝佳的美食，只有外门弟子才能享用，更别提这种更为罕见的七彩锦鸡蛋了，咱哥几个有福了，小十三，快展示下你的厨艺，咱们把这杂毛鸡煮了吃了。” 那只锦鸡本来半死不活，听到杜五的话差点吓昏过去，赶忙跌跌撞撞从桌子上站起，在自己胸口一阵猛啄，半晌后，从七彩斑斓的羽毛中啄出一根纯白色的羽毛，讨好似的放在杜五手中。 “这羽毛……” 陆阿大成为修士三十多年，见多识广：“我一直以为白羽扇是宗内啸天白鹤的羽毛扎成，没想到是从七彩锦鸡身上拔下来的，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快把你身上的白毛都给我拔下来！” 锦鸡吓得瑟瑟发抖，又是晃脑袋又是扑扇翅膀，许久才让这十三个面露凶光的恶人明白，这白色鸡毛它每隔一周，才能长出一根来。 “一柄白羽扇要九根白毛，这么说来，再过三个月咱哥几个就能有一件厉害的法宝了，还好小十三把这杂毛鸡带回来了，不然咱们可就亏大了，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不然我们还是要吃你。” 在陆阿大等人的威逼利诱下，七彩锦鸡无奈签订了每周奉上一根白羽，三枚锦鸡蛋的条约，为了怕别人认出这只锦鸡，鲍小剑特地将锦鸡塞进锅炉的煤灰堆里，又用稻草将鸡冠遮住，一只色彩斑斓的彩鸡，瞬间变身灰突突的芦花鸡。 虽然驭兽阁每天都在寻找珍贵的七彩锦鸡和邪恶的偷鸡贼，但却从未将目光关注在火灶房突然多出的一只脏兮兮的灰鸡身上。 是夜。 鲍小剑盘膝而作，左右手仍比作大日形状，不同的是，他左右手中，各捏了一枚晶莹的锦鸡蛋。蛋内氤氲的仙气，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鲍小剑的手掌之中。 鲍小剑吸收天地灵气时，灵台观想的大日黯然无光，但吸入鸡蛋内的灵气后，大日光芒瞬间强盛起来，将鲍小剑的灵台照射得暖洋洋地。 而灵台中的种子，颜色也在由浅变深，渐渐有了丝红色的光芒，鲍小剑甚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一秒都在不断变强。 如此舒爽的感觉让鲍小剑根本无法停下，眨眼功夫，当最后一道咔嚓声响起，五枚鸡蛋中的灵气全部被他吸入体内，而鲍小剑体内灵种，也在这一刻，变得通红异常，只差一点，就可以迈入开灵一阶。 “奶奶的，就差那么一点，二裂资质，果然比别人要难太多……” 卡在这个节骨眼上，鲍小剑自然心有不甘，他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拍出那枚七彩锦鸡蛋：“下蛋的七彩锦鸡都在我手里，还怕以后没有七彩锦鸡蛋用？给我碎！” 鲍小剑瞬间捏破七彩锦鸡蛋，顿时一团火焰似的灵气弥漫整个木屋，他赶忙盘膝坐下，稍一观想，顿时幻化成一轮亮如朝阳的大日，抛洒万丈光芒。 灵种吸收着光芒，发出一声雀跃的欢呼声，变成完完全全的赤红色，借着锦鸡蛋的蓬勃灵力，鲍小剑终于突破至开灵一阶！ 但七彩锦鸡蛋中蕴含的灵力，实在太过丰厚，纵使鲍小剑突破之后，大日光芒依旧不减，在鲍小剑拼命吸收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将锦鸡蛋中蕴含的灵力全部吸收，此时他已经稳稳扎实开灵一阶的实力，距开灵二阶，也没有太多差距。 “终于，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了。” 鲍小剑睁开眼睛，心神一动，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的灵种中溢出，遍布周身，他一拍储物袋，顿时宗门赐予的那柄桃木剑从袋中飞出，随着鲍小剑灵力注入，如臂使指一般在他身侧盘旋。 甚至鲍小剑心念一动，这木木剑就笔直地钻入土地之中，但剑身整个没入泥地后，鲍小剑大感吃力，操控起来要花费数倍以上的灵力，不过片刻，鲍小剑就耗尽灵力，头晕目眩。 就在鲍小剑捧着桃木剑，洋洋得意时，他脑袋又感觉到一阵清凉，那个“骗”了他五枚灵石的绿叶，居然在次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鲍小剑一言不发，怒目而视脑海中的绿叶，良久后，还是那绿叶耐不住性子，一个柔弱的女声从叶片内传出。 “你修炼的这门功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鲍小剑本打定主意不理这片叶子，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这门功法，太弱；之所以这么弱，是因为它想隐藏这门功法的真正来历，所以不得不进行一些狗尾续貂式的修改，而后人在此基础上，越走越偏，越走越歪，这才使得这门功法如此不堪。” “真正来历？”鲍小剑瞪大了眼睛。 “不错，这门功法，是东胜神洲十大宗门之首，万佛起源地，大日如来宗的镇宗之宝：大日如来心经；此法乃开灵境界功法，但效果通天，突破至萌芽期时，可使人生出无根之木，此木无因无果，永恒存在，能碾压同阶所有天骄，给我《日照春华图》，我可以将大日如来心经的经文法相，推测给你。” “碾压同阶所有天骄！”鲍小剑喉结滚动，他不禁想起当日周芸芸使出的那招帝法：漫天花雨，被对面大和尚惊呼为同阶无敌的存在，他鲍小剑立志娶周芸芸为妻，自然不能落在女流之后，最起码也要同阶之内无敌手才对！ 想到这里，鲍小剑不禁怦然心动：“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上次你坑了我，这次若是被我发现这门功法没有那么厉害，就算你是我老爹的遗物，我也要把你丢掉。” “我什么时候坑你了？”那柔弱女声语气楚楚可怜：“你不仅学会那三个符文的写法，更是掌握了这三种符文蕴含的意境，那是常人上数十年都未必能掌握到的精要，别人画符抄符，意境不够，不仅画时效率低下，极伤心神，而且大都凡品，你画符却能一气呵成，每道都是大师手笔，这笔买卖，你哪里亏了？” 鲍小剑顿时哑口无言，他只道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听绿叶讲明之后，才感觉自己赚大了，他虽不懂大师手笔和凡品区别多大，但想来应该能多赚不少灵石，顿时乐得喜笑颜开：“我就说嘛，老爹留给我的宝贝，怎么可能会坑我呢？绿叶姐姐，这次你想要多少灵石，我鲍小剑就给多少灵石，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嗯……”女声细思良久：“你要在一个月内给我一千枚无尾锦鸡的鸡蛋，还有十二枚七彩锦鸡的鸡蛋，我就将大日如来心经传授给你，超过一月，下个月你就得用两千枚鸡蛋和二十四枚七彩锦鸡蛋来换。” “什么？”鲍小剑瞠目结舌，眉毛都快要皱到天上去了：他偷来的那只七彩锦鸡，一个月拼了命也只能产十二枚七彩蛋，火灶房众人均分的话，他一月只能分到一枚。 再说驭兽阁那边，近期正因锦鸡被偷，加派数倍人手夜间守护鸡厂，甚至还派弟子在鸡窝中和锦鸡同睡，根本无从下手，别说一千枚鸡蛋，就是一枚，他鲍小剑也拿不出来啊。 “大日如来心经，乃是当世至宝，大日如来宗内门徒过亿，修炼此法者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用这么点东西来换，你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能否兑换，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柔弱女声话音落下，那枚绿叶又从鲍小剑脑中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而在鲍小剑脖子前的绿叶挂饰内，有一片长满翠色树木的森林，森林内，一个粉雕玉琢，可爱到让人心碎的五六岁小女孩，坐在最高那棵大树的树冠上，双手抱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一口咬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这个坏人，居然管老娘叫姐姐，难道我声音有那么老吗？多收他十倍的鸡蛋当赔礼，看这坏蛋以后还长不长记性，哼！” 女童所在空间的天幕上，有七道裂痕闪动，仿佛七尊大日，将空间内照得熠熠生辉。 第十二章 我们要做有尊严的偷鸡贼 “大日如来心经，大日如来心经！我鲍小剑虽然英俊潇洒，但天生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能让仙女周芸芸养活我，那门功法，就是我崛起的契机！” 鲍小剑此刻满脸愁云，为凑齐鸡蛋，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千奇百怪的想法，但细想之下，都被他一一排除。 蓦地，一个想法忽然从鲍小剑脑中蹦出：在他们陷入僵局之时，陆阿大一纸符箓，困住驭兽阁上百杂役，让他们从容脱离，若是他们还有这样的符箓呢？若是他们有很多这样的符箓呢？ 鲍小剑顿时一跃而起，飞奔至藏经阁中，再返回火灶房时，手中多了一本厚厚地竹书。 迫不及待地翻开这本《符法入门》，鲍小剑看得如痴如醉，渐渐懂得了符箓的制作方法。 符箓依照威力大小，可分为九个等级，一级最弱，九级最强，一阶符师能画出一级符箓，二阶符师能画出二级符箓，以此类推，越高级的符箓，用的材料越是不凡，比如书中描述的五级符箓，就要用到龙血和碧玉凝霜石等珍贵材料。 陆阿大那天丢出的符箓，就是一阶符箓中作用范围比较大的“草木符”，一符丢出，瞬间草木皆兵，围困对手，控制力足够，威力却并不大，而且抄符难度较大，是一级符箓中比较冷门的存在。 这本《符法入门》对如何抄符，符文的笔画等闭口不谈，但对制符所需材料却描写的相当详细，甚至每张符箓介绍时，都绘图描述符箓的样貌，鲍小剑屏息凝神，在他的凝视下，“草木符”图案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之中，符箓上繁琐的符号逐渐剥离开来，分解成三个他见过无数次的符文。 “我果然没有看错！”鲍小剑兴奋得手舞足蹈，赶忙抄下制作此符所需材料：无尾锦鸡蛋壳，朱砂，无根水，火松针，银铂…… 这些东西中，数无尾锦鸡蛋壳最为难得，但偏偏这东西火灶房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成问题，鲍小剑暗叹一声老天助我，美滋滋地去各处收集材料。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鲍小剑终于东拼西凑，集齐了全部材料，他面前摆着一大箩筐鸡蛋壳，是管陆阿大要来的，临走时陆阿大还拍着胸膛表示：鸡蛋没有，鸡蛋壳这种东西，要多少老大给你多少；言辞慷慨，感动得鲍小剑泪花点点。 鲍小剑一拍储物袋，黑色杀猪刀就落在他手中，鲍小剑连削带砍一顿打磨，终于将十多片鸡蛋壳磨成手指粗细的片状长条。 又费了一番功夫将朱砂，火松针，银铂等物研磨成粉后，鲍小剑长舒一口气，用毛笔蘸了粉末，又蘸了蘸无根之水后，小心翼翼地在鸡蛋壳上画了起来。 一炷香过后，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桌上的蛋壳被炸得四处飞溅，磨好的粉尘飞得满屋都是，鲍小剑被炸得灰头土脸，双眼直冒金星，坐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这符箓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鲍小剑心中甚是困惑，符箓所需的三种符文他甚至画得比宗门内任何一人都要精湛，按理说完全不可能失败才对。 鲍小剑苦思冥想半天，终于一拍脑袋，想明了前因后果：这三种符文他的确没有画错，但究竟先画哪个符文，后画哪个符文，书上却没有描述，正是因为先后顺序不对，他的符箓才会产生爆发。 “一共也就只有六种搭配方法，小爷一样一样试个遍，还怕成功不了？” 找到问题所在后，鲍小剑信心十足，将蛋壳等东西摆满桌子，又开始画起符来。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陆阿大等人在火灶房中切菜，都被震得一个趔趄，鲍小剑此刻头发焦黄，脸色比住在灶灰堆里的七彩锦鸡都要黑，口吐白沫，差点昏死过去。 “奶奶的！居然敢玩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给画出来！” 十几分钟后，鲍小剑再次站在桌前，唯一不同的是，他胸前背着一口闪烁着银纹的大锅，脑袋上扣着一个蛛丝细网，脖子上带着金刚圈，背上背着一把油纸伞，火灶房师兄的法宝，此刻都被他借来穿在身上…… 鲍小剑提笔，一副慷慨就义地模样，在蛋壳上快速画出三个符文，随后匆忙一甩毛笔，抱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但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爆炸声，抬头一看，却发现那张符箓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符箓正中，一道繁琐的符号隐隐变化。 “成了！”鲍小剑心头一阵狂喜，三两下将身上的铁锅蛛网摘下，丢在一边：“有这东西在，小小驭兽阁，看你还怎么阻止小爷偷蛋。” 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制符成功，所以鲍小剑对陆阿大等人谎称自己在房间里制作独门菜系，听着接二连三地爆炸声，杜五等人对视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难怪我们做菜没有小十三好吃，原来当个他这样的厨子这么危险！” 陆阿大等人在火灶房中看得提心吊胆，生怕鲍小剑一个不注意，把房子给炸没了，但还好爆炸声只持续了三两声就消失，到了第二天中午时，火灶房的大门被嘎吱一声推开，鲍小剑阔步走近。 “诸位师兄，我们今晚就杀上驭兽阁，把他们鸡窝中的鸡蛋通通抢走。” “小十三……”陆阿大上前一步，摸着鲍小剑的脑袋甚是怜悯地说道：“你是不是被炸坏脑子了？驭兽阁最近都派遣弟子睡在鸡窝里边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个时候再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你要是缺鸡蛋的话，我这里还有几枚剩余……” “老大！”鲍小剑打断陆阿大的话，目光炯炯地说道：“我们可是摸蛋十三校尉！怎么能因为别人严加防范就放弃自己的原则？我们做有尊严的偷鸡贼！” “而且这次，我们十三校尉要大摇大摆地走进驭兽阁中，当着他们的面，将鸡蛋全部抢走，你们看，这是什么？” 鲍小剑一拍储物袋，顿时上百枚闪烁光芒的符箓从袋中飞出，落在地上。 陆阿大等人惊得下巴都快落在地上，赵小二捡起一片符箓，看了又看后惊声道：“老大，这不是你睡觉时都要搂在怀里的草木符嘛！这种宝贝符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 鲍小剑傲然抬头：“我可是当初拒绝加入抄符阁的天才，这些符箓，全都是我画的，只要有无尾锦鸡的蛋壳，这些符箓要多少有多少！” “好！”陆阿大眼睛闪闪发光：“小十三，你小子果然是我们的福星。有这么多符箓，别说驭兽阁，就是监事处老子都敢去闯一闯，老二老三，愣着干嘛？快准备酒肉，让小十三给咱们做顿好吃的！今天晚上，咱们杀他个片蛋不留！” 圆月当空。 十三道黑影在月下昂首阔步，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 “老子摸蛋这么多年，还没试过从正门进入呢！” 站在驭兽阁的大门前，陆阿大吧唧几下嘴巴，随后重重扣了扣门鼻。 “来者何人？” 值夜的门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开了一丝门缝，睡眼朦胧道。 “我们是来偷蛋，不不不，我们是来抢蛋的！”鲍小剑隔着面纱，瓮声瓮气说道。 “原来是抢蛋的啊，几位师兄快请……”门童话讲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抢，抢蛋……” “不错！我们哥几个今天杀回来了！快把你们的人全部给我叫出来，昨天追了小爷小几条山路，小爷今天回来找你们算账了！”鲍小剑站得腰板挺直，捏着手中数枚草木符，觉得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快，快来人啊！昨晚那伙人又来偷鸡蛋了！”门童生平都未见过偷鸡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一时也拿捏不准虚实，只能大声叫喊起来。 “王八蛋，居然还敢上门偷蛋，我驭兽阁今天布下天罗地网，看你们怎么逃！” 那个秃头老者眨眼功夫就牵着那条吃里扒外的大白狗走出，瞬间四面火把和光石亮起，无数驭兽阁杂役从树上、鸡窝、狗棚、草丛之中跳起，将鲍小剑等人团团围住。 “昨天老夫大意，被你们用一张草木符逃掉，此符珍贵无比，抄符阁中都没几张存货，你还能再拿出一张不成？没有符箓助阵，你们今天插翅也难逃此处。诸位同门，剑阵伺候。” 瞬间拍打储物袋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桃木剑凌空盘旋，只等老者一声令下，就将摸蛋十三校尉刺成马蜂窝。 “你是说，此符珍贵无比？” 鲍小剑上前一步，一拍储物袋，一张草木符落在他手中。 “你！你居然还有一张草木符！今天我阁人数是昨日数倍，区区一张草木符，能掀起什么风浪？”老者涨得脸色通红，寒声道。 “一张草木符不行？那十张如何？”鲍小剑又是一拍储物袋，瞬间十张草木符飞出，映着夜色，闪烁点点幽光， “若是十张还不行，那，百张草木符如何？”随着鲍小剑再次上前一步，百张符箓落在他手上，一时符文光芒乱闪，照得黑夜如同白昼。 第十三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你……”秃头老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符箓，就是精修符法的外门弟子，一次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草木符，这些偷蛋贼，到底是什么来历？ “假的！一定都是假的！区区障眼法，还想瞒过老夫不成，诸同门，出剑！”老者怕再等下去，他会看到鲍小剑掏出千张符箓的奇观，决定先发制人，怒吼道。 “真的假的，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师兄们，符箓伺候！” 鲍小剑“啪”地一抖手中符箓，激活之后，利剑一样甩向秃头老者，这符箓鲍小剑制造出来以后还从未用过，威力如何，他自己也估摸不出，在鲍小剑想来，就算只有陆阿大昨晚丢出的符箓一半厉害，他袋内百张符箓，也可以以量取胜。 在鲍小剑的注视下，符箓炸开，一道绿色的光雨撒在众人身上，随后，再无任何异象…… 秃头老者本来提心吊胆，唯恐带有麻痹毒刺的荆棘藤再度出现，等了许久发现地面草木毫无变化后，顿时狂笑起来：“老夫果然料事如神，你们几个偷蛋的小王八蛋，我看你们今天往哪里跑！” “小十三，你这符箓，真的没问题吗……”陆阿大等人此刻脸色苍白，悄声问道。 “这……”鲍小剑也是惊得一身冷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十三人手忙脚乱时，那秃顶老者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草木符的光雨洒在他身上后，居然变作一个又一个带倒刺的种子，种子眨眼间生根发芽，生出万千枝条，裹茧一样将他裹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不仅这秃头老者，凡是沾到绿雨的人，都被身上种子死死束缚住，越挣扎，这藤蔓越紧束，好容易用桃木剑砍断一根，断口处，又是两三条藤蔓新生缠绕，一道草木符，眨眼功夫，就让近两百号驭兽阁杂役失去战斗力。 “小十三这符箓，好像比老大的草木符，威力还要强上不少啊！”十三人对望一眼，都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一抖手中草木符，不要钱一样朝人堆聚集处丢去。 “居然敢说小爷的符箓没用，看不起小爷是吧，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草木符大阵！” 鲍小剑瞬间又嘚瑟了起来，双手每个指尖各捏一枚草木符，指尖一动，十张符箓就全飞在秃头老者脸上，待到一阵绿雨飘过后，千万种子苏醒，化作藤条缠在他身边，聚成一个数十米大的荆棘团，将老者的身影彻底淹没。 待到鬼哭狼嚎声褪去，鲍小剑十三人手握符箓立在驭兽阁门口，周围遍地都是大小不一的绿茧，数千名驭兽阁杂役，通通被草木符困住。 “还等什么，哥几个，抢蛋去。”陆阿大一声令下，十三人浩浩荡荡奔向锦鸡所在的平原，又是几道绿光和惨叫声传出，那些藏身锦鸡堆中的弟子，还有数百锦鸡，都被束缚成绿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鲍小剑等人将一枚枚鸡蛋收入袋中。 “爽！以前偷偷摸摸拿两个蛋，还要瞻前顾后怕的要死，哪像现在一样，当着整个驭兽阁的面将鸡蛋通通摸走。” 十三人风卷残云，瞬间就将鸡窝中的鸡蛋全部掏走，鲍小剑偷鸡偷上了瘾，临走前还悄悄将两只个头最大的锦鸡塞进储物袋中。 一行人抢完鸡蛋后，肆无忌惮地在驭兽阁中转悠了一圈，所过之处，如同蝗虫到来，在陆阿大的指导下，众人几乎将驭兽阁中的兽类给祸害了个遍。 “这是金瞳黑羽凤，尾巴尖上的羽毛是制作防御法宝的上好材料，老二快去摘两根……我说老二，让你摘两根你就真摘两根啊，把它的尾巴毛全部给我拔下来……” “小十三，这个蓝皮铁蟒褪下的皮搓成长绳，是制作捆仙绳的好宝贝，你快把褪掉的皮收掉……褪掉的皮才能制作捆仙绳，你拔这蟒蛇身上的皮干嘛，居然比老子还贪心……” “还有这个，双头鹦鹉，它的羽毛……” “铁背刺猪，身上的铁刺都是制作神兵的好东西……” 直到天色隐隐泛亮，鲍小剑等人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驭兽阁，他们这一行收获简直丰富，尤其是陆阿大，乐得嘴巴都脱臼好几次。 临走前，望着一地绿茧，鲍小剑心中隐隐泛起几分不忍，拍着秃头老者所在的绿茧，柔声说道：“乡亲们，不要想我，我过几天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闻言，无数绿茧不由自主地抖了个寒颤，目送十三个恶霸离去。 火灶房前，待众人盘点过后，皆是被今晚的收获震惊：四百一十三枚锦鸡蛋，二十尾凤凰羽，六张蛇皮，两只锦鸡，十五根铁刺…… “发财啦发财啦，这么多宝贝，真他娘的痛快，四百枚鸡蛋，单靠咱哥几个的话估计偷一年都没有这么多。” 陆阿大抬头，和其余十一竹竿对视一眼后，将所有东西都划出一半，推到鲍小剑的位置上：“小十三，要是没有你的符箓，这些东西我们想都不敢想，这些东西你拿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哥几个平分。” “那怎么使得……”鲍小剑赶忙拒绝，这几个师兄性格大大咧咧，对他相当照顾，他入火灶房虽不久，但要把这几人当亲兄弟看待。 但十二竹竿哪里肯依，拼命相劝，最后鲍小剑只得开口道：“我最近需要大量锦鸡蛋，四百枚鸡蛋，我拿一半，但我不会锻造法宝，这羽毛铁刺之类的材料要也没用，就放在老大手里，给咱哥几个人手做一样法宝，到时候谁还是咱火灶房的对手。” 众人这才点头，但陆阿大却执意交代，这些法宝材料优先给鲍小剑做法宝，等以后杀上驭兽阁，再搜刮材料供他们自己所用。 接下来的几天，山腰的各个杂役处如同炸锅的蚂蚁，纷纷讨论驭兽阁连着两天被歹人侵入的事情，特别是第二天，整个驭兽阁彻底沦陷，让此处弟子彻底沦为笑柄，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驭兽阁一口咬定是抄符阁所为，别的杂役处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符箓，秃头老者甚至哭着喊着杀上峰顶，要牛二峰峰主替他做主，峰主无奈之下，只得派一名修为高深的长老坐镇驭兽阁。 但发生了此事，顿时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宗门也被人来上这么一手，发生这种大事，监事处自然也坐不住了，派了数名弟子进入抄符阁中，要细查抄符阁底细，但抄符阁也是杂役部门一霸，又莫名其妙替鲍小剑背锅，自然不肯认真配合，一来二去两大部门火药味十足，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派头。 始作俑者鲍小剑十三人此刻穿着一身火灶房杂役服，趴在驭兽阁不远处的一座小坡上，望着空中，一个盘膝打坐的青面汉子。 “不借助法宝浮在虚空中，此人定是我牛二峰的萌芽境长老。”陆阿大望着青面汉子，发出一声惊呼。 “萌芽境长老，那我的一阶符箓对他而言跟挠痒痒一样，唯有三阶以上符箓，才能对他有所限制。”鲍小剑也是一脸无奈。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暂时放弃驭兽阁了，除了驭兽阁，似乎有不少门派值得打劫，比如那点灯房，药田居，药童阁，里边都有不少堪比灵石的宝贝。”杜五舔着舌头说道。 “你想多了。”陆阿大愁眉不展：“驭兽阁好欺负，是因为他们的两尊顶梁柱，开灵五阶弟子陈天狼和方不易晋升外门弟子，门下最强就是那四阶的秃头老者，点灯房，药田居都有五阶强者坐镇，青木符根本困不住他们，更别替药童居了，五阶强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们最近，还是隐忍一些比较好。等我们中有突破至开灵五阶时，才是我们大闹牛二峰的时候。” “诸位师兄，我有一个想法。”鲍小剑忽然抬头，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我的符箓或许困不住五阶强者，但加上老大你的那口银锅，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那银纹锅是火灶房鼎盛时，代代传下来的宝贝，别说开灵五阶，就是六阶、七阶的弟子，都能抵挡片刻，监事处的杂毛一天到晚都在打这大锅的主意，但……宗门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这口大锅，一旦亮出，等于告诉别人是我火灶房前来打劫，这……不符合我们韬光养晦的低调精神啊。”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牛二峰打劫呢？”鲍小剑忽然站起，指了指周围十一座副峰：“那鼠一峰的乡亲们，还没尝过我鲍小剑的草木符，一定等得饥渴难耐了，还有那虎三峰的兄弟，也还不知道我摸蛋十三校尉的风采，一定做好接纳我们的准备了，这口大锅牛二峰用不得，到别的山头，可就是无人认得的厉害法宝了！” 十二竹竿对视一眼，一拍大腿：“在牛二峰住了这么多年，都忘了还有别的山头这件事了，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牛二峰十三壮士的美名了！” 第十四章 开灵二阶成！ 春华宗每座副峰从这一天起，丧失了昔日的安宁。 鼠一峰首当其冲，连着三天晚上，数十处杂役场所被抢，就连穷到掉渣的劈柴院都没能逃脱魔爪，被人夺走了几十根灵木，甚至劈柴的斧子，都被十三竹竿中最强壮的那人夺走。 这些人行事嚣张，直接从大门杀入，一言不合就丢出数十枚符箓，将院内杂役团团围住，偶尔有法力高强的开灵五阶师兄破符而出，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口几十米宽的大锅，连人带法宝一起扣下，之后等来的就是漫天的符箓和法宝。 各杂役处暴怒，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反竹竿联盟，各杂役处开灵五阶强者组成一队在暗处埋伏，每天晚上数万人黑压压地蹲在小路旁，时刻等待汇报十三竹竿的动静，但十三竹竿，却再也没有光顾过鼠一峰，但十三竹竿的传说，却成为每个人的梦魇，夜间小儿啼哭，说出十三竹竿的名号，能吓得小孩一夜不敢发声…… 同样的故事，发生在虎三峰，兔四峰，龙五峰，一直到猪十二峰，一时间春华宗上下一片嘈杂，到了引起十二副峰最伟大存在关注的时候，十三竹竿，却彻底销声匿迹。 鲍小剑等人抢遍十二座山峰，搜刮无数资源，从各个峰头偷来的七彩锦鸡，都足足有十三只，十三只黝黑的彩鸡窝在煤灰堆里下蛋，倒也成了火灶房一景。 而在扫荡完猪十二峰后，鲍小剑也终于得偿所愿，凑齐了一千枚无尾鸡蛋和十二只七彩锦鸡蛋，望着储物袋中争相闪耀的水晶蛋，鲍小剑觉得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他轻摇脖颈处项链：“绿叶姐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凑齐了。” 下一秒，他脑海再度闪烁起来，那片绿叶降临，柔弱女声响起：“二十天寻来千枚鸡蛋，十二枚彩鸡蛋，倒也不慢，你确定要用这些东西换取大日如来心经吗？” 看到鲍小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绿叶叶片轻摆：“既然如此，我就将大日如来心经传授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在鲍小剑的注视下，那绿叶又变化成拿着树枝毛笔的纤纤细手，在空中画出五副震慑人心的佛陀图案，在这些图案中，都有一尊顶天立地的佛陀。 这佛陀生有三张面孔，每张面孔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只竖起的硕大眼睛，佛陀或逐日，或擒日于掌中，甚至最后一幅图，那佛陀将大日吞入口中，每张图侧配有蝌蚪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字，单看画面，比《日照春华图》不知高出多少个档次。 震撼之余，鲍小剑盘膝坐下，他细品第一幅图旁边的经文，摆出一副追逐大日的姿势，心中默念经文，顿时那尊佛陀出现在他心中。 佛陀迈出双脚，向前一步，顿时屋内灵气全部被吸入鲍小剑体内，佛陀又是一步，鲍小剑储物袋自行打开，无数鸡蛋疯狂燃烧，化作滚滚灵气支撑佛陀前行，就这样，当佛陀向前走够九步时，鲍小剑体内的灵种，变成无比耀眼的金色。 他依旧是开灵一阶，但却是修炼了开灵境界最强心法的开灵一阶，体内灵气浓郁粘稠，远超同境界修士。 这一切，自然还没有结束，鲍小剑本就停留在开灵一阶巅峰良久，厚积薄发，他已积攒了太多，佛陀走完九步后，飞天一跃，欲上青天揽烈日！ “咔嚓咔嚓咔嚓！”无数鸡蛋破解，灵气近乎凝实，化作伟力，支撑着佛陀在空中奔腾。 终于，佛陀离大日越来越近，眨眼间，只有一丝的距离，但这一丝距离如同天堑，如同镜花水月，根本触摸不到。 就在这时，鲍小剑储物袋中，最后五枚彩鸡蛋一齐炸裂，顿时彩色灵气如一朵七彩祥云，飞至佛陀脚下。 佛陀借力，在云彩上猛地一踩，顿时大日被佛陀擒入掌中，鲍小剑体内的灵种，也在这一刻，由金色，变成璀璨的七彩颜色。 一股浓厚的仙气从灵种的裂隙中钻进钻出，仿佛游龙在云层中嬉戏；鲍小剑浑身上下舒爽无比，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遍布全身，在佛陀抓住大日的这一刻，他终于得偿所愿，进阶开灵二阶。 鲍小剑心念一动，桃木剑从储物袋中飞出，在空中挽出无数剑花，他一挑眉毛，桃木剑插入地下，当初木剑入地后，他便难以操控，但如今体内灵力绵延雄厚，甚至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任意在地下十米内操纵桃木剑。 “别人应该猜测不到我有这么雄厚的内力，以后与人厮杀，我悄悄让木剑飞入地下，突然偷袭，怕是没几个人能防下这招。” 鲍小剑心中大动歪脑筋，瞬间就想出几个阴损的招式，还甚是得意地点了点脑袋。 “我……我的鸡蛋哪去了？”鲍小剑将桃木剑塞入袋中，望着空空如也的袋子，傻眼了。 “跟绿叶交换功法后，我应该还有两百二十一枚鸡蛋，五枚彩鸡蛋才对，怎么都没了？” “大日如来心经，乃是天骄修炼功法，不仅修行难度是寻常功法的数十倍，对灵力的需求，也是寻常功法的数十倍，不然，怎么称得上是四大洲内，开灵第一功法。” 绿叶的声音再次传出，但不知是否鲍小剑幻觉，他总觉得这绿叶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 “罢了罢了，十二副峰都被我们扫荡了个遍，近些日子怕是不能再动手了，正好趁这个时间，研究如来心经第三幅图的真谛，还可以好好学习一下《解牛剑诀》第一招，对了，也该教师兄们做些饭菜好了……” 没有资源，鲍小剑也没办法强求，每日白天烧水做饭，夜间研究如来心经和牛头晃脑的剑诀，三月时间转瞬即逝，在鲍小剑的指点下，十二竹竿做出来的菜也终于到了勉强可以下咽的程度，着实让鲍小剑欣慰不少。 春华宗的主峰，是万峰之王，其外，无数山峰耸立，幽谷遍地。 鲍小剑闲来无事，从牛二峰走下，在一座满是桃花的山坡坐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坛黄酒，拍掉泥封，闻着桃花，喝着美酒，周芸芸，云海子，王威武，李见机，陈独醉，柳如眉，十二竹竿，逐一从眼前飘过，自他踏上青松山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 “咔嚓。”幽寂的山头，忽然传来一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鲍小剑低头一看，一道身穿蓝袍的身影徐徐朝他走来，他在春华宗认识人并不多，但恰巧认识此人，正是当日在陈独醉葫芦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三裂根基修士李志远。 他的道袍正中，绣着一个金字镶边的“监”，显然这三人在葫芦内讨好孟白霜，起了效果。 李志远昂首挺胸，神情傲然，走到鲍小剑所在的树下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说你听，听完就去做，别让我在你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做什么？”鲍小剑听得一头雾水，将口中的黄酒大口咽下，喘着粗气问道。 “火灶房的十二杂役，就是搅得宗门上下一片混乱的十二名偷鸡贼，领头之人，便是抄符阁娇女方秋雨，你懂了吗？”李志远眉头一皱，似乎觉得鲍小剑当着自己面喝酒，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什么？”鲍小剑张大了嘴巴：“那抄符阁的方秋雨，怎么会是偷鸡贼？不不不，方秋雨可能是偷鸡贼，但我那十二名师兄，个个敦厚老实，怎么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闭嘴！我说他们是偷鸡贼，他们就是偷鸡贼，你在夜间听到了他们密谋谈话，心中震撼，所以来我监事处举报他十三人，只要你表现得好，等火灶房覆灭后，我可以让你考虑加入监事处，若你不愿指认，此处便是你的长眠之地。”李志远声音骤然凌厉。 鲍小剑一双眼睛滴流滴流转，顿时明白李志远只是打算拿他当枪杆，设计陷害抄符阁和陆阿大等人，并非真正知晓他们身份，索性见招拆招，在李志远说完话后，连滚带爬从树上下来，抱着他的大腿，甚是惶恐地说道：“李，李师兄，我，我这二裂根基的废柴，真的可以加入监事处吗？只要您让我成为风光无比的监事处杂役，让我指认谁，我就指认谁，火灶房那十二竹竿，处处排挤小人，若非凑不到十枚灵石，我早就打算更换部门了。” “嗯。”李志远对鲍小剑的反应甚是满意：“你懂就好，那火灶房，一直是监事处眼中的臭虫，虽然闹腾不起来什么风浪，但孟白露总管每每看到，心中都会平添几分不悦，而那抄符阁娇女方秋雨，仗着精修符法的外门弟子为她撑腰，公然叫板孟总管，拒不配合监事处的调查，欲挑起符监两处之间的大战，自作孽不可活，只要给她套稳偷鸡贼的大名，就是天王老子替她撑腰，监事处也有权对她一查到底。” 第十五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第十三人 “原来是这样，孟大人真不愧是监事处的总管，居然能想出这种一石二鸟的计策，实在让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鲍小剑言辞谦卑，拐弯抹角地拍起马屁来。 “这件事孟总管并不知情，是我想出来的，与你谈妥细节后，我才会向总管禀明此事。” 鲍小剑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李志远越看他越顺眼，甚至真生出几分事成之后，要鲍小剑加入监事处的想法。 “偷鸡贼一事闹得春华宗十二副峰上下不宁，孟总管若能擒获这十三人，那他在十二副峰都将名声大震。孟总管为人慷慨大度，他得了好处，我二人自然也会跟着平步青云。”李志远此刻心情大好，禁不住对鲍小剑多说了几句细节。 “不敢不敢。若是没有您这么精妙的计策，小人怕是数十年后还在火灶房淘米洗菜，功劳都是您和王凡，谢闻双三人的，小人能加入监事处，就感激不尽了。”鲍小剑一边奉承，一边套话。 “王凡和谢闻双，哼，他们算什么东西？两个废物而已，怎配知道我的计策，这件事只有我和你两人知道，所以事成后，我二人将独享海量的好处。” “谢谢李师兄！”鲍小剑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忽然似想到什么：“李师兄，您跟在我身后上山，不会被什么人看到吧？要是被不长眼的人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难免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一路走得甚是小心，不会有一个人看到我随你上山的，特别是王凡和谢闻双那两个废物，还以为我去抄符阁寻找证据了呢。” “这么说，没人知道我们两个会在一起？”鲍小剑眼睛霎时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李志远隐隐觉得有几分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师兄！有一件事，可能您不太清楚。”鲍小剑忽然开口。 “什么事？” “我在火灶房的十二位师兄，的确是扰得十二副峰不得安宁的偷鸡贼，但第十三人，却不是什么抄符阁的娇女方秋雨。” “你说什么？那，那剩下的一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就是第十三人！看招！”鲍小剑话语落下的同时，一柄桃木剑，从地底钻出，捅向惊愕不已的李志远。 “撕拉！” 李志远被鲍小剑一番话惊得心神大乱，加上鲍小剑剑出地底，太过阴险，根本来不及抵挡，被一剑砍在胸口处，飞出好几丈远。 鲍小剑一击得手，并未追击，他先前一剑砍在李志远身上，却觉得这一击的力道仿佛泥牛入海，被一股怪力消融，只有很小一部分打在李志远身上，根本没有达到偷袭的预期效果。 李志远缓缓站起，他灰头土脸，一把撕碎身上的道袍，露出其内一件银光闪闪的鳞甲，甲胄正中处，有一道向内凹陷的剑痕，正是鲍小剑先前偷袭留下的。 “好狡猾的小贼，若非有孟总管所赐龙鳞锦衣，我还真着 了你的道！一个多月时间修炼至开灵二阶，你倒也有几分门道，但与我为敌？你差的远了。” 李志远被鲍小剑玩弄于鼓掌，又险些命丧黄泉，顿时又羞又气，他面色铁青，一拍储物袋，顿时一长一短两柄红色长剑飞出，双剑之上，隐隐有青蛇盘旋。 鲍小剑看出双剑的厉害，不肯正面交锋，他一掐法决，桃木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避开龙鳞锦衣的包裹范围，直刺李志远胯下。 李志远冷哼一声，双剑似流星一样划过星空，瞬间就缠上鲍小剑的桃木剑，鲍小剑大惊，赶忙操纵桃木剑撤离，但李志远一掐法决，双剑暴躁，桃木剑瞬间被切成碎片。 “厉害法宝了不起吗？小爷也有。”鲍小剑一拍储物袋，顿时一柄光洁无瑕的白羽玉扇飞出，正是需要九根七彩锦鸡的白羽等诸多材料才能炼制的白羽扇，火灶房抢遍十二副峰，材料堆里在一块儿，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陆阿大闭关许久，才给鲍小剑练出这么一样法宝来。 “看法宝！”鲍小剑心神一动，白羽扇轻摇，顿时一团团七彩火焰从扇内飞出，聚成一条火蛇，将赤色双剑裹在身体中，杀得有来有回。 “这是白羽扇，开灵五阶以上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是外门弟子都渴望拥有的好宝贝，必须归我所有！” 李志远看到白羽扇顿时眼红，但鲍小剑灵力莫名浑厚，他身为开灵三阶，竟然占不到多少便宜，且鲍小剑的法宝并不比他差，只是境界不够，发出不出多少威力，双方你来我往，竟然有些僵持不下的感觉。 “这小子古怪，得速战速决才行。”李志远一拍储物袋，顿时一枚腥臊扑鼻的朱红色药丸飞入他口中。 药丸入口，李志远面色通红，体内血液沸腾，灵力瞬间暴增，他连掐法决，双剑顿时如同烧红的烙铁，大放光芒，火蛇瞬间就被切得粉碎，白羽扇发出一声哀鸣，回到鲍小剑手中，颜色都黯淡了不少。 “受死！” 药丸时效有限，李志远自然也不会留给鲍小剑反击的时间，搅碎火龙后，双剑合璧，直捣鲍小剑胸窝。 “让你看看，小爷是靠什么抢遍春华宗十二副峰的。”鲍小剑不慌不忙，往怀里一摸，再掏出时，手里捏了二三十枚闪闪发光的草木符，甩向空中的赤色双剑，左手刚刚丢出符箓，右手就也从怀中摸出一把草木符，不要钱一样丢向李志远。 “你居然真是偷鸡贼！我李志远，这次捡到天大的机缘了！”十二副峰被鲍小剑掠夺过的杂役部门，联手发出通告：只要擒到偷鸡贼，他们愿送出海量资源和宝物，想想那些物资，李志远就心动不已。 鲍小剑的草木符依旧效果非凡，无数藤蔓在剑背上生出，将双剑死死缠在空中，李志远身上也落满了不少孢子，虽然被他用桃木剑斩断不少，但鲍小剑的符箓如雨点一样撒过，藤蔓疯长，根本砍不过来，眼看就要被捆成绿茧。 “抓住你，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符箓是我等被上仙带上山时，葫芦中的四裂天骄，孟白霜送我的，败在这枚符箓下，你应该感到光荣。” 李志远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一枚通红的符箓，符箓正中，有九个不断变化的符文交替闪烁。 “二级符箓！”鲍小剑一眼就认出符箓的级别，惊呼道。 “不错，这便是二级符箓：熔岩符，有此物在，你的草木符，就是废纸一张。” 李志远一甩符箓，顿时大地沸腾，扭曲，化作滚滚岩浆，在地面流淌，鲍小剑草木符撒出的种子光雨落在岩浆上，顿时发出“滋滋”声，顷刻化为灰烟，已经生出的藤蔓被岩浆中蕴含的硫磺硝烟一喷，顷刻萎蔫，草木符失效，赤色双剑瞬间挣开束缚，在空中发出一声淋漓尽致地畅快鸣叫。 “这就是实力上的压制，任你诡计多端，也不过是个笑话。”滚滚岩浆汇聚成河，将鲍小剑围住，萌芽修士才有肉身飞天的能力，鲍小剑，已无路可逃。 就在李志远自认为胜券在握，操纵双剑扫向鲍小剑喉咙时，他忽然看到鲍小剑眼中，一抹志得意满的嘲弄，顿时心头一紧，随后胯下一阵冷风吹过，几样尖锐之物破土而出，扎入李志远屁股之中。 想要拥有一件法宝，很难；陆阿大花了数月时间，也只炼成一样白羽扇，交至鲍小剑手中，但有些材料不需炼制，就也能称得上是相当厉害的仙家兵器，比如：驭兽阁中，有一种背上生有比长矛还锋利，比锥子还尖锐的长刺的铁背刺猪…… 鲍小剑一直没有忘记这些长刺，修炼成如来心经后，甚至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在土地之中驾驭这些长刺，哪怕未被炼成法宝，它们也比宗门送出的便宜货：桃木剑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鲍小剑选择用桃木剑率先发难，只是试探敌人虚实的手段，这些尖锐到让人胆寒的长刺，才是鲍小剑隐藏在最后的杀招…… 十几根闪烁寒芒的长刺插入李志远屁股上，甚至有一根，不偏不倚地插在李志远双腿正上方……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吼声传出，李志远翻倒在地，翻来覆去地打滚，痛不欲生的模样，看得鲍小剑都胆战心惊。 “罪孽罪孽……这么厉害的杀招，以后还是尽量少用为好。”听着李志远的惨叫声，鲍小剑觉得自己胯下都在隐隐作痛。 “死！我要你死！鲍小剑，你给我去死吧！” 李志远用拳头愤然捶打大地，他生平从未如此愤怒，强忍胯下剧痛，他一掐法决，顿时大口大口鲜血从他七窍流出，这个满含怒意的招式，透支了他海量的寿元和生机，阴冷无比的话语从他牙缝中蹦出：”监！举！天！下！” 风起，温度骤然转冷。 鲍小剑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盯上了，头顶似乎有某种生物在注视着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他的头顶三尺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细如发丝的裂痕，裂痕慢慢扩大，终于变成水桶口径那么粗，不再延伸。 鲍小剑头颅僵硬，他隐约能感觉到一种莫名恐怖的东西要从这黑洞中钻出，他想低下脑袋，想飞速逃跑，但事实上，自从裂痕出现后，他连一根手指，一根头发丝，一根汗毛，都动弹不得。 第十六章 天父的眼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黝黑的裂隙，忽然有光出现，一只硕大的眼球，从裂隙外的另一个世界中，静悄悄地注视下鲍小剑。 “这个气息是……我看到了……世界树原罪民，鱼家和疱家的血脉……原罪民之子，世界树已经倒下，再无伟大意志能够庇佑你，渺小如蝼蚁，也逃不过……天父的眼睛，罚！” 那眼睛不带一丝一毫感情，仿佛他的喜怒哀乐，一言一行，都是天道法则，在鲍小剑的注视下，一道道雪花形状的雷电，从眼球的瞳孔中飞出，飘向整座峰头。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监举天下，不是从虚空中召唤喷射闪电的鬼眼吗？这眼球绝不是鬼眼，我究竟、究竟召唤出了什么……” 眼球出现的瞬间，山头的一切都陷入静止状态，风儿停息，虫儿不语，纷飞的桃花定格在空中，万事万物，诡异得让人心悸！ 李志远感觉肉体和灵魂分离，他甚至感觉不到屁股上的疼痛，唯有对这眼球的畏惧弥漫心头，似乎在这伟大存在面前，除了畏惧以外的所有念头，都是亵渎！ 鲍小剑眼睛一撇，恰巧看到第一枚雪花落在李志远额头，在他眉心处留下一个“灭”字，就在这字迹出现的那一瞬间，天地突变，似乎这广袤天地，都不成认此人的存在，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处空间能容纳此人！ 李志远甚至没办法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上每一部分就都破碎开来，化作为细沙一样渺小的存在，细沙再度破裂，破裂后再度分解，不知过了多久，每一部分都化作比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最小微粒还要细微的存在，彻底被抹杀掉。 雪花纷飞，不仅落在李志远身上如此，落在石头上，石头就瞬间解体，化作虚无，落在山头，山坡瞬间解体，化作虚无，甚至空气都承受不住这雪花形状闪电的威力，化作虚无。 终于，漫天雪花，仿佛宿命指引，其中一瓣歪歪扭扭，飞向鲍小剑额头，这片雪花，带着命运的选择，带着苍天的威严，带着不可抗拒的伟力，落在鲍小剑额头！ 但就在这一刻，鲍小剑脖子上的绿叶挂饰，大放异彩，化作一个粉雕玉砌，可爱无比的四五岁小女孩，双手掐腰，挡在鲍小剑身前，那片能融化一切的雪花雷电，落在小女孩身上，却只化作一滴露水，从她身上滚落下来。 “命运，怎能被人改变……”那巨大的眼球瞳孔骤然放大，似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能忤逆它的意志：“你……你是世界树，怎么会，世界树已死，而且你的本源，有世界树以外的气息……我懂了，我懂了，真正的博弈，原来才刚刚开始……” “大眼珠子，叽叽歪歪够了没有？老娘虽不认得你，但你身上有种让我异常讨厌的气息，我劝你还是快滚的好；鲍小剑虽然是个大坏蛋，但他是我的宿主，你想杀他，就是想要老娘的命，这方世界，不欢迎你！” 小女孩话音落下，眼球漂浮的对面，忽然出现一扇门户，这扇门顶天立地，说不出的伟岸和雄壮，大门的每一处，都是由无数悬妙无比，凡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摸清变化的法则编织而成，在小女孩充满怒气的注视下，这扇大开的门户，骤然关闭。 门户关闭的那一刻，灵犀世界，发生了某种鲍小剑难以言喻的变化，一个个“滚”字从虚空出现，流星一样砸向眼球；眼球所在的裂缝周围，也忽然出现了一圈圈肉眼无法看到的气浪，一波接着一波，重重叠叠，似要将这只巨大的眼睛，驱逐出这方世界。 “我是天父，是诸天万界最伟大的存在，你不过一方破碎的大陆，竟敢拒绝我进入，信不信，我顷刻将你化为虚无。” 波澜不惊的眼球此刻充满了怒意，似乎无法相信，这方世界居然会对他关闭大门。 迎着他的，没有回音，只有更加巨大的气浪，以及多如牛毛的“滚”字流星雨，在二者的联合冲击下，裂缝一点一点缩小，眼看就要关闭。 “世界树所在的世界，太过重要，哪怕牺牲本源，也要在这方世界，留下我的印记。” 在虚空裂缝快要被关闭的刹那，眼球的瞳孔突然变成耀眼的金色，本来已关闭、陷入虚无的那扇法则门户被强行扯出，一个淡淡的天字映在门户上，逐渐清晰。 “啊！”绿叶化成的小女孩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它是天父！它是天父！不能让它在门户上留下印记，快打断它，快去打断它，若是被它留下印记，它瞬间就能确定这片大陆的位置，派遣无数这方世界承载不住的仙人，将我们抹灭。” 鲍小剑闻言大骇，他心念一动，十几根铁背刺猪的尖刺就从地下钻出，扎向虚无中的眼球。 “蝼蚁，连天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够撼动苍天。”巨眼冷漠，门户上的印记已近乎凝实。 那尖锐的利刺，在快碰到眼珠的时候，眼珠前忽然亮出一道蓝色护盾，任凭鲍小剑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捅破这层护盾。 “鲍小剑！你快想想办法啊！老娘我才活了三亿岁，还是个孩子，我不想死啊！” 小女孩眼神近乎绝望，扯着鲍小剑的衣角道。 鲍小剑此刻脑中也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感觉一阵悸动，似乎有一门功法，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出来。 生死关头，鲍小剑只得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心念一动，十二根尖刺飞回。 “放弃了吗？这就是蝼蚁的悲哀，与世界树的博弈，我先胜一手……” 就在大眼珠的注视下，鲍小剑忽然踩在尖刺上，朝高空急速飞去，眨眼就飞到眼珠面前，与它相对而视。 鲍小剑一拍储物袋，那柄黑色的杀猪刀飞至他手中，他手持杀猪刀，左右各虚晃一次，随后如劈山岳，重重砍下。 “牛头摆尾！” 鲍小剑大喝一声，他话音落下，虚空之中却有无数声音回荡：我族若不死，此生必杀天父本尊！我族若不灭！此生必剐天父骨肉！我族若不亡，此生必除天父血脉！ 伴着这样的诅咒之音，鲍小剑原本只有三个变招的神牛摆尾忽然再生变化，摆出一个横扫六合，睥睨天下的姿势，扫向护盾。 “咔嚓！” 护盾顷刻破碎，杀猪刀一刀剁在眼珠上，沾满了金色的粘稠血液，眼珠吃痛，不由轻轻一颤，本欲烙印在门上的印记骤然消失，虚空中的浪潮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将大眼球彻底推出这方世界。 天空裂痕褪去，风儿吹起，草儿舞动，花瓣落下，万物复苏。 “庖丁解牛大仙术！罪民之子居然掌握了庖家的仙术，九大家族，纵使身在九幽，也还是这么讨厌。” 在鲍小剑头顶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有三十三重烟雾聚成的国度，在最高的那片云彩上，有一座宏伟无比的宫殿，宫殿内最大，最奢华的大殿中，有一个身上发出万丈光芒，俊美无比的男子，他的身下，是无穷多漂浮着的星球和大陆，他望眼欲穿，却再也寻不到先前那片大陆的位置。 “世界树，果然是最得造化宠爱的存在，如此弱小都能从我手中逃脱，但那凡人，沾染了我的血脉，就与我有因，早晚要再见面还出一个果来，下次，你们就不会这么好运气了。” 男子扭头，朝宫殿前方一扇圆形光门走去，他的后脑勺上，赫然长有无穷多个密密麻麻的眼睛，其中一只微不可见的眼睛里，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痕。 牛二峰山腰处。 朱彪坐在抄符阁收人的木桌前，神情愉悦，短短半天时间，他就收了五名抄符阁杂役，其中更有两人，三炷香的时间内将三个符文全部画出，资质堪称上上品，他方才带那些弟子回阁中时，还被阁主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了一番。 就在朱彪忙着给面试弟子分发符箓时，一阵幽香扑鼻，伴着这香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出：“朱师兄，您可真是辛苦了。” 朱彪闻言大笑：“秋雨师妹又拿我开玩笑，这活比起抄符来，不知轻松了多少倍。师妹来我这里，不会是打算抢我饭碗的吧？” 方秋雨露出皓齿，微微一笑：“秋雨不敢，是阁主派我来的，她老人家让我问问你，这张测试符箓是什么人写的？” 方秋雨手腕一抖，掏出一份纸张来，正是鲍小剑当日参加测试时画有三个符文的图纸。 朱彪看了又看，良久之后，才一拍脑门道：“这张符箓不是今天通过测试的弟子画的，我一直放在储物袋内，没想到今日手忙脚乱，将这份图纸也一起交上去了。” “师兄，这你就做的不地道了；每个加入我阁弟子所绘图案，都要交给阁主过目一遍才行，你怎么还偷藏一张不肯上报呢？” 朱彪一声苦笑：“师妹你有所不知，这名将三个符文全部画出的天才修士，他……他不愿加入我抄符阁。” “不愿加入我抄符阁？难道他被监事处看上了？” “这倒也没有……那人因为不愿交五枚灵石的入伙费，所以宁肯加入火灶房，也不愿加入我抄符阁……” 少女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捂着嘴巴，笑得花枝招展：“我本以为我哥哥就是世间最抠门的人，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还有比他更抠门的存在，听阁主说，此人在符法上的造诣，比我哥哥都要厉害许多，我可一定要见见这奇人。” 第十七章 我不是钱能收买的！ 鲍小剑落在一块空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先的山头被雪花形状闪电分解腐蚀，使得万片群峰间，多出一块甚是显眼的空地。 活了三亿年的“小丫头”坐在鲍小剑肩头，望着已消失不见的裂痕，依旧后怕不已。 “那眼球，究竟是什么东西……”鲍小剑 “那是天父的眼睛，旧古时期就存在的可怕妖孽，旧古因他而亡，今古因他而生，他的一根头发掉落，都能斩断万千星辰，先前那枚眼球，应该是在虚无中刚刚诞生，若是成年，这方小型世界，根本拒绝不了他的意志。” “天父……好霸道的名字，好恐怖的存在……它为什么说，我是鱼家和庖家的血脉，是原罪民之子？对我施加罪罚，我爹是鲍大胖，我娘是无名鲍氏，世界树，又是什么东西……” 鲍小剑脑海混乱，不知为何，听到庖家和鱼家的姓氏后，他血脉沸腾，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骄傲和归属感。 “有些东西，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有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答应过一人，等你问道东胜神洲，破碎虚空飞升仙界时，才会告诉你一些被封印无数纪元的秘密，现在你，也没资格知道这些。还有，老娘叫小皆，虽然活了三亿年，但还是个孩子，以后再管我叫姐姐，我就把你储物袋内的灵石全部抢走！” “飞升仙界，活了三亿年的孩子，小皆……”听着小女孩的话，鲍小剑一时头大，他不是庸人自扰的性格，既然问不出缘由，索性不再细想，就在他扭头准备回牛二峰时，忽然脚下绊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柄盘窝青蛇印记的赤色双剑。 “好宝贝，李志远碎了我的桃木剑，就用双剑来还债好了，可惜那件龙鳞锦衣被雪花闪电碎得渣都不剩，不然我穿上岂不威风的要死？不行不行，这双剑色泽太过明亮，根本不是我这种低调美男子该有的东西，嗯……回去在双剑上也涂几层灶灰好了……” 监事处。 一间极其奢华的房间内，摆着一张镶满珠玉的长桌，桌前坐有二十多人，最前方独坐一人，身材高大，面色威严，和鲍小剑当初在葫芦内所见白袍青年孟白霜有几分相似，此人正是监事处总管，停留在开灵五阶多年的天骄孟白露。 “嗯？”孟白露忽然皱眉，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一股强风从他身上溢出，刮得衣角猎猎作响！ “我赐给李志远的龙鳞锦衣，碎了，李志远，死了！” “什么？居然有人敢杀我监事处杂役？是谁，究竟是谁！此事必须杀一儆百，不仅要杀掉罪魁祸首，连他所在杂役处的人，都要全部杀掉！”孟白露身旁，有一个浑身刀疤，一只眼蒙着眼罩的光头糙汉，猛地拍桌吼道。 “不错。我监事处行事，还是太低调了一些，此事必须严肃处理，我要亲自剥了凶手的皮，做成人肉包子喂狗！让牛二峰所有杂役处都知道我们的厉害，不然我监事处弟子，颜面何存？”一名红发大嘴女子，亦在一旁吼道。 “李志远，聪明伶俐，办事牢靠，且忠心耿耿，居然……死了……” 孟白露感觉自己心在滴血，他很赏识李志远，甚至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不仅给予李志远诸多好处，让他迅速突破至开灵三阶，甚至将自己穿戴多年的锦衣送给他防身，没想到，李志远还是死了…… “你们两个废物！”孟白露望着桌尾，大气都不敢出的王凡和谢闻双：“说！李志远，死前最后时刻去了哪里？你们为何不随他一起出去？” “李，李师弟说他要潜入抄符阁窃取机密，人多反而不便，是他，是他不让我兄弟二人跟随，孟总管，孟总管赎罪……” “抄符阁……很好，很好！”孟白露怒极反笑：“走，我们去抄符阁，给李志远讨个公道！” 鲍小剑回到火灶房，第一件事就是用灶灰将双剑涂黑，他不是傻子，李志远身为监事处杂役，甚至还穿着监事处总管赠送的锦衣，绝非小人物，天知道他死后监事处会有何等反应，所以鲍小剑彻底收起化身摸蛋十三校尉打秋风的想法，安安静静地躲在草庐中避风头。 “小十三，小十三，有人找你，快出来。”陆阿大扯着嗓门吼道。 鲍小剑在火灶房三个月无人问津，李志远死后忽然有人找上门来，吓得他扭头就打算逃跑，最终还是牙关一咬，将赤色双剑，铁背猪刺等物插入地下，又将白羽扇塞入怀中，这才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你就是鲍小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鲍小剑抬头，顿时看到一个齐耳短发，鸭蛋脸庞，眼睛大如明珠的可爱女子迎面走来，她甜甜一笑，顿时露出两个醉人的酒窝。 鲍小剑点头后，女子点头：“我叫方秋雨，是抄符阁内杂役。”随后摸出一张白纸：“这上边的三个符号，是你画的吗？” 鲍小剑抬头一看，正是自己当初在抄符阁参加测试时所画符文，顿时点头。 方秋雨大眼睛顿时一亮：“没人教授的情况下，画出三个基础符文，就已经相当厉害，但你的三个符文，每一枚都充满了意境，这才是最了不得的地方，我哥哥被誉为符法一脉未来的希望，也是在成为外门弟子十多年后，才勉强碰触到意境的边缘，书写十个符文，勉强有一个能达到意境的标准，而你生平未接触过符箓，就能字字蕴含意境，这，简直是妖孽中的妖孽了！” 听到方秋雨如此吹捧自己，鲍小剑心中顿时像吃了蜜糖一样甜，但也并没有忘乎所以，若非绿叶内的小皆相助，他参加测试时一个符文也画不出来，而且所谓的字字蕴含意境，也仅限于这三个符文罢了，再多一枚，他鲍小剑就只能两眼摸瞎。 “我此次来，因我阁阁主有事相求。”欣喜之后，方秋雨正色道：“像你这样的天才，待在火灶房这种简直浪费，我阁主请你务必加入抄符阁，她愿意亲自指导你，让你成为符法一脉日后的骄阳。” “这个，谢过师姐了。但我这个人，生平最是重感情，在火灶房呆了三个月，已经对这里的师兄有了感情，恕我人穷志短，拒绝贵阁阁主的请求。” 开玩笑，他鲍小剑在火灶房日日打秋风，每晚的收获不知有多丰厚，而且有绿叶在，他随时都可以掌握新的符文画法，根本没有去抄符阁的必要。 “是吗？”方秋雨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你这么有眼缘，师姐送你点东西好了。”说完一拍储物袋，摸出十枚灵石来：“这是十枚灵石，只要你愿意加入抄符阁，十枚灵石的转会费，我替你出了。” 长时间和哥哥相处，方秋雨自然懂得如何讨好吝啬鬼的欢心。 “我鲍小剑不是钱能收买的！”鲍小剑双眼通红，瞬间感觉自己被冒犯了：“灵石我鲍小剑多的是，师姐你看好了！” 鲍小剑说完一拍储物袋，半晌后，依旧保持拍储物袋的姿势，楞在原地…… 他搜刮来的灵石，彩鸡蛋等物，被他当初突破开灵二阶时，挥霍一空，现在袋内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柄孤零零的杀猪刀……一枚灵石都掏不出来…… 看到鲍小剑一副囧相，方秋雨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舒爽的笑声：“小弟弟我懂，你的灵石又丢了，你看，恰好被姐姐我捡到，这次你可要拿好，莫再丢了。” 说完将十枚灵石塞入鲍小剑手中，想了想后，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是我阁阁主所写书信，要我亲手交到你手中，小弟弟，我在抄符阁等你呦！” 说完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奶奶的！敢说小爷没钱！小爷在鲍家村当屠夫时，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堆大铜板上；前段时间挥手就送出一千枚鸡蛋和十二枚彩鸡蛋，这是没钱人能做得出来的吗？下次见面，小爷一定要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百枚，不不不，一千枚灵石给你看！” 鲍小剑忿忿不平，看了看手中的白色信封，耐不住好奇，还是将之打开，里边塞有一张纸条，字迹隽永，和王威武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我一直好奇，那群偷鸡贼为何会有用之不尽的草木符，看到你在纸上留下的三枚符文后，我才明白原因。能够领悟意境之人，在符法上的造诣，太过得天独厚。 这个锅我抄符阁替你背下，你是千年不遇的人才，越早踏上符法之道，你的未来，就越辉煌，入我抄符阁，成为外门弟子时，可轻松加入符法联盟，借鉴前人经验，如何把握，都要靠你自己斟酌。” 鲍小剑读完，这张纸条居然自行燃烧，化作灰烟飞走，留下鲍小剑楞在原地，心中掀起滔天波浪。 抄符阁。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拄着根龙头拐杖，坐在一方木椅前，她对面，坐着一位中等身材，时刻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单看样貌，这男子和方秋雨有几分相似，他正是方秋雨的抠门哥哥，方天宝，而他对面的老妪，自然就是抄符阁的阁主，符清老太。 第十八章 符监之战 “阁主，那小子把春华宗上下扰得一片不宁，坊间到处传闻是我牛二峰抄符阁所为，您替他背下这口大黑锅，真的值得吗？” 方天宝一脸苦楚，似乎抄符阁吃了大亏，跟割了他的肉一样生疼。 “符文的意境有多难参悟，你我都很清楚，别说抄符阁，放眼符法联盟，甚至内门弟子所在的春华宗主峰，都没几人比得上鲍小剑，他是最有希望超越意境，进入道境的符法天才。哪怕他不愿加入抄符阁，与他结下善缘，也绝对没有坏处。”老太眼神似一汪湖水，不起波澜。 “哪怕这臭小子以后加入符法联盟，也别想从我身上捞到一毛钱的好处……”方天宝晃了晃脑袋，忽然换了话题：“阁主您停留在开灵五阶已足足五十年，对一级符法的研究，已趋于巅峰，但唯有突破至开灵六阶，才能制造和研究二级符箓，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劝说您早日成为外门弟子，毕竟唯有突破，才能增进寿元……” “我停留开灵五阶五十年，不只是为了研究符法。”符清老太眼中精光闪过：“再过九月，即开启下一次杂役排名战，但这次排名战，是牛二峰百年一次，最为盛大的战役；一百年一开花的金丝铁木正好在排名战结束时盛开，第一名不仅能得到三朵金丝铁木花，还有诸多好处，其中包括一卷珍贵无比的三级符箓：雷神符的制作玉简，雷神符号称四级之下最强攻击符箓，金丝铁木花更是炼制高级符箓必不可缺之物，这些，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方天宝双眼大放金光：“我差点都忘了百年最强杂役战这件事了，阁主考虑得如此长远，看来此战第一名，非您莫属了。” “我在算计，别人也在算计，很多藏匿多年的天骄，都会在这一战中现身，孰强孰弱，还得打过了才知道……” 老太发出一声长叹，皱着眉头说道。 “报，报阁主！”门童飞奔而至：“监事处总管孟白露亲自带人上门，说我抄符阁杀害他门下杂役，已经打伤了无数师兄弟，马上就要破开大门处的防御阵法，杀进来了。” “胡闹！”符清老太脸色顿时铁青：“监事处，最近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们礼让再三，孟白露却还苦苦相逼，那就不要怪我们不讲同峰情面了！天宝，你随我来。” 二人来到院内，顿时看到门前一片嘈杂，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些抄符阁杂役，孟白露在门前直立，眼中寒芒扫向院内，他身后一群监事处杂役，正操纵各色法宝，对大门处的防御阵法狂轰滥炸。 “够了！”符清一挥袖口，顿时三枚符箓飞出，这些符箓一枚喷出冰霜，一枚喷出火雨，还有一枚让脚下大地变成泥沼，三枚威力平平的一级符箓相辅相成，顷刻爆发出数倍的战斗力，陷在无法逃脱的泥沼中被冰火连番洗礼，使得监事处重人叫苦不迭。 “符清老贼！”孟白露大吼一声，一枚白帆从他储物袋中飞出，白帆一摇，顿时符箓化为灰烬，冰火异象消失不见。 “杀人偿命！说，你抄符阁中何人杀了李志远？”孟白露向前一步，目露凶光。 “你监事处死了弟子，关我抄符阁何事？想找借口也要找个高明点的，谁能证明我抄符阁杀你门下弟子？” “李志远临死前说找到了偷鸡贼出自抄符阁的证据，要潜入你阁内证实，说完这句话人就死了，你说，除了抄符阁还有谁会杀他？” “血口喷人，我没有看到我阁弟子杀人，只看到你打伤我阁弟子，监事处很了不起吗？当年还不是被火灶房打压得像土狗一样抬不起头，若非峰主暗中相助，你们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而已，真以为我怕了你们？我抄符阁今日向你们送出战书，三月后杂役擂台，五阶以下弟子皆可出现，不限生死，打到一方投降认输为止，你可敢接下？” “有何不敢？三月后，我就用抄符阁鲜血，为死去的李志远送葬！”孟白露冷哼一声：“兄弟们，回去后都给我加倍修炼，三个月后，争取将抄符阁上下，全部杀光！” 望着孟白露离去的背影，方天宝震撼，抄符阁弟子热血沸腾，符清老太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抄符阁要和监事处开战一事，瞬间闹得牛二峰沸沸扬扬，不止牛二峰，其余十一副峰也都听闻此事，众人翘首以盼，静静等待符监大战的开幕。 鲍小剑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若是没有收到符清老太的来信，他可能还会庆幸自己胆大心细，又逃过一劫，但符清老太明知他是偷鸡贼之一，还主动替他被锅，这让重义气的鲍小剑甚是感动，此刻又拖抄符阁下水，他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加入抄符阁是不可能的，我答应老大他们要重振火灶房雄伟，男子汉大丈夫，对自己人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但抄符阁那边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对了！” 鲍小剑灵机一动：“不如符监两处大战之时，我暂且加入抄符阁，替他们将监事处打得落花流水，抬不起头来，这样我鲍小剑必将声名远扬，誉满十二副峰，这时我再高调表态要重返火灶房，岂不是立刻就能让火灶房名气暴涨，这才是真正两全其美的妙计！” 鲍小剑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他想参加三月后的符监大战，就必须在三月内快速提高自己的修为，虽说开灵五阶天骄不会出战，但三阶四阶高手大有人在，他开灵二阶的修为实在不够看，更何况，他有很多手段，根本不能在人前施展…… 但鲍小剑等人先前扫荡十二副峰，掠夺无数资源，也只让他晋升至开灵二阶，想要修为再精进一步，所需资源，根本无法估算。 “我和十二师兄先前打劫的部门，都是一些没有高手坐镇的软骨头，除了驭兽阁资源丰富外，别的部门简直穷得掉渣，真正的资源，都掌握在那些最强势的部门手中，特别是那监事处，日日剥削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小爷若是能打劫他们一笔，也算替天行道了。”鲍小剑不知不觉，打起了监事处的主意。 “监事处内五阶高手太多，只能潜入，绝对不能硬攻，这样一来，我的草木符就没用了，没有草木符，没有五阶高手坐镇的驭兽阁都可以追着我们打；难道真的没办法吗……” 鲍小剑捧着那本《符法入门》，风吹树叶一样哗啦啦地乱翻，忽然余光瞥在一道一级符箓上，再也移不开眼睛。 隐身符：只能在不施展灵力的状态下使用，隐身时间十秒，开灵六阶以下，非有特殊法宝，无法发现。 这门符箓，堪称一级符箓中再鸡肋不过的废符，不管是隐身时间过短，还是隐身状态下无法使用灵力的弊端，都让它无法成为主流符箓，而制造材料珍贵，制造时间繁琐，更是使得其被大多数符师彻底抛弃。 但如果鲍小剑能像草木符一样批量制造，而且纯粹是为了潜入监事处内，那这张符箓，将成为再适合不过的神器！ 想到这里，鲍小剑不再犹豫，他轻摇脖颈挂饰，顿时绿叶漂浮在他脑海中。 “小皆妹妹，我想学习这道符箓中的三个符文。”想到自己口中的妹妹，是一个活了三亿年还长不大的“妖孽”，一种诡异的感觉弥漫鲍小剑心头。 “嗯。”绿叶似乎很开心被人称作妹妹：“十枚灵石，拿来吧。” “上次不是五枚灵石吗？怎么忽然涨价了？”鲍小剑一脸警醒。 “这还是看在你叫我妹妹的份上，给你的友情价，你学还是不学？”小皆双臂交叉，一副爱学学，不学拉倒地模样。 “学学学，我学还不成吗？”鲍小剑只得认栽，交出十枚灵石后，绿叶化作绿笔，在鲍小剑脑海中上下翻滚。 良久，当鲍小剑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脑海深处，又增了三个模样各异的符文。 “监事处的小肥羊们，小爷来啦！”鲍小剑发出一声鬼哭狼嚎似的叫声，匆忙出门搜集材料。 监事处由极盛转极衰，全拜监事处所赐，十二竹竿对监事处自然恨意滔天，所以当鲍小剑禀明自己的计策后，十二人拍手称赞，对鲍小剑又搂又抱，恨不得现在就奔至监事处将其内部扫荡一空。 好容易等到晚上，十三人穿上夜行装，悄无声息地走出，每人手中，都捏着数十张隐身符。 “这是监事处内部的地图。”陆阿大摸出几卷卷轴，分发给众人，并指着上边打有红差的十几个地点道：“这是我这么多年前往监事处送饭时，暗中记下并绘出的地图，地图上标记之处，或是五阶弟子的寢房，或是藏有灵石宝物的宝阁，我们分开行动，哪怕有天大的宝物，也一定要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行动，若是被人发现，可能直接就身首异处。”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点头，富贵险中求，道理他们自然都懂；鲍小剑捏碎一枚符箓，整个人瞬间进入一种半虚无的状态，轻轻一跃就跳过院墙。 监事处内部一片灯火通明，夜间甚至有点灯房的杂役专门过来点灯添油，其内每间房屋都盖得好似宫殿，鲍小剑对比自己所住的茅草房，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我要去的地方是五阶天骄单问江的寝房，应该在这里拐弯，这里继续直走……” 鲍小剑七拐八拐，发现自己越走离地图上标注的区域越远，生平第一次，鲍小剑体会到了身为路痴的烦恼…… 忽然，前方有脚步声传出，鲍小剑虽然处于隐身状态，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墙后面，伸出半颗脑袋朝来人望去。 看清此人样貌后，鲍小剑心神顿时一震：这人虎背熊腰，不怒自威，身上衣服华贵且讲究，正是监事处总管：孟白露。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这人身为监事处总管，暗中不知囤积多少修炼资源，这么种浑身发金光的小肥羊，我怎么能放过？” 鲍小剑蹑手蹑脚，又捏碎一枚隐身符，悄声跟在孟白露身后。 第十九章 我帮你攒够了十枚灵石 孟白露走在监事处内，依旧小心翼翼，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顿，如此反常的举动，越发使得鲍小剑相信，此人有大秘密。 走了许久后，孟白露在一间偏僻的小阁楼前停下脚步，门前布满尘埃，其上还落有一把大锁。 孟白露缩在门旁，观望许久确定四周无人后，才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符文钥匙，插在锁上。 轻微的“咔嘁”声响起，锁被打开，与此同时，这间房子之外，一道本不可见的透明半球型罩子精光一闪，消融在空中。 鲍小剑惊出一身冷汗，他若是仗着隐身符奇效，明目张胆地跟在孟白露身后，怕是十有八九会碰到透明罩子，被人发现。 孟白露打开阁门，快步走入，前脚踏入，后脚就将门关上，鲍小剑也紧随其后，悄悄溜进，屋内简陋，只有几把破旧的桌椅和木床。 进了屋内，孟白露收敛起警觉，快步走到角落，将木床推在一边，地上赫然有一个石门暗道，孟白露推开石门，其下是一条悠长的台阶隧道，墙壁上镶嵌了无数璀璨夺目的发光灵石，将隧道内照射得如同白昼。 这条隧道甚是悠长，一路随行孟白霜，鲍小剑走了半个小时依旧能看到前方绵延不尽的台阶，使得他愈发好奇，台阶下到底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终于，又走了两三柱香时间，台阶消失，尽头出，是两间较为宽敞的石室。 鲍小剑瞪大了眼睛，他从台阶走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四米高的灵石堆，其内灵石，数以千计！ 灵石旁边，摆满了不少架子，鲍小剑在火灶房中见到的巨参，灵芝仙草，都有不少，还有各种装在精致玉瓶中的灵草妙药，制造法宝的稀缺材料，应有尽有，这一间石室内的宝物，甚是比鲍小剑扫荡十二峰搜刮到的都要多！ “小爷发财了，这次真的大发了！下次再见方秋雨时，小爷一挥衣袖，砸出这尊灵石山，看她还敢不敢说我是穷光蛋……” 鲍小剑强忍着摸一摸灵石山的冲动，在这间石室内左看右看，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孟白露对这些东西却视而不见，他径直穿过灵石山，推开铜门，进入另一间石室之中。 鲍小剑脚下生风，恶狠狠地瞪了灵石山一眼：“小爷待会儿再来收了你们！”随后也快步走入门内。 第二间石室宽敞无比，但其内东西却不多，一方熊熊燃烧的黄色丹炉，一张玉床，一个金枝银叶造型的架子，架子上，放着数十个锦盒。 丹炉雄伟，布满鼎文；锦盒古朴，其内必有灵宝，但当鲍小剑看到那张玉床时，瞬间愣住了。 玉石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双马尾，瓜子脸，大眼睛内的俏皮神色不再，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她正是鲍小剑在葫芦内遇到的二裂根基少女：柳如眉！ 鲍小剑心中掀起滔天波浪，若非此刻死死捂住嘴巴，他怕自己会惊声吼叫出来，他先前还在奇怪，为何柳如眉加入药童居后，从未来火灶房中找他叙旧，原来柳如眉，被孟白露困于此地！ 看着柳如眉，孟白露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他轻点柳如眉的眉心，顿时灵种飞出，柳如眉的灵种色泽黯淡，生机微弱，但她灵种之上，却有五道裂痕！在表皮的另一侧，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细微裂痕，似乎马上就要炸裂开来！ “药童居那帮废物，以为你是草木资质，但只有我一眼看出，你是玄妙无比的仙木资质，随着修为增长，根基和潜力也会不断被激发出来，最终成为六裂根基的天纵奇才！” “我在一本禁书中恰好看到：仙木资质，最玄妙的地方在于，它的资质，是后天所得，可以被外力剥夺！只是付出的代价，超乎想象，但我监事处，有的是天材地宝和资源，书中描述可夺你根基的夺天元窍丹，我已近乎凑齐所有仙草，只缺三朵金丝铁木花即可！” “九月之后，牛二峰铁木花开，你的第六裂痕应该也正好在那时裂开；我等候多年，就为了在百年最强杂役战上夺魁，扬名天下，此役拿下奖励，更可剥夺你的根基，让我以六裂天骄之资，傲世外门群雄！我要在外门弟子中，建立一个监事处，监管外门弟子，成为凌驾众人之上的存在！而你，却只能在被我夺去根基的那一刻，香消玉殒！” 柳如眉脸色愈发苍白，但却圆睁怒目，死死地瞪着孟白霜。 “要怪，就怪你拥有仙木资质吧；拥有此资质的修士，虽然个个不凡，但终究，难逃被别人掠夺根基的命运……当然，你也一样。” 孟白露一拍丹炉，顿时一枚龙眼大小白色丹药飞出，香气瞬间逸满石室，孟白露敲开柳如眉的嘴巴，灵力一动，就将药丸塞入她口中。 药丸入体，柳如眉灵种上的第六道裂纹瞬间又有一丝隐隐扩张的趋势，但她的面色，却愈发惨白。 孟白露盯着她的灵种看了又看，良久之后，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笑声，踩着台阶，大步大步走上地面，留下柳如眉瘫坐在玉床上，梨花带雨。 直到听见地面石门被紧紧关上后，鲍小剑才从丹炉背后现身，快步走到床前，柔声道：“眉眉，别怕，我来救你了！” “你……小剑哥！”柳如眉先是一愣，确认不是自己脑海出现幻觉后，这才发出一声尖叫，死死地抱着鲍小剑，半天不愿撒手。 在柳如眉声泪俱下的哭诉声中，鲍小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柳如眉虽为二裂根基，但被鉴定为草木资质，此种资质，培育灵药得心应手，甚至能从丹炉中感悟炉内草药的火候，甚是了不得。 草木资质，其性阴寒，多为女子所有，除却草木方面的潜力外，男修士得其红丸，对修炼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柳如眉被分在药童居，在一名负责蕴养草药的管事余水堂手下干活，但这名管事为了能成为监事处杂役，随便捏造柳如眉去山中采药，坠入崖下身亡的借口，将她作为赠礼，送给孟白露，孟白露却是识宝之人，看出柳如眉另有资质，这才将她困于此地，日夜喂服灵药，企图夺去根基。 “这两个王八蛋！”鲍小剑恨得牙根直痒痒：“等我修炼有成，一定活剐了这两个王八蛋，替你报仇。那狗屁余水堂，身为药童居管事还陷害门内弟子，还有那药童居，门内弟子无故丢失也不查明真相，也好意思称自己是名门大派！我们逃出去以后，你还是加入火灶房好了，我的十二位师兄，个个都是秉性忠良的好人……” “小剑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感动了。”柳如眉嫣然一笑，忽然推开鲍小剑：“你还是快走吧，我是一个必死之人，药童居不会收留我，监事处也不会放过我，火灶房不仅容不下我，你也会被我连累，何必呢？” 鲍小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柳如眉默默点头，望着鲍小剑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当日在葫芦内，有个屠夫打扮，腰间别杀猪刀的清秀男孩，抬起脑袋对她说：“我叫鲍小剑，是鲍家村首席屠夫……不不不，是一名二裂根基的修士，很高兴认识你。” 音容笑貌，一如昨天。 “嘎吱”一声，铁门再次被推开，鲍小剑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小剑哥，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柳如眉愕然。 “这个给你。”鲍小剑将刚从灵石山上捡到的十枚灵石放在柳如眉手中：“当初我成了火灶房杂役，你说要攒够十枚灵石，帮我找一个更好的杂役处，但在我看来，春华宗最好的杂役处，就是火灶房。所以我，帮你攒够了十枚灵石，邀请你和我一起加入火灶房。” “小剑哥……”柳如眉接过鲍小剑的十枚灵石，紧紧握在手中，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跟我在一起，没人能伤害你，什么狗屁草木资质仙木资质，那些觊觎者来一个，我帮你砍一个。” 糙汉子鲍小剑用油腻腻的破袖子在柳如眉脸上一顿乱擦，擦的柳如眉颇不好意思，但又不好制止，只得羞红了脸蛋，破涕为笑起来。 看柳如眉不再哭泣，鲍小剑这才安心，将她轻轻抱起，踏着台阶，一步一步走出地面。 当然，作为关押柳如眉的惩罚，鲍小剑将孟白露在石室内所藏灵石仙草全部搜刮一空，除了丹炉太大无法带走外，就连柳如眉身下的玉石床和墙壁上照明所用的发光灵石，都被他通通带走，足足装了数十个储物袋才装完。 鲍小剑捏碎一张隐身符，推开地表的石块暗门，贼兮兮地看了半天，确保孟白露不在屋内，这才将台阶上的柳如眉抱起，两人悄悄来到地表。 环顾屋内，鲍小剑长舒一口气，抱着柳如眉，在二人身上都贴好隐身符后，正准备推开阁门走出，鲍小剑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