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天津卫的风,总带着股子海河的潮气,尤其是入了秋,那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风卷起街角的落叶,打着旋儿往 LM 花园的铁门里钻,像是要把什么阴冷的东西带进来。可再冷的风,也吹不散 LM 花园里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阴冷,那阴冷像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住户的心头。 这小区在津门也算小有名气,不为别的,就为它那邪乎劲儿。老天津人都知道,这地儿以前是片乱葬岗,坟头挨坟头,野草长得比人都高。后来盖楼的时候,据说挖出过不少锈迹斑斑的棺钉和残缺的骨殖,工地上还莫名死了几个工人。打那以后,这小区里的怪事就没断过,半夜的哭声、空无一人的电梯自己上下、楼道里飘忽的黑影…… 种种传闻,让 LM 花园成了附近居民口中 “不太干净” 的地方。 阳就住在 LM 花园正门正对的那栋楼,8 楼。这栋楼正对着小区大门,按说该是风水最好的位置,可阳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到了晚上,楼道里的声控灯总跟坏了似的,明明用脚使劲跺了地,也要等个好几秒,那灯泡才会慢悠悠地亮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那几秒的黑暗里,楼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藏着什么东西,正屏住呼吸,从墙角的阴影里盯着你,让你后脖颈子直发毛。 阳是个性格开朗的女人,大大方方,见了邻居总是笑着打招呼。过日子也麻利,屋里屋外收拾得纤尘不染,冰箱里永远分门别类地放着食材,就连阳台上晒的衣服,都摆得整整齐齐。要不是嫁给了王原,她的日子本该更舒心些。 王原这人,嘴皮子溜得很,跟人吹起牛来,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我跟你说,哥们儿昨天谈成了个大项目,少说也得赚个几十万!”“那谁谁谁,知道不?跟我铁哥们儿,昨天还请我吃饭呢!” 可真遇到事儿,比谁都怂,典型的窝里横。在外头跟人起了争执,被人瞪一眼就吓得往后缩,回来却把一肚子火撒在阳身上,指着鼻子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可真让他再去找人家理论,他又躲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 这天傍晚,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阳刚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番茄炒蛋的金黄汤汁还在盘子里微微晃动。儿子小宝坐在客厅的地垫上,小手笨拙地拼着积木,嘴里奶声奶气地哼着幼儿园新学的儿歌,调子跑了老远,却透着一股天真的快活。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七点半,王原还没回来。阳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不用想,准是又跟他那帮 “狐朋狗友” 凑在一起喝酒了。她走到窗边,想透透气,顺便看看王原有没有回来。 LM 花园的夜景看着挺漂亮,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区,把路边的法国梧桐照得影影绰绰,树影被拉得老长,像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巨人,沉默地立在路边。可阳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对面那栋楼的三单元,大概是六楼的位置,有个窗户里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像一道被风吹动的窗帘。 她揉了揉眼睛,凑近玻璃,仔细地盯着那个窗户。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有。“大概是眼花了吧。” 她自言自语道,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最近总是睡不好,大概是太累了。她摇了摇头,关上了窗户,把那点莫名的不安关在了窗外。 可没过多久,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又像是在哭喊,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惊恐,在寂静的楼道里传得很远。 阳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门口。她先是侧耳听了听,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楼道里的灯还是那副昏昏暗暗的样子,光线像蒙了一层灰,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听声音,像是住在楼下 301 的李大爷和他儿子李强。李强的嗓门儿本来就大,这会儿更是带着哭腔,嚷嚷着什么,声音里的惊恐几乎要透过门板渗进来。 “吵什么吵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阳忍不住拉开门,探出头说了一句。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声音惊动,闪了两下,才勉强亮起来。 灯光下,她看清了李大爷和李强的样子。李大爷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只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而李强,这个平时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脸色惨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强回头看了阳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阳…… 阳姐,你…… 你刚才…… 没看见吗?”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看见什么?” 阳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就…… 就在刚才,” 李强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指向楼梯拐角的方向,“楼梯拐角那儿…… 有一个……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们,头发老长老长的,垂到腰上…… 我喊了一声,问她是谁,她…… 她就…… 就不见了……” 李大爷在一旁哆哆嗦嗦地打断他:“别…… 别胡说八道了,哪有什么红衣服女人,肯定是你…… 你喝多了看错了!” 可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停地往楼梯拐角瞟,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显然是在强作镇定。 阳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她顺着李强指的方向看过去,楼梯拐角空荡荡的,只有一堆邻居暂时放着的旧纸壳箱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团模糊的影子。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那个角落似乎比别处更暗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潜藏在阴影里。 她心里也有些发毛,但看着眼前这对吓得不轻的父子,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回家吧。估计是楼道里太暗,看错了。” 那父子俩像是得了大赦,连连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家,“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反锁了好几道。 阳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心里头那股不踏实的感觉更强烈了,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红衣服女人?这事儿她以前确实听邻居们闲聊时提起过。说是 LM 花园刚建成那会儿,有个年轻女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穿着一身红衣服,从顶楼跳了下来,摔得血肉模糊。从那以后,就时不时有人说在楼道里、小区花园里看到过穿红衣服的影子,尤其是在阴雨天或者深夜。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阳,” 她低声对自己说,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你得坚强,你还有小宝呢,你是妈妈,不能害怕。” 就在这时,“叮咚 ——” 门铃响了。 阳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时候谁会来?王原没带钥匙吗?可他回来一般都是敲门,很少按门铃。 她屏住呼吸,再次凑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楼道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在头顶微微闪烁,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像是谁在耳边低声絮语。刚才李大爷父子站过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墙角的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谁啊?” 阳壮着胆子,声音有些发颤地问了一句。 门外没有人回答,只有门铃还在固执地响着,“叮咚…… 叮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声接一声,像重锤一样敲在阳的心上。 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不敢再看猫眼,仿佛那小小的孔洞后面,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紧紧地抱着胳膊,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椎往下蔓延。 小宝听到门铃响,扔下手里的积木,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好奇地问:“妈妈,谁来了呀?是爸爸吗?” 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小宝抱起来,用手捂住他的耳朵,轻声说:“没…… 没人,小宝,可能是门铃坏了,自己响呢。” 她抱着小宝走到客厅里,离门远了一些,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可门铃还在响,一声接一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像是催命符一样。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闷得厉害。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LM 花园的夜色似乎更加深沉了,路灯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那些树影在夜风的吹拂下,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窗外晃动着,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LM 花园里的诡异事件,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张开,网眼细密,不漏掉任何一个人。而她和王原,还有这个小区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身处其中,无处可逃。 王原那说大话、骗人、骂人的性子,终究会像一把双刃剑,不仅伤了别人,也最终会把他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落得个众叛亲离、死相悲惨的下场。而阳,这个开朗自主的女人,将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为了自己和儿子的生存,与那些来自黑暗的、未知的东西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她的坚强、她的母爱,将是她唯一的武器。 十八层人间,并非指物理上的楼层,而是这人间百态,早已被恐惧、贪婪、怨恨层层包裹,每一层都充斥着不同的苦难与挣扎,如同坠入十八层地狱。而 LM 花园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更多的诡异、更多的恐怖,正潜伏在每一个角落,等待着被揭开…… 第一章 夜半门铃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楼道声控灯的钨丝在电压不稳中发出 “滋啦“ 轻响,橙黄色光晕像融化的蜂蜜,勉强浸透八楼走廊的积尘。阳抱着小宝后退时,肩胛骨撞上沙发扶手的雕花,冰凉的触感顺着针织衫领口爬进脊椎,让她想起去年冬天在海河冰面捡到的碎玻璃 —— 那片玻璃边缘曾映出她呵出的白雾,此刻扶手雕花缝隙里卡着的灰垢,形状竟与玻璃碎茬如出一辙。 “妈妈,门铃怎么还在响呀?“ 小宝肉乎乎的手指抠着她毛衣上的麻花纹路,奶气声线里晃着困惑。孩子腕间银锁片随着动作轻颤,锁片背面錾刻的 “长命百岁“ 四字已被摩挲得模糊,那是满月时姥姥用祖传银镯熔铸的,此刻却像块吸饱寒气的铁,贴着阳的手臂发烫,仿佛锁片孔隙里正渗出冰碴。 她攥住儿子正要推门的手腕时,指腹触到孩子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血管 —— 那急促的搏动让她忽然想起昨夜李强描述红影时,喉结在松弛的皮肉下剧烈滚动的模样。当时李强后颈暴起的青筋像条蚯蚓,此刻正与小宝腕间的脉搏在她掌心重叠。“别去!“ 话音落时,阳听见自己牙齿在打颤,像被风吹动的空酒瓶,每颗牙碰撞间都回荡着楼道里声控灯的 “滋滋“ 声。 蹲下身抱紧小宝的瞬间,她瞥见玄关鞋柜上摆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王原揽着她肩膀,笑得露出后槽牙,背景正是 LM 花园售楼处吹嘘 “玉带环腰“ 的喷泉 —— 如今那喷泉早因电路故障停用,池底积着落叶与避孕套。此刻玻璃相框边缘凝着细密水珠,像有人对着照片呵出一口寒雾,水雾在相纸表面聚成蜿蜒水痕,恰好划过王原咧开的嘴角,如同道新鲜的刀伤。门铃仍在固执地响,每声 “叮咚“ 都让相框里的笑脸微微震颤,仿佛照片里的人正隔着相纸徒劳地挥手,而他们晃动的手臂间,隐约能看见背景喷泉的水柱变成了暗红。 挂钟指针卡在八点零七分,铜制钟摆左右晃动时,阳看见钟面玻璃映出自己扭曲的侧脸。右侧颧骨上那颗淡褐色痣,此刻在反光里裂成三瓣,像只睁开的竖瞳。突然意识到王原从未这么晚不归,上周他醉醺醺撞翻鞋柜时,也曾在凌晨四点踹开家门,嘴里嚷着 “谈成三百万项目“,当时他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沾着陌生女人的口红印。可今晚楼道里静得诡异,连管道井里的水流声都消失了,只有门铃在真空般的寂静里反复切割神经,每声 “叮咚“ 都在她耳膜上刻下月牙形的白印。 当敲门声取代门铃响起时,阳正盯着猫眼旁脱落的墙皮。那片卷边的腻子灰像张咧开的嘴,裂缝里隐隐透出暗褐色斑点 —— 她曾用指甲刮擦过那些斑点,指尖沾到的粉末带着铁锈味。她把小宝护在身后时,听见孩子毛衣摩擦自己牛仔裤的窸窣声,这声响与门外 “咚、咚、咚“ 的叩击形成诡异共鸣,如同两种心跳在墙体两侧对撞。指关节叩门的力道很匀,每两下之间停顿三秒,像某种古老仪式的节拍,而停顿间隙里,她听见门外传来布料摩擦地面的 “沙沙“ 声,似有人正拖着湿淋淋的裙摆踱步。 猫眼镜头上蒙着层薄灰,阳哈气擦拭时,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与门外黑影重叠。那团影子穿着垂坠的织物,发尾扫过地面瓷砖时,带起细微的噼啪静电声,瓷砖接缝处的黑垢被扫开,露出底下暗红的斑点。她猛地后退时,后腰撞上鞋柜边缘,去年王原赌输钱后砸坏的柜门突然弹开,半瓶未喝完的二锅头滚落在地,酒液渗进抓痕累累的木地板 —— 那些纵横交错的痕迹,此刻在昏黄灯光下像极了某种爬行生物的爪印,而酒液流过的地方,爪印边缘竟泛起淡淡的血色。 小宝的哭声炸开时,阳看见卧室门后的安全链在晃动。那截不锈钢链条本该挂得好好的,此刻却像条被惊动的蛇,在门缝里吞吐着寒光,链节碰撞声与孩子的哭声交织成尖锐的网。她连滚带爬去拿手机时,余光瞥见冰箱贴磁条组成的 “家和万事兴“ 正在脱落,“和“ 字的禾木旁已经掉在地板上,歪歪扭扭地指着玄关方向,而 “万“ 字的横钩上,不知何时缠了根乌黑的长发。 王原的忙音第三次响起时,阳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屏幕碎裂的刹那,她看见锁屏壁纸里小宝在幼儿园画的全家福 —— 画中妈妈的眼睛被涂成两个黑圈,爸爸的嘴巴则咧到耳根,像极了张阿姨形容的老太太死相。画纸边缘用蜡笔涂满了红色波浪线,此刻在碎裂的屏幕下扭曲成流动的血河。突然响起的刮擦声让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听见黄鼠狼用爪子挠窗棂的夜晚,那种粗糙的摩擦感透过防盗门,在她掌纹里刻下湿漉漉的凉意,而门把手上的金属装饰,正随着刮擦声轻轻旋转,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 反锁卧室门的瞬间,阳闻到股浓烈的水腥气。那气味混杂着河底淤泥与腐烂水草的味道,让她想起童年时失足掉进的废弃水井。她把小宝塞进被窝时,看见孩子睡衣领口沾着片暗绿色苔藓,那形状像极了三单元楼下常年积水的下水道口,苔藓绒毛上还挂着细小的螺壳,螺壳里传出微弱的 “咕噜“ 声。窗外树影晃动时,窗帘缝隙漏进的路灯光线在地板上爬行,当她转身去关窗时,看见玻璃上贴着的人脸 —— 女人左眼下方有颗泪痣,正是售楼处沙盘照片里那个跳楼的红衣模特,此刻她长发间滴落的不是水,而是混着泥沙的铁锈色液体,液体在窗台上聚成小滩,里面浮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床头小夜灯亮起时,阳发现灯罩内侧凝着细小的血珠。那些血珠排列成不规则的环形,像某种生物的呼吸痕迹。她数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纹路直到凌晨,那些不规则的图案逐渐汇成女人垂落的发丝,而水渍边缘的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长成蜷曲的黑色毛发。当第一缕晨光穿过窗帘缝隙时,她看见卧室门板上的抓痕里卡着半截指甲,月牙白的甲床处还沾着暗紫色皮屑 —— 那尺寸分明属于成人,绝不是什么调皮小孩的恶作剧,而指甲缝里嵌着的纤维,颜色与王原昨晚穿的黑毛衣完全一致。 王原推门进来时,阳正用透明胶带把脱落的冰箱贴粘回原位。男人酒气熏天的呼吸里夹着烟味,还有股若有似无的水草腥气。他踢掉皮鞋时,阳看见他鞋底沾着半片红布碎片,布料边缘绣着已经褪色的百合花纹 —— 那是三单元李老太太寿宴时穿的旗袍料子,寿宴上老太太曾拉着她的手说 “这料子是从老棺材里翻出来的“。当张阿姨攥住她手腕时,阳闻到对方袖口飘来的福尔马林气味,这让她突然想起今早路过小区花坛,看见环卫工正在冲洗的水泥地上,有摊形状极像人形的暗红色污渍,污渍边缘还缠着几缕湿漉漉的红头发。 “她手里攥着红头发......“ 张阿姨的话音未落,阳听见厨房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跑过去时只见吊柜门大开着,她上个月才买的青花瓷碗摔得粉碎,碗底碎片上赫然印着五个指印,每个指节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仿佛有人戴着浸过水的手套抓握过碗身,而指印中心凹陷处,凝着一滴未干涸的粘液,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窗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把晾衣绳上的童装吹得猎猎作响,其中小宝的红色连帽衫被风掀起帽兜,露出里面不知何时缝上的一缕长发 —— 乌黑发丝间夹杂着几缕暗红,在晨风中像极了正在燃烧的火焰,而发丝末端系着的银色铃铛,正发出细碎的响声,那声音与楼道声控灯的 “滋滋“ 声奇妙地重合了。 第二章 三单元的血腥味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张阿姨袖口的福尔马林气味浓得化不开,那气味里混杂着河底腐泥的腥甜,阳盯着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 那些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像极了中药房里晾晒的当归根茎,表面还凝着层薄如蝉翼的黏膜。“法医说老太太是心肌梗塞,“ 张阿姨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每一个颤音都让耳垂上的金耳环跟着晃动,“可谁见过死人攥着头发笑呢?那头发还是活人的,发根带着血痂,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鱼鳞......“ 厨房瓷砖上的碎瓷片反射着晨光,阳弯腰去捡时,看见碎碗底的指印里爬出几只细小的红虫。虫身半透明如琥珀,能看见里面蜿蜒的血色纹路,在青紫色指节间蠕动时,尾部拖着蛛丝般的粘液,每道粘液痕迹都在瓷砖上留下暗红的细线。她突然想起王原昨晚没回家,而他常去的麻将馆就在三单元楼下 —— 此刻阳光穿过客厅窗户,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红色颗粒,那些颗粒在空气中聚散不定,像被碾碎的血痂,又像某种生物的卵。 小宝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缕缝在帽兜里的长发。孩子用门牙咬着发丝末端的银铃铛,“叮铃“ 声混着他含糊的嘟囔:“红衣阿姨说要跟我玩......“ 阳冲过去打掉他手里的头发时,看见孩子舌尖沾着暗红的碎屑,那些碎屑在唾液里慢慢溶解,透出诡异的金属光泽。而那缕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蓝紫色反光,分明是用染血的钢丝拧成,每根 “发丝“ 上都缠着细小的鱼鳞,鳞片边缘还挂着水草残渣。 王原在卫生间呕吐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阳站在卫生间门口,看见丈夫弯腰对着马桶,后颈露出的皮肤青白相间,像块被水泡胀的豆腐,毛孔里渗出细小的水珠。他昨晚穿的黑毛衣搭在洗衣篮里,袖口沾着的泥渍中嵌着半片鱼鳞 —— 那鳞片呈扇形,边缘有锯齿状缺口,与中心花园喷泉里的鳞片完全一致 —— 而毛衣领口处缠着的长发,发梢结着细小的冰粒,颜色与小宝帽兜里的发丝在荧光灯下泛着同样的金属蓝。 “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阳的声音撞在瓷砖墙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个尾音都被抽水马桶的旋转声吞噬。王原抬起头,镜中映出他浮肿的脸,右眼下方有片可疑的淤青,那淤青呈指甲状,边缘泛着青紫,像是被人狠狠掐过。“跟哥们儿喝酒呗,“ 他抹了把嘴,牙膏沫顺着下巴滴在洗手台上,在大理石纹路间蜿蜒成白色的蛆虫状,“你非要说什么鬼敲门,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脑子坏掉了。“ 阳盯着镜中丈夫身后的瓷砖缝 —— 那里本该是白色的填缝剂,此刻却渗出暗红的液体,液体里悬浮着细小的气泡,顺着砖缝蜿蜒而下,在排水口聚成小小的血泊。当她弯腰去看时,听见排水管道里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那声音有规律地停顿,每三下刮擦后跟着一声轻叩,与昨夜门外的声响如出一辙,只是此刻管道里还传来微弱的水流动声,像是有人在水下用指节敲打管壁。 张阿姨拽着她往三单元走时,路过小区中心花园的喷泉。池底的落叶被人堆成古怪的人形,头部位置压着块女人的红纱巾,纱巾边缘绣着的百合花纹已被血染透,那些血渍呈喷射状,在白色百合花瓣上形成蛛网般的裂纹。“昨儿半夜我听见喷泉响,“ 张阿姨指着池壁上的水痕 —— 那水痕呈螺旋状上升,像某种生物挣扎着爬出水面时留下的痕迹,“可这池子早没水了,你看那水面上漂的是什么?“ 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浑浊的池水里浮着无数细小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每片鳞片上都刻着模糊的人脸轮廓。她突然想起昨夜窗玻璃上女人滴落的液体,那些混着泥沙的铁锈色水珠里,也有同样的鳞片,只是当时鳞片还在蠕动,像活着的甲壳类生物。当她蹲下身时,看见池底淤泥中埋着半截旗袍下摆,布料上的百合花纹与王原鞋底的碎片完全吻合,而旗袍边缘缠着的水草里,还卡着枚男士袖扣,袖扣上刻着王原名字的缩写。 三单元的楼道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气味中夹杂着海水的咸涩和金属的锈味,每呼吸一口都像吞下碎玻璃。楼梯拐角处用粉笔画着人形轮廓,粉笔线内的地面呈暗褐色,像块被浸透的海绵,阳踩在上面时,听见鞋底发出 “吱呀“ 的声响,仿佛踩在吸饱血水的地毯上,而地面下传来微弱的心跳声,与她自己的心跳错位共鸣。墙角堆放的旧纸壳箱上,用暗红液体画着不规则的圆圈,每个圆圈中央都粘着根红头发,那些头发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像极了昆虫的触须。 “老太太就死在这儿,“ 张阿姨指着墙角的阴影处,那里的墙皮呈波浪状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墙体,“手里攥着头发,脸上带着笑,那笑跟哭似的......“ 阳蹲下身,看见墙角砖缝里卡着粒纽扣,珍珠母贝的材质上刻着缠枝莲纹 —— 她清楚地记得,王原去年给某个 “客户“ 买的丝巾扣,就是同样的花纹,而当时王原脖子上也戴着同款的袖扣,说是 “生意伙伴送的见面礼“。 上楼时阳的手蹭到墙壁,指尖沾到的不是灰,而是粘稠的液体。那液体呈暗紫色,在阳光下慢慢凝固成细小的结晶,结晶表面有无数细小的孔洞,像是被虫蛀过的琥珀。楼梯扶手的雕花里卡着更多红头发,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极小的银铃铛,当风吹过楼道时,铃铛发出细碎的响声,与小宝帽兜里的铃声遥相呼应,而在铃声的间隙里,还能听见微弱的孩童哭声,像是从墙壁深处传来。 走到五楼时,阳看见一扇敞开的房门。门内散发出更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腐烂水草的腥臭,那气味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河边捡到的死鱼,鱼腹里钻出的蛆虫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她扶着墙往里看,只见客厅中央摆着口半人高的黑色木箱,箱盖上用白漆画着扭曲的百合花纹,那些花纹像燃烧的火焰,每片花瓣都滴着白色的漆泪,而箱子周围散落着无数红纱巾,每块纱巾上都绣着同一个图案 —— 左眼下方有颗泪痣的女人侧脸,女人的眼睛是用血色丝线绣成,在光线变化时会微微转动。 “这是李老太太的家,“ 张阿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她的牙齿不停打颤,说话时唾沫星子喷在阳的后颈上,“她儿子说昨晚听见箱子里有动静...... 像是有人在里面哭,又像是在笑......“ 阳走进房间,看见木箱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那液体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脓,在地板上积成蜿蜒的细流,细流两侧爬满了细小的红虫,与厨房碎碗里的虫子一模一样。当她伸手去摸箱盖时,听见里面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孩童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像是在木箱里转圈。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猛地回头。王原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背景是小宝在海边堆沙堡的照片 —— 此刻照片里的海水变成了红色,而小宝身后的浪花里,隐约能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身影,女人的长发在水中舒展,每根发丝上都挂着银铃铛。她接起电话,只听见电流声滋滋作响,夹杂着模糊的女声哼唱,那调子正是小宝昨晚哼的儿歌,却带着浓重的水音,仿佛唱歌的人正浸在深水里,每一个音符都泡得发胀,还伴随着气泡破裂的 “咕噜“ 声。 挂掉电话时,阳看见木箱盖缓缓升起一条缝。从缝隙里伸出的不是人手,而是根缠绕着红头发的铁链,铁链上凝结着黑色的血痂,末端系着个银铃铛,正发出 “叮铃叮铃“ 的响声,那响声比小宝帽兜里的铃铛更沉,每响一声都让地面微微震动。她后退时撞翻了旁边的花瓶,里面滚出的不是花,而是颗颗人头大小的螺壳,螺壳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开口处伸出湿漉漉的长发,每根发丝上都沾着暗红的血珠,血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 “噗噗“ 的声响。 张阿姨的尖叫声在楼道里回荡,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了舌头。阳转身看见老太太的儿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把滴着水的菜刀,刀刃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垢,刀柄缠着红布条,布条上绣着百合花纹。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状,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与老太太死时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那笑容让他的脸颊肌肉扭曲,露出牙床深处的黑色龋齿。他举着菜刀朝阳走来,刀刃上反射的光里,映出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倒影,女人左眼下方的泪痣正在滴血,血珠滴在刀刃上,发出 “嗞嗞“ 的声响。 阳拽着张阿姨往楼下跑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每下 “哗啦“ 声都伴随着银铃铛的 “叮铃“ 响,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像是有人在数着她们的步数。跑到三楼时,她看见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发垂落遮住脸,发尾滴着水,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着女人模糊的脸,那张脸正在缓慢地腐烂,皮肤像受潮的纸一样剥落。 女人缓缓抬起头,阳看见她左眼下方的泪痣,以及脸上凝固的、如同哭般的笑容。那笑容从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的牙齿呈灰黑色,牙龈上爬满了细小的红虫。当她们跑过女人身边时,阳闻到一股浓烈的水腥气,夹杂着腐烂百合的甜腻味道,那气味钻进鼻腔,让她忍不住干呕,而张阿姨的头发不知何时被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发丝间还缠着水草。她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下跑,直到冲出三单元大门,才发现张阿姨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抓痕边缘的皮肤呈青紫色,像被某种有毒的东西啃噬过,而抓痕的形状,分明是五个指节完整的手印。 回到家时,王原已经不见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阳拿起手机,看见通话记录里有个陌生号码,通话时间正是她在李老太太家听见电流声的时候,而那个号码的归属地显示为 “本市殡仪馆“。当她点开短信箱时,发现一条新信息,发信人号码空白,内容只有三个字:“来找我。“ 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正是她听见门外刮擦声的时刻。 小宝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缕钢丝头发,正用嘴咬着银铃铛。孩子看见她回来,抬起头,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让阳浑身发冷 —— 小宝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像两块浸在牛奶里的卵石。“妈妈,“ 孩子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红衣阿姨说,爸爸在她那儿玩呢。“ 阳看着儿子嘴角沾着的暗红碎屑,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钢丝,而是用活人头发和血丝拧成的锁链,锁链上的每一个结都嵌着细小的牙齿,而锁链末端的银铃铛,每响一声,就有一颗牙齿从结里脱落,掉在地板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 窗外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LM 花园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投下的影子像无数只伸出的手,抓挠着玻璃窗,玻璃上随即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阳抱着小宝缩在沙发里,听见楼道里传来熟悉的 “滋滋“ 声,那是声控灯在闪烁,灯光透过猫眼照进玄关,在地板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斑。伴随着灯光的明灭,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像是穿着湿鞋在走路,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水滴声,以及银铃铛细碎的 “叮铃“ 声,正在一层一层地往上爬,朝着她家的方向靠近,而每靠近一层,门铃的按钮就会发出微弱的红光,像一只充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睁开。 第三章 王原的皮箱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楼道声控灯的红光透过猫眼时,那光线像稀释的血液,在玄关地砖上洇开不规则的光斑。阳用指甲抠着王原床头柜暗格的缝隙,指甲缝里嵌着的霉斑呈暗红,与暗格里衬着的天鹅绒霉变痕迹如出一辙。当暗格 “咔哒“ 弹开时,露出的木芯红得发黑,纹理间渗出粘稠液体,让她想起三单元楼道里被粉笔勾勒的人形轮廓下,那些缓慢渗透的血珠。小宝坐在床上,眼球表面的白翳在夜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孩子每用银铃铛刮擦床头板一次,木板上就沁出细小血珠,在划痕里聚成微型的百合花纹 —— 那些花纹的脉络,与李老太太旗袍下摆处被血浸透的刺绣完全吻合。 “妈妈,红衣阿姨说爸爸在水底讲故事。“ 小宝的声音含混不清,银铃铛磕在乳齿上时,阳看见他牙龈渗出的血丝在床单上晕染开,形成的图案竟与皮箱衬里的百合纹丝毫无差。她猛地掀开衣柜最深处的旧毛毯,露出那只被水草缠绕的皮箱 —— 箱角磨损处露出的丝绸衬里,正渗出带着河泥腥气的水珠,每滴水珠落地时,都在地板上砸出百合花瓣形状的水痕。皮箱锁扣上凝结的黑色污渍呈鳞片状,阳用水果刀撬动时,听见锁芯里传来气泡破裂的 “咕噜“ 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锁孔深处呼吸。 箱盖弹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与烂水草的腥气扑面而来,阳看见十二件红纱巾整齐码放,每条纱巾上的刺绣都用活人头发捻成线 —— 那些发丝在箱内幽光中微微颤动,组成的女人侧脸眼眶处嵌着风干的鱼眼。纱巾间隙夹着的人耳泛着蜡质光泽,耳垂上的银铃铛刻着细密齿痕,当阳凑近时,听见铃铛里传出微弱的呜咽,像是有人被塞在里面啃咬铃壁。纱巾最底层的牛皮笔记本被血水浸泡,纸页边缘蜷曲如虫,字里行间爬满的红虫正用口器撕扯着墨迹,每当它们爬过 “旗袍““ 喷泉 “ 等字眼,下面就会渗出暗红液体,在纸页背面晕染出锁链形状的血渍。 小宝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阳转头看见孩子手中的银铃铛正渗出热油,铃铛表面浮现的人脸轮廓痛苦扭曲,那些由金属纹路构成的五官里渗出黑色脓水。窗外的法国梧桐枝条突然拍打玻璃,在窗面上划出的痕迹里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液体在窗台上聚成的水洼中,无数银铃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铃铛表面的 “王原“ 二字逐渐模糊,变成苏晚左眼下方泪痣的形状。 “他把我的头发编成了锁链......“ 沙哑的女声从皮箱深处传来,阳看见红纱巾如蝙蝠群般飞起,露出底下那具戴着红嫁衣的头骨 —— 头骨枕骨处还缠着未腐烂的长发,发丝间系着的银铃铛正在滴落粘稠液体,每滴液体落在笔记本上,都将 “苏晚“ 二字冲刷成更深的血色。她突然想起中心花园喷泉池底的鳞片,那些在阳光下折射七彩光晕的鳞片上,刻着的女人面容正与皮箱里泛黄照片上的苏晚重合,只是照片里的苏晚嘴角还带着笑,而鳞片上的人脸却大张着嘴,像是在水下发出无声的呐喊。 楼道里的脚步声停在门前时,阳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中,夹杂着水草拉扯的 “沙沙“ 响。她慌忙合上皮箱,却看见箱盖上的百合花纹正在蠕动,每片花瓣都变成布满味蕾的舌头,舔舐着箱盖上凝结的血痂,发出 “啧啧“ 的声响。门锁 “咔哒“ 打开的瞬间,穿堂风卷起的不是空气,而是浓烈的水腥气,阳看见苏晚站在玄关处,红嫁衣的丝绸面料上布满水藻,左眼下方的泪痣正不断涌出鲜血,滴在她手中的铁链上 —— 那铁链由十二节指骨串联而成,每节指骨上都挂着银铃铛,铃铛里关着的微型王原正用头撞击铃壁,撞出的响声混杂着他们的哭喊:“我错了!“ “他说要给我买十八层的房子......“ 苏晚的声音像生锈的消防栓被拧开,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味,她举起铁链时,阳看见王原被捆在阴影里的十字架上,嘴里塞着的红纱巾正不断渗出河水,而他指甲缝里嵌着的红头发根根直立,像无数细小的鱼钩。小宝突然从床上跳下,跑到苏晚身边时,阳看见孩子掌心的淡红色泪痣正在发烫,而苏晚脸上的泪痣正化作血丝,顺着小宝手腕爬进他掌心,在那里聚成一枚跳动的血珠。当苏晚抱起小宝时,她背后用刀刻的名字正在依次流血,王原的名字渗出的血珠格外浓稠,顺着脊椎流进铁链,让银铃铛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响。 皮箱突然炸裂般打开,十二件红纱巾飞到空中,在天花板聚成苏晚的巨脸 —— 那张脸的五官由无数银铃铛组成,每个铃铛都在晃动中映出王原不同时期的影像:赌桌上拍案而起的他、醉酒后挥拳的他、对阳说谎时眨眼的他,此刻都在铃铛里扭曲成同一副惊恐表情,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他欠我的,要用十八层的血来还。“ 苏晚的声音从每个铃铛里传出,阳看见王原在阴影中挣扎时,铁链勒进皮肉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沙砾的河水,水里漂浮的鳞片上刻着 “LM 花园“ 的字样,每片鳞片都在阳光下折射出住户的脸。当第一滴河水落在地板上,整个房间开始注水,墙壁渗出的不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银铃铛,每个铃铛都系着红头发,在水流中发出 “叮铃“ 的合唱。 阳抓住漂浮的皮箱,看见笔记本在水中展开,纸页上的红虫聚成血红色的字:“第十八层的钥匙,在小宝的眼睛里。“ 她抬头望向水中央的小宝,孩子纯白的瞳孔里正放映着喷泉池底的画面 —— 苏晚被铁链捆在池底钢筋上,王原哼着儿歌往她身上填土,铁锹碰撞铁链的声音与小宝此刻哼唱的调子重合。水涨到脖颈时,阳听见整栋楼的声控灯同时 “滋滋“ 作响,每声灯响都伴随着银铃铛的 “叮铃“,两种声音交织成测量死亡的节拍器,而苏晚指尖的银铃铛指甲正在脱落,每根指甲上刻着的住户名字中,张阿姨的名字正随着指甲掉进水里,阳手背上的抓痕立刻渗出河水,在皮肤上冲出细小的河道。 “妈妈,我们去水底找爸爸吧。“ 小宝的声音在水中产生共鸣,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银铃铛,每个铃铛上都系着浸透血水的红头发。阳伸手去抓时,只握住一缕发丝,那发丝瞬间变成铁链缠住她的手腕,另一端锁在皮箱扣环上。苏晚裂开的嘴中涌出无数银铃铛,每个铃铛都在喊着 “王原“ 的名字,那声音穿透水面,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绞在一起。当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皮箱上,笔记本纸页上的红虫正在她掌心爬动,组成一行新的字:“他在第十八层等你。“ 窗外,维修工人正从喷泉池底捞出具红嫁衣尸骨,尸骨手腕上的银铃铛在阳光下晃动,发出的响声与小宝帽兜里的铃铛形成和声。小宝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的红纱巾缺眼处正在渗出河水,孩子把纱巾递给阳时,她看见纱巾背面用血丝绣着一行字:“打开皮箱。“ 阳低头看向皮箱缝隙渗出的血液,里面泡着的王原手机屏幕亮起,未接来电显示 “苏晚“,而通话记录里最新的一条,时间停在 1998 年 7 月 15 日 —— 正是王原笔记本上记载苏晚入职的那天。 楼道里的脚步声震得楼板发颤,阳抱着小宝躲进衣柜时,听见王原开门的声音里夹杂着水草拖拽地面的 “沙沙“ 响。透过衣柜缝隙,她看见丈夫的衣服上布满鱼鳞状血痂,左眼下方的泪痣正不断渗出红色液体,滴在他手中的银铃铛上。当王原打开皮箱,十二件红纱巾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身体,组成的红嫁衣上绣满了流泪的百合,而他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里,每颗牙齿都变成了银铃铛,随着他摇晃铃铛的动作,发出最后一声: “叮铃......“ 第四章 十八层的眼瞳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衣柜缝隙里的光线被王原手中的银铃铛切割成细碎的血红色光斑,阳看见丈夫上下颌的牙齿上各嵌着三枚铃铛,随着 “叮铃“ 声震颤时,每颗牙齿表面都映出苏晚左眼流泪的倒影 —— 那些倒影里的泪珠呈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滴在牙釉质上缓缓滑动。小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孩子掌心的泪痣正发烫,透过棉质睡衣在她皮肤上烙出凹陷的百合花纹,花纹边缘泛着青白,如同被冻伤的痕迹。当王原指节触到皮箱黄铜扣环,十二件红纱巾突然如蝙蝠群般飞起,在他背后织成血红色的翅膀,每根纱线都滴着混有河沙的浊水,水滴落地时在地板上砸出深浅不一的凹痕。 “妈妈,钥匙在喷泉底下。“ 小宝的声音钻进她耳朵时带着水音,阳看见孩子左眼白翳中浮现出 3D 投影般的池底画面 —— 苏晚的尸骨手腕上,铁链缠绕着一枚铜钥匙,钥匙齿间卡着的王原婚戒内侧,正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窗外的维修工人正在收工,吊车吊臂上的红嫁衣尸骨突然转动颈椎,空洞的眼窝里滚出两颗银铃铛,铃铛落地时砸出的水洼中,清晰映出小区地下车库入口的钢筋结构,入口上方的承重梁上布满爪痕。 王原突然发出女人尖利的笑声,红纱巾翅膀扇动时扬起的不是风,而是带着腐尸气味的河水,阳闻到那气味中混杂着福尔马林与烂水草的甜腥。她拽着小宝冲出衣柜,听见身后皮箱发出玻璃炸裂般的声响 —— 箱内涌出的不是红纱巾,而是无数条由活人头发编成的锁链,每条锁链末端系着的银铃铛里,都囚禁着一个微型的住户魂魄,他们在铃铛里捶打内壁的声音汇成刺耳的合唱。冲进厨房时,她看见水龙头喷出的不是水流,而是密集的银铃铛雨,每个铃铛表面都用指甲刻着住户门牌号码,号码缝隙里渗着暗红血水。 “第十八层在车库最里面......“ 小宝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却从瞳孔深处源源不断渗出河水,孩子指着阳台方向,那里的双层玻璃上正用新鲜血水画着向下的箭头,箭头尾部拖着的血线蜿蜒成锁链形状。阳撞开阳台门,看见 LM 花园的地砖正在蛛网般龟裂,裂缝里渗出的不是地下水,而是密密麻麻的银铃铛,每个铃铛都在阳光下折射出地下室入口的影像 —— 那入口被墨绿色水草覆盖,门牌上用白漆写的 “18“ 字样正在滴血,血珠落地时化作红虫钻进砖缝。 楼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 “叮铃“ 声,每声铃铛响都伴随着墙体内部的沉闷回响,阳抱着小宝冲进电梯时,看见轿厢四壁渗出的河水里漂着苏晚的头发,每根发丝上都系着微型铃铛,铃铛在水流中碰撞发出的高频声响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电梯数字跳到负一层时,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小宝浸泡在水中般的声音:“阿姨说爸爸把钥匙吞了。“ 摸出手机照亮的瞬间,她看见电梯地板上布满犬类动物的咬痕,而电梯门缝里塞着的红纱巾上,用血丝绣着王原生辰八字,八字周围爬满正在结网的红蜘蛛。 车库入口的水草像有生命般蠕动,阳踩上去时听见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植物而是尸骸。通道尽头的铁门渗出混有福尔马林的河水,门上的锁孔里卡着半截带血的红头发,而门把手上缠绕的铁链,正是苏晚尸骨手腕上那条 —— 链节缝隙里嵌着人的指甲碎片,每片指甲都刻着 “冤“ 字。用水果刀挑开铁链时,刀刃接触金属的刹那迸出绿色火花,门内涌出的浓烈福尔马林味中,夹杂着生肉腐烂的腥气,里面停放的不是车辆,而是十二口黑色木箱,每口箱子上都用白漆画着流泪的百合,百合花瓣上凝结着蜡质的泪痕。 “妈妈,看钥匙。“ 小宝指着最里面的木箱,阳看见箱盖上的百合花纹正在渗出鲜血,而血迹汇成的图案,与小宝眼中映出的铜钥匙形状分毫不差,钥匙齿间的血珠正按心跳频率颤动。撬开木箱时,听见里面传来类似胎儿心跳的 “咚咚“ 声,箱内铺着的红纱巾上,王原的婚戒正卡在苏晚指骨的关节间,而戒指内侧原本刻着的 “永结同心“,已被血锈蚀成 “永不超生“,锈迹纹路组成的图案正是十八层螺旋楼梯的形状。 突然响起的铃铛声让整个车库剧烈震动,阳回头看见王原站在门口,红纱巾翅膀完全包裹着他的身体,每片 “羽毛“ 都在滴着混有鳞片的血水。他手中的银铃铛磕在牙齿上,发出的不再是 “叮铃“ 声,而是苏晚浸泡在水中的声音:“把戒指还给我......“ 抓起婚戒的瞬间,阳看见戒指孔里钻出一条红虫,虫身透明如琥珀,内部血管清晰可见,虫背上用黑色体液刻着 “18“ 的字样,而小宝的眼睛里突然涌出大量河水,在地面聚成直径一米的微型喷泉,喷泉中央浮出的铜钥匙上,正盘踞着同样的红虫。 钥匙插入铁门的瞬间,整个车库开始注满温热的血水。十二口木箱同时弹开,里面爬出的不是尸骨,而是穿着红嫁衣的人偶,每个人偶的左眼下方都有颗泪痣,手里攥着的银铃铛正在渗出脑浆。王原张开嘴,无数银铃铛从他喉咙里涌出,每个铃铛上都用指甲刻着一个住户的名字,当铃铛掉进血水里,对应的人偶就会裂开嘴笑,露出与李老太太相同的诡异笑容,牙龈上还挂着未脱落的乳牙。 “第十八层是她的坟墓......“ 小宝的身体再次化作无数银铃铛漂浮在血水中,每个铃铛上都系着浸透血水的红头发,而头发末端连着王原剧烈跳动的心脏。阳看见丈夫胸口的皮肤下,红头发正在编织成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苏晚的头骨,头骨上的银铃铛正通过发丝吸食王原的血液,每吸一口,王原脸上的皮肤就凹陷一块。当第一滴血流进血水,所有的人偶都举起铃铛,开始哼唱小宝的儿歌,那歌声带着浓重的水音和骨骼摩擦声,像是从装满尸体的冰柜里传来。 血水涨到胸口时,阳看见铁门后的墙壁上刻满了名字,其中王原的名字正在被新生的红头发覆盖,而苏晚的名字周围,环绕着十二朵用血画的百合,每朵百合的花蕊里都有一只银铃铛在旋转。将钥匙插进墙壁锁孔的刹那,听见整个 LM 花园发出钢筋断裂的轰鸣声,小区的地面开始塌陷,露出底下十八层的螺旋楼梯,每一层都浸泡在滚烫的血水里,楼梯扶手上挂满了正在融化的银铃铛,铃铛熔液滴进血水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妈妈,我们回家。“ 小宝的声音从铃铛群中传来,阳看见孩子的眼睛出现在每一个铃铛上,而王原的身体正在融化成暗红色的血水,他的五官分解成无数银铃铛,每个铃铛都在发出不同频率的 “救我“ 声,这些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超声波,震得她耳膜剧痛。踏上第一层楼梯时,身后的铁门突然关闭,门上的百合花纹瞬间变成苏晚腐烂的脸,那脸裂开嘴笑,露出的牙齿全是正在生锈的银铃铛,铃铛缝隙里还卡着人的指骨。 楼梯每往下一层,水温就升高十度。阳看见第二层泡着的是李老太太沾满血垢的旗袍,第三层漂浮着王原皮箱的残骸,第四层散落着十二只耳骨上穿洞的人耳,而到了第十八层,整个空间是个圆形血池,池底中央躺着苏晚的尸骨,她的眼窝里嵌着两枚银铃铛,正是小宝眼中掉出的那对,铃铛表面刻着阳和小宝的生辰八字。当把婚戒放在尸骨手中,血池突然沸腾,苏晚的尸骨坐了起来,左眼下方的泪痣变成了钥匙孔,而小宝的眼睛出现在她额头,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血池底部 —— 那里整齐排列着全小区住户的银铃铛,其中阳的铃铛正在发出高频颤音。 “叮铃 ——“ 整个 LM 花园的声控灯同时爆亮,阳抱着小宝站在自家客厅,看见王原的皮箱好好地放在衣柜里,箱盖上还落着一层薄灰,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但小宝手中的红纱巾还在滴着粘稠的血水,而纱巾上的缺眼处,不知何时补上了一枚银铃铛,铃铛里映出的,正是第十八层血池的画面 —— 苏晚的尸骨正戴着婚戒,对着他们缓缓眨眼,而王原的脸,已经完全分解成漂浮在血水中的银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刻着同一个字:“冤“。 楼道里传来邻居撕心裂肺的尖叫,阳冲到窗边,看见中心花园的喷泉喷出的不是水柱,而是密集的银铃铛雨,每个铃铛上都刻着住户的名字,其中王原的名字正在血水中剥落,露出底下新刻的名字 —— 阳,而她的名字周围,正有红头发从铃铛缝隙里生长出来,编成细密的锁链。 第五章 铃铛瘟疫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中心花园喷泉喷出的银铃铛雨砸在玻璃上,每枚铃铛边缘都泛着血色光晕,阳看见自己的名字在铃铛表面如活物般蠕动时,七楼张阿姨家传来瓷器炸裂的巨响。那声响像极了有人用银铃铛砸向青花瓷瓶,碎裂的瓷片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渍,在地板上拼出残缺的百合图案。小宝手中的红纱巾突然收紧,纱巾边缘的银铃铛深深咬进孩子掌心,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河沙的粘稠河水,河水里游弋的红虫正首尾相连,排成泛着荧光的 “18“ 字样,虫身蠕动时会留下暗红的黏液痕迹。 “502 的李叔在车库被水草缠住了!“ 对门王大爷砸门的声音带着哭腔,门板上留下的掌印里渗出绿色汁液。阳打开门时,看见老人眼皮上各挂着枚锈迹斑斑的银铃铛,铃铛用红头发系着,每晃动一次就拉扯得眼皮翻开,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球 —— 那些眼球表面浮着一层银霜,像被铃铛的寒气冻伤。楼道里的声控灯正在高频闪烁,每明灭一次,墙壁就渗出一层混着骨粉的河泥,泥里埋着的银铃铛都刻着住户姓名,其中阳的名字周围爬满了红蜘蛛,每只蜘蛛的腹部都印着流泪的百合图案。 冲进电梯时,阳听见轿厢天花板传来金属熔化的 “滋滋“ 声,滴下的银液在地板上聚成微型铃铛,每个铃铛里都映出 502 室的实时画面:李叔被散发着红光的水草缠在车库立柱上,那些水草如活蛇般钻进他袖口,血管在皮肤下透出诡异的红色脉络。小宝突然指着电梯镜面尖叫,阳看见自己的倒影脖子上缠着湿漉漉的红头发,发梢系着的银铃铛正用尖锐的棱角刻划她的姓名,每一笔划都在镜面上留下血痕,血珠顺着镜面流淌时聚成细小的银铃铛。 502 室的防盗门渗出腥臭的绿水,门把手凝结着一层滑腻的苔藓。阳用水果刀撬开时,听见里面传来类似骨骼啃噬的 “咔嚓“ 声。客厅中央的鱼缸里没有水,只有密密麻麻蠕动的红虫,虫堆里露出李叔的半截胳膊,手腕上戴着的银铃铛正在 “咔哒“ 打开,从铃口钻出的不是虫豸,而是一束束缠绕着鱼鳞的湿发,发丝间还夹着碎掉的鱼鳃。沙发上坐着的王大爷正用指甲撕扯眼皮上的铃铛,每扯一下就有血水顺着皱纹流下,在地板上汇成不断扩散的百合花纹,那些花纹的脉络会随着铃铛的晃动而扭曲。 “它们在我眼睛里摇铃铛......“ 王大爷的话音未落,左眼眼球突然爆出,银铃铛从眼眶里弹射而出,铃铛表面用指甲刻着他孙子的乳名。阳拽着老人冲出房间,看见楼道里的河泥已经没到脚踝,泥里伸出的水草卷须正紧紧抓住住户的脚踝,被抓住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铃铛形状的淤青。而每个住户的门把手上都挂着红纱巾,纱巾上用银线绣的眼睛正在滴溜溜转动,眼珠是两枚微型银铃铛,转动时会发出细碎的 “叮铃“ 声。 三楼的单亲妈妈陈姐抱着孩子蹲在楼梯间,女孩头发里编满了会自行摇晃的银铃铛,每个铃铛都用走调的童声唱着同一首儿歌,调子却带着溺水者的气音。“我女儿昨晚说看见红衣阿姨梳头......“ 陈姐掀起女儿的刘海,阳看见孩子额头上用新鲜血水画着钥匙图案,图案中心嵌着枚正在发烫的银铃铛,铃铛内壁映出的十八层血池画面里,苏晚的尸骨正用指骨敲击池壁。 车库里的水草已经长到天花板,每根水草都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阳蹚着齐膝的血水找到李叔时,看见他整个人被水草包裹成茧,茧壳缝隙里透出银铃铛的冷光。当她用铜钥匙割开水草,李叔的身体突然如气球般炸开,飞出无数银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刻着一个住户的名字,其中陈姐女儿的名字周围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像人在不停流泪。小宝突然伸手抓住一枚铃铛,铃铛里传来苏晚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声音:“把钥匙给我...... 我要开门......“ 回到家时,阳看见防盗门内侧用混合着脑浆的血水写着 “第十八层等你“,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银铃铛碎片。门锁孔里卡着的红头发正在疯长,变成带着倒刺的锁链缠住她的手腕,锁链每收缩一次,手腕就留下一道铃铛形状的勒痕。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裂开,掉出的不是金属零件,而是沾满牙髓的王原婚戒,戒指内侧的 “永不超生“ 正被血色黏液覆盖,慢慢改写成 “阳和小宝“ 四个蠕动的血字。窗外的喷泉已经变成翻滚的血泉,喷出的银铃铛雨砸在玻璃上,每声脆响都让窗框的金属条渗出红色汗珠。 “妈妈,阿姨在衣柜里笑。“ 小宝指着主卧衣柜,柜门缝隙渗出的河水里漂着编着银铃铛的发辫,每根发丝都滴着混有碎牙的唾液。阳听见衣柜里传来铃铛碰撞的笑声,那笑声由无数个 “叮铃“ 声拼接而成,带着明显的吞咽动作。打开柜门的刹那,十二件红纱巾如毒蛇般飞出,纱巾边缘的银铃铛咬住她的脖颈,纱巾上用活人血绣的眼睛正在流泪,泪水滴在她胸前,聚成一枚枚正在生长的银铃铛,铃铛表面慢慢浮现出她和小宝的脸。 小宝突然把婚戒塞进她手里,戒指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整个 LM 花园的银铃铛都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鸣。声控灯在尖鸣中同时爆炸,阳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看见无数银铃铛在空中排列成十八层螺旋楼梯的形状,每个铃铛上的住户名字都在被红头发覆盖,而她的名字正被最粗的一束头发缠绕,发梢系着苏晚的头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她看见小区的地砖裂缝里长出红色百合,每朵花的花蕊中都嵌着枚银铃铛,铃铛里映出的十八层血池画面里,苏晚正举着钥匙对准阳的方向,眼窝里的铃铛发出最后的 “叮铃“—— 那是开门的声音。 第六章 百合尸花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清晨的阳光穿过红色百合半透明的花瓣,在 LM 花园的青灰色地砖上投下宛如滴血般的椭圆形光斑。阳站在 8 楼阳台向下望去,看见小区主干道两侧的砖缝里,暗红色的百合茎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每片锯齿状叶片的边缘都缀着细小如米粒的银铃铛,随着茎秆拔高时发出 “咔嗒咔嗒“ 的关节错位声,如同有人在持续折断指骨。小宝掌心紧攥的婚戒突然发烫,戒指内侧用血色黏液写成的 “阳和小宝“ 四字正在诡异地蠕动,笔画逐渐扭曲成两朵含苞待放的红色百合,花瓣脉络间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管在搏动。 “这些百合的根系呈现液态金属特性......“ 新搬来的植物学家陈教授蹲在地砖裂缝旁,鼻梁上的放大镜反射着诡异的红光。阳注意到老人左手背有片硬币大小的淤青,形状恰似一枚银铃铛,淤青中央竟生长出一根缠绕着银箔的红头发。陈教授突然用镊子指向三单元门口的那株百合 —— 其碗口大的花朵中央,雌蕊竟是一根完整的人指骨,指骨关节处还套着枚刻有 “苏“ 字的银戒指,戒指内侧凝结着暗褐色的血垢。 七楼张阿姨家的落地窗玻璃上渗出粘稠的红色花蜜,阳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见老人趴在铺着蕾丝桌布的餐桌上,后背皮肤下拱出三朵碗口大的红色百合,花瓣上用新鲜血丝绣着扭曲的 “18“ 字样。每朵花的花蕊中都嵌着一枚银铃铛,正以规律的频率吸食着张阿姨的脑浆,每声 “叮铃“ 过后,老人斑白的头发就会瞬间转白一缕,头皮下隐约可见银色的根须在蔓延。楼道里的黑色河泥已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密不透风的百合丛,每朵花的萼片都长成鲨鱼牙齿状,紧紧咬着住户的铜质门牌,门牌表面被啃噬出铃铛形状的凹痕。 陈教授的助手小李捧着密封培养皿冲出单元门,皿中悬浮的百合花粉颗粒正发出幽幽荧光。“教授发现这花的花粉能激活死者记忆......“ 小李的话音未落,他左侧脸颊突然鼓起,两朵血色百合从眼球里爆裂开来,半透明的花瓣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铃铛状的花蕊还在神经质地颤动。阳拽着小宝后退时,看见小李身后的百合丛中,王原的脸正从花瓣纹理间浮现,他的双眼是两枚锈迹斑斑的银铃铛,铃铛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暗红色的锈水。 地下车库的混凝土天花板垂落着粗壮的百合藤蔓,每串花穗都由十二朵花组成,每朵花的花冠里都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阳用铜钥匙割开缠绕的藤蔓时,发现照片上的人都咧着嘴微笑,嘴角几乎扯到耳根 —— 那正是李老太太死时的诡异笑容,照片人物的眼睛部位被挖空,取而代之的是两枚正在旋转的微型银铃铛。小宝突然指着其中一串花穗尖叫,阳看见那上面挂着她和小宝在海边拍的合照,照片周围的百合花瓣正分泌出腐蚀性汁液,将相纸边缘蚀成细密的铃铛形状,汁液接触过的地方冒出白色烟雾。 陈教授设在一楼车库的实验室里,玻璃培养容器中浸泡着橄榄球大小的变异百合鳞茎,每个鳞茎表面都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它们在通过根系吸收小区的怨念能量......“ 老人掀开白大褂,阳震惊地看见他胸腔皮肤上布满红色百合花纹,每朵花的中心都嵌着一枚正在开合的银铃铛,铃铛张合时会喷出细小的血珠。“昨夜我梦见苏晚捧着鳞茎砸门,每个鳞茎上都用指甲刻着住户的生辰八字。“ 陈教授的话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 三楼陈姐的女儿额头上的血钥匙图案正在迅速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一朵从皮肤下钻出的红色百合,花蕊里的银铃铛反复播放着苏晚溺水般的声音:“钥匙在我眼睛里......“ 女孩突然抓住阳的手腕,将她的食指按在湿润的百合花瓣上,阳感到指腹传来细密的牙齿啃噬感,花瓣下分明是一层活动的牙龈组织。陈姐掀开女儿的衣领,可见孩子后颈皮肤下,暗红色的百合根须正沿着脊椎节节生长,根须末端的银铃铛摩擦着椎骨发出 “咔啦咔啦“ 的异响。 小区西门的保安亭里,保安老王的尸体被粗壮的百合藤蔓包裹成椭圆形的茧,藤蔓缝隙中透出忽明忽暗的银光。阳用铜钥匙割开坚韧的藤蔓时,听见茧内传来密集的铃铛声,每声铃铛响都对应着一个住户的惨叫声。当茧壳破裂的刹那,飞出的并非蝴蝶,而是无数枚红色百合花瓣,每片花瓣的脉络间都用血丝写着住户的门牌号,其中阳家的 “801“ 号正在渗出粘稠的血液,血珠沿着花瓣边缘聚成铃铛形状。 回到家时,阳看见防盗门内侧用混合脑浆写成的 “第十八层等你“ 已完全被红色百合覆盖,每朵花的雌蕊都是一根弯曲的红头发,发梢还沾着未干涸的脑髓。小宝掌心的婚戒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随后炸裂开来,飞出的不是金属碎片,而是十二颗跳动的百合鳞茎,鳞茎表面用血色纹路刻着她和小宝的生辰八字。当鳞茎落地生根的瞬间,阳看见鳞茎裂开的缝隙里,苏晚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往外窥视,眼窝里的银铃铛发出 “咔哒“ 的开门声。 整个 LM 花园突然剧烈震动,地底传来钢筋断裂的轰鸣。所有的红色百合同时绽放,花蕊中的银铃铛发出震耳欲聋的齐鸣。阳在刺耳的铃声中看见十八层螺旋楼梯从地底缓缓升起,每一层台阶都覆盖着流淌着银色汁液的百合藤蔓,而楼梯顶端站着的苏晚,身体已完全异化为巨大的红色百合,她的眼窝里嵌着两枚磨盘大的银铃铛,铃铛表面清晰地映出阳和小宝惊恐的脸。当第一缕带着血腥味的百合花粉飘进窗户,阳听见小宝的声音从铃铛深处传来,带着水浸般的颤音:“妈妈,她要把我们做成花肥......“ 第七章 螺旋骨梯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LM 花园的地面裂缝中渗出银色汁液,那汁液粘稠如熔融的铅,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随着地底传来的沉闷轰鸣,十八层螺旋楼梯缓缓升起,阳看见楼梯扶手由完整的人体脊椎骨串联而成,每节椎骨的横突间都嵌着银铃铛,铃舌上还沾着暗红的血垢。台阶表面覆盖的并非百合藤蔓,而是层叠蠕动的红色神经组织,那些神经纤维像活物般抽搐,渗出的透明体液在台阶边缘聚成细小的铃铛形状。小宝掌心的百合鳞茎突然发出清脆的爆裂声,飞出的十二根指骨在空中划出弧线,每根指骨的关节窝处都刻着住户的姓氏,指骨末端还挂着滴血的银铃铛。 “这楼梯的材质是人体骨骼......“ 新搬来的灵异博主林墨举着专业摄像机对准楼梯,镜头里的椎骨扶手正在分泌淡黄色油脂,油脂顺着骨缝流下时,每节椎骨间的银铃铛都会发出 “咔嗒“ 轻响。阳注意到年轻人脖颈处戴着的银项链正在发烫,吊坠那枚刻着 “苏“ 字的铃铛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林墨突然指着楼梯第七层,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摄像机外壳:“看那里!“ 阳顺着镜头望去,只见台阶上躺着半截穿着保安制服的尸体,胸腔破开的创口处长出碗口大的红色百合,根须如章鱼触手般探入颅骨,正发出 “滋啦滋啦“ 的吸食声。 陈教授实验室的防爆玻璃突然发出蛛网状裂纹,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十二颗百合鳞茎集体上浮,每个鳞茎表面都浮现出住户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开合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阳撞开实验室门时,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中混杂着血腥味,只见老人趴在培养皿边缘,后背的皮肤被百合花纹完全穿透,银铃铛状的花蕊正用尖刺般的花瓣啄食他暴露在外的肾脏,每啄一下就有血珠溅在玻璃器皿上,发出 “啪嗒“ 的轻响。墙角的显微镜下,百合花粉颗粒呈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每个 “脸“ 的眼窝部位都嵌着枚正在旋转的微型银铃铛。 三楼陈姐的惊叫声从楼道传来,阳冲进她家时,看见女孩被后颈暴长的根须吊在天花板下,那些根须表面布满银色结节,每根结节都是枚闭合的铃铛。阳用铜钥匙割断根须的瞬间,听见女孩体内传来密集的铃铛声,每声 “叮铃“ 都让她的瞳孔缩小一分,直至变成针尖状。陈姐颤抖着掀开女儿的衣服,只见脊椎两侧对称钻出十二朵红色百合,每朵花的雌蕊都是根湿漉漉的红头发,发梢系着的银铃铛正在解开皮肤上淡蓝色的生命线纹路,每解开一圈就发出 “咔嚓“ 的脆响。 地下车库突然传来藤蔓收缩的尖啸,阳看见所有悬挂照片的百合藤蔓同时绷紧,将花穗勒成血色浆糊。飞溅的汁液中,她和小宝在海边的合照被碾成肉泥,肉泥里爬出无数银铃铛,每个铃铛上都用血丝刻着 “十八层“ 的字样,铃铛表面还沾着未消化的相纸碎片。小宝突然抓住一枚铃铛,那铃铛在他掌心剧烈震动,传出王原被水淹没的惨叫声:“救我...... 骨头要断了......“ 声音里夹杂着肋骨断裂的脆响,以及水流倒灌进肺部的 “咕噜“ 声。 林墨的摄像机突然冒出青烟,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 1998 年的监控录像:王原站在楼顶边缘,手里攥着束滴着水的红头发,身后的喷泉正在注满暗红血水。阳抢过摄像机时,看见苏晚坠落的瞬间,她的双眼变成两枚旋转的银铃铛,铃铛表面反射出王原狰狞的面孔。与此同时,林墨的脖颈突然渗出血珠,他佩戴的银项链吊坠正在缓慢咬穿喉管,铃铛边缘的锯齿状花纹染上鲜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咀嚼声。 十八层楼梯开始逆时针旋转,阳听见每节椎骨扶手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声音混杂着男女老少的惨叫,从椎骨的髓腔里渗出。她拽着小宝踏上第一层台阶,脚底传来密集的刺痛感 —— 台阶表面的神经组织正用细小的突起啃食她的鞋底,橡胶材质被啃出细密的孔洞,露出里面的棉布纤维。楼梯转角处的红色百合突然剧烈绽放,花蕊里弹出的不是花粉,而是小李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球,眼球表面还贴着枚银铃铛,铃铛里清晰映出陈教授被根须缠绕窒息的画面。 “每层楼梯对应一种死法......“ 小宝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阳惊恐地看见孩子的指甲全部变成银铃铛形状,每根指甲上都用黑色体液刻着住户的死亡日期,其中最近的一枚刻着 “6.10“—— 正是今天。她强迫自己看向第二层台阶,那里铺满了张阿姨的白发,每根头发都用红绳系着枚铃铛,铃铛里循环播放着老人脑浆被吸食时的惨叫声:“别吃了...... 好痒......“ 第三层台阶浸泡在粘稠的红色花蜜里,花蜜中漂浮着保安老王的牙齿,每颗牙齿都咬着枚刻着门牌号的铃铛,牙齿表面还残留着百合花粉的黄色粉末。 陈姐女儿的身体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无数红色百合花瓣从她皮肤下喷涌而出,每片花瓣都用血丝写着 “还我命来“。阳用铜钥匙劈开花瓣时,看见花瓣缝隙里苏晚的脸正在融化,五官像蜡油般滴落,融化的汁液滴在楼梯上,立刻生长出崭新的红色神经组织。就在此时,小宝的指甲铃铛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第十八层台阶 —— 那里坐着的百合尸花正在用银线缝合王原的残骸,他的四肢被改造成缠绕着红头发的百合根须,胸腔敞开的创口处长着枚心脏形状的银铃铛,铃铛表面刻满了 LM 花园所有住户的名字。 整个 LM 花园的银铃铛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阳在钟声中看见无数半透明的灵魂被吸入楼梯扶手的椎骨里,每个灵魂都在铃铛声中痛苦扭曲。当她颤抖着踏上第十八层台阶,百合尸花突然张开花瓣,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个深不见底的铃铛形状黑洞。小宝的指甲铃铛自动飞入黑洞,阳听见整个小区的红色百合同时发出枯萎的 “噼啪“ 声,而黑洞深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 “咔哒“ 声,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欢迎来到第十八层......“ 第八章 黑洞铃音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钥匙插入锁孔的 “咔哒“ 声在黑洞深处泛起涟漪时,阳看见小宝掌心的指甲铃铛骤然碎裂,化作万千银色流萤。这些流萤带着金属灼烧的气息,照亮了洞穴四壁 —— 岩壁由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堆砌而成,每双圆睁的眼睛都已异化为银铃铛,铃铛舌是根根颤动的红头发。千万枚铃铛同时震颤,汇集成震耳欲聋的人潮轰鸣,那声响里混杂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与喉管被扼住的嗬嗬声。小宝突然指着岩壁裂缝,阳借着流萤微光看见王原的半张脸嵌在石缝中,他的右眼球正在缓慢转化为铃铛,虹膜上的血丝已凝固成铃铛的花纹,铃铛舌正是那根他常年别在耳后的红头发,发丝末端还沾着干涸的唾液。 “我们都变成了她的铃铛......“ 林墨的声音从岩壁渗出,带着喉管被切割的气音。阳循声望去,只见博主的头颅被硬生生嵌在石壁里,脖颈处的银铃铛正在像齿轮般旋转切割,每转一圈就有血珠顺着铃铛齿纹滴落,在地面聚成铃铛形状的血泊。岩壁渗出的银色汁液滴在阳肩头,布料瞬间被腐蚀出铃铛形状的破洞,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齿痕,那些齿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痂皮呈现出银铃铛的金属光泽。小宝的指甲碎片突然在空中重组,化作一把刻着泪痣花纹的钥匙,钥匙齿间卡着三根沾着血肉的眼睫毛,睫毛根部还连着细小的神经纤维,在幽光中微微抽搐。 第十八层台阶的百合尸花发出骨骼错位的 “噼啪“ 声,整株花体分裂成十二朵铃铛状花苞。阳将铜钥匙插入花苞缝隙的瞬间,听见花苞内部爆发出全小区住户的混音响彻洞穴 —— 那是张阿姨脑浆被吸食时的尖啸,声波里带着脑髓滑入花蕊的 “滋啦“ 声;是李叔被水草缠绕的闷哼,夹杂着肋骨断裂的 “咔嚓“ 声;是保安老王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骨髓渗出的 “咕噜“ 声。当花苞如活物般绽开,里面跃出的并非花瓣,而是仍在搏动的小李心脏,心脏表面布满月牙形的咬痕,每道伤口都在渗出银色血液,血液落地时凝结成微型铃铛,铃铛表面还映着小李死前惊恐的瞳孔。 地下车库的神经台阶突然如波浪般蠕动,将阳和小宝托离地面。阳惊恐地看见台阶表面浮现出 1998 年泛黄的施工图纸,图纸上的中心喷泉位置被红笔粗暴圈出,旁边用铅笔写着 “苏晚之墓“ 四个字,字迹边缘有被指甲抓挠的痕迹,仿佛书写者当时正承受巨大痛苦。小宝手中的钥匙突然发烫,图纸上的文字瞬间变成新鲜血字:“地基需以活人的铃铛声浇筑“,血字渗出的汁液在图纸上聚成铃铛形状的水洼,水洼里倒映着 1998 年施工队狰狞的面孔。 陈教授的实验室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阳撞开变形的铁门,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看见老人的脊椎已被改造成粗壮的百合茎秆,每节椎骨都开出铃铛状的花,花瓣边缘是他衬衫的纤维,布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培养皿里的鳞茎正在吞噬他的内脏,鳞茎表面浮现的住户面孔扭曲着露出满足的笑容,从他们嘴里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此起彼伏的铃铛声,那声响里夹杂着器官被消化的 “咕噜“ 声。墙角显微镜的载玻片上,无数百合花粉自动排列成苏晚的遗言:“十八层的最终铃铛,需要十八个活人灵魂的共鸣“,每个字都由数十颗花粉颗粒组成,颗粒表面还闪烁着诡异的荧光。 三楼陈姐女儿的残骸突然在走廊聚合,碎骨与血肉化作一枚两米高的银铃铛。阳用铜钥匙敲击铃铛表面,听见陈姐被困在其中的哭喊,声音里带着金属的回响:“她在收集每个人的声音碎片......“ 铃铛表面如水幕般映出尘封的画面 ——1998 年暴雨夜,王原与施工队长将穿红嫁衣的苏晚封进喷泉池底,每铲混凝土落下时,都伴随着他们强行塞进她嘴里的银铃铛鸣响,铃铛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与苏晚被闷住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突然发出集体哀嚎,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惨叫,根根椎骨断裂飞出,在空中化作遮天蔽日的铃铛雨。阳挥舞钥匙格挡时,看见每枚铃铛里都囚禁着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他们用头撞击着铃壁,撞出的声响奇迹般组成了苏晚的诅咒:“用你们的声音为我打开轮回之门“,每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小宝突然将钥匙插入岩壁锁孔,整个黑洞开始逆时针旋转,岩壁上的人脸铃铛发出濒死的尖啸,铃铛舌被旋转的气流扯断,血珠如雨点般落下。 百合尸花的黑洞深处涌出万千银铃铛,每个铃铛上都用血丝刻着住户的死亡日期。阳在铃海中看见自己和小宝的日期排在最后,数字周围画着正在绽放的血色百合,花瓣边缘还有未干的血迹。而王原的日期旁早已盛开的百合花瓣上,凝结着黑色的血痂,痂皮下面隐约可见蛆虫在蠕动。当钥匙完全插入铃铛孔,黑洞底部的血雾散去,浮现出一口由无数铃铛拼成的棺椁,每个铃铛都咬着根红头发,发梢还在滴着新鲜血液,血液落在棺椁上发出 “噗噗“ 的声响。 “妈妈...... 她要拿走我们的声音......“ 小宝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孩子的嘴巴里不断飞出银铃铛,铃铛里循环播放着他从出生第一声啼哭到幼儿园儿歌的所有声音。阳猛地伸手想捂住孩子的嘴,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已异化为铃铛形状,铃铛舌正是她的声带,正在无声地颤动着发出只有灵魂能听见的尖叫,声带振动的频率让周围的银铃铛产生了共鸣。 整个 LM 花园的万千银铃铛同时转向黑洞,形成指向地狱的钟摆阵列。阳在震耳欲聋的共鸣中看见苏晚的铃铛棺椁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一枚心脏大小、表面刻着十八层楼梯图案的银铃铛。当小宝的钥匙插入铃铛顶端的孔,所有的铃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苏晚清晰而怨毒的笑声,那笑声里混杂着无数被囚禁灵魂的哀嚎,在十八层螺旋楼梯间久久回荡,每一声都像银铃铛的碎片扎进阳的耳膜,让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铃铛的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他们都是 LM 花园的住户,正在铃铛的内部承受着永恒的折磨。 第九章 铃心共振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苏晚的笑声在十八层楼梯间回荡时,那笑声如同无数银铃铛同时被摇晃,带着金属的尖啸和溺水般的浑浊。阳看见小宝掌心的钥匙突然泛起红光,钥匙齿间夹着的三根眼睫毛正化作青烟,青烟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女人呜咽。黑洞岩壁上镶嵌的人脸铃铛同时震颤,每枚铃铛的金属表面都泛起涟漪,铃铛里囚禁的住户灵魂在无声呐喊,他们扭曲的面孔在铃铛内侧撞出沉闷的闷响。小宝的指甲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掉在地上的不是指甲,而是十二枚刻着 “苏晚“ 字样的银铃铛,铃铛边缘还沾着孩子指甲床的血丝。 “她要拿走我们最后的声音......“ 阳的话音未落,就感到舌根一阵剧痛,镜子般的岩壁映出她的舌头已变成银质铃铛舌,每发出一个音节,铃铛舌就在口腔里震颤,伴随着 “叮铃“ 的回响,声波震得她耳膜生疼。黑洞底部的苏晚铃铛突然悬浮起来,铃铛表面蚀刻的十八层楼梯图案开始高速旋转,每旋转一圈,阳的喉咙就像被无形的刀片划过,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教授实验室方向传来玻璃炸裂的巨响,飞出的百合鳞茎如炮弹般撞在岩壁上,每个鳞茎都绽开铃铛状的花。阳看见花朵中央钻出的不是花粉,而是一段仍在蠕动的声带,声带上还挂着枚扭曲的银铃铛,铃铛里循环播放着小李临死前的尖叫,那声音被拉长变调,如同指甲刮擦玻璃。地下车库的神经台阶突然裂开狰狞的缝隙,缝隙里全是正在生长的银铃铛,铃铛表面还带着湿润的粘膜,像某种生物的卵。 三楼陈姐化作的银铃铛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陈姐半透明的灵魂从中飘出,却在接触苏晚铃铛的瞬间化作万千光点。阳用铜钥匙劈向光点,听见陈姐的声音在铃铛里回荡,带着金属的空鸣:“她需要十八个活人声音完成共振......“ 苏晚铃铛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铃铛孔里喷出的不是气流,而是无数闪烁的声音碎片,每片碎片都裹着住户们的哭嚎与尖叫。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开始融化,流出的银色汁液带着浓烈的金属腥味,在台阶上聚成铃铛形状的水洼。阳拽着小宝踩过水洼时,听见水洼里传出王原被封进喷泉时的哭喊,那声音被水浸泡得发胀变形,每一个音节都在水中凝结成银铃铛,铃铛表面还映着王原绝望的面孔。小宝突然捡起地上的指甲铃铛,铃铛在他掌心自动组合成一把钥匙,钥匙尖呈现出苏晚左眼下方泪痣的精确形状,痣点处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百合尸花的残骸突然如拼图般重组,变成一道由万千银铃铛焊接而成的门。阳将两把钥匙同时插入门缝,听见门内传来如雷的心跳声,那是全小区住户心脏共振的声响。当门缓缓打开,里面并非房间,而是一个铃铛形状的祭坛,祭坛中央的苏晚铃铛正在高速旋转,吸收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声音,铃铛表面的血痕已经连成一个完整的圆圈,像一个巨大的瞳孔。 “妈妈,看钥匙孔......“ 小宝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阳凑近钥匙孔,看见里面倒映着 1998 年的血腥场景 —— 王原手持匕首,将苏晚的舌头割下,鲜血飞溅中,他将舌头塞进模具,铸成了铃铛舌。祭坛四壁突然伸出无数湿漉漉的红头发,每根头发都系着枚银铃铛,铃铛里播放着住户们被诅咒的瞬间,尖叫声、哭泣声、骨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恐怖的合唱。 苏晚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声波震得整个黑洞颤抖。阳感到自己的声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无数银铃铛从她嘴里飞出,铃铛里封存着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话语,喜悦的笑声、愤怒的争吵、温柔的哄睡,此刻都化作冰冷的金属鸣响。小宝举起泪痣钥匙,用尽全身力气刺向铃铛,钥匙尖刺破铃铛表面的瞬间,所有的铃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苏晚临死前沙哑的遗言,在黑洞中回荡:“我要你们陪我永远困在这里......“ 整个 LM 花园的银铃铛同时炸裂,碎片如暴雨般落下。阳在碎片雨中看见苏晚的灵魂从铃铛里飘出,她的身体由无数银铃铛组成,每枚铃铛都刻着一个住户的名字,铃铛缝隙间还在渗出暗红的血液。当小宝的钥匙插入苏晚眉心,所有的铃铛开始逆时针旋转,黑洞岩壁上的人脸逐渐恢复原形,痛苦的表情慢慢消散,而苏晚的灵魂则化作无数银铃铛,永远囚禁在十八层楼梯间的阴影里。 刺眼的阳光突然照进黑洞,阳抱着小宝站在 LM 花园的中心喷泉旁,喷泉里的水清澈见底,再也没有漂浮的银铃铛和缠绕的红头发。但当她低头看向小宝的掌心,发现那里多了枚精致的银铃铛,铃铛表面光滑如镜,映出的不是别的,正是十八层楼梯间的入口,而入口处,正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左眼下方有颗泪痣,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对着她们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银铃铛,铃铛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第十章 铃舌教授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发烫时,金属表面泛起诡异的血红色光晕。穿深灰色风衣的陌生男人正蹲在喷泉边缘,鳄鱼皮皮鞋上沾着的河泥里嵌着三枚变形的银铃铛碎片,其中一枚碎片边缘还挂着半截指甲。他领口别着的钢笔正在渗出粘稠的红色黏液,黏液在风衣布料上晕染出铃铛形状的印记。“我是研究异常声响的学者林默,“ 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镜片上布满蛛网般的铃铛形状裂痕,每道裂痕里都卡着细小的红头发,“昨晚监测到 LM 花园出现十八重铃铛共振波形。“ 阳注意到男人喉结处有片硬币大小的淤青,形状恰似一枚银铃铛,淤青中央插着根用银线缠绕的红头发,发丝末端还在微微颤动。他翻开的皮革笔记本里夹着 1998 年的泛黄剪报,标题 “售楼模特离奇坠楼“ 的配图上,苏晚的双眼被人用红笔圈成铃铛形状,圆圈边缘画着正在滴血的百合花纹。当男人拿出钛金属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后传出的不是声波,而是无数银铃铛在金属管道里摩擦的高频尖啸,那声响震得阳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种现象称为声骸共振......“ 男人的话音突然被喉间的 “叮铃“ 声打断。阳惊恐地看见他的舌头已异化为银质铃铛舌,铃铛表面刻着 “苏晚“ 二字,字体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悬浮飞起,吸走男人眼镜片上的所有裂痕,那些裂痕在空中聚合成枚完整的银铃铛,铃铛内侧清晰映出男人身着施工队制服的旧照,照片背景正是 1998 年正在浇筑的喷泉地基。 陈教授实验室的玻璃废墟中,一枚橄榄球大小的百合鳞茎正在缓慢吞噬男人掉落的钢笔。阳透过鳞茎半透明的表皮,看见里面浮现出男人扭曲的脸,他的双眼已变成旋转的银铃铛,正在循环播放昨晚偷录的音频:“第十八层地基必须用活人声骸奠基......“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方向传来混凝土爆裂声,神经台阶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碎石,而是无数枚带舌的银铃铛,每个铃铛舌都是一段仍在蠕动的活人声带,声带上还连着细小的喉管组织。 三楼陈姐消散的光点突然在空气中聚合,化作一枚血淋淋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月牙形的铃铛咬痕。阳用铜钥匙触碰心脏,听见陈姐的声音从咬痕深处渗出,带着金属的空鸣:“他风衣里的铃铛...... 是打开十八层的钥匙......“ 男人突然撕开风衣,露出胸口镶嵌的银质铃铛,铃铛表面刻着复杂的声波纹路,透过半透明的铃壁,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一条被盐水浸泡的舌头 —— 正是苏晚被割下的舌头,舌面上还留着清晰的牙印。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开始渗出粘稠的红色唾液,阳踩过的台阶上迅速长出铃铛形状的舌苔,舌苔表面布满细小的味蕾,每个味蕾都是一枚微型银铃铛。小宝举起泪痣钥匙,用尽全身力气刺向男人胸口的银铃,钥匙尖刺破铃壁的瞬间,苏晚的舌头化作弥漫的红雾,雾中清晰传出 1998 年的对话片段:“把她的舌头铸进铃舌...... 就能永远困住这些声音......“ 那是王原熟悉的声音,混着施工队队长的狞笑。 男人的身体突然如玻璃般炸裂,飞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万千枚带舌银铃铛。阳在纷飞的铃雨中看见,每个铃铛舌上都用血丝刻着一个住户的名字,其中 “阳“ 和 “小宝“ 的名字周围正渗出新鲜血液,血珠顺着铃铛纹路聚成细小的河流。小宝手中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强光,吸收了所有飞散的银铃,钥匙柄上竟生长出一条覆盖着鳞片的舌头,舌面上布满细小的铃铛孔,每个孔里都在渗出银色黏液。 中心喷泉里的水骤然沸腾,苏晚的铃铛灵魂从翻滚的水花中升起,她的身体由无数带舌银铃铛焊接而成,每个铃铛舌都在发出不同的声音 —— 有婴儿的啼哭、老人的咳嗽、情侣的争吵,全是 LM 花园住户们被囚禁的日常声响。当小宝将变形的钥匙插入她眉心的铃孔,所有的铃铛舌同时断裂,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积压多年的声浪,那声浪中夹杂着无数人的哭喊:“放我们出去......“ 正午的阳光突然变成诡异的银色,LM 花园的每片树叶都在反射铃铛的寒光。阳抱着小宝拼命冲出小区大门时,身后传来清晰的钥匙开门声。她惊恐地回头,看见***在喷泉中央,胸口的银铃铛里长出了新的舌头,那舌头分叉如蛇信,末端系着两枚银铃铛。而小宝掌心的银铃上,赫然刻着她和孩子的名字,铃铛舌正在无声地颤动,每颤动一次,阳的声带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部将她的声音夺走。 第十一章 铃舌追猎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阳拽着小宝冲出 LM 花园锈迹斑斑的铁门时,身后的中心喷泉突然爆出银蓝色火花,万千枚带舌银铃铛如蝗群般追来。那些铃铛表面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铃铛舌是段段仍在蠕动的活人声带,每枚铃铛都在高频震颤中发出混合着男女老少的哭嚎。小宝掌心的银铃铛正烫得发红,铃铛舌上 “阳“ 和 “小宝“ 的血字像活物般扭曲,笔画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腥气的银色黏液。穿深灰色风衣的铃舌教授立在喷泉中央的水柱上,胸口镶嵌的银铃铛豁然洞开,苏晚被盐水浸泡的舌头从中探出,舌面上密布着针孔般的铃铛孔,每个孔都在同时播放不同住户的临终惨叫。 “1998 年深秋,施工队用她的舌头做了共振核心......“ 教授的话音被喉咙里的铃铛震颤撕成碎片,阳透过他风衣领口的缝隙,看见内衬暗纹绣着施工队标志 —— 三朵扭曲的血色百合簇拥着枚银铃铛,花瓣边缘还绣着 “LM“ 的缩写。追来的铃铛群在半空中排列成 1998 年的施工队合照,泛黄的影像里十三名队员都戴着银质铃铛舌,而站在王原右后方的教授,手里正攥着苏晚沾着泥垢的红头发,发丝末端还滴着暗红的血珠。 小区围墙上攀爬的爬山虎突然集体变异,藤蔓化作无数条湿漉漉的铃铛舌,肉质叶片边缘生着细密的牙齿,每片叶子舔舐空气时都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阳抱着小宝躲进散发腐臭的垃圾站,铁皮顶棚被追来的铃铛群撞得叮当作响,每声脆响都让顶棚渗出黑色油状液体。小宝突然指着垃圾桶深处的工牌 —— 塑封的工作证上烫金字体写着 “LM 花园施工监理 林默“,照片里的教授嘴角别着枚刻有百合花纹的银铃铛,和王原遗落在家里的那枚款式完全相同,只是照片上的他左眼下方有道未愈合的抓痕。 “他们把活人声音的残骸浇筑进了地基......“ 陈姐的声音从小宝掌心的铃铛里渗出,带着水下气泡破裂的杂音。阳盯着铃铛表面,看见 1998 年的施工图纸在金属上浮现,图纸中央的喷泉位置被红笔圈出,圈内画着条分叉的舌头,舌根部还标注着 “声骸核心“ 四个血字。追猎的铃铛群突然分裂重组,在空中聚成苏晚腐烂的巨脸,她的眼球是两枚旋转的银铃铛,而舌头化作根三米长的银铃舌,舌面上用血丝刻着全小区住户的生辰八字,字迹边缘还在不断渗出红色黏液。 地下车库的卷帘门缝隙涌出大量红色唾液,那唾液粘稠如熔铅,在地面上凝成铃铛形状的凸起。阳蹚着及踝深的唾液奔跑时,看见墙壁上 “百年大计,质量第一“ 的施工标语已被新鲜血渍覆盖,变成 “优质工程,铃铛奠基“ 八个 dripping 的血字。铃舌教授的脚步声在身后如影随形,他每踩过一处唾液,地面就会长出铃铛形状的舌苔,舌苔表面的味蕾都是微型银铃铛,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小宝突然举起泪痣钥匙,钥匙尖爆发出满月般的银光,将追来的铃铛群击碎成万千碎片,每块碎片里都爆出教授的记忆残片 ——1998 年冬夜,他戴着橡胶手套,将苏晚仍在抽搐的舌头塞进铸铁模具,旁边的王原正往模具里浇筑银色金属液。 三楼陈姐家的防盗窗渗出银色唾液,阳用铜钥匙强行撬开门锁时,看见客厅中央陈姐女儿的残骸已异化为捕兽夹形状的银铃铛,夹齿上刻着女孩的牙齿印记,铃铛舌是段染血的鞋带。教授的钢笔如飞镖般射来,笔尖刺中阳的左肩,渗出的不是墨水,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红色黏液,黏液在她皮肤上迅速凝成铃铛形状的结痂,痂皮下传来细密的咬噬感。小宝挥起泪痣钥匙砍断钢笔,空心的笔管里滚出一段带喉结的声带,声带上还粘着枚刻着 “林“ 字的银铃铛。 十八层螺旋楼梯的椎骨扶手突然活了过来,根根椎骨如蛇般游动,化作席卷而来的铃铛舌浪潮。阳抱着小宝跳上台阶时,听见每节椎骨都在模仿苏晚的笑声,那笑声由无数个 “叮铃“ 声拼接而成,带着明显的吞咽动作。教授胸口的银铃铛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苏晚的舌头如鞭子般甩出,缠住小宝的脚踝,舌头表面的铃铛孔发出强大的吸力,瞬间吸走了孩子的哭喊声,只留下张口结舌的无声恐惧。阳用铜钥匙奋力割断舌头,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 1998 年施工队的现场录音:“这舌头能锁住所有声音,让地基永远牢固......“ 小区中心花园的地砖突然如波浪般隆起,露出地下三米深的巨型铸铁模具。阳借着月光看见模具内壁刻着十三名施工队成员的名字,其中铃舌教授 “林默“ 的名字旁画着条滴血的舌头,名字下方还刻着 “声骸共振核心铸造者“ 的字样。追来的铃铛群突然合体成十三道鬼影,他们都戴着生锈的铃铛舌,手里挥舞着浇筑混凝土的搅拌棒,棒头还沾着凝固的血色水泥。小宝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万道金光,将所有鬼影吸入钥匙柄,金属表面浮现出年轻的教授将苏晚舌头放入模具的完整画面,他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身旁的王原正往模具里倒入写满咒文的符水。 正午的阳光突然变成倾盆而下的银色雨丝,每根雨丝都是枚正在鸣响的微型银铃铛,铃铛声汇集成震耳欲聋的共鸣。阳抱着小宝冲出小区大门时,身后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 “咔哒“ 声。她惊恐地回头,看见铃舌教授站在喷泉中央,胸口的银铃铛里长出了新的舌头 —— 那舌头由万千住户的声带碎片拼接而成,舌面上清晰地印着阳和小宝的脸。而小宝掌心的银铃铛上,“阳“ 和 “小宝“ 的血字正在被血色铃铛舌覆盖,铃铛不再发出声音,而是传来沉闷的心脏跳动声,每跳一下都让阳感到喉咙发紧,仿佛自己的声音正在被逐渐抽离。 第十二章 十三铃棺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银色雨丝穿透阳的卡其色风衣时,每根雨丝都像烧红的铁丝,在她肩胛骨处烫出边缘焦黑的铃铛形状烙印。那些烙印透过衣料渗出银色体液,在地面聚成微型铃铛状水洼。小宝掌心的银铃铛发出沉闷的搏动声,频率与阳的心跳错位,铃铛表面用血丝书写的 “阳“ 和 “小宝“ 二字正被血色舌苔覆盖,舌苔上密布的味蕾都是旋转的微型铃铛。铃舌教授立在喷泉中央的断柱上,胸口的铃铛舌如活物般翻卷,舌面上浮现出十三张扭曲的人脸,他们的眼球都化作逆时针旋转的银铃铛,铃铛缝隙里渗出混着铁锈的血泪。 “施工队长老钱最爱用搅拌棒敲碎活人骨头......“ 陈姐的声音从铃铛裂缝中渗出,带着胸腔被贯穿的湿啰音。阳低头看见喷泉池底浮出具半截尸体,混凝土搅拌棒贯穿其胸腔,棒头还在高频震颤,将肋骨磨成骨粉。尸体手腕上的工牌写着 “钱建国“,塑料封皮内侧用指甲刻着 “1998.7.15“,而他外翻的舌头已熔成银铃铛,铃铛内壁循环播放着苏晚被打断腿骨时的惨叫,那声音里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与泥浆灌入喉管的咕嘟声。追来的铃铛群突然分裂成十三道半透明鬼影,每个鬼影都戴着不同款式的铃铛舌 —— 有的刻着百合花纹,有的嵌着人牙,有的缠绕着红头发。 小区围墙上的铃铛舌藤蔓突然绽开血色花苞,每朵花都是枚带舌银铃铛,花瓣边缘生着细密的倒刺。阳抱着小宝躲进配电房时,看见花蕊里钻出十三颗悬浮的眼球,眼球表面布满血丝,瞳孔收缩成铃铛形状。墙上的电路图被新鲜血渍覆盖,血珠沿着线路汇聚成十三口铃铛棺的形状,每口棺材都标注着施工队成员的姓氏。小宝突然指着电表箱缝隙里的工牌 —— 施工队工程师赵磊的照片上,他正用银铃铛舌舔舐设计图纸,舌尖残留的血渍在图纸边缘写成 “声骸共振频率 1800Hz“,字迹下方画着正在吞咽声音的巨口。 “他们用苏晚的舌头做声骸共振器......“ 教授的声音被十三重铃铛震响撕裂,每重声音都对应着不同的声线。阳扯开他风衣内衬,看见暗纹绣着十三行生辰八字,其中七行已被血红色苔藓覆盖,苔藓里爬出的红虫都戴着微型铃铛。追猎的鬼影突然合体成巨形铃铛舌,舌面角质层下刻着全息影像:施工队长钱建国用搅拌棒打断苏晚腿骨,工程师赵磊持银锥在她舌面刻咒,而林默穿着皮围裙,正将冒着蓝光的金属液倒入铸模,金属液表面浮着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 地下车库的红色唾液突然沸腾,气泡破裂时溅出的液滴在墙面凝成铃铛形状的钟乳石。阳蹚着滚烫的唾液奔跑,看见墙壁渗出的汗渍逐渐显影出施工队排班表,1998 年 7 月 15 日的格子里用混凝土写着 “苏晚献祭日“,旁边画着舌头形状的祭品图案。铃舌教授的脚步声在身后形成十三重回音,每步落下都有十三根铃铛舌从地面钻出,舌面上分别刻着 “撕裂““ 窒息 ““碾碎“ 等诅咒文字,舌体分泌的黏液在地面形成十三芒星法阵。小宝举起泪痣钥匙,银光击碎铃铛舌的瞬间,碎片里爆出施工队成员的临终记忆 —— 电工老周被浇筑进电梯井时,安全帽里传出铃铛与混凝土的搅拌声。 三楼陈姐家的捕兽夹铃铛突然扭曲变形,金属齿刃化作施工队成员孙浩的面部轮廓,他的眼球是两枚生锈的铃铛,铃铛里不停播放同一句话:“我不该帮他们按住她的脚踝......“ 教授的钢笔突然化作银鳞毒蛇,蛇信子是段带喉结的声带,缠住阳脖颈时,她听见钢笔里传出孙浩被灭口的录音:“知道共振核心秘密的人... 都得变成铃铛舌......“ 录音背景里有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以及林默哼唱的走调儿歌。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突然错位重组,十二节椎骨与一节尾骨拼成十三口铃铛棺,棺盖缝隙渗出带着牙印的唾液。阳抱着小宝躲进刻有 “林“ 字的棺材,听见棺壁传来指甲抓挠声,抓痕在金属上留下铃铛形状的凹槽。棺盖上的百合花纹正在吸食阳手臂的血液,每吸一口就浮现出施工队成员的半张脸,他们的牙齿都变成铃铛舌,在吸血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教授胸口的银铃铛突然洞开,十三道柱状光束射出,光束里悬浮着施工队成员的狂笑残影:“二十五年了... 该换新鲜的铃舌了......“ 小区中心花园的铸铁模具从地底升起,模具里躺着具由十三段尸体拼成的怪物 —— 左手是钱建国的断臂,右腿是赵磊的残肢,躯干嵌着孙浩的肋骨,每段肢体都戴着不同的铃铛舌。怪物胸口的血肉豁口里嵌着苏晚的舌头,舌面上的铃铛孔如蜂巢般密集,正将空中的声音转化为银色雾气吸入。小宝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十三重光芒,钥匙柄上浮现出浮雕般的罪案场景:钱建国挥棒虐杀、赵磊刻咒施法、林默浇筑模具,其余成员用搅拌棒将苏晚的尸块混入混凝土,每个人的动作都伴随着银铃铛的鸣响。 银色雨丝突然凝聚成十三重声浪,阳感到声带如琴弦般绷紧断裂,无数银铃铛从口腔飞出,铃铛里封存着她哄小宝入睡的童谣、与王原争吵的片段、以及初次听见铃铛声的尖叫。小宝将钥匙插入怪物胸口的瞬间,钥匙尖刺破苏晚舌头的刹那,所有的铃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十三声不同频率的惨叫 —— 施工队成员的鬼魂在铃铛棺里化作飞灰,骨灰中飘出十三枚哑钟。而苏晚的灵魂脱离舌头束缚,化作银铃铛悬在十八层楼梯间,铃铛表面刻着 “冤“ 字,内部永不停息地回荡着 1998 年的雨声。 正午阳光突然恢复正常色温,阳抱着小宝站在 LM 花园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喷泉池水清澈见底,池底却静静躺着十三枚银铃铛。当她低头看向小宝掌心,那枚铃铛已刻满施工队成员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有个正在翕动的小孔,而铃铛舌正发出十三重不同的呼吸声 —— 钱建国的粗喘、赵磊的阴笑、林默的低语,混杂成永无止境的诅咒,仿佛十三具铃铛棺就蜷缩在铃铛深处,随时会弹开棺盖,将新的牺牲者拖入十八层的声骸地狱。 第十三章 铃棺回响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迸出蛛网般的细缝时,裂缝中渗出的幽光映出十三道重叠的人影。那些呼吸声混杂着混凝土的霉味与福尔马林的甜腥,钱建国的粗喘带着胸腔积液的湿啰音,每声喘息都伴随黏液气泡破裂的 “咕噜“ 声;赵磊的阴笑裹挟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如同指甲刮擦生锈的钢筋;林默的低语里渗着舌骨断裂的咔哒声,仿佛有人在吞咽碎玻璃。这些声响在铃铛内部此起彼伏地回荡,震得小宝掌心生疼,掌心皮肤下渗出的汗珠都凝结成微型铃铛形状。小区铁门上的锈迹突然泛起金属光泽,每片锈斑都扭曲成施工队成员的半张脸 —— 钱建国肿胀的眼皮、赵磊歪斜的鼻梁、林默缺齿的嘴角,他们眼窝处旋转的银铃铛正不断挤出暗红色的铁锈水,铁锈水滴落在地,聚成十三枚微型铃铛形状的血洼。 “他们在用声骸碎片重组躯体......“ 陈姐的声音从铃铛裂缝中钻出来,带着声带撕裂的破音,仿佛说话者的喉咙里卡着枚生锈的铃铛舌。阳惊恐地看见小宝掌心的皮肤下,十三道青黑色筋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筋脉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齿痕,如同被无数婴儿牙齿啃噬过,每道筋脉的末端都逐渐膨大成铃铛舌形状,青筋跳动时,小宝掌心的皮肤会透出银色的金属反光。追来的铃铛群在半空中排列成施工队的绞刑架,十三具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都戴着变形的银铃铛舌 —— 钱建国的铃铛舌嵌着碎骨、赵磊的铃铛舌缠着咒符、林默的铃铛舌锁着铁链。而悬挂尸体的绳套并非麻绳,而是浸满血水的苏晚红头发,发丝间还缠绕着凝固的脑浆块,发梢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铃铛形状的凹坑。 配电房墙壁上的电路图突然爆出蓝色火花,电火花灼烧着用死者血渍写成的十三口铃铛棺。棺盖边缘的百合花纹像活物般蠕动,每片花瓣都吞吐着银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施工队成员被浇筑时的痛苦面容。阳抱着小宝冲进电梯,轿厢四壁渗出的银色黏液如活蛇般蜿蜒,黏液里游动着十三只带舌银铃铛,每只铃铛表面都用指甲刻着施工队成员的罪行 —— 钱建国的铃铛刻着 “碎骨“ 二字,笔画间嵌着人类指骨碎片;赵磊的铃铛刻着 “咒舌“,刻痕里渗着蓝色符咒粉末;林默的铃铛刻着 “铸模“,凹槽中凝结着银色金属渣。小宝突然指着电梯地板,那里用新鲜血丝画着直径一米的十三芒星法阵,法阵中央嵌着他掌心铃铛的倒影,倒影里的铃铛正不断渗出红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苏晚被割舌时的残像。 “声骸共振的最终阶段需要活人的舌神经......“ 铃舌教授的声音从铃铛深处传来,带着十三重不同的声线,仿佛十三个人同时开口说话。阳瞥见电梯镜面里的自己,喉咙处正鼓起鸽卵大小的银铃铛形状包块,包块表面的皮肤透出金属光泽,隐约可见内部铃铛舌的轮廓在蠕动,每一次吞咽都会引发包块表面的银纹波动。追猎的铃铛群突然化作十三把仍在嗡鸣的搅拌棒,棒头沾着暗褐色的骨粉与碎肉,碎肉里还嵌着纽扣和布料纤维,在空中划出的弧线都凝结成铃铛形状的残影,残影滞留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混凝土混合的恶臭。小宝举起泪痣钥匙,钥匙尖爆发出的银光如手术刀般击碎搅拌棒,每块碎片里都爆出施工队成员的忏悔录音 —— 钱建国的哭喊混杂着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赵磊的求饶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林默的诅咒里透着金属浇筑的咕嘟声。 地下车库的墙壁突然渗出灰黑色的混凝土浆,浆体表面漂浮着未完全消化的指甲与牙齿。阳蹚着及膝深的粘稠液体奔跑时,看见墙壁上浮现出施工队成员的处决场景全息影像:钱建国被反绑着浇筑进电梯井,混凝土淹没他头颅时,嘴里的银铃铛发出最后的闷响,气泡从混凝土表面冒出,每个气泡破裂时都形成铃铛形状;赵磊被活埋在地基深处,他的眼镜片上凝结着带血的冰晶,冰晶裂纹呈现出十三芒星图案;而林默的舌头被铁链拴住,银质模具正缓缓压下,他眼球暴突的瞬间,瞳孔收缩成铃铛形状。铃舌教授的脚步声在身后形成十三重回音,每步落下都有铃铛舌从混凝土里钻出,舌面上用生锈的钢筋刻着 “替罪羊“ 三个滴血的大字,舌根处还挂着半截人的食道,食道内壁布满被牙齿啃噬的痕迹。 三楼陈姐家的地板突然如蛛网般龟裂,裂缝中渗出带着毛发的油脂。地板塌陷处露出底下隐藏的铃铛铸造厂,厂房中央的巨型模具里,十三段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正在诡异地重组 —— 钱建国的断手戴着刻有 “虐杀“ 的铃铛舌,手腕处还缠着施工安全带;赵磊的残腿缠着刻有 “施咒“ 的铃铛舌,脚踝皮肤下透出咒文的蓝光;林默的躯干嵌着刻有 “铸模“ 的铃铛舌,肋骨间隙里卡着浇筑用的铁勺。小宝手中的泪痣钥匙突然发烫,钥匙柄上浮现出施工队成员的临终画面:他们被林默用银铃铛诱骗到工地,麻醉剂生效前,都看见模具里苏晚的舌头在发光,舌面上的铃铛孔如星空般闪烁。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突然错位重组,十二节胸椎与一节尾椎拼成十三口人形铃铛棺。每口棺材的锁扣都是枚银铃铛,铃铛舌是段带血的声带。阳抱着小宝躲进刻有 “林“ 字的棺材,立刻听见棺壁传来密集的指甲抓挠声,抓痕在金属表面留下铃铛形状的凹槽,槽内渗出带着牙印的唾液,唾液接触空气后凝结成银色的铃铛花纹。棺盖上的百合花纹如吸血鬼般吸血,每吸一口,就有施工队成员的半张脸在花纹中浮现 —— 钱建国肿胀的嘴唇、赵磊流血的鼻孔、林默断裂的牙齿,他们的牙齿都已变成微型铃铛舌,在吸血时发出 “滋滋“ 的吮吸声,仿佛在品尝珍馐。教授胸口的银铃铛突然洞开,十三道柱状光束射出,光束里悬浮着施工队成员的狂笑残影:“二十五年了...... 该换新鲜的铃舌了......“ 笑声里夹杂着骨骼错位的 “咔咔“ 声。 小区中心花园的铸铁模具从地底缓缓升起,模具边缘凝结着银色金属瘤。模具里躺着一具由十三段尸体拼成的怪物 —— 左手是钱建国的断臂,手指还保持着握搅拌棒的姿势;右手握着生锈的搅拌棒,棒头嵌着颅骨碎片;右腿是赵磊的残肢,脚踝缠着刻满咒文的红绳,绳结处渗着黑色血液;躯干嵌着孙浩的肋骨,每根肋骨都别着银铃铛,铃铛里传出压抑的呜咽。怪物胸口的血肉豁口中嵌着苏晚的舌头,舌面上密布的铃铛孔如蜂巢般蠕动,正将空气中的所有声音转化为银色雾气吸入,雾气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声骸碎片。小宝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十三重不同颜色的光芒,钥匙柄上浮现出浮雕般的罪案全景:钱建国挥棒虐杀苏晚时,棒头的反光映出赵磊用银锥刻咒的侧脸,林默则将写满生辰八字的符纸投入钢水,符纸燃烧时的青烟凝聚成铃铛形状,其余成员用搅拌棒将苏晚的尸块与混凝土搅拌均匀,搅拌机的轰鸣声中夹杂着银铃铛的脆响。 天空落下的银色雨丝突然凝聚成十三重声浪,声浪如无形的绞索勒紧阳的喉咙。她感到声带如被钢丝勒紧般剧痛,喉结处的皮肤下,银铃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每一次声浪冲击都会引发铃铛舌的震颤。无数银铃铛从口腔喷涌而出,铃铛里封存着她与小宝的所有声音碎片 —— 深夜哄睡的摇篮曲、与王原激烈的争吵声、发现铃铛诅咒时的惊叫声,这些声音在铃铛内部疯狂碰撞,发出刺耳的共鸣。小宝将钥匙插入怪物胸口的瞬间,钥匙尖刺破苏晚舌头的刹那,所有的铃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十三声频率各异的惨叫,如同十三根音叉同时崩断,声波震得地面开裂,裂缝中涌出黑色的声骸淤泥。施工队成员的鬼魂在铃铛棺里化作飞灰,骨灰中飘出十三枚哑钟,钟体上的诅咒文字正逐渐淡去,露出底下苏晚的血指纹。而苏晚的灵魂脱离舌头束缚,化作一枚永恒悬在十八层楼梯间的银铃铛,铃铛表面刻着 “冤“ 字,内部永不停息地回荡着 1998 年暴雨夜的哭泣声,那哭声里夹杂着混凝土浇筑的轰鸣与银铃铛的最后一声脆响。 正午的阳光突然恢复正常色温,金色的光线穿透 LM 花园锈迹斑斑的铁门,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阳抱着小宝站在铁门外,中心喷泉池水清澈见底,池底却整齐排列着十三枚银铃铛,每枚铃铛都在池底投下扭曲的阴影,阴影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当她低头看向小宝掌心,那枚银铃铛已刻满施工队成员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有一个正在翕动的小孔,仿佛无数张嘴在无声地呐喊。而铃铛舌正发出十三重不同的呼吸声 —— 钱建国的粗喘带着胸腔积水的咕噜声,每声呼吸都让铃铛表面泛起涟漪;赵磊的阴笑裹着金属摩擦的锐响,笑声里透着怨毒的寒意;林默的低语渗着舌骨断裂的咔哒声,话语间夹杂着铸模时的金属碰撞声。这些呼吸声混杂成一曲永无止境的诅咒交响乐,仿佛十三具铃铛棺就蜷缩在铃铛深处,随时会弹开棺盖,将新的牺牲者拖入十八层的声骸地狱,而那枚悬在楼梯间的苏晚铃铛,正用永恒的哭泣为这场恐怖的轮回伴奏。 第十四章 铃骨医师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渗出粘稠的骨髓时,那骨髓呈现出诡异的银蓝色,在铃铛表面聚成细小的骨珠。穿白大褂的女人正蹲在喷泉边缘,鳄鱼皮皮鞋下碾碎的铃铛碎片里,爬出无数条红头黑身的虫子,每个虫身上都用血丝刻着施工队成员的名字,虫足蠕动时发出细微的骨摩擦声。“我是专门处理异常骨骼的医师,“ 女人摘下沾着骨粉的口罩,下巴处露出巴掌大的铃铛形状骨痂,痂皮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昨晚监测到十八层楼梯间有强烈的骨骼共振波形。“ 阳注意到女人胸前的听诊器上挂着的并非银铃,而是一段完整的人类脊椎骨,椎骨间隙里夹着三缕苏晚的红头发,发丝末端还沾着干涸的脑髓。她翻开的皮革病历本里,夹着 1998 年泛黄的 X 光片 —— 照片上苏晚的舌骨被密密麻麻的符咒覆盖,每个咒文都用骨刀刻进骨膜,而拍片医师的签名处赫然写着 “铃骨医师“ 四个血字。当女人从白大褂口袋掏出骨锯,锯齿间卡着的不是普通骨粉,而是混着血丝的银铃铛碎片,碎片边缘还残留着人类牙髓。 “这种现象称为声骸骨化......“ 女人的话音被喉间突然发出的 “咔啦“ 脆响打断。阳惊恐地看见她的舌骨已异化为银质铃铛舌,铃铛表面刻着施工队十三人的生辰八字,字体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骨髓。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悬浮飞起,吸走女人下巴上的骨痂,那些骨痂在空中聚成枚鸽卵大小的银铃铛,铃铛内侧清晰映出 1998 年手术室的场景:女人穿着血污的手术服,正用骨锯切割苏晚的舌骨,旁边的王原捧着盛满银色金属液的坩埚。 陈教授实验室的玻璃废墟中,一枚橄榄球大小的百合鳞茎正在缓慢吞噬女人遗落的骨锯。阳透过鳞茎半透明的表皮,看见里面浮现出女人扭曲的脸,她的双眼已变成旋转的银铃铛,正在循环播放昨晚偷录的音频:“第十八层地基的最终浇筑,需要活人的骨铃铛作为声骸核心......“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方向传来混凝土爆裂声,墙壁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碎石,而是无数枚带髓银铃铛,每个铃铛的髓腔里都蜷缩着一段仍在颤动的声带,声带上还连着细小的喉神经。 三楼陈姐消散的光点突然在走廊聚合,化作一具由光粒子构成的骨架,骨架表面布满铃铛形状的骨痂,每个骨痂都在发出微弱的共鸣。阳用铜钥匙触碰骨架,听见陈姐的声音从骨痂深处渗出,带着骨骼摩擦的异响:“她带来的银铃铛...... 是用于骨传导的共振器......“ 女人突然撕开白大褂,露出胸口镶嵌的银质铃铛,铃铛表面刻着复杂的骨传导纹路,透过半透明的铃壁,能看见里面浸泡着一段断裂的舌骨 —— 正是苏晚被锯下的舌骨,骨面上还留着清晰的齿痕。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开始渗出温热的骨髓,阳踩过的台阶上迅速长出铃铛形状的骨刺,骨刺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骨膜。小宝举起泪痣钥匙,用尽全身力气刺向女人胸口的银铃,钥匙尖刺破铃壁的瞬间,苏晚的舌骨化作飞灰,骨粉中清晰传出 1998 年的对话片段:“把她的舌骨铸进铃舌...... 就能让地基永远吸收活人的声音......“ 那是铃骨医师熟悉的声音,混着手术器械碰撞的叮当声。 女人的身体突然如瓷器般炸裂,飞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万千枚带髓银铃铛。阳在纷飞的铃雨中看见,每个铃铛的髓腔里都用血丝刻着一个住户的名字,其中 “阳“ 和 “小宝“ 的名字周围正渗出粘稠的骨髓,骨髓顺着铃铛纹路聚成细小的骨骼。小宝手中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强光,吸收了所有飞散的银铃,钥匙柄上竟生长出一段覆盖着鳞片的舌骨,舌骨表面布满细小的铃铛孔,每个孔里都在渗出银色骨髓。 中心喷泉里的水骤然沸腾,苏晚的铃铛灵魂从翻滚的水花中升起,她的身体由无数带髓银铃铛焊接而成,每个铃铛的髓腔都在发出不同的骨摩擦声 —— 有颈椎错位的咔哒声、指骨断裂的脆响、颅骨碾碎的闷响,全是 LM 花园住户们被诅咒时的骨骼异响。当小宝将变形的钥匙插入她眉心的铃孔,所有的铃铛髓腔同时断裂,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积压二十五年的骨传导声浪,声浪中夹杂着无数人的哀嚎:“我的骨头...... 碎了......“ 正午的阳光突然变成病态的骨白色,LM 花园的每片树叶都在反射骨骼的寒光。阳抱着小宝拼命冲出小区大门时,身后传来骨锯切割金属的刺耳声响。她惊恐地回头,看见铃骨医师站在喷泉中央,胸口的银铃铛里长出了新的舌骨 —— 那舌骨由万千住户的碎骨拼接而成,舌面上清晰地印着阳和小宝的颅骨轮廓。而小宝掌心的银铃铛上,“阳“ 和 “小宝“ 的血字已被舌骨形状的纹路覆盖,铃铛髓腔正在无声地颤动,每颤动一次,阳的颈椎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仿佛自己的骨骼正在被无形的骨锯慢慢切割。 第十五章 铃弦乐师 - 十八层人间 - 浩然明镜 小宝掌心的银铃铛髓腔突然渗出荧蓝色骨髓时,那骨髓如活物般在铃铛表面蜿蜒,聚成十三道微型脊柱形状的纹路。拉小提琴的男人单脚立在喷泉断柱上,燕尾服袖口渗出的不是污渍,而是凝固的银色骨胶。他琴弓马尾缠着的并非普通马毛,而是七十二根苏晚的红头发,每根发丝都串着三枚微型银铃铛,铃铛内壁刻着施工队成员的牙齿印记。“我是调试声骸共振的乐师,“ 男人转动乌木琴轴,轴孔里簌簌掉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混着血丝的舌骨碎渣,碎渣落地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异响,“昨晚监测到十八层楼梯间有十三重骨鸣交响。“ 阳注意到男人怀中的小提琴面板泛着人骨特有的光泽,F 孔里嵌着一段完整的腰椎骨,椎骨间隙卡着 1998 年施工队的工牌,塑料封皮内侧用指甲刻着 “声骸调音师 李默“。他翻开的皮革乐谱本里,夹着卷边缘焦黑的录音带,磁带标签用口红写着 “苏晚声带振动频率 1800Hz“,而磁带侧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声波纹路,每个纹路里都卡着细小的声带纤维。当男人拉动琴弓,琴弦发出的并非乐音,而是无数银铃铛同时摩擦舌骨的高频尖啸,那声响震得阳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里渗出银色黏液。 “这是声骸共鸣的最终调谐阶段......“ 男人的话音被喉间连续的骨裂声打断。阳透过他半透明的脖颈皮肤,看见喉骨已异化为银质铃铛舌,铃铛表面蚀刻着十三具铃铛棺的立体图案,每口棺材都在随着呼吸张合棺盖。小宝掌心的银铃铛突然悬浮升空,吸走琴弓上的红头发,那些发丝在空中聚成枚核桃大小的银铃铛,铃铛内侧清晰映出 1998 年录音室的场景:男人戴着隔音耳罩,正将苏晚的声带组织固定在声谱仪上,旁边的王原捧着盛满银色骨胶的器皿。 陈教授实验室的残垣中,一枚篮球大小的百合鳞茎正在吞噬小提琴的琴弦。阳透过鳞茎半透明的表皮,看见里面浮现出男人扭曲的脸,他的双眼已变成逆时针旋转的银铃铛,正在循环播放当年的录音音频:“用她的声带频率校准十三重共鸣节点...... 注意舌骨振动的泛音......“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方向传来钢筋断裂声,天花板突然爆裂,垂下的不是混凝土碎块,而是无数枚带弦银铃铛,每个铃铛的琴弦都是一段仍在搏动的活人声带,声带上还连着滴着骨髓的喉神经。 三楼陈姐由光粒子构成的骨架突然重组,化作一架三米高的管风琴,琴键由铃铛形状的骨痂拼接而成,每个骨痂都泛着釉质光泽。阳用铜钥匙敲击琴键,听见陈姐的声音从骨痂深处渗出,带着骨骼摩擦的咔哒声:“他在用苏晚的声频做缝合线...... 修补十八层的声骸裂缝......“ 男人突然掀开雕花琴盒,里面躺着的并非普通小提琴,而是一具由十三段舌骨拼成的诡异乐器,琴身刻着苏晚血泪混合骨髓绘制的诅咒纹路,琴弦震颤时渗出银色髓液。 十八层楼梯的椎骨扶手开始渗出温热的骨髓,阳踩过的台阶上迅速长出琴弦状的骨刺,骨刺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骨膜,膜下可见红色血管般的纹路。小宝举起泪痣钥匙,用尽全身力气刺向男人怀中的舌骨乐器,钥匙尖刺破琴身的瞬间,苏晚的声带频率化作实质化的音波,音波中清晰传出 1998 年的对话片段:“把她的声纹刻进铃舌...... 十八层的地基就能永远吸收活人的声音......“ 那是铃弦乐师李默的声音,混着录音设备的电流杂音。 男人的身体突然如玻璃般崩解,飞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万千枚带弦银铃铛。阳在纷飞的铃雨中看见,每个铃铛的琴弦上都用血丝刻着一个住户的声纹图谱,其中 “阳“ 和 “小宝“ 的声纹周围正渗出荧蓝色骨髓,骨髓顺着纹路聚成微型的声带形状。小宝手中的泪痣钥匙突然发出十三重光芒,吸收了所有飞散的银铃,钥匙柄上竟生长出一段覆盖着黏膜的声带,声带上布满细小的铃铛孔,每个孔里都在渗出带着声纹的银色液体。 中心喷泉里的水骤然化作旋转的音波,苏晚的铃铛灵魂从音波中升起,她的身体由无数带弦银铃铛焊接而成,每个铃铛的琴弦都在演奏不同的骨骼异响 —— 有颈椎错位的咔哒声、指骨断裂的脆响、颅骨碾碎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恐怖的声骸交响乐。当小宝将变形的钥匙插入她眉心的铃孔,所有的铃铛琴弦同时绷断,绷断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积压二十五年的声骸记忆,记忆碎片中闪过无数住户被诅咒时的痛苦面容。 正午的阳光突然化作流动的音符,每个音符都是一枚正在鸣响的银铃铛,在 LM 花园的上空组成巨大的声骸共鸣阵列。阳抱着小宝拼命冲出小区大门时,身后传来小提琴如泣如诉的悲鸣,那旋律由骨骼摩擦声与银铃震颤声交织而成。她惊恐地回头,看见铃弦乐师站在喷泉中央,琴盒里的舌骨乐器已长出新的声带琴弦,琴弦上清晰地印着她和小宝的声纹图谱。而小宝掌心的银铃铛上,“阳“ 和 “小宝“ 的声纹图谱正在被荧蓝色骨髓覆盖,铃铛琴弦正在无声地颤动,每颤动一次,阳的喉骨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仿佛自己的声带正在被无形的琴弓反复拉扯。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