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城发生命案 狼族重现人间 - 千雪流冰 - 仓璐 茫茫白雪,掩盖着斑斑血迹,杀戮与血腥的味道和冰冷交织在苍白的天地间 攸关生死的一场激战似乎不曾发生过,安静的很 就在不久前,绝美的爱情沾染了死生离别 最是那一眼,便留下了此生都无法遗忘的模样。。 ........... “王爷,发现一个婴儿” “大哥,会不会是...” “救人要紧” “驾——” 襁褓中的婴儿天真地笑着,她的手中紧握着耀眼的光芒。簌簌的雪花飘落,那双澄澈的眼睛目空一切。 [十八年后] 龙来古城最繁华地段的春姬苑发生了一桩命案,苑内洋溢着惊恐和紧张的气氛 “老大,确认了死者是春姬苑的采凝”瘦捕快阿文如是说。阿文口中的老大则是自己打从做捕快便一直跟随的尹匡。清俊的面容,挺拔的身躯,锐利的眼神,透露着正气与刚凛,与众不同的气度竟不像个捕头,一丝不苟的检查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显然,采凝喉头的三道致命伤痕吸引了尹匡的注意,尹匡深知抓痕并非简单的利器所致。只有利爪才能造成如此凌厉的伤口,是它!尹匡的脑海如一道霹雳闪过,陷入了沉思与回忆。 父亲生命垂危的夜晚,烛光摇曳,呼啸的风雨拍打着窗子,尹捕头微弱的话烙在了尹匡的脑海:匡儿,答应爹,抓住妖狼,别....别再让它危害人..间。不住落泪的尹匡连连点头,哽咽的话语是对父亲的挽留,威震龙来的尹捕头吃力的挣扎后闭上了眼睛,垂下的手中是一枚狰狞的狼牙吊坠。尹匡瘫坐在地上,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任由自己怎么哭喊也没能睁开眼睛。“爹————”尹匡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重重夜幕,痛苦与绝望中尹匡看着父亲胸前三道深深的抓痕,尹匡紧紧握着狼牙吊坠,锋利的狼牙刺破手心,淌出疼痛的鲜血。 “老大”阿文把尹匡拉回现实“春姬苑苑主寻花娘在外面又喊又闹” 尹匡的眼眶盈满湿润,很快他便恢复镇静,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而且他隐隐觉得采凝之死不像人为。 “花娘,你先镇定下来,我想知道采凝姑娘生前最后接触过哪些人。” “大人,一定是臭道士干的,大人哪,一定要替采凝做主啊。”花娘泣不成声。 “臭道士是谁?” “前天采凝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拦轿的道士,那道士硬要采凝随他离开龙来,还说什么大祸将至,有性命之忧。采凝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那道士借吉凶之说胡言乱语骗取钱财,便叫随行的人把道士赶走了,只是那臭道士硬是追着来到春姬院,幸好春姬院的伙计把他拦下。所以肯定是那道士诡计不成,把采凝给杀了,天杀的道士,天杀的道士啊。”花娘扑倒在采凝的塌下。 “那道士后来还出现过吗? “没有,他离开的时候交给伙计一个香囊,说务必交给采凝,我担心香囊有问题便叫伙计把香囊给烧了。” 尹匡的心里充满疑惑,这个道士为何说采凝大祸将至,另外香囊也是另一个疑团,他总觉得采凝之死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老大,是要全城搜捕那个道士吗?” 尹匡摇头,“凶手不是他,另有其人。 “采凝,你怎么可以抛下我,抛下春姬院,这可怎么办啊。” “寻花娘,你放心,我们会查明真凶的,还采凝姑娘一个公道。” 尹匡和几个捕快离开房间,花娘依旧在采凝房内伤心痛苦,春姬院所有人沉浸在恐惧和哀伤中,空气中弥漫着花凋零的味道,惨白的帷布在风中摇摆,掩映采凝那张失去血色娇美的脸。 透过门缝,洛月清晰的看见尹匡和其他人离开,她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月光下的顾盼河被哀怨紧紧笼罩,送别亡魂,牵挂逝者,故为顾盼河。采凝的花船在水中安静地漂着,渐行渐远。岸上是春姬院所有人,火光摇曳,采凝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明艳动人,只是,那双眸子再也失去了灵性。 “采凝姑娘真可怜,好好的花魁就这样香消玉殒。”阿文义愤填膺。 尹匡不语,他静静的打量人群。刚巧,他的目光落到一张泪花点点的脸上,不错,此人正是洛月。洛月哭得那般伤心,而且采凝出事那天她并未出现在现场,看洛月的神情,尹匡的知觉告诉自己,洛月是案子的一个突破口。 采凝,对不起,对不起。洛月注视着月光下采凝模糊的脸,在心里不住的道歉。 花船驶向顾盼河夜色最深处,消失在视野内。 月色,微凉。 寂静,如水。 月亮升至天空最高处,尽管明亮,但却透露着阴冷。一道黑影在月光中划过,接着是一阵哀嚎,准确的来说,是狼嚎。黑影敏捷的穿梭在林海,落在山顶。然而,明明是狼的黑影却化成了人,他的目光凌厉阴寒,亦如今夜的月。 灵尤,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狼嚎声响彻天穹,似是呼唤,夹杂着思念,却分明有些许邪恶。 而月光下另一端,冰域,冰雪流连,晶莹剔透的寒冰棺材中是一只狼,绝代妖姬灵尤。雪簌簌的飘落在冰域,在这极寒之地,安放着灵尤游荡的灵魂和原形。风雪中,一张英俊的脸越发清晰,细致分明的轮廓,瘦削高挺的鼻梁,和那一双写满忧伤的眸子。他是冷流冰,和灵尤的尸体在冰域沉睡了十八年的冷流冰,妖狼王族的二殿下 冷流冰凝视着棺中的灵尤,细长的指划过冰块,留下凌厉的抓痕。他仰头,感受风雪中光的温度,英凛的王族之气贯彻云霄,随即是一阵长长的叹息,许久,才听见他的话他的声音:灵尤,想必他又要大开杀戒了。我得阻止他,我和他,终究还是有一个人会回到这里的,我相信会很快。 一滴泪滴落在苍茫的白色之中,不见踪影,随之不见的是冷流冰。 他和妖狼王族大殿下冷无痕之间的纠葛,从他踏出冰域的这一刻开始,复活。 第二章 雪烟护送炼妖石 古城命案离奇 - 千雪流冰 - 仓璐 天朗气清,将军府内恬静祥和,楚子钦的房门被慢慢推开,她提起脚步,轻轻地关上门,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不料床上没人,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奇怪,楚子钦跑哪去了。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一道强有力力量将她反手摁在床上。 “叫你偷袭我” “啊,楚子钦你混蛋,你弄疼我了”千雪烟用脚用力一跺,“你来真的”楚子钦疼得松开手,她迅速转身,用胳膊卡住楚子钦的脖子。 “是你先动手的,不怪我。”不料楚子钦迅速将千雪烟反手摁在床上。嘴角的弧度上扬,从小到大,她都没赢过他,以前是,现在还是,以后更是。 “好了,不玩了,净知道欺负我。” 千雪烟揉了揉酸酸的胳膊,一脸正经地说“你会去普众寺的对吧?”她扬起头,对着楚子钦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怪可怜的样子。 “我考虑考虑。”楚子钦假装拒绝,他想看看这个鬼精灵又要怎样缠着她。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一个人去怪没趣的,况且……” 楚子钦笑着斟茶,好看的眉微蹙。“况且什么呢?” 千雪烟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眼睛直勾勾盯着一脸坏笑的楚子钦,“况且听说柳安儿也会去” 楚子钦怔了怔,明媚的笑戛然而止。 “她,也会去?”既疑又惑,一下子竟又重复了一遍,千雪烟倒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色忘义的家伙,我先走了。”她打开门,又小心的四下环顾,然后迅速离开,消失在将军府的围墙外,谁叫她是偷偷溜进来的呢。而楚子钦看着她轻巧的背影,竟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 “少爷,小姐还没起床”香儿拦着千名辰,此时小姐还没回来,被发现的话又得挨骂。可是,千名辰似乎早知道自己的妹妹偷偷溜出去了,一点说话的余地也不留。 “让开” 千名辰的语气很冷,香儿吓得挪到一边,少爷的厉害她也见过,所以只能在心里祈祷小姐赶快回来。 “哥,你怎么来了。”千雪烟用惺忪的睡眼打量着闯进来的哥哥,一脸无辜。 千名辰望了望半掩的窗子,目光依然很冷,“晚会儿得去普众寺,记得。” “哦”她紧张地躺下继续睡,尽管表现得很天衣无缝,但露出的鞋子把她出卖了,千名辰离开房间,目光扫过香儿的脸,香儿紧绷得一动也不动。 “好好看着小姐。” “是” 终于走了,千雪烟松了口气,她依旧躺在床上,漂亮的眸子透出清亮的光。 “小姐,幸好你回来了,楚公子会去么” “是啊,好险,不管他去不去,反正我已经告诉了他安儿会去。”她说完后闭上了眼睛,剩下俏皮的睫毛忽闪忽闪,楚子钦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不知为何让她的心情突然像个闷葫芦般又沉又闷。 “名辰,盒子就交给你了,为父相信你能把盒子完好无损地交给方丈。” 千名辰接过盒子,父亲话语凝重,让他的好奇心也不断加重。 “爹,盒中是……” “无须多问,无须多言,照顾好烟儿,我等你们回来。” “爹,烟儿走了。”千雪烟探出头,朝父亲道别,纯真的笑漾开,她丝毫不知此行的真正目的,为了她们的安全,他只能隐瞒。 轿子渐行渐远,千家兄妹注定和炼妖石的命运捆绑在一起,天意使然,主持的飞鸽传书让他别无选择。十八年,轮回的噬月年,一场祸乱或许又将重现,唯有通过炼妖石主持才能够铲除十八年前逃离的妖狼。 烟儿,名辰,一定要平安回来。 龙来古城内 “大人,凶手不是一般人。” “何出此言,难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知道,但是又不知道。” “放肆,这岂不是戏弄本官。采凝死了这么久,你倒好,到底知不知道凶手还不清楚,我知道你办案厉害,所以才放心让你处理这个案子,可是现在,你太辜负我的期望了,早知道就叫易轩处理这个案子,他比你踏实多了。” 尹匡低头不语,脚步沉重。苏县令的话的确让他压力很大,可他无暇顾及他的评价和责骂,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妄下定论。 “大哥,听说春姬院采凝的案子还没线索,再这样拖下去怕是大哥的盛名不保啊。”是易轩,尹匡清楚他在嘲讽自己,他已经习惯了。他本是父亲手下最看重的捕快,父亲死后本该是他成为新一任捕头,可是苏县令却将他提拔到易轩应在的位子,他嘲讽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尹匡抬头,报之以淡淡的微笑。 “老大,春姬院伙计来了,说洛月姑娘有事找你。”阿文跑得急,没有意识到尴尬的氛围,他只是斜眼看了看易轩,就是这个家伙老是找老大的麻烦。 凶手是不是如他所想就看洛月姑娘的了,“阿文,我们走。” 阿文故意用力把头撇向一边,易轩压抑住怒气,就你一小跟班气焰却如此嚣张,看我怎么把你和你的老大踩在脚底下。他的目光狠戾,话很轻,但却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洛月的手紧紧馔着香囊,她要把真相告诉尹大人,尽管她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但是她亲眼看见,是一只化成人身的狼将采凝杀害。她埋怨自己因为害怕没有及时救采凝,湿润盈满眼眶。 一阵风将合上的窗子吹开,这味道,好熟悉,洛月的脑海里的记忆再次涌现。 男子的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 采凝瘫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你……你到底是谁?” “你说我是谁呢。”男子从人形遁化成狼,凶悍邪恶。一步一步逼近惊恐的采凝 “来人哪,花娘,救我。”狼瞬间变成人,而他此刻的利爪紧紧捏着采凝的下巴,洛月终于推开门,泪光点点的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朝冷无痕大喊。 “放开她” 冷无痕指尖的力道渐渐减弱,他转身,看见的是另一张绝望惊恐的脸。 “不自量力”他本想了结她的生命,可是当他的利爪划向洛月时,一道更为强劲的力量将他弹在地上,殷红的血在嘴角流淌。是锦囊,洛月取出怀中耀眼的锦囊。 冷无痕的邪恶伴随着绿色眼睛的光芒将房间笼罩,窗外的风雨不住的咬噬天地,黑暗涌向房间,洛月拉着采凝便向外跑,匆忙间锦囊掉在地上。冷无像痕像匹动怒的恶狼扑向洛月,而倒下的却是采凝,她护在了洛月前面。 利爪穿透采凝的喉咙,鲜血沾满了冷无痕冰冷的爪子,楼道里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冷无痕消失在雨夜中。而洛月来不及悲伤,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她不敢解释,她也没法解释发生的一切,她只能在漆黑的角落里低声痛哭。 。“该死的人应该是你。”冷无痕语气平淡,字字刺向洛月的心脏。 “你这个杀人怪物。”洛月扬起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他,却被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抓着匕首的手无法控制,朝自己的胸口刺去,血滴落在滑落的手帕上,那是采凝送给她的手帕,采凝,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洛月来陪你了。眼泪飘在半空,和死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冷无痕在尹匡和阿文踏进房间的前一秒凭空消失,无影无踪。洛月要说出的真相和她一起逝去,洛月之死,太像自杀,可是,她又为何要自杀呢。尹匡不明白,他始终不敢确定的推测究竟是真是假,他有太多需要去理清。 第三章 众人抵达古城 雪烟流冰初相遇 - 千雪流冰 - 仓璐 赶了一天的路,千名辰一行人来到了龙来古城,古城的繁华早有耳闻,如今一见,不禁被城中之人城中之景深深吸引。夕阳下的古城荡漾着款款柔情,橘红色的光泽烙在大街小巷,来往的商贩和游走的路人给整个古城增添许多温馨。 “好美的龙来啊,香儿,这儿比我们锦城漂亮多了。”千雪烟探出头,享受着龙来特有的质朴情趣,对她这么一个第一次离开锦城的女子来说,所有的一切美好和新奇已是极大的奢侈,她甚至庆幸,原来她以为无趣的旅途竟是如此出乎意料,最起码现在的她很惬意很欢愉。 “是啊,小姐,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还有比锦城更美的城呢?”爱玩的香儿此刻也是心花怒放。 骑在马背上的千名辰依旧那么安静,偶尔听见妹妹和香儿的对话,他那张恬静的脸也丝毫不泛起任何表情。他的世界,无人打扰,抑或是,无法打扰。 轿内的包袱里发出亮红的光芒,但是千雪烟仍沉浸在轿外的世界,没有注意到不停闪现的光芒。轿子的另一边,楚无痕与轿子擦肩而过,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魅惑的眸子和始终微扬的嘴角,酝酿着郁结不散的邪恶。很快,红色光芒随着楚无痕的远去消失,包袱内的炼妖石,在感应后倏然沉寂。 夜幕渐深,龙来客栈,龙来最大的客栈,云集了四方各地的客人,千名辰在很早以前来过这里,故地重游,不免勾起他的种种回忆,龙来没变,而龙来客栈依旧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家媲美的去处。 刚进客栈,热情的店主便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 千雪烟四下打量着客栈内的陈设,哥哥和店主的交谈丝毫不影响她的若无其事。从外面看客栈虽小,但其实里面就是一个封闭的大宅子,宽敞明亮,腹内很深,通往楼上的是两座回旋的阶梯,煞为壮观。客栈的左侧是一道长长 的屏风,而靠近屏风的是满墙的奇珍异物以展示龙来客栈的远近闻名和悠久历史。 “烟儿,烟儿……” 许久,烟儿才反应过来哥哥在叫她,便吐了吐舌头,希望大哥那张木瓜脸不会生气。 “哥,怎么了?” “一切我都已经吩咐好了,待会小二会领你去房间,饭菜小二会送,上来,你在房间好好待着,别乱走,我得去见个人。”千名辰语气温和,字字句句很认真地叮嘱烟儿。 “哥,我会乖乖听你话的,在房间里好好待着,那你早点回来。”烟儿不问哥哥要见的那个人是谁,因为她知道他的大哥是肯定不会满足她的。 “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千名辰凑近烟儿的耳边,轻声提醒烟儿。“香儿,照顾好小姐。” “是,少爷。”话说完后,千名辰径自离开了客栈。 千雪烟和香儿对视一笑,便随着小二绕着回旋的楼梯一面俯瞰四周,一面询问龙来的新奇。 “你们老龙来算是来对了,在龙来有最险峻的峰,雾峰;有最迷幻的海,林海;有美女云集的春姬院,有数十条大街小巷,途经龙来的大商队和权贵学士必在龙来逗留。”小二说得绘声绘色,作为龙来人,他格外自豪。不知不觉到了房间门口,这才停下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还有,有最大的客栈,龙来客栈。”香儿打趣道,小二抓了抓头,连说了好几个姑娘说得是。临走时,小二还不忘提醒一句“夜深时两位客官不要随意走动,最近龙来发生了命案,还是小心安全为上。”千雪烟在小二离开的那一刻不禁松了口气 “多谢了。”在小二离开的那一刻,千雪烟不禁慨叹龙来人的可爱与热情。别致的客房的确别出心裁,香儿在打理着床铺,雪烟突然想起哥哥交代的事,将包袱里的盒子取出,细细打量了番,盒子上的锁完好如初,这才放心地放回去。可仔细一想觉得不够,便又将盒子取出放在枕头下。 香儿被她的举动搅得偷偷笑起来,“少爷交代的东西才须这般宝贝起来。” “哥和我说过,人在盒在,想必盒中之物极为珍重。” “少爷的个性倒和小姐的迥然不同,你们两兄妹说像也不像,说不像也有一丁点像,不过,倘若小姐你和少爷一样,那香儿可就招架不住了,所以,幸好。”香儿自言自语,她像在府中将军府一样整理着客房。而此时的千雪烟打开窗子,极目远眺月光下的一切,灯火通明的龙来,端庄质朴的楼宇,还有倒映灯火的护城河。目光由远极近,俯瞰客栈的院落,四通八达的走廊中心竟有一棵榆树,树梢上枝桠间挂着许许多多纸条,风儿一吹,四下摇曳漂浮,雅致极了。 “客官,饭菜来了。”香儿开门,一大群伙计将晚饭端了进来,最后离开的是刚刚领她们上楼的小二,他看见香儿口中的小姐专注地望着院子,便意会到这位小姐对祈愿树起了兴趣。 “客官,这院中之树名为祈愿树,受了寺院的香火,挺灵的,你不妨也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然后挂在树上,倒也不枉此行。” 千雪烟莞尔一笑,“可以吗?” “当然啦,你是我们的客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好” “那就有意思多了,对了,我是雪烟,你叫我烟儿就好,她是香儿。”香儿点头示意,小二憨笑起来“叫我小六子吧,遇见便是缘分,我小六子最爱交朋友。” “嗯,六儿” “烟儿……烟儿姑娘,香儿姑娘,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叫我,小六子保证第一个出现。” 欢笑声回荡在充溢着美味佳肴香气的房间,久久弥漫。 晚饭后,千雪烟硬是拉着香儿去一睹祈愿树的真面目 “小姐,这样不好吧。” “有我在,不怕,况且这是客栈内,我们又没出去,大哥不会说什么 的。” “为什么不叫上小六子,他熟。” “六儿是客栈的伙计,耽搁了他挨骂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呢?” “是哦,可是,客栈这么大,你知道怎么去吗?” “傻香儿,我是谁啊,偌大的锦城都没迷路,何况一个小小的客栈,跟着我,别担心。” 千雪烟的手紧紧抓着香儿的手,两个人来来回回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祈愿树就在眼前。 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地面,挂着的祈愿条层次地点缀着祈愿树。 “好美”千雪烟凝视着这眼前的和谐,眼中清亮的光芒让她超凡脱俗的容颜在月下更加曼妙。于是合上双掌,双目微闭,在祈愿树下虔诚地祈愿。香儿见状,也和小姐一样,感受心意之诚。 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永远幸福平安,天下的苍生能够在当今圣上的庇佑下福泽深厚,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爹爹一生的希冀。 月下虔诚的少女,盛满心愿的祈愿树,好一副怡人的画面。冷流冰注视着院子的人,从她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容貌,他看得很清晰;她的话她的心声,他也听得很真切。相隔甚远,她没意识到楼上的他,但他却紧紧凝视她。他的眼睛,能洞察千里,他的耳朵,能听见极其细微的声音。如今她与他,就像是面对面的两人。 千雪烟的笑牵动着他的神经,他甚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那双写满忧伤的眸子不知从何时开始闪现清亮的光芒,而那颗死寂的心脏也在一瞬间炽热搏动。 太像了,太像了。他一遍又一遍呢喃,一滴晶莹在他完美的侧脸滑落。 是你吗,灵尤 是你吗 ……… “烟儿姑娘,香儿姑娘,原来你们在这。”小六子老远就看见了她们。 “六儿,你也来许个愿吧。”烟儿脸上漾开好看的花儿,十六七岁出头的他整个人都呆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我……我还是不要……不要了吧,再许愿就太贪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小六子你看见我家小姐为什么会脸红呢?”香儿又开始逗小六子,脸红的他把头越埋越低,始终不敢抬头再看烟儿。 “害羞了害羞了,哈哈哈。” “没有,香儿,我没有。” “好了,好了,香儿,别吓坏了他。”忍不住又噗嗤笑了起来,因为六儿的脸实在是红透了,小小的六儿的憨厚单纯,烟儿从心底感到温暖。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冷流冰的脑海里有千万个疑惑,他多想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好好问清楚,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只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转身,选择闭上眼睛,关上听觉,明明那么静,可他的心,却无法安静。 灵尤明媚的笑再次温暖 那颗冰冷了整整十八年 的心。 流冰,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你。 第四章 挚友月下相逢 雪烟落入梦境 - 千雪流冰 - 仓璐 尹府前院,尹匡在月下独自舞剑,石桌上,是喝了一半的酒。 剑招招招干脆利落,是当年父亲交给他的第一套剑法。 看招 千名辰的剑朝尹匡刺来,尹匡随即迅速用剑一挡,两人的剑在胸前相接,而眼睛里是点点惊与喜。 几个回合下来,他们还是不分上下,最后,竟互相大笑了起来。 “尹兄,好久不见” “名辰,你终于来了。” 久别重逢的两兄弟抱在了一起,尹匡给了名辰胸前一拳,“又结实了!” “大哥,你也不赖。” 说罢,拿起石桌上的酒便腾空一跃,到了屋顶上,尹匡紧随。 “好酒。”千名辰豪饮一阵后掷给尹匡,尹匡仰起头就喝,甘醇的酒在唇口间流淌。 “好酒” “好酒。” “哈哈哈” 自从上次他们分别之后,已有六年未见。这对曾经歃血为盟的兄弟终于在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屋顶畅饮畅谈。 “尹兄饮酒练剑,可是有何烦忧事。” “还是你懂我。我的确碰上了棘手的事情” “或许我能帮忙。” “一个案子,不,应该是两个案子,而且我认为这两个案子和我父亲之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话怎讲” “你还记得这个吗?”尹匡伸出手,狼牙吊坠悬在半空。 “记得,难不成,它又出现了。” “我不敢断言凶手是不是它,但一定是妖狼,一定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眉目了。” “苏县令知道吗?” 尹匡摇头,“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事情牵扯的太多了,有可能会引起民心惶惶,甚至造成动乱,所以我不敢说,更加不能说,但是我又不能为了结案子而冤枉无辜。” “所以………” “所以我辞去了捕头之职,我只能这么做,就像个逃避的胆小鬼。” “或许,这是一种解脱,另一种开始。这样的话,你能更灵活的调查凶手,然后,将凶手绳之以法。妖狼被擒,一切便真相大白。” 名辰的话,句句在理,尹匡顿悟。 “哈哈哈,好你个名辰,看来只有你才能解开我的心结,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尹大哥,不醉不归就不用了,我还有事,而且,我妹妹还在客栈。” “你应该直接来我府上,为什么要去客栈呢?” “其实是为了避人耳目,此行关乎百姓生命,所以,我才这么晚来找你。““ “尹兄,以后咱们再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 千名辰纵身一跃,在地面上向尹匡告别,又是一轮圆月,还是那个屋顶,亦如多年前的分别。屋顶上的尹匡,和地面上的名辰,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澄净又澄澈。 “香儿,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 “我有些担心……,刚刚六儿说得怪可怕的。” “没事啦,少爷那么聪明,武功又高,没人敢伤害他。啊……”香儿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折腾了一晚上她老早就困了。 “香儿,你先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千雪烟催促着瞌睡的香儿赶紧休息,可是她却没有睡意,他依旧担心着自己的哥哥,没想到美好的龙来竟连续出现连环杀人案,她虽然不太清楚命案的具体情况,但是她对凶手的邪恶颇感寒意,她的心不知为何,老是隐隐不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香儿,明天……”她回头想问问香儿明天的路程,不料香儿睡得酣畅淋漓,于是不忍心打扰她的美梦,悻悻地独自暗笑香儿睡着也不安分,把胸前的被子压在了身下,然后便悄悄地帮她重新盖上被子。 她和香儿是同年所生,而她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她没有娘亲,哥哥在军营成长,从小到大,有香儿的陪伴,才有童年的无忧无虑。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楚子钦,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楚子钦,那个整天捉弄她但却给她带来无数欢乐的楚子钦。 “灵尤————” “灵尤————” 云雾缭绕中,呼喊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千雪烟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没有阳光,只有成片成片的迷雾。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哥 香儿 灵尤? 这声音,到底是谁?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一片空旷中,循着声音,她就这样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呼喊灵尤的男子的背影出现在眼前,她不知道灵尤是谁,只是觉得看见了人无比兴奋。 请问…… 男子缓缓转身,楚流冰的眼中依旧写满忧伤,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专注地望着千雪烟,四目交会,同样温暖的目光,就像多年未见的恋人那般澄净,只是,他以为她是他认识的她,而她却并不是。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灵尤。 原来,一直在呼喊灵尤的人是他。千雪烟百般不解,这个人为什么满脸悲伤,又为什么叫自己灵尤。 她不认识灵尤 灵尤是谁 还有,这个人又是谁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是千雪烟,不是灵尤。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那么固执,这就是冷流冰。灵尤,是让他固执的死门,那个叫他爱不得恨不得的女子。 她们,简直是同一个人,是巧合,还是另一段孽缘。 冷流冰的眼,满是真诚和受伤的疼痛,他转身,留给千雪烟一个落寞非常的背影,泪,悄然滑落,颈间的狼牙吊坠沾染这片苦涩。 云,再次涌来,将来不及疑惑不解的千雪烟整个吞噬,最后,连背影也消失不见。 心脏,紧紧地抽搐后失去知觉。 “咚咚咚……”敲门声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千雪烟,是一个梦,可是心却为何这么难受,就像失去了些什么。 “哥,是你吗” “嗯,烟儿,早些睡” “嗯” 哥哥回来了,可笑,自己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她的头有些沉,大概是因为那个梦,那个奇怪的梦,梦中的男子,那张脸,从未见过,她想再仔细去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她明明看得很清楚。 夜,果真深了,房间里,烛火摇曳,还有香儿均匀的呼吸声。 冷流冰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他的背影,孤傲落寞。 他闯进了她的梦里,而她,的确不是灵尤。 他的心,似乎又再次死寂。 灵尤 和攸关她的一切 再次封存在某个角落 第五章 雪烟护石出城 太虚揭开谜团 - 千雪流冰 - 仓璐 公子,案子已经被易轩接手 那就好,辛苦你了,无心 冷无痕扬起手,示意无心退下。 床帏内,依偎在冷无痕胸前的是两位裸露着身子娇艳如花的女子,一阵躁动后传来女子的嬉笑呓语。 无心离开,轻轻合上门。 公子,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嗜血,荒淫,残忍。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本不应该那么傻。 无心,即无情 可她偏偏对公子动了情。 公子将她从采花大盗手中救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第一刻,她便决意追随他。 所以,她才那么死心塌地,无论他做什么。 无心的眼泪,无法抑制,就像,心口的疼痛。 人影重叠,躁动狂乱中,冷无痕目光清冷,嘴角是一抹邪惑的冷笑。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一晚上没睡,疲倦得不行。 眼皮好重,千雪烟就这样倚着香儿睡着了。 不过很快,嘈杂声将睡梦中的她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隐约听见轿外的动静。 “你们可知道拦得是谁的轿子?” “对不起,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 “大胆,这是…….” “阿玄,不得无礼。” “是” 原来是城门口的士兵将轿子拦下,要例行检查。莫非与龙来接连的命案有关,待在轿中千雪烟准备出去好给哥哥解围,不料,似乎又有一群官兵出现。 她掀起帘子的一角,的确如此,为首的是一位被称为捕头的男子,这个时候还不出去的话估计会把事情闹大,甚至暴露他们的身份,可是哥哥还没发话,可见他并不打算让她们出去接受检查,千雪烟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大人,他们不让我们检查。 是你,你不是千…… 易兄别来无恙。千名辰打断了易轩,他是个聪明人,一眼便明白千名辰的用意。 大人,是否要强行检查。 放肆。苏县令有令,凶手已擒,无须设防,况且此人与我是知交,还不放行。 小人该死,这就放行。瘦子立刻示意周围 的人退下,好让马车经过。 易兄,多谢,那名辰有事先走,改日再登门道谢。 哪里的话,尹匡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 马车缓缓离开,轿中的千雪烟深深吐了口气,依偎在香儿的肩上。 香儿,哥认识的人可真多。千雪烟双目微闭,只剩下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对啊,少爷年轻有为,不愧是千王爷之子。香儿笑得天真烂漫,在他眼中,少爷虽然冷漠,但却是她最欣赏的人。 车马渐远,易轩的嘴角上扬,眼神狠戾且阴森。 “大人,凶手不是还没落网吗?” “你懂什么,他可不是一般人。况且,凶手是谁,我自有定论,还用你啰嗦。” “大人英明神武,小人该死。” “哈哈哈” 千名辰,你和尹匡一样,都该死。 我一定会让你们栽在我易轩 的手中。 “丁大力听命。” “在。” “你们这一队随我去春姬院抓捕凶手。” “是。” 车队行至郊外,千雪烟探出头,她看见哥哥在马背上神情凝重,便觉得无比诧异,但他不敢多问,哥哥的脾气她最清楚,于是只好独自观赏沿途的风景。 千名辰眉头紧锁,尹匡的忧愁大抵是因为易轩吧。 他们间的纠葛,怕是剪不断理还乱。 易轩好胜心极强,想必尹兄接下来要走的路很难太平。 我该怎么帮他呢。 沉思许久,沿途的风景,煞是美到极致。曲流沿着座座青山通向渺远 的他方,成片成片的林木苍翠向阳,形成一大片茂盛的林海,时而有飞鸟轻点水面,时而有动听婉转的布谷鸟语在谷间回荡。 诗中画,画中诗,也不过如此吧。 风景这般美妙,马上的人却无心看风景。 轿中的人有心看风景却无法沉醉于风景。 从昨夜开始 千雪烟的心,竟有些许堵得慌。 千名辰的沉默,在缄默中隐藏。 香儿,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香儿。 所有人,呼吸着似有若无的青草泥土的芳香,酝酿着自己独特的心情。然而,谁都无法预料到,阴谋的影子正渐渐逼近,她们即将沦为一枚枚棋子。 诚山的太虚,在缥缈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诚意顿挫的木鱼声中是修新之人的清净心境,幽静雅致的太虚观的每一位修行之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修。 而忘忧跪在道长的房间的门口,乞求道长的原谅。她私自下山泄露了天机,三天三夜滴水未进,道长的房门依旧紧闭。 忘忧满脸憔悴,她身子本来就弱,长跪不起外加上山上寒气重,自然快撑不下去了。 不远处忘忧的好姐妹静闲为忘忧担心,在这样下去忘忧必死无疑,她该怎么办,可怜的忘忧,静闲待不住了,她必须帮帮自己的姐妹,忽然,她想起些什么,便立刻奔往禅房,现在只有众弟子才能救忘忧了,她必须这样。 禅房内早已人聚满了,要不就是责骂忘忧触犯清规,要不就是替忘忧感到不值。总之,大家都围绕着忘忧 议论纷纷,特别是如夏,旨在激起众怒,势要把忘忧赶出太虚观。 静闲破门而入,众人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满脸泪痕的静闲要干什么。 静闲突然跪倒在地,再 抬头,已是声泪俱下。 各位姐姐,求大家救救忘忧,再这样下去,太虚观定要闹出人命。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求大家看在姐姐平日里对大家不薄的份上救救她吧。 大家不说话,仔细想想静闲的话也有道理。一位师姐说话了,静闲,你说我们能帮什么忙。 求情。字字铿锵,发自肺腑。 不行,她犯的错,本应她受罚。何况忘忧泄露天机,必将给太虚观招致灭顶之灾,一己之私竟牵连我们,实在过分。玉容生怕大家替忘忧求情,便又开始数落忘忧的不是,这群老尼子,对涉及自身利益的事绝对会再三考虑的。从她把忘忧擅自下山的事告诉掌门的那一刻,她就决意将忘忧彻底赶出太虚观。 玉容你……   静闲怒视玉容,她的狠毒她心知肚明,要不是忘忧素日叮嘱她要忍,她早就和玉容势不两立了。 尼姑们又开始动摇立场,再这样拖下去忘忧她……静闲不敢想象。 求众位师姐了,求求大家。静闲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记两记……额头上开始淌血,血肉模糊。 救救可怜的静闲吧,静闲只是帮助无辜的人逃离杀戮,她为的是天下苍生,况且她已经乔装打扮,外人定不知道是太虚观的弟子所为,如果真的招致祸端,我愿意承担一切,求大家了。 算了,忘忧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清楚,愿意求情的就跟我一起,不去的也不勉强。 师姐的号召,众人的善心开始融化内心的顾忌。 走 师姐将静闲扶起,前往掌门的房间。玉容的神色大变,怎么会这样,她很得咬牙切齿。 忘忧用最后的气力撑着,只可惜就要死了,我再也再也无法和女儿相认,再也无法守护天下苍生。 师父,原谅忘忧吧。齐整的声音在忘忧的耳边回荡,忘忧心里大惊,大家……怎么会。她吃力地回头,看见静闲额头的伤顿时了解了一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师父,原谅忘忧吧。众人一起跪倒在门前,乞求师父的宽恕。 约莫半柱香过后,紧闭的门终于开了,苦谒师父神情凝重,忘忧的确让她疼惜,可是倘若不加以惩戒的话必将对众弟子不公。 你们真的不计较忘忧可能给你们招致祸端? 师父,既然为忘忧 求情就代表我们不再追究忘忧所做之事,我们相信忘忧以后绝不再犯。 苦谒点头。 忘忧,你保证以后不再泄露天机? 忘忧抬头,眼睛里是无尽的迟疑,师父的话,她的使命,静闲和众位师姐师妹的慈悲,一时之间她失去了言语。 不能辜负大家,忘忧。 忘忧点头,泪滴落在地上。 那好,忘忧继续待在太虚观里,没有我的准许,绝不能出观半步,起来吧。说罢,便再次关上了门。 忘忧最后一点知觉也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消散,她再也撑不住了,沉沉地晕睡过去,剩下的是静闲和众位师姐飞奔向前,呼喊忘忧的名字。 忘忧,别怪师父,为师必须这样做。 倘若不加以阻止,便是纵容你违背天数,最终不但无法扭转天意,自己也将走向毁灭。 忘忧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窗明几净,丝丝缕缕的风袭来,她的脸倒有些疼。 一切,就像做梦般,历历在目,却无法回想完整的经过。 她没死,还活着。 是静闲和众位师姐妹。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心绪一时之间无法平静。 你终于醒了。静闲的出现打乱了忘忧的感伤,她赶紧把眼角的泪擦干,不然静闲也该伤心了。 静闲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然后坐在忘忧的旁边,满脸关切。 好点了吗? 忘忧点头,谢谢你,静闲。 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姐妹。饿了吧,先吃点粥,填饱肚子再说。 静闲把 粥递到她的嘴边,吹凉后一口一口地喂 给忘忧。 粥的味道,原本是甜的,可是,此刻,在舌尖流淌的分明是苦涩。不知不觉,眼泪滑落。 静闲重复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她腾出一只手,紧紧握着忘忧冰冷的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她会没事的,相信我。 忘忧注视着静闲,她的眼神让她安心许多。 你,找到她了吗? 忘忧点头,她的绝望在一瞬间爆发。 那锦囊呢? 给她了,或许,能助她逃过此劫,一切,因我而生,必将因我而灭。 我早知道会这样。 静闲,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静闲不语,粥已经喝完了,她转身将汤药端给忘忧。 赶紧喝了,这样才能好起来。 静闲的神色略显紧张,这个秘密,她发过誓要保守一辈子的。于是,她选择逃避,转身,只留下满脸泪痕和满心期待的忘忧。 快到门口,合上门的时候,静闲不敢抬头,怕迎上忘忧失望的目光。 但是,她始终是静闲,忘忧的姐姐。 采凝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现在在一个平凡人家生活得好好的。 静闲的脚步消失了,和她无尽的叹息。 她思念的女儿,竟然不是采凝,可是她没有听错啊。 几天前,她无意间在大殿外听见师父和普众寺师伯的谈话。 春姬院那个叫彩宁的女子确定是冷血的孩子吗? 是他的亲骨肉,她肩上的月牙胎记错不了,一定是她。 他们一定会先对她下手的,你曾经救过她一命,这次怕是救不了了。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逆天而行,必将受到天意的惩罚。 该来的始终要来,天下苍生能不能逃过此劫就要看造化了。好好看着忘忧。 忘忧是我太虚观的弟子,我一定会尽力护她周全。 忘忧踉跄着离开,她的孩子,冷血的亲骨肉,原来一直还活着。她一定要救她。她的目光笃定,手中紧紧抓着师父给她的护身锦囊。 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娘对不起你。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静闲,连夜偷偷下山,为的是把锦囊交给自己的女儿,存活在世的妖狼皇族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俩的,但是,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她宁愿是自己,而不是她无辜的孩子。 采凝是春姬院的花魁,一般人很难近身。于是,她变成道士的模样,想在路上拦下彩宁的轿子。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失散十八年的女儿,明艳动人,煞是晃眼。她强忍住泪水,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忘忧的心,就像撕裂般疼痛。 她想把锦囊交给采凝,可是,她被拦下了。 采凝,她的女儿,在轿子内,看不见她的无助,她的悲伤,她的渴盼,她的思念。 ……… 忘忧回到了现实,从漫远无边的回忆中苏醒。 倘若采凝不是她的孩子,那,她的肩上又为何有月牙胎记,和她的女儿一样。 师父说,采凝是冷血的亲骨肉,莫不是,是她……… 忘忧瞬间明白了一切,是她,杜若,那个深爱冷血的女子。因为自己,她选择离开,而且怀了冷血的骨肉。 但愿,采凝能度过这场劫难。 忘忧闭上眼睛,端起碗,大口大口将汤药喝下,苦涩,散发着的苦与涩,从喉尖滑过。她必须得好起来,她的女儿和百姓,需要她去守护,忘忧深知这一点。 第六章 天涯谷遇刺 流冰英雄救美 - 千雪流冰 - 仓璐 千府的人马经过天涯谷时,已是晌午,太阳安静地挂在在天涯谷的上空,黄色的光芒洒向清幽的谷内,驱散阵阵清冷,别有一番雅趣。 千雪烟从窗子内伸出手,让阳光洒在掌心,暖暖的星星点点,她的脸上露出惬意的笑。 就这样,陶醉在光与温暖的氛围里。 天涯谷最高的山顶,将谷底的一切尽收眼底。千雪烟的笑,千雪烟的陶醉,烙在冷流冰的眼中。 一瞬间恍惚,她于他,一如初见时,美好纯净。 哥,还有多久 千名辰回头,看见千雪烟的如花笑靥,压抑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快了。再睡一觉就到了。千名辰的语气难得温柔,烟儿眼中呆呆木木的大哥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她的哥哥,从她记事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呢。望着哥哥黯淡的目光,烟儿的眼中满是怜惜。 路颠簸得车内一阵躁动,小姐,抓着我的手。 千雪烟和香儿紧紧依靠着,这路,明明很平坦的。 千名辰的眉头紧皱,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他环顾四周,谨慎的他就算再如何提防也难以抵挡突如其来的偷袭。 紧张,不安。 空气里,是宁静的尽头,杀戮的起点。 当心!保护小姐! 他本能地躲过从天而降的刀锋,好一阵凌厉的内功,他从马背上摔下,幸好反应及时,他勉强站着。蒙面人继续朝他刺来,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千名辰的武功招数在于灵活,于是,这一下,他再次转身,很巧妙地躲开。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他们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只是,蒙面人,有锋利嗜血的剑。而千名辰,刚刚落马的时候脚崴伤了,此刻,他强忍着疼痛,额头却沁出许多汗。 该死,难不成,这次真的要葬在天涯谷了。 千名辰试着主动攻击,蒙面人身手不凡,他的轻功,远在千名辰之上。 而轿子内的千雪烟和香儿在听见千名辰的呼喊时便意识到有刺客,她们看见,轿外的随从和好几个蒙面人交锋。 到底该怎么办,只怪自己不懂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数众多的蒙面人将护着自己的两位大哥刺伤。 鲜血,殷红,她第一次,真切地看见。 血腥味,刺痛着千雪烟的神经。 她的眼眶,滚烫,湿润。 千名辰正被带头蒙面人缠着无法脱身,烟儿亲眼看见,他的肩膀被冰冷的剑刺中,血,在她的绝望中绽开,满目狰狞。 哥—— 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眼泪,不住地,在她如雪般晶莹的脸上淌落。 受伤的两位大哥护在千雪烟的身前,他们被不住地逼退,烟儿紧紧抱着包袱,包袱内的东西一定要护着,它比生命还重要,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香儿的手和小姐的手紧紧牵着,她的眼中,填满了恐惧,小姐是她唯一的依靠。 小姐,我好怕……, 千雪烟的手握得更紧了,深怕一不小心被分开。 别怕,待会儿你找准机会就赶紧跑,别回头,包袱就交给你了,香儿。 话说得很轻,她把所有能的希望寄托在香儿身上。蒙面人的剑最终朝受伤的千家护院大哥的身上刺来,千雪烟试图将身前的大哥推 开,可当剑刺向她的时候,他还是挡在她的身前,再一个人,为了救她,倒在血泊 之中。 快跑。烟儿将包袱塞给香儿,推开香儿,挡住蒙面人的步步逼近。 小姐,不要……….香儿眼中噙满泪水。 走啊。快走。 千雪烟用尽力气推开香儿,让她离开。 小姐……香儿惊慌得不知所措,她哭着离开,目光紧紧盯着坚定的小姐和受伤的少爷。 香儿,哥说过,包袱里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所以,你一定要逃出去。 小姐在轿子内叮嘱自己的话,在耳边回荡。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少爷。 香儿的背影终于渐渐远去,她看出来了,他们的目的,是哥哥和她。她开始朝千名辰的方向挪动,手无寸铁的她,却是如此坚定。 千名辰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红色的血,那么陌生,那么刺眼。他快撑不下去了,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烟儿怎么办。 眼前一片模糊,沉重的心和伤痛 ,他撑不住了。 哥—— 千雪烟冲向倒下的哥哥,千名辰重重地倒在烟儿的怀中。 哥,你撑住。 烟儿,快……快走 哥——你不要吓我,爹爹还等着你带我回去呢?哥——你快起来。 烟儿的啜泣刺痛着千名辰的心,可他实在太累了,太累了。他闭上了眼睛,晕死过去。 老大,这两人怎么办? 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求求你,放过我哥。 千雪烟泣不成声,只要哥哥活着就好,所以她不停地乞求带头的蒙面人。她的眼里,似乎氤氲着稍纵即逝的光芒,她的心,疼痛无比,就好像,开始苏醒。 你们都得死——斩钉截铁的话,冰冷刺骨。 她的眼神,灼热,那道剑气直逼心脏。 不要—— 尖锐的声音穿透山谷,她的眼睛紧紧闭上,本能地护住怀中的哥哥,也许真的要死了,死亡,来得这么突然。 剑气瞬间消遁,那道冰冷并没有刺穿她的身体。 她还活着! 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清俊漠然的脸,和她面对面,护在她身前。他的目光和她的目光贴切交汇,他的眼中,是隐藏得很深的关切,而她,惊诧地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替他挡过一剑的男子。 持剑的黑衣人被冷流冰的内力弹开后连吐了几口血,但他并不甘心,眼睛中,分明是一闪而逝的绿光,是狼。 冷流冰闻见了血腥味,这味道,不是人类的血 ,这家伙,难道是……… 剑气再次逼近,千雪烟意识到黑衣人的突袭,“当心” 他迅速转身,剑被抓在手中,速度之快,千雪烟觉得难以置信。 锋利的剑在他手中消融,然后碎成几片。 黑衣人的利爪袭来,他瞬间移身,来到黑衣人身后,黑衣人的喉咙,在他的指间。 说,谁派你来的。冷流冰的话冰冷带着命令。 黑衣人没有挣扎,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冷流冰指间的力道加重,黑衣人的勁间渗出殷红的血。 放过他吧!千雪烟乞求着冷流冰,她的声音微弱无力。冷流冰注视着她苍白的表情,她的胳膊,正淌着血。 她竟然要他放过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仇人,这个女人是傻吗。 她果真不是她,她们只是容貌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冷流冰松开了手,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他的语气非常冷,黑衣人往后踉跄了两步后捡起剑仓皇地朝树林深处跑去。 冷流冰头也没回地离开,只留给千雪烟一个背影。他的幻想,最后还是幻灭了,这次,他算是彻底死心了。西妍,已经死了。 谢谢你,你的伤……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冷流冰便渐行渐远,那个背影转瞬即逝。她实在是太累了,由于失血过多而沉沉地晕阙过去。寂静的山谷里,杀戮,死亡,以及血的味道,很快被阴冷的雾气紧紧包裹着。 “驾——”马蹄声渐渐逼近,山谷也躁动起来。 还是那个黑影,孤独又落寞,刚刚救下她的时候他便就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此刻的他注视着马车疾驰在山谷间的大道 ,那是通往龙来的方向。驱车的人正是楚子钦,他焦虑地要回到龙来,马车里的性命是绝对不能有事的,他们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而冷流冰,他要去的方向,也是龙来,刚刚刺杀的黑衣人,他很清楚,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劫财,那么明确地要杀了他们,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必须要找到其他狼族,他们肯定是受指使才敢这样为所欲为。冷流冰越来越不安,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这一切事情,都与无痕有关。 命运的红线,紧紧地将原本属于两端的人于无形之中缠绕在一起,或许,当事人不知,但是这种缘分,却在冥冥之中种下了因,等待着未知的果实。而这种果实,是恶还是善,便由着天意。 第八章 刺杀真凶现 掀开陈年命案 - 千雪流冰 - 仓璐 “属下该死,失手了。原本可以尽数斩杀的,但是中途有人出手相助,而且是……”说话的正是刺杀千家车队的黑衣人 “废物!是谁搅了我的好事?”易轩目光凌厉,正是他动用了狼族之人前去刺杀千名辰一行人的。 “属下不知,是一个高手,也是狼族。” “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无需告诉殿下。” “可是,事关狼族,殿下……” “滚下去,我的话就是殿下的话!” “是!” 居然有狼族相助,算你命大,千名辰。六年前,你和尹匡杀我父亲,坏我前程,如今到了我的地盘,我一定让你们一起给我父亲陪葬。 易轩的拳头紧握,他与千名辰和尹匡,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六年前,易轩的父亲是龙来鼎天镖局的总镖头易鼎天,奉县丞之命押送官奴前往锦城时,在押送途中二十名官奴被尽数杀害。本是一桩可以按劫杀案结案的案子,被尹匡和他父亲尹正风叫停了结案程序。当时尹正风是龙来大名鼎鼎的正气捕头,也是易轩的师傅。二十名官奴被杀案发生后,尹正风和尹匡快马加鞭赶至凶杀地点,发现了案子存在着诸多疑惑,并追查线索,最终发现了不可告人的黑幕。 六年前,由于地处要塞,龙来镖局行业欣欣向荣,本是一家独大的鼎天镖局逐渐走向衰退,正当易鼎天无计可施之时,狼族大殿下楚无痕找上门来,龙来的形势、人脉、资源尽数在楚无痕的掌控中,他了解易鼎天的欲望,于是用鼎天镖局的雄风重振,整垮其他镖局的筹码换二十条人命,一切事情都在楚无痕的掌控中,易鼎天只需将人运出,然后伪造成一桩劫杀案即可。在利益与欲望面前,易鼎天和楚无痕达成了交易。在押送途中,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易鼎天将二十名官奴尽数赶下车,驱车而去,接着,这片林子里哭嚎叫喊声惊动了整片林子的鸟,一时之间,林子被血腥所笼罩。 在迷障中,楚无痕身上满是血,他的眼神凄厉,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将二十条人命视如草芥,皆是为了复活灵尤的元神,却最终以失败告终,他精心护佑的的元神顷刻破灭。 真相披着迷尘,尹家父子循着蛛丝马迹,从易鼎天着手,揭开了震惊又残忍的真相。一切都是一场杀戮的阴谋,而这场阴谋与狼族有关,易鼎天被关入大牢,在牢中染病不治身亡。 尹正风追查出了易鼎天,追查出了狼族,却无法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县令,幕后真凶究竟是谁也不得而知,直到最终,在一个月圆之夜,尹正风被人杀害,当尹匡赶来的时候,只有父亲鲜血淋漓的身体和手中紧紧握住的琅琊吊坠。 第九章 无痕被惊动 流冰目睹雪烟更衣 - 千雪流冰 - 仓璐 之后,易轩的心里便被仇恨所填满,无论是尹匡也好,还是当时朝廷任命的审理命案的督察使千名辰也好,都被易轩立为死敌。由于力量有限,他找上了父亲曾经与之交易并为之卖命的冷无痕,他来到了冷府,他知道冷无痕的真实底细,为了表明忠心和他的作用,他绑来了几个普通人,用他们的命来表明自己是有用的。 “这次我收拾不了你,我自有下一次机会”易轩紧紧地握紧拳头,又在盘算下一场刺杀。 冷府 “公子,有一些变数”无心将伤痕累累的黑衣人重重扔在地上,正是帮助易轩刺杀的黑衣人头目 “怎么了?”屋内传来公子随意的回应以及嬉笑的女声。 “禀...禀报主子,我奉易大人之命刺杀一位朝廷重臣,失败了,刺杀过程中被....”黑衣人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上。 “被什么!”冷无痕破门而出,只披着件外衣,披散着头发,一只手已经紧紧抓着黑衣人的脖子,令他动弹不得。 “被...被二殿下阻止了”黑衣人拼死吐出了几个字,而冷无痕丝毫没有松手之意,就这样,黑衣人睁大着眼睛失去了知觉。无心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殿下将黑衣人处死,她已经处变不惊了,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冷无痕拍了拍手,仿佛刚刚死去的黑衣人与他无关一样,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倒是让你看看谁是你的主子。” “无心” “在,公子有何吩咐” “你速去查查,看看易轩瞒着我想做些什么” “是,公子” “流冰回来了,看来我这府里要热闹了”冷流冰笑着看了眼无心,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回了屋子。 无心吩咐下人处理了尸体,她明白局势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在她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一道欣喜的光芒,或许,二殿下能改变公子。 楚宅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韵洒向房间,千雪烟在房中已经醒来有一会了,她起身想穿收拾下换好衣服出去走走,在翠竹屏风后面,她褪去了衣裳,露出了雪白的肌肤,瀑布般的秀发散落下来,透过屏风,冷流冰坐在茶几胖,举杯细品着杯中的茶,目光却始终落在屏风婀娜的身姿上,他刚刚进来千雪烟却未察觉,此刻的他就这样静坐在屏风这头像欣赏玩物一样欣赏着她。 “咦,我的腰带哪去了”千雪烟伸手在屏风架上不停地摸索腰带,纤长的手指在暖黄的阳光下仿佛跳舞般跃动。嘴里一直在嘟囔到底哪去了,冷流冰看了眼床尾,不自觉得好笑,竟暗暗笑了起来。千雪烟从屏风内出来找腰带,衣服尚未穿好,上半身因为没有束腰仍然半裸露着,转身那一刻,刚好看见露出好看笑容的冷流冰,二人在夕阳的闪耀中四目相对。 看到眼前这一幕 二人 目瞪 口呆 千雪烟本能地合上衣服抱着上半身,立刻尖叫起来“啊——” 下半声尖叫还没能发出来,冷流冰迅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千雪烟瞪大的眼睛,冷流冰凑了上去,夕阳下,屏风中,二人的距离隔得如此之近,依然是四目相对,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冷流冰温柔地说道,接着他紧紧盯着千雪烟的眼睛,想用窥心术操控她的记忆。“告诉我,你从哪里来,来龙来干什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