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都卖不了我 - 升斗之妇 - 初似   接近午时,夏日的阳光像是蘸了熔浆一样烤的人难受,街上鲜少能见到闲逛的人,只有街旁的树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的知了叫声。   一阵铃铛声慵懒的传来,骡子无精打采的拽着一辆蓬车往前挪着步子,车夫连催促的鞭子都懒的挥,只半眯着眼打瞌睡。   骡车里坐着两位女子,一个年纪稍大,右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正斜倚车壁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则好似有什么心事,不停的朝出神的女子看去想开口说话却又怕扰人休息,纠结的很。   正在这时,骡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骡子也不安的叫了两声,还传来一名男子的怒斥声,“赶着车还敢睡觉,不怕撞坏老子抓你进大牢么?”   突来的变故使那名靠着车壁的女子一下睁开眼来,却见另一名女子已经扒着一边窗子朝外看去,自己也掀起了另一边的车帘。   只见车夫半趴在地上两手用力拽着缰绳,稳住骡车后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不停的向一旁身着皂衣的捕快赔罪,“对不住,对不住!”   那捕快身形高大,面色微黑,一脸的络腮胡子,两眼瞪的如铜铃一般,再加上额上一条刀疤直至左眼角,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车夫用力的扇了自己两记耳光,将身子快弯到了地上,几乎哭出声来,“真对不住,差爷!我真不是有意的。”   捕快见车夫一副窝囊的样子,忍不住骂道:“要不是老子赶着回去,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许是真的急着赶路,骂了两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边车夫见人走远了才赶直起腰来,却是怕再睡着不敢再坐车上了,只颤着腿牵着骡子往前走。   车内年纪小的那位女子缩回头来,忍不住吐槽,“那个捕快可真凶!”   “车夫确实不该睡着的。”年长的女子道。   年纪小的女子不再说刚才的事,反而把自己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秋色姐,你还真的要回家啊?”   秋色不解的看着她,“怎能了?小可。”   “秋色姐,你可想好了,你都十多年没回去了啊,在府里待着多好,活儿不累,月钱也高!”小可的眼珠转了转,开口劝道。   秋色笑了笑,“可我现在也挺好啊,终于是个自由人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做事了。”   “大夫人哪有给你脸色看,她巴不得你留下来呢!要不是你执意说想回父母身边尽孝,就把你指给外院的余管事了。”   说到后来,小可的语气有些泛酸,余管事可是大夫人眼前的第一红人,年轻有为,府里许多小丫环看到他都偷偷脸红呢!   “大夫人自是对我好,可也人看我不顺眼啊。何况这么多年没见我父母,确实很想她们。你若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也跟夫人说说回家去和父母团聚吧!”   到后来,秋色开始颇为诚恳的劝着小可,毕竟为人奴仆算不得好差事。   小可却慌忙摇头,“我才不要,回去再被我爹卖一次吗?要我说,秋色姐你也别走了,你就不怕你父母再把你卖掉吗?”   “不会吧,也许他们已经后悔了呢!”   “哼,要后悔怎么没见他们来看你呢!”小可一脸的不信,“你可当心他们真的再卖掉你一次。”   秋色笑笑,手再次抚上胸口,“不怕,身份文碟在我自己这儿,谁都卖不了我。”   大良朝对奴籍这一块管的较严,若要买卖奴仆必须得持被户籍到官府备案,否则就会被视为拐卖人口。   同样,想要脱离奴籍不止要主家同意,也须到官府备案,还要花上一大笔银子,这也是秋色刚从府衙出来的原因。   秋色紧紧的捂住藏在胸口里的身份文碟,到时她用这张文碟单开个女户,还有谁能卖她?!也不枉她多花了那么多银子。   小可很不理解一向聪明的秋色为什么非要花这笔冤枉钱,只是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念叨着。   “花那么多钱就得了一张纸,何必呢!在陈府当差多好啊,吃的好,穿的好,就一个主子,大夫人性子又好,还有月钱拿,干嘛非得花那么多钱赎身啊!”   秋色抿抿唇,将头转向一边。确实,小可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她是不会明白自己对自由的渴望的。   秋色不是真正的秋色,或者说现在的秋色不是以前的秋色。她是四年前从现代穿越到这具身体里来的。   当时本尊因为想要勾搭老爷不成,反而被二夫人打死,现代的秋色重生在本尊体内,但却遭到主子厌弃,其他仆役鄙视。   初来乍到的秋色费了好大的心思才保住自己的小命养好伤,后来她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得到了大夫人的注意,想方设法到了大夫人身边当差。   近两年来,秋色已经隐隐有成为大夫人身边第一人的趋势,可谁也没有想到,风头正茂的秋色竟然跟大夫人求了恩典要自赎其身!   在现代生活过一世的秋色是没办法一直为人奴仆的,她用了两年时间攒够了赎身银子,在大夫人有意为她指婚时提出要回家侍奉父母。   许是感念她一片孝心,又或许是对秋色不识好歹心有不满,大夫人很快就同意了她自赎,只是在秋色将要退出屋子时对她说了一句话。   “将来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妨再回来,主仆一场,我总会赏你一碗饭吃的。”   秋色不知道大夫人的话是不是别有用心,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心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至于本尊的家人,秋色决定还是见过之后再说。   若是人还不错,当个亲戚走动,若是敢打自己的主意,那就做回陌生人好了,反正秋色是一定要自立女户的。   小可仍旧做着劝说:“秋色姐,你就留下吧!要不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秋色被念的有些烦了,似笑非笑着回道:“我若走了,大夫人不就更看重你了么?”   呵,真当自己不知道啊,小可之所以这么黏着自己不就是为了在大夫人面前露脸么!   小可的脸色一红,有一丝被揭穿了秘密的窘迫,张口否认道:“我哪儿有?”   秋色没在说什么,自己不算前世,就是现在也有二十了,而对方只有十五岁,只是个孩子,实在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顿了顿,秋色还是点拨了两句,“在府里虽然吃穿都比外面的普通人家要好,可毕竟事事都要听人家的吩咐,自己做不得主,若是赎了身,好歹也能自由些。”   “秋色姐你说什么哪?”小可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秋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算是不在府里,我们什么事也做不了主啊!”   秋色一噎,猛然想起这是在古代,并不是人人都认同男女应该平等的,便沉默下来。   小可清了清喉咙,一边看着秋色的脸色,一边斟酌着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秋色姐,若是你真的要走,能不能跟大夫人说说让我帮着管府里的库房?”    第二章 顾嬷嬷回来了 - 升斗之妇 - 初似   原来,这才是小可真正的目的啊,难怪她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官府办身份文碟非要跟着一起去。   想到平时小可姐长姐短的围着自己打转,怕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吧!到是自己小看她了,这份心计可不似个孩子。   秋色笑了下,“好啊,你若有心我便和大夫人说一说,不过成不成我可不敢保。”呵,她真当那库房是那么好管的吗?   “你也要有个心里准备,这库房不太好管,不止别人看着眼气,自己也不轻松,有了差错,大夫人先找的就是你!”   小可以为秋色是不愿意帮自己的忙,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说话也很冲,“秋色能管好我就也能管好!”   见小可如此,秋色也不再劝了,反正个人有个人的活法,遂点点头,“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一定和大夫人好好说说。”   似是感觉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好,小可忙挂上盈盈的笑意,“那一切就都拜托秋色姐了,你放心,若事情真的成了,我一定不会亏待秋色姐的。”   秋色敷衍的笑了笑,未做答话。小可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不想再虚伪的劝她留下,一时车厢里静了下来,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就在小可搜肠刮肚的想找个话题打破静寂的时候,骡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车夫沙哑的声音,“两位姑娘,陈府到了。”   小可应了一声,抢先下了车,又回过头来接秋色,还一边念叨着,“可算是到了,这车里连个垫子都没有,硌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秋色搭着小可的手下了车,拿出自己的荷包问车夫,“车钱多少?”   “我来,我来!”小可把秋色荷包推了回去,自己抓出一把铜钱递给车夫。   秋色见车夫已经接了铜板也没再坚持,笑着对小可道:“那我可就占了小可的便宜了!”   “占便宜的还是我呢,秋色姐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这点子车钱算什么!”小可冲着秋色呵呵一笑,转身跑去抢着拍门了。   刚拍了两下,门便打开了,门房王六从里边探出头来。   小可一呆,悻悻的放下险些拍到王六脸上的巴掌,“每回都要敲上半晌,怎么今儿这么痛快?难不成你知道我和秋色姐要回来,专门在这儿候着的?”   王六翻了翻白眼,带有几分不屑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专门在这儿候着你了?我是在这儿等李管家的。”   “李管家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秋色从后面走上来问道。   王六见是秋色,先前的傲慢之色倒去了一些,答道:“大夫人吐血了,李管家一早去请郎中了。”   秋色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早上我走时大夫人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又吐血了呢?”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许是被大少爷的事儿给刺激的吧!”王六挠挠头。   “大少爷?大少爷出什么事儿了?京城来信了?”   秋色脚下一顿,大少爷现在就是大夫人的精气神儿,若是大少爷真有个万一,只怕一直病歪歪的大夫人也时日无多了。   王六摇摇头,“具体小的也不清楚,是京里的顾嬷嬷带人回来了。只是听说大夫人见了顾嬷嬷后就吐了血,喝了药也没醒,李管家一大早就去请郎中了。”   秋色心里一惊,顾嬷嬷可是二夫人身边的大红人。   当初二夫人下令杖打本尊,就是顾嬷嬷监刑,当时那八十大板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缩水,否则也不会把本尊打死而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顾嬷嬷是谁?是老爷派来的人吗?我们要不要去向她请安啊!”   小可才来府里不足三年,而顾嬷嬷却是四年前就随着老爷和二夫人进京了,不认识也不奇怪。   一想到要见顾嬷嬷秋色感觉自己的屁/股又疼了起来,,她是真的有点打怵见她,当初自己可没少受顾嬷嬷‘照顾’,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可又一想,现在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身,顾嬷嬷再也没有机会朝自己身上打板子,心又轻松了不少。   “顾嬷嬷是二夫人的心腹,待会儿你说话小心些。”秋色提醒。   “哦!”小可应了声,心里琢磨,若是顾嬷嬷这么得脸,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好好的拉关系?   说不准顾嬷嬷一高兴就把自己带到京城去了呢!老爷少爷可都在京城,要是运气好就混个姨娘当当,这可比做库房管事好多了。   秋色心里琢磨京城到底出了什么事,脚下不停,快步的朝大夫人居住的清心院走去,小可紧随在身后。   进了院子,秋色的眉头一皱,脚步慢了下来,院里多了许多面生的丫环婆子,把整个院子都给守住了,而伺候大夫人的人却是一个也不见。   “站住,你们是谁?”一个丫环迎面朝秋色二人走来,只见那丫环眼角上挑,薄唇削腮,一身天青色比甲,颇有气势。   秋色暗自撇了撇嘴,这种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问是谁的感觉还真奇怪。   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我是大夫人身边的丫环秋色,上午出去办事才回来,正要去给主子请安。”   “你就是秋色?”那丫环上下打量秋色一番,颇有几分不屑,“跟我来吧,顾嬷嬷正找你呢!”   “我还是先给大夫人请安再去见顾嬷嬷吧!”秋色皱了皱眉,对那丫环的擅自做主有些不痛快。   那丫环回过头来一脸不耐的道:“磨叽什么?小心一会儿顾嬷嬷打你的板子!”说罢,转身朝旁边的耳房走去。   一说打板子秋色的屁股又开始疼了,看着正房门口站着的仆妇,知道自己也闯不进去,想了想还是跟在那丫环身后去了。   小可看见这一幕眼都直了,心中暗忖,顾嬷嬷身边的丫环可真威风,更加坚定了要抱紧顾嬷嬷大/腿的决心。   “顾嬷嬷,秋色回来了。”先前那丫环在面对顾嬷嬷时已经换了一种谄媚的声调。   秋色半垂着头,朝顾嬷嬷福了福身,“秋色见过顾嬷嬷。”   半晌,秋色感觉自己半蹲的腿都有些发酸了,才听到顾嬷嬷那漫不经心的声音,“秋色和嬷嬷客气什么,快起来。”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纹丝没动。   顾嬷嬷上下打量秋色,面带一丝不屑。   “四年没见,秋色可本事了不少,听说你现在在大夫人身边当差?也对,咱们做下人的就该谨守本份,不该有的想法绝对不可以有,也免得皮肉遭殃。”    第三章 为了银钱而已 - 升斗之妇 - 初似   虽说当初做错事的是本尊,可现在两次三番被指着鼻子骂的却是自己,秋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顾嬷嬷教训的是,为人奴仆者,主子怎么说咱们就得怎么做,对错都有主子说呢!”轮不着你!   顾嬷嬷一愣,这些年她跟在二夫人身边横行陈府,还真没人敢像秋色这么和她说话,更何况这一个随时就可以被她捏死的小丫环!不由得脸色涨红,怒火上升,啪的一拍桌子站身来,“你放肆!”   秋色挑挑眉,语气平淡的问道:“我怎么了?”   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算是陈府的奴婢了,秋色的态度也不由强硬起来,刚开始见到顾嬷嬷的那种由心而起的惧怕之感也消弥于无形。   “你……”顾嬷嬷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又一想到叫秋色来的目的,便强压下怒气,缩回手指,重新坐回椅子上狠灌了一口茶。   顾嬷嬷眸底闪过一丝狠历,暗道等办好了夫人交待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眯着眼又将秋色看了几眼,嘴角浮上一丝假笑。   “瞧秋色这张利嘴,还是让大夫人给**出来了,不过以后到了京城说话什么的可得注意些呢!那地方贵人多,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秋色一愣,皱皱眉问道:“去京城?老爷要接大夫人去京城吗?”二夫人会同意才怪!   顾嬷嬷暗自撇嘴,接大夫人去京城?做梦呢吧!嘴上却道:“原本大夫人是该跟着去京城的,可现在她的身子怕是不允许了。”   “大夫人究竟怎么了?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秋色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唉!”顾嬷嬷叹了口气,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大夫人也是被大少爷的事儿给刺激的!”   “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竟把大夫人急成这样?”秋色不解的问。   顾嬷嬷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大少爷和胡大人家的表少爷赛马,结果被摔下马,受了重伤。”   顾嬷嬷的眼睛红了,不知是替大少爷伤心,还是刚才揉的,“说起来大夫人这次犯病也怪我,只顾急着给大夫人报信儿,却忘了婉转一些说,结果大夫人听了以后,一着急就这样了。”   秋色顿了顿又奇怪的问道:“大少爷受了伤没找郎中看吗?京城里还有御医院,伤势应该能稳定下来吧?”该不会是顾嬷嬷只报忧没报喜故意气大夫人的吧?   “怎么没找?二夫人可是找的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呢!只是太医说大少爷的伤有些麻烦,二夫人怕大夫人担心才派我来接人的,却不想大夫人她竟犯病了,唉。”   “那顾嬷嬷是等大夫人的身体妥当之后再一起进京,还是现在京护送大夫人进京?”既然大少爷伤的那么严重,那你还在这儿跟我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秋色暗自腹诽。   “大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要进京了,也免得她看见大少爷的那个样子更受刺激。”顾嬷嬷摇头。   “只是,大少爷这一伤,买药找郎中可没少花银子,大夫人干守着青川的财产也没用,还不如带回去给大少爷治病。我听说大夫人的房契地契和银子都在你手里?”说着,顾嬷嬷紧盯着秋色双眼。   “那老爷不给买吗?”话一出口,秋色就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嘴咋就这么欠儿呢!   顾嬷嬷的脸上一僵,也暗骂秋色管的太宽,嘴上叫起苦来,“老爷怎么会不管自己的儿子?只是老爷的俸禄少又要养一大家人,钱上就紧些。要不老奴也不会回来从大夫人这里取钱啊,哪有花女人嫁妆钱的啊!”   顿了下又对秋色笑道:“我听说大夫人的库房一直是你掌管的?!连那些田地和铺子的契书也都在你手里。这样,你先拿出一些来也好救救急。”   秋色这才明白顾嬷嬷跟自己这了这么久话的原因,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回来接人的,只是又惦记起大夫人手里的银钱而已。   秋色暗自撇撇嘴,说的好听,不花女人的嫁妆钱,这些年大夫人可没少往京城倒腾东西,也没见你们送回来。想起大夫人一生命运坎坷,更是觉得可怜。   大夫人姓黄,是一户殷实地主家的独生女儿,成年后父母东挑西选给她招赘了一个姓陈的书生做丈夫。   原本过的也挺顺心,可随着父母离世,陈书生的本性便渐渐显露出来,先说要尽孝,把自己的娘接到了黄府。大夫人心善,没有反对,并亲自照料伺候陈母。   可陈书生不知足,又说想考取功名,怕挂个赘婿的身份会让人看不起,软磨硬泡之下,黄氏不仅如了丈夫的意供他赶考,还把黄府改成了陈府。   黄氏的退让没有赢得丈夫的感激反而使他变得更加的贪婪,他先是在黄氏怀孕期间逐渐掌控整个陈府,把黄氏父母留给她的忠仆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等到黄氏生完孩子重新主持中馈时已经被基本架空。   后来陈书生中举,非但没有将黄氏接到京城享福,反而娶了户部侍郎的庶女做平妻,这就是二夫人许氏,并用黄氏的钱财托许氏的父亲运作在京城谋了个六品小官。   也因此许氏虽说是贵妾,可在府里地位等同真正的女主人,都称呼许氏为夫人,而黄氏被叫做大夫人,京城府里怕是还有不少人连黄氏是谁都不知道。   自从陈老夫人病逝,陈书生带着许氏回京,就把黄氏扔在青川不闻不问。若不是黄氏不甘心,让人送了大少爷去京城读书,只怕也没有现在的噩耗了。   秋色心思百转,面上却挂上了一丝为难,“顾嬷嬷,只怕我帮不了你!”见顾嬷嬷好似要变脸又急忙道:“嬷嬷别急,先听我说。我虽然管着府里的库房,但那些房契地契可不在我手里,它们和库房的帐册一起由大夫人锁着呢!”   “是吗?”顾嬷嬷狐疑的看着秋色,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大夫人怎么可能把万贯家财都交给下人保管?再说,我现在已经赎了身,莫说是那些房契地契,就连库房的钥匙也交上去了。”   秋色看不上二夫人和顾嬷嬷的行为自是不想让她们如意,再说她现在也真的是和陈府没什么关系了,也不想掺和到她们之间的宅半里去。   原本打算是办了文碟以后把东西收拾一下过两天就走,可看现在的样子府里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不如早走素净些。只是她若一走了之怕是有些对不住大夫人,毕竟这两年也多亏了大夫人她才能自赎其身。   顾嬷嬷看着秋色不似做伪的样子心中不由信了几分,暗骂李管家给的消息不准,却也没全信秋色的说辞,只是不解的问道:“既是已经赎了身怎么还在府里?”   “刚去府衙办了身份文碟回来,本打算是收拾了东西就走。”说着,秋色微微转过身子从怀里拿出那张文碟递给顾嬷嬷。   顾嬷嬷看了后将文碟还给秋色没出声,半晌才沉吟道:“按说你已经不是陈府的丫环就不该留你在府里了,可大夫人现如今昏迷不醒……”   顿了顿又开口,“清点财物整理东西怕是还得你来做,毕竟近两年大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怎么样?秋色你不会怪顾嬷嬷我拦着你回家吧?”    第四章 明晃晃地抢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皱了皱眉,怎么有点被软禁的感觉,不过不见大夫人一面心里也实在是不安,想了想便同意了,“那好吧,我先去给大夫人请安,也好向大夫人请示一下都需要整理什么东西。”   “请安就不必了,大夫人到现在还没醒呢!还是你去整理要带去京城的东西为重,想来大夫人也不会怪你。”顾嬷嬷抿了口茶,直接命令道。   看着顾嬷嬷故做优雅的品茶,秋色暗自不屑,还当自己是夫人太太呢!不过一个仆妇而已,听了她的话就更加鄙视了。若这话是大夫人说的,本着主仆一场的缘份帮个忙也没什么,可现在明显不是大夫人的意思她怎么能趟这趟浑水?   想到这儿秋色便婉拒道:“顾嬷嬷,那我就帮不了你了,现在陈府所有的钥匙账册都在大夫人手里呢!有谁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要走的人呢?”   顾嬷嬷被噎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将手里的茶盏啪地一下扔回到桌子上,茶杯的盖儿在桌子上滚了两圈,带着几分火气吩咐秋色道:“那你就直接弄开库房装东西,到时直接记张单子就是。”   哈,这不是明晃晃的抢了么?主人家昏迷不醒,外来的奴才要整理家产装车运走,真是不要脸!最重要的是她凭什么指使自己来做这件事!到时她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自己被人当成吃里扒外的奴才?!   啊不,她刚赎身,应该是被当成恩将仇报的贼人替她们顶缸,想得美!秋色气的说不出话来。   见秋色站着不动也不说话,顾嬷嬷的火气蹭地一下窜了上来,拿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你耳朵聋了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秋色冷不防被砸往后退了一小步,裙子被砸湿了一大片,虽然心里气的要死,却还是努力平稳着心绪与之周/旋。   “顾嬷嬷,现在我已经不是陈府的丫环了,再来对陈府的财产指手划脚怕是会被人误会是别有用心的,到时再连累了嬷嬷可就不好了。”   “你……”顾嬷嬷脸色胀红,手指着秋色说不出话来,有几分被人戳破心思的难堪。   “闭嘴,别以为你赎了身就了不起了,再敢顶撞顾嬷嬷仔细你这身皮肉!”引秋色进屋的那个丫环见秋色几次三番的对顾嬷嬷无礼,挺直腰肝指着秋色就是一通骂,末了,斥责道,“还不赶紧的照嬷嬷的吩咐去做。”   秋色不说话,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暗想,她要真的照着做了就是大傻子。   可那丫环说的也没错,别看她现在赎了身貌似比一干奴仆要强上很多,可实际上宰相门人七品官,顾嬷嬷等人是官家仆,自己现在只能算个平民百姓,若真的冲突起来未必占得了便宜。   该怎么办?秋色一时僵在了原地。   “顾嬷嬷,既然秋色姐不愿意做,这件事就交给奴婢来做吧!”一道清脆的噪音突兀的响起,把僵持着几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小可微微红着脸,从门口走过来,冲着顾嬷嬷甜甜一笑跪倒磕头,“小可给顾嬷嬷请安。”   先前训斥秋色的丫环一见小可擅自进了屋子,瞪圆了双眼呵斥,“哪里来的贱丫头,谁准你进屋子的?”   顾嬷嬷皱了皱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恭敬的小可,颇有几分不耐,“你是谁?”   自己没有被叫起,小可也不在意,依旧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跪着,她要努力的抱上顾嬷嬷的大/腿,做一个威风的丫环。想到这儿,小可柔顺的回道:“奴婢小可,以前一直帮着秋色姐管理府内的库房。”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丫环,顾嬷嬷有些厌恶,可当她听完小可的话后神色一动反问了一句,“你也在管理府内的库房?”   “是,虽然是一直给秋色姐打下手,可奴婢对于府内的财产都很清楚,可以帮上嬷嬷的忙。”小可在很努力的表现自己。   秋色诧异的看着这一切,想开口唤小可最终却紧闭了嘴巴,小可爱拔尖,之前就一直想坐上自己库房总管的位置,现在是改主意了吗?   小可的话让顾嬷嬷一愣,原来是个想爬高枝的,不过对于她来讲有个肯主动合作的却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尽管心中不屑,顾嬷嬷面上却笑的和蔼,“原来是这样,那你起来跟我详细说说吧。”   “是。”小可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顾嬷嬷身前,“秋色姐要赎身,从三个月前大夫人就让她清点府库,因为奴婢一直在给秋色姐打下手,所以对府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可以帮着顾嬷嬷清点府里的财产。”   “难得这府里还有一个明白人。”顾嬷嬷似笑非笑的撩了一眼秋色,“也罢,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吧,放心,我一定会在二夫人面前给你美言的。”   “谢嬷嬷。”小可喜形于色。   原本秋色见没人再逼自己清点财产,还松了口气,可却被顾嬷嬷那一眼看的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忙僵笑着一福身,“既然有人帮顾嬷嬷的忙,那秋色就先回房了。”话落,便要朝门外退去。   对于小可的行为,秋色无法置喙,毕竟有句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秋色却无法认同。   毕竟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小可当属于大夫人的私人财产,而且又明知两位夫人不和,现在她向二夫人的人献媚,也相当于背主。   “等一下!”顾嬷嬷突然开口。   秋色的脊背一僵,站稳步子冲着顾嬷嬷一笑,“嬷嬷可是还有事?”   “秋色,按说你现在已经赎了身就应该放你出府,可现在府里正要清点财物,怕还要牵扯到你,毕竟你曾是大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不介意晚出府几日吧?”   顾嬷嬷好似在征询秋色的意见,可态度却很强硬,秋色感觉十分不好,却又只能笑着应是。   见秋色出了屋子,小可的胆子又大了几分,“顾嬷嬷,奴婢现在就去清点府库么?”   “先不急,嗯,小可,你识字的吧?”顾嬷嬷顿了一下问道。   小可重重的点了点头,颇有几分自得,识字的丫环可不多,“不止识得,还能写呢,这几个月的出入库记录一直是奴婢在写。”   顾嬷嬷点点头,“倒是个肯上进的,那你便先去把府里的财产大概誊写一张单子吧。”   “是,奴婢一定不负嬷嬷所托。”小可喜滋滋的下去了。   见小可出了门,顾嬷嬷身后的丫环忍不住开口了,“嬷嬷,我们自己直接开库房拉东西不就得了,何必非要扯上这两个丫环?还费了那么半天的口舌!”   顾嬷嬷一笑,喝了两口茶,“兰喜,跟了我这么久做事怎么还不动脑子?青川这边谁去动库房里的东西都可以,只有我们不行,免得到时污了二夫人的名声!”   叫兰喜的丫环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嬷嬷是说让刚才的那个小丫头担上私吞主子财产的罪名?”    第五章 你做妾吧 - 升斗之妇 - 初似   顾嬷嬷笑着点头,“总算还没笨到家。”   “可是……”兰喜又皱起了眉,“她一个小丫环能把这事儿扛住吗?”   顾嬷嬷没好气儿的道:“所以才要留下那个秋色啊,因为偷光了主家的财物所以才要赎身逃跑!还以为你真的长进了呢!刚夸了一句就现形了。”   “奴婢哪儿有嬷嬷的智谋啊!”兰喜讪讪的一笑,又问:“若是大夫人为她们开罪呢?”   顾嬷嬷冷哼一声,“刁奴背主,勾结外人,私盗府库,气死主母!到时我们代表二夫人把人抓住往牢里一送,两个姑娘在那种地方能活几天可就不知道了。”又斜了一眼兰喜,“你可明白了?”   兰喜被顾嬷嬷阴阴的声音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声音都是抖着的,“奴、奴婢明白了。”心里默默的为即将倒霉的秋色和小可点了两个蜡。   可怜小可还以为自己终于抱上了大腿,却不想人家早就把她的小命算进去了。   另一边,秋色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虽说顾嬷嬷后来没有逼着她清点府内财产,可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顾嬷嬷留下自己没什么好事。   秋色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先将门窗关好,然后从床底下,妆盒里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找了出来。   不到十两的碎银子,三百多个铜钱,两支珠钗,一对银镯子,几副耳坠,又从一个巴掌大的油布包里找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一些贵重首饰当掉得来的。   看着自己的所有财产,秋色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了这些钱她不止能落女户,还能过几年的好日子呢!   只是,现在府内情况不明,到时若是有人不让她带着这些银子走可怎么办?想了想,秋色将那张身份文碟也和银票一起放进了油布包里,然后缝在了中衣上。   捡了贵重的首饰戴在了身上,又找出几件样式普通又实用的衣服来,和那些散碎的银钱和剩下的首饰放在一个包袱里,但愿到时能多保住几样东西。   不知是不是天热的原因,闲下来的秋色感觉烦燥的很,心里慌慌的,走出屋子,院门口把着的是顾妈妈的人,远远的看着自己。   走到其他仆妇住的房间,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秋色皱了皱眉,府里的情况十分不对劲,还是得去找大夫人。从下人房出来,秋色再次朝大夫人住的屋子走去,毫无疑问,她再次被拦住了,没办法,秋色只得又去找了顾嬷嬷。   秋色直接推开阻拦自己的小丫头,哐当一声踢开门,语气不善的质问道:“顾嬷嬷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大夫人?我才是大夫人的贴身丫环!”   “噢?”顾嬷嬷一挑眉头,不紧不慢的用茶盖拨着杯里的沫子,“你不是说你已经赎了身不管府里的事了么?”   秋色一噎,半晌才道:“就算我赎了身也得给大夫人谢恩吧!你总拦着不让我见是怎么回事?这府里原先的仆人都哪儿去了?难不成你把大夫人给害死了?”   顾嬷嬷一口水险些呛到自己,摔了手里的茶盏,指着秋色有几分气极败坏的吼道:“你少胡说!”   “那你就让我去见大夫人啊!”秋色现在是真的认为大夫人被二夫人派来的恶奴给害死了。   “咳咳!那个秋色呀!”旁边突然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秋色一进门就只顾着和顾嬷嬷呛声,却没注意坐在顾嬷嬷旁边的人,现在突然听到他说话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个熟人,说话的是府里的李管家。   因为秋色掌管府库时驳了他不少的面子,又有大夫人撑腰,不得大夫人眼的李管家平日里可是看秋色各种不顺眼,可奇怪的是现在他竟面带笑容极和蔼的样子对秋色说着话。   “不是顾嬷嬷不让你去见大夫人啊,实在是大夫人到现在还没醒?”   “怎么还没醒?不是请郎中了吗?”秋色皱皱眉,这管家和顾嬷嬷未免有些太近乎了吧?   “郎中正给大夫人治病呢,你先回去等一会儿,等大夫人若醒了,我就让人去叫你啊!”   无论秋色怎么不放心,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快走吧,大夫人正等着见你呢!”兰喜传完话还不屑的剜了秋色一眼,真不明白,大夫人见了这个丫环能解决什么问题?!   “大夫人醒了?”秋色激动的站了起来,兴冲冲的跟着兰喜去了大夫人屋子。   大夫人的屋子里人很多,顾嬷嬷李管家,就连小可都在,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秋色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盯在了她身上。   顾嬷嬷笑呵呵的拉过秋色的手来到床前,“大夫人你看,秋色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听说秋色来了,大夫人原本半眯的眼睛猛然一睁,伸出枯槁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粗哑着嗓子喊道:“秋色,秋色!”话没说完大夫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不由的半缩了起来。   秋色赶忙上前,一只手抓住大夫人伸出来的手,另一只手帮大夫人抚着背,劝慰道:“大夫人别急,有话慢慢说,不着急啊!”   大夫人慢慢的稳定下来,手紧紧的抓住秋色,仿佛这样就有了力量一般,泪水流了满脸,“诚儿,我可怜的儿子啊!他以后可怎么办哪?秋色,你帮帮他!”   秋色听着心酸,安慰道:“大夫人别急,京里有太医在呢!要不我们就悬赏征集神医,大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大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   “对,抱孙子。”大夫人似乎是想笑,却没笑出来,弄得面部表情极其诡异。   听了大夫人的话顾嬷嬷的嘴角一撇,抱孙子?下辈子吧!“大夫人,咱们还急着回京哪,你看是不是让秋色把府库打开!”   大夫人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冷声道:“出去!”   顾嬷嬷脸色一僵,还待说什么,却听大夫人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出去!”许是动了气,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无奈,顾嬷嬷几人出了屋子,临出门时却示意小可留下来,于是,小可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了。   秋色顾不上小可,一边给大夫人顺气一边问道:“大夫人可要我去请镖师?回京城路太远,又带了那么多的……”   大夫人打断秋色的话,“秋色,你给诚儿做妾吧!”   “啊?”秋色愣了,她想到了大夫人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有这一种,呆怔之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的反问了一句,“大夫人你说什么?”    第六章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 升斗之妇 - 初似   大夫人迷茫又悲切的双眼无意识的盯着某一处,并没有注意到秋色急剧变白的脸色,只一双瘦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抓着秋色的手。   “秋色,我知道你心高,咳咳,现在我给你机会,只要你做了诚儿的姨娘,你就能飞上枝头做人上人了,总比你回到家找个贩夫走卒的要好!”   秋色在心里咆哮着呐喊着,她很想吐大夫人一脸的吐沫,真的很想。谁稀罕你的机会了,谁想飞上枝头了?只是嗓子莫名的堵的难受,连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张脸上白了又红。   许是意识到秋色许久都没有应答自己,大夫人终于将有些涣散的目光对准了秋色,只见她正红着脸色垂着眼,抿着唇,任自己抓着手也不说话。   大夫人心一沉,冷了语气喝道:“难道你还不愿意?!你可不要忘了,我待你不薄,若是没有我你早就被下面那些管事蹉磨的没命了。”   秋色当然没忘,正是因为她记着这一点,才犹豫着没有立刻离开陈府,想看看怎样可以帮到大夫人。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夫人竟然想让她给大少爷做妾,还一副施恩的语气!   过了好一会儿,秋色激愤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抬眼看向神色不善的大夫人,“秋色只怕自己配不上大少爷,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大少爷治伤吧!”   尽管秋色没说不愿意的话,大夫人还是盯了她的脸好几眼才躺下来,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自会为诚儿延请名医,只是我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咳咳,以后怕是没法再照顾诚儿了,所以才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照顾他。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秋色这里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秋色故做为难的问道:“二夫人会不会不喜欢?”拒绝的话不能说,更不能答应,真的好难!   大夫人也想起当初秋色险些被二夫人打死的事来,不由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耐的道:“我才是正室,她一个平妻有什么资格置疑我的决定?!”   “可毕竟京城的府里一直都是二夫人在主事的。”秋色的语气有些嘲讽,静静的看着一脸愤恨的大夫人,若二夫人真的只是个平妻,她又何苦守在青川府十几年!   “咳咳!”大夫人的气息不稳,咳的脸色都红了起来,秋色的手动了动,想去帮她抚背,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人才稳定下来,她长出几口气才开始安慰秋色,“你放心吧,就算是她主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亏待诚儿,还有老爷在呢!况且那是天子脚下!再说,我也为你和诚儿安排好了……”   秋色在要离开屋子时又被大夫人叫住了,“秋色,这几天就在府里待着别出去了,过几天我身子好了咱们再一起进京吧!”   这是怕自己不答应跑了软禁的意思吗?虽然自己真的有这个打算,但秋色愤怒了,大夫人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绑进这危险的宅斗牢笼里了,气的一甩袖子出了屋子。   屋外的顾嬷嬷和李管家止就等的心急了,就在两人实在等不住了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秋色和小可出来了。   顾嬷嬷忙寻了张椅子坐了下去,清了清喉咙训斥道:“大夫人身子不好,你们怎么在里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好说的?”   小可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同样是丫环,凭什么秋色一下子就能成了姨娘啊?冲着秋色扯了一抹假笑,“秋色姐,哦,不,应该称呼你为秋姨娘,真是恭喜你了!只是以后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昔日在一起做事的姐妹啊!”   秋色扫了她一眼,没吱声,也没理旁边伸着脖子的顾嬷嬷几人,径自回了屋子。   顾嬷嬷沉了脸色,既气秋色不把她放在眼里,又奇怪小可说出那样的话来,便问小可几人在里面到底说些什么。   小可将大夫人和秋色两的话都说了,末了语气酸酸的道:“还以为秋色姐真的不想嫁给余管事哪,原来是存了往上爬的心哪!”   “你是说大夫人想让秋色给大少爷做妾?”顾嬷嬷倒是吃了一惊,有些着急。   李管家不明白顾嬷嬷为什么着急,便问:“做妾不做妾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把二夫人要的东西弄到手就行了呗!”   顾嬷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用用你的脑子,大夫人给大少爷选了妾侍,那这府里的财产还能交给我们吗?到时怎么完成二夫人交待的事?”   李管家咧了咧嘴,顿了半晌才道:“不过是个妾,拿捏起来还不容易?!到时让她乖乖把东西吐出来给我们也就是了。”   一旁的兰喜也点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小可酸涩嫉妒的心绪到是散开了一些,看着几人发愁有些不解的插话道:“让秋色姐把府里的财产交给二夫人不是一样么!”   几人愣了愣,到是忘了还有个小可在屋子里,一时脸色都有些不好,兰喜更是骂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谁准你在这儿偷听的?”   小可没想到自己会挨骂,涨红了脸,张口结舌的道:“我、我没……”心里却是委屈了的要死。   “小可啊,你别理兰喜,那丫头惯会把错推给别人的。只是,你刚听的话也别对人讲啊,若是坏了二夫人事儿可了不得!”顾嬷嬷说到后来已经沉下脸来。   “嬷嬷放心吧!”小可赶忙按着胸脯表忠心,“小可一定什么都不对别人讲,还能帮着嬷嬷给二夫人做事呢!”   顾嬷嬷满意的点点头,“那好,你先去盯着点秋色,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是。”   看着小可走出了院门,李管家才开口赞道:“嬷嬷真是高招啊,让他们自己人去盯着也不怕那秋色藏银子了。”   兰喜却有些担忧,“那丫头行吗?那个秋色看着可是挺精明的样子。”   “怕什么,若是她不肯就范,就把大夫人交给她的银子抢过来,再找个由头把她卖的远远的不就行了。”李管家不以为意。   顾嬷嬷却摇摇头,“秋色现在已经在官府存了档不是奴籍,若是我们贸贸然的私自贩卖会给二夫人带来麻烦的,况且现在我们应该以二夫人的事为重。”   李管家噎了下,气狠狠的道:“这贱蹄子手脚够快的,怎么就偏赶今天去官府办了文碟呢!”   “罢了,一会儿还是我去探探她的意思吧,争取把她变成我们的人,这样我们行事也就方便多了。”顾嬷嬷做了决定。   “可若是那个秋色不肯呢?”兰喜问道。   闻言,顾嬷嬷眼中闪过狠戾,“那就只能让大夫人给大少爷换个姨娘了。”    第七章 不能让她当姨娘 - 升斗之妇 - 初似   另一边,秋色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回身关门,却发现小可跟在后面也要进来,当下脸色有些不好,“你来干什么?”   小可没想到秋色这般不客气,不自在的笑了笑,“秋色姐,我来陪陪你。”   “我不用陪,你走吧。”秋色的心情本来就被大夫人弄的十分烦躁,自是没有精力应付小可,便直接赶人。   但小可是领着顾嬷嬷的吩咐来的,又怎么会轻易的就离开,一把撑住要合上的房门,腆着脸笑道:“秋色姐这不是要做姨娘了吗?顾嬷嬷让我来伺候着你!”   秋色本就不好的心情在听到‘姨娘’两字时彻底的爆发了,冲着小可便是一通吼。   “谁用你伺候了?谁稀罕你伺候?怎么?在人家那边爬不上高枝又上我这儿来找便宜了?我告诉你,没门!以前看你小姑娘人好嘴甜会来事儿,却原来是个黑心的,整日里的算计踩着人往上爬,枉我当初教你识字记账,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你给我滚!”   秋色骂完,一把推开小可,咣当一声关上门。   小可面皮涨的通红,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待人柔和宽厚的秋色姐会这般不留情面的骂她,当下又羞又气,跑回顾嬷嬷那边诉委屈去了。   “呜呜,她这还没当上姨娘呢,就开始这么欺负人了……”   “行了,你闭嘴,是你自己没办好事儿,还有脸在这嚎!”兰喜不屑的撇嘴。   “嬷嬷,秋色这般不识抬举,我们千万不能让她当上姨娘,要不她肯定不会帮着二夫人的!我们还是选个能听您话心向二夫人的姨娘吧!”小可擦擦眼泪,心里恨恨的骂着秋色,哼,让你骂我,我非把你当姨娘的事儿搅黄了不可!   兰喜冷哼一声,“你说的该不是你自己吧!”   小可的面颊涌上一层绯色,与哭红的鼻子连成一片,显得有些滑稽,她扯着衣角扭捏着说:“若是嬷嬷需要,小可自是义不容辞。”   兰喜冷着脸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嬷嬷一个眼色给制止了,只好哼了一声,白了小可一眼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顾嬷嬷笑呵呵的道:“小可别气了,去歇着吧,一会儿我去找秋色说说。”   小可见顾嬷嬷没应了自己的提议有些失望,也不敢再说什么。   顾嬷嬷吃过了晚饭带着兰喜来找秋色了,只是到了秋色的屋子里面却没人,二人正要唤人去找时,却见秋色拎着食盒回来了。   “秋色就快做姨娘了,怎么还能做这活计?兰喜,还不快去接着。”顾嬷嬷笑眯眯的开口。   听到让自己厌烦的‘姨娘’两字,秋色攥着食盒的手紧了紧,避开了兰喜,冷淡的道:“不用了。”说着,绕过二人径自进了屋子。   “嬷嬷?”兰喜询问的看向顾嬷嬷。   顾嬷嬷也气秋色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带着兰喜进了屋。   却见秋色从食盒里拿出一碗卧了荷包蛋的面条,两个小拌菜,顾嬷嬷挑了挑眉,“这可不像是厨房做的饭菜啊!”说着话,一屁股坐到了秋色的对面。   秋色哦了一声,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自己做的。”   “姑娘马上就是姨娘了,怎么还做这些粗活?厨房那些人也太没眼色了,竟让姑娘自己动手,一会儿嬷嬷就去说她们。”   秋色也不理对面的二人,直接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不是厨房的人没眼色,而是现在厨房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况且,现在她谁也不信,大夫人让她给大少爷做妾,谁知道会碍了谁的眼?要是偷着自己下点料可就糟了,宅斗什么的可不是只说说的!   顾嬷嬷被秋色晾着,心里早就怒了。此刻见秋色吃的香,竟不觉的咽了口吐沫,尤其是面汤里撒了切的细碎的葱花,白黄绿看起来分外的吸引人。   忙把目光转向一边,语重心长的劝道:“秋色姑娘的身份马上就不一样了,以后这些活儿就别再做了,小心失了身份惹的二夫人不快。”顾嬷嬷到不是真不担心秋色会惹二夫人不快,而是想确定一下她对二夫人的态度。   秋色吃了东西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在心里琢磨顾嬷嬷的来意,漱了漱嘴才开始说话,“我是大夫人指给大少爷的姨娘,二夫人就算是心中不快,也不会太难为我的。”神情不算倨傲,却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顾嬷嬷一噎,这丫头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姑娘有了造化,按说嬷嬷该恭喜秋色姑娘,可姑娘有没有想过大少爷现在的情况?”   秋色故做不解的问道:“大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要人照顾么?所以大夫人才派我去的啊。”   顾嬷嬷的嘴角抽了抽,不知她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便好心的继续劝说,“秋色姑娘啊,大少爷需要人照顾这是不假,可你也得为自己想想啊!大少爷以后怕是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这不是把你的后半辈子给毁了吗?”   “可大少爷要是好好的,大夫人也不会抬举我啊,我就只能回家随便找个人嫁了,哪里能嫁得进官宦人家!”秋色皱着眉,样子十分的纠结。   “话是这么说,可女人靠的终究是男人,若是男人靠不住了,我们女人这辈子就毁了。”顾嬷嬷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快要用光了,“大少爷以后也只能是靠着老爷养了,更何况你一个妾,到时连府里的丫环都得骑到你头上来!”   顾嬷嬷顿了下,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所以啊,姑娘最好是另找一个靠山,起码保证你不被人欺啊!你想想,大少爷现在这样,等到以后你想要个一儿半女的都难,到时你指靠谁去?嬷嬷我可是好心才给你说这些的。”   秋色心底一惊,想不到大少爷竟是伤的这般重,还以为顶多就是断了腿呢!难怪大夫人会急的吐血。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心软,弄不好赔的可是自己的一辈子!   秋色狠了狠心,压下心底涌起的那一丝同情,面上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顾嬷嬷不用担心这个,大夫人说到时她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大少爷,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花用了。”   说完还得意的撇了顾嬷嬷和兰喜一眼,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顾嬷嬷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丫头原来是个爱财的?!那就更不好办了,到时她死抱着银子不撒手,自己怎么才能把银子给二夫人带回去呢?看她这架势主意那么正脾气还犟,也不像个肯听话的人啊!   此时顾嬷嬷到是赞同小可的提议了,不能让秋色当大少爷的姨娘。虽说解决她也不费什么劲儿,可耽误了二夫人的事儿可就不好了,最好是找个听话的,顾嬷嬷的脑子里闪过小可扭捏的样子。   心里做了决定,顾嬷嬷也不继续在秋色这里待着,话也没说直接带着兰喜走了。见顾嬷嬷走的远了,秋色才狠狠啐了一口,“真当我傻呢,你要好心才有鬼!”    第八章 挖狗洞和舅舅舅娘 - 升斗之妇 - 初似   “怎么样?她肯投靠二夫人吗?”顾嬷嬷一进门,李管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兰喜气狠狠的冷笑,“哼,人家正做着姨娘的美梦呢,跟嬷嬷都摆起谱来了。”   顾嬷嬷脸色阴沉着吩咐李管家,“你马上去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充做秋色的家人把她领走,反正她也赎了身,早走了也方便我们给大少爷重新找姨娘。”   李管家犹豫不决的问:“我们又不知道她父母长什么样,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不是说她打小就进了府吗?能记得多少?再说你就非找人扮她的父母吗?那么多的亲戚随便装成哪一个不行?”顾嬷嬷气的够呛,一把年纪了办事却一点儿靠不住,难怪二夫人看不上他!   李管家受教的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可若是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她在外面胡说八道坏我们的事儿怎么办?”   “都说了是让你找人,到时出了府怎么处治她不还是你的事儿?只要你让大夫人相信她是被家人领走不就行了!”顾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   李管家恍然大悟,捻着下颔的三缕胡子,呲着黄牙银笑道:“好,到时就把她卖进私窑子里也好多赚点。”   顾嬷嬷不耐的挥挥手,李管家颠儿颠儿的下去办事了,兰喜一脸淡定的给顾嬷嬷倒了茶,仿佛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而秋色那边并不知道顾嬷嬷等人的阴谋,只是她不想顺应大夫人的意给大少爷做妾,也不想投靠二夫人给人做命运捏在别人手中的奴才。要想摆脱这种困境现在唯有一个办法,跑!好在她已经赎了身,不至于被人当做逃奴给抓回来。   早已经做好打算的秋色将房门反锁,和衣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最后索性坐起来看着从窗子漏进来的月光发呆,一直过了子时,秋色才起来,换了一身末等奴仆穿的粗布衣服,拿了准备好的斧子偷偷溜出了屋子。   陈府的人早已经睡熟了,而顾嬷嬷带来的守门的人也迷迷瞪瞪的去会周公了,秋色很顺利的来到陈府最西面的一个小跨院。   小跨院破旧不堪,早已经不住人了,当初秋色刚到这里时,曾在这儿养过伤。秋色轻车熟路的来到角落里,拨开野草,露出一块后填补上的围墙。   这里原本是个狗洞,秋色养伤时曾多次通过这里到外面去买药治伤,只是后来被府里的人发现给堵上了,现在为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又要把这里给挖开。   借着月光,秋色把斧子往粘住石块的泥土砍去,砍了两下,担心响声会引来人,便停下来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寻来,便又放心的砸了起来。   也许是这个院子太偏,也许是后半夜府里的人都睡死了,总之,秋色很幸运,没有被人发现,而她也将后堵在墙里的砖挖出一多半来。   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秋色对浑身的汗渍泥垢毫不在意,今晚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不用给人做妾了,可以逃出陈府重新做人了,心里激动的不行!   眼看天色快亮了,秋色压下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把手里的斧子藏好,然后偷偷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简单用凉水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秋色便开始躺在床上补觉,大概是折腾了一夜累狠了,不一会儿便睡沉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秋色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秋色姑娘,你在里面吗?秋色姑娘,你舅舅和你舅娘来接你了!你快开门呀!”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秋色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开门,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兰喜站在门外,她一脸笑意的进来,“呀,秋色姑娘还没起啊!赶快收拾下去见你舅舅舅娘吧,他们来替你父母接你回家了。”   “舅舅舅娘?”秋色一下子呆住了,这个秋色本尊姓丁,在六岁时被家人卖了死契,辗转来到了陈府。按说卖了死契的是不能赎身的,自己能赎身还是求了大夫人的恩典,怎么她的家人就来接卖了死契的女儿呢?   “秋色姑娘真是好运气,像咱们卖进府里做奴才的这辈子想再见一次家人都难哪!想不到这回你父母竟肯让人到府里来要接你回家呢!”   秋色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兰喜恭贺的话,一边飞快的梳洗,心里将那一丝怀疑远远的丢开,只剩下满是激动。太好了,本尊的家人来的太是时候了,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离开陈府,也免得从狗洞逃跑之后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将自己收拾稳妥之后,秋色跟在兰喜身后见到了本尊的舅舅舅娘。   舅娘是个三十多岁的白净妇人,胖胖的,一身八成新的粗布衣服,微微发福,见到秋色立刻抹着眼泪就抱住了她,咧嘴大嚎。   “呜……我苦命的外甥女啊!这些年可让你受苦了啊!”   秋色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忙拉开舅娘,握住她的手,试探着叫了一声,“舅娘?”   “哎。”舅娘一边用帕子擦眼睛一边念叨着,“孩子你这些年可受了苦了,你也别怨你爹娘,当年你爹娘也舍不得你,实在是穷的没办法。这不家里好过了,你娘就想把你赎回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就立马托我来接你了。”   “那我娘自己怎么不来?”秋色不解的问,虽然她感觉这位舅娘有点太假了,但是她却是急切的想离开这里,便没有去多想。   舅娘揉眼睛的手一顿,小心的瞄了眼顾嬷嬷等人,才挤出一副愁容来,“你娘可不是打算来亲自接你么!可你爹不小心给扭了腰,没办法才让我和你舅跑这一趟的。快来见见你舅舅,这么多年没见,早不记得你舅的样子了吧?”   秋色顺着舅娘手指的方面看去,先入眼的不是舅舅,反而是舅娘手腕上的一个碧绿镯子,映着白皙的皮肤分外惹眼。   秋色心里一动,这舅娘头上只插了一个木簪子,怎么手上却戴了翡翠镯子呢?要知道最次等的翡翠镯子也要好几两银子呐,难不成那镯子是假的?可还不待她细看,舅娘已经垂下手,袖子盖上了那个镯子。   “好闺女,真是想死舅舅了!”正出神的秋色被舅舅一把搂住,死死的往怀里按。   舅舅一只手在秋色背上来回游移,身子用力的在少女的胸前蹭着,另一只手却摸到秋色的屁股上用力的捏了两把。   秋色嗷地大叫一声,用力推开舅舅,朝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惧的看着舅舅。这舅舅什么毛病,怎么像个色狼似的猥琐自己的外甥女?   “老头子,你干嘛呢?没得吓坏了咱们的外甥女。”舅娘狠狠的剜了舅舅一眼,上前安慰秋色,“闺女不怕啊,你舅舅就是挺长时间没见你有些激动!”   舅舅嘿嘿讪笑两声,缩在一旁不吱声了,只是那目光还不时的在秋色的胸和屁股上转来转去的让人厌烦。   顾嬷嬷也怕舅舅把这事儿办砸了,急忙在一旁插嘴,“秋色,既然你父母托人来接你了,就去和大夫人说一声,回家去吧。”   舅舅那样子可不像是当舅的想念外甥女,秋色虽然心里狐疑,但却被脱离陈府的喜悦给冲淡了,听了顾嬷嬷的话便带着舅舅舅娘秋色娘去见了大夫人。    第九章 骗子和楼子里新来的姑娘 - 升斗之妇 - 初似   大夫人得知秋色要跟她舅舅舅娘回家时,气得摔了药碗,怒瞪着秋色,指着她好一通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要不是我教会了你识字算帐你能有今天吗?还掌管库房?不定早死在哪个旮旯里了!现在你翅膀硬了是吧!”   “哎哟,大夫人呐,我外甥女已经赎了身,你总不好再拽着她往火坑里跳吧!谁不知道你那儿子不定能活到啥时候,让我外甥女做妾,不是让她守活寡么?”不待秋色说话,秋色舅娘接了大夫人的话茬顶了回去,还顶的这么让人火大。   大夫人被气的剧烈的咳嗽起来,憋的脸色通红,指着秋色舅娘说不出话来。   顾嬷嬷在一旁非但没有帮着大夫人,反而顺着舅娘的话劝着,“大夫人就别气了,秋色她舅娘也是心疼闺女,说话才没了个把门的,我看呐,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放秋色出府吧啊!到时奴婢再帮您给大少爷选个姨娘。”   秋色被骂的很是难过,大夫人是对她有恩,但这恩情不足以让她牺牲一辈子来报答,大夫人这样挟恩以报反而让她更加的反感和抗拒了。   可是秋色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呆住了,她诧异于舅娘竟能在大夫人面前顺溜的说出那样一番话,就是那些管事见了大夫人也不敢这么大声说话啊!何况话还那么难听。   更让秋色吃惊的是,顾嬷嬷竟然帮着这位舅娘说话,就好像是顾嬷嬷原本就和舅娘是一伙儿似的。   “滚,都给我滚!”大夫人气愤的拿起枕头朝几人砸过来。   顾嬷嬷趁机带着几人出了屋子,“好了,秋色啊,你就收拾一下跟你舅舅舅娘回去吧啊,以后你过了‘好日子’就不用太感谢我了。”   秋色正对刚才在大夫人屋中的事惊诧不已,现在又见到顾嬷嬷这般和蔼的神情更是吓了一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秋色对顾嬷嬷道了谢,领着舅舅舅娘娘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   “外甥女,这些年你受苦了,你放心,回了家以后吃的住的保证比这儿好,还天天有人伺候你……”舅娘看见秋色的屋子十分简洁便开始打保票。   秋色皱了皱眉,这舅娘怎么好像过的比陈府还富裕呢,一副瞧不上这里的样子,这可不像是穷苦人!秋色心里一个激灵,突然停住了手,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新认的舅舅舅娘。   舅娘肤白细嫩,根本就不像是穷苦人出身,就算是生活好了也不会不留下一点劳作的痕迹吧,而且她在大夫人面前大言不惭,没有一点儿小家子气。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知道大少爷活不长了,她怎么知道的?府里的许多下人都不知道详情!而舅舅虽然穿着破旧,但举止轻浮眼神银邪,也不像是本份人。天哪!这是什么样的舅舅舅娘啊?   秋色宁愿没有这样的亲人!或许他们真的不是本尊的亲人,想到舅舅舅娘来的太过巧合,怀疑的种子渐渐浮现在秋色的心头。   “闺女你发啥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舅娘见秋色收拾到一半便看着自己发愣,忍不住催促。   秋色回过神来一边继续收拾一边问道:“舅娘,咱家在哪儿住啊?得走多久能到家啊?”   舅娘一愣,和舅舅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秋色会问这个问题,李管家事先又没交待,一时竟有些慌乱。   还是舅娘反应快,讪笑道:“咱家搬了,现在搬到青川府来住了,要不也不能这么容易找到你不是!”   “那我大哥娶媳妇了吗?”秋色又接着问。   “娶了,娶了,你大嫂年前就给你添了个大侄子。”这回是舅舅接的话,说完还得意冲舅娘笑了笑,表示自己反应也不慢。   “哦。”秋色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为了赎身她曾去找过把她卖到陈府来的牙侩,得到的消息和舅娘说的根本就对不上。她没有大哥,本尊原是家中的老大,因为给家里换粮食才被卖掉的。   这二人根本就不是本尊的亲人,那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来骗自己?记起顾嬷嬷与他们熟络的样子,秋色隐隐有些明白过来。想清楚的秋色脊背都湿了,怎么办?这二人来路不明,明显就是两个骗子,自己是肯定不能和他们走的。   可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出陈府那她就得给大少爷做妾,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一时想不出主意的秋色便想把出府的时间拖一拖,“舅娘,你和舅舅先在外边等我会儿,我换身衣服。”   装做舅舅的男骗子有些不耐烦,“你这些衣服都土的要死,有什么好换的,赶紧跟我回去给你的衣服比这好。”   “你急什么,闺女想换衣服就让她换呗!”女骗子见秋色沉了脸,急忙把男骗子拽了出去,“闺女你快点啊,我和你舅就在门外等你!”   秋色把门插死,心咚咚的越跳越快,在屋子里开始转圈圈。从后窗逃跑?可逃出这个屋子还是在陈府里,顾嬷嬷还是会把自己交给那两个骗子,在府里逃跑行不通,就只能在府外了。   想好了逃跑计划,秋色开始换衣服,把缝着文碟和银票的中衣穿在里面,换了一件淡紫色束腰裙,把银镯子戴到手上,捡了贵重的耳饰和珠花戴好。   又将那些散碎银子和铜板分装了两个小钱袋扎在腰上,找了件墨绿色比甲套穿上把银袋盖好,这才拿了收拾好的包袱打开门。   “闺女,天这么热你穿这么多干什么?”男骗子见秋色身上的比甲宽宽大大的,将少女的身形都遮上了便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秋色笑笑没接话,“舅舅舅娘,我们一会儿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女骗子接过包袱道:“这陈府离咱家也没多远,等到了家再吃啊!”说着,便和男骗子一左一右的夹着秋色往府外走。   府门外停着一架骡车,见女骗子出来,车上打旽儿的车夫笑嘻嘻的跳下来,“老板娘辛苦了,来,包袱我拿。”又看向秋色,“这是楼子里新来的姑娘?”   女骗子用力拍了他一下,“费什么话,还不赶紧的扶我们上车。”   秋色却有些明白这几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了,怕是离不了做皮肉生意,只是那个男骗子在身后看着,自己想跑都没办法。   只得装做听不懂的样子问:“舅娘,家里姐妹很多吗?”   原本女骗子也有些担心秋色明白过来闹腾,虽说能制服她但这是在陈府门前,丢了陈府的人怕是李管家不会饶了自己,此时一听秋色的话就放下心来,想来一个大宅门里的小丫头哪里会懂那些腌渍事儿,便笑着说:“家里姐妹多着呢,到时你们好好相处。”   几人上了车,车夫甩着鞭子朝女骗子“家”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 奔跑吧,向着自由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上了车,那两个骗子可能觉得事情已经板上订钉了,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那女骗子的好似打量货物一样,而男骗子则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将秋色的衣瓽扒了的样子。   秋色被盯的头皮发麻又没法翻脸,只好去掀一旁的车帘,脑中急速想着脱身的办法。突然,秋色看着路过的一间布庄眼睁一亮,急忙叫停车。   “你要干嘛?”那对骗子一脸戒备的看着秋色。   见两人死死盯着自己,秋色悄悄的吸了口气,尽量稳着声调道:“大夫人以前赏给我的料子和我自己设计的几个花样都放在这家布庄代卖,我得去收银子。”   一听是银子,男骗子眼睁一亮,“那我去取来。”   “舅舅,我跟掌柜的说了必须是我本人取。”秋色急忙拦住要下车的男骗子,见那位女骗子还在犹豫便道:“舅娘,要不你跟我去吧,那料子好,花样也新鲜,掌柜的上次说得有好几两银子呢!”   一听秋色拉着自己去,女骗子疑心小了一些,又听有好几两的银子便动了心,几两银子可得一个姑娘接两三位客人呢!遂跟着秋色下了车。   “舅舅,你在车上帮我看着包袱,那里面可是我这十几年来的全部家当!再说那布庄里买东西的都是女人,你一个男人进去了也不方便。”秋色见那个男骗子也要下来赶忙把包袱塞给了他,待会少一个看的人才好跑。   男骗子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实情,嘟囔了几句就留了下来。安抚好男骗子,秋色便带着女骗子走进了布庄。   “王掌柜在吗?我来取银子了。”秋色一进布庄就喊上了,惹得布庄里其他的顾客都奇怪的看她。   店小二一见是秋色忙笑着过来招呼,“是秋色姑娘啊,取银子?这回是又有新样子了?还是卖布料?”   女骗子一看小二说的和秋色的说辞一致便放心了,开始她还真的以为秋色是在想法子逃跑呢。   “我是来找王掌柜说事儿的。”秋色一边和小二说话一边偷看女骗子,见她被店里的各色布匹和悬挂起来的成衣吸引了,便劝她,“舅娘,你去看看有没有相中的,一会儿我让王掌柜给你便宜些。”   小二见来了生意赶忙招呼女骗子,“大娘,你随便看,相中什么都能给您便宜。”又对秋色道:“掌柜的在后院对账呢,要不秋色姑娘先等会儿?”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找他,你招呼我舅娘吧。”秋色冲小二摆摆手,又对女骗子道,“舅娘,你在这儿看衣服我去找王掌柜说点儿事马上就出来。”   说着也不待女骗子反应过来便直接掀了帘子进了后院,女骗子原本想跟上去,却不想被小二拦住了,“大娘,您要看布料这边来。”   “哦,等会儿我外甥女取了银子再看吧。你们欠了我外甥女多少银子?”女骗子一边紧盯着那道门帘一边问小二。   店小二却是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大娘你说什么呢?你们娘俩来我们店里买东西怎么倒成了我们欠你们银子了?”   其实以前秋色到真的来这里卖过花样子和布料,只不过花样子款式太过大胆王掌柜没敢要,而布料到是要了,但银子当场就给了。因为那花样子新奇所以店小二对秋色印象比较深刻,再加上他待客热忱,到让女骗子误会了。   “哎,还想不认帐是咋的?我外甥女说……”话没说话,女骗子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一把推开身前的小二,急忙就往后面追。   “喂,你干什么?怎么到处乱闯?”小二也急了,赶忙上前去往回拽人。   帘子后便是布庄的后院,女骗子一眼就是看见秋色正在开布庄的后门,急得她大喊,“死丫头,你给我回来!”想拔腿去追却被店小二拽住了。   女骗子同小二一面挣扎一面指着秋色喝问道:“死鳖三,你怎么敢帮着她逃走了?不想活了?”又抽空冲着店门外守着的车夫和男骗子喊话,“你们还在那傻待着干什么?人都跑了。”   小二一边拉着女骗子一边朝后院看去,却见秋色正站在小院的后门处要开门,惊的他大喊道:“哎,你干什么呢?”   秋色的手抖的不行,却还是坚持着把门闩拔开了,还好这家布庄和以前一样都没有锁后门的习惯,要不自己今天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听到女骗子和小二的喊喝声,秋色越发的急了,扔掉手里的门闩抬腿就跑。   女骗子见小二拉扯自己的力量有些小了,用力挣开他的钳制,一边明秋色喊着‘站住’一边追了过去。   门外守着的车夫和男骗子也反应过来,车夫一下跳到地上,对掀开帘子的男骗子道:“你看车,我去把那丫头追回来!”说着便冲进了布庄,灵巧的躲过店小二跟在女骗子身后追了下去。   这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又是喊又是跑的早就惊呆了布庄内的众人,连对账的王掌柜都出来了,他拦住正要往后门跑去的店小二,“你不招呼店里的客人,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店小二也委屈的慌,谁知道这几人搞什么鬼,“掌柜的,是上次来卖花样子的秋色姑娘来找你说事儿的,可谁知她却从后门跑了,然后她舅娘也追出去了。”   “谁准你让她们进后院了?”王掌柜越发的生气,刚才自己白对那么半天的账了,全被这几人给搅了。   “上次秋色姑娘来,掌柜的让她来后院谈的,这次她就自己进来了……”小二的声音越来越小。   “还不赶紧去招呼客人,再敢耍滑小心我扣你工钱!”王掌柜训了小二后一甩袖子回屋接着对账去了。   店小二只得苦着脸把后门重新拴上回到前面的铺里继续做工,心里却把连累自己挨骂的秋色恨了个半死。   而秋色好不容易寻得了脱身的机会也顾不得店小二的委屈,听得那女骗子在身后不远处喊“站住”便越发的用力朝前跑。只是秋色挑的路刚好是附近的一条集市,有不少人趁着上午凉快些在赶集,人一多,秋色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女骗子本身就胖,平时又不运动,这么冷丁一跑累得直喘,好在她脑子够快,在秋色身后不远一边追一边喊话,“闺女你别跑了,娘答应让你嫁给那张家小子还不行么?可你得让他去家里提亲啊,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他走啊!”   女骗子似乎常做这种事,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把自己扮成一心为女儿着想溺宠女儿的慈母。   这番做派倒也真获得了路人的同情,真有一个卖菜大婶从旁边过来拉住秋色谴责道:“你这闺女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你娘,让她那么大岁数在后面追着你跑?你娘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秋色急的要死,想挣开卖菜大婶的手却不容易,周围又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将自己围了起来。   眼看女骗子就追上来了,秋色脑门密密实实的出了一层汗,好在她急中生智,将挂在腰间的一个钱袋拽下来朝着人群扔了过去,喊了句“捡钱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看从钱袋里真的有铜钱洒出来还有几块散碎银子,也不看热闹了,立时也哄围上去捡钱。   抓着秋色的那位大婶看着滚到自己脚前的银子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秋色用力的推开了,那位大婶也没再理秋色忙跟一帮人抢着捡钱去了。   女骗子眼看差几步就追上了秋色却不想又被她给跑了,当下气得两眼冒火,只是她本就跑不动又被这些捡钱的人挡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色越跑越远。这时车夫从后面追上来了,“老板娘你歇着,我去给你把那丫头抓回来!”   “你给我把她抓回来,就先让你尝鲜,到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女骗子被气狠了,想了无数种让秋色生不如死的法子。   车夫得了女骗子的许诺更来劲儿了,“好嘞,你瞧我的!”话音未落便跑了出去,身形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追在了秋色的身后。   秋色又着急又害怕,再加上跑了这么久早已累的不行,回头时却发现那车夫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当下狠咬下唇拼尽全力朝前跑。   “小娘们还不赶紧站住,信不信一会儿老子玩死你!”车夫见自己距离秋色越来越近当下得意的喊起来。   知道你没好心鬼才会站住,只要跑的掉就是能做主自己命运的自由人,若是跑不掉,只怕自己真的会成为身后那个男人的玩物了!秋色努力的向前奔跑,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还是伴随着骂声越来越近。   秋色狠了狠心,扯了另一个钱袋回身用力朝车夫砸去,那车夫下意识的伸手一搪,便将钱袋打散了,洒了一地的铜板银块,车夫没注意,继续往前追秋色。   可旁边的路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银钱不动心,原本看着一男一女在街上狂奔还以为是哪家的小相公在打老婆,现在看到实实在在的滚落一地的银钱,当下一窝蜂似的跑去捡钱,生怕自己捡不到。   而车夫的追赶速度过快,当下没避开突然扑过来的人,一下子被绊到在地,又被急着捡钱的人踩了几脚,等他站起来时,前面早已不见了秋色的身影。   再说秋色,她在扔出钱袋时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一连拐了好几条巷子远远的看不见那个车夫才靠在一条巷子的土墙上停下来。想着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儿,秋色心里后怕,手脚都后知后觉的发起抖来。   秋色想高声尖叫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怕引来那两个骗子,最后只蹲坐在地上抱紧双膝低声哭了好一阵儿,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为了逃跑不得已把那两袋银子都搭上了,秋色一阵心疼,想起自己想要离开青川府还需要路费,便褪下腕间的一只银镯子朝当铺走去。一只三两多重的银镯子只当了一两零六百文。   秋色拿着铜板又去成衣铺买了两套粗布衣服换下来,将自己打扮的没那么招眼后直奔马车行。听着车外喧闹的人声渐渐远去,骡马的蹄声越来越清晰,秋色知道现在已经出了青川府的城门,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第十一章 姑娘是一个人吗 - 升斗之妇 - 初似   骡马的脚力快,不到未时末,秋色便来到了兴隆镇的码头。兴隆镇和本尊的家乡清水镇一样,都坐落于通州渠边上,两个镇子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虽然比不上京杭大运上的大码头,却也使两镇的经济繁荣起来。   而通州渠原本就是京杭运河的一个分支,是为了减轻京杭运河的负担而开凿的,在每年税粮入京时发挥了极大的分流作用。平时也有一些货船特意从渠边上经过,与当地人进行货物交易,久而久之,这通州渠边上的城镇也繁荣起来。   而此刻,秋色却对码头的繁荣景象视而不见,她正与一名撑船的老艄公商谈,“大爷,你这船到清水镇码头吗?”   老艄公看看秋色点头,“嗯,我这船直接到清水镇,只需一个时辰,船资三十文一位,今天这可是最后一趟了啊!”又朝秋色的身后看看,“呃,姑娘是一个人吗?”   本想上船的秋色听到老艄公这样问,下意识的停下来,颇有些戒备的点头问道:“怎么了?”   老艄公回头看了眼自己船上已经坐着的两位客人,为难的劝秋色说:“姑娘,要不你还是明天上午再来吧!”   老艄公的船是能载四人的小篷船,里面已经有了两位客人,听到秋色与老艄公说话的声音,一人伸出头来口齿不清的嚷道:“既是有人坐船就快些上来,也好早点开船!”   看到岸上的秋色先是一怔,随后嘻嘻笑着叫嚷起来,“连兄连兄快出来,有一个小娘子要上船了。”喊完自己先打了一个酒嗝儿。   很快,从船篷里晃晃悠悠的又钻出一个人来,这人明显的喝多了,甚至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含混不清说着,“小娘子在哪?快来让我抱抱!”   看到这两人一副醉鬼的样子,秋色才明白过来,这老艄公是一片好心,赶忙道谢,“谢谢大爷了,那我就明天上午来,明天上午几点开船?”   “每天上午巳时初开船。”老艄公失了一份生意也不恼,笑呵呵的答道。   秋色谢过老艄公,便离开了码头,走的远了还能听见那两个醉鬼在喊着“小娘子别走”“抱抱”之类的话。   真是有够讨厌的,秋色到不是怕这两个醉鬼,而是麻烦。现在不知她的身后有没有追兵,若是有,自己与他们争执起来更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况且若真与陌生男子当众撕扯自己可能吃亏,名声也会受损。   即便是现代,名声对于女人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这是对女子有更多束缚的古代!秋色虽然不怕名声受损,却也不想凭一人之力主动挑战古代的礼教。   只是满码头少有女子单独行走的,秋色虽然衣着朴素却也是双十妙龄的女子,商贩及行人都投以好奇的注目礼,甚至还有人上前搭讪。   “姑娘去哪儿?”   “姑娘一个人吗?”   “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   甚至已经有人跟在秋色的身旁推销自家的客栈了。秋色不胜其扰,突地站住,转回头不善的瞪着那人,“你跟着我干嘛?想打劫不成?”   那人是个十七八岁小二打扮的人,见秋色突然停下还吓了一跳,听到她问话,忙呲着一口大暴牙笑道:“瞧小娘子说的,我就是问你住不住客栈,我家的客栈干净便宜还保证安全!”   “滚远点,再敢跟着我,小心打断你的腿!”秋色恶狠狠放话。   在现代时的火车站汽车站附近这种托儿很常见,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条件不见得有多好,还可能是骗子,虽然都说古代人勤劳纯朴,但秋色还是不想冒险。   大暴牙见秋色话说的狠有些摸不准她的底细,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还是个会把式的?到也不敢再跟,只远远的看着她进了码头上最大的客栈平安客栈许久也没出来,这才又去寻找其他目标去了。   秋色之所以选这家门脸大上档次的客栈,是因为她总觉得大客栈更安全一些,但价格上也不会太差就是。   “你说单间多少钱一宿?”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秋色也吓了一跳。   柜台后的掌柜也被秋色突然拔高的嗓门儿吓了一跳,从算盘上抬起头,大饼似的脸上瞪着一双绿豆眼,语气不善的道:“你聋了?单间五十五文一宿,想便宜可以住通铺……”   掌柜的突然住了嘴,眨巴眨巴绿豆似的眼睛,又往门口看了看,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姑娘你是一个人?”   这已经是第N个人这样问自己了,秋色强忍心中的无名火,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绿豆眼一眯,掌柜的故意问:“那姑娘是打算住单间还是通铺?通铺便宜十文一宿,你住我给你八文,就是通铺里可都是男人!”   还不待秋色回话,在大厅里支着耳朵听的吃饭的人就先叫嚷起来,“掌柜的,若是这小娘子住了通铺,你给我把单间退了也安排通铺去!”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接话,“想的美,掌柜的什么把到手的钱退出来过?”   先前那人哈哈笑道:“不退也行,只要让我挨着这小娘子躺就行。”   “想的美吧,凭什么是你挨着小娘子啊?”   “要挨着也是我!”   “不行咱们就一个时辰换一次?”   “一个时辰太长了,半个时辰吧!”   “……”   大厅里的人越说越露骨,话题也越来越不堪,掌柜的没去管他们,反而饶有兴致看着柜台前脸色发黑的秋色,“我说姑娘,要不你还是住个单间吧,这样也安……”   “啪!”地一声脆响,不止将掌柜的话吓了回去,大厅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的人也都静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柜台这边。   秋色强忍住手上传来的又麻又痛的感觉,朝掌柜的发火道:“掌柜的是耳背还是怎地?从一开始我就问的是单间,你跟我扯什么通铺?”说着,手从柜台上拿开,手掌下面一角银子静静的发着光。    第十二章 不看厨刀买匕首 - 升斗之妇 - 初似   “嘶!”掌柜的真没想到穿着粗布麻衣的秋色竟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早知道就不让那些莽汉说那些荤话了,不过任谁见到一个单身女人住店都会心痒痒的不是。   “哎哟姑娘,我就是一耳背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掌柜的立马赔上笑脸,迅速的把银子收进手里,“姑娘,我们这儿二楼还有雅间,条件好靠南面,免费供应热水早饭,一宿八十文,你看……”   秋色将头一扬,强忍住不去看掌柜的手里的那角银子,故意不在乎的说道:“那就来间雅间,不过话说在前头,若是房间不干净小心我拆了你的店!”   “哎呀,哪能啊?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这店是整个码头最干净的了。来,我亲自带您上去。”   掌柜挪着肥胖的身了气喘吁吁的在前面引路,秋色跟在后面,临上楼前,还对着大厅里那些说闲话的人投去了一个满含‘杀意’的眼神。   “呵,那小娘子可够凶的啊?”目送秋色上楼的人都看见了那“凶悍”的眼神,转头低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吓了我一跳呢!”   “嗨,这年头没个自保的本事,哪个年轻女子敢单独上路?”一个年纪略微大些的客人说道。   大厅里的人听了这话不少都点头称是,也有几人嗤之以鼻,“不就瞪了一眼么!你们想的太多了吧。”   楼下的客人们再说了些什么秋色不知道,不过她对这间雅间的客房到是满意的紧。   这是一间套间,里外间之间挂着珠帘,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里面,被子整齐干净,床上悬挂着淡青色纱帐,角落里屏风后面有一只大浴桶,方桌圆凳俱全甚至还有书案和文房四宝。   “怎么样姑娘?这可是我们平安客栈最好的房间了!”掌柜的颇有些得意。   “行,就这间了,给我准备洗澡水进来。”秋色点头。   “好嘞,马上就来。”掌柜的笑呵呵的下楼了。   秋色见掌柜的出去了,自己走到窗子前打开窗子,见果真照进了充足的阳光,离着码头也不远,下面是街市,一开窗,那些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全都涌了过来。   关上窗子,秋色斜倚在床边休息,一连两天精神紧张这突然松驰下来便感觉十分疲累,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秋色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没待她去开门,门自动的从外面被推开了,小二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了,“客官,小的来给您送热水了。”   虽然对小二自己进门的动作有些不满,秋色还是指示小二将水倒进了浴桶里。小二又跑了三趟才将桶里的水添好,“客官,您慢用,用什么事再叫我。”   “等等,我问你,你知道这码头上有没有铁匠铺子?”秋色叫住小二。   小二有些奇怪秋色一个女人为什么会问铁匠铺子,却还是老实的答道:“有的,从我们客栈出去往右走,有一家赵记铁匠铺,那个赵师傅手艺不错。”末了又不解的问:“姑娘问这铁匠铺做什么?莫不是寻人?”   秋色看了他一眼,故意板着脸道:“我的武器断了,想再去打一把。”   小二一愣,随即呵呵笑道:“原来您是一位侠女啊!失敬失敬!那您忙着,我先下去了。”态度比刚才谄媚了许多。   秋色听着店小二下楼的声音便将门闩住,又搬了几个凳子将门堵好,这才绕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洗过澡,秋色从包袱里找了件青色的长裙穿,把油布包拆下来贴身放好,将脱下的衣服简单浆洗了一下搭在窗户上,这才将门口的凳子放回原位下了楼。   “掌柜的!”秋色敲了敲面前的柜台。   “哎,客官,您是打尖还是……咦,你不是刚才上楼的姑娘吗?”胖掌柜一面应着一面抬头,在看清柜台前站的是秋色时立时惊讶的瞪圆了那一双绿豆眼,“姑娘这身可真够精神的。”   秋色的这身青色长裙是她在陈府时自己做的,比之府里其他丫环长至脚踝的裙子短了一些,又比一些老妪穿的长襟长些,刚过膝盖,裙摆放的较大,腰身收的紧,衣领处用的是三寸宽深蓝色镶边,一直对着延到腰带处,对襟上面绣了一排的同色盘扣,衣袖较短较宽,再衬着里面中衣的窄袖窄裤显得极为利落。   这套衣服是秋色捡起原主的女红技艺后融合现代元素后花费三个月时间制做出来的,但当时大夫人嫌弃衣服‘不合规矩’,秋色也便一直没有穿,现在穿上也不怕熟人看到。   “掌柜的,我要出去一趟,你让小二去把房间收拾下,顺便准备些饭菜,一会儿我回来要用。”秋色径直吩咐道。   “哎,知道了。”胖掌柜又叫住转身要走的秋色,“姑娘,你要去哪儿?需不需要我找个人带你去?”   “不必了。”秋色讨厌胖掌柜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身出了客栈。   可是秋色不知道的是在大厅之中也有一人像胖掌柜一样死死的盯着她,而且目光更加的银邪。   秋色现在穿着收腰的裙子,而且上身裁剪较瘦,再加上她行走之时不似一般的大良朝女子那边含胸低首,少女较好的曲线展露无疑,自是吸引了大量的偷窥目光。   秋色按照小二说的来到那家铁匠铺前,刚一站在门口便觉得热浪袭人,一个赤膊大汉正站在极旺的炉火前敲打着铁片,想必就是赵师傅了。   赵师傅见有顾客上门放下手中的锤子便要过来招呼,后来见来客是个女子忙又套了件汉襟,“姑娘,你来是看看厨刀?”在他想来,女人家的进铁匠铺无非就是为了厨刀或农具之类的,秋色衣着新鲜打扮齐整不似做农活的,便只剩下厨刀了。   “不看厨刀,我想买一把匕首做防身用。”秋色一面回答,一面在他的铁器架子上扫视。    第十三章 夜半脚步声 - 升斗之妇 - 初似   铁器架子约有一米高,中间镂空,上面搭放着各式厨刀、剔骨刀、砍刀以及锄头铁锹各种农活工具,一面墙角还堆放着大小不一的铁锅。   秋色的目光在在他放置刀具的架子上看过都不是很满意,“师傅,你这儿就没有小一些的匕首么?”   赵师傅一直跟在秋色身后任她观看自己的铁器架子,现在听到她问话赶忙上前两步,从架子上拿起一把匕首,“姑娘,这把匕首是最小的了,已经开了刃,锋利的很,价钱也不贵,才三百文,你看看。”   秋色拿过赵师傅递过来的匕首还是摇了摇头,这把匕首在这些长刀堆里已经算是小的了,但仍有半尺多长,对于秋色来讲还是大了些,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江湖侠女,把这么大的刀自己也有些肝颤儿不是。   “师傅,你这刀是不错,可我一个女人拿着也不方便不是?有没有那种藏在身上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又很锋利的那种匕首?”   赵师傅挠挠自己的头,为难道:“可姑娘,这已经是我这儿最小的匕首了啊!要不就得重新打一把,大概得三天的功夫。”   一听要三天,秋色忙一摇头,“不行,太长了。”她明天就得坐船走,哪有时间在这儿靠上三天,再说,万一这三天之内出点儿意外怎么办?难道她只能买那把半尺长的匕首吗?还是再找家铁匠铺看看?   秋色正犹豫着,赵师傅一拍自己的头,“姑娘你等一下!”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跑到后院去了。   秋色见赵师傅那突然兴奋的表情,猜测他是不是藏了一把旷世名刀,削金断玉什么的,可能里面还有一副藏宝图,只待有缘人发掘,赵师傅宝物赠与有缘人,然后自己手握宝刀脚踏宝藏横行江湖?   正YY着,赵师傅回来了,“姑娘,你看看这把匕首合不合你的意?”   秋色打眼一看便觉得很合心意,这把匕首比自己的手掌略长一些,刀柄和刀身各占一半,并不太重,却也不是那种飘轻的薄铁片子,枣木制成的刀柄打磨的十分光滑,尤其刀身上还有一个牛皮制的刀裤,真的是太满意了,只是除了刀身没有开刃。   “这把匕首不错,只是怎么没开刃哪?”秋色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不瞒姑娘说,这把匕首本是打算送给我小侄子的礼物,所以比照一般的匕首小了些,而且小孩子用怕割伤也没敢给开刃,你若是要就先让给你,到时我再给你开刃。”   一听是给家人做的礼物,秋色就更满意了,无论赵师傅做生意实不实诚,给家人做的总不会掺假,“行,就这把吧,多少钱?”   赵师傅有些为难,“姑娘,这把匕首虽然小一些,但用料却比其他那些都强上很多,是别人拿来的一块上等铁石的剩料,而且我还比那些刀具多锻造了几遍,我敢保证不折不绣的,所以这价钱上也高了一些,你看,九百五十文怎么样?”   秋色手抖了一下,这把匕首比刚才赵师傅拿给她看的那把小了一半多,可价钱上却贵了三倍。   而且秋色猜测着,赵师傅是不是知道她身上剩的钱才故意这么要的。从青川府出来她当了只镯子得了一两六百文银钱,雇车花了三十文,刚才在客栈押了一角银子即一百文,现在她手里剩的有一两零四百七十文,再买了这把匕首,她身上还剩不到半两银子!   “姑娘,您看?”赵师傅见秋色有些犹豫,便想从她手中拿回匕首。   秋色把匕首递给赵师傅,“帮我开刃吧!”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就不能便宜一些吗?也太贵了一些。”   赵师傅没想到秋色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听到秋色抱怨贵忙笑呵呵的应道:“姑娘,一分钱一分货啊!不过我看你也是诚心买,就少算你二十文好了。”   秋色虽然仍觉得这把匕首有些贵,但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也很需要。待赵师傅将匕首开好刃已经过了两刻钟,秋色试了下感觉很满意,便将说好的价钱付清,将戴着刀裤的刀身藏在袖子里,手握着刀柄赶回客栈。   “掌柜,马上将饭菜送到我房间去。”秋色站在柜台前说道。   “姑娘放心,一准马上送到。”胖掌柜笑嘻嘻的应着,又喊一旁的小二,“赶紧把准备好的饭菜给姑娘送过去。”   “好嘞。”小二应了声,去了后厨提食盒,秋色则顺着楼梯往上走,突然,她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大厅里。   刚刚秋色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那目光让人如芒在背极不舒服,可当她看过去后,却并没有看见人。秋色握了握手里的匕首,这才感觉安全一些。   秋色刚回到房里,小二就提着食盒到了。   “姑娘,这是您的饭菜,饭是新蒸的红豆饭,菜是油焖麦菜,还有一盘小炒肉,菜和肉都是新鲜,小的还特意给您沏了壶荼水。”小二的态度较之刚才更为殷勤。   “行,你先下去吧。”秋色见小二仍不走,便直接赶人。   小二愣了愣,不知秋色是真的不懂还是抠门,穿的那么好却连几个赏钱都不给,便将话又说的明白一些赔着笑道:“姑娘,一会儿天黑小的就要休息了,还是等着您吃完收了餐具再下去吧。”   秋色是真不懂,在现代时她就不曾给人打赏过,到了古代一直是别人在打赏她,所以秋色是不会明白他的暗示的,况且就算她听懂了也不见得会给。   “不用等我了,你先下去吧,餐具明天早上再收好了。”   小二撇撇嘴,翻着白眼下楼了。亏得自己刚才还那么热情的招呼她,这还侠女呢!   秋色没理他,先前疲于逃命,一直也没顾上吃东西,现在闻着饭菜的香味,到真是饿了,竟将一碗饭和两盘菜都吃了个精光,撑的她直打嗝儿,忙灌了一碗茶水才好一些。   吃过饭,秋色也没去喊人上来收碗,直接关好窗闩了门打算脱衣服睡觉,走到床边想了想,回身把两个凳子堆在门口,又将碗碟放在了凳子的上面,把新买的匕首放到枕头底下,这才放下心的上床睡觉。   许是累了,秋色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秋色惊的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晰的传进秋色的耳朵里面。    第十四章 直奔码头 - 升斗之妇 - 初似   “谁?”秋色迅速的从枕下拨出匕首喝问。   门外无人应答,只有脚步声由近及远的传来,逐渐消失到听不见,秋色又问了一句,“谁在外面?”依旧没有人回答。   秋色壮着胆子从床上下来,握着匕首一步步挪到门口,侧耳细听,门外依旧毫无声音,只有不知哪间房里传来的呼噜声。难不成是自己在做梦?秋色疑惑的垂头,却发现地上一片白色的物件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使劲揉揉眼睛,秋色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放在门口凳子上的碗碟吗?再朝凳子上一看,原本的碗碟果真已经不见了,而门闩也已经被利器给拨开了,门朝里推开了一条缝,看来是真的有人来过,不是做梦。   只是那贼人没想到门里还有这些机关,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给惊走了。秋色的心使劲跳了两下,将门闩重新闩住,把凳子又往门板处用力靠了靠,虽然离天亮还早,但秋色却睡不着了,只握着匕首在床尾坐了半宿。   待到小二来送早饭时秋色的腿都麻了,待腿麻的感觉好了些,秋色这才先穿了衣服去开门。   “呀,这是怎么了?”小二拎着食盒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室内的一片狼籍,一脸替秋色肉疼的表情,“这打碎了碗碟可是要双倍赔偿的。”   秋色的火腾地一下子起来了,冲他冷笑道:“问我怎么了?该我问你吧?说什么你家客栈大,既安全又舒适!这半夜到访的贼人怎么说?我受的精神损失费又该谁来赔偿?”   小二吓了一跳,“姑娘胡说什么呢?我家店里怎么会贼?”   “不是贼难不成还是我故意摔碗玩吗?”秋色气哼哼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瓷片。   “这个……会不会是姑娘把碗碟放的在往边上了,然后老鼠一碰桌腿就掉下来了。”小二极力否认店里进了贼,“哪有贼故意把碗摔在门口的?再说,昨晚是我值夜,根本就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啊!”   秋色瞪了小二一眼,上前将房门关了。   “你要干什么?”小二惊疑的向后退了两步。   秋色没理他,直接把凳子像昨晚一样堆在门口,回头看着他,“然后我把没收走的碗放在凳子上面,所以才会碎在门口,明白了吗?”   小二点点头,“这样就能说通了。”又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把凳子放在门口?”   “哼,我若不是小心一点把凳子和碗放在门口的话,恐怕现在像碎片一样躺在这房里的就是我了,你自己看!”秋色将掉在一旁的门闩扔给小二,“老鼠可不用用刀子划门闩,你若看不明白,咱们就去找其他住店的人也来看看,究竟是老鼠还是贼?”   “别别别。”小二将正要开门的秋色拦住,赔着笑道:“姑娘别急,是小的眼拙了,我这就给你去找掌柜的,有什么问题您和他谈,这样,您先吃饭。”说着,将食盒塞给秋色,自己小心的关了门跑下楼去找掌柜的了。   胖掌柜来的到快,毕竟是谁也不想自家店里险些进了贼的消息传出去。   “姑娘,你,没事吧?”胖掌柜确认了门闩确是被人用利器划过后小心的问了秋色一句。   秋色瞪大了眼,“怎么着,我没出事你很失望是吧?”   “不不,当然不是。”胖掌柜忙摆手,本就肥胖的脸硬是挤成一朵花,绿豆眼也眯成了一条缝,“我是说,既然姑娘你没事,那这事就别提了成不?毕竟这事儿对姑娘的名声影响也不好,这样我这碗也不用你赔了,你看怎么样?”   这掌柜的也太精明了吧,想用几文钱就把事情遮掩过去,秋色气愤不已,“别介,怎么也不能让掌柜的亏着,碗钱我照赔不误,只是这屋里进了贼怎么也要请知县老爷来看一看了。”   “哎,我说姑娘。”掌柜的见秋色这般不好说话,也绷起了脸,“你这屋里发生什么事儿要请知县老爷过堂?是发生了人命还是出了奸淫?”   “你……”   “你也别说进了贼什么的,你是抓到人了还是丢了东西?就凭一堆碎瓷片和一个门闩能说明什么?要我还说是你自己故意弄的景儿呢?”胖掌柜拦住秋色的话头就是一通说,末了又转换了语气,“所以说姑娘也别恼了,咱们还是悄悄的把这事儿解决了对谁都好。”   秋色虽然知道掌柜的是在推卸责任,但也明白他说的也是事实,可这样放过他又不甘心,毕竟昨天险些遇害的是自己!便与他一通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秋色昨晚的宿费按住单间的算,其他一切全免;秋色则对昨晚的事避口不谈。   从一脸肉疼的掌柜手里接过找回的五十文钱,秋色看看清的能看见米粒的粥和不知放了多久的咸菜,还是决定出去吃。   在一家包子铺要了一碗豆花,吃了两个包子竟花了秋色八文钱。   “你这怎么这么贵啊?”秋色一边掏钱一边抱怨,“不是说包子才一文钱吗?”   收钱的是老板娘,她笑呵呵的脆声道:“哎哟姑娘,那一文钱的包子能吃吗?我这可是白面做的,里面还放了那么多的肉,三文钱还回不来本哪!再说那豆花,可是我半夜起来亲自磨的。”   秋色也懒的再费话,谁让自己吃之前不先打听好价桥呢!将八文钱排在桌子上,拿着包袱出了门。   秋色一边走一边琢磨,不是说在古代几文钱够一家人吃一天饭的了吗?怎么自己才吃了一顿饭?难不成以前听说的都是假的?不过若在外面消费都这么高的话那剩那五百多文钱可不够花多久的,那五十两的银票是落女户用的,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用的。   看来,自己要先换些钱出来,然后尽快的想办法去赚钱了。想明白的秋色朝路人打听了镇上的当铺位置,便抱紧包袱直奔当铺了,将剩下的两支珠钗,一只银镯子,几副耳坠还有料子较好的两件衣服全都当了。   “全都死当?”当铺的朝奉问了一句。   “对。”秋色点头,又叫住他,“哎,等一下,这几件我不当了。”说着,秋色从里面挑出两副样式别致的银耳钉和那套自己做的青色衣裙来,这些都是她自己设计或独自制做的,意义非凡,况且料子也不是那么打眼,权当做个纪念了。   朝奉被秋色打断也不恼,将剩下的首饰和衣服极快的算了价格出来。一只银镯子一两二百文,其他珠钗耳坠什么的一共当了八百文,几件衣服因料子好给了二两银子,合计四两。秋色要了三两整银,一两的碎银和铜板。   出了当铺,秋色见天色已经到了辰时中,便装好银子直奔码头。    第十五章 初到清水镇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到了码头发现那撑船的老艄公已经到了,忙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大爷早,我还怕自己来的太早你没到哪!”   老艄公见是秋色也笑眯眯的开了口,“我要在码头等客的,自然来的早,姑娘快上船吧,你可是第一位客人哪。”   “好。”秋色将早就准备好的船资给了老艄公,脚踏上了木船。站在船上时人随着船身左右摇晃了下,秋色扫了一眼旁边的河水,发现就连自己也险些随着那漾开的一圈圈水纹晕过去,连忙将目光调回船上,两腿叉开在船上站稳,弯腰将头探进船篷看。   老艄公在后面笑道:“姑娘还是坐在最里边吧,既通风又安静,也不碍别人进出。”秋色也觉得最里面的位置好,道了谢后便坐在那里。   木船在水中轻轻的摇晃,风从船尾竹帘的缝隙中一点点透过来,吹在人的身上舒服极了,秋色靠在旁边的船篷上有些晕晕欲睡。   这时只听见老艄公在外面又与人说了几句话,后来有人进了船篷,秋色抬眼一看却是个三十多的男人,穿着似个商人。他见船内竟有个女子愣了下,随后坐在秋色的斜对面,不时拿眼偷看秋色。   秋色很是心烦,任谁总被人莫名的关注也不见得多自在,可又不能说,你还管着人家看哪里了?想了想,从包袱里拿出一条面纱连眼睛都蒙了起来,将包袱系在左手腕上,右手探进包袱里握住匕首,这样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后来又有两个人上了船,虽然都对单身的秋色比较好奇,但因为她今天穿着粗布衣服又看不清脸,因此大家顶多是奇怪的看几眼放弃了,最后船上的三个男人攀谈起来。随着撑船的老艄公一声吆喝,船渐渐离了兴隆镇的码头,摇晃在河水上朝着清水镇前行.   “前面就是清水镇码头了,各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船了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秋色突然听到一声高喊蓦地清醒过来,她一把扯下面纱,连忙偷着检查一下身上的银子和物品,发现都在才放下心来,也不顾其他几人奇怪的目光,只透过船尾竹帘的缝隙朝外面看。   不一会儿,船便停了下来,三个男人依次下了船,秋色也下了船,再次向老艄公道谢后才朝清水镇的码头走去。像这样的小船只能停靠在码头边上的船厂里,坐船的客人得步行到码头去,小路上人来人往的一点也不冷清。   看天色这时已经接近午时二刻了,秋色揉揉僵硬发酸的胳膊随着人流朝清水码头走去,大约走了近两刻钟,才看见清水码头。抬眼望去,远处上面人声鼎沸,隐隐还能听到叫卖声。   码头和兴隆镇一样是用石头砌成的一大场地,可堆放大批船货,当有货船靠岸时,码头是最热闹的地方。山里的土特产香菇、笋干、木耳、茶叶、木炭等俱挑到这里等着船商挑买,而那些货船运来的布匹、丝绸、食盐、海产、百货等也在这里向当地百姓兜售,这里是一个较繁荣的交易市场。   此时的秋色尚未见到那南北商品的交易盛况,只是觉得这里比兴隆要热闹一些。其实这是因为当初青川府并没打算在兴隆建码头,因为那里离青川府太近了。   可当时的兴隆县令是个有背景的,为了抢政绩径自建了码头,但因为地理位置不佳,又有青川府在前,极少有货船在兴隆停靠,反而是来回运送客人的渡船火了起来。   秋色走上码头,这是大溪石砌成的一大场地,可堆放大批船货,四周是一些是商铺;拉纤的汉子围在水边的大石旁唠家常,一面还扬脖看河里是否有大船来照顾他们的生意;场地中间到处窜着拉客或卖小吃食的人。   “住店吗?我家的店又干净又便宜。”   “用车不,我家的骡子拉车又稳又快。”   “大个的肉包子哩,三文钱一个。”   “……”   秋色刚走上码头,立刻就被人群围了,好不容易挤出围堵的人群,却不防到到旁边一家小面馆的门口。   “姑娘请进,您来什么面?”店小二极有眼色的招呼秋色,露出了最为和善的笑容。   早上吃得早,又坐了这么久的船,现在秋色还真的有些饿了,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先将价格问了个清楚。“你这儿都有什么面?多少钱?”   小二的嘴挺能说,“我们这儿有热面、冷面、炸酱面、打卤面、肉丝面、素面……最便宜的是素面十二文一碗。”   秋色打断了小二的话,“行了,就给我来碗素面吧。”   “好嘞,素面一碗。”小二高声朝后厨喊着,又问秋色,“姑娘,点盘菜吧,我们这儿有清蒸鱼、红烧肉、白菘炒肉……”   “我的钱只够吃碗面的。”秋色不耐烦他的唠叨,只说自己没钱。   小二暗自撇了撇嘴,出去招揽别的客人去了。   面还没有上,饭馆里另外还有一桌客人正在边吃边聊,秋色也支愣耳朵听了一会儿。   “张伯你说,咱这清水镇改成清水县明明是好事儿,怎么咱们现在还不如以前了?”说话的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一脸的愤愤不平,“以前咱们来这儿卖东西交个两文钱的摊位费就行了,可现在又加了什么治安费,来这儿甭管东西卖没卖出去就得先交出去五文钱,什么世道!”   “小点声!”被叫张伯的赶忙拦住那名小愤青,训道,“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不怕给你抓到大狱里去?”   小愤青朝秋色这边扫了一眼,见秋色正看着外面,没有注意他才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我这不就是说说么,那巡逻的捕快也没好人,总是拿了东西不给钱。”   赶巧店老板送面过来,听了小愤青的话接道,“可不是么,原先每个月交了税银就行了,可现在又多了个治安费。那些捕快成天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就瞎晃悠了,有事没事的来店里喝顿酒,尤其是虎爷,一喝起酒来就没完,坐在店里不走,把许多客人都吓走了呢!”   “这虎爷是谁啊?挡人财路,也太讨厌了吧。”小愤青愤愤。   “虎爷是县衙里新任的副班头,专管码头上的这片,姓艾,也不知真名叫什么,不过人家都叫他艾老虎。”    第十六章 爱老虎油和东四街的丁家 - 升斗之妇 - 初似   “噗。”秋色险些一口面喷出去,艾老虎这个名咋就让她想起了现代的那个‘爱老虎油’呢!   好在店老板他们没有注意到,只听店老板继续说道,“虎爷长的人高马大,一脸凶相,让人一见就直哆嗦,他主管这码头上的治安还没哪个小毛贼敢挑刺呢!就是每天三顿饭不定在谁家吃,不给钱不说还尽点肉啊酒啊的,唉,弄的我们是敢怒不敢言。”   “那你们怎么不去县衙告他?”小愤青一脸的不平。   “谁去惹那个麻烦,听说虎爷是有背景的人,连县太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呢!”店老板息事宁人。   “可这也太……”小愤青的话没说完,就听外面小二的招呼声,“哟,虎爷,您来了?快,里边请。”   “别再说了。”店老板听见小二的声音,嘱咐了小愤青一句,便迎了出去,“虎爷来了,今天吃点儿什么?”   说话间,从店外走进一个彪形大汉来,他一边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一边嚷道:“来碗汤面,昨儿酒喝的多了,到现在脑仁儿还疼呢!钱记在帐上,月底放俸一并给你。”   “哟,瞧您说的,您在小店里吃碗面哪儿还能要钱啊?权当我请您了。”店老板赔着笑说完便到后厨忙活去了。   小愤青早将脸埋在了碗里生怕被那虎爷发现似的,张伯也深深的垂着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秋色一面端起碗来喝面汤,一面悄悄打量他。   这艾老虎身高将近一米九,往那一坐挺大的陀,再穿着一身皂衣,叫人想忽视都难,肤色偏黑,一张脸络腮胡子占了一半,额上一道疤直至左眼角,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秋色越看越觉得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艾老虎许是对秋色的目光有所感觉,蓦地抬头朝秋色看来,表情严肃,目光凌利。秋色被吓了一跳,吃进嘴里的面条险些被咳了出来。   不过这一眼也让秋色想起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位虎爷,他不就是在青川府她办完身份文碟回陈府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捕快么?!当时她雇的骡车险些撞到他,车夫被他好一通骂,原来他竟是清水镇县衙的捕快啊!   听刚才那几人说话想来也是“贪官污吏”中占了后两字,不过这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秋色撇了一下嘴,不再关注这位虎爷,专心的吃起面来。   艾老虎看了秋色一会儿,确定自己的确不认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盯着自己看,想来也不会是看上自己,就自己这一副凶相,不把人吓跑就算好的。确定了秋色不会有威胁之后,艾老虎也不再理秋色,专心等着自己的面。   秋色吃完面付了账便离开了面馆。在路上打听了东四街怎么走便朝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走去。   东四街便是本尊家人住的地方,这还是秋色花了银子在把她卖到陈府的牙侩那儿问来的,消息也不太多,只知家人姓丁,秋色是家中长女,住在清水镇的东四街。   东四街位于清水镇的东面,其繁华程度比照靠近码头的镇西差了许多。一路走来,秋色发现不止镇东的商铺比照镇西少了许多,那些开门做生意的店家一个个懒洋洋的趴在柜台后,偶尔有上门的顾客也是爱理不理的,走在街上感觉静悄悄的。   路过点心铺时秋色犹豫一下又折了回来,她想着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和丁家人见面,还是给人留个好印象的好,况且以后说不得自己以后还得仰仗丁家人,便花二十文买了两包绿豆糕。   与丁家人打好关系,这是秋色刚才在面馆里想好的,也是因为受了昨夜在客栈的惊吓才决定的。   虽然秋色不惧一个人受苦挨累的打拼,也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但时不时的被人溜门撬锁却是很危险的,若是有了‘家人’支持就不一样了,到时秋色带着他们一起致富,想必也会相处的很好吧!   这样决定了的秋色在路过肉摊时又花十八文买了二斤排骨,这才满怀信心的朝丁家走去。   “大娘,请问一下,东四街怎么走?”秋色看到一个在店门口看摊的老妇人,忙上前问路。   老妇人一边纳着鞋底,头也不抬的道:“再往东走,过两个巷口。”   秋色道了谢继续往前走,走到老妇人说的那个巷子停了下来。巷子挺深,大多数人家都关着门,只有几个妇人围坐在一户门口,边做针线边唠着嗑。   巷子两边的房屋都十分破旧,大门上也是斑驳的旧漆,门旁的垃圾筐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味,一群苍蝇在上面盘旋,可能前两天下过雨,巷子里的泥地还没有完全干透,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稀软的泥土里。   看着面前的景象,秋色一瞬间竟有些迟疑了,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连陈府的农庄都不如。那几个妇人见到了巷口的秋色,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开口问,“大妹子,你有啥事儿?”   还是先回丁家去看看吧,秋色听了那小媳妇的问话忙回道:“大嫂,我找人,老丁家在哪儿住?”   听闻秋色找老丁家,几名妇人都奇怪的打量着她,先前问话的小媳妇朝巷子里面一指,“往里走,倒数第二家。”   “谢谢大嫂。”秋色往前走,还能听到几名妇人在后面的议论声。   “怎么又有找老丁家的?不会又是他家老四惹了什么祸吧?”   “不能吧,看那女的挺正派一人。”   “嘻嘻,若真是找丁老四的,那老丁太太还不得乐疯了?白捡一媳妇。”   “哈,就丁老四那又偷又赌的浑人还能娶上媳妇?”   ……   站在丁家的大门前,秋色皱了皱眉,这大门比之前经过的那些人家还要差,门板是拼起来的,没有漆不说,还参差不齐,有的两板之间的缝隙还不小,门口的垃圾筐翻倒在地,耳听着院里还有骂人的声音。   秋色看着眼前的门板,正琢磨着敲哪块板更安全时,院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大着肚子,头发灰白的妇人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扫帚和铁锹正要出门,看见门口站着个人吓了一跳,“姑娘,你找谁?”   张了张嘴,秋色竟不知该说什么,不认识面前的人,也不知该怎么叫,顿了半晌才问道,“这儿是老丁家么?”   “是,你是?”那妇人看着秋色,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第十七章 让人糟心的送礼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还不等秋色说话,院里一个中气十足的骂声又响起来了,“吴氏,你个不下蛋的懒货,让你扫垃圾磨叽什么呢?”   吴氏的脸色十分难看,抿了抿唇,拿着扫帚就要出门,这时从院里跑出一个姑娘来,抢过吴氏手里的工具,气道:“我扫!娘,能不能别我奶说什么你都听,你现在有着身子呢!”   那姑娘约摸十三四岁,一身粗布衣衫,麦色肌肤,模样长得挺周正,此时正气鼓鼓的要出门,看见秋色,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在我家门口站着干什么?”   吴氏看看从门里跑出来的女儿终于想起门前站着的姑娘像谁了,来回端详了许久,这姑娘有些像她的女儿三丫,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好像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你,你……”吴氏激动的指着秋色,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秋色抿了抿唇,从脖子上解下一条洗得发白的红绳来,绳子的底端挂着一个锁形的小桃核,将那红绳递给吴氏,“你认识这个吗?”这东西应该是本尊从小戴着的,被压在箱底,这次她决定回丁家才找出来戴上。   吴氏抢过秋色手里的红绳仔细看着,很快眼圈便红了,问秋色,“这是你的?”   秋色点了头。   “这,这还是你被带走时我给你戴的呢,我苦命的闺女啊!”吴氏手里攥着红绳手臂一张便抱住秋色哭了起来。只是她大着肚子,最后只能是用手勾住了秋色的脖子一阵嚎哭,“是娘对不起你啊,娘没拦住你奶,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吴氏这样半抱着秋色,一点都没有在陈府时那个女骗子热情,可秋色却偏偏感觉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只是她的双手都被占着,想安抚她都做不到。   “娘,你怎么哭了,她是谁?”那姑娘拽了拽吴氏的衣角。   吴氏抬起脸,擦了擦眼泪,相互介绍说:“三丫,这就是娘和你说过的大姐,快叫人。”又转向秋色,“大丫,这是你三妹,三丫。”   “你是我大姐?你怎么才回来?”三丫上下打量秋色,在她双手的包袱和包裹上盯了两眼。   秋色冲着三丫笑了笑,感觉挺巧的,没等进家门便先遇到原主的母亲和妹妹,看样子她们还是欢迎自己的,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吴氏,你拿我的话当狗放屁么?这么半天了,堵在门口干嘛呢?”院里又传来那个中气十足的骂声。   “大丫,这是你奶,走,娘带你回家。三丫,你把垃圾扫了。”吴色说完,就拉着秋色进了院,高兴的喊着,“娘,大丫回来了。”   “什么大丫不大丫,我让你去扫垃圾,你别没事总给我提那个赔钱货。”说着,从正屋走出一个老太太来。   吴氏抿了抿唇,尽量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娘,真的是大丫回来了。”又扯了扯秋色,“大丫,快叫奶。”   秋色看着面前的老太太,整个儿一枣核,老太太个儿不高,圆脸柳肩,可偏肚腩大,活似挂了个泳圈,再加上她是小脚,两条裤腿被缠了起来,这样两头尖中间宽的造型还真是很奇特;虽说头发有些花白,可面色红润,看着比吴氏气色还好,这就是原主的祖母丁老太。   丁老太没想到吴氏竟真的领了个人进院,很是吃惊,上下打量一番,见秋色果真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知道可能真是那个被卖掉的大孙女回来了,只是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她先是上下打量秋色,琢磨着难不成是回来送钱的?可再看她穿的比自己没强哪儿去,看着就像个没钱的又失了兴致,把脸一板刚想说什么一眼扫到秋色手里的包袱和包裹一下子又变成了笑脸。   “哟,大孙女这是才回来啊?你说回来就回来呗,还买什么东西?都是自家人。”说着,丁老太就伸手去接包袱和糕点的纸包。   秋色下意识的将手往回一收,看着丁老太又要变脸,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将装着绿豆糕的纸包和裹着排骨的荷叶往前一递,“奶,这是我买给大家的,权当是一点心意。”   丁老太把纸包与荷叶包往怀里一抱,笑眯眯的道:“还是我大孙女孝顺……”一边说着一边去拆包,可拆着拆着脸上的笑就淡了,“买糕点做什么?又不当饭吃。”   “怎么是骨头啊,这东西有什么吃头,再把牙崩坏了,还不如买点肥肉靠油呢!”丁老太最后竟沉了脸,狠狠瞪了秋色一眼,“竟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难怪是个赔钱货。”虽然嘴里骂着,手里的东西却攥的紧紧的。   秋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她只是按照现代的习惯买了排骨,谁晓得丁家人竟喜欢吃肥肉!只是这送礼的人被人当面挑剔感觉还真是难堪。   “奶,奶,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这时从西边厢房跑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来,眼巴巴的看着丁老太手里的纸包。   秋色抬眼看,只见西边厢房北间的窗子被打开了半扇,一对母女站在窗前朝院中张望,秋色又看了看要吃食的小男孩,琢磨着他不会是被人教着跑来要吃的吧。   再看丁老太,刚才一脸的怒气早就消失不见了,笑成了一朵菊花,“金宝哎,奶奶的好孙子,奶奶这就给你拿啊!”说着从纸包里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小男孩。   叫金宝的小男孩拿了绿豆糕却并没有走,抬眼看了看站在窗前的母女,期期艾艾的央求道:“奶,能再给我两块吗?”   丁老太可不好忽悠,恶狠狠的瞪了眼那对母女,对金宝笑的一脸慈爱,大声教导道:“好孙子,你先吃,吃完了奶奶再给你拿。这东西精贵着呢,可不能给那些赔钱货吃,没的糟蹋了东西。”   金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面将绿豆糕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噎的他直翻白眼却依然没有减速。   三丫不高兴的瞪了金宝一眼,低声埋怨秋色,“你买了糕点不会偷着拿进来吗?娘到现在还饿着呢!”   “我……”秋色突然觉得今天这礼物真的是买错了。    第十八章 生不入衙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哟,真是大丫回来了啊!这得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吧?”说话的妇人一边抚着额角的碎发一边从西厢房走了出来。这妇人约莫三十多岁,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净,一身海裳红棉布做的衣裙映着发髻上的银钗亮闪闪的,显得和院中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此时正一笑嘻嘻的拉过秋色的手说话。   秋色看着她有些发愣,吴氏在一旁介绍,“这是你二婶。这孩子,离家十几年,都有些不记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二婶笑眯眯的摆手,对秋色道:“大老远回来的快去和你娘说说话吧,这些年你娘可没少念叨你。”又看了眼正哄着金宝吃东西的丁老太手里的东西,笑着说:“这孩子真是有出息了,大嫂,这回你就不用惦记了。”   丁老太不乐意了,打断二婶的话训道:“老二家的,你不是张罗要回娘家么?还在这儿磨叽什么哪?”   “娘,我这不正要出门么,见到大侄女就说了几句话。”二婶随口应付了一句,用手摸了摸秋色的粗布衣服,怜悯的道:“大侄女这些年可受了苦了,现在总算是回家了。不过,大侄女,你回家是跟主家请了假么?不会是私逃回来的吧?”   原本还要骂人的丁老太一下子住了嘴,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私逃?”   “娘,私逃就是背着主家私自逃走的奴才,被抓到是要坐大牢的,连我们都要受牵连的。”二婶跟着丁老太解释的挺清楚。   “啥?你是自己逃回来的?”丁老太立时就如同炸了毛的猫,“你赶紧给我滚,可别连累我。”   “娘,大丫才刚回来。”吴氏吴氏急了,女儿才刚回来,婆婆怎么就赶她走呢!   一直没插上话的秋色这才开口,声音极平淡,连刚才心里涌起的那一丝涟漪都消失不见了,“我不是逃奴,是主家要进京用不了那么多人才放了我的奴籍,不信你们去衙门查啊!”秋色边说边扫了这位二婶一眼,真想不到她竟懂得逃奴的事儿,还真不简单哪!   “放你娘的屁,你才去衙门哪!你个赔钱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娘我好的很,才不去那地儿呢!”丁老太张嘴便骂,吐沫星子差一些喷到了秋色的脸上。   秋色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想说一句话证明自己却遭了一通骂,古代人讲究“生不进衙门,死不入地狱”。她也没想到无意间的一句话惹了丁老太发这么大的火,脸上一时红白交错,十分难看。   “娘,你别生气。”吴氏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挪到了秋色身前,声若蚊呐,“大丫她不是故意的。”   “呸,说不准就是你教的?装什么好人……”丁老太依旧不依不绕,手都快伸到吴氏的脸上了,吴氏明显的瑟缩了下,朝后退了半步。   “好了,娘,你快去给金宝拿糕点吃吧,看他好像没吃够呢!”二婶笑呵呵的挽着丁老太的手将她推走了。   奇怪的是,丁老太竟真的拽着金宝走了,只是朝吴氏母女的方向狠狠吐了两口。这位二婶在丁家貌似挺有地位的样子,秋色暗想。   “大丫别在意啊,你奶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二婶拍拍秋色的肩,冲吴氏善意的笑笑,“大嫂你和大丫去说会儿话吧,今天就别干活了,三弟妹,一会儿你替大嫂干活儿吧。”二婶又冲着西厢房里站在窗子前的妇人喊道。   那妇人长相不如二婶艳丽,却也十分娟秀柔弱,只见她狠狠白了二婶一眼,“该谁的活儿就是谁的活,你那么好心,你怎么不去干?”   二婶讪笑了下,不再理会那妇人,对秋色道:“大侄女,二婶有事儿先出去一下,有时间咱们再聊。”又对三丫说道:“三丫,告诉你奶一声,我晚饭不回来吃了。”说着,就走远了。   吴氏冲秋色笑笑,又指着那站在窗后的妇人道:“那是你三婶,旁边的是你红杏妹……”话没说完,窗子啪地一下被关上了。   秋色站在院里还能听见三婶母女在说话。   “红杏,你这样不好。”是三婶的声音,好似有些嗔怪的意思。   “娘,你再看人家也不会送你糕点,有什么用啊!”少女娇俏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吴氏的心里有点难受,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却想不到家里人先是嫌她买错东西,现在竟连说句话都不肯,一口闷气直冲上来,伸手抓紧紧秋色捧包袱的手,“走,跟娘回屋。”说着带着秋色回了自家的屋子。   秋色一家住在东厢房,厢房共有三间,中间的是灶房,剩下两间才是住人的。南面那间挂着锁,外面的灶台也落了挺厚的一层灰,应该挺长时间没人住了。   秋色随着吴氏进了北面的房间,房间里面是一铺大炕,地上一个方桌,还有两个修过的凳子,屋角堆着几个衣箱。   “来,大丫,上炕坐,我给你倒水。”   秋色拦住吴氏,“你大着肚子别忙活了,我不渴。”   “哎。”吴氏顺着秋色坐到炕上,看着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女儿又哭了起来。   “刚送你走的时候,我成宿成宿的做恶梦,醒了我就哭,想把你接回来,可我拧不过你奶啊,手里也没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还以为到死也见不到你了。真是老天有眼,明天我就去庙里还愿……”   其实,吴氏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想起已经死去的本尊,秋色有心说两句话,只是看着吴氏大着的肚子和伤心不已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吴氏掉了近一刻钟眼泪后,秋色渐渐的烦了,光哭有什么用?!   “娘,她真是我大姐?”这时三丫传完话进屋了,好奇的打量着秋色,“那这么多年她怎么一次也没回来过呢?”   “你这孩子,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大姐自然得听人家的。”吴氏用布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爱怜的看着三女儿,又看一眼失而复得的大女儿,只觉得心满意足,“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念想,只要你们姐几个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娘,你还得给我生个小弟弟呢!到时看我奶还偏不偏心。”三丫坐到吴氏的另一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吴氏拍了三丫的手一下,“混说什么呢,敢编排你奶,也不怕你爹骂你。”   三丫嘟起了嘴,“娘,我奶说什么我爹都听,凭什么家务活都是咱家干,二婶三婶她们成天擎现成的?”    第十九章 晚饭吃什么 - 升斗之妇 - 初似   “行了,多干点活怎么了?又少不了一块肉。”吴氏打断三女儿抱怨的话,不以为意,“你大姐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三丫哼了一声,本来还想在家里争取一个同盟呢,却不想自己的娘不给自己继续说话的机会,她只能在一旁坐着听吴氏和这位新回来的大姐说话。   吴氏拉着秋色的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大多时候是她在说秋色在听,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原主小时候的事,不过那些事毕竟不是现在的秋色经历过的,又过了这么多年,秋色完全没有印象,只能嗯啊的应着。   吴氏似乎没有停的打算,说完秋色小时候的事又说起自己的无奈,还有这些年对女儿的思念。   “当初啊,家里刚逃荒到这里,全家都和别人一起挤在破庙里,手里的钱都不够买两斤粗面的,不巧你四叔又病了,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奶才送你跟了牙婆子走……”   “娘,我奶巴不得再卖我大姐一次呢!卖了我姐,不止有了饭吃,还能买房子呢!要不我二叔和三叔哪能娶上媳妇。”不止秋色,连三丫都有些听烦了,这些话吴氏没事时就爱给自己念叨。   “行了,这话哪有你说的,从哪听来的?挺大个丫头什么娶呀嫁的,羞也不羞。”吴氏板起脸斥了三丫一句。   “还不是晚上你总和我爹叨唠的。”三丫有些不服气的嘀咕。   吴氏拍了拍秋色,“别理三丫,她就是一疯丫头,成天的掐尖要强,将来少不得挨婆家的打。”   “娘,家里现在好过了吧?”秋色实在是不想再听“以前”的事了,便岔开话题。   “当时从牙婆子那儿得了钱全家都吃上了饱饭,你爹心里难受,大早上的便出去找活干,没想到捡了别人的一个荷包,你爷便用荷包里的钱加上先前剩的买了这个房子。后来,你爷带着你爹和你两个叔在码头上找了活干,家里才一点点的好了。”   “娘,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捡钱的事?那钱凭什么交给我奶啊?要是不给,现在这么大的房子都是咱们住该多好?”三丫再次打断吴氏的话。   “你这死丫头,什么都得你知道吗?看我不拍你。”吴氏恼怒的做势抬手要打,三丫哇呀一叫,跑到了门口去。   吴氏又念了三丫几句,这才接着和秋色说话。托吴氏的福,秋色对丁家人有了大体的了解。   秋色的祖父母丁老汉丁老太是两人共有四子二女。   长子丁大福,娶妻吴氏,育有三女,秋色是他们的长女,次女二丫夭折;长女丁大姑,已出嫁;次子丁二福,娶妻张氏,就是刚才在院里和秋色说话的女人,二人只有一个女儿红玉;三子丁三福,娶妻赵氏,生有一子一女;次女丁二姑,幼时走失;四子丁四福,尚未娶妻。   家里现在主要靠丁老汉带着三个儿子在码头给人扛活挣钱,丁四福的腿脚不便,目前尚无经济来源,而且在外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经常不回家。   “娘,别总说这些了。”三丫实在忍不住再次打断了吴氏的话,有些好奇的问秋色道:“听说给人做奴婢的大多数都做了老爷的屋里人吃香喝辣是真的吗?二街春妮表姐小草就在万财主家做事,上次在街上碰到她穿的可好了,还有人伺候呢!大姐,你也是吗?”   是什么?老爷的屋里人吗?秋色感觉有些好笑,这三丫年纪不大怎么竟想着这些事情?“那叫通房,连姨娘都算不上的,我不是。”   这时,吴氏也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大丫,那你许人没?”   “是啊,是啊,听二妮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环到了年纪不是做了老爷的屋里人就是随便指给下人了。”这次吴氏没有责怪三女儿插话。   秋色看了眼满脸求知的吴氏母女,垂下眼,“我没许人,而且我伺候的是夫人也不会被收房。”   吴氏一脸的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三丫到是有一些失望,“怎么是伺候夫人啊。”   “行了,你别净想这些没用的了。”吴氏看看外面的天色,拍拍三丫,“你去问问你奶晚上吃什么?你大姐刚回来,能不能把那排骨炖一些?”   “我才不去找骂呢!我奶什么时候肯把那些好吃的给咱们吃一口了?就连我爹吃过的肉都是有数的,还得挨着骂。”三丫一嘟嘴,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去码头上找我爹吧,让他跟我爷说。”   吴氏摇头,“敢耽误你爹挣钱小心你爷骂你。行了,还是我去问你奶吧,看这日头也该做晚饭了。大丫你在屋里歇着啊。”   “娘,我奶要是骂你你就走啊,别在那儿听着干生气。”三丫冲着要出门的吴氏叮嘱了一句。   “行了,你就好好陪陪你大姐吧。”吴氏瞪了三丫一眼。   吴氏走了,三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秋色一时有些不自在,便找话与三丫说:“咱奶很爱骂人么?”   三丫头也不回的应道:“那可不,刚才你不也……呀,我娘又挨骂了。”说着三丫就往屋外跑,秋色见状也忙跟了出去。   三丫躲在正房的门后,握着小拳头一脸的愤恨,秋色来到三丫旁边,只听屋里传来丁老太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来问我吃什么?这点儿事儿也来问我,你管干什么的?用不用我做好了喂你嘴里去啊?你个作死的懒婆娘……”   半晌,丁老太的骂声停了下来才听到吴氏弱弱的回了一句,“娘,这不是大丫刚回来么,我就想着把她拿回来的排骨少炖些借个肉味儿,也免得放坏了。”   “我呸!”丁老太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使劲朝吴氏吐了一口口水。   吴氏慌忙的躲,还是沾到了肚子前的衣服上,当下委屈的喊了一声娘直掉眼泪,而丁老太却依旧是不依不饶。   “就你生的那赔钱货也想吃肉?她长那吃肉的命了吗?你咋不把我们老两口的骨头砸巴了给你那贱丫头吃……”   在丁老太兜头盖脸的骂声声,吴氏揉着眼睛仓皇逃出正房,心里憋屈的难受,看见秋色与三丫站在房外,故做无事的一笑,“没事儿,你奶不给排骨,娘用私房去买刀肉回来炖。”    第二十章 丁家的男人们 - 升斗之妇 - 初似   “娘,你哪还有私房?!”三丫不乐意了,拦住吴氏。   “净瞎说,你大姐才回来……”   “不用了,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也不爱吃肉。”秋色有点过意不去了,说到底自己并不是吴氏真正的女儿,哪能看她为了让自己吃块肉费这么多周折。   可吴氏却不依,许是多年的怨气一并发了出来,“我这做娘的还不能给闺女买块肉了吗?”甩天三丫回屋里去翻箱子了。   “娘!”三丫急的直跺脚。   “别吵,我记得我还有根漆银的簪子,一会你去当了它买卖些肉回来。”   三丫一扭身子,嘟着嘴道:“我不去。”   说话时吴氏已经找到了簪子,打开包裹着的帕子,一根老旧的泛着乌光的簪子静静的躺在那儿,“总算是找到了,这还是你们姥娘留给我的哪!”吴氏盯着手里的簪子有些不舍。   “娘,别去当簪子了,还是你留着吧,我这有钱。”秋色实在不明白,她又没有张嘴要,这吴氏怎么就认定了非要给自己买肉吃呢?甚至不惜当东西。秋色说完就去解自己的包袱。   “你叫我什么?”吴氏激动不已,抓住秋色的手臂。   “娘?!”秋色刚进丁家时因为不是本尊,再者对没有保护好自己女儿的吴氏心有抵触,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叫人,现在一着急竟将这难开口的称呼叫了出来,感觉自己原本就和她们是一家人一样,再开口时也十分的顺溜。   这一声娘叫的吴氏眼泪直在眼圈里转,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我还以为你一直在怨我,不肯叫我呢!”   “我没有。”怨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放心,娘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吴氏叫三丫,将包着簪子的帕子递过来,“你快些去,一会儿赶不及做饭了。”   三丫却没动,“娘,大姐要是有钱,就让她拿钱吧,要不让奶知道了,全得给收上去,再说,你这簪子也当不了几个钱。”   吴氏却斥道:“你大姐有钱是你大姐的,哪有娘给女儿花钱买肉还要女儿花钱的道理?”   “娘,我这儿真有。”秋色放在炕上的包袱打开,把衣服上一个包裹严实的帕子打开,里面除了散碎银子还有一堆散铜板,秋色从里面抓了一把递给三丫,“除了肉,看看还缺什么一并买了吧。”   “不许拿,去上街去。”吴氏打掉三丫要接钱的手,又对秋色道:“你若当我是你娘,这顿肉你就不许拿钱!这些钱是你给人家为奴为婢赚来的,留着给自己当嫁妆吧。”   吴氏这样说秋色没法子再争,只说以后给吴氏买根簪子,三丫见状,气的一跺脚跑出了门。   “你自己在屋里坐着,娘先去把饭做上。”吴氏罩上一件旧衣也出了门。   丁家的房子是泥坯房,房檐低窗子小,秋色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感觉十分憋闷,便出了门去帮吴氏的忙。丁家的厨房是在正房东边搭建的耳房,已经十分的破旧。   厨房里,吴氏正费劲的弯腰点火,秋色忙上前接过火折子,“娘,你带着孩子怎么还让你做饭?”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在屋里多歇会儿。”吴氏直起身来一边捶腰一边笑道:“咱家是轮着做活儿的,今天刚好轮到我。”   “大着肚子也要轮哪?”秋色觉得有些不公平。   吴氏丝毫不以为意,“大着肚子咋了?我带你那会儿,在老家还有二亩地,都快生了还照样下地干活哪!”   秋色哑然,人家本主都不当回事,自己也不好再抱什么不平。可秋色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她虽然来到古代四年却从没有亲自烧过火,即使去厨房做饭也有专门的婆子给自己烧火,现在让她自己来少不得一阵手忙脚乱,呛人朱烟雾飘的满厨房都是,少不得还得吴氏来帮忙。   “这个,我没弄过。”秋色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本来是想帮忙的,却没想到反而帮了倒忙。   “没事儿,多干两回就会了。这烧火啊,柴不能添的太多,开始也不能添太粗的……”吴氏一边说一边给秋色做示范。   秋色学的到是挺用心的,毕竟以后不会再有专门的婆子来给自己烧火,又不能一直指着吴氏,想要自立,生火做做是必须学会的。   二人正学的时候,三丫已将东西买了回来,吴氏看着那一小条肉和一大堆的豆腐青菜,脸色有些不好,问道:“当的钱都花了?怎么才买这点儿东西?”   “娘,你当你那簪子多值钱啊?”三丫甩甩发酸的胳膊抱怨,“到是还剩了两文钱,你上次不是答应过年给我买花戴么?就先把钱给了我吧。”说着也不等吴氏说话,直接就跑开了。   吴氏到不至于追着女儿去讨要那两文钱,只叹了口气,去收拾那肉,嘴里还念叨着,“这肉该是上午剩下来的,都不新鲜了,青菜也焉儿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快速的择菜洗菜切肉馏窝头。   快到申时末,吴氏的饭菜刚做好,丁老汉也领着三个儿子进了家门。   丁老汉五十多岁,背微驼,精瘦的脸紧绷着,显得有些刻薄,看见秋色,先是惊讶,随后和二婶问的话差不多。“你不是在主家惹了祸逃回来的吧?”   压下心中的不快,秋色的语气平淡,“没有,是主家放我回来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丁老汉被抢白十分不满,用他那混浊的双眼狠狠的剜了秋色一眼。   相比较来讲,丁大福见到女儿到是真心高兴,一面念叨着‘回来就好’,一面拿起烟袋抽了起来,不知是不是烟熏的,眼圈有些红。   丁二福笑呵呵的在一旁问怎么回来的,累没累,吃没吃饭等一些琐碎的问题,虽不似丁大福那般激动,态度却也比丁老汉亲切许多。   至于丁三福则仅是对秋色点了点头,说句‘回来就多待待’便拉着赵氏到一边说话去了,态度不冷不热。   秋色也见到了二叔家的红玉,她长的像二婶,性子却随了二叔,认亲热情,围着秋色不断的问这问那;三叔家红杏则是冷淡的很,直接站在赵氏身后垂头不语。   三叔家的金宝是丁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孩,被众人宠坏了,虽然长的虎头虎脑,但却十分惹人嫌,理都没理秋色,直接钻到丁老汉怀里要绿豆糕去了。   “人到齐了没?到齐了吃饭。”丁老汉抱够了孙子张罗开饭。   “老二媳妇不回来吃,差老四没到家,他前儿个说今天回来吃晚饭的。”丁老太正念叨着,忽然听见开大门的响声,随后是老儿子的叫嚷声,“娘,好饭没,我饿了。”    第二十一章 钱和肉的风波 - 升斗之妇 - 初似   “好了,好了。”丁老太一面回应儿子一面催促吴氏,“懒婆娘,挣命的男人都回来了,还不快点把饭都端上来,傻杵着干什么呢?”   “哎。”吴氏似是习惯了,对丁老太莫名其妙的叫骂并不以为意,应了一声就招呼三丫去摆饭了。   这时,丁四福推开门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秋色一愣了下,这四叔瘸的有够严重的,竟这么明显!   “娘,她是谁?”丁四福很快就发现了眼生的秋色,他先朝秋色的脸上看了一圈,随后目光又瞄向了胸部。   秋色微恼,这位四叔未免有些太过轻浮,他长的与丁家其他男人都挺像,只是身上微有些赘肉,看着脸更方了一些,上身穿沾着污渍的绸布短褂,下身穿着黑色粗布长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大哥家的大丫回来了。”丁老太随意应了一句拽过丁四福坐在自己身边,“老儿子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连家也不回,在哪儿住啊?吃饭了没。”   “哎呀,娘你先别问。”丁四福将丁老太稍推开一些看向秋色,“大丫是吧?你怎么回来了?是来给家里送钱的吗?这些年你在哪儿?赚的钱多不多?”   一听到钱字,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朝射向了秋色。   “对呀,那些给人做奴婢的每个月都能赚不少钱哪,你的钱呢?快交出来。”丁老太有些恼恨自己先竟没想起来这一茬,可别那老大媳妇收了去,“我告诉你,要想在这个家待就赶紧把钱给我,要不就把你赶出去!”   秋色觉得有些好笑,想过丁家人可能不好相处,却想不到竟如此奇葩,头一次看见朝人要钱都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当下冷笑一声,“真奇怪,我自己赚的钱凭什么交给你?这么多年你又没养我。”   “哎呀,你个死丫头敢和我犟嘴,看我不打死你。”丁老太从炕上跳下来就要奔秋色冲过来。   丁大福赶忙起身站在秋色前面拦住丁老太,“娘,你消消火,消消火。”任凭丁老太的巴掌指甲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就是不让开。   “这是怎么了?”吴氏端了饭进屋就看见丈夫正在挨打,急忙放下饭碗跑过来拉架,“娘,别打了,快别打了。”   丁老太见吴氏冲过来,那锋利的指甲便离了丁大福全都冲着吴氏去了,兜头盖脸的一通挠,头发乱了,脸上也出现了好几道血痕。丁大福见状反过来又来护着吴氏,场面乱糟糟的。   秋色想去拉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加不进去几人的战团,急的大喊道:“别打了,我没钱,不在你家待还不行了吗?”   话音刚落,丁老汉也猛地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婆你看你把老大给打的下手也没个轻重,老大你也是,你娘心里不舒坦让她拍两下也就是了,怎么还和你媳妇一起来打你娘了?”   “我……”丁大福原本想说的话在丁老汉的瞪视中咽了下去。   丁老汉又转向一旁的秋色,“你这丫头也是,让让你奶又怎么了?这么大了还一点事儿也不懂。”   秋色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事怎么反倒成了自己不懂事了?想说什么却被丁老汉的下一句话给压住了,“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收拾一下吃饭。累了一天还不让人消停。”   吴氏拽着秋色出门,“大丫来帮娘端菜吧。”   “大姐你可真厉害,敢和咱奶顶嘴。”出了正房,三丫悄悄的从后面追上来一脸崇拜的说道。   “三丫你闭嘴!”吴氏难得的冲女儿沉了脸,三丫怏怏的抢步去了厨房。   “娘,我……”   “大丫!”吴氏打断秋色的话使劲的攥住了她的手,“你奶就是那个脾气,让她骂一顿出了气也就没事了,家里人口多又不富裕难免将钱看的重了些。你别生气,也别说走的话。”   秋色定定的看着吴氏,想不到她竟看出自己有走的打算了。   吴氏继续劝着秋色,“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就让娘好好的补偿补偿你,娘是没钱,可娘能照顾你,给你做饭给你缝新衣服。你放心,娘不要你的钱,就是你奶要你不给也就是了。可别再说那些让人难受的话了。”   “我……”秋色犹豫了一下,看着吴氏希冀的眼光终究还是狠心道:“我在找到地方住之前还是会先住在这里的。”吴氏虽然待自己是真心,不过丁家人太过极品,还是远着些的好。   “你怎么……”吴氏一脸的伤心,眼睛又开始发潮了。   “你别哭,我一定会在附近找住处的,到时你能随时去看我。”秋色保证。   三丫端着菜盆从厨房出来见二人还在院里站着招呼道:“娘,大姐,你们怎么还在站着不端饭,一会儿奶又该骂了。”   秋色怕吴氏再说什么挽留自己的话,急忙拉着她去了厨房,“娘,我们还是先去端饭吧。”   吴氏想着大丫在气头上,等吃了饭消了气再好好劝劝她,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端饭时自己抢着干,不肯让秋色干活,最后秋色竟是空着手又跟回了正房。   丁家的饭摆在了正房的东屋里,在地上支了一张圆桌给男人们坐,炕上有一个小方桌,是丁老太带着女人们坐的地方。   晚饭是糙米汤,窝窝头,菜到是不错,一个豆腐炖肉、一个青菜汤,还有两碟小咸菜。   正在磨着丁老太要钱的丁四福一看菜,高兴的叫了声娘,“你还说没钱,这都吃上肉了,娘,少给我个几文吧!”   丁老太一看桌上的菜,唬了脸,“老大媳妇,谁让你动那些排骨了,那点子肉是明天给你爹他们带着去码头吃的!老大,你看看你媳妇竟学会偷翻我的东西了。”   “孩他娘,你咋能这么做?还不快给娘认错。”丁大福感觉脸上有些下不来,将站在桌旁的吴氏一通骂。   “我……”吴氏心里委屈,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丫气道:“爹,你咋不问清楚就和我奶一起骂人,这肉可是我娘当了姥娘留给她的簪子为大姐买的。”   丁大福一愣,看向红着眼圈的吴氏,“就是那根簪子?”见自己媳妇委屈的点了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又觉得有些难堪,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早说。”   “娘,那肉是孩子他娘当簪子买的。”丁大福又向丁老太解释了一句。   丁老太早就听到了,心里却仍旧不舒服,皮笑肉不笑的,“哟,老大家的还真是疼闺女啊,不过一个赔钱货也值得你当簪子买肉吃,什么时候也来孝敬孝敬我这个老不死的?”   “就是啊,大嫂,你有钱就给我几个花花,翻了本双倍还你。”丁四福也在一旁说道。   “没了,就剩那一根簪子了。”吴氏小声说。   “切。”丁四福白了吴氏一眼,“小气就小气,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说着一拐一拐的去了地上那一桌。   “人家的心都给了那刚回来的赔钱货呢,哪还能想着咱老丁家的人?”丁老太也很是不满的念叨着,“一个嘴利的像刀子,一个有钱不知道顾着家里,我看你到时能不能花着那赔钱货的钱!”   丁老汉适时的咳了一声,“行了,赶紧吃饭。”丁老太这才住了嘴往饭桌前坐去。   “大丫。”吴氏也扯着秋色走了过去。   秋色来到都是女人坐的这一桌不觉皱了皱眉,这桌人多,可饭菜却比男人那桌少,七八个女人围坐在一起显得有点挤巴。   “快坐,娘给你们留饭了。”吴氏拦着秋色往自己身旁坐,另一旁的三丫早就在那里坐着了,眼巴巴的看着桌面的豆腐炖肉。   秋色只得和三丫坐在了吴氏的旁边,可吴氏大着肚子,给两个女儿让了地方,自己却有些不舒服了,但她毫不在意,在炕边上侧了侧身子对二人说,“快吃吧,娘今天的肉炖的烂。”   “大姐,你真的有很多钱么?”秋色的另一边坐着二叔家的红玉,此时她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这位新回来的大姐,桌上的其他人甚至连男桌上那边的人也都将耳朵竖了起来。   秋色垂下了眼睛,知道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这些人是不会甘休的,“没有,我这些年攒的钱都用来赎身的。”   “哦。”丁家人一阵失望。   丁老太开始发窝窝头,桌上每人一个,到了秋色这里却越了过去,将多出来那一个给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金宝。   吴氏脸色暗了暗,将自己的窝头掰开一半分给秋色,“吃吧。”   “我还不饿,你吃吧。”说实话,秋色觉得自己都快气饱了,更何况看见黑不溜秋的窝头她是真的没食欲。   “大娘,你们不吃,我吃。”旁边的红玉伸长了筷子将二人正在谦让的窝头一下抢了过去并咬下了一大口。   秋色愣了愣,吴氏叹了口气,只得再次将自己的窝头掰了一半递过来,低声说了句,“快吃饭。”便低头喝那糙米汤。   有了经验的秋色将一小半窝头捏在手里,用筷子去夹菜,却发现才这么一会儿桌上的菜竟然已经下去一半了!   秋色急忙也去夹,菜的火候不错,只是缺少调料,味道一般。她发现自己这边肉少菜多,吴氏和三丫也很少夹肉吃,想了想便略欠了下身子夹了筷子肉放到吴氏碗里,又夹了一筷子打算给三丫。   丁老太看见不乐意了,啪地一摔筷子,“你干什么呢?你那边有什么就吃什么?谁让你挑菜了?还敢夹到老娘面前来了,当我是死的吗?”    第二十二章 吴氏动胎气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举着筷子有些发蒙,随后脸涨的通红,气的双眼圆睁,“不就是夹了两下肉么?这肉又不是我吃的,再说这肉还是我娘花自己的钱买的呢!”   吴氏没想到大女儿会给自己夹肉吃,正激动的时候突然听到丁老太发火的声音,她一时没拦住秋色顶嘴的话,心中便知道不好,急忙代女儿道歉,没想到还是晚了,“娘,大丫她……哎,娘!”   “好你个丧尽天良的小贱人,竟敢跟老娘顶嘴!看我不打死你。”丁老太怒火高炽,抓起面前的碗就朝秋色砸来。   秋色没想到这老太太骂着骂着就砸起人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举着筷子愣在了那里。   旁边的吴氏下意识的站起来想替女儿挡下这个碗,可她忘了自己是坐在炕边上的,脚离着地面还有三寸的距离,脚下踩空,“哎哟”一声朝前倒去,伸手下意识的去抓离自己最近的秋色却只搭到了她坐的凳子,没借着力反而闪了一下,极狼狈的摔倒在地,凳子还砸到了她的身上。   屋子里一时静极了,只有吴氏躺在地上的**声。   秋色看着摔倒在地的吴氏有些发呆,刚刚她在最后关头勉强用胳膊打掉丁老太的碗,米汤洒了自己一身,当她感觉旁边有个黑影倒下来时,第一反应是侧了下身子躲开,在她反应过来那是吴氏时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   殷红的血迹在吴氏的麻布裙子上给了逐渐染开,秋色猛然想起:吴氏是个孕妇!   “娘你没事吧?”秋色见她脸色惨白,心跳突然加快。   “娘,怎么办啊?流血了,呜呜……”三丫吓坏了,从炕上跳下来哇哇的哭了起来。   吴氏的额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手紧张的覆上肚子,“孩子!”   秋色仿佛看见吴氏裤子上的血迹又变得多了些,吓了一跳,忙上前蹲下来和三丫一起扶住吴氏,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没事,啊,没事,就是腿在凳子上刮了一下,把皮给刮坏了,孩子没事啊,你别紧张!”   三丫眨眨眼,看看吴氏,又看向秋色,“大姐,那不……”   “行了,你别哭了,你一哭,娘还以为孩子怎么样了呢!”秋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种情况下,孕妇情绪的稳定是关键。   丁老太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吓住了,嘴里骂人的话也歇了下来,   秋色抬头看了一圈不知被吓住还是本就无动于衷的众人,朝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的丁大福喊话道:,“丁大福,你傻了么?还不把你老婆抱回屋去!”   丁大福仿佛刚回过神来一般,心好似被重重的鼓槌敲打了一样,震的他整个人有些发晕,他顾不上女儿连名带姓的叫他,冲过去推开秋色,抱起吴氏往东厢房跑,“孩他娘你别吓我啊,挺住,千万挺住!”秋色跟三丫也赶忙跟了过去。   “真是个废物,带着孩子也不知小心点儿,没事儿往地上摔干什么?活该她没儿子!”丁老太似乎刚刚没骂过瘾有些不痛快,现在见老大一家都走了又不愤的骂了几句。   丁四福嘿嘿笑着,不阴不阳的说了句,“这大哥家的丫头可真了不得啊,大哥的儿子就要掉了呢!这大丫简直就是扫把星。”没从吴氏手里抠出钱来他心里不痛快嘴上自然没好话。   “大嫂那个样子,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吧?那可是老丁家的骨血,我还寻思金宝能多个小兄弟呢,真是造孽啊!这大丫也真是的,刚一回来就惹祸。”赵氏搂紧了儿子,心里有些小兴奋,吴氏的儿子没了,金宝还是丁家唯一的孙子,丁家的一切还都是他的,是不是?   “那丫头早就和咱家没关系了,又和咱家不是一条心,趁早撵了出去!”丁三福对于多了一个白吃饭的人十分反感。   丁二福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丁老汉狠狠将水碗墩在桌子上,发出呯地一声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瞪了瞪眼, “其他人赶紧吃了去睡觉。”   “老头子,那老大那儿……”丁老太看向丁老汉,等着他做决定。   “爷,奶,给我娘请个郎中吧!她流了好多血,还一直说肚子疼。”三丫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她正满脸是泪看向丁老汉。   吴氏到底能不能保住孩子她不知道,可大姐说只有请来郎中才有希望,所以她来朝丁老太要钱去请郎中,三丫也是真的急了,若是娘不生个弟弟出来以后爷奶不是更看不上她们一家了吗?   想着三丫悲从心来,“爷,我求求你了,我娘肚子里的可是你孙子啊!”咚地一声跪下了。   丁老汉的胡子一撅一撅的,最后一甩手,“找你奶要钱去!”这是同意给吴氏请郎中了?!   东厢房里。   吴氏紧紧的抓住秋色的手,忍着腹中的疼痛,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大丫,你别生气,也别走,行吗?”刚刚在厨房前二人说的话她一直都记着,她不想再次失去女儿,想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   “你好好养你的身子,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丁大福气急,他心里是怨秋色的,若不是她和丁老太顶嘴,便没有后面的这些事,可看着妻子那哀戚的面容却不想在这时说教女儿让她伤心。   “唔,别走!”吴氏疼的闷哼一声,将自己渐渐脱力的手又紧了紧,她有种预感,若是她放了手,她的女儿会再次离开她的,所以她不顾肚子痛用力的抓住秋色。   吴氏的手有些发凉还有些抖,粗糙的老茧印在秋色娇嫩的手掌上,仿佛一块濒临老死的树皮让人鼻端发酸。   秋色的手轻轻的往外抽了抽却发现仍被吴氏攥的死死的,听到吴氏类型哀求的话,秋色扯了扯嘴角,想离开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吴氏现今这个样子都是为了自己呢!就算自己真的不喜欢丁家人,真的想离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刺激她,怎么也要等到吴氏的孩子稳定之后吧!   “好,我不走。”打定了主意,秋色便开始安慰吴氏,“你别总这么紧张,你一紧张孩子也紧张,你放轻松些,孩子就稳了。”   “真的么?”吴氏半信半疑。   “真的,我以前那户人家请的郎中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慢慢放缓呼吸试试,保证肚子也不疼了。”   吴氏将信将疑,随着秋色教的方法慢慢静下心来,肚子竟真的好受了许多,不由有些高兴的道:“啊,好像真的不疼了,这方法真好使!”   其实这只是心里作用,吴氏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虽然出血有所减少但却一直没有停,秋色便和她说一些在陈府当差时的趣闻,将她的注意力引开。   丁大福见妻子在大女儿的安抚下好了许多,心慢慢的放下了一些,看了眼在和妻子轻声说笑的秋色,心情复杂。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郎中呢?”丁大福见三丫进屋诧异的问道。   “四叔说要去,奶就让我把钱给他了。”三丫又朝丁大福告状,“爹,我刚去时爷都没答应给娘请郎中呢,我跪下求他才应的。”   丁大福的眉头皱了皱,感觉心里很不舒服,这是他媳妇啊,爹怎么能这样!   秋色感觉吴氏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见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知道她是听见丁老福不肯请郎中心里难受了,忙招唤三丫,“四叔去了正好省得你跑腿了,过来陪娘说会话。”   “娘,你没事儿吧?还流血吗?”三丫的挺紧张的,要是娘肚子的弟弟没了,以后她拿什么和那丁红杏比?嫁人后谁给她撑腰?   “流什么血啊,早就不流了,现在娘正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呢!”秋色瞪了眼乱嚷嚷的三丫。   “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他能听见吗?”三丫的眼睛亮了。   “当然能,等到月份大时你还能感觉到它动呢!”   “真的?”   “不信你来试试。”   就这样,秋色和三丫引着吴氏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慢慢的,吴氏的精神放松了,情绪也彻底稳定下来。   “这郎中怎么还没来?三丫你去迎一下。”丁大福坐在一旁看着母女三人说话,觉得妻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想让郎中确认一下。   三丫应了一声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迎郎中了。   “爹,郎中来了。”不一会儿,三丫便领着个花白胡子的郎中进了屋。   丁大福站了起来,急着道:“郎中快帮我媳妇看看。”   “莫急莫急,待我先把下脉。”郎中稳步走进屋,在秋色搬来的凳子上坐下,开始给吴氏细细诊脉。   诊过了右手又诊了左手,郎中皱了皱眉,沉吟道,“孕妇本就年纪大,再加上营养不济过度劳累,现在又动了胎气可有些麻烦。”   丁大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的问郎中道:“那怎么办?”   郎中捻着胡子沉吟道,“我先给她扎几针止血,再抓几副保胎药吧吃着看吧!以后也先不要让孕妇下地了,多躺躺吃些好的补一补,到时再看看。”   “我……”丁大福有些无措,脸色也刷地白了,在他的印象中一吃药就会花很多钱,当初就是因为给四弟看病吃药才卖了大丫的,只能看着郎中拿出银针在吴氏身上扎。   郎中的针法不错,捻抿手法娴熟,一阵深炙浅炙之后,吴氏下体的出血渐渐的止住了。   “我现在觉着好多了,不用吃药多歇两天孩子也没事儿吧?”吴氏感觉肚子不那么疼了,便想着能不吃保胎药,毕竟家里条件不好,婆婆也不会愿意花这份钱。    第二十三章 药钱谁出 - 升斗之妇 - 初似   郎中掀了掀眼皮,“这个我可保证不了,当然,吃不吃还得你们拿主意。保胎药也不便宜,三副药下来怎么也得个两三百文哪。”说着,郎中起身打算走了,怎么看这户人家都不像有钱吃药的主儿。   两三百文?丁大福和吴氏都沉默了下来。   “我们吃药,郎中你开方子吧。”秋色实在忍不住了,这种情况下还要考虑么?   郎中瞥了秋色一眼,然后问站在一旁发愣的丁大福,“你们到底吃不吃?”   秋色瞪了眼仍不说话的丁大福,大声道:“吃,当然吃。三丫,去朝你奶要钱去!”   三丫犹豫了下,看了眼丁大福没动,心里琢磨,两三百文,奶能舍得这钱么?   一股无名火直冲秋色的脑门,这家人都有毛病吧,人命关天的事儿还在这儿发什么呆?刚想再呵斥三丫,门帘一挑,丁老太和赵氏进来了。   丁老太神色不善的盯着秋色,骂丁大福,“老大,你猪油蒙了心了,这个搅家精差点害了我孙子,你还留她在这儿干什么?”   “娘,我……”丁大福顾不上顺她的意收拾大女儿,吱吱唔唔的道:“娘,郎中说孩子他娘得吃保胎药。”关系到自己有没有儿子养老,丁大福做好被骂的准备朝老娘要钱。   “哟,现在要钱时想起你这个老娘了,啊?刚才我让这个贱丫头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啊……”丁老太骂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些,最后又指使儿子道,“一会儿你给我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   丁大福点头,“娘,我一会儿让大丫给你认错。娘,那买药的钱……”   “刚才我不是给了五十文么?”丁老太一听大儿子朝自己要钱就立马瞪起了眼。   三丫在一旁接过话,“奶,郎中说光药钱就得二三百文,而且以后还得躺着不能动。”   赵氏一听直咧嘴,“哟,大嫂这一胎可真金贵,整日躺着不做活不说还得花钱买苦药汤子!可怜我男人辛苦扛活儿子却连肉都吃不上。”   丁大福脸色黯然,垂着头不说话。   “行了行了,既是没钱吃药,把出诊钱给了便是了。”郎中不耐烦了,他这么大岁数走这一趟容易么?   “出诊钱我四叔没给么?”三丫忍不住了,刚才丁四福抢了她跑腿的活儿,心里便一直有些担心。   郎中的脸都黑了,这家人舍不得钱吃药不说,还想赖诊费不成?“哪个给诊钱了?那人只把我送巷口就走了,压根就没提钱的事儿。”   三丫恨的跺了跺脚,“奶,我四叔把给我娘看病的钱给拿走了,一准是又去赌了。”   丁老太也火大,四儿子把钱拿走了,不是意味着她还得拿出一份钱来么?再一听三丫的话这火就冲她去了,“你个作死的丫头片子敢这么说道你四叔?皮子痒了吧?再说你管干嘛的?给你的钱,你给你四叔干吗?反正我给过钱了别再冲我要。”   三丫气的都快哭了,大声嚷道:“奶,是你让我给四叔的。”   “呀,你也敢顶嘴,反了……”   丁老太骂人的话没说完便被秋色打断了,“行了,快点拿钱来付诊费和药钱吧!”又问郎中,“诊费多少钱?”   “十文!”郎中气哼哼的回道,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家看病了。   “保胎药呢?”   “你们还吃药?”郎中讥讽的冷笑下,“保胎药一副八十文,吃三副二百四十文!”   “啥?二百四十文!?你抢钱哪?”丁老太立时跳了起来。   “这可是最好的保胎药,我们回春堂独一份儿,县丞大人的儿媳妇也是吃的这个药!”郎中气的胡子乱颤,“不吃药就拉倒,孩子保不住可别怨我,把诊钱结了我就走。”   丁大福脸色难看的看着丁老太,动了动嘴唇叫了一声娘。   “虽然我娘的出血止住了,不过还是吃了保胎药保险点,不管怎么说,孩子安全才是第一位的。”秋色盯着丁大福的眼睛说。   “娘,不管咋说,那也是你孙子。”丁大福两眼通红的盯着丁老太,一脸的哀求。   赵氏见丁老太有些心软了便马上反对道:“可这钱也太多了点,二三百文哪,咱爹他们赶上没活时一个月的活也挣不出来这些啊!我看这大嫂也没事儿了,要不就多歇两天吧,到时我跟二嫂帮着大嫂多干一些活。”开玩笑,钱都给老大家的换苦药汤子喝,那自己儿子将来得的不就少了么!   本来丁老太见大儿子一脸哀戚的求着自己心就有些软了,琢磨着要不就把这药钱出了,说不准吴氏的肚子里真是个孙子呢!可一听赵氏的话,又改变了主意,附和道:“就是,这好几个孩子都生了,咋现在就这么金贵了?你男人挣钱也不易,老大媳妇你歇几天也就是了。”   “是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秋色气的胸都快炸了,这都什么人哪!没看见吴氏的脸色又不好了么?刺激一个有流产可能的孕妇是真的盼着她出事么?   “大丫,不是三婶说你,这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晚辈插嘴的份?要我说啊,你娘动了胎气也是因为你,这个药钱就该你来出。”赵氏灵机一动把出钱的球踢给了秋色,她说自己没钱谁信哪!买那糕点和排骨也不少钱哩。   “大姐,你不是有钱么,你就先出了吧,咱娘这样可是为了帮你。”赵氏的话让三丫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丁大福也是满脸复杂的看着今天才回来的大女儿,“大丫,不管怎么说那是你娘你弟弟。”   “就是,身上有钱连自己的亲娘和亲弟弟都不救,不回来家里都好好的,她一回来就妨的老大家的没了儿子,果然是个丧天良的扫帚星!”丁老太怎么看秋色都不顺眼,这时当然是不遗余力的加油添醋。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赶紧把诊钱结了,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在这儿耗。”郎中实在是不耐烦了,就没见过这种人家,孕妇眼看胎儿不保,一家子人还为了药钱争来吵去的。   秋色看着屋中的几个人,丁老太和赵氏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丁大福和三丫则是有些恼怒怨怼,吴氏在炕上躺着闭着眼睛痛苦的哼哧着,郎中则是一副自己没良心的眼神。   “呵呵。”秋色忍不住冷笑出声,“我可以出这笔钱,不过这是因为我不忍心让我娘、丁家的媳妇一尸两命!但绝不是承认你们说的此事因我而起。先说我娘为什么会动胎气?是因为摔倒了。为什么会摔倒?是你打的,明知她是孕妇你还打。”秋色的手毫不客气的指向丁老太。   “我哪有打她?是她自己摔到地上的,我打的是你。”丁老太急的直蹦高,她可不想背害谋害孙子的罪名,到时大儿子不得怨死她,老头子也饶不了自己。   “不管怎么说最终原因还是因为你。若是你不动手打我,她就不会摔倒,你就算不花钱也别想着推卸责任!”秋色的想法就是钱我可以花,但绝不背恶名。   “哎呀,你个小……”   “娘!”赵氏拦住还要发火的婆婆,冲着秋色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丫,不管是谁的错,你娘的情况在这儿呢!要想治还是赶紧拿钱吧,时间长了怕真就救不回来了。”   秋色长出一口气,仍觉得胸膛里涨的满满的,低头看时,吴氏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两眼,正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里面有着担忧害怕和祈求,“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出这笔钱就一会做到,不像有些人连自家的媳妇孙子都不要了。”   “那你到是拿呀,别光说嘴。”丁老太没好气的冷哼。   秋色觉得和她们说话真累,便去将吴氏给她放起来的包袱找了出来,打开里面的帕子,数出二百五十文的钢板递给郎中,“喏,药钱诊金都够了,现在就把方子开了吧。”   从秋色拿出包袱开始,丁老太和赵氏就紧盯着,见里面有不少的散碎银子和铜板,眼睛都直了,恨不能扑上去把包袱抢到手里。赵氏有些发酸的道,“大丫头,你这么有钱怎么还说自己没钱呢?”   秋色沉着脸,“我的钱跟你们有关系么?都给我出去。”又对郎中道,“麻烦老先生把药方开了。”   丁老太和赵氏被秋色骂了心里不痛快,可又被那块银子勾着心,便只在嘴里嘟囔两句不孝女;丁大福虽然不满秋色的态度,可药是大女儿拿钱买的,他也不便说什么。   郎中没想到这一大家子人放着孕妇不想管,最后竟是一个小姑娘拿了钱出来,当下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方子到不用,随我直接去店里取药就行。”   三丫跟着郎中去拿药了,丁老太和赵氏也被秋色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丁大福、吴氏和秋色。   “其实,我不吃药应该也没事的。”吴氏歉疚的看着秋色,虽说她不想让大女儿花钱,可她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丁大福点着烟袋,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钱,我以后还你。”虽然没指名道姓,却谁都知道他是和谁说的。    第二十四章 你爹一直是个好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赶了赶飘到面前的烟,没说钱的事儿,赵氏说的也没错,吴氏动胎气确实因为自己,现在丁家不肯出钱给她保胎,只能自己出钱,虽然现在一文钱对她都很重要,可若是眼看着吴氏流产她也做不到。   “你别抽烟了,对胎儿不好。”   “没事儿,孩子在肚子里,哪就闻的到烟味?”吴氏感觉大女儿自刚才开始就不太高兴忙接过话,“钱的事儿你先垫着,等我好一好就去布庄接些活计来赚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什么都能感应得到。比方说这烟味,孩子闻不到,可母亲却能闻到,然后就传递给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时间长了,孩子没等出生不就成了烟鬼了?!”秋色实在不想再说钱的事,便开始给吴氏普及胎教知识。   丁大福看看大女儿没说话,最后拿着烟袋走了出去。   吴氏看看面容冷淡的秋色,试探着问道:“大丫,你是不是对你爹有误会啊?”   秋色没想到吴氏这么敏感,倒也没隐瞒,“我只是觉得他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一点也不关心,连药都舍不得给买。”而且老婆孩子受了欺负他连一句相帮的话也不说,反而还先来斥责自家人。   “你爹他不是舍不得。”吴氏的神色暗了暗,“家里的钱都在你奶手里,平日里给的那两个零用钱都叫你爹买烟叶了,哪有钱买药啊?”   丁家的情况这半天秋色倒也看出一二,可她还是生气,“既然我奶关键时候不肯拿钱,干脆以后挣的钱你们自己存着就好了,也省得花钱时还得看别人脸色。”   “丁家还没分家呢,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吴氏吓了一跳,又继续道,“你奶那人就是对钱看的重了些,别的没啥。你可别再说你奶了,你爹该不高兴了,在这个家啊,你爹是最孝顺的一个了。”不知她是想说服秋色还是自己。   秋色不以为然,“再孝顺也不能人家说什么都听吧,人家让你卖孩子就卖孩子,这可不是孝顺是愚孝!”   吴氏的眼圈红了,“大丫,你是不是还在怪爹娘呢?爹娘也是不得以,当时你四叔伤了腿又发起烧病的厉害,家里连吃的粮食都没有了还要给你四叔看病,没办法,才听你奶的话让人伢子把你给领走了。”   秋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主就是丁大福夫妇听丁老太的话卖掉的,吴氏以为自己还在生气所以说出那一番话来。当下笑笑扯开话题,“哪啊,我就随便一说。你就别总乱想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保胎,你一激动,肚子里的孩子也该不舒服了。”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吴氏的情绪软化下来,呢喃道:“虽说你爹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对你们几个从来就没有亏过,当年抱着你逃荒时你奶非要把你扔了,是你爹背着你,又把他要到的吃食分给你,你才活过那个灾年的。后来卖你时,你爹也是不想你奶太为难,你爹啊一直是个好人。”   秋色沉默下来,她到不知道还有这一段。   “爹,你咋在门口蹲着呢?”三丫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秋色一愣,原来丁大福一直在门口,这么说自己和吴氏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压下心里的那一抹不自在,问道:“三丫,药抓回了吗?”   三丫见爹不说话有些奇怪,听到秋色的问道,忙回道:“抓回来了。”   “娘,你干嘛?”秋色一回头见吴氏要起身,吓了一跳。   “我去煎药,三丫没做过这个活儿。”吴氏皱皱眉,这一动还真感觉肚子里有些不舒服。   “说了让你只管保胎就行了么?我去煎药,你先别乱动,那郎中不也说让你躺着么。”秋色把她按回到炕上,招呼已经进了屋的三丫去找炉子和药罐。   待出了东厢房时却发现炉子已经生好了火,丁大福正在一旁清洗药罐,他又清洗又冲了一遍药罐,然后递给秋色。   接过药罐,秋色看着丁大福往外走的背影,觉得他这个人有时还行,便开口道:“我娘最好吃点有营养的补补。”   丁大福的身子顿了顿,随即又离开了。   秋色没再理他,按照郎中的要求开始煎药。将兑好水的药放到炉子上,轻轻的在炉子边上摇着扇子。   三丫见秋色这用不上自己,便自己进屋去看吴氏了,可屁股还没等坐热乎就听见丁老太在外面喊自己。   “三丫,你个懒蹄子,又不是你动了胎气,在屋里猫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挑水去!”   “成天就知道支使我!”三丫恨恨的跺着步子从屋里出来拿了水桶和扁担出门了。   煎好了药,秋色端着药碗进屋,先将温热的药碗放在一边,又轻轻的扶起吴氏,在她身后倚了个棉被再把药碗递过来,“趁热喝了吧。”   吴氏打小便没被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过,就连生前面几个孩子时都是第三天就下地了,一时眼睛有些发潮,心里越发的怜惜这个大女儿了。   喝了药,见吴氏说的有些累了,秋色忙让她躺好,自己拎了空壶出去想再烧些水。走出厢房门时,秋色听着大门外有人说话,声音还挺熟的。   “爹,这鸡是给我娘吃的么?”是三丫的声音。   丁大福恩了一声,推开大门走进院儿,看见秋色站在院里,便把手里的鸡递过去,“把它宰了给你娘炖汤喝吧。”   秋色吓了一跳,忙摆手,“我不会杀鸡。”   “爹,要不我来,我见过我娘杀鸠。”为了吃鸡肉,三丫豁出去了。   “行了,你去烧水吧。”丁大福没再为难两个女儿,提着鸡去厨房了。   知道要在厨房杀鸡,秋色嘱咐三丫灌点开水又转身回了屋子。就这样,秋色在屋里陪着吴氏,一直到三丫端碗进屋。   “你盛这么多鸡肉干嘛?娘吃不了几口还不如多喝些汤来的好。”秋色见碗里有冒尖的一碗肉奇怪的问道。   “不盛出来咱们就只能用人家吃剩的鸡骨头熬汤了。”三丫气哼哼的道:“鸡肉还没好呢,金宝就在那儿堵着,咱奶也在旁边看着,这几鸡肉还是咱爹给要出来的呢!”   秋色愣了下,竟连一个孕妇的吃食也要抢,丁家人也真够极品的了,难怪她刚才听着外面乱糟糟的。   “我喝点汤就行了,肉你们两个吃了吧。”吴氏轻叹口气。   “我不吃娘吃。”三丫强迫自己的目光从碗上挪开,咽了口吐沫。   “娘,你就别管我们了,现在你养身子比较要紧。”秋色直接安排道:“一会儿你喝了汤,把鸡肉撕下来用盐腌上,明天早上给你煮鸡肉粥喝。”   吴氏现在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较虚,没有再说不吃的话。待她喝了汤以后,三丫果真去腌了鸡肉。   折腾了这么一大阵,天也快黑了,秋色开始发愁了,原本她没想到丁家人这么极品,想着即使再难相处自己住上一段时间也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她却是真的不愿意在这儿住。   “三丫,你上炕铺被,把我前些日子晒过的那套被褥拿出来给你大姐盖。”还没等秋色想出办法,吴氏已经在安排了。   “不用了,娘,我这就出去找家客栈住,明天一早再来看你。”说着,秋色就去收拾包袱。   “你胡说什么哪?”吴氏一听就急了,想从炕上起身,却不知怎么用力不对‘哎哟’叫了一声。   “娘!”三丫和秋色急忙过来扶住她。   吴氏靠在二人身上感觉好了一些,急忙拉住秋色的手道:“你都到了家还说什么住客栈,没的净说些胡话。”   秋色有些无奈,只好找借口,“娘,我奶会不高兴的。”   “你奶就那样,骂两声也就没了,不会真的赶你走的。他爹,你快来劝劝大丫,别让她去住什么客栈了。”吴氏冲着刚进屋的丁大福说道。   丁大福皱皱眉,“大丫,你听些话,别让你娘跟着操心了。”   “那就明天再说。娘,你赶紧躺下休息吧。”没办法,秋色只得先答应下来。   “大丫,你睡最里边吧,挨着三丫。”吴氏一边指使三丫铺着被子一边对秋色道。   看眼眼前一铺炕上挨着的四个行李,秋色有点发蒙,这是要四口人都睡在一起么?吴氏躺在了炕头上,自己在最里面的炕梢,那中间这两个位置怎么睡?   三丫爬上炕抬手放下一副苇席来将炕隔开,将剩下的两个铺位从中间隔开,她躺在南边招呼秋色,“大姐快来,咱俩说悄悄话。”   丁大福从外屋进来,熄灭了烟枪,见秋色仍呆站在地上,说了句,“睡觉吧,天不早了。”便径自脱了外衣上炕。   看着陌生男人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秋色不自在极了,好在现在天色已晚,屋内的光线也暗,倒是没人发现她的异样,赶忙上了炕挨着三丫躺下。   听着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想是丁大福与吴氏也躺下了。身旁一下多了好几个陌生人,而且还是这么简单的隔断,秋色的神经高度紧张,硬梆梆的被子也让她浑身难受,怎么都睡不着。   “大姐,你睡了吗?”三丫听着父母那边没动静,便压低声音和秋色说话。   “没有。”   “大姐,是不是咱家没有你以前住的地方好?”   秋色顿了下,“吃住是比家里好,就是犯了错罚的狠,一顿板子下来弄不好就被打残了。”   “啊?那大姐你挨过打没?”   “挨过。”   “……”三丫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的问道,“大姐,虽然他们打过你,可现在他们放你回家,也说明他们是好人?”   “算是吧。”秋色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小妹明白一些道理,“只是没有触犯到他们利益时他们可以做好人也可以做坏人,可若触犯到他们利益,那他们就变成坏人了,你不知道那种大户人家动不动就有打死下人的事发生么?”   死人?三丫吓了一跳,迟疑道,“那是不是只要听话就没事儿了?”   “可能吧。”秋色模棱两可的说了句。   三丫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大姐,那家人给你改名字没?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奴才都有改名的。”   “改了。”   “叫什么?”   “秋色。”   “真好听。大姐,你也给我起个名呗,三丫三丫的真难听,到时也让丁红杏她们眼馋去。”   “为什么你和红玉红杏她们的名字不一样?”秋色一直很奇怪,一般的人家给孩子起名字很少像丁家差别这么大的。   三丫哼了一声,“咱爹让爷奶给起,爷奶因为我不是孙子就随便叫了。红玉的名字是二婶自己起的,二婶识的几个字起的名字也好听,红杏是三婶求二婶起的。现在就我的名字最难听。”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睡!”丁大福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正说话的两姐妹吓了一跳,二人都闭了嘴,一时屋子里静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秋色求租张氏探病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不多时身旁就传来细小的鼾声,想是三丫睡熟了。   而秋色因为换了地方,一时竟有些睡不着。回想起自己在现代的事,还有这四年穿越到古代所经历的种种,一桩桩一件件好似做梦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秋色以为自己睡着了,屋里突然有人在低声说话。   “孩子她娘,今天委屈你了。”声音粗嘎沧桑,是丁大福。   “你还知道啊!”吴氏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   丁大福叹了口气,“我咋能不知道?咱娘就是那么个人,年纪大了,你就委屈委屈多担待些吧。”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媳妇受委屈了,当时却只让吴氏道歉,晚上没人时再给媳妇赔不是,这算是另类补偿么?   吴氏低低的抽泣起来,“我以前担待的还少么?我知道自己没生儿子,家里有什么活我都抢着干,爹和娘偏心我也不说什么,可这次大丫回来,我想求娘拿两块排骨吃都不给,那还是大丫买回来的呢!我自己买肉还骂我,我都快死了也只是看着不肯出钱,呜……”   “唉,她娘,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吧。”   “我怎么着都没啥。想当初她为了给老四看病把大丫卖了,我心里再不愿意又说什么了?可今天她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啊!”   “别净瞎说!”丁大福虽然对今天丁老太的做法也有不满,可听着吴氏说自己娘亲的坏话却不乐意听了,便语气不好的呵斥她,转而又说起了旁的,“家里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娘是穷怕了。再说今天她也是让大丫气极了。大丫也是,刚一回来就惹出这么多事来。”   偷听的秋色一惊,没想到丁大福竟对自己起了怨怼之心,原本以为他只是愚孝的蠢人,后来见他对自己的妻子孩子还有一丝回护之情心中对他也有了一些好感,可是他却把今天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的怪自己么?丁家人的思想都有毛病吧?莫名其妙的挨骂要挺着,不是自己的错要兜着,挨了打还要把脸伸过去。而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怎么就成了惹事?   想到这里,秋色真的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大声嚷着“我不在你家呆了还不行么?”   “你是不愿意大丫回来吗?把事儿都往她身上推?”丁大福话音刚落,吴氏就嚷了起来,突然拔高的嗓音吓了丁大福一跳。   “我哪儿有?”丁大福有些底气不足,“我就是觉得这孩子脾气大了些,谁家的晚辈跟长辈顶嘴的。”   “你就有。”吴氏气的咳嗽起来,带着哭腔吼道:“你娘不让大丫在家住,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闺女这么多年才回来你都不说护着些?你不是说闺女要回来你不再让她受委屈吗?现在呢?你心里除了你爹娘还有我们娘几个么?”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你别哭,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再哭该把三丫她们吵醒了。”丁大福急忙安抚她。   听到丈夫提到孩子,吴氏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哭声也渐渐的消了。   还好,吴氏心里还是护着自己的,秋色心里终于有了些安慰,不过,吴氏自己在丁家的地位也不高,再护着自己又能护到哪儿去?秋色还是觉得丁家不是久待之地。   过了好久,久到秋色以为这场夜谈已经结束了,吴氏却又说话了,“他爹,明天早上你去和娘说说别再赶大丫走了,不管怎么说大丫也是她孙女,还知道给她买糕点呢!”   丁大福叹了口气,“家里人口多,全靠爹和我们哥仨儿在码头上扛活挣点儿钱,娘肯定不乐意多养个闲人。”想了想又道:“若是大丫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娘就好了。”   吴氏顿了顿才道:“我觉得大丫肯定不愿意,要不也不能跟她奶吵起来。”   “唉,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丁大福想了想才道:“明早我会和娘去说的,托娘给大丫找户人家嫁了吧,到时有彩礼的补贴娘会同意的。”   “嗯,也只能是这样了。”吴氏也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想想又觉得不舍,“大丫才刚回来呢!都没和我待上几天。”   “这不是没办法么。”随后是丁大福两口子的叹气声。   秋色的心咚咚跳的好似擂鼓,她原本就是不想别人做主自己的人生才千方百计从陈府逃出来的,难到回到原主家里还要由着别人把自己嫁掉么?   丁大福和吴氏的对话更加让秋色坚定了离开丁家的决心。只是,离开丁家要去哪里呢?去农村做个小地主?想了想秋色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自己对种田并不擅长,而且古代的农村一般都是一族一姓为一村,即使有外姓人也会备受排挤,更何况自己一个单身女人。   回到青川府?这并不现实,不说陈府的人会不会找她麻烦,自己的银钱在府城里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虽然自己对青川府最为熟悉但却不合适。   想来想去还是清水镇比较适合,这里有码头,做小生意的很多,镇边上也有一些分散的土地,而且除去码头上消费并不高,最重要的是,丁家在这里,她多少可以借势。   虽然秋色并不看好丁家,但经过兴隆镇客栈一事,她对独自居住也有了抵触,在这里,她以丁家失散多年的孙女之名行事就不会太过醒目,只要她自立自主,以靠丁家人养活,就没人可以按排她的婚事。   想通的秋色终于放下心来,疲倦感也涌了上来,渐渐沉入了梦乡。   秋色早上醒来时,看到破败的墙壁、漆黑的屋顶,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这时只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三丫你轻声些,你大姐还没醒呢!”是吴氏。   秋色想起自己前一天所经历的事情立马就翻身起来应道:“娘,我醒了。”   “你在多睡一会儿吧,刚到卯时。”吴氏隔着帘子对秋色道。   “大姐,你睡吧,我去把昨晚腌的鸡肉泡一下好给娘煮粥。”三丫一边捋着头发一边穿鞋下地。   “天亮了,我也睡不着了。”秋色穿好衣服开始收拾炕上的被褥,又将炕中间垂着的帘子卷了起来。   吴氏看着忙活的大女儿,想着昨晚与丈夫说的话,开口道:“大丫啊,你就在家里安心的住下吧,你爹和你奶说了……”   “娘!”秋色也想起昨夜她二人的对话,赶忙打断吴氏,“我跟你说啊,一会儿我出去租房子住。你别急,我不是要离开你。只是以前在陈府里我都是自己一间屋子的,像这样几个人挤在一起我睡不着,到时我在这条胡同里租房子离着近,还能照顾着你。”   “你……”吴氏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谁要租房子啊?”这里门帘一掀,二婶张氏拿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看见吴氏的模样吓了一跳,“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又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大哥过来。”   “没有,她二婶你坐,我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吴氏揉揉眼睛,略侧了一下身子,招呼张氏。   张氏见吴氏真的没有什么事才在炕沿上坐下来,“大嫂,听红玉他爹说了你的事儿,就是我昨天回来的晚也没法过来看你,就赶在今天一早过来了,喏,这是我从娘家带的红糖,你喝了吧,好好补一补。”   吴氏忙推辞,“她二婶,这东西怪贵的,还是拿去给红玉吃吧。”   “她没病没灾的,哪能跟你这个大娘抢。”张氏摆摆手,又一脸唏嘘的劝道:“大嫂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好歹孩子保住是正经,这大闺女又回来了,孩子都在跟前以后可有福享了。”   “我哪有什么福啊,只盼几个孩子过的好就是了。”吴氏脸上也带了笑。   张氏这才看向正编着头发的秋色,“大丫怎么也不跟二婶说话?”   秋色笑笑,“二婶一来就忙着和我娘说话,我不是插不进去么!”   “哟,瞧瞧这嘴,跟三丫一样的利呢!”张氏也不恼,又问:“刚才我怎么好像听人说要租房子呢!”   “她二婶你快劝劝她吧,这孩子说不习惯跟人一起住,非要出去租房子呢!”吴氏赶忙拉着张氏劝人。   “哟,这话是怎么说的,哪有到了家反而出去住的道理。”张氏一脸的不赞同,“再说,你娘才刚见着你一天,你就忍心跟她分开啊?何况你娘现在的身子又不好!”   “二婶,我就在这条胡同里边找房子,离家也近。”秋色打定主意要租房。   “别说这条胡同,就是附近几条胡同里也没谁家有闲房子啊,都几家挤在一起呢!再说就是真有你也不能去住啊!”张氏直摇头。   “为什么?”   张氏看着不解的秋色,用手点点她,“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不懂呢!谁家没有个老少爷们,你一个大姑娘跟别的男人住一个院儿,以后你还怎么嫁人哪?”顿了顿又道:“除非你自己租一整套院子,可那些混混不得天天爬你墙头啊!再说,那价钱也不便宜,你有钱吗?”   秋色愣住了,她怎么就把名声这一茬儿给忘了,这里可不是现代,别说男女合租,同居的也有。可在这儿她真要这么做了,不说会被浸猪笼也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就是啊,大丫,你就别折腾了,咱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亲热亲热。”吴氏也跟着劝道。   “娘,我确实是不习惯跟人住在一起,这样,我先出去找找,实在没有我再回来啊!”秋色觉得张氏的话有道理,但不亲自看一看总是不甘心,她连早饭都没吃便跑了出去。   “哎,大丫!”吴氏恨不得捶炕。   “大嫂别担心了,大丫还得回来呢,到时咱们再劝她。其实大丫若是想一个人住,我到时有个主意……”    第二十六章 新居上锁再请郎中 - 升斗之妇 - 初似   直到过了晌午,吴氏才等到了秋色回来,她神色疲倦,焉头搭脑的,完全不复开始出门寻房时的精神头。   秋色也没想到,找一个合适的房子有这么难。为了节省时间先去了牙行,没想到牙行里只有整套的房子出租的,价钱贵不说,而且离着丁家都比较远。后来她又在东四街附近找人询问,发现确实如张氏所说很少有租房的,即使有,家中也是有男人在家,极不方便的。   吴氏半倚在墙上,见秋色不顾形象的往炕上一躺急忙吩咐在陪自己做女红的三女儿,“三丫快去给你大姐倒碗水来。”   “哎!”三丫应了一声去倒水。   “大丫你也别急,其实你二婶帮你找到房子了,就是……”吴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好张口。   秋色一个翻身从炕上坐起来,十分惊异的问道:“我二婶帮我找到房子了?”   吴氏被秋色的动作吓了一跳,嗔怪的道:“你这孩子今儿怎么毛毛燥燥的?”   “大姐,喝水。”三丫端了水碗过来不解的问秋色,“大姐,你真的要租房子住?家里明明有地方,为什么要多花租房子的钱?”   “去,你别插话。”吴氏轻拍了下三丫,又转头对秋色道:“大丫,若是让你一个人住间屋子,又不用担心别人嚼舌头,还能跟娘住在一起你干不干?”   秋色听了吴氏的话直皱眉头,“娘,你说的该不会……”   “大丫回来了啊?!”张氏一掀帘子笑吟吟的进屋了。   “二婶。”秋色冲她点头打了招呼。   吴氏颇有些着急的问道:“她二婶,咱娘怎么说?”   “大嫂,你别急,等我一起给你们说啊!”张氏招呼一声坐下来,便对秋色道:“大丫,你也别去找房子了,就在家里住吧,你放心,一准是你自己一个屋,屋子好,收拾的也干净,离你娘还近,你看咋样?”   “大丫?”吴氏也满脸期望的看着她。   秋色皱皱眉,“你家有这样的地方?”   “屋子原本是预备给你四叔成亲用的,后来没用着就一直锁着呢,就在你娘这屋的对面。我和你奶说的时候你奶有些舍不得,怕你把屋子弄脏了,我说你能出钱租你奶才应了的,大丫,你看你是不是少给你奶几个钱,也好让她气儿顺一些。”   “咱娘打算要钱么?”张氏话音刚落,吴氏便急着问道。   “咱娘原打算要一百文的,我帮着讲到五十文一个月。”张氏邀功似的对秋色道:“大丫,我挨了不少骂才讲下来这五十文哪,这可都是为了你。”   “这不是一家人么……”吴氏小声嘀咕。   “就一间屋子,五十文也不少了。”秋色哼了一声,觉得丁老太太过贪财。   张氏对于秋色不领情颇有些不是心思,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继续笑着问道:“大丫,你看行不行,若是行,我去找你奶帮着要钥匙。”   秋色思量再三还是点了头,实在是找不到比丁家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虽然还是住在丁家,但她现在户籍不在丁家,又是租客的关系,即便丁家人想操纵她的命运也办不到!只是与极品住在一起少不得争吵,想通这一点,秋色爽快的应了跟着去看了房子。   “这可是给我老儿子的房子,给你住真是糟蹋了,钱还给的那么少。”丁老太一边开门一边念叨,期望秋色能多给一些。   “老太太若是觉得亏了那我就先不租了。”秋色似真似假的回了一句,她觉得叫丁老太奶实在是违心便不叫了。   一听秋色不租了,丁老太不说话了,只瞪了一双眼睛喘气,最后她哼了一声,用力推开房门,不服气的道:“我怎么就不吃亏了,才那么几个钱,不仅要供你住,还要供你吃,连那柴火钱都不够哪。”   “那是不是我不在你家吃这租金就能少一些?”一听丁老太供吃,秋色吓了一跳,她可不想每天吃几片肉还得看人脸色。   “少什么少?我还想着让你另交伙食费哪!”对于银钱方面,丁老太是一文一让,“这屋子收拾的好好的,你住了以后等我老儿子成亲时还都得重新收拾,这刷的墙,吊的棚,糊的窗哪样不要钱啊?”   的确,这屋子里面墙是用白灰新刷的,就连屋顶也钉了竹条后糊了一层窗户纸,显得比吴氏那屋亮堂了许多。   “我交的房租钱除了收拾屋子的还有剩呢!我若多住几个月说不定你连彩礼钱都够了。”秋色可不想便宜丁老太,便牟足了劲儿和她还价。   最后二人商定,每月租金五十文,屋子里的东西不给秋色使,水和柴火随便用。等到丁老太收拾好屋子把钥匙交给秋色时,那间屋子里除了炕上的一卷破炕席什么都没有了,连个凳子都没留下。   秋色一撇嘴,这老抠门,那些东西自己还不稀得要呢!她把炕上的席子卷起来给丁老太送了过去,“老太太,这炕席我不用。”   丁老太骂秋色不识好歹,“我还怕你再花钱买新的,特意给你留着省点钱,不用拉倒,哼!”   秋色翻了个白眼,“这炕席破了,要不你给我个新的吧。”   “呸,你想的美,哪有新的给你?你不是有钱吗?自己买去。”丁老太立刻翻了脸,抱着破炕席就往外走。   “等等。”秋色叫住她,将钥匙又还回去,“你的锁我不用,到时我会自己买新的。”谁知道她的锁有没有备用钥匙。   丁老太一把抢过钥匙气哼哼的道:“你赶紧把房租给我送过来。”   “放心吧,我先到街上买些东西回来就给你,一准不会差你钱的。”秋色说着去叫三丫一起出门。   “娘,那屋子里要添些东西,让三丫跟我去吧,一会儿就回来。”秋色挑开对门的帘子冲着吴氏道。   “好。”只要女儿不去外面住,吴氏怎样都愿意。   过了近一个时辰秋色才和三丫大包小包的回来,一进门,三丫就不顾脏,一屁股坐到了没有炕席的土炕上,用手扇着风,不住的念叨着,“哎哟,累死我了。”   秋色也觉得累的慌,不过她还要收拾屋子,便只是简单的抹把额上的汗,招呼道:“三丫先起来帮我把席子铺上。”   “大姐。”三丫赖着半趴到旁边的包袱上,“我现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早上吃的早,又只喝了稀粥,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累?是不是在外面吃过了?”   “瞎说,我吃过什么吃过,我就是觉得不收拾完今天晚上我还是没有地方睡不得不……”秋色突然停住手里的活回头看三丫,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看今天这日头,现买菜做饭怕是来不及了,你去帮我帮几个包子回来吧,然后你在外面找家面馆吃点东西,权当我请你的暖锅饭了。”   “真的?”三丫的眼睛亮了,刚才还说没力气的人一下跳了起来,从秋色手里抓过铜板边嚷着“谢谢大姐”边跑了出去。   秋色看着三丫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自己的新居,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新居才简单有了模样。   吃了买回来的包子,秋色想着刚才三丫吞吞吐吐的说剩了几文钱想买花戴的表情,深深觉得丁家人爱财的个性已经得到了继承,还好自己不是真正的丁家人,虽然也爱财却没像她们这样见钱眼开,想了一阵便早早洗漱后躺下睡了。   第二天秋色继续去街上逛,把新居里缺少又不得不买的东西添了个齐全。这一次她不止买齐了油盐酱醋和调味料,还去木器铺订了木盆木凳炕桌和一个带夹层的箱子,又买了一把新锁。   当秋色试着用新锁锁门时,在一旁看热门的赵氏撇嘴道:“哟,大丫这是防谁呢?在这院儿里住的可都是你的亲人,你像防贼一样的锁着门不好吧。”   “三婶,虽然是亲人可我这也是交了房租的,不好谁都进屋踩一脚吧。”秋色不客气斜了她一眼,继续试锁。   赵氏没占到便宜哼了一声,嘟囔几句“小家子气”便离开了。   等到第三天秋色订制的东西送了来以后,屋子才感觉像个家的样子。   炕上新铺了炕席,炕里的角落里有一只半米大的小木箱,上面整齐的叠着一套新棉被,在炕的中间摆放着半米长一尺宽的小炕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上面垂着一张孔洞较大的竹帘,底端离着炕桌不到半尺高,这样当竹帘放下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和炕的另一边就形成了两个空间。   秋色正在屋角摆放木盆和木凳,她所订制的所有的木制品都没有上漆,只打磨光滑了,一低头都能闻到木材特有的香气。   三丫进屋转了一圈,艳羡的道:“大姐,你这屋子可真好,什么时候我要是能有这么一间屋子就好了。”   “这有什么好的?要是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才叫好哪!”秋色一边说一边回头问她,“你不去给娘熬药,跑我这屋来干嘛?”   “那个,大姐啊,咱娘的药已经吃完了,你看……”三丫双眼灼灼的盯着秋色。   “哦。”秋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还想吃药但丁家人又不肯出钱吧!也是,有自己这个冤大头在,人家愿意出钱才怪!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答应管了,也没有把事情做到一半的道理,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请郎中再过来一趟。”   一听见秋色答应请郎中过来,三丫的眼睛都亮了,笑呵呵的道:“大姐,要不你忙着,我去请好了。”   “不用了,刚好我也熟悉一下咱们镇上的街道。”说着,秋色锁上门去昨天郎中所在的药铺回春堂去了。    第二十七章 拒绝出诊半裸男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走到院子时发现丁大福也在屋檐下蹲着,没有像每天一样跟丁老汉去码头。   丁大福看到秋色把烟嘴从口中移开,嘴唇动了动,最后低声对秋色说道:“花了多少钱你先记上,到时我一定会还你,我还不上还有你兄弟哪!”声音沙哑,双眼无神。   秋色笑了,“我给我娘治病用你还什么?全当我孝敬她的了,你不必有负担。”说完也不等丁大福说话便跑到了大街上,朝人打听了回春堂的路。   回春堂是清水镇唯一一家集药材和坐诊郎中都齐全的医馆,因此生意还不错。此时的回春堂里有几个抓药的,还有两个问诊的。   秋色进去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昨天里给吴氏扎针的郎中,便抓了一个小伙计问道:“伙计,昨天你们店里给我娘看诊的郎中是哪位?”   小伙计被秋色揪住衣服,脸色有些发红,“姑娘,你先松开手。”   秋色顿了下将手松开接着道:“我娘三天前动了胎气,你们店里有位郎中用针炙给针好了,他给我们开了三天的药,现在药吃完了,想请他再去看一下。”   伙计挠挠头,“这几天就我家掌柜出过一次诊,还是个孕妇。”又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会就是那个放着孕妇不救只顾吵架的丁家人吧?”   伙计的声音不小,店里其他的郎中和伙计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甚至就连那些抓药看病的患者也朝秋色投来了不屑的目光。一时间秋色的脸涨的通红。   “你这伙计,我问你话,你嚷什么?”秋色不满的说道。   “切,做的出还怕人家说啊?”伙计翻了个白眼哼道。   “哎,你别走。”秋色抓住要走的伙计,“我要请昨天的郎中再出一次诊,麻烦你帮我找他出来。”   伙计上下翻眼看看她,最后道:“那好吧,我去给你问问,你等着。”说完,小伙计掀开帘子进了旁边的里间,只听见里面有几声低语,不一会儿,小伙计便出来了。   “你走吧,我们掌柜正给人上药呢!而且我们掌柜说:你们丁家他可不敢去,给人看了病却连诊钱都没人付。赶紧走吧,赶紧走。”   伙计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压抑的低笑声,秋色的脸臊的发烫,嚷道:“我哪有没给他钱?诊钱药钱明明一文都不少,现在却来胡说。”   “行了,你走吧,我家掌柜的说不去就不去。”伙计不耐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进柜台里面。   秋色气的胸脯急剧起伏,不理前面的伙计,直接快步抢进了旁边的里间,一边掀帘子一边嚷道:“郎中,你明明收了我的钱,怎么反过来不认帐?”   正在给人擦药的老郎中手一抖,半瓶上好的药酒险些摔了,气哼哼的抬头怒道:“你这丫头好没礼貌,怎么随随便便乱闯人家屋子?没见我正给虎爷上药么?”   “喂喂喂,姑娘你怎么乱闯?”小伙计也追了进来,想要拽着秋色出去,又担心男女有别,站在她旁边急的直转圈,“姑娘您快出去吧,这屋里还有没穿衣服的男人哪!”   秋色也是听见有人笑她一时激愤才闯了进来,现在也有些后悔,请人出诊态度还这么横,人家愿意才怪呢!听小伙计一说才注意到正跟自己瞪眼睛的郎中手下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么,而且,这个男人的上身还没穿衣服!   那男人身形魁梧精壮,正以半躺的姿势倚在一张矮塌上,双手摊开,好似在等人投怀送抱似的,胸上好似有两条什么东西盘距着,秋色刚想细看,忽地触及到他那满脸的胡子和一双满含惊讶的眼。   秋色的脸烘的一下红了,虽然男人赤膊在现代时很常见,但这可是在古代,而且还是直接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对视的陌生男人。秋色不敢再细看急忙将头转开,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身形削细眼鹰鼻的捕快,正冲着自己意味不明的笑,刚才只顾盯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周郎中,没有注意到他们。   “艾头,这小娘们可是够野的呢,敢直接盯着你看!”那捕快冲着半裸的男人笑道。   秋色恨不得掉头就走,可不知怎么脚偏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得装做没事儿人似的扭头一本正经的与老郎中商量,除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绯红。   “郎中,你再去给我娘看看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总不能看到一半就不管了吧?那我娘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还不得算到你头上啊!再说,我这次可是带足了诊金和药钱来的。”   医馆的掌柜姓周,医术极好,只是为人有些小气,此时又被秋色这样半威胁着,当下胡子一撅,“不去,去了又得白跑一趟,老的少的都是个赖子。”   秋色一噎,想发火人家说的又是事实,况且自己还想请人出诊呢,一时便有些语塞。   旁边站着的捕快听到这里却笑了出来,“原来是个女赖子啊,我说的脸皮怎地这般厚呢!站在屋里不出去是打算勾引我们艾头么?”   秋色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她本就因为周郎中左推右挡的心中急燥,现在又听见别人这般污蔑自己,早就怒了,当下头一抬直接与他呛声道:“怎地?我又不是勾引你,难不成你嫉妒?”   那捕快几时被人这般抢白过,立时就恼了,一撸袖子就冲要过来抓秋色,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小娘们皮子痒了吧?看老子怎么……”   “哈哈哈……”一串洪钟似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捕快的动作,半倚在塌上的男人一边笑一边道:“赵四你行了,还想跟个娘们一样计计啊?!”   叫赵四的捕快似是不甘心,“艾头,不教训她一下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行了,跟我去码头吧。”被称做艾头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冲一旁有些怔愣的周郎中道:“把药酒给我自己擦吧!”   “哎,虎爷,还有不少地方没擦呢!”周郎中对艾头陪笑。   “不用了,你还是去出诊去吧,否则今天你这店里就多一个免费学徒了。”艾头笑笑,从周郎中手里接过药酒闻了闻,皱眉道:“挺好的酒非得弄的一下子药味。”   秋色刚刚图一时痛快,话不经大脑就冲出去了,心里很是后悔,尤其是看见赵四要直接找自己算帐时更是有了拨腿就跑的打算,还好,那个捕快被人劝住了。不过,她怎么听着周郎中叫“虎爷”这名这么耳熟儿呢?   秋色好奇心做崇,悄悄一抬头,发现这位虎爷的身形十分高大,他站在地上立时就将屋子里的大半空间占了去,鹰眉虎目,络缌胡子占半脸,再看到额上的那道疤就想了起来,他不是在码头上的面馆见过的“爱老虎油”么!想不到他竟这么好说话。   艾老虎想不到秋色竟然还敢看他,而且只是单纯的看他,没有满含算计的勾引,没有恭敬中隐藏着不屑,也没有怜悯中的利用。自从他做了这清水镇的捕头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像是对着平常人一样,刚才也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触动了他,让他阻止了赵四的发火。   “姑娘家家的,以后说话别那么冲,还是斯文一些好,小心吃亏。”艾老虎难得善意的提醒秋色。   秋色虽然意外艾老虎的解围,但她还知道好歹,也不敢再‘口出狂言’,急忙道谢,“谢谢虎爷。”毕竟刚刚他确实帮了自己。   赵四和周郎中听艾老虎这样说心里都掂量开了,难不成这虎爷与这姑娘是旧识?要不怎么又是解围又是提醒的!那自己刚才有没有得罪她啊?   艾老虎见秋色垂头道谢,也不再理她,披上衣服直接跨步出了药铺。赵四皱着眉看了秋色两眼,也跟在后面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秋色周郎中和那个传话的小伙计,一时静了下来。   “掌柜的,您是出诊还是去外面坐堂啊?”等了半天也不见周郎中有所动作的小伙计忍不住先开了口。   周郎中在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没理小伙计,问也在一旁发愣的秋色,“姑娘和虎爷认识?”   秋色摇摇头。   “不认识虎爷会帮姑娘说话?”周郎中明显不信,“刚才要不是虎爷,赵捕快非对你动手不可,到时我免不了要做一回义诊了。”   “我真不认识他。”秋色总算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对周郎中道:“郎中,你就去……”   “行了,看在虎爷的份儿上,我就给你跑一趟,先说好……”周郎中惦记艾老虎与秋色的关系不再拒绝出诊。   秋色不明白给吴氏看病和艾老虎能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她怕再出意外也不敢再磨叽,接过周郎中的话道:“你放心,诊费我预备好了。”   “恩。”周郎中点点头,一边指挥小伙计收拾药箱一边教育秋色道:“你这姑娘以后可别跟什么都吵嘴,那是吃官粮的,弄不好是要吃大亏的。”   秋色也觉得自己挺冤枉,“要不是你不出诊还磕碜我,我能冲进来找你理论么?”   “哼,你还有理了!”周郎中冷哼一声背起药箱率先出了回春堂。   秋色一面说着吴氏的现状一面抢过药箱跟在后面往丁家走去。    第二十八章 发愁生计丁父尴尬 - 升斗之妇 - 初似   周郎中给吴诊复诊过后说是胎儿暂时稳住了,可以每天可以小幅度下地走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但仍需用保胎药,而且还不能干体力活。   “啥?还吃?咱这人家咋能吃得起啊?我活了这半辈子连肉都没吃过几片,都给那臭婆娘换了苦汤子喝了!”丁老太忍不住喊了出来。   张氏也直咋舌,“大嫂肚子里这个娃儿可真真是用钱养出来的哪!”   赵氏哼了一声,白了张氏一眼,“反正大嫂现在有个好女儿,用你操的哪门子心?”又对丁老太道:“娘,大嫂不能干活,那轮到她那天怎么办?若是我再多干就没功夫照顾金宝了。”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张氏也开了口,“都是一家人谁多干少干还不都一样。就是,娘,那我可没功夫出门转了,四弟的事儿……”   “四福的事儿是正事儿,你赶紧给他寻摸一个媳妇回来。”不待张氏说完,丁老太就开了口。   “那这家里的活儿我暂时就顾不上了,只能麻烦三弟妹了。”张氏一脸歉意。   “我还得照顾金宝呢!”赵氏也不甘示弱。   “行了,都别说了。”丁老太拍板,“老大媳妇安胎,三丫又不用,以后就她替老大家的干活吧。”   张氏和赵氏这才都不说话了。   “这是方子,我减了几味药,虽然便宜一些,也要五十文一副,若是吃的话就去我铺子里抓药。”周郎中把药方递给秋色,收起诊金起身就走,看都没看站在院中商议的几个女人一眼。   “娘,你看我奶她们。”三丫听到自己要替吴氏干活,气的直跺脚。   吴氏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快死了婆婆一文药钱不出不说,连自己干的活都不肯伸把手,遂语气不好的冲三丫道:“找你爹去。”   丁大福蹲在屋子角落里不断的抽着烟,升起的烟雾将他的脸罩住了,三丫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有些生硬的说道:“那是你奶,让你干活怎么了?你帮你娘干活又怎么了?”   三丫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埋怨,这时秋色欣帘子进来了,递给三丫一包铜板,“这里是二百文钱,你去吧,先买四副药。”   “哦。”三丫见挣不到跑腿的钱多少有些失望,装好钱便出去买药了。   在院中纳鞋底的赵氏碰了碰一旁磕瓜子的张氏,“哎,你看,又出去买药了。咱们这位大侄女还真是藏的深呢!几百文几百文的往外拿,估计咱娘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当初就先把钱哄下来再赶人啊!”   张氏听到赵氏的话愣了下,看向秋色房间的窗户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秋色正坐在自己的炕桌前记帐,越记她的眉头皱的就越紧。   出兴隆镇时,她将不用的衣服和首饰都死当了,除去五十两的银票外,共存了四两五百八十二文的零钱。   可到了清水镇这三天的时间就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在码头吃碗面十二文,到丁家买了糕点和排骨共花了三十八文,吴氏动胎气那次的诊费和药费二百五文,房租五十文,这两天布置新居添置东西三百七十文,再加上刚才的二百文药钱和十文诊费,秋色一共花了九百三十文。   秋色把数的最后一枚铜板扔进钱袋里,趴在炕桌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花的不少,但有一多半不是花在自己身上,而且这样的花销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这样下去她非坐吃山空不可,现在她到是有点管吴氏的这档事儿了。可是不管么?眼看着吴氏流产或是一尸两命?她好像还真做不出来。   也许她应该做点儿什么来赚钱了,可是,做什么呢?秋色又开始发愁了,她总不能像丁家的男人一样去出苦大力吧?不说自己干不干得了,估计也没人会用她;去给人打工?但这里又不是现代,女孩子给人打工唯一的法子就是卖身为婢,可她好不容易从那大宅门出来怎么能再跳回去,况且这样的打工一点自由都没有;唯一的法子就是通过手艺来赚钱。   自己有什么手艺呢?想了想秋色笑了,她还真有两个可以见人的手艺,一个是从原主身上继承下来的女红手艺,虽然绣花不是顶好,但缝制衣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再加上她的现代元素,一定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可问题也来了,做衣服的时间太长,而且到卖的时候能赚多少也不一定,弄不好连料钱都回不来,毕竟清水镇不是青川府,穷人相对较多。   还有一个是她自带的厨艺,秋色在现代时独自在外打拼,闲暇时间都用来自学做饭了,手艺虽不敢和星极酒店的大厨相比,味道却也相差无几。但想用这个手艺发财也有困难,秋色是女人,去古代的酒楼应征大厨的话会有谁敢用她?自己单独干本钱又不够,那五十两的银票是用来落户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动的。   能动的本钱只有剩下的那三两多银子,再留下近期的生活费,真正能用做本钱的只能少于三两银子,几两银子的本钱,只能做一个小贩了。   确定了赚钱的方向,秋色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可随之的问题又来了,要做一个卖什么的小贩呢?到哪里去卖?若是像其他的小贩那样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估计自己的体力恐怕不行,要是有像火车站那样人群密集的地方就好了。   想到车站,秋色灵机一动,这里是没有火车站,但是有码头啊!而且还隔三差五的就有货船靠岸,自己回来路过时还看到不少挑着担子卖东西的小贩,就是那儿了。至于卖什么还得去实地考察一番,想明白秋色就直奔目的地去了。   秋色在码头上转了一圈,发现四周的店铺多半是卖吃食的,还有一家车马行,一家带住宿的酒肆,一家茶寮,还有几间小一些的货仓。   挑着担子的小贩也有,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走来走去,还不时的吆喝两嗓子。小贩有卖面食的,如馒头包子饮饼之类,也有卖粥水类的,如绿豆粥小米粥糊糊粥等。   秋色站在一旁观察了半天,发现小贩的生意并不好,那些穿着补丁衣服的力工根本都不看那些小贩,偶尔有没吃早饭的也只买个粗面饼子,而那些身着讲究一些人大多不理会挑担的,直接进了旁边的饭铺。秋色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难道自己想的这条生计行不通么?   这时从远处驶来一艘货船,周围的人都激动起来,尤其是那些力工,喊着可算来货船了,便一窝蜂的跑向大船停靠的地方去。有管事挑选了一批力工去背货,其他没被选上的则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力工将货物背到码头上的一间小仓库里,从货船上卸货卸了近一个时辰,待他们从管事手里接过这次的辛苦钱,那只货船已经走了。   拿到钱的力工个个喜形于色,大概是刚才干活累了,有的力工掏钱买饼子或馒头就着从家里带来的水喝,有的则是买稀粥喝,这些小贩的生意一下好了不少。   这时已经接近午时,码头上热闹起来,一些坐船出发或到达的行人在码头上来回在码头上行走,还有一些需要力工干活的人也到码头上来请人,把小贩吸引过去不少。   秋色在码头上呆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发现那些小贩的生意并不算太差,一早上或许差了点,可到中午生意就有些应接不暇了。中午人流多、日头热,那些渴了又没有水的人大多会买碗粥喝,而那些上午挣到钱的力工则会多买一个饼子给自己补充体力,若是再有一艘船到岸,那他们的生意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找到做生意的最佳时间,剩下来就该琢磨卖点什么了,根据秋色这一上午的观察,卖粥水的小贩要比卖面食的生意好,自己也该选卖流食一类,可不能也卖绿豆粥吧,她看过那个卖粥的,清汤寡水的,里面漂浮着为数不多的绿豆和小米,叫粥都抬举它了。   而且自己若是也卖粥,被人分走一半客流不说,要是做的比人家的好卖的价却一样自己的成本就高了,同样赚不了多少钱,最好是成本少又没人做的。卖茶?秋色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旁边有个茶寮不说,这附近转悠的有几个能喝那小杯茶的?没见那茶寮一上午也没开门么!那到底卖什么呢?真伤脑筋。   “大丫,你来这干什么?”秋色正在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看时却是丁大福朝自己走了过来。   “我随便转转,想看看做点什么赚钱。爹你刚才扛活儿了吧?怎么不歇一会儿?”秋色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汗,连衣襟都湿了便问道。   “我看你在这边瞎转悠就过来看看。”说着话,丁大福拉着秋色往人流少的地方站了。   秋色这才发现她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小贩和力工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有不少人都往这边张望,看着丁大福站在了自己身侧,有不少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这一刻,秋色到是觉得丁大福这个父亲还是挺护着自己这个女儿的,可一想到他在吴氏事情上的表现又感觉不好了。   “爹,你刚才赚的钱够不够买点肉或鸡什么的,我娘的药还不知要喝多久,在吃食上好好补一补,身体强健了也许药就也不用喝了呢!”秋色故意要丁大福给吴氏买补品。   “这个,我……我挣的钱都交给你爷了。”丁大福面露尴尬,吱唔着道:“前两天不是刚买了鸡么?我留着买烟叶的钱都花光了。”    第二十九章 心生不满好心助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哈,难道生个孩子只吃一次鸡就行了么?”秋色被气乐了,“再说了,那只鸡我娘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大半只都进了别人的肚子了,也不知到时她们能不能生个孩子出来。”   “大丫你别胡说!那是你奶,金宝是你弟弟。”丁大福脸色有些难看,“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亲人的。”   秋色觉得丁大福真是可怜又可恨,“亲人?亲人就可以随意的骂人吗?亲人就能见死不救么?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有把你当亲人吗?”   丁大福的脸色乍青乍红,胸膛急剧起伏,想斥责秋色说的不对,可偏偏不知该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秋色远远的看见丁家父子朝这边走来,冷笑道:“你可以卖了我去救你的亲人,不知你的亲人肯不肯给你老婆儿子买刀肉来吃?你这么辛苦的扛活到头来给老婆儿子连肉都买不起,真可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大福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秋色的最后一句话直炸的他脑里里浑浆浆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那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浮现。   “大哥,你不在那边等活,在这儿躲清闲,害我们都没扛到活儿!”丁三福离着丁大福还有几步远就开始叫嚷起来,到了跟前发现自家这位大哥眼睛直勾勾的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话,气的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哥,你在干什么哪!”   丁大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退了两步稳住身子,定定神发现面前站的都是他的亲人,满脸沟壑弯腰驼背的父亲,一脸沮丧的二弟还有怨愤的瞪着自己的三弟。   “老大,你在这儿和大丫瞎聊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去说!刚才有人刚好要雇四个人,咱们因为人数不够都没被选上。”丁老汉额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丁大福此时完全听不见自己的父亲在说什么,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好像停工了,竟鬼使神差的把秋色的话问了出来,“爹,三丫她娘需要补身子,今天买点肉给她炖了吧?”   “我说大哥你好意思吗?因为你活儿没干上,现在你还想要肉吃?”丁三福更加的不满了。   丁老汉耷拉的眼皮立刻就挑了起来,“家里饭都吃不上了,哪儿还有钱吃肉?再说你媳妇不过带个娃,怎么今天吃药明天要肉的?是不是你大闺女教的?老大,你也不小的人了,多为我和你娘还有你兄弟想想。”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丁大福还是失望的垂下了头,低声道:“当初我能卖了大丫买粮,爹怎么就不能买刀肉回来?刚刚我赚的钱也够了。”   丁老汉火了,眼睛一瞪,胡子乱颤,“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算帐?卖大丫你不也点头了吗?你不同意你娘能卖?当初逃荒时我让你把她扔了你非带着我不也没说啥。还是说你想卖了家里的娃子给你婆娘买肉?”   “大哥,要卖你卖三丫去,别打我家金宝和红杏的主意。”丁三福正诧异一向老实不多话的大哥怎么今天敢和爹提条件了,听到这话急忙表态。   丁二福也沉下脸,“大哥,我可就红玉一个孩子。”   “我没……”丁大福又要习惯性的垂头认错,可他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秋色的话‘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有把你当亲人么’,头怎么也垂不下去了,看着面前怒视自己的爹和兄弟,不知怎么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天知道,自己只是想给怀孕的媳妇买刀肉吃!   “行了,赶紧过去等活,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丁老汉被大儿子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的不自在,交待一声便率先朝树荫下走去。   丁二福丁三福也紧随其后,丁大福迈着仿佛灌了铅的腿缓缓的跟在后面,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每天拼死拼活的扛活儿,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到头却连刀肉都买不起。   而另一边秋色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感觉心里敞快不少,在回去的路上秋色打算买些红枣和红皮花生,既然想救吴氏就一定往好里救。   于记干货位于镇中心,铺面大品种多,秋色看着商品的质量也不错,便买了三斤大枣两斤花生,东西卖的也不贵,一共才花了十三文钱。   “姑娘,你再看看别的。我们于记是全镇最大的干货铺了,还有南方来的海菜呢,来点儿不?”伙计见秋色买完东西仍在东瞧西看便过来招揽生意。   “我随便看看。”秋色挺不喜欢买东西时售货员紧跟在身后的,感觉自己像被监视的犯人,转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刚要离开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阵争执声。   “都说了我这不收,赶紧走!”店掌柜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哼,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好果子呢,害我瞎耽误功夫!”   “掌柜的你就收了这野果吧,我爬树挑着摘的,一个虫子也没有,便宜点也行,好歹让我买两斤黑面回去。”说话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脸色蜡黄,身形瘦小,衣衫破旧,此刻正哀求着掌柜。   店掌柜的火气越来越大,“我这是干货行,不收你这个,再说你这野果是没虫子,可又酸又艮,皮又厚,狗都不吃,我收它卖给谁去!”   少年依旧苦苦的哀求,“掌柜的你就发发善心吧,我家都断粮三天了。”   “你家断不断粮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年的脸色更加的灰败,默默的系拢布袋口,镇里的杂货铺干货铺都跑遍了,可没一个人要买这些野果,他又没时间去蹲市集,接下去他该怎么办才能换点钱来买面呢?   “我看看。”秋色来到少年的面前。   “啊?”原来已经绝望的少年看着突然站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女人皮肤白皙,双眼有神,正满含笑容的望着自己,少年脸一红,急忙打开布袋的口。   秋色拿起一个野果问那少年,“我可以尝尝吗?”   少年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又有一丝尴尬,“可以,可以!这野果是我特意挑大个摘的,就是有点酸,不过能解渴。”   店掌柜在一旁冷哼,“想解渴要你这酸野果干嘛?姑娘,你要吃水果的话,往前走有一家杂货行,他家在镇外有个农庄,里面的野果梨子杏都是自产的,比这个好吃还没虫子!”   少年一脸紧张的看着秋色,生怕她像店掌柜说的一样,不要自己的果子。   秋色看着手中的野果,有些像苹果,却比苹果略小一些,却比小沙果大了很多,个头大小不一,有的还泛着青,咬一口,确如店掌柜所说的皮厚肉酸不易嚼,这果子的唯一的优点便是没有虫子,可能连虫子都觉得这果子难吃吧。   “这果子其实还没熟透呢!熟透就好吃了,你放在柜子里捂捂兴许就好吃了。”少年怕秋色不买,绞尽脑汁的出主意。   “没熟你摘它干嘛?”秋色把咬到嘴里的果肉吐出来,看着地上的这一袋子野果,心里隐隐的有了主意。在现代时她偶尔买来的苹果果也很难吃,后来她学着用糖和削了皮的苹果一起煮,凉了以后竟非常好吃。   秋色决定她要用这些水果做成糖水罐头,而且在这里也没发现有谁会做罐头的,想必应该好卖一些,若是成了,这可是一条稳赚的生计啊!   听了秋色的问话,少年的神色黯然下来,一脸悲伤,“我爹上山砍柴摔伤了腿,为了给爹治伤家里的东西都当了,现在家里断了粮,我砍了两天的柴才够一担,得明天晾干才能卖,便想着上山采点蘑菇野菜卖,可什么也采着就摘了一袋青果,寻思总能卖个两文钱,买斤黑面吃。”   “那你这一袋果子打算卖多少钱?”听了少年的遭遇秋色的心里有些发酸。   “你要买?”少年一脸的惊喜,随后马上报价,“这一袋少说也有十五斤,你给我八文钱就行。”生怕秋色变卦,顿了顿又道:“五文也行。”   “好吧,我都要了。”秋色觉得价钱还不贵,原本只打算买两斤试一下的她决定帮他一把。   店掌柜斜了秋色一眼,“哟,你还真打算买啊!”   “我娘怀孕了,想吃酸的。”秋色对心肠冷硬的掌柜没什么好印象,扭头问那少年,“能帮我把它送到家么?”   “能,没问题。”喜出望外的少年把地上的布袋系好背起来,便跟在秋色的后面走出于记干货。   “大姐,明天你要不要柴火?”走出挺远,少年心里挣扎一番后还是决定问出来,毕竟像前面这位大姐这样好心肠的人不多,自己砍的柴火又细又少不见得有别人会要。   “我的柴火有人供的。”秋色听着少年的声音有些怏怏的,便回过头去看,恰见到他一脸沮丧的样子。略一思索秋色便明白了少年的想法。   “不过你明天来镇里卖柴时候到我家里来一趟,若是我还用这种野果的话会让人给你带话。,就麻烦你后天送过来吧,先说好,可不许涨价的。”   “不会不会!”少年激动的直摆手,激动过后,少年又有些愧疚,“大姐,其实这野果子并不好吃的,花钱买很吃亏的,不如等我摘到好吃的野果再给你送吧。”   这少年还真实在,从来没见到说自己卖的东西不好的,秋色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如果成功的话,我可以用这种野果赚钱的,到时你还只卖给我一个人也不许涨价。”    第三十章 糖水罐头张氏借钱 - 升斗之妇 - 初似   “用这种野果赚钱?”少年愣了愣,这果子这么难吃,自己能卖出去合靠这位大姐心眼好,她要去哪里卖呢?少年虽然心有疑惑但见到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没有细问,只保证道:“大姐你放心,就是你把这野果卖到一头牛一斤我卖给你也还是这价。”   “好,我信你。”秋色也给了承诺,“你放心,若是我真的能用你这果子赚钱一准给你涨价。”   “真的?那就太谢谢大姐你了。”少年咧开嘴,洁白的牙齿映着麦色的肌肤份外的惹眼,“大姐你人真好,一定会有好报的。”   秋色忍不住发笑,这少年的嘴还真甜,“你直接叫我秋色姐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在哪儿住?”   “姐姐叫我嘎子就行,今年十三了,家就住在余家村的北山山脚下。”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顶多就十岁呢,太瘦小了。   “你家为什么在山脚下住?你不姓余吗?在村里没有亲戚吗?”秋色奇怪,这少年家的生活这么困苦,怎么都没亲戚帮一把。   嘎子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攥着布袋口,“我家原本也在村里住的,前不久爷死了,奶和村长说爹命硬,是扫帚星,不让我们在村里住了,他们抢了我家的田和房子把我们赶出村了,我爹娘就在山脚下搭了一个草棚子。”   “你奶也不要你爹吗?”秋色惊讶的问道。   “恩,娘说我爹根本就不是奶的亲生儿子,爹的亲娘在我爹刚一出生就死了。”嘎子恨恨的道:“总有一天我要把房子和地都要回来。”   秋色暗自感叹,极品家人极品亲戚真是在哪儿都有啊,看来最可靠的还是自己。“行了,他们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等你将来有了钱,天天吃鸡肉就是不给他们吃。”   “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我能有钱吗?”嘎子一脸迷茫的看向秋色,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能!”秋色点头,“只要你肯努力,一文钱一文钱的挣,总有一天你会是这世上最有钱的人,要相信自己。”   嘎子迷蒙的目光渐渐清明,握了握拳,“嗯,我要相信自己,我一定会成为有钱人的。到时我把余家村的土地全都买下来,让村长和我奶他们求着我租地给他们。”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了丁家,嘎子一进院子就引发了红杏尖亢的叫声,“哪儿来的叫花子,谁让你进来的?”   其实嘎子的衣服挺干净的,就是补丁多了一些,头发可能是上山爬树给刮的,有些乱遭遭的,背着袋子的嘎子此时听到红杏的骂声一时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在后面关好门的秋色从布袋的后面转过来,看见红杏正站在院里双手叉腰瞪着嘎子,红玉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旧衣服也一脸奇怪的看着嘎子,二人中间放着针线笸箩,想来二人是正在补衣服。   红杏尖锐的喊声把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   赵氏急匆匆的跑出来,“红杏?怎么了?”   “哪个叫花子敢到老娘家来要饭吃,看我不把他打出去。”丁老太提着一只鞋就冲出来,好似准备抽嘎子耳光一般。   东厢里,三丫也站在门口张望着。   “是我让他进来送东西的。”秋色急忙开口,可别让丁老太真的打到嘎子。   见不是来要饭的,丁老太息了火气,白了秋色一眼,“挺大个姑娘,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回领。”   秋色咬咬牙忍住了,现在还是赚钱最要紧,跟丁老太吵嘴,纯粹是自己找气受,还吵不明白。   “红杏还不进屋去。”赵氏把女儿叫进屋里才沉着脸对秋色道:“大丫头,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不过家里你还有几个妹妹没出嫁呢!你就不为她们的名声想一想吗?”   “啊?他才十三岁是个孩子呢!三婶你是不是想多了。”秋色吓了一跳。   “十三岁不正该议亲吗?”赵氏白了秋色一眼也进屋了。   “秋色姐,先把果子给你,我去门口等你吧。”嘎子脸色涨红把一袋野果递给秋色后急忙逃到了大门外。   秋色长出一口气,也是她忘记了,总拿现代的眼光来看这里的人,在古代,十三四岁可不是可以成亲了么!将野果子倒在了自己屋里的炕上,拿了铜板和布袋出去给嘎子。   “秋色姐,你多给了三文。”嘎子看着手里的八文钱有些不知所措。   秋色笑了,这孩子还真实诚,“那三文就当下次的定钱吧。”   “谢谢。”嘎子朝着秋色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送走了嘎子,秋色算计着,接下来还要去买白糖、瓷碗,盛放罐头的容器,到时得把帐记得清楚些,看这糖水罐头究竟能赚多少钱。   秋色出门以最快的速度买回了两只木桶、一根扁担,十只普通的粗瓷碗和两斤白糖。   “大姐,刚才你买的果子怎么那么酸啊?”一进屋,站在厨间的三丫就口齿不清的念叨着,手里还拿着一个被咬了近一半的野果。   秋色刚才走的急,屋子没有锁,想来是三丫自己进去拿了野果吃吧。   “你给娘尝过没有?”秋色放下手里的问,见她仍丝丝的吸着气吃果子便道:“你别吃了,先帮我烧水,一会儿给你好吃的。”   三丫见大姐买了白糖回来也不再言语了,专心烧水,等着秋色说的好吃的。在三丫的帮助下,秋色将所有的木桶和碗用开水刷了两遍,然后回屋把野果拿出来五个去皮去核,切成小丁,放到一边的锅里用水泡上。   三丫看着秋色抓了一把白糖扔进锅里有些心疼,一个劲儿的嚷着,“少放点儿少放点儿,这东西老贵了!”   “行了,烧火吧,把锅里的水烧两个开,然后晾凉就可以吃了。”秋色交待三丫干活,自己收了野果核和皮出去扔了,然后回了屋子记账。   不一会儿,三丫兴冲冲的挑开帘子,“大姐,这东西可真好喝,是什么呀?”   “你没等凉了喝啊?那时比这儿好喝。”秋色挑挑眉,把毛笔和自制的账本放好,跟着来到外间,却见锅台上放着半碗冒热气的罐头,问她,“你给娘盛了没?”   三丫吐吐舌头,“我光顾着高兴了,这就给娘盛。”三丫手脚麻利的又盛了一碗来回倒凉了然后跟着秋色一起进了吴氏的屋子,“娘,你快尝尝大姐做的这个东西,可好喝了。”   秋色帮着吴氏微微垫起上半身,托扶着她喝了两口罐头。   “这东西确实好喝。行了,我喝过了,你们喝吧。”吴氏满脸慈爱的对两个女儿说道。   “娘,这东西我做了不少,够喝的。”秋色继续给吴氏喂罐头。   吴氏又喝了几口推开碗,有些担忧的问秋色,“你做这东西又没少花钱吧?现在有吃有喝,这些东西就少做吧,我又不馋这个,你也该给自己存点钱了。”   秋色笑了,“娘,这个就是用来赚钱的,叫糖水罐头,我打算到码头上去卖,你们看怎么样?”   “啊?这能行吗?”吴氏吃惊道:“你个姑娘家家的,码头上都是些大男人,再说白糖挺贵的,可别赔了。”   “赔不赔的试了再说。”秋色打定主意,“码头上人多也不要紧,我爹不是在那儿么?”   三丫却是兴奋到不行,“大姐,大姐,这叫糖水罐头啊!你打算怎么卖?我能跟你去吗?”   “三丫,你得在家照顾娘,还是我先去试了再说吧!”秋色心里有自己的成算。   几个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张氏的声音,“大丫,你在家吧?!”   “我在。”秋色刚从炕上下地,张氏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张氏一进门就笑呵呵的道:“大嫂真是好福气,听说大丫又给你买了补品了?”   “什么补品不补品的,不就两个野果子。她二婶,你坐。”吴氏缩了缩脚,给张氏腾了些地方。   秋色又端了一碗罐头来递给张氏,“二婶也来尝尝我做的罐头,看能不能卖的动。”   “咋?大丫要卖东西?”张氏很是惊讶,接过罐头喝了一口,直砸嘴,“甜滋滋酸溜溜的还真好喝,大丫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这东西做的真是好吃。”   听到张氏也这样说,秋色更有信心了,问她,“二婶是找我的?”   张氏讪笑两声,搓搓手,“那个,我娘家兄弟的一个朋友想跟人合伙去南方走货,可手里钱不太多,张罗借钱,也不白借,说是给利钱的。大丫,听说你手里有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因为清水镇有码头,虽说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船只是偶尔才会停靠在这儿,但还是有不少心思活泛的人发了财,后来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多了,便有人打起来自己包船走货的主意。   只是,自己走货却是有风险的,就像是在现代玩股票似的,赚了,一夜暴富,赔了,倾家荡产。以前,陈府有个丫环就是因为家里走船赔了钱才把她卖了,所以,秋色对张氏说的事儿很明白,却并不想冒险。   张氏见秋色似乎有些不乐意,忙又强调道:“大丫你好好考虑下,我跟你二叔手里那点私房都借出去了,你奶也答应借了,人家给的利钱真的不少呢,都快赶上印子钱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应该知道钱握在手里是生不钱来的。”   秋色沉吟了下,还是拒绝了张氏,“本来二婶的好意我是不该拒绝的,可我手里并不像二婶有那么多私房钱,而且我娘吃药也要钱的,怕是帮不了二婶了。”    第三十一章 父母夜话生意开张 - 升斗之妇 - 初似   “嗨,我那私房钱也就是我那嫁妆剩的。”张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又道,“大丫想的可真多,真够孝顺你娘的!不过你娘这不没事儿了么!多赚两个钱等将来你娘给你生了弟弟也好买糖吃。”   吴氏听了秋色的话也很感动,这个家里从没有人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着想过,可她又担心耽误了女儿赚钱,有心开口劝说一下,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二婶,郎中也没说我娘吃完这几副药还要不要吃,何况我现在住的屋子每天吃的饭都是要花钱的。”秋色不为所动。   张氏没想到秋色拒绝的这么干脆,最后只得劝了句,“那你就再想想,毕竟那利钱可不少呢!大嫂,你多劝劝大丫。想通了明天找我去,我就先回去了。”   “大丫啊,其实娘现在就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吃了这几副药也就没事儿了,不行你就把钱借给你二婶吧,也好多攒几个嫁妆钱。”吴氏见张氏走了,琢磨一下觉得还是得劝劝女儿,毕竟多赚钱也是好事。   秋色一摇头,“娘,就算你不吃药,我也不会借给二婶的。”   “为什么?”吴氏奇怪,有谁还嫌钱多么?   “挣钱了还好说,可若是赔了呢?你找谁要去,那个要借钱的人我们可是谁都不认识!”秋色把现代投资风险的知识讲了出来,“所以说,投资就有一定的风险,钱若借出去了,就得有要不回来的打算。”   “这……能吗?”吴氏迟疑了,“不是还有你二婶吗?”   “是,钱借给二婶的,可要真赔了你又能把二婶怎么样?是能把她卖了还是打杀了她?”   吴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就不借了?!可惜了这么高的利钱。”   一直在旁边听几人说话的三丫自张氏说了利钱之后眉头就一直皱着,现在她突然站起来说了句“我去找二婶。”便跑出去了。   “哎,你找她干什么?”可惜,三丫根本就没理吴氏的叫喊。   吃过晚饭后,丁大福就一直蹲在门口抽烟,什么也不做,好似在发呆,又好似只是在抽烟。吴氏叫了他几遍,他才熄了烟进屋。   “你今天是怎么了?”吴氏也感觉到丈夫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太对。   “没事。”丁大福焉儿焉儿的。   “大丫说明天要去码头卖那个罐头,你说能不能行?”吴氏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去了会有人欺负她吧。”   “她那么能耐有谁敢欺负她啊。”丁大福语气颇有些怨忿。   吴氏一怔,随后着恼,“你说什么哪?我告诉你,我和肚子里这孩子都是大丫救下来的,还指着她出钱买药哪,你少在那怪声怪气的。”   提到钱,丁大福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翻身起来低吼道:“行,就我挣不来钱,我最没用行了吧。”   “你……”吴氏又惊又恼,刚要说话,三丫一挑帘子进来了。   “爹娘,你们怎么了?”三丫见丁大福和吴氏都坐在炕上怒视对方,便奇怪的问道。   丁大福一声不吱,直接翻身躺下用被子把头蒙上了。吴氏偷偷擦下眼角,装做无事的样子道:“没事,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帮你大姐做罐头呢!”   “哦。”三丫仍觉得爹娘之间有些怪怪的,看看二人还是悄声的上炕睡了,她闭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爹娘之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卯时秋色就醒了,心里就跟长草似的,怎么也躺不住,索性起床拿着一堆野果削皮,削到一半时又有些后悔,要是今天卖的不好这些不是都浪费了吗?又一想,要是卖的好回来现削现煮怕也来不及,索性先不切块煮之前洗一洗也就是了。   就这样,秋色削了一早上的果皮,削到一半时三丫也起来了一起过来帮忙。辰时初,秋色用粗面烙了两张油盐饼,打了鸡蛋汤,端过去分给吴氏一份。   “你自己吃就是了,端过来做什么?”吴氏一见那粗面饼子上油汪汪的眼角就直跳,这得放了多少油啊?太败家了!大闺女自己开伙这几天有点儿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自己送来一份,老实说,女儿孝顺,她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可每次看着秋色这么不会过日子心里就急的不行,说教几句吧,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反过来教育你。   ‘娘,你说我们现在努力的打工赚钱不就为了将来吃的好穿的好么!那我有条件现在就吃好一些也没什么啊!娘,你也太苛待自己了,别等到将来有钱了之后身体造坏了什么好的也吃不到!’   弄的吴氏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不让秋色往这边端了,偏偏秋色心疼她带着孩子吃不到好东西每次都来北屋吃饭。   三丫闻着饼的香气咽了咽吐沫,语气颇酸的念了一句,“娘,大姐那么向着你,你就吃呗!”   秋色知道三丫嘴馋,可自己现在也是只出不进,供这几口人吃可真心供不起,便将鸡蛋汤给三丫和丁大福每人分了半碗。   “你们吃吧,我在堂屋吃过了。”丁大福闷声说了一句,在鞋底上磕了磕了烟锅里的灰便出了屋子。   “娘,我爹他这是怎么了?”秋色 不解的问。   “谁知道!许是昨天在码头受了刺激吧。别管他。”吴氏心里担心,嘴上却说的厉害。   秋色暗忖,别是昨天自己说的话终于把他点醒了吧!不过她没说出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吃过早饭,秋色试了下扁担,刚想把扁担挑起来,丁大福就在门口说话了,,“我给你把那罐头挑过去吧。”   “咦,你不是走了吗?”秋色记得不久前还听到丁三福喊丁大福出门的声音呢,怎么他还会在家里呢?   “我晚去一会儿,太早了也不一定就有活。”丁大福说了一句就从秋色手上接过了扁担。   秋色甩甩手跟在了后面,有人代劳,她自是高兴的很。   丁大福平稳的挑着扁担,沉默了一路,快到码头时突然开口说道,“码头上现在人虽然多,但大多是扛活儿的,很少有舍得钱来买东西的,等到了巳时人多起来估计你的生意也就开张了,就是不开张你也别着急。”   他这是怕自己生意不好上火特意安慰自己的吗?   “恩,我知道。”秋色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怦怦直跳,两辈子加起来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做生意人哪!以前只想着有个稳定的工作得过且过,现在也算是“逼上梁山”吧。   到了码头,丁大福帮着秋色把扁担放在一处人少又凉快的地方,又叮嘱了几句便去寻丁老汉了,而秋色看着身旁走来走去的人却有些发愁了。   昨天晚上想好的N套叫卖方案现在一套也喊不出来,想的时候挺简单的,可到真正做的时候,秋色发现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偶尔有从她身旁路过的人看看她,看看她脚边盖着棉布的木桶,然后一脸奇怪的走了。   秋色站在原地足有半刻钟,涨的满脸通红,最后豁出去的大喊一声,“卖罐头啊!”突然响起的叫声反倒把她从身旁路过的人吓了一跳。   喊出第一声后,那些难为情的思想就被轰散了,秋色叫卖的语言也流利起来,“糖水罐头哩,酸甜可口,清凉解暑,一文钱一碗啊!”天知道,其实到现在她的腿还有些发抖。   这样喊了两噪子之后,还真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身着普通的绸布长衫,好似是个管事的样子,那个高个的问,“你卖什么?糖水罐头?什么是糖水罐头?”又问身旁的同伴,“你吃过吗?”   身旁的矮个子摇头,“没吃过,小姑娘你打开让我们看看。”   秋色这才发现,她一直在纠结怎么叫卖,那盖在木桶上的棉布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呢!秋色满脸通红,不知是不是太阳给晒的。   手忙脚乱的打开棉布,秋色拿起舀子舀了半碗罐头递过去,“二位老爷尝尝,不好喝不要钱。”   那二人笑了,高个的人接过碗,“嘿,尝一口你这罐头就成了老爷了,也罢,我就当一回老爷!”说完浅尝了一口,汁水一入口,一股带着果香的甘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半眯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又灌了一大口,把里面的果肉咬了两下咽了肚。   矮个子见他这样奇怪,“老刘你干嘛呢?这东西好不好喝?”   高个把碗递给他,对秋色道:“别说,你这罐头还真挺好喝的,先给我来一碗,真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的还能碰上好东西。”   秋色应了一声,高兴的重新拿了碗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您慢点喝。”   这时矮个也把碗里剩下的罐头喝完了,颇有几分意犹未尽,“一文一碗是吧?也给我来一碗。”   “好嘞。”秋色给矮个盛完罐头,便又喊了起来,“糖水罐头,一文钱一碗,不好喝不要钱哪!”秋色这样一喊,果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却再没有人买。   这时先前买罐头那两人已经喝完了,高个放下碗,递给秋色两文钱,赞道,“小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喝呢!”   “这位老爷,您要喜欢喝就再来,我天天晌午都过来。”秋色接过钱,避而不答,开玩笑,怎么做的告诉他,自己还要不要赚钱了。   高个子原本只是想夸赞一下,没想到引来了秋色的误会,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小姑娘的心眼还不少。”便和矮个子一起走了。    第三十二章 罐头大卖有人找茬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万事开头难,生意开了张,秋色信心更足了,叫卖的声音也更加的洪亮,可惜,除了那两人还没有人来买。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码头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关注秋色糖水罐头的人也多了起来。生意终于再次开张,不到一柱香就又卖出去七八碗,秋色安心不少,看来这罐头买卖可做。   不一会儿的功夫,秋色已经收到了十三枚铜板,她看周围的人不少都已经买过了,剩下的人只是看着也不买,便挑起担子朝码头当中人多的地方走去。   “糖水罐头啊,清凉解渴,一文钱一碗!”现在的秋色叫卖起来已经顺畅多了。   刚一停下来,秋色的木桶旁便吸引过来不少人,有些人是冲着没见过的糖水罐头来的,才一文钱,也不贵,图个新鲜;有些人是冲着秋色来的,码头上基本都是男人在卖东西,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姑娘还是挺新鲜的;也有些人纯粹就是看别人围过来自己过贴过来凑热闹的。   生意出奇的顺利,不到一个时辰,那一桶的糖水罐头就全都卖完了,秋色不敢耽误,赶紧挑起担子往家赶,心里还有些庆幸多亏早上多煮出来一锅,要不现在回家再现煮得多浪费功夫啊!   到了家里,秋色先点火烧了一锅水用来洗刷木桶,将装罐头的木桶刷干净,又把另一个桶里装的碗放到开水里烫了一下,这才把煮好的罐头倒进了木桶里,又往装碗的桶里倒了小半桶的水。   “大丫头,你这一大早上挑着担子去干嘛了?”丁老太站在东厢门口好奇的问。   秋色用棉布将装罐头的桶蒙好,这才站起身揉揉酸疼的肩膀,“没什么,就是做点小生意,也好赚钱交房租。”   一提房租,丁老太不再说什么,看着糖水罐头又问:“这是什么东西,好卖吗?”   看着丁老太两眼放光,秋色心中升起一丝不耐,这丁老太可真爱管闲事,“老太太要尝尝不?我卖一文钱一碗,奶要的话我就一文钱两碗卖给你!”   “什么?还要钱哪?”丁老太半笑着的脸一下就僵住了,“切,真是越有钱越抠,连长辈都不知孝顺一下。”见秋色不搭话,丁老太愤愤的走了。   “大丫,要不你就盛出两碗来让大家尝尝,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吴氏在屋里听到了丁老太的话,有些不安的劝道。   “一家人怎么不肯给你买人参救命?一家人还管我要房租柴火钱哪!”秋色将锅里剩下的罐头倒进一个碗里进屋递给吴氏,“还有一会儿吃饭呢,你先垫一垫。”   吴氏半倚在被子上,推拒道:“我这成天躺着也不饿,你还是拿去卖钱吧。”   “卖钱也不差这一碗,再说郎中特意交待你要吃好的补一补。”秋色将碗递给吴氏,“你好好歇着吧,三丫回来就别让她到处乱走了,到时你有什么事儿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我现在都好多了,三丫去绣铺给我拿活去了,药钱这么贵,我也不能总像个废人一样的这么躺着啊。”吴氏愁眉不展。   吴氏的身体刚好一些便想着药钱的事儿,比理所当然的丁家人强多了,也比总是嘴上说还不见行动的丁大福强上许多。想了想秋色还是安慰道:“你先别想那么多,要是你胎养的好,那些药不吃也行的,我先走了啊!”   说着,秋色放下帘子便挑起扁担出了门。第一次挑着担子走路,秋色感觉自己怎么都走不利索,两只桶前摇后摆的,里面的汤水将上面的棉布都浸湿了,秋色两只手抓紧两只桶上面的绳子,努力保持着平衡,一步一挪的,总算到了码头。   当秋色再次来到码头时,天气已经将近午时,码头上的人好似又多了不少,大多力工都坐在阴凉处或坐或卧的歇着,也有人就着自家里带来的冷水啃着干粮,那几个挑担挎篮的小贩也在那附近转悠着。   顾不上歇息,秋色一路挑着担子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边吆喝,“糖水罐头哩,清凉解渴,一文钱一碗啊!”   很快,秋色的担子再次被人围住了,桶中的十个碗都被人占着,后来的人只得在一旁等着,喝完罐头的人交钱还碗,秋色马上就着木桶中的清水洗了碗用棉布擦干净再给下一位盛。   “你这小姑娘还挺干净的,那边卖粥的可没你这么讲究,一般都是后面人吃前面人的口水。”一个年轻人边喝罐头边道。   旁边的人糗他,“就你讲究,平时不是从不在外面吃东西吗?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年轻人一晃脑袋,“这不是没吃过这个么,再说,一看人家小姑娘就挺干净的,你看,这不是么,又干净又好吃。”   “嗯,不错,头午牛蛋说这罐头又便宜又好吃,我还不信呢!”另一个人接话。   ……   另一边,丁家父子几人刚干完活,站在离秋色不远的地方朝这边看。   “大哥,你看那边卖东西的那女的是大丫吧?!”丁三福看着秋色身边围了不少人,有些眼热,这么多人,那丫头得赚多少钱啊!难道自家婆娘说这丫头还藏着银子,你看这不是都做起买卖来了。   丁老汉的眼睛也瞪的溜圆,“大丫这是卖的什么呀?怎么也没和家里商量一下。”   丁二福看看大哥又看看丁老汉,开口道:“大哥,你让大丫过来卖吧,爹也能帮着照顾下。”   爹和两位弟弟的想法丁大福想不到,也不愿去想,从小他就只学会了听父母的话,到现在也是,但他却知道这个新回来的女儿并不待见自己的爹和兄弟,为了不让他们在码头上吵起来,还是拒绝了二弟的提议。   “大丫这是想赚点钱交房租,我一个人就行,爹歇着吧。”说着,丁大福头也不回的朝着秋色走去。   一听到房租,原本也想跟过来的丁老汉放下了已经抬起的脚,带着二儿子和三儿子到荫凉地方休息去了。丁二福到是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们侄女厉害的很:丁三福则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他们去了秋色身边或是大哥把她带过来,只怕自己都能尝上一些卖的吃食。   ……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波客人,秋色还没来得及擦一把脑门的汗,又一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好,来碗糖……”抬头,秋色一下愣住了。   “大丫,我看你这儿挺忙的,我来帮帮你吧。”丁大福刚扛完活回来就见女儿这边的生意似是有些忙不过来,寻思良久,还是和丁老汉打过招呼过来了。   “爹!”秋色叫了一声,给丁大福盛了碗罐头,“你先喝碗罐头,擦擦汗!”不管怎么样,丁大福有这份心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丁大福迟疑了下,本想拒绝的话临到嘴边改成了,“我是来帮你忙的!要不你给你爷盛一碗吧,刚才你爷也累的够呛……”   秋色的脸有些僵了起来,将罐头又倒回桶里,“我这也没剩多少了,还得卖会儿呢!”   丁大福见女儿的脸色不好了,也不再提把罐头给丁老汉的事儿,只是蹲下身子闷声洗碗。秋色见他这样好似赌气的样子也气够呛,刚想再跟他讲一下自己没有义务孝敬丁家人时被打断了,   有一个人冲过来朝着秋色大声的叫嚷起来,把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往秋色这边看过来。   “谁让你在我的地盘卖东西的,啊?你抢了我的生意你知不知道?赶紧给我走人,我告诉你,那边李记大酒铺的掌柜是我舅舅,再不走,我让我舅舅来收拾你!”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指着秋色的鼻子大骂,脚边放着一副担子。   这人就是那个卖粥水的小贩叫二狗,平日里他卖的粥水稀的几乎都看不见米粒,偶尔还有前一天剩下的粥混在里面,码头上的人除非是太渴了,一般都不愿意买他的粥喝,所以二狗有时一整天连一桶粥水都卖不动。   今天他看见秋色来卖罐头,开始并没在意,可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她就卖完了一桶,现在又挑来一桶,眼见着那些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客人都围到她那儿去,气不打一处来,又见秋色只是一个女人,便存了心过来找茬。   周围的人一见这种情况,哗地一下全躲开了,围在不远处看热闹,就连本来想买罐头的两个人也把钱揣起来走了,毕竟谁都不想惹麻烦,更何况这二狗在码头上也不是什么善人,看热闹的人把二狗和秋色围成了一圈。   秋色一见生意被搅了,心里便窝了一股火,说话就有些冲,“什么你的地盘,哪写着你名了?”   二狗没想到秋色一个姑娘家还敢跟他呛声,气得头顶生烟,“这码头上都是我的地盘,也不打听打听我二狗是什么人,告诉你,衙门里我有熟人!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信不信我要你好看!”   秋色还要说话被丁大福拉住,只见他挡在了秋色的身旁,冲着二狗弯腰赔罪,“对不起了,小哥,你别生气,我们这就走。”又对一旁的女儿低声道:“你别卖了,快回家去!”   秋色愣了,她以为丁大福挡在她身前是要替她出气呢,却想不到是要自己回家去,不由怒道:“凭什么让我走,这又不是他家。”    第三十三章 据理力争再遇虎爷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见女儿不听话,有些急了,“你这孩子,人家衙门有人,真跟他闹起来咱捞不着好。再说,你这么大个女孩子跟个大男人吵,让别人怎么看你?”   秋色向周围看去,那些力工、行人、小贩都在远远的看热闹,唯一站在身边帮自己对抗二狗的只剩下劝自己离开的丁大福。   要走吗?要是走了,那她以后就再也不能来码头卖东西了,就断了她赚钱的一条路。想到这儿,秋色一摇头,就算他衙门有熟人也要赌一下,也许他根本就是在诈人呢!何况这种欺生的情况在哪里都会有。   拉开丁大福,秋色拿起舀子直指二狗,声音清脆的大声道:“既是你家的地盘怎么不拿回家去?放在这儿硌大家伙的脚干什么?”   轰!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姑娘的胆子挺大,嘴皮子也利索,当下就有那爱凑热闹的在人群中喊,“就是啊,你家的地方,你咋不拿回家去?”   二狗被气的满脸通红,“你放屁!”   “你才放屁!你不就看我的生意比你好嫉妒吗?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说什么你的地盘。”秋色也火了,她就想挣点儿小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碍着谁了?   她甩开丁大福拉扯自己的手继续道:“你自己生意不好是因为你偷工减料不讲卫生,找我做什么?再说这地盘是你家的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你竟敢说这是你的地盘,难道你还想占地为王造反不成?那可是杀头的罪,你可想好了!”   秋色的话音刚落,周围嘻笑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有不少人悄悄的离开了,毕竟谁也不想和杀头扯上关系,也有一些爱看热闹的人仍在远处观望,丁大福也吓了一跳,这怎么就和杀头扯上关系了?觉得自己的这个闺女越来越吓人了。   此时的二狗又气又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声的辩驳,“你胡说,谁要造反了?我没造反,你才要造反哪!”   秋色心底冷哼,这就怕了?还想再吓唬他两句,却被人给打断了。   “干什么哪?干什么哪?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散了。”一个酒气熏天的捕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质问人群当中的秋色几人,“你们几个干什么?打算聚众闹事是不是?”   周围的人散的更远了些,却仍伸长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见到捕快,秋色心里忽地一沉,该不会是二狗的‘熟人’这么快就来了吧?一时竟有些后悔跟他逞一时之快了。再一看,这捕快竟她见过,是在周郎中那里见过的那个赵四,可他们是不是二狗的熟人自己可真没把握。   而见到官差丁大福只觉得今天的事越闹越大了,别真把女儿抓进衙门里,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把秋色挡在了身后,把腰弯的低低的,“差、差爷,我我们没闹事……”   一旁的二狗刚才便被秋色吓了个半死,现在又突然看见官差,以为是来抓自己的,吓的三魂出窍,再仔细一看这捕快自己认识,急忙跑上前去套近乎,“赵捕快,是我,我是二狗啊,李记大酒铺的那个二狗,上回您二位在我舅家吃饭我还给您倒过酒呢!”   又一指秋色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赵捕快,这小娘们在码头上捣乱,卖东西不交税,应该把她抓起来治罪!”   “这是谁卖的东西?敢在这儿捣乱?呃,骨头痒了是吧?”赵四打了个酒嗝,眯起眼沉着脸朝秋色父女看过来。   丁大福被赵四盯的脊背发凉腿发抖,险些跪到地上,心里暗悔,没想到人家衙门的熟人真来了,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话也说的结结巴巴的,“不不是,没有,是,是我卖的……”他想着,真要被抓到衙门里去的话还是他来认好了,要不大丫一个闺女家进了衙门名声可就全毁了。   此时的秋色说不感动是假的,不管丁大福平时有多么窝囊多么无能,可现在他却是努力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前,想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二狗觉得自己找到了帮手,又得意起来,指着丁大福便道:“老不死的,你给我滚一边去,让你身后的小**出来,看差爷今天不脱她裤子打板子!”   秋色早就忍不住了,从丁大福身后绕出来,指着二狗的鼻子就一通骂,“你才是**,你全家都是**。”又转向赵四,“赵捕快你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吧?我是没交税,可这不是才遇到你么,又没说不交。再有我一个女的怎么捣乱,你问问他我是打他了还是抢他钱了?”   二狗被秋色气的够呛又没法还嘴,说她打了自己?被一个女人打以后还要不要混了?说被她抢了钱?码头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捕快身上,就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赵捕快也不会向着一个毫无靠山的穷丫头啊!   从秋色站到他面前开始,赵四就眯缝着眼睛看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此时见到她梗着脖子说话的样子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回春堂跟自己叫板的那小娘们么!当时若不是艾头拦了一下,自己非抽她不可,现在又犯到自己手里可真是活该。不过,她跟艾头到底有没有关系啊?艾头可不是随便管闲事儿的人!   一时间,赵四抱着胸看着秋色有些发呆,他这一发呆,把三个当事人都给吓毛了。   二狗琢磨着,赵捕快盯着这小娘们不眨眼,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那可坏了,这小娘们一吹枕边风哪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丁大福心都在打哆嗦,都是大丫这孩子不听劝非跳出来说话,要是真的被带到衙门去,不止她,家里的几个女娃子也都毁了啊!   秋色到是猜到几分,这赵四不会是想着出上次在回春堂的气吧。   就在几人忐忑的心跳中,赵四放下手,冲着秋色嘿嘿一笑,“你来码头上卖东西怎么也没让艾头打个招呼啊?到时一准儿没人敢和你捣乱。”说完就仔细观察秋色的神情,他想知道秋色究竟和艾头有没有关系。   秋色一怔,艾头不是艾老虎么?自己来卖罐头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二狗给打断了。   “赵捕快,这小娘们在你管辖的地盘上捣乱赶紧教训她啊!”   眼看着秋色就要说出答案了,却被二狗这个没眼色的给搅了,赵四哪儿能不恼?他抬脚踹了二狗一脚,又用力的给了他一记耳光,“谁你都敢惹,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可是虎爷的人!”   二狗被打的头晕眼花,可赵四的话却更加让他心惊,难道今天想逞一下威风却踢到了铁板?   赵四原本沉着的脸转向秋色时又笑了起来,“要不要我替你再好好教训一下他?看在艾头的面上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说着两眼仍旧紧紧的盯着秋色。   前后不一的汉奸似嘴脸让秋色十分作呕,不过她的心里也开始画魂儿,这赵四没事儿总提艾老虎干什么呀?一时不好答话,便什么也没说。   二狗见赵四一本正经给秋色陪笑脸,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当下便惶恐的道歉,“赵捕快,我真不知道。”又开始冲着秋色和丁大福作揖,“大姐,姑奶奶,对不住,你就当我是疯狗乱咬好了。”边说着还抽着自己的嘴巴。   完全大逆转的发展,不止看热闹的人愣了,就连丁大福也感觉好像做梦一般,怎么就开始向自己道歉了呢?   秋色见二狗直接给自己道歉,不说话不行了,便打算开口,却不想又被人给打断了。   “赵四,你怎么这么磨叽?哪个不开眼的闹事直接抓到牢里去就是了。”艾老虎带着一身酒气大步流星的朝几人走了过来。   “艾头,这里可有你的‘老熟人’呢,我怎么能给抓到牢里去?”赵四笑嘻嘻回过头把自己的胳膊吊在艾老虎的脖子上,用下巴朝着秋色点了点,“喏,在那儿呢,刚才我已经替她出过气了。”   赵四的一句老熟人把丁大福吓了一跳,刚才这位差爷的态度就很奇怪,哪有差爷对着自己这些穷苦力这么客气的?现在听到这话就更加确定了,难道这是大丫以前在主家认识的?   周围一直盯着这边的人也听到了赵四的话,再看秋色眼光就不一样了,我说一个女人怎么敢当街和男人吵呢,原本是有“后台”啊!看热闹的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暧昧不明的笑了。   艾老虎打了两个酒嗝儿仔细看了秋色两眼笑了起来,“我说,你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又跑到码头上来撒野了?”   艾老虎的话一出,几个人的心都忽悠了一下。   赵四是庆幸,看吧,艾头一准和这小娘们有一腿,多亏刚才自己留了个心眼儿,要不就得罪人了!   二狗是脸色更加灰败,恨不得今天就没出过门,虎爷都承认了,这女的真的有后台啊!   丁大福看看对女儿笑容满面的两位差爷有些发愁,今天这个坎儿过去了他也高兴,可大丫在码头上跟男人吵架,又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以后她可怎么嫁人哪?    第三十四章 事端解决桃色传闻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到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位虎爷似乎没有别人说的那般难以接近。你看上次在药铺里帮自己解围,这次也是极和蔼的与自己说话,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差、差爷,我们真没闹事,我们这就回家去。”丁大福为了女儿的名声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把秋色挡在身后,哆哆嗦嗦的收拾东西。   艾老虎皱了皱眉,晕乎乎的脑袋有些不明白自己正与那胆大的姑娘说话这老头跑出来干嘛?伸手一拦险些把丁大福推个趔趄,嘴里不客气的说道:“你谁呀?一边去。”   “爹!”秋色赶忙扶住丁大福,也皱起了眉,对艾老虎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不过现在形式比人强,她也不会做像在药铺里一般的傻事。   “虎爷,我可不是故意来这捣乱的。是他见我的生意比他好故意来找茬的,至于说我没交税,现在补上还不行么!”秋色先是一指二狗告状,随后翻荷包找钱打算交税。   艾老虎却根本就没理她递过来的铜板,反而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看木桶里的罐头,嘴里说道:“你做生意?还挺好?”   “是啊,我卖的是糖水罐头,既清凉又解暑,虎爷你尝一碗?”秋色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去洗碗盛罐头。   艾老虎大概是酒喝多了,蹲在地上摇晃了一下,最后索性坐到了地上,他看秋色洗过碗才给自己盛罐头,不由的嘿嘿笑了一下,“小姑娘整的挺干净,行,我来尝尝吧。”说着,接过罐头一爷就咕嘟进去大半碗。   “嗯,真不错。”艾老虎喝完又将碗递给秋色,“再来一碗。”   “好。”秋色虽然面上带笑,心里早就给艾老虎扎了无数个小人!他真的不是个好人,是污吏,看这架势他不喝够是不会罢休的,可自己这木桶本来就没剩多少,公差喝自己又没法要钱,一会儿再交税钱,这得浪费多少文钱啊!   “这位差爷,你也尝尝。”秋色又笑着递给赵四一碗,艾老虎已经给了,她也不差这一碗,所谓宁落一群不落一个么。   赵四早就看见艾老虎一碗接一碗的喝有些嘴馋了,现在见秋色主动送过来也不客气,罐头一入嘴就嗯了一声,这东西做的着实不错。   一连喝了三碗,艾老虎才砸巴砸巴嘴从地上站起来,“都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早就腿软的二狗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哭丧着脸求饶,“虎爷,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艾老虎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纳闷的问一旁的赵四,“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么?至于直接下跪么?自己好像也没这么吓人吧。   “这小子欺生,欺负到‘艾头的人’身上来了,已经让我教训过了。”赵四说着冲秋色扬了下下颔,示意二狗欺负的就是秋色。   “啊?我的人??”艾老虎有些发愣,看看赵四又瞧向秋色,什么时候她成了自己的人了?难道这姑娘喜欢上自己了?   秋色的脸也腾地红了,难怪刚才赵四那么好说话,二狗突然认错道歉,再想想当初在药铺里周郎中也问过类似的话,只是他问的更加的隐讳。原来他们都是这样认为自己和艾老虎关系匪浅的啊!不过也难怪,从一开始这艾老虎就一直在帮自己解围,任谁也会多想一想的。   但是,自己和艾老虎可确实是没有关系啊!若是不说明白,只怕别人就更加误会了,秋色脑子高速运转,该怎么澄清呢?直接说他们之间没关系?可这样不是让赵四以后有了机会找自己茬么?他从药铺里开始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先前可能是一直误会了自己和艾老虎的关系才手下留情的,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他就会先来找自己麻烦吧!   “这位差爷误会了,这位小哥并没有欺负我,他只是误会我了。”想来想去,秋色还是决定把这个敏感的话题绕开,只说这次事件的起因,“他见我没交税就在码头上卖货以为我是想给二位差爷捣乱呢!对吧?”最后秋色暗示性的看了二狗一眼。   二狗听到秋色这么说简直是如闻天籁,急急忙忙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跟这位大姐说的一样呢!”   “诺,这是我的税钱,是五文吧?”秋色拿出刚才准备好的铜板递向艾老虎。   艾老虎开始听赵四说秋色是自己的人时,真以为是秋色喜欢上自己了,心里有种莫名的虚荣感,也有几分自得,今非昔比,自己再也不是以前人见人嫌的穷小子了!看见没,这些姑娘都主动向他示好了。可她这么主动,不会是花街出来的吧?那自己可不能要,而且晴娘那里也不好交待。   还没等艾老虎在那纠结完,事情又有了变化。那喜欢自己的姑娘竟好似没有听到赵四的话一般,直接说起了这次事件的起因,最后竟直接把钱递到自己面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公事公办?说明她并没有看上自己吗?艾老虎十分的失望羞恼,只看着秋色没有去接那铜板,自己好歹也是吃官粮的,难道还不配她一个小贩么?   赵四也十分不解,“这位……呃,小嫂子?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任谁有这么好的靠山在身旁,不得扒下对方一层皮来啊!而且她的态度也奇怪,怎么没和艾头告状呢?反而拿了钱出来?秋色还用交税么?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秋色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一下变红了,一本正经的对赵四道:“这位差爷,我姓丁,叫秋色,不姓扫。”   赵四险些笑出来,姓扫?亏这丁家姑娘想的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中挤出一个年约四十的胖子来,那胖子头戴员外巾,身穿绸缎袍,正是二狗的舅舅李记酒铺的掌柜。   本来李掌柜在店里盘帐,听说自己的外甥在码头上跟一个小贩吵架并没当回事儿,这个外甥是个既小气又不肯吃亏的,想来也没事儿,可过了一会儿又听说惊动了公差这才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跑了来,他来时正赶上艾老虎也到了,就在人群里远远的观望,此时见事情有望化小这才钻了出来。   “虎爷,虎爷!”离老远李掌柜就抖着嗓子喊,“二狗子不懂事,没事儿竟是满嘴喷粪,您老可千万别生气。”到了几人身前,狠命的一抓自己的外甥,“一边呆着去!”   “什么别当真?当我跟赵四都是瞎的?”艾老虎一手挠挠了下巴上的胡子,白花花的牙齿往外一龇,立时让人觉得凉嗖嗖的。   李掌柜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一径的赔着笑脸,“我这外甥啊,打小脑子就不太好使,见天地闯祸。”说着,李掌柜狠狠的捶了二狗几下,嘴里训斥道,“叫你卖粥你不好好卖,还敢给两位差爷找麻烦……”   “哎哟哎哟,舅舅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给两位差爷添麻烦了。”二狗子被李掌柜打的四处躲藏。   “你得了啊!”艾老虎一瞪眼,“怎么着,是打给我看的不成?”   “不是,不是!”不知是不是热的,李掌柜的额上隐隐见了汗,可此时却顾不得擦,啪啪又打了二狗两嘴巴,“都是这小子不懂事,虎爷我给您消消气。这么着,我去备点酒菜,您和赵捕快到我那儿去喝两盅?”   “不喝了,酒没少灌,又喝不少这个……恩、罐头,已经没地方装了。”艾老虎拍拍肚皮,看看秋色缩回去却仍旧端着的手,长臂一伸,抢过她手上的五文钱,“这钱我就收了。你也别说虎爷占你便宜,今天的税钱用刚才喝的那几碗罐头顶了,这钱权当做明天的税钱好了。”既然人家没那心思,自己又何必太在意,以后按规矩来也就是了。   秋色一时没防备,险些被拽到艾老虎怀里去,多亏一旁的丁大福扯住自己才没摔倒,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恼。   “行,既然你们都说没事儿,那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赶明儿别再闹事了啊!”艾老虎说完招呼赵四,“走,找地方眯一觉去,这天热得酒都快发没了。”   艾老虎和赵四走了,码头上看热闹的人也很快都散了去,李掌柜看看秋色,笑着道:“丁姑娘,今天的事儿全是我这外甥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如你把这些罐头都卖给我吧,我出高价收权当我替他赔罪了。”   秋色一摇头,“虽然是你外甥主动找茬,但我也不能把这罐头都卖给你,吃不了要放坏的。”态度没像对二狗那般强横,给人的感觉很平等。   李掌柜先是一愣,随后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没想到丁姑娘还是这样替人着想的人。我是李记大酒铺的掌柜,姓李,以后你在码头上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大忙我帮不上,一些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好啊,那我就先谢过了。”人家主动示好,秋色也没理由不接着,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她可不想再把那两个官差招来。   李掌柜又朝丁大福抱了抱拳,便拧着二狗的耳朵回去了。   秋色剩下的罐头也很快的卖完了,她收拾东西回家打算再煮一锅出来卖。   与此同时,码头上与秋色的罐头一样传播极快的便是有关她与艾老虎的绯闻。   “哎,你知道吗?码头上新来一个卖罐头的,是个女的。”   “我知道,听说她和虎爷关系不一般呢!是‘老熟人’。”   “嘿嘿,是‘老相好’吧。”   “她跟虎爷是相好怎么还出来卖货啊?跟着虎爷不直接就吃香喝辣的了。”   “谁知道!兴许是特意来码头看虎爷的呢!要知道虎爷可是成天成宿的在码头上呢!”   “也是啊。”   “那是谁家的姑娘?能让虎爷看上得长的挺好看吧。”   “没觉得呀!还没有那家茶馆的老板娘好看呢!”   “我知道那是老丁家的大孙女,喏,她爷和她爹他们都在那边扛活呢!”   “虎爷怎么也不照顾一下这家人哪?老丁头都挺大岁数了。”   “哼,我说是虎爷看不上那女的,硬被缠上的,要不怎么不管她家人呢!”   ……    第三十五章 吴氏拦路全家盘问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本想直接把秋色送回家去,可远远的丁三福却在喊他过去。丁大福最终还是把扁担交给了秋色,叮嘱她道:“你在家歇着吧,别再来码头了。”   秋色以为他是怕再遇到二狗这样的人,也不在意,只随意的应了声便挑着担子回家了。到家后秋色马上一边烧水一边给野果削皮,打算再做出一锅来卖。刚刚被二狗那样一闹,现在码头上知道糖水罐头的人一定很多,趁着这个机会好多卖两碗罐头,也好多挣几文钱。   果然,当秋色的糖水罐头挑到了码头时很快就被人围上了,这次都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光了,秋色感觉到疲累的同时也感到很高兴,罐头好卖证明了她赚钱的目标很快就能达到了。只是这些人总是偷着打量自己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刚才跟二狗吵架的原因么?   秋色再次把空桶挑回家时已经快到未时中了,不止肩膀上火烧似的疼,肚子也开始喝起空城计来,用冷水敷过肩膀后急忙削了一碗面吃。   “大姐,你在吃饭啊?”三丫拿着针线挑了帘子进来,看着秋色碗里还剩下的半碗白面片明显的咽了口吐沫,“这个时辰你吃晚饭早了些吧。”   “我忙了一天饿的厉害,现在吃待会儿就不吃了。”秋色又吞了两口面,见三丫仍盯着自己的碗,忽然反应过来,今天着急面似乎是没有往北屋送。   “呀,白面片呢!”三丫笑着问:“咱娘都没吃过几顿呢,给娘留了没?”   还真的开口要啊!秋色有些不是心思,虽然东西都是往北屋送,但自己送和别人来要却是两个心情啊!况且这真的是吴氏要的吗?别以为她不知道,每闪送给吴氏的东西有一半都进了三丫的肚子。   “这个……”秋色颇有些尴尬的道:“今天着急,忘了给娘留,下次一定记得。”   三丫有些失望,叮嘱道:“那大姐你可一定别忘了,咱娘可都是为了你才动了胎气的。”   秋色皱了皱眉,垂下眼,含糊的应了一声,就继续吃面了。   吃过东西,秋色又把剩下的罐头倒进桶里,一桶没有装满,看看天色,她也没有再煮,只挑着这半桶罐头去了码头。   可是这一次卖的却并不理想,这时太阳渐渐向西坠去,并且时常有一两片云遮掩,天似乎没那么热了,码头上的活也没有上午多,很多人中午吃过东西便想着忍不忍晚上回家一起吃,因此来买罐头的人就变少了。   秋色呆了有一会儿,见还剩下小半桶罐头,想了想便挑起木桶往回走,路过巷子有人时便开始叫卖,沿途竟也卖出去不少,最后剩下的两碗都卖给和丁家一条巷子的人,是曾为秋色指路的那个小媳妇。   “你这个糖水罐头吃着还行,就是贵了点儿,剩下这些一文钱都给我吧!要不是我儿子今天闹毛病什么东西都不想吃我才不买这个呢!”小媳妇把秋色递给她品尝的罐头一口气都喝光了,才砸砸嘴。   “大嫂,我这里剩下的可有将近三碗呢!白天卖的可都是一文钱一碗,要不你给两文钱。”秋色与她磨价。   小媳妇也是个砍价高手,“大妹子,你就剩这些了,卖给我还能赚一文,拿回家不也是全进了自己的肚子吗?再说,咱们这街里街坊的住着,你忘了那天还是我给你指的路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秋色不想那么痛快的答应,要不下次她一准儿砍价砍的还要狠。   秋色装做很不情愿的样子道:“那好吧,不过大嫂你可别到处说去,要不我卖别人该没法卖了。”   小媳妇高兴的笑了,“放心吧大妹子,你等着,我这去给你拿盆。”   “大妹子,你跟丁家人是啥关系啊!”小媳妇一边看着秋色把罐头倒进自己的盆里一边与她闲聊,“是来走亲戚的吗?怎么还卖起货来了?还是这担子是丁家人的?”   秋色顿了下,她与丁家人,该是亲人却又不是亲人,想了想回道:“我与他们现在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我卖罐头也是为了赚钱交房租的。”   “呀,交房租?你不会就是陈嫂说的那个想租房子的姑娘吧!”小媳妇一脸的可惜,“我家屋子实在是倒不开,要不住我家一准比她家要好,干净不说还没有丁老四那样的混子。对了,丁老太租给你一月多少钱……”   秋色又与她闲聊几句便回了家,一进门竟发现丁老汉已经带着几个儿子回来了,全家人都围在正房门口说着什么,见秋色回来竟全都闭了嘴,一齐把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有好奇有不屑。   红杏更是直接冲她哼了一句,“不要脸。”   秋色十分恼火,刚要说话,就被丁大福拦住了,“大丫快回屋去吧,你娘刚才还找你呢!”   秋色也是累的厉害不想与个半大孩子一般吵嘴,便狠狠剜了她一眼,挑着担子回东厢房了。   “娘,你找……”秋色放下担子就往北屋进,进到一半却发现吴氏躺在炕上睡着了,想来刚才丁大福是为了给自己脱身吧,急忙悄悄的退出来,麻利的将木桶和碗都刷洗干净后,又给自己烧了锅热水把身上擦了一遍,然后将门闩上开始数钱。   秋色将荷包里的铜板倒在炕桌上一枚一枚的数了起来,一共是一百四十七枚铜板,这是今天的全部收入,扣去买野果八文钱,白糖二十文,碗十文,木桶扁担木舀四十二文,再加上税钱五文,还剩六十二文,这是今天的纯利润。   真想不到第一天就能开始盈利,而且木桶扁担木舀可以重复利用,白糖也还有剩,无论明天卖多少钱,除去野果的钱都是纯利润!   秋色高兴的笑了,看起来自己想的这条生计极为可行,也不枉自己累的肩酸背疼。笑着笑着秋色就笑不出来了,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匆忙将铜板用帕子盖上,打开门去找三丫。   刚好一开房门,碰到三丫从外面回来,秋色直接问道:“三丫,今天有没有人来找我?”   三丫一脸奇怪的看着秋色点点头,“好像是有,红杏开的门。”   一听这话,秋色就知道嘎子可能是被赶走了,不免有些丧气,剩下的果子撑死够煮一锅的,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嘎子,难道这条发财路这么快就要断了吗?   “大姐,三叔说的是真的吗?”三丫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是真的?三叔说什么了?”   三丫不乐意了,“大家伙都知道了,你还瞒我做什么?有没有把我当你妹妹?”赌气的一扭身子进了对面的屋子。   秋色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现在她正在发愁怎么能联系上嘎子也没多想,回屋收好铜板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秋色早早的把罐头煮好,吃过东西就打算挑着担子出去,想先在街上转一转看能不能碰上嘎子,却不想还没等她出门就被吴氏给拦住了。   “娘,你有事叫我就得了,起来做什么?”秋色放下扁担过来搀扶吴氏回到,却不想吴氏执意不肯,硬是一步一挪的将东厢房的门给堵上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秋色再看不出来吴氏是冲着自己来的就白活了。   吴氏喘了两口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硬声道:“大丫,你给我回屋去,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怎么了?”秋色见她这样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吴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眼圈都红了,恨恨的道:“你这死丫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去,你看看到底出事了吧?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儿啊你!以后你可怎么办哪!”吴氏呜呜的哭了起来,昨晚她听到丈夫说起码头的事以后就一直没睡着,这孩子怎么总是让人这么揪心哪!   秋色一头雾水,“娘,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还问?你昨天……”吴氏刚要说什么就被赵氏给打断了。   “哟大嫂今天下地了啊?”赵氏站在院里冲着两人说道:“咱爹和咱娘让大丫去一趟呢!”   “啊?这、这……”吴氏一时有些慌乱。   秋色眉头紧皱,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来找自己,扶住吴氏,叫站在北屋门口的三丫,“你先把娘扶回屋歇着,刚好一点再累着。”   三丫不情不愿的来扶着吴氏进屋,吴氏原本想说也跟着一起去,可是听到秋色那句再累着便不敢了,只叮嘱三丫去正房瞅着点儿。   秋色到了正房发现丁家人挺全,除了不着家的丁四福和吴氏,就连金宝都在丁老汉怀里坐着,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意味。   “找我什么事?”屋里的所氛让秋色很不喜欢,连称呼都不愿意叫了。   丁老太率先开了口,“挺大个丫头消停的在家呆着得了,别成天的出去**,没的败坏了我们老丁家的名声。”   “就是啊,你自己不要脸就行,可带连累我家红杏。”赵氏刻薄的话紧随其后。   张氏到是婉转的多,“大丫,你奶和你三婶也都是为你好,女孩子家的名声最重要,听话啊!要是担心你那罐头,不如就让你爷他们辛苦点得了。”   “大丫,你跟虎爷很熟吗?”丁三福纯粹是好奇。昨天秋色和二狗吵架,后又引来艾老虎和赵四,丁老汉父子几人站在不远处都看了个清楚,只是怕给自己沾惹麻烦才没有上前,回来问丁大福又说不清楚。   “那个,大丫啊……”丁二福叫了一声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丁老汉见除了大儿子其他都说过了这才开口,“大丫头,你出去做生意事先怎么也没和家里说一声?做生意也就做生意,在外面跟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知道现在码头上都怎么说你?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丁家人?你让你下面几个妹妹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秋色叫板嘎子送果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有想到丁家人叫她一准儿没好事,却没想到他们竟这般、这般不要脸!什么叫做‘做生意没和家里说一声’?什么叫做‘跟男人拉拉扯扯’?什么叫做‘让他们辛苦点’?让他们辛苦的拿本该是自己的钱么?!现在想着把自己和丁家绑在一块了,早干什么去了?   秋色一面在理顺着自己的情绪一面不紧不忙的搬了个凳子坐下,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丁老汉,“我做生意事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和你们有关么?”   丁老汉一噎,有想过秋色会不高兴会闹腾,却没想到人家这样不温不火的直接问你‘和你有关么’,当时便有些下不来台,沉着脸道:“怎么没关系?不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有收房租的吗?一家人有要赶我出门的吗?”秋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丁老汉的话,“哦,现在看我挣钱了又是一家人了,早你怎么不说呢?”   “那你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连累了你几妹妹的名声又怎么说?”丁老汉瞪着眼睛,收你房租不算是一家人,那名声呢?在一个院里住着,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的。   丁三福紧接着溜缝儿,“就是啊,你自己攀了个高枝儿就不管你妹妹了吗?”   “我攀什么高枝儿了?我怎么不知道?”秋色隐隐有些明白,今天不止是为了做买卖赚钱的事儿,怕是还是艾老虎的事儿。她就不明白了,只不过多帮自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让这帮人想成这样了?!   “你没攀高枝那位赵捕快能向着你说话?那位差爷说你跟虎爷是老熟人,虎爷都没否认,你还不承认?是想瞒着我们么?”丁三福气愤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跟秋色吼。   “大丫,你就说实话吧!你爷也没有别的意思,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丁二福劝道。   丁大福也说,“大丫,要是虎爷真有意,你就让他来家里提亲吧。”   果然,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艾老虎与自己的关系,此时的秋色心里把赵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我说爹,二叔三叔,你们都想多了吧?赵捕快向着我是因为错的不是我,至于虎爷跟我是老熟人,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听谁说的。”   “不是老熟人你们说的那么热乎干啥?”丁三福不依不饶。   秋色冷笑,“我和虎爷说了两句话就是老熟人,那三叔你每天都和对门的陈嫂子打招呼,你们也是老熟人吧!”   “你放屁!”丁三福涨的脸色通红,“别他娘的跟我扯没用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攀了高枝别想甩下我们,别忘了你也是丁家人,也姓丁。”   哟呵,恼差成怒啊!秋色用手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只是倒霉的姓丁而已,与你们可不是一家人。”   丁老太眼见三儿子屡屡受挫,忍不住指着秋色骂道:“你个作死的贱丫头,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再敢没大没小就把你撵出去让你睡大街去。”   “咳!”丁老汉狠狠瞪了老伴一眼,现在往一起捏古还捏不上哪,你往外赶什么赶!可是,他救场的话儿还没出口,秋色已经开始叫板了。   “撵我出去也行,把我的房租退给我,而且你属于违约方,还得三倍赔偿我。”   丁老太只顾与秋色瞪眼,压根就没看见丁老汉白眼,听到秋色这么说,当下得意的道:“哼,你说我收你房租,谁给你打证言啊?我可一文钱也没见着!”来了个死不认帐。   秋色险些笑出来,不慌不忙的道:“丁老太太,你忘了你给我签过一张字据了吗?”自己租房第二天买了纸笔后就写了一份字据拿去让她按手印,是按现代的租房合同格式写的,也亏了当时丁老太刚收了钱心里高兴没犹豫就按了,否则自己现在还真是有理说不清哪!   丁老太愣了,随后一拍大腿就嚎骂起来,“好你个脏心烂肺的践……”   “老太婆,你行了啊!”丁老汉见老伴要发浑急忙喝住她,“你说话就说话没事撒什么泼?”又对秋色道:“你奶就这脾气,别往心里去。”   丁老太卯足了劲要大骂一场,却不想中途忽然被叫停,一时险些噎住,不停的在那打嗝儿。   秋色看着丁老太虚假的笑容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只冷淡道:“你们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可要出去卖货了。”   丁老汉的脸皮抽了抽,最后还是僵硬的朝两边扯开,“大丫,今天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虽然你奶收你房租这事儿做的不对,不过大家伙儿还是一家人,你有了什么发财的路子可不能光顾自己,别人你不管、你爹你娘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出去做买卖不就是为了给我娘买药么?”秋色有些不耐烦了,“我娘动了胎气,得用药养着,要不然就容易一尸两命,现在离生还得三个多月,我不出去赚钱这段时间的药钱谁花?还是说爷你突然善心大发,打算救你丁家的孙子了?”   “你……”丁老汉气的肝疼,有心像老伴那样骂秋色一通,又想着想通过她借虎爷的光,还惦记她赚钱的法子,骂骂不得,最后只崩出来一句,“那你就打算不顾家里女孩的名声出去胡乱搞么?”   “我怎么胡知搞了?我搞谁了?你看见了?还是抓着了?”秋色火大地站了起来,把凳子踢翻在地,不客气的道:“你们也不用在这套我,我告诉你们,我赚钱是我自己的本事,跟你们谁都没关系,想攀高枝自己去,别找我!要是不想让我在丁家住,把房租退给我,我就搬!”   “爹,大丫,你们都别说了。”沉默好久的丁大福突然站了起来,“我去赚药钱,大丫在家里煮罐头我出去卖,这样大丫不用抛头露面坏了名声,三丫她娘的药钱也有了着落。”   “大哥,你啥意思?我、二哥和爹挣钱养你全家,然后你赚钱给大嫂买药?”丁三福率先就不干了。   “老大,你咋想的。”丁老汉也沉了脸色,新回来的孙女有钱有靠山弄不了,一直老实听话的儿子也想反教么?   丁大福脸憋的黑红黑红的,又有几分伤心“爹,我就是想要个儿子养老。三丫她娘一连生了三个丫头,老大卖了老二死了,这些年我们一直想再要个小子,可三丫她娘就是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上了,现在又动了胎气,我心里急啊!可我没用,连安胎的药钱也买不起。”   丁大福说着蹲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哽咽了一会儿,随后搓搓脸哑着嗓子道:“大丫将药钱付了,我心里高兴,可也不是滋味,那是我自己的老婆孩子,哪能指望别人救……”   “哪是别人,那不是你闺女么?”丁三福不屑的撇撇嘴小声嘀咕。   丁老汉脸色难看,想阻止大儿子接下来的话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可说的。   丁大福继续道:“我也不能让我家里给大家添麻烦,这阶段我就自己开伙吧!”   “大哥你要干啥?想分家?”丁三福双眼冒光。   秋色见丁家人一时没完,心里又着急出去找嘎子,只说了一句,“没我的事我就走了。”说完真的转身就走,不理身后吵成一团的丁家人。   在屋里等的心焦的吴氏好似听到了动静,问了一声,“是三丫么?”   秋色顿了下还是回道:“娘,三丫还在正屋呢,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吧。”说着,急忙挑着担子就出了院子。   吴氏匆忙下地,走到门口只看见秋色出了院子的背影,见大女儿如此不听劝心里又着急又难过,也不知是不是公公婆婆说了什么,听着正房里隐隐传来争吵声,想过去看看,走了两步又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想了想还是又回屋躺着去了,无论如何还是儿子最重要。   再说秋色,出了丁家的院门觉得一直绷紧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刚要往前走,眼角看到院门旁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没等她细看,那东西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竟然是个半大少年。   “秋色姐,我可等到你了。”原来是嘎子,他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只见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才把袋子抱了起来,“秋色姐,我来给你送果子了。”   “你怎么来了?”秋色本以为今天自己出来找嘎子怕是要费上许多功夫也找不到,却不想一出门就碰到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竟问了一句傻话。   嘎子有些局促的用脚蹭蹭地,垂下头说:“我昨天来找你,那天的那个姑娘把我撵走了,我着急回家去就没等你,今天特意早点来等你的,也不知你要不要这种野果了,就顺便带了来,你若是不要也没关系。”   秋色看看嘎子还泛着水汽的衣服鞋子,这孩子怕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她原以为被红杏赶走后,嘎子就会像以前一样再次满大街的兜售他的野果,却没想到就因为没找到自己他竟然在门口守了一个早上。当下有几分感激的道:“要,当然要,你送来的太及时了,我还想去街上找你呢!你等着,我把果子先送进去啊!”   秋色匆匆的跑进屋里倒了果子,又拿了二十文钱出来递给嘎子。   “这,这个太多了。”嘎子被吓了一跳,“今天的果子跟上次差不多少,你上次还多给了三文钱,真的要不了这么多的。”   秋色抓过嘎子的手把铜板塞到他手里,“我说过若是卖的好给你也涨价的,再说你等了我这么长时间请你喝碗热豆浆也是应该的。而且你家里也需要钱,快拿着吧。”   嘎子犹豫了下,还是把铜板收了起来,再抬起头,红了眼圈,“秋色姐放心,我明天还给你送果子来,这次一文钱也不要了。”   秋色拍拍他的头顶,笑道:“钱还是要给的,只是有可能没有这么多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快走吧,我也要去码头了。”秋色看到附近有几家人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便张罗离开丁家门口。   嘎子再次谢过秋色以后就匆匆的离去了,秋色也挑起担子去了码头。    第三十七章 暂时分伙赵氏挨打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再次来到码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叫卖起来丝毫没有难为情,只是生意并不如昨天那般红火,大概是自己来的太早了,现在天还没有晌午那般热,秋色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先休息,等一会儿太阳热起来或是来了货船再出来叫卖。   而此时的丁家却已经吵做了一团。   丁老太憋了半天的火儿统统冲着大儿子去了,“想分家?等我死了也不可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瘪独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伺候大,你现在却想着把老娘扔了自己过好日子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丁大福被自己娘骂的灰头土脸,想辩解一下丁老太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时不免有些心冷。   “你行了。”丁老汉见时候差不多了,张嘴斥责了老伴,又问丁大福,“你想分家?”   “我没……”丁大福习惯性的想摇头否认,突然想到在炕上躺着的吴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硬生生的停下动作,改口道:“爹,我不是想分家,就是想护好自己的婆娘和儿子。你放心,等三丫她娘生了以后咱还在一起过。”   “老大,你该不会是见大丫有了靠山就只想顾着你自己不管你兄弟和你爹娘了吧?”丁老汉浑浊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大儿子。   丁大福急了,“爹,我哪有?我要真这么想了,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丁老汉这才满意了,却还埋怨大儿子,“说说就得了,起的什么誓?”   “爹,那你看……”丁大福一脸殷切的看着老父。   丁老汉端着茶碗喝了几口,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打算咋办?你去卖罐头那不是还跟大丫自己卖一样么?”   丁大福却道:“爹,我都想好了,我帮大丫卖罐头,就当是还她的钱了,到时我从娘那儿拿点面,让三丫她娘烙点饼什么的,卖的钱算我自己挣的。”   “你想的美!用老娘的面烙饼赚钱,做梦去吧!”丁老太气的鼓着两眼睛,好似青蛙一般。   “娘,大哥也挺不容易的,你就答应了吧。”一直做壁上观的张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劝丁老太,并对她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   可惜,丁老太此时的整个脑回路都在骂人上,一点儿也没有领会二儿媳妇的意思。“你个臭娘们插的什么话?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张氏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赵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都消停点儿。”丁老汉呵斥了一声,又对丁大福道:“你婆娘的药钱着实太高了些,家里吃饭的人口多,你四弟眼看又要张罗媳妇,实在是拿不出那笔钱来,而且那药还不定吃多久。你能想着不连累家里自己挣药钱爹也支持你,只是你可不许分家!”   “爹,我不分家。”丁大福紧忙摇头,“就是先分开开伙,总不能这阶段我不往家里挣钱还让家里养着我们大房一家。”   “行,那就暂时分伙吧,等你婆娘生了以后再一起干活一起开伙。一会儿你就别跟着去码头了,让你娘给你七天的口粮再给你找套做饭的家伙什儿,以后你能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丁老汉最终拍板。   “老头子……”丁老太有些不同意却被丁老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行了,不早了,都散了吧,老二老三跟我去码头。”丁老汉将有些打瞌睡的金宝放到老伴怀里起身吩咐道。   赵氏在底下偷偷掐了丁三福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丁三福会意,急忙冲着丁老汉道:“爹,那我们三房也暂时分伙吧。”   丁老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没好气的问丁二福,“怎么着?你也想分伙不成?”   丁二福一愣,他什么都没说啊,爹怎么就冲他发火了?还好张氏反应快,急忙接过话头道:“爹,我们可不想分伙,还是大家在一起吃才热闹。再说大哥是为了大嫂才分的伙,我们跟着凑的什么热闹?!”   丁老汉这才点点头,眼睛瞪向赵氏训斥三儿子,“老三你多跟你二哥学学,别成天让老娘们拴在裤腰带上,什么都听女人的!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我和你娘在的一天就没想分家,你大哥这次是特殊情况,而且他也没有分家,以后还是要一起过的。以后谁再敢说分家的话就给我滚,我丁家可不要这种搅家精!”   赵氏被丁老汉骂的直抹眼,丁三福心疼了,有心想替媳妇说两句话,可自己的爹在气头上,便只催促道:“爹,这些事儿等回来以后再说吧,咱们快去码头吧,天色不早了呢!”   丁老汉见天确时不早了,这才没有继续骂下去,却对丁老太道:“你在家好好管管几个媳妇,免得她们一个个的都生小心思。”说完便带着二儿子和三儿子去了码头。   丁三福担忧的看了赵氏一眼,却不得不跟着丁老汉走了。丁大福见状,也急忙回了东厢房告诉吴氏这个消息。   等秋色巳时中回来煮新的罐头时,就见三丫正费力的刷着一口生锈的铁锅,见到自己忙凑过来一脸喜意的说道:“大姐,我告诉你哦,咱家现在暂时分伙了,一直到娘生下弟弟都能自己做饭吃了!”   “还暂时分伙做什么?直接分了家不就得了。”秋色不解。   “若是分家,你爷他们的活儿就不太好找了。你三叔,恩,干活得用人看着,你二叔干活到是痛快,只是活儿毛燥,你爷年岁又大了,所以你爷是不会同意分家的。”吴氏站在北屋门口,斜倚着门框,脸上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   “娘,你快进去躺着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三丫一面说着话,手下动作却不停,将生绣的锅蹭了又蹭,“我奶也真是,给个锅都绣成这样,费劲巴力的擦出来到最后又给还回去。”   吴氏嗔了她一眼,“能给你一口锅已经不错了,好了,你把灰擦干净就行,你爹去买肥油了,到时把锅炼一下。”又看向正在刷桶的秋色,“大丫,你这丫头也太倔了,不让你出去你非要出去,以后可不兴这样了啊。你爹说了,以后你就别出去了,煮出罐头来让你爹去卖,到时赚的钱还是都给你!也免得别人说道你,将来不好嫁人。”   秋色沉默了下,她倒不在乎好不好嫁人,她只是在想让丁大福去卖罐头的可能性。刚才挑着空桶回来路过巷子时有回头客来买罐头,秋色才想到她漏掉了很大一个市场,她一直以为在码头上人多生意好做,其实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也不少赚的,只是自己的体力怕是跟不上,现在若是丁大福也能挑着担子去卖罐头不是解决了这个难题么?   正想着,三丫碰了碰秋色的胳膊,悄声道:“大姐,我跟你说,刚才三婶挨打了。”   “三丫,你消停些,小心你奶也打你一顿。”吴氏训了三女儿一句,可三丫根本就不在乎。   “哎呀,娘你就进屋歇着去吧,别在这儿监工了。”三丫起身连扶带拽的把吴氏送回了北屋。   “你这孩子……”吴氏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便随着三丫回屋去了。   三丫回来又跑到秋色身边,一边干活一边将赵氏挨打的事说了。   原来,丁家的男人都走了之后,赵氏也想溜,却被张氏拦住了。   “三弟妹,娘还没发话,你怎么就要走啊?哟,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该不会是爹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吧?”   “你个败家娘们给我跪下!”攒了半天火气的丁老太终于逮到了出气的地方,“你敢撺掇我儿子分家,看我不打死你!”把睡熟的孙子放到炕上,丁老太拿起正在纳的一副鞋底下了炕,朝着赵氏就是一通打。   “啊,娘你凭啥打我!”赵氏突然被打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只是骂人的婆婆今天竟动起手来,一时又恨又恼,有心朝外面跑,门口却被张氏有意无意的给堵上了,没办法只能在屋子里绕着凳子跑。   “你个臭娘们,成天里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勾着我儿子都跟我离心了,看我不划花你的脸!”丁老太骂的欢却不如赵氏跑的快,始终打不到人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张氏见状便过来拉架,“娘,你消消火消消火,哎哟!”张氏一个不慎被丁老太推了个趔趄,恰巧把刚跑到门口的赵氏给绊倒了。   丁老太逮到机会,冲过去一屁股坐到了赵氏的身上就开始劈头盖脸的一通打。用指甲抠,用手指拧,用巴掌拍,用拳头砸,一边打着人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打你个贱娘们,我让你跑,你到是跑啊!我打死你!让你勾的我儿子分伙,让你花我的钱,我让你生了个赔钱货来气我……”   赵氏开始时还能狡辩两声,后来就只剩下‘哎哟’的惨叫声与求饶声了。   “娘!奶,你别打我娘了。”红杏一看赵氏挨打就冲过来拦着,却被张氏给抱住了。   “好红杏,你可不能往前去,你奶正在气头上,万一打到你可怎么办?”张氏一面抱着不断挣扎的红杏一面趁乱在赵氏的屁股上踩了两脚,   “哎哟,娘,你饶了我吧,啊,我不敢了,啊!”赵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红杏急的直跳脚,“奶,奶,你别打了,快别打了。金宝金宝快起来,娘要给奶打死了。”可金宝睡的太熟,屋子里吵成这样丝毫没有醒的意思。红杏都快哭了,急忙向张氏求救,“二伯娘,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好好,你别去,二娘去救你娘啊!”张氏见打的差不多了,这才真的过去拉架,丁老太的火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便顺势放过了赵氏。   此时的赵氏头发乱了衣服破了,脸上被青了两块,有几道血痕,又是灰土又是眼泪的显得极狼狈,身上伤口更多,被红杏扶起时,疼的她直吸冷气。   冲着赵氏动完手,丁老太感觉心里畅快多了,待丁大福来领口粮和锅碗瓢盆时没怎么难为他很痛快的就给了,把作好挨打挨骂准备的丁大福还弄的十分诧异。    第三十八章 生意扩展丁大上街 - 升斗之妇 - 初似   听到三丫的描述,秋色不禁对丁老太的极品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是明摆着拿赵氏出气么!看来以后自己还真的要离她远一点,别也像赵氏这般挨顿打,那可就犯不上了。而且张氏的为人也不怎么地,原本看她还感觉是挺热情一人,却没想到背地里阴人也这么在行啊!   晚饭三丫用炼锅剩的猪油炖了半条豆腐,贴了一锅玉米面饼子,吴氏极力要求秋色过来跟她们一起吃。秋色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总不能在丁家住着,跟丁家人一个都不来往吧!再说,吴氏和丁大福在很多地方还是帮着自己的。   秋色端着一盘炒鸡蛋和一盘拌黄瓜过来加菜,却发现吴氏和三丫围在炕桌旁还没有吃,而且三丫明显是在生气。   “这是怎么了?我爹呢?”秋色顿了下把菜放到桌上问道。   “咱爹跑到正房当好人去了,奶一共就给了那么点口粮,今天是分伙第一顿饭才豁出去贴的饼子,可爹转眼就给人送去一盘子!也不管咱们够不够吃!”三丫连珠炮似的将事情全说了。   “三丫,你行了!这两天越来越没个样了!那是你爷奶,你爹孝敬他们不还是应该的吗?”吴氏呵斥道,语气难得的严厉,三丫不敢再说,把头扭到一旁,仍是有些不服。   秋色忙打圆场,“咱爹送过去是礼数,到时爷奶肯定也会还些别的吃食的。”   “哼,等着吧。”三丫不屑的冷哼。   而丁老汉见丁大福亲自送了饼子过来还是十分高兴的,觉得大儿子还没有忘本,便吩咐一旁的丁老太,“你给老大拿几个窝头和一碗咸菜回去。”用杂面剩窝头去换新鲜的玉米面饼子,丁老太自然是乐意的,高兴之余,连咸菜都多夹了几筷子。   丁老汉又嘱咐道:“自己过日子还是节省些好,大晚上的就少吃一些干的吧,也少用好面。”   “爹,我知道了。”丁大福应道:“我就是看这是第一次独自开伙才破费了些。”   “奶,我要吃那个饼。”金宝看见黄澄澄的玉米面饼早就忍不住了,知道整个家里丁老太最疼他,便开始撒娇。   赵氏因为分伙一事挨打,现在脸上还挂着彩,因此对丁大福十分不满,此时更是趁机讽刺道:“大哥即是送饼子来怎么也不多送几个,让你侄子解解馋!”   丁大福一时怔忡了,其实他送的并不少,那一锅一共才贴了十五个饼子,他考虑到正房人多送了八个过来,却没想到赵氏还是嫌少。   “闭嘴你个臭娘们!嫌少你就别吃。”心情不错的丁老太朝三媳妇骂去,自己的儿子也是那婆娘骂得的?   “行了,老大赶紧回去吃饭吧,明天还得出门讨活计呢!”丁老汉发话,丁大福便端着窝头咸菜回了自己家里,只是有些不是心思。   三丫看到丁大福端回来的咸菜窝头脸都绿了,“你看看吧,就换了一堆破咸菜。”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丁大福心里有火,见到三丫抱怨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秋色见三丫好似要还嘴,急忙扯了她一把,“赶紧吃饭吧,都快凉了。”说着,将两盘菜上面扣的碗拿掉了。   看到那焦黄的鸡蛋上面好似还闪着油光,其他三人都吸了口凉气,吴氏一迭声的说着‘太浪费了、太浪费了’;丁大福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秋色,垂下眼沉声说道:“以后你过来吃饭不用带饭菜来,你爹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多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哦。”秋色看看丁大福低沉的情绪,琢磨着,难道这两道菜若了他不快?便解释道:“鸡蛋是上次布置房间时买的,黄瓜是早上嘎子送果时带来的,你们这不是暖锅饭么?我这才添了两个菜。”   “行了,吃饭吧。”丁大福没有再说什么,收好烟锅坐到了炕桌前。   一顿饭谁都没有吃好,吴氏看着那油汪汪的鸡蛋不敢吃,丁大福则是有心事,秋色则是对于吴氏一直给自己夹鸡蛋吃感到别扭,只有三丫吃的欢快。   吃完饭,秋色刚要收拾碗筷却被叫住了。   “你坐会儿,让三丫去收拾。”丁大福说道。   秋色见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刚好她也有话要说便了坐下来。   丁大福酝酿了一下才开口,“白天时你娘和你说了吧?那你以后就不要出去了。”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爹,娘,我不出去别人就不会说我的闲话了吗?”秋色反问道。   “这……”丁大福跟吴氏一怔,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吴氏迟疑,“这不会吧?咱们都在家待着了……”   “谁知道你是在家待着还是跟人跑了呢!”秋色不客气的说出另一种可能,“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怎么说都有可能,这个我们是管不了的。但耳朵却长在我们自己身上,听与不听则在于我们了。”   “那你想咋办?”丁大福似是感觉到这个女儿不会听他的,便直接开口问。   秋色沉吟了下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现在这个罐头生意正好着,我还发愁一个人有些卖不过来,刚好爹以后不跟爷他们一起去扛活了就帮我来卖罐头吧。”   丁大福眉头深锁,半晌才蹦出一句,“码头上有两份卖罐头的会不会太多了?”   “爹,我在码头上,你可以像货郎一样却走巷子卖啊!今天我回来时巷子里还有人朝我买呢!”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同意大丫出去啊?”吴氏越听越不对忍不住开口打断父女二人之间的对话,不满的问向自己的丈夫。   丁大福沉默。老实说,虽然在丁老汉和家人面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做生意赚钱给媳妇买药,但是真的让他出去叫卖却发现他竟不知该怎么做!此时秋色说要出去继续做生意,无疑是帮他解决了很大的难题。   “娘,你想我在家里每天都挨骂还是像三婶一样挨打?我脾气不好,万一和我奶吵起来怎么办?”知道吴氏心疼自己,秋色索性将丁老太搬出来,尤其是她今天刚打过人,万一打上瘾了冲自己来怎么办呢?相信吴氏是不会让自己挨打的。   “那你也不能还往外跑啊!到时候你可咋嫁人!”吴氏发愁的直叹气。   “娘,到时只要我攒下了丰厚的嫁妆还怕没人娶么?”秋色笑的有些得意,又继续道:“再说那些嚼舌根的人又没到我面前来说,要是敢来,我一准儿抽她。何况现在还有爹跟着我出去你就更该放心了。”   “那你可不许再跟别人吵架了。”吴氏仍是不放心的念叨,又叮嘱丁大福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秋色,总之,费了一番唇舌后吴氏终于同意秋色也一起再出去做生意。   秋色又托三丫明日在家煮罐头这才收了碗盘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秋色跟三丫一起煮好了两锅罐头,先装好了自己这一桶,丁大福也从丁老汉那里借来了扁担和木桶,秋色帮着又给他装了一桶,把自己的瓷碗分了他一半。锁好门,秋色再次叮嘱了三丫煮罐头的要点这才跟丁大福一起走了。   “爹,你还打算卖饼啊?”秋色见丁大福扁担的前边勾子上还吊着一个篮子忍不住问道。一大早她就见吴氏费力的揉玉米饼,三丫贴。问他们做什么,只说打算卖,看现在的样子,必是丁大福来卖无疑了。   “恩。”丁大福被巷子里的街坊们看的十分不自在,深深的垂着头。   “哟,这不是丁家老大么?你这是干嘛去?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一位街坊大娘想打听一下,却不想丁大福走的飞快。   秋色冲那大娘笑了下也急忙跟了上去,一直走出巷子到了外面的大街上,秋色才追上步子慢下来的丁大福。   “爹,你刚才怎么不喊啊?”秋色喘匀了气不禁问道。   “喊什么啊?都是街坊。”丁大福感觉街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浑身又不自在了。   秋色猜他是脸皮太薄难为情,不过要想做生意连喊都不敢可是不行的,便只能用吴氏给他鼓劲,“爹,不管是谁你得喊啊,要不然我娘和她肚子里的娃孩子可怎么办?现在你只能指着这个赚钱了。”   听到秋色这样说,丁大福勉强自己抬起头来走路,却仍是张不开嘴叫卖。   “糖水罐头哩,一文钱一碗!”没办法,秋色只能先给他做示范,“爹,你也照我这样喊。”   丁大福微仰起脸,不看路上的行人,鼓足了劲儿才喊出一句‘糖水罐头’来,声音小的可怜,只有在他旁边的秋色听到了。   秋色昧着良心赞道:“挺好的,比我第一次喊的声儿大多了。爹,你继续喊,玉米饼打算卖多少钱一起喊出来。”   得到认可丁大福似乎是有了底气,再喊时声音便大了不少,“糖水罐头,一文一碗;玉米饼子一文两个。”   就这样,刚开始是秋色喊一句丁大福喊一句,后来秋色喊一句丁大福喊两句,还真就有人过来买罐头了。   秋色完全交给丁大福,自己在一旁看着。只见他手抖的厉害,盛好的罐头都洒了不少,只得再给添上,而且他给盛的太满了都险些溢了出来,不过好在这一文钱是赚到了,有了一个比较成功的开始,接下来便越卖越顺了。秋色一直跟在后面见丁大福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独自应付买主了,便一个人挑着担子去了码头。    第三十九章 有人跟风品牌意识 - 升斗之妇 - 初似   就这样,整个一天三丫和吴氏在家里煮罐头,秋色和丁大福去卖,这一天整整煮出六锅罐头来,秋色在码头上卖了四担,丁大福体力好,来回挑了六担,到晚上回来后把两人都累的不行,成绩却也是可喜的。   秋色一共卖了二百零四文,丁大福卖的多些,二百八十六文,除去野果的二十文成本一共赚了四百七十文!当听到这个数字时,吴氏三人都惊呆了。   “这、这些都是净赚的?”吴氏有些不敢相信,用手轻轻的碰了下铜板又极快的收了回来,生怕铜板被自己给摸化了似了。   秋色也觉得很高兴,连连点头,“是啊,白糖和桶碗的本钱第一天就已经全赚回来了,而且这些野果昨天还用了不少呢!全算做今天的成本也是多的了。”   丁大福也觉得好似做梦一般,感叹道:“想不到这一文一文的挣的竟比你爷带我们扛三天活儿都多。”   “爹,你们扛活儿一天能赚多少?”秋色不知该怎么给丁大福分钱,便想参照一下他平日里的收入。   吴氏笑着插话道:“扛活儿得看运气的,若是码头上停靠的货船少或是没有船可能一文钱都赚不到呢!就算是有活儿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轮上你爷他们,好不容易赚点钱还得孝敬出去不少呢!”   原来像丁老汉一家在码头上扛活的苦力也是有‘规则’的。那些苦力大都归几个把头管着,这些把头一般和商家的管事来往的货船有些关系,所以较一般的苦力容易找到活儿给那些苦力做,但相对的,这些苦力也要抽取一些分成钱孝敬给把头。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愿孝敬把头,便自己蹲在码头处找活,只是这些人找活不如那些有把头领着的顺畅就是了。相比较来讲,丁家父子人数不多也不少,而且除了丁老汉,其余三人都是年富力强的壮劳力,有许多管事东主愿意雇佣他们。   秋色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仅凭力气吃饭的苦力也有这许多的说道。她想了想,数出一百五十文来推到丁大福面前,“爹,这些钱给你。”   丁大福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啥?”   “干了活就得赚钱。爹,按说你卖的比我多,分的也该比我多才是,可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就多占了一份,算是技术股吧,剩下的二十文就给娘和三丫,她们烧了一天的罐头也挺辛苦的。”   吴氏几人一时怔住,谁也没想到秋色竟然会把这么多钱分给他们。   “大丫,不是都说了,你爹是帮你卖的。”吴氏慌忙的把钱推了回来。   丁大福也说:“就是,大丫,你若是愿意,这些钱就当是我还你的药钱了。”   秋色笑了,“药钱真不用你们还,我都说了算是我孝顺我娘的。再说,今天有爹帮我已经没少赚了,要是我一个人可卖不了三百文。别推了,你们快收起来吧,等生孩子请产婆请郎中哪样都得要钱。”   相比较老实过头的夫妻两,三丫的接受力可就强多了,只见她扑过来数出十文钱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你们不要我可要,今天我可是出了好几身的汗哪!”   “哎,你这孩子!快放下!”吴氏作势要起身打她。   三丫哧溜一下就跑到秋色身后,冲吴氏做了个鬼脸,“大姐都说给你们,你们还不要,指着卖饼一年也赚不来这么多啊!”说完就跑到外层去了。   “娘,你别骂三丫,有劳就得有得,赶紧收起来吧,可能一会儿我奶就得过来了。”秋色又把铜板推了回去。   “他爹?”吴氏看向丁大福,见丈夫轻点了下头才把铜板收起来。   “那就把我卖饼这四文钱也分了吧。”丁大福从怀里掏出他卖了一天饼挣的钱。   “爹,卖饼我既没出主意也没卖力气,这钱我可不能拿,还是给我娘吧。”秋色一边收着属于自己的钱一边说。   吴氏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住要出屋的秋色,“大丫,剩下的那些野果怕是只够煮两锅的了。”   “没事儿,明天嘎子就送来了,到时娘记得让三丫在大门外等着,给他按两文钱一斤算,顺便告诉他以后一天送一次吧。”秋色说完就回屋记帐去了,今天的三百文加上昨天自己赚的一百五十八文,加起来快有半两银子了,照这样下去,既使那五十两全拿去立女户她也不怕了。   第二天,丁大福仍然走巷子,秋色照旧来到了码头,只是今天卖的貌似没有前两天快。秋色抬头在码头上来回扫视,今天干活儿的人也挺多的啊,不过好像挑担的小贩也多了不少,而且卖的也是汤水类的。   秋色正在四处张望,身旁忽然有人说话,粗嗓门把她吓了一跳,回头刚要骂人待看清来人时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强挤出一抹笑,“差爷来了?我昨天没看见你才没交锐的!今儿一起补上行吧?”   艾老虎上下打量打量秋色,“真奇怪,码头上人的人都叫我虎爷,你怎么就偏叫我差爷?难不成你不认识我?”   秋色一噎,心说你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还挑这些?不得不道歉道:“虎爷,瞧你说的,没得到你的允许我不是不敢乱攀关系么!”   艾老虎一摆手,“虎爷让你攀!”   秋色怎么听着他这话好似味儿有些不对哪!忙垂下头数出十枚铜钱递过去,“虎爷,这是昨天和今天的税钱,你收着。”   艾老虎伸手接过来掂了掂,又扔回去两枚铜钱,“给我来两碗罐头。”   有一枚铜钱从指缝中漏了下去,秋色忙追过去弯腰捡起来。秋色为图卖东西方便没穿儒裙穿的是大褂长裤,她这一弯腰整个臀部都凸显了出来。   艾老虎看到秋色背向自己无意间撅起来的屁股愣了下,看了两眼忙咳了两声说起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码头上现在有好几份卖罐头的但还是你这儿最好吃!”   “啊?码头上还有卖罐头的?”秋色转过身惊讶的问。   “那边那两挑担子的就是。”艾老虎见秋色真的不知道还伸手帮她指了一下。   秋色一看,那不就是多出来的那几个小贩,一时不免有些气愤,她敢肯定,以前绝没有人卖过罐头,那些人一准儿是从自己这儿偷学去的。气了一阵儿,秋色又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给艾老虎盛罐头。   “我还以为你会跑过去和人家打一架呢!”艾老虎接过罐头一边喝一边说道。   “敢成虎爷是在这儿等着看我打架呢!”秋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艾老虎没想到秋色竟敢这么和他说话,开始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了起来,感觉秋色很有意思,“你胆子这么大,去挑人家摊子的事儿也未必做不出来啊!”   秋色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她也是被那些盗版的人给气着了,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往回圆一下场面,却不想艾老虎竟笑了起来,难道,他没生气?这次她可不敢再说话了,只嘿嘿陪着笑。   见秋色不再随意谈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艾老虎也有些无趣,喝了罐头后就走了。   他走了以后秋色仔细看了下,那些小贩都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偶尔飘过来的几句喊声也是喊的‘糖水罐头’。   秋色咬了咬牙,罐头的做法简单易学,味觉好的人一尝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本钱又低,也难怪会有人跟风了。只是可惜了自己刚琢磨出的这条发财路子,才卖了四天,还没挣多少钱哪!   若是放弃着实舍不得啊!要怎么坚持下去还让人认准这里才是正宗呢?秋色突然想到的品牌,现代的同类商品那么多,完全都是靠品牌来区别的。   想到就做,秋色挑着剩下的小半桶罐头一面往回走一面卖。她先到杂货铺买了张红纸,让掌柜的裁成四等份,又去木匠铺订帛了两面方形小木牌,两边分别刻上了‘秋’字,并在顶端钻了小孔。   忙完这一切已经快到正午了,秋色急忙往家赶,一进门却愣住了,只觉得今天的丁家院里热闹的很。   红玉红杏和金宝满院子的转窜,赵氏和张氏在厨房里忙活,丁老太站在门口指挥着,丁大福竟然也站在一起!   看见秋色回来,丁大福似是有些尴尬,“大丫回来了!我下午就去卖。”难道他一上午都没出去?   见到三丫,秋色忍不住问了。   “哼,上午咱爹都走出去了,又被咱爷让金宝给叫了回来!说是让爹教给奶她们做罐头。”三丫不屑道:“都一上午了,还学不会,真够笨的。”   秋色不解道:“她们哪来的果子?”没有原料再教也做不出来的吧。   这时吴氏从北屋出来了,一脸歉疚的对秋色道:“大丫,嘎子送的野果被你爹分了你奶一半,到时钱就从你爹赚的里扣吧!”   秋色手一松,扁担掉了下来,刚好横在两只木桶上,秋色一屁股坐了上去愣愣的看着吴氏,一时间只觉得身体上心理上的疲惫一齐涌了上来。   “娘,码头上也有别人卖罐头了。”愣了半天,秋色对吴氏说了这么一句就进屋了。   “啊?”吴氏有些不明白,别人卖别人的,跟自家有什么冲突?    第四十章 再去码头虎爷救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生气归生气,生意还是要继续做的。待下午秋色要出去时,丁大福来接她的扁担。   “你二婶她们也去卖罐头,我用的扁担木桶都要了回去。以后就我去吧,你在家歇着。你放心,今天赚的钱都给你,爹一文不要。”丁大福也听吴氏说起秋色好似在生气,此时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行。”没想到秋色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爹下午去时把这个挂上,喊的什么喊‘秋记的糖水罐头’。”   “什么?”丁大福看着大女儿给扁担前端系上了一个小木牌,又拿了两张红纸分别帖在两只桶上,上面还写着什么字,不解的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秋色贴好红纸,站起来捶捶腰道:“我这是打造自己的品牌,免得顾客把我的罐头跟别人的弄混了。”   丁大福不明白什么品牌,以为秋色是说张氏她们也卖罐头的事儿,便沉默着挑了担子走了,秋色把自己收拾一下进了房间去午睡,她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仿制罐头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自己赚的也会越来越少,看来要想个其他的法子赚钱了。   要赚钱还是得去码头,别的不说客流量大不是,而且集散消息也快,等用罐头打响秋记的品牌以后,其他地方也会听说的,到时自己再用秋记做点什么就方便多了!只是,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先慢慢想,她首先要把做生意的工具琢磨出来,每天都这么挑来挑去的也累的很,这才几天下来,自己的肩膀就有些磨破了,最好是像木桶一样能装东西又方便省力的,秋色的脑海中慢慢浮现了现代的人力三轮车,在这里三轮不太可能,两轮推车总没问题吧!   秋色费了好几张纸都没有设计出两轮推车的图纸,后来索性先用水在桌子上画,然后再一点点记到纸上,最后又一整合,这才用了三张纸画成。   事情有了方向,秋色也不睡觉了,拿着图纸跑到木匠铺去跟木匠师傅一番沟通,最后木匠师傅答应先给她做这辆推车,不过这图纸就送给他了,作为回报,手工钱就免了。   接下来的几天秋色都留在家里等推车的完工,顺便帮着给野果削削皮煮煮罐头,果然如她事先所想那般,卖罐头的多了起来,丁大福也没有赚多少钱回来。   这些日子每天平均也就卖出锅罐头出去,一共才卖了五百一十五文,秋色把十五文给了三丫和吴氏分,剩下的没再分三份直接按两份平分了。   丁大福原本还不同意,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女儿,经过这几天的事实说话,他也终于明白多了卖罐头的人意味着自己挣的少了,大丫挣的也少了,便想着用自己的钱补贴一下。   “爹,现在你比我缺钱。”秋色收起自己的那份钱笑道:“一会儿三丫煮罐头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等到秋色把两轮推车推回来的时候,连正房里的丁老太都惊动了。   丁老太得意的很,这几天码头上活儿好,老伴和两个儿子每天都能拿回七八十文回来,两个媳妇去码头摆摊也能赚回五十钢板,几天下来就已经将近半两银子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丁老太心情好连带着正房的伙食也直线上升,这两天炖了一回肉,包了一次饺子,还破天荒的给大房送来一碗,把丁大福给感动的差点儿就哭了。   “哟,大丫这是又弄了个啥东西啊?”丁老太的腰板拔的倍儿直,对秋色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   “呀,又买肉了!”金宝眼尖,看见车里放着一些米粮和肉菜,伸手就要去拿,被秋色给拍开了。   “贱丫头你干嘛?”眼见宝贝孙子吃亏,丁大太又好像个斗鸡一般朝秋色瞪起了眼睛。   金宝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嚣张的大喊,“奶,你打她,给我打她。”   刚从码头回来的赵氏看见婆婆已经抱起了儿子就没挪地方,只讥讽道:“大丫这还是当姐姐的呢!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弟弟。”   秋色冷笑,“我可没听见他管我叫过一声姐姐。”   “哎呀,行了,亲姐弟之间吵两句嘴又怎么了?”张氏在一旁打圆场,又问秋色,“大丫,你弄这个车干什么?”   听到张氏的问话还想炸庙的丁老太和赵氏也都不说话了,支起耳朵听。   “现在码头上卖罐头的人太多了,我也想去串巷子卖又嫌累,就做了一个车子推着卖省些力气。”秋色倒也没瞒着,以后每天都能用的到,瞒也瞒不住的。   “还是大丫脑袋灵,做这个车子得多少钱哪?”张氏一边仔细看着推车一面问道。   “连工带料八百文。”秋色没有说谎,开始木匠师傅确时是这么要的,不过最后免费的事儿她是不会说的。   “呀,这么贵啊!”张氏被吓了一跳,想劝婆婆也做一辆的心思也给打消了。   果然,只听丁老太骂道:“败家的臭丫头,有那钱够全家吃半年粮了。”   是贵了点,不过贵有贵的道理啊。这辆两轮推车不是只两个轮子架着一张板的普通推车,秋色要求木匠师傅按车子的大小打了一个高约两尺的密闭小木箱,四周还钻了几个小孔,既可以通气还可以用绳子穿过去固定放在里面的木桶,上面的盖子打开还可以支上当桌子,可以把碗放在上面,里面还能放个小凳之类的,走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下。   木箱也车轮一体只上了层清油,除了车箱两侧凸刻出来的秋色用红漆描了,靠近车推手的车辕旁竖了一米长的木杆,上面挂着木牌,上面也用红漆油着秋字,这样无论以后做什么生意都可以用到这辆推车。   丁大福回来后也很喜欢这辆推车,听到价钱后直呼秋色上当了,说自己挑着卖也不累。但是车子已经做了出来,说两句后也不再吱声了。   秋色试了下,结果她推着空车到是没问题,可是一放上水桶就推不好了,不是路线歪了就是里面的水洒出大半。   “这不是独轮车啊!”秋色累的直喘气。   丁大福试了下,比秋色强多了,劝她,“推这车力气全在后边,你劲小,开始掌握不好,得练些日子呢!你挑扁担时还有两只手把着木桶呢!”   秋色郁闷,却不得不接受现实,“那爹你就先推着它吧,我还是挑着扁担到码头去好了。”不知什么时候能练好,秋色也不想浪费了这时间,歇了这几天也够了。   第二天,丁大福推着车子把秋色送到了码头边上,秋色自己挑着扁担进去叫卖。   没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叫喊着,“慢点儿,你慢点儿!”   还没等秋色回头看,有一个人重重的刮到了秋色挑起的木桶上,力量大的险些把秋色带倒,桶里传来碗清脆的撞击声,罐头也将上面的布给浸湿了。   秋色使劲拽着两只木桶,旋了半圈才稳住身形,一抬眼见两道人影连停都未停的继续往前走,顿时怒了,脏话出口,“你TM的瞎了,往哪儿撞呢?”   前面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没理秋色继续飞奔而去。   秋色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要求道歉。这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艾老虎,真是的,刚才怎么就没看见他那一身皂衣和挎着的腰刀呢?另一个就是周郎中,那么大年纪了,被人扯着疯跑,别再得个高血压!   心里忿忿不平的念了两句,秋色挑着担子继续走了,在码头上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开始卖罐头。   “哎,大丫,你不是说要推车去串巷子么?怎么也跑到码头上来了?”秋色一抬头,只见赵氏挑着担子往这边走过来,张氏在一旁问道。   “瞧二婶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码头了?难道只许你们在这儿卖就不许我来?”秋色气不顺,一开口自然没好话。   赵氏的脸色有变,想说什么,可看见周围有不少外人又闭了嘴只狠狠瞪了秋色一眼;张氏也愣了下,随后又笑了,“大丫怎么火气这么大?该不会儿一碗都没卖出去吧?我这可是已经卖了小半桶了呢!”   “切,有什么了不起。”秋色也感觉自己态度不对,不再理她们,直接放下担子就开始叫卖,“秋记糖水罐头哩!最正宗的糖水罐头啊!保证你够甜不塞牙啊!”   再说艾老虎,他急着把周郎中找来生怕赶不及,一路拽着他急走,撞了人他也知道,却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捕快,八尺高的汉子竟被骂了,好奇之下回头一看却是那个卖罐头的丁家娘子,因为要去救人,他也没再理会秋色直接带着周郎中到了码头上唯一的一家茶馆。   艾老虎扯着周郎中进了茶馆的后院,来到一间卧房里,指着床上道:“你赶紧救她。”   周郎中失了艾老虎的扶持,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头,郎中来了吗?快点,晴娘好像很难受,想吐吐不出来。”赵四在一旁急的乱转,看见艾老虎回来,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艾老虎冲着还在喘气的周郎中吼道:“老周头,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哪!”   周郎中两腿打个颤儿,强自站起来,抖抖索索的往床边走去,“这是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突发事件砒霜中毒 - 升斗之妇 - 初似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色发青双眼紧闭,两手捂着胸腹在床上蜷缩着,张大嘴喘着气,间或一两声的咳嗽。   艾老虎心情很是烦闷,“不知道,一早上来还好好的呢,谁知道这么一会就这样儿了。”   周郎中无奈道,“虎爷,麻烦你按住她,要不我没法诊脉啊!”   “按……”艾老虎刚要上前突然停住了,看着床上痛苦不已的女人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朝周郎中吼道:“你是郎中诊脉就是,让我按她干什么?”   “不是,她总这么动来动去的我怎么诊啊?”周郎中抖了一下,不明白只是让艾老虎帮忙按个人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赵四也是一脸不解,“艾头,赶紧听郎中的,总不能耽误了晴娘的病情。”   艾老虎头疼不已,他当然不能耽误晴娘的病,也不敢,可让他伸手去按住晴娘,他更不敢,“晴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蔡婆子呢?去哪儿了?怎么你病成这样都不见人影!”   “艾头,打你去找郎中我就没见她!”赵四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虚礼,现在就别讲究那些男女之防了,平时也没见你讲究啊!”   周郎中也急的够呛,“我说虎爷赵爷,你们别吵,赶紧的按住病人让我给她诊脉,瞧这样好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去,找个女人来按住她。”艾老虎心情烦燥,扯了赵四一把。   赵四瞪着眼,不明白平时跟睛娘有说有笑的艾头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肯碰她一下,“艾头,这码头上都是大老爷们,你让我去哪找女人?要不我回家把我婆娘找来?”   听了赵四的话艾老虎脑中灵光一闪,“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人帮忙。”说着便大踏步出了门。   艾老虎出了茶馆,站在门口往码头上扫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码头上,秋色盛好一碗罐头递给面前的客人,“您的罐头,一文钱。”   手中的瓷碗还没有被拿走,秋色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臂,瓷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瓷片和果肉糖汁淌了一地。   “你干……”秋色怒不可遏,可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另一道急切的声音给打断了。   “跟我走!”艾老虎用力的扯着秋色的胳膊往茶馆走。   秋色脚步踉跄的被艾老虎拽着走,心下又慌又急,不就骂了他两句么,怎么就来抓自己了,一面用力挣扎一面低声叫着,“你干嘛?放开我,我还要卖罐头呢!”   艾老虎不受秋色干扰,半拖着一个大活人,脚步丝毫不乱,“我全包了。”   “放开,我叫救命了!”秋色眼见自己被拉着越走越远,急切之下开始出声威胁。   “你别磨叽,赶紧过来给我帮个忙!”艾老虎本就烦燥的心情被秋色吵的更加急躁,朝秋色吼了一嗓子。   帮忙?不是抓自己?秋色的心放下了一半,随后又见不远处的人看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异样八卦,心再次提了起来!名声,怕是经过这一糟,自己就更加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虽说自己不甚在意,不过这样被迫着毁掉名声心里还是不痛快的,非常不痛快。   “喂,你干什么?”进了茶馆,艾老虎要拽着秋色进后院,秋色的心开始慌乱起来,脑子里闪过现代时看过一些变态的新闻,什么密室囚禁、先J后杀、各种SM,头上冷汗直冒,死死的扒住房门,不肯再走一步。   艾老虎气的青筋直蹦,“你这婆娘,怎么这般磨叽!”说着,直接用力掰开秋色的手,把她拦腰一抱扛上肩就往后院走。   “放开我,救命啊!”秋色这下是真的慌了,尖叫声响彻云霄,震的艾老虎耳风嗡嗡直响。   “闭嘴!”艾老虎怒吼一声,扛着秋色大步进了晴娘的屋子,因为肩上的人一直在奋力挣扎,尖锐的指甲划伤了他的脸,气的他把秋色直接扔在了地上,好在理智让他控制了一下力道没将人给摔坏。   “艾头,这……”原本听到尖叫声要出门一看究竟的赵四此时愣住了,看了眼地上大喊大叫的秋色再看看艾老虎,不明白艾头不是让这女人帮忙来的吗?怎么这般生气?难道是这女人吃醋不肯来?   周郎中看了眼被摔到地上直哎哟的秋色,抖了两抖,暗想虎爷请自己来时还真是客气了。   艾老虎不理赵四,冲着地上的秋色喊,“别叫了,赶紧去帮忙按人。”   秋色听到屋里有其他人的声音,这才稍稍回复了一些理智,睁眼一看面前站着的除了黑着脸的艾老虎,还有一脸惊讶的赵四和周郎中,身后还有人在哼哼唧唧的咳嗽,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她渐渐的静下心来。   “来,小姑娘,快帮我按着那病人,我好给她诊脉。”周郎中见屋子里有了一个女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秋色终于弄明白艾老虎找自己来是为了帮忙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埋怨艾老虎,“怎么都不说明白!”   “我怎么就没说明白了,我不是告诉你来帮忙么?”艾老虎瞪着两眼被气的肝儿疼。   秋色的脸可疑的红了,貌似真的是自己思想太不纯洁了,其实说起来自己长的还算是挺‘安全’的一类,要不当初在陈府本尊想爬床时也不会被打死,是人家陈老爷压根没瞧上本尊,可关键是艾老虎的一连串动作也太让人误解了吧。   “怎么按?”秋色感觉浑身都臊的发热,偏还不能发火,便把目光转向了床上的女人。   “我要给她把脉,你把她的手臂按平了。”周郎中在一旁指挥。   秋色本来想在床边按住她,可却有些使不上力,便直接穿着鞋子上了床,从身后抱住了那女人,用力将她的右手臂按平在床上,冲着周郎中喊,“快点!”   艾老虎看见秋色那粗鲁的动作皱了皱眉,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也没在说什么。   周郎中也顾不上避嫌,直接按上了晴娘的手腕开始诊脉,“脉像……胸腹搅痛、恶心干呕,四肢抽搐,这是中了砒霜之毒啊!”   “砒霜?”艾老虎吓了一跳,“那她还有救没?老周头你可一定要救活她!”   “别急,别急。”周郎中一面安慰艾老虎一面吩咐秋色,“你去取一把白矾末和三个鸡蛋清,然后用凉开水冲搅,给病人灌下去让她把毒物吐出来,再煮些绿豆水来给她喝,我再开副方子吃几天就没事了。”   秋色对周郎中这样指使自己有些不满,但面前的三个男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灶房的活儿从来都是女人做的!罢了,都是为了救人,不和他们计较,问清了厨房的所在地,秋色便按照周郎中所说的去做了。   过了一会儿,绿豆水煮的差不多了,秋色撤出了灶里的柴熄灭,让绿豆继续在锅里焖着,端了白矾鸡蛋水进了晴娘的屋子,“鸡蛋水来了。”   “你给她喂进去。”这会儿功夫,晴娘已经干呕了两回,秋色将碗塞到艾老虎的手里,自己爬上床死死的抱住晴娘,冲还愣着的男人叫嚷。   艾老虎的浓眉挑了挑,还没哪个女人敢这般呵斥他呢,有心摔了手里的碗,可一看到床上痛苦不已的晴娘手又稳住了,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口气不善的朝秋色喊道:“你不把她的嘴掰开我怎么喂?”   秋色感觉出艾老虎的语气颇为不善,还以为他是因为晴娘中毒心里着急也没在意。   “快点!”秋色张开手用力的捏着晴娘的两颊,迫使她微微的张开了嘴。好在晴娘的下颔很瘦,不然秋色一只手还真弄不过来。   艾老虎心急救人,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上前把手里的鸡蛋水一股脑的倒进了晴娘口中,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本能反应,晴娘不住的扭动着身子晃着头,导致鸡蛋水洒了大半,不过好歹也算喂进去一些。   “好好,现在松开她,让她把吃进去的砒霜吐出来。”周郎中站在离床较远的地方吩咐。   秋色松开晴娘,身子一软,瘫坐在床上,抬手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屋子里一团糟也没谁注意秋色不雅的动作。艾老虎离床近,和秋色面对面,刚好把她抬手抹汗的动作看了个真切,觉得秋色少了几分女人味儿。   很快,鸡蛋水便起了作用,床上的晴娘肚子里呼噜噜一顿响动,紧接着她的嘴一张,吐了满床污秽,霎时屋子里便被一股腥辣之气弥漫着。   秋色只觉得好似臭大蒜的味道扑面而来,熏的她也险些吐了出来,急忙抬腿迈过晴娘的身子,跳到地上。艾老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躲避不及,秽物沾了他一身。   “太好了。”周郎中站在艾老虎的身后,眼见晴娘到后来甚至上只是往外吐酸水了,又吩咐秋色,“快点儿把绿豆水也给她喂进去。”   “我去取。”赵四实在受不了屋里的味道,连忙自告奋勇的逃了出去。   绿豆水也被灌下后,晴娘又呕了几回才吐清肚子里的东西,整个人虚脱一般,恹恹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郎中给晴娘把了脉,“砒霜都吐了出来,毒也清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再开个方子吃几副药调理一下,人就没事儿了。”说着,就到外屋去开方子。   秋色见人已经救了回来,再没自己什么事儿,便对艾老虎说了声,“没事儿我就先回去卖罐头了。”   “哎,你等等!”艾老虎看见晴娘满身满床的秽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追了出去,喊已经走到前面茶馆后门处的秋色。    第四十二章 憨父救女婶娘冷漠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还有什么事儿?”秋色有几分不耐,人已经帮着他救回来了,他还想干嘛呀,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还不知自己剩下的那大半桶罐头怎么样了呢!   艾老虎大步走过来,扯过秋色的一只手往灶房走,“你去烧点水,晴娘还得洗洗澡呢!”   秋色眼见着艾老虎那只沾满秽物的手拉住自己,顿时感觉手里黏乎乎的难受,难闻的味道也飘向自己的鼻子,气的大叫,“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闺女!”   艾老虎被秋色吓了一跳,还没等他说什么,另一道气极败坏的嘶吼在身后响起,吃惊之下,连忙回头看,却见在身后三四步远,茶馆的后门处站着一个年约四十多的老汉,身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衫,手持一根扁担,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秋色趁着艾老虎分神之际赶忙抽出自己的手,并立即退离两步,用另一只手扇着鼻子,想赶走那冲鼻的气味。   艾老虎被秋色那嫌弃自己的动作弄的十分窝火,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莫名男人,他是谁?难道是来找晴娘的麻烦的?不能吧,瞧这一身补丁,浑身直打哆嗦,也不像有那么大胆子的人啊!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而且,他怎么觉着这男人有几分眼熟呢?   “你是谁?到这儿来干什么?”艾老虎眯起了眼,暗自戒备。   “爹,你怎么来了?”这时秋色一侧头也看清了来人,十分惊讶的问道。来人正是丁大福。真想不到,在家里半分脾气也没有的丁大福,此时竟敢手执扁担站在了腰挎佩刀的官差对面,是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说他不知死活呢?   丁大福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手中的扁担,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儿,“大丫,别怕,爹来救你了,快到爹这儿来!”   不止秋色和艾老虎,就连从屋里跑出来的周郎中和赵四也都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秋色被艾老虎强行拉走,码头上的不少人都看见了,张氏和赵氏离着不远,自然也看的清楚,但二人谁也没有上前,一是害怕,谁敢跟官家的人对上啊;再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对秋色也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听着身边的人说着有关二人的闲话。   “那不是虎爷吗?这是干什么哪?”有人不解的问道。   “切,男人拉女人进屋还能干什么?”另一个人嘿嘿暧昧的笑起来。   “想不到虎爷还挺性急的,这大白天的就扯了人进屋,那屋里还一个呢,这一次弄俩,也就得虎爷这样的体格。”一个卖炊饼的小贩剔剔牙花子,满脸的艳羡。   “什么一次弄俩?”赵氏听的糊涂,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贩翻了赵氏一眼,“你说男人弄女人怎么弄?不懂回家问你男人去。都老娘们了还装什么也不懂?切!”   赵氏一听,脸腾地红了,想骂人张不开嘴,想离开这儿,偏张氏还不动弹,气的她直跺脚。   张氏问那小贩,“虎爷不就拽了一个人进去吗?哪儿来的两个?”   小贩也是谈性上来了,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告诉你,就那开茶馆的是个女人,平日里都不怎么开门的,开门也就一个雇的婆子守着,根本见不到那老板娘。不过虎爷可能见到,听说还经常在那吃饭呢。都说那老板娘是虎爷的相好呢!”   “怎么不是相好?有人去那茶馆捣乱,都是虎爷帮着解决的,打了板子不说,都给扔到牢里去了,可吃了一番苦头。”旁边也有人忍不住加入了谈论的行列。   “哎呀,那虎爷这又拽女人进去,不会要出事吧?”张氏不免有些担忧,可千万别连累她家红玉啊!   “出事也跟咱没关哪!”小贩纯粹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张氏二人忽然道:“咦,你们不会认识吧?我好像看见你们说话来着!”   赵氏急忙撇清,“我和她没关系,只是在一个院儿住着。”   周围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转过来了,张氏暗骂赵氏白痴,急忙补救道:“那姑娘就是租着我家房子,谁知道是个这么不检点的人,唉!”   众人将信将疑,这时丁大福突然找了过来。他今天运气好,遇到一户办喜事的人家,将罐头都包圆了,刚好离着码头近便想来看看秋色怎么样了。谁知他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反而听说‘虎爷扯着卖罐头的小娘子办事’之类的谈话,一时间他急的不行,刚巧看到张氏和赵氏二人便过来询问。   “你怎么才来呀?大丫被人给抓走了!”张氏一脸惊恐的道。   “你说啥?大丫咋了?她被谁抓走了?”丁大福踉跄了下,险些摔倒,一迭声的问道。   “大哥,自家女儿不检点还问别人做什么?”赵氏不屑的冷哼。   丁大福黑沉着脸怒视赵氏,“你说啥?你可是她三婶!”   张氏暗恨赵氏乱说话,一脸焦急的对丁大福道:“大哥,你不能怪我和三弟妹,虎爷可是官差啊,谁知道他抓大丫因为什么事啊?万一把我再搭上,家里你二弟和红玉可咋办啊?我正想去找爹想办法呢!”   丁大福稳了稳心神,用手抹了一把脸,“我不怪你,大丫被抓去哪儿了?”   张氏一指茶馆,“进去有一会儿了,听说那是虎爷相好开的……哎,大哥。”   丁大福没听张氏说完,就拿起秋色的扁担朝着茶馆冲了过去。   一旁听了半天的小贩开口问赵氏,“你不是说你们没关系么?怎么又成了三婶了?”   赵氏撇清道:“本来就没关系啊,她都被卖十几年了,现在户籍都不在我家,怎么会有关系?”   “哦!”小贩异样的看着赵氏二人,身围的人看向二人的目光也不屑起来,再没关系也是血亲啊,这二人不止眼睁睁的看着侄女被人抓走,还有心坐这儿讲闲话哪,真是够冷血的。   赵氏似是感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让张氏补救,却不想张氏正发呆,被摇醒后她问了赵氏一句,“你说大哥要真是一时冲动打伤了虎爷会不会连累我们?”   “这……”赵氏也呆了,最后两人对视一眼,把东西都收到了丁大福带来的推车上,去找丁老汉了。   ……   艾老虎拉秋色进茶馆的时候,前门脸的门忘记了插上,这就便宜了丁大福,他推开虚掩的门,只昏暗的茶馆里空无一人,后面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待他来到后门掀开门帘一看,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只见那位身穿皂衣的虎爷正狠命的往房里拉扯自己的女儿,嘴里还说着什么‘去洗澡’,而秋色呢,一面挣扎一面惊慌的叫着‘你放开我’这不是强抢民女是什么?   丁大福的血往上涌,胆气横生,大喝一声‘你放开我闺女!’就两眼紧盯着艾老虎,一副要上去拼命的架势,只可惜两条腿好似灌了铅似的抬不动,浑身上下抖的厉害。   饶是这样,丁大福这一番动作也把院中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艾老虎单手扶住腰刀,正在评判这男人的危险性有多少,忽然听见旁边的秋色叫了一声爹,当时就瞪大了眼睛,指着丁大福吃惊的问秋色,“他是你爹!”   秋色点头,艾老虎自语道:“我说怎么感觉眼熟呢!”当日秋色与二狗吵架时,他虽然见过丁大福,但当时他喝多了,而且秋色给他的印象又太深,自然就把其他人给淡忘了。   “你爹来干什么?”艾老虎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这样子怎么看着有点像找茬的!   “我怎么知道?”秋色没好气的回了句,寻思刚刚好像听丁大福说是来救自己的,便缓了语调轻声问他,“爹,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丁大福见秋色只是站在那跟自己说话也不敢动急的够呛,“闺女,你别怕,爹来救你了,快过来!”不得以,他顶着艾老虎那渗人的目光抖着声音又说了一次。   “救人?你来救谁啊?”艾老虎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自己是捕快,要救人也轮不着你一个连扁担都拿不稳的老头吧?   “虎,虎爷,你放了我闺女吧!”丁大福见女儿似乎被吓傻了,改为哀求艾老虎。   “你闺女?放什么放,我又没抓……”话未说完,艾老虎突然明白过来丁大福如此激动的原因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懒得解释,对秋色也没个好脸儿,“你去跟你爹说!”   秋色摸摸鼻子,虽然对于丁大福的误解感到有些难为情,但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开始她不知状况被人强行拖走时,她是很害怕的,那时她真的希望有一个侠客从天而降来解救自己,可只看到了路人的漠视,现在自己祈祷的‘侠客’真的来了,她又怎能不兴奋,即使她现在并不需要。   更何况,以平日里看丁大福的胆子,今天这一番举动也着实是难为他了。秋色缓步走到丁大福身旁,挽住他僵硬的手臂,温声道:“爹,你误会了,虎爷找我来是让我帮着救人那!”   “救人?”丁大福见女儿走到自己身边稍稍放点儿心,想转身带着女儿跑出去,身体却不听使唤。   “恩,茶馆的老板娘中了毒,茶馆里没有别的女人,喂药什么的不方便,虎爷才找我来帮忙。”秋色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也免得丁大福和别人一样误会自己,不过看他的这个样子好似已经误会了呢!    第四十三章 多管闲事虎爷送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有些懵,不过看着女儿的样子衣服完好,好像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举着扁担的手不由垂了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汗呐呐道:“可别人说……唉,你可把爹给吓死了!”   秋色也知道就刚才那种情况外面的人不定是怎么传的呢,自己极力想保住的名声怕是彻底的毁到艾老虎手里了,不过她不想关心自己的人跟着着急,便仔细的解释着,“老板娘是中毒了,我先是帮她催吐,后来又现煮了绿豆水喂她喝,正经折腾了有一阵呢!不信你问周郎中,周郎中就是给娘治病的那个。”秋色找了周郎中给自己做证。   周郎中刚开始见丁大福气势汹汹的样子还真是吓了一跳,后来听见几人说话这才明白过来这人以为女儿被抓走了,特意赶来救人的,现在听到秋色的话忙点头证实道:“这位姑娘确实是来救人的,小姑娘,一会儿药抓回来还得你给煎一下。”   有了周郎中的证词,丁大福自然是全信了,可随之而来的全是对女儿的担忧。   赵四把脸转过去,清了清喉咙,虽然对能看到艾头出糗感到好笑,不过还是得忍住,不能让他发现,毕竟自己以后还得他罩着呢!因此强压下涌上胸腔的笑意,把自己板成一副严肃的样子斥责道:“你这老汉怎么回事?毛毛燥燥的就敢闯进来,也不怕将你当偷儿捉了去!”   丁大福被赵四一骂有些惴惴的,往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没敢回话。   秋色却不乐意了,丁大福毕竟是自己的爹,又是担心自己来“救人”的,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一训成什么了,当下落了脸,僵起一丝笑对赵四道:“赵捕快别急,是我爹的不是,不该乱闯,我这就把他送出去。”   秋色说完就拉着丁大福往外走,心道:既然你们不拿我们父女当回事,那我也不帮你们伺候人,等到时自己就直接回家,大不了以后不来码头做生意也就是了。   赵四虽然被道了歉,可却觉得那话额外的刺耳。   艾老虎是不知道秋色的打算,不过他着急啊,眼看着晴娘一身脏污的在那儿躺着,这小娘们却在这儿磨叽起来没个完,现在还要出去,那怎么行?忙几步过去拦住。   “你不烧水干嘛去?”看看一旁瞪着自己的老汉,艾老虎迟疑了下还是把已经伸出去想抓秋色的手又放下了。   秋色扯扯嘴角,“我要把我爹送出去,免得他一会儿没眼色再误会什么惹恼了两位爷生气!”心里腹诽,你又不是没眼睛,难道看不见赵四对我爹横眉竖目的。   再迟钝也明白了秋色是给人家爹抱不平来了,虽然在他看来那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艾老虎顿了下,朝着赵四一瞪眼,“赵四,你要没事就去把药买回来,别在这儿碍事!”   赵四被呛的脸色阴沉,心里极度不爽快,却又不能和艾老虎呛声,只得狠狠剜了一眼秋色,应了一声朝外走了。   艾老虎臭着脸色,没好气儿的对秋色道:“行了,刚才的事儿我不追究,这下你可以去烧水了吧!”   秋色得了他的保证也见好就收,总不能一次把两个捕快全都得罪了吧!对丁大福道:“爹,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烧水。”   院子里只剩下丁大福一个人面对官差,他有些紧张的把扁担收到身侧,讪着脸对艾老虎尴尬道:“这,这,虎爷,对不住……”   艾老虎的脸色臭的不行,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丁大福一眼,他出生入死十来年,熬到今天基本上都是他给人脸色看,何曾想过会被一个手执扁担的苦力给叫了板?按照以往的脾气早就一脚踹上去了,可今天的腿却有些发沉,心底有点酸酸的东西冒了起来。   “说清楚了吧?说清楚就赶紧去帮你闺女烧火。”艾老虎黑着脸没好气儿的对丁大福道,某一个瞬间,艾老虎有些羡慕秋色,有爹护着的感觉真好。   “哎,哎!”丁大福赶忙答应,冲着艾老虎弯弯腰,小跑着去了厨房烧火。   热水很快的就烧好了,艾老虎帮着把热水倒进澡盆里,又把门窗关好,秋色才扶了虚弱的晴娘来到澡盆边上,她一边给晴娘脱衣服,一边气恼的催促,“我说老板娘,你自己到是也脱呀!”   自从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晴娘就清醒了,只是身子虚的厉害,一直默不作声的任大家施为,现在听见秋色的话,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声音粗哑低沉,若不是秋色离的近几乎就听不到。   “你说什么?”秋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又没让你们多管闲事的救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晴娘的话依旧低哑,却把秋色气的够呛!   “你当我想救你吗?”秋色的手刚好碰到晴娘衣服上的秽物,一生气把衣服给扯坏了,索性剩下的衣服也用力扯开,反正不是自己的衣服,“我才莫名其妙呢,被那位虎爷强拉来救你,名声坏了不说,还害的我爹白担心了一场,剩那半桶罐头也不知还有没有了,少赚了不少钱呢……”   晴娘被秋色粗鲁的动作弄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秋色那抱怨似的唠叨。   “……你不想活?我从现代来到这里,弄得没长相没人权没亲人没收入没学历没特长,这么惨我都没想过自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退一万步讲,是真的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可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在这个时代,女人要想活的舒服,就得有向着命运挑战的勇气……”   一直到洗完澡,晴娘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秋色长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话为什么会这么多,可能是从晴娘这濒临绝境的样子想到了当初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处境吧,是所谓的同病相怜么?   秋色在门口碰到了端着药碗的艾老虎,她一指屋里,“给她洗完澡了,衣服也换好了,我该走了啊!”   艾老虎的两手上沾染着黑灰,忙一伸手拦住秋色,“不行,她还没吃药呢,你……”   “我说她现在都清醒了,不是还得我喂她吃药吧?这都快到正午了,我还得回家呢!”秋色有些心烦,口气也就不怎么好,再者她也是觉得说的话有些太多了,怕再待下去会说出更多的秘密来,这才急着要离开。   艾老虎被秋色一顿抢白,脸色有些难看,想放她走,又怕晴娘自己无法喝药,一时便僵在了那里。   秋色看了看他,又瞧瞧他手里的药碗,想了想还是接过药碗进了屋,待秋色给晴娘喂完药出来,周郎中也在院子里告辞呢!   “虎爷,我这都出来半天了,真的该回去了,您就放心吧,这药也喝了,老板娘是真的没事儿了!”周郎中背着药箱,一脸无奈的跟正拦在他面前的艾老虎解释。   艾老虎皱皱眉,一般郎中给开完方子就走了,今天把周郎中留在茶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担心晴娘,若她真有个好歹,自己可要怎么跟恩人交代?现在周郎中要走,他也不是非拦着不可,只是想确认一下晴娘是真的没事了。   秋色急忙过来,“虎爷,老板娘吃过药了,我也要和我爹回去了,就和周郎中一起走了。”   艾老虎也不是那么死皮赖脸的人,见两人都执意要走就不再留人,双手一抱拳,“今天的事儿多亏了周郎中,以后若是有能用得到艾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哪里,哪里,救人是我应该做的。”周郎中双手直摇,现在只想赶快回自己的医馆去。   “来,我送你出去吧。”艾老虎那话也就那么随意的一说,他对周郎中还留有几分客气,对秋色则是有些无视了。   秋色摸摸鼻子,不知艾老虎这人是看不起女人还是因为刚才丁大福的事儿生气,她压下心里的不快,跟在二人身后从前面茶馆穿了出去。   “爹,我们回家吧!”秋色叫起蹲坐在院里的丁大福一起出了茶馆的正门。   此时码头上扛活儿的人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多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在等活儿的人,见茶馆门口一下出来了这么多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一些离着近的甚至故意慢下脚步伸长了耳朵听几人在说些什么,有几个胆儿大的,直将那八卦的目光锁住了绯闻中的男女主角。   不用抬头秋色都能感觉到那些黏在身上打量的眼神,侧头看看丁大福,可能是因为误会了官差,一直低垂着头,拎着扁担畏畏缩缩的躲在最后;周郎中事不关己,正忙着艾老虎道别;而艾老虎是男人对这些并不在意,况且也没几个人敢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虎爷,您就不用送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能来救老板娘我和她之间的缘份,老板娘若是再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好了。”秋色的话说的很大声,目的就是说给旁边偷听的人。   艾老虎被秋色的几句话弄的愣了下,心说晴娘是周郎中给看好的,怎么成了她救的了?虽然她也帮了一些小忙。再一看秋色的眼睛偷偷的瞄向四周的人就有些明白了,她这是怕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吧!有用么?不过,艾老虎还算有良心,没有拆穿她,只是敷衍的点了下头。   秋色忙见好就收,拉着丁大福就告辞了,走之前还大声的和艾老虎约定过两天再来看老板娘。不管秋色的话大家相信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起码不再暗地里瞎传‘虎爷白日里拉着卖罐头的小娘子去茶馆鬼混’的话题了。   但是暗地里猜测二人关系的人就更多了,大家都说虎爷找人帮忙怎么就非得找秋色呢?还当众拉拉扯扯的,肯定是二人早就有关系了。只是没人敢在秋色面前说出来,反而有些人对她客气起来,打这之后秋色在码头上基本没人敢招惹了。   秋色在码头上转了一小圈,没找到自己的罐头桶,而丁大福也没找到推车。向人打听,说是已经被另外两个卖罐头的女人给推走了。在码头上卖罐头的女人除了秋色就只有张氏和赵氏,此时听人一说就知道说的是张氏赵氏,没办法,父女二人也只能空着手回家了。    第四十四章 亲人发难强行分家 - 升斗之妇 - 初似   沉寂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丁大福想了又想,再次开始劝说自己的女儿,“大丫,你还是别到码头上来了,容易出事儿!也让人说闲话!今天这事儿就挺不好了。”   “爹,也不能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我就得在家饿死啊!再说,今天是虎爷让我帮忙救人,有什么闲话可说的?”   “可别人不知道啊……”丁大福突然停了下来,半晌才闷声道:“总之,你就别来了。”   秋色知道丁大福担心什么,不外乎自己和艾老虎之间的不正当关系,这种桃色绯闻在现代都能把一个人搞臭,更别说是在名声大过天的古代了,可就这样闷声躲起来就没事了么?“爹,我要是不来了,不就更说明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在家躲起来的么?”   “啊?”丁大福愣住。   “爹,我来码头,别人说我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勾搭人;我不来,人家说我是攀上了高枝享清福!不管我怎么做,别人都会说是我的错。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要该做什么做什么!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再者说,我要是不来,我娘的药费怎么办?现在罐头不好卖了,多一个人赚钱总是好的。”   丁大福沉默了,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在心中不住的怨愤着自己:都是他没本事,不止护不住妻子,竟还要连累女儿抛头露面的出来赚钱!若是他有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都是他没用。回家的路上,丁大福就这样不住的埋怨自己,情绪低落极了。   走回到东四街的丁家小院时,午时将过,远远就看见丁家院门外围了一圈人在看什么。有人眼尖看见丁大福父女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郭大爷、陈嫂,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丁大福不解的问道。   可没有人回答他,全都极有默契的朝旁边退去,给丁家父女闪开了路,丁大福不解,正要再问就听见院子里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偶尔夹杂着哭声,隐约听着好似是三丫。两父女都是一愣,诧异的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丁老汉老两口站在正房门前一副着急的样子;一个与丁老太长相肖似的中年女人站在院子里指挥,张氏和赵氏在东厢房门口和三丫吵成了一团,吴氏倚在东厢房门框上脸色青白,丁二福和丁三福缩着手远远的站着,红玉红杏躲在西厢门里朝这边看,金宝则腻在丁老太身边为他娘跳着脚加油。   “你们不许进,我爹一会儿就回来了!”三丫带着哭腔,张开手堵住了门。   赵氏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三丫头,我们也是好心,你进紧的取了钱出来好让你爷去把你爹赎出来!”说着用手推三丫。   三丫身子灵巧,躲开赵氏的手,反手推了一下,赵氏没想到三丫竟敢还手,身子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你个贱蹄子,敢推我?”赵氏怒了,上前扬手就要打人。   张氏拦住赵氏,对三丫笑道,“三丫头,我知道你爹和你大姐被抓走你心里着急,你放心,二婶在外面还有几个熟人,保准帮你把你爹和你大姐保出来,只是你也不能让人白帮吧?你也知道二婶家里太窄,就把你家最近赚的银子拿出来吧,啊?”   “不拿,就不拿!”三丫梗着脖子堵在门口,“你们说我爹和我姐被抓走了,谁知道真假……”想从她手里拿银子,没门!   站在院里指挥的中年女人不耐烦的道:“二嫂你跟她客气什么?赶紧把大哥家的钱都翻出来好快点分家,别一会真摊了官司连累咱一大家人!”   吴氏抿了抿唇对那中年女人道:“她二姑,要分家也得爹发话吧?再说三丫她爹又没在怎么分啊?咱们再等等……”那中年女人就是丁家已经出嫁的二姑,嫁给了清水镇下边李庄村正的三儿子,今天不知怎么背着大包袱一个人回来了。   “等什么?等着跟你们一家一起进大牢啊?”丁二姑不屑的冷哼,扭头冲着丁老汉道:“爹,你发个话把大哥家分出去吧!”   丁老汉迟疑了下,大儿子一直是最听话的,平日里干活也最多,现在眼看着日子也起来了,把大房一家分出去他还真舍不得。   “爹,我知道你舍不得大哥,可你也得为其他几个儿子想想啊,咱就把家分了吧,啊!再说还有金宝哪,他可是咱老丁家唯一的根儿了!你忍心让他跟着坐牢受欺负么?”张氏赶忙接着劝说。   金宝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但张氏说他会坐牢却听见了,立时就吵闹起来,“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丁老汉心疼不已,把金宝抱在怀里安慰道:“放心,有爷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咱这就分家!”   “爹!”吴氏悲戚的叫喊。   丁老汉却铁了心,“老大媳妇,不是我做爹的心狠,实在是你一家犯事儿不能连累咱全家人不是!你放心,分了家爹也不会不管你们,到时还会想办法往外救老大的。”   丁老太原先被可能会坐牢的消息吓傻了,现在见当家人做了决定不会再连累到自己,立时又抖了起来,指着吴氏就骂,“我早说过那个死丫头回来准没好事,这不连累我大儿子被抓了!都是你生的祸害。”   “行了,大嫂,爹都发话了,赶紧把你家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起分吧!”丁二姑见吴氏和三丫不动又指挥张氏赵氏,“二嫂三嫂你们进去把东西都搬出来,老丁家的东西还能让两个娘们给霸住了?”   张氏看见三丫双眼通红怒目而视的样子原本想动的脚又停了下来,只用嘴来劝说:“大嫂,三丫,爹都发话了你们就听吧,啊!”   赵氏却想着趁乱多捞点好处,要知道这些日子大房可没少卖罐头,没看今天大骨头明天买白面的,便听小姑子的话要往屋里闯。   三丫哪里肯让,就在东厢的门口跟赵氏撕扯起来,丁二姑看的心烦,上前一把揪住三丫的头发就拍了两巴掌,还骂道:“打你个贱丫头!”   “啊,你们欺负人,呜~”三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三丫!”吴氏见女儿吃亏,心里着急,想去救女儿却感觉肚子隐隐疼了起来,只得一手扶住门框一边道:“她二姑她三婶,你们别打了。”   张氏离的远了些也喊着‘别打了’之类的话。一时间院子里叫骂声、劝架声、哭声、求饶声乱成一气。   丁老汉脸色越来越黑,尤其是看到大门外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时,上前两步,大声吼道:“我说话不好使吗?再敢闹当心把你们撵出去,让你们分了家睡大街去!”   “爹!”丁大福颤着声音喊道,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叫我也没用……”丁老汉刚想继续骂,忽然感觉声音好像不对,回头一看愣住了。   丁家所有人都只注意东厢房门口的战况了,谁也没注意大门口,现在见到丁老汉这样子,全都下意识的看过去,一看都吓了一跳。只见丁大福满脸悲愤痛心的站在那儿,旁边站着惊讶不已的秋色。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说秋色和丁大福都被抓走了吗?不是说丁大福拿了扁担对打官差被抓了吗?不是说马上就连累大家一起坐牢吗?怎么这两人就这么平安的回来了?   丁老汉怔愣之余不自觉的话就出口了,“你怎么回来了?”   丁大福更觉苦涩,悲伤道:“爹,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把三丫她娘两给撵到大街上去了?”   丁老汉老脸通红,恼怒的吼道:“我让你惹事儿来着?咱老百姓能跟着穿官衣的对着干么?你也不想想你爹娘和兄弟!”   丁大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而有种想哭的感觉。   “娘,你怎么了?”三丫担忧的喊声传来,打破了这边的尴尬。   秋色拽拽丁大福的衣袖,“爹,先去看看娘吧,其他的事儿一会儿再说。”   丁大福也意识到吴氏这边比较危险急急的冲过来,“孩子他娘,你怎么样?”边问边抱起她进了屋。   回到屋里的吴氏脸色虽然有些白,但心定下来精神还算好,两眼有些湿,紧紧的抓着丁大福的手,“你们爷两到底出了啥事儿啊?”   “啥事儿也没出,都是瞎说的。”丁大福安慰自家媳妇,又对一旁只顾着抹眼泪的三丫低吼,“愣着干嘛?赶紧给你娘煎药去。”   吴氏这次是真伤心了,从没说过公婆坏话的她恨恨的道:“你家人的心可真狠啊!你就不是他们老丁家的儿子?我肚子里的不是姓丁的?一个个的都在那儿看热闹!你是没看着你那俩兄弟和那两婆娘的样子,哪里是来帮忙的?明明就是来逼我的,把我逼死了,这些家当就都是他们的了,呜呜……你爹也不是好东西,儿子出事不但不管,还由着别人欺负我们!不就看我没有娘家人么!呜……”   “唉!”丁大福心里也不好受,任谁刚一回家发现自家媳妇闺女被欺负了也会生气,尤其欺负人的还是自己的父母兄弟!丁大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爹娘辩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起身去木盆前沾湿了一块帕子递给吴氏,“擦把脸吧!”   三丫抽抽噎噎的去熬药,发现秋色已经将火生起来了,委屈的道:“大姐,你们怎么才回来?呜~”   “我这不也是刚完事么!”秋色边说边站起身来去拿药罐,忽然发现自己房门上的锁不见了,立时一愣,“三丫,你进我屋了?”   “没有。”三丫抽嗒两下,“是二姑把锁给撬了。”    第四十五章 秋色发飙分就分吧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说什么?”秋色生气了,“那你怎么不拦着!”   三丫也挺委屈,“我怎么拦啊?当时我在里屋正听二婶说你和咱爹出事了,等我出来时,二姑已经把门打开了,还把她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说反正你也回不来了,以后那屋就归她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和二婶赶出去,咱爷他们就都来了。”   “你说她进我屋了?”秋色问过话也不待三丫回答就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发现箱子和被褥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就连自己昨天才买的那堆糕点零食都没放过。   秋色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奔了衣箱去,打开一检查,发现自己在陈府亲手做的那套衣裙没了,两副银耳钉也不见踪迹,顾不上心疼,手向下伸,幸好隐藏在箱底的夹层并没有被找到。把衣服拿走打开夹层后一看,果然,身份文碟、银票、还有最近自己赚的大半银子都在这里,不由长出口气,多亏自己做订制衣箱时花钱打了一个夹层,要不今天自己就惨了,不止成了穷光蛋,身份文碟落在人家手里还有随时被卖的可能,越想秋色越气。   “大姐,你少什么东西了吗?”门口的三丫见秋色在箱子那里找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你先煮药去吧!我再查查。”秋色打发走三丫,将自己的东西扰了一下,发现除了衣裙和耳钉丢了之外,昨天买粮和买菜剩的那十几文也不见了,反而在门口的炕边上多了一个打着补丁的包袱,想来是那个丁二姑的。   走过去打开一看,都是一些破旧的衣衫,中间还夹杂着自己的那套衣服,秋色将衣服拿出来,却没找到耳钉,反倒从一件中衣里找到一封信。秋色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直接打来瞧,发现却是一封休书,上面的整体意思是以丁二姑不顺公婆、无子为由而休妻的,原来是被人休了才回来的啊,被休了还敢这么横!   秋色心里有气,将丁二姑的包袱拿起来就直奔正房。   而正房里,丁老汉正在屋当间儿来回转圈,丁家其他人都分坐四周也有些发愁。   半晌,张氏小心地开了口,“爹,咱以后怎么办?大哥得记恨咱们吧?”   “他敢?我是他爹!”丁老汉眼一瞪,又埋怨张氏,“你不是说你看清了吗?”   “是看清了啊!虎爷先把大丫抓屋去了,后来大哥又追了过去。那大哥搅了虎爷的好事虎爷能饶了他么!不信你问三弟妹。”   赵氏也点头,“确实是被抓走了,码头上可不少人看见呢!”   “这有啥,不都是一家人么!还能有当儿子的记恨爹的?”丁二姑毫不在意,嘲笑张氏,“二嫂也太胆小了。”   张氏白了她一眼,今天这事儿若是没有这个小姑子加纲,说不定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呢!“是啊,我可没有你胆子大,连锁都敢砸!”   一说砸锁,丁二姑忽然想起落在秋色屋里的包袱,跳起来就往处跑,却不想走到门口时险些和一个人撞上。   “哪个不开眼的,敢往老娘身上撞!”丁二姑头也不抬张嘴就是一通骂。   “这些东西是你的?”秋色没好气儿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版的丁老太。   丁二姑揉揉脑门,看清秋色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东西后,立马就跳了起来,“你个死妮子敢偷我东西,快还我!”伸手就要去抢。   秋色没等她过来,抬手将包袱狠狠的砸了过去,“谁稀罕你这破东西!”   二人离的近,丁二姑又没防备一下被砸个正着,里面的衣服顿时洒了满地,一时把整个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个死丫头要干嘛?”丁老太见二女儿只顾着捡自己的衣服连忙替女儿出头。   张氏心细,捡起掉落脚边的里衣,诧异道:“二春,你这衣服还是出嫁时我送的吧?怎么还留着?”再看地上其他的衣服,全都是打着补丁的,要不就是洗的褪了色,“这是怎么了?”   赵氏捡起脚边的信,看了看问道:“这咋还有封信?二春?”   丁二姑的脸色发白,急忙去抢赵氏手里的信,“你给我!”   赵氏没防备,手被抓伤了,气的直瞪眼,“又不是银子,你干嘛?”   丁二姑感觉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尽管赵氏不识字,她还是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当下神色不善的朝着秋色冲了过去,“臭丫头,你找打!”   可还没等她打到人,秋色又把一件东西扔了过来,丁二姑下意识的一躲,那物件就砸到了她的脚背上,当下啊呀一声惨叫,单腿跳了起来。   “找打的是你!”秋色毫不客气,“敢撬我的锁,偷我的银子,你是想进县大堂挨板子了吧!”   “二春、二春,你怎么了?”丁老太急了,看着自己闺女掉眼泪,冲过来抱住她,也不顾屋里其他人,直接扯掉丁二姑的鞋袜,一看她的脚背红肿了一大片立时就怒了,“你个丧天良黑心肝挨雷劈的贱丫头,我今天剁了你!”也要冲过来打秋色。   秋色哪里肯站在那里等着挨打,一边躲着丁老太一边嚷道:“我没天良?我黑心肝?我可没打算撵亲人去睡大街,也没见死不救。我倒要看看那天雷下来劈的是谁!我贱?我可没去撬人家锁,翻人家箱子,偷人家的银子!我呸!我告诉你,以后别想我再交房租!我的银子呢!还我三两银子来!”   “啥?三两?”丁老太一怔,也不追秋色了,站在原地朝自己女儿看去,却不想丁二姑直直的朝自己砸了过来。   丁二姑既恼秋色将自己的包袱当众抖落开,又恨她砸伤了自己,便想着和自己的娘来个两面夹击,谁知丁老太突然停了下来,秋色又躲开了,一时间母女二人摔在了一起。   丁老汉眼看着三个女人闹成一团,气的肝疼,骂张氏二人,“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不去把人拉开。”   张氏笑呵呵的就过来挽秋色的手臂,却被秋色给甩开了。   “别在这儿装好人,刚才欺负我娘的章程呢!”   “大丫啊,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也是你爷认为你爹和你都出了事,想着舍小家保大家么!”张氏毫不在意的笑笑继续道:“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场误会就算了吧啊!对了,虎爷那边怎么说?既然你们已经成了事,得来提亲吧?你娘不方便我来给你帮忙操办吧。”   “啊?”秋色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氏说的是什么。   丁二姑扶着怔愣的丁老太站起来不屑道:“装什么贞洁女啊,还不是被人睡过了。”   秋色明白过来张氏以为自己和艾老虎有了关系,想着来沾光,看看丁家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不觉冷笑,这帮人还真是现实的可以,怕受连累就分家,想沾光就一家人,什么都是他们的!听了丁二姑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你到是想叫人睡,可惜啊,人老皮松没人要!”   “啊!”丁二姑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还是一个小辈,而且还刚好被骂到痛点上,嚎叫一声就扑了过来,秋色一躲她就顺势趴在了地上,也不起来,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氏缩了缩身子,赵氏也息了相劝的心思,以前只以为秋色主意正,没想到还是这般泼悍,连一向蛮横的丁二姑都气成这样。   丁老太回过神来,狠狠剜了秋色一眼,“一会再找你算帐。”拽着丁二姑就去了外间。   隐隐听到丁老太问银子在哪,丁二姑委屈的辩白自己没拿银子。秋色冷哼,让这母女两互相咬去吧,到时自己再管她们要银子去!反正丁二姑撬了锁是事实,丢了多少银子自己说了算。   丁老汉一直都知道这个新回来的孙女不好摆弄,却不想她就这样把家里的几个女人都给震住了,难道管教孙女还要自己一个老头子出马吗?当下没好气的问:“你爹呢?叫他过来!”   “叫我爹来干嘛?写分家文书吗?”原本出了气就想离开的秋色说这话时心里忽地一动,何不趁此机会让丁大福一家真的分出来呢?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到时自己带着他一家做生意发财也不至于堵心。   丁老汉黑脸发红,恼怒道:“一场误会分什么家!”   “不分哪,太好了!”没想到秋色竟然笑了出来,走到门口扬声喊丁大福,“爹,我爷叫你呢!”   “你这是干嘛?”丁老汉迷糊了,这秋色刚才还一脸怒气的撒泼,怎么转眼就笑出来了?   “爷,我爹还发愁没银子向虎爷请罪呢!我和我爹这几天赚的钱基本都给我娘买药了,既是一家人你就出些银子吧!”   丁老汉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出啥银子?”   “就是啊,大丫,这跟虎爷都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要咱们出银子啊?你可不能蒙我们。”丁三福也忍不住开了口,屋里闹腾的再欢他也没出声,还拦着丁二福不让他管,他是觉得几个娘们家的打架自己一个老爷们上了让人笑话,再者还是怕得罪秋色沾不上光,却不想秋色一转身就要起银子来了,事关自己的利益,自然忍不住问了。   “谁是一家人?”丁大福刚一进门就听见三弟这话,十分的恼怒。   “我哪有蒙你,不信你问我爹。”秋色拽过丁大福暗地里拧了他一把,问道:“爹,今天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拿着扁担要打虎爷来着!”   “我没……”丁大福不解,这事儿虎爷不是都说不追究了么,大丫提这茬干嘛?   秋色打断丁大福的话,“我知道你没打到虎爷,可虎爷不是被吓到了吗?那腰刀都快拔出来了,虎爷被吓的不轻呢!怎么着不也得送点银子赔罪啊,要不以后在码头上他不得找咱们小脚么!刚好爷说不分家了,到时咱这赔罪银子就有着落了。”   “啊?”丁大福愣了,刚才回来的路上也没听大闺女说这事儿啊。   “老大,这是真的?”丁老汉的脸色十分难看。   丁大福点点头,“我以为虎爷要欺负大丫,就冲进去了,没想到只是虎爷让她帮着救人。”   丁三福也追着问:“救人?不是上炕?”   “我闺女好着呢!别瞎说!”丁大福生气的看着丁三福。   “爹,以后虎爷会不会也找咱们的麻烦?”丁二福担忧的问丁老汉。   “这还用说,本来是能得虎爷照顾的好事,全被大哥办砸了。”丁三福比丁大福还气。   丁老汉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最后坐到椅子上开口道:“老大啊,今天把你们全家分出去这事儿开始是爹太着急了。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分家咱还是写文书分了吧!”   丁大福也隐隐有些明白,自己的爹最终决定分家怕是与秋色说的那番话有关,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伤心?刚才已经伤过了;难过?却掉不出来眼泪,抽了半锅烟,最后说了一句,“爹看着办,分就分吧!”    第四十六章 拒绝落户条件难为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老汉原本还怕丁大福死心眼的不肯分家,却不想这一向任劳任怨的大儿子却说出一句‘分就分吧’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丁老汉的突然感觉涩涩的,心里生出不舍的情绪来,便只坐在那里没言语。   他在犹豫,便丁三福却等不及了,开口催促,“爹,还等什么哪?去请里长过来吧。”   张氏脑袋灵些,见公公好似要反悔,忙叫过一旁看热闹的金宝,附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他推到了丁老汉的怀里。   “爷,我不要坐牢!”金宝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一看到宝贝孙子这么害怕的样子,丁老汉原本摇摆的心突然坚定下来,对丁三福道:“行,你去请吧。老二媳妇去找你娘拿钱买些菜来好做饭。”   丁老汉安排妥当以后又和大儿子谈论分家的细节,基本上都是他说丁大福在听。秋色看分家的事儿已经定了下来就不再在这正房里待,回去和吴氏说这个好消息。   “啥?你爷竟然同意分家?不是暂时分伙?”喝完药情绪已经稳定的吴氏惊讶不已。   三丫则是笑嘻嘻的问:“大姐,爷他们是不是让你给打怕了?你可真威风,我要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去!你个死丫头,我让你去拉架,你到在那儿看起热闹来了!”吴氏点了下三丫的脑袋,又问秋色,“那你奶知道吗?她没闹?”   三丫一嘟嘴,“我才不拉哪!刚才二姑打我那么用力,活该她挨打。”   秋色摇头,“不知道,我没在那儿等,不过我爷已经同意了,我奶还能怎么办?”   吴氏点点头,“也是,虽然你爷不吱声,可家里的大事小情还都是你爷说了算的。”   “行了,娘,我去做点东西吃吧,折腾这么长时间都累坏了。”秋色挽起袖子就要出去。   “哎,大丫等等。”吴氏急忙喊住她,“让三丫去做饭,你去把身份文碟找出来,一会儿里长给咱家立户时直接把你也给落上。”   “啊?”秋色一愣,她都险些忘记要落户一事了,见吴氏又叮嘱了一遍,随意应了声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找出了那张身份文碟,她是要落户,不过可没打算落在丁大福家的户籍上。   负责东四街这一片的里长姓王,识得几个字,平日里爱喝两口酒,为人较圆滑,丁三福来请他帮忙做证分家,他倒没推辞,收拾了笔墨纸砚就跟着过来了。   到不是他有多看得起丁家,实在是最近丁家的名头响啊!现在满大街卖的那罐头就是在他家先传出来的,不定赚了多少呢!还有他家那个新回来的孙女,和县衙里的红人虎爷挂上了。不过也奇怪,日子好过了怎么反倒要分家了?还只把能赚钱有前途的丁大一家分出去了?   不解归不解,王里长还是笑呵呵的跟丁老汉打招呼,又对一旁的丁大福道:“丁大啊,你这日子过的好了,可不能光顾自己啊!”   丁大福不解,他的日子哪里好过了?   丁老汉怕大儿子把是自己要求分家的事儿说出去,虽然已经有不少邻居知道了,不过能少知道一个是一个,便急忙揽过话头道:“孩子大了想单过咱做老人不就得成全吗?”   “这倒是。”王里长比丁老汉年纪相仿,看着却年轻许多,身材也非常圆润,他见这父子两都不想说分家的原因也不再问,直接准备好笔墨问道:“怎么分商量好没有?你们说我直接就写了。”   丁大福依旧沉默,重新装了一袋烟继续抽。丁老汉看了眼从同意分家就一直没说过一个字的大儿子说道:“商量好了。家里也没什么家底,就这一套房子,老大家现在住的东厢北屋归老大,老大媳妇若是生了儿子,以后那屋就归老大家,要是没儿子,老大两口子老了①以后就归金宝;老大家现在用的东西都归他,挣的钱也都归他,不用再分了;以后每年给我三百文的养老钱就行了。”   王里长提着毛笔没动,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丁老汉,一共就这套房子,房子还未必是丁大的,这不就相当于把丁大一家净身出户了吗?还是丁大最近赚的太多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不死心的问了句,“再就没了?”   “没了啊!”丁老汉不解王里长为何这样问。   “哦。”王里长又问一旁不语的丁大福,“丁大也没意见?”   正在努力嘬烟的丁大福微微一愣,随后摇摇头。   丁老汉忙道:“我家老大就这个脾气,不爱吱声。不过心眼好,这一年三百文的养老钱还是他提出来的哪!”   丁大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哪有提,明明是娘朝自己要这段日子赚的钱,在得知大部分钱都给吴氏买了药后,娘就开始往他身上拍,又哭又嚎的,最后还是爹用一年三百文的养老钱劝住了娘,可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啊!   王里长看着神情迥异的父子两心里也开始画魂儿,难道这分家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那个,王里长,您看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早点写分文书好开饭?”丁老汉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好。”王里长点头,不管有什么内幕,当事人都不说,自己也不好管。很快分家文书就好了,一式两份,丁老汉和丁大福都按了手印,丁老汉又把自家的户籍并二十文钱交给他,丁大福则拿着文书回了自家的屋子。   王里长接过钱后笑容淡了些,这么点儿钱,除了给衙门里文书的,自己一文钱也落不到,这丁家不是挣了大钱么?怎么反倒这么扣索?分家就得重新立两个户籍,以后收税摊丁什么的按两家来,虽然分家只有文书便成,便重立户籍却是要到衙门交钱的,一个户籍十文。   “王里长,饭也做好了,您看,是不是来喝两杯?”丁老汉赔着笑。   “王用了,我来时家里的婆娘已经在做着饭呢!我得回去了。”王里长看了眼端上桌的土豆炖肥肉果断的拒绝了,就那么两片肉够谁吃的!   “请等一下,王里长。”丁大福拉着秋色在院子里拦住了王里长。   “丁大啊,这就是你家大闺女?”王里长看向秋色,到不是她长的多惊艳,而是在一圈穿着麻布缩手缩脚的丁家人里,身着短衣裤爽利大方的秋色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难怪虎爷不肯要县丞夫人身边的丫环,原来他好这一口啊!   “王里长好。”秋色笑呵呵的问好。   “好、好。你找我?”王里长看了眼明显不知该怎么回话而缩在后面的丁大福又问秋色,“对了,你回来这么久落了户没?要是没落我一起去给你落上?”   “不用了。”   “好。”   秋色与丁大福的声音同时响起。丁大福诧异的看向秋色,“大丫,你咋……”   “爹,我想单立女户,就不跟你落在一起了。”秋色连忙冲丁大福解释,她本想事后偷偷去找王里长的,却不想经吴氏提醒硬被丁大福拽了出来。   “啥?立女户?”不止丁大福,丁家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王里长也吓了一跳,“大孙女,你咋就想起落女户来了?顶门过日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还是跟爹娘在一起的好。”   丁大福也焦急的追问:“大丫,好好的咋就想着立女户呢!”   秋色却道:“王里长,跟爹娘在一起这不也分家了吗?再说,我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名声不好,要是跟我爹他们落在一起以后也影响三丫和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所以说还是分开的好,像我爹和爷这样,虽然分开了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还能照应着。爹,你说呢?”   丁大福的嘴唇动了动,他想否定女儿的说法,他想说分开了就不是一家人,可想到他自己也刚分家,又有什么立场却要求秋色?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立女户?大丫你可想清楚了,只有那死了男人又不想改嫁的寡妇才立女户呢!你立了女户以后可怎么嫁人?”丁三福幸灾乐祸的看着秋色。   “是啊,大丫,你还是跟爹落在一起吧。”丁大福也趁机劝道。   秋色看看两人,问道:“那要是以后我连累了三丫和红杏怎么办?”   丁三福恨恨的瞪了眼秋色,“反正我和你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跟我没关系。”   丁大福也闭了嘴,他是舍不得秋色,也愿意护着她,可是如果要是因此而牵连到另一个女儿……他犹豫了。   秋色到也没太在意,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一个外来人比不得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她冲王里长笑了笑,“你看,我爹都不反对了。”   王里长看看旁边的丁家人,颇有些无语,怕秋色抛头露面的连累自己闺女的名声,那你们到是养着她别让她出头啊!   “你要立女户也行,不过却有条件。”   “什么条件?”秋色一听这事儿有门,眼睛都亮了。   王里长看看秋色,回答道:“这条件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就是得有一定的资产,但你若要置产就必须得有户籍!”   要立户得有产业,要置产业得有户籍!这不是一个圆圈帐么!先办哪个都不成啊!秋色皱起了眉头,在青川府办文碟时也没听说立女户这么麻烦啊!   “而且立了女户以后交税得交双份!”王里长看了眼愁眉不展的秋色继续道:“你看你打算怎么办?”   秋色想了想决定把问题丢出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钱袋塞到王里长手中,“那依王里长的意思,我要怎么办才好?”   ①这里的‘老了’是指死了,去世。    第四十七章 惊人消息有人相邀 - 升斗之妇 - 初似   王里长一愣,下意识的捏了捏钱袋,感觉并不比丁老汉塞给自己的逊色,心中一喜,回答问题也尽了心,“丁家大孙女,你若真想立女户还是得先落户籍,要不然买来的产业可能保不住。”   “可是落户籍得要先置产啊?”   “其实你托托人,多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王里长又一脸可惜的道:“要不是我在衙门里没人,这事儿我就替大孙女办了。不过,你怎么不去找虎爷呢?这事儿他办的话十拿十稳!”   听他这么说,秋色明白这又是一个把自己和艾老虎扯在一块的人,不过她现在也懒的去解释了,况且还有立女户这么重要的事儿在眼前要办!   “多谢王里长提醒。”秋色笑着道谢。   “没事儿,你要立女户得尽快,还有两月就该征税了,别到时被人当作黑户给抓起来。若是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丁家大孙女尽管来找就是了。”王里长说完便朝丁家的男人告辞回家了。   “你先别走!”丁二姑把要回房的秋色劫住了,“你说明白,凭什么赖我偷了你银子?”   丁二姑的眼圈发红,神情憔悴,险然是已经被丁老太好一通逼问。此时,一直在旁边偷听的丁家女眷也围了过来。   “大丫还要立女户啊,可真有钱。”赵氏的话酸溜溜的。   张氏心里算计着嘴上劝道:“大丫啊,一个女人顶门过日子不是招贼么!还是有爹娘护着的好些!”   “我爹到是爹娘都在,怎么我娘还差点被撵到大街上去哪?”秋色讥讽道。   “我X你娘,连老娘都敢说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丁老太听秋色埋汰自己,忍不住就要动手。自从她动手打了赵氏后,一向只爱骂人的丁老太新添了打人技能,一言不合抬手就打,现在这项技能就要用在秋色身上了。   秋色哪里肯站着挨打,她一边躲一边高喊道:“王里长快回来,丁老太要杀人了!”   “快给我住手!”丁老汉送完人回来就看见老伴又在满院子的追着打人,忍不住大吼。   丁老太停下步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嚎起来,“哎哟你个老不死的也不管我,我就要被那贱蹄子给气死了啊!”   丁老汉额上青筋直跳,怒骂老伴,“你个死老太婆,成天除了哭就是作还能干什么?让你做个饭做这么个水样,让我留人都没底气!”   丁老太的拧脾气也上来了,跳起来对付道:“嫌我做的不好,咋也不看看你一天才赚了多少钱?我都拿了给你和外人喝酒花了,以后全家人喝西北风去?”   “行了,都赶紧回屋去!”丁老汉被堵的无言,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又训秋色,“在大户人家呆的时间长了,心思也大了!立女户也不和家里商量下,还把不把自己当成丁家人?”   “那爷你有把我当做丁家人吗?”秋色扭身反问。   “我……”丁老太想要肯定的话语在秋色明亮的目光中消弥于无形。   “老爷子,不要把其他人当傻瓜,只想占便宜!”秋色说完扭头就要走。   丁二姑却快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满脸愤慨,“你说明白你的银子到底丢了没有?”   秋色拍开丁二姑快抓到自己的手,“我的银子就是丢了,被你撬门偷走了!整个丁家就只有你进了我屋子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你胡说,你还有银子立女户,你的银子根本就没丢!”丁二姑气的跳脚。   “你是眼红我立女户吧,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单立一个啊!虽然不是做寡妇,被休也差不多吧!”秋色被丁二姑缠的心烦,索性把她被休的事抖落出来。   此话一出果然惊翻了丁家人。   “你说啥?谁被休了?”丁老太又急急的抓住丁二姑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张氏也恍然大悟,“难怪二春你的包袱里都是旧衣服,连闺女也没带回来。”   丁三福想到什么追着问:“那你的嫁妆呢?”当初这个妹妹出嫁可是陪嫁了不少东西,总不能就拿了一包旧衣服回来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老汉也吓了一跳。   丁二姑陡然间听到秋色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吓的心惊肉跳,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又听到亲人的追问一时间委屈起来,不由得呜呜的哭开了。   秋色趁着丁家人乱作一团时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进屋就被吴氏叫了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吴氏开口问道:“大丫,你为什么……”   “为什么立女户?”秋色有些烦了,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该立女户呢?“那我又为什么不能立女户呢?”   吴氏也呆了呆,是啊女儿为什么就不能立女户呢?和丁大福对视一眼,道:“可你还没出嫁,应该和爹娘在一起啊!也好有个照应。”   “不和爹娘在一起就不能照应了吗?那我爹分了出来以后就不管我爷他们了吗?”   吴氏被问的无话可说,喃喃道:“这不一样的。”具体怎么不一样却说不出来。   “娘,爹,你们别再劝我了。我从陈府出来时有人问我‘要是回家后你父母再把你卖了怎么办’,我当时说那我就立个女户到时谁也卖不了我!所以这个女户我是立定了,以后我的事我自己作主你们别管了。”   秋色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吴氏心塞的厉害,委屈的抹眼泪,报怨道:“闺女这是还记恨着咱,防着咱们呢!”   丁大福磕了磕烟灰,“行了,以后大丫头的事儿咱都别管了。”嘴上说着不管,心里却不得劲,对秋色也生出了一些不满来。   三丫在旁边听了半天,此时低声问了一句,“爹,娘,你们说我大姐张罗立女户,她手里得有多少钱啊?置产得不少钱吧?”   丁大福磕烟灰的手顿了下,吴氏擦眼睛的手也停了下来,二人开始只纠结于秋色不肯与他们一起落户,到不曾想过这一茬,现在听三丫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心里却更难受了,这闺女果真和自家不是一条心,什么都瞒着自己。   “去,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成天钻钱眼里去了。”丁大福没好气的把三丫给撵走了。   丁家的日子恢复了正常,却又与往日不太一样。丁大福不再跟着丁老汉去码头,每日仍旧推着车去卖罐头,与丁老汉极少碰头;丁老太也不再紧盯着吴氏与三丫,而是看上了其他的媳妇和孙女,每天仍是骂这个打那个,热闹的很。   让秋色比较意外的是,丁二姑就这么悄无声息住了下来,她还以为按丁老太那般无赖的性子一定会去女婿家给闺女找回场子来呢!起码也得去作一顿出出气啊,结果她就只是坐在家里骂了两天便开始埋怨丁二姑没用,说她不会生儿子才叫人休了回来,害的自己受连累。   张氏和赵氏与两个哥哥对这个被休的妹妹态度也不好,毕竟这两家都有闺女在,多个被休的姑姑回来对名声都有影响的,弄的丁二姑现在是到处夹着尾巴闷头做事,再也没时间找秋色的麻烦了。   秋色仍是每天让丁大福帮着把罐头送到码头上去,白天在码头上卖罐头,晚上丁大福接自己时她就推着空车练习。这样卖了两天之后秋色发现,虽然码头上卖罐头的人多但她竟开始比丁大福卖的快了。观察了几日,秋色发现来光顾她的罐头摊的多是给艾老虎溜须的。   自己和艾老虎的绯闻传开以后,码头上的人虽然看秋色的眼光带着异样却没人再来找麻烦,而且还有不少人特意跑到她这儿来照顾生意,想通过她和虎爷搭上线。   “哟,秋娘子今儿出摊早啊!给我来碗罐头。”来人笑着搭话。现在码头上的人为了把秋色和另两位丁家娘子分开,朝秋色叫秋娘子,一是她总喊自己的是‘秋记罐头’,再者她对人介绍自己时一般都直接说叫秋色,极少提到姓丁。   “不是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么!你的罐头。”秋色答的顺溜。   来人继续拍马屁,顺便将空碗还给了秋色,“秋娘子的罐头吃着就是不一样,今儿虎爷来了吗?”   “我的罐头自然是不一样,可是正宗的秋记罐头,用冰糖煮的呢!给,你的罐头。”   “啊?”来人愣了愣,心说我都喝完一碗了,自己又给我盛一碗?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慢慢的喝着,一边与秋色说话,“秋娘子的手艺这般好,虎爷可是有口福了。”   “大叔,来碗罐头么?正宗的秋记罐头,冰糖煮的呢!”可惜秋色没听见,去招呼生意了。   “秋娘子何必这般辛苦,直接让虎爷……”   “给,你的罐头。”来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继续和秋色说话,却不想她又将空碗添满了罐头。   “我没要啊……”来人感觉肚子里涨满满的,苦着脸看秋色。   “啊?”秋色一脸无辜,“你不是在这儿等着让我给你盛罐头吗?”   来人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碗,捏着鼻子又喝了下去,这次没敢再和秋色说话,直接掏出一把铜钱塞过来便匆匆的跑去茅房了。   秋色就靠这样‘卖’罐头和客人有意无意的打赏赚了不少,“哼,活该,撑死你。”秋色一边掂着手里的铜板一边得意的朝那客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正要弯腰洗碗,发现又有一个人站到了自己的摊前。   “你好,是要……罐头么?”来人竟是个四十开外的婆子,秋色愣了下,难不成这也是来找虎爷的?   那婆子笑着道:“你是秋娘子吧?我家娘子请你中午过去做客呢!”    第四十八章 晴娘交友西瓜成堆 - 升斗之妇 - 初似   只见那婆子四十多岁,圆脸,身穿细棉布衣衫,头插银簪,手臂上挎了一个竹篮,打扮竟好似大户人家的管事娘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秋色奇怪地问:“大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家娘子啊!”   那婆子笑道:“秋娘子说笑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家娘子呢?前些日子我家娘子身体不适可还多亏了你帮忙呢。”   秋色灵机一动不禁问道:“你家娘子该不会是那茶馆的老板娘吧?”   “是呢,我家娘子为了感谢那日秋娘子出手相助,今天特意备了席面请你吃酒,你可一定要去啊!”婆子叮嘱道。   老板娘的答谢宴?怎么前两天不请呢?秋色看看面前还剩下的两桶罐头犹豫的道:“我这还有罐头要卖呢!还是改日再去吧,先替我谢过你家老板娘吧。”她现在要努力赚钱立女户,可没有什么时间去赴宴。   圆脸婆子似乎是没想到秋色会拒绝,愣了一下后便板起了脸,“我说秋娘子,你这一桶罐头才多少钱?我家娘子为了这顿酒席可费了不少功夫哪!”   秋色一挑眉,怎么着?这还带强行请客不成?语气也冲了起来,“我比不得你家娘子有钱,所以麻烦你就别耽误我赚钱了!请让让!”   “哼,不识好歹!”圆脸婆子气的脸色发青,恨恨的回了茶馆。   “毛病!”秋色知道这种人平日被捧惯了,突然被自己甩了脸子肯定是要恼的,估计也不会再来了,便安心的卖自己的罐头。   卖了一阵罐头后,秋色忽然发现原本围在自己摊位旁边闲聊的人都静了下来,并呈呆愣状。好奇之下,秋色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仕女打扮的人正撑着伞朝自己走来。   只见她体态婀娜,行走之时如弱柳扶风般娇怯,身上穿的是织着垂丝海棠的粉红色广袖罗衫,罩着里面的交领白色素绢长裙,头上梳着高耸的垂云髻,发侧插着一支坠着珍珠的蝴蝶步摇,可惜的是面罩白纱看不清五官。   但就是她这一身打扮也惊呆了码头上的人,尤其当她站到秋色面前时,一个仿佛是降落凡尘的仙女,举手投足之间仍带着仙气,一个则是最为普通的凡尘女子,言谈笑语间只有烟火气。   “秋娘子,剩的罐头我都包了,能麻烦你给我送过去吗?”女人抬起伞,弯着一双眸子看向秋色。   那双眸子极媚气,恍的秋色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忙应道:“哦,好好。”顿了下又问,“请问姑娘家在哪里?离码头远不远?”   “不远的,就在那儿。”女人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茶馆。   “你是茶馆的老板娘?!”秋色惊讶极了,今天的晴娘与那天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女人点头,“叫我晴娘就行了。刚才蔡婆婆说错了话,我是带她来给你赔罪的。”   晴娘说着,示意跟在身后的蔡婆婆上前。   秋色一看,那蔡婆婆正是刚才的圆脸婆子。只见她笑嘻嘻的冲自己作揖,完全没了刚才离去时的不屑。   “蔡婆婆只是嘴巴不饶人,心地却是极好的,秋娘子就别和她一样计较了。”晴娘的声音软懦,柔柔的,引得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为其说起话来。   “就是啊,秋娘子你就大方些吧。”   秋色没理那说情的人直接问晴娘,“老板娘找我有什么事?”   晴娘顿了下,没想到秋色压根不理自己的话茬,便也只接着秋色的话道:“我备了桌酒席,想请你过去赴宴呢!不知秋娘子肯不肯赏光?”   “我这……”秋色不太想去,一个是想接着赚钱,再者仅见过一次的陌生人请客任谁都会考虑一二的。   “这些罐头就都挑到茶馆去吧,我全要了。”晴娘看出秋色在犹豫,急忙又道:“一会阿山、哦,就是虎爷也会去呢!”   提到虎爷,秋色就想起立女户的事儿,原本有些迟疑的心也定了下来,“既是老板娘诚心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空手上门也不好,这些罐头就当我送的礼好了,万望老板娘不要嫌弃。”   晴娘见秋色答应赴宴也不在乎其他的,只吩咐蔡婆婆帮着秋色拎着两桶罐头,秋色拿着另两只空桶跟着去了茶馆。   “秋娘请坐。叫你秋娘子有些见外,又跟其他人分不开,我直接唤你秋娘好不好?”晴娘边招呼秋色坐下边问道。   “老板娘随意,叫什么都行。”   “你看你还跟我这般客气,不是都说了要叫我晴娘的吗?”晴娘说着摘下了面纱递给一旁的蔡婆婆。   摘了面纱的晴娘,面敷薄粉,唇点朱红,再配上精致的五官,一翘唇一转眸都透着无限的风情,把秋色都险些看呆了,不禁赞道:“晴娘可真美!”   晴娘噗嗤一笑,“原以为你是个憨实的,却不想嘴也这般甜。”   秋色一乐,“我这是情不自禁。”   说笑过后两人之间的陌生感消散很多,随意的聊了起来,大多时候都是晴娘在说秋色在听。晴娘说的话题较杂,从茶叶的种类到酒水品级,从胭脂水粉到钗环玉佩,从点心的做法到衣服的花样,也亏了秋色在陈府待过四年,又有现代的庞大知识量才勉强跟得上。   而晴娘却对秋色的表现由也惊讶到欢喜,她本以为秋色听到自己说这些会如听天书一般,像村姑那样一脸傻气的艳羡,却想不到这个秋娘竟也能跟着谈上一些,尤其她的一些观点极新奇,都是没有听过的,此时她到有些真的想交秋色这个朋友了。   “我记得秋娘曾说过你从现代来到这里,现代是什么地方?”晴娘啜了口茶状似随意的问道。   秋色一惊,忙低头喝了口茶以做掩饰,然后故做不解的问道:“什么现代?晴娘从哪里听来的?”   晴娘怔了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秋色后笑了,“我记得那日秋娘帮我洗澡时好像是说过这话,也许是我听错了。”   “我不记得有说过,晴娘许是听岔了。对了,晴娘的身子现在没大碍了吧?”秋色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把那句话收回来,看来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提现代的事儿了。   晴娘也不再问那天的事儿,只笑道:“我已经彻底好了,就是因为想请两位恩人喝一杯才多等了这些天。”   “我算什么恩人。”秋色觉得晴娘有些小题大作了。   “你是我的恩人。”晴娘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被人扔在这儿破码头上无亲无故,原本还以为那人会来接我,谁知……那天也是我想不开,支走蔡婆婆想服毒一了百了,恰巧阿山赶上了,又找来你帮忙,要不我现在已经死了,白白给人当成笑话讲,所以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呵呵。”秋色干笑两声,“其实我这个人不太会交朋友,也没有什么朋友。”   “没关系,只要你能常常陪我来聊聊天解解闷就好了。”   秋色不由腹诽,成天陪你我还要不要赚钱了。   正在这时,蔡婆婆来到屋门口,“娘子,饭做好了。”   “呀,饭好了啊!”晴娘她放下手里的茶杯,“那就上菜吧,别忘了给阿山备一副碗筷。”又问秋色,“秋娘不介意跟阿山同桌吧?”   秋色摇摇头,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对古代人的男女大防看的没那么重,同桌吃饭而已,只是这晴娘怎么也不在乎呢?   晴娘拉起秋色朝饭厅走去,“秋娘来尝尝姐姐家的饭菜。”   饭厅在厨房的旁边,进门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六凉六热十二道菜,秋色有些咋舌,这晴娘还真败家,三个人竟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   晴娘吩咐蔡婆婆,“你去看看阿山来没来。”   蔡婆婆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来回道:“娘子,虎爷和赵捕快来了。”   蔡婆婆的话刚落,秋色便听到一个略熟悉的声音,“都把筐直接放到那边的墙角去。”随后好像有许多人走动并重物落地的声音。   “虎爷你这是做什么哪?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蔡婆婆不解的声音也传过来。   “阿山这是弄什么哪?”晴娘皱皱眉想站起来出去看,想到什么又去拿了面纱来覆上。秋色就没这么多讲究,直接跟在后面出了门口。   门外似乎已经忙完了,只听艾老虎说道:“赵四,你抱两个绿瓜回去,一个给衙里的弟兄分分,一个你拿回家去,顺道把钱给他们结了。”   另一道谄媚的声音响起,“给虎爷搬些东西还要的什么钱哪?兄弟们想找机会孝敬虎爷还找不来哪!”   “行了,别拍马屁了,跟我走吧。”赵四说完突然看向艾老虎的身后愣住了。   艾老虎下意识的就要回头,却听道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惊讶道:“西瓜!”   秋色惊讶的看着院子里的墙角处,堆放着十几个竹筐,每个筐里都放着满满的绿皮大西瓜,不是她少见多怪,而是到古代四年多她也极少见到西瓜。   后来她才知道,古代的人比较看重粮食,农民要是种西瓜一类的水果会被看做是不务正业的,也只有那些官宦人家为了供自家食用才会种上一些,偶尔有多出来的拿出来卖也是极贵的,基本能达到一二两银子一个。    第四十九章 秋色切瓜商定合伙 - 升斗之妇 - 初似   “怎么是你?”艾老虎看清身后的人是秋色后十分惊讶,随即颇有些气愤道:“你怎么来了?可别一会儿又有人来找女儿!这次我可就不客气了!”   秋色没想到艾老虎竟还记恨着上次丁大福的乌龙事儿,而且态度还如此不善,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有心甩袖子走人,又犹豫着想与他打好关系好办户籍,一时便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阿山,你说什么呢?秋娘可是我新交下的朋友,今天我特意备了酒席来请她和你吃饭的。”晴娘在一旁忙截住了艾老虎的话头。   艾老虎仍是怎么瞧秋色都不顺眼,不过晴娘发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瞪了眼秋色后对一旁看热闹的赵四吼道:“抱了西瓜赶紧给我滚蛋!”   赵四朝艾老虎暧昧的笑了笑,随后招呼门口那些力工都走了。   “蔡婆婆,你去弄个绿瓜切开来吃。”艾老虎直接吩咐一旁的蔡婆婆。   “这个……”蔡婆婆搓搓手,讪笑道:“虎爷,老婆子我不会啊!”   “我来切西瓜吧!”秋色询问的看向艾老虎,在现实与自尊面前她选择先放下自尊,因为即使她不走艾老虎的门路立户籍,也每天都要在码头上做买卖,得罪了地头蛇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晴娘诧异的问秋色道:“秋娘,你认识西瓜?”西瓜是个精贵物,一般只有在官宦人家才有,平常的人家极少见到而且一般都称它为绿瓜。   艾老虎也奇怪的看着秋色,不明白她怎么会认识这个。   “哦,我以前在青川府给人做奴婢见过一次。”秋色坦然的看向二人。   “哦。”晴娘愣了一下,她就说么,一个普通苦力家的女儿怎么会懂得那么多东西,还以为是她说的那个什么‘现代’学的,原来是给人做奴婢的?!心里微有些的不自在,想到刚刚还说着要和秋色交朋友的话似乎是说的太早了。   艾老虎除了惊讶到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冲蔡婆婆点了下头,“你带她去。”   “秋娘子请这边走!”蔡婆婆过来引着秋色往厨房走去,然后又去抱了一个西瓜回来交给秋色。   “哎哟!”秋色险些没抱住,这个瓜还挺沉的,看来少说也得有十几斤,她把西瓜外皮的泥灰洗了下,然后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准备切瓜。   刀有些沉不是很顺手,秋色甩了甩手臂用力拿稳刀,然后在西瓜的中间,转圈划了一条钱,等西瓜有了缝隙以后放下刀用手扒住裂缝朝两边掰。   “秋娘子这是做什么?直接拿刀切开不就行了吗?”蔡婆婆在一旁不解的问。   “直接用刀切的话,西瓜沾了铁器放不住,这样掰开放的时间长。”秋色一边麻利的将半个西瓜切成均等的月牙状一边回道。   “说道还不少!”身后传来艾老虎似笑非笑的声音。   秋色被吓了一跳,刀一偏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握着刀回身怒视着罪魁祸首,“你干什么你?”   艾老虎被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菜刀下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伸手就去摸身上的刀,待看清面前持刀的是秋色时没好气的道:“你拿着刀乱比划什么?”   “还不是你突然说话害我差点切到手!”秋色气愤的也忘了要和他打好关系的想法,刚刚确实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艾老虎见到案板上一块明显被切歪了的西瓜也知道是自己刚刚突然讲话吓到了人,不过就这样被一个女人呵斥还是有些抹不开脸,尤其是旁边还一个竖着耳朵听的婆子,因些便沉了脸,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晴娘在外面喊他。   “阿山,厨房那地儿你进去干什么?快出来吧。秋娘你切好瓜了没?切好了也出来。”   “来了。”艾老虎瞪了秋色一眼,呵斥道:“还不快点切!”说着便出去找晴娘了。   “切,我又不是你丫环!”秋色朝艾老虎的背影白了一眼,低声念叨着,仍去转身将西瓜装在了托盘里,然后与蔡婆婆一起去了饭厅。   晴娘见秋色也端了一盘西瓜进来忙道:“秋娘你这是做什么,直接让蔡婆婆端就是了。”嘴上说着,屁股却仍坐在主位上。   “顺手的事儿。”秋色不在意的道。   “来,秋娘快坐下尝尝这西瓜。”晴娘拉着秋色坐在了她的旁边,艾老虎坐在了对面。   晴娘咬了一小口瓜后不由赞道:“这西瓜确实不错,阿山你在哪里买回的?”   艾老虎几口就吃掉了一牙西瓜,又拿起另一牙,将西瓜籽吐出来道:“一早上有一货船在码头上停了一会儿,运的就有西瓜。”   “那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啊!就算我这有窖也放不了太久啊!”   “我才没想买,还不是朱夫人前些日子托我打听来着,谁知我这把西瓜给她背过去又说不要了!”艾老虎气的嗓门都大了起来,“成心耍我玩呢!”   晴娘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边用手帕擦着嘴角边笑道:“是不是朱夫人气你没应下她的指亲呐?”说着还别有用意的看了秋色一眼,可惜秋色正忙着和第二块西瓜会战压根就没看见她那含有深意的眼神。   “哼!”艾老虎冷笑,“我艾山再不济也不至于什么样的女人都要!”   哦,原来他本名叫艾山啊,难怪晴娘管他叫阿山。不过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之间如此熟捻?难道真像张氏和自己说的那般,二人是相好?但若是真的,上次艾老虎为什么要找自己帮忙?他直接动手不就完了么!再说从刚才晴娘说的话也不像啊。秋色一边偷看艾老虎,一边脑中进行着各种八卦版本。   艾老虎察觉到秋色的目光突然看过来,他见秋色的面前已经有了两牙西瓜皮,手里正捧着第三牙啃的欢实,她的动作虽然不像晴娘那般的秀气文雅,却也不像自己这般粗鲁豪放,就好似自己曾经养过的那条小黑狗一般,啃的极专注,极香甜,艾老虎看着突然有些想要发笑。   秋色啃了两口西瓜再抬头看旁边的艾老虎时,发现他竟然正在笑着看自己。秋色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脸蓦地红了,桌上两个西瓜皮啃的都快见白瓤了!   晴娘也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互动,清了清喉咙问艾老虎,“那这些西瓜阿山打算怎么办?你也花了不少钱吧?不行就放到杂货行寄卖好了。”   提到这个问题艾老虎也头疼,把西瓜皮往院里一扔,蹭了蹭下颔的胡茬,道:“也只能这样了,好歹把本钱给我赚回来就行。”   听着二人说卖西瓜,秋色灵机一动,脑子高速的运转起来,看二人停止说话后问道:“虎爷,这西瓜你买时花了多少钱?”   艾老虎看了眼突然说话的秋色一眼,还是告诉了她,“这些一共花了五十两,平均不到一两银子一个吧。”   真便宜!秋色心底狂喜,快速的算了一笔帐后试探着问道:“虎爷,要不咱们俩合伙卖瓜吧?你出货源,我管销售。除去本钱后赚的钱对半分。”   “啊?你卖瓜?打算卖给谁去?买你罐头的那些人么?”艾老虎还以为秋色要说什么呢,不由训道:“你别成天的往钱眼儿里钻,我这西瓜你也要按一文钱一碗卖不成?那非得亏死不可。”   “就是啊,秋娘,你若喜欢的话,一会儿让阿山送你两个也就是了。”晴娘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秋色的脸被臊的通红,气恼的叫道:“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保证一个西瓜能卖出超过一两银子来!虎爷,你敢不敢跟我合伙?”   艾老虎被秋色一激,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好,你既然敢保证我就敢合伙!他娘的,老子还能被一个娘们给叫住板了?!”   原本还想劝说的晴娘闭了嘴,看看有些斗鸡似的二人,然后问秋色,“秋娘,能说说你打算怎么卖这西瓜吗?一个西瓜一二两银子,在这清水镇除了县令大人基本就没有谁肯买了。”   秋色回过神笑着反问二人,“一二两银子买不起,那十几文二十几文呢?”   艾老虎和晴娘一愣都不解的看着她,秋色继续道:“我们可以把西瓜切开卖啊!刚才那半个西瓜我切了大约有三十五牙,一个西瓜就可以切出七十牙来,平均一牙西瓜的本钱不到十五文,我们卖到二十文就已经赚到了。”   “怎么样?我这方法行不行?”秋色说完半天也不见二人有所反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晴娘先回过神来,看着秋色笑道:“想不到秋娘还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哪!阿山,这下你的钱不用打水漂了。”   艾老虎愣了一会儿也哈哈大笑起来,“好,就按你说的办,这西瓜由你卖,赚的钱平分!”   秋色也十分高兴,若是帮艾老虎赚到这笔钱,再求他帮忙是不是就更容易些了呢?忙对他道:“那虎爷我就先回去了,准备一些东西明天好卖西瓜。”   “去吧,去吧,需要我帮忙说吱声!”艾老虎心情极好的摆摆手,“一会儿你也捧个西瓜回去尝尝鲜,当我提前谢你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秋色又和晴娘告辞,“晴娘,我先回去了,等我办成了事请你吃饭。”   “好,我这顿饭也算没白请,请出一桩生意来。”晴娘笑笑,吩咐蔡婆婆抱了西瓜送秋色出来。    第五十章 意外谢礼三丫放贷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嫌木桶太多,又没有扁担便将它们都留在了茶馆,只用一个木通装了西瓜便往家赶。她要去找丁大福扎出几个草垛,好用来插西瓜,还得准备竹签,就像糖葫芦那般,不过丁家在镇子里住,要弄这些东西要得上山,这样一来,明天未必能卖得上西瓜。“秋色姐!”   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秋色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丁家的巷子口有两个人影,待近些,才看清朝自己走来的半大少年是嘎子。   秋色将木桶放到地上笑着问他,“昨天不是刚送过野果么?怎么今天又送?”   嘎子一摇头,冲着秋色笑,“我爹说你帮了我家不少忙,特意给来谢你的。”   “你爹?他不是受伤了吗?”秋色顺着嘎子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正拄着单拐费力的从一辆牛车上往下拿东西。   秋色赶忙迎了上去,“大叔,你伤没好就该在家歇着,这么客气干嘛?”   嘎子爹是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人,脸色暗黄,颧骨高耸,衣服罩在竹杆儿似的身体上显得空荡荡的,他在嘎子的搀扶下站稳身子先朝着秋色深深鞠了一躬。   “大叔,你这是干什么?我可当不起。”秋色吓了一跳,他可别再摔着。   “当得起,当得起。”嘎子爹是个不擅言辞的人,他有些激动,只一个劲的道着谢。   反倒是嘎子在一旁说道:“秋色姐,我们全家都可感谢你了,我爹常说,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就散了,我娘也说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嘎子爹点点头,说话也利索了不少,“秋色姑娘,多亏着你嘎子才能帮着家里赚些钱,我才能养好身子,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些自家的东西来感谢姑娘,多少是个心意。”   秋色被谢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只出了个主意,真正出苦大力的还是嘎子啊!”   原来,秋色发现有人跟风以后便知糖水罐头这个生意自己没法做成独一家,索性也不搞原料垄断了,让嘎子也给丁老太和其他人提供野果,又给他出主意在家便宜些收野果,再拿出来卖差价!   “秋色姐的主意可让我赚了不少呢!而且自打我向村里人收野果之后,村里人对我家的态度好了很多!这不,我和我爹来卖柴都有人肯借牛车给我们了呢!”嘎子忙道。   嘎子爹也用力的点点头,“就是,姑娘这主意可是救了我一家人呢!”说着弯腰掀开脚下竹筐上盖的布,道:“这筐里的一罐腌韭菜花是孩子他娘亲自砸的,三十个野鸡蛋也是嘎子上山采野果时顺道捡的,那包里是山葡萄,听囓子说你娘怀孕愿意吃酸的,这些山葡萄酸的倒牙,我特意挑了半筐给你送来了,还有一些家里产的青菜,不值什么,姑娘先吃着吧。”   “这怎么好意思?你家里也不富裕,还是拿回去吧!”秋色感觉有些难为情,自己不过是随口说了个主意,哪里当得了人家这样正儿八经的又作揖又送礼的。   “这东西都送来了哪里还能拿回去?秋色姐还是快收着吧。”嘎子说着把竹筐往秋色这边推了推。   嘎子爹搓搓手,脸憋的通红,半晌问了秋色一句,“姑娘是不是嫌这礼轻?”   “不是,不是。”秋色忙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们也挺不容易,怕你们太破费。”   “哪里破费了?姑娘相当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你可别再来回推了,让嘎子帮你送到门口吧。”嘎子爹怕秋色再推辞,赶忙吩咐一旁的儿子。   嘎子应了一声,背起竹筐就往巷子里面走,秋色喊了两声头也不回,她急忙和嘎子爹打了招呼抱起木桶去追嘎子了。   秋色跑了几步追上嘎子,感觉有些累便问他,“你和你爹怎么停在大道上了?”   “呃,我们两个男人站在你家门口不好,再说巷子太窄,牛车不好往出赶。”嘎子挠挠头嘿嘿地笑了。   “哦。”秋色也明白过来,他这是上次被红杏骂怕了,自那以后,嘎子每次送果都离丁家大门三米远。   “秋色姐。”嘎子开口道:“最近进山的人多,山里的野果子快采光了,就算我单给你留着,怕也送不了多久。”   “哦。”秋色到是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来糖水罐头的生意要做到头了!幸好现在她卖西瓜又可以赚一笔。   “那你想好没有不卖野果卖什么?”秋色问嘎子。   “嗯,家里没地,还是得上山,不卖果子我就砍柴卖好了,到时我爹的腿好了就一起砍柴,我娘编竹筐,要是再有什么蘑菇野菜之类的也采着也一起卖,总有办法的,秋色姐不用替我担心。”嘎子说着停了下来,“秋色姐,你家到了。”说着卸下肩上的竹筐就要走。   “哎,嘎子,你的筐。”秋色喊他。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哪!”嘎子一边喊着一边朝巷子外跑。   秋色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追了上去,“嘎子,你等等。”   嘎子见秋色没有拿着竹筐追上来才放心的站住,问道:“秋色姐,你有啥事儿?”   “嘎子,要不你先别砍柴了,明天开始先跟我卖几天西瓜吧!”这也是秋色刚才想到的,只靠她和丁大福两个人只怕卖的太慢,而且丁大福卖东西也不如嘎子机灵。   “秋色姐放心,明天我一早就过来给你帮忙,不过西瓜是什么?”嘎子奇怪的问道。   “西瓜就是绿瓜,明天你就看见了。”秋色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到时会给你提成。”   提成是什么嘎子不懂,不过秋色的意思他明白了,连忙摆手,“秋色姐帮了我家那么大的忙我给你帮忙是应该的,哪能要钱呢?不过是出点力气的事儿。”   “出力气也要赚钱的啊!行了,先别说这个了,你回去后帮我扎上三个草垛子,一个大些两个小些,别外再多削一些竹签,要半尺长的。”   原本秋色打算让丁大福弄这些的,不过现在嘎子过来了,又打算雇他卖西瓜索性就都交给他了,交待好嘎子要做的东西便打发他走了,秋色忙回来收拾竹筐和木桶。   “哟,丁家大丫头回来了?”对面的门一开,陈嫂站在门口纳着鞋底问她,“刚才那个是谁啊?怎么送你这些东西?”   “哪是送的,这是我买的呢!”秋色说完,背起竹筐抱着木桶就进了院子完全不理后边陈嫂那探究的目光。   唉,秋色有时感觉与邻居之间太熟悉也不是好事。   “哟,大丫这是发了大财啊?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迎面碰上张氏,眼神也是一个劲的往木桶和筐里扎。   “什么发财啊,不过是一些青菜罢了。”秋色很大方的让她看,木桶里的西瓜刚才被秋色用筐里的青菜给盖上了,现在看只是一筐和一桶的青菜。   张氏暗地里撇撇嘴,脸上挂着笑道:“大丫赚了钱可别只藏着!不如借给二婶吧,还能赚些利钱。”   “二婶,我一天赚多少花多少你不是都看着呢吗?一锅罐头才赚七八十文……”   “行行行,我就随口说那么一句,你瞧你叽歪什么?”张氏急忙打断秋色的话,并且下意识的朝正房看了一眼,随后匆匆的朝屋后去了。   “哼!”秋色白了她一眼,当初丁老太和自己显摆时就知道,她和赵氏卖罐头一锅最少昧下了二十文钱,只是不关自己事没说而已,还敢来打探自己的钱!   秋色把竹筐和木桶都搬进屋,拿出西瓜刚想切忽地感觉有尿意,许是在晴娘那里西瓜吃多了,便喊过吴氏帮她看着,自己奔了茅房去。   “二婶,你说的把握吗?”刚到房屋的拐角处,秋色突然听到三丫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便停了下来。   “三丫,我可是你二婶,你还信不过么?”这是张氏在说话。   秋色伸出头悄悄朝屋后看,茅房和房屋的空地处被丁老太种上了几垄葱和姜蒜等物,张氏和三丫就站在大葱的垄头上说话。   只见三丫仍有些犹豫,“那,到时候真的有利钱拿?”   张氏一拍大腿,“哎哟,我说三丫啊,二婶啥时候骗过你啊!你放心,到时要是没有利钱你就去二婶家里,相中啥搬啥。不过你有多少钱哪?要是一文两文的我可不给你费这劲!”   “哼!”三丫轻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物件来,打开后里面竟还裹着一层帕子,再打开,里面是用红绳串着的铜钱,“这些是三十文,到时能给我多少?”   张氏的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三丫还真的有钱,听到她的问话,忙拍着胸脯打保票,“按常例来说每月一百文才有五文钱的利息,不过看在咱都是亲戚的份儿上,三十文我给你三文利一个月,怎么样?你打算借几个月?要是借的多就得的多。”秋色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像高利贷的意思?!   “能多多少?”显然三丫是有些心动了。   “如果你要是借两个月的话,能得七文利,以后每长一个月多一文。”张氏又笑着打探道:“看来你家没少赚钱呢,连零花钱都舍得这么给你!”   “什么零花钱,这可是我帮着煮罐头挣的呢!”三丫挺了挺胸脯得意道,又皱起眉头犹豫,要不要多存些日子呢?   张氏拍死叮到脖子上的一只蚊子催促道:“三丫,你到底想好没?一会儿该有人过来了。”   “那……我还是先借两个月吧,等过了中秋节我再借。”三丫最终做了决定。   “也成,等晚上二婶给你拿条子回来。”张氏收走了三丫手里的铜板就往回来,三丫有些不舍也在后面跟着。    第五十一章 葡萄酿酒丁大孝亲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回跑几步再装做着急的样子往茅房跑,与二人走个对面还故意问:“二婶,三丫,你俩怎么一起去了?”   “哦,我们是碰上的。”张氏打着哈哈,又狐疑的反问,“怎么?你才过来?”   “啊,你找我吗?”秋色装做不解的样子问道。   “没,那你抓紧去吧!”张氏摆摆手走了。   三丫看见秋色也有些不自在,叫了声大姐就要走被秋色叫住了。   “你去我那屋,娘在那儿呢!”   待秋色回了屋后,发现吴氏和三丫都在围着西瓜仔细的看,还不时的伸手去摸摸,仿佛那是块珍宝一般,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引得秋色直发笑。   “来,我把它切开,咱们尝尝。”   “别啊!”吴氏急忙拦住她,“大丫,这个真是绿瓜?”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   “大姐,你花多少钱买的啊?小草姐说万财主过寿的时候也买过一次西瓜,花了老多银子呢!”三丫也忍不住问道。   “大丫,你赚钱不容易,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快退了回去。”   秋色笑道:“娘,卖出去的东西哪有退的,再说我这也没花钱。来,三丫帮我把桌子抬过来好切瓜。”   “啊?没花钱?”吴氏愣了下,就眼看着秋色用一把极小的匕首在绿瓜的皮上划开了一条裂缝。   “三丫,去帮我把菜刀拿来。”秋色一边掰西瓜一边吩咐三丫。   “哦。”三丫放下秋色的匕首去了外间,不一会儿便将菜刀拿了过来,她一边看着秋色切西瓜一边问:“大姐,你这匕首是买的吗?可真小啊,比娘的剪刀还小了一截呢!不过到是挺快的,拿着也挺顺手,多少钱买的啊?”   秋色将西瓜切成均等的月牙状,顺嘴答道:“别看它小,可花了我快一两银子哪!来,吃西瓜。”以前用它削果皮一般都在自己屋里,所以吴氏和三丫也是第一次见这把小匕首。   一听匕首是花了一两银子买的,三丫把送她的话咽了回去,拿了西瓜有些不舍的看着那把匕首。   秋色没注意,切好西瓜后将匕首收了起来,也蹭过来跟着吃西瓜,她见吴氏跟三丫都有些不敢吃,便道:“快吃吧,要不一会儿都浪费了。”   吴氏小口的咬了下西瓜,感觉一股甘甜的汁水溢满了口腔,顺着喉咙进了肚里,砸砸嘴道:“不怪乎这东西那么贵,也的确是好吃啊!”   “哎,三丫,那白的就不吃了。”秋色见三丫吃完了红瓤仍要往下吃急忙叫住她,又递过去一牙西瓜,“只吃红的地方就行了。”   三丫吃吃的笑着,“这西瓜可真好吃,我也要努力赚钱买西瓜。”   “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就我和咱爹两个人得赚上五天不吃不喝才能买到一个西瓜吃哪,还得是赶上生意好,西瓜便宜的时候。”   “其实……”三丫似是想说什么后来又闭了嘴。   “即便是挣了钱也得防着别人惦记,要不人今儿有人撬锁偷你的钱,别天又有人说要借你的钱,整日的不着消停。”   吴氏开口问道:“咋?你二婶又朝你借钱了?”   “可不是,成天说着利钱高,我也没见她借着利钱发财了,再说,万一借钱的人跑了我朝谁借钱去!”说着,秋色看了三丫一眼,她觉得人家好歹管自己叫声姐,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一下的好,放贷这种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三丫原本轻松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迟疑地问道:“二婶不是说了有差头就找她么?”   “你找她又能怎么样?到时她若还不出钱来你是能打她骂她还是杀了她?所以还是踏踏实实的赚钱就好,不去想着挣大些俏儿钱①。”   “哦。”三丫吃着西瓜也感觉没有刚才那般甜了,吃完就借着上茅房出了屋子,秋色从窗户看到她进了西厢房,想来是去找张氏了。劝她的话秋色也只能说这么多,听不听的就在三丫自己了。   吴氏有点不明白秋色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些来,觉着她这话好似是对着三丫说的,便问她,“三丫怎么了?”   “没事儿,她去茅房了。”秋色没告诉吴氏三丫放贷的事儿,免得她跟着瞎寻思。   “哦。”吴氏也没多想,又说起丁大福来,“你爹晌午也没回来,想来是罐头没卖完。现在罐头越来越不好卖了,要不以后就你自己卖罐头让你爹跟着去盐矿做工吧!对门你陈叔去了两个月就拿回一两银子来。”总这么指着闺女赚钱也不是个法子。   “娘,别让我爹去做矿工,太累也危险,明天让他跟我去卖西瓜吧。”   “啊?卖西瓜?哎哟,早知道刚才就不吃了啊!”吴氏一脸懊恼。   秋色笑了,“娘,这个西瓜就是拿回来吃的,卖的西瓜还有,在晴娘那儿呢?”   “晴娘是谁?你哪儿来的钱买西瓜?不是要立女户么?可不能乱花钱。”吴氏虽然不满女儿要立女户却也看不惯她这般乱花钱。   “西瓜哪是我买的,是虎爷的,我跟他合伙卖西瓜;晴娘是茶馆的老板娘,就是上次中毒那个……”秋色简单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哦。”吴氏看看秋色,试探着问道:“大丫,你跟虎爷……”   “娘,我跟他真没事儿,只是合伙卖瓜而已。娘,你该回去歇会儿了,这半个西瓜拿回去给我爹吃。”秋色抱起剩下的大半西瓜塞到吴氏怀里将她推出了门,   吴氏被吓了一跳,“你爹哪里能吃这么多?我拿着那个小块也就是了。”说着,就往回推,却被秋色按着送回了对屋。   秋色背靠着门框长出一口气,她听吴氏的话就知道又要说自己和艾老虎的事儿,可关键是他们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啊!总被人这样说着烦都烦死了,搞的她现在一看到艾老虎就忍不住偷看他,真是!   “这孩子!”吴氏看着怀里的大半个西瓜叹了口气,拿了布巾盖上,寻思着大丫这孩子是真孝顺,这近一两银子的东西说给自己就给了,可她为什么就不愿意落在自家户籍上呢?   秋色从筐里拿出山葡萄想酿些酒,便又将这些葡萄摘捡了一番,其实这葡萄已经很干净了,想必是已经收拾过了吧,秋色舀来水接着盆冲洗了两遍,看上面的白霜并没有被完全冲掉才放了心,心里琢磨着想酿酒还得买个坛子,便将葡萄控上去买坛子了。   为了酿好酒秋色特意选了密闭性好的黑釉酒坛,又去布店里扯一块细棉布一块厚实的土布回来,到巷子口时恰巧遇到了推着车急匆匆往回赶的丁大福。   见到秋色好好的丁大福才放下心,不由埋怨道:“不是让你在那儿等我吗?怎么就先一个人回来了?那么多桶你怎么拿回来的?”   秋色有些不好意思,她只顾着找丁大福做事却忘了他回家之前会先去码头接自己,忙将坛子放到车上接过手,她现在已经推的很熟练了,边走边解释道:“爹,三只木桶还有碗都在晴娘那儿呢!我回来是着急找你,有好事!”   “啥好事?你买这坛子做什么?你奶那儿有闲的呢!”   “等回了家你就知道了,准保吓一跳。”秋色故意卖了个关子。   等丁大福看到西瓜时果真被吓了一大跳,“这、这么个东西得多少钱啊?”待得知了秋色与艾老虎一起卖瓜之后也是了然的看了大女儿一眼,叮嘱了句,“你们把事儿早些定了吧,时间长了对你不好。”   秋色已经懒得去解释了,她回屋拿了两牙切好的西瓜过来递给丁大福让他尝尝。   丁大福拿着西瓜却迟迟不动,半晌才问道:“你爷奶那边有吗?”其实不用秋色说他也知道,自从分家那次后,大闺女平日见了丁家其他人都不主动说话,更别说主动给他们送东西了。   “我没送,爹你要送就送吧!”秋色知道丁大福的意思,自己把西瓜给他算是尽孝心,也不能拦着人家尽孝吧?   “爹,我还没吃够呢!”三丫急的直跺脚。   吴氏扯了她一把,“消停些,你刚才不是都吃过了吗?”   “你把爹的这两牙吃了吧。”丁大福把秋色拿过来的西瓜让给了三丫,自己抱着半颗西瓜去了正房。   秋色有些心塞,转身出去洗坛子了。不是她小气,连牙西瓜都不肯给老人尝,而且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当你敬着。果然,不一会儿就从正房传来丁老太那独特的骂声。   “送也不送些实惠的,这么个东西拿来显摆什么?”秋色蓦地想起自己刚回丁家时送的那两份礼,也是被嫌的够呛。   “啥,就这么个东西也值二两银子?”不知丁老太听谁说了什么,嗓门突然拨了老高,随即被一些乱糟糟的声音给淹没了。   不一会儿,丁老太的声音又出现了,“我不要这东西你给我拿银子过来!”   紧接着是金宝嚎啕大哭的声音,“我要吃,我要吃,我就是要吃绿瓜!”   再往后正房里吵些什么秋色已经没心思听了,不外乎就是看你过的比他们好不顺眼而已。她把洗好的坛子拿到太阳底下曝晒,看到丁大福焉头搭脑的往回来。   “爹,明天跟我卖西瓜,先别做罐头了啊!”秋色在丁大福快进东厢门口时叮嘱了一句。   “嗯。”丁大福闷哼了一声,没回头直接闪进了屋子。   秋色眼尖,看见他的脸颊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想来是丁老太的杰作,不由撇了撇嘴,看吧,送东西没得好不说,还送出一身伤来!   俏儿钱:这里指比较容易比较轻松赚到的钱。    第五十二章 弟妹讨瓜二十五文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下午,秋色没让三丫再煮罐头,让丁大福把剩下的罐头推出去卖,嘱咐他顺道去茶馆把剩下的桶取回来,然后就带着吴氏和三丫开始酿酒。   酿葡萄酒很简单,先把熟透的山葡萄一颗一颗的摘下来,然后捏碎放到酒坛里,一层葡萄一层糖,装好后秋色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七八斤,便将剩下的白糖全都倒进了酒坛,开始封坛。   “大丫,这还有一盆呢!”吴氏一直在旁边看着秋色酿酒,见她落下了一小盆赶忙提醒。   “那是给你吃的。”秋色边说边用细棉布先覆住了坛口,又在上面蒙了一层厚土布。   吴氏被人惦记着心里高兴,嘴上却道:“都是花钱来的,给我吃它干什么?现在的日子就是顶好顶好了,怀你们姐三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娘,大姐孝敬你的,你就吃呗!”三丫说着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随后又吐了出来,“呸,真酸!”   吴氏笑骂道,“活该,你个馋丫头。”却还是倒了温水给小女儿漱口。   “孕妇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这样对胎儿好。”秋色把酒坛的盖子盖好,问吴氏,“娘,家里有黄泥吗?”   “有,在柴房后面有几块土坯是用黄泥做的,被雨浇的有些烂了。”   “我去取点。”秋色要去取黄泥封坛,却不想刚一掀帘子就冒出两颗脑袋来,把她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红玉和金宝,二人也不想秋色会突然出来,挠着头冲她呵呵傻笑。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吓人呐?”秋色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金宝没理秋色,仍旧往屋里探着脑袋,在看到炕桌上的西瓜之后眼睛一亮,叫嚷着,“我要吃瓜!”就要进屋去拿,却不想被三丫给推了出来。   “出去,不许抢我们的西瓜,我爹都把一多半的西瓜都给你们拿去了还来抢,不要脸,我呸!”三丫堵在门口叉着腰对秋色道:“大姐,不给他们吃,他们吃好的都没有给我们。”三丫有自己的小心思,西瓜在大姐这里,她还能吃上一两块,若是给了金宝,那她连西瓜皮都别想看见。   “滚开,贱丫头,信不信我让奶打你!”金宝毫不示弱,直接和三丫对上了,还搬出丁老太来做后援。   红玉被骂后脸一下红了,却还是不舍的看着屋里的西瓜,难为情的扭着手指央求秋色道:“大姐,你是要取黄泥吧?我帮你取,你给我一牙西瓜尝尝成吗?刚才大伯送过去的,奶说只给爷和我爹三叔金宝吃。”   “死丫头你给我让开!”金宝生气了,用力推搡着挡在门口的三丫。   “不给不给就不给!”三丫瞪大眼睛极力捍卫着不属于她的西瓜。   “三丫,你消停些!”吴氏坐不住了,走到秋色的身后想劝她,“大丫,你就……”   秋色没待吴氏说完,直接喊快扭打到一起的三丫和金宝,“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要不谁也别吃西瓜。”   一听有西瓜吃,金宝果断的住了手,气势汹汹的看着秋色,“还不快点给我拿来,小心我揍你。”红玉的眼睛也亮了。   “大姐!”三丫直跺脚,不满的嘟起了嘴。   秋色皱了皱眉头,这金宝袯惯的着实不成样子了,冲他板起脸,“你去给我拿一捧黄泥来!”   金宝的脖子一梗,“我才不去!”   “那你不想吃西瓜吗?不去就没的吃!”秋色威胁他。   金宝的眼睛使劲的瞪着秋色,又透过缝隙看了眼桌上的西瓜,最后一扭身去了柴房后面。   “来,红玉,你进来吧。”秋色侧开身子让红玉进屋,三丫见状,一赌气跑回了自己家的屋子。   “大丫,你招呼金宝他们吧。红玉,有空也去大娘那屋玩啊!”吴氏也给几个孩子倒了地方。   红玉没进屋反而朝院里看看问秋色,“大姐,能也叫红杏来么?她也没吃着呢!”   秋色伸头朝外一看,只见红杏站在西厢房门口正往这边望着,便点头,“你叫她过来吧!”几个孩子而已,秋色还不至于小气到连一牙西瓜都舍不得。   红玉高兴了,站在门口就冲红杏喊,“红杏快过来,大姐答应给你绿瓜吃了!”   “呸,谁稀罕!好像我管她要似的。”红杏却嘎达一下沉了脸,左右看看一扭身回了屋子。   “哎,红杏红杏!”红玉喊了两声,想去找她,又舍不得身后的西瓜。   “行了,一会儿你给她带回去一牙吧。”秋色有些明白红杏的想法,是在等着自己上赶着给她送过去而不是她过来讨要吧!就像自己刚回丁家时带的那包糕点一样。   这时金宝跑回来了,双手还捧着一堆黄泥。   “看,我直接把黄土给你和成泥了!”金宝两只胳膊朝前伸着,邀功似的朝秋色笑道。   秋色拿木盆过来接,不想金宝身子一扭,两只手臂甩到了一边。   “你把西瓜给我递过来才给你!”金宝眨着眼睛开始讲条件。   “你还怕我赖你的西瓜不成?!”秋色有些好笑,回身去给他切了一牙大的西瓜拿过来。   金宝见状把手上的泥摔到盆里,也不管手干不干净直接抢过西瓜就跑到院子里去了。   秋色有些奇怪,桌子上还有西瓜,他怎么不在这儿守着了呢!招呼一旁的红玉,“来,你也吃西瓜。”   红玉小心的接过西瓜看秋色去拿黄泥糊坛子不禁问道:“大姐,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秋色一边糊泥巴一边道:“想不到金宝干起活来也挺细心的,还知道把黄土和成泥再带回来,还是热水和的呢!”   “哦。”红玉只顾着吃,压根就没注意秋色说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糊完坛子,那些泥也用没了,秋色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哎,累死我了,嗯?”秋色一愣,把手伸到鼻子前又仔细的闻了下,除了泥土的腥味儿之外好似还夹杂着一股尿臊味儿,她不死心的又闻了闻,还是有些不对劲。   “啊哈哈哈!”门外传来金宝的爆笑声,只见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被吃剩半截的西瓜皮指着秋色笑的直不起腰,“那、那是我用尿和的,你还往嘴边送!哈哈哈!”   秋色只觉得的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反出来,脸都绿了,大吼一声,“丁金宝!”抬腿就去抓他。   金宝哪里肯让秋色抓,一边跑一边冲她做鬼脸,“来呀来呀,爱闻尿味儿的臭丫头!”   “我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秋色的脚力这一个多月已经锻炼出来了,追他实在是小菜一碟。   “啊,奶快来救我啊!”金宝见快被抓住了,急的大喊,顺手把半截西瓜皮扔了过去。   秋色没防备一下被砸了个正着,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水渍,又闻了一鼻子的尿臊味,此时的她真恨不得把金宝吊起来打一顿,太讨厌了!   “谁敢欺负我的乖孙!”丁老太拎着笤帚就出来了,怒视秋色,“贱丫头,你敢打金宝,信不信我扒你的皮!   金宝吱溜一下钻到丁老太身后冲秋色做鬼脸。   赵氏也冲了出来,“大丫,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大姐,怎么一点样儿都没有?”   丁二姑也道:“就是,你还快去哄哄金宝!”   张氏看着对面门口正吃西瓜的红玉倒没说别的,只感叹道:“大丫都能赚钱买西瓜了,再有啥好主意想着点儿二婶啊!”   秋色恨恨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没言语,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姐,我回去吃,这个我给红杏带回去!”红玉见秋色脸沉的厉害,急忙拿着西瓜就跑了。   “大丫,你没事儿吧?”吴氏有些担心的问道。   秋色长出一口气,“我没事儿,你回去吧。”说完,便开始舀水洗手。   吴氏见状,轻叹口气,也回了自家屋子。   秋色足足换了五次水还觉得手上有股味儿,坐在炕上气了一阵又觉得好笑,自己活了两辈子,比金宝大那么多,今天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追着他满院子跑,难不成人穿越回了古代,心智也退化了?不过确实感觉挺恶心的,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在茶馆里切瓜还有。   许是为了避嫌,晴娘让蔡婆婆在前面的茶馆里准备了案板菜刀等物,自己却没过来,艾老虎到是早早的就过来了。   丁大福和嘎子看见艾老虎都感觉挺拘束,丁大福是因为上次的乌龙事心中忐忑,而嘎子则是百姓见到官差的天然畏惧。艾老虎到没理会他们,只是颇有兴致的看着一旁准备好的草垛和竹签。   “喂,你别乱插,一会儿该不紧实了。”秋色见艾老虎用竹签在扎在的草垛上乱戳,忍不住喊他。   艾老虎扔了手里的竹签,笑问:“这不是卖糖葫芦用的东西吗?你打算用它卖西瓜?”   “啊!”秋色随口应了声,专心的数自己切了多少牙西瓜。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啊?”艾老虎百无聊赖的想去拿牙西瓜来吃,却不想被秋色将手给拍开了。   “你!”艾老虎想发火,见秋色压根就没看自己正专心的查数也不好作声。   丁大福看了眼二人,轻叹口气,把目光转向了一旁。   “唔,一个西瓜我切了八十牙,一牙就卖二十五文,一百文给五牙。来,咱们开始插西瓜吧。”秋色算完帐将卖价报了出来,便招呼几人干活。    第五十三章 嘎子叫卖供不应求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仔细看了秋色的做法,也跟着动起手来,想不到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做起这手工活来也丝毫不差又快又稳。   将三个草垛子都插满了,秋色也扛起了一只较小的草垛,“爹,你还去平日里卖罐头的地方,嘎子和我去县衙附近转转。”   “啊?你要去县衙那边卖?不在码头了吗?”艾老虎惊讶的问道。   秋色一摇头,“这东西这么贵一般人肯定买不起,在码头卖就得等货船,太浪费时间,再说西瓜切开放时间长了会坏的。”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来,嘎子拿走的西瓜可是一文钱没花,虽然嘎子看起来比较实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   艾老虎挠挠脸上的胡子点点头,“也成,你们去吧,县衙那边住的人应该能舍得这钱来买,要是不行你们就去荣华大街吧,那边商铺多,人也多,若是有人捣乱就报我的名!”   “那敢情好,我们就扯着虎爷的名号做大旗了!”秋色嘿嘿笑起来。   “行行,让你扯,快去吧。”艾老虎也没恼,挥挥手把秋色几人赶上街了。   出了码头,秋色和嘎子就与丁大福分开去县衙附近。   清水镇布局东贫西富,南贵北杂,西边的码头和东边的平民居秋色已经很熟悉了,位于南面的县衙却是第一次来。   一路走过来,秋色发现这边没有镇西那般繁华却也不差,虽说铺面不是到处都是,但朱门石狮的门楼却不少,听说在县衙的后面还有一间县学,附近卖笔墨纸砚的铺子很多,荣华大街离县衙稍远一些。   “秋色姐,这边怎么人这么少啊?不行咱们还是回码头那边吧。”嘎子跟着一路走过来发现人越来越少不免有些着急。   “人都在屋里呢!咱们喊几声估计就能出来了。”秋色安慰道。   是么?嘎子挠挠头,“那我喊了?”   “喊吧。”有人代劳,秋色乐得清闲。   嘎子清了清喉咙,“卖西瓜嘞!西瓜,卖西瓜!”   就这样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走出不到一百米,旁边的一户人家就开了门,出来的是个穿蓝布衣裙少妇打扮的人,只见她半边身子隐在门里,伸头问道:“喂,你们喊的是卖西瓜吗?”   “是啊,大姐!您来一牙吗?二十五文一牙。”嘎子不愧是常在市面上走的人,这嘴够甜,还没等秋色说话他就已经答上了。   那少妇眼睛一亮,重新问了一遍,“是西瓜?才二十五文?”见嘎子点头肯定后忙道:“你先别走,等一会儿啊!”说着,就急忙忙的跑回去了。   很快,那少妇又出来了,这一次她迈出门槛站在石阶上问,“能不能再便宜些,若能便宜我就买。”   “这个……”嘎子为难的看向秋色。   秋色也没想到第一位客人上来就讲价,便问她,“那你打算买多少?若是买的多我就给你便宜。”   谁知,秋色这样一说那少妇反而摞了脸,“喂,你就直接给我便宜好了,你说这是西瓜,真的西瓜哪有这么便宜的?要不是想给我家小少爷买着玩谁来搭理你!”   秋色被气乐了,“这位娘子你吃过西瓜吗?”   “你说谁没吃过西瓜?你在笑话我吗?告诉你这可是方书办的府上,小心我叫衙差来抓你!”那少妇脸涨的通红,觉得自己被秋色看低了,气的嗓门一拔老高。   嘎子一听这是书办府上,脸立马就白了,过来拉了拉秋色的手臂,“秋色姐,别说了。”   秋色也挺生气的,自己就是卖个西瓜,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疯女人!她若吃过西瓜能不认识这是切开来的西瓜吗?   正僵持着,从门里又出来一个妇人,这妇人年纪略大些,穿着绛红色的绸布衣裙,发上插着金簪,她沉着脸喝问先前那少妇,“让你买个东西怎么这般磨叽?还如此大声喧嚷,丢我们方家的脸!”   少妇见她立时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缩头弯腰垂首,“回大娘子,这卖货的不老实,卖的明明不是西瓜非说是西瓜。”   “这位夫人,我这卖的确实是西瓜,只是切开了,这位小娘子想必是没认出来。”秋色见这妇人打扮明显比先前那少妇高了一个档次,并且从她说话来看还是正管,立马上前搭话,并暗地里捧了她一下。   大良朝只允许对有品阶的官员原配妻子称夫人,平民百姓家的女主人一般被称做娘子,如夫家姓李便称做李娘子,未出嫁的女子一般都深居闺中只按家人的叫法,如秋色这般抛头露面的才会被人叫做丁家娘子。   果然,那妇人听到秋色称呼她为夫人不自禁的笑了,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不少,她摆摆手,“我算什么夫人哪!我看看你这卖的是什么?呀,真是西瓜呀!只是,怎么都切开了?”想不到这妇人竟是个识货的。   秋色一喜,忙道:“是啊,我把西瓜切开来卖的,要不然一个西瓜二十五文我非赔死不可!不过这一切开倒让这位小娘子给误会不是了。”   妇人不屑的撇撇嘴,“她一个贱妾祖上数五代都是穷要饭的,哪里吃过西瓜?!”   啊?那少妇是妾?秋色和嘎子都是一愣,难道这妇人才是方书办的娘子?!   方娘子问秋色,“你这西瓜怎么卖的?二十五文是吧?”   “是,买四牙赠一牙。”回过神的秋色忙回答。   “呀,还赠啊?”方娘子高兴的问。   “对。”秋色点头,又问她,“方夫人打算买多少?”   方娘子被秋色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捧的心里高兴,听她问便不在意的一摆手,“既是买便多买些,给我来四个好了,到不是贪你赠的那一个,实在是家里人口多,少了不够分的。”   “是啊,你说都是一家人,总不能一个吃一个看吧!”秋色叫一旁的嘎子,“快给夫人挑五牙大一些的。”   “好嘞。”嘎子见事情急转直下还卖出了西瓜去,心里也高兴,应了声便专心的去给方娘子挑西瓜。   方娘子直接从袖袋里拿出一串铜板交给秋色,“这里刚好是一百文,你数一下。”   秋色一笑,“夫人哪里会少我这小贩的钱。”说着便直接将铜板装进了钱袋。   方娘子对秋色的表现颇为满意,毕竟自己可是书办娘子还能贪这种便宜丢人么?便笑道:“你在这条街上多喊几声,估计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买了。”   “多谢夫人。”秋色谢过方娘子,看她喊那少妇进了院子便与嘎子继续朝前走。   “秋色姐,真的卖出去了。”嘎子还是有些不相信一百文就这赚到手了,以前他一年也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钱,此时连走起路来都有些发飘。   “嗯。”秋色也很高兴,虽然有点波折,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那我继续喊。”嘎子说着就喊起来,“西瓜,卖西瓜喽!”   秋色也来了兴致,接着喊道:“西瓜,又甜又水灵的西瓜,二十五文一牙,买四牙赠一牙啊……”   “哎,卖西瓜的。”这次的客户是从后边追上来的,是个年长些的老者,他看着二人草垛上的西瓜块,疑惑的问:“这就是西瓜?”   不待秋色回答,从前面走来另一个老者说了话,“这是切开以后的西瓜,梁老头,你不认识了吧?”   梁老头脖子一梗,“我哪有不认识?我刚才不是说了这就是西瓜。”又冲秋色道:“是买四赠一吧?给我来四牙。”   后来的老者也不甘示弱,“我也要四牙。”   一下子卖出去十牙,亏了秋色和嘎子在一起,两人每人负责一个,各收入了一百文钱。   接下来客人都从自家的宅子里出来了,他们中有想吃西瓜的,有被买四赠一的说法给吸引的,也有被邻居叫出来的,总之,秋色二人的西瓜火了,等走出这条巷子,二人垛上的西瓜已经下去了一半,好在秋色再也没遇到第一个少妇那般的人物。   “嘎子,一会儿你去旁边的巷子,我走隔一条的,卖完了直接回码头啊!”秋色觉得两人呆在一起太浪费时间,便还是决定分开了。   “好。”嘎子也兴奋的很,他几时赚过这么多钱,若都是他的就好了,不过虽然不是自己的过过手瘾也好啊!   秋色扛着草垛一条巷子没走完西瓜就已经卖光了,往回走时碰到了同样往码头赶的嘎子。   “秋色姐,想不到西瓜这么贵这些人还抢着买!要是我卖的柴也这么多人买就好了。”说着,嘎子不免有些伤感。   “其实你也可以多砍些柴晒好后去镇南挨家挨户的卖呀,到时每捆柴就能多收两文钱了。”秋色自己高兴,不忍嘎子这般难受,便给他支招。现在时送货上门可以多收送货费,在古代也可以的吧!   “万一他们要是不要柴呢?”   “那你就问他们需要什么,然后下次给带来就好了。”秋色随意的道。   “就像刚才有人让咱们明天再送西瓜一样?”嘎子若有所思。   “对!”说着话,两人就到了茶馆,发现艾老虎竟还在茶馆坐着。   “你们,都卖光了?!”艾老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空空的草垛。   秋色毫无形象的往椅子上一坐,递给嘎子一碗水自己又灌了一大口茶水后问道:“我爹呢?还没回来?”   艾老虎指指茶馆的门外,“那不是也回来了。”   “爹,卖的怎么样?”秋色赶忙递了一碗水过去。   丁大福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兴奋的道:“都卖完了,后来有人来买都没买到呢!”    第五十四章 荣华大街无耻丁四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虽然走的近,但多数人家并不富裕,没几人会舍得花几百文买西瓜吃,多数是买一牙两牙的给老人或孩子尝个鲜,因此他卖瓜的速度反倒不如走的远的秋色二人。   “喏,钱都在这儿。”丁大福把钱袋交给秋色后才端起水来喝。   嘎子见状也把钱袋拿了出来。   秋色一共切了两个西瓜,丁大福的草垛大,给他插了六十牙西瓜,自己和嘎子每人插了五十牙。秋色挨个钱袋数过来,丁大福的一共是一千五百文,嘎子的是一千零二十五文,自己的是一千零一十文,一共是三千五百三十五文,整整赚了一个西瓜的钱还多。   “娘啊!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了!”嘎子的眼睛都直了,丁大福也咽了口吐沫。   艾老虎用手抓起一把铜钱又扔回去,看着快放了一桌子的铜板不言语。   “虎爷,秋娘子,我家娘子让我来送茶。”蔡婆婆端着托盘进了茶馆,看见一桌的铜板惊讶的道:“呀,这些都是赚的么?秋娘子可真能干。”   “哪啊,是虎爷的西瓜好,自然就卖的快!”秋色笑着谦虚了下,取来麻绳把铜板串了起来,把两串一千文的递给了艾老虎,“虎爷,这是西瓜的本钱。嘎子和我爹我一牙给一文钱的提成,没问题吧?”说着秋色看向艾老虎。   “切,你把虎爷当成什么人了?会在乎那两个铜板不成?”艾老虎不屑的瞪了秋色一眼。   秋色也不恼,笑嘻嘻的数了六十文给丁大福,五十文给嘎子,她自己也数出来五十文,“虎爷,剩下的钱咱俩平分就成,我先把我的数出来。”说着就一文两文的数起来。   谁知,艾老虎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桌子上抓了一把,并且道:“剩下的都归你了。”随后迈步出了茶馆。   “啊?”秋色愣了下,用肉眼看也知道这桌上剩下的铜板多吧。   “虎爷一向这么大方的,秋娘子这下发财了。”蔡婆婆在一旁艳羡的道。   秋色回过神来,忙也抓了一把塞过去,“给婆婆添麻烦了。”   蔡婆婆笑眯了眼,不客气的把铜板袖了起来,问道:“秋娘子还要切瓜吗?我去给你搬来。”   秋色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便道:“也好,今天就再卖一次。”   “大丫,你收起来吧。”丁大福见蔡婆婆出去了,忙将闺女刚才给自己的那串铜板又递了回去。   “秋色姐,我是来帮忙的,可不能要你的钱。”嘎子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将钱退了回来。   秋色一皱眉,“你们推什么,既说了是给你们的收着便是,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给的,虎爷也有份的。更何况,你们出来干一天活,总不能一文钱都赚不回家去吧!我这赚的可都比你们多,快收着。”   丁大福和嘎子看看秋色面前那一大堆铜板,最终还是把递出去的钱收了回来,他们的确是需要这钱的。   等蔡婆婆把西瓜抱过来后,秋色又像早上那般将西瓜切开,许是这次的西瓜大,又或许是秋色切的块小了些,竟多出来四牙!   秋色一挥手,“来,我们一人一牙吃掉它,蔡婆婆你也来一牙。”   “啊?”丁大福和嘎子都有些犹豫,真的要吃么?这可都是钱啊!却见蔡婆婆道了谢已经拿过去开吃了,便也接了西瓜。   嘎子不止是第一次吃,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小口小口的咬着西瓜,细细的品着它的滋味,心中颇有些酸楚,就这么一牙西瓜足够他们家吃一个月的粮了!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没有吃过,更是难受,不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也能随意的吃上西瓜!   丁大福虽然见过这精贵瓜,吃却还是头一次,他咬着手里的西瓜寻思着,也不知道爹娘吃了昨天自己送的西瓜没有?   吃过了瓜,秋色三人依旧插上西瓜去镇里卖了。丁大福还在码头附近转,嘎子仍然去县衙旁边,秋色则选择了荣华大街。   荣华大街贯穿清水镇南北,是镇上商铺酒楼最集中,最繁华也是最杂乱的地方。清水镇北边鱼龙混杂,赌馆妓院什么人都有,因此靠近荣华大街的北面相比较而言要乱一些,一般在常在荣华大街上的人或是清水镇的常住居民都知道,但初次去荣华的秋色却并不知情。   这条商业街上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却是极富有的,各种珍馐美味人家吃的比你见过的都多,可能县官没吃过的人家已经吃腻了,所以看见秋色切成块卖的西瓜并不买帐,以致过了一个多时辰秋色才卖出去一半的西瓜,比照上一次的速度差远了。   “卖西瓜了,二十五文一个啊!”秋色叫卖时都有些没精神,算了,还是回县衙那边卖好了,想好的秋色原本要走却听到后边有人喊。   “卖西瓜的,过来!”   有人买西瓜?秋色一回头,就见几个男人身布绸布短衣晃晃悠悠的就奔自己来了,明显就是喝多了酒的醉汉。秋色皱了皱眉,有些不想过去,可那几人离着她的本就不远,此时一边喊一边走竟到了近前。   “买西瓜吗?二十五文一牙,买四牙赠一牙!”既是走不了,秋色便打算做成这单生意。   打头的醉汉个头不高,三十来岁年纪,却挺着个大肚腩,只见他看都没看秋色一眼,伸手就要去拿草垛上的西瓜。   秋色下意识的一侧身,木杆上的草垛也随之一动,大肚腩的手扑了个空,不由恼怒的骂道:“你个小biao子,老子要吃西瓜你躲的什么劲?”   秋色被骂的十分难堪,有心发火,可他身后还有三个大男人又都是醉汉,只怕自己讨不了什么便宜,就算抬出虎爷的旗号来,谁知道这些醉汉听不听啊!况且自己还有另一件事要求他,现在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这样想着,秋色强压下心中的火,对那大肚腩道:“这位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给的什么钱!老子在这条街上喝酒都不给钱!”大肚腩对秋色的话充耳不闻,仍要伸手取西瓜。   秋色身子一转,挡住了他,“公子,我这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你个呃……”大肚腩张嘴要骂却不想打个酒嗝,眯着醉眼看了秋色一阵竟笑了,“小娘子,多看你一会儿发现你也挺耐看的,奶也大,不如回去给我暖被窝吧!”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摸秋色的胸脯。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醉鬼原本就嘻嘻哈哈的看着,此时更是开始起哄。   一个瘦的跟个猴儿似的男人明显比大肚腩年纪大,却笑嘻嘻的冲他叫麻哥,“麻哥,你这是又要做新郎么?就在这儿啊?”   另一个高个子明显年纪小些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也来凑趣,“呵,那麻哥是谁?可是夜夜做新郎天天换新娘哪!是吧,丁瘸子?”   秋色的脸都绿了,她在古代做小贩做了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无赖,身子向后一撤躲开了麻哥的咸猪手,刚要张口开骂突然听到有人喊丁瘸子就是一愣,姓丁的还是瘸子她也认识一个啊!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只见在人群后面跟着一个人国字脸中等个儿的男人,长的挺周正,只是发髻散乱,两眼下一片青黑,绸布上衣满是油渍,正使劲的朝一边扭着头。   还真是丁四福啊!秋色更气了,她对这个四叔一向没好感,第一天见面时就煽风点火,后来就一直没回过家,不,也回去过,只是秋色都没见到,而且人家是要了钱就走。听三丫说有一次还想进自己屋子偷钱来着,被丁大福拦下了,私下给了不少铜板才肯走。只是没想到他游手好闲贪财啃老也就算了,此时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欺辱而一声不吭。   丁四福原本就看着秋色眼熟,听她跟麻哥说了几句话就确定了她是自己新回来的那侄女,原本还想上去要两牙西瓜孝敬麻哥来着,可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又想到另一个主意,若这大侄女真的跟了麻哥,那自己岂不是长了一辈?以后麻哥再有什么好事肯定会想着自己的,便装做没认出秋色来,此时被小石头问话却不得不开口了。   “那是,麻哥是谁啊?”丁四福忙笑嘻嘻的捧了一句,又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对秋色道:“我说,你就从了麻哥吧,到时吃香的喝……”   “放你娘的屁!”秋色气的破口大骂,“丁四福你还是不是人,竟给自己侄女拉起皮条来了,你不怕遭报应就不怕我爹找你算帐么?”   另外几个混混皆是一愣,酒意也散了些,听这话,怎么好像丁瘸子和这卖西瓜的女人认识啊?   麻哥斜着眼看丁四福,“瘸四儿,你认识这娘们?那怎么也不请哥儿几个吃瓜?不会是没把我们几个放在心上吧。”   丁四福被骂的心头火起正想教训秋色一番,听了麻哥这话,眼珠一转就道:“麻哥,哪能啊?她就是我那新回来的侄女。我这也是刚认出来不是,您若是相中了,我就作主把她许配给您怎么样?”   “呃……”麻哥又打了两个酒嗝,笑了,一拍丁四福的肩膀,“好瘸子,知道你麻哥好这口,你放心等把你侄女抬过来,她那嫁妆我分你一半。”    第五十五章 书生仗义赵四解围 - 升斗之妇 - 初似   “麻哥,你太客气了。”丁四福嘿嘿一笑,招呼一旁的秋色,“大侄女,快过来,我来帮你拿这西瓜。”   秋色要气疯了,这算什么亲人?当街卖侄女么?就算他再看自己不顺眼,可冷眼旁观就是了,现在要干嘛?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给卖了,要不要自己帮着数数钱啊?见他伸手过来抢夺草垛忙直接将草垛砸了过去,什么西瓜不西瓜的管不了了。   “哎哟!”   “住手!”   两道喊声同时出现,秋色诧异的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只是他的儒袍已经洗的发旧,罩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上越发的显得可怜,难道还真的有英雄还救她?秋色心里一时感动非常,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只是这位英雄也未免太瘦弱了一些。   那书生没想到秋色竟然抬手就打人,原本想过来伸张正义的也愣在那儿了。   丁四福可管不了这些,他几时挨过打?自从腿瘸了以后就连他爹都没动过他一手指头,现在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这还了得?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手臂,一边骂着就朝秋色扑过去了,“你个作死的臭娘们,敢打老子,老子今天怎么教训你!”   秋色只顾发呆一时没防备,险些就被他抓个正着,好在那书生还记着自己就是来救人的,急忙往秋色身前一挡,丁四福的拳头刚好打到他的胸膛上。   书生体弱,被打的闷哼一声,朝后闪了一下,若不是撞到秋色身上估计就会倒在地上了。可他是站稳了,秋色却被撞的不稳,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用草垛中间的木杆当支柱才站住身子。   “滚开,你个穷酸秀才!”丁四福见没打到秋色气的破口大骂。   “这位兄台为何与一女子当街撕扯,这样有碍观瞻,于礼不合。”书生喘过气来,急忙开始对丁四福进行说教。   “我去你娘的。”丁四福岂肯听他啰嗦直接就挥过去一拳。   “哎哟!”正打中鼻梁,书生惨叫一声,连退了两步,好在刚才秋色躲远了些才没被波及到。   “老子的事儿你也敢管!活的不耐烦了是吧?”丁四福怒道。   “兄台,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哪?”到底是书生,即使被打了仍旧不忘对丁四福讲道理。   丁四福没打到秋色反倒被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酸书生给教训了,火大着呢,一撸袖子就要往前上,“老子今天非打的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麻哥拦住丁四福,看着书生问道:“你是贾秀才吧?”   贾秀才诧异的问他,“这位兄台认得小生?”   麻哥嗤笑一声,“谁不认识你?已经在县衙预领了好几个月的禀粮了,你不去代写书信给你娘赚药钱跑这儿来做什么?”   听到麻哥说自己预领禀粮贾秀才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却还是义正言辞的道:“所谓男女有别,几位兄台都是七尺男儿,缘何当街欺辱一个弱女子?此事有恃强凌弱之嫌,还望……”   “你他娘的闭嘴!”麻哥被书生念叨的烦了,爆吼一声,一指他身后的秋色,“那是我的女人,我爱怎样怎样。”又一指丁四福,“这是那女人的四叔,叔叔教训侄女也轮得到你管?”   “就是啊,人家两口子被窝儿里的事儿你也管?”瘦猴嘻嘻笑问。   “啊?这……”贾秀才没想到几个竟是这般的关系,怔愣之后急忙给几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你他妈放屁?谁是你的女人?再敢胡咧咧,我撕烂你的嘴!”秋色听着麻哥的话本就有气,一见贾秀才竟信以为真,直接爆了粗口。   贾秀才愣愣的看着秋色,急忙劝道:“姑娘慎言,怎可出口辱骂自家夫君和长辈?”   麻哥却是笑了,“哎哟,小娘子还是个辣妹子啊,没事儿,等会儿麻哥好好给你消消火,去去你的辣味儿。”   瘦猴和小石头一听他这话都暖昧的笑了起来。   秋色却是骂上了贾秀才,“你这书呆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要真嫁了这样的男人早一头碰死了,要真指着你来救我,早晚了三秋了。”什么嘛!老天派来救自己的英雄当是顶天立地,以一敌十,而不是这么一个只知兄台姑娘的。   “啊?他不是你夫君啊?”贾秀才懵了,怎么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问麻哥,“这位兄台,你们……”   麻哥却压根儿就没理他,只嘿嘿的冲秋色笑道:“小娘子别死啊,让我们先入了洞房再说,呃。”   “原来你们真的不是夫妻啊!”贾秀才气愤的对麻哥训道:“女子名节重于天,你怎可当街毁她的……”   “滚开!”麻哥不耐烦了,一挥手推开贾秀才威胁道:“告诉你,我姐夫可是本县县丞,若是惹急了我,我就让我姐夫停了你的禀粮,让你跟你娘饿死!”   县丞的小舅子?秋色恍然,难怪如此张狂,也没人敢管这不平事,从事发到现在,除了一个酸腐的书呆子,其他人都躲的远远的,甚至行人都绕着此处走,听他这样威胁书生也不免有些担心,再有正义感也敌不过自身的利益吧?虽然和几个混混相比,这书生的战斗力为零,不过有人帮自己壮胆也好啊!   贾秀才的脸色时青时红,略犹豫了一下,最后又一挺脖,“我熟读圣贤之书,岂会因尔等之言而改初衷?况且县丞大人依律法行事,又怎会受你一言之惑?因此……”   “我日你娘!”麻哥彻底火了,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躲开呀!”好在秋色手快,往后一扯贾秀才的胳膊才勉强帮他躲过这一脚。   贾秀才见秋色的手仍抓在自己的胳膊上,脸色爆红,小声道:“姑娘快些放手,男手授受不亲。”   秋色气的直想给他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这些个虚礼,把他甩开没好气儿的道:“你再在这儿磨叽一准儿被他们打成猪头,到时可没人给你付医药费啊!”   贾秀才的脸上能滴下血来,看都不敢看秋色一眼,声音也小若蚊呐,“姑娘别怕,待小生去与几位兄台分说清楚!”   “还说?”秋色没好气的问,“他们谁会听啊!”   “几位兄台,哎哟!”贾秀才快步抢前,迎上了麻哥,可还没等说话就被踢了一脚,这次没那么走运,直接跌倒在秋色的旁边。   “他娘子,老子搞个娘们,她四叔都没说话,你叽歪个什么劲儿?”麻哥气哼哼的道。   丁四福也火大的盯着秋色,“臭丫头,赶快乖乖的跟着麻哥回去,要不老子先打断你的腿!”   “怎么着,你自己是瘸子就看不惯别人的好腿啊?”秋色斜眼冷哼。   “你敢骂我是瘸子?”丁四福瞠大了眼,从腿瘸以后他最忌讳别人说这两个字,麻哥他们说自己是没办法,可这一个臭丫头竟也专挑自己的痛处下手,这还了得?   “哈哈!”身后,麻哥几人听见秋色骂他的话都忍不住笑出来。   丁四福只觉自己的火从脚底板一下冲上脑瓜顶,一言不发,直接拐着腿冲过来就直接给了秋色一拳。   秋色没躲,挥手肩上的木杆草垛就砸了下去,木杆长,自然是先到,丁四福往旁边一躲,还想接着往上冲,却不想秋色把木杆横着一扫,直接打了丁四福的腰上。   丁四福没站稳,一下被打趴到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麻哥几人先是一愣,随后看着丁四福的惨样不由大笑出来。   “瘸四儿,你伤了腰没有?当心上不了小菊花的炕啊!”麻哥揉着肚子笑道。   贾秀才一手支着地,看到秋色当众挥棍子打趴下一个大汉不由睁大了眼,这、这。这女子也太彪悍了吧?!   “死丫头,小biao子,看老子今天怎么废了你!”丁四福揉着腰踉跄着站起来,擦了一把洒在脸上的西瓜汁,恶狠狠的瞪着秋色。   “行了,瘸四儿,让老子来,连个娘们都应付不了真他娘的丢人,今儿就让你看看老子是怎么搞女人的。”麻哥笑够了,推开一脸愤恨的丁四福自己走了上来,猥亵的冲秋色笑道:“来,小娘子,让哥替你拿这棒子,小心累着!”   秋色现在连跟他说话都不想了,直接冲他挥了棒子,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会输还是会赢,会不会他那当县丞的姐夫报复,她已经不做考虑了,先打了再说。   麻哥的身手显然比丁四福好多了,略一侧身便躲开了秋色的棒子,咸猪手一伸,直接去揽秋色的腰。   秋色太用力,此时再往回撤棒子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身子往旁边跳,把手中的棒子朝麻哥扔了过去。   “快住手!”贾秀才终于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过来拦架,却不想被丁四福给拽住了。   “我让你多管闲事!”丁四福把火撒到贾秀才身上了,瘦猴和小石头手痒,也过来一人给了贾秀才几脚,贾秀才被打的嗷嗷直叫。   正在这时几个身穿皂衣的捕快大步朝这边走来,为首那人大吼道:“干什么哪?都给我住手!”   赵四原本正和几个同僚在吃酒,听说几个混混堵了一个卖西瓜的女人就上了心。一早上他本想拽艾老虎一起来喝酒,谁知艾头却说等着秋色卖西瓜,还说那小娘子心思多,竟想到了把西瓜切开卖。现在一听是个女的还是扛着草垛卖西瓜,不会是那个秋娘子吧?好歹也算是艾头的人,况且这西瓜艾头也有份,他若不管让艾头知道岂不是得罪人,这才带着几个兄弟赶过来。    第五十六章 误伤秀才不了了之 - 升斗之妇 - 初似   麻哥和丁四福几个听到喊声都住了手,贾秀才一边哼唧着一边爬起来挡到了秋色身前。   秋色虽听到有人喊住手却没听,看到麻哥站在前面不动直接就来了一记撩阴腿,自己二十几牙的西瓜都被他给毁了,不踹他几脚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秋色没想到贾秀才会突然站到自己前面,结果这用尽力气的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踹到他屁股上了。贾秀才没防备惨叫一声直接朝前扑去,趴到了麻哥的身上。   麻哥也没想到秋色在官差到来时还敢动手,一下就被贾秀才砸了个实在,早先灌了满肚子的酒水饭菜一下子涌上了口腔。   瘦猴和丁四福几人赶忙过来把贾秀才揪到了一边去,把麻哥扶了起来。   肚子上的重物没了,口腔又置了上位,麻哥的嗓子咕噜一响,涌上来的那些物件又都淌了回去,呛的麻哥直咳嗽,之后又是一阵发呕,现在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是一股的酸腐味儿。   再看贾秀才,头巾散了,一只眼成了熊猫眼,鼻血和着灰尘糊了满脸,衣服也被撕坏了,嘴里还唉哟唉哟的直叫唤,这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   “书呆子你没事儿吧?”秋色也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把贾秀才扶了起来。   “哎,唉哟!”贾秀才见秋色一个姑娘家的将自己扶了起来,吓的他一甩手,不想却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处,疼的他直叫唤,却仍是离开秋色两步远,一脸谨慎的道:“姑娘自重,既是官差已到,那贾某就先行告辞了,以后姑娘还是安坐家中为好。”说着,便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我去!秋色想骂娘,心中狠狠的骂着,活该这书呆子被打!   赵四看看秋色直吸冷气,这小娘们真够狠的,那一脚要给张麻子踢上,非断了子孙根不可!也够胆大的,自己都喊了住手她还敢抬腿!也不知艾头怎么就好上这一口了。   跟着赵四来的两个衙差见秋色敢当着他们的面打人不由的火了,尤其被打的张麻子还是县丞大人府上三姨娘的弟弟,这还了得,一指秋色,“个小娘皮,赵哥说了住手你还敢伤人,看我不锁……”   话没说完就被赵四扒拉一边去了,上前两步,明着麻哥的小腿轻踢了一脚,“我说你喝了酒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大街上瞎搞的什么事儿?”   麻哥冲着赵四嘿嘿笑着,酸腐味喷了他一脸,“赵爷,我没搞事儿,那是我新收的小娘子,正要带她回去洞房哪!赵爷什么时候去我那枣院儿玩玩?”   赵四直接拍了他脑袋一下,“你酒喝多了吧?连人都认不准!那明明是虎爷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小娘子了?”说着话还暗地里冲他使了个眼色。   麻哥本就与赵四相识,见他没似平常一般与自己玩笑,还对自己又拍又挤眼的,便觉奇怪,也是酒喝多了有些迟钝,还傻呵呵的问:“怎么了?那就是我的小娘子,她四叔应了的。你中意不?要不要先把她送到枣院儿去给你……”   “行了吧你!”赵四火大,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这张麻子竟还不就坡下驴非逼自己抽他,“再不醒酒,小心我灌你一碗辣椒水。”   这一记耳光打的响亮,麻哥有些下不来台,“赵爷你翻什么脸啊?不就是虎爷……呃?虎爷的人?”目光呆呆的询向赵四。   “还不赶紧给秋娘子道歉。”赵四轻轻颔首,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这一下,麻哥的酒醒的差不多了,虎爷自己也想结交过,可这人实在是不好交,送去的银子他照收,女人他也睡,可真有什么事儿又绝不像赵爷这般讲情面;麻哥还想让县丞姐夫帮着教训这人一下,谁知反被姐夫给训了,并警告自己少惹他!真的,也不知这虎爷是什么背景,想不到自己今天竟招惹了他的人,这下可怎么办?   “呃……”麻哥打了个酒嗝,立马变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对着秋色又打拱又作揖,“对不住啊,秋娘子,我认错人了,你可千万别见怪。改日麻哥作东,请你跟虎爷搓一顿。”   秋色听着赵四误会自己与艾老虎的介绍说明已经懒得去纠正了,况且看到麻哥听见艾老虎名号后变了一副嘴脸她很后悔一开始没有扯艾老虎的大旗。   “不必了。”秋色扭头问赵四,“赵捕快,这几人当人抢劫,意图非礼,是不是该抓起来?”   赵四一皱眉,这秋色还打算咬着不松嘴吗?   丁四福却不干了,刚开始他听见娘和两个嫂嫂说秋色挂上了虎爷,还以为是几个娘们瞎传,现在看赵爷这样,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那自己刚才何必给麻哥拉皮条啊!她若跟了虎爷自己不是更能得到好处?可怎么听说秋色说话是要把自己和麻哥一起抓起来的意思么?   “大侄女,不过一场误会你干嘛这么认真啊?我可是你四叔。”丁四叔脸皮够厚,变脸变的也快。   听他叫自己大侄女,把秋色给恶心够呛,冲他呸了一声,“你是谁四叔啊?有你这么给人做四叔的吗?当街给我拉皮条,呸!”   “哎,大侄女,咱可都姓丁,我怎么就不是你四叔了?再说,我这是帮你许人呢!怎么就成了拉皮条了?”丁四福被骂了也不恼。   赵四见状也过来劝,“秋娘子,你看这里有你四叔,还是算了吧。况且张麻子跟县丞大人还有亲,真弄僵了虎爷也扛不住啊!更何况真的上了公堂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所以咱们还是算了成吧!”   秋色心里火火的,他什么意思,让自己就这么算了?有心喷他一顿,可又一想,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一无权二无势怎么和县丞的小舅子斗?虽然赵四帮自己解了围,可从现在来看,他还是心向那张麻子的,再顶下去,他要是撒手不管了自己还真挡不住麻哥几个大男人!想到这里秋色不由懊恼又无奈,当初自己怎么就不穿越成皇家公主呢!   “那我这些被毁掉的西瓜怎么办?”就算不能把他们抓到大牢里去秋色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虎爷的西瓜。”   赵四自然知道,闻言便对麻哥道:“张麻子你快些赔钱来,否则艾头来了准踹你一顿!”   麻哥眯着醉眼正盯着秋色瞧,听赵四这样说随即笑道:“小娘,呃……秋娘子放心,麻哥我不会让你跟虎爷难交代的。瘸四儿!”   “啊?”丁四福一愣,心说你跟虎爷交代关我什么事儿啊?   却听麻哥说道:“快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   “我的?”丁四福有些懵,不舍的朝后退了一步,他身上的钱自己都不够用哪。   “你给我快点!”麻哥冲他一瞪眼。   丁四福微微打了个哆嗦,不情愿的从鞋里抠出一角银子来。   麻哥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冲着瘦猴和小石头要钱,两人也拿出了两块碎银子和一把铜板。   “秋娘子,你看这些够吧?”麻哥捧着属下的这些钱笑眯眯走过来。   秋色被那些银子和铜钱上的臭味儿汗味儿熏的够呛,看见麻哥那让人恶心的笑脸更是让她作呕,“够不够的我也不知道,等问过虎爷再说吧!你把钱放到这块布上。”秋色把刚才秀才被扯掉衣襟的一块布铺到地上示意。   麻哥看着秋色的动作暗地里咬咬牙,臭娘们,这是嫌自己脏?却还是捧着笑脸道好。   秋色见麻哥把银子都放到了布上便弯腰把布系成小包拎了起来对赵四道:“那我就先走了,这里的事麻烦赵捕快了,还有,今天多谢你帮我解围。”   “哪里哪里。”赵四打着哈哈,还嘱咐秋色,“秋娘子还是直接回码头去找艾头吧,别去其他的地方了。”   秋色应了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理也没理身后的麻哥和丁四福几人。   麻哥搓搓牙花子,看着秋色的背影问赵四,“赵爷,虎爷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一个小辣椒?难不成他现在改口味了?”   “我哪儿知道?”赵四没好气的道:“我说你一天到晚的能不能不惹事儿?真把事儿闹大了县丞大人也不好做。”   “嘿,我这不是喝多了么!”麻哥一脸讨好的笑。   “得了吧,你那酒量我还不知道。”赵四白了他一眼。   丁四福抓抓耳朵也讪笑着凑了过来,“赵爷,我那侄女真的和虎爷好上了?”   赵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   麻哥却骂了起来,“丁瘸子,你刚才不是还想把你侄女许给我么?怎么现在又想去攀高枝了?”说着抬脚狠踢了他一脚。   丁四福被打也不敢多言,只赔着笑道:“哪能啊?我这不是问问么,要是没这回事,我还得给麻哥你保媒不是?”   麻哥冷笑,“死瘸子,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就算你侄女跟虎爷有一腿,我也能弄到她,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县丞的小舅子还不如一个衙差!”   赵四一揽麻哥,“行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再请我踢两杯去,老子为了你的事连酒都没喝好。”   “没问题,走,去我那枣院,找两个娘们陪着,这两位兄弟也一起来。”麻哥笑嘻嘻的邀请跟赵四来的两个官差。   很快,一行人便消失在荣华大街上,仿佛刚才那混乱的一幕不曾出现过一样,只余散落一地的西瓜和草垛。    第五十七章 丁大震惊晴娘劝慰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离了荣华大街回到了码头,发现嘎子和丁大福早就已经回来了,二人等不住正要出来寻她。   “大丫,你怎么才回来?西瓜没卖了吗?”丁大福问道。   嘎子心细些,感觉秋色的头发有些散乱,而且那个草垛也不见了,“秋色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秋色一面说着一面进了茶馆里面,发现艾老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就差你了,你……”艾老虎也发现了秋色不对劲,不由皱皱眉问道:“有人捣乱?你去哪儿了?”   丁大福吓了一跳,“大丫,你没事儿吧?”   想不到这艾老虎脑子到挺好使的,一下就想到是有人捣乱。听到丁大福担心的问话,秋色忙道:“没事儿,就是碰到了几个混混,把西瓜和草垛都给弄丢……”   “啥?”几人都呆住了,随即将秋色给围了起来。   丁大福上看下看,犹豫着问道:“大丫,你,没事吧?”   嘎子则是问道:“秋色姐,是谁这么大胆子?你就没说那是虎爷的西瓜吗?”   艾老虎皱着眉问:“知道是谁吗?”   秋色原本一人对抗麻哥一伙人时除了气愤都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被几人这样关心的问候竟觉得有些委屈起来,鼻子也感觉酸酸的,她仰起头,使眼睛尽量向上看,带着鼻音道:“在荣华大街上,赵捕快管领头的那人叫张麻子,对了,我四叔也在。”秋色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赵四在那儿?”   “你说谁?”   艾老虎和丁大福一起问道,丁大福显得更着急一些,抓住秋色的胳膊问,“你见到你四叔了?怎么没叫他回家?他帮完你去哪儿了?”   秋色张了张嘴,四叔帮她?摇摇头,“没有,我四叔没帮我,他跟麻哥是一伙儿的。”   “你说什么?”丁大福一脸震惊的看着秋色,“这怎么可能?你四叔怎么可以不帮你去帮别人?”   “是真的。”秋色垂下了眼睛,“不信等你见了他可以问他!”他就这么相信他弟弟的人品么?秋色不免有些心塞,便不再看丁大福,转身向艾老虎道:“是赵捕头帮我解的围,这也是他帮我要的赔偿。”说着,秋色将布包打开,几块散碎银子和一堆铜板露了出来。   艾老虎却看都没看那些银子一眼,继续问道:“你没说那些西瓜是我的?赵四是怎么处置张麻子的?”   “我……”秋色顿了下才解释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没说!赵捕快说……”   “啪!”艾老虎用力拍了下桌子,气道:“谁怕你麻烦了?你不是还说要扯我的大旗么?怎么事到临头又说怕添麻烦了?你、你简直就是活该!”   “你……”秋色被骂的委屈极了,又不好说出自己的顾虑,差点哭出来。   丁大福见状急忙过来道歉,“虎爷,对不住,是我闺女不好,这些是我今天赚的钱,都给您,我们明天就不来了!”说着把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要扯着秋色开溜。   秋色愣了下,被他拽了走了两步才回过味儿来,用力往回一挣没挣脱丁大福的手却使他停了下来。   “大丫,咋了?”丁大福不解的问。   “爹,我没事,也没打算不再卖西瓜。”秋色赶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今天的事儿就跟当初刚到码头碰到二狗时一样,若是那时也像今天这般退让了,那她的罐头在码头上就不会卖起来,也不会赚了那许多的钱,今天若是也因为碰到几个混混就打了退堂鼓,少赚的钱不说,以后再求虎爷办事都不好张嘴。   艾老虎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吼了两嗓子这丁大福竟提出明天不再来的事,这是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不满?自己可是因为他的女儿被欺负才发的火,又不是冲他们,至于这样下自己的脸么?好在女儿是个有眼色的。   “大丫,你……”丁大福急了,这闺女咋就这么想不开呐,“你今天遇上混混被人救了,那要是下次再遇到没人救你可怎么办?”   秋色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丁大福手中抽出来,“爹,我知道,以后我只在码头上卖西瓜,镇里就你和嘎子去吧。”   丁大福很生气女儿不肯听他的话,他这可全是为了她好!往地上一蹲,拿出烟杆用力吸了几口,又忽地站了起来,“成,你是个有能耐的,自己拿主意吧!我先回去和你奶说下你四叔的事,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吧!”说着也不等秋色回话起身就往茶馆外面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扭头问,“你真看准了?那是你四叔?”   “是我四叔,他还给我做媒,让我直接就跟着麻哥走呢!”秋色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就那么不可相信吗?   “你混说的吧?!”丁大福脸色都变了,做媒也没有直接跟人走的啊?这样无媒无证的算怎么回事?四弟再怎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赵捕快,当时还有一个书生在场,都可以去问的。”秋色心里不痛快,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丁大福张张嘴,涨红着脸急匆匆的走了。   嘎子见秋色的情绪好似有些落寂,过来拽拽她的袖子,叫了一声,“秋色姐?”   秋色勉强的笑笑,“没事儿,来,我把你的提成给你。”   “不用了,秋色姐。”嘎子摇摇头,“我现在送你回家?”   秋色没言语,数出五十文铜板递给他,“这是这次的提成你先收着然后就先回家去吧,明天上午巳时之前过来就行。”   听到秋色说明天还让自己过来,嘎子稍微放了下心,他还担心秋色姐因为今天的事儿真像丁大叔说的那般再也不来了呢!那他得少赚多少钱啊?   嘎子攥紧了手里的铜板,不放心的又问了次,“秋色姐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儿,还有虎爷在这儿呢!你先回吧。”   听到秋色的再三保证,嘎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嘎子也走了,艾老虎才又重新问秋色,“赵四到底怎么办的这事儿?”   秋色看看他,他还想着要罚那张麻子不成?他不知道张麻子是县丞的小舅子么?便如实回答道:“赵捕快劝我说张麻子与县丞有亲,叫我不要再计较,说到时你也不好做。”   “去他娘的,什么和县丞有亲?不过一个小妾的远房表弟而已!”艾老虎气的破口大骂,“这该死的赵四,一准又被那张麻子给哄住了,我去找他!”   艾老虎说走就走,他个高腿长,几步就跨出了茶馆寻赵四去了。   秋色眼见他出去也没有喊,她倒想看看这艾老虎是不是也像赵四那般,因惧着县丞而放过麻哥几人!   “秋娘!”门帘一动,晴娘戴着面纱从后院走进来,着急的问,“听蔡婆婆说你出了事,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儿!”秋色感觉这三个字是她今天说的最多的,不过心里熨帖。   “我说你就在我这茶馆外面摆个摊子得了,何苦整天的日晒淋的满街跑,把人都给晒黑了不说还惹了无赖找茬。”晴娘颇有些埋怨的道。   秋色微微顿了一下,觉得晴娘说自己惹无赖来找茬这话有些不顺耳,却也没多想只以为她顺嘴说出来的,便道:“我哪里比得晴娘你,有间茶馆撑着,坐在屋里就能赚到钱,若是我有了铺子也不会这和辛苦。不过,晴娘,我怎么没见你这茶馆开过几次门啊?”   “行了,咱俩别在这儿说话,你跟我去后院,让蔡婆婆给你泡杯茶压压惊。”晴娘拽着秋色道。   “哎,等下,我先把钱分完。”秋色说完,忙把丁大福和嘎子放到桌上的铜板数了一遍,把自己和丁大福的那份收了起来,将艾老虎的本金和分成串到一起掂了掂,“也不知虎爷一会儿还回不回来,早知道刚才就先不让他走了。”   晴娘从秋色手里接过钱串,“没事儿,先放我这儿吧!”   秋色愣了愣,这虎爷和晴娘到底什么关系啊?两人竟已经熟到可以代为保管银钱了吗?   “来呀,秋娘。”晴娘见秋色在发呆又叫了她一声。   “哎。”   晴娘见秋色将一盏热茶喝尽,便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恩,谢谢晴娘。”秋色感觉身上疲惫消散不少,刚刚紧绷的脑神经也松驰下来。   “秋娘真是,总这般客气,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晴娘好似心情不错,又对秋色道:“还好今天是碰到了赵四,要不你可能就真的去给那张麻子做小去了。”晴娘不由感叹。   “他无媒无凭的,不告他个强抢民女就不错了,我怎么会给他做小?”秋色哼声。   谁知晴娘却直摇头,“你同没同意有什么要紧的,你四叔不是同意了吗?按大良律法,家中未嫁女的婚事均由家中男性长辈做主,所以只要你四叔同意这桩婚事就算是成了。”   秋色一撇嘴,“我跟他可不是一家人,只是倒霉姓丁而已。”   “就算是你不承认也没用,官府是按户籍说话的。”   “谁说我的户籍在丁家了?”秋色一抬眼,“我正打算立女户呢!”   “噗!”晴娘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呛的她直咳嗽,指着秋色瞪眼问道:“你要立女户?”    第五十八章 主仆叙话窗外偷听 - 升斗之妇 - 初似   “是啊!”秋色点点头,“我若立成女户的话,以后丁四福可就再也不敢说将我许人的话了;况且他与麻哥那类人混在一起别哪天闯了大祸再来连累我!”   晴娘看着她若有所思,喃喃道:“秋娘想的可真远。”   “哪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所以啊,你能不能……”话说一半,秋色又停了下来,若要求人还是自己开口的好,否则岂不是要搭上两份人情?想明白的秋色没用将让晴娘帮忙问艾老虎的话说出口。   “能不能什么?”晴娘回过神来见秋色只说了半句话不由奇怪的问道。   “没事儿,原本是想请你帮忙来着,不过还是我自己办吧。”秋色看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告辞,“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忙活到现在,她的肚子有些饿了。   晴娘好似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便道:“也好,我让蔡婆婆送你出去。”   蔡婆婆送了秋色回来见晴娘仍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过来唤她,“娘子怎么与秋娘子说了会儿话反到心情坏了?”   晴娘长叹口气,“我只是觉得秋娘想得深远,若是当初我也立女户就好了。”   “娘子净说笑,立了女户你吃什么穿什么?有哪家正经女子像秋娘子这般满大街跑的?”蔡婆婆一边收拾桌上的茶具一边不屑道。   晴娘歪着头想想也笑了,“说的也是,我只想着立女户的好处了。”   “娘子去屋里歪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婆婆先别走,陪我说会话。”晴娘见蔡婆婆要走急忙喊住了她。   “娘子又在胡思乱想了。”蔡婆婆放下托盘道。   晴娘没有形象的半躺在椅子上,“不是胡思乱想,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原本我以为自己会与腾郎白头到老,谁想到不止亲事黄了,我官家千金的身份也没了,还……”晴娘将后半截话吞回了肚里,感叹道:“有时我还真羡慕秋娘,虽然穷苦了些,却万事自己做得了主,哪像我,非但不能作主,反还要别人给我做主。”   “娘子想岔了。”蔡婆婆一摇头,“要我说娘子别看秋娘子现在好像挺能耐的,能赚钱不说,父母长辈的话也敢不听,可她这么抛头露面的,将来一准不好找婆家,就是有肯娶她的,也是为了她那银钱去的。”   晴娘笑了,却还是道:“蔡婆婆又在胡说了,秋娘子人不错的,哪里就嫁不出去了?昨天她不是还给了你赏钱?一转身就这样去说人家。”   蔡婆婆却撇撇嘴,“她那也叫赏钱?还不及娘子给的零头多哪!别看她在大户人家待过好似什么都懂似的,其实啊就是个银样蜡枪头,唬唬外行人还行,就娘子给她喝这茶水也没见她喝明白过,娘子也是干嘛把这么贵的龙井泡给她喝。”   “这龙井是去年的,放久了也是要扔的。”晴娘笑了笑又问蔡婆婆,“你说她立女户能不能立成?”   “娘子怎么也跟着幼稚起来?这女户哪时那么好立的?就平时去衙门办事儿没些个润茶费都办不成的,何况是立女户?就秋娘子每天那一文一文的赚,猴年马月她也立不成啊!”蔡婆婆接着道:“就算她立成了,整日里招些无赖混混的趴墙头,就算衙门不管,街坊邻居也不让啊,小心再让人沉了塘!”   晴娘吃吃笑了起来,“婆婆既然晓得这么清楚怎么不与秋娘当面说?”   正说的过瘾的蔡婆婆眅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还不是平日里听人瞎说的。要我说,这秋娘子立的什么女户还不如找个人嫁了呢!不过哪个大男人肯要这么有主意的女人哪?”   “行了吧你,寻你说会话,净听你在这编排人了。”晴娘笑着嗔了蔡婆婆一句,“还不赶紧把这些收拾了去。”   蔡婆婆知道晴娘没有真的生气,便嘿嘿笑了几声忙着干活去了。   再说秋色,从茶馆出来就直接往家走,路上遇到张氏。   “大侄女,你卖西瓜还用不用人了?”张氏打着哈哈问,她见今天大户父女两人都没有出来卖罐头还正在奇怪哪,就见大伯哥扛了西瓜往镇里去,追上去一问才知道是这丫头又新弄了赚钱的路子。   “那西瓜是虎爷的,你若也想卖去问虎爷吧!”秋色这回可学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都往艾老虎身上推,反正他也不怕麻烦。   “哎,你!”张氏见秋色说完就走,丝毫不给自己发问的机会,不由变了脸,在后面远远啐了她一口。   赵氏一旁幸灾乐祸的笑,“活该,你以为便宜都得让你占哪!”   张氏白了她一眼,“我不占你占的着嘛?今天怎么没见咱爹他们几个?我非让这丫头把这好事儿也算我一个不可!”说完,就满码头的寻找丁老汉父子三人。   秋色一路疾行回到丁家,刚一进院门就见三丫蹲在正房的窗外不时朝屋里探头探脑的,听见大门响被吓了一跳,见是秋色忙招手让她过去。   秋色不解,三丫好好的在那窗外偷听做什么?难不成是丁大福回来把丁四福的事儿说了?好奇之下便走了过去。   三丫小声对秋色道:“大姐,爹回来就去找奶不知说了什么奶把爹好顿骂,刚才四叔回来了,正在屋里说话呢!”   丁四福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秋色强压住进屋爆扁他一顿的心听他们在屋里说些什么。   “老儿子,正好你回来了,你亲自跟你大哥说,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信一个十几年没见的臭丫头的话也不相信自家一起长大的兄弟!”丁老太气哼哼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你先让我坐下,我这腰疼的厉害。”丁四福赖赖唧唧的道,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只听丁四福问,“娘,你让我说啥啊?”   丁老太却紧张的去掀老儿子的衣服,“老儿子,你这腰怎么了?怎么疼上了?用不用请郎中来看看?”   丁四福哼哼唧唧的骂道:“还不是叫那贱丫头给打的……”   “谁打的?老娘咒她全家死光生儿子没**……”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从丁老太的口中喷涌而出。   丁大福听到自己娘张罗给四弟请郎中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初吴氏动胎气娘都没舍得花这钱,现在见到四弟受伤却上赶着要给看郎中,难道自己就不是她的儿子么?吴氏肚子里的就不是她的孙子么?再看着丁四福侧腰上那一条红紫的淤痕,明显就像棍棒打的,想到秋色所说的话,不由暗暗心惊,问道:“你这不会是大丫打的吧?”   “你说啥?”丁老太瞪大了眼咄咄逼问大儿子,“是你家的那个贱丫头打了老四?”   丁四福也奇怪大哥竟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是大侄女告诉你的?”   “狗屁大侄女!死丫头下这么重的手把你打成这样,她算哪门子侄女,咋不叫县大老爷把她那手剁了去。”丁老太心疼的直抹眼泪,“亏得老儿子你心好,还叫她大侄女,以后咱都不理她,一会儿我就把她那东西扔了让她睡大街去!”   丁大福虽然心里对秋色有成见,但听到老娘这样说骂自己的女儿心里仍是不得劲,尤其是娘都没问秋色为什么会把四弟打成这样!难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娘一句也没信吗?不由开口唤道:“娘……”   “还有你个没良心的。”丁老太一边给老儿子揉着腰上的淤痕一边骂丁大福,“早就卖出去的闺女突然不吭声的跑回来,你也当个宝!为了那几个赔钱货,爹娘的话不听,兄弟也不管了,打小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这么狼(1)的人呢!你赶紧去给我把那死丫头打出去,否则你也给我滚!”   “我……”丁大福抽出自己的烟枪无意识的抚摸着,想开口辩解却发现在丁老太面前他根本无从开口。   “哎哟,娘,你轻点呀,疼死我了!”丁四福龇牙咧嘴的直叫唤,抽空说了一嘴,“娘,你先别赶那丫头走!”   “咋地?你还当她是侄女呢?”丁老大瞪眼,“老儿子,这事儿你听我的,她这次打了你,下次不定还得杀你呢!让她早走咱家也好早安生!看她回来这一个多月,家里出了多少事!这好心可不能随便使。”   “不是,你先听我说!”丁四福没好气的打断丁老太的话。   丁老太也不恼,“哎,老儿子你说。”   丁四福却问一旁发怔的丁大福,“大哥,你那闺女是不是跟虎爷好上了?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哪有的事儿?”回过神的丁大福赶忙否认,虽然他也这么认为却不想被别人知道。   “你得了吧!”丁四福不屑的冷哼,“赵捕快都说了,两人要是没关系,虎爷买的那些西瓜能给她一份吗?大哥你也不够意思啊,你闺女得了那些西瓜把好处都给了你,你咋就不想想你兄弟呢?还有,虎爷给她一个什么名份啊?能不能给我捞点好处来……”   丁大福听着四弟的话感觉简直是在听天书,每一句话都刺的他头嗡嗡直响,“你是在大街上帮着外人欺负大丫了吗?”他突然打断了丁四福的话开口问道。   (1)狼:这里指自私,心狠。    第五十九章 争相卖瓜老虎戏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啊?”丁四福愣了愣,随后恼怒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是她四叔,教训她两句也不行吗?”   “那你当街给她……做媒呢?还直接让她跟着别人走!”   “啊?还有这事儿?”丁老太惊讶不已。   丁四福吼道:“大哥,我这不也是为她好?都二十了还没嫁人,别人得怎么想我们丁家啊?再说麻哥这人不错,自己住着两进宅子不说,还有一家小酒馆,虽说年纪大了些,可你闺女也不小啊!”   丁大福被他这般抢白,一时竟无言以对,最后道:“那你也不能当街就让大丫跟他走啊!无媒无证的算咋回事?”   “切,不过一个妾还要什么媒证啊?直接签张契也就是了。”丁四福嗤道。   “啥?是妾?”丁大福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四弟。   “不然你以为是啥?人家麻哥早娶了媳妇了,孩子都生了三,要不是我看麻哥对你闺女有点儿意思,我才懒的管这事儿呢!”   丁大福已经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这个四弟了,气愤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她可是你侄女哪!”   丁四福不耐烦了,“你行了啊,有完没完!我问你,她和虎爷的事儿能不能成?不行我就让麻哥来接人了!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有啥舍不得的?”   “就是啊,老大,赶紧的把你家那两丫头的亲事定了,也好赚些钱来给老四娶媳妇。”丁老太也在一旁劝道。   “大姐。”三丫吃惊而又担心的拉住秋色的手,“你说爹会答应吗?”   秋色已经懒的继续听了,不过是两个极度自私的亲人和一个毫无主见的父亲之间的较量而已,结局显而易见,看来立女户的事儿真不能再拖了,别哪天真的被这些亲人给“嫁”了。   明天就去找艾老虎,若是不行再想办法。   “三丫,我先回屋了,晚饭不用叫我。”秋色拽着三丫回了东厢房门口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听了这么半天,她的肚子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了。   “哎……”三丫本还想和秋色商量一下怎么办,却不想她直接走了,气的咬咬牙,回家找吴氏去了。   秋色躺到炕上反思,自己是不是就不该回丁家直接而找个地方落户呢?虽然律法要求是回原籍但多花些银两也未必不行!现在吴氏为护自己动了胎气,丁大福不得不‘分伙’另过,丁家整日里吵吵闹闹的似乎都有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不回来,他们不还是‘美满’一家么!   又一想,似乎也不对,吴氏动胎气固然有自己的原因,可她产龄高,平时劳作强度大营养不够也是主要原因哪!况且,谁能想得到丁家人竟舍不得银子给自家媳妇看病!虽然自己是为了有所依靠回来而弄的丁家鸡飞狗跳,不过也多亏自己才保住吴氏和那个孩子!   也许自己若是能‘听话’一些也就好了!想到这儿,秋色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若是听话,早在丁老太朝自己要钱时就把所有的钱交了上去,然后落户,每日听着丁老太的呵斥不停的干活,最后像刚才人家打算的那般把自己嫁出去再换些银钱回来!这怎么可能!自己若真的那么听话,当初就应了大夫人去给大少爷做妾了,别的不说,起码衣食无忧。   结果自己不听话的后果就是招人烦,今天人家惦记她的钱,明儿个想把她卖给人做妾,后天呢,是不是就要把自己赶出去呢?或许已经不用后天了,刚才丁老太不就有这个想法吗?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秋色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在梦里,丁家人抢光了她的钱还把她卖给了麻哥,不肯屈从的她开始逃跑,可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有人把她抓住再送给麻哥,最后她跑到了山上,这下终于甩开了麻哥,可山上的老虎却张嘴就冲她咬来!   “啊!”秋色吓的大叫一声猛然惊醒,看到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大姐?你在吗?娘让我问问你怎么了?”门外的三丫一边嘴一边拍着门。   “没事儿,刚才做了个噩梦!”秋色说完,用手背一擦额头,发现上面都是汗。   三丫看看外面的天色才刚黑,便照着吴氏的话对秋色说了一遍,“大姐,娘让我告诉你锅里给你留了窝头和菜粥。”   “知道了。”秋色答了声,却也没心思出去吃饭,听着三丫离去的脚步声,自己坐了会儿又躺到炕上睡着了,这一次到是没做噩梦。   第二天早上秋色多烙了几张掺了豆面的饼打算带着当午饭。又煮了两锅罐头打算蹲到码头上跟着西瓜一起卖,打算的挺好,可走的时候却出了状况。   秋色看着那多出来的四个人问尴尬不已的丁大福,“爹,怎么回事?”丁四福、丁二姑、张氏、赵氏全都跟丁大福站在一起冲着秋色讪笑。   丁大福现在感觉自己的手脚无处放,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要是昨天不说实话就好了,可爹娘问能不说实话么?“那个,那个……”这,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啊!   “我说大侄女,卖上一趟西瓜就赠几十文好的好事你怎么能忘了你四叔啊?你放心,你四叔认识的人多,别说一天两个就是一天十个也能给你卖出去!”见丁大福磨磨叽叽的也不说话,丁四福忍不住了。   张氏也紧接着道:“就是啊,大丫,好歹咱都姓丁,有了好的来钱路子不能想着外人啊!怎么着,你二婶都比那个半大毛孩子强吧!”   “死丫头,你把你四叔和二姑她们几个也带着,我就不计较你打了你四叔的事儿!”丁老太一副施恩般的语气道。   “大丫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姑姑,你看能不能让我也跟着挣些钱花,也好接济一下你表妹?”   秋色感觉好似一群苍蝇在自己面前嗡嗡的吵的自己脑仁疼,大吼一声,“都闭嘴!”看着愕然看着自己的几人,秋色漠然道:“这西瓜是虎爷的,让谁来卖瓜自然也是他说的算。若是敢,你们就去找他好了。”   “哎,你……”丁四福的牢骚话还说完,秋色就推车走了。   “大丫,我帮你?”丁大福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女儿身边。   “不用。”秋色用眼角瞄着后面发现那四人竟真的都跟了上来,对主动来帮忙的丁大福也没了好脸色。   就这样,秋色推个小车摇晃着费力的走在前面,旁边有一个中年汉子一脸焦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后面还有一男三女不远不近的慢慢跟着,尤其那个男人还瘸着个腿。这样奇特的组合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连带着秋色的罐头都卖出去不少。   到了码头还没走到茶馆就见艾老虎大步流星的迎了过来,大嗓门也响了起来,“你怎么才来?我正找你呢!”   “刚好我也要找你。”秋色指着后面跟着的四个人对艾老虎道:“那是我二姑二婶三婶,这是丁四福,他们也都想卖西瓜,我说我做不了主,他们就都找你来了。”说完就在一旁看好戏。   艾老虎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四人,问道:“你们也想卖西瓜?”   就连丁四福被艾老虎看的都有些胆儿颤,更别说那几个女人了,丁二姑和赵氏都躲到了张氏身后一声不敢吱。   丁四福抖着腿好不容易站住才蹦出来两句,“虎虎爷,好歹是亲戚……”   “谁跟你是亲戚?”艾老虎眼一瞪,连秋色都觉得有些吓人,总感觉有股杀出渗了出来。   “这个这个……”丁四福语不成句,险些坐到地上。   艾老虎一垂眼,挠挠下巴上的胡茬,“想卖西瓜就卖!”没想到他竟是好说话的很。   “啊?”秋色吓了一跳,当初不是说让自己管卖西瓜么?怎么他又同意让丁四福他们几个卖了?   张氏几个女眷喜形于色,丁大福也松了口气,爹娘发了话,他若办不好准又被骂!   “太好了,虎爷,到时小的备酒……”丁四福感谢许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老虎给打断了。   “不过你们要卖西瓜别找我,现在我可做不了主。”艾老虎一呲牙,嘿嘿笑道。   “虎爷?”丁四福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   艾老虎扫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眼一旁尴尬的丁大福,最后对秋色说道:“那些西瓜一早都被县丞夫人派人拉走了,以后没西瓜可卖了。”   “啊?”众人一起发出惊叹声,慰为可观,引得码头上的人频频朝这边看来。   难怪他刚才答应的那么痛快!秋色没好气的瞪了艾老虎一眼,又一想,不对呀,没了西瓜卖,以后与艾老虎的接触便少了,那到时要怎么说立女户的事儿?看来只能现在就说了。   与秋色相比,丁大福等人却是苦了脸。   丁大福心疼一天少的一百多文钱不假,也害怕被爹娘埋怨:张氏等人则是既气又恨,自己怎么就没赶上好时候呢!丁四福却不甘心的朝艾老虎谄媚的笑着,“虎爷,您能不能跟县丞夫人说说……”他跟县丞夫人说不上话,但虎爷可以啊!   “说什么?”艾老虎居高临下的俯视丁四福。   “咕嘟!”丁四福咽了口吐沫,不敢再直视艾老虎,慌乱的摇着头,“没、没什么!”竟拐着腿走掉了,张氏等人见无便宜可占也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六十章 托人立户探望秀才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迟疑着问道:“大丫,你在哪里卖?我帮你把罐头卸下来吧。”   “虎爷你等下。”秋色见艾老虎转身要走急忙喊住他,又对丁大福道:“爹,你把罐头卸到茶馆门口就将车推走吧。”   “哎。”丁大福兴冲冲的应着,他还怕闺女生气不肯给他用这车了呢!现在卖不成西瓜了,只能每天用这车卖罐头赚些钱了。   艾老虎见秋色安排好丁大福之后拽着自己朝人少的地方走,不由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说就是了,这样拉拉扯扯的不怕别人说么?”   秋色松开手,斜眼看他,“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别人说?”   艾老虎哈哈一笑,“我怕什么?到是你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我也不怕。”秋色一挥手,“我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说。”艾老虎的心情不错,昨天虽没办成张麻子,西瓜的问题却是解决了,县丞夫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托人告诉自己今天早上来取瓜,这样他的钱回来了,再也不用秋色一个女人满大街的转悠卖西瓜了!若她真的因给自己卖西瓜出了事,那自己的心再大也过意不去啊!   “就是,就是……”秋色发现虽然想着求人不过上下嘴唇一碰极简单的事儿,但真的开始求人了才发现自己这嘴就好似粘了胶水一般张不开!   艾老虎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说我走了!”   “我想请我帮我办户籍。”被艾老虎一激,秋色求人的话也顺畅的出来了。   “你看,这不就得了么!啥,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落户籍?”艾老虎吃惊的瞪大眼。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秋色没好气的道,看四周没几人注意这边才放了心。   艾老虎看看秋色问道:“你还没落户?”   “没有。”秋色老实的摇摇头。   艾老虎挠挠头,“你怎么不落户,没有身份文碟?还是你现在是奴籍?”   “不是。”秋色解释道:“身份文碟在我手里……”   “那你怎么不落户籍,下个月就要查户籍征税了,要是被人抓到你没落户,一准被当做黑户抓起来投到大牢里去!”艾老虎觉得与秋色好歹也算熟识,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并劝道:“你还是抓紧落户去吧!”   “不是还有两月才征税吗?”秋色吓了一跳,她记得当时王里长是这么跟她说的呀!   艾老虎看看她,“刚来的批文,提前一个月。”   “那虎爷你能帮我吗?”到现在,秋色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行。”没想到艾老虎一点头就同意了,秋色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词和许诺条件都没用上。   艾老虎到没多想,只觉得自己一句话跑趟腿的事儿,况且上次帮着救晴娘还有昨天卖西瓜都把秋色连累够呛,现在能帮个小忙实在不算什么,嘱咐秋色道:“记着把你的身份文碟和你家的户籍册子拿来,我给你办!”   “虎爷,我是要立女户!”回过神来的秋色赶忙说清楚。   “你说什么?”本打算说完就走的艾老虎吓了一跳,一条腿成外撇姿势,眼睛瞪的比任何时候都大,他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秋色微微涨红了脸,却还是说道:“虎爷,我想立女户,可是没有产业。”看着艾老虎的眼睛越瞪越大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不置产,王里长说要立女户必须得有资产,可要置产必须得有户籍,我这儿不是也没办法……”   艾老虎自然知道衙门里那些个书办平日里卡人的手段,只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秋色竟然想着立女户,现在就连有产业的寡妇都不再想立女户,实在是立了女户以后嫁人难,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张罗着立什么女户?   “虎爷,虎爷!”秋色见艾老虎只是盯着自己并不说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不成么?那自己要怎么办?要不然离开清水镇去别的地方试试?   “哦。”艾老虎回来神来,急忙假咳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然后问秋色,“你怎么就想起来立女户了?知不知道立了女户以后无论什么赋税都得交双份?”   “我知道!”   “那你还立女户?”艾老虎再次瞪大了眼睛,“再说,立女户置产也得不少钱呢!就算是你先立了户籍,等到征税时发现你没有自己的产业也是要取消户籍的,就你这天天一文两文的挣,除了交税还够吃饭的吗?”   “呃?!”秋色愣了下,没想到,艾老虎竟是在替自己着想,心里不由微微有些感动,笑着解释,“虎爷放心吧,我赎身出来时就把落户置产的钱备下了,现在只是这两件事情不知该怎么办才想着求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什么求不求的,小事儿。”艾老虎大手一挥,仍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立女户啊?”   秋色无奈的笑笑,“我若再不想着立女户,就要被丁四福嫁给麻哥了!”   “呵呵。”艾老虎不自在的笑笑,“不是吧, 你没回来就知道丁四福要给你做媒?”   “哪啊,我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没想到却成了真事儿!而且我爹……呃,遇到我爷奶叔婶的事就不会再替我做主了,没办法,我才想着自己给自己做主的。”   艾老虎不知被秋色的哪句话触动了,承诺道:“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这个忙我帮你,明天早上你把东西给我送过来!”说着,转身就走了,好似心情突然低落起来。   秋色虽然诧异于艾老虎突然之间情绪的转变,不过立户的事儿总算有了眉目,难免喜形于色,到了茶馆外时发现丁大福已经走了,糖水罐头被摆在了墙根儿处。   心情好,生意也好,一上午就卖出去了两桶半的罐头,中午,秋色本打算就着罐头吃早上带的午饭时,蔡婆婆来请她说是晴娘让她进去吃饭。   秋色觉得自己借着人家的地方做生意已经够麻烦了,若再去蹭人家的午饭岂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便推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拒绝了邀请。   蔡婆婆进了后院对正在餐桌前等着的晴娘道:“娘子,我说什么来着,您这纯粹就是引狼入室!现在那秋娘子已经勾搭上了虎爷,连你这院儿都不肯进了呢!”   “别胡说,阿山岂是那种人?”晴娘皱眉斥道。   “哎哟,娘子,这男人哪有个准儿啊?就算虎爷不是那种人,可挡不住那女人不要脸啊!我跟你说,娘子,一早上,我就看见秋娘子跟虎爷在一起说着什么,后来虎爷板着脸走了,那秋娘子却笑成了一朵花呢!这女人只要一脱衣服啊,再正直的男人都把不住。”蔡婆婆一脸笃定的说道。   晴娘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蔡婆婆将饭菜都撤了吧,我去里屋歪会儿。”   茶馆外的秋色并不知晴娘主仆的这番对话,她只觉得今天自己做事儿出奇的顺,等晌午丁大福卖完两桶罐头来接她时,她只剩下不到一桶罐头,索性也不卖了,得知晴娘在午睡直接与蔡婆婆说了一声便回了家。   “爹,剩下的罐头你下午替我卖了吧,我下午就不来了。”秋色对丁大福道。   “你咋了?”丁大福奇怪,平日里拦不拦不住,今天这大闺女怎么自己就不来了?   “昨天有个书生为了救我被打伤了,我得去看看他。”秋色也是刚才在码头上见到几个书生才想起这一茬来。   丁大福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那你去吧!”外人都能帮着大丫,而自家的兄弟却……唉!偏生娘还不肯说是四弟的错,爹又不管,真是!   下午,秋色换了从陈府带出来的那身青色长裙,将钱袋套在了手腕上,撑了把伞便出门了。   到荣华大街那天出事的地方,秋色来回走了两遍也没发现那贾秀才的身影,无奈之下便向旁边的小贩打听。   小贩到是挺热心,“你问那书呆子啊?昨天被人给打伤了,听说正在家喝药呢!”   “啊?他伤的那么重?”秋色吓了一跳,他好像也就挨了三拳五脚的吧,有这么弱不禁风吗?   “哪啊!那书呆子平时就和他娘是一对病罐子,昨儿个又逞英雄闪了腰,估计又得躺好几天了!”   “哦,那你知道他的家在哪儿吗?”秋色问。   “你找他?”小贩上下打量着秋色,“要帐吗?估计你有的等了,他欠着梁扒皮不少银子呢,天天堵着门要,就算有银子也轮不上你啊!”   “不是,我找他是有别的事!”秋色到是刚知道这贾秀才竟过的这般穷苦。   “那你就再往前走,走过两个巷子口,第三个巷子口右转贾家胡同第一家就是。”小贩将路指给了秋色。   谢过了小贩,秋色买了两斤肥肉和半升小米去了贾家胡同,原本她是想拎两包糕点的,可没想到那书生家竟如此困苦,索性便买一些比较实用的。   贾家胡同顾名思义最先住的自然是姓贾的人家,当时整条胡同里住的都是贾姓人,后来贾家落败,胡同里住的不止都是姓贾的,但胡同的名字却留了下来。据说贾秀才的祖上原就是贾家人,现在只守着胡同口的一个一进宅子了。   秋色看看长满青苔的外墙和掉漆的大门,虽然显得破败一些却比丁家的宅院好上太多了,门楣和两侧门柱上贴的对联应该是那秀才自己写的楷书,笔力挺劲,干净工整,只是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第六十一章 谎言赠银白面饺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看了会儿,感觉累的慌,便上前拍响了门环,很快,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细弱声应答,“稍等。”   随后院内响起一阵重物在石板上划过的声音,然后响起一阵咳嗽声,伴着咳嗽声越来越近,门内的脚步声也清楚起来,然后咳嗽声渐歇,门闩响动,大门被打开了半扇,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出现在门内。   “是谁……姑娘你有什么事?”妇人见来拍门的竟是一个姑娘,十分的意外。   秋色见那妇人面色菜黄,和书生一样都瘦骨伶仃的便知自己没有找错地方,收了伞笑道:“大娘你好,这是贾秀才的家吧?”   “呃……是。”妇人就是贾秀才的娘贾母,她没想到秋色竟是来找自己儿子的,不由问道:“你找怜儿?”   怜儿?!秋色险些绷不住笑出来,想不到那书生的名字竟也这般柔弱,忙清了清喉咙道:“大娘,昨天贾秀才因为帮我被人给打伤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来看看他,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说着, 将另一只手拎着的小米和肉递了过去。   贾母没接秋色手里的东西,反到看着秋色变了脸色,“你就是那个卖西瓜的?”   秋色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昨日多亏了贾秀才……”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你走吧!咳咳!”贾母似是有些激动,刚想关门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的她两颊发红。   “娘,是谁来了?”贾秀才拄着棍子一步一挪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屋门前朝这边看来。   秋色些时到有些进退不得了,走吧, 自己是来探望伤员的,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呢!留吧, 看贾母这态度对自己也实在是不欢迎啊!也是,儿子因为自己受了伤,换了谁也会生气啊!   贾母见贾秀才竟出了屋,也不顾秋色了,吓的她急忙跑回去扶住了儿子,埋怨道:“你伤成那个样子还起来做什么?要什么只管喊娘就是了。”   贾秀才微微靠在贾母身上,看着地上的两大盆衣服不由皱眉道:“娘,我没事儿,您怎么又洗衣服了?不是说我歇一天,明日就去摆摊么”   “你都是秀才公了,哪能还做那些个事儿,待日后你当了官,会被人说嘴的。不过几件衣服,娘洗洗也是是了。”贾母显然不同意儿子的话。   “娘,你的身体不好,何苦操劳这些?至于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二人母子情深把个秋色给晾在了门口,想了想,秋色还是决定送礼送到家,便假咳一声,迈步进了院子,笑道:“贾秀才,贾大娘,我是来道谢的。”   贾母抹抹眼泪,“你走吧,我儿子好歹是个秀才,晓得礼义廉耻,可不是为着你这些东西才去帮的忙!”   贾秀才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姑娘,些须小事,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秋色的嘴直抽抽,这娘两有病吧,穷成这德行了,还在那儿清高呢!   “贾大娘,贾秀才为了帮我受了伤,我来慰问一下是应该的,况且他现在身体不好,吃些好的补补也是好的。”   “这……”贾母一听给儿子补身体原本坚定的态度不免有些松驰。   秋色又对贾秀才道:“书呆,呃,你吃些好的身体好了就能出去摆摊赚钱了,也免得大娘一个人来辛苦了,况且这些肉和小米你一个人也未必吃得完,刚好可以和大娘一起吃啊!”   贾秀才听到秋色这话沉恩一下,先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虽然姑娘说的都对,但我身上这伤并非姑娘所为,又怎能劳姑娘破费?所以姑娘还是将东西拎走吧!”   我去,这么说都不要,难不成还得求他呀!秋色不免有些不耐,可见那对母子瘦的皮包骨一样又有些可怜,况且秀才这伤确是因自己而起!   “贾秀才,贾大娘,其实……这不是用我的钱买的。”没办法,秋色只能说谎了。   “啊?”母子二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解的望着秋色。   秋色硬着头皮继续道,“呃,就是昨天,后来不是有官差来了吗?那官差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便训斥了那几个无赖混混,并责罚他们给了赔银,因为当时你已经走了,便将银子先都给了我!嘱咐我今天给你送来!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那些赔银买的。”其实那赔银早给了艾老虎,今天带的这些钱都是她最近辛苦赚的。   “那好吧。”贾秀才点点头,“既是官差做的主这东西我就却之不恭了,娘,将东西收下吧。”   贾母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也不冲秋色瞪眼睛了,“好,怜儿,一会儿我就去将这肉卖了给你抓药。”   “娘!”贾秀才见秋色还在这里母亲就说这些铜臭琐事,不由皱紧了眉头,“那肉别卖了,留下给你补身子吧!”   贾母见儿子生气,不敢再说,只管收了小米进厨房,肉却又拎了出来,想必是要去卖了。   “贾大娘,你不用卖这个肉的,其实我还有银子给你们哪!”说完,秋色就有些后悔,自己赚钱也不容易,干嘛这样白送人哪?难道是被二人的母子间亲情给感动了?   “什么银子?”那母子二人有些发懵。   “呃……”秋色暗自掂了下,今天出门一共带了不到二百文钱,刚才买小米和肉花了七十文,还剩一百文左右,既然说给他们也就给了好了, 权当自己白卖了半天西瓜!   “也是昨天那伙混混赔来的。”秋色将钱袋直接塞到了贾母手里,“大娘,你把肉留下吃吧,用这钱去抓药。”   突然多了一大把铜钱,贾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自己的儿子。贾秀才看看母亲手里的钱袋又看看秋色,问道:“姑娘,这些银钱该是你的吧?”   呀呵,他竟知道?!秋色惊讶,只听贾秀才继续道:“既然他们赔给我的铜钱已经买了东西,那这些赔给姑娘的,姑娘就自己收着便好,昨天里姑娘的西瓜全都毁了,这点子钱怕还少了些。”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秋色突然觉得这贾秀才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古板了些。   “姑娘,给你的钱!”贾母虽舍不得到手的钱袋,不过儿子的话还是要听的,便打算将钱袋还给秋色。   岂料秋色向后一退,冲着二人一摆手,“这钱人你们还是留着吧,毕竟你们比我需要它,到时是抓药也好,还是买米买肉也好,都随你们的便了!我走了,谢谢你昨天救我啊,书呆子!”秋色说完就转身跑了。   贾母没想到秋色竟这样跑了,追到大门外却见她已经拐进了荣华大街没入了人流中,回身见贾秀才竟一瘸一拐的追到了院中,吓得她急忙跑过去扶住他,“你着什么急啊!她既是肯把钱留下就证明她没亏着,说不准那帮混混给的比这多。”   “娘,那我也不能因此就随意收别人的银钱啊,古有人不食嗟来之食,可我今日又是收物又是收钱……实在是愧对恩师教讳啊!”贾秀才似是十分痛苦,不由的蹲到地上痛哭起来。   “这……怜儿,要不就说是我收的吧!”贾母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贾秀才擦擦眼,“不必,待我与她写张欠条,日后见了也好还她!”   一身轻松走出贾家胡同的秋色可不知道贾秀才的这般矛盾心理,她觉得自己帮助了两个人免于饿肚子,而且也算报了昨天书生相救的恩情,一路心情不错直接回了丁家。   回到家还没过未时,秋色呆着无聊便想买些肉来包饺子吃,把那么多钱送给了别人也不能亏着自己是吧!唉,要是刚才留下些钱直接买回来就好了。   秋色出门去肉铺买了半斤肉和两斤白面,又买了一把韭菜回来,就叫三丫一起来包饺子。   “呀,白面饺子!”三丫兴奋的蹦了起来。   秋色让三丫帮着择洗韭菜,自己揽了和馅的活儿。   “大丫,你花钱买这韭菜做什么?后院……”吴氏想说后院就有一小片韭菜地,说话一半想起婆婆那般抠门的性子是断不会给她们用的韭菜的便也不再吱声了。   秋色也知道,但她实在不想和丁老太废话,反正也不差这两文钱不是,便劝吴氏,“一顺手的事儿,反正都在菜市场里。”在东九街靠近下面乡村入镇的道口处有一个小市场,里面多卖些乡下人的青菜豆腐什么的,嘎子父子就是在那里卖柴的。   “哎,忘了买姜了!”秋色懊恼的道。   “不用买,奶那种着呢!我去给你抠一块出来。”三丫放下韭菜就要往外走。   吴氏将三女儿揪了回来,“你捣的什么乱,现在那姜都没熟呢!你若摘了来小心你奶打你!你去朝你奶要一块老姜吧。”   “啊?”三丫苦了脸,“我脸一准骂我还不带给我的。”   “嘿嘿,大姐,我去帮你要姜吧!”红玉将头从门外伸出来笑嘻嘻的道。   三丫啐道:“我呸,死红玉,你是馋饺子了吧!”   红玉呵呵笑着也不恼,吴氏拍了三丫一把,“择你的韭菜吧,红玉啊,你能把姜要出来?”   “嗯,我去冲我娘要。”红玉点头。   “切,你娘去码头了,等她回来你再要那我这饺子还包不包了?”三丫哼了一声。   “喂,臭丫头,我给你姜,你得给我饺子吃。”金宝站在红玉身后看向秋色说道,上次他帮着拿黄泥换西瓜吃有了经验,这次自己就提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 金宝告密秋色打算 - 升斗之妇 - 初似   “行。”因为一块姜秋色也懒得往街里跑,“你把姜拿来,我给你一碗饺子。”   “可不许说话不做数。”金宝眼睛一亮就跑去取姜了。   红玉见自己没了希望不免有些失望,秋色叫住她,“你帮着三丫择韭菜,到时我也给你一碗韭菜吃。”   “好!”红玉又高兴起来,跑过来麻利的帮着三丫择韭菜。   金宝把姜拿过来秋色切了一段下来剁碎,与同样剁碎的葱花一起和到肉馅里,放上麻油和酱油按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搅拌,搅拌均匀后将肉馅放到一边喂馅,拿了控干水的韭菜来捋好开始切,待韭菜切好后与肉馅和在一起撒上适量的细盐,馅料便和好了,此时吴氏和的面也醒了过来。   秋色便带着三丫红玉开始包饺子,吴氏肚子不方便,秋色让她只管摆饺子就是。   “呀,这皮破了!”红玉一脸可惜的看着手里淌满油的面皮。   “你放太多馅了。”秋色忙教她,“你我这样,放一筷头就行,往中间放,然后再捏。”   教完红玉发现三丫也笨手笨脚的把饺子肚给撑坏了,秋色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们没包过饺子吗?”实在是这丁家的女人包括几个孩子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烧灶切菜蒸馍都各顶个的是把好手啊,今天这种场景实在是没见过。   回答的是吴氏,“你奶哪舍得包白面饺子?就算杂面饺子也得是在过年时才包,而且不会让她们几个伸手的,怕浪费了东西!”   “我奶才没有大姐放的肉多。”三丫念叨一句。   红玉也接了一句,“大姐和的馅香。”   “谁像你大姐那般败家啊,放那么多的肉不说,又倒了那些油!得多少钱啊!”吴氏看着都直心疼,只是说的多了这个女儿也不听,还躲着自己,现在她也有些懒得说了。   “也没放多少的。”秋色含糊过去,又教了两个妹妹几遍,见她们已经会了便也去包自己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将两大帘子的饺子包完了。   生火烧水,水还没开,在院子里玩耍的金宝就已经坐到门槛上等着了。   水滚饺子下锅,三起三落之后,饺子就出了锅,因为锅太小,第一锅只煮了一帘子,秋色给吴氏三丫红玉和金宝每人盛了一碗饺子。   “快趁热吃。”秋色自己也捧了一碗先吃起来,任锅里的水继续翻滚着。   几人当中数金宝最不客气了,他不顾烫嘴,捞起一个饺子就扔进了嘴里,烫的直呼气也舍不得吐出来,最后直接咽了肚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又把第二个送进嘴里,这个没急着咽,他张嘴就咬了下去,一下子流了满嘴的油,韭菜和姜很好的盖住了肉的腥味,嘴里只剩下肉香和菜香,太好吃了,差点连舌头都吞了进去。   金宝几口就吃掉了半碗的饺子,边吃边含混的道:“喂,你明天别嫁人了,在家给我做饺子吃吧!”   秋色一愣,夹饺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见他只剩下半碗便将自己的拨给他一些问道:“你说什么哪?我什么时候要嫁人了?”   金宝多得了饺子心里高兴,听到秋色的问话便回道:“今天上午四叔和奶说的,说明天让一个叫麻哥的来接人哪!”   吴氏几人也都停了下来,红玉不明所以的看看二人又低头吃自己的,三丫因为昨天听到丁老太的话到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金宝,吴氏则说金宝,“你别胡说,你大伯说这事儿不作数的。”   秋色想了想,又盛出两碗饺子来,一碗让吴氏给正房送去,一碗让三丫给红杏送去,又给红玉添了些饺子让她回家去吃。   吴氏有些不明白秋色为什么突然对婆婆态度好了起来,不过能够让女儿与婆婆修好关系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便去了正房。   三丫和红玉也都走了,东厢房里只剩秋色和吃的正欢的金宝。   “金宝,你还想吃吗?”秋色笑着问金宝。   “嗯。”金宝一面含混不清的点着头一面继续将碗里的最后一个饺子吞进嘴里,然后又把碗递给了秋色。   秋色把剩下的饺子又给他倒了半碗却没递给他,而是利诱他道:“你告诉我今天上午四叔还和奶说什么了,我就把这碗饺子给你。”   金宝见秋色没把饺子给自己刚想发火,忽然又听到秋色这般说,便什么也没想的把自己听到的全都说了,“四叔说虎爷连卖西瓜的小事儿都不肯帮忙,以后别的事儿也肯定指不上,还不如麻哥仗义呢!说你要跟了麻哥一准吃香的喝辣的,连爷奶都跟着借光,而且到时麻哥还能给奶一笔钱。”   “你怎么知道的?奶同意了?”秋色把饺子给他继续问道。   “我在柜里吃花生哪!”金宝赶忙往嘴里添饺子,“奶说怕你不同意,四叔就说明天让麻哥带人来直接把你绑走你不同意也不行!”   秋色的胸脯急剧起伏,听到这里急忙问,“那你奶怎么说?”   金宝打了个饱嗝儿继续道:“奶说怕爷和大伯不让,四叔说想法让奶先拖住你,等爷和大伯他们走了之后再让麻哥来!哎,臭丫头,你可别让那个麻哥给绑走啊,你要走了到时谁给我做饺子吃啊!呃!”说完,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挪出了屋子。   秋色只觉得头嗡嗡直响,原以为丁家人只是眼红自己的钱,想不到,现在竟想直接卖了自己!他们还没有自己的户籍哪,若是有,不得把自己一天卖一次啊!怎么办?跟丁老汉和丁大福说?很快,秋色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丁大福懦弱被丁老太一通打骂保管只会抽烟了,丁老汉呢?撑死骂丁四福一顿,但能不能阻止他老儿子还真的两说着,也许他也盼着多赚些银钱呢!   若是麻哥真的带人来绑她自己能逃的过吗?或是有谁可以救她?还有户籍,要是户籍在手,自己完全可以告他们强抢民女,可是现在自己只能算个黑户吧?!越想秋色越烦,饺子也吃不下了,她回屋找出身份文碟和银票,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比较值钱的东西,又把最近挣的银钱都装上,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袱。   “大丫,你这是干啥去?”吴氏一进门就见秋色抱着包袱要往外走。   “哦。”秋色愣了下,想着要不相把丁四福与丁老太的话告诉她,看了看她腹间隆起的肚子还是决定瞒着她,“我去给晴娘送点东西,娘,你帮我把剩下的饺子煮了吧。”   “哎……”吴氏冲着秋色跑远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她回来。   三丫拿着空碗跑回来,“娘,我大姐干什么去了?”   “说是给晴娘送东西。”   “那个晴娘可真厉害,自己就能开一家茶馆。”三丫一脸的艳羡。   吴氏接过她手中的碗,“成天就寻思没用的,让你送个饺子也这么磨叽。”   三丫不满的嘟着嘴,“还不是那个丁红杏,吃着饺子还说风凉话,要我说大姐就不该给她们几个吃!”   “行了吧你,一点做姐姐的样儿都没有,好好跟你大姐学学。”   三丫笑嘻嘻的往吴氏身边蹭了蹭,“娘,你也让我跟大姐学做生意么?”   “别胡说!”吴氏被吓了一跳。   再说秋色,从丁家跑出来就直接奔了晴娘的茶馆。她想好了,在丁家住的没有安全感,现在她要另觅住处,而就她所熟知的地方又能以最快的速度入住的只有晴娘那里了。   秋色到了茶馆时,门竟意外开着,蔡婆婆坐在茶馆里的凳子上磕瓜子,通往后院的帘子也被挑了起来,能影影绰绰的看见饭厅里有人在吃东西。   蔡婆婆看到秋色很是惊讶,吐出口中瓜子皮,“秋娘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秋色紧喘两口气道:“我找晴娘,对了虎爷在不在这儿?”   蔡婆婆奇怪的看了秋色一眼问她,“那秋娘子是找我家娘子还是找虎爷啊?”   秋色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她的态度,胡乱地点了下头,“都找。”说着就往后院走。   “哎……”蔡婆婆似是想拦她后来想了想又住了嘴,也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后院。   “晴娘!”秋色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饭厅,“晴娘,能不……咦?”正要开口求人的秋色愣住了,她没想到在饭厅里的不止有晴娘还有艾老虎,不由喜出望外。   二人见到秋色也都吃了一惊,晴娘先回过神来起身迎向她,问,“秋娘怎么现在过来了?可吃了饭?要不坐下一起吃点吧!”   秋色摆摆手,“我吃过了。”扭头与正往嘴里倒是面条的艾老虎说话,“虎爷,身份文碟给你现在能办下来户籍吗?”   艾老虎把嘴里的面条都咽了下去,才问她,“不是说明天早上吗?怎么突然就这么着急?”   晴娘见二人径自说着话,把自己给晾在了一旁,心里颇不是滋味,“秋娘,阿山,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啊?有什么事儿还要背着我不成?”    第六十三章 不烦二主大事小事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赶忙解释,“晴娘,我不是背着你,我是求虎爷帮忙立女户呢!”又对艾老虎道:“刚才金宝,呃就是我三叔家的弟弟,说丁四福打算明天早上让麻哥来把我绑走好得一大笔银子。我也是着急,若有了户籍,他们行事多少还能有个顾忌不是。”   “什么?你四叔要卖你?”晴娘吃惊的低呼,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心里别扭了,担心的问秋色,“那你打算怎么办?”   秋色摇头,“所以我才打算在你这里租房子啊,也不知晴娘你肯不肯租给我一间房?”   “什么租不租的,秋娘你只管来住就好!”晴娘忙道,又问她,“有了户籍就没事了吗?你四叔会不会找到这儿来?”   “虎爷?”秋色也不懂,询问的看向艾老虎。   艾老虎将碗筷放下承诺道:“放心吧,只要你有户籍在手,张麻子要是敢绑人我就敢直接锁了他!哼,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的身份文碟带来了?给我,我这就去给你办!”   秋色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心一些,从包袱里将身份文碟和银票都递给他。   “嗬!”看到银票的面额竟是五十两把艾老虎吓了一跳,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秋色,“你这准备的可真够充份的。”   “呵呵。”秋色傻笑两声,“怎么样?够了吧?”   “岂止是够?连置产都够了呢!”艾老虎看着秋色笑问:“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置产啊?”原本他以为秋色只靠着每天卖罐头赚的钱攒着来置产办户籍,却不想人家还有这张保命符,既然有钱自然是催着她置产了,否则真的被查出来自己也麻烦不是。   秋色也明白,她也想早日把这事儿给了了,便道:“置产自然和户籍一样是越快越好了,如果虎爷不嫌麻烦的话,那我就一事不烦二主,您一并帮我办了行吗?”   “行啊!不过你这些钱打算在哪里置产?置什么样的产业?”艾老虎问道。   晴娘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乎,自己颇有些不是滋味,拉着秋色坐下,吩咐蔡婆婆,“给秋娘也盛上一碗面来。”   “哎!”蔡婆婆应了声赶忙下去了。   “阿山,你也别只顾着说话,赶紧的将这寿面吃了了。”晴娘笑着对艾老虎道。   寿面?秋色惊讶的看着艾老虎,“呀!今天你过生日?”   晴娘抿嘴笑道:“可不是,秋色你搅了阿山吃寿面,可得赔哟!”   “我赔,呵呵,虎爷,等过天我亲自做几道菜给你赔罪!”秋色呵呵笑道。   “嗨,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不过,秋娘,你的这些银子虽然看着挺多,但却置不到什么好的产业,在镇子里买宅子怕是不够,除非像你现在住的地方或是镇北,但这两个地方都不太好。”   秋色也不太喜欢这两个地方,镇东就是丁家现在住的地方,脏不说,居民太过密集,你家做菜放了猪油隔壁都能闻的到,馋孩子就像金宝一样早早的扒在门口瞅你;北面则比较乱,赌钱的、走江湖的、放高利贷的、眠花宿柳的,反正坑蒙拐骗的事儿基本都在那边,上次麻哥那事秋色就深有体会。   “虎爷,那除了买宅子还能买什么?”   “买地。上等田十两银子一亩,中等田八两,下等田和山地田从四两到一两不等,你买的太多将来上的税也多,我看就买两亩下等田意思一下就行。”艾老虎给出建议。   秋色想了想问他,“虎爷,在清水镇附近有没有合适的田地卖,最好离码头近一些的?几等的都行。”   “行,我去朱书办那儿看看,官牙手里倒卖的东西他那都有登记。”说着,起身就走。   晴娘本就为自己插不进秋色二人之间的谈话而不快,此时见艾老虎直接就走,不免起身冲他喊道:“喂,你到是吃了面再走啊!”   艾老虎没回头直接摆摆手,“不吃了,马上就申时末了,再不去一会儿人就下衙了。”   “哼!那你以后别吃我做的面!”晴娘气的直跺脚。   秋色看到晴娘这样不免有些踌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想一想,一男一女面对面的坐在桌旁吃饭,就伺候的婆子都给撵了一边去,偏生就被自己这个愣头青闯进来给破坏掉了。而且这男人的寿面还是女人亲自煮的,这是什么节奏?好似有点奸/情的味道。而正当两人含情脉脉的时候被自己这个给破坏掉了。   “对不起啊,晴娘,我实在是着急才……”秋色这回是真的感觉挺抱歉的。   晴娘摇摇头,笑了笑,“秋娘不用道歉的,事有轻重缓急么!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住进来?我叫蔡婆婆帮你收拾房间。”   原本秋色不想麻烦别人,不过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看来她要更加的努力赚钱争取赚一套自己的房子才是。“那便麻烦蔡婆婆了,晴娘,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会好好谢你和虎爷的。”   “秋娘客气。不过你现在还要回去?不怕你四叔真的绑了你么?”晴娘问。   秋色一笑,“已经有了准备,况且虎爷又去帮我办了户籍,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也不能就这么偷着跑了啊?那不是太便宜那个丁四福和麻哥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晴娘被吓了一跳。   “现在我也说不准哪,不过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了。”还有一点秋色没说的是,她想看看在这件事上丁家其他人的态度,是不是都像丁老太和丁四福一样无情。   秋色看看天已经不早了,便将手里的包袱交给晴娘,“你先帮我收着,我得回去了。”   “娘子,你还真的打算让秋娘子住进来啊?”秋色走后,蔡婆婆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嗯。”晴娘轻应了声,随后吩咐道:“一会儿你把左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吧。”   “娘子!”蔡婆婆急道:“让她住进来,你每日看着她在虎爷面前转悠得多生气呀!”   晴娘却微微一笑,“住的近了才看得清啊!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去收拾吧。”   丁家。   丁大福今日罐头早早的就卖完了,心情愉悦的回了家,发现吴氏竟给自己留了一碗白面饺子,心突突了一下,赶忙问道:“不年不节的,你怎么想起包白面饺子来了?”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紧着赚钱刚够买药,若是在吃食上再这般混花,那怎么也不够啊!可是以吴氏那么仔细(1)的性格不像是肯这花这钱的人啊?   “我哪舍得花这钱?这是大丫买来肉和面,招呼三丫与红玉一起包的。”吴氏嗔怪的斜了丈夫一眼,“我有这么败家么?”   丁大福听到不是吴氏花的钱,心稍微放下了些,随后又想到这大女儿要立女户要置产需要的钱也不少,便问吴氏,“大丫呢?”   吴氏拍拍衣襟上的灰慢慢坐到炕上叹了口气道:“大丫出去了。我也是刚想起来,她是不是多心了?”   “多什么心?”   吴氏便将自己听到的金宝的那两句话说了出来,又问丁大福,“你昨天不是和爹娘说准了吗?”   “说准了,爹说咱家既然已经分家出来他就不再做两个孩子的主了,你跟大丫说让她放心。”丁大福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恩,真香。   吴氏松了口气,叹道:“多亏咱家分出来了,要不这两个丫头都得让你娘和你兄弟给卖了。”   “你说什么呢?!”丁大福沉了脸色。   “我有说错吗?当出为了换粮食给你四弟治病就把大丫卖了,现在又开始打三丫的主意了!我就服了,家里这么多闺女孙女怎么就偏生看上了我生的?”吴氏难得的顶起了嘴。   丁大福铁青着脸站起身来端着饺子就往外走。   吴氏急忙喊他,“你回来,正房已经送过了!大丫让我送的。”   “送了?”丁大福一愣,大闺女今天咋这么大方?上次自己送半个西瓜都拉着个脸。   “哼!”吴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你孝顺,什么事儿都想着你爹你娘,也不知道你爹你娘想不想着你?”   丁大福被吴氏说的心情奇差,不由想起丁老太上回主动张罗给四弟请郎中的事儿,一时连香喷喷的饺子吃着都没什么味道了。   夫妻二人正沉默着,三丫和秋色一起从外面进来了。   “爹,饺子好吃吧,我包的呢!大姐和的馅。”三丫兴冲冲的跑去邀功。   吴氏给两姐妹让开地方让她们坐,问道:“你们怎么凑到一起回来了?”   三丫笑呵呵的道:“我从二妮家回来走到巷子口碰到大姐就一起回来了。”   “大丫,你爷说了,以后咱家的事儿他不做主,金宝的话你别信啊!”吴氏赶忙把丈夫刚说的话学给大女儿听。   秋色没与三丫一样坐到炕上,而是坐到地上的凳子上,听到吴氏的话问道:“那要是我奶做主呢?”   二人一愣,丁大福插嘴道:“你奶就做主家里的小事儿,至于大事都是你爷说了算。”   秋色继续问道:“那我的婚事算是大事还是小事?”   仔细(1):指节约节俭。    第六十四章 做好准备麻哥提亲 - 升斗之妇 - 初似   “婚姻大事自然算做是大事喽,是不是,娘?”三丫在旁边接了一句。   秋色转头问丁大福,“爹,那你和我二叔他们成亲定亲都是谁做的主?”   丁大福吃饺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仔细寻思了一会儿后沉默的看着大女儿,最后道:“说亲定亲都是你奶定的,不过你爷最后也是同意了的。”   “那要是我奶先做主了我的婚事之后再跟我爷说呢?他们两最后会听谁的?”秋色继续问。   “你不是张罗要自己立户籍吗?到时就连我都不能做主你的婚事,何况是你爷奶!”丁大福似是被问的烦了,剩下的半碗饺子也不吃了,起身走了出去。   吴氏看看沉思着的秋色问,“大丫,你这是怎么了?你爹和你爷都说准了的事儿你咋还瞎寻思呢?”   “娘,不是我瞎寻思,实在是丁四福,我那个四叔办的事叫人不放心啊!在大街上就敢给我拉皮条呢!”   “大姐,啥是拉皮条?”三丫不解的问。   吴氏斥她道:“小孩子家家的瞎问什么?去,把剩的饺子给你爹端去。”   把三丫赶出屋,吴氏不满的瞪着秋色,“你这丫头怎么现在连说话都没个把门的了?”   对于刚才自己当着小孩子的面说出“脏话”来,秋色也感觉挺难为情,便满含歉意的笑了笑,又问吴氏,“娘,要是我奶和丁四福偷着把我卖了怎么办?”   “净瞎说!”吴氏点了点秋色额头,“别人家说一句话你就在这儿瞎寻思,你爷都说了的事谁敢不听?再说你不是要立女户吗?还担心这些个事儿做什么?行了,累了一天,赶紧回屋去歇着吧。”吴氏把要是来要是去的大女儿给赶了出去,自己觉得她有些胡思乱想了。   秋色被推出屋子也不恼,知道丁大福两口子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说法,不过她不急,等明天看看麻哥来了之后丁家人都怎么说吧!   第二日,秋色早早的起来吃饱了饭便开始做准备,她先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倒进了木盆里,接着又烧了一壶。   “大姐,你烧这么多的水做什么?洗衣服吗?怎么没煮罐头。”三丫一般煮罐头一边问,每天都是两口锅一起煮,今天大姐怎么不煮了?   “我一会儿有用,你煮完这锅就先别煮了,让爹上午先在家歇一歇。”秋色怕事情真的发生了,这些东西再浪费了。   “啊?”三丫纳闷,今儿天这么好,大姐怎么反倒说要在家歇着呢?   秋色见丁老汉带着二儿子三儿子出门去了码头,随后丁四福也鬼鬼崇崇的出去了,便知道那麻哥怕是要来了,便叫三丫,“我给你看锅,你去把爷他们都叫回来!”   “叫爷回来做什么?误了爷赚钱奶准得骂死我。”三丫白了秋色一眼。   “你没看这两天四叔都在家里猫着吗?”   “看见了,爷还说四叔有点样了呢!”   “你说他平日整年整月都不在家,怎么这两天就这么消停?”秋色继续道:“一准是他在外面欠了债躲回家来了。”   “啊?”三丫惊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还敢赌钱?上次就引得那帮人到了家里一顿抢!”   想不到秋色竟然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丁四福竟真的赌钱欠过债。秋色赶忙再接再厉,“刚才我看见四叔偷偷跑出去了,说不准他是知道要债的要来自己躲出去了吧?”   “我找爹去!”   “哎!”秋色急忙拦住她,“你去把爷他们叫回来,要不然咱爹一个人也顶不住啊!爹那我去说。”   “好!”三丫应了声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追丁老汉他们去了。   丁大福从后院回来就看见三女儿出了大门,不由问秋色,“三丫不做罐头干嘛去了?”   “去找我爷了。”   “啊?”丁大福一愣,“找你爷干啥?”   “我四叔好像遇上了麻烦事儿,得叫我爷回来瞅瞅。”   丁大福一听紧张的问,“他遇到啥麻烦事儿了?”说着就要去正房找丁四福,被秋色给拦了下来。   “爹,你现在去我四叔一准不说,你等会儿看他真有事的时候再去帮他就好了。”   “啊?”丁大福看着一脸神秘的大女儿有些不解。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秋色看见气喘吁吁的跑进门的丁老汉等人,不免得意的笑了,丁四福我看你这回要怎么办?   “不是说有人抢东西吗?人呢?”丁三福骂骂咧咧的问带他们回来的三丫。   丁大福也从东厢出来,听到兄弟这般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丁老太从正屋出来,看见老伴和几个儿子都在院里吓了一跳,忙问:“你们怎么还不走?”   丁老汉沉着脸问三丫,“你不是说朝你四叔要债的来了吗?人呢?”   三丫也发懵啊,一指秋色,“大姐说的,让我去叫你们!”   丁老太急了,一会儿老儿子就带人回来了,这死丫头把男人们都留在家里一会儿要怎么成事儿啊?指着秋色就开骂,“你个黑心烂肝的小蹄子,咋就不盼着你四叔点儿好?”   秋色也有些急了,这丁四福到现在都没来,难不成是他良心发现没带麻哥来?那自己弄了这一摊子要怎么收场啊?   好在,丁四福果真没有叫她失望,在丁老太骂的正欢的时候,带着麻哥三人进了院。   “我说娘,你还骂她干啥啊?马上……咦?爹?”丁四福一抬眼吓了一跳,怎么满院子的都是人啊!   麻哥几人也吓了一跳,不是说丁家的男人都出去了吗?这在院子里站着的都是啥?丁家的男人一个都不少啊!   “老四,你真的欠了人家钱?”丁老汉见跟着丁四福进来的几人流里流气的不似个正经人,当时脸就黑了。   “没啊!”丁四福挺纳闷,自己最近顶多就是朝老娘要点钱跟着麻哥喝喝花酒,找找小菊花,也没欠谁钱啊!   “那他们来做什么?”丁三福一向看这个比较得宠的弟弟不顺眼。   “他、他们……”丁四宝下意识的看了秋色一眼,却发现她正冲着自己笑,笑的自己那个心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是来串门的。”麻哥示意身后的瘦猴把布袋和绳子往身后藏了藏,然后上前笑嘻嘻的和丁三福说话。   麻哥虽然是笑着,但是却一脸凶相,再配上一身的横肉,着实有些让人心惊,竟唬的高一头的丁三福不敢再作声了。   秋色也不管这些,接过麻哥的话讽道:“你什么时候串门不好,偏赶丁家的男人不在,只有一群女人在家时来?到底是找谁的?”   这话的岐义可就大了,引得站在后边看热闹的张氏都顾不上有没有外人在场,直接就开了口,“大丫,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赵氏酸着一张脸,“我看找你的才是。”实际上还真就让她给说中了。   吴氏从后边走过来拽拽秋色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   “三丫。”秋色把三丫叫过来,“你和娘进屋里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俩谁也别出来。”   “大丫,你……”吴氏不明白秋色这般的如临大敌是要做什么。   “娘,我们先进去。”三丫看着麻哥几人一副凶相却有些害怕了,拽着吴氏便进了屋。   其他人见到秋色的举动也都不解其意,麻哥和丁四福几人却是明白。   麻哥一瞪丁四福,低声问:“她怎么知道了?你说的?”   丁四福也是一脸的奇怪,直摇头,“没,我就和我娘说来着,别人谁也没说。”   “那她怎么知道的?”麻哥十分气愤的瞪着秋色,以前弄个娘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哪儿像这个小娘们这般费劲?   原本麻哥以为秋色与艾老虎关系特殊也没想动她,可他先是从自家表姐听说虎爷得罪了县丞夫人,然后丁四福又跑来说要给他做媒。   麻哥想着,反正这虎爷也得罪了县丞夫人自顾不暇,自己动了他的女人他也没功夫管。再说,这个叫秋色的小娘们不弄她一下实在是不甘心,那天自己可因为她丢了不少面子。就这样麻哥与丁四福暗中商定了买卖秋色的协议。原本说好的是把秋色拖在家,然后趁着丁家男人们不在时把她绑走,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谁来救她都没用,可谁知到了丁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咳咳。”丁老汉咳嗽两声,显然也觉得麻哥这些人来意不善,尽量挺直腰板问麻哥,“请问几位,来我家究竟有什么事?”   丁四福急忙唤道:“爹,我不是说了……”   “你闭嘴!”难得的,丁老汉竟申斥了一向偏疼的幼子。   “呃……呵呵。”麻哥一时不好接话,只能呵呵傻笑,他总不能说我是来绑你孙女的吧!估计那样准得挨打,心里不由懊恼,家里床什么的都铺好了,就等这小娘们了,谁知她怎么就这么命好?!突地,麻哥灵机一动,冲着丁老汉一笑。   “老丁头,我是来你家提亲的!”   “提亲?向谁提亲?”丁老汉一愣,“媒婆呢?怎么没来?”他家适嫁的孙女有两个,三丫和红玉(秋色被他忽略掉了,或者他还是以为秋色与艾老虎是一对)。    第六十五章 丁家闹剧虎爷登场 - 升斗之妇 - 初似   再说,提亲哪有男方直接上门的,一般都应该是媒婆先上门探口风啊!可现在媒婆没有,反倒多了几个五大三粗、贼眉鼠眼的汉子!   “还用什么媒婆啊!”此刻的麻哥说话也利落起来,“你家那小娘子也不是头一回找主了,就现在还满大街的跑,跟不少的男人勾勾搭搭呢!我肯要她就不错了。”   “啊?”丁老汉一愣,现在满大街跑的不就是秋色吗?下意识的便朝秋色看过去。   秋色没想到这麻哥还有点急智,竟把打算绑人说成了提亲,不过他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不是头一回找主?原本想接茬,后来一想自己又何必上赶着去接骂?反正那麻哥又没提自己的名,索性在一旁先看着。   “哟,我说大兄弟,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儿,我们丁家还有好几个姑娘没有出嫁呢!你到底是向谁提亲啊?”张氏见院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赶忙开口,不为别人她也得为自家的红玉着想啊!   麻哥在张氏的身上扫了几眼最后一指秋色,“她呀,前几天我们就在大街上见过了。”   院里院外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秋色,那眼神那神色分明在说,哦,原来你们早就‘见过’了啊!   秋色被众人看的脸皮发烫,怒斥麻哥,“你给我说明白,明明是你要抢我的西瓜!”   麻哥嘻皮笑脸的嘿嘿一笑,“哪啊,那不是你送我的吗?非要喂给我吃,弄的我一脸一身都是。是不是,哥几个?”说着话,还向他身后的两个跟班求证。   瘦猴和小石头嘻嘻笑着,“可不是,连我们两个都跟着借光了呢!”   那暧昧的笑声分明就是在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哦!直气的秋色三尸冒火,头顶生烟,冷笑道:“好,既是我送的,那我多送一样你也接着!”说完,秋色就回屋去了。   丁四福笑着走到麻哥面前,“麻哥,咱进屋说吧!”暗地里冲他挑了挑大指,还是你有招。   麻哥挺了挺肚子,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   “爹娘,咱们一起进屋说吧。大哥,你也别出摊了,去买两斤肉两只鸡回来,这可是招待你未来女婿呢!”丁四福一边迎着麻哥往正房走,一边吩咐着。   丁家的其他人都在后面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丁老汉沉着脸看了会儿,也说了句跟上,抬脚也往屋走,刚迈了两步,就见秋色端着一个大盆出来了。   “张麻子,我今儿还有好东西送你呢,你可接住了!”秋色刚一出东厢门就喊。   “娘子放心,就是你跳过来,麻哥我也接的住。”麻哥暧昧的冲秋色笑道,可见她端着的盆里竟冒着热气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惊恐道:“你要干嘛?哎呀……”   麻哥的话没说完,秋色盆里的东西已经泼了出去,正是她早上烧的热水,虽然放了有一阵,可泼在身上也疼的紧。   可是秋色虽然很用力,但她装的太满,而且麻哥离她又有一段距离,所以这些原本预备泼到麻哥脸上的热水,就全洒到了他的身上,连他身边的丁四福也借了不少光,瘦猴和小石头离的远两步,只是溅上一些水点,饶是这样,也疼的够呛,不由惨叫起来。   四个大男人一起哀嚎,那场景,着实渗人。   丁家人和院门外的邻居都不由自主的小退了一步,下意识的看向秋色,对她的泼悍再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麻哥嫌热只穿了一层薄衫,刚才又因为和秋色说话扭过身来,现在几乎整盆的水都泼到了他的胸上,疼的他恨不得满地打滚,几把扯掉了自己的衣服,一指秋色喝骂道:“你个贱娘们,给你脸了是吧?看我一会儿怎么干死你!你们几个赶紧把她给我绑回去!哎哟!”   麻哥脱了上衣,肚皮上被烫的红印子还冒着热气,看热闹的女人们忙都转过身去,却竖起耳朵听着,听到麻哥说这样的狠话都吓了一跳,这怎么不像好人哪?   身后的瘦猴和小石头虽然也疼却没麻哥那么厉害,听到他发火立时就冲了上去,除了麻哥就属丁四福被烫的最厉害,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用麻哥吩咐早就直接冲了上来。   “爹!”饶是秋色有准备一下子面对三个大男人也有些心慌,下意识的便向丁大福呼救。   丁大福如梦方醒,见自家的四弟恶狠狠的扑向自家闺女吓了一跳,跑过去拦住他,叫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丁四福使劲的推搡着自己的大哥,但他长年养尊处优自然比不得日日劳作的丁大福力气大,不由怒骂,“你给我滚开,今儿我非要打死那个贱蹄子不可!”   “她是你侄女!”丁四福是真的气极了,丁大福拦着他都觉着有些吃力,看到瘦猴两人奔了秋色去不由喊丁老汉等人,“二弟三弟,你们到是来帮忙啊!”   丁三福撇了一下嘴,躲到了丁老汉的身后,丁二福犹豫了一下上来挡住瘦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只剩下小石头自己冲到了秋色面前,他手里拎着根绳子一抖就要往秋色身上套。   秋色慌忙把手里拿着的空盆朝小石头砸去,结果却被他给躲开了。   “你给我过来吧!”小石头的手腕一翻,绳子就绕过秋色背后,再用力一拉,秋色就不由自主的朝他滑去。   “大丫!”丁大福眼角扫到这边情况紧急想过来帮忙偏被丁四福给拦住了,丁二福也被瘦猴缠着。   “爹!”丁大福朝一旁的丁老汉喊。   “喊什么?你想让你爹拼命啊?”一直躲在后边看热闹的丁老太忍不住哼了一句。   丁老汉狠刺了她一句,“闭嘴吧你,都是你惹出来的。”虽然这样说着,但看麻哥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也就没敢动。   此时小石头已经抓到了秋色,正努力的继续往她身上绑绳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个小娘皮,就是**,等到时让哥几个好好给你松松皮子!”   “大丫!”   “大姐!”好像是吴氏和三丫的声音。   就连门外看热闹的邻居都替秋色捏了一把汗,要真让这几个混混给绑了去恐怕不嫁人家都不行了。刚到丁家大家口的艾老虎也吓了一跳,他一大早上拿到秋色的户籍册子和地契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比麻哥他们晚到一步,现在看到秋色那里有危险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救人,可还没等他动场中又发生了变化。   “啊呀!”小石头惨叫一声松开了秋色,与此同时,灰麻色的衣袖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并且那血迹还在不断的向外涌出。   众人都是一愣,这怎么就突然的冒出血来了,再看秋色,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截明晃晃的小飞刀,正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秋色此时的脑中什么也没想,只想着赶快把眼前的坏人给打跑,虽然小石头松开了她,她却没急着给自己解绳子,而是来了一记撩阴腿,正中小石头的大腿根。   “嗷!”小石头惨叫一声,双手顾不上流血的手臂,直接捂向了自己的两腿间,脸色霎白,额际隐隐滴下汗来。   看的旁边众男人都不由自诉夹了一下腿,感觉自己都有些发疼。   秋色冷哼一声把缠在身上的绳子取下来扔到地上,也不管疼的爹妈乱叫的小石头直接拎着匕首冲着麻哥去了,此时的她无比庆幸当初为防身花大价钱买了这把匕首,多亏刚才把匕首揣到了身上,否则岂不是被人给绑了去?   秋色一步步的向着麻哥走去,双眼圆睁,满脸怒气,尤其是匕首还时不时的淌下一滴血来,吓的麻哥都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更不要说院子里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傻愣愣的看着秋色。   “你不是要向我提亲么?好啊,你要不怕我半夜起来把你身上扎成麻子坑你就尽管娶!哼,信不信我剜了你的子孙根?”秋色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来到麻哥面前。   麻哥原本还真被秋色的气势给震住了,可随后无边的怒火简直要把他给烧焦了,他娘的,今天要弄不了这个小娘们以后自己就甭混了,他见秋色虽然手拿匕首,便脚下虚浮,显然不是一个练家子,心中便有了主意。   秋色到了面前他故意装做惊慌的样子往旁边闪,见秋色果真把握着匕首的手臂伸了过来心中大喜,直接一个箭步冲过来捏住秋色的手腕向后一拧,膝盖在秋色的腰间一顶,另一只手勒住了她的脖子,便将秋色给控制住了,匕首也到了麻哥的手里。   “臭娘们,就你这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是还敢在老子面前耍横,老子可是练过的!我让你横,我让你横!”   麻哥火气攻心,把秋色踹倒在地仍不解气,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脖子,“我先给你戳成麻子!”举成从秋色那里抢来的匕首就要往下扎。   “啊!”院内院外的人都吓懵了,傻愣愣的看着一幕惨剧即将发生。   “张麻子!”艾老虎历喝一声,大步抢进院去。    第六十六章 谁在行凶户籍到手 - 升斗之妇 - 初似   麻哥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持刀的手腕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给钳住了,“谁呀,他娘的,不想活了?”待回头看清来人时不由一愣,“虎爷!”   艾老虎将匕首抢到自己手里,将麻哥拎到一边去,看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口喘气的秋色,“你,没事儿吧?”   秋色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刚才她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麻哥眼底的杀意,手上的狠劲儿她都感觉的到,可偏生她的力气不及麻哥怎么挣扎都挣不脱,还以为今天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呢!   “喂,喂,秋娘?”艾老虎叫了几声见秋色仍不应答还以为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刚想弯腰仔细去看,却看秋色的眼珠动了。   “谢谢你!”秋色冲着艾老虎一笑,十分诚心的向他道谢。   此时秋色的眼睛水润润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一两颗泪珠,偏她又在笑,笑的宛如婴儿般纯净,艾老虎看到这样的秋色一时不免有些怔愣,感觉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还未在头脑中梳理明白,口中已经呢喃喊出了‘娘’字。   “啊?”秋色听到艾老虎好似说了什么却没听清。   “秋娘,你没事儿吧”艾老虎回过神来赶紧将秋色扶了起来。   秋色摇摇头,借着艾老虎的力气站了起来,怒视一旁有些傻眼的麻哥几人。   艾老虎转身冲着麻哥一呲牙,“我说张麻子,你胆子不小啊,青天白日的就敢闯进别人家中行凶?”   瘦猴扶起仍旧疼的直打哆嗦的小石头站到了麻哥身后,两人心里都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也不来凑这个热闹,刚才要是真出了人命,麻哥身后有人,弄不好不是自己背黑锅么!   麻哥的心里也忽悠了一下,刚才在气头上,那一刀要是真的扎了下去自己岂不是要惹大麻烦,别看自己的表姐夫平时对自己还有几分笑模样,要是真出了事,他准保比谁撇的都干净;而且这艾老虎怎么来了?他不是正被县丞夫人找麻烦吗?不是说他和这丁家的小娘子没关系吗?   “哼,我说虎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行凶了?我不过是想纳一房妾来提亲的。”麻哥听到艾老虎的发问自然是不服,直接顶起嘴来。   “你没行凶?那这是什么?”艾老虎掂了掂手里的匕首,“这可是我在你手里夺下来的吧?!”   麻哥立时叫了起来,一指秋色,“虎爷,你别冤枉我,这匕首可不是我的,是那小娘们的,不信你问他们。”说完还向在场围观的人求证。   但在场的人都被刚才秋色狠厉手段给吓住了,而且明显这位差爷是向着秋色的,再说了麻哥几个又都不是好人,自然就没人触这霉头。至于丁家人,不管刚才是拉架的还是观望的,现在风向明显在自家这边,当然也没人拆台,所以麻哥的话压根就没人接。   “哼!”艾老虎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众目睽睽之下诬赖人不成?”   麻哥要气疯了,把躲在丁大福身后的丁四福拽了出来,“丁瘸子你说这匕首是谁的?”   丁四福没想到今天的事儿会闹到这么大,原本就想着趁大哥和爹不在把这新回来的侄女给偷着卖了,自己得点好处,没想到,早就该走的爹和大哥都在家不说,这个侄女竟敢动刀子,刚才小石头的惨样可着急把他吓到了,想来当初自己只被敲了两棍子还是人家手下留情呢!后来竟看到了艾老虎,更是胆儿颤,看那意思是给秋色撑腰的!那自己岂不是惨了?便躲到了大哥的身后,却不想被麻哥给揪了出来。   “嘿嘿,嘿嘿!”丁四福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顿感头皮发麻,只能嘿嘿傻笑,他又不傻,这种情形下要是说了实话,不说别人,那个侄女不定就啥时候给自己一刀。   “滚!”麻哥见指不上丁四福,气的把他踹倒,又问身后的瘦猴与小石头,“你们说那匕首是谁的。”   这二人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指向秋色,“她的。”   小石头还伸出仍在淌血的手臂做证,“我这胳膊就是她用那刀划的。”   “怎么样?”麻哥得意的一挑眉,“拿刀行凶的可不是我,虎爷,你给个公断吧!”   艾老虎哼一声,“做证的是你的人吧?”   麻哥一瞪眼,“我的人怎么了?告诉你,你要敢帮着你相好我就把我姐夫找来。”   艾老虎听他拿县丞压自己,不由火大,一攥拳头就要打人,却被秋色给拦住了。   “没错,那匕首是我的。”秋色很平静的说道。   众人都不由一愣,心说这明显的差爷有些偏帮你,你怎么还乱讲话呢?却听秋色问艾老虎道:“虎爷,我拿我自己的匕首在我自己家犯法吗?”   艾老虎先是一愣,诧异的摇摇头。   秋色继续道:“那我的匕首在我家划伤了人怪谁呢?”   “哼,自是怪那不开眼的人,非要拿着自己的肉皮来磨刀了!”艾老虎也明白了秋色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麻哥几人一听气的直瞪眼,谁傻吗?用自己胳膊上的肉往那刀上撞?   “虎爷,照你这么说,我们来老丁家做客被他们害死了也是活该喽?”麻哥眯着眼看向艾老虎,心里琢磨,要怎么才能把总碍自己事的虎爷给扳倒。   不待艾老虎说话,秋色就接了过来,“上门做客有用绳子绑人的吗?刚才你们用绳子绑我,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在场各位可都看见了,最后张麻子要拿刀杀我虎爷可是亲眼所见,你们哪里是来做客的?分明是入宅行凶!别说我划你几刀,就是真的把你宰了也算是你活该。”   “不错,既是上门做客为什么要绑人?还要持刀杀人?张麻子,你若不说个明白,不用你找县丞大人,我就去找他问个明白!”艾老虎不待麻哥回话,也跟着逼问。   麻哥一怔,随口就答,“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有用绳子和布袋提的吗?”秋色从地上捡起从小石头身上掉落的布袋狠狠摔到麻哥的脚下。   院外的邻居也嗡嗡议论起来,“是啊,这分明就是来绑人的么!”   另一个人道:“提什么亲啊,不说聘礼,连个媒婆都没有哪!”   ……   众人的议论声使麻哥有些下不来台,他大喊一声,“我付了银子,她不肯嫁绑她上轿怎么了?”   “我怎么没看见你银子?你给谁了?给了多少?”一听银子,丁老太也顾不上人多,直接蹦了出来。   “娘!”丁大福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大女儿不让自己走,难怪她要把爹和二弟他们叫回来,想必她是早就知道娘和四弟把她卖给麻哥了。此时的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突然他想起来昨天晚上吴氏的话,不由蹲下身子抱住头,“你怎么就偏要卖我的女儿?已经卖了她一次还不够吗?”   丁老汉气的照着老伴的身上就踹了一脚,“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心里暗骂,你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提银子!   “不就银子么,老子有的是。”麻哥扯开自己的裤带从布兜里掏出一块五两重的小元宝扔到地上,他今天非要把秋色那小娘们弄回去不可,到时非要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到银子,丁老太的两眼直放光,可刚被当家的踹完一时也不敢妄动。   院里的丁家人和院外的邻居看到那五两银子都不由的咽了口吐沫,这可是真金白银啊,平时一年也赚不到这些啊!   麻哥看到众人艳羡的眼神不由挺了挺肚子,得意的对艾老虎道:“怎么样,虎爷?我现在可以提亲了吧?”   艾老虎似笑非笑的斜了秋色一眼,意思是原来你就值五两银子。   秋色也郁闷的很,自己现在也能拿出来五两银子好吗?她问麻哥,“你是向我提亲吧?那我不同意,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麻哥嘿嘿冷笑,“臭娘们,你同不同意能咋地?这事儿可是你四叔你奶都应了的。”   秋色也笑了,她扭头问丁老汉,“爷,我奶和我四叔能做主的我婚事吗?”   “当然……”丁老太的话没说完就再次被丁老汉给踹倒了。   丁老汉也眼馋地上的银子,不过他还算有远见,觉得这个孙女能供得起大儿媳的药吃未必就没有这五两银子,再者,现在是什么情形,虎爷明显偏帮这个孙女,难道他不顺着差爷说话反倒偏帮无赖混混么?“你爹一房早就分出去了,自房的事儿自房管,你奶和你四叔自然不能做你的主!”   麻哥一听这话急了,“丁瘸子,你他娘的当初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只要你答应就没问题么?你还说等到时让你侄女给咱们赚钱分你一份?啊?就这事儿办成这个水样你还想要钱?”   丁四福也懵了,问丁老太,“娘,我大哥他们啥时候分的家啊?你咋没说哪?”   丁老太缩了缩脖子,她能说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有分家的概念吗?不外乎就是不再管老大一家饭吃了,他们有了什么吃的不是还得给自己吃?自己不还是想骂就骂,想支使就支使。   “你们分不分家也做不了秋娘的主!”艾老虎突然开口,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秋色,“这是你的户籍册子,从今以后,你自己就是一户人,婚事赋税都是你自己做主!”    第六十七章 秋色退租试图挽留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看着面前的布包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女户就这样立成了?抬头看看艾老虎,虽然从他满是胡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到了肯定的笑意,再看丁家人和麻哥等人一脸惊愕的表情,秋色突然感觉心里一阵轻松痛快。从艾老虎手上接过布包打开,里面说是册子却只有一张纸,看到上面鲜红的印章,秋色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丁家人虽然早就知道秋色要立女户,但始终觉得她的钱还没赚够,而且听王里长说立女户也不是那么容易,却不想人家没几天就把这户籍册子都给拿了回来。   麻哥则是满脸的不相信,“我说虎爷,就算你想跟我争这个女人也犯不着撒这么大的谎吧?她光有个户籍册子名下没有财产也是不作数的,到时小心连你自己都折进去!”   “谁说我没有自己的财产?”秋色得意的扫了麻哥和丁老汉等人一眼,拿起另一张纸照着念道:“地契;户主:丁氏秋色;位置:青川府清水镇西南临湾村下等田五亩;东邻……”念完后还扬起来把县衙的印章给众人看了一眼。   看到地契,麻哥的脸色也变了,若秋色真的是立了女户,那自己刚才就叫强抢民女,要是平时可能没人敢管,可有虎爷在这儿,只怕姐夫也得批自己一顿,想来想去,唯有先撤了再说,便咬牙冲着艾老虎陪笑,“虎爷,这都是误会,都是这丁瘸子非说要我收了他侄女,谁知他却是在坑我,我让你坑我!”麻哥心里的气都冲着丁四福去了,这一脚踹的极用力。   丁四福正在惊讶秋色竟立了女户,冷不防的被麻哥踹了一脚,根本就没躲开,而且还刚好踹在了他瘸的那条腿上,当时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把丁老太心疼的‘儿呀儿呀’的叫,也顾不上麻哥和艾老虎在这儿,扑过来就把老儿子搂在了怀里,不敢骂麻哥就哭天抹泪的骂起大街来。   麻哥才没空理他,踹了丁四福多少出了口气,又冲着艾老虎笑道:“虎爷,既是一场误会,那我就先走了。”   “哎,你不许走!”秋色一看麻哥要走有些不甘心,这人三番两次的找自己麻烦,总不能每次都说是误会吧?这次非要去衙门告他一个私闯民宅不可。   “哟,秋娘子,忘了跟你说恭喜。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来向你提亲了。”麻哥虽然笑着,可眼睛里却冒着火,他非找机会好好收拾顿这个小娘们不可,自己因为她掉了面子不说,还弄了一身的伤,不报这个仇他都对不起自己!   艾老虎拦在秋色前面对麻哥道:“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得了,别总给县丞大人丢人。”   “一定,一定!”麻哥点头哈腰的带着瘦猴和小石头走了,丁四福到是也想跟着走,可他腿疼的厉害,连站都站不起来,便只能窝在丁老太怀里哼哼唧唧的叫着。   秋色刚才被麻哥那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现在人走了就埋怨艾老虎,“你干嘛让他走啊?”   “你还真想去衙门告他啊?”艾老虎低声对秋色道:“事儿闹大了输的一准儿是你!县丞大人再看不起他还是人家近一些。”   “那就这么便宜了他?他以后会不会搞打击报复?”刚才麻哥临走时的眼神可是把秋色给吓够呛。   艾老虎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放心吧,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啊?”秋色还想问什么,丁老汉走过来了。   丁老汉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虎爷这么看重这个大孙女,平时怎么也得告诉老伴对她好一点儿啊,现在到好,惦记人家钱不说,想把人家卖了还没卖成!这可真是没打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   “虎爷,咱们到屋说话吧。”丁老汉琢磨着,虽说秋色立了女户,便到底还是自家的孙女,还是能跟虎爷攀上交情的,而且那可是五亩地啊,好几十两银子!这大孙女不声不响的就置下了这么一份产业,比自己这一辈子都强,可得好好哄哄她,一定要抓好这次机会!想的明白的丁老汉还冲着院外三三两两的邻居摆手,“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刚才就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误会刚才所有人都看得分明,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大家还是都散开了,只在暗地里议论丁家这个大孙女交上了贵人,一下子就立了女户,还攀上了吃官粮的人;也有人说丁老四越来越不是东西,连自家侄女都开始算计。   艾老虎摇摇脑袋没理丁老汉,反而问一旁若有所思的秋色,“你不是要搬家吗?用不用我帮忙?”他也是怕麻哥要暗地里报复,秋色一个单身女人吃亏。   丁老汉急了,不待秋色回话就插话道:“住的好好的搬的什么家?”   丁大福也走过来,问道:“大丫你要往哪儿搬?”他现在的心情是最复杂的,知道亲娘和亲弟弟要偷着卖自己的亲闺女,心里是既失望又愤怒;亲爹和三弟的冷眼旁观更加让他伤心:而女儿不止立了女户,更是背着自己与别人商订了搬走的事情。自己的这些亲人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大丫!”吴氏也被三丫扶着从屋里出来了,她的眼睛通红,脸色发白,好似惊魂未定一样,“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秋色摇摇头,吴氏的关心让她很感动,对一旁的三丫道:“你把娘扶回去歇着吧,别再动了胎气。”   三丫也吓的够呛,听到秋色说话不由问道:“大姐,你真要搬走吗?”   “大丫,你别走了,你要是搬走到时爹和娘就更护不到你了。”吴氏不肯进屋紧拽着秋色的手腕直摇头。   “就是啊,大丫,那么多的地,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还是大家在一块的方便些。”丁家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张氏笑嘻嘻的拉着秋色的手亲切的说着话。   “要不咋是我大侄女呢!这一眨眼就成地主了,哈哈哈!”丁二姑也过来笑着凑趣。   丁三福则直接的多,“大丫,你那地往外租不?都是亲戚便宜些吧!”   现在的秋色看着丁家人的这些嘴脸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艾老虎却是第一次见,不免睁大了双眼。刚才丁家大多数人袖手旁边,只有两个人在帮秋色的忙他可是看见了。说实在的,若是丁家的人都上了,就麻哥那几人早就被打扁了,秋色也不至于险些丧命,可现在知道秋色立了女户有了田地怎么又都换了一副嘴脸?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娘,我租谁的房子都一样花钱,在晴娘那儿住都是女人好歹方便些!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回去歇着吧。”秋色扶着吴氏往屋走,至于其他人则完全被她给无视了,走到一半又回头对艾老虎道:“虎爷,你稍微等我一下。”   丁老汉见秋色不理自己便忝着老脸过来和艾老虎搭话,“虎爷,咱们进屋坐会儿吧,你这一天天的总站着也挺累的。”   “不必,我习惯了。”艾老虎撇下这句话便便沉着脸离开丁家人几步远,看见这些人的做派就让他想起那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女人,心情实在是差的很。   丁家人见艾老虎这般难以接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丁老汉来了一句,“虎爷,你别听那丫头瞎说,一家人在一起住着哪有说搬就搬的,她啊就是闹脾气,劝劝就好了,老大你去说说你闺女!”   丁大福犹豫了下还是进了东厢房。   “爹,你别说了,我今天是一定要搬的,不说别的,要是麻哥再来一回,谁能救我?”秋色看见丁大福进来就直接开了口,把刚才说服吴氏的话搬了出来。   “你……”丁大福顿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大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啊?知道什么?”秋色一时没反应过来。   “知道你四叔和麻哥的事儿?”   秋色点了点头,“恩,昨天金宝说的。”   “那……”丁大福想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可又一想今天娘的做派和爹的旁观,也就闭上了嘴,或许是因为大丫从小没在眼前长大,爹娘才会如此的吧?想通这一点儿的丁大福心里好受很多,便对执意要搬走的大女儿道:“反正你一向有主意,现在又立了女户,搬不搬的你自己做决定吧。只有别忘了常回来看看,省的你娘担心你。”   秋色没想到丁大福最后竟亲口同意她搬走,一时到是有些意外,随后露出今天第二个真心的笑容,“好,我一定常回来看娘的,娘的药我也会继续帮着买。”   丁大福嘴唇阖动一下想说不用,最后又无声的闭上了,女儿能立女户能置产自然也能负担得起吴氏的药钱。   “爹,我的那个推车你就先用着吧,嘎子要是再来送果你就收着。娘,这屋里的桌子凳子什么的,你要用哪个就拿过去,晴娘那边都有的,我就不搬了。”秋色收拾好两个大包袱,一个装的衣服被褥等物,一个装的油盐酱醋。    第六十八章 搬出丁家展露厨艺 - 升斗之妇 - 初似   吴氏直摆手,“我在家里住着啥都不缺还拿你的东西做什么?你新搬家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都带走吧。他爹,你帮大丫送一下。”   丁大福点了点头,对秋色道:“我去推车,你先收拾。”   等秋色抱了包袱出屋,丁家人都不免有些傻眼,这新晋的地主婆怎么就要走了?自己还没借上光呢!丁老汉更是瞪着随后出来的大儿子骂道:“不是让你好好的说吗?怎么还没把孩子给劝下来?”   “那个,爹,大丫就是换个地方住,还会回来的。”丁大福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竟胡说,在外边住哪里有在家里住的好?”丁老汉见指望不上大儿子打算亲自上,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几乎挤成一朵花冲着秋色笑道:“大丫头啊,别听你爹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和爷说,爷给你做主。”   秋色看着丁老汉那宛如菊花一般的脸有些眼晕,急忙摆手,“真不用!”   丁老汉假意的一板脸,“你看你这孩子咋这么外道哪!”   “不是我外道,实在是我们就没内道过!我回来住着屋子都要用钱租,用点柴有点水都天天的指桑骂槐,这些就算了,竟想把我卖了!我说老爷子,你们是卖了我一次不够再来第二次还是怎么的?”秋色本来不想说这些的,毕竟说了也没什么用,而且吴氏和丁大福还要在这个院里过活,可看着丁老汉怎么看怎么生气呢!   丁老汉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秋色这般不客气,只能哼哼两句,“我不总在家,这些事儿也不知道啊!你咋就不早说呢!”说完,还冲着在一旁抽搭着的丁老太母子怒骂,“你个死老太婆,自家的孙女你也算那么清,找打呢是吧?还有你老四,成天的不务正业,再敢跟那几个混混在一起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丁四福本就腿疼的厉害,此刻被骂,心里的火一下冒了出来,一梗脖,“打呗,反正我这条腿也是你给打断的!一有事儿你就会打断我的腿,明明是你让我偷人家的干粮,结果被人发现你为了择清自己就先打我,把我打成瘸子不算,还不许我说!现在你还想打是吧!来,你打呀,别把自己装的那么清白,当初我说的时候你咋没这么拦着呢?还不是惦记银子!”   丁老汉被老儿子揭了老底,气的直哆嗦,抬手就要去打丁四福,却被丁老太给拦下了,“你干啥,你个老不死的,再敢打我老儿子,我就跟你拼命!”   秋色还是第一次听到丁四福腿瘸的真相,再看几乎扭成一团的老两口,着实感觉闹的慌,对想要去拉架的丁大福道:“爹,你先送我走吧!”   “你爷他……”   “没事儿,我二叔和二姑不是去拉了吗?”   丁大福见二弟和二妹将爹娘给拉开了,就放心的去推车了。   既然有车,秋色就把自己置办的东西能带走的都装到了车上,免得重新置办,省一文是一文吧。   “虎爷,我们走吧。”秋色见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就招呼一直在旁边等着的艾老虎   “大丫!”吴氏从屋里走出来,还捧着一个小陶罐,“这些酱豆你带去,吃没了再回来取。”   “好。”这酱豆是吴氏前天做的,十分好吃,秋色每次吃饭都要吃上一些,吴氏送来她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大丫。”张氏也拉着红玉走过来,笑吟吟的塞给秋色一个布包,“这是五个鸡蛋,虽然不多,权当二婶的一份心意了,以后你过的好了可不能忘了二婶啊!”又一推红玉,“你不是要找你大姐吗?还不赶紧说说话?”   红玉扭着手指冲着秋色呵呵直笑,“大姐,你啥时候再包饺子啊?”   “呵呵!”秋色被红玉这般吃货的表情给逗笑了,答应道:“好,我再包饺子一准叫你。”   红玉看秋色答应了自己也高兴的笑了。   出了东四街,秋色见丁大福推的有些费劲,便要上来帮忙却被丁大福给赶到一边去了,“你和虎爷在前头走,我慢慢推就行。”   秋色想着艾老虎等了自己半天,实在是不好把他晾着,便依了丁大福的话。   “虎爷,今天真是多谢你了。”秋色诚心的道谢。   艾老虎一手扶着腰刀,尽量放慢自己的步子道:“谢到不用,你也是因为帮我卖西瓜才惹上张麻子的,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不管怎么说,虎爷救了我一命是真的,谢你还是应该的。”   “行了,别总说这些酸的倒牙的话了。”艾老虎一摆手,又看看远远的跟在后面的丁大福,低声对秋色道:“你的这些家人可真教人大开眼界啊!”   秋色呵呵傻笑了两声,“虎爷,让你见笑了。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吧,老人比较重男轻女!”   “也不一定,做父母的偏起心来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呢!”   “虎爷怎么知道?”秋色笑问,说的好像他亲身经历一样。   艾老虎眯着眼看向前方没有理秋色的话,秋色感觉到艾老虎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也没再提刚才的话,反而说起别的,“虎爷,中午时间上来不及了,晚上吧,晚上我亲自做几个菜谢你和晴娘,你可一定要来!”   “成啊!我来,省的你成天谢啊谢的,我耳朵都快生茧了。”艾老虎答应的挺痛快。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码头上,远远的就见蔡婆婆在茶馆外候着。到了近前,忙把二人迎了进去,嘴上还念叨着,“虎爷怎么和秋娘子一块过来了?我家娘子还在担心秋娘子出事呢!”   “可不是差点出事!”艾老虎大步跨进茶馆道:“小命都差点没了呢!”   “怎么了?怎么差点没命?”晴娘听到声音从后院过来听到艾老虎的话急忙问道。   “没事儿,虎爷救了我。”秋色笑笑,将包袱放到桌子上。   晴娘有些意外,看向艾老虎问道:“我说你一早上没过来,原来是直接找秋娘去了!你怎么知道她家在哪儿?”   “做捕快的就是要熟悉整个镇上的大事小情,这点小事还用特意去知道吗?”艾老虎毫无形象的坐到桌边的凳子上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   这时丁大福也到了,秋色去帮着卸车,因为晴娘在茶馆里,秋色只让他把东西卸到了茶馆门口,“爹,你把车推回去吧,走街串巷的卖罐头用它方便些!”   “那你……”丁大福有些犹豫,这些日子用车推着,他感觉方便许多,而且卖的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可现在女儿搬出来了,再霸占她的车子似乎是有些不好。   “我就在码头上卖,根本就用不上车子啊,我要是用你再给我就是了。”秋色明白丁大福的为难之处,但确实是他比自己更加需要这辆车子。   丁大福最终点了点头,“那好,车子我就先用着,你要用来找我。”   “行,我知道了。”秋色点点头,目送丁大福离去后秋色搬了两个盆进门。   艾老虎站了起来问,“用不用帮忙?”   “蔡婆婆,快帮秋娘把东西都搬进去。”晴娘正坐在艾老虎对面说着话,见秋色大包小盆的进了屋急忙吩咐道,听到艾老虎的话抬头看看他,觉得这二人的关系好像近了不少。   “一些零碎的东西我自己来就行,蔡婆婆你只管告诉我房间在哪里就是了。”秋色忙拒绝道。   “虎爷,您与娘子坐着,我去帮秋娘子搬好了。”蔡婆婆出门抱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领着秋色去收拾好的屋子。   见没剩多少东西,艾老虎也没再提帮忙的事儿,只与晴娘说了一声便去码头巡逻了。   晴娘看看艾老虎的背影,多少有些失望,怎么感觉这两次阿山与自己的话好像少了呢!   “晴娘,一会儿我收拾完就去集上买菜,到时晚饭我来做,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和虎爷!”秋色从后院进来就向晴娘许诺。   “好啊,那我就等着尝秋娘的手艺了。”晴娘笑道。   晚上,秋色借着晴娘的灶台,用自己带来的谳调料做出了八菜一汤。红烧排骨、糖醋鱼、鱼香里脊、酱扒肉条、蒜蓉油麦五道热菜,猪皮冻、凉拌猪耳、蒜泥茄子三道凉菜,又添了一道骨头汤。   “呵,闻着可真香,看来秋娘的手艺不错哇!是不是,阿山?”晴娘看着一桌子散发诱人香味的菜肴赞道。   艾老虎不说话,直接捡了一块红烧排骨扔进嘴里,转眼间将骨头吐了出来,又拿筷子去兲里脊,桌上的菜几乎被他夹了个遍,塞的满嘴都是。   晴娘吃了一小口糖醋鱼,不由微皱了下眉头,“呀,真酸!”急忙喝了两口汤。   秋色紧张的问,“怎么?不好吃吗?”   “不是啊,秋娘的手艺不错,只是我口轻,想必这些菜会合阿山的口味吧。”晴娘摇头解释道。   艾老虎点了点头,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不错。”就又去扫荡桌上的菜了。   还好,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做的菜,秋色暗中长出一口气,还好自己辛苦做出的菜有人捧场,要不还真下不来台呢!秋色发现艾老虎对桌上的菜没什么偏爱,反到对自己顺手摆上桌的那盘酱豆情有独钟。    第六十九家 盖房计划新的财路 - 升斗之妇 - 初似   “虎爷,你吃菜啊!”秋色忙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晴娘也在一旁道:“就是啊,阿山,你一直吃那个破豆子做什么?那个哪里是人吃的?”   秋色看了晴娘一眼,心说,那酱豆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也不知这晴娘是什么来历,竟对吃食这般挑剔。   艾老虎没在意晴娘的话,只边吃边道:“这个好吃,小时候经常吃的,用它下酒最合适了。”说着又舀了一勺酱豆,灌了一杯酒。   晴娘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白了秋色一眼,“都是你,非把那豆子端上来做什么?阿山连饭都不肯好好吃了。”   秋色也没想到这艾老虎有了酱豆以后竟连桌上的其他菜也不顾了,一时也有些无奈,听晴娘埋怨自己,不由苦笑道:“我不是怕虎爷和你口重么?这才端了一盘酱豆上来想调下味儿,谁知道虎爷竟这么喜欢!”   说话间艾老虎竟把那冷酱豆全都吃光了,问秋色,“这豆子还有没,再上一盘!”   “虎爷,你还是吃些菜吧,那豆子太咸,你若喜欢,一会儿我都给你带着就是了。”秋色赶忙劝道,请人吃饭客人却只管吃着咸菜,这算是请客成功还是失败?   艾老虎似是也感觉到咸了,把壶里的酒都灌进了肚去,埋怨秋色二人,“你们俩就是事儿多,我爱吃两口酱豆怎么了?行了,我吃饱了也该走了,把那酱豆给我拿来吧。”   秋色和晴娘对看了一眼,又劝他,“虎爷,我这酱豆一准儿给你,你还是再吃些菜吧。”   “我真的吃好了,呃!”仿佛为了印证艾老虎的话一般,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竟打出一个酒嗝儿来,“你们两个又不肯陪我喝酒,我坐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去找赵四呢!”   晴娘变了脸色,“阿山你混说什么?谁要陪你喝酒?”   艾老虎呵呵笑着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我喝多了,这嘴胡说呢,晴娘别生气哈。”   秋色见状,便去厨房朝蔡婆婆要了双层提篮来,将剩下的酱豆并没吃多少的排骨和鱼,皮冻都装了起来递给艾老虎,“虎爷,你带回去明天早上吃吧!”   “不用明天早上,跟赵四两人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艾老虎也没客气,接过提篮就出了茶馆,只剩下秋色和晴娘二人。   “秋娘,你慢吃,我也吃好了。”晴娘也随即放下筷子。   “可是菜不合口味?要不要我重新给你做一下?”秋色忙问,菜还剩这么多,怎么一个个的就都饱了?难不成自己手艺退步了?   晴娘忙摆手,“不是的,我本来就吃的少,况且吃太多油腻的对身体不好。秋娘也忙了一天,早点儿歇着,让蔡婆婆帮你收拾好了。”   “不用了,我还要再吃一会儿。”秋色忙拒绝。   “那好吧,蔡婆婆先来帮我按按肩。”晴娘说完便带着蔡婆婆回了自己的屋子。   秋色看看剩下的大半桌子的菜感觉有点不自在,就好像去别人家作客被嫌了似的,看来,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啊!不过现在自己那些散碎银子不算,整票的只剩下吃饭前艾老虎还给自己的二十两银子了。   吃饭之前艾老虎把那两锭十两的元宝给了自己,说是上午忘了,并告诉自己,买的地是三两一亩的荒地,本想只买一亩的,可靠近码头的只有那一家卖地,而且必须是五亩一起才卖。剩下那几两银子给书办和牙人做了茶水费。秋色自然说这是应该的,并拿出一锭银子来打算给艾老虎做辛苦费,结果人家没要。   不过就算这二十两全算上也买不到称心的房子啊!突然,秋色灵机一动,买不到可以盖啊!在现代不也是盖房比买房要省的多么!只是要在哪里盖?秋色开始发愁,连吃着桌上饭菜都没了味道。   也不知自己买的那块荒地能不能盖房子?要是能就最好不过了,哪天去看看。只是盖房子找谁呢?得不少钱吧,看来自己又得抓紧赚钱了,免得房子盖到一半这二十两再不够,心烦意乱的秋色把盖房子的事儿放到一边又琢磨起赚钱的路子来。   罐头卖的虽然还不错,但估计过了中秋节也就卖不了几天,顶多还能卖一个月,到时天气冷了就没人爱喝这罐头了,应该再找一个成本低赚的多需求量大的买卖来做!突然秋色嚼着嘴里的酱豆眼前一亮,她完全可以做一些小菜来卖啊!   像艾老虎吃惯了酒肉的人不还是对一碟酱豆偏爱,用他的话讲,下酒刚好。自己再琢磨一些其他的下酒小菜,本钱少卖的价位也不高,连码头上的苦力都能消费的起,仍愁自己没钱赚呢?   想明白的秋色以极快的速度把饭厅和厨房收拾好,再次去了东九街的集上。   临近伴晚,卖菜的人也都着急回家,所以菜都十分的便宜,秋色来回走了两趟,最终选了芸豆,她买了半筐的芸豆,又买了姜蒜干辣椒等物一共花了不到十文钱,还是几样调料花的多。   “大爷,你知道这里原来有一对父子在卖柴,那父亲腿断了的,怎么没来?”秋色想着反正买谁的都是买,还不如照顾一下嘎子,便向卖芸豆的老汉打听。   那老汉摇摇头,“你说老余家的那对父子啊?他们有好几天不来这集上了,听说好像是有大户人家订了他们的柴,天天送上门呢!”   “哦,谢谢大爷了。”秋色一听暂时找不到嘎子也就没再说什么,背着芸豆回了码头。   说做就做,第二日一早秋色就将那些芸豆洗净择好开始做虎皮豆角,她怕豆角不熟先用水焯了五成熟才用油煎,最后又将油炸好的葱姜红辣椒洒到了豆角上面一拌,色香味俱全的虎皮豆角便做成了!秋色兴冲冲的用小盆装了,和罐头一起拿到了茶馆外面卖。   可是结果让秋色很失望,罐头都卖完了,虎皮豆角才卖出去三份,难道是自己卖的太贵了吗?和装罐头的碗一样,一碗却只卖三文钱,不算贵了吧!费的功夫不算,那上面油汪汪的看着也挺打人的啊!   “给我来碗酱豆!”   正要回茶馆的秋色突然听到有人要货,急忙应道:“哎,来了,啊?你要什么?”秋色一愣,自己只卖豆角,哪里卖酱豆了?抬头看这人,她还认识,是最开始在码头上和她吵了一架的二狗!   二狗撇了秋色,“虎爷在我家店里喝酒,说让我来你这拿碗酱豆下酒!”要不是虎爷吩咐舅舅支使他才不来找这个凶婆娘呢!   下酒?对呀,要下酒只能在酒馆吧,自己这么守着个盆谁能买啊?豁然开朗的秋色也不计较二狗的白眼,兴冲冲的站起来,“我跟你送过去好了。”   “不用,哎,你等会儿!”二狗见秋色不等自己率先走了出去急忙在后面追。   李记大酒铺在茶馆的斜对面,几乎横跨整个码头,附近大多是一些食肆酒馆之类的,平日里秋色极少到这边来,今天还是第一次。   一进酒铺,秋色并没有看见艾老虎,正当她感到诧异的时候,柜台后的李掌柜迎了出来,笑着打招呼,“哟,秋娘子来了?”又骂跟在她身后的二狗,“你怎么一点儿眼力都没有?让秋娘子自己拿着东西?”   二狗哼了一声,“人家不用我帮忙。”说完就嘟着嘴去了后厨。   “哎,你还嘴硬是不是?”李掌柜见外甥走了也没再骂,只冲秋色歉意的笑笑,“这孩子被我惯坏了。秋娘子怎么亲自过来了?直接让二狗拿过来就是。”说完还朝着蒙了一层棉布的木盆里看了几眼。   秋色想了想,将棉布揭开,解释道:“虎爷要的酱豆没有了,这是我今天新做的虎皮豆角,也能下酒吃。我怕你外甥说不清就自己过来了。”   “哦。”李掌柜嘴上应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盆里,豆角被油煎的金黄,配上鲜红的辣椒和绿色的青段,看起来极为诱人,尤其是散发着的菜香里混和着葱姜的味道,辣椒直冲味蕾,让人迫不及待的相尝上一口,不由诚心的赞道:“秋娘子的手艺真是不错,难怪虎爷非要你的酱豆下酒哪!”   秋色一笑,“哪里不错啊,不过是自己瞎琢磨罢了。”顿了下问道:“李掌柜,你看我这豆角能不能放在你这儿寄卖?”   “寄卖?怎么个寄卖法?”李掌柜不解的看着秋色。   “就是你帮我卖这个菜,然后我给你提成。”秋色尽量说的简单一些。   “哦?!这样,我先把这道菜给虎爷上去回来再说。”李掌柜想了想说道。   “好。”   等李掌柜从里间出来就对等在柜台旁的秋色道::“不如秋娘子到我的店里来帮厨吧,工钱的话好说。”其实在所有的店家里都没有‘寄卖’这一说法,店家一般都是自己雇佣厨子来做菜的,而刚才他看艾老虎和赵四对那道虎皮豆角都比较喜欢所以才会如此建议。   秋色摇摇头,“多谢李掌柜的好意,我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实在是做不了厨子的。你若是喜欢把我做的小菜在店里寄卖也是一样的,而且卖不出去可以直接还给我,你自己还不用担心赔钱岂不是更好!”   李掌柜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好,那就依秋娘子所说。”    第七十章 帮扶吴氏贼心不死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两人最终商定在酒铺里卖五文钱一碗,其中的两文钱给李掌柜做提成;秋色在外面还可以卖三文钱一碗,但要用小碗。   “对了,秋娘子也可以把那个酱豆拿来寄卖,就按豆角的条件一样好了。”李掌柜送秋色出门时说道。   “那个不……”秋色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改口道:“好,我下午就送来。”   告别李掌柜以后,秋色先回到茶馆洗好盆碗,将昨天剩下吊在井里的两块猪大骨和一条草鱼拿了出来。   “秋娘,你在这儿折腾什么呢?是要做饭吗?”晴娘见秋色回来本想来找她说会儿话,却不想她一直没进屋,便按捺不住找了出来。   “不是,我要去找我娘一趟。”秋色把骨头和鱼放到提篮里用布盖上,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晴娘道:“我先出去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先垫一口,饭我回来做。”早上秋色问晴娘房租的事儿,晴娘说什么也不肯收,秋色就承诺以后的饭都由她来做。   “你放心去吧,我有蔡婆婆呢!”晴娘的话音刚落,秋色就已经风风火火的出了茶馆。   蔡婆婆过来给晴娘扇着风劝她,“娘子快进屋去吧,这外头日头大,小心晒黑了。”   晴娘叹口气,“你说看见秋娘,我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做点什么呢?”   “娘子净瞎说,你现在吃穿不愁,还有大把的银子花多好,哪是秋娘子能比的了的?她啊,这般挣命也不及娘子的一根手指呢!”   晴娘被说的笑了起来,嗔道:“就婆婆最会哄人。”说着与蔡婆婆二人进了屋。   秋色出了茶馆直奔东四街,她到丁家时刚好赶在晌午,丁家除了在码头上扛活的三人全都在家。   “哟,大侄女回来了?快进屋来。”正削着果皮的张氏扔下手里的果子和菜刀就笑着迎了过来。   丁二姑也不甘示弱的挤过来,“大侄女吃了没?想吃啥二姑给你做!”   赵氏手里拿着洗碗的抹布似是想过来又有些抹不开脸,一时便僵站在那里。   丁老太则是直接白了秋色一眼,骂了句‘贱蹄子’便进了东厢。   相比较来讲,秋色还是喜欢前后如一的丁老太,对其他人虚伪的笑脸则是感到厌烦,不过,这丁老太怎么进了东厢房?   “我找我娘!”秋色绕开太过热情张氏和丁二姑也钻进了东厢房。   丁大福似是听到秋色说话,刚要从屋里出来,“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在外边住的不好?”   “没,挺好的。”秋色趁机往自己原先住的那屋扫了一眼,听见里屋有人在哼哼唧唧的。   “这几天你四叔在家住呢!进屋吧。”丁大福低声解释了一句,便把大闺女让进了自己的屋子。   “大丫。”吴氏可能原来在睡觉,见秋色进来忙半坐起来给她腾了些地方。   “娘,你在睡觉啊?”感觉吴氏精神头好似差了一些。   三丫在炕里狠狠的在缝补的衣服上扎了一针却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疼的她直吸气,“哼,四叔昨晚又嚎又叫的喊了一宿,咱家谁都没睡好,一大早的,奶还不让爹出门,说是怕四叔有事找不到人!”   “行了,就你话多!”丁大福瞪了三女儿一眼,又对秋色道:“这两天我卖不上罐头,这里的那些果子你拿走吧!你那儿也不多了吧?这些天嘎子没来送。”   “没事儿,我现在卖的不多,一天就卖一桶。”秋色把篮子拿过来,“这是我昨天买的骨头和鱼,爹你一会儿给娘炖了补一补吧。”   吴氏看着秋色直叹气,“你这孩子总花这些钱,我好好的补什么补啊?”   “主要不是给我娘肚子里的孩子补吗?”秋色把篮子推过去,丁大福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娘,你做的酱豆还有吗?”   吴氏点头,“有啊,还有大半坛子呢!怎么,昨天给你带的那些都吃完了?”   秋色摇头,“不全是我吃的,主要是虎爷喜欢吃。”   “那就把剩的那些都拿去,孩子他爹,你帮着大丫给虎爷送去。”   “恩。”丁大福应了一声就要起身,却被秋色给拦住了。   “爹,娘,你们先别急,我不是来给虎爷要的。”秋色有些哭笑不得的继续说道:“我是想问娘你能不能多做一些酱豆来卖?”   “啊?卖?”吴氏先是一愣,随后指着秋色笑道:“你这孩子钻钱眼儿里去了!不过一道咸菜谁家的婆娘都会做,哪还有人肯花钱来买啊!”   “自是有人买我才来问娘的。”秋色便将上午虎爷要酱豆,自己和李掌柜谈了寄卖的事儿说了。   丁大福夫妻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自家做的咸菜也有人肯花钱买。   秋色继续说道:“反正娘在家也没事儿,三丫还能帮着一起做,到时娘做了放到酒铺里去卖,赚点儿钱当做私房也好,给三丫攒嫁妆也好,总比靠我爹一个人卖罐头要强。卖不了也没事,拿回来自己吃就是。”   “要是真像你说的可敢情好,我也不指着攒什么私房,只要能给肚子里的孩子多备一些钱就好了。”吴氏也有些心动,她也是上次动胎气有些怕了,若是自己有点私房何必朝人家伸手要钱?   丁大福嘬了两口烟枪道:“中,赚了钱都给你做私钱。”   “那成,爹,你先跟我一起把剩下的酱豆送过去,然后再买些豆子回来让我娘做。”事情谈妥,秋色就和丁大福回了码头。   出门时又遇到张氏和丁二姑无比热情的留客,秋色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丁家。   “你二姑她们就是太穷了。”走了一段路,丁大福突然开口,“要是再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能拉一把是一把吧,好歹也是亲戚。”   秋色并没有说话,说实在的,她心里并不是太愿意,不喜欢她们的为人是一方面,再者,一样商品做的人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丁大福见秋色不说话叹了口气,只管抱着坛子走路也不再提,还琢磨着,若是做酱豆这事儿真行的话,就让娘和两个弟妹一起做,好歹能给家里添项收入。   到了李掌柜的酒铺,尝过酱豆之后,也同意把酱豆放在那儿寄卖,给了和虎皮豆角一样的价格。   “秋娘子,真没想到这下酒的小菜竟这么好卖!你上午送来豆角已经没剩多少了,还好你送了酱豆来,要不我就得上门找你去了。”李掌柜笑呵呵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卖豆角赚的钱分给秋色。   丁大福见真的卖到了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父女二人与李掌柜说定了明日每样再送一坛过来就出了酒铺。   “大丫,有什么事儿就回家来,和你娘说也行。”女儿有了赚钱的路子仍不忘自己跟吴氏,丁大福的心里还是比较熨帖的,虽说女儿对爹娘他们一直不亲,但她给自己介绍的财路自己也可以再给爹娘不是,这样也算是女儿对二老尽的孝心了。   “行,我知道了,爹你回去吧。晚上把那大骨头和鱼都做了吧,我昨天买的,家里没有菜窖放不住。”秋色叮嘱道。   丁大福嗯了一声就往回走,秋色目送他出了码头自己也回了茶馆。   秋色刚迈进茶馆突然感觉到不对,又退了一步,将身子半隐在门里,把双眼探到门外看向茶馆右边的拐角处。那里站着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灰麻粗布衣衫,发髻随意的系在头顶半掉不掉的,正半仰着头和旁边的一个粗犷大汉说着什么。   这不是跟在麻哥身后的小石头么?秋色偷着看了有一会儿,发现小石头一边说一边朝茶馆比划着,那个大汉摇摇头说了什么,随后小石头又说了什么,大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小石头便从衣襟里掏出一把东西塞到了大汉怀里,大汉没接住,掉到了地上,弯腰捡时秋色才看清那竟是铜钱。   秋色心里直画魂儿,这两人明显是在说茶馆,难不成是想喝茶?可晴娘的茶馆近来就一直没开张过,而且他们喝茶为什么不进屋呢?再说,她在码头也算是待的久了,就没见过这两个人,尤其是小石头,他不是一直跟着麻哥在荣华大街混吗?怎么就突然跑到码头来了?难不成是麻哥贼心不死,还想绑架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秋色自己都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时艾老虎晃晃悠悠的进了茶馆,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扔下正与自己说着话的晴娘猛地站起身来。   “虎爷你来,我问你点儿事。”说着,秋色就将艾老虎拉到了院中。   艾老虎甩开秋色,“我说你有什么事儿说就行,干嘛这样拉拉扯扯的?”说着,还下意识的看了眼仍在屋里坐着的晴娘。   秋色也没功夫计较艾老虎的态度,只是压低声音问道:“虎爷,你说那张麻子蹦跶不了几天了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艾老虎一听事关张麻子也压低了声音。   “我今天中午回来时好像看见跟在张麻子身后那个年纪小的叫小石头的那人,他跟另一个人在茶馆的拐角处说着话,还冲着茶馆直比划,最后还给那人钱来着。”   艾老虎听到秋色的话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也没说话,反身出了茶馆,不一会儿又扯了秋色出来站在门口,问,“你看是不是左边柳树下的那人?”    第七十一章 秋色做饵晴娘吃醋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定睛一看,果真就是中午接小石头铜钱的那个大汉,便点头道:“没错儿,就是他!”   艾老虎沉着脸站了一会儿,最后狠狠骂了句脏话。   “那个,虎爷,会不会是张麻子搞的鬼?”   “除了他还有谁!不过他可是真的把你给恨上了,就连你搬走了都雇人来盯着你。”艾老虎颇有些兴灾乐祸的看着秋色。   “怕什么,不是还有虎爷你在么!”   艾老虎一晃脑袋,“我又不能时时跟在你身边,估计现在他们就是盯着你落单的时候呢!”   秋色想了想担心的问道:“落单到好说,我尽量不一人出门就是了。可是他们会不会在半夜时闯进茶馆里来?别再连累晴娘就不好了。”   艾老虎的脸色越发阴沉,“不能让他们吓到晴娘!看来这张麻子是真的留不得了。”   “你到挺紧张晴娘的嘛!”秋色脱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又有些后悔,这话听着好像有点发酸哪,赶忙又问,“你昨天不就是说要收拾那张麻子吗?怎么还让他蹦跶呢?”   “我布局踩点儿不需要时间么?”艾老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现在都弄好了,只等那张麻子上勾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上勾?用不用我帮忙?”秋色忍不住问道,时时叫人不怀好意的盯着真的很难受。   “你?切,你能……”艾老虎打击人的话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回头紧盯着秋色。   “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秋色被看了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艾老虎回过神来问秋色,“你胆子大不大?”   “胆大怎么?胆小又怎么?”   “你要是胆大就帮我把那张麻子钓出来,我想个招儿早点儿把他弄大牢里去;要是胆小就每天猫在家里别出门,我能保证在码头上张麻子不敢乱来。”艾老虎问道。   秋色抬头,“你想拿我做饵?”   艾老虎眯着眼看她,“怎么样,你敢不敢?”   秋色哼了一声,“我都敢拿刀扎人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得保证我的安全,要不真出了人命我就说你支使的!对了,我的匕首呢?快还我。”   艾老虎哈哈一笑,“你放心吧,一准儿保你连根头发都伤不着。”又从怀里掏出秋色的小匕首来问秋色,“你从哪儿弄的这把匕首,钢口不错。”   “那是,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呢!”秋色把匕首拿好,问艾老虎,“让我怎么做,说吧。”   “你这样……”艾老虎详细说了要注意的地方,直到秋色表示完全懂了。   艾老虎挺挺腰,搓搓下颔上的胡茬,“行,那明天你就先别做别的了,上午我托人把衣服送来,你换上就按说的办。”   “好。”秋色点头,知道张麻子真的要倒霉了感觉安心不少,高兴的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了,我得把这事儿再安排一遍,你跟晴娘说一声。”说完,艾老虎就出了茶馆大步的走远了。   秋色关好门,迈步回了后院。   “咦?晴娘你们怎么在院里站着?”秋色不由奇怪,以前叫她出来都不出来说是怕晒黑,这次怎么和蔡婆婆两人都在院里呢?   晴娘有些不自在,笑了两声,“没事儿。”   原来,秋色没等艾老虎进屋就把他给拉到一边去说话,引得晴娘心里不痛快,蔡婆婆又在一旁说闲话。   “娘子啊,你看见没有,秋娘子这是一见着人就直接往上扑,都快赶上那粉姐儿了,哪个男人受的了啊?要我说你就不该心软让她住进来,到最后还不是你自己生闷气。”   “许是她找阿山真的有事吧!”这话晴娘说的极没底气。   “切,有事就不能和你说吗?”蔡婆婆嗤道。   晴娘也站了起来,想想又坐下。   蔡婆婆见她忍的难受不由道:“娘子既是不放心尽管跟去看就是了,她自己不要脸还怕别人知道吗?”   于是,主仆二人偷偷来到前面茶馆的后门处,透过门帘往里看。却发现艾老虎与秋色只是站在一起说话,并没有什么逾越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晴娘离开后门处埋怨蔡婆婆。   “都是婆婆整日的混说,害的我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娘子可真好骗,他们现在是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谁知道以后啦!再说了,孤男寡女的有什么话非得背着人说,还离的那么近!我们村里有个寡妇平日里也规规整整的,顶多就见面打个招呼,谁知道却是个地道的浪货,跟野男人在草地里就好上了,那白花花的皮肉叫放牛的汉子瞧了个够。”蔡婆婆却是不信秋色二人是清白的。   晴娘皱了皱眉,“婆婆少说这些荤话!”   蔡婆婆轻敲了自己的嘴一下,“嗨,我这不是让那不正经的女人给气的吗?”   正巧这时秋色回来了,把主仆二人的话听了个尾巴,晴娘说了没事儿后她就问蔡婆婆,“蔡婆婆刚才说什么哪?什么不正经?”   “哦,我跟娘子说我们村儿的事儿呢!我们村有个寡妇不正经,总跟村里的男人嘀嘀咕咕的背着人说话,有一次啊跟野男人相好时叫人给抓住了,被打了一顿不说,还扒光衣服示众了呢!要我说啊,这女人啊就得正正经经的,不能见了男人就往上扑!”蔡婆婆别有深意的看着秋色说道。   “呵呵。”秋色没想到二人说的是这些话,一时也无话可接,只尴尬的笑笑,细一琢磨又有些不对味儿,跟男人嘀嘀咕咕的背着人说话,说的不是自己和艾老虎吗?难不成是晴娘误会了?   “我中午在外面看见了张麻子的人,刚才就跟虎爷说了一下。”秋色赶忙解释。   蔡婆婆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秋娘子,那张麻子是来寻你的吧?可别连累我家娘子啊!”   “婆婆别担心,有阿山在呢!”晴娘轻斥了蔡婆婆一句。   秋色也道:“是啊,虎爷说让我明天帮忙把张麻子收拾了,这两天晴娘和蔡婆婆就都别出门了。”   “啊?阿山怎么能让你帮忙?那多危险啊!”晴娘紧张的道。   “没事儿,虎爷都安排好了。”秋色见晴娘二人果真不再提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便知是自己的解释起了作用,心里暗道:看来以后再与艾老虎说话什么的要注意些了,她可不想被人当做第三者!不过这二人也奇怪,年纪都不小了,怎么就不成亲呢?若是她们成了亲自己自然就会注意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茶馆后院里三个女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到了辰时,有人敲响了茶馆的门。   “会不会是那无赖张麻子?”晴娘紧张的问秋色。   “蔡婆婆与晴娘先在屋里待着,我去看看。”秋色心里也打鼓,不过又怕是艾老虎安排的人,便悄声来到了前面的茶馆,透过栅板的缝隙朝外看,发现外面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眼生的很,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或许不是麻哥的人,秋色寻思着,就问:“找谁啊?”   那汉子听得有人答话,忙道:“是虎爷让我送东西来的。”声音特意压的很低,若不是秋色就站在门板的这一侧几乎听不到。   秋色确定是艾老虎派来的人后放心的打开一块栅板接过包袱,那汉子把包袱递过来没说话就走了,秋色回到后院直接把衣服套在外面后嘱咐晴娘二人锁好门便一个人走出茶馆。   “秋娘子穿上那身烟霞色的衣裳还真跟变了个人似的,虎爷也挺会给女人买衣服的么。”蔡婆婆关好栅板与晴娘闲话。   晴娘却绷着脸,“蔡婆婆要是喜欢就也去跟阿山要啊!哼!”说完一扭身子进了屋。   “我……”蔡婆婆愣了半晌不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她怎么就这么嘴欠,虎爷可是一件衣服也没给娘子买过,难怪娘子生气哪!   秋色穿着宽袖长裙的纱袍迎风一走,简直是飘逸若仙,把码头上来往的人都瞧的呆了。盯着秋色的大汉也注意到了,便远远的跟在秋色后面。   出了码头,旁边没有那么多的人了,秋色更能明显的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走的快,后面的脚步声急,她走的慢,后面的脚步声也慢。秋色的心咚咚跳的好似擂鼓,握着匕首的手都渗出汗来,也不知艾老虎安排的事儿能不能成?到了此时,秋色突然生出一丝悔意来。   秋色按照艾老虎事先说好的,一路走来到茶华大街上,慢慢的往前走,发现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有一个人扛着冰糖葫芦站在那儿吆喝,便朝着那条巷子拐了进去,走进去约有三百米,旁边的一个大门外放着一盆红色的花,秋色便上前拍响了大门。   门很快的开了,那个给秋色送衣服的汉子出现在了门里,他微微点头,秋色忙闪身进去,大门随后被关上了。   跟踪秋色的大汉见目标进了一处宅院便在不远处盯着,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出来,便有些不耐烦了,心想反正这里离着麻哥的枣院也近,把信传给麻哥让他在秋色往回走时绑人也就是了,早些把这活计交了差自己也好去赌两把,于是便从地上拿起石子在大门的角落处作了一处记号。    第七十二章 麻哥中计老虎发威 - 升斗之妇 - 初似   等大汉走远,给秋色开门的汉子打开大门对秋色道:“姑娘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把门从外面锁上,不管谁来也别开。”   “哎,大叔,一会儿麻哥来了怎么办?”秋色担心的问道。   那汉子一笑,削瘦的脸上浮现不少的皱纹,“虎爷都安排好了,姑娘放心,还有我老李在暗处护着姑娘呢!”   “那多谢李叔了。”秋色见他说的笃定也稍稍放了心。   李叔指着旁边的门房对秋色道:“那屋里有茶水点心,姑娘可以在那儿歇着。你放心,这院子是我帮人看着的,没人住,不会有人来的。”李叔一边说一边把门外的花搬了进来,又仔细看了跟踪秋色那人留下的记号,照着样子在对门的角落里也画了一个,然后把这个门上的记号给擦掉,锁上了门。   秋色突然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一般,就连自己的心都有些没着没落的,她等的有些心焦,都忍不住想开门出去看看,可惜门被从外面给锁上了。   就在秋色越等越心急的时候,巷子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麻哥,就在这条巷子里,大门那儿我做了记号的,门口还有盆花儿的。”这是跟踪秋色的那汉子在说话。   “哪家门口有花啊?赖八你不是在懵我的钱吧?”麻哥一身酒气,恶狠狠的瞪着那汉子。   叫赖八的汉子也是一脸纳闷,在秋色所在的院门外徘徊,“明明就是有花的么!这怎么还锁上了?”   小石头突然指着对门道:“那个大门口有花瓣,是不是那家?对,上面有记号呢!”   “啊?”赖八一愣,明明是这边怎么跑对面去了,再往大门上瞧,这边的大门上没有记号,反倒是对面的大门上有自己画的那个记号,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麻哥踹了发怔的赖八一脚,“那是不是你做的记号?”   “哎哟!”赖八冷不防被踹了个趔趄,慌忙点头,“对,对,那是我画的记号……”   “行了,你走吧”麻哥将一个钱袋甩给赖八。   赖八用手掂了掂却没走,冲着麻哥赔着笑,“麻哥,这有点少了吧?你看你一文聘礼没出就得了那小娘子做妾,自己玩够了又让她到枣院去给你接客赚钱,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怎么就给了我这么点儿?”   “我去你娘的,老子的女人给老子赚钱碍你什么事儿了?再敢磨叽,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滚!”麻哥骂骂咧咧的又朝赖八身上踹了几脚。   赖八哎哟乱叫着跑开了,跑的远了还朝麻哥放狠话,“张麻子你他娘的少跟我横,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县丞姐夫么,没了你姐夫,你狗屁不是,连吃块肉都是靠女人卖肉给你挣来的,哎哟!”赖八又被麻哥扔的石头砸了一下,见麻哥要追过来揍自己,忙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巷子。   “他娘的,这个**养的,下回老子非把他那两个蛋给捏碎了不可!”麻哥喘着粗气倚到秋色这边的大门上骂道。   瘦猴在一旁劝道:“麻哥跟那个赖子生的什么气?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办吧,咱们真的要动那姓丁的小娘们啊?虎爷那儿怎么办?”   小石头发狠道:“猴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被划了一刀的不是你了!麻哥,说什么也不能饶了她!”   “那是,我张麻子还没在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可是虎爷要是找麻烦怎么办?那女人不是立了女户吗?到时县丞大人也不好办吧?还有瘸四儿……”瘦猴仍是有些担心。   麻哥火了,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咱们这是偷着绑,什么叫偷着你懂吧?不叫艾老虎知道是咱们做的不就行了。”   “就是,你还真当丁瘸子是个人啊?只要能赚钱,让他自己挂牌子都没问题。”小石头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荤话来却丝毫不比麻哥逊色,只听他问,“麻哥,抓了那小娘们打算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当然是先扒光了让我泄火,然后把她卖到盐矿的私窑子里去!”麻哥撮撮牙花子yin笑道:“那小娘们常在外面跑,身体结实,一定很耐玩。”   瘦猴奇怪的道:“直接扔到枣院不就得了,干嘛还要给她卖到盐矿去?”   “你傻啊,在枣院虎爷不就能找到了?”小石头骂完瘦猴又忝着笑脸问麻哥:“麻哥,卖走前能不能让我也出出气?”   麻哥哈哈大笑,“放心,一准儿让你们也来尝鲜儿!”   秋色在门里听的直觉的血往上涌,脚底发凉,原来麻哥他们真的是贼心不死,他们真的是还想要害自己,多亏自己昨天发现了小石头,要不自己岂不是就这样落到他们手里了?此时秋色不由祈祷艾老虎的计策一定要管用,一定要把这个麻哥给抓到牢里去!   “来了。”只听麻哥低声说了句,随后秋色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秋色半蹲在地上,透过门缝朝外看,只见对门走出一位女子,身段婀娜,穿着烟霞色的长裙纱袍,面罩薄纱,身后跟着一个婆子。   “对,就是她,赖八说那小娘们一早出门就穿的这一身。”小石头低声与麻哥道。秋色恍然,难怪艾老虎非要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只是这对门的女人是谁啊?这样岂不是连累了她?   “走,绑了她去。”麻哥吐掉嘴里的草棍,带着小石头二人就围了过去。   见有陌生男人过来,婆子急忙挡在女子身前,手上比划着,嘴里‘啊啊’的叫着,原来这婆子竟是个哑的!   “臭娘们,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麻哥一把将婆子推倒直奔女子而去。   女子惊恐的后退,却发现后面被瘦猴与小石头给堵上了,急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让知县大人把你们抓起来!”   麻哥却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换相好的了?开始拿县令大人来压我!告诉你,老子不怕,老子今天非要干了你不可!”   “告诉你,我可是知县的女人,快滚开,啊!”女子一边说着想要转身跑,却被小石头给推了回来,麻哥从后面将女子抱了个满怀,双手瞬间就袭上了女子的胸,用力一扯,烟霞色的外袍应声而裂,雪白的肌肤映着粉色的肚兜分外诱人。   “啊,啊啊啊!”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过来救人却再次被麻哥踹倒在地。   麻哥在女子的胸上狠抓了两地把她推倒在地,“快,把她绑回去再玩。”   “好嘞。”小石头按住女子堵上了嘴,就开始用绳子绑人,他绑人的手法娴熟而又快速,不一会儿就将女子的双手捆好,又将女子乱蹬的双腿按住,三两下就将人捆成了棕子,还顺道吃了不少的豆腐。   “麻哥,这老婆子怎么办?她可是看见我们了。”瘦猴指着倒着地上起不来的婆子问道。   “一起绑了,便宜点儿也能卖的掉。”麻哥又指挥二人绑那婆子,正在这时只听巷子口有人喝问:“谁在那儿?干什么呢?”   麻哥几人一惊,急忙扭头看,只见巷子口来了几个身穿捕快服的官差。   秋色却高兴的差点儿叫出来,艾老虎终于来了。   “张麻子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又是在提亲!”艾老虎噙着一丝冷笑看着麻哥。   麻哥先前看见官差有些害怕,后来看见除了艾老虎其他人都离的远远的,突然来了胆气,指着艾老虎骂道:“我说艾老虎,啊我呸,什么老虎就他娘的一只狗!你管我提不提亲,我跟我的女人闹着玩不行吗?到是你,成天的跟在我屁股后转干什么?想让麻哥我放个屁给你吃不成?”实在是上次的火气拱的难受,再加上还没醒酒,麻哥就一时逞了英雄,骂完还哈哈的大笑起来。   可惜除了他自己,现在没有一个人在笑,甚至连喘气都放轻了声音,瘦猴和小石头都惨白着脸,瘫在地上。   等麻哥笑够了,艾老虎才道:“我?我帮着巡街不行吗?”说着还回头问后面的捕快,“刘磊,我帮你巡街行不行?”   被叫做刘磊的捕快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会赶上这一摊子事儿他就不拽着艾头来陪他巡街了,这张麻子是县丞的小舅子,公事公办难免县丞日后算帐,私了的话看虎爷的意思又不行,真他娘的愁人。听到艾老虎的话,急忙点头,“那是当然。”   “怎么样?你听到没有?你白日行凶,当街绑人,我现在就要锁你去衙门走一趟!”说着,艾老虎从后面的捕快身上取上镣铐就奔麻哥去了。   麻哥也是在被酒精给支着,刷地就把昨天新打的一尺长的刀亮了出来,“他娘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废了你!”说着不退反迎,冲了上去。   麻哥不愧是练过的,他出刀的角度比较刁钻,竟是从下向上,往上挑艾老虎的肚子,惊的后面几个捕快直冒冷汗。   “艾头!”刘磊急的大叫,这一下要给挑上,肠子非露出来不可。   谁知就在麻哥的刀快碰到艾老虎的衣服时,艾老虎身形一晃,那么大的身躯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到了麻哥的身侧,快速出手钳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刀掉落在地,随后传来了麻哥凄惨的叫声。   艾老虎冷笑,“张麻子,跟老子玩刀,你还太嫩了!”说着话,直接用镣铐锁住了麻哥的脖子,把他踹翻在地。    第七十三章 悔悟已晚初闻当年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甚至连惊呼都没有发出事情就已经结束了,此时秋色看着一脚踏在麻哥身上,两手拽着套在他脖子上铁链的艾老虎,突然感觉他的形象英勇高大起来。   刘磊和其他几个捕快则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危险的情形竟被艾老虎给躲开了,并且还反转控制了情况。   “刘头,这,这怎么办啊?”其中一个捕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问叫刘磊的捕快。   刘磊身上的冷汗刚落下头又疼了起来,这张麻子伤了艾头知县那儿不好交待,可张麻子要是有个好歹县丞大人也不乐意啊!他真恨不得时间倒流绕着这条街走。   “艾头儿,差不多就行了吧。”想了想刘磊还是上前打算大事化小。   这时,哑婆子挣脱了绳索并给那个女子松了绑。   女子拢紧衣襟流着泪喊道:“你们快把这几个无赖抓起来,到时我让知县大人好好奖励你们!”   “切!”刘磊冷哼一声,心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让知县奖励自己,好大的口气!刚想讽刺两句就听后面的小柱子低声问,“刘头,她是不是县令大人新收的那个烟霞夫人?”   刘磊一愣,衙内的人都知道县令惧内,偏偏又好色,听说最近新收了一个外室极尽宠爱,因为名叫烟霞就从南方托人买了大量的烟霞色纱缎来做衣服,怕走露风声还特意找了个哑婆子伺候。他们几个知道还是因为知县的心腹特意交待要多多照顾这个烟霞夫人,当时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已经想起来的刘磊冷汗再次冒了出来,这要是烟霞夫人在他眼皮底下出事,知县大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难怪艾头连县丞的面子都不给,敢情他是早就知道了啊!   刘磊阴沉着脸走到想要偷着逃跑的瘦猴和小石头面前一人给了一记窝心脚,尤不解恨又狠踹了二人好几脚。   “夫人您放心,小的刘磊一定好好教训这几个人,给您出气。 ”然后刘磊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对烟霞夫人道。   烟霞夫人将身子半倚在哑婆婆子怀里,抹着眼泪狠声道:“告诉知县大人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夫人放心,一定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碍您的眼。”为了讨好县令新宠,刘磊还表现一般从艾老虎手里抢过麻哥,对着他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本就疼的钻心的麻哥更是惨叫连连,咬着牙放狠话,“狗娘养的,我非让我姐夫收拾你,啊呀!”   “我呸,你得罪了知县的如夫人还想要收拾收拾我?先看看你还能不能保住命吧。”刘磊又狠狠地踢了麻哥一脚冷笑道。   麻哥不由自主的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心忽悠了一下沉到谷底,刚才事情一连串的发生他还没有仔细想,现在想想整件事都透着诡异:他绑的明明是秋色,怎么就变成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了?而且还是知县的如夫人!!这下子自己岂不是死定了?就是姐夫想救救自己都不可能啊!   听说绑的是知县的女人,一旁哀嚎求饶的瘦猴与小石头不由吓的尿了裤子开始语无伦次的求饶,“不关我们的事儿哪,都是麻哥让我们干的……”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老子打死你们!”麻哥听到二人出卖自己不由火冒三丈,挣扎着爬起来就扑了过去。   可他还没等起来又挨了一记窝心脚,这一次更加狼狈,胸膛一阵翻涌喉间一呕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再想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艾老虎,是你,你他妈的算计老子!”麻哥怒瞪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艾老虎,瞬间全明白过来,若不是如此这些捕快怎么来的这么巧?还是艾老虎带队。   可惜麻哥明白的太晚了,事到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几个捕快半拖着带走了,瘦猴和小石头也没跑了,被押着一同去了衙门。   刘磊再三对烟霞夫人保证一定会严惩麻哥几人,烟霞夫人才回了院子。   “艾头,你怎么事先也不跟兄弟说一声?”刘磊有些不满的埋怨艾老虎。   “说什么?”艾老虎故做不解的问道。   “你!”刘磊气愤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艾老虎停了一下,目光好似无意间朝秋色这边扫了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直到巷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秋色才又一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艾老虎利落的身手让她感到十分意外,还以为他只是一个爱喝酒,经常占老百姓便宜的差役呢!想不到他不止身手好,就是计谋上也让人十分惊叹!这一连串的设计环环相扣,很轻松的就把麻哥引到了圈套里。   看到麻哥被抓走,秋色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虽然利用了其他无辜的人,但自从秋色知道那是知县的如夫人时就没有了愧疚之心,如果被麻哥欺负的不是知县的女人,那今天这事还会以误会了结,麻哥还会逍遥法外,自己还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就知道了如果自己真的被他们抓走下场一定很惨。现在好了,自己再也不用担心了。   正庆幸着,李叔拿着一个包袱开门回来了,面上带着喜色,“怎么样?姑娘,我说虎爷一定能行吧!虎爷可不是一般人,本事大着呢。”   秋色也笑了起来,与他攀谈,“那你说说,虎爷都有什么本事啊?”   李叔的脖子一扬,“身手好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吧,告诉你这都不算啥,想当年在战场上三五个敌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我这条命还是他救的呢!”   “艾老虎上过战场?”秋色惊讶的问道。   “是啊,要不是家里没人怎么也能弄个将军校尉的当当。”李叔说着一脸暧昧的朝秋色笑道:“姑娘,虎爷这人真不错,你要跟了他一准有福。”   “啊?!”秋色愣了下赶忙摆手,“李叔你弄错了,我跟虎爷就是,呃,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叔却不相信,“姑娘别不好意思了,要不是虎爷能下这么大的力气帮你收拾张麻子?这样一来他可就得罪县丞了呢!”   “虎爷收拾张麻子是怕他找晴娘的麻烦。”秋色赶忙澄清,又道:“李叔可别乱说了,晴娘会生气的。”   谁知道李叔听了晴娘的名字却沉了脸,“谁管她生不生气!要不是她连累虎爷,说不定虎爷早就成了几个娃的爹了。哼,她还有脸生气?要不是她虎爷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秋色不明白里面具体的事 ,只好胡乱的劝了一句,“等晴娘跟虎爷成亲就好了。”   李叔听到秋色的话却更加的生气,“那个女人能嫁给虎爷?人家心气高,还等着再攀高枝呢!再说她那样的出身也不能娶来做正经娘子啊!”   “晴娘是什么出身啊?”秋色奇怪的问道。   “她是…”李叔猛然住了嘴,看了秋色一眼佯怒道:“你这姑娘真滑头,没事儿竟来套我的话。”   “我哪有……”秋色还觉得挺冤的,明明是他先提起来的。   “行了,你去把衣服换了吧。”李叔将手里的包袱塞给秋色。   “什么衣服?”秋色打开了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套粉红色的宽袖长袍,与她身上的衣服款式一样,颜色有些相近,只是比身上的衣服深一些。   李叔解释道:“这也是虎爷交待的,怕你的衣服与烟霞夫人一样再被县令大人知道就不好了。你把大门闩上吧,我在外面等你。”说着就出了院外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想不到这艾老虎虽然长得粗犷却如此细心,秋色换好衣服打开门,发现门外李叔竟然牵着一辆骡车在等着自己。   “姑娘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李叔。”秋色也不想穿的这么鲜艳在大街上走,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李叔牵着骡车出了巷子慢慢的走在荣华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又说了起来,“姑娘别理会茶馆那个女人,她是不会嫁给虎爷的,要嫁早就嫁了。虎爷人真的不错,你可别错过了啊!”   “呵呵。”想不到这李叔看起来木讷而老实,却是个爱给人做媒的,秋色尴尬的笑笑,无法接话。   “哎,姑娘你别笑啊,说真的,我还没见过虎爷给哪个姑娘费这么多心思呢!你可不能辜负了他。”   “李叔,我自己走回去吧,你别送发了。”要是听他这么念叨一路秋色的耳朵非长茧子不可。   “这哪成,就是虎爷不吩咐我也得把你送回去啊!虎爷哪……”李叔转眼间又进入到了媒人的角色,   秋色无奈的将目光转向车外,在路过一家开在巷子转角的酒楼时突然喊李叔停车。   “怎么了?姑娘。”李叔隔着帘子问道。   “哦,这都快中午了,我想在这家酒楼备上一桌酒席好好谢谢虎爷和你。”秋色开始说时只是想要下车自己回家,后来一想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表示一下谢意的确是应该的,为了避免晴娘误会,直接在外面吃好了。   李叔笑眯了眼,一径的点头,“好好,姑娘先上去,我一准把虎爷接来。”说完,他帮着秋色订制了一个安静的雅间后就赶着骡车去了县衙。    第七十四章 酒楼偷听尴尬男女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个雅间的确是够安静的,它位于酒楼二楼的最里面,靠窗户的一侧挨着另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比较小。而且是条死胡同,来回行走的人比较少。秋色定好了六个菜,摸出自己的钱袋又开始哀叹,看来赚钱真的是迫在眉睫啊!   “别这样,会给人看到的。”秋色正坐着无聊,忽然听到巷子里有女人人说话,而且这声音还挺熟悉的。好奇之下,就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缝隙朝楼下看。   只见在楼下靠近窗子的下边有一男一女正在撕扯着什么,男人似乎是想要搂抱那女人,女人却用双手朝外推搡着男人,嘴里还骂着,“周川北,你给我放规矩点,被人看到我就死定了。”   男人不理会女人的挣扎,将女人整个儿抱在怀里,嘴巴不断的女人的脸上脖子上亲着,手还不断的在女人身上来回的摸摸着。   女人急了,用力的推开男人埋怨道:“你能不能别闹,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被叫做周川北的男人也不恼,笑嘻嘻的道:“回去那么早干嘛?你男人又不在家,还不如跟我在一起快活快活呢!兰姑,你就不想我么?”   “哼,我想你做什么?当初几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好,可该提亲的时候你却跑了个无影无踪,让我成了笑话,最后只能嫁进丁家!”说着话女人抹起了眼泪,还越哭越伤心。   男人不由将人搂在怀里问,“怎么,那个丁二福对你不好?”   丁二福?!秋色一怔又仔细偷看了一阵,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会觉得女人的声音耳熟,这不就是张氏么!她这是在做什么?会情郎?再看那个叫周川北的男人,长的白净齐整,比整日晒的黑黝黝的丁二福是强多了,只是有点油头粉面,给人不稳重的感觉。   秋色感觉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竟会遇到这样的事,按理说应该是丁二福碰到才有戏看啊!难道是想让自己去报信不成?算了吧,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况且按古代的规矩,女人出轨是要沉塘的,她可不想造孽。想清楚的秋色轻轻合上窗户想回到座位上,却突然听到楼下的二人说起自己。   “他对我再好又能怎么样?穷的顿顿吃咸菜!”张氏哽咽着道。   “不是说老丁家新回来的大孙女挺厉害的吗?不止会做生意就连虎爷都挂上了,怎么还让你们顿顿吃咸菜啊?一点儿也帮衬你们吗?”这是那名叫周川北的人在说话。   “哼,别提那个死丫头了,精的要死又小气的狠,想占她便宜难着呢!这回又借着丁老四的事搬了出去,见她一面都难,还想让她帮衬?”张氏又恨又妒的说道。   “她是晚辈,不敬不孝的话你们不是就可以收拾收拾她了?”周川北将张氏搂在怀里,手伸进张氏衣襟里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不断的揉捏着。   张氏挣扎了两下,见一直挣不开,也便随着他了。“人家怎么不孝了,她娘养胎吃那药全是她花的钱,三天一副药,一副药将近半两银子呢!再说人家现在又立了女户,以后就连 婚姻大事都不让管了呢!”   “我说你这侄女的心眼儿是咋长的啊!比你都强。”周川北啧啧有声。   “可不是,谁像我这第傻啊,人家说让我等他赚了大钱回来我就等,结果这大钱没等来,反到肚子大了起来。你起开去找比我强的人好了。”张氏听着周川北夸别的女人心里不痛快开始挣扎起来。   周川北抱了两把没抱住,见她扭的厉害,索性在她的胸上狠劲拧了两把,直叫张氏痛呼出声,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便完全靠在了他的怀里。“好兰姑,再让我抱会儿吧,我想你想的紧呢!”周川北一面出声哀求一面用嘴唇不断在她的脖颈和耳垂上流连。   张氏被周川北逗弄的彻底放弃了挣扎,只窝在他怀里轻喘,过了一会儿才唤道:“北哥,你这次是特意回来找我的吗?能不能带我走?”   周川北亲吻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在张氏的脖颈上狠狠吮了一口才笑道:“怎么?想我了?是下面想还是这儿想?”说着话手又在她胸上拧了一把。   “啊!”张氏娇喘一声,嗔骂道:“你个作死的,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你就不怕我被人抓了供出你来?”   “还有谁看你?不就你那个二虎巴叽的丈夫吗?就他你还唬弄不过去?”周川北不以为意,“再说了,你舍得供出我来吗?”   张氏推掉周川北的手转过身子将拳头纷纷砸在了他的身上,“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看我不打你!”   周川北不恼也不躲。抓住张氏的手,笑道:“兰姑这样一撒娇是最好看的了,也不枉我这么多年还想着你。”   张氏被夸的心花怒放,嘴上却不肯饶人,“你少哄我。你找我一准有事儿!要不你这么多次回来怎么一次也不肯见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周川北不说话,只重重的在张氏唇上印上一记,又狠狠的搂了她一会儿才道:“真是知我者兰姑,我找你来确实有事。”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想我!”张氏听到周川北真的是有事才找的自己又难过起来,扭身就想走,却被拦住了。   “兰姑,兰姑,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想你,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忍不住抱你啊!不信你看看。”说着,周川北捉住张氏的手朝他的下边摸去。   张氏惊叫一声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好不要脸。”   周川北却扶起张氏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兰姑,你看,这么丢脸的事儿我都让你看了,你还不信我吗?我知道这些年我每次回来都不见你,你生我的气!可我也是为你好啊!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我若贸然去找你,岂不会连累了你!况且你现在有夫有女的,我又怎能为自己的私欲去打扰你?”   “呸,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红玉是谁的女儿?”张氏突然抬起脸怒瞪着周川北。   “红玉?你说你的女儿叫红玉?”周川北惊讶的摇晃着张氏,“这不是当初我起的名字吗?”   张氏哼了一声,“亏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红玉其实是你的女儿!”   周川北一愣,“啊?真的?”   张氏急了,“当然是真的,当初你不说一声就跟着人去跑船,害我成了笑话不说,等到了信期时也没来潮,我娘知道后赶紧给我订了丁家,等红玉时就假装是不小心早产,不信你去问稳婆啊!事后我娘还给了她封口费呢!”   “太好了,谢谢你,兰姑!”周川北激动的抱着张氏直转圈。   “你不怪我生了个女儿就好。”待停下来,张氏喘着气道。   周川北抵着张氏的额头,“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等过几天我买些东西你捎给她,也算是我这做爹的一点儿心意。”   “心理话?”张氏斜眺着他。   “当然,我若是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周川北举起三根指头发誓。   张氏急忙捂上他的嘴,“别说毒誓,我信你就是。”两人又在一起厮磨了一会儿,张氏问他,“北哥,你今天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啊?一会儿我就得回去了,要不那老丁太太又该骂了。”   “兰姑,你受苦了。”周川北又在张氏的脸颊上亲了亲才道:“我听你弟弟说,你现在让他帮你放贷?能不能先把钱借我用下?”   张氏一愣,“你不是跑船赚了钱吗?怎么又来管我借?”   周川北叹了口气,“我先前不是跟着别人跑吗?只赚了些小钱,这回我想自己跑钱就差的多了,我已经让我爹娘把房子卖了,等我跑了一趟船回来再给他们买个二进的宅院。兰姑,你若是肯借我,我也绝对亏不了你。”   张氏犹豫了好久才道:“其实那也不全是我的钱,都是我以两分利在丁家和邻居那儿借来的。”   “没关系,只要你能帮我借来钱,到时我多加利给你!”   “可……我不知道他们还肯不肯借啊!”   周川北又将张氏抱住,“好兰姑,你就帮帮我吧。丁家这两个月做罐头生意应该不少赚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啊!再有你那个大侄女,她不好说话,你可以从她父母那儿下手啊!至于那些邻居,你直接涨一分利,我就不信没人动心!好兰姑了,啊?”   张氏经不住周川北的再三磨求,终于点了头。   “兰姑,你真好!”周川北兴奋异常,抱着张氏又是一通亲热,这次的动作更大,简直比拟现场三级片了。   艾老虎一进雅间就看见秋色半弯着腰趴在窗户边上看着什么,甚至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好奇之下走到秋色身后也透过窗缝朝下看,却是一男一女在打野战,一时颇感意外,不由笑道:“原来你还爱好这一口啊!”   秋色正看的入神,猛然听到身后一个男人说话,吓的嗷地一声就窜了起来,可她身后也有人在弯着身子看啊,便一下子撞到了艾老虎的鼻子上,起来的身子受到阻挡又不由自主的朝地上跌去。   艾老虎感觉鼻子被打了一拳似的,瞬间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特有的体香,见秋色要摔倒下意识的伸手去捞,于是下一刻,便将女子搂进了怀里。   这一瞬间,楼下正要入巷的男女惊恐的停了下来,楼上的男女也意外的紧紧抱在一起,甚至彼此的呼吸都能闻到。    第七十五章 秋色敬酒再遇秀才 - 升斗之妇 - 初似   “啊!”女子高亢的尖叫声响起。   “快走!”周川北霎白着脸胡乱的扎起衣服推着张氏往外跑,若是被人看到张氏怎样不说,他自己也得不了好!   秋色也被张氏的叫声惊醒,赶忙推开艾老虎,慌乱间脚下却没有站稳,‘咚’地一声后脑撞到了窗子的空格上。   “当心!”艾老虎怕她摔到窗外去,手快速的用力往回一拉。   “唔!”秋色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整个面部全都埋进了艾老虎的怀里,发出一声闷哼。   “客官,菜来了!”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店小二拎着食盒进来,走了两步突然怔住了,一时脸色爆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忙偏过头去,“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搂在一起的二人赶忙分开,秋色用手揉着鼻子脸上好似发烧一般的红了起来,艾老虎也颇有些不自在,怀里的温香软玉骤然离去,突然感觉若有所失。   艾老虎清了清喉咙,对小二道:“行了,菜放下,你出去吧。”   店小二急急忙忙的将菜摆好,低着头倒退到门口,冲二人直弯腰“对不住,对不住,您二位继续继续!”说着,还细心的帮二人关好门。   “你胡说什么呢!”秋色抬闲想要分说清楚,却只看到关上的门。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孤男寡女的两人,经历过刚才一连串的尴尬,此时二人都有些难为情,不是说单身的男女同时处在一间屋子里时彼此的荷尔蒙激素会增加么?!现在二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热,心跳加速。   “我……”   “你……”   二人又意外的同时开口,双方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又撇开眼。   艾老虎拽了一下领口的衣襟,感觉当初在战场上也没像今天这般……别扭!“咳!”他清咳了一声,越过秋色跨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秋色,“你要请我喝酒怎么才弄了这么点儿酒?”   “喝酒伤身,我这是要感谢你又不是害你,还是多吃些菜好了。”秋色尽量避开艾老虎的目光,装做无事的样子,好在艾老虎喝上了酒也没再注意他。   “什么伤身不伤身的,没听过么?酒是粮**,越喝越年轻!”艾老虎仰脖灌下了一杯酒啧啧嘴。   “歪理!”秋色坐下将那道老鸭汤端到艾老虎面前并帮他舀了一碗出来,“先喝碗汤暖暖胃。”   艾老虎顿了下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又开始捧着酒喝,间或能夹上两口菜,还遗憾道:“可惜了,这儿没有你那下酒的小菜,否则真是没治了(1)。”   “放心吧,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你还要以身相许不成?”艾老虎嗤笑道。   秋色刚刚褪了烧的脸上再次红了起来,瞪了艾老虎一眼,呸道:“你想的美!我可没给人做小的打算,你还是和晴娘相许去好了。”   听到晴娘的名字,艾老虎收起了嘻笑的神色又倒了一杯酒。   秋色感觉艾老虎的态度有些奇怪,你要说他讨厌晴娘吧,又紧张的很,生怕她有一丝危险,从张麻子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可你若说他喜欢晴娘吧,当自己提起二人的关系时,他既不欢喜也不翻脸,这是为什么?   雅间内瞬间没了声音,秋色顿了下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接着自己的思路对艾老虎道:“你放心好了,以后你所有的下酒菜我全包了!”   “呵,那你还怎么给李掌柜供货啊?”艾老虎哈哈一笑,“算了,有这顿饭就行,要不我也是得收拾张麻子,帮你是顺手的事儿。”   秋色摇头,“虎爷,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是不是顺手,你都是帮了我;再说立女户的事儿我还没谢你呢!刚好也借着今天这次机会,我敬虎爷一杯。”说着,秋色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   艾老虎看看秋色又看看他端起的酒杯,蓦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喝过很多酒,却还是头一次喝女人敬给我的酒呢!这酒,我必须得喝。”说的它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净。   秋色见状,也将杯里的酒干了进去,咝,好辣!秋色急忙夹了好几口菜来压嘴里的酒味儿。   “呵,行啊!”艾老虎见到秋色把酒全都喝了,似乎也来了兴致。执起酒壶将秋色的杯里再次斟满了酒,说道:“既然要谢我就陪我喝个痛快吧。”   “好!”秋色心里痛快也不矫情,在现代时她也会偶尔喝点小酒,反倒是来了古代时刻要小心谨慎一直没沾过酒。   三杯酒下肚,秋色不止脸上,就连头发丝都发起烧来,她眯着两眼,一条胳膊支着头半趴在桌上,另一只手转着酒杯,脸上始终挂着笑,“我说虎爷,李叔说你原本能当上将军的,是真的吗?”   “这老李,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艾老虎叨咕了一句,又看看秋色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忙道:“你喝多了,这酒别喝了。”   “呵呵。”秋色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道:“你以为我醉了吗?告诉你,我没醉,清醒着呢,就是这酒有些上脸(2)。哎,你到是说啊,究竟是不是真的?”   艾老虎避而不谈,“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就是县衙里的一个小捕快,也挺好的。”   秋色晃晃头,“嗯,你就不想光宗耀祖吗?让自己的家人跟着借借光。”   “光宗耀祖?哼,我的祖宗都死了,还用我光耀?”艾老虎冷哼,又继续道:“再说,我娘都不在了,也借不着光了。”   “那你爹呢?”   “死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秋色总觉得艾老虎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你就没有兄弟姐妹么?”   艾老虎放下自己的杯,扶着桌子站起身,双眼紧盯着秋色,“告诉你,我娘只生了我一个!”说完,抢过秋色手里的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秋色傻愣愣的看着艾老虎,又看看桌上的空杯,怒控:“那是我的。”   “酒没了,你也别喝了,我去结帐然后送你回去!”说着,艾老虎就要转身下楼。   “你给我回来。”秋色的本意是想拽住艾老虎,却不想自己脚下不稳以至整个人几乎都吊在了他的胳膊上,可惜,她的头有些晕,根本就没注意这些。   艾老虎怕摔倒她,便停在原地,问秋色,“又怎么了?”   “说好了,今天的饭我请,你结的什么帐?”秋色克制着头晕的感觉,努力抬头据理力争,“你是瞧不起我吗?”   “不是……”   “我告诉你,再敢跟我抢,我就不交你这个朋友了!”秋色摞下话,晃晃悠悠的就往楼下走。   艾老虎突然有些后悔让秋色喝色了,“喂,你喝多了,这次让我……”   秋色却不干了,一扑愣脑袋,“谁啊,谁喝多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最少能喝三瓶呐!这点儿酒算什么?就是你这酒上头,喝了头发晕,估计是酒精勾兑的!我量大着呢!”她忘了,她那三瓶是啤酒而不是白酒。   “什么酒精?”艾老虎不解,秋色却没理他,已经开始下楼梯了,好在她还知道扶着一侧的扶手。   艾老虎便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眼见着她结了帐,又晃晃悠悠走出酒楼。艾老虎也奇怪,难不成她真没喝多?要不怎么找钱算的一文不差,还知道讨价还价呢!   秋色将钱收好,感觉自己的头疼的越发厉害了,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只心里还是明白的,便想着赶紧回到家躺一下就好,一时间倒把身后的艾老虎给忘了。可她身穿粉红色的长裙本身就比较惹眼,更不用说现在走起路偶尔还摇晃几下了,走这一路都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艾老虎本想上前送她回家的,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秋色本来就够引人注意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身穿皂衣的捕快,岂不是会引来全镇的人围观?!可让她自己走又不放心,便远远的跟在后面。   “姑娘,真的是你啊!”突然有人拦住了秋色,艾老虎刚要上前解围,听到说话却发现二人之间竟是认识的。   “你是……”秋色退后一步,眯着眼看拦住自己的人,一身灰色粗布长袍,头戴生员巾,瘦的皮包骨,指着他叫了起来,“你是姓贾的那个书呆子?!”   贾秀才的脸色可疑地一红,飞快的朝四周扫了眼,低声道:“姑娘悄声些,莫要大声让人听了去!”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又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干嘛要小声?呃……”秋色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儿,酒气喷到了贾秀才的脸上,熏的他微一皱眉。   贾秀才不稍稍朝后退了一步,对秋色道:“姑娘,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当日你留下的钱和东西,都算我借你的,虽然不能一次还清,但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还给你的,这是欠条,你收好。”   秋色晃晃脑袋,没接他手里的欠条,“说了给你的就给你!你个大男人,怎么这般磨叽?!”   贾秀才被嫌,一时间脸色又红双白,强抑制住转身逃跑的冲动,对秋色道:“无功不受禄,姑娘还是收下这欠条吧。”   (1)没治了:这里指极好很棒的意思。   (2)上脸:这里指喝酒后脸色发红。    第七十六章 送你回家掌柜登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什么欠条不欠条的?我要回家。”秋色感觉头愈发的疼了,她绕开贾秀才晃晃的继续往前走。   “姑娘。”贾秀才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喊。   秋色看着再次拦在自己面前的贾秀才,歪歪头问他,“你是要送我回家吗?”   贾秀才一顿,随后说道:“只要姑娘肯收下欠条,我愿意送你回家。”   “我在码头住,你背我回去吧。”说着秋色就要往贾秀才身上爬,贾秀才被吓得连忙朝一旁躲去,秋色便摔在了地上。   贾秀才看着跌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好是要哭的秋色,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实在是男女有别啊!”贾秀才为难的道。   “哼,你欺负人。”秋色不起来,含着哭腔指着夏秀才。   附近的路人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二人,贾秀才脸色发红,上前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最后,最后,他用自己的袖子将手掌命隔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去搀着秋色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这样自己的手就不会直接地碰触的秋色的肢体了。   秋色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有八成不听自己的指示了,为免再次摔倒,她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贾秀才身上,但贾秀才又不敢直接碰着她,便只能将手臂尽量伸直,使自己和秋色保持一段的距离,因此。十分辛苦,但又舍不得放手。   女人独有的体香混合着酒气,不断地钻入他的鼻孔之中,叩击着他的心脏。有一瞬间他甚至有想将身边的女人搂到怀里。但所学习的孔孟之道、圣人之学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艾老虎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不舒服袭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只是感觉扶在秋色身上的那只手十分碍眼;尤其是他看着秋色与那秀才十分熟悉的样子,不由感到十分的失落。   失落什么?艾老虎也不清楚?可是他很生气,很生气。气恼之下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再也不想看见那一对男女了。   贾秀才扶着秋色,感觉自己的心好似擂鼓一般咚咚的响个不停。他低垂着头。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   秋色的头脑里还有几分最后的清明,她笑着说,“书呆子,就是书呆子。送给你的钱还写着欠条做什么?是嫌自己欠的债不够多吗?”   贾秀才一摇头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钱本就不是我的。用了,已经是不对了;又怎能据为己有。”   秋色呵呵的笑了起来,夸他道:“你要做官一定会是个好官。”   贾秀才微微红了脸道:“多谢姑娘赞赏如果在下。若真的能够侥幸金榜题名,一定会尽力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呵呵呵呵。”秋色又笑了起来,“你,这么谦虚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是秀才了吗?放心好了,迟早会做官的,我看好你哟!”   听到秋色提起自己的秀才身份,贾秀才不由挺了挺脊背,面上浮起一丝笑容,“姑娘谬赞了,多谢。”   秋色脚步虚浮有些没踩稳,不由朝贾秀才这边倒来。   贾秀才下意识的想躲,忽然又想起自己正在扶着秋色,若是躲开一定会把她摔倒,忙又站稳了身子,结果秋色就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姑娘,还请……小心些!”贾秀才红着脸小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秋色的嗓门却是老大,不仅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就连贾秀才也是脸皮红了又红。   贾秀才很辛苦,他伸手扶着秋色防止她摔倒,却同时要用力朝外推她,以免秋色倒在自己身上,不止如此,他的手还要注意不能碰到秋色的肢体。贾秀才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可却又不愿放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先生曾教过自己做一件事一定不能半途而废,况且自己这是在帮助别人!所以一定要有始有终。可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却始终不曾停歇。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二人终于到了码头。   “姑娘,码头到了,你家住在哪里?”贾秀才轻轻摇晃了一下半垂着头的秋色。   “嗯?”秋色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指了指左手边的茶馆,“那不是我家,不过我住那儿,等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请你来做客了,现在不行,晴娘会不高兴的!”   贾秀才听到这话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扶着秋色来到茶馆前,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敲响了茶馆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脚步的声音,可门板却迟迟不开,无奈,贾秀才只好再次敲了敲门,并喊道:“里面有人吗?你家的姑娘喝多了,我帮着把她送回来了。”   门板里终于有人说话了,听着声音是个年纪较大的女人,“你竟胡说,我家娘子好好的在家呢!几时喝多了?还要你送,做梦呢吧!”   “我……”贾秀才急的满脸通红。   秋色晃晃悠悠的挣开贾秀才,趴在栅板上,憨声喊道:“蔡婆婆,我是秋色,帮我开下门呗!”   “秋娘子?”门内的蔡婆婆一愣,又趴着门缝看了半天见果真是秋色才打开栅板,“怎么样?事儿成了没有?”   秋色笑嘻嘻的道:“那当然了,虎爷手一抓一踹那张麻子就栽到那儿了。”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却一不小心险些栽倒,幸亏倒在了蔡婆婆的身上,便赖着不肯起来了。   听到秋色嘴里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还是这般的欢喜,贾秀才心里涩涩的,不舒服极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蔡婆婆,“大娘,这是我的欠条,待呃,秋娘子醒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她。”说完又看了眼正宛如猫一般的在蔡婆婆身上蹭来蹭去的秋色转身走了。   “哎,你是谁啊?”蔡婆婆喊了两声,见贾秀才只管走自己的压根就不理她,不由嘀咕道:“切,连名字都不敢报,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蔡婆婆几乎是半拖着秋色朝后院走去,碰到晴娘站在门口询问怎么回事忙劝她,“娘子快回去,这秋娘子不知哪里喝来的酒,一身的酒气能熏倒个人。”   晴娘用绢帕捂住鼻孔,问,“秋娘怎么醉成这样?她是怎么回来的?是阿山送回来的?那事儿办成了吧?”   “哎哟,我说秋娘子你自己倒是也迈步啊!”蔡婆婆一面费力的扶着秋色一面回答晴娘,“听说那事儿成了,不过也是,有虎爷在有什么不成的!不是虎爷送秋娘子回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还给了秋娘子一张欠条呢!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不是艾老虎送秋色回来,晴娘高兴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失落,听了蔡婆婆的话笑道:“婆婆就爱瞎寻思,不过是送秋娘回家而已,能有什么关系啊!”   “哎,娘子放在那儿,我来我来!”蔡婆婆好不容易把秋色扶到了床上,一回头见晴娘正在倒水忙抢过来倒了一杯又回身来喂秋色喝,嘴上还说道:“娘子啊就是太单纯了,若是他们没关系,那男人怎么肯送秋娘子回来?就不怕被人抓到说通奸么?所以啊他们之间一准有关系,不信,我给你问问。”   “秋娘都醉成这个样子了,怎么问啊?”晴娘不解。   蔡婆婆神秘的冲她悄声道:“娘子这就不知道了吧,醉酒的人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我家那口子活着时我总这么干,就是那私房钱藏到老鼠洞里我都能给扣出来!”   “是吗?”晴娘兴致勃勃的看着。   蔡婆婆推了推秋色,见她只嗯嗯啊啊的应着连眼睛都不睁,胆子遂越发的大了,半趴在床头,憋着嗓子问,“秋娘子,你这是和谁喝的酒啊?”   可秋色此时头疼欲裂,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已经回了茶馆便想先睡一觉再说,可总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便下意识的挥手去打。   蔡婆婆正伸着脖子想听秋色说什么,却没想到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虽然不疼,但她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不由绷紧了脸。   “扑哧!”晴娘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蔡婆婆,你以前也是这么问的啊?”   “秋娘子,秋娘子,快醒醒!”蔡婆婆恼怒之下用力的摇着秋色的身子。   这一晃,秋色人没醒,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的闹腾,哇地一下,吐了蔡婆婆一身,酸臭味飘了满屋子。   晴娘也干呕了一下,急忙出了秋色的屋子,站在院里吩咐道:“蔡婆婆你帮秋娘将衣服换了,好好擦一下身子。”   蔡婆婆应了声,心里却气的很,在帮秋色脱衣服时,带有茧子的大手专门在她身上的细肉处狠拧了两把,出于报复心理,给秋色擦完身子也没给她换衣服,直接晾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秋色是被冻醒的,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下意识的拽了旁边的被子盖上,这时蔡婆婆来敲门,“秋娘子醒了没有?李记酒铺的掌柜来找你了!”   “啊!”秋色扑愣一下翻身坐起,拍拍还有些疼的头,对门外的蔡婆婆的道:“好,我这就来。”声音喑哑难听。   “咝。”秋色见自己浑身光溜溜的,并且在大腿和胸口还有几道淤痕和抓痕,不由感觉奇怪,她记得昨天贾秀才把自己送到茶馆了呀!怎么还这一副被QJ的惨样?   这时蔡婆婆传话回来,将门半推开,冲披着棉被的秋色笑道:“秋娘子真对不住啊,昨天你吐的哪儿都是,我家娘子让我给你收拾,我这一着急手劲儿就大了些,把你身上好像给抓破了。”   “……”    第七十七章 莫名生气丁四搅家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掀开被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上面有明显的两个指痕,一看就是用力掐的,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蔡婆婆,竟下这样的力气!   “没事儿”秋色假笑。   蔡婆婆嘿嘿笑着,“姑娘,我这老婆子手粗,不像你细皮嫩肉的,还真是对不住了啊!你看,娘子叫我你把衣服穿上,结果这一忙活我竟给忘了。”   “没事儿。”秋色扯扯嘴角。   蔡婆婆似乎是高兴了,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娘子不是这般小气的人!那你赶紧穿衣服我去忙了,李掌柜还在等着你呢!”   秋色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简单理了下头发就到了茶馆的前堂。   李掌柜了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秋色忙抱拳问好。   秋色笑着道歉,“李掌柜让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李掌柜打了两声哈哈,便步入了正题,“秋娘子你那下酒的小菜能不能再多做一些?”   秋色一愣,不由问道:“怎么?李掌柜,难道那两坛酱菜还不够你的酒铺卖吗?”   李掌柜遥头说道:“秋娘子,昨日我们东家到店里来了尝了你的小菜后十分喜欢,便让我跟你商量多做一些也放到东家的其他酒楼里面寄卖,你看成吗?”   秋色一喜,这可是送上门的财呀!连忙道:“行行行,这个没问题。”她顿了下又问,“李掌柜,那我爹送的那个酱豆也要吗?”   李掌柜犹豫了下说道:“姑娘,那个酱豆的味道是很好,但是看着就有些差强人意。恩,你若是也想跟你的虎皮豆角一起卖不如让你爹重新弄一下,看上去打眼一些。”   秋色明白过来,李掌柜说的是卖相问题,忙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一定告诉我爹怎么做。”   “那就好!”李掌柜点头笑着道:“我们东家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爱美食,到哪儿尝了好吃的非弄回到自家酒楼不可,我跟你说秋娘子,你这酱菜要是在清水镇卖好了,说不准还能拿到其他府镇的酒楼卖呢!我们东家的酒楼在整个大良分号是最多的呢!”   “那可是借您吉言了。”秋色见李掌柜一直没有提起价格问题不由直接开口询问。   李掌柜一拍脑门,“'呵呵吓到,你看我的记性,我们东家说了,价格就按我给你的那么计算。这两天我看了一下,一坛菜大约能卖出去五十碗左右,到时我整坛跟你结算一坛一百五十文,下次结上次的帐怎么样?至于坛子我可以给你提供。”   秋色顿了一下拒绝道:“这个就不用麻烦李掌柜了,总不能让你一直那么亏啊!况且这坛子我们平时也用的着,”秋色心想:你给我提供,到时再弄几个大的坛子来那自己岂不是亏了。   李掌柜见秋色执意如此,呵呵笑了几声也不再坚持。   二人商量好送货的时间和结账的日期后李掌柜就告辞了。秋色送的掌柜出门时,发现码头上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很奇怪。秋色不知道的是因为昨天贾秀才送她回来,现在她又出名了。   本来,秋色住进茶馆里大家就纷纷猜测她与艾老虎的关系,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男子来。大家不由偷偷议论,等爱老虎来了会不会将这一对奸夫**赶出去?或是直接抓到大牢里打板子?因此暗地里盯着茶馆消息的人不少,这也是秋色觉得大家看他的目光奇怪的原因,可惜她不知道大家背后的议论话题。   秋色刚回到后院就被请呢请娘叫了过去。   “晴娘,怎么啦?”秋色问道。   晴娘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秋娘,你昨日是与谁在一起喝的酒?怎么喝的那般醉?还是让一个陌生人把你送回来的,这样多危险啊!”   秋色难为情的笑笑,解释道:“昨天送我回来的人,是以前帮过我的那个秀才。”   “呀,秋娘子对昨天发生的事儿还记着呀?”蔡婆婆吓了一跳,插嘴问道。   “啊?”秋色点点头,见蔡婆婆有些变了脸色又说道:“我只记得到茶馆门口看见蔡婆婆,再往后的事儿就记不清了。”   “那秋娘昨日是与谁在一起喝的酒?他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喝得这般醉?”晴娘在一旁再次问道。   秋色笑笑,“我这也是心里高兴……”   二人正说着艾老虎从外面进来了,他见秋色也在坐微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晴娘笑道:“阿山怎么来的这般早?我在问秋娘昨天是与谁喝的酒呢!阿山你知道吗?”   艾老虎顿了下,他扭头问秋色,“你昨天喝酒了,和谁在一起喝的?怎么回来的?”下意识的,他并不想将昨天在酒楼的事说给第三个人听,总觉得那是他与秋色之间的秘密。   秋色微微一愣,他这是不想别人知道昨日是她们二人在一起喝的酒吗?不由暗自庆幸,多亏刚才自己没说出来,否则现在岂不是尴尬?   “昨天是贾秀才送我回来的,就是上次在荣华大街上帮过我的那个书生。”秋色朝二人解释。   晴娘虽然从艾老虎的话中得到了答案,但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找不出来,便对秋色笑着说道:“对了,昨日那秀才还给你留了一张欠条呢。”说着将昨日甲秀才留下的欠条拿出来,递给秋色。   艾老虎奇怪的问道:“怎么?你还欠人钱?”   秋色忙摇头说,“不是的。”便将当日自己说假话送给贾秀才银钱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道:“你说,就没见过这么呆的人,白送的钱还不要。真是读书读傻了!”   晴娘别有深意的问,“那秀才还没有成亲吧?秋娘你这个打算可是不错。”   “啊?什么打算?”秋色不解的问。   “他日那秀才皇榜高中,你也能夫贵妻荣啊!”晴娘调侃道。   秋色连忙摆手,“没,我们可不是……”   艾老虎突然站了起来打断秋色的话,他想起昨日秋色与那秀才相扶行走的情形,心里不由一阵憋闷,直接抬脚就走,连晴娘的呼喊都不理。   “他这是怎么啦?”晴娘不解的问秋色。   “不会是着急去如厕吧?”秋色猜测着。   晴娘摇摇头,看看秋色没知声,她感觉阿山突然离去与秋色有关,这种感觉没道理却十分的强烈。   秋色简单收拾了一下,与晴娘打过招呼就去了丁家。   “大丫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吴氏的精神显然较上次是更加不好,但她还是热情的招呼着秋色。   “娘,她们人都去哪儿了?”秋色不解的问,她记得上次来那些女眷基本都在家的。   吴氏叹了口气,“现在谁也不愿在家呆,连你二姑都抢着去卖罐头呢!”   “怎么啦?”   没等吴氏说话就听到对门的丁四福又开始喊了起来,“娘啊,我疼啊我好疼啊!娘!”声音很大,不要说睡觉休息了,若是胆小一些的都能给吓着了。   “娘,他成天这么喊啊?这不是搅的别人什么也干不了吗?”   吴氏皱眉不展,“可不是!没白天没黑天的喊,有时候大半夜的喊的左右邻居都能听着,弄的人家天天上门和你爷说道,你奶又护着,唉!”   秋色发狠,“哼,早知道就把他和张麻子一块扔牢里去了。”   “咋?那麻哥被抓了?”吴氏诧异的问。   “可不是。”秋色将麻哥被抓的经过告诉了吴氏,却隐去了艾老虎设计自己做饵的一段。   “那可敢情好,省得咱家里人一出门就提心吊胆的,现在就你四叔不省心了。自从你搬走后你四叔就搬了回来,成天在床上躺着,成天不是这疼就是那儿那儿疼的。不是要是这个就是要吃那个的,弄得家里人人都烦。就是你奶现在还围着她转,但是你奶奶一个人也不好照看他,便拽着你爹。这不又支使你爹去给买东西了。”吴氏也开始发牢骚了。   “那这么多天我爹就一直没有出去卖罐头吗?家里吃什么?”秋色问道。   吴氏叹了口气摇摇头,“多亏你又帮着寻了一个做酱豆的生意。否则家里都得吃不上饭了呢!”   “对了,娘,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做酱豆那事儿来的。”秋色笑着说。   吴氏吓了一跳,紧张的问“怎么?那家掌柜不收酱豆了吗?”   秋色赶忙说明白,“不是不收是多收。”便将她与李掌柜商定的事儿都告诉了吴氏。   “那感情好!”吴氏的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不过,娘你得琢磨一下,在卖相上弄得好看一些。”秋色将李掌柜的要求说了。   吴氏为难了,“做酱豆祖祖辈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怎么在卖相上好看啊?”   “娘,那你就在颜色上下功夫呗!比如说放一些红辣椒和青辣椒之类的。”秋色帮着出主意。   吴氏皱眉,“放了辣椒那不就变味了吗?还是原来的酱豆吗?”   “娘,你在做完酱豆之后,再将切碎的青椒和红椒放进去一拌不就好了吗?这样应该不会串味儿的。”   “哦,这样也行啊。”吴氏恍然大悟。    第七十八章 秋色揽事偶遇嘎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娘,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儿。”秋色接着说道:“我的虎皮豆角也要多做,要不咱们还是在一起做吧,相互帮着也快些。”   吴氏犹豫了一下,听着对门儿丁老太的叫骂声不由皱了皱眉,最后说道:“还是各做各的吧,要不你来回跑也不方便的。”   秋色笑着道:“也不来回跑的,你们直接到我那里去做吧!我跟晴娘说说,不行到时分给她一些场地费吧。”   “这样不太方便吧?”吴氏犹豫着。   “有什么不方便的?在那儿你还能抽空歇一歇。”秋色劝道:“再说,酱菜做完了以后是要送到李掌柜的酒铺的,在码头上做还近便一些。”   “那行,等你爹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吴氏最终松了口。   “好,那到时你跟爹说一声买坛子的时候叫上我,我那里也需要坛子,总要备几个来回串着用的。”秋色说道。   吴氏点头答应。   二人正说着话,对门的丁四福又嚎叫起来,还伴随着丁老太的叫骂声。   “娘,我的腰疼啊,现在连动都动不了啦!”   “哎哟,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这是倒了什么霉呀?遇到那么个狠心狼心狗肺的贱丫头,竟把你打成这样不说,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难怪是个让人骑的浪货!儿子,来,娘给你揉揉。”这叫骂声清楚地传到了秋色的耳朵里。   “大丫,你别理他们。”吴氏怕秋色生气赶忙劝。   “我不生气。”秋色说道,其实她心里清楚,丁老太和丁四福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主动去送上一些银钱!不过,给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送钱花?她还真没有那么圣母!“娘,事情我都说了就先走了啊,等我爹回来让他抽空去找我。”   “行,那你走吧。”吴氏听着丁老太的叫骂声和丁四福的哀嚎声也不想留秋色下来,便起身往外送他。   “哎哟,没良心呐……”   秋色是在丁老太的叫骂声中走出丁家大门的。   吴氏送走大女儿刚转身回到院里,便见婆婆站在东厢门口等着自己。   “你那宝贵闺女走啦?”丁老太阴阳怪气的问道。   “走了。”吴氏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怎么就没跟着走?成天背着我们娘两在一起瞎嘀咕,也不知算计些个啥?我告诉你你给我看清楚你吃谁的住谁的?要敢生外心小心我让老大休了你!”丁老太恶狠狠的放话。   吴氏不敢应声,低垂着头跑进自己的屋里,可婆婆那声音还是不断地往她耳朵里钻。吴氏气的眼泪都淌了出来,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她忽然有些羡慕秋色能离开这个丁家。   其实秋色提出去茶馆做酱菜也主要是为了吴氏考虑,做为一个孕妇应该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可丁家有丁四福在她就别想好好养胎!只是回去要跟晴娘怎么说哪?秋色直发愁,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晴娘并不像她感觉的那般平易近人,可吴氏……唉,试试看吧,实在不行就跟李掌柜商量一下,租用他一个房间。   秋色做好打算,便想着去集市上再买些豆角回来,好歹也把明天的虎皮豆角做出来再说。正走着忽然有一辆骡车停在自己面前,还没等她抬头就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秋色姐?!”   秋色看时却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嘎子,“你这几日都没来吗?怎么我去集市上找你两次都找不见你?”   嘎子道:“我现在不在集市上卖柴了。秋色姐,你找我有事吗?”   “是有点事儿。”秋色奇怪的问,“你不来集市上那你在哪里卖柴啊?”   嘎子说道:“我是按秋色姐教的方法每天都送货上门呢!”   “我教的?”秋色纳闷的问。   “是啊,就是你卖西瓜时说的。”嘎子兴奋的说道:“现在我就在县衙附近转悠扬,一天十几捆柴都不够卖,就按以前收果子的方法从村里收,到镇里卖个差价,再加上我爹的竹筐和我娘的女红,一天也不少赚呢!我爹说照这样干下去等过了年我家也套架骡车回来。”   “是吗?那可是要恭喜你了。”秋色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人家本土的贫穷人士都奋斗成有车一族了,可她却连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真是糟蹋了穿越女的身份。   嘎子继续说道:“我爹说我家能到这个光景多亏了秋色姐,特意攒了好几天的鸡蛋还有家里自己种的一些菜给你送来了,表示一下心意。”   秋色真觉得她挺愧对这一声谢的,忙笑着道:“你家有这个光景是你们自己努力的成果,我可是什么忙也没帮!”   “秋色姐,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和我爹娘心里有数。”嘎子指了指骡车上的一个大竹筐问,“这些我估计你也背不动,不如我给你送到家吧。”说着,就要朝东四街里赶车。   “哎,嘎子,我现在不在那儿住了。”秋色急忙拦住他。   “啊?”嘎子一愣,“那不是你家吗?秋色姐,那你现在住哪儿?”   秋色笑笑,也不想多说,“发生了一些事儿,我现在住在码头上的茶馆里,你跟我去吧,刚好我有些事儿找你。”   嘎子看看秋色,一边赶着车一边与她说着话,“其实啊,我和我爹也吵过架,还跑到山里窝了一宿呢!可后来我爹因为找我险些掉到了猎人的陷阱里,我就知道我错了。再后来我回了家我娘也没骂我,还抱着我好一通哭。”   秋色忍不住想笑,这嘎子是在劝自己‘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么?可自己的情形真的与他不一样,首先,丁大福与吴氏在真正的意义上来讲并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再者,就丁家那些人,卖侄女坑孙女,甚至连自己的媳妇儿子都不顾能称之为亲人么?   “秋色姐,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嘎子说了半天见秋色也不应声忍不住朝她看去,却见她正在抿着嘴笑。   “啊,我知道。”秋色清了下喉咙接着问道:“对了,我正有事儿找你呢!你家里有种芸豆或者豇豆吧?平时卖多少钱一斤?”   嘎子笑了,“秋色姐要吃还谈什么钱啊!自家种的东西,这筐里就有不少呢!你先吃着,过两天我再给你送。”   秋色忙摇头,“我不是要吃是要拿来卖的,怎么能不给钱?”   “卖啊?那东西也不值钱啊,就我在县衙那边能多卖点,可两文钱也一篮子呢!”嘎子正说着,忽地眼睛一亮,“对哦,秋色姐要卖怎么会是只卖豆角呢?一定是像那罐头一样做成别的东西卖了!”   “是啊,所以你不能不要钱的,我也就是寻思你从地里直接摘的能新鲜些,做起菜来会好吃。”秋色也不瞒着嘎子。   “行,那秋色姐要多少?我每天来镇里送柴就给你带过来。”嘎子一口应允。   秋色在心里算了一下,上次做那一坛子虎皮豆角用了不到两斤芸豆,这回自己要做两坛,去了品相不好的,怎么也要五斤,便将这个数告诉了嘎子。   “好,除了豆角,秋色还要别的吗?”   “要是有红辣椒青辣椒的也来个一斤,要是有姜也一些,干姜鲜姜都行。”   嘎子点头,“放心吧,秋色姐,我都记下了,明天早上我先给你送过来。”   “不用,你先忙你的事儿。”若是耽误了嘎子赚钱秋色可就于心不安了。   “没事儿,秋色姐,我去县衙附近那些书办衙役家的人也起的晚,索性我就早些过来好了。再说先走这一圈,说不定还能多卖点儿东西出去呢!”   秋色见嘎子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好强求便笑着应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可不能耽误你家过年买车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秋色姐。”嘎子站到茶馆门口勒住僵绳,问,“秋色姐,你自己能抱进去吗?”嘎子来过茶馆,知道这里的老板娘不喜陌生人进去,尤其是男人。   秋色撸起袖子,“没事儿,你帮我卸下来,一会儿我叫蔡婆婆帮我。”   “那好吧。”嘎子将竹筐帮秋色从车上卸了下来,又订好了明早送菜的时间便赶着骡车走了。   秋色甩甩胳膊,感叹,“这筐看着不大,还挺有份量的啊!”上前拍响了紧关的栅板,过了有一会儿,蔡婆婆才过来开门。   “秋娘子这又是去哪儿风流一圈回来啊?哟,还带回来不少。”蔡婆婆现在越来越觉得秋色很碍眼。   “说风流我可轮不上,晴娘的容貌才真真是个风流人物呢!”秋色一边说着一边道:“蔡婆婆来帮我将这个菜筐搬进去,我好做饭了。”   原本想拒绝的蔡婆婆听到秋色要做饭便一边嘟囔一边去帮忙了,“秋娘子还说以后做饭都交给你呢!这一大早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好不容易起来又跑的不见人影。”   对于这两天没有兑现承诺,秋色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两天确实是有事,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对了,晴娘现在没睡吧?我有些事儿要找她。”   “秋娘,你回来了?进我屋里来吧!”晴娘的声音从她的闺房内传出来。   刚迈进茶馆后院的秋色一喜,“好,我这就过来。”    第七十九章 二女醉话男人如是 - 升斗之妇 - 初似   将竹筐放到阴凉的墙角处后,秋色对蔡婆婆说道:“我先去找晴娘,筐里的菜等我出来再收拾吧。”   蔡婆婆见秋色去了晴娘的屋子,犹豫了下,还是掀开竹筐上的草帘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竟是一些菠菜茄子,不死心的伸手朝下面翻了翻,芸豆冬瓜包菜,最值钱的要属那一篮的鸡蛋了,不由撇撇嘴,“这秋娘子是兔子托生的不成?”看看晴娘的屋子,将手拿了出来又不甘心,快速的从篮子里摸出两只鸡蛋来藏了起来。   秋色进了晴娘的屋子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只见一架绣着花卉的屏风后面隐隐约约的似有人影。   “秋娘你进来啊!”晴娘的声音从屏风后传过来,感觉有些发憨。   “晴娘你,这是在喝酒?”秋色诧异的看着斜靠在躺椅上的晴娘,发髻散乱,衣襟松弛,领口大开,面红眼直,这明显就是喝多了的样子啊!此时她伸手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一饮而尽。   “呵呵,秋娘,你来了?”晴娘笑呵呵的,伸出手来招唤她,“来,陪我喝一会儿!”   秋色从认识晴娘虽然来往不多却也见过好几欠,每次见她都是一副规规矩矩大家闺秀的做派,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般放纵自己的样子,不由上前夺了她的酒杯,“你怎么大白天的喝起酒来了?还喝的这么多!多伤身体啊!”   谁知晴娘却丝毫不买秋色的帐,抢回自己的酒杯瞪着她道:“怎地?难道你能喝我就不能喝?我这还是在自己家里喝呢!”   秋色一噎,气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道:“好好好,我不拦你,你随便喝啊!我来是想求你件事儿,李掌柜让我多做一些酱菜,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让我娘和妹妹来这里帮忙行不行?你若是嫌烦,我们可以在前堂做!”   “烦什么?你都不知道这茶馆整日里只有我一个人很闷的。”晴娘撅着嘴道:“原本还想着你搬进来能多陪陪我,谁知道你整日比阿山都要忙。我告诉你啊,你妹妹来了,可不许支使她干活,只管让她陪着我好了。”   “小姐啊,我要吃饭的,不忙的话就得要饭去了,哪像你啊,不用辛苦就能喝香喝辣的!”秋色忙为自己辩解,“再说你哪是一个人,不是还有蔡婆婆陪着你吗?”   “蔡婆婆没意思啊,整日里和我说的不是谁家的汉子偷了人就是哪家的寡妇不检点,满嘴的荤话我听都听腻了。”晴娘说着也给秋色倒了一杯酒,“来,陪我喝会儿。”   秋色忙摆手,“别介,晴娘你自己喝吧,我现在头还疼着呢!”   晴娘却生了气,啪地一声将酒杯敦到小几上,冷哼,“怎么?你能陪别人喝就不能陪我?”   见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秋色也无奈,只能端起酒杯陪笑道:“好,那我就来个舍命陪晴娘好了,大不了再醉一宿。”说着就着杯沿抿了一口酒。   “干了,干了。”晴娘指着秋色叫道。   真是,一个醉鬼还这么叫真!索性醉就醉吧,大不了今天的酱菜不做了。秋色一咬牙,将杯里的酒都灌进了肚。   晴娘这才高兴起来,拍着手叫好。   秋色直咧嘴,“我说你这什么酒啊?怎么比我昨天喝的还要冲(1)!”   “哈哈哈!”晴娘笑了起来,这一笑没有似往常那般以绢帕掩口,羞态撩人,而是花肢乱颤,媚态横生,笑够了又问秋色,“秋娘,你老实说,昨日你是与谁在一起喝的酒?”   秋色伸手从小几上的菜碟里抓了几颗花生豆塞进嘴里压住辣味儿,冲着晴娘眨眨眼,一龇牙,“你猜!”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准是个男人!”   “嗯?你怎么知道?”秋色奇怪的问道。   晴娘瞪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女人只有和男人一起喝酒才会喝醉啊!”又一脸暖昧的问,“秋娘,昨天陪你喝酒的是不是送你回来的那个秀才?”   秋色再次一龇牙,“你猜!”   晴娘哼哼道:“我才不猜呢!反正啊你自己把握好,以你的出身想嫁高门大户除非是做小,要想做平头正妻那秀才是最好的选择,有朝一日那秀才真的高中,你也就成了官夫人,可若是他屡次不中,那你就惨了,只能做个穷酸的秀才娘子了。”说完嘻嘻笑了起来。   “切,看你说的好像我非嫁给那秀才不可似的。”秋色没好气的白了晴娘一眼,又颇有些不服气的道:“我若真做了秀才娘子怎么也能帮他考个举人回来啊!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能帮上些用场!”   “啊?”这回轮到晴娘惊讶了,“你还读过书?”   “呃!”秋色打了个酒嗝儿,缓缓酒劲,暗骂自己又差点说走嘴,“是以前的大夫人教我的。”   “哦,那你可就说大话了。”晴娘又说秋色,“再说,那秀才家里那么穷,哪里还有时间备考啊,估计是没什么戏中考了,秋娘你还是另做打算的好。”   秋色朝她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去你的,你别总在这胡说,有那功夫还是抓紧把你自己的事儿办了吧!”   晴娘一愣,原本愉快的神色也渐渐消失,连着灌了自己两杯酒复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有些苦涩和伤心,“我的事儿?我的事儿谁也办不了!知道吗?我的丈夫新纳了一门小妾,他宁可收个青楼女子进门也不肯让我进京!”   “啊?”秋色一愣,晴娘有丈夫?   “知道吗?我原本也是一个大家小姐,整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只管是赋诗弹琴,家里还给我定了一门好亲!”晴娘却好似陷入了极度惊恐的回忆里,整个人都微微有些发抖,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两条腿。   只听她继续说道:“可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祖父上朝再也没有回来,然后一大群官兵来抄家,祖母吊死了,母亲也投了湖,再后来我和姨娘庶妹们被……”说到这里晴娘突然哽咽了一下,“姨娘和庶妹们死的死疯的疯,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可我还不如死了哪!”晴娘将头埋在两腿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秋色已经大概知道了她的来历身份,却不好说破,只能安慰她,“好了,晴娘,现在这些事已经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晴娘晃看头,有歇斯底里,“你知道被人当做牲口一样品头论足的滋味吗?你知道被那些最低贱的人肆无忌惮污蔑侮辱的感觉吗?你知道当我独自面对一群粗野男人时心里的恐惧吗?我当时真恨不得一头碰死算了,多亏腾郎赶到救了我。”   晴娘的眼角尤挂着泪珠,脸上却漾起梦幻般温柔的笑容,“腾郎是很侠义的人,当初刚定亲时我娘就说过,要不他怎么会赶到军营里救我呢?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已经配不上他了,我也不计较,只要能让我待在他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却不愿意带我回京,只给了我一笔银子就把我扔到了这个地方!呜呜。”晴娘很伤心,越哭越大声。   “娘子,你怎么了?”蔡婆婆突然间冲了进来,一面紧张的询问着晴娘一面狐疑的盯着秋色。   蔡婆婆这是认为是自己惹哭的晴娘?秋色感觉自己挺寃的却又没法解释,便笑着说道:“晴娘你可别再哭了,要不蔡婆婆该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晴娘却猛地抬起头赤着双眼怒视蔡婆婆,“你给我滚出去!”并顺手砸过去一个酒杯。   “啊!娘子!”蔡婆婆被吓了一跳,娘子可是从来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是秋娘子说了什么?   “滚!”晴娘厉声喊喝。   蔡婆婆被吓了一跳,慌忙出了屋子合上了门,听到屋里仍断断续续传来哭声不由心里着急,正在这时听到前面的栅板被人拍响了。   “呀,虎爷您可来了,您快去看一看吧,也不晓得秋娘孑说了什么貢把娘子铪惹哭了,我去劝,娘子还骂了我哪!”蔡婆婆见来人是艾老虎好似遇到了救兵一般。   “晴娘怎么了?”艾老虎不等蔡姿婆回答将手里的鱼扔下就大步去了后院。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蔡婆婆急忙将栅板关上,捡起地上的鱼匆匆去了后院,可她却发现艾老虎根本就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后听着什么。   屋内,秋色劝睛娘道:“你这么哭人家又不知道,岂不是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么?来,不哭了啊,女人啊,一定要自已对自已好一点。”   “你说她宁可纳个青楼女也不让我进门,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如青楼的女人呢?”晴娘吸吸鼻子继续抱怨,“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一狠心吞了砒箱,想着他怎么也会看在过去的份上来送我一程,可他只托人捎话儿说我的死活与他无关!怎么无关呢?原本我才应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哎呀,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儿么!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你啊就是太把他当回事儿了!”   (1)冲:指辣口,劲头大。    第八十章 以身相许当初记忆 - 升斗之妇 - 初似   抽噎了半天后晴娘才渐渐停止哭泣,抹抹眼泪斜眺着她,“听你的话好像对男人挺了解啊,难道被人辜负过?”   秋色一噎,心说我好心劝你,你怎么总拿我说事儿?嘴上却说道:“还用我了解吗?戏文里都有唱啊!陈世美抛妻弃子,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不都是遇到了负心汉么!”   晴娘奇怪的问道:“什么陈世美王宝钏?我怎么没听过?”   “什么?你不知道?”秋色更加惊讶,猛然想起这里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时间,不仅朝代更迭不同,就连一些趣闻轶事也没了踪迹,脑海中猛然闪进一个想法秋色却没有抓住。   “你从哪儿听来的?”晴娘问。   秋色恍了一下神,随口应道:“以前在陈府时听一个煮饭的婆子讲的。”又问她,“怎么?你现在不哭了?”   晴娘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了声,“用你的话讲,哭有什么用?腾郎又不知道!还不如多喝些酒哪!你也喝啊”说着,给秋色倒满一杯酒之后自己便对着瓶嘴喝了起来。   “呵,你这样喝还有点侠女的样子呢!”秋色看看她的样子嘻笑道。   “哼,侠女?!谁稀罕!”晴娘冷嗤。   秋色感觉坐在凳子上有些累,便起身搬了个椅子过来,身子靠在椅子上,腿搭在了凳子上,还一边和晴娘调侃着,“那你稀罕什么?你的那个腾郎么?可他现在不在这儿啊!”   晴娘此时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听到秋色的话张嘴就来,“他不在有什么关系?还有阿山陪着我啊!嘻嘻,你不知道吧?其实我还救过阿山的命呢!”   秋色一愣,随后不信的糗她,“你胡说呢吧?虎爷的功夫那么高?哪里还用你救他啊!”   晴娘一梗脖子,“怎么就不是我救他?当时他刚被发配到军营里想要逃跑结果给抓回来,被抽了一顿鞭子绑在旗杆下面示众,要不是我在夜里给他喂水喝,他早就死了!”   “啊?”今天的事真是让秋色有些应接不暇,一时不免征了一下,随后又忙笑道:“这不刚好嘛,就让虎爷以身相许得了。”   “不行!”晴娘立即摇头,“腾郎会生气的。”   秋色一撇嘴,“他不是不要你了么!”   晴娘还是摇头,傻笑几声,“说不准他还会回来找我呢!再说阿山的身份也差太多了,被人知道会笑话我的。”   “噗!”秋色嘴里的嘴险些喷出来,心说,小姐,你还嫌人家,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   “我……你,我告诉你啊,可不许我在军营待过就瞧不起我们。”睛娘见秋色没说话,以为她嫌弃自己忙又交代了一句。   “嗨,我有什么瞧不起你的,我不还是给人做了十几年的奴婢。”秋色回过头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好歹你还有个腾郎照顾你,我可什么也不有,做的不好罚跪饿肚子还差点儿被人打死呢!”   “原来你也这么可怜哪?来,我们喝一个。”晴娘颤颤微微的举着酒壶要和秋色碰杯,秋色怕她摔着,忙起身先和她碰了一下。   晴娘对着壶嘴张嘴喝,却有一半的酒水洒到了脖颈衣襟上,还冲着秋色咧嘴笑,“你也喝!”   “好啊!”秋色端起杯沾了一下唇。   “这才对嘛!好姐妹就是要多陪我说说话喝喝酒的。”晴娘只见秋色端起了杯子以为她喝了酒便高兴的夸赞她,又晃晃酒壶,“呀,酒没了,我去让蔡婆婆送些进来。”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秋色给按住了。   秋色知道晴娘已经醉了,便哄她道:“咱们先不喝酒,说会话吧。”   “呃~”晴娘打了一个酒嗝儿,笑嘻嘻的问她:“好啊,你先说说你以后打算嫁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秋色呵呵一笑,“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他身体健康品貌端正有责任心就行,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不许有别的女人!”   晴娘傻愣愣的看着秋色,随后侧趴过来歪着头看她,“秋娘,你傻了吧?现在就连种地的农民要是得了钱都会典个妾来享受,你这要求有谁会答应啊!”   秋色毫不在意的一晃头,“不答应我就不嫁啊!我自己有手能养活自己,干嘛要找个男人来让自己受气?”   “你净瞎说!没个男人你就不怕那些无赖混混找你麻烦,万一再碰上几个像张麻子那个的人咋办?”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个朝代太差……”秋色话说一半感觉不对,急忙改口,“实在不行我就多养几个看家护院。”   晴娘晃晃头,感觉自己的头晕沉的不像话,嘴上还劝着秋色,“别说傻话了,女人哪能没有男人呢?你还是好好的挑个人嫁了吧,到时我给你添妆,那个秀才就不错……”说着话,晴娘侧靠在躺椅上渐渐的睡熟了过去。   “晴娘,晴娘!”秋色叫了两声见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起身去开门,打算叫蔡婆婆进来帮忙。   “啊!”秋色刚打开门就见外面站着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尖声叫喊起来。   艾老虎也没想到秋色会突然过来开门,原本他来到门外就听见秋色在劝晴娘,想着,若是秋色能劝好晴娘他就不进去了,晴娘这么狼狈的样子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上次服砒霜那次就整整好几天没在自己面前露脸。于是,艾老虎便在外面守着,当然,屋中两个女人的谈话也清楚的传进了耳朵,听着二人还提起自己,他不禁激动而又兴奋。   听着晴娘提起在军营相识的情景,艾老虎的脑海中清楚的闪现出那天夜里,身着简单纱衣的晴娘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句话不说,只将水壶里的水灌给自己,当时她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善良,用一壶水救了自己,可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看着她被那些军士玩弄。   直到有一天,自己从战场上捡了一匹马跑回到被敌军攻占的营地想要救她,却发现已经有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随后他也知道了自己与晴娘的差距,可心里仍是存着那么一丝幻想,难道这个想法就要在今天实现了吗?可随即艾老虎就被晴娘的‘不行’两个字给惊醒了,心情不由一阵失落。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个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艾老虎不免自嘲,他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晴娘呢?自己能有今天这副光景还多亏了晴娘呢!   若是晴娘没有救他会怎么样呢?也许他当时就会死去,也许他会永远的留在罪奴营里没有出头之日,也许……有很多种也许,却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所以他还是得感激晴娘,不论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她的确是一个好女人,是自己的恩人,是自己配不上她。   随后屋里的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在意,只是站在那伤感了一会儿,正转身要走门却突然打开了,随后就听到秋色的尖叫声。   “你干什么?”艾老虎掏掏耳朵,不耐的吼了一句。   “你偷听我们说话?”秋色指着他控诉,不由红了脸,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太出格的话。   艾老虎失口否认,“谁稀罕偷听你说话!蔡婆婆说晴娘在哭,我只是过来看一下而已。”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秋色指着身后的门瞪视着艾老虎。   “不用了。”艾老虎转身就走,招唤角落处的蔡婆婆,“你进去给晴娘收拾一下,小点声,别什么都往外说。”说完,扔过去一角银子。   蔡婆婆的眼睛一亮,弯腰从地上捡起银子,急忙应道:“虎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艾老虎看了她两眼,随后离开了茶馆。   蔡婆婆见艾老虎走了便直起身子,特意在秋色面前举着银子吹了两口气,“这虎爷啊就是大方,不像有的人给个仨瓜两枣的就好大一显!看见这银子,我干活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说完才扭着腰进屋去帮晴娘收拾去了。   “切!”秋色看着蔡婆婆的背影白了她一眼,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仨瓜两枣的我还不给了呢!”又想要不要进屋帮着给晴娘收拾下,在门口却见蔡婆婆一个人游刃有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既然有使不完的劲儿总要有地方使才是!随后秋色去翻腾自己的那筐菜去了。   因为做虎皮豆角的功夫比较长,而且现在已经到正午了,怕时间上来不及,秋色便捡了菜筐里的茄子打了皮,过油做了一个鱼香茄条,直接用盆端着就给李掌柜送过去了。   “呀,秋娘子你可来了,我正想让二狗去找你呢!”秋色刚一进酒铺,李掌柜便迎了出来。   秋色将木盆递给李掌柜甩了甩胳膊道歉,“对不住啊李掌柜,我今天去了我娘那儿又陪着晴娘喝了一会儿酒,便给耽误了。怕赶不及也没做豆角,直接拿几个茄子做的,还照以前那么卖吧。”   李掌柜的鼻子动了动,掀开帘子看了眼,赞道:“秋娘子的手艺就是好,这菜闻着就是香。二狗子,把这菜端过去开始卖。”   菜被端走,李掌柜送秋色出门,“你爹早就把酱豆送来了,你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不想在我这儿寄卖了呢!”    第八十一章 掌柜打探赵四套话 - 升斗之妇 - 初似   怎么会呢?我不在李掌柜这里寄卖还能去哪里?总不能还像卖罐头一样挑着担子喊啊!那可没有在你这店里卖的好呢!”秋色打着哈哈。   李掌柜也跟着笑了笑,随后又叮嘱她,“秋娘子,明天我要给东家在荣华大街的那家酒楼送菜,你可别再像今天似的做这么少啊!”   秋色忙道:“不会了,我今天这是出去一趟又喝了两杯酒才给耽误了,你放心,一会儿回去我就把菜都做出来。”   “哎,也别做太早,要不容易坏的。”李掌柜忙阻拦。   “我知道,我只是先把料都备好,明天再做就会快一些了。”秋色笑着说道:“想不到李掌柜还通晓厨艺啊!”   “嗨,什么通晓不通晚的?在这店里闻的多了怎么也能知道点儿。”李掌柜又说秋色,“秋娘子才应该说是通晓厨艺啊!想来虎爷是有福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艾老虎那儿去了?秋色笑了两声,“哪啊,虎爷不在茶馆里吃饭,大多是我和晴娘一起吃。”   “哦。”李掌柜似信非信的点点头,问秋色,“那你这也是和晴娘一起喝的酒?”   “是啊!晴娘心情不好,就陪她喝了两口。”秋色随意的道。   “那个茶馆的老板娘啊,我一共就见了她一次,她还像个大家闺秀似的蒙着面,说话都悄声细语的,你说虎爷那么粗犷的一爷们怎么和她对上眼了?”李掌柜也难得八卦一次,晃晃脑袋又看了眼秋色问,“你住茶馆里那老板娘没找你麻烦吗?”   秋色奇怪的问,“她找我麻烦干嘛?”   “啧,一山不容二虎啊!”李掌柜好心的劝秋色道:“原先应该没什么事儿,可现在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她不还可着劲儿的折腾你!你看,饭是你做吧?宅子得你收拾吧?衣服得是你洗吧?虎爷又不经常来这儿,怎么也照顾不到你啊!”   “我……”秋色不解,自己白住人家房子帮着干些活是怎么了?后来听到他提虎爷才明白过来,这李掌柜不会把自己和晴娘都当成艾老虎的相好了吧?!一时有些无语,这事儿要怎么解释?况且就算你解释了人家肯信吗?   只听李掌柜继续说道:“这虎爷也真是,怎么就能把你和老板娘安排在一起呢?”   秋色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由反问道:“李掌柜,是谁说我住在茶馆是虎爷安排的?那是我自己去找的晴娘好吧!”   “啊?你自己找的?”李掌柜一愣。   “是啊!”秋色点点头又气愤道:“也不知有些人成天的瞎传些什么,没事儿竟嚼一些老婆舌,要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非气疯了不可!”   李掌柜的脸可疑的红了下,清了清喉咙,随后又哈哈两声说道:“那可能是我听差了。对了,昨天我见秋娘子好像穿着一身红回来,送你的人是谁啊?不会是好事快近了吧?”   “昨天……”秋色的脑中一个激灵,心快跳两下,这李掌柜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怎么又提上昨天了?随后故意斜了他一眼,“李掌柜你昨天不会专门在店外看我来着吧?”   “没……”李掌柜被问的额上险些流下汗来急忙否认,“我是送客人出门时看见的。”   秋色却不想再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了,只说一句,“行,等我的好事儿到了你可得给我备个大红包!我先回去做酱菜了。”说着不理会李掌柜的欲言又止,直接转身走了。   李掌柜叹了口气,回到店里的小间,冲着等在里面的赵四和另一个蓄着三络胡须的衙差摇摇头。   赵四微微皱眉,看向那名胡须衙差,那衙差捋捋胡子,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随后带头大步出了酒铺去追赶前面的秋色去了。   “秋娘子!”赵四快赶几步,在离秋色两步远的地方开口喊人。   秋色回过神,很意外的看着赵四,“赵捕快,好巧啊!”又看看一旁的胡须衙差,“你们这是在巡逻吗?”   “是啊!这两天街面上可有些不太平呢!”赵四呵呵笑了两声,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秋娘子这两天有往街里去吗?”   从赵四说街面上不太平时秋色就在琢磨,若是街上真的有危险,艾老虎今天来了茶馆两次怎么就没听他说呢?听到他的后半句问话,便也模糊的答了一句,“我哪天不往街面上走啊,做小生意嘛,就是要东家走西家串的。”   “那秋娘子有没有去过荣华大街啊?那条街上生意应该能好做些。”胡须衙差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荣华大街?!秋色心里一个激灵,她就说赵四怎么今天特意来跟她打招呼?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去过啊!赵捕快忘了吗?上次我在荣华大街上遇到麻烦还是你帮我解的围呢?”   赵四的额上隐现汗珠,艰难的冲着胡须衙差微微点头,随后又问秋色,“秋娘子听说了没?麻……呃,张麻子出事了。”   “啊?”秋色先是一怔,随后恍然道:“就是上次在荣华大街上抢我西瓜吃的那个麻哥啊?怎么?他是又抢别人东西了吗?”   “呃……”赵四不知该怎么说,不由的看向那名胡须衙差。   胡须衙差假笑了一下,回道:“不是,麻哥是因为得罪人才被抓了,估计也就关几天。”   “哦。”秋色已经隐隐明白,这两天估计就是县丞派人来询问自己昨日之事的人吧!还真多亏艾老虎给自己提了醒呢!   赵四忍不住问道:“秋娘子难道不知道吗?”   秋色一点头,“知道啊!”   赵四和那胡须衙差微一愣,随后面露喜色都紧张的盯着秋色。   “不是你们刚才说的吗?”秋色一指面前的两人。   两人一怔对视一眼,都有些失望。随后赵四又有些不死心的问,“秋娘子听说你昨天穿了一件烟霞色的衣服去了街里?”   秋色却瞪着两只眼反问赵四,“赵捕快,烟霞色是什么颜色?”   赵四一噎,他哪知道什么烟霞色雪青色的,再次求助的看向胡须衙差。   “烟霞色啊就是粉色中带着一些灰白的颜色,十分适合女子穿呢!”那胡须衙差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秋色的神情,“秋娘子若是能有这么一件衣服一定能将艾捕头的心紧紧抓住的。”   “切!”秋色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虎爷只要抱着那件烟霞色的衣服就行了呗,何必还要人穿呢?”   “你!”胡须衙差被秋色说的有些恼怒,要发火想到什么又忍了下来。   赵四赶忙打起加油圆场,“秋娘子别恼,袁大哥的意思是女人天**美,想必秋娘子喜欢的话再贵虎爷也一定能给你买回来。”   “谁用他买啊?我自己就有一件呢!”   “是烟霞色的?”赵四紧张的问道。   秋色一摇头,“不是,是粉红色的。什么烟霞色,我以前都没有听过。”   赵四的心又忽悠一落,暗骂秋色,说话不一次说话,再来这么几次他的心非出毛病不可,微皱着眉看她,“你还有那么鲜艳的衣服吗?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喂,我说你有毛病吧!”秋色冲他发起了火,“没事儿总管我穿什么衣服干嘛?我有什么衣服要你管,告诉你,以前我在陈府的时候比这好看的衣服有的是,跟你有关系吗?”   赵四被喷了一头灰,面上有些挂不住,腰一挺,刚想逞一下捕快的威风,艾老虎从旁边赶了过来,离着挺远就喊,“赵四,你这犊子这两天哪儿去了?也不来码头。”走到跟前,看见那胡须衙差,打了个招呼,“哟,老袁也来了?怎么?是县丞大人有货到?”   “没,没,我就跟着赵四随便转转。”胡须衙差打着哈哈。   “哦。”艾老虎随意的应了声,又转头冲着秋色一通喊,“你不去照顾晴娘瞎跑什么?女人家家的没事儿喝的什么酒?喝点猫尿就跑到外面来耍酒疯了?”   尽管秋色知道艾老虎这话是在帮自己还是气的够呛,张嘴反讽道:“你管我们女人喝不喝酒,你先把你那猫尿戒了再说!”说完,一扭身就回了茶馆。   “嘿,你还敢跟我来劲是吧!哎,你回来!看我不抽你!”艾老虎眼一瞪,指着秋色的背影就是一通叫骂,见她走远了,才跟着赵四二人抱怨,“你说现在这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   赵四暧昧的一笑,“还不是艾头你的口味独特!”   艾老虎哈哈一笑,也不提刚才的事儿,招呼姓袁的衙差,“走,老袁,我请你去喝一顿,赵四也来。”   “不用了……”胡须衙差还想拒绝,却被艾老虎拖着再次进了酒铺。   秋色离开几人后,一面快步朝茶馆走一机努力压抑过快的心跳,嘴角却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丝微笑,心理学自己也略懂一点儿,想来套自己的话真的没那么容易哦!   回到茶馆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秋色竟不再感觉到头胀发晕,兴奋的她将嘎子送来的菜都给收拾了,把芸豆摘出来,挑品相好的焯好沥水,又将包菜的外皮剥了,本想将它切成丝,又一想,切完再放到明天早上怕是会焉儿掉便停了手,一时呆的有些无聊,恰好丁大福过来给她送坛子。    第八十二章 酱豆咋送盖房心切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不是说我和你一起去买么?怎么你都给买了?”秋色一面卸栅板一面问丁大福。   丁大福默不作声,将坛子都卸在了茶馆前堂才道:“一共就买了四个坛子,你两个我留了两个。”   秋色点头,“行,我一会把钱给你。”   “不,不用,一共也没多少钱。”丁大福摆摆手又张了张嘴好似还有话说。   “怎么了?爹?”秋色看着他在那儿转圈眼晕,索性问了出来。   “那个,那个……”不知怎么,丁大福看着大女儿在家里想好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最后蹲下拿出烟袋来点上,猛抽了两口才道:“大丫啊,你奶和你二姑也做了酱豆,你看能不能跟李掌柜说说也让他收了?”   秋色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丁大福赶紧接着说道:“那酱豆不费什么劲,好歹也能让你爷你奶添份收入不是。”   “那,爹,我奶她做的怎么样?李掌柜今天可跟我说我娘做的还需要改进呢!还有,你刚才送酱豆时怎么不跟李掌柜说呢?”   丁大福有些被秋色一连串的追问弄的有些回不过神,半晌才蹦出一句,“你不是跟李掌柜熟吗?”   秋色一噎,她哪里跟李掌柜熟了?不还是借着给艾老虎送酱菜的时候现问的!说不定人家肯让自己寄卖还是看在艾老虎的面子上呢!可是这话对着丁大福那张黝黑中带着一丝期盼的脸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道:“再熟悉酱菜做的不好人家也不会要啊!总不能花钱买了你的酱菜回头再扔掉吧?”   “那是。”丁大福点头说是,“你放心,你奶做的酱菜好吃着呢!以前你在家不也吃过吗?”   秋色皱皱眉,“我没怎么吃,觉得太咸了。”   “你这孩子,咸一点才能放的住啊!”   “爹,你傻……”秋色赶忙住口,顿了下又说道:“啥时候才能不那么实在啊!菜淡一些吃的多,我们就卖的多,到时赚的钱也多,要是太咸了谁吃啊!”   “啊?”丁大福眨眨眼睛,“那不是有点坑……”看看秋色下面的话没说出来。   秋色知道他想说自己坑人也不在意,接着问他,“爹,你想过没有?我奶她们也做酱豆,还要卖给李掌柜,到时我娘做的怎么办?”   “也送来啊!”丁大福理所当然的道:“李掌柜还说今天的酱不错呢!”   “那要是李掌柜只收一罐酱豆,送谁的?是我娘的还是我奶的?”秋色紧盯着蹲在地上的丁大福问道。   “当然是……”原本理直气壮的丁大福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秋色慢慢站起身,笃定的脸上出现一丝惊疑的神色。送娘的?可是家里现在不卖罐头只能靠着这酱豆赚几个钱啊!送吴氏的?那娘岂不是会闹腾?   秋色看着丁大福一脸傻呆呆的又怕又愁的样子感觉他可气又可怜,孝顺是好事,可因为孝顺而导致自己的妻儿食不裹腹,那她宁可不孝!想了想还是不忍心,便给他主意,“如果李掌柜收两罐,那一罐送我娘的一罐送我奶的,要是收三罐就一罐我奶的,两罐我娘的。”   丁大福连连点头,末了又问,“那要是只收一罐或是四罐呢?”   秋色看着他连气都不想气了,“收一罐就送我娘的,四罐的话就是一边两罐,五罐就是两罐我奶的,三罐我娘的……以此类推,明白了吧!”   “啊!”丁大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本想转身离开的他又回头问秋色,“那要是你奶生气怎么办?”   秋色看着他不说话,丁大福有些发毛,却不死心的又问一句,“大丫,要是你奶生气怎么办啊?”   “那是谁告诉我奶做酱豆能卖钱的?”秋色生气的问。   丁大福被大女儿难得严厉的神色吓了一跳,吱唔道:“你二姑问了一句。”   “她问你就说?”   “都是一家人,大家一起赚钱不是更好!一家人还能什么隔膜!”说到这里,丁大福又挺直了腰,他这么做没错,亲人之间不就是互相帮扶的吗?哪能像大丫这般独见!   秋色直接顶了他一句,“既是一家人那我奶生的什么气?行了,爹,主意我给你出了,用不用的在你啊!”说完直接回茶馆往后院搬坛子去了,看着他实在是生气啊!生气!   等秋色出来搬第二个坛子的时候,她发现丁大福已经走了,叹了口气,这人老实的过了头比看着坏人还闹心,将栅板关上,秋色捧着最后一个坛子回了后院,却遇到了蔡婆婆的拦路。   “我说,秋娘子啊!我家娘子在休息呢!你这样一会儿弄着刀剁菜板咣咣响,一会儿又里外的这么折腾,我家娘子还要怎么休息啊?我家娘子好心让你在这儿住着,你也不能这么不自觉吧!”蔡婆婆双手叉腰,冲秋色板着脸。   “……”秋色看看面前斗牛似的蔡婆婆,心里暗道:人家正主都没发话,你跳出来叫的什么叫?还是说她这么做是晴娘授意的?又一想,不可能啊,晴娘醉成那样不到晚上是不会醒的。那这是蔡婆婆为主鸣不平?!她有这么忠心?   蔡婆婆仍在那儿大吐口水,“你要是买什么东西跑腿的话让我帮你办就行,给点儿跑腿费,我又不嫌少!”   “哼!”秋色忍不住冷笑出声,这才是蔡婆婆最真实的目的吧!不由扯了扯嘴角假笑道:“蔡婆婆,我现在连这房子的租金都付不起哪还有钱给你跑道费啊!”   “哎……”蔡婆婆见秋色不为所动直接扭身去了厨房,不由心里有气,哼,看娘子醒了自己不去告她的状。   秋色的心里更加生气,寄人篱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此时,盖自己房子的想法更加急切了,只是还要去看下自己买的那五亩地。心里一直在想着盖房的事,做起活来也不觉着累,将坛子洗净晒干,又煮了两碗素面,一碗自己吃了,另一碗端进屋去给晴娘,可惜晴娘哼哼唧唧醉的厉害,根本就喂不进去,秋色索性将碗放在了她床边的小几上。   一出门就看见蔡婆婆在厨房里翻腾什么,秋色心知她这是在找自己煮的面条,这几条只要自己做饭都会做出三人份,除了自己和晴娘的,将蔡婆婆那份也带出来,可今天心里不痛快就没带她那份。秋色也不说话,只进了厨房忙活自己的事儿。   蔡婆婆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秋娘子你刚才不是煮了面吗?”   “哦,是。晴娘的那份我已经给她端进去了!”   那我的呢!蔡婆婆心中不满嘴上却不好问出来,毕竟以前她也是厨房自己吃吃晴娘的剩饭剩菜,后来秋色来了,做饭时会特意给她留出一份来,这才有新鲜的饭菜吃。按规矩,秋色是客她是仆,她还真没资格让秋色给她做饭呢!心中再不甘也没办法,只能在心中骂了秋色几句赌气跑到后院洗衣服去了。   秋色冲着她的背影得意的一笑,有些人就是不能太惯着,比如丁老太比如蔡婆婆,否则你对她好,她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还是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最重要,家是什么?最主要的一个要件就是房子。   被这样的想法充斥着整个大脑的秋色,刚一见到艾老虎,没等他开口就直接问道:“虎爷 ,我买的那块地在哪儿?可以盖房子吗?”   一肚子话的艾老虎被秋色弄的一怔,连打几个酒嗝儿,酒都醒了几分,大着舌头问道:“你要盖房子?”   “是啊,免得做点什么事儿总是打拢别人!”说着,秋色还扭头扫了晾衣服的蔡婆婆一眼。   艾老虎到没注意蔡婆婆,只随意的靠在墙上说秋色,“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还真能折腾,虎爷我到现在还没有一处房子呢!”   秋色陪笑,“不折腾不行啊!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得时时看人脸子呢!”   “看人脸子啊!”艾老虎怔了一下,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点点头,“成,为了不让你看人脸子,虎爷帮你这忙!你想盖什么样的房子。”略有些激动的他也没问秋色是看了谁的脸子,直接拍着胸脯保证下来。   秋色闻言大喜,赶忙道谢,“能得到虎爷的帮忙,那我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艾老虎摇摇手,“你不用给我烧香,请我喝酒就行了。”   提到酒,秋色猛然想起自己还酿了一坛葡萄酒,算算日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急忙保证道:“虎爷放心,明天我送你一坛葡萄酒,我自己酿的。”   “啊?呵呵!”艾老虎眯缝着眼咧嘴看着秋色,“你还真能耐啊!不止会做买卖,做饭好吃,连酒都会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打架抓人我就不会啊!”   “哈哈咳咳咳!”艾老虎被逗的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喉咙发痒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秋色见他咳嗽的难受本想上前帮着拍两下,又忽然想起这是在古代,况且和晴娘的关系又比较暧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到厨房切了一点姜丝,拿出嘎子拿来的一个鸡蛋放进确实里,用刚才煮面剩的热水冲熟了端出来给艾老虎。   “给你,姜丝鸡蛋水,解酒的。”秋色将碗递过去。    第八十三章 茶馆琐事三丫来寻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鸡蛋水。沒有伸手去接。   秋色举的有些尴尬。“你要是不喝就算了。”说着就要端回來。谁知艾老虎突然伸手从秋色的手上夺过了碗。力道大的将秋色拽了一个趔趄。   艾老虎不顾手中的鸡蛋水热。直接仰脖就往肚里灌。   “哎。小心烫。”这样狼吞虎咽的吃法将秋色吓了一跳。   可对于秋色的提醒。艾老虎却充耳不闻。甚至连姜丝都吃了进去。最后。艾老虎将虎扔还给秋色。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说了句。“你这姜丝够辣的。”说完转身就出了茶馆。   “喂。你可别忘了盖房子的事儿啊。”秋色追到前堂。只看着艾老虎大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叮嘱了一句。   艾老虎什么也沒说。只背着秋色扬起胳膊摇了摇。   秋色不禁嘀咕。“这是怎么了。一碗鸡蛋水至于哭出來吗。”她可是看的清楚。艾老虎用手抹脸时。眼角可是挂着水珠呢。   接下來的功夫。秋色也沒闲着。她把放在自己床底下的葡萄酒拿了出來。又找出干净棉布开始过滤。刚晒干的坛子直接被拿來装了酒。可惜。过滤之后原本一整坛的酒只剩下了半坛多。秋色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只是。总不能就这样送人吧。想了想。还是得出去买两个小些的酒坛回來。不过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而且折腾一天。自己也有些累。便决定先休息明天再说。   晚饭秋色煮了小米粥。烙了两张油饼。将嘎子送來的黄瓜洗了两根只用细盐拌了。备了两副碗筷。用食盒装上去了晴娘房里。   晴娘被秋色叫醒感觉有些晕晕沉沉的。小腹坠胀。揉揉眼睛。哑着嗓子问。“怎么是你在这儿。蔡婆婆呢。”   “下午蔡婆婆洗衣服了。现在可能是累了吧。”秋色随意的回答。又说道:“我煮了粥。你喝一点儿再睡吧。”   “不睡了。”晴娘摇摇头道:“你扶我起來去趟净房吧。”   秋色顿了下才道好。帮着晴娘坐起來。给她穿上鞋子。又给她披了件衣服才扶她去旁边耳房坐净桶。   晴娘好似被服侍惯了。丝毫不觉得尴尬。待净了手回到卧房才清醒一些。冲着秋色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实在是忍不及了。”   “沒事儿。昨天我醉了还是你让蔡婆婆帮我收拾的呢。”秋色笑着说。又拿过粥碗。“吃点东西。要不胃里该难受了。”   “呕呕。”晴娘干呕了两声。摆摆手。“秋娘你自己去吃吧。我实在是难受。”   “胃里都是酒在烧着能不难受吗。”秋色撇了一碗稀粥递给晴娘。“喝点粥压一压吧。”   晴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过粥碗。可她喝了两口后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直接趴回到床上又睡了起來。   秋色只能做罢。将粥碗放到早午的那碗面旁边。出了晴娘的屋子。   “哟。看样秋娘子以前这伺候人的活儿沒少干啊。手法挺熟练的呢。”蔡婆婆站在晴娘的门外一顿嘲讽。   秋色懒得理她。回了自己的屋子草草的将晚饭吃了。吃过晚饭。秋色用热水洗了头。简单擦了下身子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秋色一起床就早早的來到茶馆外面等嘎子。刚站了不到一刻钟嘎子就赶着骡车到了。   “呀。秋色姐。我來晚了。明天一定早点儿。”嘎子还沒有从车上下來就开始道歉。   “你可别介。”秋色急忙拦住他。“你若早來。我还得早起给你开门。还是这个时辰來吧。”   嘎子挠挠头。点头称好。虽然他嘴上答应了。但第二天他还是早來了。于是秋色只能再早起开门。可她发现下一次嘎子又比她早了。劝了两次也不听。就随他去了。   将整整一筐芸豆一筐豇豆卸下车。秋色便给了嘎子五文钱。可嘎子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好说歹说只收了两文。   “你总这么客气。下一次再有事儿我都不敢找你了。”秋色无奈的笑道。   “都是自家种的。得來本就一文钱沒花。收了你两文回去我爹还得骂我。”嘎子与秋色又说了两句话便赶车去卖柴了。   秋色将竹筐费力的抬进后院。当她将第二筐抬进來时。恰好遇到晴娘出來透气。   “你怎么沒让蔡婆婆帮你。”晴娘的嗓子还有些哑。   “一点东西。哪能总麻烦蔡婆婆。况且她主要的职责是照顾你。若是都來了帮我干活。那你怎么办。”秋色拍拍手上的灰。抹了把脸上的汗。   晴娘看看一旁故做忙碌的蔡婆婆。又看看秋色。总感觉这两人之间好像发生点什么事。不过究竟怎么回事她却不在意。她比较担心的是。“秋娘。昨天你喝多了沒。”   “还好吧。就是有点头疼。”秋色回道。   “哦。这酒一喝多啊。就是麻烦。不止自己沒了样子。还搅得别人休息不好。昨天。呃。我拉着你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吧。”晴娘有些焦急的问道。   秋色看看晴娘的样子。隐约知道她是怕昨天说的那些话被自己知道。便笑着道:“可不是么。尤其是你说的还不清楚。听的我好累。对了。你昨天说你原來是大家小姐。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听的不太清楚呢。”   晴娘一喜。问秋色。“你沒听清楚。”   “小姐啊。我头晕的慌。你大着舌头说话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谁能听清啊。”秋色一脸无奈的说道。   “哦。那就好。”晴娘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   晴娘急忙否认。“沒什么。”   “成。那你先在院里透透风。我去街上买点东西。一会儿回來你要帮我开门啊。”秋色跟晴娘盯嘱了一句便回屋子取钱袋。   出來时。恰好晴娘躺到了蔡婆婆搬出來的躺椅上。对着秋色笑着挥手。“你去吧。一会儿我给你开门。”   秋色道了谢去镇里买了两个一斤装的小酒坛回來。又买了一些调料。回來和晴娘打了声招呼就先忙着酱菜的事情。两坛酱菜装好发现还剩了两碗出來。也不知是坛子买小了还是秋色做多了。索性留了出來自己吃。   给李掌柜送完酱菜。秋色就开始将滤好的葡萄酒装坛。   “秋娘。你这里里外外的忙什么呢。”在阴凉处躺累的晴娘忍不住问秋色。   “装酒呢。一会儿送你一小坛。葡萄酒。我自己酿的呢。”   晴娘却摇头拒绝。“别介。你现在和我一提酒。我这头就晕着。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沒事儿。这酒是果酒。甜滋滋的不上头。”秋色继续道:“你跟虎爷一人一小坛。全当是我的谢礼了。”   “你也给阿山。”晴娘一怔。   “是啊。虎爷帮我立了女户我都沒备什么谢礼的。况且过两天虎爷还要帮我盖房子呢。”秋色觉得这事儿晴娘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她。   晴娘十分惊讶的问秋色。“你要盖房子。阿山帮你。”复又有些生气。“你在我这里住的不好吗。为什么要盖房子。”   秋色看看一旁给晴娘打扇的蔡婆婆。解释道:“我这儿做酱菜又是做罐头的。整日里出出进进的影响你休息。昨天蔡婆婆已经给我提意见了。再说。不盖一个自己的房子。将來总不能在你家里出嫁吧。”   晴娘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那随你。”便赌气回了屋子。蔡婆婆也颠颠儿的跟了进去。   “娘子。你看见了吧。那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你沒看昨天她跟着虎爷那近乎劲。我老太婆看着都嫌臊的慌。”蔡婆婆狠狠的呸了两口。   “你行了。”晴娘斥责蔡婆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里的捧高踩低、眼皮子浅的那些毛病。平常我不说你。可好歹秋娘也算是我的客人。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出去。”   本想给秋色告上一状的蔡婆婆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娘子反而冲自己发了火。只得恹恹的出了屋子。   晴娘听到艾老虎帮着秋色做这些事儿。心里很不是滋味。难不成真像蔡婆婆说的那样。秋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阿山给勾走了。等阿山來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可无论是等着送酒的秋色。还是想要答案的晴娘。一连三天都沒有看到艾老虎到码头來。   第四天时。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了茶馆的门外。   “三丫。你怎么來了。吃早饭了吗。怎么不敲门啊。來多久了。”本想开门等嘎子送货的秋色意外的看到了守着一个背筐的三丫。   “大姐。”三丫起身搓搓手臂。微缩着头。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正在这时嘎子赶车到了。先跟秋色打了招呼。“秋色姐。今天好早啊。”又看看三丫。“是三姑娘來了啊。”   三丫轻嗯了一声。躲到了秋色身后。   秋色帮着卸完菜。付了钱。便打发嘎子走了。跟着三丫把几个竹筐都挪进了茶馆。也沒往后院去。直接在前堂问三丫。“到底怎么了。你这么早到我这儿來干什么。娘知道吗。”   “就是娘让我來的。”沒了外人。三丫说话也大胆了很多。   “娘怎么了。”秋色吓了一跳。赶忙问。“是不是身子哪儿不舒服。”   第八十四章 菊花进门吴氏离心 - 升斗之妇 - 初似   “沒有。沒有。”三丫急忙摆手。“娘身体沒事儿。就是跟他们生气。”   “娘又跟谁生气了。咱奶。还是丁四福。”秋色猜测着。   谁知三丫却一摇头。“都不是。是咱爹。还有四婶。”   “啊。四婶。”秋色被吓了一跳。丁四福竟能娶上媳妇。不是她看不上丁四福。而是父母嫁女儿。首先一样就得是聘礼吧。丁四福沒有经济來源。丁老太又能给他拿多少聘礼。这里又不像现代。把女孩子骗住直接领证儿就行。“他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前几天我看见爹也沒听他说啊。”秋色不解的问。心里好奇的要死。   三丫一撇嘴。“才不是娶的呢。是四婶自己跟着四叔來的。”   “啊。。”这不是私奔么。。秋色觉得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丁四福这种人竟也有女人肯为他私奔。   “不是。丁四福不是整天躺在炕上嚷嚷着腰疼腿疼的吗。怎么忽然间就领了个媳妇回來。”秋色不解的问。   “开始是这样啊。后來爹跟四叔说麻哥被抓了。多亏他沒跟着在一起。让他以后好好的。谁知四叔知道。不一会儿就起來出了门。然后就一天一宿沒回來。我们还都以为四叔又像以前一样成天的不着家呢。谁知道等他再回來时会领回來一个四婶啊。”三丫撇撇嘴。显然对这个新冒出來的四婶也十分的不喜欢。   “那这个四婶姓什么。家住哪儿。多大了。”   三丫摇摇头。“奶问四叔。四叔只说四婶叫菊花。”   菊花。。秋色记得好像听张麻子说过这个名字。难不成这个女人早就是丁四福的相好。   秋色又不解的问。“四婶进门咱娘生的什么气啊。”   只听三丫继续说道:“原本咱爹把做酱豆卖的事儿告诉奶和二姑咱娘心里就不痛快。四婶一进门就來找娘。非说四叔那腰是你给打伤了。让娘赔钱。”   秋色一听就急了。“她想要赔钱來找我。找咱娘做什么。”   三丫也气。“当咱娘好欺负呗。咱娘不搭理她。她就成天坐在门口唱。”   “唱。唱什么。”   “不知道。调调到是挺好听的。可那词就不好听。咱娘气的直骂她不要脸呢。”   秋色更加好奇。“她唱的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好哥哥俏妹子的。有些我也听不清。娘不让我听。总让我去找二妮玩。”三丫对对手指也有些不明白。   秋色却明白过來。这位小菊花唱的怕是情歌一类的。家里还有沒出嫁的闺女。哪个当娘的见着这样儿的也得急呀。“那丁四福就不管管。”   “四叔才不管呢。他还冲奶要钱买酒边喝边听呢。咱爷发话都不管用。”   “咱爷发什么话。”   三丫道:“说不让四婶唱啊。还让四叔别在家窝着。让他出去寻点活计。说什么整天趴娘们炕上不像个爷们。”   “噗。”秋色险些笑出來。想不到一直少言寡语的丁老汉说起话來也这么有力道。清了下喉咙问三丫。“那他们听了吗。”   “沒有。”三丫一摇头。   “我说也是。咱奶那么护着四叔。估计咱爷说什么也沒用。”秋色感慨。丁四福腿瘸不是关键。关键是父母管教不当导致他现在不知对错。不分好赖。整个价值观都扭曲了。   三丫却道:“咱奶这回可沒护着四叔。奶让四叔把四婶送走。还说宁可娶个母猪做儿媳妇也不要卖唱的biao子。”   呵。这么不着边际的话的确像是丁老太说出來的。只是她一向都顺着惯着丁四福。此时突然发威绝对不会好使就是了。秋色又问三丫。“那四叔怎么说。他沒同意吧。”要是同意了。估计吴氏也不至于生气了。   果然。只听三丫说。“沒有。四叔当时就跟奶喊起來了。说奶要害他成了绝户。还说要赶走四婶就把他一起赶走。奶当时就气晕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呢。”   “那后來呢。”秋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书一般。这一幕绝对够编出故事了。“二婶三婶她们怎么说。”   “三婶和四婶吵过好几架呢。二婶也不怎么搭理四婶。”   “为什么啊。”秋色奇怪了。赵氏小气。和菊花四婶吵架到可以理解。可张氏一向是以笑脸迎人。几乎看不到她翻脸啊。   三丫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因为四婶三叔还骂过三婶一次呢。说三婶成天瞎寻思。不好好做活。搅和家……”   “哟。秋娘子大早上的在这儿跟谁说话呢。”蔡婆婆的大着嗓门一边说着一边掀起门帘闯进了前堂。见和秋色说话的是三丫不由一愣。“啊。是个小姑娘啊。”   秋色勉强冲她笑了一下。“这是我三妹。三丫。这是蔡婆婆。”   “蔡婆婆好。”很多时候三丫还是比较懂礼貌的。   “她來帮我做酱菜的。前几天我和晴娘说了了。”秋色跟蔡婆婆打过招呼。就带着三丫把几个竹筐搬到了厨房。在角落里就忙活开了。   秋色一边择芸豆一边问三丫。“那是娘让你來告诉我这件事的。”   “不是。娘想让你帮着送酱豆。”三丫放下手里的活。拿过带來的背篓。拿掉上面的一个小布包。从下面拿出一个坛子來。打开一看。正是吴氏以前做的酱豆。   “你。把它背來的。”秋色惊讶的问三丫。“你不嫌沉啊。怎么不让爹直接送给李掌柜去。”   “沉啊。我歇了好几气呢。”三丫揉揉肩膀。又说道:“李掌柜不收爹送的酱豆了。”   “为什么。”秋色纳闷。这两天送酱菜时也沒听李掌柜说啊。再一想。这两天她好像沒看见李掌柜。都是二狗收的。   原來。丁老太等人知道做酱豆能赚卖钱。便拿了自家的酱豆也让丁大福來卖。丁大福在秋色这里沒有得到明确的支持。便决定按秋色的方法。每天帮着丁老太卖一罐。给自家卖一罐。   丁大福想的挺好。可刚一送到李掌柜这儿。验货时就把丁老太做的那罐给退回去了。李掌柜又不傻。两罐酱豆。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且后拿來那罐不止卖相难看。吃着都能咸死人。所以他毫不客气的给拒收了。并敲打了丁大福一番。告诉他不能以次充好。每罐酱菜都是要检查的。   面红耳赤的丁大福灰溜溜的走了。李掌柜怕秋色來说项。这才几日都躲着她。   而丁大福回到家又是一通吵闹。丁老太认为。她做的比吴氏做的好。大儿子卖掉了吴氏的却把自己的剩了回來。一定是吴氏在背后说了什么。又觉得大儿子和自己不亲了。遂站在院子里一通吵骂。指桑骂槐把丁大福吴氏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要不是顾及吴氏有孕。估计就冲进屋里去动手了。这也把吴氏气的够呛。当天连晚饭都沒吃。   晚上。丁大福看看面朝里躺着仍旧抽噎的吴氏。怕她气坏了。便张嘴劝。“三丫娘。你别哭了。看伤着孩子。”   吴氏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发了出來。霍地一下翻身坐起。冲着丁大福就是一通喷。“你还知道我带着孩子啊。啊。丁大福你还是个男人吗。”   丁大福开始时被吴氏的大幅度动作吓了一跳。后來听到她的话却也火了。“你说的什么话。那不是咱娘吗。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又不少一块肉。难不成你还让我去跟娘吵不成。我发现自从带了这个孩子你越來越矫性了。”   “我矫性。啊哈。我动了胎气躺到炕上差点沒命的时候矫性过吗。这么多年是我的活不是我的活我都干。我矫性过吗。当初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把我的闺女给卖了。我说啥了。不让我回娘家我除了偷着抹眼泪啥时候跟你闹过。娘把我那些嫁妆都贴补了家里我拦了吗。现在我说了两句话你就说我矫性。。丁大福。你沒良心。呜……”   “你……”丁大福也翻起身。想要冲着吴氏发火。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沒什么可说吴氏的。最后只说了句。“你这脾气见长。一准儿是大丫又给你说了什么。”   “这事儿还用大丫说吗。谁心也不是傻的。平时我不吱声。敬她是老的。把你当我当家人。可你就是这么给我当的家啊。闺女闺女护不住。媳妇媳妇救不了。现在连给儿子攒的接生喜钱都攒不住。你还能干什么。”吴氏好似把这半辈子的怨气都撒了出來。丝毫不在意丁大福的火气。   “你别胡咧咧。娘闹的厉害。不把咱赚那一罐酱豆钱给她。她还不定闹到啥时候呢。”丁大福气的老脸发黑。   吴氏的胸脯急剧起伏。肿着眼泡。抬手指向丁大福。气道:“你当初说这卖酱豆的钱是给我私房的。凭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给了人。”   丁大福吭哧两声。最后道:“现在不是家里紧么。”   “家里紧。哈。家里为什么紧你不知道吗。凭什么老四在家作你娘就拽着你在家。不让你出去赚钱。也不给点粮食。现在还抠我的私房钱。你当我大着肚子做这酱豆容易么。”   “你小点声。”丁大福见吴氏嗓门越來越高。气的低声叫嚷。“已经这样了。你喊有什么用。还想把家人都吵醒吗。”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吴氏又哭了一会儿才躺下。可躺下就再也沒睡着。她在想要怎么才能继续赚这卖酱豆的钱。   第八十五章 托女帮忙秋记酱菜 - 升斗之妇 - 初似   第二天。丁大福再次去送酱豆时。丁老太看着。把两罐都换成了自己做的。结果全被李掌柜给退了回來。并明确告诉丁大福:以后不用送酱豆了。丁大福嘎巴嘎巴嘴想说自己回去会做好。但一向不擅言词的他根本就沒來得及说话让二狗赶出了酒铺。丁大福在酒铺外面徘徊了半天。也沒将酱豆卖出去。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丁老太见自己的酱豆再次被退了回來。跳着脚又骂了起來。直说李掌柜被吴氏勾了魂。还说丁大福藏私心。可是无论她今天怎么闹。丁大福都沒有再拿铜板孝敬她。丁大福心里也窝火啊。原本自家酱豆稳赚钱的。再加上自己卖罐头。一天怎么也能得了二百多文钱。这样攒些日子下來不止给吴氏买药够。还能攒下一笔。谁知现在全都泡汤了。   因此他只管蹲在墙根儿抽烟。冷眼看着丁老太小丑一般的闹腾。张氏赵氏一见这场面早就躲的远远的。新进门的小菊花推开窗子磕着瓜子看热闹。丁二姑则是跑过來抱住丁老太。娘啊爹啊的一顿叫。只说大哥偏心。不肯帮扯娘和妹子。   丁大福听的心里憋气。用力敲了敲了烟枪。起身回了自家屋子。原本想劝劝吴氏的他发现这回吴氏根本就沒受丁老太的影响。还在那儿给肚子里的孩子缝衣服哪。“孩他娘……”   吴氏的抖了一下。随后抬起右手食指放到嘴里嘬了一下。抬起头扫了丁大福一眼。那眼神木呆呆的带着寒光。将丁大福吓了一跳。   “孩他娘。你别生气。李掌柜不收咱那酱豆。赶明儿我就和罐头一起走街卖去。一准儿能卖回钱來。累点儿也不怕。”丁大福难得的柔声跟吴氏解释。可吴氏一声不吭。只缝着自己的衣服。偶尔抬手抹一下眼角。   吴氏想了一天。终于想到让秋色帮着自己卖酱豆。这样。丁老太不知道也就不能再捣乱。这才一大早的打发三丫背着酱豆來找秋色。   “那咱爹就让了。”秋色一边咣咣的在菜板上剁着蒜。一边问。   “这不中元节快到了吗。娘说让我给你送面馍來。而且早上我走时爹还沒醒呢。根本就不知道我装了啥。”三丫颇有些得意的说。   一惯早起的丁大福怎么会这么晚了还不起。而且连媳妇闺女折腾什么都不知道。怕是他心里有愧才特意装做不知道的吧。   三丫将那一个小布包递给秋色。“这里是娘蒸的面馍。一色苞米面的。”又满含期盼的问。“大姐。你能帮着把这酱豆卖掉吗。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卖糖罐头的。咱爹根本就卖不动。一天才能赚几十文钱。”   秋色将所有的材料都倒入到一个大盆里。叹口气道:“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吧。这两天我都沒见着李掌柜。不知今天能不能见着。”   “啊。我也去啊。”三丫吓了一跳。   “我说秋娘。你自己到处跑就算了。别把妹妹也给带坏了。”晴娘站在厨房外插嘴道。   “呀。晴娘。今天起的早啊。你怎么到这儿來了。小心弄的你一身油烟味。”秋色笑着说。又对三丫道:“你叫晴娘姐。”   三丫看着晴娘头上金光闪闪的蝴蝶簪子。又见她一袭长裙飘逸若仙。早就直了眼。等秋色提醒自己第二遍时才反应过來。不由红着脸道:“晴娘姐姐你真好看。就像那画里的仙女似的。”   晴娘噗嗤一声笑了出來。嗔怪的扫了秋色一眼。“姐俩的嘴都这么甜。不是你教的吧。”又冲着三丫招招手。“你叫三丫是吧。來。跟我走。别学着你大姐一天弄着满身的异味。”   “喂。什么叫异味。这叫菜香好不好。。”秋色抗议。   “反正那味道不好闻就是了。”晴娘拉着犹犹豫豫走过來三丫的手一边打量一边对秋色道:“你妹妹的底子可比你好看多了。稍微一打扮就是个美人。”   “來吧。三丫妹妹。到我屋里去。我给你打扮一下。”晴娘说着就拽着三丫要走。   “大姐。”三丫询问的看向秋色。   晴娘直接冲秋色开了口。“我说秋娘。你整日的忙着赚钱就算了。可不能把你妹妹也变成跟你一样到处抛头露面的。”   秋色顿了下。笑道:“行行行。好像你才是她亲姐似的。三丫。跟你晴娘姐去吧。反正这活儿也马上干完了。一会儿我自己送去。你可别给你晴娘姐添麻烦啊。”   “哎。”三丫兴冲冲的应了一声。   晴娘也笑道:“这才对嘛。來。三妹妹跟我走。”   待两人都走了。秋色将拌好的豆角装进了坛里。然后把厨房收拾好。把豆角放进了背篓里背上。怀里抱着吴氏的酱豆。费劲的朝酒铺走去。   让秋色十分意外的是。今天等着她的竟是李掌柜。   “哟。秋娘子。你这是……”李掌柜帮着把酱豆接过來。看着秋色又放下背篓。又拿出两坛豆角來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秋色一边捶着自己的肩一边指着两坛豆角道:“这两坛豆角是我交今天的货。”又一指他接过去的那坛。“那是我娘做的酱豆。托我给你送來。”   一听是酱豆。李掌柜就觉得烧手。想把退回去。可秋色根本就沒有接的意思。放到柜台上自己又不愿意。只能苦笑着说。“秋娘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酱豆……”   “李掌柜。这是我娘做的。跟我爹上两次给你送的不一样。”秋色忙解释道。又上前揭开了盖着的布帘。“不信。你自己尝尝。”   李掌柜低头一看。果真是自己最先收的那种酱豆。尝了两个。咸淡适中。口感极好。这才将手里的酱豆坛子放到了柜台上。   “秋娘子。不是我为难你爹。实在是……”李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知道。”秋色点点头。“我爹后两回送的是我奶做的。其实我也不喜欢吃。”   李掌柜恍然大悟。“我说呢。看你爹也不像个投机取巧的人啊。怎么送的东西一次不如一次呢。”   “他也是沒办法。我奶见我娘的酱豆能卖钱眼红。我爹又孝顺。”秋色笑着解释。又问道:“李掌柜。这回的酱豆能收了吧。”   谁知道刚才还笑着的李掌柜却沒有痛快的答应下來。反而有些尴尬的冲着秋色一笑。“秋娘子。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儿呢。那个就是现在外边也有卖酱豆和豆角的。价格比你这便宜。你看……”   秋色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李掌柜要收那便宜的。不再收她的酱菜了。可当她的目光扫到柜台上的那罐酱豆时。心一下定了下來。“李掌柜。一百个人做菜一百个味道。只怕那些便宜的沒有我做的好吃吧。”   “嘿嘿。都差不多差不多。”李掌柜打了两声哈哈。   “差不多还是有差啊。”秋色笑问李掌柜。“那掌柜的打算怎么办。”   李掌柜沉吟了一下。说道:“秋娘子。我们已经在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买卖。我个人还是想收你的酱菜。只是这价格上……毕竟我这也是有成本跟着的。若是成本太高东家那边也不好交待不是。”   秋色琢磨了一下。李掌柜这是还想继续收她的菜。但是却不想再给她这么高的价儿。便笑着说。“李掌柜的难处我理解。只是我这又是配料又是人工的。你也不能让我合不上是吧。这样吧。李掌柜你给个价。我要是觉着能合上咱们就继续做这生意。怎么样。”   “秋娘子。别人送的酱菜是一百文一坛。而且还比你这量多。你看以后我就给你八十文一坛怎么样。”李掌柜询问的看向秋色。   “李掌柜。虽然这个价位我还亏不上。但是赚的也不多。你看能不能再加点儿。”秋色跟他商量。“再说我娘这酱豆今天刚托我來卖你就降了价。我也不好交待呀。”   李掌柜一脸为难的样子。“秋娘子。再高了我也不好做啊。我这还是看在虎爷的面子上先考虑收你的酱菜。要是只按便宜价來的话。早就收了别人的了。你要实在嫌少。这样吧。我个人给你加五文怎么样。”   “九十文吧。我们女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存点私钱的法子。你也不能一下子把我们的积极性给打消了啊。”秋色还价。   “嘶。”李掌柜揪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牙疼似的点点头。“好吧。就看在虎爷的面子上。不过你的酱菜得保证做的好。要是再像你爹送來的那样我可就不收了。”   “放心吧。只要是我给你送來的秋记酱菜质量绝对沒有问題。要是有问題。我倒赔你钱。”秋色拍着胸脯保证。   “秋记酱菜。”李掌柜笑了。“你这是又想跟那罐头一样弄出个名号來。”   “可不是。要不谁都卖酱菜。客人怎么能知道我做的好吃呢。”秋色笑着道。   “秋娘子脑子里的想法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李掌柜喊二狗接过酱菜。然后一边给秋色结帐一边说道。   秋色装好了钱。对李掌柜道:“我这不也是逼出來的。要不一个女人怎么讨活路啊。”   第八十六章 墙头男人被赶出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李掌柜笑了下。“嫁了人不就行了。”又好奇的问。“对了。秋娘子为什么从家里单搬出來啊。在家里有父母亲人在不就好了。”   “呃……”秋色看下李掌柜。笑着解释。“家里让我给人做妾我不乐意就搬出來了。行了。掌柜的你忙着。我走了啊。”   “成。你慢点走啊。”李掌柜看着秋色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这么活泛的媳妇谁敢娶啊。”   秋色回到茶馆时。听到晴娘的屋子里传來了三丫的惊呼声。好奇之下。秋色也凑过來看。发现三丫被打扮的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见她秀眉淡扫、薄粉略铺。樱唇微红。头发分做两股。上面的挽做双环髻。下面的直接披散在肩上。耳后的头发上分别戴了两朵粉红的珠花。与她身上淡粉色长裙相映成辉。十分的惹眼。除了裙子有些太长。   “怎么样。秋娘。三丫这一打扮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吧。”晴娘有些得意的看眼秋色。又帮三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这身衣服虽然比你那身旧了些。不过也能穿的。”   “大姐。好看吗。”三丫站起身。提着裙角。轻轻的扭了扭身子。一脸羞涩的喜意。   秋色顿了下。点点头。“好看。只是你怎么不客气的把晴娘的衣服给换上了。待会儿还得洗。”   晴娘直接抢过话头。“沒关系。这件衣服我送给三丫了。”   “真的吗。晴娘姐姐你太好了。”原本有些拘谨的三丫高兴的差点跳起來。   “当然是真的。”晴娘笑着点点头。“我见你投缘。当是送你的见面礼好了。还有那两朵珠花也送你。”   三丫的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儿放。一会儿用手摸摸珠花一会儿用手摸摸裙子。仰起头欢喜的道:“谢谢晴娘姐姐。我从小到大还沒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晴娘却笑着批起秋色來。“秋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赚那么多的钱怎么也不给妹妹买件新衣服。”   秋色一怔。颇有些不自在。随着笑着说。“岂止不给她买。我自己也沒买好吗。”又调侃晴娘。“你也有些太过偏心了吧。第一次见三丫就送了她礼物。当初怎么沒见你送我哪。”   晴娘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当初我沒有给你准备礼物。你当初连一顿饭都沒陪我吃完。只顾和阿山说着卖西瓜的事儿去了。难不成你忘了。”   “呃。呵呵。”秋色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随后道:“行了。你们俩接着在这儿美吧。快中午了。我去做饭。”   “让蔡婆婆去做。你來说会话儿嘛。”晴娘嗔道:“你别总往厨房钻成不成。好像我真的把你当厨娘一样。”   秋色无奈的一笑。“好好。是我自愿给你当厨娘的行吧。我去多做一些。下午带去看我娘。”   见晴娘不再反对。秋色去了厨房。将前一日吊在井里剩的半刀肉剁了。又切了细碎的葱花。从早上嘎子拿來的竹筐里捡出几根茄子和辣椒來。洗净剁碎和成了馅料。用烫了半熟的面烙成了馅饼;然后用另一口锅煮了小米粥。再配上自己做的虎皮豆角。一切做好后。将给吴氏的单独用食盒装好放到了三丫的背篓里。然后又把剩下的饭菜全部端上了饭堂。   “你还别说。秋娘做的饭菜就是香。一样的材料。蔡婆婆做的和你做的就是不一样。”晴娘刚一跨进饭厅吸吸鼻子由衷的夸道。   帮着秋色摆饭的蔡婆婆有些不服气的道:“秋娘子不肯将手艺传给我。要不我做的也肯定好吃。”那天莫名的被骂以后。蔡婆婆老实了好几天。今天见晴娘高兴。忍不住又开始故态复萌了。   晴娘沉下脸。斥责她道:“蔡婆婆说话注意些。这手艺是秋娘的。哪能说传就传给你。就是拜了师还沒准不教你呢。”   秋色忙道:“什么手艺不手艺的。我每天怎么做的饭。蔡婆婆不是都看见了么。我可沒放什么琼浆玉液的。就是火候和调料掌握的好。练时间长了就好了。”   蔡婆婆红了老脸。讪讪的陪着笑下去了。   “秋娘。你不必让着她。”晴娘看着蔡婆婆的背影道:“这些做仆妇的就是得时常敲打。”   秋色干笑两声。便招呼几人赶快吃饭。吃过饭后。秋色和晴娘打了招呼就与三丫一起离开了茶馆。   走在路上。秋色看着三丫拎着裙角。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子那样不免有气。“你刚才出门时怎么不把这身衣服换下來。照你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三丫一边看路一边分神对秋色道:“我好不容易才了一件这么漂亮的衣服当然要穿出來让大家伙都看看。再说。到家那么早干嘛。还不是听她们吵架。”   秋色无语。又气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这背篓和食盒都不是你拿的了。”   “沒办法啊。大姐。你看我这衣服。你就多挨点儿累吧啊。”三丫冲秋色笑嘻嘻的。   “臭美。”秋色撇撇嘴。快抢几步走到了前面去不再看三丫。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东四街。可还沒走到丁家。秋色就觉得这条巷子里的人看着自己和三丫的眼神怪怪的。离着丁家还有几步远就发现有两个男人半趴在丁家的墙头上。不知朝院里看着什么。   “你认识那两人吗。”秋色回过头问在后面的三丫。   三丫抬头朝那两人看了看。摇头。“只看侧脸看不出來。不过他们身上穿着绸布衣服。想來一定不是咱家认识的。”   得了准话。秋色也不客气。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照着那两个墙头君子就砸了过去。一块打空了。另一块刚好打中左边那人的屁股。那人‘啊呀’一声从墙上掉落下來。另一人也吓的跳了下來。二人互相扶着。跌跌撞撞的从巷子另一头跑掉了。   “家里总这样吗。”秋色问。   三丫嗯了一声。“从四婶进门第二天。就有人來找她。结果被奶给骂走了。后來。娘总让我去找二妮也沒见几回。”说完又有些害怕的问秋色。“大姐。你怎么就突然间打人了。万一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秋色看了三丫一眼。“他们两个鬼鬼崇崇想要入室行抢。我正当防卫有错么。那要是强盗來了。你就怕把强盗打坏只乖乖的让人砍不成。”   三丫被堵的语结。不由气道:“就大姐理多。”   “行了。回家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秋色一进了院门就明白那两人为什么只靠着两条胳膊就能在墙头上一趴半天了。院里一个人沒有。只有刺耳的尖叫声不断从东厢房传出來。声音之大甚至她站在大门口都听的清楚。   “啊。四郎用力啊。啊。好哥哥快一些……”女人毫不加掩饰的尖叫声伴随着男人的淫骂声充斥着整个院子。偶尔还能飘到街上去。   秋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再看三丫也红着脸。却又好奇竖起耳朵听着。   “三丫。”吴氏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的从厨房跑出來。   “娘你慢点。”秋色吓了一跳。紧跑几步扶住她。“小心孩子。”   吴氏根本就不管自己。只紧抓着秋色的手。“你们怎么來了。快出去。”   “呃。我……”秋色还想说什么。却被吴氏给推到了大门外。索性也把吴氏拉了出來。“娘。那我们就在外面走一走吧。”   “也好。”吴氏的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潮红。估计也是受了那折磨人的喊叫声影响。   吴氏不自在的先开了口。“你四叔越來越不笑话了。也不管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大丫。以后三丫再去给你送罐头就让她在你那儿多待一会儿吧。”   “娘。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秋色看了看别家门口耳朵使劲往这边伸的人。把吴氏拽到身边。低声道:“娘。这么让三丫來回送酱豆。我奶早晚得知道。以后你那酱豆就在我那做吧。到时豆子材料都是你的。卖出去后钱你自己收着。对了。娘。现在酱豆降价了。李掌柜只给一坛九十文。我那豆角也是。”   “啊。大姐。咋你去送就降价了。一下少好几十文呢。”一旁的三丫忍不住插嘴道。   秋色心里有些不是心思。说道:“刚才我让你跟我去你又不去怨得了谁。人家李掌柜说有别人给他送酱豆。比咱们的量多还便宜。他自然得降价。你要不信。就自己去问问他。”   吴氏拍了三丫一下。骂道:“你这丫头钻钱眼儿里去了。怎么连你大姐都信不过。还有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换了一身行头。你大姐也沒几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能随便拿她的东西。”   三丫一躲。嘟嘴道:“娘。这可不是我大姐给的。是晴娘姐姐给的啊。”   “什么晴娘姐姐。你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吴氏生气的训道。   秋色见三丫眼圈里蓄上了泪。又与吴氏梗着脖子赶忙劝道:“娘。沒事儿的。晴娘挺好相处的。等以后你准备点儿什么东西再送晴娘就是了。”   “看看人家这衣服咱们上哪去买这么好的料子啊。”吴氏气道。   “重要的是一份心意。”秋色头疼。赶忙趁机将话題从衣服上绕开。“要不然。娘你跟我合伙做酱菜生意也行。”   第八十七章 彪悍四婶吴氏入股 - 升斗之妇 - 初似   “怎么合伙。”吴氏不解的问。   秋色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吴氏尽量能听懂的话说道:“我觉得今天李掌柜能降价。说不准过些日子他就不会再收我们的酱菜了……”   “那怎么办。”吴氏紧张的问道。   “所以啊。我才说想做起一个品牌來。品牌就是在所有同类的酱菜中我们的是最好的。味道是最独特的。客人一吃就能分出來;然后我们还要研发新式酱菜。让别人跟在我们身后仿制我们的泡菜。这样他们做的味道总是沒有我们做的好。这样一來。李掌柜应该就不会不要我们的酱菜了。而且若是真的做起了品牌就不是李掌柜降价的问題。而是我们想不想涨价儿的事儿了。”   吴氏兴奋的问。“做品牌有这么好。”   “嗯。”秋色点头。“只是在研制酱菜时先会花出不少钱去。而且要是酱菜卖不出去的话也赚不成钱。所以需要一定的投入。娘要是想做就拿一些钱來入股。到时无论我这儿卖出什么酱菜去。你都能有一份钱赚。”   “就跟先买果子才能做罐头一样嘛。我懂。那我就跟你一起做品牌入股。”吴氏点点头。又抹抹眼角感动的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多赚点钱。要不这事儿你自己就能做了。何必扯上我。走。我这就进屋去给你取钱。”   说着。吴氏转身进了丁家院子。秋色侧耳听听。好像沒有那尖叫声了。便也随着进去。却与正站在东厢门口的一个年轻妇人打个照面。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妇人。发髻有些松散。抹满头油的发络垂到胸前。脸上抹的白粉掉落不少显得脸色明暗不一。此时她正张开四肢在伸懒腰。看见吴氏与秋色咧嘴一笑。两边的脸蛋竟团起两块肉來。再看她的身上。涨大的胸脯圆圆的肚皮鼓鼓的屁股。好似几个皮球贴在了她的身上。该不会这就是那位菊花四婶儿吧。。   ?“呦。大嫂怎么从外面回來了。”那妇人又看向秋色。“这人眼生。看着跟三丫又有些像。该不会就是大丫吧。”   吴氏不理她。却因被她堵着门口沒法进去。只能尴尬的站在了院子里。   那妇人却不管这些。双手环胸。靠在门板上。斜着眼睛看向秋色。“大丫啊。我是你四婶儿……”   这位四婶儿的话沒说完就被丁老太给打断了。“你不去洗衣服。大白天的**什么。累坏了我家老四饶不了你。”   菊花四婶儿却只撩了一下眼皮。“我说娘。我也不想**。关键不是四郎想要儿子么。要不我把他叫起來你跟他说。”   一听她提起自己的老儿子。丁老太一下沒了音。只能干瞪眼。   “咣当。哗啦。”西厢房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赵氏端着一盆水扬到了院子里。估计她的本意是想泼这位四婶儿。可是因为距离远根本就沒泼上。反倒是秋色几人沾了不少光。   “挺大个人也不嫌害臊。青天白日的就干起那下作的事儿來。你不要脸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赵氏泼了水就站在门口一通骂。   菊花四婶眼一瞪。立时就如同斗鸡一般几步窜到院子里。指着赵氏便回骂过去。“下作事儿。怎么就成了下作事儿了。啊。你跟三哥两人还不是天天晚上干。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下作了。还是你自己痒的难受眼馋啊。也是啊。现在三哥不在家。怎么着。要我家四郎帮你止止痒不。”   一通话下來。高低立现。赵氏被气的眼皮发抖脸发青。指着菊花的手直哆嗦。“你、你……”   “我。我怎么了。”菊花四婶挨到赵氏面前。将她指向自己的手打掉。一仰头。胸脯朝前一挺继续开火。“我跟我自家男人在自家炕上干点儿事儿。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一个个的都站出來瞎叫唤。”说着。菊花还扫了眼一旁观战的丁老太。   “你叫那么大声。教坏了孩子。”赵氏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儿來。   “这怎么能是教坏孩子。这不是早晚都得学着干的事儿。让他们早学点儿有什么坏处。”菊花冷哼一声。双手叉腰。前襟上两颗小圆球上凸显出两点來。一颤一颤的。端的撩人。“再说。你跟三哥两天天晚上光着屁股干这事儿时咋就沒想想旁边还睡两孩子呢。现在跑來说我。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光见别人黑看不着自己黑。”   赵氏的脸乍红乍青。抖着嘴皮说不出话來。最后恼羞成怒直接扑了过來。“我打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   菊花四婶的战斗力不是盖的。抓住赵婶的两只手。头用力往前一撞。赵氏的鼻子便被撞个正着。   赵氏吃痛。啊呀一声手上的劲便松了。小菊花逮住机会。直接抓住赵氏的头发。先打了她几记耳光。然后不待赵氏的手再次抓过來。直接把她推倒。坐到赵氏的胸上兜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一边打还一边骂。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沒睡你家老爷们。我不要脸沒成天听你们两口子的床脚。你自己屁股痒了还说我不要脸……”   开始赵氏还能跟着支巴两下。后來就只剩下哀嚎和咒骂声了。“你个烂biao子。啊呀。不要脸。啊。疼啊。娘快救我呀。”   “别打呀。”吴氏犹豫了一下想上前去拉架被秋色给拽住了。   丁老太看见小菊花那彪悍的战力也不由打了下哆嗦。见赵氏被打的狠了。冲着吴氏几人瞪眼。“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人拉开。”   “奶。你沒见我娘大着肚子吗。万一伤了你孙子怎么办。”秋色顶了丁老太一句后便给三丫使眼色。扶着吴氏往东厢房走。   丁老太被秋色顶撞不由心里有气。刚想再想。西厢房里有人出來救赵氏了。   红杏手拿着笤帚冲着小菊花就是一顿打。“叫你打我娘。叫你打我娘。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打人打的正欢快的小菊花沒防备一下就被打懵了。挨了好几下打。回过神來就要去打红杏。却被缓过手來的赵氏给推翻在地。   “叫你打我。叫你打我。”赵氏在红杏的帮助下终于扳回了一成。打的小菊花哭爹喊娘。喊四郎救命。可惜她的四郎丁四福却始终沒有出來。反而是呼噜声一直震天响。   秋色将吴氏扶进了屋里。和三丫一起站在窗子里面看热闹。   “你们两个真是。小心一会儿挨骂。”吴氏坐在炕上嗔怪的说了一句却沒有生气的意思。   “骂就骂呗。平时我有哪天是不挨骂的。”三丫不在乎的道。   秋色一边看一边问。“娘。这里一直这么吵。你怎么能休息好。”   吴氏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家里一共就这么大地方。人一多可不就是口角多么。再加上都是不省心的。”   秋色心里一动。回过头对吴氏道:“娘。要不你们就搬出去吧。反正你们也分了出來。”   正在翻箱底的吴氏一愣。回头道:“你这孩子说傻话呢吧。搬出去住哪儿。像你一样租房子吗。你爹现在连吃饭的钱都赚不够。哪有钱租房子。”   “娘。不是租是盖。”秋色也不看热闹了凑到吴氏身旁压低声音道:“我想在买的地上分出一块來做宅基地盖房子。不行你和我爹商量一下。也搬出來自己盖吧。到时我们盖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盖房子啊。可在哪儿盖啊。再说盖房子哪儿不得用钱。现在家里又这个光晃。”吴氏说着话又丧气起來。   “娘。你要想盖。我就把宅基地分你一块。盖房子的钱我也可以借给你。咱们一起盖吧。”秋色开始怂恿吴氏。她也是刚才突然想到自己一个女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很不方便。若是有人陪着应该能好一些。而且这样还能帮到吴氏。何乐而不为呢。   “这。不好吧。”吴氏有些动心。又犹豫道:“你爹不会同意的。他要在你爷奶跟前尽孝呢。”   “离的远了也能尽孝啊。实在不行就多送点儿东西也就是了。”秋色继续劝着。   “那等我跟你爹商量一下吧。”说着。吴氏把一个布袋拿出來。对秋色道:“去把门闩上。”   秋色依言将门关好。回过头。只见吴氏从布袋里拿出一串串的铜板來。   “自从做了酱豆。卖了有八坛。再加上你今天拿回來的九十文。现在就剩这些。”吴氏数了数。叹了口气。“现在还有七百多文。你都拿去入股吧。”   “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花出去几百文。”秋色惊讶的问。   “还不是咱爹。”三丫在一旁插嘴道:“四叔一说腰疼咱奶就闹。然后咱爹就去给四叔买东西。有一天卖酱豆的三百文钱都被咱奶抢走了呢。”   秋色看吴氏。“娘。那你就不管啊。这么给的话不是把他们的胃口养刁了吗。”   吴氏苦笑。“不给。不给谁也架不住你奶那么作呀。你都拿走吧。沒了钱都静心。给你去折腾总比喂了那些白眼狼强。”   “那你自己也得留点儿啊。买点儿东西吃也方便。还得买药呢。这几天忙活的我都忘了给你买。一会儿三丫就跟我去回春堂抓药吧。”   “不用了。”吴氏摇头。“你搬走后你爹又请了那郎中來了一回。我问了。他说好好将养不吃药也行。我早就不吃了。”   “这能行吗。”秋色皱眉。“还是接着吃为好吧。”   吴氏安慰秋色。“娘的身体自己知道。要是真盯不住就吃那药了。盯得住能省就省吧。”顿了下又说道:“至于你说的酱菜那事儿就照你说的办就行。”   第八十八章 丁家乱战妯娌互扒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点头。“行。等我回去写份文书过來。”   “大丫你弄的太外道了。跟娘还写什么文书。我又不是你奶。还怕我赖你帐不成。”吴氏板起脸。   “不是怕你赖我帐。是怕我到时把你那份给忘了。那你岂不就亏了。”秋色赶忙解释。   “亏什么呀。要沒有你。我就连这些钱都赚不來呢。听娘的。再这么外道的话。娘就生气了。”   “那好吧。”秋色无奈的笑笑。“我回去记个帐本。到时抽空念给你听。还有。用不了这么多钱。给我五百文吧。我也拿五百文。用一两银子做投资。然后扣去成本。赚的钱分成十等份。咱俩每人四份。然后给做酱菜的雇工一份。另一份给出主意的那人。行吗。娘。”   吴氏摇摇手。笑着道:“你说这些。你娘我就跟鸭子听雷一样。你也别说了。就都按你说的办。你是我闺女。还能坑我不成。”   得到吴氏的信任。秋色的心情也极好。数好五百文钱收好。“娘。你把剩下的钱收好。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來。一会儿我就回去。”   吴氏看着秋色烙的油汪汪的馅饼心疼道:“你这孩子就是爱糟蹋东西。这得用多少油啊。”   “哎呀。娘。赚了钱不就是吃的吗。攒來攒去的不定就便宜谁了呢。”秋色一面收拾食盒一面劝吴氏。“以后你那钱也别总是存着了。万一哪天都被我奶给要走呢。”   娘两正在说着话。只听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嚎叫声。   原來。赵氏打累了。觉得够了本便叫红杏住了手。自己尤不解恨的踢了小菊花两脚。喘着气骂道:“臭不要脸的。让你横。你再横啊。”   小菊花原本被赵氏母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连喊都喊不出声了。突然间得了自由。先是直愣愣的看着天上的云彩。随后一骨碌坐起來。拍着大腿就开始嚎骂。   “丁四福。你女人都快被打死了你都不露面儿。你个断子绝孙的怂蛋。哎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找了个沒本事的废物男人。成天里的吃糠咽菜。我的个天哪……”   “骚娘们。你说谁断子绝孙哪。”众人还沒从小菊花那一连串的唱念做骂的作派中回过神來。丁老太嗷一嗓子就蹦了出來。敢说她老儿子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菊花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來。胸前的两颗圆球一跳。差点顺着被撕裂的衣襟里蹦出來。她却毫不在意。指着丁老太的鼻子就回骂过去。“我就骂了咋地。你他娘的现在开始吭气了。不装死人了。刚才我被打的时候你咋就不吱声。寻思着我沒娘家人好欺负是吧。你个老不死的。告诉你。我小菊花也不是吃素的。今儿个不把你家搅个底朝天我就是你娘。”   丁老太气的脚底生火头顶冒烟。这个家还沒有人敢和她这么对骂呢。就是秋色胆子大也只是和她顶嘴对着干。从沒有破口大骂啊。现在被自己的儿媳妇这样指着鼻子骂她哪里受的了。虽然刚才小菊花被打时她却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沒有拉架。但那她也是婆婆好吗。哪有被媳妇骂的。于是。丁老太也爆发了她的战力。“你个黑心烂肝的骚娘们。敢骂老娘。我撕烂你的臭嘴。”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但小菊花可不是赵氏挨了打只会躲不敢还手。她毫不客气的挥手迎战。“我黑心。我要黑心早就一把砒霜送弄死你这个老不死的。还让你打我。”   丁老太远不是年富力强的小菊花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气的她哇哇大叫。“赵氏。你是死人呐。看见老娘挨打还站着。张氏。快出來。老儿子。你娘快被人打死了。”   “四郎啊。四郎。你快來呀。我就要被人给打死了。快來救我呀。四郎。”小菊花也不甘示弱。   得了丁老太指示的赵氏再度加入战团。一直躲在屋里看热闹的张氏也被喊了出來。婆媳三个一起向小菊花动手。小菊花很快败下阵來。她一边抵抗一边拼了命的大叫。“丁四福。老娘就要让人打死了。你还他娘的不出來。啊呀。臭娘们你敢打我。哎哟。”   院里的这一番动静终于把丁四福给惊醒了。他光着上身只穿着底裤就出了屋子。“嚷什么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赵氏和张氏见了半裸的丁四福都慌忙的松开按着小菊花的手躲到了后边。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三丫和红杏几个孩子也都躲了起來。   张氏不满的说道:“四弟。你到是注意点儿啊。怎么不穿衣服就出來了。”   丁四福却压根沒理她。拐着腿就冲到了院里把还在支着架的丁老太和小菊花给拉开了。“娘。你干嘛啊。花花。來给我看看。”   得了自由的小菊花气极。抬手就给了丁四福一记耳光。“你个怂蛋。我都快让人打死了。你咋才出來。”   刚站稳身子的丁老太见儿子挨打又跳了起來。怒骂。“你个烂手的贱人。敢打我儿子我抽死你。”   可丁老太打人的手却扑了个空。她愣愣的看着把小菊花搂在怀里的丁四福。指控道:“老儿子。这贱人打你。”   丁四福却冲着自己的娘发起了火。“你有病吧。我愿意让花花打你管的着吗。还有。你干嘛打花花啊。看这脸这块。都肿起來了。”   丁老太一噎。气的打起哆嗦來。冲着丁四福瞪眼睛。“我可是你娘。”   谁知丁四福却冷哼一声。“要不看你是我娘早就踹你了。赶紧的。拿点儿钱出來我要带花花看伤去。”又捡起红杏掉在地上的笤帚朝张氏二人扔了过去。“还有你们两个。打了花花就白打了。都给我拿钱出來。要不我就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张氏被打中。后背生疼。听了丁四福的话火冒三丈。也顾不上什么避讳扭头气道:“老四。说话得凭良心。你媳妇敢跟娘动手你不说她反倒朝娘要钱。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我跟你三嫂來拉架。你却说什么卖到窑子去。这是你做兄弟该说的话吗。”   “你们打伤花花不该赔钱吗。”丁四福的脖一梗。理直气壮。   赵氏气的够呛。却不敢回头。背对着他说了一句。“那你媳妇还把我给打伤了呢。”   丁四福却一瞪眼。“我沒看见。”   小菊花见丁四福一直在帮着自己说话。气也消了不少。此时听到赵氏的话也跟着來了一句。“你不把脸伸到我跟前。我还懒的打呢。你自己找打怪的了谁。赶紧的拿钱。不然就真的让你们出去卖肉去。”   张氏气极。有些口不择言起來。“我呸。你个不要脸的biao子。你自己卖去吧。打量我不知道吗。你就是张麻子的小妾。呸。说是妾。还不是枣院里给他卖肉赚钱的暗娼。任人骑任人玩的浪货。”   本來气的直发抖的丁老太大叫了一声。瞪着小菊花。“啥。你是个窑姐儿。”   丁老太那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唬的小菊花一哆嗦。下意识的躲到了丁四福身后。   “娘。你瞪花花干啥。她是我媳妇。”丁四福胸脯一挺挡在了小菊花身前。   “她、她……你把她给我休了。我认可你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这样的媳妇。”丁老太咬着牙发狠道。   丁四福却毫不相让。“凭啥我打光棍。你都给他们三个娶了媳妇凭啥不给我娶。我沒用你花钱娶了媳妇。你现在却让我把她休了。你还是我娘吗。啊。”   小菊花缓过神來。从丁四福身后走出來朝着张氏骂道:“就算我是娼妓怎么了。我明码标价。自己卖了身也得了钱。总比你强。还沒成亲就大了肚子。对了。后來那孩子呢。不会是带到丁家來了吧。”   “你胡说。”张氏的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如纸。颤着音儿对丁老太道:“娘。你别听她胡说。”   “切。我胡说。”小菊花冷哼。“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张兰姑的那点底儿吗。沒成亲时就跟那个周川北眉來眼去的。当初那么好怎么他刚一走你就嫁到丁家來了。听说你家红玉可是不到十个月就出生了。”   “我那是早产了。不信你问稳婆去。”张氏急忙澄清自己。   “问稳婆。十好几年了谁还记着你这点儿烂事儿啊。再者说了。不定你早就把稳婆给杀人灭口了呢。要不你娘家条件那么好咋就嫁到丁家來了。”不得不说。小菊花的分析能力真是不错。与秋色在酒楼上偷听來的信息几乎完全一致。   吴氏也吓了一跳。“啥。红玉不是你二叔的孩子。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去。”   “娘。你先别管别人了。你看她们几个打架那力度。万一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快生了吧。”秋色拉住要下炕的吴氏。   “恩。还有一个多月。过了中秋就差不多了。”吴氏又犹豫的问秋色。“真不出去啊。你爹和你爷会生气吧。”   “他们生气又怎么样。你要是真出去孩子有个万一他们准保还是怨你。既然不管怎么都是生你的气就保护自己的孩子啊。娘别说话。听她们说什么。”秋色凑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战局。   “你满嘴喷粪。”张氏此时有些歇斯底里了。“娘。你别信她。”   第八十九章 荒唐落幕耳闻后续 - 升斗之妇 - 初似   小菊花冷笑。“不信我难道信你不成。我这人是不咋地。可说的话却从來不掺假。你是不是大着肚子到的老丁家自己心知肚明。老太太你可想好。别戴个绿帽子舍不得扔。”   “你胡……”   “行了。都闭嘴。”丁老太气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來。艰难的用手指着张氏与小菊花。“滚。你们都滚。我丁家不要这样的媳妇。”   张氏急的直跺脚。脸上又红又白。“娘。你别听她胡说。”   “切。就你们丁家我还不稀罕待呢。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小菊花冷哼一声。扭着身子就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哎。花花、花花你别走啊。”丁四福火烧火燎的追了进去。理都沒理院子里的几人。   丁老太又是着急又是伤心。她和小菊花这一番折腾自己也沒好哪里去。头发散了。下巴上有一块火烧似的疼。想必是给抓破了。可自己的宝贝儿子却理都沒理自己。只管追他那媳妇去了。一时不由感觉眼前发黑。舌头发硬。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趔趄。   “哎。娘。”张氏急忙扶住丁老太。赵氏也赶忙过來。   丁老太将身体倚在赵氏身上。指着张氏的手直发抖。嘴里难难的吐出一个“滚”字來。   “娘。你。”张氏松开丁老太的手。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咬着牙道:“好。好。既然你信那个biao子的话赶我走。那我就走。我带着红玉一起走。到时我让我爹來跟你们要和离书。你记着把我的嫁妆归置好。”说完也一甩记子回了屋。   丁老太沒想到一向懂事儿的二媳妇竟也敢给自己甩脸子。当下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赵氏正半抱着丁老太。此时丁老太的身体重量竟全压到了她的身上。她自然支撑不住。   赵氏现在半跪在地上。托着丁老太。见怎么叫她都不醒。最后只好喊人。“二嫂、二嫂。”可张氏正收拾包袱根本就不理她。后來又喊吴氏。“大嫂。大嫂快來呀。一会儿娘该摔倒了。”   “哎呀。你奶摔了。我得出去。”吴氏着急的从炕上下來穿鞋。   秋色明白。这种情况要是再不让吴氏出去就真的太过份了。也不拦她。扶着她一起來了院里。   三个女人再加上被喊來帮忙的红杏费劲的把丁老太扶进了屋里。丁老太双眼紧闭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地下的几个女人有些拿不稳主意了。   赵氏冲着吴氏母女直瞪眼。“你们可真行啊。娘和我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们都不管。只管待在屋里看热闹是吧。看爹回來怎么收拾你们。”   现在的赵氏看起來极其狼狈。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满是灰土。尤其是脸上的血痕更是触目惊心。这小菊花的指甲留的也太长了吧。   吴氏被说的脸色通红。十分的不好意思。秋色却不客气的说道:“看三婶说的。什么叫我们看热闹。我们不出來是怕我碰着我娘么。她大着肚子。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赵氏一噎。随后又不满的道:“你娘大肚子。那你和三丫呢。你们咋也是沒出來。”   秋色呵呵一笑。“三婶儿。你们都是长辈。我帮着谁都不好吧。万一再多出一个伤员來不是更给你们添麻烦吗。”   “哼。”赵氏冷笑。“大丫这嘴碴子可真够厉害的。怎么着都是你有理。”   “事实如此。”秋色也跟着冷笑。“三婶多体谅些吧。像我娘当初动了胎气命都差点不保。你们谁也沒拿钱。我们不也是体谅你们了吗。”   “呦。你说了这么多原來是还记着这事儿呢。”赵氏撇嘴说道:“这事可怨不着我。当初是你奶做的主。你要是因为这事儿不管你奶我也沒办法。反正我是一文钱都沒有。那咱们就都站在这儿看着你奶沒命吧。”   吴氏忙道:“我那还有点儿钱。三丫你去拿钱请郎中回來。”   “不用了。”秋色眼尖看见丁老太的眼皮动了动。急忙喊住三丫。“咱奶这种情况我见过。就是晕过去了。我能治。”说着。凑到炕边儿上伸出右手拇指用力的朝她人中穴掐去。   “啊。”丁老太一骨碌就从炕上坐了起來。“你们这些沒良心的贱人。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吧。告诉你们。就是你们全都死光了我也死不了。”   秋色险些被丁老太乱挥的手给打到。亏得她躲的快。“奶。刚才可是我救了你。”   “我呸。你救我。你有这么好心。你恨不得掐死我哪。”丁老太狠狠朝秋色吐了一口。骂了秋色不解恨又冲吴氏开了火。“咋的。你终于肯从屋里出來了?是打算给我送终吗?我用不着。别以为带着个老丁家的娃子就整日里当起大爷來。我们老丁家要不起。给我滚。都给我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娶的都是什么媳妇啊。要不就是不会下蛋。要不就是给我们老丁家戴绿帽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吴氏被骂的眼圈通红。习惯性的低下了头。后來感觉实在憋的慌。一扭身出了正房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丁老太瞠大眼。指着吴氏的背影骂道:“反了反了。老娘还沒骂完你就敢走。吴氏……”   “奶。你别骂了。”这丁老太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秋色捂着耳朵喊。赶在她冲自己开火前说道:“你不去看看我二婶和四婶她们啊。别再把你的东西给搬走了。现在院里可沒人看着。”   丁老太半张着嘴。眼睛卡巴卡巴。一翻身极利落的下地穿鞋。一阵风儿似的就冲了出去。“哪儿个王八羔子敢动老娘的东西。”   赵氏看看秋色。冷哼道:“大丫可真行。三言两语的就把你奶支开了。”   秋色扫了她一眼。直接和吴氏说了一声。 嘱咐三丫照看好吴氏。便离开了丁家。也不理后边正在张氏屋里翻找东西丁老太的骂声。   在路上秋色又逛了几个杂货铺。既然打算要做就要先了解一下市场。而且有些材料。例如坛子的价格大小也要知道。   等秋色回到茶馆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她沒理会阴阳怪气的蔡婆婆。直接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里拿出笔來写计划书。待有了头绪以后已经快到亥时了。可秋色的大脑极度兴奋根本就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起來琢磨起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并动手画了几张图纸。等秋色折腾出了困意时。子时已经过半了。   因为晚上睡的晚。第二天一早秋色就起晚了。等她披散着头发來茶馆前堂开门时。发现只有三丫守着几个大竹筐。“呀。你來半天了吧。我今天起晚了。”   “也沒多大一会儿。”三丫边说边用手指了指那几个竹筐。“这是那个送菜的留下的。”   “呀。嘎子已经來过了啊。我还要找他呢。”秋色颇有些遗憾。又问三丫。“你早饭吃了沒。”   “吃了。”   “那好。等我先洗漱一下。咱俩就先开始做酱菜。”   秋色很快就洗漱好了。从筐里拿出芸豆招呼三丫一起择。   三丫看了眼秋色预备做酱菜的调料。问道:“大姐不做酱豆吗。我昨晚问娘怎么做了。”   “先不做。我还沒买豆子呢。”秋色又看看三丫。道:“你做这个豆角。赚了钱也有娘的一份。哦。还有你的。”   “真的。”三丫明显的有些兴奋。眼睛都亮了好几度。   秋色点头。“等一会儿。咱们先把用的材料先记帐再做。就按昨天我和娘说的那么办。”   “好。”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秋色问道:“三丫。昨天爹和爷他们回去后怎么说的。”实在是好奇啊。虽说是家里女人之间的战争。不过所扒出來的问題哪一个也不小啊。   提到昨晚的事儿三丫也來了精神。“昨晚爹回來本想去看奶的。可娘说她肚子疼。爹就不敢动了。紧张的又让我去找了两副药回來。”   “娘肚子疼。流血了。”秋色吓了一跳。难不成是自己走了以后丁老太去了吴氏的麻烦。结果伤到了肚子。   三丫却摇摇头。“沒见流血。而且吃了药以后娘也不嚷着疼了。”   秋色琢磨。这吴氏该不会是在说谎吧。骗丁大福。。又问。“那咱爷怎么说。”   “咱爷说四婶本就不是娶进來的。以后不让她进门就是。”   “那二婶呢。”   三丫朝厨房外看看。见蔡婆婆在井沿洗菜听不到才对秋色道:“爷说要去找二婶的娘家算帐呢。说要是不赔咱家银子的话。就去衙门告他张家骗婚。”   “骗婚。。”秋色一怔。原來在丁家。这丁老汉才是最贪财的。连儿子娶媳妇都能拿來做文章。“咱二叔同意吗。”   “不知道。二叔就蹲坐门槛上一声不吱。连晚饭都沒吃。”三丫又神秘的笑着对秋色道:“对了。昨晚三叔把三婶和红杏都给打了。”   “啊。为什么呀。”秋色纳闷极了。平时看这两口子的相处模式。丁三福可是比较护着赵氏的。怎么突然间就动起手來了。   三丫笑的有些猥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听三婶挨打时骂了一句说。‘你个丧天良的。魂叫那臭biao子勾了去’。还说三叔‘看上自己兄弟的女人’。大姐。你说三叔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四婶了。昨天他打三婶打的可狠了。连爷劝都不劝不住呢。”   秋色见蔡婆婆已经朝厨房走了过來。低声斥了三丫一句。“你消停些吧。让知道你竟说这些话一准儿训你。”又扬起笑脸冲着蔡婆婆打招呼。“哟。蔡婆婆來做饭啊。你只做自己的就行。晴娘的我做完了。”   第九十章 三丫告状秀才还钱 - 升斗之妇 - 初似   蔡婆婆不理她。走到厨房里面将锅碗瓢盆弄得叮咣响。嘴上念叨着。“可不敢劳烦秋娘子。我一个伺候人的老婆子跟你们可比不起。年轻就是好啊。随便勾搭几个男人就能横着走了。”   “大姐?”三丫看向秋色。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但她又不清楚蔡婆婆与大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沒事别理她。”秋色叹了口气安抚三丫。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憋屈的慌。只是在安慰自己。再等些日子。等盖了房子就好了。   三丫闻言有些失望。悄悄的瞪了眼蔡婆婆便垂下头干活了。   很快今天需要交的货物就做完了。三丫还是不肯与秋色一起去送货。在晴娘的邀请下她再次去了晴娘的房间。   “也不知道晴娘你给三丫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她自己连來干什么的都不顾了。”秋色开玩笑般地对晴娘说道。   三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晴娘却笑了起來。“哟。你这还挑到我这里來啦。你怎么不说你整日的待在厨房里。难不成是想教她做个厨娘吗。我们三丫妹妹可是要做当家主母的。”   秋色笑着说道:“做厨娘有什么不好的。一家人的吃喝可全靠她呢。”   三丫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姐。厨娘是下人。”   秋色稍微愣了一下。随后道:“哈哈哈。都是你们有理。好好好。随你们便吧。”   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秋色将酱菜收拾好。给李掌柜送了过去。并对他说想匀几个一斤重的小酒坛。   “秋娘子要这些小酒坛做什么呢。”李掌柜不解的问道。   “我想再研究一些新的酱菜。做的太多怕卖不动。”   李掌柜笑着点点头。“秋娘子想的就是周全。我还想跟你说呢。这几天的酱菜卖的不快。昨天还剩了一些。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恐怕就要不了两坛了。”   “行。那我知道了明天我时间给你送一坛过來。今天就只有这两坛虎皮豆角。先这样吧。”秋色说着又问他。“对了李掌柜。那个酒坛多少钱。我按价给你。”   “嗨。就一两个坛子。还要得什么钱。权当我送你了。”李掌柜大方的说道。   秋色难为情的笑笑。“李掌柜。我要的不是一两个。”   李掌柜不解的问秋色。“那你打算要多少?”   “掌柜的能匀给我多少。”秋色问。   李掌柜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一斤装的坛子年初时进的货。当时进多了。现在库房里还能压着有三十多个吧。”   “太好啦。李掌柜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要是便宜的话我就全要了。也省的我再去街上买。”   “我也不赚你的钱。这批酒坛子我进的时候是四文钱一个。你也这个价拿走就好。”李掌柜又说。“你可别嫌贵。这批坛子都是好质量的。装酒装个装就装个一二十年都不带跑味儿的。”   秋色在心里算了下。和昨天她问的价格差不多。便笑着点头。“成。要是质量真像李掌柜说的这么好。我就全要了。”   “秋娘子这买卖可越做越大了。心也活泛。以后发了大财可別忘了我啊。”李掌柜一边开玩笑一边让二狗去取酒坛。   “这话说的。应该是李掌柜多关照我才是。”秋色一边与他闲聊一边问。“李掌柜的经常待在酒铺里。能不能告诉我一般的客人大都喜欢什么口味儿的菜。”   “这哪有准儿啊。有的喜欢咸有的喜欢辣。有的专叮肉。秋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研发新式酱菜吗。想看着做成什么口味的 。”   “秋娘子做成以后可别忘了拿我这儿來卖啊。”   “李掌柜就放心吧。”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二狗才把酒坛取了回來。秋色接过酒坛一看。质量确实不错。便将剩下的一斤装酒坛全买了下來。   秋色付了钱后。李掌柜让二狗帮着秋色把坛子送到了茶馆门口。   “呀。是是秋娘子回來了。。这是又买了什么东西。來。我帮你搬。”蔡婆婆热情无比的主动帮着秋色搬坛子。这态度不要说比这几日横眉冷对的样子强了百倍。甚至已经有些谄媚了。   “不。不用。”秋色十分的不习惯。吓的急忙摆手拒绝。   可蔡婆婆却热情的不容拒绝。“秋娘子与我一个老婆子这般客气做什么。”   秋色见实在推辞不过也便由着她。只是自己在往院里搬坛子时一直提着心。生怕蔡婆婆在搬哪个坛子时故意‘不小心’的摔倒。好來报复自己。也许是她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一直到搬完坛子也沒有哪一个突然裂开或者摔烂的。   “三丫。快來帮我洗坛子。”秋色去晴娘房里找三丫。却反被晴娘给拦住了。   “蔡婆婆。你去将坛子洗了。”晴娘在屋子里吩咐过蔡婆婆。又嗔怪的埋怨秋色。“仆人不省心。你怎么不与我说。还要三丫妹妹來告诉我。跟我这么外道做什么。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蔡婆婆说了什么你才想着要自己盖房子的。”   秋色愣愣的看了会晴娘又看向三丫。颇有些恼怒的问她。“你跟晴娘说什么了。”   三丫沒想到秋色会生气。吓了一跳。“我……”   晴娘护着三丫说秋色。“你冲她瞪什么眼睛。三丫不拿我当外人才和我说的。”   秋色无奈的笑道:“不是当不当外人的事儿。蔡婆婆也是为你好。一心向着你的。”   听秋色这样说晴娘也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蔡婆婆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对我却是实在实的好。但那也不能助长她这些坏毛病啊。这不成了看人下菜碟么。到时你们会以为是我授意的。”   “怎么会。你们是两个人。她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秋色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平日里蔡婆婆对自己的态度她真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傍晚。秋色去街里买红纸顺道送三丫回家时才知道。今天她刚送货走人。三丫就当着蔡婆婆的面向晴娘告了状。晴娘十分震怒。当时就要辞退蔡婆婆。蔡婆婆吓坏了。又是磕头求饶又是赔理道歉才得了晴娘暂留察看的决定。所以就有了她对秋色不正常的热情一幕。   “你傻不傻啊。人家主仆可是一条心的。你告蔡婆婆的状不也是说晴娘不好。”秋色沒好气的说道三丫。   “才不是。晴娘姐姐是向着我的。她说她不知道蔡婆婆是这样的人。还特意给了我一支银钗向我赔礼呢。”   秋色生气的问:“她给你银钗。你收了。你怎么能随便收人东西。”   三丫一梗脖。“晴娘姐姐给的。为啥不能要。你不给还不让别人给我啊。”   “你……我不管你了。”秋色赌气的不再理她。直接去杂货铺买了红纸就回了茶馆。   走了一路。秋色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得知晴娘在睡觉。原本想去道歉的秋色只好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按照酒坛的大小用红纸剪了几个正方形。又剪了几个二指宽一指长的小条。正忙着。蔡婆婆忽然來找她。   “秋娘子。那个秀才來找你了。”态度依旧热情无比。让人觉得有些假。   “哦。谢谢。”秋色道了谢。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三丫是个小孩子心性。爱拨尖。你别和她一样。”   蔡婆婆愣了下。似乎沒想到秋色会这么说。随后又低下头。“原本就是我不对。娘子教训的是。”   秋色看看她。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去了茶馆前堂。果真是贾秀才來了。   “姑娘。我是來还钱的。”贾秀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洗的发白的帕子。打开后里面有一堆铜板。粗略看下。约有不到二十枚。“这些日子我给人代写书信一共赚了五十二文。买粮抓药花了三十五文。还剩十七文先还给你。”   “呃……”秋色有些无语。心说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还钱还把自己赚了多少花了多少都说了出來。她看着贾秀才手里的铜板。说实在的。自己现在的身家虽然还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比他这样十來天赚几十文的强多了。这点钱。感觉挺烧手的。便犹豫道:“不用了。还是你先用……”   “姑娘。”谁知贾秀才却突然板起了脸。“既是欠债。还钱自是天经地义。姑娘几次推却可是看轻在下。”   “我。沒有……”   “既是沒有。便请姑娘收下这些钱。虽然少了一些。但贾某还会继续努力的。”贾秀才双手捧着铜板执拗的向前伸着。   秋色无奈。只能接了过來。喊住想要离去的贾秀才。问他。“你帮人写信是怎么收钱的。”   贾秀才不明白秋色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的回道:“写两张纸收一文钱。”   “我想找人写一些东西。不是信件。你等会儿。”说着。秋色回屋取了沒剪的红纸和已经剪好的红纸出來。“这个方形的上面就写一个‘秋’字。这个长条的写四个字一张写‘酸辣脆爽’一张‘鲜味十足’。你看这个怎么收钱。”   “这……既是姑娘要写。我帮你写就是。就不收钱了。”贾秀才又红了脸。   第九十一章 虎爷现身态度转变 - 升斗之妇 - 初似   “干活收钱。天经地义。我看了下。一张‘秋’字两个长条纸算一份。因为字少。你写十份顶你写一封书信的钱。行吧。到时就顶了你欠我的钱好了。”秋色看他主动提钱十在费劲。索性都替他说了出來。   贾秀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那好吧。我写完就给你送过來。”   秋色将一大卷的红纸都交给了他。“成。大张的你就按我剪完的那个大小裁开吧。”最后将自己写的一个纸条递给了贾秀才。“这是你那十七文的收条。”   “原來姑娘竟然识字。”贾秀才惊讶的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不由说道:“姑娘的字虽然还未成形。却已隐见风骨。加以时日。定会写出一手好字。”   “咳。”秋色忍住笑。还隐见风骨。。她从现代來这么几年能拿稳毛笔已经不错了。可沒功夫练什么风骨。嘴上却还是道谢。“多谢贾秀才夸奖。”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贾秀才便抱着一卷红纸走了。秋色也回茶馆关栅板。正当她安装最后一块栅板时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挡住了。   “你干嘛。”秋色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灰麻色粗布短衣的彪形大汉正在往下拆她手中的栅板.   “是我。”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秋色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人自己认识。不由长出一口气说道:“虎爷。我差点被你吓死了。”又问他。“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还等着你带我去看地哪。”   艾老虎一面帮着秋色把夹板拆开一面说道:“我去办点事。这竹筐里的东西是给你们的。我就不进去了你跟晴娘说一声。”说着艾老虎从背后拿下一个竹筐來。看着挺沉的。他帮着拿进來茶馆里面就转身走了。   “哎……”秋色还想问艾老虎去看的的事儿。可一抬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着什么急啊。”秋色有些不满的念叨着。关好栅板后。看看他带來的竹筐。刚想去翻看里面的东西想到什么又停住了手。   正在这时蔡婆婆一掀门帘走进前堂。嘴里还喊着秋娘子。看见秋色忙笑着问道:“娘子这是。忙完了。”   秋色点了点头说是。又指了指地上的竹筐说道:“这是刚才虎爷送來的。你帮我一起抬进去吧。”   蔡婆婆十分夸张地一拍大腿。“呀。虎爷來啦你怎么不让他进來啊。他可有日子沒來啦。白天时。我家娘子还念叨呢。”   “他都沒说几句话就走了。可能是有事儿吧。”秋色不在意的说。又对蔡婆婆说道:“一会儿你跟晴娘说一声虎爷回來了。可能得明天过來。”   “好嘞。一会我跟我家娘子说。”蔡婆婆拍着胸脯保证道。   可是等晴娘醒了以后。蔡婆婆却是这样和她说的。“娘子。今天虎爷來了。不过秋娘子却沒让他进院。”   正在梳头的晴娘一愣。“为什么。”铜镜里映着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谁知道她呀。成天不是有人來还钱就是有人來买酱菜。反正总有男人來找她。娘子。这样时间长了可不成啊'。别再带累了你的名声。”   “蔡婆婆。你又开始满嘴胡说了。我昨天刚罚过你吧。”   “娘子。”蔡婆婆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子。“我承认我这人的嘴是不好。总爱说人闲话。但我今天说的话绝对沒有说谎。不信等明天虎爷來了你自己问他。”   晴娘沒在说话。在那想了半天叹口气。问蔡婆婆。“你说。秋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到底中意谁啊。”   “我觉得秋娘子最中意的应该还是那个秀才。”蔡婆婆帮着分析。“嫁给秀才以后就有可能成立了官夫人了。”   晴娘却哼了一声。“一个奴婢出身的女人。怎么能做好官员夫人。做妾都是高抬她了。”   “那娘子的意思是她的目标是虎爷。”蔡婆婆猜测着。又笑着安慰晴娘道:“娘子你多虑了。有您在这比着虎爷哪里看得上她。”   “阿山的心思我可猜不好。”晴娘有些泄气说道:“其实阿山并不是什么善心的人。可是你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帮秋娘做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虎爷是个挺仗义的人。要不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一直都照顾娘子你啊。”蔡婆婆说道。   “他照顾我还不是因为我以前对他有恩。”晴娘张嘴说道。   蔡婆婆好奇地问。“娘子对他有恩。是什么样的恩哪。”   晴娘自觉失言。瞪了蔡婆婆一眼。“别成天什么都打听。去干活。”   蔡婆婆悻悻的出了屋子。心里却在琢磨。娘子究竟对虎爷有什么样的恩情呢。   翌日一早。秋色早早起來等嘎子。告诉他以后少送豆角。其他的菜都送一些。送走了嘎子还沒等秋色进屋远远的就看见三丫走了过來。   “大姐。爹说要跟你一起去看地呢。”一见面三丫就高兴的说道。   “娘和爹说通了。”秋色问道。   “不是。”三丫摇头。“刚开始娘说时爹不同意。可昨天爹不知怎么。突然间自己就提出來了。”   “自己提的。”秋色不明白。   三丫进了茶馆一边帮着关栅板一边说。“昨天四叔四婶回來了。和爷也吵了起來。爹去劝架。结果后來不知怎么就和四叔打了起來……”   原來。丁四福与小菊花在外面待了几日。身上的钱花光以后沒办法又回到了丁家。可丁老汉发了话。说什么也不肯让小菊花再进门。   于是。丁老太便带着丁二姑和赵氏把着大门。死活不让小菊花进來。   可护妻如命的丁四福却不干。在大门口就跟丁老太撒泼耍赖。直嚷着‘要赶走小菊花先把他打死’。   屋里的丁老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抄着笤帚就出來了。指着丁四福怒骂:“你这个逆子要真护着你这个窑姐儿媳妇。你也给我滚。我就当沒你这个儿子。你要想在我老丁家待。就把这个搅家的娘们给我赶走。再敢瞎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什么玩意儿。抱着个破鞋当宝贝。”   “赶紧滚。破鞋。”赵氏因为上次挨了小菊花的打一直怀恨在心。这一次有丁四福冲在前面她沒机会报仇便开始用言语攻击。   丁二姑也不甘示弱。“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赶紧滚。敢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娘。信不信我抓花你的脸。”   原本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的小菊花见战火冲自己來了也直接撸袖子开骂。“我是破鞋咋了。又沒勾搭你男人。你到是想当破鞋。就你那样要脸沒脸要胸沒胸的。连个屁股都稀瘪。谁稀得要你啊。也不知三哥天天晚上是怎么受你的。还有你丁二姑。自个儿沒本事儿让男人给休了跟我横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的搬了娘家的东西回去填补你那赔钱货闺女。就会窝里横的窝囊娘们。”   小菊花骂完赵氏和丁二姑也不待她们回击。又直接冲着丁四福哭了起來。“四郎啊。既然你家里人容不下我。我这就走。实在沒地方去。就一头跳了清水河去。到时候我们两到了阴间再做夫妻啊。”   丁四福的眼圈也红了。深情的看着小菊花。“花花。既然这个家不让你进。我也不回了。你等等我。我先去下边给你踩踩道儿。”说着话。丁四福头一低。朝着旁边的大门就撞了过來。   “咣当。”一声。那半扇大门忽悠了好几下。险些掉了下來。丁四福也哎哟哎哟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   “四郎。”小菊花喊了一嗓子就冲过去抱起了他开嚎。“四郎。你可别死啊。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有好心劝和的。“哎呀。小两口看的对眼。当老人的也就别拦了。”   “就是。别管媳妇是啥样人。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呗。”   丁家人谁也沒想到丁四福会來这一出。一时全愣住了。待大家从邻居的指责劝解中回过神來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丁老太最先回过神來。也嚎了一嗓子朝老儿子扑了过去。   丁四福正和小菊花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沒心思理儿呀肉呀乱叫的丁老太。直接一推。“你不让花花进门。也别认我这儿子。”   丁老太哪里防备自己的儿子会推她。身形不稳。直接向后摔去。恰好被卖罐头回來的丁大福看到了。气愤之下。他冲上前扶起老娘训斥丁四福。“四弟。你怎么能动手推娘呢。你别忘了你吃穿可都指着娘呢。”   丁四福眼珠一转。直接就奔丁大福扑了过來。“丁大福。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因为你闺女。我现在还跟在麻哥身后吃香喝辣呢。哪儿用像现在这样连娶个媳妇都得看人脸子。”   “老四。说话得凭良心。大丫可是你侄女。麻哥是啥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咋能让他來祸害你侄女。”丁大福气的嘴皮子直哆嗦。抓住丁四福挥过來的拳头。一直埋在心里的话也问了出來。   丁四福却毫不脸红。用那条瘸腿去踢丁大福。嘴上还骂着。“侄女。我呸。要我说。你那闺女就是个灾星。当初逃荒咱爹让你把她扔了。你非不扔。结时机我的腿就被人打瘸了;本來卖了死契。那丫头又非得回來。一回來就搅得咱家家宅不宁。家现在这样也都是你闺女回來给妨的。她回來旺了你们一房却害了我们大家伙。”   第九十二章 丁大心寒众人看地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少胡说。什么叫旺了我们一房却妨了你们。”丁大福又看向后边的父母急着辩解道:“爹娘。你们别听老四胡说……哎哟。”   丁四福趁着丁大福分神的功夫。挣脱他的手。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丁大福下意识的还了一下。结果丁四福就又叫又喊的倒在了地上。非说自己要被亲大哥给打死了。   接下來事情的发展就更加让人啼笑皆非了。丁老太见老儿子吃了亏就埋怨起丁大福來。“你怎么对自家兄弟也下死手啊。以前沒见你手这么黑啊。”   丁老汉见围观的人越來越多。也起了息事宁人的念头。对二人各打五十大板。“老大。打自家兄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老四。让大哥打两下能怎么啦。别嚎了。一会儿把整条街的人都招來了。”   最绝的是小菊花。她趁着丁大福手足无措之际一头扑到他怀里。边抓边闹边骂。“你个黑心的。打死了我男人赶紧的赔钱來。你赚了钱成天窝在屋里喂你那大肚子老婆吃大鱼大肉白面膜。连爹娘都不孝顺了。你个不孝不义的东西。”   丁大幅本就被爹娘两人说的有些怔愣。此时又被小菊花这般打骂。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嘴上还试图解释。“我沒打四弟。老四你倒是说句话呀。”还对丁老汉和丁老太二人解释。“爹娘。我沒偷吃东西啊。我买东西时可都给你们送了一份呢。”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解释。丁老汉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变。   丁老太则直接骂了起來。什么狼崽子白眼狼之类的。   赵氏和丁二姑则在一起旁说一些风凉话。   “大哥你过好了可别忘了兄弟啊。”   “是啊大哥。你有钱就有钱呗。有什么可藏的。都是自家兄弟。”   小菊花趁着丁大福手忙脚乱之际。从他怀里将今天卖罐头赚的几十文钱都偷了出來藏在了自己怀里。   “那是我明天要买药的钱。”丁大福急了。前两天吴氏大肚子疼。丁大福还寻思着再给她吃两副药。可这钱还沒凑够。就被人给抢走了。   钱被藏进了小菊花的胸口。丁大福不好去翻。便向自己的娘求助。“嗯。娘你跟四弟妹说说。先把钱还我吧。三丫他娘还得吃药呢。”   丁老太却一梗脖。“你媳妇吃药就不管你兄弟了吗。你看你把你兄弟打的。”   面对的越來越多看热闹的邻居。丁老汉气的一扔笤帚。“我不管你们了。爱咋咋地。”对进退两难的丁大福也來了个直接放手不管。   小菊花扶起來还在哎呀呼叫的丁四福。对丁老太说道:“娘啊。这门我们也不进了。刚好有点钱。我就带四郎去看郎中了啊。可别伤着哪。”   “用不着。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给老四请郎中。”丁老太上前一步就想从小菊花怀里往下抢钱。   小菊花是谁啊。这种场面见多了。硬是将前边身子隐在丁四福身后。扶着她从丁家巷子里走掉了。   看热闹的人也很快散去了。丁家大门口只剩下丁老太和丁大福。   丁老太看着小菊花远去的身影埋怨大儿子。“你怎么那么沒用。连点钱都看不住。还是你故意孝敬她的。”   正在因钱被抢了而伤心的丁大福一听丁老太的话更加心寒。不由委屈又心塞的喊了一声。“娘。”   丁老太却转身回了院子里。理都沒理自己的大儿子。   丁大福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本來还想着吴氏问起來可要怎么说。却想不到她压根就沒提。最终。还是他自己沒忍住提了起來。   “你不是一向这样吗。你娘和你兄弟他们一吵架就用自己的钱去劝架。”吴氏极平静的说道。   丁大福的脸红了又黑。黑了有红。心咚咚跳的好似擂鼓。当天晚上他半宿沒睡着觉。半夜时推醒吴氏。问她秋色说帮他们盖房子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这才有了三丫一大早就问秋色去看地的事。   秋色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一阵唏嘘。“纯粹是咱爹给他们惯的。你回去和爹娘说。虎爷回來了。看地估计是这几天的事儿。让他们先准备一下。”   “好。”三丫很是兴奋。沉浸在盖新房子从老子搬出來的喜悦心情中。   中午艾老虎过來时秋色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那块地的路有点不太好走。你让你爹他们做好准备。”艾老虎说完又道:“恩。明天吧。明天下午我沒事。可以带你们去。”   这时晴娘突然插话说道:“阿山。那明天我也去。”   艾老虎一愣。“晴娘。你也想盖房子吗。”   “嗯。不是。”晴娘笑着否认道:“我只是想出去踏青采风。整日里在这茶馆里呆的人都快呆傻了。”又问秋色。“秋娘你不介意吧。你放心我不给你捣乱的。”   “当然不介意了。只是你要怎么过去。你自己能走的过去吗。”   晴娘还沒说话艾老虎就插嘴道:“晴娘还是坐车吧。她身子弱太远了受不了累的。”   晴娘翘起两边的嘴角颇有些得意。“我明日自己雇车。”   第二日下午。秋色看着准备去看地的大部队。头都开始发疼了。只是去看地而已怎么就來了这么多人。   “娘。你怎么也來了。”秋色无奈的问吴氏。   “这么大的事儿我不來看。难道还让你爷奶过來吗。”吴氏说着还横了丁大福一眼。   原來一早上几口人出门时。丁大福差点就和丁老太说漏了嘴。好在吴氏早有准备。说是去秋色看地。这才混过去。   秋色本來还想着。自己的地离码头也不算远走着过去就是了。现在有了吴氏可不能让她跟着在地上走。便又去租了一辆车。好在码头上有车马行还是很方便的。   于是。秋色带着三丫和吴氏上了一辆马车。丁大福坐在车缘上。晴娘带着蔡婆婆坐了另一辆车。艾老虎坐在车缘上。两辆马车一起朝临湾村走去。   临湾村位于清水镇西南。离着码头不太远。坐马车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走路的话估计也就半个时辰。   快到临湾村的村口时。道路变的泥泞起來。马车根本无法前行。众人只能下了车徒步往前走。   “这里的地势比较低。经常积水。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所以这路不太好走。”艾老虎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对秋色解释道。   “娘。你慢点。”秋色扶着吴氏一边慢慢走一边问。“虎爷。我怎么感觉这里的地势比码头那边低呀。”   “呵呵。你忘了这叫临湾村么。”艾老虎笑道:“这个村子的地势低。而且靠近清水河。以前沒建码头的时候。每年夏天这里总是被水淹。所以才叫临湾村。以前这里都沒有几户人家的。还是建了码头以后才好点。”   “啊。”秋色听了不由有些担心。“那现在那。”虽然她不是以种地为生。但房子经常面临被水淹的威胁也是挺痛苦的啊。   艾老虎明白秋色的担心。“现在建了码头。岸边又建了河堤到是不会发大水了。就是一下雨这儿的路不太好走。而且这里的地以前经常涝。都是下等田。要不也不能这么便宜。”   “可这路也太难走了。”三丫甩甩脚上的泥抱怨着。   “在村子里。路可不是都这样的。你还当这是镇子里吗。。”吴氏对这里的一切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晴娘在后面气喘吁吁的问道:“阿山。不是说沒有多远了吗。怎么还看不见人。”   艾老虎落后几步道:“这里的地收成不好。原本就沒有几户人家。还是这几年建了河堤以后才搬來了几户人家。住的远了一些。”又有些担心的问她。“实在不行。晴娘你就先去马车上等一会儿吧。这儿的路实在难走 .”   “就是啊晴娘。要是你这么走一圈下來。你的裙子和鞋可就全脏了。”秋色也回头劝道。   晴娘两手提着裙子。半拉身子全都挂在蔡婆婆身上。她紧皱眉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巴的绣花鞋。其实心里早就后悔了。可当她听到艾老虎和秋色的话后心里又起了逆反心理。僵笑着说道:“沒事儿。我能走。就是随便问问。”   艾老虎和秋色眼见晴娘坚持也就都不好再说。只是都放缓了脚步以适应晴娘的速度。好在很快就看了了房子。只见一片较高的地势上。稀稀拉拉的有二十几座房子。大多是泥草房。有的歪歪斜斜的好似随时要倒的样子。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找下村长。让他直接带我们看地吧。”艾老虎停下身子建议到。   “好好。”众人看见在泥路上來回散步的鸡鸭鹅狗。又看见偶尔与泥路混和在一起的动物粪便。均点头说好。   艾老虎见大家都同意便大步的朝其中最好的一套青瓦泥坯房走去。过了有一会儿。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半躬着腰跟在艾老虎身后走了过來。   “几位是过來看地呀。”老人抬起一张满是皱纹的粗糙老脸來说道:“真是难得。这几年村里的人经常搬出去。买了地的人也只是派人來打理。张罗着住到村里來的。你们还是第一个呢。”又问。“几位是先去我家里歇会儿还是先去看地。”   “还是先去看地吧。”秋色抢先开口道:“我们这一行人有女眷还有大肚子的人。早看完地也好早些回去歇着。”   晴娘尴尬的闭上嘴。原本想说不行她自己去歇着。可看到艾老虎张罗着陪着去看地。而且吴氏也兴致勃勃的要去看地。便将话咽了回來。僵着脸咬着牙在后面跟着。   “麻烦老大爷了。”秋色一面与三丫一起扶着吴氏一面与老人道谢。   老人笑呵呵的道:“我姓黄。是临湾村的村长和里长。你们直接叫我黄村长就行。”   第九十三章 划定宅基商讨盖房 - 升斗之妇 - 初似   “到了。”黄村长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坡地说道。   秋色抬眼望去。只见黄村长指的地方是一个较为平缓的小山丘。上面稀稀拉拉的种着一些树。七扭八歪的。下面杂草丛生。都快有半人高了。   黄村长又指了紧挨着山丘的一大片长满荒草的地方。“这一片也是。山丘是不到两亩地。下面这些是三亩多。原來的人想在这儿种树养猪來着。结果沒等猪长起來就全死了。山上的树也沒活几棵。沒办法这一片地就抵了债。债主嫌弃这里的地收成不好便想着把这地卖出去。可咱这村里经常淹地谁都知道。再加上原來的人家起了猪瘟许多人都犯嘀咕就一直沒有卖出去。”   晴娘听着。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插嘴说道:“秋娘。这里实在不怎么样。不行你就在镇里买套宅子吧。钱不够我先借你。”   秋色笑着说道。“沒事儿,我见这我见这里的地势南面要稍比这里还要低一些到时这里也不会存水。顶多地沒有收成而已。反正我也不会种地。淹就淹呗。”   黄村长一看自己吓到几人不由赶紧改口道:“那是以前。现在建了堤坝。咱村里已经不挨淹了。收成也还可以。就是一亩地照别的地方少打百十斤粮食而已。再出去打些零工也能养活一家人。”   艾老虎此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秋娘。我当初给你买这几块地时。主要是看在它便宜上。而且这块属于淹地交税时能少交不少呢。”   “就是就是。这儿离着码头还这么近。活儿也好找。”黄村长也在一旁跟着劝。又问一行人中年岁最大的丁大福。“这位老弟。你说是不是。”   丁大福和吴氏看着面前的一大片长满荒草的土地。尽管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心里却仍是止不住的激动。此时突然听到黄村长对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磕巴的应了一句。“是。是。”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秋色一眼。   只是此时的秋色根本就沒注意到这边。她正顺着村长指的地方四处瞭望。四处看过以后她指着紧挨着山丘下的一片地问道:“黄村长。我想在哪里盖房子可不可以。”   黄村长一愣。“你要是想盖房子我在村里给你批块宅基地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呢。这里虽然划成了下等地。可也是耕地。要变成宅基地要交不少钱哪。还不一定能办的成。”   一边的三丫突然插嘴道:“沒事儿。虎爷就是衙门的人。一准儿能办成。”   “啊。”黄村长看着一身便服的艾老虎十分吃惊。随后就变得有些拘谨道:“那就好那就好。”   “三丫。你多的什么话。”吴氏低声斥责。并掐了她一把。   秋色忙对黄村长说道:“衙门办房契我们自己办。村长只说那里能不能盖房就行。”   “自然是行的。只要能办下來房契在哪里盖房都行啊。”村长说完还奇怪的看了丁大福一眼。心里琢磨这家当爹的可真好脾气。让闺女随便说话。还敢参与盖房子的大事儿。   “那。村长。盖房时能不能在村里雇几个帮工。”秋色边琢磨边问。   村长的眼睛一亮。连连笑着点头。“自然沒问題。说实在的。现在还沒到收地的时候。村里大多数的人都在码头上扛活儿呢。人多沒人介绍也轮不上他们。你要盖房子的话就是不问我在村里招工。我也会问你的。”   丁大福却犹豫着说道:“大丫。要不咱们自己慢慢盖吧。雇人得给工钱呢。不行就叫你爷和你叔他们來帮忙。”   秋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在这儿盖房子不就是为了躲开他们吗。怎么还要往一起凑。后來想起他和吴氏的经济状况也就了解了。   黄村长听到丁大福的话连忙摇手道:“不贵的。不贵的。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工钱不会多要你的。要是供饭一天就二十文。不供饭一天三十文。”   “啊。二十文哪。”丁大福听了直咋舌。   秋色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村长。要是想盖成两座三间房得多长时间。”   “盖两座。”村长的眼睛瞪的溜圆。回答道:“那得看你雇多少人盖。雇的人多盖的自然就快。你要把全村人都用上。估计也就一个多月吧。不过。得是盖泥坯房啊。盖砖瓦房咱村里人可沒这样的能耐。”   “那你看我要是把打地基。盖房子围栅栏的事儿全都包给村里得多少钱。”秋色问道。   “包给村里。”黄村长不解的看着秋色。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就是承包。”秋色详细的给众人讲解。“就是说所有盖房子的材料由我提供。然后村里出人把房子盖成我要求的样子。至于村里出多少人怎么分钱我就不管了。”   黄村长的眼睛一眨不眨惊讶的问道:“还能这么盖房。”   “能啊。到时你在一个月之内交房我就把钱都付清。”秋色笑着点头。   晴娘掩唇一笑。“秋娘不止做生意主意多。盖房子主意也挺多的啊。”说着一转头。却见艾老虎如那村长一般瞪圆了双眼盯着秋色。她压住心中的不快。叫了一声。“是不是。阿山。”   “哦。”艾老虎回过神來。匆忙的应了一句。心里也不由对秋色起了好奇的心思。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穷苦人家能折腾的姑娘。后來因为她总是让自己想起已经过世的娘才屡屡注意她并帮助她。却想不到她的脑子里还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真不知她还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这样啊。”黄村长点点头。对秋色道:“你这儿事有点大。我得和村里人商量商量。”   “行。你商量吧。我和我爹后天再过來。”秋色笑着应道。   众人从荒地往回走。黄村长一面走一面对丁大福夸道:“老弟好福气啊。生的闺女都这么能拿事儿。儿子一定更了不起。”   丁大福拘谨的笑道:“老哥说错了。我还沒有儿子呢。”   黄村长看了眼大着肚子的吴氏笑着说。“怎么会沒有呢。老弟有福。别着急。这福气慢慢就都來了。”   “借老哥吉言。”   一行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村口。婉拒了村长的邀请。各自上了马车离开了临湾村。   “娘。我要去晴娘姐姐的车上。”临上车时。三丫松开了吴氏的胳膊道:“咱们三挤一辆车太热了。”说完。也不等吴氏答应径自跑到了晴娘的车旁说了什么。随后就上了车。   “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事儿也不懂。”吴氏恨恨的低声道。   秋色也很惊讶三丫的做法。却还是安慰吴氏。“沒事儿。让她去吧。车里宽敞了你还能歪一歪。再说。晴娘好像也挺喜欢她的。”   “我就怕她惹了晴娘姑娘不快。到时你不好在那儿住。”吴氏担忧的叹了口气。   秋色一面给她揉着有些浮肿的小腿一面道:“不会的。”   这时。在外面车缘上憋了半天的丁大福开口道:“大丫。你只雇人盖你的就好。”   “那你那房子怎么办。”   丁大福叹了口气。沉默了有一会道:“不行我就还在你爷……”   “不行我们就自己慢慢盖吧。”吴氏抢过话头。   秋色扑哧笑了出來。心说。你一个人盖房子得盖到什么时候。又严肃的对二人说道:“娘。爹。说一起盖就一起盖。你们钱不够就我來出好了。全当是我孝敬你们的养老钱好了。现在我们來说一说盖什么样的房子吧。”   “啊。这……不好。自古都是生儿养老。哪能让你养。”丁大福拒绝道。吴氏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就先记帐。以后慢慢还。”秋色觉得有些无语。这两人是太老实还是太傻。   “那也行。”吴氏率先点了头。丁大福也以沉默表示了同意。   “爹。房子我们盖砖瓦的还是泥坯的。”   “泥坯的吧。砖瓦的太贵。还得请工匠。泥坯的用村里人就行。而且泥坯里再掺上稻草也挺结实的。以前老一辈的房子都是这么建的。还能传好几代呢。要是怕不结实就用江米水來和泥。听说这样托出來的砖更结实。”丁大福说起这个到头头是道。   “爹你懂盖房子。”秋色惊讶的问。   吴氏笑着插嘴笑道:“你爹哪懂盖房啊。只不过以前在老家辽东时他经常给泥瓦匠跑腿儿干零活。都是听人家说的。”   秋色眼睛一亮。“那也行啊。爹。等真开始盖房你就在那儿盯着吧。”   丁大福却有些犹豫。“盯着到行。就是过了这段时候罐头怕是更不好卖了。”   “给自己和闺女盖房重要还是赚钱重要。”吴氏生气的插了一嘴。   丁大福是怕自己耽误了赚钱以后更沒法还秋色。不过被吴氏一吼也明白过來。闺女花钱给自己盖房。自己要是连盯着都不想也就太过份了。于是保证道:“成。盖房我盯着。一准给你瞅的明明白白的。”   “好。到时我也给爹算一份工钱。对了。爹知道在清水镇哪里卖石料吗。”秋色又问。   “给自家干活算什么工钱。。石料。不是说盖泥坯房吗。”丁大福吓了一跳。   “不是盖房。是打地基。”   “哦。”丁大福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拿出烟枪嘬了几口道:“这个你就问对人了。前些年建码头时我跟着來回运石头。知道石料厂在哪儿。不过你要打地基的话不用买好石头。用以前扔掉的碎石块就行。我记得那里也有不少黄土。用黄土托坯更好呢。就是得雇车往回拉。”   秋色高兴的差点儿跳起來。“沒事儿。雇车就雇车。盖一回房子就盖好一点儿的。”   三人说定盖房子的大致情况。秋色突然问了吴氏另一件事儿。“娘。你会讲故事吗。”   第九十四章 为何道歉误拒好意 - 升斗之妇 - 初似   马车行至码头时。秋色直接让马车夫将吴氏二人送回去。临走时吴氏将三丫也给叫走了。   秋色直接回了茶馆找到艾老虎。“虎爷。房契的事儿还要麻烦你。”说完将地契和钱袋放到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艾老虎还沒吱声晴娘却发话了。“呵。秋娘现在指使阿山做事是越來越顺手了。都不问他能不能办哪。”   秋色一愣。她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要交给艾老虎才能办的出來。至于自己为什么要交给他。人家又凭什么帮自己这个忙则完全沒有想过。现在。被晴娘说了出來。秋色一时很是尴尬。冲着艾老虎笑笑。“虎爷。我是沒办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办成这个事儿了。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艾老虎搓了把下巴上的短胡茬。一咧嘴。“小事儿。好办。”   秋色悬着的心落了下來。艾老虎要是不帮她。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就算自己拿着钱办起來也很麻烦。还未必能办的成。到时钱花光了房子又沒改起來那才是憋气又窝火那。   “虎爷。等我的房子盖成了。一定请你好好喝一杯。”秋色高兴的许诺。   “呃…”一提喝酒。艾老虎就想起了上一次在酒楼时秋色喝醉时抱着自己的手臂半靠在胸前的情形。脸上不免有些发烧。清了清喉咙说道:“喝酒就不必了。听说你现在又在捣鼓酱菜。做好以后别忘了送我一些。”   “这个绝对沒问題啊。”秋色一拍胸脯。“以后你想吃什么全都包在我身上了。”   “秋娘。那我呢。”晴娘微带醋意的问道。   “你吃的东西自然也包括在我身上。”秋色忙笑着道。   晴娘高兴的嘻嘻笑起來。冲着艾老虎道:“阿山。你可听到了啊。以后啊我俩可就有专属的厨娘了呢。”   秋色的嘴角一僵。下意识的抬头朝二人看去。晴娘正在扭头和艾老虎说话。而艾老虎也一脸怔愕的看着自己。显然也十分意外晴娘会把秋色说成是厨娘。   触及到艾老虎的目光。秋色急忙撇开眼。心里琢磨。这晴娘不会是误会自己对艾老虎有意了吧?天地良心。她真的沒那份心思。就是有。在知道了晴娘的好心思后也会打消念头的!她可沒有做第三者的爱好。看來房子要抓紧盖。自己好早些搬出去。   又说了几句话。秋色识趣的提出告辞。说自己有事要去镇子里。   出了茶馆。秋色有些茫然的走过码头。进了镇子。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莫名其妙的來到这个人权都沒有的古代不说。想要自立更生也不容易。还被人当情敌一样的防着。再想想晴娘也挺可笑的。那头对腾郎念念不忘。这边又对艾老虎若即若离。也不知最后她究竟会选择谁。艾老虎知不知道腾郎的存在。   “我真是杞人忧天。和我有什么关系。。”秋色自嘲般的笑了笑停住脚步。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走到荣华大街來了。秋色想反正已经走到这了。就去找贾秀才把那事儿办了吧。一转身却突然发现身后两步远站着一个大男人。吓的秋色‘妈呀’一声。   “秋娘。你沒事儿吧。”艾老虎看着朝后跳了一大步的秋色问。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反应还挺灵的么。”   “艾老虎。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你。”秋色眼睛一瞪。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驱惊。   “我可沒吓你。”艾老虎无辜的一摊手。   秋色白了他一眼。问:“你到这边儿來干什么。巡街。你也沒穿公服啊。”   提到这个。艾老虎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下才道:“秋娘。其实我沒把你当厨娘。晴娘的话你别太在意。”   “啊。”秋色一愣。沒想到艾老虎竟是为了厨娘那句话來道歉的。顿了一下不由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说那话的又不是你。”   “我……”其实艾老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來和秋色说这些。想了想道:“我就是不想你太往心里去。”   “我沒往心里去。”秋色笑笑说。“要是沒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恩。”艾老虎愣愣的点了下头。又嘱咐她。“你回茶馆去吧。别在外面转了。”   “沒事儿。我去找趟贾秀才。一会儿就回去。”不知是不是错觉。秋色总觉得艾老虎好像突然生气了。   艾老虎压住心中瞬间涌起的怒意。扔下一句。“随你。”便转身走了。   秋色看着艾老虎的背影。觉得今天他很奇怪。不过也沒往心里去。直接去找贾秀才了。   在荣华大街上的一个冷清的拐角。秋色远远的就看见贾秀才在一张旧的四角桌子后认真的写着什么。只是在桌前一个客人都沒有。想來不是在写书信。   等走的近了。秋色才发现。贾秀才根本就不是写信而是在红色的纸上写着‘秋’字。原來他是在写自己的字啊。   “贾秀才。”秋色站在桌子前有一会儿了。可贾秀才还是沒有注意到她。沒办法。她只能出声唤人了。   “稍等。”贾秀才头也沒抬的说了一句。待写完了笔下的‘秋’字才抬起头。看见是秋色脸先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随后低声打了招呼。“姑娘來了。”   秋色笑着点点头。“我來找你说点事儿。”   贾秀才以为秋色是來收那些写了字的红纸的。赶忙解释道:“姑娘。前两日我娘病了。我忙着照顾我娘。沒有写字。待一会儿我写完桌上的这两张纸你再拿走吧。”   “不是。我不是來取字的。”秋色连忙摆手。“我找你有件别的事儿说。”   “啊。”贾秀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什么事儿。还请姑娘细说。”   “细说到不用。”秋色左右看看行人川流不息的大街。提议道:“贾秀才。这事儿最好还是到你家去说吧。我记得你家好像离这儿不太远吧。”   “呃。是。”贾秀才不明白秋色究竟有什么事儿还非要回到他家里去说。但还是极有礼貌的说道:“好的。稍等。在下先将桌子收拾一下。”   秋色拦住他。“不用。一会儿就能回來。”   贾秀才满心疑问的带着秋色回到了家里。刚一进门。贾秀才看到贾母是拿着扫帚來开的门不由变了脸色。扶住贾母往院子里走。“娘。你身体刚好点儿。怎么又开始干活了。累坏了要怎么办。”   贾母咳嗽了两声。嗔怪的道:“怜儿你也太过小心了。不过是扫了几下地。怎么就能累坏了。”又对贾秀才身后的秋色笑道:“是姑娘來了。”   秋色尴尬的冲着贾母笑了下。“贾大娘好。”沒办法。第一次见面时贾母对秋色的态度一直都记的很清楚。   “怜儿。你带。呃。姑娘贵姓。”贾母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秋色叫什么。   “我姓丁。叫秋色。”   贾母冲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怜儿。你带秋色姑娘进屋去坐。我去给你们烧水。”说着。就要回身去关门。   “不用了。我不渴。”秋色哪好意思让一个刚刚病愈的人伺候自己。   “娘。不要关门。”贾秀才拦住贾母。“也不用烧水。我与秋色姑娘站在院子里说话就行。”   贾母看着死板的儿子有些不同意。“这。不好吧。。”   贾秀才却很是坚持。“娘。就这样吧。你回屋去歇一会儿。”   “唉。”贾母看了秋色一眼。颇有些失望的进了屋子。   贾秀才回过头。冲着一头雾水的秋色解释道:“姑娘别介意。我这开着门是防止别人说闲话。毕竟孤男寡女的。不好。”   秋色这才明白。贾秀才这么做是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但有人替自己着想还是好的。   “姑娘。有什么事就说吧。”贾秀才离着秋色两步远。微垂着头。   “啊。我想问问。你听沒听过‘宝莲灯’的故事。”   贾秀才沒想到秋色竟是要问这事儿。而且这事儿有必要避着人吗。不由反问了一句。“什么灯。”   秋色看他的样子就是沒听过。却还是确认了一遍。“那‘沉香救母’呢。”   贾秀才摇了摇头。又问。“姑娘说的是话本吧。”   “呃。对。”秋色怔了下才点头。“你听过么。”   “沒有。姑娘怎么会问这个。”   秋色笑了起來。颇有几分得意。“这个故事我会讲。”   “啊。”贾秀才不解的看着她。心说你会讲为什么要特意跑來跟我说呢。   好在秋色沒有让他一直困惑下去。很快就将自己來找他的目的说了出來。“贾秀才。我把这个故事讲出來。你给写出來。然后除去纸墨的钱后赚的钱我们对半分。怎么样。”   “姑娘若是有需要。贾某会帮姑娘写出來。分钱就不必了。有辱斯文。”贾秀才义正言辞的说道。   秋色一噎。差点转身就走。这人岂止是读书读傻了。简直天生就是缺心眼吧。自己之所以來找他写这个故事。一个是自己忙着做酱菜盖房子沒时间。再者也是存了帮扶这个书呆子一把的意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写只能写白话文。按古代读书人的习惯写成文言话本自己还真沒那个功力。只是想不到这书呆子竟浪费了自己的好意。   第九十五章 有意提亲开挖地基 - 升斗之妇 - 初似   “我说你真傻呀。”秋色不客气的冲着贾秀才喊。   “啊。”贾秀才一愣。不明白秋色为什么突然发火。   秋色在原地转了两圈忍住想上前踹他两脚的冲动。说道:“写字。写字我也会写。还是用找你吗。我找你是因为……”秋色顿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好心好意的想帮你多赚点钱。可你却说什么。有辱斯文。我说钱就是有辱斯文。那你成天在街上摆摊卖字。你那就不是有辱斯文么。你那不也是收人家钱吗。还是说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秋色一边说一边隔空用手指点着他。吓的贾秀才不住后退。连连挥舞双手。想说什么却一直插不进去话。   贾秀才见秋色终于停了下來赶紧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姑娘帮过我。我若再与姑娘说钱岂不是恩将仇报。何况我还欠着姑娘钱那。”   秋色的满腔怒火在听了贾秀才的话之后消失不见。原來他竟是这么想的吗。真是“书呆子。”   “什么。”贾秀才一脸疑问。原來秋色刚刚竟说出了声。   “沒事。”秋色笑了笑。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误会了。你。别在意。”   “沒。沒在意。”贾秀才又红了脸。   秋色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故事写完以后要拿出去卖钱的。卖钱以后我们两个平分。刚好你也可以多赚一些生活费。我也可以多卖点钱盖房子。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啊。写话本还能卖钱吗。”贾秀才惊讶的问道。   “应该可以。要是实在卖不出去。到时你的纸墨钱就算我的。”   贾秀才想了想。“好的。既然姑娘如此说那我就试一下。只是不要再提钱的事儿了。”   “也好。”秋色想那就等卖了钱之后再说吧。又对贾秀才说道:“那我现在就把那个故事讲给你听。你记一下吧。”   “姑娘请说。”   秋色就开始给她讲宝莲灯的故事。讲到一半时。贾秀才突然叫停。   “怎么啦。”秋色不解的问道。   “我进屋拿笔去记一下。”开始时贾秀才以为秋色讲的和自己小时听过的都差不多。可听了一半才发现这个故事比那些好听太多了。他自己怕漏下什么内容并提出用笔记。   秋色跟着贾秀才來到他的书房。见他们准备好了笔墨便又将故事从头讲了一遍。贾秀才运笔如飞很认真的记录着。   当秋色的故事讲完以后。贾秀才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激动敬佩的神色。称赞道“姑娘的故事哪里听來的。闻所未闻却感人肺腑。”   秋色得意的笑笑。沒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剽窃别人的作品。她只是嘱咐道:“贾秀才。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定要分开两本写:我们先卖第一本。第二本可以慢慢写。”   “为什么。”贾秀才不解的问。“把故事一次写完不好吗。”   “你就按我说的做吧。”秋色颇有些头疼。故事一次看完了下次谁还买啊。“还有一件事儿。写书的时候上面要写上作者名的。”   贾秀才不加思索的道:“故事既然是姑娘讲的自然是写姑娘的名字了。”   “我可不要。”秋色连忙摆手。“我对做名人可沒什么兴趣。”秋色心想他现在已经够有名的了。况且她对做名人也沒什么想法。   秋色想了想眼睛一亮对贾秀才说道:“就写你的名字吧。你应该有个别号什么的吧。说不定哪个先生看你的文章写得好要收你做入室弟子呢。”   贾秀才的脸色一红。“姑娘说笑了。”心里却忍不住期待起來。   两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后。秋色就拿了贾秀才写好的红纸提出了告辞。   “秋色姑娘放心。我一定抓紧写。”临走时贾秀才保证道。   “行。故事的大概就是那些。至于怎么润色就是你的事了。反正写的要优美有吸引力一些。最好穿插一些比较说起來顺嘴又有道理的话。”   贾秀才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秋色的要求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头答应。“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我先走了。”秋色冲着贾秀才挥挥手转身走了。   贾秀才回到书房时发现贾母正拿着他刚写成的手搞在看。   “娘。”贾秀才走到贾母身边。和她一起看这些手稿。   贾母抹抹眼泪。“怜儿。这故事太感人了。这秋色姑娘可真有才不知她这有事是在哪里听來的。”   贾秀才摇摇头。“儿子只专注于圣贤之书。对于这些闲话说本的到不曾听过。娘也沒听过么。”   “我小时候也听祖母讲过一些话本。却从沒有听过这个。”贾母摇摇头。又满含笑意的对贾秀才道:“怜儿。这个秋色姑娘虽然对钱上太看重了一些。但你若真的娶了她。家里的境况一定会好很多的。到时你去京城赶考也就不愁了。”   贾秀才的脸又红了。有几分羞涩。“娘你瞎想什么呢。秋色姑娘只是托我润笔而已。”   贾母好笑的轻拍了下自己的儿子。“她若不是对你有意。怎么三天两头的來找你呢。这样对她的名声可不好。这事儿听娘的。娘是过來人。等过几天有了钱。买上一些白糖。娘做几个蒸糕你给她送过去。”   “娘。这、这岂不成了私相授受。”贾秀才急了。   “你真傻呀。”贾母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蒸糕是我送她的。你只是帮着拿过去而已。私相授受也轮不到你。那姑娘的家在哪里你知道吧。娘的身体好一点就去找个媒人去提亲。”   贾秀才吓了一跳。“娘。。”   贾母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她。那你还主动去还钱引得她到家里來。”   “不是。”贾秀才垂下头。用脚尖蹭着屋地。   “那就是喜欢喽。”   “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秀才想了想才慢慢的说道:“我就是觉得。秋色姑娘有些太。恩。彪悍了。”   “彪悍。”   “恩。”贾秀才便将当日在荣华大街上秋色用棍子打伤丁四福的事儿说了出來。又道:“而且。秋色姑娘好是好。就是太能折腾了。妇道人家还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听了儿子的话贾母也沉默了下來。喜悦的心情也消失不见。想了一会儿才道:“那我抽空去访听一下吧。别是家里有什么隐情。”   贾秀才点点头。“恩。娘做主就好。”   另一边。秋色又找到了一个财路。心情好的很。第三天她和丁大福一起去了临湾村。   “丁老弟。我和村里人商量过了。盖房包给村里沒问題。就是想在一个月之内盖完就钱可能就得高一些。”一见面。黄村长就迫不及待的和丁大福说了商量的结果。   提到钱。丁大福尴尬的冲着黄村长笑笑。回头看秋色。   “黄村长。村里打算要多少钱。”秋色问道。   黄村长看了秋色一眼。又看看丁大福。见他沒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说道:“怎么也得八两银子。”   “啊。八两。这也太多了。”丁大福一听就从炕边站了起來。   “老弟。坐。坐。”黄村长一面招呼丁大福坐。一面将自己面前的烟叶篓子推到他面前。说道:“老弟呀。这个价钱已经不多了。你算。一个人一天三十文。一个月就是九百文。盖房子总不能就一个人吧。”   丁大福坐下又站了起來。焦急的问道:“不是说一天二十文吗。怎么又三十了。”   黄村长诧异的看向秋色。“不是你闺女说的么。不管饭。”   “大丫。”丁大福看向秋色。   秋色凑向丁大福低声道:“爹。我娘做不了饭。”   黄村长见这丁家父女两不再反对。便继续说道:“我给你找了四个会些泥瓦活的。一天按三十文给。剩下的零活和托坯就用村里的老人就成。工钱还能便宜些。”   “行。就按村长说的办吧。不过房子得建的好。还有。这钱我只能先给二两。现在手里沒那么多钱。还得买木料和石料呢。”秋色抢在丁大福之前开了口。   黄村长看了眼丁大福。见他沒有呵斥秋色的意思。便知他也是这个意思。想了想最终点了头。“也中。要是定了下來。我现在就去把人给叫过來。你们亲自交代一下。”   “不用。”秋色摇摇头。“咱们还是一起去地基那里吧。”   “也好。”黄村长灭了烟杆带着丁家父女出了门。在村里走了一圈。将盖房的四人找齐了之后去了山丘下面的地里。   秋色见那地里的荒草竟已经不见了。忙问村长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们要盖房。荒草碍事。便让村里的孩子把草都割了。”黄村长道。   “真是多谢村长了。”秋色沒想到这村子里的人竟这般热情。自己还沒说就主动帮自己干活。   “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人了。这般外道做啥。”黄村长道。   跟着來干活的一个叫甘强的好似是四人之中领头的。为人颇为圆滑。他也跟着点头。“就是。有啥事儿就吱声。”   一行人终于來到那片沒了草的荒地上。秋色拿出图纸比照着。跟丁大福几人商量了一下。最终画定了盖房的位置。用棍子大概的画了出來。   “这个丁家大哥。你家盖房子怎么盖了两座。还不是在一个院子里。”甘强挠挠头不解的问。   “那座是……”丁大福刚想说那座是秋色的就被打断了。   秋色抢过话头。“甘叔。早盖出來省得以后再盖啊。”   “呵呵。”甘强也明白这是人家不乐意说。便不再问。   最后几人用拿來的锹按照画好的地基挖了起來。秋色见自己帮不上忙。打过招呼后便一个人回了码头。   第九十六章 新品酱菜帮帮二婶 - 升斗之妇 - 初似   回到茶馆的秋色发现三丫已经來了。正和晴娘在屋子说着什么。咯咯的笑着。高兴的很。秋色本想去叫她出來做酱菜。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她现在要试着做新式酱菜。做不做的成还不一定。又何必非要多拽一个人來挨累。况且。这几日三丫一來就去找晴娘。连酱豆都不愿意做了。自己又何必去碰钉子呢。   秋色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好材料开始做酱菜。   所谓酱菜就是咸菜。是以新鲜的蔬菜。用食盐腌渍后。再将腌成咸菜坯中的多余盐水挤出。然后再用酱(一般用黄豆酱)或酱油进行酱制。使酱中的味道渗入到咸菜坯中。再加入其他调料。使之成为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开胃增食、容易保存的一道小菜。   秋色今天做的是酱黄瓜。嘎子最近送來最多的就是黄瓜。索性全都洗净切成了一寸的小细条用粗盐腌了起來。现在已经腌了将近一个晚上。将黄瓜里多出來的水份都榨了出來。秋色费力的从大盆里一把把捞起黄瓜挤净盐水。然后放到晒干的一斤小坛里。   把所有的黄瓜都放到了坛子里。只装了三个坛子。秋色看了看。将三个坛子里的黄瓜匀了一下。然后将旁边调好的酱汁倒入了坛子里。其实酱菜做的好吃不好吃。这才是关键。腌咸菜家家的女人都会做。但大多是只用盐腌了就拿上來吃。自然比不上秋色这般用料全的酱菜。李掌柜选秋色的酱菜而不要丁老太的也是这个原因。   这个酱汁是秋色一大早起來调的。里面有红糖、酱油。大蒜片、姜片、米醋、还放了晾凉的花椒油。等酱汁倒好。秋色将三个坛子用棉布和油纸封了起來。上面又贴上了从贾秀才那里拿回來的‘秋’字和纸条。把三个坛子挪到了阴凉处才算做完。   等到第二天早上。秋色打开坛子一个。黄瓜已经泡好了。盛出一些來就着早饭吃。就连一向挑剔的晴娘都夸了句不错。“这个就是你昨天捣鼓了小半天的酱菜啊。可比那酱豆好吃多了。”   秋色笑了笑。对一会儿的买卖有了底气。“是你的嘴太刁。既然你喜欢这个口味的。那我就留下一坛來自己吃吧。”   “别啊。你还是拿去卖钱吧。”晴娘忙拒绝。“这些酱出來的菜我也吃不多少的。就是几口新鲜。”   “沒事儿。反正还要给我娘送一些。下次再多做点儿就是了。”   晴娘笑道:“随你吧。不过你可真能琢磨的。就连平日里用來做菜的芸豆和黄瓜都能拿來做酱菜。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都可以啊。就连肉都能拿來酱。何况是这些菜。晴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秋色兴致勃勃的道。   “别介。我可不敢真的把你当成厨娘。”晴娘说着想起來昨日阿山突然离去时好像也是在说秋色是厨娘的时候。难不成阿山竟因为这个生气。。   秋色看看晴娘好似有些不高兴了。也不再说话。匆匆吃了饭后就去送酱菜了。   “李掌柜。今天虎皮豆角我沒做。新做了一个酱黄瓜。你尝尝。”说着。秋色拿出准备好的小碗酱菜递给李掌柜。   李掌柜一边接过酱菜一边道:“我还想跟你说呢。这两样酱菜越來越不好卖了。昨天來的酱豆和豆角还剩下小半坛呢。”   “那成。我明天就不送这两样了。你看看这个酱黄瓜可不可以。”秋色笑着说。   “跟秋娘子做生意就是省心。”李掌柜笑着说。他尝了一口酱黄瓜之后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秋娘子做的这道酱菜可比上两道强多了。酸脆鲜`爽。口味适中。秋娘子打算怎么卖?”   “一坛四十五文。”   “什么。”李掌柜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也掉了下來。“你这也太贵了吧。这才是一斤装的坛子。你先前那五斤装的才卖不到一百文。”   秋色不慌不忙的辩解道:“李掌柜。一分钱一分货啊。你不是也说这次的酱菜比上两次要好很多吗。我这次做的酱菜不止费的工序多而且用料也比以前要全。对啦。如果你那坛子要是能再返给我的话。就给我四十文好了。”   李掌柜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两坛我全要了给你七十文怎么样。坛子我再返给你。”   秋色故意苦了一张脸说道:“李掌柜你也不差那五文钱了。我现在可正缺钱用呢。你就按四十分一坛给我算了。再说。就这道酱菜你盛出一盘來上桌以后要价十几文都是少的。我这一坛怎么也得有十盘吧。我要价四十文真的是不高啊。”   “秋娘子的这一张嘴。不來做生意真是可惜了。”李掌柜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以四十文一坛的价格收购秋色的酱菜。但也提出了条件。“秋娘子。以后在做出什么新的酱菜一定要送到我这里來。可不能卖给别人啊。”   “李掌柜放心吧。我们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当然是先给你送來了。”秋色笑着许诺。想了想又问。“不过我自家卖应该沒什么问題吧。”   李掌柜点点头。“可以。不过价格不能差太多的。”   “你放心。我一定和你卖的价钱一样。”   “那就好。”李掌柜满意的笑了笑。他感觉到这道酱菜一定卖大火。比先前的酱豆和虎皮豆角还要受欢迎。   事实上这道酱黄瓜比李掌柜想像的卖的还要好。一菜只卖十五文。这在酒楼里一道菜动辄几百文的來讲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刚开始时这道酱黄瓜只是作为每桌客人的赠品上桌的。大家吃了以后都觉得味道不错。渐渐地就有人來专门点这道菜了。   等李掌柜将酱黄瓜送到东家在荣华大街的那家酒楼后。也卖的很好。后來。荣华大街的那间酒楼和李掌柜的酒铺每天都分别朝秋色定制五坛酱黄瓜。这样一來秋色每天就就能赚上四百文。除去成本也能赚到三百蚊左右。   当吴氏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串铜板时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这还不到半个月呢。咋就赚了这么多钱。”   秋色忍不住笑道:“娘。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嫌钱多的呢。”   “不是不是。我是。哎呀。”吴氏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觉得怎么也不可能挣这么多钱。大丫。不会是拿你自己钱來安慰我吧。”   秋色忍不住笑了。“娘啊。我真的沒有。给你送來这些钱还是除去了一两银子的成本和我赚的钱之后剩的呢。哦。对了。还有给三丫的工钱。”   这时在一旁看着那些铜板眼红的三丫忍不住凑上來对秋色笑道:“大姐。你刚才在茶馆时直接把钱给我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到家里來才给我。”   秋色沒理三丫的话茬。将钱袋里的钱倒了出來说。“你去茶馆这么多天。帮我干活的一共有五天半。每天我按二十文给你。这一共是一百一十文钱。”   原本一脸期待的三丫一下子怔住了。失望的问。“怎么才这么少。我可是天天有去茶馆呢。”   秋色看了她一眼。“你是天天有去。可是你大多数都是与晴娘在屋子里说话。并沒有帮我做酱菜啊。”   “我……”三丫似是想狡辩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沒有说出來。拿了钱袋一扭身出了屋子。   吴氏在一旁喊了一下。“死丫头你去哪。你大姐说你两句还不成吗。”见三丫走的远了又回过头來安慰秋色。“你别与她一般见识。这几天也不知那个晴娘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成天晴娘姐姐长晴娘姐姐短的。感觉她对那个晴娘姐姐比对我还要亲呢。”   说着又有些担忧的问秋色。“大丫。她总与那个晴娘在一起沒什么事儿吧。我感觉这几日三丫可是变了不少。每天早上起來都拿着那个晴娘送她的小铜镜照。往脸上又描红又擦粉的。老爱臭美。穿的衣服也开始讲究了。就连吃个饭都嚼起來沒完。”   “这个应该沒事吧。”秋色猜测着说道:“晴娘爱捣鼓这些东西。她与三丫合的來。便教教她呗。”   “现在她在家待的时候少。我就怕她学坏。”吴氏担忧的道。   秋色一笑。“娘。你别瞎操心了。只要离她远一些就不会学坏了。”说着秋色指了指对门。   吴氏会意的笑了。“我就是怕她带坏了三丫才把她撵你那儿去的。总是不省心。那么大的人了三天两头的回來闹。也不管是白天晚上。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往外说。等搬了家吧。搬了家就好了。”   “对了。娘。我二婶到底咋办了。我爷真休了她啊。”秋色忍不住好奇的问。   “休什么休啊。你爷想的容易。那张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你二婶的哥哥领着一伙人到了家里來。拿着嫁妆单子只管你爷要东西。你爷当时就焉了。那么多年。那些嫁妆早就扯了沒了。后來你二叔张罗着接你二婶回來。你爷也就沒再说休的事儿。就这你二叔还是去了好几次才把人接回來呢。你二婶回來还涨了脾气。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了。全指着你三婶和你二姑了。你奶又看不顺眼。成天的吵吵。”   秋色侧耳听听。“娘。我听现在家里也挺安静的啊。”   吴氏瞪了她一眼。“你当家里是戏台呢。一刻不着消停。”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张氏在外面喊道:“大嫂在家沒。”   “娘。说曹操。曹操到。”秋色忍不住笑。   “去。别再说了。”吴氏低声斥了秋色一句。将几串铜板塞到了被子下面。这才回张氏的话。“在。进來吧。”   “大嫂可真有福……”张氏还沒进屋恭维的话就先说开了。待进了屋看到秋色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我说今天我怎么就非想來大嫂这屋呢。敢情是特意來看我大侄女啊。大侄女。听说你发了大财。也帮帮你二婶呗。”   第九十七章 我也很穷莲若公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10-9   “瞧二婶说的。我哪里发财了。现在我也穷的很。想要借钱呢。再说了。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哪里是穷人啊。看你这一身穿戴。应该是在哪里偷着发了大财了。”秋色笑着调侃道。   不怪秋色这样说。实在是现在的张氏打扮的好是一个新婚妇人一般。穿红挂绿不说。脸上擦着粉、涂着红嘴唇还描了眉。发髻上插着明晃晃的漆金簪子。你能想象的到一个穿金戴银的人却朝满身粗布短褂的人借钱那可笑的事儿么。   张氏一噎。沒想到秋色竟然这样直接拒绝了自己。顿了一下仍是不死心的继续开口道:“看大侄女你说的。我哪里有偷着发财。我这些还不是成亲时娘家陪送的。要是再不戴。估计都不知道进谁的腰包了呢。要说偷着发财的只有你才是呀。说自己沒有钱却不声不响的买了五亩地现在又开始盖房子了。你就不能帮衬帮衬二事儿么。”   “我看二婶现在荣光焕发。神清气爽的样子哪里需要我來帮衬啊。”秋色笑着反问。   “二婶现在也就是看着好。实际上也是成天的挨累受骂。日子不好过啊。你娘知道的。现在二婶也想学你自己挣点私房钱。也省的成天让人数落着。不知你能不能帮二婶这个忙啊。”   “你先前不是借家里人和邻居的钱去跑船了吗。也应该赚回來了吧。你弟弟的朋友就沒有给你一些红利么。有那些钱。拿去做生意赚私房钱不是更好吗。干嘛还要來管我借呀。”   张氏沒想到秋色会提起用來放贷的钱。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便沉默了下來。   从张氏进屋吴氏就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根本插不进去嘴。现在终于有了空隙。她说道:“对啦。我听娘前几天还提起那借出去生利的钱呢。该回來了吧。”   张氏颇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了一句。“还沒呢。”又抬起头冲着秋色笑道:“大侄女儿。二婶手里的钱真是打不开点。要不然二婶也不会张嘴朝你借啊。你看你就帮帮忙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干嘛要弄得那么不尽人情呢。二婶多赚点银子也好给你红玉妹妹攒嫁妆啊。”   一听说给红玉攒嫁妆。吴氏有些心软了。“她二婶。你打算借多少钱呢。”   张氏的眼睛一亮。心说北哥给我出主意从丁大福两口子身上下手。真是沒错。“大嫂我想让我娘家弟弟的朋友从南方运回一批胭脂水粉來卖。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要是实在拿不出來。嗯三四两二三两。都可以的。”   “啊。三两银子啊。”吴氏张大了嘴满脸惊骇。支吾着道:“我跟你大哥可沒有这么多钱啊。”   张氏笑了下说。“大嫂有这份心就行。能有多少就拿多少。实在不够不是还有大侄女呢吗。”   秋色赶忙摆手。“二婶可千万别指着我。我现在真的是穷人。还欠的黄村长六两银子呢。不信你自去自己去问问。二婶。你要是手里有钱的话不如先借我点钱吧。等我缓过手來再借你。”   张氏沒想到秋色竟然跟自己哭起穷來。一时颇有些无语。后來又故意拉了脸说道:“大丫你就这么见不得你二婶好吗。就算你不想帮你二婶你也得为红玉想想。红玉今年都十四岁了。眼看就要说婆家了。要是一点家底都沒有岂不会让婆家人欺负。你不是一向都挺疼红玉的吗。怎么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二婶。不是我不肯帮而是我真的沒有这个能力啊。你总不能让我还欠的别人钱的情况下把手里这几百文钱都借给你吧。再说。红玉今年十四岁三丫也是十四岁啊。说起來我娘还就要生了。也需要钱呢。”   张氏见秋色不止自己一毛不拔。还拦着吴氏不让她借钱给自己。不由又气又急真的沉了脸。起身放话道:“行。既然你们母女这么不讲情面。那以后有求到我的地方也千万别來找我。”说着一扭身儿就出了东厢房。   “她二婶。”吴氏喊了两声。但张氏却沒有回头。不禁有些埋怨秋色。“大丫你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哪怕借他几百文也行啊。不然我把这钱先借给她吧。”   “千万别借她。”秋色赶紧拦着。   “大丫。都是一家人不能这样。”吴氏有些生气了。觉的秋色太不尽人情了。   “娘。我不是冷血。实在是我二婶是在算计咱们家的钱呢。”   吴氏白了秋色一眼。“你别竟满嘴是理。都是一家人哪有算计不算计的。她又不是借了不还。”   “她还不还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钱他绝不是要做买卖的。她是给别人借的。”   “你怎么知道。”吴氏奇怪的问。   “我看到的。”于是秋色便将在荣华大街的酒楼看到的那一幕挑着说了一些。“一个男人跟我二婶说让她管我借钱。我二婶说怕借不出來。于是那个男人就出主意让我二婶管你们借。”   吴氏很是惊讶却还是有些不相信。说道:“也许是你二婶在与她娘家兄弟商量跑船借钱的事吧。不见得就是算计咱们呀。”   秋色却冷笑道:“什么娘家兄弟。。娘家兄弟再亲还能往一起抱吗。”   “啊。那她就不是……”吴氏将后半句‘给你二叔带了绿帽子’咽了回去。瞬间绷直的身板也慢慢松弛下來。又不敢相信的问道:“大丫。你真看准了。”   “娘。我看不准。还听不准吗。他们可是提到我二叔和我的名字呢。”   “这。怎么会这样。我要不要告诉你二叔啊。”吴氏有些拿不定主意。   “娘。先前我四婶不是说了么。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你只是听说又沒有证据。说她干嘛啊。要是我二叔真的生了气。出点什么事儿咱家可担不起这责任啊。”   “恩。也是啊。”吴氏点点头。心理却仍有些犹豫。   “反正娘你记着。千万不要借她钱就是了。”秋色又叮嘱了几句。“行了。娘。我也该回去了。还要接着做酱菜呢。”   “大丫。你把这几串钱拿回去吧。用來盖房子。要不总欠着你的钱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吴氏将藏到被子下面的钱又拿了出來推给秋色。   “娘。还是你留着吧。我现在手里真的不差这几个钱。而且你要想还钱以后有多是机会。可以等到明年帮我打理那几亩地啊。”   “那好吧。”吴氏重新收好了钱说道:“你要是钱不够用了就跟我说。”。   秋色从丁家出來又去杂货铺买了些调料。然后回到茶馆打算继续做她的酱菜。却不想晴娘竟叫她过去。   “晴娘你找我……这是怎么啦。”秋色看着眼角通红的晴娘诧异的问道。   “沒事。”晴娘揉揉眼角说道:“你看看这个。挺感人的。”说着她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秋色。   “这是……”秋色接过來打开一看。惊讶地站了起來。快速的将手中的册子从头翻到尾。“晴娘。你这是从哪弄來的。”   “秋娘你就看你太快了吧。我可是看了整整两天呢。”晴娘澄大了眼睛。   “我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晴娘。这本书你到底从哪里弄來的。”秋色又问道。低头将书翻过來。看到封面上写着“莲若公子”着四个字。   “莲若公子。”秋色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动。该不会这么快就传开了吧。。   “是啊。这个莲若公子可真有才呢。写的这本《沉香救母》可真是精彩。”请娘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是前天去买胭脂时看到两个女人正在争着买这本书。好奇之下花了高价买來的。只是可惜啊这个故事只写了一半。后一半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秋色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喜欢看这本书。”   “喜欢啊。这么有趣的故事你不喜欢吗。我跟那胭脂铺的老板说好了。有了半部。一定要替我留着。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來下來。”晴娘信誓旦旦的说完之后又有些。又一脸憧憬的道:“也不知那个莲若公子长得什么样。嗯。能写出这般优美感人的故事定是位很有才的书生。想必是满腹经纶清俊如莲的。而且一定还极有孝心……”   秋色忍不住打断晴娘的憧憬。“你若喜欢看这本书。它的下半部就不要花钱买了。我给你带回來。”   “算了吧。你现在不是要用钱盖房子吗。而且你也不像是能花这种闲钱的人啊。该不会是……”晴娘惊讶的从躺椅上坐了起來。“这书是你写的。”   秋色摇摇头。“不是我写的。”然后又调皮的一笑。“不过啊是我讲的。”   “啊。真的。你怎么沒跟我说呀。”晴娘又忍不住问。“那莲若公子呢。他是谁。该不会是你。”   “不是。我可沒那么好的文采。是贾秀才。”   “我说么。他的那句‘不求仙道、不问苍生。惟愿于母亲膝前尽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來的。”说着。晴娘又忍不住起身掐了秋色的脸颊一把。“你快说。后來怎么样了。沉香有沒有把他母亲救出來。天庭的那些神仙有沒有放过他们母子。”   “哎。哎。别掐别掐。我说还不行么。”秋色揉揉自己被掐疼的脸。“沉香最后当然救出他娘了。”   晴娘还在那瞪大眼睛等着。却发现秋色不再说了。忍不住催促道:“喂。你到是接着说呀。”   秋色冲着她直作揖。“我的晴娘大小姐。我真的沒有莲若公子的那份文采。你想看精彩一些的还是等着下部吧。”   “你。你气死我了你。”晴娘用手点着秋色的额头。气了一会儿又笑了起來。“我说秋娘。你跟那贾秀才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能一起写话本了。你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更进一步了。我跟你说啊。莲若公子现在可有名的很。你可要抓紧。”   第九十八章 一夜春梦朦胧心动 - 升斗之妇 - 初似   “抓紧。我抓紧什么……”秋色下意识的反问。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來。晴娘这是在劝自己要把握住机会嫁给贾秀才呐。不免有些好笑。“晴娘既然这么看好他。自己怎么不抓紧。”   听了这话。晴娘原本嘻笑的神情一肃。斥道:“秋娘。你混说什么哪。”   秋色说完就有些后悔。人家还有个腾郎呢。自己这么说她肯定得急。果然不是冲自己发火了么。“呀。对不起对不起。晴娘别生气啊。我就是顺嘴胡说的。”   晴娘见秋色道了歉。气稍稍消了一些。说道:“我是看你一个人整日的为赚几文钱奔走才劝你的。女人再要强还是找个男人才是正道。以前我虽然觉得贾秀才也可以。但他家里太穷。怕是支付不起赶考的费用。你若嫁了他怕也是当一辈子穷酸秀才娘子的命。现在他既然开始展露才华。高中是指日可待的事儿。你若现在嫁了他。以后做个官夫人是极妥的。你却拿那些混话來消遣我。。”   “呵呵。”秋色尴尬的笑笑。沒说话。   “喂。你到是说话呀。”晴娘见秋色不说话又忍不住催促。“怎么。你还埋怨我说你啊。”   “哪啊。我不是怕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么。”秋色赶忙表态。   “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秋色揉揉额角。“晴娘。不是你觉得好。我说对就行的。你得想想人家贾秀才愿不愿意啊。总不能人家对压根儿就沒这意思。我自己上赶着贴上去吧。”   晴娘一愣。讪讪道:“我沒想过这个。”想了想又道:“不对呀。他要是对你沒意思。干嘛攒了十几文就來还一次。还不是为了多见你一面。”晴娘一脸笃定的点点头。“就是这样。要不你看着。等下次他再來时肯定会送你其他东西的。”   “啊。不是吧。”秋色先是吓了一跳。再想一想。好像应该也许真的有了一点意思。难不成他十几文跑一次码头真的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可像这些文人公子不是都喜欢那些才女美人的吗。这两样自己好像都占不着啊。可要不是对自己有意。那他大可以攒够了二百文一起还给自己啊。   “告诉你。嫁个秀才你以后可能会成为高人一等的官夫人。比你这整天风吹日晒的讨生活可强多了。要是贾秀才官运亨通的话。做到一品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啊。你好好想想吧。”晴娘点点秋色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做不做一品夫人秋色是真的不在乎。不过贾秀才对自己真的有意么。其实按自己的心意來讲。秋色并不喜欢贾秀才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倾向于孔武有力的武夫。总感觉武夫更能给自己安全感。不过回想起贾秀才也曾经以单薄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对抗麻哥等人的情形。心里也微微有了一丝悸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晴娘说了那一番话的缘故。当天晚上。秋色竟做了一夜的春梦。   梦中。贾秀才再次來到茶馆还钱。还是十七文。于是。秋色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攒够钱一齐來还。   贾秀才却深情无比的回道:“当然是为了多看你一眼。”   “你喜欢我吗。”秋色忍不住问了出來。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你愿意吗。”贾秀才双手执起秋色的手凝视着秋色问。   秋色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血液逆流。要不要答应他呢。心里正在犹豫。场景一换。周围一片红彤彤的色彩。就连自己都是一身喜服。墙上贴着大红双喜字。桌上燃着龙凤红烛。床上铺着喜被。这是洞房么。   只是。为什么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呢。秋色站起身四处寻找。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蓦然回首。只见贾秀才正冲着自己笑。红色的吉服映衬着白玉一般的脸颊。越发显得清隽无暇、风姿绰约。   “娘子。”他柔声唤道:“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娘子莫怕。”说着倾身向前。薄唇若柔水一般温和的开始碰触秋色的唇部。   秋色感觉好似一股春风在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温柔而又多情。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主动迎合着着贾秀才。正在她有些意乱情迷时。突然感觉唇部的力量变大了。好似在用牙齿噬咬一般。秋色不由抵抗着向外推拒。却发现贾秀才的力气突然变大了。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挣不开。蓦然抬头才发现。温和的秀才公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脸横相的艾老虎。   “啊。”秋色吓的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仍旧发黑的屋子。再看看窗棱纸外面隐隐透进來的白天。知道还不到每天自己起床的时候。不由抹抹额头上的汗接着躺下。   可这一次秋色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翻來覆去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境。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因为自己也在心底对贾秀才起了别样的心思才会有那样的梦。还有。为什么最后会梦到艾老虎呢。难不成自己也在幻想着他不成。不不不。自己绝不是那么三心二意的女人。看來以后要对这二人都保持绝对的距离了。不能再像在现代男女朋友那般与他们交往。   秋色打算的挺好。可还沒到中午这个打算就破产了。   “你不会是又來还钱的吧。”秋色想起刚刚出來时晴娘那暧昧的眼神还有昨晚上的梦。她不由恶狠狠的开口问向面前拎着食盒有些局促的贾秀才。   “我、我……”贾秀才沒想到秋色竟会这般凶恶。本就拘谨的他更加紧张。半晌才憋出來一句。“我、我是來送东西的。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贾秀才往前一递。却沒想到秋色压根就不接。只圆睁了一双眼睛狠瞪着自己。   贾秀才沒办法。便将食盒放到了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继续说道:“那个话本我按你说的一共写了二十本上半部。托书斋老板和胭脂铺老板代卖每本五十文。现在已经全卖光了。扣去笔黑钱三百八十文。这里是你的钱三百一十文和我欠你的一百八十三文。你收着。”举了一会儿。见秋色仍沒有其他的动作。便将钱袋放到了食盒的上面。   “要、要是沒事儿。我就先走了。”贾秀才见秋色今天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瞪大了眼睛猛瞧自己。心里越发的沒底。不知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便想着先走掉再说。却不想刚迈了两步就被叫住了。   “秋色姑娘。”贾秀才回过头。见秋色一改刚才有些仇视的眼神。反而颇有几分打量的意味。心更加的发慌。咚咚的跳个不停。   “你以后别來找我了。我去找你……”秋色想了想又摇头。“不对。我也不能去找你。要怎么办呢。难不成以后不见面了。也不成啊。写话本怎么办啊。”   贾秀才看着秋色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在茶馆门口來回的转悠。嘴上还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不由开口叫她。“秋色姑娘……”   “啊。干嘛。”秋色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口气有些冲。   贾秀才微微有些不自在。继续说道:“是这样。书斋老板和胭脂铺的老板都向我要话本的下半部。不止数量超过了二十本。就连价格也提高到了八十文一本。我想问问姑娘要不要答应。”   “要啊。当然要。”秋色从矛盾的心情中回过神來猛点头。“有钱不要不是傻子么。八十文都便宜他们了。他们卖一本可是要价一百二十文哪。要是碰到有另一位客人争。他们能赚上两三倍的钱都是少的了。你写吧。你写完以后我再给你讲别的话本。”   “太好了。多谢姑娘。”贾秀才高兴极了。朝前迈了一大步。双手抱拳身体前倾。深深的对秋色鞠了一躬。他又不傻。按秋色出的这主意。自己才半月时间就赚了三百文。这可比他一天赚几文钱的代写书信可强多了。还以为以后秋色就不会再理自己了。毕竟刚才秋色的态度古怪的很。现在又得了秋色的承诺。他能不高兴么。   贾秀才直起身冲着有些无措的秋色笑道:“秋色姑娘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看到贾秀才这般意气风发的笑容。秋色一愣不由想起昨晚的梦境里。贾秀才也是如这般自信的笑容。心不由自主跳的略快了一些。   “什么福星。你们在门口说什么呢。这么半天都说不完。”艾老虎大踏步朝二人走來。边走边问。他來了有一会儿了。见秋色正与贾秀才在说话便沒有过來。可看到原本打算离去的贾秀才又返了回來。而且说了两句话以后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不由上前打断了正在对望的男女。   贾秀才不认识艾老虎。但看到他一身公服也整肃了神情。微微抱拳施礼。正要开始相问。却听秋色叫出了这位捕快的名字。   “虎爷。你怎么來了。”看到他。秋色不由想起昨天夜里那个蛮横霸道的亲吻。脸色蓦地爆红。   “怎地。老子碍着你们了。”艾老虎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说话时连脏字都带了出來。   第九十九章 置办新居热情非常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也察觉到艾老虎的心情好似不太好。便决定先远着他。让开门口的位置。“晴娘在后院。你去找她吧。”   艾老虎一股火气沒发出來。越发憋的难受。又不愿去打扰晴娘。索性一扭身赌气走了。   “秋色姑娘。这位差爷是……”贾秀才看着艾老虎的背影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临走时干嘛要瞪自己。   “哦。他和与我住一起的干姐姐相熟。总來找她。”秋色解释完又说道:“那你就先回去写下半部的话本吧。过几天我去给你其他话本的手稿。”   贾秀才冲着秋色抱拳告辞。“那好。就麻烦秋色姑娘了。”   秋色看着人流熙攘的码头。独自一人站在茶馆门口。突然感觉有些孤单。   接下來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秋色在酱黄瓜还沒有降温的时候又做出了以白萝卜、莴苣、黄瓜为主料。花生米、芝麻仁、杏仁、尖辣椒等为配料的什锦酱菜。风味独特、脆香可口。同样大受欢迎。   已经有其他酒楼和杂货铺的掌柜來找她进货。可秋色却拒绝了。因为她现在沒有那么大的地方來做更多的酱菜。但是秋色却应李掌柜的要求增加了供应。李掌柜也主动给什锦酱菜涨到了五十文一坛。   临湾村的房子再有两天就要上梁了。秋色开始找木匠打制家具。原本她想在窗户上安上琉璃瓦的。可一打听琉璃瓦的价格。仅巴掌大的一块就需要几两银子。便放弃了。但秋色还是让木匠将窗户做得很大。这样即使沒有琉璃瓦。屋子里的光线也能好一些。   而丁大福根本就沒有想过琉璃瓦。在他看來。能不花钱住上新房子就已经很是幸福的一件事了。所以他的房子比照村里大多人家的房子一样。窗子小。这样就能暖和一些;屋里的格局也简单的很。中间的屋子充作堂屋。里面设了香案供奉祖先。东西屋和在丁家住的一样。里面都是条炕。他的灶房搭在了外边。紧挨着东屋。   而秋色的灶房却在屋里。她将堂屋分成前后两部分。前一部分也充作堂屋。只是沒有供奉祖先。反而让贾秀才作了一副财神的画挂了上去。后一部分她像丁家的东厢房一样。东西分别彻了两个灶台。这样做饭的同时。炕也会烧的暖和起來。而且为了方便。还在厨房开了一个后门。   “你看看你。好好的房子非折腾成这样。哪有在正房开后门的。”丁大福趁着秋色在看房子一直在她耳边唠叨。“赶紧的让工匠把这门砌上吧。”   “爹。这样不是挺好吗。省得还得单烧炕。省柴啊。”秋色说完转回头找一旁等着的甘强。“甘叔。我去买些青砖回來。你看在灶台这两边能不能砌两个整理台。”   甘强一愣。笑着问道:“秋色姑娘。什么是整理台。”   秋色想了下解释道:“就是洗菜切菜的案子。”   “那直接找块板搭一下不就行了。”甘强随意的说道。后來见秋色仍是想要用砖砌便道:“那东西不像盖房子。只要找直就能砌。只是要是砌了这个。再加上上梁铺瓦什么的。到了一个月可就交不了工啊。”   “沒事儿。甘叔你先上梁。这些活等房子盖完以后再单干也行。还有。帮我砌个茅厕。”   甘强看看秋色。又看看一声不吱的丁大福。心说这闺女败家。老子也不管管。茅厕还有砌。直接挖个坑挡块板不就行了。不过还是笑着应了下來。毕竟谁也不想跟钱过不去不是。   秋色又到屋子里看。西屋也是一铺大炕。东屋和堂屋一前南北隔开了。只是用的是一半的木板墙。上面打算也算窗子一样。打个大些的窗格出來。木匠现在正在赶空格。那些做好的窗子和门都刷上了漆一一晒在院子里。   “挺不错了。”秋色对请來的木匠王师傅笑着说道:“忙完这些还麻烦王师傅帮我打一个碗架柜出來。”   “你放心吧。我要是做不好。你尽管去和我们掌柜的说。”王师傅笑着打保票。他是秋色打造推车那家木匠铺里的师傅。受了掌柜的委派來帮秋色打制家具。   “那好。麻烦师傅了。你先忙着。等我想起來还需要什么再來找你。”秋色在新房子这里转了一大圈。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要回码头。却被丁大福也拽住了。   “爹。”   丁大福犹豫了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大丫。过几天上梁咱家是不是也要请村里人吃饭。”   秋色先是一愣。随后一拍额头。“我差点给忘了。请。当然要请。”古时候人盖房子上梁这天要请客的。來的人越多越热闹就预示着主人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红红火火。所以无论是多穷多吝啬的人家都会请这一顿饭。   “那。要不让你二姑來做饭吧。她以前在婆家时也一个人做十好几口人的饭哪。就别出去请人了。还得花钱。”丁大福满脸期盼的看着秋色。   “爹。别让我二姑來了。到时我來做。菜什么的你也不用管了。你抽空问下黄村长。村里别人家都是怎么办的。咱们别太出格就行。”秋色说完以后见丁大福仍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突然明白过來。“爹。你不会是想请我爷奶他们过來吧。”   丁大福闷着嗯了一声。又道:“前两天我回去你爷问我。我、我就告诉他了。你爷说等上梁时他过來。”   秋色一脸奇怪的看着丁大福。“爹。你不是想离我四叔他们远一些嘛。你请了我爷。我四叔他们不也就跟过來了么。”   丁大福面色有些难看。抽了两口烟道:“咱家的喜日子。你四叔他们再不懂事也不会在那天闹事儿的。”可让他沒想到的是。上梁那天。丁家那些极品不止闹事还险些搞出人命來。   从临湾村出來。秋色打算去找贾秀才问问话本卖的怎么样了。最近盖房子。虽说人工费暂时省下了。可买江米。雇车拉碎石和黄土。买木料请木工哪一样都不少花钱。尽管卖酱菜还在赚钱。但花钱的速度也不差。尤其房子快上梁了。这意味着欠人家的工家也要给了。秋色真的感觉有些捉襟见肘了。这才想去贾秀才那儿收钱。   “嘎子。”秋色快走到荣华大街时。见一辆装的满满的骡车从一条巷子里拐出來。赶车的正是早上给自己送过菜的嘎子。   “秋色姐。我正要找你去呢。”嘎子赶着骡车朝自己走來。“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能不能用上。”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弄來的。”秋色看见骡车上放着不少已经发旧掉漆的箱子圆凳、破口的花瓶。甚至还有一个绣架。忍不住问道。   嘎子擦把汗。“我现在经常在这一片送柴送菜的。跟这些书办衙役的家人都熟了。他们就托我把这些不要的东西给扔出去。我看着有些东西还不错。就想回想修补一下再去乡下卖。赚个一两文也好啊。”   秋色忍不住笑着夸赞道:“呵。嘎子。你现在可是越來越有生意头脑了。我看看。哟。新衣服都换上了。生意做的不错嘛。”   身穿一身蓝色麻布新衣的嘎子羞涩的笑了笑。“这都是秋色姐教的好。对了。秋色姐。你不是在盖房子么。你看看这些东西哪个你能用上。到时我给你拉过去。下面那两大包里还有不少衣服。都挺新的呢。”   “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秋色说着就在骡车上挑拣起來。   托付嘎子将自己挑的绣架和圆凳送到临湾村后。秋色仍旧去了茶华大街找贾秀才。在大街上沒有看到贾秀才的人影。秋色想了想还是去了他的家。   “伯母好。”秋色冲着给自己开门的贾母笑着问好。将手里临时买的两包糕点递了过去。“这是我特意买來感谢伯母送的糖糕的。”   “呀。是秋色姑娘來了。快來。屋里坐。”贾母见是秋色。立时热情的拉住了她的手。看到糕点不由嗔道:“你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伯母做的糖糕你喜不喜欢吃。要是喜欢吃伯母就再给你做。伯母别的本事沒事。做这糖糕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秋色微微有些的不自在。前几天还横眉冷对的人。突然热情的不得了谁也受不住呀。尴尬的笑笑。“伯母。贾秀才在吗。”她想试着将手抽出來却不想反被握的更紧了。   “怜儿。怜儿。秋色姑娘來了。”贾母喊完之后。便拉着秋色进了屋。“呀。看姑娘这手平时在家也沒少做活吧。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父亲在哪里做工。”   这是查户口的节奏么。难不成她们还真的有意向自己提亲。   “小时候我被卖给人做奴婢。什么活都做过。后來赎了身回來就直接单立了户。现在靠做酱菜糊口哪。”秋色一边说一边观察贾母的神情。发现她最开始听到自己被卖时满脸同情。后來听说自己单独立户又是一脸惊讶。最后竟笑起來。   “秋色姑娘真是说笑。你做事哪里是糊口这么简单啊。就你和我家怜儿一起写的那话本赚的钱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了。这么能干的姑娘要是谁娶了去可真是天大的福气了。”贾母拍拍秋色的手。满脸慈爱的问。“姑娘许了人家沒有啊。”   这是对自己还比较满意。秋色寻思着。嘴上回道:“我成天这么的瞎折腾。一般的人家谁敢娶我啊。”   “嗨。那不是为了吃口饭么。等以后嫁了人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不就行了。”。   秋色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进來的贾秀才给打断了。   “娘。你又和秋色姑娘瞎说什么哪。别吓着人家。”贾秀才说完。又对站起身的秋色施了一礼。“姑娘。下半部的钱我原本想明天给你送去。既然你來了。那就带走吧。”   第一百章 三丫送鞋姐妹吵架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回想着贾秀才得知自己并沒有带其他话本手稿时先是一脸失望的神情。在得知让两天后能取來新的手稿时又欣喜若狂时便觉得有些好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呆板以外还有其他的表情。而且刚才贾母对自己的态度也改变的非常大。话里话外总是围绕着成亲这个话題。难不成。他们母子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打算娶自己么。。   “别想了、别想了。”秋色摸摸微微发热的脸颊。还是等他们真的來提亲再说吧。将贾氏母子的身影努力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现在自己要忙着做酱菜、准备上梁饭、写新话本。可不是瞎寻思这些事儿的时候。   “秋娘。”离的老远。艾老虎就看见秋色一边傻兮兮的笑一边漫不经心的往回走。待走到跟前时压根就沒看见自己。竟直接越了过去。忍不住开口叫住她。   “啊。”秋色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艾老虎正站在左方瞪着自己。不由拍拍胸口。嗔怪道:“虎爷。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艾老虎觉得自己挺冤。“我什么时候吓你了。是你自己走路不用心。也不知道想什么哪。笑的像个傻子。”   “你才傻呢。”秋色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找我。怎么不去茶馆。”秋色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茶馆奇怪的问道。   艾老虎似是有些什么事难以启齿。最后对她道:“你跟我來。”说着就朝与茶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秋色喊了一声。见艾老虎不理自己。只顾往前走。心里也有些画魂儿。不知他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便跟了过去。   艾老虎七扭八拐的将秋色带到码头的一处较偏僻的角落里。   秋色跟在后面越走越犹豫。这艾老虎究竟要干什么。可别是对自己意图不轨啊。想到梦里的那个强吻。秋色停下了步子。警惕的问道:“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吧。”   艾老虎也不恼。见周围基本看不见人便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包裹递给秋色。“你把这个拿回去给你妹妹吧。”   “给我妹妹。什么东西。”秋色心想难不成他看上了三丫。接过包裹一看。是用蓝色棉布包裹着的一双蓝色粗布单鞋。一看鞋子的大小和款式就是男人穿的。秋色抬起头。瞪眼问。“这是什么意思。”   “咳。”艾老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妹妹早上时把鞋掉在我前面了。你去还给她吧。”   “什么掉你前……”秋色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看看微有些不自在的艾老虎。再看看手中的男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个。不会是三丫送给你的吧。”要真是鞋子掉到艾老虎面前。他大可当时就提醒三丫啊。何必让自己转交呢。而且。三丫弄一双男鞋拿到茶馆來干嘛。   艾老虎听了秋色的问话沒有否认。只道:“你把鞋子还给她就是。还有。这是你的房契。我按你说的。分开办了两张。”   秋色接过房契连看都沒看继续问他。“既是我妹妹送给你的。你收不收的当时跟她说不就行了。干嘛要我在中间转。”在古代。女子除了给亲人做鞋。只给与自己订亲的未婚夫做鞋。现在三丫给艾老虎送鞋。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艾老虎似是被秋色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烦了。皱起眉低吼了一声。“她扔下东西就跑。我上哪儿说去。”   秋色一噎。看看这鞋子针脚挺密实。难怪这几天怎么叫她帮忙都是窝在晴娘的屋子里。还穿着晴娘的旧裙子。擦脂抹粉的。开始还以为只是小姑娘爱美。沒想到却是‘女为悦己者容’啊。只不过这艾老虎好像并不‘悦’她吧。忍不住问了一句。“虎爷。我妹妹也不错的。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   “你说什么。”艾老虎双目如刃。直直的盯向秋色。   “沒、沒什么。”秋色被盯的头皮发麻。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又颇有些不甘心的嘀咕着。“你要早些娶了晴娘。至于我妹妹乱送东西么。”   艾老虎火了。“丁秋娘你沒事儿闲的吧。我娶谁不娶谁干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儿狗拿耗子。”说完。赌气的从秋色身边疾步走过。带起一阵风直袭秋色面部。   “神经。发的什么火啊。”秋色冲着艾老虎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将被吹乱的头发捋好。本想回茶馆的。后來一看到手里的鞋还是决定去丁家。这事儿还是让吴氏跟三丫说吧。自己毕竟和她不算太亲。可沒想到。秋色到丁家时。三丫竟然也在。   “哟。大丫你过來了。有日子沒见。大侄女你可是越來越俊了。哈哈哈。”丁二姑放下手里的活。跑过來对着秋色就是一顿恭维。   秋色的头皮都要炸起來了。见三丫正扶着吴氏在院子里转悠。忙随意应付两句就跑到吴氏身边把她拽进屋里。   “大丫。你昨天不是刚送过钱來吗。咋今儿个又过來了。”吴氏一面招呼秋色上炕坐一面问。   而三丫自从秋色一进院门就盯着她手里的包裹。越看越觉得那个包裹眼熟。此时更是忍不住问道:“这个怎么在你这儿。”   秋色将包裹放到炕上。吴氏打开一看不由一愣。看看小女儿问秋色。“大丫。你拿这鞋干嘛。是给你爹做的。”   “这是我做的。”三丫一把从吴氏手里抢过鞋抱在怀里。一脸怒火的问秋色。“你说。这鞋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秋色被她的态度弄的十分恼火。语气不免也冲了起來。“自然是有人给我的。虎爷让我跟你说。你把鞋掉在他面前了。特意捡了让我还给你。”   “不可能。”三丫羞恼的大声叫了起來。“我是亲手交到他手里的。而且虎爷什么也沒说。”   “怎么不可能。要不这鞋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三丫眼圈通红。泪珠在眼睛里要掉不掉。一指秋色。“是你。一定是你不让虎爷收我的鞋的。”三丫好似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叫。   “啪。”吴氏气的直哆嗦。指着三丫话不成句。“你、你个死丫头。竟敢偷着给人送鞋。你知不知道……”   “我送鞋怎么了。”三丫捂着脸泪流满面。抽噎道:“我都十四了。二婶早就给红玉张罗亲事了。就连二妮都定了亲。可你们谁都不管我。整天不是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忙着赚钱。我自己替自己想不行吗。还有你。”   说着。三丫又一指秋色。“你不是又找了一个秀才吗。那你就做你的秀才娘子得了。干嘛又回來霸着虎爷不放。你不就是给人做小时存了点钱么。哄的爹娘都听你的不算。还想把好男人都把住了怎地。”   秋色的火也起來了。她就是帮忙还个鞋。怎么就成了脚踩两只船的坏女人了。“你说明白。我怎么给人做小了。”   “你不做小哪來的这么多钱。晴娘姐姐说了。给人做奴婢一个月最多才几百文。根本就攒不了这么多钱。又买地又盖房的。”   ?“你傻吧。你们才认识几天。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姐。”   “哼。”三丫不屑的冷哼一声。“亲姐又怎样。你赚了钱只顾自己。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一朵花。晴娘姐姐就不一样。把她的衣服首饰都分给我穿。比你这个亲姐强。”   吴氏听的火大抬手又要打三丫。结果沒打到。指着小女儿骂道:“你魔障了吧。让那么点好处就给迷了心。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了。你咋就变的这么狼心狗肺了。”   三丫退后两步。一脸伤心看着吴氏。“娘。你变了。以前你都是最疼我的。可自从她回來以后你就什么都只顾着她了。”三丫愤恨的用手一指秋色。又狠狠冲着吴氏吼道:“你不就看她有钱吗。你等着。你一定嫁个比她还有钱的人。看你到时向着谁。”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吴氏又气又急。想起身去追却险些摔倒。   “娘。你别急。要不我去看看吧。”秋色气归气。却不能眼看着吴氏大着肚子着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吴氏捂着脸痛哭。   “娘。你别伤心了。三丫还小。等她长大就好了。”秋色很是无奈。又安慰了吴氏好一阵。她才止住哭。   吴氏抹抹眼泪。“我沒事儿。你回去吧。不用管三丫。她一准跑二妮那儿去了。一会儿就回來。”   秋色看看天色。觉得三丫挺大一个人了。又常在外面玩估计也丢不了。便点头应道:“行。我先回去了。要是三丫沒回來。你让我爹去找我。我帮你找。”   “恩。”吴氏情绪低落的应了一声。   可秋色回到茶馆一直待到天黑丁大福也沒來找她。也许三丫已经回家了吧。明天早上去看一下好了。秋色这样安慰着自己。但第二天早上秋色还沒來得及去送酱菜。茶馆却來了陌生人。   來人身着长绸布长袍。一身管事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   “你好。请问方家大小姐是住在这里吧。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京城马侍郎來人接她了。”   第101章 京城来客被人定亲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找错了吧。这沒……”秋色突然停了下來。她只知道晴娘的名字却不知她姓什么。难不成他们是來找晴娘的。“稍等一下。”秋色说完。连栅板都沒关就进了后院。   “晴娘。晴娘。”秋色还沒进屋就叫嚷开了。   “你嚷什么啊。疯疯癫癫的。”晴娘坐在妆台前嗔了秋色一眼。依旧不紧不慢的用梳子梳头。   “晴娘。你是姓方吗。外面有人说是马侍郎府上的。说要接你。”秋色一口气将话学了出來。   “马……”晴娘一怔。执着梳子的手先是顿了一下。随后手一松。梳子“啪”地一下掉到地上。整个人有些木木呆呆的。   “你说什么?”晴娘猛地转身。双手紧紧抓住秋色的双臂。两眼似悲似喜又好似不敢相信。   秋色见她这样子。心里琢磨难不成还真是來找晴娘的。便又小心的说了一遍。“外面有人自称是马侍郎府上的。说要找方家大小姐‘。”   “腾郎。是腾郎來了。”晴娘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抬脚就要往外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了下來。慌乱的看看自己的妆扮又急忙的往回走。坐到妆台前开始快速的梳头上妆。不到一刻钟。一个发髻整洁容颜靓丽的年轻妇人便出现了。   待秋色引了那管事进來时。晴娘已经在后院的堂厅里稳稳当当的坐着了。   “小的马荣。给方大小姐磕头了。”那名管事一进门就给晴娘跪下行礼。   “快起來。”晴娘不等那管事真的磕下头去忙叫他起來。笑着问他。“你是马家人吧。这一大早的就到这儿了。是连夜赶的路吧。蔡婆婆快去煮碗热茶來。”   蔡婆婆正一脸惊奇的看着马荣。自家的娘子竟然和侍郞大人认识。这可真是大消息。突然听到晴娘的吩咐。有些不想动。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秋色。可惜秋色压根就沒看她。直到晴娘再次说了一遍才不太情愿的出去了。   秋色见状也想告辞出去。可还沒等她说话。那个叫马荣的管事就又说话了。   “恭喜方大小姐。方老太爷的案子被平反了。不止你家里的财产都还了回來。还给他追封了谥号呢。”   “你说什么。我祖父被平反了。”晴娘失态的站了起來。惊讶的问道。   马荣笑着说道:“是真的。是平王重审的案子。方老太爷的案子真的平反了。”   “真的。呵呵。我再也不是……”晴娘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随后哇地一声哭了起來。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不赶紧的去劝劝你家主子。”马荣冲着一旁的秋色道。   “主子。我。”秋色用手指指自己。本想说自己不是晴娘的婢女。可一看晴娘那般难受的样子又住了嘴。算了。跟个外人计较什么。还是先安慰下晴娘好了。   马荣见秋色上前安慰晴娘。自己便先退到了院子里。   安慰人。秋色还真的不太擅长。只是一面轻轻的拍着晴娘的肩一面道:“好了。晴娘。这是大喜事儿。你就别哭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是秋色的劝慰起了作用还是晴娘已经发泄完了心中的郁愤。终于停止了哭泣。   “秋娘。你來帮我收拾一下吧。”晴娘拽着秋色进屋帮自己净面上妆。当她再出现在马荣面前时。已经完全不见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   “方大小姐。请您跟小的走吧。老夫人可说了。一定要赶在中秋前把你接回京呢。还有。这个是老夫人托我带给你的。”马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來递给秋色。   秋色顿了下才明白这是让自己转交的意思。还真把自己当做婢女了啊。切。不屑归不屑。她还是把锦盒接了过來递给晴娘。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副羊脂般的白玉镯子。   “这是……”晴娘惊讶的看向马荣。   马荣一笑。“我家老夫人说了。既然大小姐已经恢复了身份。说过的话自然还是要算数的。况且老夫人也算是你的姨母。照顾你是应该的。”   “这么说。这么说……”晴娘忍不住又流下泪來。可这一次。秋色却看的清楚。这是属于高兴的眼泪。   “是。所以还请方大小姐赶快与我走吧。我们还要赶在中秋前赶回京城哪。”   晴娘擦擦眼泪。笑着点头。“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跟你走。”   马荣一摇头。“方大小姐。京城马府里什么都有。比这些强上百倍。我们还是直接上路吧。也省的浪费时间。”   “也好。不过我得收拾几件衣服出來。还有腾郎送我的几样东西我也得带着。”说着。晴娘招呼蔡婆婆一起去帮她收拾。   秋色想。看样子晴娘这是要搬走了。可这间茶馆要怎么办呢。自己的房子最快也得过了中秋才能住人。要是她搬家走人。自己是不是也得先暂时去住客栈呢。正琢磨着。却听到前堂好似传來了争吵声。   可别是三丫冲撞了人。这样想着秋色急忙赶了过去。到那一看才发现原來是艾老虎。只见他满脸警惕的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人。“你们是谁。谁让你们堵在晴娘这儿的。”   秋色见他要和马荣带來的人发火。急忙说道:“虎爷。这两位是京城马侍郎府上的人。是來接晴娘的。”   艾老虎原本怒意高炽的神情一下子呆滞起來。喃喃重复了一句。“马侍郎府上的人。”   “你是谁。”这时。马荣也从院里赶了过來。紧皱着眉头问艾老虎。见他在发呆。又责问秋色。“方大小姐居住的地方为什么会有男人出入。”   你妈。秋色在心里问候了马荣的祖宗后才道:“我说大人。这位是虎爷。专管码头治安的。见茶馆外面有陌生人來问问很正常的吧。”   马荣却仍旧死瞪着艾老虎。“那也不能直呼方大小姐名讳。”   这一下秋色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人家以前就一直这么叫。要是这样那马老夫人还能接晴娘回京么。   这时只见晴娘从院里走了出來。听到马荣的问话连忙解释道:“马管事。这位虎爷就是救了飞雪那人。”   马荣神情缓和下來。问艾老虎道:“原來是你救了三爷的飞雪啊。三爷的小厮还夸过你呢。”   秋色心里好奇飞雪究竟是谁。却不好直接问出來。   晴娘见马荣和他带來的两人不断的在自己与艾老虎之间來回打量不免心里着急。再加上艾老虎不知怎么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更是心如火烧似的。这几人可别误会了什么到老夫人和腾郎面前胡说啊。心里正着急。眼角扫到一旁的秋色。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对了。阿山。我就要和马管事回京城了。你与秋娘成亲时我就不能亲自恭喜你们了。”   “啊。”艾老虎与秋色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声。两人全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晴娘。   晴娘心虚的避开二人的目光。从身后蔡婆婆手里拿过两个包好的锦盒放到一旁的茶桌上。“这里全当是我给的贺礼了。你们一人一个。”   马荣在一旁看了笑道:“方大小姐可真善心。你们两还不赶紧谢过大小姐。”   艾老虎不说话也不动。微微低垂着眼看着桌上的锦盒。身上突然涌现出莫名悲伤的气息。   晴娘心里着急又不能明说。后背上汗都出來了。   “该得的主子自然不会忘了你。不该你的也不要总是妄想。”马荣看艾老虎和秋色谁也不道谢磕头。以为是二人嫌烦东西少。觉得这二人欠**。便出言教训。   艾老虎心中自嘲。真的是他在妄想吗。当初晴娘救他时说‘在这里你我都是可怜人。我救你是因为有你陪着我不怕’;马侍郎回京时把晴娘一个人丢在清水镇。当时几近崩溃的晴娘抱着自己说‘有你在我不孤单’;前几天她喝了砒箱时说‘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怎么。现在又成了自己在妄想了。。艾老虎抬起头想从自己一直默默守护的女人身上得到一些答案。可发现她却根本不看自己。而且她金簪束发华服加身。这般雍容华贵的样子自己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晴娘与自己真的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原來。果真是自己在妄想。   秋色心里更生气了。晴娘怕马管事误会她与艾老虎的关系自己能理解。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扯进來呢。平时背后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可这一回是当着艾老虎的面啊。尤其人家连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总有种自己被嫌了的感觉。秋色连气带羞整个脸上都能烤红虾子。听了马荣的话张口就道。“自然是不该我的。我根本……”   “秋娘。”晴娘突然高声喊道。上前用力握住秋色的手。“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东西。可它们虽然是些俗物。好歹是我的一片心啊。”看到晴娘满脸乞求的神色。秋色张张嘴。辩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秋色不再说话。晴娘终于暗地里出了口气。忙道:“阿山。这间茶馆还请你帮忙照看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腾郎会派人來接手的。秋娘。你先放心住着。怎么也得过了中秋呢。好了。我要赶路。就不与你们多说了。给你们的成亲贺礼就收下吧。”   说完。晴娘头也不回的上了第一辆马车。蔡婆婆帮她把所有的包袱都堆上了第二辆马车。马荣见状忙吩咐带來的两个下人赶车离开。从陆路奔往京城。   第102章 差别对待买她做妾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哎。娘子。”蔡婆婆见马车就这样走了。颇有些着急追了两步。冲着车上喊道:“娘子。以后可别忘了回來接我啊。”   蔡婆婆回过头。她见秋色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由哼了一声。得意道:“娘子说了。等她在京城安顿好了就让人來接我。说沒我伺候她心里就不得劲呢。还有。娘子还给我一个大红包呢。”   秋色沒好意思说。晴娘那话绝对是骗她的。开玩笑。京城的官宦人家里规矩森严。哪里是一个她整日满嘴胡话的婆子能待得了的。不过秋色也沒这么好心告诉她。直接扭身从桌子上收起一份锦盒。看着一身悲伤气息的艾老虎。突然有些说不出來的感觉。好像是紧张又似乎是羞恼。最后一甩头。刚才不过是别人说的一句疯话。自己何必再意。。   想进屋。可艾老虎堵着茶馆门口。想着把他劝走。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是指着桌上的锦盒道:“虎爷。这是晴娘给你的。还是收起來吧。”   艾老虎好似才回过神來一般。也不说话。用手拿起锦盒看了半晌却沒有打开反手将它扔给了秋色。说了一句“送你了。”便转身离开了茶馆。   “哎……”秋色有些慌乱的接住艾老虎扔过來的铁盒。再抬头时却只看见了他远去的背影。   蔡婆婆在一旁酸溜溜的道:“秋娘子可真是好命。随便说了一句话就又得了一份礼。哪像我劳心劳力的伺候着人。最后却只得了几枚铜板。我还是收拾东西回家去得了。”说着扭身回茶馆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秋色想起蔡婆婆那爱占便宜的小性子。急忙也跟了进去。可别让她把自己的东西给卷跑了。   目送蔡婆婆出了茶馆。秋色还沒來得及回去看锦盒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就见李掌柜朝自己走了过來。   “秋娘子。这都快晌午了。酱菜怎么还沒送过去啊。”李掌柜一边问一边朝茶馆里面打探着。“我怎么看着一早上你这儿來了两辆马车呢。找你的。”   “我可沒那么大本事能坐得起马车。是京城里的大官來接晴娘回家的。”秋色鄙视的看着李掌柜。挺大一男人竟像个娘们一样爱听八卦。   “啊。京城里的大官。”李掌柜有些不相信。   “是啊。所以李掌柜还是说话小心些吧。”秋色又对他道:“酱菜我已经做好了。这次我腌的咸了一些。应该能放些日子。你就连明后天的也一起搬走吧。”   李掌柜吓了一跳。“怎地。你这是不打算做了。”   秋色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明后天有事。房子要上梁。我得忙活那头呢。”   “哟。那恭喜了啊。”李掌柜笑着打哈哈道:“那成。我一会儿回去让二狗推车來取酱菜。顺便把这几天的钱先给你结了。也让你办事儿时宽绰些。”   “那真是太谢谢李掌柜了。”秋色高兴的道谢。   “不用客气。你再有了什么新式酱菜记得卖给我就行了。”   “那是一定。”   等秋色把所有的酱菜给二狗带走之后。天色已经过了晌午。她把栅板关上。回到屋子里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了。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将两个锦盒打开來看。   晴娘给自己的那个锦盒里。有两枚重约一两的银锭。还有一支珊瑚发簪。一对珊瑚手串。还有几朵绢花和几样胭脂水粉;再看她给艾老虎的那个锦盒里可就实在多了。全是摆的整整齐齐的二两银锭。数下來一共有十枚。一共二十两银子。这还真是差别对待呀。   秋色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再想想。自己与晴娘毕竟认识不久。人家艾老虎和她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哪。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平衡之后心里又开始纠结了。这么多银子。艾老虎真的不要了。那自己可真是发财了。可万一他只是在气头上呢。唉。还是先把这些银子放起來吧。   把属于艾老虎的锦盒放好。秋色将自己的银子都拿了出來。包括晴娘给她的二两银子和自己这段时候卖酱菜写话本赚的。一共有八两整银。三百七十三枚铜板。还多亏了晴娘送她那二两银子。否则还真的有些捉襟见肘呢。秋色取了六两整银。将所有的铜板都带上。又把单留出來的属于吴氏的那一份装好。简单吃了口饭就去丁家找丁大福。   丁家。丁大福和吴氏一脸愁容的坐在炕上。三丫则是倔强的站在门口。气氛十分的僵硬。   “娘。这是怎么了。”秋色一进门见到几人这副状态。不由奇怪的问。   “哼。”三丫瞪了秋色一眼。扔下一句。“爹。娘。我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一定是要给万老爷做妾的。”说着。扭身出去了。   秋色吓了一跳。问留在屋里的丁大福二人。“什么做妾呀。她这是怎么了。”   吴氏抹抹眼泪。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昨天跑出去以后一下午不见人影。你爹回來正要去找。却给一辆马车送回來了。”   “马车。”秋色问。不怪她问。在古代马匹属于重要的战略物资。一般人根本就用不起马车。即使是在战场上退役下來的马也要好几十两银子一匹。而且沒有认识人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是。”吴氏点点头。继续道:“那赶车的说是万老爷府上的。差点撞到三丫。万老爷吩咐他将三丫给送回來。还给了赔礼。”说着一指旁边的炕角里堆着的东西。   秋色粗略看过去。应该是些糕点布料之类的。忙继续问吴氏。“那后來呢。怎么三丫就要给人做妾了。是要万老爷來逼的。”   吴氏摇摇头。十分难过的道:“当时三丫坐着马车回來。我就觉得这对她的名声不太好。不过想着以后咱家又不与那万老爷來往。而且又快要搬走了也沒在意。可沒想到。今早万府的管家竟來了。说万老爷很喜欢三丫。想买她做妾。”   “买她做妾。”秋色快速的抓住其中的字眼。   “你说。我跟你爹现在又不缺吃不缺穿的。咋能沒事儿卖闺女啊。”吴氏说着哭了起來。抽噎两下继续道:“当时我跟你爹都说不卖女儿。可沒想到在外面偷听的三丫却闯进來说愿意给万老爷做妾。”   “三丫她傻呀。”秋色气的喊了起來。“买妾就是买的死契。以后死活都由主家说了算。别说是回娘家。就是让万老爷打死了咱们也管不着。娘。她那卖身契你们可千万不能签。”   “啊。咋会这样啊。”吴氏沒想到买妾还有这么多说道。一时惊恐的大哭起來。   丁大福也吓了一跳。“那可咋整。你奶已经应了那万管家啊。”   “那签契纸了沒。”   “沒有。万管家知道咱家已经分出來了就沒让你奶签。”丁大福着急的问秋色。“可他说一会儿还要來呢。让我和你娘先考虑考虑。”   “那爹你打算卖掉三丫吗。”秋色问。   丁大福一摇脑袋。“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卖闺女。”说完这话又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秋色。“你那时是你奶做主。而且那人牙子根本就不要我。”   秋色也不跟他计较。只道:“只要你们把话咬死了。谁來也沒用。三丫那我去劝劝。”   “行。”丁大福连忙点头。“你见的世面多。好好跟三丫说。可不能走岔了道把自己给坑了。我这就给你去找她。”   “我自己去找她吧。”秋色按住丁大福出來找三丫。却不想她就站在东厢房的门口在等着自己呢。   “怎地。你又要抢走万老爷吗。”一见面。三丫就红着眼睛仇视着看向秋色。   秋色一愣。颇有些恼怒。今天是怎么了。总是突然被人乱安男女关系。不过想到自己找她的目的。还是长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说道:“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抢。我是想跟你说。千万不能给人当妾。尤其是那种买断身契的婢妾……”   三丫不待秋色说完直接呛了回來。“我给不给人当妾关你什么事。”   秋色一噎。吸口冷气继续道:“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要真的签了死契。以后爹娘见你一面都不容易。还有那万老爷有沒有妻妾子女你知道吗。要万一他已经有了妻妾。那你再给他做妾不是自讨苦吃吗。到时万老爷妻子找个什么茬把你打死怎么办。”   “那不还是你害的。”三丫歪着头冷笑。“要不是你不许我跟虎爷好。我至于给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么。”   秋色的火怎么也憋不住。“三丫。你搞清楚。虎爷跟你的事我一点都沒掺和好不好。那鞋子真的是虎爷让我还给你的。你别不讲理。你要不信自己去问虎爷去。”   “我问。他还不是向着你说话。”三丫仍是不信。“再说了。虎爷要是真的不想要我的鞋就不能直接跟我说了吗。要不让晴娘姐姐给我也行啊。晴娘姐姐都说了。虎爷特别照顾你。什么事儿都帮你办。还不要报酬。”   “行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那鞋真是虎爷让我给你的。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秋色气极了。   第103章 见钱眼开改买为纳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三丫听了秋色起誓却有些将信将疑了。追问道:“真不是你在中间使坏。”   可秋色根本就不理她这茬了。只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千万不能给人做妾。听不听在你。”   秋色说完就想走却又被三丫叫住了。只见她垂着头。用手指狠劲的揪着衣角迟疑道:“可我现在不给万老爷做妾也不行啊。”   “怎么了。”秋色心中忽地一紧。追问道:“你们之间不会已经好过了吧。”   “沒、沒。”三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摆手。随后又红着脸道:“就、就是万老爷帮我揉脚來着。”   “揉脚。”秋色险些叫了出來。在古代。脚是女子的另一道贞操锁。除了丈夫不能给任何人看见。这三丫当时是怎么想的。“你……”秋色指着她说不出话來。   “当时我躲万老爷的马车扭伤了脚。万老爷在车里见我疼的厉害就让我上车说送我去医馆。后來他见我伤的不重就说他也懂些医术。直接帮我揉好了。又带我去茶楼听了一会儿戏才叫人送我回來。”三丫越说声音越小。   “噗。”旁边传來嗤笑声。原來是小菊花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窗户。正费力的听姐妹二人说话呢。只见她半边胸脯都快露了出來。一脸幸灾乐祸的道:“脚都给人摸过了。那就是人家的人了。还好人家肯要你做妾呢。否则你要不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要不就吊死得了。”   三丫一听。急的眼泪都快掉出來了。死死的咬住唇角。   秋色却直接损了她一句。“也不见得吧。四婶现在不也是活的好好的。”   小菊花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來秋色是在讽刺自己。刚想骂回去却发现那姐妹两已经进了屋子。而且闩上了门。本想拍开门大闹一场的。可想到就连麻哥都因为得罪了秋色而倒了霉自己还是悠着点吧。便只站在门口骂了一阵作罢。   丁大福和吴氏听三丫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愁的不行。秋色开始打听这万老爷的來历。   万老爷是清水镇上的首富。本人不止在多个村有大量土地向外佃给农户。自己还有两间绸缎庄三间酒楼十几间杂货铺。据说还和大人物一起合伙跑船。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据说就连他家里的奴婢下人都穿金戴银。万老爷家里有一妻三妾通房无数。可虽说这万老爷的妻妾众多。却只有病恹恹的正妻给他生了一个同样病歪歪的女儿。   “那要这么说。只要三丫给他生了儿子就不会万老爷打死了。”吴氏想了想说道。   秋色惊讶的看着她。“娘。你还真打算让三丫去给人做妾啊。我爹不是说不卖闺女吗。”疑问的眼神又看向丁大福。   “可不做妾现在还能咋整啊。三丫的脚都给人摸过了。”吴氏抹抹眼泪。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力点向三丫的头。“都是你这个不省心的。”   “这还不简单。咱们不说谁会知道。再说反正咱家都快搬家了……”   秋色的话沒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这哪能成。要是瞒着人家成了亲。以后知道了不就成仇人了。”   丁大福也认同的点点头。“三丫已经是万老爷的人了就不能再许人。”   虽然秋色知道古代女人的脚代表贞洁。却想不到影响竟会这般大。一转身刚才还宁可卖了自己也不卖闺女的老实夫妻两竟然都同意了女儿给人做妾。   “我就是发愁啊。三丫的脾气这么犟。万一惹恼了万老爷和他那帮妻妾。可别真的丢了命啊。”吴氏说着说着悲从中來。搂过一旁无措发呆的三丫又抹起眼泪來。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拍响了。不一会儿外面传來了说话声。很快。刚才还不见人影的丁老太就带着一个穿着绸缎长袍的人和一个棉布短衣的人进了东厢房。在家的赵氏、丁二姑和几个孩子都跟了进來。使得本就空间不大的屋子里越发的挤巴。小菊花也想过來凑热闹却压根就进不來。只能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往里看。   “这、这。万管家。坐。”丁大福和吴氏见了來人十分的拘谨。不自觉的站起身來给前面穿长袍的万管家让座。   万管家嫌弃的看了眼土炕上的席子。又好奇的扫了眼突然冒出來的秋色。对丁大福道:“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家老爷说了。将身价银子提高到十两。你们就签了吧。”说着。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契纸放到了炕上。   “呀。十两哪。”丁老太高兴的在衣襟上蹭蹭手。仿佛那银子马上就要到她手里似的。瞪着眼睛催促丁大福。“老大。你还在那寻思什么呢。十两银子几年也挣不來呀。还不赶紧签了。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听到十两银子丁大福也有些心动。可看看满脸害怕的小女儿。再看看满脸祈求的吴氏。右手怎么也抬不起來。尤其是看到秋色一脸讽刺的笑意。更是惭愧不已。摇头道:“多谢万老爷的好意。可是我。我真不想卖装闺女。”   万管家还沒吱声。丁老太先炸了。“老大。你傻了吧。十两银子还不卖。就是她将來嫁人。嫁十次都不一定有这么多聘礼。你赶紧给我把契纸签了。要早知道你这么缺心眼。当初说什么也不能分家。我就按了这手印了。”   赵氏听到十两银子。眼睛一亮。看看三丫。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红杏。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万管家。你看我家红杏咋样。虽然岁数小了些。可底子好。长的俊……”   “万管家。你家老爷缺不缺做饭的婆子……给我五两。哦。不。二两银子就成。”丁二姑挤开赵氏凑到了万管家面前。   赵氏咬咬牙还要往前挤。忽然被抓住了袖子。回头一看。红杏正满脸惊骇的看着自己。心不由一软。   “切。你当你们是仙女哪。老的那么老。小的那么小。吃着又不可口。万老爷沒事儿给你们养膘啊。”小菊花在门口不屑的嗤笑。   刚要发火的万管家听了小菊花的话下意识的朝她看來。见她发髻半垂酥胸半露。不由色眼一眯。狠狠在她的胸上扎了进去。小菊花见状。特意挺了挺胸。抛了个媚眼儿过去。好在屋里的人大多数都在盯着那代表十两银子的契纸。沒人发现这边。   “行了。既然你们这么瞧不起我家老爷。我也不在这儿讨人嫌。反正以后你家闺女嫁不出去可别到我们万府门前哭去。”万管家一面色眯眯的盯着小菊花丰硕的胸部。一面狠狠的冲着丁大福放了狠话。   “哎。万管家别走。我这就让老大按手印。”丁老太急了。慌忙拦住假意要走的万管家。冲着丁大福又骂开了。“老大。你赶紧的。别等惹恼了万管家你闺女真的烂到家里。”   “我……”丁大福急的脑门上汗都下來了。   秋色看了半天。觉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便开口道:“万管家。我爹沒有看不起你家老爷。也不是不愿意让我妹妹给万老爷做妾。”   万管家回头看着突然开口的秋色。问道:“那他是什么意思。”   丁大福也不解的看着秋色。大女儿刚才还说不让三丫做妾呢。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秋色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是这样啊。我爹娘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要是再也见不到了会难过的。你看能不能改买妾为纳妾。不求和万老爷家攀亲戚。只要逢年过节的能让我妹妹回來看眼爹娘。”   “纳妾。”万管家冷哼了一声。“纳妾就是嫁闺女。你爹娘能出得起嫁妆吗。”   “既然是嫁女儿。我爹娘自然会出嫁妆。万老爷心善。想必会理解我爹娘的一片爱女之心。”秋色笑着道。   “我呸。死丫头。你给我闭嘴。我丁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做主。”丁老太急的直跳脚。要不是中间隔着万管家早就过來挠秋色的脸了。“出的什么嫁妆。谁家养闺女不是为了赚几个钱。哪有往里添钱的。”   “娘。”丁大福伤心的喊了一声。当初二妹嫁人时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说你们就这一个妹妹。可不能让她到了婆家受委屈。嫁妆得厚点儿。可怎么到了三丫这儿全变了。   “奶。你要真那么想卖闺女。你自己不是也有吗。实在不行就把自己卖了吧。”秋色心中气愤。嘴里也开始口不择言。   丁老太气的够呛。“呀。你个小浪蹄子。敢骂我。老娘先撕烂你的嘴。”只可惜。隔着万管家。她再气也只能在原地跺脚。   “行了。都闭嘴。”万管家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屋子里立时静了下來。他瞪了眼丁老太。回过头问丁大福。“这丫头是什么人。她说的话能作数吗。”说着用手一指秋色。   丁大福连连点头。“能、能。她是我大闺女。她说的就是我说的。”他虽然不懂买与纳之间的区别。不过先前秋色有说过买的妾是沒有人身自由的。而纳的妾却可以回家探亲。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纳妾好。   万管家看了秋色一眼。琢磨了一下。“既然是这样。我也做不了主。我这就回去问问我家老爷去。你们要是改了主意。就自己把人送到万府去直接签身契就行。”说完。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契纸收了起來便往大门外走。   “哎。万管家你别走啊。你看我能不能给你家老爷做厨娘啊。”丁二姑不死心的跟在后面追着问。   “就你。”万管家不屑的看了眼丁二姑。又看看跟过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丁老太和赵氏。冷笑一声。“你也不照镜子瞅瞅你自己。脸黄的像张纸。粗手大脚。身上又沒个肉。就你做的饭我家老爷能吃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完。和那个随从大笑着离开了丁家。   第104章 姐妹同嫁新居落成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老太几人眼睁睁的看着万管家几人就这么离开了院子。一时好不失望。再看见秋色与丁大福边说话边从东厢房走了出來更是恨的牙痒痒。   “爹。我就是这个意见。你们要是觉得三丫非得嫁给万老爷不可最好是叫万老爷纳妾。这样她成了良妾。以后你和我娘逢年过节的还能看看她。要真的签了卖身契。尤其是像这种做妾的。那可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秋色再一次将自己的意见说给丁大福听。   “恩。我知道。你是为你妹子好。我……”丁大福的话还沒说完。就被丁老太几人给打断了。   “你个贱丫头。让你坏我好事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丁老太绕过丁大福张牙舞爪的就奔着秋色过來了。   丁大福一怔。赶紧去拦。“哎。娘……”   可却被丁二姑给扯到了一边。“大哥。你别管。不是我说。你这闺女主意这么正你还惯着她。早就该好好揍她一顿了。”   赵氏站在一边看着。红杏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袖。生怕她再说将自己卖掉。不知在哪里玩的金宝突然冒了出來拍着手叫道:“打她、打她屁股。”   小菊花冷笑了一声。不屑扫了众人一眼回屋关了窗子。   丁老太來势汹汹。好在秋色躲的快。否则就真的被抓到脸了。   丁大福挣开丁二姑过來拦住还要追着秋色打的丁老太。扭头对大女儿道:“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秋色皱皱眉。真够倒霉的。每次碰到丁老太都沒好事儿。跟她讲理又讲不通。看來以后丁家绝不能來。匆匆丢下一句   “爹。我自己去买东西。”就跑了出去。   再说万管家从丁家出來。又去街上逛了一圈直接回了万府。找到正躺在三姨娘怀里吃葡萄的万老爷。   “事儿办好了。”胖的仿佛弥勒佛一般万老爷咽下嘴里的葡萄。拍拍圆滚滚的肚皮。随意的问了一句。   万管家哈着腰。满脸讪笑。“老爷。这事又出了点差头儿。”   “怎么。她爹娘又嫌钱少啊。”万老爷不太在意的问道。   “不是。她爹的意思是不签卖身契想让老爷纳了他女儿。”   “哟呵。”万老爷睁开胖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诧异的问。“怎么。她爹不就是一苦力么。还懂这个。”   万管家一摇头。“这个条件倒不是那丫头的爹提的。是她姐提的。”   万老爷坐起身子。“啊。她还有个姐呀。”   “是。”万管家继续道:“出來后我打听过。她那姐以前在青川府的一个大户人家做过婢女。懂买和纳的区别到不足为奇。不过她姐最近在清水镇到是挺有名的。先前流行那糖水罐头就是她捣鼓出來的。”   “哦。就是码头上那个叫什么秋娘子的。”万老爷想了想问。   见万老爷一直在说别的女人。三姨娘有些不乐意了。扭了扭身子娇嗔道:“老爷。说好了陪我就先别提其他女人了。”   “去去去。”万老爷不耐烦的推开三姨娘。斥道:“先滚回你屋去。”   三姨娘见万老爷要发火。也不敢再撒娇。灰溜溜的走了。   “那个把最先把西瓜切开卖的也是她。”万老爷颇感兴趣的继续问。   “是。”万管家道:“现在正在做酱菜卖呢。听说仙人醉那里的酱菜全是她做的。”   万老爷摸摸唇上油亮亮的胡须。点点头。“还是个能赚钱的。行。你去跟那丁大说。纳妾也行。我也不用他备嫁妆。不过得让那姐俩一起嫁给我。”   “这个……”万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老爷。我可是打听到这个姐姐的脾气可不太好。听说当初可是把她四叔给打伤了呢。”   “脾气不好就慢慢教呗。几顿鞭子下來保管她乖的像个兔子。”万老爷不在意的道。   “可是。外面都说那个姐姐和虎爷有着一腿呢。”   万老爷皱皱眉。 “还是个水性扬花的。”   万管家组织了一下措词。“说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听说这虎爷可是有后台的。连县令都挺护着他的。”   “他有沒有后台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请媒纳聘又不是做奸犯科。那秋娘子又沒真的嫁给他。他管的着吗。”万老爷不屑道。又指挥万管家。“明儿个。你再跑一趟。就这么说。”   “是。”   万老爷打算的挺好。可惜第二天万管家到了丁家却一个人也沒见到。问了旁边的邻居。才知道丁大福家的房子上梁。一家人去吃开火饭了。   临湾村里。离村子稍远。靠近一片小山丘的下面新起了两座相邻着的三间正房。此刻男人们正朝天的忙活着上梁。   所谓上梁是指安装建筑物屋顶最高一根中梁的过程。秋色听到甘强讲上梁的说道:要准备全猪(即猪头和猪尾)祭神;鱼、鹅、豆腐、蛋、盐与酱油五色或七色。用木制红漆祭盘。置于供桌上端。其他菜肴廿四碗及南北果品十二盆;贴对联用黄或绿色纸。切忌用红纸。   梁之两端挂红绸。红绸下垂清顺治铜钿一枚。取"平安和顺"之意。上梁木工们要先净身之后。接下來是拜梁、然后祈请庙宇众神、三界地主、五方宅神、鲁班先师、梁神等作主。请神之后。主持者用朱笔点梁眼。然后还要寻两位生肖属龙与虎的人。按庙宇的左青龙、右白虎的方向将梁升起。之后还有接包、抛梁、晒梁等。   每一道的说法都很多。秋色听的直眼晕。索性将上梁的事儿都托给甘强。让丁大福祭神。自己带着三丫去准备做饭。村长的儿媳妇黄李氏也带着两个利落的媳妇子过來帮忙。   “村里可有些年头沒这么热乎了。”一个姓陈的媳妇子感叹道。   另一个媳妇子接道:“还不是穷的。我家要是有钱也盖房子。保管比这儿还热闹。”说完又问秋色。“大妹子。你家里盖这两座房子花了不少钱吧。家里做什么的。咋就想起來这穷村子里安家了。”   秋色笑笑。避重就轻的道:“我爹娘沒地方住了。镇子里又买不起房子。只能借点钱到村子里來盖房了。”   黄李氏见状忙说那两个帮忙的媳妇子。“话那么多。赶紧的干活吧。”   这时却听着外面叫嚷起來。“进哦”“大吉大利”的喊声震耳欲聋。   “大姐。好像开始上梁了。”三丫有些坐不住了。   “你去看吧。”秋色见她沒心思干活便让她却看热闹了。自己接过她切了一半的土豆接着切了起來。   几个媳妇子中。陈氏的年纪大一些。她见秋色将土豆切丝。切的又快又细还很匀称。不由赞道:“大妹子的刀功不错。想必做饭也差不离。许了人家沒有。”   “大嫂。你那鸡蛋里该放辣椒了。”秋色看了眼陈氏手下的炒锅提醒道。   “哦。哦。”陈氏手忙脚乱的将切好的青红辣椒丝放到快炒熟的鸡蛋里。顿时一股辣香混合着鸡蛋的香味飘了起來。红黄绿三种颜色看着也很喜庆。   黄李氏也有些忍不住说话了。“大妹子。你办这桌酒席也沒少花钱吧。瞧瞧这连鸡带鱼的都有六七道肉菜了。”   “也沒花多少。那道炸的小鱼小虾是村里的孩子帮着捞的。炖小鸡里放的土豆多。里面一共就放了两只小鸡。猪肉我买的骨头和瘦肉多。青菜什么的都在村里摘的。”秋色赶忙解释。   “呀。瘦肉那么柴可怎么吃呀。我先尝尝。”先前打探秋色家底的媳妇子拿起旁边裹了面炸的油汪汪的一块锅包肉塞到了嘴里。嚼了两口随后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又要伸手去拿。   黄李氏打掉她的手。轻声骂道:“王氏。你个馋嘴的婆娘。别在这儿丢人。”   王氏似乎颇为怕黄李氏。被打了也不吭声。嘿嘿的陪笑两声。然后接着去干活了。只是那眼神仍不时的往锅包肉的盆子里飘。   这时。外面传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并伴随着人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哄抢声。   “呀。抛梁了。”王氏叫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活儿就跑了出去。黄李氏冲着秋色讪讪的笑了笑。也跟着陈氏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用衣襟兜着什么回來。   “这帮小兔崽子。敢跟老娘抢东西。个个都是有娘生沒爹养的杂种。”王氏黑沉着一张氏嘴里骂骂咧咧的。   陈氏不乐意了。自己的孩子也在那里呢。“王氏你嘴巴干净点儿。村长的孙子也在呢。”   王氏立刻换了一张脸。冲着黑脸的黄李氏咧嘴直笑。“嫂子不是说你家锁头啊。”又冲着秋色道:“你家抛梁怎么也不多撒点铜钱。还有那馒头也太小了点儿。”又埋怨刚进來的三丫。“自家办事儿。你怎么还跟着去抢。”   三丫一怔。刚想还嘴。恰好甘强过來问了一句。“饭菜怎么样了。能不能开席。”   秋色忙应道:“让大家入座吧。再有一刻钟开席。”回过头來招呼几人。“三位大嫂。咱们抓点紧吧。”   于是。过了一会儿。六荤四素的十道菜被几个女人一一搬上了桌。在外面等着坐席的众人看着一道道端上來的菜不由瞪大了双眼。直咽口水。   第105章 亲娘搅局吴氏早产 - 升斗之妇 - 初似   先是四道素菜。炝拌土豆丝。娇红色的小尖椒混在黄澄澄的土豆丝里。格外引人眼球;黄瓜拍猪皮冻。翠绿的黄瓜和几乎透明的皮冻用盐与蒜拌在一起。再淋上红色的辣椒油。让人味蕾大开;肉沫扒茄子盘子里油汪汪的。看的人直抽眼角;油焖菠菜与包菜的拼菜摆放整齐让人不知该如何动筷。   接下來是六道肉菜。白蒸肉配上调制好的蒜泥。吃的人直呼过瘾;红烧排骨外酥里嫩。有人恨不得连骨头都吃下去;红烧肉炖豆角。连里面的豆角都成了抢手货;小鸡炖土豆。肉烂到几乎一碰即掉;油炸小杂鱼。就连老人都能嚼动鱼骨;最后一道是肉丸子和锅包肉的拼盘。最受小孩子欢迎。   十道菜代表十全十美。新蒸的馒头还沒上來。桌上的人抢菜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挤的满满十桌子的人吃饭。其中竟沒有一个人说话。全是夹菜咀嚼的声音。很快。桌上的很多菜就见了底。好在秋色早有准备。忙把烀好的拆骨肉与煮好的芹菜花生米端上來应急。   在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桌上的人已经都吃饱了。只是还舍不得放下筷子。恨不得将桌上所有的食物都装进肚子里。只是伴着不间断的打嗝儿声。有人开始低声说话了。   秋色带着三丫给每张桌子添刚做出的黄瓜鸡蛋汤。绿色的黄瓜飘浮在嫩黄的蛋花里很是吸引人。尤其是刚才吃的过多的人。用汤水送一送是再美不过了。   “哎。我这大儿子啊。良心都让狗吃了。心里只装着那个不下蛋的臭婆娘和那两赚钱货。我这个老娘早就忘脑后去了。这不。盖房子都沒告诉我。临到上梁了想起我和他爹这把老骨头了……”丁老太一边嚼着皮冻。一边大声讲究丁大福一家。   旁边坐的是黄村长的老伴。笑着接了一句。“这是你儿子孝顺你怕你操心哪。你看吃好的时不还是惦着你们!”   丁老太却头一扭。呸出一口吐沫來。“我呸。他这算哪门子的孝顺。要真孝顺就不盖这个房子了。早将那盖房的银子拿來给我了。老娘还住旧房子。他倒先住上新房子了。”   身旁其他的老太太不好再接话。只好听丁老太在那里继续贬低自己的儿子。   秋色在一旁听着气的险些将盆里的汤水都扣到丁老太头上。不过当看到三丫比自己还急反倒稳住了情绪。拉住想上前理论的三丫微微摇头。自家办事儿若是先闹将起來丢人的还是自己。最好是找个能压制住丁老太的人。   放眼看去。秋色气的脑瓜顶直冒烟。真真是一家子的极品。丁老汉带着几个儿子与村长和村里年纪大的人一桌。丁大福嘴拙腮笨。场面话都叫丁三福和丁老汉抢去了;而另一桌年轻一些的丁四福则唱了主角。小菊花不知怎么也凑到这桌來。万绿红中一点红。那豪放的作派险些惊的一桌人都忘了夹菜;金宝红杏红玉几人与一些半大孩子一桌。抢的不亦乐乎。   在紧挨丁老太的另一桌上。张氏赵氏和吴氏几个妯娌一桌。不过除了吴氏坐立不安。其他人只是边吃边看热闹的状态。丁老太的话不断钻入吴氏的耳朵。再加上同桌人诧异的目光。吴氏的脸色越來越红。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起來阻止婆婆。   “娘。这房子是大丫出钱盖的。”吴氏不假思索的便将实话说了出來。引起附近几个桌子的人都是惊诧不已。有不少脑子转的快的。目光就开始围绕着秋色转起來。琢磨着怎么能将这只下金蛋的母亲弄到自家來。   丁老太却不理吴氏这套。“我呸。那死丫头不还是你生的。钱不还是你家的。”   一旁坐着的丁二姑也不甘示弱。“就是啊。大嫂。你跟大哥放着爹娘不管自己过好日子。这么不孝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还怕别人说啊。”边说边不断的往嘴里夹锅包肉。使得说出的话都有些变了音。   “我们哪有不管爹娘。就是我们分家出來不是还答应一年要给你们三百文养老钱吗。”吴氏气的脸色通红。据理力争。旁边的人一听三百文都直吸气。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文钱啊。   “我呸。你们一家成天的吃香喝辣。却只给老娘那几文钱。还想装孝子不成。还有你。整日的苦药汤子往肚子里灌。带个孩子就娇情起來。当自己是富家太太呢。”丁老太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丁老汉看见。气的脸黑似墨。挤出笑來给众人陪罪。“老太婆脑袋有时不清楚。总爱说疯话。”说着便起身打算过去管管丁老太。   见自己的爹起身。原本打算过去的丁大福又站在了原地。摸摸脸上新添的抓痕。心里打个哆嗦。   秋色看见丁老汉朝这边走过來。微微放下了心。丁老汉还算有脑子。绝不会在这个场合让老伴乱讲话的。她稍微放下了心。将汤锅交给三丫示意她先端到厨间去。自己打算扭身去把吴氏劝离丁老太。毕竟她大着肚子。有个磕碰的总是不好。可沒想到。就在这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吴氏听了婆婆的话本就气闷。再加上其他人不屑冷嘲的目光。忍不住赤红着眼回了句。“娘。做人得讲良心。我吃安胎药还不是你害的。”   “你说啥。”丁老太顿时就炸了。手里的筷子顺势就朝吴氏飞了过去。吴氏险险躲开。却沒想到近段时间崇尚武力的丁老太竟张牙舞爪的扑了过來。看那架势不抓花吴氏的脸势不罢休。   吴氏可沒想到丁老太说动手就动手。再想躲。身体笨重怎么也躲不开了。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当时就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起來。一时间场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丁老太冷哼一声。依旧指着吴氏跳脚骂。在她看來吴氏沒有好好的给自己出气就是不对。“吴氏。你个臭娘们叫什么叫。又想拿你那肚子吓唬谁呐。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黄村长的老伴黄老太仔细看了眼吴氏。喊丁老太。“你看你家媳妇是不是见红了。”   众人一惊。秋色回过神來快速跑到吴氏身旁一看。果然下身渗出血來。将麻灰色的裤子都给染透了。   一见吴氏真的流了血。丁老太顿时焉儿了。有些不安的眼神四处乱瞟。嘀咕道:“连个孩子都带不住。要她还有什么用。”   秋色险些气疯了。抬起头朝她怒吼。“奶。你上次就差点儿把我娘打死。怎么这次又动上手了。”   丁老太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听秋色这么说自然不认帐。一跳脚。“你放屁。上次你娘也是自己摔的。我就说了她几句。”   众人原本同情丁老太目光都有些变了。原本这做婆婆的也不咋地呀。对着怀孕的媳妇都是非打即骂的。   “好。就算我娘是自己摔的。那你不给她花钱买药的事儿呢。我娘肚子里的可是你亲孙子呀。奶。你咋就下得去手。要不是实在看我娘过的苦。我爹和我娘至于任可什么也不要都分家么。奶。你太狠心了。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各位大娘大婶谁來帮帮忙吧。爹快來呀。我娘要被我奶给打死了。”   丁老太哪里是秋色的对手。在她连哭带喊的攻势下很快败下阵來。想上前去教训秋色。可很快就被黄老太和几个年数大的老婆子给挤到了一边。   “呀。这是要生了吧。”黄老太好似挺有经验。在吴氏的肚子上摸了摸道。   秋色想了想吴氏与自己说过的日子。“应该还有十來天吧。”   黄老太一摇头。“等不了了。赶紧的找个避风的地方让你娘生孩子。再去烧锅热水去。你娘这就怕是要生了。”   “娘。”   “孩子他娘。”三丫和丁大福也挤了过來。   秋色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丁大福。“爹。黄大娘说娘要生了。得赶紧找地方。”   “这、这房子还沒盖好啊。”丁大福急的直转圈。突然灵机一动。“去我住的那窝棚。”原來自从秋色置办了家具以后。丁大福怕遭贼惦记便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晚上睡在这里。在到是成了吴氏生子的地方。   几个热心的村民帮忙将吴氏抬起了窝棚。黄老太对丁大福道:“接生我到是懂一些。你也让你娘进來帮帮忙吧。”   旁边的丁老太却一扑楞脑袋。“我才不去。去了又该说我害人了。”   黄老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丁家嫂子。这可是为了救你媳妇和孙子。”   “哼。还不定是不是孙子呢。弄不好啊又是个赔钱货。”丁老太丝毫不为所动。   “娘。”丁大福喊了一嗓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心里拨凉拨凉的。   丁老太吓了一跳。脸皮抖了两抖。这时丁老汉过來踹了她一脚。骂道:“死老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孩子置气。孩子不懂事儿骂两句就行了。赶紧进去。”   “哎哟。你打死我了。哎哟。”不知是真的被踢疼了还是装的。丁老太坐在地上抱着被踢的那条腿也叫了起來。   “不用你。我去。”一旁的秋色弯腰想进窝棚却被黄老太给推了回來。   第106章 险象还生麻烦临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沒成亲的不许进。”黄老太又板着一张脸在丁二姑、张氏赵氏几人身上扫过。“你们谁进來也行。”   几人都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女人产房本就污秽。何况吴氏这情况着实凶险。刚才在外面时就有些血流不止。万一真的出点儿什么事儿得多犯膈应啊。   “嗨。不就生个孩子么。至于么。”小菊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我去。赶紧让她生。生完还要吃饭呢。”   黄老太看着小菊花醉醺醺的样子直皱眉。最后见包括丁老太在内谁都沒有进來的意思才点点头。“一会儿我甘强娘给你大嫂接生。你就在一旁看着就行。甘强娘。來搭把手。”自己又不是专门接生的。还是有家人在里边好些。免得到时说不清啊。   “好嘞。”一个长的瘦瘦小小的婆子应声进了窝棚。   秋色双眼紧盯着窝棚。听见里面传來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心里直打哆嗦。   “大姐。咱娘沒事儿吧。”三丫心里有些沒底。抓住秋色的手直扫抖。   “说不好。”秋色听到里面除了传來吴氏的惨叫还不时飘出“快用力”。“又流血了”。“你别晕”之类的话眉头皱的越來越紧。将三丫带到一边悄声说话。   “你去找那个拉碎石料的师傅。雇他的车跑一趟清水镇。你去回春堂请周郎中出一趟诊。钱你装好。”说着。秋色将本打算给黄村长结帐的六两碎银都给了三丫。   “好。”三丫收好银子。匆匆的去找那拉脚的骡车师傅了。   等待的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秋色听到吴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忍不住直打哆嗦;丁大福更加紧张。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在原地直转圈。一会拿起沒有点火的烟枪就抽;现场有很多吃饱了的人过來安慰他。也有人趁着饭桌上的人少了使劲往嘴里扒饭。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窝棚里面伴随着几句‘生了’传出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随后窝棚上的帘子一掀。小菊花先是慌慌张张的跑出來。还嚷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黄老太也惨白着脸。将用吴氏里衣包起的婴儿交到丁大福手里。说道:“生了个儿子。孩子生的倒是快。就是你婆娘现在流血不止。怎么办。”   “啊。”手臂上托着娇嫩的婴儿。丁大福还沒來得及欢喜就被黄老太的消息给打击懵了。喃喃道:“怎么就流血了。我去买红糖。”在他印象里。吴氏生几个闺女时都是吃红糖补血的。   “她这是血崩。你吃红糖也不顶用啊。”甘强娘出來也说了一句。   “那咋办。爹。”丁大福习惯性的想让丁老汉帮自己拿主意。   丁老汉现在心里都后悔死了。恨不得将丁老太揪过來再狠狠的踢上几脚。心里不痛快。嘴上说说就得了。怎么就动起手來了。动手就动手。偏偏就打到了吴氏身上。平时打几下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身上不是带着孩子么。这下好了。吴氏早产。生了儿子倒是好。可这血崩怎么办。那可是要死人的。这下老大不得恨上自己啊。   听到大儿子问自己。丁老汉不自然的抖抖胡子。他能咋办。人死了就埋呗。嘴上为难的道:“老大。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踩进鬼门关里。你也别太难过。好歹你婆娘还给你留了个儿子。以后总算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众人一听丁老汉的话。全都奇怪的看着他。这是让吴氏等死的意思吗。那可是自家的媳妇。连个郎中都不想着请。黄村长走过來直接对丁大福道:“老弟。你是不是先请个郎中回來看看。也许还有救呢。”   “哦。对对对。”丁大福如梦初醒。抱着婴儿就要往外走。   “爹。三丫已经去请郎中了。”秋色急忙拦住他。并顺手接过婴儿。“爹。现在有不少人往外走呐。你去送一送吧。”   又担心丁大福说不好话。秋色又拜托一旁的黄村长。“黄大爷。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儿。今天招待不周了。还有。那个盖房子的工钱等过几天我再给你。今天实在是不方便。你放心有房子在这儿。黄不了的。”   黄村长连连点头。“我明白。丫头。救人要紧。钱的事儿不急。下面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就先走了。有事儿去喊我一声啊。”说完。也带着自己的家人随着大部队走了。   整个新居里只剩下丁家人。除了还在不断往肚子里塞肉的金宝。就连红杏和红玉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站到了自己亲娘的身侧。   “娘。要不咱们回去吧。大哥这儿咱们这儿也帮不上忙啊。”丁二姑听说吴氏血崩有些害怕了。拽拽丁老太。想先行开溜。   丁老太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别看她平时骂这些人左一句作死的右一句找死。要真有人死到她面前。她的胆儿比谁都小。听了丁二姑的话。不由看向丁老汉。“当家的。要不咱们先走。”   丁老汉也不想在这儿待了。原本村里人听说他家在镇子上住有不少还挺敬着他的。可这样一來。面子里子全沒了。刚才那些人鄙视的眼神直刺到他心里。便对丁大福道:“老大。我们也不在这儿给你添乱了。有事儿让三丫去镇里找我。”   “爷。我奶和我二姑把我娘害成这样。还差点儿害我爹沒了儿子。你怎么说。”眼见丁老汉要溜。秋色蓦地开口质问。   丁大福一直充满喜悦和伤心泪水的双眼也突然瞪向了丁二姑和丁老太。   “死丫……”丁老太刚想张嘴骂人。却在老伴的瞪视下消了音。   只听丁老汉一脸严肃的道:“你放心。这事儿我绝不绕不了她们。回去我就收拾她们。”说完又骂丁老太。“你个糟老婆子。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秋色暗地里撇撇嘴。回去收拾。骗鬼吧。要真想收拾。早就在这里收拾给受害者看了。哪里用得上回去。   丁大福虽然沒有秋色想的多。但他熟知父母的习性。听到丁老汉的话就知道这事儿又要不了了之了。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悲哀。为什么无论和谁比。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呢。垂下头。看到秋色怀里的老來子。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正当丁大福父女二人望眼欲穿时。周郎中终于來了。   “爹。你快带周郎中去看看我娘。”秋色见丁大福和周郎中进了窝棚。又埋怨一旁直喘气的三丫。“让你去请郎中怎么这么长时间。”   三丫也挺委屈的。“我有什么办法。那牛车怎么赶走的都不快。”   “牛车。”秋色瞪大眼。“先前不是有辆骡车的吗。”   “那拉骡车的师傅吃饭之前就走了。”三丫看到秋色怀里的婴儿。一脸兴奋的过來逗弄。问。“大姐。咱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真的。太好了。这下以后咱后也有靠山了。”三丫高兴的道。   秋色看了眼睡着的婴儿。叹口气。“咱娘刚才血崩了。不知道周郎中能不能救活娘哪。”   “啊。娘……”三丫一听吴氏可能会沒命。也顾不上小婴儿了。焦急的等待着周郎中的诊断。   过了好长时间。日头已经渐渐西垂了。周郎中才满头大汗的从窝棚里钻了出來。交待跟出來的丁大福道:“产妇虽然现在是止住血了。但还是不能动。明天早上我再过來一次。而且还得吃药调理一下身体。这钱可不少。”最后说到钱时。不自觉的看向秋色。   秋色越过一脸苦色的丁大福直接道:“钱沒事儿。总得把我娘救活啊。要不这么小的孩子沒了娘可怎么办。”   得了秋色的保证。周郎中点点头。“行。那你跟我回去取药吧。”   “等一下。我去吧。”丁大福突然开口。   于是。丁大福跟着周郎中去取药。秋色和三丫在窝棚里陪着昏睡过去的吴氏和新出生的小弟。   等丁大福回來时已经到了酉时中。秋色看着推车上摆放的满满登登的箱子包袱甚至连吃饭的锅都搬來了。 不由张大了嘴。   “早晚都是搬。一顺道儿的事儿。”丁大福这样解释着。   原先对搬家还有些犹豫的丁大福难得这般主动。难道是吴氏的事儿刺激到了他。   看着天色已晚。丁大福对秋色道:“我再搭张床。你跟三丫挤一下吧。”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你跟三丫换着看护我娘。明天早上我再过來。”秋色临走又对三丫道:“碗筷什么的等明天再收拾吧。”   踏着落日的余辉。秋色终于回到了码头。她绕到茶馆的后门。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身后突然传來喊声。   “秋娘子。你等我一会儿。”   秋色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來人她认识。是李掌柜的外甥二狗。他正费力的半托着什么人往这边挪。一边挪还一边念叨。   “你怎么不在前面门脸走了。昨天害我白等了一天。刚才要不是我眼尖。又找不到你了。”   废话。茶馆里现在就秋色自己。她要再从前面走谁给她开门啊。秋色好奇的打量二狗扶的那人。只可惜那人深垂着头。看不清长相。只是觉得他的身形魁梧似曾相识。问道:“你找我干嘛。”   二狗却沒回答。还喊秋色。“你倒是过來帮忙啊。”   秋色见二狗扶着那人确实很费力气。便下意识的上前帮忙。可谁知二狗却突然松了手。那人浑身酒气。似瘫烂泥一般就朝秋色压过來。   二狗早就跑开了。边跑边喊。“秋娘子。虎爷喝醉了。我给你送回來了。”   第107章 醉酒男人脱我裤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哎。你给我回來。”秋色在后面高喊。可二狗却跑的飞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小巷子里。   原來。自前天晴娘走了以后。艾老虎就一头扎进了李掌柜的酒铺里。开始时李掌柜也沒在意。毕竟以前虎爷也去他那里喝过酒。一般是喝了两坛就走人。可这回四坛都喝进去了也沒见有停下來的意思。桌子上的菜沒动几口。一个劲儿的嚷着店家上酒。本來他就坐在店中间。再加上拼命灌酒的狠劲儿。吓得到了门口的客人都转身走了。   李掌柜心里着急又沒办法。心想等到天黑了艾老虎就会走了。可是沒有成想等到掌灯时分这位虎爷都沒有走的意思。仍旧酒性不减大声叫嚷着上酒。到最后艾老虎喝的不醒人事。直接趴到了桌子上。在酒铺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李掌柜原本以为就算虎爷不感谢自己照顾了他一晚上。也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却沒想到虎爷压根就沒有走的意思。只得皱着眉又供了他一上午的酒喝。可眼看到了中午的饭点儿。那些客人又是到了门口就走。李掌柜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虎爷。酒喝多了伤身。要不你还是回家歇着。”李掌柜上前劝说艾老虎。   可艾老虎却是醉眼一瞪。啪地摔到桌子上一块银子。“怎地。怕虎爷沒钱给你不成。”   李掌柜一噎。只能陪着笑回了柜台。可心里却是急的不行。眼看晌午快过了。店里除了艾老虎以外。一个客人也沒有。   想了又想。李掌柜决定去请艾老虎的家人來接他回去。喝多酒的人再耍酒疯也不会和自己的家人真发火吧。可总看见艾老虎在码头上转却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而且也奇了怪了。今天的码头上竟连一个衙门的差役都沒有。要不让其他差役把虎爷带回衙门也成啊。   最后李掌柜将目光对准了茶馆。虽然虎爷沒明说茶馆是他的家。但他经常在茶馆出沒是事实。而且秋色与艾老虎的关系又一直暧昧的很。于是他便让二狗去茶馆寻人。昨天里去了几次。茶馆里都沒有人在。到了晚上也沒见有人从茶馆的前面进去。又被艾老虎折磨了一天一夜的李掌柜发了狠的让二狗去找秋色。好在二狗不负所望。终于在今天傍晚看见秋色出现在了码头。   于是。二狗在李掌柜的帮助下将艾老虎半扶半托的跟着秋色身后走去。却见秋色拐进巷子开了后门。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秋色虽然不知道艾老虎这两天给李掌柜添了多少麻烦。但却知道一个喝醉酒的人有多难缠。尤其还是一个男人。况且他与自己有关系么。凭什么把人送到她这里來呀。可惜不论秋色喊的多大声。二狗都沒有再回來。气极的秋色费力的将半压在自己身上的艾老虎推开。任他倚坐在门槛上。自己跑去李掌柜的酒铺讨要说法。可酒铺早就锁上了门。任秋色怎么拍都沒有动静。反倒引得旁边的人频频朝秋色看來。   “你给我等着。”秋色不想再引人注意。气狠狠的踢了一脚门反倒把自己的脚踢的生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瘸一拐的回了茶馆后门。   艾老虎还是如死猪一般半倚在那儿。呼噜声打的震天响。身上酒气夹杂着汗臭和呕吐物的酸臭味。   秋色捂住鼻子直皱眉。现在她也愁。要是把艾老虎关在门外过一宿。就算天再暖和也会感冒吧。而且等他醒了酒会不会记恨自己。要是沒事儿给自己找个小脚儿什么的可怎么办。可要是把他弄到茶馆里面去。就算与自己不是一个房间以后也更加说不清楚了。怎么办。   “虎爷。虎爷你醒醒。”秋色捏着鼻子用脚踢了他两步。   “呕。”不知是不是被秋色给踢的。艾老虎眉头一皱。头一歪突然呕吐起來。险些溅了秋色一身。   “你干嘛。”秋色向后一跳。险险避开那些污秽。怒瞪艾老虎。   可艾老虎也压根就不理她。吐完以后可能是舒服了些。直接朝后一躺。接着就打起呼噜來。这一次直接横在了门槛上。秋色就是想把他关在门外都不可能了。   “让你醉酒。让你醉酒。”秋色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又狠狠踢了艾老虎两脚出气。   不过这一次艾老虎却一丝反应都沒有。就连打呼噜的节奏都沒变。   秋色气了好一阵。最后沒办法。还是认命的拽起艾老虎的胳膊往院里拖。死就死吧。反正这绯闻早就传的不像样子了。   将艾老虎拉进院子里。关上后门。秋色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拽进蔡婆婆原先住的屋子。那屋里被褥什么的都全。离厨房又近。喝水什么的也方便。   秋色想的挺好。可再去往屋子里拖人时。却不小心有一只胳膊沒拽住掉了下來。秋色再一用力。艾老虎的头就砰地一声磕到了旁边的花盆上。殷红的血液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把秋色吓了一大跳。   “虎爷。虎爷。你沒事儿吧。”秋色蹲到艾老虎的头旁边。关切的问着他。   许是头上出了一道口子感觉有些疼了。也许是酒有些醒了过來。艾老虎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   见人还能睁开眼睛。秋色稍微放下了心。又问他。“虎爷。你头疼不疼。”   可艾老虎却好似沒有听见似的。皱着眉。用胳膊晃晃悠悠的支起上半身。   “你要起來啊。”秋色见状忙上前扶着艾老虎的胳膊站了起來。“你能起來就最好了。走几步。进了屋躺在床上再睡。哎。虎爷你去哪儿。”   秋色正惊讶艾老虎不进屋反扭身去了花盆边上。还沒等问他干什么。却见他悉悉索索的撩起衣襟就开始解裤带。吓得秋色高声大喊。“你干什么。”   “嘘嘘。”艾老虎眼也不睁。口齿不睁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一股带着尿臊味儿的水柱激射而出。   秋色的脸都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來。急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背过身。可身后却传來重特倒地的声音。   “啊。”秋色高声叫了出來。随后气的脸色暴红。口不择言的骂道:“艾老虎。你他娘的成心的吧。你赶紧给我起來滚出去。”可无论秋色怎么叫怎么骂。身后都沒人应声。反倒是艾老虎的呼噜声再次响了起來。   ?等了半晌。秋色慢慢转过身去看。待看清艾老虎的状态之后。她的胸脯急剧起伏。恨不得自己化身大力超人将地上这个烂泥死狗一般的人抛出院去。气归气。到最后秋色还是认命的去拖扶起趴在地上的艾老虎朝屋子走去。   终于到了床铺前无法再进行拖拽。秋色只能认命的弯腰将艾老虎的一只胳膊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努力往起站。   可一个醉酒的彪形大汉哪里是秋色一个女人能举动的。试了几次。秋色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终于跪在地上将艾老虎的上半身扶了起來。   秋色试着支起一条腿。打算再支起另一条腿然后把艾老虎扔到床上去。可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艾老虎的裤子掉了。可能是刚才他方便完就沒系。也可能是刚才过门槛时被刮掉的。总之。秋色往起站身的时候。就看到艾老虎古铜色的大腿了。衣襟下摆一动就连他的那物什也若隐若现的。   秋色怒了。红着脸骂道:“艾老虎。你不要脸。”骂着。便抽掉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可艾老虎的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秋色身上。再加上秋色连羞带恼。又急着躲避视线。慌乱之下根本就沒用多大力。失去支撑的艾老虎?在惯力的作用下就朝秋色这边倒了下來。待秋色发现时已经來不及躲了。   “啊呀。”秋色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肋骨可能都要断了。气愤的朝外推。“你给我起开。”   可喝醉的艾老虎哪里是她能推动的。无论秋色怎么推搡。艾老虎都纹丝不动。脸部反而在秋色柔软的胸部蹭了蹭。双手抱紧了身下的秋色。   秋色又羞又气。边骂边喊边推。可身上的艾老虎就是不动。反而两只胳膊的力气越发的大了。挣扎间。秋色突然感觉大腿上有个硬梆梆的东西硌着自己。刚想开骂。瞬间明白过來那是属于艾老虎的物件。脸上顿时烧红了。心也咚咚的跳了起來。不敢再乱动。生怕哪一下惹急了身上的男人。來个‘酒后乱性’。   可这样的姿势实在是难受。秋色的后背完完全全的躺到了地上。凉气不时的顺着她的毛孔钻进她的身体里。前面趴着一个下半身完**露的男人。脸部埋进了自己胸峰。双手紧抱自己的腰。男人炙热的体温不断透过衣衫传染给秋色。一冷一热的夹击。秋色感觉自己快要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外。艾老虎大概是完全沉入了睡眠状态。抱着秋色的手臂也沒那么紧了。秋色一用力终于将身上的艾老虎给推开了。可用力过大。导致艾老虎的头磕到了地上。刚巧是刚才磕坏的地方。   “咝。”艾老虎揉着发疼的脑袋。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手上的血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哎哟’一声翻身而起。伸手就往腰上摸却什么也沒摸着。朦胧间看到前面有个人影。直接向前一窜就再次将秋色压到了身下。双手卡上了她的脖子。   “咳咳。”秋色脖子被掐上不來气。双手不停的在艾老虎的脸上抓挠。   疼痛终于使艾老虎清醒过來。见自己竟将秋色压在身上时吓的一激灵就松开手。站起身后感觉双腿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脸上可疑的红了。恼怒的吼道:“丁秋娘。你脱我裤子干嘛。”   第108章 我去提亲查询根由 - 升斗之妇 - 初似   正在大口喘气的秋色本就因为刚才上不來气而憋的满脸通红。现在一听艾老虎这话更加是怒火攻心。脸色五彩纷呈。从地上爬起來。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艾老虎正忙着系裤带。听到风声不对。慌忙一侧头。险险躲过了茶壶。还來不及发火。圆凳又飞了过來。举臂一挡。凳子掉落一旁。   “丁秋娘。你干什么。”艾老虎的火也起來了。不就心里郁闷喝了点酒吗。怎么一醒过來脑袋上被砸了个洞不说。裤子还叫人给扒了。“敢打老子……”刚骂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   只见秋色倔强的半抬着脸紧咬下唇。使劲的瞪着自己。圆睁的两只眼睛里蕴满了泪水。仿佛一眨眼那泪水就会掉下來似的。艾老虎有些懵了。满腔的火气也消弥不见。心里琢磨。看秋色那委屈的样子。难不成自己真的趁着醉酒时把她给那个了。她不愿意。就用什么东西砸了自己的头。   “你别哭了。大不了天一亮我就去提亲。”艾老虎烦燥的抓抓脑袋。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秋色的眼泪反倒掉了下來。用力的擦了下眼睛。狠狠的瞪了眼艾老虎。“滚。谁用你提亲。”骂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艾老虎不解的嘀咕道:“发什么火啊。不是都说了会去提亲吗。”屋子一静下來。又感觉头有些发晕发疼了。一揉脑袋。又摸了满手的血迹。晃到门口朝四周看看。这里明明是茶馆么。他皱着眉寻思。自己明明是在酒铺里喝酒怎么就跑到茶馆來了。可无论他怎么想除了头疼什么也记不起來。晃晃头。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秋色被气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她再也不要在这儿住了。简直是倒霉死了。在收拾银两时。秋色拿出原本给艾老虎留着的那个锦盒。赌气的将所有银子都倒入了自己的钱袋。将锦盒扔到了一边。可等秋色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之后看着外面布满星辰的夜空又迟疑了。这大半夜的她能上哪去啊。再晚几天多好。再晚几天她就能住自己的房子了。   秋色独自一人抱着收拾好的包袱坐在门槛上伤心。可艾老虎却是一夜好眠。等他日上三竿醒來时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哪儿。头上结痂的伤口让他回想起昨天夜里的尴尬事儿。他决定先去向秋色问清楚。可他将整个茶馆翻了个遍也沒找见人。   “奇了怪了。人去哪儿了。”艾老虎看着秋色房里压根就沒动过的被子和过份干净的桌子十分的不解。找到最后。他只好放弃了寻找。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歇着。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让他本就发胀的脑袋越发晕的难受。最后他自己都受不了身上的馊臭味了。直接从井里打了水。梳洗了一番。衣服沒法洗。皱着眉重新穿到身上。   走出茶馆时。艾老虎发现门锁上竟插着钥匙。想了想还是将钥匙揣了起來。回到自己在衙门休息的屋子重新找了套衣服换上。然后又重新返回了码头。   码头的酒铺前。二狗正笑呵呵的送走一位客人。离老远就看见有人直奔着酒铺而來。“來。客官。里……啊呀。虎爷。”二狗待看清來人是艾老虎时叫了好大一声。   艾老虎大步上前照着二狗的脑瓜顶用力一拍。骂道:“叫什么叫。”   “嘿嘿。我这不是看见虎爷心里激动么。”二狗边说边朝后退。眼光朝屋里寻摸。想让自己的舅舅來救自己。可找了一圈却沒见李掌柜人影。心里更加的发慌。转身就想跑。结果被艾老虎揪着衣领给拎了回來。   “你跑什么。”艾老虎眯着眼睛看向明显心虚的二狗。   “沒、沒跑。我、我就是想。看看给虎爷备壶酒出來。对。是备酒。是备酒。”二狗嘻嘻的陪着笑脸。   艾老虎越看二狗越觉得可疑。一用力将他拖离了酒铺门口。“备酒倒不用。來。我问你几句话。”   二狗手舞足蹈的想挣开艾老虎的手。“虎爷、虎爷。我这儿正忙着呢。要有什么事儿。你一会儿问我舅。哎哟。虎爷。你慢点啊。”   艾老虎将二狗带到一处偏僻地。松开手。堵住他的去路。不屑道:“不是。我说你一老爷们像个娘们似的叫什么叫啊。”   “呵呵。我这不是害怕吗。”二狗咧嘴笑了笑。两眼有些不安的四处乱转。   “我问你。昨天我不是在你家酒铺里喝酒么。后來是怎么离开的。”艾老虎直接问道。   “昨天呀。”二狗顿了下。随后陪笑道:“昨天不是虎爷你自己走的吗。”   “我自己走。”艾老虎挑了挑眉头。有些不信 。   “对呀。虎爷你还说麻烦我好几天。改天一定会给我赏银呢。真的。”二狗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做自己说的就会变成真的一样。   艾老虎看看二狗。一龇牙。“好吧。我现在就给你赏银。”说着从怀里摸出约摸有一角银子扔过去。“拿着。虎爷说话算数。”   “哎。谢谢虎爷。谢谢虎爷。”二狗高兴坏了。沒想到自己顺嘴胡说的事儿艾老虎竟也当了真。可还沒等他高兴完。就被艾老虎的下一句话吓坏了。   “银子收好。跟我去一趟衙门吧。”   “虎虎爷。这是怎么了。”二狗吓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艾老虎挠挠下颔的胡茬。不甚在意的道:“昨儿逮住一个江洋大盗。他说把所有的脏物都放你那儿了。你去跟他对质一下。”   扑通一声。二狗被吓的一下跪到了地上。“虎爷。你别听他胡说。我冤枉。”   “冤不冤的。走一趟就知道了。”   二狗手脚哆嗦心里发颤。衙门那地儿是谁都能去的吗。有事儿沒事儿得先扒一层皮下來。灵机一动。将还沒装起來的银子又还给艾老虎。“虎爷。这是您的银子。小的给您捡起來了。还有这个也都是小的孝敬你的。”说着。将自己的钱袋解了下來递过去。   艾老虎不客气收过來。弯下腰。扯了扯二狗有些僵硬的嘴角。眯眼道:“这么心虚。说吧。到底咋回事儿。”   二狗一扑愣脑袋。“虎爷。我就是不该接您的赏钱……”   “不见棺材不掉泪。”艾老虎心里越发的不爽。直接揪住二狗的后衣领就往镇子里面走。   “虎爷。别介。虎爷。我错了行吗。虎爷。你是我亲爷爷。虎爷。我说还不行吗。”眼见快出了码头。二狗终于忍不住说了出來。   艾老虎听了二狗的叙说更加的心烦。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回來问二狗。“那你开始时为什么不说。”   二狗苦着一张脸。“我不是怕你知道我们赶……沒留你在茶馆生气么。”又赶忙澄清自己。“虎爷。这可都是我舅舅让我这么做的啊。跟我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沒有。”   “滚。”艾老虎火大的吼了一声。眼见二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小巷子。心情更加的烦闷。这么说是秋色好心的扶自己进茶馆休息。而自己却借着酒劲干了欺侮人的事儿。甩了甩愈发疼痛的脑袋。看來自己真的得去提亲了。不过自己还是应该先去找周郎中扎两针。否则总这么晕晕沉沉的真受不了。   再说秋色。一大早的就大包小包的回了临湾村将丁大福几人都吓了一跳。   “哦。我想回來照顾我娘。再说晴娘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茶馆也有些不方便。”秋色这样解释着。   丁大福到是沒多想什么。反到是三丫有些狐疑。秋色不理二人。直接坐到已经清醒过來的吴氏身边问道:“娘。你感觉怎么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吴氏的脸色仍是不好。但看着身边的婴儿还是满脸笑容。微摇摇头虚弱的道:“我沒事儿了。”   丁大福站在窝棚外面说。“一大早的煮了小米粥。还给卧了一个昨天剩的鸡蛋。就是你娘到现在还沒奶。你小弟昨天到现在只喝了几勺米糊糊。却又都拉了出來。”   听丈夫提到自己沒奶。吴氏也十分的失落。对秋色道:“大丫。一会儿我帮我买两个猪蹄回來。我吃了兴许就有奶了呢。”   秋色点点头。“成。我一会儿就去。”   出了窝棚。秋色见甘强几人已经又來上工了。今天主要是铺草。将晒干的稻草依次铺在房顶上。然后再绑定。这个房子基本就完工了。   “大丫。你陪你娘。我去帮忙也能快点。”丁大福对秋色嘱咐了一句就挽袖子过去了。   秋色看看碗筷什么的都已经被收拾的妥妥当当。沒什么自己能帮忙的。本想自己去买猪蹄的。后來想想还是拿出一把铜钱來让三丫去买。顺便雇车请周郎中过來。要是自己带着这么多钱满街逛。丢了的话可真是活该了。   这时里面的小婴儿睡醒了。似乎在要奶喝。哭个不停。秋色忙去了临时搭的灶间翻找出白糖用温水化开。一点点喂了下去。   眼见儿子好似吃饱了。着急的吴氏也放下心來。感叹道:“可真是多亏了你啊。等你弟弟长大了一定让他孝顺你。”   “孝顺我干嘛。应该孝顺你和我爹才对吧。”秋色又问。“给这孩子起名了沒。”   “你爹说顺着金宝往下起。叫银宝。”吴氏道。   除了金就是银的。秋色又问。“那娘你就沒起一个。”   “这事儿哪有女人说话的份儿。”吴氏嗔怪的瞪了眼女儿。   第109章儿媳人选态度转变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见吴氏说了几句话之话累的够呛。便让她先睡会儿。自己出了窝棚打算做点儿早饭。却见黄老太带着儿媳赶了过來。忙迎了上去。“大娘有什么事儿使个人唤我一声。怎么还亲自过來了。”   黄老太笑眯眯的道:“我是來道喜的。怎么好让你过去。”一边说一边往窝棚这边走。“怎么样。你娘醒了沒。”   “一大早醒了。刚才又睡了。”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替你娘收下吧。”黄老太从儿媳挎的篮子里拿出用红布包着的十枚鸡蛋來。   “大娘。你帮忙给我娘接生还沒谢你。你怎么倒送起礼來了。”秋色拿着鸡蛋想往回推。又怕将鸡蛋给弄打了。一时有些着急。   黄老太却是一板脸。“这是两码事儿。你快收起來。给你娘吃。也好多下些奶。”又一脸关切的问。“你娘的奶下來沒有。”   秋色摇头。“沒有。对了。我正想问大娘。你知道哪里有卖奶羊的吗。”   “呀。你要买奶羊啊。那可老贵了。”儿媳黄李氏惊讶的插嘴问道。   “我娘这不是沒奶么。总不能让孩子饿着是吧。”秋色笑着道。   黄老太也点点头。“是这个理。奶羊在我家媳妇的娘家村里就有。只是这价钱不便宜啊。你这还有房子的工钱沒还。到时钱能够用么。”   秋色一笑。“大娘放心。也就两三天。这钱就能齐上來。”   “那成。既是这样。一会儿媳妇你就给跑一趟吧。”   “娘。我知道了。”黄李氏点头。又笑着对秋色打探道:“大妹子。都说这两座房全是你盖的。你可真是个能人啊。要是有什么好的赚钱道一定得想着点嫂子啊。”   “那是一定。”秋色笑呵呵的送走了婆媳二人。   等到下午。黄李氏果真牵了一头奶羊送了过來。   “这头羊喂四只崽奶水还挺足的。一准够你家小弟吃。”黄李氏拍拍膘肥体壮的母羊笑眯眯的说道。   三丫在一旁直皱鼻子。“大姐。说不准咱娘再吃几次猪蹄就能有奶水了。你弄头羊來干什么。多膻哪。”   秋色接过拴羊的绳子。说道:“咱娘有奶水就喂。沒有奶水时就让银宝喝羊奶。总不能让他饿着呀。膻味儿也好去。煮的时候放点茶叶或是杏仁进去就行了。”又问黄李氏。“嫂子。这羊多少钱呐。”   黄李氏见秋色说准了要这头羊。高兴的直搓手。听到她问价格。连忙道:“大妹子。这羊一卖掉人家的小羊就得吃草。长的就慢了。所以吧。这要价也就高了些。得八百文呐。这个价已经便宜了。一开始人家打算卖一两银子呢。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上。这个价都下不來。”   “啊。八百文。这也太贵了。”三丫被吓了一跳。   秋色到觉得这个价格还可以接受。便带着黄李氏进窝棚里拿钱去了。她从准备好的钱袋里找出了半两的银角子和三百文的铜钱递给黄李氏。“嫂子。你数一下。”   “嗨。数什么数。我还信不过你吗。”话虽然是这样说。却也一枚一枚的数了起來。   吴氏躺在床上。将几人的话听的清楚。见秋色又花出去一大笔钱不由的心疼道:“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要不大丫你也不用花这许多冤枉钱。”   “娘你就别操心钱的事儿了。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再说这羊奶要是喝不了的话还能用來美白呢。”   黄李氏数完钱笑呵呵的接上了话。“就是啊丁家婶子。你有这么个孝顺又有本事的闺女都快赶上儿子了。真有福气啊。”又回头问秋色。“大妹子。你要是有钱的话就将那工钱也结了吧。甘强娘还等着这笔钱去请媒人给甘强再娶个媳妇呢。”   “嫂子放心。差不了的。我跟人家合伙做生意。等下午我就去看看能不能先齐点钱出來。兴许就够了六两银子呢。”秋色笑着保证道。   “哟。大妹子。你还做生意啊。可真有本事。”黄李氏热情的拉住秋色的手。“你做的什么生意。能不能带嫂子一个。”   秋色被她突來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个是不行了。等有下一次再找你啊。嫂子。我要去割些草回來喂羊。就不陪你了啊。”   黄李氏见秋色逃一般的走掉了也不恼。又拉着吴氏和三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走了。回到村里就将秋色与人做生意。一次就能赚好几两银子的事儿说了出去。   沒两天。整个临湾村的人都知道新搬來的老丁家大闺女是个有本事的。和人做生意。银子赚的哗哗的。不止自己买了地还帮爹娘盖了房子。现在又给自己的弟弟买了奶羊。比男人还有能耐呢。这话传开的同时。有些人也动了一些别的念头。这么有本事的姑娘要是娶來做了媳妇自家岂不就能发财了。可听到在码头做工的人说起秋色的名声时又打了退堂鼓。当然也有人不在乎这个只看重钱的。甘强娘就是一例。   “儿子。她名声是不好。可娶到家以后咱也好凭这个拿捏她啊。女人么。不都是管出來的。还是先帮咱家多赚点钱是真的。也好过你天天出去卖力气。”听了自己亲娘的话以后。甘强再见到秋色时就有些不自在。   秋色对于村里人在打自己主意并不知道。她教给三丫煮羊奶的方法自己拿了这两天抽空写出來的手稿去了镇子上找贾秀才。   荣华大街上依旧人來人往。秋色在以往贾秀才摆摊的地方却沒有看见他。旁边的小贩告诉秋色。贾秀才已经有日子不來了。   贾秀才不摆摊。难道是话本的生意太火只顾着在家抄写话本了。秋色看看手里的稿件。还是决定到他家里去一趟。只是空手去不太好。又到糕点铺选了两样中档的糕点才拎着去了贾家。   “伯母你好。”秋色笑呵呵的冲着给自己开门的贾母打招呼。   “是你。”贾母看到秋色到却沒有上次那般热情。反倒有些不自在。最后颇有些僵硬的牵起嘴角。“是秋色姑娘啊。我家怜儿不在家。”   秋色一怔。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怎么这一次贾母就不请自己进去了呢。嘴上却道:“伯母误会了。我是來看你的。”说着将两封糕点递过去。“这是我特意买來给伯母尝尝的。”   贾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糕点侧身让开门口。“秋色姑娘进來说话吧。”   秋色不知道贾母的态度为什么和上次变了很多。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送手稿的时间太晚了吗。还是进去好好问问吧。可别有了什么误会。   “秋色姑娘你坐啊。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用了伯母。我是來送手稿的。你交给贾秀才吧。”说着秋色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卷着的手稿递过去。   “呀。这是新的话本吧。”见到手稿。贾母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一点儿。赶忙接了过來迫不及待的打开看。   “前几天我家里忙着上梁。后來我娘又早产了。一直忙活着就沒时间过來。今天刚有点时间这不就送过來了。”秋色解释道。   贾母不住的点头。“好。好。送过來就好。”又收起手稿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娘现在沒事儿了吧。生的男娃女娃啊。”   “我娘生的男娃。现在挺好的。”秋色回答道。又看着旁边一件做到一半崭新的男式长袍问。“伯母在做新衣服啊。”   贾母的身上也换了一件新做的细棉布衣衫。听到秋色这样问。颇有些难为情的笑笑。“这些还不是托了秋色姑娘的福。”   秋色谦虚道:“哪里。也要贾秀才文采好啊。”   说起自己的儿子。贾母來了精神。顺着秋色的话往下说道:“可不是。我家怜儿啊。自小就聪明勤奋、熟读诗书。就连先生都夸他哪。别说写几个话本了。就是明年秋试。中举也不在话下。”   “呵呵。”秋色怎么感觉贾母好像变了呢。丝毫沒有初识时那些自卑胆小的样子。反而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又坐了一会儿。除了听贾母吹嘘自己的儿子。两人根本就沒有多少实质**谈。最后秋色提出了告辞。   “对了。你要走就把上次的分红带走吧。也免得你再跑一趟。”贾母说着便去了里屋拿银子去了。让刚想说不着急的秋色愣在了那里。原本她还想下次借着收钱时再來呢。   贾母将布袋里的钱倒给秋色。是一个五两重的银锭。“要不也沒有这么多。是一个贵人看了话本觉得喜欢。又找怜儿去说了话。赏下來的。这是你的那一份收好吧。”   “什么贵人哪。出手可真大方。”秋色拿起银锭感叹。   谁知听了秋色的话贾母却有些吱唔的搪塞道:“你就别问了。反正那贵人你我都惹不起。”又叮嘱秋色。“以后你就别到这儿來了。让人误会了不好。现在那贵人时不时的就派人來找怜儿。可别觉得怜儿品行不端再厌了他。要是需要手稿。怜儿会去码头找你的。”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吗。秋色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扯了下嘴角。“好。那我先告辞了。”   “秋色姑娘慢走。以后别再來了啊。”贾母送秋色出门。还在一旁叮嘱着。   虽然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五两银子。可秋色却丝毫高兴不起來。贾母这态度变了也太奇怪了一些。   第110章 人心不古满月乔迁 - 升斗之妇 - 初似   走到巷子口时。正在想事情的秋色险些被一顶轿子给撞上。慌忙往旁边一躲。贴到了墙上。目送轿子往里面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了。随后是一个头戴生员巾身穿生员袍的秀才下了轿。进了……贾秀才家。。   那人会是贾秀才吗。他坐轿子去哪里了。秋色正想着。却见那顶轿子又颤悠颤悠的出來了。旁边一个卖馒头的小贩感叹道:“这年头还得读书啊。书读的好了。就算不能金榜題名。能写出好话本來也行。”   听到写话本。秋色灵机一动。问那小贩。“大叔。这话怎么说。”   卖馒头的小贩朝巷子里一呶嘴。“那不就是个例子吗。写了一个什么话本就把县丞千金给迷上了。成天让他过去讲书呢。什么讲书啊。孤男寡女的。”一边说着一边挎着篮子走开了。嘴角撇着。好像是艳羡又好像是不屑。   秋色却感觉好似‘轰隆’一声在耳边响了个炸雷。难怪贾母的态度会变的那样奇怪。原來人家攀上高枝了。贾母说的那个贵人就是县丞千金。这样一來。她自然不希望自己再來打扰他们了。心里有些酸酸的颇不是滋味。有种被背叛了感觉。仔细一想。有什么难受的。她与他们不过是一起合作的关系罢了。认真说起來。两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沒有。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不甘心呢。   想起上次來贾母热情的拉着自己手询问有沒有许了人家的情形。再想到今天叮嘱自己不要再來的样子。秋色还是决定再回去一趟要个答案出來。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來到贾家门前还沒等秋色敲门就听到院内那对母子的对话。先是贾秀才颇有些气恼的声音。“娘。你怎么就跟她说不让她再來呢。”   在儿子的气势下。贾母颇有些无措。却还是解释道:“怜儿。县丞千金天天派人來接你。她要再來。万一碰到一起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让县丞千金对你有了好感。可不能让一个做过丫环的女人给毁了。”   贾秀才仍是有些生气。“娘。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撵走啊。以后再写话本可怎么办。我可想不出來。”   “沒事儿。她这次送來了一个话本。而且我跟她说了。以后你就辛苦点儿直接去码头取。嗯。实在不行我去取吧。可别让县丞千金给知道了。”贾母道。   沉默了一会儿。贾秀才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娘你这么做。万一她要有想法呢。”   贾母却十分坚决的道:“就是她有想法也得这么办。要不你还真打算弃了县丞千金娶她呀。”   贾秀才急道:“娘。你在胡说什么哪。县丞千金找我只是为了讲书根本就沒这个意思。再说我也沒想过要娶秋色姑娘呀。”   “你傻呀。”贾母气的直拍大腿。“讲书谁不能讲。茶楼那说书先生比你讲的好吧。人家县丞小姐非让你讲不可。怜儿。你加把劲。要是真的娶到县丞小姐。到时秋试时县丞大人就会帮你了。”   “娘。你是觉得我的才能不行。还需要别人的特殊照顾么。”贾秀才颇为恼怒的问道。   贾母忙道:“不是怜儿你不行。实在是朝廷有人好做官啊。当年要是你爹能有人帮一把说不准现如今咱们也是官眷。哪用得着去讨好两个女人呐。”   听了母亲的话。贾秀才也沉默下來。半晌道:“就算娘你说的都对。可要是以后县丞小姐想听新的话本可怎么办。”   “这个……”贾母也愁了。突然她眼睛一亮道:“怜儿。不行你娶了县丞千金以后纳了那个秋色姑娘吧。男人三妻四妾的本就很平常么。那秋色姑娘不过是个妾。而且以前还入过奴籍。到时县丞小姐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贾秀才想了想慢慢点头。“这样到也行。不过纳妾得等到我成亲之后。否则于礼不合……”   秋色已经不想再听了。也不想进去和那母子二人争吵。自己这算什么。识人不清吗。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算计上了。他们凭什么认定自己就一定会答应做妾呢。呸。自己压根就不会嫁给他。就算、就算曾经想过。现在也绝不会同意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自由身。又怎么会回去再次做低人一等侍奉人的妾侍。   又气愤又心塞的秋色在荣华大街上一阵扫荡。将那五两银子全都花光之后心里才好受了些。可当她看到地上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时又傻了眼。这么多的东西自己可要怎么带回去啊。好在刚一出荣华大街时遇到了送完柴出來的嘎子。便让他送自己一趟。   “嘎子。你这白菜哪儿來的。现在就下來了吗。”秋色看到车上有一筐白菜不由奇怪的问道。   “这是我自家种的。我娘在家跟前儿抠了点儿地。种了几垄白菜。因种的早。所以现在就能吃了。我卖柴时拉着也能卖掉不少。这不。我今天拉了三筐过來就剩这半筐了。”嘎子笑呵呵的道。   看到白菜。秋色突然想起了辣白菜。“嘎子。你这白菜卖多少钱一斤啊。现在大地的白菜沒下來。你这个一准儿能卖个好价。”   “还行吧。现在卖两文钱一斤。只一颗白菜就能卖到十几文左右。要是再等些日子。白菜的心抱实了。一颗白菜能卖上二十文呢。”   “嘎子。你这几颗白菜卖给我吧。我也按二文一斤给你。”   嘎子惊讶的回过头。“秋色姐。你要买啊。那就不用钱了。自家种的。拿去吃就是。”   “臭小子。我就是怕你说这话才先问的价。告诉你啊。你要是不要钱。我也不要你的菜了。再说我是要用这白菜赚钱的。哪能占你的便宜。”   “用白菜赚钱。秋色姐你不是又想做酱菜吧。前几天你不是说不做了吗。而且白菜怎么做酱菜啊。除了腌酸菜。”   秋色又找到一条生财的路心情颇好。卖了个关子道:“我不腌酸菜。等我做出來拿给你尝尝。”   “成。秋色姐做的一定差不了。我娘就说一样的酱菜你做的味儿就不一样呢。”嘎子高兴的说。又回过头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不过。秋色姐。最近街上又有不少卖你那什锦酱菜的呢。”   “我知道。”秋色早就想到了。这就像卖罐头一样。你前脚做出來。后面就会有跟风的。否则这两天她沒有给李掌柜送酱菜他怎么就沒找來呢。一准是在别的地方买到了。   嘎子不由替秋色担忧道:“那秋色姐。要是你这回做出白菜的酱菜來再被人学去可怎么办。”   秋色却十分的有把握。“放心吧。这一次。他们可学不去。”做辣白菜与其他酱菜不同。其他酱菜里放了什么配料一尝一看就知道。可做辣白菜里的配料却是要砸成泥的。而且里面的姜蒜比例大。会将其他配料的味道都掩盖住。一般人是做不出來自己的这个味道的。而那些有本事的大厨却未必看得起这种酱菜生意。   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临湾村。在丁家忙活的甘强一见秋色又拉了一大车东西回來。不免有些脸红。偷偷的朝这边看。   嘎子帮秋色把东西都卸了來。将白菜称了。秋色付了帐又嘱咐他明天再送白菜时顺便寻些梨和果子送过來。   为了防止配料泄露。秋色不止特意分开來买姜蒜和干辣椒。还准备同时做另一种新的酱菜酸辣萝卜条。白天里她叫三丫帮着一起削皮洗菜晒菜腌菜。到了晚上院里沒那么多人时就开始一个人捣鼓两样酱菜的配料。等过了两天咸菜腌好后。就托嘎子送柴时也带着卖。又和三丫一起往杂货铺酒楼酒铺里送。效果还不错。等三丫拿到分给她的那份钱时也不再苦着一张脸。反而主动张罗着做酱菜。可配料那一块秋色却始终避着她。   盖房子的工钱当天晚上秋色就和丁大福一起给黄村长送了过去。又给那天帮着吴氏接生的黄老太和甘强娘分别送了礼。走了一圈回來。给村里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新搬來的老丁家真有钱。   两座房子都已经完工了。现在只差烘干了。丁大福每天都去林子里砍柴回來烧火。顺道将两个院子的栅栏围了起來。甘强也每日都过來帮着干活。一口一个叔的叫着。看见秋色就脸一红叫妹子。   秋色奇怪的问:“爹。以前他不是管你叫老哥的吗。”   丁大福也不在意。“叫啥还不一样。”秋色也就那一问。转身就去忙活了。   中秋时。丁大福想回老宅去过。被秋色以吴氏还沒出满月给拦下了。又想抱着孩子回老宅。秋色也沒让。   “爹。那边可沒有羊奶给银宝喝。哎。你可别说牵着奶羊回去啊。再让我奶给宰了吃肉。”   丁大福三番四次的被秋色说项。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沒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抽了一袋烟。独自去砍柴了。等过中秋时。丁大福将买來的猪肉砍了一半。又将袋子里的小米也分了一半。一大早的就拿着去老宅了。原本秋色以为丁大福怎么也会在那儿待到晚上再回來。可还沒到晌午他就回來了。脸上还新添了两道抓痕。情绪十分的低落。   秋色自己做了几个菜。又蒸了一个面饼当月饼。中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來的日子就在做酱菜收拾房子中度过了。转眼就到了银宝满月的日子。两间房子里也都烘干了。秋色和丁大福商量一下。决定在满月那天摆乔迁宴。   第111章 三家提亲秋色要求 - 升斗之妇 - 初似   在乔迁宴之前。丁大福犹豫着问秋色要不要请老宅人过來。秋色却反问他‘要是我奶再捣乱咋办。’。丁大福当时歇了心思。可最后还是去码头上请了丁老汉和两个弟弟过來。秋色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沒说什么。便将男女分做了两桌。丁氏父子和黄村长甘强一桌。自己和吴氏三丫与黄老太黄李氏和甘强娘坐了一桌。   饭桌上。甘强娘异常的热情险些让秋色受不了。   “大闺女。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吧。这味道真是绝了。”甘强娘特意坐在秋色旁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夸奖一边往她的碗里夹菜。   “啊。呵呵。三丫也有帮忙。”秋色僵坐着抽出自己的手。   甘强娘扫了坐在对面的三丫一眼。夸道:“都是能干的。”又回过头來问秋色。“大闺女这手艺是在哪儿学的。谁家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了。”   秋色微微皱眉。甘强娘这一副作态怎么感觉和贾母的某次态度那么相似呢。正当她食不知味时。家里又來了不速之客让她彻底沒了胃口。   “恭喜啊。”万管家带着几名随从挑着两口用红绸子系着的箱子走进了院里。万管家一人进了屋笑着对丁大福抱拳。   “呃。万管家。”丁大福有些无措的站起來。其他人见來人衣着光鲜。穿戴不俗也纷纷放下了筷子。   万管家自若的來到屋当间大致扫了眼屋子的格局。然后又对丁大福笑道:“丁老弟可真是双喜临门呐。现在我再來给你加上一喜。到时可要请我喝杯喜酒啊。哈哈。”   丁大福小心的搬了个凳子放到桌旁。又不安的看了眼三丫。道:“万管家也坐下一道吃吧。”   虽然菜的香味勾的万管家直咽口水但他却沒有坐下。反而道:“丁老弟。我今天是來提亲的。你看是不是让两个孩子先避一下。”说着看了眼秋色。虽然分了男女两桌。但中间也沒有用屏风之类的隔开。农村人也沒那个习惯。以致屋内的人都看的很清楚。   提亲。难道是万老爷同意纳三丫为妾。可刚才那管家为什么看自己啊。秋色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安。   “三丫。你去灶房看看那骨头汤好了沒。”吴氏也一直在担心三丫的亲事。听到万管家这话抢先开了口。   “哦。”三丫脸一红。匆匆的跑了出去。   “呃~”万管家等了会儿又问。“是不是让你家大丫头也回避一下。”   秋色忍不住开口道:“万管家又不是向我提亲。我干嘛要回避啊。”   万管家呵呵一笑。捻起下颔上的短胡须道:“你还别说。今儿这喜事也有你一份呢。”   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丁大福急忙问道:“万管家。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万管家见秋色一直站在屋里不出去也不再避讳她。直接道:“我是來向你家大姑娘和三姑娘來提亲的。我家老爷打算一起纳她们为妾。”   “啊。”丁大福愣住了。吴氏泛起喜色的脸也僵住了。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丁三福酸溜溜的接了一句。“大哥。你可真养了两个好闺女啊。”   “可不是。等你两个姑娘嫁给我家老爷以后就算是和万府成了半门亲戚。以后有事儿也能照应一点儿。清水镇万老爷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起的。况且两姐妹一起嫁给我家老爷彼此还有个照应。你说呢。丁老爷子。”万管家说到最后还询向丁老汉。   “啊。啊。是。”丁老汉挤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陪笑道:“可不是么。两姐妹一起去过好日子真是她们的造化。”   万管家笑呵呵的道:“可不是。丁老弟。你把她们姐俩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合一下。若是无碍。这门亲事便算定下了。”   丁大福和吴氏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秋色气的脸色通红实在忍不住张嘴道:“万管家。我沒有想给人做妾……”   话沒说完。一旁的甘强娘也插话进來。“可不是。给人做妾哪有给人做平头正妻的好。”不理会脸色难看的万管家。直接对丁大福和吴氏道:“丁家大兄弟。大妹子。今儿我也凑个趣。替我家强子向你家大闺女提亲了。”   “切。你提亲。你家里有几亩良田。几间店铺。多少存银啊。”万管家不屑的冷哼。又对丁大福道:“你可想好了。千万别找门穷亲戚拖拉你。”   甘强娘为了自己儿子也豁出去了。站起來和万管家叫板道:“我家是穷。可又不是穷一辈子。娶个旺家的媳妇说不准就转运了呢。而且我家穷也不搞纳妾那一套。丁家大闺女一进门就当家。等以后她主内。强子主外。准保把日子过的火火的。整个临湾村谁不知道我家强子能干。不是给人盖房就是帮人拉活。成天的不闲着。要不是她前一个媳妇有病拖着。我家早就发了。是不是。老黄大嫂。”说到最后还拉上了在一旁吃也不是走也不是的黄老太。   “呵呵。”黄老太也沒想到不过是來吃个饭就赶上有人來提亲。还一來就是两家。对于甘强娘拉自己下水颇有些不是心思。她可不想得罪清水镇的首富。便笑两声说了个囫囵话儿。“还得看人家女方家选谁啊。”将球踢给了丁大福夫妻。   万管家哼了一声。“这还用选。跟了我家老爷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做;跟了你家那穷鬼就是整天的做活。是人就知道该选谁。再说。选了我家老爷可是连你家三姑娘的亲事也定下來了呢。”说到最后。万管家别有深意的点了丁大福一句。   丁大福和吴氏的脸色有些变白了。秋色现在又气又恼。想骂人又不好张嘴。万管家就是在用三丫威胁她们啊。要是自己不选万老爷。那他们不纳三丫怎么办。以后那事儿传了出去。三丫可就找不到婆家了。可给人做妾自己又不甘心。选择甘强吗。秋色瞄了眼始终红着脸垂着头坐在桌前一声不吭。全靠自己娘亲说话的甘强微微皱眉。这人也太沒担当了吧。让老娘独自面对趾高气昂的万管家。自己只管坐在一旁擎现成的。。   要不就跟他们说自己不打算嫁人。可是就算现在沒有这个打算秋色也沒有独身主义的想法啊。但是现在的这两个人选真的都不是她所想选择的。而且就算自己这样说了恐怕也会牵扯到三丫那边吧。一时间秋色纠结头疼的很。   这时只听院中有人喊。不待丁家人迎出去就有一男一女进到屋中。男的身高约有六尺身形魁梧穿着不合身的全新蓝色衣衫。却是艾老虎;女的穿着大花袄裙擦脂抹粉。头上还戴了一朵大红花。整个一副媒婆打扮。   一进屋艾老虎就见秋色双眼圆睁死瞪着自己。不由尴尬的清了清喉咙道:“我是來向秋色提亲的。”   啊。又是來提亲的。众人都有些懵了。这是怎么啦。月老只光顾着丁家了吗。   一听是向秋色提亲。还沒等丁大福和吴氏反应过來。万管家和甘强娘就先炸了。   万管家斜着眼看爱老虎。“你是谁啊。哪有自己來提亲的。家里沒钱吧。沒钱就别在这瞎搅和了。丁家大闺女已经是我家老爷的妾室了。”   甘强娘也不甘示弱道:“就是啊。好歹你也让你娘过來说和呀。哪有自己來的。再说。凡事都有个先來后到。我早就和丁家大兄弟说好了。你赶紧先回去吧。”   艾老虎有些发懵。还沒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带來的媒婆就张嘴了。   “哟。你当这是市场买白菜呢。还先來后到的。嫁闺女嘛。当然是一家女百家求了。谁家条件好就选谁家。是吧大兄弟。”真不愧是媒婆啊。一张嘴话就一套一套的。媒婆请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既然是二位都是來提亲的那咱就比比谁家的条件好吧。”   说着媒婆一指站在旁边的艾老虎。“这位虎爷他可是在公门。吃的是公家饭。旱涝保收。保准你家闺女饿不着冻不着。而且身体好。还有功夫。要是结了这门亲。不止你家闺女受不着欺负。就连你家里也能借上不少光呢。”   万管家冷哼一声。“你比有钱吗。我家老可是清水镇首富。手指缝露一点儿就够普通人家吃上一两年的了。家里养着护院。哪个功夫都不弱。”   一比钱甘强娘就有一些气短。随后她又一梗脖说道:“钱多有什么用。条件好怎么样。哪比得上找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疼着。我家强子人老实憨厚就是有钱以后也肯定不能出去搞破鞋的。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顺心么。”   媒婆也随后道:“洁身自好啊。我家虎爷也是啊。他条件这么好。下了衙除了独自喝点小酒可是连花楼边不沾的。”   万管家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是他们沒本事。丁老弟。你怎么说。究竟应谁家。”   “我……”丁大福感觉头上汗都下來了。伸手抹了一把。张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一直沒说话的艾老虎突然开了口。“你问错人了吧。秋娘已经立了女户。嫁不嫁人得她自己说了算。秋娘。你说话吧。”   一直冷眼看着几人争來吵去的秋色慢慢站起身。很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人。说道:“你们的条件都摆出來了。现在我也说说我的条件。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在码头上做生意。我只有一个要求:成亲以后。这生意我还要做。免不了要抛头露面。而且所赚的钱全都要算做我的私房。”   第112章 糊涂定亲共侍一夫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从最开始万管家提亲时的气愤。到甘强娘突然提亲的意外。再到艾老虎到來的羞恼。已经不知自己应该做何表现了。听到艾老虎也要提亲时。秋色有种将他打出去的冲动。又怕他会将那晚的事抖落出來。便只能用眼睛狠命的瞪他。待到后來三家各说各的好。一通争吵后。反倒给了她解决事情的灵感。所以提出了那样一个条件。   她想。万府是深宅大院。自然不会允许女人抛头露面:至于甘强和艾老虎。就算他们能允许女人抛头露面。也不会答应让自己存私房钱吧。这样一來。三家都打了退堂鼓。也好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时间。   除了丁家人。凡是听到艾老虎说秋色立了女户的人都是一愣。谁家闺女在父母跟前还立女户的。这。这也太能作了。甘强娘到差一些。万管家却是脸色全变了。质问丁大福。“你家大闺女立了女户。你咋不早说。”那他刚才跟丁大福说了那么多话不是都白说了。而且再想姐妹同嫁可就得向两家提亲呢。   丁大福尴尬的嗫嚅道:“这。这您也沒问啊。”   等众人再一听到秋色提出的条件。全都直砸嘴。   万管家脸色愈发的难看。“我们万家又不是养不起女人。哪用得着你去抛头露面。要是实在想做生意。就交给自家的店铺做好了。到时让老爷多给你一些赏钱就是了。”果然万家有钱。对于私房不私房的到不在乎。可对于外出露面却是深恶痛绝的。   甘强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假笑了两声道:“大闺女。成了亲就该跟男人一条心的过日子。哪能还存私房钱啊。”   媒婆也嘿嘿笑着道:“就是。就是。”   秋色心里一松。面上却做出为难的表情道:“可我不求所嫁之人是高官还是百姓。也不管他贫穷还是富有。只有这么一个条件都不行吗。”   万管家本以为今天提亲会很顺利。可沒想到先是蹦出一个穷老太婆跟自己叫板。又跑出一个男人來提亲。现在她又提了这么一个过份的要求。心里早就气愤不已。冷声道:“秋色姑娘嫁不嫁的一句痛快话。别提这些不现实的条件。就你这条件。是个男人就不会同意的。”   “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秋色还沒來得及说话。艾老虎却先发起火來。怒瞪着万管家。“你别以为背靠着万府就能横行乡里了。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惹急了老子先给你拎到牢里赏顿鞭子。”   万管家一噎。脸上又红又白。好看的紧。本想骂回艾老虎是狗。可一想到他是有后台的又憋了回去。可心里仍是气愤不已。再说话也充满了火药味儿。“难不成虎爷会同意丁家大闺女的条件。”   艾老虎却直接爆了粗口。“草。老子又不用女人养。还惦记她那点儿私房不成。”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全都愣了。就连他带來的媒婆也上前拽拽他的袖子。意思让他想清楚再说话。可艾老虎却压根就不理她。扭过头问一旁的秋色。“你的条件我应了。把你户籍拿來。”   秋色也愣住了。沒想到她提的那么过份的条件还有人应。傻傻的又追问了一句。“成亲后你让我出去做生意。赚的钱自己存着。”   艾老虎皱皱眉。 其实他根本就沒想过成亲之后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只是觉得那天晚上自己‘糟蹋’了秋色总要负责的。一定要把她娶回去。至于其他的全都是次要的。因此听到秋色的问话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耳朵聋了。我不是说不用女人养了。你爱干啥干啥去。”   秋色心底刚刚涌起的一丝悸动就在他的骂声中沙弥于无形。气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要敢不让我出门。我把大门给你烧了。”   咝。众人全被如此暴力的秋色吓了一跳。心说这么泼实的妇人谁敢娶啊。就连甘强娘都有些打了退堂鼓。都下意识的看向艾老虎。想看他会怎么说。   烧大门。艾老虎一怔。脑海里响起几道久远的声音。   “她就是故意的。要不烧柴禾怎么就能把大门烧了呢。她这不是毁了咱们老艾家的门楣吗。”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道。   随后在跪在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慌张的摇手否认。“当家的。我沒有。真的是烧柴禾时不小心烧着的。而且也沒烧多……啊。”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上前。不分由说对着地上的女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许打我娘。”砍柴归來的少年见到母亲被打急忙扑了上來。可被快就被男人一起打倒在地。   少年被母亲护在身下。只看得见一旁站着的女人不屑冷笑。施暴的男人狠辣无情。以及母亲不断从口腔里流出的血液……   在媒婆提醒下回过神儿來的艾老虎带着恨意道:“你爱烧就烧。别磨叽了。赶紧的把户籍拿來去衙门存档。”   “虎爷。得先要合八字的。”媒婆在一旁悄声提醒道。   艾老虎的眼一瞪。“八字不用合了。我说合就合。”   媒婆急了。不合八字还用她干嘛。“虎爷。那也得走完六礼啊。要不你们这婚事就不算成。”   艾老虎烦燥的挠挠头。“怎地这般麻烦。你全做主吧。”   “哎。”媒婆的嘴角直抽抽。头一回见着提亲本人非得跟着來的。还这般不讲规矩;这家的小娘子也是个厉害茬口。立女户自己谈婚事。还提那么苛刻的条件。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就这样的女人还真有人娶啊。   甘强娘不自然的呵呵笑了两声。“那个。大兄弟大妹子。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说完也不待丁大福和吴氏说什么直接扯了自己的儿子就往外走。甘强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秋色一眼。   黄村长一家也借势告辞。万管家眼见自己又沒将事情办妥。气的不行。放狠话道:“行。既然你们丁家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就不自找这沒趣了。”说着也带几个随从离开了。   “哎。万管家。别走。咱们说说三丫……哎。万管家。”丁大福紧追出去。可很快就垂头丧气的回來了。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丁家人和艾老虎媒婆。   “秋色姑娘。那咱们就先写八字。虽然按虎爷说的不用合也得意思一下啊。你看。我这红纸都带來了。”媒婆笑呵呵的对有些不在状态的秋色道。   当秋色将自己的八字递给媒婆之后忽然想起。自己提那么个苛刻的条件不就是为了把这几家提亲的都吓走么。怎么反倒稀里糊涂的将八字给了人家。不过又一想。如果这个条件艾老虎真能做到的话。那艾老虎也算是一个较好的人选了。毕竟在古代很少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的。可是还有一个条件沒说呢。   “喂。艾老虎。”秋色直接唤人。   丁老汉终于从刚才有些混乱的一幕中回过神來。听到秋色这般不客气的唤人。不由瞪了她一眼。“大丫。你咋跟孙女婿说话呢。”又腆着笑脸起身对艾老虎道:“孙女婿。我这大孙女不太会说话。你多教教她就好了。”   对于那声热情的‘孙女婿’。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见说话的是丁老汉才忍住沒有说话。丁三福皱皱眉头。想到什么。招呼也沒打。起身就去追万管家了。   艾老虎对丁老汉压根就无视。直接问秋色。“干嘛。”   秋色也不客气。直接道:“你要想跟我成亲。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也不行。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咱们两就和离。好娶好散。”   丁家人被吓了一跳。吴氏直接斥道:“大丫。你混说什么呢。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这话不许说。”   “哼。你一个女人就这么多事。再找几个我也消受不起啊。”说完。艾老虎又瞪大双眼。做凶恶状。“还有。要是有一天我真不想要你了。也只能是我写休书。哪轮得到你写和离书。再敢混说小心我抽你。”   秋色自动忽略掉他的后半句话。只抓住他的前半句话。“这可是你说的。不找别的女人。”   就这样。秋色与艾老虎的婚事稀里糊涂的定了下來。   等送走了媒婆和老宅人。秋色一进屋就看见吴氏在哄着抹眼泪的三丫。   “你真不要脸。说跟虎爷沒关系。他还來向你提亲。”三丫抬起头竟直接骂了秋色一句。弄的原本还想安慰她的秋色也沒了心思。   “三丫。”吴氏拍了她一把。红着眼圈看秋色。“大丫。你帮帮三丫吧。”   秋色心想自己沒同意给万老爷做妾。估计他也不会纳三丫了。经过那事儿。三丫可能会不好找婆家。到时自己帮她找一门不讲究这些的婆家就是了。遂点头道:“嗯。我知道。我会帮三丫找到婆家的。”   谁知。吴氏竟摇头。见秋色不解的望着自己。才为难的道:“是这样。要是万老爷将三丫那事儿给传扬开。那她就完了。所以我也想尽快给她定个婆家。最好是离着近。家里人能照应的。你看。虎爷他家里除了他自己也再沒有别人了。能不能让三丫去跟你做个伴。到时你俩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秋色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娘。你说啥。”   吴氏索性挑开了明说。“能不能让三丫跟你共侍一夫。我知道你不愿意虎爷找别的女人。其实咱们女人哪个愿意把男人往外摊呀。可三丫不一样。她是你亲妹子呀。”   第113章 自卖自身母女离心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沒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目光中既无悲伤也沒有恼怒。   吴氏被秋色这样看的有些发毛。看了眼仍在抽泣的小女儿。狠了狠心继续道:“大丫。我知道你今天才定亲。跟你说这些你会不高兴。可是你也得为三丫想想啊。她现在因为你都不好找婆家了。万家也不提亲了。说别人家又有了那档子事儿。只有跟你一起嫁给虎爷是最好的。到时你能多顾着她点。啊。”   “娘。你说清楚。什么叫做她因为我不好找婆家了。”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咋就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拦着虎爷。他早就收了我的鞋來娶我了。都是你一边勾搭着那个秀才还霸占着虎爷。现在虎爷向你提亲了。你满意了。”三丫红着眼睛怒瞪秋色。   吴氏颇有几分谴责的看着秋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秋色突然很想笑。而实际上她也笑了出來。笑完以后问道:“你们看到了吗。我同时勾着两个人。还是你看到我不让虎爷收你的鞋了。”   三丫一愣。随后有些恼怒的讽刺道:“我是沒有亲眼看到。可是有人看到了。晴娘姐姐和蔡婆婆都说过你主动送酒给虎爷。还有个秀才总來找你。谁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晴娘。秋色嗤笑。“原來你是听说的。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自己都不知道呢。你想做妾也好。想嫁人也好。我管不着。实在不行你再去送一次鞋。说不准艾老虎就愿意娶你了。到时我就和他直接解除婚约。你也不用做妾了。多好。”   “娘。你看她。”三丫气的直跺脚。   吴氏听秋色说那些话时就知道大闺女生气了。再看她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急得她在后面直喊:“大丫。大丫。”可无论她怎么喊。秋色都沒有回头的意思。   秋色跨出房门。看见丁大福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门口抽烟。他张张嘴似乎也是想喊住离去的女儿。可最终还只是继续蹲坐在那里抽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又好像是失望。   当天晚上秋色也沒有主动做晚饭也沒有过去吃。她在自己的房子里开伙了。吃饭时丁大福过來了。见秋色已经在吃饭沒有说什么。秋色想到吴氏的身体状况和银宝。将自己煮好的骨汤面盛出一碗托他带过去。   丁大福也沒拒绝。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别怨你娘。她是做娘的。得为你们想。”   你们。秋色站在原地想想。这个你们是指的三丫和自己。还真看不出來。为三丫是肯定的。可她凭什么会认定这样也是为自己好。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继续过着。又好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什么。秋色不再插手吴氏的一日三餐。也沒人过來要求她。   你看。人家也不是沒有你就不行。所以别太高看自己了。秋色的心有些发酸空落落的。便这样安慰着自己。她更加踏下心來做辣白菜和萝卜条。至于销路完全推给了嘎子。   听说秋色与虎爷定了亲。张氏与赵氏还有小菊花难得步调一致的來送礼了。秋色很平常的招待了几人。不冷也不热。   “大嫂。大丫已经找了这么好的亲事。三丫也得抓紧哪。”赵氏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一旁陪坐的吴氏听到赵氏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秋色一眼。随后搪塞道:“三丫还小。不着急。”   张氏也问。“上次不是说万老爷又來提亲了吗。怎么还沒应下來。你们要是定了。我也好给红玉张罗。”   吴氏又看向秋色。说道:“快了。就快了。有信就告诉你。”   秋色知道吴氏两度看向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不可能答应与人共侍一夫。想不到吴氏竟然还沒有死心。便撇开目光假装看不到。   小菊花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见这母女这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和起稀泥來。“嗨。你总问这个干嘛。人家是正新鲜的花骨朵。什么时候都能嫁个好人家。哪像你们哪。皮皱肉松的。白送都沒人要。”   “你说谁呢。”赵氏的脸一酸。呱答就摞了下來。   张氏脸色也挺难看。似笑非笑的道:“难不成四弟妹也是那花骨朵。”   可小菊花压根就不理二人。直接扭过身问秋色。“大侄女。你日子定好沒。”   就冲她刚才帮自己。还是吴氏难产时主动帮忙。秋色对她的印象提高了几分。笑了笑道:“还沒。得等过两天媒婆合完八字拿回來再定。”   “噢。日子定好。可一定得告诉四婶啊。到时四婶给你包个大红包。”小菊花咯咯笑着。   等送走了三位婶娘。吴氏皱着眉对秋色道:“你以后离你四婶远点儿。小心她把你带坏了。虎爷再生气。”   秋色奇怪的看着她:“娘。你难产时。可就我四婶进去陪你了。”   吴氏的脸一红。顿了下颇有些气虚的道:“我知道。娘记她的情。等以后有机会会还给她的。可还是不能跟她过多來往。对自己名声不好。”   真是好无聊的理由。不过秋色也不想多说。只应道:“好。我知道了。”   “哎。大丫。”吴氏叫住要走的秋色。犹豫着问。“那件事……”   “娘。”秋色打断她。“有两件事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一件是失去自由。生死不由自己;还有一件就是我的男人同时拥有别的女人。哪怕是我亲妹妹也不行。所以这件事你不要再问我想好沒有了。你们可以直接去找艾老虎。只要他同意。我立刻退出。”说完。秋色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院子。   “哎。你。”吴氏又气又恼。觉得这大女儿沒有刚回來那时贴心了。一回头。发现在一旁偷听的三丫哭的眼睛都红了。嚷着。“找就找。我直接去问他。”说着就朝码头上跑去。   “三丫。你给我回來。”吴氏喊三丫沒喊住。怀里的银宝又哭了起來。她急忙丁大福去追。   可等丁大福放下手里的活计再追出去却沒有追到。一直到晚上。三丫才回來。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半宿。秋色听着邻院里隐隐传來的哭泣声却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放下了。   但是自那以后。三丫再也沒与秋色说过话。甚至走到碰头时也一句话沒有。不止吴氏。就连丁大福看秋色的眼神里都有了一丝不满。   又过了两天。媒婆过來定日子。秋色选了明年的四月初八佛诞日。可等送走媒婆后却发现三丫不见了。丁大福和秋色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太阳快落山时。丁大福正要去找村里人帮忙。万管家却又带着两个人抬着一个红绸系着的箱子來了。“丁老弟。你家三姑娘自己到万府说愿意卖身为妾。”   万管家的话一出口。将几人都吓住了。吴氏腿一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脸色霎白。亏了这时银宝沒在她手里。要不非摔坏不可;丁大福手里的烟袋也掉了地上。嘴里只会反复的说着。“怎么会。怎么会。”秋色也吓了一跳。沒想到三丫竟会这么大胆。   万管家满意的看着二人又惊又怕的脸色。又瞪了秋色一眼。道:“按说像这种买断的婢妾是不给聘礼的。不过我家老爷仁义。除了十两银子还给了你们一箱聘礼。喏。你们收好吧。”说完转身要走。   “哎。万管家。这些东西我们不要。能不能让三丫回來。”丁大福急抢两步。拦住万管家鼓足勇气问道。   “回來。”万管家不屑的扫了丁大福一眼。“你闺女已经伺候我家老爷一下午了。你还让她回來。我家老爷是沒啥。只怕你家闺女只能沉塘了吧。”   丁大福和吴氏的脸更白了。吴氏抖着嗓子也问了一句。“那总得让我们见三丫一面哪。”   万管家不耐的一甩袖子。“行了。见什么见。你闺女是买断的婢妾。就是专门伺候我家老爷和几位姨娘的。生死都得由主家说了算。哪还能见你们。还有。你闺女已经改了名叫如意。别再三丫三丫的叫。土死了。”说完便招呼那两个随从离开了。   吴氏坐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來。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來。   秋色怕她坐时间长了再着凉。上前去扶。却被吴氏推了一个趔趄。   “滚。不用你假好心。”吴氏恶狠狠的说。   “娘。。”秋色怔住了。看看自己被打的通红的手。再看看一脸恨意又满脸泪痕的吴氏。好像有些明白了。   丁大福过來扶起吴氏往里屋走。也沒理秋色。地上放着堆满礼品的木箱。桌上放着十两银子。可却沒人能高兴的起來。   为了不再惹恼吴氏。秋色很少去隔壁的院子。只专心做自己的辣白菜。和绣自己的嫁衣。但是这一日。丁大福却主动过來找秋色了。还带來一个让秋色意想不到的人。   “秋娘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与虎爷定亲了。真是恭喜啊。”李掌柜笑眯眯的冲着秋色直抱拳。   一看着圆滚滚的李掌柜。秋色阴晦多日的心晴总算有了些好转。她猜得到李掌柜所为何來。便也笑呵呵的跟着打太极。“李掌柜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就到我这儿來了。想送贺礼也早了些吧。”   第114章 技术入股一成红利 - 升斗之妇 - 初似   李掌柜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道:“我这还真是來给秋娘子送钱來了。最近市面上有种辣白菜是秋娘子做出來的吧。”   秋色给他和丁大福倒上茶。也笑着说。“李掌柜的消息还真灵通啊。”   “不是我消息灵。是在我面前提的人多呀。”李掌柜小眼一眯。又继续说道:“等秋娘子成了亲。想必也不太方便再做这些酱菜生意了。能不能将这做辣白菜的方法转卖给我。当然。价钱上绝对让你满意就是了。”   “这做法还买什么啊。李掌柜自己买一坛做好的回去一尝就知道怎么做了。”秋色坐在李掌柜的对面笑呵呵的说道:“外面现在也有不少人在学我做这个辣白菜。都是这么干的。”   李掌柜清了清喉咙。颇有几分尴尬。道:“不瞒秋娘子说。我也这么试过。可做出來的菜和秋娘子做的。味道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我们东家的一位朋友对秋娘子的这道辣白菜也十分感兴趣。所以我们东家才让我來寻秋娘子买断做法。还请秋娘子行个方便。至于价格。我们东家说了。将这道辣白菜的做法只卖给我们一家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咝。”在一旁陪坐的丁大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瞠大了双眼。一百两银子。。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还是万管家前几天送來的那十两。何时见过一百两啊。   李掌柜很满意丁大福的表现。继续对秋色道:“秋娘子要是同意的话。咱们这就写文书。银子我都带來了。”   谁知秋色却摇摇头。“李掌柜。我并不想将辣白菜的做法卖出去。”   “大丫。”丁大福不解。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大丫怎么还死守着不卖。总比自己一文一文的赚要好吧。   李掌柜皱皱眉。以为秋色嫌少。继续道:“要是秋娘子嫌少的话。价钱还可以加。”   还加。丁大福咽了下口水。难怪大丫说不卖。原來是嫌钱少啊。   秋色却仍是摇头。见李掌柜和丁大福一脸不解。这才说道:“做辣白菜的方法我可以给你。但我不要一次买断。我要技术入股。”   “技术入股。”李掌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秋娘子。何谓技术入股。”   “所谓的技术入股。就是我提供做辣白菜的方法。你们出原料人工。负责销售。然后除去成本。剩下的利润分我一部分。”秋色见李掌柜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便知他是听懂了。继续道:“这辣白菜的利润我也不多要。你只要分我四成就好。”   正在心里感叹秋色生意经比较多的李掌柜吓了一跳。苦笑道:“我说秋娘子。你这要的也太狠了吧。你只出了一个方法却要四成的利润。东家是不会同意的。”   秋色也沒指望李掌柜一下子同意。讨价还价是最基本的。便也道:“李掌柜。我是只出一个方法。可是沒有我这个方法。你就做不出來真正辣白菜的味道。这点儿你比我清楚啊。这样吧。我也不一直要你们这个利润。就以十年为期好了。十年以后。你们不用再付我利润。赚的钱全都归你们。”   “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李掌柜为难道:“秋娘子。你还是说个具体的数咱们一次结清吧。”   秋色摇头。“李掌柜。我就这个条件。你去与你的东家说吧。若是行。咱们就签文书。不行。我还是辛苦点赚小钱算了。”   李掌柜见秋色坚持。便也只好无奈的笑着道:“既然秋娘子这般说了。我也只能回去请东家定夺了。”   “沒关系。你们商量好了再來。”秋色笑眯眯的道。   送走李掌柜。丁大福想了想还是劝了秋色一句。“大丫。一百两银子不少了。再买几亩好地租出去。每年也有不少收入呢。”   “爹。我知道。”秋色不甚在意的道。却沒往心里去。她又不懂种地。买那么多地还不够操心的呢。还是做点自己熟悉的事情比较好。   丁大福看着主意很正的秋色摇摇头。回去和吴氏学这件事。还说道:“咱这两个闺女啊。一个比一个主意正。那个不声不响的就自己跑去给人做了妾。这个呢放着银子都不赚。也不知是随了谁。”   吴氏微微有些出神。不小心被针给扎了一下。她忙将被扎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开始认真的给银宝缝制衣服。说道:“闺女早晚是人家的人。脾气咋样咱也操心不着。还是多赚些钱给银宝留着吧。”   一提到儿子。丁大福满脸的笑容都绽开了花。看向炕里越來越白胖的银宝道:“这个当然。那十两银子我已经托村长买好地去了。现在家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再推车去街上卖罐头去。”   吴氏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傻吧。现在大多数人都会自己做了谁还买啊。人家早就不卖罐头了。你还卖。”   “那我卖啥呀。”丁大福发愁道:“要不我还是去码头扛活儿吧。”   “恩。要不还是我做些酱豆去卖吧。顺道再做一些别的酱菜。”吴氏想了想说道:“大丫做的酱菜我看过。就是放的料全些。咱们也自己试着做吧。”   “那好吧。”丁大福还是有些担心的道:“也不知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想的。那酱菜家家都会做。还非要做出來去卖。能有多少人买啊。还要人家红利。哼。真是。”   可让丁大福沒想到的是。三天以后。李掌柜竟真的过來签文书了。   “秋娘子。我们东家的说了。你要想分红利的话只能拿三成。而且时间得变成五年。”   “李掌柜。你们东家也太抠门了吧。这可是相当于我送了你们一条发财路啊。才分三成的红利给我也太少了吧。”秋色当时就表示了不同意。   “哟。秋娘子。这人工材料的费用都是我们的。而且就连做好这辣白菜往外运的车马费都是我们的。根本就赚不了什么的。你再分去四成利。这。这我们不白忙活了吗。”李掌柜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秋色咬着下唇做思考状。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三成利就三成利。不过必须得是纯利润的三成。而且期限十年不能改。”   还以为就这十年的期限还得吵一会儿。却沒想到李掌柜竟一口答应下來。“好。就秋娘子说的办。”他见秋色有些惊讶的样子便解释道:“來时。我们东家吩咐了。不管是三成利还是五年。只要你答应一个就行。要是两个都不答应这笔生意就做罢了。刚才我还真怕你死咬着不放呢。”   秋色满头黑线。这个东家可真有病。不过结果尚好。原本她就沒打算四成能签的下來。   李掌柜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來。“文书我都带來了。签好后我会拿到衙门去盖个红印。秋娘子都不用担心的。”   接过文书看了一遍。大致上写的跟商谈好的一致。只在分得红利那一块和取得红利时间那里空着。秋色点点头。道:“行。就按说好的签吧。不过。红利这一块。我要两成。还有一成给我娘。”   “大丫……”陪坐的丁大福吃惊又有些无措的站了起來。一成红利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这是白送钱他却是明白的。   秋色回过头冲他笑道:“爹。你别怪我不说给你。实在是怕这些钱都进了我爷奶的手里。这笔钱给我娘做她的嫁妆钱好了。存好以后给银宝用。也全当是我对你们的一点孝心了。”   李掌柜在一旁呵呵笑道:“丁老哥。你有个孝顺的好闺女啊。”   签好了文书。又约好年底一起取红利。李掌柜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秋娘子。那你什么时候能教做辣白菜。我好让厨师过來。”   “不用來。”秋色笑道:“我这就将做法写给你。”   “姜、蒜、辣椒末……嗯。”李掌柜拿过配料单。看到后來眼睛睁的老大。   秋色解释道:“做辣白菜关键的有三点。第一点就是腌菜的时间。第二点就是要放些果泥进去。最好是苹果和梨。实在沒有用青萝卜也行。还可以放些虾酱进去。后面有好几种不同的配料表。我都给你写上了。第三点需要注意的就是辣白菜里不可以放油。一点儿都不要有。否则非烂了不可。”   李掌柜一皱眉。脱口问道:“那你怎么买那么多素油。”问完反应过來。这岂不是不打自招自己在一直偷着学她的配料方么。却还是顶着厚脸皮想寻求一个答案。   秋色得意的反问。“谁说我买素油是用來做辣白菜的。”   李掌柜一愣。随后反应过來。这完全是秋色的障眼法。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作揖。“我服了。秋娘子这般心智。我是望尘莫及。”   “哪里。只是李掌柜不知其中窍门罢了。对了。这辣白菜可不只是一道小菜。还可以和其他菜一起炒。做法我也附到后面了。你将这些拿回去给厨师。一看就明白了。”   “看來今天我是赚到了。”李掌柜拿着秋色写的厚厚一打配料做法及食用方法满意的走了。   不再做辣白菜的秋色。除了每隔半月做几坛酸辣萝卜条外。全部的时间都用來设计缝制自己的嫁衣。与吴氏的关系自那次赠送红利后也有所缓和。相互之间偶尔送个菜什么的。但还是感觉中间好似隔了些什么。   第115章 情趣用品预支半年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一日。吴氏抱着银宝过來玩。将一个红布包递给秋色。   “这是什么。”秋色打开一看完全愣住了。里面有一个大红底色绣粉荷绿叶的肚兜。这个到是比较正常。可还有一件是一条大红亵裤。关键是这条亵裤是开裆的。   ?吴氏微微有些脸红。随后还是说道:“这是给你成亲时用的。我新买來的布特意给你做的。”   “成亲用。”秋色不解。   “咳。”吴氏更加的不自在。清清嗓子道:“虽然你和虎爷见过面。不过洞房时可能还是会有些恩……不好意思。穿上这个省着误事儿。”   误事儿。误什么事儿。秋色还要问。突然灵光一闪。拿过开裆裤仔细一看。裆从前面一直开到后面。仅前后两片裤腰是相连的。旁边还有一条带子。应该是用來系扣的。想了想。不禁问道:“娘。这个该不会是情趣内衣吧。”   吴氏的脸色爆红。嗔怪道:“你这孩子。怎地什么话都往外说。反正这个就是洞房时穿的。”   见吴氏尴尬成那个样子。秋色也不再问。不过实在是觉得这件开裆裤十分的有喜感。忍住笑意道谢。“嗯。我知道了。谢谢娘。”   待秋色收起肚兜儿和开裆裤。吴氏才稍微好了一些。道:“按说。娘应该再给你做几双鞋的。可娘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银宝一天比一天大也不好带了。到时给你买现成的吧。你看看还想要些什么。梳妆盒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我让你爹去给你买。还有白帕子我也给你预备了。”   秋色微微一怔。吴氏在过问自己的嫁妆。这还是自三丫那事儿之后的第一次。随后笑道:“娘。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准备了。我自己会针线可以自己做。还有梳妆盒。我已经画了图纸让木匠师傅去打了。若是想要什么东西。我自己就买了。我手里有钱。”   吴氏抿抿唇。“嫁人哪有自己备嫁妆的。大丫是不是还在怪娘那天骂你。其实娘也是气极了。你想想。就这么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三丫了。娘能不生气吗。要是你……唉。你也别说娘向着三丫。娘一共生了你们四个孩子。你六岁时就被卖走了。二丫夭折了。银宝才刚生。陪着娘过了十几年的只有三丫啊。可一转眼。三丫就回不來了。呜。”说到后來。吴氏的眼圈又红了。   秋色能理角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的心情。却无法苟同她的想法。语气平静的道:“娘。我知道你心疼三丫。想给她找个好归宿。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给人家为奴为婢做了十几年。被骂过被打过。差点连命都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老爷的两位夫人争风头。所以从我捡下一条命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赎身。而且也绝不会让自己的男人娶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否则我宁肯终身不嫁。”   “又胡说。什么终身不嫁。别再说了。”吴氏听到秋色说自己给人做奴婢时的艰辛。不由沉默下來。最后只叹了一口气。“唉。这都是命啊。”   秋色不想再与吴氏说什么命不命的。便回过头去逗银宝。突然她兴奋的叫起來。“娘。你快看。银宝会翻身了。”   “是么。”吴氏也凑过去看。胖嘟嘟的银宝对于自己能趴着正好奇着。见自己又躺了回來有些不满。咿呀咿呀的叫着。一用力。果真又翻了过來。抬起小脑袋好奇的四处看着。   “哎哟。可真是我的乖儿子。真能耐。”吴氏抱起银宝照着脸蛋上狠亲了两口。兴冲冲的道:“我去给你爹说去。”然后便一阵风的走了。刚才的抑郁也仿佛不见了。   秋色觉得。这个时候吴氏的心里肯定是除了银宝谁也沒有。包括那个在她跟前长了十几年的三丫。   后來。秋色去清水镇最大的绣庄买布匹时见到了全套的洞房情趣用品。   “是成亲要用吧。这么请。”老板娘热情的把秋色领进了里面的一个雅间。一一的指给秋色看。又问她。“你是嫁闺女还是娶媳妇。是你家办喜事么。”   秋色扯了个小谎。“是嫁闺女。我帮别人看的。”   “那你看这个。”老板娘拿过一个椭圆形的绛色瓷器。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男一妇两个白色瓷人正以女上男下的姿势交合在一起。秋色的脸腾地一红。老板娘还热情的解说道:“这种春宫瓷器可是娘家陪送给闺女的压箱底物件儿。你瞧瞧。这做工这动作多逼真啊。价钱也不贵。这一个才一两三钱银子。”   老板娘见秋色沒接瓷盒。以为她嫌贵。又带她朝一边铺满红色衣裤的地方走去。“这边还有洞房时专用的亵衣。你看看这绣工。再看看这布料。八百文一套不算贵的了。”   秋色直咋舌。跟吴氏拿给她的肚兜儿和亵裤样式差不多。居然比她买两套现在的衣裙还要贵。可真是暴利啊。要是按现代内衣的做法。岂不是赚的更多。秋色想着想着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或许有机会的话。将來自己可以在古代专门开了一内衣专卖店啊。   最后秋色什么也沒买。只在大堂里买了两块柔软的红布又买了一块粉色的纱帐。弄的老板娘十分的失望。   出了绣庄。秋色的脸仍旧有些发烧。心想。就你那也叫情趣内衣。等我给你做出一件來看看。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原來是嘎子。   “嘎子。这都过了晌午你怎么又來送柴了。要是卖不动一会儿岂不是还得拉回去。”秋色奇怪的问。   “我想多赚点钱。沒事儿。应该能卖动。就是回家时晚点儿。”嘎子笑着说。   秋色打量打量嘎子道:“嘎子。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你看你瘦成这样儿了还出來赚钱。”   “不是。不是。”嘎子急忙摆手。“秋色姐。我家里沒事儿。”   “那你急着赚钱干嘛。悠着点儿。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嘎子笑着道:“我想多赚点儿钱好去辽东跑货。”   秋色一愣。“怎么想起要去辽东跑货了。”   “恩。前些日子我救了一个辽东的货商。为了感谢我。他答应带我去辽东倒些山珍皮货之类的回來卖。可是我的钱不够。就想再多赚点。”   “银不够。我可以借你一些。”秋色脱口说道。   谁知嘎子却摇头。“秋色姐。我还不知去这一趟能不能赚钱呢。怎么好再用你的钱。万一赔了。我可还不起你。”   刚刚还为自己嘴快有些懊悔的秋色心底一暖。笑着说。“做生意么。总是有赔有赚的。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我出十两银子。算是跟你合伙吧。赚了钱平分。赔了一起赔。也不用你还。”   嘎子的眼睛唰地就亮了。只是还微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是为了赚钱嘛。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回过头你來我家取银子。”秋色笑呵呵的走了。只留下仍在挣扎的嘎子。其实秋色赚钱的心思只占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想帮嘎子。总觉得这样他这样努力的生活在某一点上像极了自己。   转眼间便临近了年关。天气渐渐冷了。秋色约吴氏一起去了李掌柜那里取红利。但吴氏怕冻到银宝就让丁大福与秋色一起去了。   “李掌柜生意不错。”秋色一面随着李掌柜往雅间走一面赞道。   “多谢秋娘子吉言。哈哈。”李掌柜引秋色父女在雅间坐下。又倒过两杯茶來笑呵呵的道:“托秋娘子的福。这几个月我还真沒少赚哪。喏。这是你们二人的红利。”   李掌柜将一个稍大些的钱袋推给秋色。另一个小些的给了丁大福。然后继续道:“这辣白菜卖的真是不错。拉到其他府镇去卖的也很好。再加上你写的那几道菜谱。这辣白菜作坊里的人数都已经快到十人了。周围村里的白菜基本全被我给买光了。”   秋色打开一看。才四个多月竟分到了二十八两银子确实不少了。丁大福看着钱袋里的十四两银子也有些激动。要照这个样子下去可不真比一次卖一百两银子合适多了。   “其实在清水镇到是沒卖多少。因为先前已经有不少偷着做辣白菜的。不过在其他几个镇子卖的是真不错。甚至还有点儿供不应求呢。东家已经考虑在别的镇子也建作坊了。要是真的成了。明年秋娘子的红利比这些还要多呢。”李掌柜在一旁笑呵呵的道。仅就谈成辣白菜这一件事儿。东家不止厚厚的赏了他。还让他做了几个镇子酒楼的总管呢。明年就不在这个码头了。   “李掌柜。能不能求你件事儿。”秋色突然开口。   “什么事儿。”   “你按照这几个月的平均值。将明年上半年的红利预支给我吧。”   “为什么。明年的肯定比今年钱要多啊。”李掌柜不解的问道。   秋色一笑。冲他道谢。“多谢李掌柜提醒。不过你也知道。过了年不久我就要嫁人了。总得给自己置办些嫁妆啊。这样吧。你将红利预支给我。等明年多出來的全算你的好不好。”   第116章 虎爷买田老宅来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李掌柜呵呵一笑。“既然秋娘子都不在乎。那我就算给你好了。四个月平均下來每月是七两银子。半年就是四十二两。我凑个整给你四十五两。全当我的礼份子了。怎么样。”   “那可真是多谢李掌柜了。”   取回來银子。李掌柜递给秋色。又问她。“再加上这段时间秋娘子自己赚的这现银也不少了。你打算置办些什么。我在牙行有熟人可以帮你看看。”   秋色一喜。“那可敢情好。就麻烦李掌柜看看哪里有连成片的好地卖。到时我买下两亩三亩來。”   “秋娘子不打算多买些么。临过年时卖地的多。好地也不少。”李掌柜问道。   “不了。我买的多还得交双份的税。太亏。”   李掌柜瞪大了眼。“你还交什么双份啊。明年你不是就要嫁给虎爷了吗。到时就按虎爷的名号交税说不定一文钱都不用交呢。”   “啊。”秋色微微一愣。“可那是我的嫁妆田。”   “嫁妆田又怎么了。现在跟衙门人有点关系的人都是这么干的。交税时以衙门里人的名义交。再将少交的一部分税钱给衙役封红包。”李掌柜好笑。原來秋色完全不懂这里的规矩啊。便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下。   原來是这样。秋色彻底放下心來。但还是对李掌柜说道:“那就麻烦李掌柜了。最多买五亩。太多了我也不懂的。”   “成。”李掌柜满口答应下來。   可让秋色沒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个托付导致她成亲以后不得不与人合租一个院子。   刚送走丁家父女。李掌柜又迎來了艾老虎和赵四。忙笑着上前招呼。并调侃了几句。说艾老虎娶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娘子。   菜上齐后。酒过三巡。二人的话題也多了起來。   赵四主动开口说道:“艾头。咱兄弟有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來。我先敬你一杯。恭喜你定了亲。抓点紧。再过一年也能抱上儿子呢。”   艾老虎仰脖喝下了杯里的酒。哈哈笑道:“成啊。借你吉言。”   “艾头。这下你可发了。”赵四给艾老虎又蓄上一杯酒。颇有些艳羡的道。   “发什么。”艾老虎不解。夹了口菜问道。   赵四‘啧’了声。“刚才李掌柜都说了。嫂子的嫁妆丰厚。现在又托他买地呢。等买了地成了地主。到时艾头什么都不做也能吃口饱饭。哪像我呀。全家老小七八张嘴全指我一个人。”   艾老虎去沉了脸。斥赵四道:“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还让女人养着不成。”   “沒。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四颇有些慌乱的解释。“就是一家人怎么也能借上点光不是。”又小心的看了眼艾老虎。说道:“再说。嫂子买的地再多也得指着你不是。”   “哦。”艾老虎举杯的手顿了下。放下酒杯问赵四。“你觉得买地好。”   “这当然了。地在那儿怎么也跑不了。还能收租子。要是买其他的。被人偷了被火烧了。总感觉不踏实。再者都说士农工商。当官咱们这辈子是当不了了。当回地主怎么也能风光风光。就像那万员外似的。一出门就有马车接送。在咱清水镇也就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有这个待遇了。”   赵四是越说越來劲。艾老虎却在心底寻思开了。和赵四一分开就连夜拍开了朱书办家的大门。   “我说艾捕头。你现在催我也沒用。那宅子过户怎么也得等明日开衙吧。你总不能让我这大晚上的去给你盖红印吧。”朱书办堵在大门口十分恼怒的瞪着艾老虎。   艾老虎摇摇头。“不用过户了。那套宅子我不要了。你去给我买地吧。”   “啊。”朱书办一愣。用鼻子嗅了嗅一皱眉。“我说你不是沒醒酒吧。”   “切。这点酒还算个事儿。反正就是那宅子我不要了。也不用过户。直接把那二百两银子全买成地就是了。”艾老虎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儿。   朱书办从大门里走出來。看看艾老虎不解的问。“你不是要成亲吗。不买宅子在哪儿成亲。难不成你手里还有积蓄。”心里盘算着。在码头上就这么好弄钱么。要不然自己也申请调到码头巡逻去。   艾老虎眼一瞪。“我哪还有什么钱。不都在你那儿了吗。一共就那些。你全买了地就是。至于成亲。我去找知县大人借个宅子。”   朱书办看着艾老虎摇摇晃晃走远的身影。羡慕的道:“还得是知县的亲信啊。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两天后。艾老虎直接找到了秋色。这还是二人定亲以來第一次见面。   “你找我干嘛。”秋色颇有些不自在。   艾老虎看看一旁陪坐的丁大福和吴氏。原本挺轻松的心情突然涌出一丝紧张來。听秋色问话顺口答了一句。“呃。不干嘛。哦。我是來告诉你。成亲的宅子被我卖了。”   “你说什么。”秋色的心忽悠一下。定亲时只顾着高兴他能答应自己那两个条件了。他的家庭条件什么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哇。   “那个我原本想买个一进的宅子成亲时住。后來听李掌柜说你买了地。再加上别人说买地把握就将买宅子的二百两银子全买了地。现在咱们成亲需要先和别人住在一起。你放心。明年一年。我肯定能让你住上自己的宅子。”艾老虎保证道。   秋色想了想道:“要实在不行。在我这儿住也行。房子挺……”   话沒说完就被艾老虎打断了。只见他双目圆瞪厉声吼道:“我又不是倒插门。凭什么住你这儿。”   秋色的脸腾地臊的通红。却因为错在自己沒法发火。只好认真道歉。“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的脾气这么差。也不知他的家人好不好相处。待他稍微平静下來便问道:“那个。实在不行就先跟你父母住在一也行。”   提到他的父母。艾老虎的情绪忽然低落起來。随后双眼平视秋色。“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娘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要觉得不吉利的话也可以退婚。”在古代成亲若对方父母有一方已经过世或是两人都已经死亡会被认为是很不吉利的事。所以艾老虎才会这么说。   退婚。开玩笑。那么愁人的婆媳关系、妯娌关系都不存在。只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干什么要退婚啊。秋色忍着嘴边的笑意道:“沒事儿。我不嫌唬你。”   “咳。”吴氏咳嗽两声。骂秋色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姑爷说话呢。”又对艾老虎颇有几分讨好的笑道:“姑爷。一会儿中午就在这儿吃吧。我去做几个菜。到时你跟你爹喝上几杯。”   听到爹这个字眼。艾老虎本能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了。中午他和丁大福坐到一个桌上吃菜喝酒(基本都是丁大福看着他吃喝)。到最后微微有了醉意。竟在丁大福的西屋睡着了。   自那以后。艾老虎就经常到丁家來。本來他家里就沒人管他。再加上他自己又是个不守规矩的。根本就不顾成亲之前不能和秋色见面的规矩。而丁大福与吴氏又怜他父母又亡。再加上对于这位身形彪悍又有本事的未來姑爷有那么一点敬畏。也就不敢多管他。任由他到家里來。反正他來顶多也就是秋色做几个菜。二人说几句话。他们又都在跟前陪着。   这样平静而又略有些不自在的日子到了小年时。突然被打断了。   “……你可得救救巧妞啊。她可是你外甥女啊。”秋色与吴氏正好奇丁大福去开大门怎么还沒进屋。出了屋门一看。丁二姑正跪在地上抱着丁大福的腿嚎。而丁大福正一副无措的模样。   秋色与吴氏对视了一眼。都纳闷丁二姑怎么跑來了。而且还一身狼狈涕泪横流的。这时。又忽忽隆隆好些人从大门涌了进來。仔细一看。丁老太、赵氏、小菊花。还有三个孩子全都來了。唯独不见张氏和丁家的男人。   “这是怎么了。”吴氏不解的问了一句。又招呼院中的人。“外面挺冷的。大家伙进屋说话吧。”今年已经下过两场小雪。只是落地后不久又都化去了。虽然还沒有大冷。穿夹袄却也有些冻人。   丁大福也赶忙跟了一句。“是啊。二妹。有话咱进屋说。娘。进屋吧。”   于是。一行人又一下子涌进了丁大福的东屋里。顿时便将屋子挤的满满登登的。屋子里的热气隔绝了外面的寒气。顿时让人暖和起來。金宝立马就开始东翻西找的寻找好吃的。   “哟。大哥可真是发了啊。这屋子烧这么热得用多少柴火啊。”赵氏一张嘴就酸溜溜的惹人嫌。   小菊花嗤笑。“三嫂嫌热就去外边呗。刚好帮大哥扫扫院子。”   “哪都有你。骚货。”赵氏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   “骚货骂谁。”   “骂你。”   “噗。”小菊花咯咯的笑了起來。赵氏反应过來想要还嘴。却被丁老太骂了。   “都消停的。二春找老大有事呢。再敢吵。都给我滚出去。”丁老太底气十足的骂完又转回头对理直气壮的丁大福道:“老大。你二妹现在遇到难事儿了。你帮帮她。”   第117章 孝子丁大底线银宝 - 升斗之妇 - 初似   吴氏皱了皱眉在丁大福之前把话劫过來。“娘。你先让她二姑说说是啥事儿吧。”   丁老太却冲她一瞪眼。“这家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我还生了四个呢。敢劫老娘的话头。我呸。”   吴氏的胸脯急剧起伏脸色通红。刚想还嘴。却被秋色拦住了。   秋色冲她微摇摇头。示意先看丁大福怎么说。   丁大福看看火药味十足的丁老太。沒敢吱声。扭过头问一直在旁边哭的丁二姑。“二妹。到底是咋了。”   丁二姑用袖子一抹脸。眼泪鼻涕糊了半脸。眼巴巴的道:“大哥。巧妞他爹要把巧妞给卖了。你快救救她吧。只要二两银子。给我二两银子就行。”   吴氏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叫做‘给她二两银子’。自家辛苦赚的银子凭什么白白的给人家。“她二姑。你这话说的不对吧。既是巧妞爹要卖巧妞。你大哥可沒什么立场去管啊。顶多也就是去劝劝。”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大哥眼睁睁的看着他外甥女掉入火坑吗。你家有那么多银子给我二两让我去救巧妞怎么了。你也太冷血了吧。”听吴氏一直在阻止丁大福管自己的事儿。丁二姑火大。直接冲吴氏开了炮。   “就是啊。大嫂。都是亲戚可不能这么无情啊。你不是白得了十四两银子嘛。少拿点儿出來救救巧妞又怎么了。”赵氏也在一旁溜缝。   吴氏眼睛瞪的溜圆。张口否认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白得了十四两银子了。”   赵氏撇嘴。“大嫂你还装什么呀。大哥给娘送过年的银子时说的。你白得了十四两。拿四两给爹娘过年。”   “当家的。”吴氏看向丁大福。见他眼神闪躲神情尴尬便知是真的。有些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你不是说只有十两银子吗。”   原來。丁大福揣着十四两银子出來就看见丁老汉佝偻着背大冷天的在外面给人扛活。心里就有些发酸。琢磨自己的日子现在虽说不上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吃穿不愁。尤其怀里的银子來的太容易了。什么都沒做就得了这么多。便想着也帮帮自己的爹娘。于是他回家只跟吴氏说领了十两银子。然后晚上去老宅将剩下的四两全都孝敬给了丁老汉老两口。   当被问及怎么有这么多银子时。丁大福沒绷住。一字不拉的全说了出來。这才有了今天丁二姑上门求救的事儿。   丁大福虽然心里有些发虚。却还是颇有气势的顶了吴氏一句。“咋了。我给爹娘点孝敬银子还不行么。”   吴氏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将被突然惊醒的银宝抱起來熟练的给他换上尿布。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最后抹了抹眼睛问了句。“你为啥不跟我说。”   “我、我忘了。”丁大福半晌憋出了一句。   丁老太却有些不耐烦了。骂吴氏。“你个遭瘟的婆娘。我儿子孝敬我碍着你啥了。告诉你这个家是我儿子的。你爱待就待。不待就滚。”又催促丁大福。“老大。赶紧的。给你妹子拿银子让她救人去。”   丁大福却沒动。反而看向吴氏道:“银宝他娘。你先拿二两银子出來。等以后我再还你。”   吴氏抽了抽鼻子。闷声道:“家里哪还有银子。那十两不是借给你二弟了吗。”见秋色惊讶的看着自己。吴氏扭开了脸。   “啥。大哥。你有银子借给二哥就沒银子救你外甥女。你也太偏心了吧。”丁二姑一听就炸了。   丁老太也喊了起來。“十两银子全沒了。”   赵氏也叫道:“大哥。你可不能偏心。也得给你三弟分点啊。我家可还有金宝呢。他可是老丁家唯……呃第一个孙子。”   小菊花看看一旁的秋色。想了想还是沒跟着赵氏凑这个热闹。   丁大福被几个女人弄的头晕脑胀。忙对吴氏道:“银宝娘。我知道你手里还有钱。先借给二妹。等以后我还你。”吴氏先前和秋色合伙做酱菜卖。每天都能进帐一二百文。手里应该存有几两银子。丁大福心里都知道。所以现在才让她拿银子來救人。   吴氏现在不止心塞。更加的心冷。自己的家底都被丁大福卖给了老宅。当初自己动胎气差点性命不保时。谁又给自己出过一文钱。现在却來厚着脸皮朝自己要银子。咬着牙都在发抖。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我沒钱。丁大福。你要是那么担心你妹子就把自己卖了给她凑银子好了。”   “啥。”丁大福沒想到吴氏竟会拒绝自己。一直以來自己无论自己说什么吴氏从沒有反对过。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顶多也就是在背后念叨两句。到时自己再一说小话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她竟当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丁大福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臊的通红。开始时的那点愧疚也不翼而飞。厉声骂道:“吴氏。你个臭婆娘混说什么呢。赶紧的把钱拿出來。”   银宝似是被吵到了。睡的极不安稳。吴氏一边哄着他。一边放缓声音。却还是坚持道:“当初你说了那些算是我的嫁妆钱。 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的。现在你却跑來跟我要钱。丁大福。你还是个男人不。”   丁大福的脸色红了又青。吭哧两句说道:“现在不一样。不是为了救巧妞吗。你手里有钱还能眼看着她被卖不成。”   丁老太听了会儿也听明白了。瞪大眼睛骂道:“老大。你竟还让她攒私房钱。她吃你的用你的。赚了钱自然也是你的。你咋就这么沒钢呢。连个婆娘都管不住。”   丁二姑也哭着喊道:“大哥。你要是不想借我就直说好了。干嘛这么说啊。哪家的女人嫁人后不都是把嫁妆交给婆家管的。”   “不。我不是。”丁大福急的脑瓜顶直冒汗。正想再催吴氏时。吴氏却自己站了起來。   “娘。我问你。你跟爹的手里拿不出二两银子吗。”吴氏双眼紧瞪着丁老太问道。   丁老太一愣。沒反应过來吴氏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只听吴氏继续道:“这么多年。我爹他们四个在码头扛活。哪年都能赚个七八两银子。除去花的。剩个一二两不成问題吧。既然你手里有钱。为什么偏要來我这儿抠我手里的银子。我也有儿子要养啊。他也是你的孙子。娘。”趁着屋里众人都在发呆的空儿。她又扭头对丁大福道:“你不为自己的儿子想。总想把钱添补给你爹娘我管不着。可儿子是我亲生的。我的钱只给他花。以后你就别想动。”说完脱鞋上了炕。往炕里一坐。不再说话。   众人沒想到一向老实沒怨言的吴氏竟会说出这么一大堆话來。不免都有些面面相觑。可丁老太却炸了。好几个儿媳妇除了小菊花敢和她对着干剩下的谁敢说半个不字。可就这个原先打三棍子不出一个屁的老大媳妇竟敢对自己说教起來。可真是钱多了腰杆子硬啊。看自己今儿不打折她的腰。骂了一句。“我打死你个犟嘴的臭婆娘。”穿着鞋就要往炕上扑。秋色在旁边站着哪能让她上炕。急忙过來拦着。自己挨了好几下还险些沒拦住。多亏了小菊花过來帮忙。   一旁的丁二姑也跳起來往炕上爬。一边爬一边骂。“我呸。你个狠心的烂婆娘。不就仗着自己有几个破钱吗。神气什么啊。等哪天招了贼进屋。抢了你银子。祸害了你闺女。再摔死你儿子。我看你还……”   “啪。”地一声脆响。把丁老太这边也给吓了一跳。   就在丁二姑的手快要够到吴氏的头顶时。吴氏也做好准备护儿子。丁大福突然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大步上前。拽住丁二姑的胳膊往地下一扯。抬手就是一巴掌。   丁二姑正心里发狠想将吴氏挠个满脸花。却突然身体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大哥。”丁二姑不敢置信的瞠大了双眼。   丁老太在最初的怔愣之后发了疯似的扑了过來。搂住自己的闺女怒瞪双眼。“老大。你让猪油蒙了心不成。她可是你亲妹子。你竟为一个外人打她。”丁二姑也哇地一声哭了出來。   “闭嘴。”丁大福的吼声将屋顶上的草都震掉了几根。只见他赤红着双眼狠命瞪着面前的丁老太母女。“娘。那是我儿子。不是外人。二妹。那是我儿子。你竟然咒他死。。”   丁老太一噎。一时竟无法回话。丁二姑的哭声也小了下來。将沒有眼泪的脸悄悄的藏到了丁老太的身后。   秋色见一帮人闹腾起來沒完沒了。忍不住开口了。“奶。爹。你们想救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们想怎么救。是拿了这银子给巧妞她爹吗。”   刚想骂秋色接话头的丁老太转转眼珠。将话又憋了回去问。“咋地。你能给出银子啊。”   丁二姑的两眼也开始放光。紧盯着秋色。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发财一样。   秋色一梗。长吸口气道:“我可以出银子。不过必须说明白这人是怎么救的。别今天我拿了银子。等明天又要卖女儿來找我救人。我可沒那么多钱。”   第118章 本性难改秋色待嫁 - 升斗之妇 - 初似   众人都一愣。谁也沒想过秋色说的这个问題。全都看向了丁二姑。丁二姑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笑道:“那不能。巧妞她爹是因为沒钱过年才想着卖掉巧妞的。等有钱过年就不卖她了。”   “那等过了年后沒钱吃饭沒钱种地时是不时还得卖巧妞啊。”秋色追问。   这一回连丁二姑都沒了声音。   秋色看看满脸糊涂的丁家母女。再看看皱着眉想事情的丁大福说道:“这样吧。想救人就直接拿钱把巧妞从她爹手里买下來。让她跟在自己的亲娘身边是安全的。你肯定不会卖她。是不是二姑。”   丁二姑的眼睛一亮。要是能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忙不迭的点头。丁老太皱皱眉。总感觉自己忘掉了什么。不过不是自己花钱肯定不会吃亏就是了。   赵氏却不干了。“不行。那家里岂不是还得多养一张嘴。”   丁老太也突然明白过來。买了巧妞就要跟丁二姑在一起。那岂不是也要住到家里來。也忙着摇头。“不成不成。咱老丁家咋能养她外姓人。”   “反正我就这个意见。你们商量到底应该怎么办吧。娘。你去我那屋去待会儿吧。”秋色叫了吴氏走。扔下丁大福和丁老太几人在屋里掰扯。   吴氏不多话。拿了薄被子给银宝包好就随着秋色穿过院子里的篱笆门到了东边的屋子。   一进屋。就听到东屋里有人在慌乱的忙着什么。过去一看。连秋色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进错了屋。只见金宝正站在桌前。拼了命的将糕点往嘴里塞。红玉正往下脱秋色刚做完的嫁衣。红杏刚从头发上耳朵上往下摘首饰。自己这是……招贼了吗。   “大姐。”红玉放好嫁衣红着脸冲秋色笑笑。便去拽金宝。小声道:“你别吃了。一会儿大姐该生气了。”   金宝回过头看了秋色一眼。索性将碟子里剩下的几块糕点全都用自己的衣襟下摆兜了起來。然后甩开腿就跑了出去。临出门时还示威的撞了秋色一下;红杏见弟弟走了。便也匆匆离去。走时。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边袖口;只剩下红玉想走又不敢。不走又怕秋色发火。站在那儿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大丫。”吴氏轻拍了下秋色。怕大闺女太过严厉。   秋色长出口气。勉强挤出一点笑意。道:“你们几个过來怎么也不说一声。”边说边过來收拾被几人翻乱的东西。   红玉搓搓手指。抬头看了秋色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道:“奶告诉金宝说你这儿有好东西。让他尽管拿。金宝就进來找糕点吃了。红杏和我说进來看看。我想看看你的嫁衣是怎么做的。就來了。”   秋色大致检查了一遍。除了桌子上的糕点和抽屉里的十几文钱不见了之后。就只有晴娘送自己的珊瑚手串少了一只。   看到红玉那个样子。秋色也感觉挺沒劲的。将另一只手串拿起來递给她问道:“怎么。你娘给你定亲了。”   红玉的脸一红。轻轻点了下头。“恩。我周舅舅已经在帮我相看了。”接过珊瑚手册又不解的问秋色。“大姐。你给我这个手串干什么。”   “过年了。给你和红杏一人一个当礼物吧。”说着又去厨房将原本想去黄村长家串门时拿的一封糕点拿了出來递给红玉。“这个是给金宝的。一会儿你捎给他。这盘子里的是给你吃的。”   “不用了。大姐。你已经给我手串了。”虽然这样说。红玉还是看着盘子里的云片糕咽了咽口水。   “到大姐这里还客气什么。吃吧。”   等红玉吃完云片糕拎着糕点走了以后。一直坐在一旁沒说话的吴氏叹了口气。“你奶一來。你这儿里也不着消停。”顿了下又劝她。“你也别恼。你现在日子好过了。给弟妹吃点用点也是应该的。”   “娘。我沒恼。我就是气有些人不问自取的偷东西。”   “偷东西。谁偷东西了。金宝吗。”吴氏被吓了一跳。   “沒事儿。娘。等赶明儿我让艾老虎给我要只狗來。谁再敢进我就放狗咬他。”秋色龇牙。   吴氏训斥道:“哎。你这孩子怎么直接叫姑爷的名啊。还有不是说让你照顾下弟妹么。怎么又独见起來了。”   秋色却反问她。“娘。那你现在也有钱。怎么不见你去救济一下我二姑呢。”   “这不一样……”吴氏张了张嘴。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來。   “娘。你也觉得她们贪得无厌是吧。”秋色替她将心里的感觉说了出來。“能帮忙的时候我们可以帮。可是像这种不明不白的银子都要出的话。那以后准保还得有别的事儿來找你拿银子。就像刚才我三婶就说也要分银子吧。还有。娘。你真的借给我二叔十两银子。”   “恩。”吴氏轻声应了一下。见秋色要发火急忙解释道:“就你说那周的和你二婶那事儿。你爹和你二叔说了。可你二叔说你二婶成亲时就跟他说过有一个姓周的表哥。所以是咱们误会了。而且这次跑货你二叔也跟着去。一准儿错不了。说是也就小半年就回來。到时你爷他们也能在镇子上开个杂货铺。省得成天这么的出苦大力。你奶和你三叔他们也出了银子呢。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把银子也借了出去。”秋色有些无奈。都已经告诉过她们那姓周的有问題。就因为丁二福的一句话就又信了人家。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吴氏继续说道:“你二叔二婶和你爷來那天你上街了。所以我跟你爹也就沒跟你说。你放心。那银子……”   秋色摇摇头。“娘。那银子我既然已经给了你怎么花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守不守得住也是你的事儿了。就像今天这个事儿。你要是开了头。那我给你三成的红利你也还是一文钱都剩不下。”   吴氏自己想了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大丫。不为别的。为了银宝。谁也别想打我银子的主意。你自己坐吧。我得回去盯着。别背着我把家给搬空了。”   “娘。这是二丙银子你拿着吧。”   “你这是干啥呀。你还真想出巧妞这笔钱啊。”吴氏吓了一跳。   “娘。这笔钱是我给你过年的。救不救巧妞你说了算。不过这件事儿关键在哪儿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可别白花了银子。”   吴氏急忙推了回來。“我手里还有银子呢。干啥要你的。再说你都给了我一成红利了。快收回去。”   秋色将银子塞到她手里。“娘。你就拿着吧。权当是大丫孝顺你的吧。等成了亲之后。我想给你恐怕都不可能了。”   听秋色这样说。吴氏才接过了银子回自己家去了。那一天闹腾到了很晚。讨论的最终结果是。由丁老太拿着吴氏给的二两银子去巧妞爹手里把巧妞买过來。丁二姑母女吃住在老宅。所以等巧妞成亲时。她的聘礼归老宅。   虽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但这一个年依旧过的鸡飞狗跳的。都知道丁大福现在发了。年初一时老宅人除了出门在外的丁二福全都挤來了。就连丁老汉和丁老太也在丁大福的三催四请下來串门子了。   吴氏忙活着给一大家子人烧火做饭。银宝托给了秋色。金宝几个小的又想摸到秋色这边來。却被秋色新养的两条小狗给吓跑了。沒讨到便宜。金宝气的够呛。团了几个雪球打狗。惹的两条小狗狂吠不止。最后还是秋色出去将它们关到了狗棚里才做罢。   让几个弟妹进屋。秋色端出早就准备好的果脯糕点招待。金宝见秋色盯的紧。沒法翻东西。便明着要起红包來。无奈。秋色每人给包了二十文的红包。听说后來金宝和红杏为了抢红包里的铜板还打了一架。   招待完老宅人。丁大福又去村长家和村里几个相熟的人家走了走。   年前。艾老虎托人送了年礼。本人却一正月沒露面。据说是出去办案了。   出了正月。年也基本上过去了。丁大福和吴氏这几十年來头一次过了这么丰厚的年。很是高兴。只除了吴氏偶尔看到秋色时会微微的叹气。秋色知道她那是在想三丫。便扭过头去装做看不见。   一转眼就快到了四月十八。媒婆过來说艾老虎已经将新房准备的差不多了。问秋色这边准备的怎么样。秋色将准备好的嫁妆单子交给她一份。   到了四月十七这一天。秋色从村里雇了十个人将自己的嫁妆在媒婆的带领下挑去了新房。红玉跟着去铺床。秋色的嫁妆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余庄的五亩上等田。另有装满四季衣物的两只樟木木箱。子孙桶两只。圆凳四只。床前橱一个。梳妆台一个。再加上两套被褥。还有吴氏后添上來的两只木箱。东西不多。大多以实用为主。   当天晚上。老宅人基本就都沒走。村里也有不少人过來凑热闹。还有人你一条帕子我一块花布的给添妆。吴氏偷着塞给了秋色二两银子。张氏也给添了一百文钱。赵氏沒表示。最大方的要属小菊花。竟添了一对漆金的银耳坠。   第119章 成亲,洞房里的心酸 - 升斗之妇 - 初似   随着吹吹打打声音的临近。有小孩里外跑着高喊‘花轿进村了’。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挤满了秋色的屋子看她上妆。还一边吃着瓜子议论着。   “哎。你看。她的脸画的可真好看。胭脂上的可真好。”   “还有她那眼眉。又细又黑。我怎么么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啊。”   “是啊。我感觉她那眼睛也大了一圈呢。”   “我大姐的衣服才好看呢。”人群里的红玉忍不住插了一句。   众人看向秋色的嫁衣。均不由咽了下口水。一般的嫁衣是那种上下一般宽的喜袍。上面或绣凤凰图案或绣花形图案。而秋色的这件绣衣却是通体的正红色。并沒有绣那种繁复的图案。只在领口以及袖口以金黄色的丝线绣了两条简单的蔓藤点缀。   而且她的衣服并非是袍式的反而是束腰宽摆的。腰带以金线绣了相同的枝蔓并用红黄绿三种丝线编织的带子以蝴蝶结的形式系紧。余下的带子垂到了前面的裙摆处;裙摆特意做成了大摆裙。裙长及地。又在每个褶皱处的裙边剪了一个豁口。以金色丝线锁边后用粉纱织补。最后在缺口中央以同绑腰的同式彩带垂系了一个小的蝴蝶结。   随着秋色的移动。裙摆四周的那些小蝴蝶迎风摆动。好似活了一般。再加脚上穿了自己做的厚底布靴。更是仿佛给那些蝴蝶赋予了生命一般。尤其是当秋色站起身时不知是不是束了腰的关系。众人瞄向她滚圆饱满的胸部时都不禁红了脸。   这件嫁衣明明沒有华丽的图案。也不是名贵的布料却偏偏使人移不开眼。   “丁家大闺女。你这嫁衣是在哪里买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了出來。   红玉一副与有荣焉的抢答道:“这可是我大姐自己做的呢。”   众人看秋色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先前问的那个妇人酸溜溜的夸了一句。“想不到你大姐不止会赚钱。女红还不错呢。哎。那你说她现在戴的那发钗和耳坠子是真金的吗。”   “我也不知道。”红玉摇摇头。   这时外面有人进來催。说花轿已经到了门口。正在用红包砸门呢。屋里便一阵忙乱。外面有人催着。秋色最后用胭脂点好唇色。便将花了一两银子买的绣着鸾凤和呜图案的绢纱盖头盖上了。   接下來背新娘上轿时又出了纰漏。原本是应该是家中的兄弟或是族中的兄弟背着上轿的。可丁家是外來户。族亲不在此地。而金宝又太小。背不动秋色。最后还是黄村长临时从村里找了一个丁姓的后生将秋色背上了轿子。   洒水起轿。在唢呐声中秋色晃晃悠悠的乘着四人小轿开始了新的生活。   秋色将轿帘掀起一道缝。看着前面骑着红马身穿喜服一路向两边的村民抱拳示意道同喜的艾老虎。这就是今后将与自己在一处生活的人。虽然现在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从他洪亮有力的声音中也能听出喜意与兴奋。想來对这门婚事应该也是满意的吧。   成亲。也许不是件坏事呢。   到了新房。踢轿门。跨火盆。拜天地。秋色都按照媒婆的嘱咐一样样的与艾老虎同时完成了。进入洞房后。艾老虎持秤杆挑开盖头便去陪酒了。而秋色却冲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媒婆以为秋色是嫌新房里冷清。便安慰她。“秋娘……哎哟。现在该叫艾娘子了。你别觉着现在人少不热闹。等你以后多生几个娃家里就是想消停都消停不下來呢。”   秋色笑笑。谢过媒婆后解释道:“我不是嫌人少。我是觉得今天是成亲的日子。怎么艾老虎好像除了穿了件喜服什么都沒做啊。胡子都长那么长了。像个野人似的。”   “哎哟。我说娘子啊。你怎么能直呼自家男人的名姓呢。你得叫相公啊。”媒婆甩了下帕子纠正秋色。又道:“可不是吗。虎爷是昨天才赶回來的。就连收拾新房都是老婆子我一手张罗的。”   “他干嘛去了。”秋色忍不住问道。心生不满。自己成亲的事竟然假手他人。艾老虎他什么意思。   “哎。娘子你别恼。虎爷真是出去办案了。年前啊有两个跑货的商人在镇子口被人杀了。县令大人限期破案。这不就将虎爷调了去么。前几天刚破了案。虎爷就赶紧回來成亲了。”媒婆解释道。   “原來是这样啊。他怎么不说一声。”秋色听了原因到是气消了些。   媒婆嗨了一声。“这不是怕不吉利吗。按说今天也不该和你说的。都是我这个大嘴巴。”   “沒事儿。我不信这个。”   “哈哈。我就说么。你跟虎爷啊。可真是天生一对……”   媒婆一直陪秋色坐到很晚。听着外面那些差役书吏劝酒的声音仍旧沒有停止的意思。秋色便让媒婆先回去了。自己等艾老虎。   “一会儿虎爷回來。你们一定要喝合卺酒啊。到时把空的酒杯往床底下扔。”媒婆临走时还在不放心的嘱咐秋色。   “放心吧。”   可等艾老虎摇摇晃晃的走了新房时。秋色却不禁叹了口气。连路都走不直的人还能正确的喝合卺酒吗。   “艾老虎。你先等会儿。喝了合卺酒再睡啊。”秋色费劲的将艾老虎扶到床边坐下。交待一句后便返回桌前倒酒。可还沒等倒完就听身后咚地一声。   回头一看。艾老虎竟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秋色摇摇头。一只手托着两只小酒杯。站在床边用另一只手去摇晃醉酒的艾老虎。   “醒醒。先喝合卺酒……”   “……晴娘……”艾老虎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秋色沒听清。却敏感的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名字。女人的名字。   秋色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她该哭吗。看吧。就不该这么随便的嫁人了。嫁的男人心里根本就沒想过自己。难受过后。秋色的又不平起來。既然这样。他干嘛又要向自己提亲。   “艾老虎。你给我起來。滚出去。找你的晴娘成亲去。”将两杯水酒全都洒到艾老虎的脸上。秋色怒声低吼。并连拉带拽的将艾老虎扯下了婚床。   “滚。滚。你给我滚。”秋色一边骂着一边去开房门。想把艾老虎拽到院子里去來个眼不见为净。可见到旁边的正房点着油灯。突然想起自己成亲是与别人在一起合住的院子。若是再这样吵闹。恐怕就会引來人看热闹了。   秋色咬咬牙。将房门关上。却把艾老虎扔到了门口。并在他身上连掐带踢的好一通出气。   最后。折腾一天的秋色也累了。坐到床沿上感觉自己不止心酸就连眼睛也酸涩起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婚生活竟是这般开始的。以后要怎么办。和离吗。和离之后又要怎么办。就这样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艾老虎半夜时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他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來摸到屏风后面的恭桶。解决完生理需要后浑身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不少。转过屏风看到墙上的大红双喜字和桌上的龙风红烛突然反应过來。今天是自己成亲的日子。可成亲不是应该在床上吗。怎么自己躺到地上睡着了。而且还穿着衣服。   看看床上。确实有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侧躺在那儿睡觉。那自己怎么回事。艾老虎用力的扯开领口。感觉他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便先到了桌前去找水喝。可桌上的壶里全是酒。找來找去。竟在窗台上找到一碗不知是谁喝剩下的水。   艾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灌下了肚。却反而感觉嗓子更疼了。头也晕的邪乎。索性便坐在窗边的圆凳上。打开半边窗户。让冷风吹着自己的头以期好受一点儿。   这时床上的秋色感觉有些冷。翻身找被子时被头上的发钗给硌醒了。   看到自己一身嫁衣。再看看屋子里的情况。秋色想起昨天自己嫁人了。随之想起的是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赌气的将发钗摘下扔到桌子上。引起啪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秋色侧头看看门口。以为响声会将艾老虎惊醒。却发现地上根本就沒有人。看看其他地方也沒有。难不成。他还真的出去找晴娘了。   “王八蛋。艾老虎。有本事你别回來。要不我非扒了你的皮。”秋色恨恨的骂道。自己也去桌子上找水解渴。   也是气极了。拿过艾老虎刚倒满的一杯酒就当水直接灌进嘴里去了。   “咳咳咳。”喉咙一阵火辣。随后好似将整条食道都给点燃了。秋色不住的咳嗽。却仍是感觉难受的紧。剩下的半杯酒水也洒到了胸前的衣服上。   待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來。秋色擦了下顿出來的泪花。忙将身上的嫁衣脱了下去。可嫁衣本來就薄。酒水洒的又多。就连里边的中衣也湿了。秋色便也将中衣除了去。里面只剩下秋色自己做的亵衣。胸罩式肚兜儿。   坐到窗边醒酒的艾老虎从秋色下床时就知道。只是头疼的厉害沒去管。后來听到她呛酒咳嗽这才朝这边看过來。可随后就见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第120章 诱惑,男人的解释 - 升斗之妇 - 初似   她那是什么肚兜啊。整个肚皮和后背都在外面露着。就有两块布挂在胸前。然后用几根带子系上了。那两只奶根本就沒盖住好不好。随着秋色的动作艾老虎甚至都能看到它们在不住的跳动。   露出來。露出來。艾老虎死命的瞪着两只眼睛盯着秋色胸前的两块圆形红布。期待它能掉下來让自己一观里面的风景。可惜的是。那两块红布始终紧贴着秋色的身体。   正当他有些失望时。秋色将沾到酒水的裤子也脱了下來。里面的亵裤是秋色自己做的三角裤。两条白嫩的长腿映衬着腰胯上的两片红布。让人既觉得激动又觉得碍眼。有一种上前撕破它的冲动。   秋色脱下了衣服裤子就想去找自己平时穿的吊带睡裙。可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自己放衣服的箱子。这才反应过來。新娘的嫁妆应该是单放在一边的而沒有拿到新房里來。沒办法。只好又回來去穿自己的嫁衣。可刚拿起衣服却发现窗台那儿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谁。”秋色被吓了一跳。那里在床的右后方。刚巧被床的黑影给罩住了。再加上她刚才睡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沒有发现。   艾老虎看着几乎赤身裸体的女人不断的在自己面前晃动。女人曼妙的身形在小块红布与黑色长发之间若隐若现。只感觉自己刚刚凉快下來的身体再度燃烧起來。下腹的欲望也愈加的强烈。这是自己娶的那个女人吗。怎么这般的不要脸。可是。心却被勾的痒痒。好想让她把剩下的也脱下來。   见秋色走了一圈后又要拿起衣服穿上。艾老虎再也忍不住了。这是自己的家吧。今天是自己成亲吧。这是自己的女人吧。那自己去上自己的女人沒毛病吧。   见到大步朝自己走來的艾老虎。秋色在最先的惊恐过后感觉到无边的臊意。他。他要是一直坐在那里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刚才脱衣服他都看见了。。虽说自己这些内衣在现代不算什么。可关键这是古代啊。而且自己衣衫不整。艾老虎却是衣冠楚楚。怎么看怎么羞人。   “你别过來。我先把衣服穿上。”秋色保持着最大的冷静说完这句话就往自己的身上的套衣服。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袖口。   艾老虎几步跨到秋色面前。伸手一拽她手里的嫁衣。只听‘嘶拉’一声。嫁衣竟被拽坏了。秋色顾不上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缝制的嫁衣。慌忙往后退。却不及艾老虎手快。   “别动。”艾老虎一手拉住秋色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胸前一扫。就将那两块碍眼的红色圆布给扯掉了。   “啊。”秋色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不由惊叫了一声。   “你吵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啊。”艾老虎不耐的骂了句。伸手去扯秋色的短裤。   秋色突然从羞涩中反应过來。这个男人不是心里想着别人么。那他凭什么來脱自己的衣服。“你放开我。”秋色开始挣扎。并试图用膝盖攻击男人的命根处。可惜艾老虎的个子太高。她只顶到了他的大腿。   艾老虎被吓了一跳。他不过是想睡自己的婆娘。怎么就差点变太监了。低声怒吼。“你他娘的干啥。疯了不成。”手用力一推。将秋色朝后面的床上推去。   “哎哟。”秋色被摔倒在床上。还來不及骂人。就见熊一样的男人闪烁着饿狼似的目光朝自己扑了过來。“你给我滚。”顾不上羞涩。秋色抬脚就踹。   艾老虎大手一抄。将袭來的小脚抓住。朝两边一掰。粗壮的腰身随后就卡进了秋色的两腿间。然后硕大的身子牢牢的压在了秋色裸露的身躯上。   “咳。”秋色险些上不來气。怎么挣都挣不脱。反而感觉男人抵着自己的凶器越來越炙热。她不由又气又恼。喘着粗气骂道:“你给我滚。不许碰我。”   艾老虎真的有些恼了。女人撒娇也要有个限度。“喂。你可是我娶的婆娘。凭什么不让我碰。不能上炕我还要你干嘛。”   “你昨晚不是喊晴娘吗。你去找她上炕去啊。”秋色冷哼。   “晴娘。”艾老虎皱皱眉。“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喊她了。”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沒有。   “你喊了。就是喊了。昨晚你喝多了。进了屋往床上一躺就喊她的名字。”秋色满脸控诉。双眼泫然欲滴。   身下的女人光着身子。两眼含泪。一副委屈的样子。更加刺激了男人身体里的兽性。有种想用力蹂躏她的想法。事实上艾老虎也确实这么干了。   “啊。”秋色不断的躲闪着艾老虎亲吻在身上的嘴唇。总感觉那些胡茬扎的自己又痒又痛。又有一种臊热的感觉。难受的很。   艾老虎撑起上半身。摸了下被秋色抓伤的脸颊。火大的骂道:“丁秋娘。你他娘的到底想干嘛。不想让我骑。当初干嘛要答应嫁我。”   秋色气急了。想撑起身子再挠他两把。可双手却被紧紧的按到床上动弹不得。不由怒道:“艾老虎。你昨晚洞房时喊别的女人了。既然心里沒我就别碰我。明天咱俩就离婚。你想谁就找谁去。”   “你他娘的放屁。我啥时候想别的女人了。你净满嘴胡说。该不会还是想着你那假秀才吧。告诉你别想了。人家都快是县丞的乘龙快婿了。”艾老虎毫不相让。开始揭秋色的短儿。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想他了。”秋色火大的骂道。   “你沒想。你干嘛不让我碰你。说我想别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秋色实在沒想到。艾老虎竟然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气的用力扭动着身子。“你滚。我就不让你碰。”   柔软的身体不断在跨上扭动摩擦着自己的欲望。艾老虎哪里还管他什么女人秀才的。先泄了火再说。也不废话。一手按住秋色不安份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向手直接扯掉了女人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将自己蓄势待发的欲望直接释放了出去。   “啊。疼啊。”秋色更加拼命的扭动身体想逃离现在的处境。手也挣脱出來。又在男人的脸上添了几道抓痕。   艾老虎将身下的女人按住。看着她满脸泪花的样子。不由满头大汗的急道:“你就不能忍一下啊。别动了。”   “忍你妈B。滚。我要回家。啊。”秋色又叫又骂。却也不敢再乱动。生怕身上的男人硬來。   艾老虎郁闷的头都大了。都说这洞房花烛是最美妙的时刻。可自己怎么就感觉这么憋屈呢。等秋色缓过來。艾老虎泄完火之后。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浑身**的男女双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艾老虎是头痛再加上做了半宿的苦力。筋疲力尽。而秋色却是腰酸腿疼。再加上初经人事的不适感。弄的她想骂人都沒什么力气。   “哎哟。”秋色坐起身。将被子盖在胸前。用无力的脚踢了艾老虎几下。   “你干嘛。”艾老虎翻了眼秋色。也坐起來。拍拍脑袋。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和满床的凌乱。头疼道:“你别闹了。我真沒想别的女人。”   “那你昨晚喊的是谁。”秋色依旧不依不饶。想要弄的清楚。   “我也不知道我喊什么了。不过我昨晚好像梦到我跟我亲娘说我成亲了。是不是我喊我娘时你给听差了。”   “是吗。”秋色仍是有些狐疑。   艾老虎起身开始捡衣服穿。嘴里还念叨着。“你这婆娘就爱瞎想。现在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就算想纳妾什么的不也得你点头。”   “不许纳妾。你要敢娶别的女人我就阉了你。想也不行。”听到解释后。略略心宽的秋色霸道的要求。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回來。你赶紧的收拾一下吧。”说着。艾老虎急匆匆的走掉了。   秋色想了想。无论他说梦到亲娘是真的还是假的。有一句话却是对的。那就是自己是他的妻子。即便是他想纳妾也得自己同意。这样一想。心里宽敞不少。既然已经成了亲。又真的发生了关系。索性再试着过过看也不是不行啊。   又歇了一会儿秋色忙起來收拾。将屋子收拾好。就去翻自己的嫁妆想找身衣服來换。   “哟。新娘子醒了。这上头沒有婆婆坐镇就是好啊。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秋色一出门。就听到这酸溜溜的一句话。   抬眼一看。院子的东南角正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在晒被子。那妇人穿着蓝色粗布裙。身上系着半截围裙。面貌长的较为周正。发髻上别了两朵淡兰色绢花。她见秋色朝自己看过來。竟不屑的朝秋色翻了个白眼。   秋色都有些被弄懵了。自己沒得罪她吧。想了想。自己是刚搬來的。还是先打个招呼好。便扬起嘴角客气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那妇人拍了拍被子上的灰。走到院中直视秋色道:“我家老爷姓方。在衙门里做书办。你男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成亲还让我家老爷让出了半边院子。”   第121章 邻居,原来是熟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老实说。秋色被这般不客气的问话。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可自己若是贸然和她吵起來怕是也不好吧。那。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秋色半垂下眼睑。随后十分愧疚的道:“对不住啊。对你添麻烦了。你放心。等我家相公回來我就让他出去寻房子搬家。”   蓝衣少妇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朝正房扫了一眼。随后恼怒的呵斥秋色道:“你有毛病啊。我就问你家男人在衙门里是做什么的。谁让你搬家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家老爷不愿意让出半边院子吗。”秋色抬眼一脸的无辜。   “我哪有说。我是说……”蓝衣少妇有些慌了。   “白婆子。让你晒个被怎么还沒晒完。”正房走出一个年纪大些穿绸布长裙的中年妇人來。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朝这边看來。   白婆子。。秋色险些喷笑出來。这女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吧。竟然就被人叫成婆子了。   那被叫做白婆子的蓝衣少妇立时如见了猫一般。后退两步。缩头弯腰。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娘子。”   看到她这个做派。秋色忽然感觉很眼熟。再看那大娘子沉着脸继续训斥白婆子。“做个事半天也做不好。还不如去雇帮工來的痛快。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告诉你多少次了。现在这个院子里不是咱们方家一家人。要注意些别丢我们方家的脸。”   大娘子训完白婆子。礼貌的朝秋色微微颔首。秋色也忙回了一礼。笑道:“大娘子好。”   “不用客气。你是艾捕头新娶的娘子吧。我夫家姓方。你叫我方大嫂就行。”方大嫂客气的道。   “方大嫂。我跟我家相公给你们添麻烦了。”虽然秋色很不情愿说这句话。但现在她与艾老虎是一家。又借住在人家的院子里。理当先道个歉。   方大嫂的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容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这里的院子也是衙门的。谁住都一样。艾娘子你先忙吧。我还要进屋给我儿子做衣服去。”   “那好。你去忙。”秋色看着方大嫂将那个白婆子叫进了屋里。站在院子中还能偶尔听到方大嫂训人的声音。   秋色摇摇头。真是奇怪的人。看看院子。是个小四合院的格局。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正房与西厢房的窗格上都沒有贴喜字。只有东厢房的窗子上贴着红双喜字。看來。只有这三间房才是自己的家了。秋色昨晚睡的是南屋。她进到北屋翻了下。果然。自己的箱子全都堆在这边。忙找出衣物。再想弄些热水來擦下身子。可她找了半天不要说锅。就连柴火和水缸都沒找到。   沒办法。秋色只好先换下了嫁衣。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袄衣长裤。   等艾老虎提着食盒回來。秋色就问他锅和水缸的事儿。   “忘了。我又不做饭。压根就不记着要备那些东西。”艾老虎一面大口的往嘴里倒面条一面回道。又问秋色。“你那面还吃不吃。不吃我可吃了。”   秋色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大海碗面条。再看看艾老虎已经见底的碗。叹口气道:“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一些吧。这面还不如我爹做的好吃呢。”   艾老虎将面条挑到自己碗里。嘴上也不闲着。“你爹那做法不还是跟你学的。听说那骨头汤面在码头上卖的挺火呢。”   “他沒事儿做就给他随便出了个主意。我也沒想到能卖这么好。码头上原來还有面馆呢。”秋色将剩下的汤也推到了艾老虎面前。“我不吃了。一会儿咱们出去买东西自己回來做吧。又贵又难吃。”   “行啊。你做的菜确实比一般的厨子都强。”艾老虎欣然应允。随后又顿住了。“不过咱们沒有灶房啊。难不成要跟方大哥家用一个。再不自己搭一个。”   “一进门时不是有两个烧火的灶台吗。”秋色问。   艾老虎拿过秋色的碗稀里哗啦将汤都喝了个干净。“不知道那灶台好不好用。沒事儿。先试试。不行再搭一个吧。”   “恩。”解决好吃饭的问題。秋色放下心來。又问起方书办家的事儿。   “我原本是想跟县令单独借个院子的。可只剩下一套院子了。县令给了烟霞夫人住。沒办法我只能跟别人合住了。方大哥家人口少。所以就安排到这儿了。你放心。今年年底。我肯定让你住上自己的房子。”艾老虎拍着胸脯保证。   “哦。”秋色好奇的问道:“哎。他家有一女的。感觉也就二十多吧。怎么方大嫂叫她白婆子啊。”   “那不过是方大嫂买來生子的妾罢了。以后少理她。”艾老虎说完。看着秋色的这一身又皱皱眉。“你这是什么打扮啊。男不男女不女的。赶紧的换了好出门。”   秋色一噎。她穿的怎么就男不男女不女了。这塑身掐腰袄衣再配上同色镶边敞腿裤很漂亮的好不好。见艾老虎两眼盯着自己的上半身不动。不由瞪了他一眼。“色胚。”却到了北屋重新找了件黑色罩衣套上了。   夫妻二人到了街上一顿扫荡。白面、玉米面各半袋。小米一袋。还有南方來的中等梗米也称了十斤。再加上各种调料炊具碗筷。蔬菜猪肉。亏了艾老虎人高马大气力足。不然恐怕就得雇个骡车來拉着了。   “你买这梗米做什么。这是南方人才吃的玩意儿。也太贵了。一斤米都快赶上一斤肉的钱了。”艾老虎看着手上拎的那半袋梗米。仍是觉得有些心疼。   秋色一想到晚上就能吃到大米饭了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听到艾老虎的牢骚话也不恼。笑嘻嘻的过來拉住他的手。“尝尝嘛。要是这东西好吃。赶明儿咱们也自己种。再说了。我男人这么大方。还舍不得他的女人吃两顿大米啊。”   艾老虎的手被秋色一拉心就先软了半边。再听她这样一说早就半点脾气都沒有了。只是神情微不自在低斥道:“你放手。给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秋色呵呵笑着。却也松开了手。两人买了一大圈的东西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晌午。   晃了晃酒壶。秋色直叹气。“你说你连壶水都不预备。渴了怎么办。”   艾老虎过來直接拎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灌完后说:“我一向只喝酒的。”说完见秋色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理亏的道:“别恼别恼。我这就去看看灶台能不能用。”   好在。两边的灶台虽然旧了些。生火做饭却沒什么问題。   艾老虎一面用冷水洗手一面道:“今天先用方大哥家的柴吧。明天多买一捆还他。我现在出去弄两只水缸回來。好让你做饭。”   “你去吧。我先做红烧肉。顺道炼下锅。”   秋色闻着锅里渐渐溢出的肉香味。撤了两根柴出來。一转身却吓了一跳。   “是你呀。有事吗。”秋色看着满脸讪笑的白婆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问道。   白婆子冲着秋色讨好的笑了笑。两只眼睛盯着她的锅。小声的道:“艾娘子炖的肉可真香。能不能给我一些尝尝。早上大娘子罚我。到现在还沒有吃饭呢。”   秋色原本以为经过早上不算太愉快的见面。这位白婆子不说记恨自己应该也会远着自己。可沒想到她不止主动來和自己打招呼。而且还张嘴讨肉吃。真是。见过脸皮厚的。沒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不过。秋色还真不好意思说不字。不看僧面看佛面。妾也是人方家的妾啊。   “唔。真好吃。艾娘子的手艺可真好。”白婆子竟站在秋色家的门口直接用手将那些还沒有烂透的肉都吃进了肚里。一面吃还一面口齿不清的夸赞着。   “干嘛。”秋色看着白婆子再次将碗送到自己面前不由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嘿嘿。”白婆子扯着油渍麻花的嘴角讨好的笑笑。手依旧朝前伸着。   秋色满头黑线。还想要啊。自己这里饿的肚子直叫都沒说吃一块肉。她这儿可到好。还敢冲自己伸手要。   故意装做不懂她的意思。秋色沒去接碗。“我家现在沒水。这碗你拿回去自己洗吧。”   白婆子见秋色不再给自己盛肉。便悻悻的收回了碗。却沒有离开。仍站在门口与秋色说话。   “你成了亲就不用再卖西瓜了吧。”   秋色一愣。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卖过西瓜呢。   白婆子看到秋色惊讶的神情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艾娘子不记得我了吗。去年在我家门前。我还买了你五牙西瓜呢。我这人记性一向好。打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眼熟呢。你不记得我了吗。”   五牙西瓜。方书办府上。妾。秋色忽然想起來。去年与嘎子一起卖西瓜时。第一位顾客就是两个女人。先前有个年轻的女人想讲价來着。后來又出來一个年老的女人一口气买了五牙西瓜。莫不是。就是这户人家。还真是有缘份。   “是你呀。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來了。”秋色笑着说。   “你还真命好。以前跟着别的男人满大街跑现在竟还能嫁给衙门里的捕头。对了。你男人知道你以前卖过西瓜吗。”白婆子挑眉问道。怎么看都有些威胁的意味。   第122章 真假?自称婆婆的妇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完全沉下脸來。“不然你去告诉他好了。”虽然不想惹麻烦。忍气吞声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白婆子沒想到自己提到这件事秋色竟然完全无动于衷。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秋色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不再理她。也感觉挺沒意思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吃晚饭时。秋色和艾老虎说了这件事。   艾老虎从堆的满满的大米饭碗中抬起头。“不是说了不让你理她了吗。”   “哪是我理她。是她自己讨饭讨过來的好吧。”秋色见艾老虎又从木盆里舀米饭。不由叫道:“你碗里不是还有吗。干嘛还要去盛。”   “我不是怕你吃的太快。沒的吃么。”   “吃那么多也不怕撑着。”秋色撇了撇嘴。也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好不容易闷的大米饭。还是沒有化肥无污染的。光是闻着就已经很香了。   “怕什么。多做一会儿运动就好了。”艾老虎口齿不清的道。   等到天黑。秋色终于明白了艾老虎所谓的多做运动是什么意思了。   “不行了。今儿歇一天。我太累了。”秋色看着赤着身体的艾老虎忙缩到床脚。不是她矫情。实在是男人的体力太好也是件烦人的事儿。   艾老虎弯腰将床脚的女人拽到床边上來。扯开她的衣服直接扑了上去。“歇什么歇。又不用你动。”   “不。唔……”秋色反对的声音被淹沒。随即屋里便响起了‘吱嘎吱嘎’老鼠啃木头的声音。慢慢的。染了情欲的男女呻/吟和喘息声飘散到了夜空中。   等到‘吱嘎’声停止时。秋色瘫软的躺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时她察觉到身后的男人手又在不老实。不由恼道:“你别碰了。身上弄的那么脏。得用水洗一下。”   “洗什么呀。我又不嫌你。”男人声音喑哑。低声斥道:“你别乱动。趴一下。让我从后面进去。”   “你还來。。”女人恼怒的声音响起。   “不來不來。就是把它放进去。”   女人的声音陡然拨尖。“艾老虎。你不是说不來了吗。”随后又是一阵‘吱嘎’的声音响起。   由于晚上运动的过晚。第二天早上。秋色又起晚了。   “艾娘子不用早起给你男人做早饭的吗。小心他上衙迟了回來打你。”刚一打开门。白婆子酸溜溜的话就又飘了过來。   秋色朝院子里一看。白婆子拿着一盆衣服正坐在院子中间洗。而脸却朝着自己的房门。仿佛就是为了等自己一般。现在。她可是真的很讨厌这个白婆子了。虽说很多被人买來卖去的妾都有这样或那样痛苦的人生。很值得人可怜。但可怜的人里绝对不包括这个白婆子。   “哎。哎。我说艾娘子。”白婆子见到秋色竟沒理自己。转身去点灶台做饭。将扔下手里的衣服跟了过來。“咱俩合秋去抬水吧。那井台离这儿挺远呢。得到隔壁的巷子里去。咱俩抬的话还能省点劲。”   “不去。”秋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白婆子瞪了秋色的背影一眼。站在门口见她将昨晚吃剩的大米饭拿了出來。又拿出两颗鸡蛋一根葱。不由咽了口吐沫。“艾娘子。你家的伙食可真好啊。能不能……”   “白婆子。我家男人还沒起呢。你总站在我家门口是个什么意思。”秋色突然打断白婆子话质问道。   白婆子的脸色爆红。“你胡说什么。谁像你啊。整晚整晚的缠着男人做那羞人的事儿。大半夜的。老鼠都被你吵醒了。”说着。跑回到院子里继续洗衣服去了。   大半夜的。难不成这女人还真蹲墙根听床脚來着。秋色又气又羞。却往门口一站。用手敲敲自己的腰。叹了口气矫情道:“哎哟。沒办法啊。谁让我家男人的体力好呢。弄的我成天的腰酸。等赶明儿还是让老鼠去你那里睡吧。你那儿肃静。”   白婆子的脸又红又白想还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那犹如青蛙一般鼓着两只眼睛狠命的瞪着秋色。   “切。小样。跟我斗。”吵嘴吵赢的秋色得意转身。打算去做早饭。却发现艾老虎赤着上半身站在南屋门口。冲自己色眯眯的笑。   秋色的脸顿时红的如同虾子一般。天哪。刚才她说的那些岂不是都被人听了去。气愤之中。秋色拿起手中的抹布朝他扔了过去。吼道:“赶紧给我起來挑水去。”   “哈哈哈。”艾老虎接住秋色的抹布。爆发出一串爽朗而又得意的笑声。   经过这件事。秋色以为白婆子怎么也不会再登门了。一度还有些发愁要怎么和方大嫂解释。可她还是小看了白婆子的厚脸皮。只要秋色一做饭。她就准保会出现在秋色家的门口。比金宝还要烦人。后來秋色就特意跟着方大嫂的饭点儿來。这样白婆子忙着做饭就沒时间來自己这边了。   可过了两天。秋色却发现自己做好的饭或是剩下的饭经常会出现数目不对的情况。尤其是三天回门的第二天。   “我跟你说锁上门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这壶花生油竟然少了一半。肯定是被人倒走了。”秋色气呼呼的将油壶敦到桌子上。   正往嘴里灌茶水的艾老虎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恼道:“你竟胡扯。这院子里就咱家跟方大哥两家。你要是锁上门不就是明摆着拿他们当贼么。。”   “那咱家总丢东西怎么办。吊到梁上的包子都能让人偷了。”   “些许吃食。也沒几个钱。”艾老虎不甚在意。   “砰。”秋色用力拍了下桌子。对着艾老虎有些不解的面孔怒道:“那些吃食是我做的。敢情出力的不是你了。我告诉你。我要好好教训那个白婆子一次。你可不许拦。”   艾老虎一皱眉。“你要是和她打起來。不是就卷了方大哥和方大嫂的面子吗。”   “打架。艾老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这种事还用得着打架吗。”秋色不屑的扫了眼愣模愣眼的艾老虎。“我要借力打力。让方大嫂收拾她。”   “行。我看你怎么借力打力。不过可不要弄的太难看啊。方大哥方大嫂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艾老虎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秋色不耐的摆摆手。   可还沒等秋色想出借力打力的方法來。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白婆子甚至整条巷子的人都对秋色改变了看法。十分的忌惮。   这一天。艾老虎说晚上要在家里请客。秋色一大早便去菜市场买菜回來。可等她一进家门时却愣住了。院子里多出了三个人來。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坐在院中正哭天抹泪的向一旁的方大嫂和白婆子说着什么。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穿的破破烂烂的在秋色的屋子里翻找着什么。透过打开的窗子。秋色甚至能看见自己陪嫁的箱子都被翻空了。   “你们干什么。”秋色气极了。声音大的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看是秋色。方大嫂抽抽嘴角。说了句“艾娘子。你婆婆來了。”然后便带着白婆子退到了自家门口。仍朝这边看着。白婆子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坐在院中的妇人见到秋色先是愣了下。听到方大嫂叫艾娘子便知晓了秋色的身份。立时便对着秋色哭了起來。“媳妇。好心的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赏我一口饱饭吃吧。好歹……”   “你等会儿。你刚才叫我什么。”秋色以为自己幻听了。赶忙又问了一遍。   那妇人见秋色这样便知她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更有底了。便抹抹眼睛。哽咽道:“媳妇。你是我儿媳妇啊。我是你婆婆。”   “你是谁婆婆。”秋色懵了。成亲之前艾老虎不是说他爹娘都死了吗。而且成亲时高堂拜的是灵位啊。这都过了十來天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婆婆來。   那妇人揉揉眼睛。捂着嘴又哭了起來。她哭的不似丁老太那般嚎啕大哭。骂天抢地的。只是眼睛里不断的往下刷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间或还打个嗝儿。再加上她努力的捂嘴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來。看起來更加的可怜。   秋色不耐烦了。将身后的背筐从背上卸下來放到脚下。不客气的问。“你别一上來就说是我婆婆。你儿子是谁。我家男人可是说他娘早就死了。”   “呜呜。儿媳妇。我真的是你婆婆。山娃子说他娘死了。也对。我只不过是个不讨喜的后娘罢了。可我这后娘也是娘啊。你们不能不认我啊。好歹也让我吃口饱饭吧。儿媳妇。”说着。妇人砰砰的跪到地上磕起头來。   一旁的方大嫂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劝道:“艾娘子。后娘也是娘。还是先将你婆婆扶进屋去吧。”   秋色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往起蹦。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假笑着对方大嫂道:“方大嫂。可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她要是骗子怎么办。”   “这。能吗。”方大嫂心里想。骗子也沒有骗到家里來的呀。   “那谁能说的准。”秋色扭回头问地上的妇人。“喂。你说你是艾老虎的后娘。有什么证据吗。”   第123章 发飚,一刀见血 - 升斗之妇 - 初似   那妇人愣了。沒想到秋色听自己说完之后不是先扶自己进屋赔罪。而是管自己要证据。正在她琢磨怎么应对时。屋里的男人实在绷不住跳了出來。   “你这个臭婆娘别以为有艾山撑腰就敢不把我娘放在眼里。赶紧的把我娘扶进屋好好伺候着。要不小心我找族长不让你进族谱。”男人十**岁。虽然穿得破烂。却细皮嫩肉。一脸的骄横之气。   “你是谁。敢随便翻人家的屋子。信不信我让我家相公把你抓进大牢去。”秋色早就忍不住了。冲着男人吼完。又朝屋里的女人喊。“赶紧的给我滚出來。东西放下。要不我就报案了。”   屋里的女人很是胆小。听到秋色喊。急急忙忙的就出來了。却被先前的男人抓住。啪啪打了七八记耳光。嘴里还骂着。“你个沒用的臭婆娘。她说话比老子还好使吗。”   女人抱着头躲闪。惊恐的喊着。“相公。相公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终于打够了。这才得意的冲秋色一扬头。“我。告诉你。我就是艾家的掌户人。也是艾家户籍册子上唯一的主人。艾林。跟那个被逐出家门的艾山算是同父异母吧。那是我娘秦氏。这是我婆娘桃花。怎么样。知道我们是谁了吧。还不赶紧的來伺候我们。”   秋色大脑中不断的分析这个自称叫艾林的男人说的情况。虽然看他和艾老虎沒有丝毫相似的地方但看这几人敢到家中來找茬的架式。他说的想必是真的。该死的艾老虎。竟敢对自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看自己不扒了他的虎皮。   自艾林一说了那番话。跪在地上的秦氏就知道自己演的戏要砸。不过她又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假意斥了自己的儿子一句。“阿林。怎么能对你嫂子这么沒礼貌。”又冲着秋色嘻嘻笑道:“儿媳妇。你小叔子啊就是嘴坏。心地可好了。你看我们都好几顿沒吃饭了。能不能先给我们一口饭吃。”秦氏改跪为坐。依旧抬眼笑眯眯的看着秋色。   艾林不耐烦的一皱眉。冲秦氏发火道:“娘。你够了吧。反正你是她婆婆。她还敢不孝顺你是咋的。我早就说进了门直接要银子就是。翻了半天也沒翻着。你还非得弄这身破烂衣服让我穿。我浑身都痒死了。待会儿你可得帮我看看身上有沒有是虱子。”   “好好好。一会儿我给你找啊。”秦氏无奈的哄了艾林两句。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冲着秋色一笑。温柔的道:“儿媳妇。我知道阿山不待见我。要不我也不來找你们。可你小叔子前些日子让人给骗了。家里的地全沒了。眼看就吃不上饭了。这才來找的你们。你不用多。少给个几百文够我们吃饭就行了。不看僧面看指面。好歹也看我伺候你公公这么多年不是。”   艾林却叫了起來。“几百文够干嘛的。最少也得五两一个月。赶紧的拿出來。”他这话一出口原來同情秦氏的方大嫂都皱起了眉。   秋色却冷笑道:“你们说是艾老虎的后娘就是后娘。你们说是他的兄弟就是兄弟。你们说让我拿银子我就拿银子。凭什么。我还说我是你家老祖宗呢。”秋色心里有火。开口就毫无顾忌。   秦氏实在沒想到秋色竟会是这般软硬不吃的人。一时不由皱起了眉头。若是不先搞定她等艾山回來岂不是更难办。弄不好还会被打出门去。可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艾林听到秋色的话却直接跳了起來。“你个该死的臭婆娘。敢占老子便宜。信不信我抽死你。”嘴里骂着。就直接冲了过來。扬手就打。   秋色哪儿能站在那里挨打。急忙往后退。心里却恼的不行。这男人真欠揍。   “你他娘的。老子非把你打成猪头不成。让你知道在艾家究竟谁说了算。”艾林继续向前追着。脚下一踢。秋色装东西的背筐竟然倒了。里面的两条活鱼、三斤五花肉、一斤排骨。还有买的火肠、海带、牡蛎、菜、面粉等全都洒了出來。拴在竹筐下原本晕过去的鸡也苏醒过來。拼命的抖落翅膀咕咕的叫着。   艾林一看。心中大喜。叫一旁的秦氏。“娘。她要不给咱们银子。咱就拿这些东西抵好了。”又冲后边的桃花喊。“臭婆娘。你把屋里的那里米面也全拎着。”   “是。相公。”被叫做桃花的妇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去拿东西了。   秦氏心想。这个秋色太难搞。等艾山回來也不知会怎么样。还是先捞点实惠的好。就也沒阻止自己的儿子。   秋色在一旁看着。肺都要气炸了。这几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上前去抢艾林手里的背筐。“你给我放下。”   艾林抽出一只手。抬手就给了秋色一巴掌。“给我滚。臭婆娘。”又抬腿踹了一脚。   秋色沒有防备。挨了一巴掌不说。肚子上还挨了一脚。怒火飚升。甚至连头发丝都烧了起來。想再去抢回东西。可又怕自己未必打得过艾林。毕竟那是一个大男人。况且还有秦氏在一旁看着呢。   方大嫂朝前挪了下步子。似是想上前相劝。又犹豫的停下了。白婆子看见秋色挨打竟然呵呵的笑起來。   混蛋。秋色狠狠的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朝那母子二人扔了过去。自己起身飞快的朝家里跑。   “哎哟。你个欠X的臭婆娘。”艾林一面骂一面去揉自己的眼睛。   秦氏见了急忙过來帮忙吹眼睛。   秋色跑到门口正好遇到大包小包往外扛的桃花。用力一推。将桃花连包裹都推倒在地。自己跑进了厨房。   桃花被撞倒也不敢吱声。自己爬起來又去捡地上的包裹。突然她被什么东西晃了眼睛一下。抬眼一看。吓的她花容失色。大声叫着喊着往外爬。   弄好眼睛的艾林正要去找秋色算帐。见桃花什么也沒拿。气儿不打一处來。抬脚就踹。“你个臭婆娘。让你拿的东西呢。”   “她、她、她。”桃花语不成句。惊恐的朝后看。秦氏母子不解。顺着往后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秋色杏眼圆睁。似乎能喷出火來。双手举着一把锃亮的菜刀朝这边跑了过來。   “儿子。拿了东西。快跑。”秦氏说着。快速的扯断了拴在鸡脚上的草绳抱起鸡就往外跑。   艾林更快。抱着背筐早就跑到了前面。只有桃花瘫软在地上不敢动。   秋色哪里肯放过这二人。抬腿就追。还叫嚷着。“站住。今天姑奶奶非劈了你们不可。大不了就一命偿一命。”那架势。绝对是拼了命了。   旁边还犹豫着要不要劝架的方大嫂。早就吓的脸色苍白。腿脚稀软。亏了后面有个白婆子。不然非得坐到地上不可。   艾老虎带着赵四刘磊等几个相好的捕快正走到门口。就听到有男人慌张喊救命的声音和女人愤怒的叫声。心中一愣。快走几步进了大门却险些和一个男人撞到。   看到跌倒在地神情慌张的男人。艾老虎双眼一眯。无名的怒气升上心头。虽说过去了七八年。但对于这个自己恨到骨子里的人还是印象十分深刻的。正奇怪艾林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前面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抬眼一看。不由把他吓了个魂飞天外。就连跟进了几个捕快也是一身的冷汗。   秦氏是裹的小脚本就跑不快。再加上慌不择路反而跌倒在地。扭回身见秋色拎着刀追过來吓得她大喊。“我可是你婆……啊。”   秋色哪里肯听她废话。尤其是见她怀里还抱着自己买的鸡更是火大。举刀就剁。   秦氏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东西來招架。突然举得有什么腥热的液体洒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两只手突然感觉失了力。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左手仍旧抓着鸡腿。右手里握着鸡的脖子。只是两只手是分开的。整只鸡连脖子被人一刀砍成了两半。这只鸡连叫声都沒有发出來。只有无助的扑愣着两只翅膀。   脸上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衣襟上。深褐色的血液深深扎疼了她的眼。直到她的心里。秦氏感觉胸口发闷。一阵恶心险些吐出來。尤其是断了头的鸡身仍在不停的抖动更是让她毛骨悚然。吓的她大叫一声。两手一扔。将手里的东西全扔了出去。白眼一翻。人也晕了过去。   众人看着断成两截的、死的尤不甘心的鸡和洒落一地的鸡血。再看看人事不知的秦氏。齐齐咽了口吐沫。感觉小腿直打颤儿。   “王八蛋。你不是打我吗。今儿我先剁了你的手。”秋色仍不解恨。拎着仍在不住滴血的菜刀奔艾林走了过去。   本以为马上就能逃脱的艾林先是撞到了艾老虎。儿时的记忆不断涌來。感觉浑身被艾老虎打过的地方又开隐隐做痛。让他连爬起來的力气都沒有。随后就听到老娘的惨叫。回过头还沒等看明白就见秋色两眼冒着凶光奔自己袭來。   第124章 诉说,人为的悲惨经历 - 升斗之妇 - 初似   “王八蛋。我让你打我。”秋色是真的气急了眼。自从她穿越到古代來。除了本尊的原因挨打受伤之外。她还从沒有挨过打。上次张麻子想抓自己都沒有占到便宜。可刚刚简直是自己送上去给他打。秋色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心想。反正能在古代重生已经算是赚到了。今天就跟他们拼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好了。所以这一刀下去她是真的奔着艾林的手去的。   再看艾林。早就瘫在地上动不了了。嘴上爹呀娘呀的喊着。胯间还流出了刺鼻的液体。熏的周围的几个捕快直皱眉头。眼看秋色那刀奔自己砍了來。喊了一声娘也晕了过去。   秋色的刀砍到一半突然被人拦住了。这一停顿。秋色稍微恢复了些许清明。可仍是不甘心。尤其是看到拦着自己的人是艾老虎后。眼泪不争气的跑了出來。“放开我。艾老虎。你他娘的骗我。你说你娘死了。可这又跑出一个女人说是你娘不算。抢咱家的东西不说。竟然还打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就跑我家里來打我。呜呜。”被抢下菜刀的秋色犹不解恨。双手握拳。不住的捶打着男人的身体。   先前艾老虎先是被秋色的疯状吓了一跳。不过想起上次对抗张麻子时她也动过刀倒也沒太吃惊。虽然看着地上仍在不时的抽动一下的死鸡感到恐怖。但还是上前拦住了仍要行凶的秋色。“秋娘。你怎么了。有事儿跟我说。”可沒想到。秋色竟会连哭带骂的说出那样一大串话來。   将刀扔的远一些。艾老虎恶狠狠的看向刚缓过神來仍瘫在地上的艾林。“你打我婆娘了。”   艾林的心里怕的要死。连爬都爬不起來。可却死撑着一梗脖。“我打你婆娘怎么了。这贱货就是欠打。和你那娘……哎哟。啊。救命啊。”   话沒说完。艾林就被踢的连连惨叫。艾老虎下脚毫不留情。几脚下去。艾林的嘴角就渗出鲜血來。   “别打。别打。饶了我。娘。救我啊。”艾林再也沒有嘴硬。不住的求饶。   秦氏再也躺不下去了。爬起來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转头怒瞪艾老虎。“艾山。你就这么不念手足之情吗。好歹他也是你弟弟啊。你有出息了。跟自己的媳妇成天吃香喝辣的。可是却让自己的娘整日饿肚子。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啊。大家快來看啊。艾山欺负后娘打死亲兄弟了啊。”   见秦氏扑到了艾林的身上。艾老虎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这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有些恍惚。可随后却迸发了无边的怒意。狠狠一脚踢向了秦氏的侧腰。   “啊。”秦氏不备。一下被踢的倒在了艾林的身子。母子二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惨叫。   “艾头。艾头。”赵四和刘磊两人走过來。拦住还要发飚的艾老虎。   “艾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啊。还是进屋说吧。巷子里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赵四这样劝道。   艾老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抱着怀里的秋色。狠瞪了秦氏母子一眼道:“我不认识他   们。把他们给我拎出去就行。”   刘磊问。“艾头。要不要我替你把他们拎到衙门去给你出出气。”实在是好奇他们之间的恩怨啊。   “不用。给他们吃牢饭简直是太浪费了。”艾老虎又对几人粗略的点点头。“抱歉。改天我再请哥几个喝酒。”   “沒事儿。沒事儿。”赵四和刘磊几人对视一眼。都说沒事儿。便结伴离开了。走时还将瘫在地上的两女一男给拎走了。   艾老虎又对一旁脸色惨白方大嫂道:“方大嫂。还麻烦你帮着收拾一下院子。秋娘有些激动。我先带她进屋了。”   其实。经过刚才的发泄。秋色已经平静多了。反而是她感觉艾老虎有些过于激动。无论是他面对秦氏母子时过快的心跳。还是几乎要勒断自己腰的手臂。无一不再诉说着他的情绪十分的不稳。   尽管身体被禁锢的不舒服。秋色还是沒有做声。只是看着艾老虎交待完方大嫂。抱紧自己进了屋。小心的把自己放到床上。然后手足无措的在屋子里转來转去。嘴里还语无伦次的念叨着。“不怕哈。娘。哪里痛。我给你上药。要不你先喝水……”   “艾老虎。我是秋色。”秋色抢过艾老虎手中的水杯。走下床放到桌子上。回身问他。“你到底怎……恩。”   看到呆呆傻傻却流出两行清泪的艾老虎。秋色突然愣住了。剩下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艾老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朝前一趴。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了床里的被子里。好半晌也沒有动静。   秋色想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先出去收拾东西比较好。可她的脚刚一动。床上的男人却开始说话了。   “我娘死了。是被他们害死的。”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   “可刚才那个女人说是你娘。”秋色道。   “她不是。也不配。她只不过是那个男人娶的另一个女人罢了。”也许是这些事情闷到心里太久。也许是今天的他格外脆弱。艾老虎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讲给了秋色听。   艾老虎也叫艾山。是距清水镇三十里的艾家庄里土生土长的农民之子。家里有三十亩良田。日子虽说不上是富裕却与一般的贫苦人家來比也是衣食无忧。原本。日子要是那么平静的过下去。他长大后依旧会是一个农民。种地、娶妻、生子。可他父亲艾大海的一次外遇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都说饱暖思淫欲。艾大海也是这样。从小就是家中独子。骄惯的很。后來又娶了贤惠的李氏。生了儿子艾山更是觉得人生很美满。可美满过了就觉得不足。慢慢的怎么看都觉得李氏不再吸引自己。反而跟从外村新搬來的秦寡妇看对了眼。开始时两人还是偷偷摸摸的。   后來。艾大海尝到了甜头。便有些不管不顾了。李氏从村里人听了这事儿开始时还劝过两次。可每次都被艾大海的拳头打到了闭嘴。再后來。艾大海的父母双双离世更加沒人管得了他。艾大海索性将秦氏接回了家里住。   李氏又生气又窝火。却又拿艾大海沒辙。便整日只管带着才六岁的艾山做活。不再理会那对狗男女。后來秦氏生下一子。就是艾林。艾大海欢喜非常。不止让李氏照顾艾林还让她伺候秦氏月子。   生性温顺的李氏第一次说了反对的话。却被艾大海打的接连几天都下不了炕。六岁的艾山眼见母亲因为秦氏与艾林挨打。便处处与秦氏母子做对。艾大海在秦氏的挑唆下。几下对艾山下重手毒打。李氏虽然也來阻拦却效果甚微。后來看不过去的族人过來帮李氏和艾山说话。但当时艾大海答应好好的。待说和的人一走就对李氏母子开始毒打。慢慢的。打李氏和艾山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渐渐的。村里人也不再管艾大海家的事儿了。就这样。李氏整日的劳作挨打再加上气闷。身体慢慢垮了下來。在艾山十岁时。李氏在秦氏的挑拨下又被艾大海毒打。艾山砍柴回來。急忙冲过來想救自己的娘。却反被艾大海一起打。李氏为救儿子被打成了重伤。在床上熬了一个多月后撒手人寰。   十岁的孩子。常年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又目睹了亲娘被毒打至死。心里早已生满了恨意。在母亲下葬当日在家里放了一把火。幸亏发现的早。只烧了灶间。   但艾大海与秦氏却是又恨又怕。秦氏说什么也要将艾山送官。艾大海是要直接打死这个逆子。后來因为族里拦着才做罢。但艾大海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要艾山这个儿子了。扬言将艾山逐出家门。   按说艾山也应该能得到某个族里人收养。但因为他放火的事儿。大家都对他心存惧意。沒人敢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岁的艾山便在母亲李氏的坟旁搭了一个窝棚独自生活。偶尔靠着村里好心人的接济。也会去砍柴到镇上卖。后來甚至跟在村里猎人的后面学着打猎。就这样绊绊磕磕的自己养活自己到了十六岁。   原本艾山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个人活下去。可沒想到更大的厄运还在等着他。   家中沒有了李氏和艾山这两个碍眼的人在。艾大海与秦氏过起了甜蜜的生活。甚至送了艾林去学堂读书。艾林自小就被父母娇惯的不像样子。在学堂里也爱拨尖耍横。一日。他与学堂里的同学绊嘴动手打了起來。不小心打瞎了对方的一只眼睛。   那位同学的家里虽然沒什么背景。但表舅却是有能耐的。表舅当时就托人给县令大人使了银子要求重惩凶手。   艾大海和秦氏哪里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受苦。但又拧不过衙门的人。就想起了独自生活的艾山。于是。他们俩卖了十亩地也给衙门的人使了银子让艾山去顶罪。而把艾林悄悄的送到了秦氏娘家躲灾。   第125章 流言,不孝的帽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于是。毫不知情的艾山就莫名其妙的被抓走了。收了好处的官差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一顿板子之后直接判了他流放充军。   历经磨难的少年來到军营。成了命最不值钱的炮灰营的一名犯人。与敌军的一次小摩擦之后。原本和艾山一个营房里的人竟几乎全都死光了。幸存下來的艾山决定逃走。可是很不幸。他被抓了回來。主将决定将他绑在旗杆下示众三日。要不是有人在暗中救他。艾山早就死在军营里了。   “救你的是晴娘吧。”秋色的语气有些发酸。   床上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话头。想了下成亲当晚的事。艾老虎沒有继续的说下去。   见男人不再说话。秋色的心里又好奇的要命。忍不住问道:“那后來你怎么就沒事儿了呢。还成了衙门里的捕头。”据她所知。被流放的犯人基本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何况艾老虎还一跃成了公门中人。   “后來呀。”艾老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床顶。又好像透过床顶在看以前发生的事。   “后來在一次大规模的对战中。我又从死人堆里爬了出來。为了逃命。我在战场上抢了一匹乱跑的马。可沒想到那匹马是参军马腾的座骑。马参军负伤被人救了回來。马却遗落在了战场上。我骑着马逃回军营。马参军重获爱马很是高兴。特意把我从炮灰营调來当了专职马夫。后來军队回朝。我沒有跟着马参军去京城。用他的关系回到清水镇。在衙门里当了捕快。”   秋色回忆以前李叔对她说的话插嘴道:“哦。你要跟着去京城是不是也能当官。好像当时李叔就是这么说的。说你家里要是有人的话也能弄个将军校尉的当当。”   艾老虎笑了下。“那是老李他不懂。将军校尉哪里轮得到我当啊。不过当个小头头应该还是沒问題的。”   “那你怎么沒跟着去京城啊。”秋色问完又沉了脸。“不会是因为晴娘吧。”   艾老虎沒有正面回答秋色的问话。反而嗤笑道:“你这婆娘。又在瞎想了。我要去了京城。怎么能娶到你啊。”   “也是。”秋色点点头。又一扑楞脑袋。“不对。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沒去京城。”   见躲不过去。艾老虎才说了出來。“也是马参军的意思。当时他对晴娘还是比较喜欢的。可是因为晴娘的身份又不能带她回京。便沿途将晴娘安排在了这里。得知我家是清水镇的就让我留下來照顾晴娘。这也是县令对我另眼相看的原因。他以为我是马参军的人。”   “哦。”秋色应了声。又问起另一个问題。“艾老虎。那你一共在军营待了几年。杀过人吗。”   “你这婆娘胆子忒大。不止敢耍刀。说杀人都脸不变色。”艾老虎说了好一阵话心里舒畅不少。此时也开始调侃秋色。   “别打岔。快说。”   艾老虎笑了几声。叹口气。“我十六岁莫名妙的到了军营。在炮灰营待了两年。给马参军做了四年马夫。两年前才回到清水镇做捕头。一共在军营里待了六年。在军营里不想死就只能杀人。你看到过我身上的伤疤吧。都是在战场上得來的。要不是我在家里打过两年猎早就沒命了。哪还有本事去杀人。”   秋色听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些心酸。揉揉鼻子又问他。“那你恨你爹吧。回來后你去找过他吗。”   艾老虎停顿了一下。半晌后才说话。声音有些喑哑。“找过。我特意穿着衙门里发的公服回了一趟艾家庄。想去替我娘讨公道來着。可是根本就沒用我讨。他的报应就來了。他舍不得那对母子挨累干活。什么都自己干。结果犁地时牛脱了缰把他的腿骨给踩断了。那个女人整天的不着家。根本就不管他。艾林也不见人影。等我见到他时。只剩一把皮包骨。浑身臭气熏人。”   “他认出你來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见到我他确实吓的要死。还要喊救命呢。可惜。他根本就连救命的力气都沒有。”   秋色站了好久也感觉有些累。便坐到了床边上继续问道:“那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说活该。”艾老虎突然冷笑起來。“可笑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哭了。还说什么对不起。说对不起有用吗。说对不起我娘就能活过來吗。”   “那之后你还回去过吗。”   “沒有。给我娘修了坟之后就再也沒回去。”   “那你做了县衙里的捕头。族里人就沒來找过你么。”秋色忍不住又问。   艾老虎冷哼了一声。“可能他们也觉得沒脸见我吧。当初我被抓走抵罪时可是沒有一个人为我说话。”   秋色一听。也觉着的确如此。却又不解。“那秦氏母子怎么会找來。”   “谁知道。我沒去找她们的麻烦就已经是便宜她们了。她们还敢來找我。可真是找死。”艾老虎不屑道。   “那你当初回來怎么沒找她们报仇。按说她们才是害你的元凶吧。”   艾老虎停顿了一下。“我若是因为她们手里犯上人命就得开始逃亡。就照顾不到晴娘了。而且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只有活着等待死亡的來临才是最折磨人的。死反而是种解脱。”   秋色沉默。她沒有经历过战争。但极品亲戚到是有几个。不过她的芯子又不是本尊。还真沒办法体会到艾老虎那种恨又不能有所为的心情。   “从我在战场上活下來的那天起。我就跟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再也不要过那种人不如马的日子了。”说到最后。艾老虎的声音里略有一些颤抖。若不是秋色离的近还真听不出來。   “好了。都过去了。”秋色感觉鼻子发酸。有些心软的去拍他。仿佛母亲安慰婴儿那般。   艾老虎抬手捉住秋色抚在自己身上的手。一用力。将人拽倒。随后抱着她纠缠在一起。在秋色耳边低喃。“别动。陪我待一会儿。”   原本想要推却的手突然停顿了下來。改为环住了男人的腰。秋色第一次主动抱住了艾老虎。   将脸埋在女人颈间的艾老虎怔了一下。随后更加热烈的搂住女人。疯狂的亲吻着她。这一次男人和女人都有些不同。彼此更加的投入。更想将对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不觉间。情已动。   而在院子当中。方大嫂好半晌才缓过神來。抖着腿往屋子里走去。临走时让白婆子收拾院子。   早就瘫坐在地上的白婆子看了眼早已不再动弹的死鸡和洒落一地的鸡血。不由再次打了个寒颤。   从这儿以后。不要说再去占秋色的便宜。她看见秋色就尽量躲的远远的。生怕哪一天秋色的菜刀砍到自己身上。而秋色的悍名也不径而走。同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秋色夫妇二人不孝狠毒。将上门求助的继婆婆与小叔子用刀给砍了出去。   秋色还是从听到消息來探望自己的丁大福那儿知道的。她正想着等到晚上艾老虎回來好商量一下事情要怎么办。却不想。刚过晌午艾老虎就一身酒气。怒冲冲的回來了。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第一天上衙得一整天么。”秋色不解的问。随后放下手里的衣服。追进屋里。见艾老虎躺在床上喘粗气继续道:“上午我爹來了。说。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俩不孝的流言呢。”   “我知道。”艾老虎闷声道。   秋色奇道:“你知道。”   过了一会儿。艾老虎低落的道:“今天中午黄师爷找我喝酒。说了这事儿。还说县令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事儿弄平了再去上衙。省的秦氏母子整日在衙门口哭诉。影响不好。”   “那你沒跟他说秦氏做的那些事儿吗。”秋色也觉得气愤。忍不住问道。   “说了一些。可黄师爷说。我回來时。户籍还是落在了艾家庄。还说不管怎样那秦氏都是我的继母。理当对她尽孝。”艾老虎说到后來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秋色看了看他。打探着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哼。”艾老虎忽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來。“大不了我不做这个捕快了。我回家种地去。让我去孝顺那个女人。做梦。”又看向秋色。“婆娘。跟我去种地成不。你放心。地里的活儿一点儿也不用你伸手。你只管做饭洗衣服就行。”   秋色笑笑。“我宁可去种地。也不要去伺候那样一个婆婆。”   “好。”艾老虎露出了进屋以來的第一个笑容。“你等着。我这就去牙行那里把地收回來自己种。”说着。风风火火的走了。   可他这一走。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才回來。而且脸色更加的难看。一回來就坐到桌边灌了整整一壶的茶水。然后木呆呆的坐到那里。   “喂。艾老虎。你怎么了。去牙行不顺利吗。要是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做小生意吧。”秋色不停的问。又忍不住去推了推他。   艾老虎蓦地抬起头。两眼冒火似的。一把抓住秋色的手腕。紧紧的。“婆娘。不行你跟我去浪迹江湖吧。”   “啊。”   出计,娶了个女军师 - 升斗之妇 - 初似   喏。你看你的胆子也挺大。敢玩刀子敢砍人。我又带着功夫。这样。咱们两离开这清水镇。到别的地方讨生活去……”艾老虎还在不断的说服秋色。   “不去。”秋色用力甩开钳住自己的手臂。打断了男人的自说自话。   “为什么不去啊。离了这里。沒了这些讨厌的人。说不定咱们可以生活的更好啊。”   秋色火了。“我一沒偷二沒抢。干嘛要像丧家之犬似的逃走啊。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老虎脸上强挤出來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慢慢道:“我原本将买來的田地托牙行往外租。下午我去想把地收回來自己种。牙行的人带我去看才知道。我买的二十亩地竟是艾家庄的地。而且有十亩还是我家原來的地。”   “不是吧。这么巧。”秋色一屁股坐到床边上。也有些发愣。   艾老虎苦笑了下。“不止如此。那十亩地就是当初为了让我顶罪那两人卖掉的田。”   这一下就连秋色都不知该做何表示了。半晌后才道:“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逃走啊。再说了。你当初买的时候怎么沒好好看。”   “年前我不是出去办案了吗。都是托朱书吏给我办的。他将二十亩地过了户后就直接托给了牙行。我也是第一次去看地啊。”艾老虎也觉得挺委屈的。又恨道:“以后咱俩要真是在艾家庄种地。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真的杀人了呢。到时你怎么办。所以还是走远些好。”   “走远了怎么就好了。”秋色咬牙道:“到时咱们离乡背景的去吃什么喝什么。你可沒告诉我你行走江湖卖艺去。再说。你卖艺能卖什么。你是会耍猴儿还是会剑舞刀舞的。”   艾老虎顿了下。“我会杀人。不行我去给人杀猪也行。”   秋色一噎。更是气愤。“哪儿有那么多猪给你杀啊。再说。你这一走不是更说明错在你吗。”   “那怎么办。你还真要供着那个女人不成。”艾老虎吼道。   “哎。你冲我发什么火啊。”秋色也急了。冲着男人发火。   艾老虎狠瞪了秋色一眼。甩掉鞋子往床里一躺。将被子蒙在头上就开始睡觉。   秋色心里也急。又气他这副德兴。不由叨咕道:“你自己沒本事解决这事儿。还冲我发火。亏你也算个男人。”   艾老虎忽地一下坐起來。“你能耐。那你來解决这事儿。”   “那我要把这事儿摆平了你怎么办。”秋色的心气也上來了。梗着脖子与他较劲。   “你要能把这事儿办好。我打个祖宗板供着你。”艾老虎冷笑。   “嗯。”秋色想了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过份的好。便道:“也不用你供着我。只要以家里的事儿都是我说了算就行。”   “好。”艾老虎一口答应下來。   说出大话的秋色却有些发愁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着方法。从现在那些肥皂剧里寻找着各种宅斗技巧。可恨的秦氏。不孝的帽子。艾家庄的田地究竟应该怎么办。夫妻二人都满头愁绪的睡着了。   半夜时。刚刚睡熟的艾老虎突然被摇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满脸贼笑的秋色。还不待他发问。就听秋色说道:“我现在想到两个办法。看你要选哪一个。”   “什么方法。”艾老虎心里挺惊讶。想不到秋色竟真的想出了方法。还是两个。便忍不住问道:“你都说來听听。”   “第一个方法最简单。就是说你娘和你爹早就离婚了。你归你娘管。这样你就不用……”说着。秋色还借着刚燃起的灯光打量着艾老虎的脸色。见他的脸色黑沉下來。果断的闭了嘴。   “呵呵。要是第一个方法不行。咱们就再看看第二个。”秋色打个哈哈。   艾老虎瞪着秋色。恼道:“你要再敢浑说。小心我抽你。”   秋色着急说第二个方法。也沒计较他的态度。继续道:“在我说第二个方法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題。”   “啊。”艾老虎不解的看着秋色。“你说。”   “你要是和你后娘发生矛盾你们族长会向着谁。”   艾老虎皱皱眉。不明白秋色为什么会问这个。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好。不过族长一直是族里的三叔公在当。他为人最是古板。对秦氏的行为一直看不上眼。不过也不太爱管闲事就是了。”   秋色总结道:“就是说他有明辩事非的能力。但却喜欢明哲保身。”又继续问。“那艾家庄条件怎么样。有钱人多吗。”   “庄子里的人都以种地为生。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有自己的土地。只不过是有的多有的少。剩下沒地的人大多是租种别人的地。我买那二十两的地。牙行也是租给了艾家庄的人种。庄子里虽然不算富裕。但在附近的村落中也算是较好的了。”   “你们全村都是姓艾的吗。”   “基本上。外姓人大多都是后迁來的。”艾老虎忍不住追问。“你总问这些干嘛。”   “那就是说你们有宗祠了。。”秋色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冲艾老虎招手示意他把耳朵伸过來。然后贴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艾老虎先前还被秋色弄的感觉发痒。有些想躲。可随着秋色的计策说出來。他的眼睛陡地亮了起來。连痒都感觉不到了。最后。他用力的抱住秋色。兴奋的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想不到我还娶了一个女军师啊。”   秋色烦燥的拍开他。紧喘两口气。“你先消停会儿。所以。明天你先去一趟衙里把那件事儿弄明白。然后准备一下。后天咱们去给你娘修坟去。”   “哦。”艾老虎随意的应了一声。紧盯着秋色。两眼中燃起两簇小火苗來。嘴角一扯。连下颔上的短须都跟着舞动起來。“來。婆娘。让我好好的稀罕稀罕你。”说着。扯过身边的女人便是一通狼吻。   弄的秋色又叫又笑。脑袋不住的躲闪着。嘴里还叫嚷着。“你给我滚开。扎死我了。唉哟。”   激烈的运动过后。秋色瘫在床上。恨声道:“艾老虎。明天你给我把胡子剃了。”   “剃它干嘛。这样多男人。”男人喘着粗气将光溜溜的女人重新捞回到自己怀里。又用长满胡茬的嘴巴在她的背上到处点火。   秋色一个激灵。挣脱男的钳制。恼怒的低吼道:“你要不剃就别碰我。敢情你是舒服了。我都要被扎死了。”   艾老虎瞪着秋色半晌沒说话。就在秋色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问道:“这么说。只要我剃了胡子就可以天天碰你了是吧。”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秋色满头的黑线。   两天以后。艾老虎与秋色赶着租來的骡车带着牙行的人一起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艾家庄。   从骡车从村头经过。直接朝艾老虎买的田里走去。   在村头。一些孩童见有骡车都好奇的跟在后面。见车子奔着田里去。有的跟了过來。有的去向家里的大人报信。   很快骡车就到了地头。离着田里还有一段距离时车子停了下來。   “虎爷。就是那一片。前面车子不好走。要不你下车來看一看。”牙人坐在车辕上问艾老虎的意见。   “也好。”艾老虎把缰绳绑在一旁地头的桩子上。然后跳下车辕与牙人一起朝田里走去。   在田里劳作的人见有骡车过來都直起身子來看。见有人奔地里走來也都从田里回到了地头。   牙人继续和艾老虎介绍这片田。“虎爷。你昨天都沒仔细看。这二十亩地可是上等田里的上等田。不止土质好。而且离水源还近。浇水什么的也方便……”   “我知道。”艾老虎打断了牙人的话。“这片地。我比你熟。”   “啊。”牙人一愣。还來不及问什么。就被地里的农民给围了起來。   “二位。你们是來做什么的。”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黝黑汉子问道。   另一个年长些的老汉看到牙人却认了出來。“你不是将地租给我们的牙行里的人吗。怎么。是租地的事儿有什么变故了吗。”   老汉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认了出來。纷纷开口。   “老兄。可不能变啊。我这二遍地都犁完了。”   “就是啊。我那种子都点了一半呢。”   “各位。各位。不是租地的事儿有什么变故。”牙人赶紧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指身边的艾老虎道:“这一位虎爷就是你们这片地真正的地主。也就是你们的东家。以后缴租租地什么的都找他就是了。”   众人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开始冲艾老虎哈腰行礼。   “虎爷。这地租不会再涨了吧。”年长的老汉担忧的问道。其他人也都紧张的盯着艾老虎。   这时最先问话的那个黝黑汉子盯着艾老虎看了几眼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指着他失控的问道:“你。你该不会是阿山吧。”   他这句话不止将牙人给弄愣了。就连身旁的农民也全都呆住了。一齐朝艾老虎看过來。   第127章 还乡,山娃子变地主 - 升斗之妇 - 初似   看了一会儿。到真从这位叫做虎爷的面上看出几分熟悉的痕迹來。一时间。众人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年长的老汉开了口。   “还真是山娃子啊。前几天你五伯娘说在地头看见个人影挺像你。我还当她胡说呢。这片田真是你买下了。也对。不管咋样。这也是你们家的祖田。总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你要是有条件。也该将林娃赌输的地给买回來。”   艾老虎的眉头皱了一下。又飞快的散开了冲着老汉笑道:“五堂伯身体还挺好的。自家的地不是够种么。怎么还租地种啊。”   被叫做五堂伯的老汉呵呵笑了一下。“还行吧。家里的地你两个堂兄分家时都分掉了。剩那一亩地也不够我跟你五伯娘种的。索性再租个几亩。也好给锁头赚几个笔墨钱。”   “还真是阿山哪。这么多年不回來。一回來就成了地主老爷了。我告诉你。就算看在咱们打小的情份上。这地租你可得给我便宜些。”最先认出艾老虎黝黑汉子嘻笑着在艾老虎的肩上砸了一拳。好似二人之间极为熟识。   “这沒说的呀。”艾老虎也笑着勾住对方的肩。问道:“二牛。你家里不是有地吗。怎么也租起地來了。”   “我跟我哥分家只得了五亩地。年前我婆娘生产时落了病根。家里的地只剩下两亩了。不够种。”二牛的神情黯了下。随后又笑道:“阿山。你这次回來就先别急着走了。得跟我喝两杯。”   “这是一定的……”   其他有些不太熟识艾老虎的人都纷纷低声打听这位东家究竟是谁。于是就有那知道内情的人开始从他不幸的童年讲起。直到一跃成了公门里的捕头。出人投地。那口才绝对不是盖的。听的后面的秋色都有些忍不住要替他喝彩了。   “艾老虎。”一道嘹亮的女声。终于解救了被众多熟人半熟人以及不熟悉的人不断和自己打招呼的囧状。快速的抽身回到了骡车旁边。   “怎么了。”艾老虎难得温柔的询问站在车旁的秋色。   “我想小便怎么办。”秋色强忍尿意低声问道。   艾老虎随意的道:“你找棵树后边尿不就成了么。”   “我又不是男的。”秋色低吼道。   “阿山。这是谁呀。”二牛扛着锄头跟着过來问道。   紧随后面的五堂伯也问。“山娃子。这是你娶的婆娘吧。告诉你爹娘了沒有。”   “五堂伯。二牛。这是我新娶的婆娘。这次回來就是打算给我娘修坟告诉她的。”艾老虎笑着介绍道:“婆娘。这是五堂伯。那是二牛。小时候常常帮我砍柴來着。”   “五堂伯好。二牛哥好。”秋色立即做出一副小媳妇状。给二人见礼。   “别别。嫂子。我还比阿山哥小两个月呢。”二牛慌忙摆手解释。   五堂伯到是上下打量秋色几眼。拽过艾老虎低声说道:“你怎么选的婆娘。屁股那么小。将來可是生不了几个孩子。再说。你怎么也沒好好教教她。跟自己的男人大呼小叫的。”   秋色在一旁抽抽嘴角。低声骂了句。“多管闲事。”   艾老虎打了个哈哈。沒接五堂伯的话茬。又回过头看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秋色。聪明的选择沒做声。他在军营待了六七年。除了在生死边缘徘徊就是做任人呼來喝去的马夫。因此对秋色的这般沒规矩到是不怎么在意。可看在别人眼里就完全成了他娶了一个母老虎。   五堂伯说了半天的训妻之道后。终于说到了正題。“山娃子。你这次修坟也给你爹好好修修吧。那对母子简直就是沒良心啊。你爹活着他们不管。死了也不埋。还是三叔张罗帮着埋的。可那坟就不能看了。而且你爹死时你也不在。不管咋说。你也是咱老艾家的人。他也是你爹。有啥不痛快的。人都死了。也就别计较了。”   忍了半天的艾老虎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我不修。他那种人死了也是……”   “相公。”后面的秋色赶忙跑过來抱住艾老虎的胳膊。暗中狠拧了一把。脸上却笑眯眯的。“你陪人家去了。我不敢。”   声音嗲的艾老虎打了个哆嗦。连刚才的怒气都不见了。就这样被秋色拖着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秋色一边解释生理需要一边埋怨他。“你干嘛突然发火。不是说好让族里的人都同情你的吗。”   艾老虎也冷静了下來。气的用拳头狠捶了下树。“我一听到别人为那个男人说话我就忍不住。”   “要不然你就当一回妻管严得了。凡事都让他们來找我。”秋色系好裤带在一旁出主意。   “好歹我也是一爷们。让你管我。哼。”艾老虎白了一眼秋色转身就走。   “哎。你等我一会儿啊。”   回到骡车旁。五堂伯邀请艾老虎和秋色去自己家里住。   “你要修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就住我那儿吧。现在你四个堂哥都分家了。那个院子也给隔开了。我就住原來的正房。你要去就让你们住西屋。”   二牛也在一旁请客。“要不。山哥你和嫂子去我那儿吧。我那儿清静。除了我跟你嫂子就一个小孩子。”   “成。五堂伯。那我就去二牛那住儿吧。不去麻烦你和五伯娘了。”艾老虎立即做出了选择。   五堂伯看看艾老虎。叹口气。“中。你自己做主。不过。一会儿你得去见下三叔。这么多年不回來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   “恩。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找三叔公。刚好我也有事找他呢。”艾老虎应道。   旁边一直等着的牙人道:“那个。虎爷。要是沒我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他也沒想到艾老虎竟会是艾家庄的人。早知道他才不來跑这一趟腿呢。   艾老虎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扔过去。“行。你先走吧。回去恐怕你得自己雇车了。银子拿去用。剩下的钱去喝茶好了。”   牙人得了赏钱。终于露出了笑容。满意的走掉了。   艾老虎与五堂伯告辞后则牵着骡子与旁边的二牛一起趄村子里走去。秋色嫌村里的路脏。便坐在车辕上。   一路上有好奇的孩子跟在车后。也有好奇的大人频频朝眼生的二人看过來。也有消息灵通的人跑过來跟艾老虎套近乎。不到两刻钟的路程竟走了近半个时辰。   到了二牛家。二牛媳妇已经得到消息烧好了水。   “來。嫂子。洗下手吧。水刚烧的。热着呢。”二牛媳妇是个小巧爱笑的女人。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身上也瘦的皮包骨一样。   “好。谢谢。”秋色洗了手。又简单洗了下脸。等她收拾好自己。与二牛媳妇來到他家的西屋时。发现屋子里已经好多人了。听说话的意思都是租那二十亩地的人。   二牛媳妇看看秋色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便问道:“要不嫂子你跟我到我这屋來坐会儿吧。”   于是。秋色到了东屋坐在炕边上看二牛媳妇一边熟练的纳鞋底一边给睡熟的孩子赶苍蝇。   “这孩子长的真秀气。是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   “是个男娃。叫毛毛。六岁了。这孩子命苦随了我。一生下來就开始喝苦药汤子。家里那点地儿都给折腾沒了。唉。”二牛媳妇嘴上与秋色闲聊。手下针线不停。   “怎么总喝药。是胎带的毛病。”秋色问。   二牛媳妇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天一凉就得病。天热也闹病。一病就不好。非得吃药不可。再加上我在月子里坐下的毛病。唉。可苦了我家二牛了。”又看了眼秋色问道:“嫂子。你跟阿山哥成亲多久了。你现在有沒有呢。”   秋色脸微微一红。“我们成亲一个月。还沒有呢。”   “哟。那可得抓紧了。山哥比我家二牛还大呢。可我家毛毛都六岁了。”   “嗯。”   与二牛媳妇说了会儿话。再回到西屋时。那些人已经都走了。秋色与艾老虎将带來的东西从骡车里搬进西屋。拿了给族长备的礼。便去串门了。   “山娃子。你还知道回來啊。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姓啥呢。”见艾老虎与秋色规规矩矩的在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族长三叔公才终于开了口。   “三叔公。”艾老虎又行了个礼。   族长叹了口气。“行了。山娃你也坐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易。老婆子。给山娃倒碗糖水來。”   “哎。”艾老虎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的小凳前坐下來。秋色跟过去却发现那儿里根本就沒有另外一只凳子。便只能憋气的站到艾老虎的身后。并悄悄拧了男人的腋下一把。   “山娃子。三叔公知道你爹办了许多混帐事儿。也知道你和你娘过的委屈。可那毕竟是你爹。他过世你不回來可不该啊。”见艾老虎坐下了。族长便开始训起人來。   秋色站在艾老虎的身后。见他的眉头皱起好似又要发火。急忙又掐了他一把。并假意的咳嗽了一声。   三叔公撩起眼皮瞄了眼秋色。对送糖水过來的三叔婆说道:“老婆子。你带山娃子的婆娘去里面待着。男人说话女人都远着点。”   第128章 宗祠,挽回名声的关键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一怔。抬眼看见三叔公瞪了自己一眼。刚想说话就被三叔婆给拽走了。   “山子媳妇。你跟我过來说会话儿吧。”三叔婆可是将三叔公的话贯彻到底。拉扯秋色的手也很有力。   沒办法。秋色只能对艾老虎笑道:“相公。那我陪三叔婆去了。你陪叔公好好说会儿话。”说着。还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可给我好好说。别发火。   可艾老虎压根就沒看她这边。只顾着与三叔公说话。也不知明白了秋色的意思沒有。   三叔婆将秋色拉到了自己住的东屋。端过來一个小竹篮说道:“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女人可不能在一旁碍事儿。吃吧。这还是过年剩的。”   秋色暗自撇了撇嘴。什么叫女人碍事儿。老顽固。脸上却笑嘻嘻的道了谢。又与三叔婆攀谈起來。“叔婆今天有四十么。”   “哪啊。我都快六十了。孙子都成亲了呢。”   “是吗。”秋色惊讶。“那叔婆你保养的可真好。看着好年轻。就像四十岁呢。”   三叔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嗔怪道:“你这女娃娃可真会说话。哪儿有那么年轻啊。脸上的褶子都这么多了。老喽。不定哪天就进棺材了。”   “怎么会啊。叔婆的头发都沒白几根。看着气血也好。一定能活到一百岁。”秋色继续忽悠。   “你这娃娃的嘴可真甜。比山娃子强多了。那孩子啊。打小就不会说话。一句话出來能把人气个半死。为他那张嘴。他爹可沒少打他。”三叔婆回忆道。   來了。秋色迅速抓住她的话尾接了上去。“可我听相公说。他爹……呃。我公公打他都是因为那个姓秦的女人。”   “姓秦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好饼。当初大海他娘活着时就一直拦着。可大海自小被惯坏了。你说的话专门跟你拧着來。跟那个姓秦的女人反倒黏糊了。山子娘也是。连自己男人的心都笼不住。”   “可刚才叔婆不是说男人做事女人不能碍事么。那我婆婆要怎么管啊。”秋色抬眼问道。眼见三叔婆的脸色沉了下來。赶紧岔开了话題。“对了叔婆。我公公当初纳那个姓秦的女人做妾是谁给做的媒啊。”   听到秋色的问话。三叔婆也忘了刚才不愉快的事。惊讶道:“做媒。沒有呀。当初姓秦的那个女人住的房子漏雨就直接搬到了大海家里去住了。以后两人就直接在一起了。”   “哎呀。那他们这不是无媒苟合吗。”这一回轮到秋色惊讶了。“按规矩不是得将秦氏沉塘的吗。怎么族里都沒人管。”   三叔婆的脸一红。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说道:“要处置秦氏。大海也跑不了。毕竟大海可是咱老艾家的子孙呢。敲打过他们两次。但大海却一直说秦氏是他媳妇。山子娘又不吱个声。自然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说真要弄出人命來得多晦气呀。反正那秦氏又不是老艾家人。名声坏了跟咱艾家也沒关系。”   秋色总算听明白三叔婆的意思了。占便宜的是艾家人。丢人的是秦氏。别人也不吃亏。憋气的李氏又不言语。谁爱惹那个麻烦啊。还真是。现实。却又奇怪的问道:“那艾林的户籍是怎么上的啊。”   三叔婆奇怪的看了秋色一眼。“直接记在山子的下面不就得了。”   “不会吧。艾林在户籍上不会是记在我婆婆名下吧。”秋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记在山子娘名下怎么记啊。秦氏的户籍又沒进艾家族谱。”   “那。那秦氏怎么就同意了。”秋色更加的不解了。   “不告诉她不就得了。反正她又不识字。要是给秦氏重新立户籍就得交税。大海虽说混了些。过日子却是个仔细的。哪里肯花这个钱。”   秋色不由听的满头黑线。这艾家庄的人都有病吧。明知两人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却沒人管。还给艾林上户籍。不是说三叔公是最最古板的一个人吗。在她看來是最不管事的一个人吧。还有那个艾大海。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舍弃了。还以为他有多么爱重秦氏呢。却原來也不过如此啊。   正出神呢。只听三叔婆继续说道:“不过虽说秦氏沒进艾家的族谱。但好歹她也给艾家添了艾林。等到她死时在祖坟里也当给她留块地儿。刚巧山子这次回來修來。索性就一并修了吧。”   给秦氏修坟。艾老虎不挖她的坟就不错了。就连秋色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她。“三叔婆。我相公这次回來不止要给我婆婆修坟。还要给村里修宗祠呢。”   “修宗祠。”三叔婆吓了一大跳。   堂屋里。三叔公也十分惊讶的问道:“山娃子。你说真的。真的给村里修宗祠。那可得不少钱呢。”   艾老虎点点头。“三叔公。这点子钱我还是出的起的。到时你和族老们算一下。一共大约多少钱。回过头我给你送过來。”   “好。好。好。”三叔公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睛里面湿漉漉的。“村里的祠堂啊早就破败的不成样子了。也组织村里的人修过。可是钱不足。每次修的都不彻底。我做梦啊。都梦到祖宗骂我不孝哪。山子。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真不愧是咱老艾家的子孙。要是真修好了祠堂啊。我就死了也能闭眼了。”   艾老虎看着有些过于激动的三叔公。动了动有些坐僵的屁股。咧嘴干笑了两声。继续听族长在那儿里感慨。丝毫不知该说些什么。   里屋的秋色却是说的精彩多了。“可不是么。我家相公说虽然他不喜欢公公但那也毕竟是生养他的人。而且还有祖父祖母。听说他们在世时对相公可是很疼爱的呢。刚好。这次修祠堂也让他们好好的风光一下。”   “对对对。大海的爹娘对山子可真是沒说的。去哪吃席都记得给他带好吃的回去呢。”三叔婆应声后又再次确认。“山子真的要修。那可得一大笔钱呢。”   “三叔婆。是真的。临來时相公说的真真的。相公说他能在战场上受了那么多次伤。还能活着回來。全靠祖宗护佑呢。”   “那可真是好。”高兴过后。三叔婆又问秋色。“怎么。山子他受伤了。”   “可不是。叔婆你看到相公他脸上的那道疤了吗。听相公说。那次要不是他躲的快。脑袋就差点让人给砍下一半呢。就这儿眼睛还差点瞎了。到了晚上看东西就模糊。”说着。秋色还揉揉眼睛。以示自己的哀痛。   “啊。有这么严重。”三叔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秋色却红着眼睛继续诉苦。“这算什么呀。相公的身上到处都是刀伤箭伤。有一只箭还从前边给人射透了呢。”   “这。这。不是说只是流放吗。怎么还挨上刀子了。可真是造孽哦。”三叔婆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不由红了眼眶。   “尤其是他腰上的那个伤。现在都不敢做太大力的活儿。我家就连挑水扛柴都是雇的帮工呢。”那是秋色总指使艾老虎。他不爱做便寻了个雇工。   三叔婆听着这话却一皱眉。不满的看了秋色一眼。“这些活计山子做不了。你就做了呗。还花那个冤枉钱。可真是败家。”   秋色一噎。有些后悔说那话了。却又马上圆话道:“我也这么说啊。可是相公他心疼我。非得那样。”   “山子跟他爹还真像。都惯女人。”三叔婆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拽着秋色小声问道:“山子媳妇。我问你。山子的腰受伤了。那那个事儿上还能行不。”   “啊。”秋色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來三叔婆说的那个事儿指的就是房事。脸上顿时就红了起來。这三叔婆还真能想。艾老虎只是在腰上方有一道浅显的疤痕。并不防碍什么。刚才只是她在故意夸张罢了。不过现在听到三叔婆这样问却给了她新的灵感。偷掐了一把大腿。挤出两泡眼泪來。委屈的垂下头。模棱两可的道:“叔婆。不管咋样。他始终是我男人。”   三叔婆却被误导了。感动的拍拍秋色的手。“好媳妇。你可真是咱老艾家娶的好媳妇。你放心。以后你们俩要是沒孩子我就跟你叔公说从族里给你们过继一个。”   啊。别介。秋色赶忙摇头。“叔婆。真不用。我相公现在正在看郎中。吃着药呢。不定哪天就治好了呢。”   “啊。沒事儿。我先帮你寻摸着。你放心。既然嫁进了老艾家。就不会让你老了沒人送终的。”三叔婆拍拍秋色的手背安慰道。   秋色的嘴角不停抽搐。该不会她刚才有些太过夸张了吧。戏却得唱全。苦着脸道:“叔婆你不知道。当初秦氏带着艾林闹上门时相公他有多生气。当天晚上就气的伤都发作了。”   “山子的伤复发了。”三叔婆吓了一大跳。   “可不是。当天晚上烧的迷迷糊糊的。要不这些事儿他才不跟我说呢。”秋色继续道:“我也知道做为晚辈不该非议长辈。可你说像秦氏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我把她当成长辈。她可是害我相公差点沒命的罪魁祸首啊。”   第129章 态度,因利益而改变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三叔婆皱着眉寻思一会儿。问道:“你说以前山子沒跟你说过这些事儿。”   “沒有。”秋色一摇头。“可能是觉得长辈的事不好说吧。”   “想不到山子还顾着自家的名声。真是难得。”   秋色见三叔婆的神情稍缓便知自己这话说对了。继续道:“要不是那天秦氏突然找上门來就连我都蒙在鼓里呢。”   “秦氏找你们去了。”   “可不是。当初我都懵了。根本就沒想到竟分突然冒出一个婆婆來。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些邻居是怎么看我们的。而且就连县令大人都说了相公呢。唉。也不知相公还不能继续在衙门当差了。”秋色忧郁的道。   “你说啥。山子不能在衙门当差了。”三叔婆被秋色的话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   秋色点点头。“是啊。秦氏不止在我家闹腾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听说她还带着艾林去衙门告相公不孝呢。要不县令大人能不让相公去上衙吗。”   “什么。”三叔婆气的瞪圆了双眼。恨声骂了一声。“那个败家娘们。”   “这次回來也主要是熟悉一下自己的地。相公要真的被赶出衙门。说不准我们还得回來种地呢。到时还得请三叔婆多关照一下啊。”秋色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惊愕的三叔婆说道。   堂屋。   “回來种地。”三叔公皱起眉头。不赞同的看着面前的艾老虎说道:“山子。虽说自古惟有读书才是出人头地的出路。但是在公门当差也未必不好啊。咱们村啊。自打你回到县衙做了捕头可跟着借了不少光呢。虽说沒人去明着找你帮忙。不过私底下却沒人再敢惹咱村人。而且收税摊丁时也多有照顾。这些都是托了你的福。叔公心里清楚。可你这怎么就突然张罗要回來种地呢。”   艾老虎轻微晃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耐心的听三叔公将话说完这才道:“秦氏去衙门告我不孝。县令大人就让我先回家。我琢磨着自己主动提出不干总比真的被人家辞掉要好。就回來了。”   “是秦氏。”三叔公捻捻胡子。皱起了眉。“前段日子。林子跟人学赌钱。结果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给输了出去。秦氏还來族里找过两次。不过我沒理她。后來她就带着艾林走了。我还以为是回了娘家。却原來跑去找你了。”   “岂止是找我。”艾老虎冷哼一声。“他们母子还成天穿成乞丐一样到处说我欺侮后娘毒打亲弟呢。要不是怕我的拳头。只怕现在走到街上都会有人朝我吐口水呢。”   三叔公听着也颇为气愤。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撒泼耍赖。胡搅蛮缠。简直就是泼妇。”   艾老虎实在是有些坐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辞。“三叔公。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跟族老们商量一下看修宗祠到底要用多少钱。回头给我个数。到时我给你送过來。”   这时。觉得话说的差不多的秋色也与三叔婆从里屋走了出來。站到艾老虎旁边。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山子。你跟你媳妇就在这吃吧。我叫你小姑做饭。一会儿就得。”三叔婆极力挽留。态度热忱中又带着怜惜。惹的三叔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不了。叔公叔婆你们留步。我和秋娘先走了。”艾老虎拒绝了三叔婆的留饭。带着秋色就往外走。走到院里却遇到了从外面回來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爹。娘。他们是谁啊。”姑娘走到三叔婆身旁好奇的打量着艾老虎夫妇。   艾老虎看看那姑娘。询问道:“叔公。这是我小姑吧。”   三叔公点点头。“这是你小姑。叫小叶。”又对那姑娘道:“小叶。这是山子和他媳妇。”   “呀。你就是山子呀。总听我娘她们说你受欺负。还以为是个受气包呢。沒想到长得好像一头熊。”   “噗。”秋色实在是沒忍住。轻声笑了出來。   艾老虎也是满头黑线。想发火又觉得不该。一时憋的好不难受。   三叔公脸一沉训斥道:“一点规矩也沒有。哪像个长辈的样子。”   “哼。”艾小叶脸一扭。丝毫不在意老爹的臭脸。她本就是老來女。自幼就娇养着。自然不怕三叔公。   “小姑。”艾老虎冲艾小叶行了礼。并拽了把秋色。   “小姑。”秋色也跟着叫了一声。   艾小叶也围着秋色转了一圈。一撇嘴。“山子。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长的不咋地。还土的掉渣。连个裙子都不穿。也太丢你这捕头的脸了。回头可别说是我侄媳妇。掉价。”   这一回轮到秋色的脸黑了。直到出了三叔公家的门。秋色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撒了出來。“你小姑说话咋这么难听啊。说我土。她那脸上的粉擦的那么厚。跟脖子都成了两样色了。就不土了。而且绿袄配红裙子。整个一傻缺。”   “她打小就这样。我还不是被她说成是熊。”艾老虎也觉得挺憋闷。又训秋色。“你也消停点啊。好歹那也是我小姑。”   “行了。我知道。我不就当你面念叨念叨吗。刚才她说我我可是根本就沒还嘴。”   而三叔公见艾老虎夫妻走了。不痛不痒的说了艾小叶几句。就打算回屋继续去喝茶水。看着跟脚进來的三叔婆一皱眉。“你不去做饭跟我进來干嘛。”   三叔婆回头看看见女儿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凑到老伴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说真的。”三叔公原本不快的神情变成了惊讶恼怒。   “恩。这事儿能有谁拿來说笑啊。”三叔婆点点头。“都是秦氏那婆娘。害了山子娘不说。还害的山子要绝了后。可真是该下地狱。”   三叔公在地上來回转了两圈。道:“这事儿到好说。实在不行就从族里给他过继一个。可我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山子说他在衙门的差事有可能要丢。”   “山子媳妇也跟我说了。还说要是回來种田就让我照顾他们一下。”三叔婆不甚在意的道:“丢就丢吧。有了那二十亩地山子也能吃口饱饭。”   “头发长见识短。”三叔公狠瞪了一眼老伴。“自古都是衙门有人好办事。山子要是真的不在衙门做事儿。咱村可就借不着什么光了。这秦氏。竟敢祸害到族里來了。可真是该死。”   “那咋整啊。”三叔婆也发起愁來。“要不你去县令说错都在秦氏。”   “行了。这事儿等到时跟那宗祠的事儿一起跟那几个老家伙研究研究。你去做几个好菜。一会儿把老四老六老七还有九叔都叫來吃个饭。顺道叫小叶也去。眼看就要嫁人了。怎么还啥活儿都不干。”三叔公吩咐道。   “知道了。”三叔婆应了声。就去叫人了。   而艾老虎夫妻二人一路说着话回到了二牛家。二牛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是标准的农家饭。闷的高梁米饭。桌上一道肥肉炖土豆。一道炖豆腐。一盘炖白菜和水煮花生米。他们的儿子毛毛已经醒了正窝在二牛媳妇怀里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肥肉流口水。   “山子哥。家里穷实在沒有什么像样的饭菜。你跟嫂子对付着吃吧。”二牛搓搓手。让艾老虎座。自己拿了碗倒刚买的酒來。又让一旁的秋色。“嫂子你也坐吧。今儿沒外人。你跟毛毛娘也上桌一起吃吧。”   说实话。桌上的四道菜基本都是水煮的。就肥肉炖土豆里油星大点。看上去腻的很。秋色笑笑。“你们先吃。我还带了点好东西來。给你们加菜。妹子。你家的盘子在哪里。给我拿两个來。”   二牛媳妇看看二牛和艾老虎沒有反对的意思。便起身去给秋色拿了一个缺口的盘子和一个裂了缝的碗过來。不好意思道:“家里穷。像样的盘子和碗沒有几个。”   “成啊。有这个就行。反正又沒有汤。”秋色接过盘子碗到了西屋。自己和艾老虎堆东西的地方。找出两口坛子來。打开封口。用筷子从里面往外夹菜。   二牛媳妇吸了吸鼻子。惊叹道:“好香啊。嫂子。你这弄的是什么呀。”   “酱菜和坛肉。”   等两道菜上了桌。二牛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毛毛更是忍不住用手去抓坛肉吃。   二牛媳妇拍了他的手一下。歉意的对秋色笑笑。“孩子太沒规矩了。”   毛毛本就被坛肉的香味引的不行。此时想吃竟被打了。一时委屈的哭了起來。   秋色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肉倒入毛毛面前的碗里。笑道:“毛毛乖哦。快些吃肉肉。不然都会被你爹爹和伯伯吃光了。”   毛毛得了肉。抽噎两下。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泪就着碗直接用手抓起來吃。   二牛挺难不情的道:“山子哥。嫂子。实在是对不住了。到我家來竟然还要你们自备吃食。”   艾老虎不在意的一摆手。抑脖灌了一口酒。“一点儿吃食计较什么。咝。这酒够味。”   秋色见夫妻二人都有些尴尬。便笑着道:“其实这两坛酱菜和坛肉都是我自己做的。沒费什么钱的。我带來原來就是寻思给借住人家的谢礼。现在也只不过是提前拿出來而已。”   第130章 舆论,站在利益这一边 - 升斗之妇 - 初似   “嗨。要什么谢礼呀。我跟山子那是打小光屁股长大的交情。”二牛哈哈笑道。   二牛媳妇却亮起眼睛问道:“嫂子。这真都是你自己做的。不费钱吗。”   “真不费钱。”   “嫂子的手艺可真好。比咱村里的那间杂货铺里卖的腊肉都好吃。他还卖的还好贵呢。二十文才能买不到巴掌大的一块肉。”二牛吃了一口坛肉也赞道。   “嫂子。”二牛媳妇叫了秋色一声。然后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能不能把做法教给我啊。”   “闭嘴。臭婆娘。手艺能瞎往外传吗。嫂子还指着它赚钱呢。”二牛突然板起脸训了自家媳妇一句。   二牛媳妇眼眶一红。“我不是想毛毛爱吃。学了给他做吗。”   艾老虎一拍二牛。“兄弟。你这就不对了。不过一道菜。你怎地叽歪起來了。”   秋色也忙道:“妹子想学我教你就是。我这是自家做來吃的。不指这个赚钱。赚钱可得指我家男人呢。到时你学了给毛毛做着吃啊。你看他瘦的。”又对二牛道:“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儿。二牛你可别管啊。”   早在二牛媳妇说给毛毛做时二牛就沒了声响。此时听到秋色这样说更是闷了一大口酒。然后抹抹眼睛对艾老虎道:“山子哥。你别笑话我。这都是家里穷给闹的。”   “外道了啊。”艾老虎拍拍二牛的肩膀。“我也不是从穷人那儿过來的吗。当初我一个人住在山上。你可沒少偷家里的地瓜给我吃。要不说不准我早就给饿死了呢。來兄弟。喝一个。”   旁边的秋色也一边吃饭一边与二牛媳妇说着坛肉的做法。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的融洽起來。后來也不知怎么就提起了修宗祠的事儿。   “山哥。你不知道。听说你要修宗祠。村里的那些家伙都坐不住了。來我这儿打听消息呢。”二牛大着舌头。搂着艾老虎的肩膀道:“以前他们都瞧不起你。现在谁都得夸你一句孝顺仁义。就连我听着都替你高兴哪。哈哈。”   艾老虎却是端着洒碗怔了一下。“我才和三叔公说完。他们就知道了。”   “嗨。咱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家放个屁西家都能闻着。你前脚出了族长家的门。消息后脚就传了出來。呃。”说完。二牛还长长的打了一个嗝儿。继续说道:“兄弟。你要真修了村里的祠堂。那你以后在咱村里就是这个。就连族老他们见着你都得给个笑脸。“说着。二牛晃晃悠悠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给不给笑脸我到不在乎。”艾老虎喝了一口酒。叹口气道:“我就是指望着。要是以后真的丢了衙门的差事回村里來种田。大家能不再那么排斥我就好了。”   二牛晃晃脑袋。睁着通红的眼睛问道:“山哥。怎么衙门的差事做的好好的就要丢了呢。”   “谁说的准啊。让那个女人闹腾的现在连县令大人都不愿意见我了。”艾老虎烦燥的又灌了一口酒。想起什么又对二牛道:“对了。二牛。要是我还在衙门做差。今年的税粮就由我來交吧。然后我再给你减一成租子。”   “啊。”虽然二牛喝得醉醺醺的。但一听减租子却一下精神了起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真的。山子哥。”   农民种地。朝廷都是按照去年或前几年的收成。制定税粮。若是将本年收成分做十分的话。税粮一般占收成的四成。而农民要是租种别人的地。还要交给地主四成的租子。剩下的两成才是农民自己的。而还有其他的一些摊丁税等还要缴付。所以农民忙活了一年。到头也未必吃得饱饭。   这也就难怪一听减租子二牛会这样兴奋。就连二牛媳妇都两眼亮睛睛的看了过來。问秋色。“嫂子。真的要给我们减租子。”   “是啊。”秋色笑着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打点粮也能过个好年。”二牛兴奋过后又有些不安的看着艾老虎。“山子哥。要是给我减了租子。别人也会闹吧。到时你岂不是赔了。”   艾老虎笑了下。擦了下洒在胡子上的酒渍。“赔的什么。二牛。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给我往外说。这税粮要是由我來交就能少交一些。到时我将少交的那部分直接给你减了租子不就得了。”   二牛瞪大了眼睛。“真的。”见艾老虎点头肯定后自己也拍着胸脯保证。“山子哥。你放心。这话我肯定不往外说。小时候我把家里的地瓜给你。被我娘打的那么狠都沒把你供出來。毛毛他娘。你也给我把嘴闭严了。要是敢给我乱说。我就休了你。”   二牛媳妇嗔了自家男人一眼。“瞧你说的。好像就你知道似的。放心吧。我要乱说就剪了舌头。”   “哎呀。看你们两个。赌的什么咒啊。”秋色笑着道:“这还沒定准呢。要是我家相公不在衙门做事了。减租的事儿就得泡汤呢。”   一听事情还不做准。夫妻二人又全都泄下气來。   艾老虎瞪了秋色一眼。“臭婆娘。乱说什么。二牛是我打小长大的弟兄。不管在不在衙门做事他的租子我都减。至于别人的。我就管不了了。”   “咋地。阿山。你还打算把别人的租子一起减了。”二牛再次睁圆了双眼。   “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能帮大家都好过点就好了。就是……唉。”艾老虎叹了口气。   秋色在一旁补充道:“打从知道相公买的地在艾家庄之后。我们就是这个打算。可是谁想到秦氏那个女人会闹成那样啊。现在相公的差事都不保了。估计这减租子的事儿啊也就成了泡影。”   二牛媳妇在一旁小声的道:“嫂子。我跟你说啊。多亏了秦氏那女人不是你亲婆婆。要不然可真够你受的。”   “你混说啥呢。那女人咋配跟阿山扯上关系。”二牛骂完自家媳妇又对着艾老虎道:“山子哥。别计较。这婆娘不懂事。”   “嗨。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來。喝酒。”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等撤桌时。天都黑透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就传开了艾老虎本打算给自家地的租户减租子的事儿。可是却被秦氏给破坏了。一时间有人怀疑。有人上门询问。更有人骂上了秦氏。   待到快晌午。经多人询问后证实艾老虎打算减租是真事儿以后。所有艾老虎田地的租户都恨上了秦氏; 族里的人得知艾老虎打算修葺祠堂后对他的印象好感也直线攀升。相对的原对于秦氏漠不相干的态度也变得厌恶起來。   如今。艾老虎与秋色走在村里一路上几乎都有认识不认识的人主动上前打招呼。甚至还有人亲自到二牛家來找艾老虎攀关系的。总之。从小到大。艾老虎头一次被人这样注视称赞讨好。虽然感觉头大如斗。却也是从心底升起一股满足感。   又过了两天。三叔公将修缮祠堂一共需要的银两告诉了艾老虎。当时他就在祠堂里当着村里众人的面将银子交到了族长手里。大家除了眼红。更多的人对他多了一层敬畏。   自那儿以后。艾家庄的艾山发达以后不忘祖宗。主动修缮宗族祠堂以尽孝道的消息就在四镇八乡里传开了。而三叔公一面用艾老虎给的银子修着祠堂。一面趁着艾老虎给生母修坟时与几个族老去了一趟县衙。   等艾老虎接到县令大人捎來让他尽快回衙办差的消息已经是在两天后。他看着捎信的人与捻须微笑的三叔公一脸惊讶。“这……怎么。”   “山子啊。别忘了你是咱老艾家的人。有事儿回家说。族里人都能给你做主。再不济还有三叔公呢。”   一旁的几个族老也频频点头。七叔公也说道:“山子你在衙里的差事可不能丢啊。好歹也让村里跟着借点光。要是那秦氏再给你捣乱。你就捎信回來说。”   三叔公接着说道:“那婆娘再泼。族里也有办法治她。你就回去放心的上衙吧。”   “好。我知道了。”艾老虎虽然听着秦氏的事儿解决了。可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要是族里早就管住秦氏。自己的娘又何必那么早就死了。他又怎么会吃那么多的苦。   李氏的坟修好。艾老虎带着秋色给烧了纸磕了头。又重新给几位族老和相好的人家送了礼。也将给二牛一家的谢礼留下。夫妻二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清水镇了。   临走这天。艾老虎牵着骡车拉着秋色往村外走。却好半天也沒走出村口。秋色一再婉拒那些租户送來的自家土产。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最后那些租房还是被大嗓门的五伯娘给赶走的。   “山子。别理他们。”五伯娘丝毫不在意后边人送來的白眼。只关心的问:“山子。说准了。今年可真给我们减租。”后面的租户也全都竖起耳朵來听。   艾老虎无奈的再一次回答道:“是的。五伯娘。你告诉大伙儿。只要我能在衙里当差一天。你们的租子我就少收一成。税也全部由我代交。”   “太好了。山子。说准的事儿可不兴变啊。”五伯娘高兴的哈哈直笑。从怀里拿出几个用红布包着的熟鸡蛋递过來。“山子媳妇拿着。你们路上吃。”   “哎。谢谢五伯娘。”   第131章 完胜,村口的送别 - 升斗之妇 - 初似   “对了。”五伯娘突然靠近了艾老虎与秋色。小声道:“你们放心。三婶已经跟我说了。我给你们寻摸着。等有了好的娃子先抱去养养看。要是能行就记在你们名下。”   “什么记在我们名下。”艾老虎一头的雾水。   秋色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悄悄的朝后退了两步。冲着两人傻笑。   果然。五伯娘说道:“抱养啊。你的腰不是伤了吗。那事儿不行就沒孩子。不抱养一个你俩百年之后怎么办。谁给你们烧纸啊。”   “我那事儿不行。。。”艾老虎的脸完全黑了下來。扭头恶狠狠的瞪向秋色。   真不怨我啊。谁知道你三叔婆理解能力那么歪楼。秋色无奈的耸耸肩。   艾老虎看着旁边努力朝这边伸着耳朵的众人。将火勉强压了下來。臭婆娘。你等晚上就让你知道老子到底行不行。恶声恶气的说了句。“不用。”   五伯娘却热心的过了头。以为艾老虎是难为情。不由腰一叉。声音也大了起來。“啥不用啊。那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儿。能不用吗。放心吧。 我给你挑的。不止娃子好。家里大人也……”   艾老虎咬着牙拒绝道:“五伯娘。真的不用。我的腰是伤了。但不是那儿不行。只是不敢用力。”   “不敢用力那事儿也成不了啊。”   眼见五伯娘的声音越來越大。旁边听见的众人也都一脸趣味的表情。艾老虎一再压抑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了。他邪恶的一笑。不怀好意的瞄了秋色一眼。解释道:“五伯娘。晚上我不出力。出力的都是我婆娘。”   “啊。”包括秋色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听艾老虎大声道:“为了传宗接代。每天晚上都是我婆娘在上边运动用力的。”   轰。秋色的脸红的能蒸红虾子。尤其是看到村里人那怪异好奇加讽刺的笑容后。更是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去。   “所以不定啥时候我们就有了孩子了。五伯娘你真不用操心。麻烦你和三叔婆说一下。”艾老虎若无其事的继续道。   “呵呵。”五伯娘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了。只能干笑几声。心想。自己跟老伴这些年都是吹了灯躺在床上一闭眼。剩下的全让爷们干。这山子娶的媳妇竟能主动干这事儿。还真放的开啊。   几人正在村口尴尬着。五伯娘却看着來村口路上的两人‘咦’了一声。有些不确定的道:“那个是不是秦氏和艾林啊。”   众人抬头仔细一看还真是这娘两。只见母子两人正急匆匆的在前面。后面离的老远还有一个人影。身上系了好几个包袱正费力的往回挪。   “阿山哪。你怎么也不等娘回來就走啊。”离着还有几步远。秦氏就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艾老虎额头的青筋直跳。想要发火却被五伯娘给截了下來。“哟。秦氏。你魔怔了。你儿子不是叫林子吗。怎么喊起阿山來了。看你们母子这一身新衣都不合身。不是又去哪儿赖來的吧。”   还真让五伯娘说着了。秦氏母子虽然每天都去县衙告艾老虎的状。但人家县衙可不管饭。两人就去秦氏的表弟家蹭吃蹭喝。后來听说艾老虎回乡修宗祠。就连县令大人都夸他有孝义。等自己再去告状时就被赶了出來。沒办法。母子二人就想着回來看能不能借上光。临走时还顺走了秦氏表弟家的不少东西。   秦氏的脸色一僵。生怕艾老虎发飙。在离着艾老虎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來。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來。“我说五嫂啊。好歹我也是他老子的媳妇。让他叫我一声娘不算错吧。不是都说阿山有孝义么。难不成他还能不认我这个娘。”   旁边的艾林似是有些不屑。斜着眼睛扫了眼众人。又恶狠狠的瞪了眼艾老虎。最后目光落在了秋色的身上。在她高耸的胸部上扫了几眼。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要是把艾山的女人给睡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被气疯吧。可当他不经意的看到秋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联想到上次秋色挥刀狂砍的情景。又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所有的美梦都不翼而飞。   “娘。你还想当阿山的娘啊。你是生了他还是养了他啊。”另一边。五伯娘继续毫不留情的炮轰秦氏。   “就算我沒生养过他。可我毕竟是他爹后娶的媳妇。做他后娘也做了十几年了。五嫂。我跟我家阿山说话你总在这儿拦着干嘛。该不是看我家阿林长大了。生的一表人才故意过來往前凑吧。”秦氏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几句话就将五伯娘说的老脸通红。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來。   好半天。五伯娘才挤出一句。“秦氏。你个疯婆子满嘴喷的什么粪。有你这么往自家儿子身上泼脏水的吗。”   秦氏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就有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总爱往我儿子面前凑啊。你说要是一些小姑娘的我还能接受。可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差着辈份。我说五嫂。该不会是当初你一直就肖想着我家大海。现在大海不在了。就找算在他两个儿子里找一个吧。”   轰。周围的人虽然知道秦氏是满嘴胡说。却也都憋不住笑。   再看五伯娘。再也沒了刚才那般气势。犹如一只青蛙只在那里红着脸喘粗气。   秦氏摆平五伯娘。信心十足的回头继续对艾老虎道:“我说阿山哪。既然你做了大孝子。就把给我养老钱也拿來吧。要不别人就该说你是做表面功夫。讨好卖乖了。”   “你……”艾老虎早就忍不住了。拳着攥的嘎嘎响。往前一凑。就想用武力解决。   秋色挽住他的胳膊。暗中用力。脸上却笑嘻嘻的问秦氏。“这位。呃。秦大娘。我家相公凭什么要给你养老钱啊。要给也是给我公婆吧。你可别看我公婆不在了就过來充大辈啊。”   “大娘。谁是大娘。我哪有那么老。”秦氏听到秋色的称呼先是炸了一下。随后听到她的话立时就吵了起來。“我是你公公后娶的媳妇。也就是你的继婆婆。咋就不算是你们的长辈。小贱坯子。你在这儿捣的什么乱。滚一边去。”   秋色吃吃一笑。丝毫也不恼。故意细声细气的道:“你看你脸上都起了皱纹了。不叫你大娘还叫你妹子不成。还有你可别胡说。我公公只娶了我婆婆一个媳妇。族谱里户籍里都是这么记的。你可别乱说污了我公公的名声。”   听到秋色把自己说成那么老。秦氏的火都顶到了脑门子。可再听到她说起族谱户籍也顾不上发火。抢声道:“我伺候大海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儿子。咋就不是他媳妇。不信你们问问村里人。”秦氏有些急了。拽着旁边看热闹的人过來做证。可众人都怕惹火上身。纷纷往后退。   “秦大娘。那可是族长说的。你敢置疑族长说的话吗。再说了。你说你是我公公后娶的媳妇。谁是媒人。聘书在哪儿。拿來看看。”秋色好整以暇的看着有些慌乱的秦氏。“你要真想养老。就让你儿子给你养啊。跟我家相公可沒关系。”   秦氏眨巴眨巴眼睛。她跟艾大海是直接住在一起的。当初只顾着与李氏那婆娘斗法了。什么户籍聘书的事儿压根儿就沒想到啊。等后來想起來。别说艾大海舍不得那笔钱。就连她也是不愿意把钱花在那里。现在她哪里拿的出來。可就这样放弃么。那她与阿林以后要吃什么。   “就算你们不给我养老。可是阿林呢。他和阿山可是亲兄弟啊。你们总不能看着他被饿死不管吧。”想了想。秦氏不死心的继续攀扯着。“阿山。你现在能耐了。好歹也给你兄弟一口饱饭吃吧。”   “我说大娘啊。有听过养爹养娘的。可沒有养兄弟的吧。你儿子和我相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再说。当初我公公还在时。不是就已经给他们两兄弟分了家吗。全村人都知道我家相公可是被净身出户呢。”秋色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   “分家。什么分家。有文书吗。”秦氏也耍起了赖。“当初大海把阿山赶出门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敢放火。他爹才让他出去一个人反醒反醒。”   秋色皱皱眉。也有些烦了秦氏的死缠烂打。“哼。反醒就一反好几年。连粒米都不给。”   “谁说沒给啊。什么也不给他。他能长这么大吗。”   就连旁边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朝着满嘴胡说的秦氏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有人道:“我可沒见你给过山子啥。那娃子大冬天的还进山去挖野菜呢。”   “就是。我还给过山子一碗糊糊粥呢。”旁边。另一个人也说道。   秦氏一下蹦了起來。指着众人骂道:“滚滚滚。你们都是想拍马屁吧。告诉你们。阿山要是不管他弟弟。我就还去衙门告他。”   秦氏的这话一下捅了马蜂窝。大家本就担心艾老虎的差事做不长。不能减租子。现在她又这么威胁。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转变态度。开始言语攻击起秦氏來。   “你们干嘛。都滚开……”秦氏不知道艾老虎减租子的事儿。自然也就沒想到会犯了众怒。   村口正乱成一团。听到消息的三叔公和几个族老赶來了。   “秦氏。你要干啥。还有沒有点规矩了。”三叔公板起脸训斥秦氏。   “哎哟。我不活了啊。大海呀。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欺负啊……”秦氏一拍大腿。开始嚎了起來。   “闭嘴。再敢胡闹。就把你们母子全都出族。”旁边的七叔公也吼了一句。   一听出族。秦氏不敢再闹。   三叔公换了一副笑脸对艾老虎道:“山子。快带着你媳妇回镇上去吧。秦氏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母子在祠堂做事挣口饭吃的。不会让她们再去给你找麻烦。”   “那就有劳众位叔公了。”艾老虎漠然的看了眼正被村民围住谴责的秦氏母子。告辞后就架车带着秋色离开了艾家庄。   第132章 醋意,男人的本性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回头看着村口的众人扭着秦氏母子几人往村里去了。艾家庄也在视野中也越來越小。这才回过头來邀功似的得意道:“怎么样。现在秦氏已经被摆平了吧。”   可艾老虎并沒有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或激动或开心。反而是沉默的很。   “喂。你怎么了。”秋色从车里挪到车辕上。问默默赶车的男人。   许久。艾老虎叹了一口气。有些忧伤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村里的人可以治住秦氏胡來。为什么当初却沒人帮我娘呢。”   秋色也沉默了下來。半晌才开口道:“当初你娘要是也能出钱修宗祠的话。估计也就有人帮着她说话了。”   艾老虎冷笑两声。“是啊。都怨我娘太穷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就别太往心里去了。”秋色无力的劝道。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想不开。”艾老虎甩了一鞭子。骡子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回到了清水镇。   生怕家中的东西再像以前一样消失不见。夫妻二人特意从街上采买了生活用品。将秋色和东西送回家以后。才由艾老虎去还车。   还好。家里并沒有被翻过的痕迹。厨房的吃食也都在。秋色放下了心。开始收拾屋子。并把从艾家庄带回來的东西归置好。艾家庄的人大多比较朴实。但这并不是就代表他们不懂变通。最起码的示好还是明白的。临走时。几乎艾老虎田地的每个租户都送了自己的东西。有人送两只鸡蛋。有的送一块腊肉。有的送鞋。有的送两条汗巾。有的送自己挖回的野菜。二牛媳妇甚至将毛毛小时穿过的衣服给收拾了一包拿过來。   虽然东西不值钱。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将东西归整好。秋色趁着时候还早将买來的肉剁碎。和着新鲜的野菜做成馅儿。又舀了面用冷水和好。然后揪成小剂子开始包饺子。艾老虎回來时。饺子已经包好了。   督促他洗水拿碗。秋色将饺子下锅。三起三落之后。饺子上桌。就着米醋吃。两口子都吃了个肚儿圆。收拾好碗筷时。夕阳的余辉正在努力向世间发出最后的余光。   洗漱之后的秋色躺在床上想早些休息。却被男人给摇醒了。看着全身**。‘兴’致勃勃的艾老虎。秋色烦燥的道:“折腾了一大天。你不累啊。别忘了。你明天可还得去上衙呢。”   “再累这事儿也得干。”艾老虎一边说一边撩起了秋色的吊带裙。扒下了她的四角短裤。直接提枪上阵。   秋色瑟缩了下。一皱眉。“艾老虎。你他娘的能不能温柔点。”   男人不理会女人的哼唧。直接伏在娇软的身子上便开始攻城拔寨。   当艾老虎攻了两次以后。还趴在身上不下去反而到处点火时。秋色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艾老虎。你够了沒。你不累我还累呢。”   “你不是说我不行吗。我总得看看自己究竟哪儿不行吧。”说着。男人用粗糙的手指捻起女人胸前的凸点。   “啊。”秋色无意识的叫了一声。似欢愉又似痛苦。极大的鼓舞了艾老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在另一边继续点火。   秋色赶忙道:“那也不能怪我。你叔婆都理解到那儿了。我干嘛不顺着往下说。啊呀。别碰那里。不行。我不來了。”   艾老虎两条腿死死的压住女人的腿。两手改为按住女人的胳膊。撑起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整个光裸的身体上染上情欲的秋色。提出条件。“想不來也行。你骑到上面來一次。今天就算了。”   女上男下的姿势秋色以前在三级片里看到过。但要是真的让她來做女主角。还是算了吧。羞臊。气恼的情绪涌上心头。秋色红着脸骂道:“滚。你个色胚。想都别想。”气愤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却不想私处反而碰触到一个坚硬炙热的物件。略一想便明白了那是什么。脸上不由更红。   “你不想來就算了。那就按我的想法來吧。”男人将女人的两条腿挤到身体的外侧。随后用手抓住扛在自己的肩上。迫使女人的门户大开再次开始做重复的动作。   这一天晚上。艾老虎终于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很行很爷们。弄的秋色到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快沒有了。当然这样做也有连带后果。就是早上艾老虎是饿着肚子走的。   当秋色挺着酸软的身子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看到院中晾被子的白婆子。秋色以为她又会羡慕嫉妒恨的表达一番感情。却不想。她竟急忙的回到自己屋里去了。害得备好战的秋色十分失望。   艾老虎去衙门特意拜见了县令大人。结果让人很满意。自己荣升为县衙的总捕头。还给涨了薪俸。每天上衙下衙。吃着美味的饭菜。晚上搂着光溜溜的女人睡觉。偶尔跟兄弟们出去喝个小酒。艾老虎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是否极泰來。开始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这一日。幸福的艾老虎把秋色要的大浴桶买了回來。正在门口给那送货的小伙计掏小费时。听到动静的白婆子走了过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到白婆子这副磨叽的模样。艾老虎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问道:“你想干嘛。”   “那个。艾捕头。我跟你说个事儿。”白婆子犹豫再三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脸神秘的对艾老虎道:“你可别不信。不止我。就连我家大娘子还有街坊邻居都看见了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艾老虎心想。这要是秋色。早就扯着嗓子吼了起來。哪里会这般磨叽。   白婆子又看了艾老虎两眼。低下头说道:“今儿头午艾娘子领了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回來。”   “嗯。”   见艾老虎不明白不相信的样子。白婆子急了。话也全都秃噜出來。“是真的。那小贩看着可年轻了。穿着还挺好的。艾娘子还带那个小贩进屋了。对。窗户也给关上了。好一会儿才出來。”   艾老虎攥紧手里的浴桶。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咬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婆娘她找野汉子了。”   “艾捕头。虽然艾娘子这事儿做的不对。可你也不要太过生气啊。好好说。兴许艾娘子就改……哎。”白婆子见艾老虎怒气冲冲的朝东厢房走去。颇为得意的咧了咧嘴。心想。等秋色挨了揍或是被休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安慰’她一下。   “丁秋娘。你这个……”怒气冲冲的艾老虎刚冲进屋里。就被眼前的场影弄的一愣。不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正埋首于一大堆礼物中的秋色根本就沒有察觉到男人的怒意。扬起手中的一块皮毛兴奋的道:“艾老虎。你快來看。嘎子带來好多辽东的特产。有兽皮。有木耳。还有人参呢。”   “嘎子。”艾老虎怔了一下。随后想起那个跟秋色一起卖西瓜的贫苦少年。状若无意的问道:“他怎么來了。”   “年前时他要跟一个辽东的商人去走货。我也入股了。沒想到他竟真的赚了钱回來。而且这些都是他补给我的成亲贺礼。你看。这几块兔皮。颜色雪白。绒毛又长。一定很暖和。到时我用它做成帽子或围脖肯定舒服。还有这块野牛皮。厚实极了。等到时给你做双皮靴怎么样……”   听到秋色这样明白的跟自己讲嘎子的事儿。艾老虎已经丝毫不再怀疑二人之间有不正当关系了。可看着女人拿着其他男人的东西却高兴成那个样子。心里越发的不对味。连带着看那些皮毛木耳都不顺眼起來。   “你饭做了吗。我肚子都有些饿了。”艾老虎打断秋色的喋喋不休。   “好。我这就去做。你给我把东西收拾一下。”秋色说完。就乐颠颠的跑去煮晚饭。屋里的艾老虎却赌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扫到了地上。   晚上。夫妻二人做完运动去新买的浴桶里洗澡。男人忍不住又在水里做了一回。事毕。艾老虎将女人用力的搂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你是我的女人。”   “唔。”累极的秋色根本就沒注意男人说了什么。胡乱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艾老虎早早的就从衙门出來。在自家巷子的左右转悠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拉着柴过來的嘎子。   “这位差……呃。虎爷。”嘎子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了曾见过一次的艾老虎。   艾老虎上下打量嘎子。个头窜高了。脸上也长了肉。虽然晒的黑了。看着却更加的精神。而且穿着一套崭新的细棉布短衣短裤。看着挺打眼也挺年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皱了下眉。艾老虎带着几分火气问道:“你來做什么。”   “我來给秋色姐送柴禾。”嘎子虽然不知道艾老虎为什么要生气。却还是如实答道。   秋色姐。。艾老虎心里好似被浇了油。火一下冲到了脑门。张嘴道:“用不着你送。滚。”   嘎子眨眨眼睛看着艾老虎。“可昨天秋色姐说让我送一车來。”   第133章 求救,夜里的敲门声 - 升斗之妇 - 初似   “说了不用就不用。我家的柴禾我自己会买。”艾老虎死死的攥住拳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给他一拳而惹恼了秋色。   “虎爷。我这柴禾不用钱。秋色姐帮了我那么多不说。又出银子支持我跑货。送一车柴禾也是应该的。”   “老子还差你这点钱不成。我自己家的事儿我会做。用不着你。”艾老虎到底沒忍住推了嘎子一把。嘎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一仰。险些跌到地上。亏了有车挡着。   嘎子愣了愣。随着垂下眼睛执拗的道:“可这是秋色姐要的。我必须给她送去。”   “我说。你他娘的欠揍是吧。”艾老虎揪起嘎子的衣领挥拳就打。   嘎子紧闭上双眼。全身紧绷。准备承受艾老虎莫名的怒火。可等了半天也沒感觉到疼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去。发现艾老虎的拳头在离自己脸几寸的地方停下了。好似在琢磨着什么。   “送柴禾是吧。你去送。不过你还得给我办件事。”艾老虎放下拳头。随意的拍了拍嘎子被抓皱的衣襟。   嘎子揉了揉被拍疼的胸口。咧嘴问道:“虎爷。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艾老虎呲牙一笑。生生使嘎子打了个哆嗦。“你说我婆娘出银子给你跑货是吧。”   “恩。”不知艾老虎究竟要干什么。嘎子谨慎的点了点头。   “你去将银子还她。”   “啊。”   嘎子还沒反应过來。就听艾老虎继续说道:“你要是银子不够我借你就好了。”   “我不……”嘎子有些懵了。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却被艾老虎连头发一起揪了过來。   “小子。你要是敢借着银子的事儿总來找我婆娘。信不信我让你进不了清水镇。”艾老虎凑近嘎子威胁道。   嘎子沉默了下來。第一次与面前这个对自己又是抓又是打的男人对视良久。最后垂下目光。“好。”尽管心里有一丝的不舍。可是为了家里能到镇上來卖东西他还是忍了。   秋色见到艾老虎与嘎子竟是一起回來的好不惊讶。当收到嘎子还來的银子更是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还想去趟南方吗。把银子给我你怎么去。”   嘎子偷瞄了艾老虎一眼。见他正用力的瞪着自己。忙照安排好的话说道:“秋色姐。我这次赚了不少。而且现在已经有别人入股了。我想你现在成了亲。再总來找你不太方便。就把银子给你送來了。”   “可你昨天……”秋色抿了抿唇。心中升起一丝不满。嘎子这是过河拆桥吗。自己本來还想用银钱入伙再跑一次货呢。   艾老虎在一旁看见这一幕心里却舒坦了。此时也接话道:“行了。秋娘。既然嘎子已经把银子送來你就收下吧。反正你现在也不用赚钱。有我养你就够了。”   秋色白了艾老虎一眼。冲着嘎子勉强一笑。“行。既然你决定了。就把银子给我吧。以后不管你是一个人跑货还是跟别人一起跑货。凡事多留个心眼。别把所有的银子都押上。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自觉的。叮嘱的话还是出了口。   嘎子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來。他使劲吸吸鼻子。哽着声道:“秋色姐。我知道了。这是你的银子。收好。”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哎。你在屋吧。我去送他。”艾老虎拦住想要出门的秋色。自己起身出了院门。   “嗨。小子。”艾老虎叫住赶着空的骡车的嘎子。扬手扔过去一个布袋。“这个给你去跑货。以后再有银子或是其他的事儿直接找我。”   嘎子捡起砸在自己身上的布袋打开一看。却是三个十两的银锭子。下意识的就想给扔回來。可一听到跑货又犹豫了。他一定要做一个最有钱的人。到时让这些当官做差的都对自己另眼相看。下定决心的嘎子抬起眼看着艾老虎道:“虎爷放心。这银子全当是你入伙了。到时我会将赚的钱分三成给你。”   艾老虎沒在意嘎子的话。在他看來。能将嘎子打发的离秋色远远的是再好不过了。虽说三十两银子沒有拳头來的省钱。不过却比只用拳头來的彻底。   回到屋里。艾老虎发现秋色正对着桌子上的银子皱眉。不太在意的问:“怎么了。”   “当初我给嘎子十两银子。可他现在不少货都沒卖出去。却就直接给了我二十两。也不知他会不会亏本。”秋色颇有些担心的道。   “你少担心别人吧。他还能自己饿死把钱全给你。”艾老虎撇撇嘴。心说。自己给了他三十两。怎么看还是那小子赚了十两。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那个修宗祠和修坟的银子我过些日子再还你。”   “哦。我不着急。”当初提出那个方法來。艾老虎面临的唯一囧况就是银子不够。好在秋色那里除了置办嫁妆的还剩下不少。勉强够用。今天他从衙门特意将自己的薪俸提前支出來打算还给秋色。却不想用在了嘎子身上。   “不过。我到是可以先给你一些利息。”艾老虎说着。快速的关上窗。闩上门。一边扒着女人的裤子一边将她往床上扯。   “艾老虎。你他娘的疯了。这是白天。”秋色敌不过男人的力气。一边徒劳的挣扎一边怒吼。   “你喊什么。知道是白天还叫那么大声。不怕把人给招來。”艾老虎动作熟练的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扒个精光。随手将秋色翻了过來。“你趴过來。今天我从后面进。”   “王八蛋。”秋色又羞又恼。心底却也抑制不住的涌出一丝欢喜。被属于自己的男人抱着。女人嘴上骂的再凶。心里也是喜欢的。   “别吵。你听。外面好像有人呢。”艾老虎身体半伏在女人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道。   秋色仔细听了下。却什么也沒有听到。就连白婆子洗衣服的声音都沒有了。这一走神的功夫。就让男人得了逞。女人随即叫了一声。   窗外。白婆子蹲在窗下。听到屋里女人不自觉发出的呻/吟与男人的粗喘声。还有那仿佛伴奏一般“吱嘎”声。脸红成一片。暗自啐了一口。骂了句‘不要脸’。晚上发骚。竟然白天也开始勾搭男人。   虽然心中不屑。可白婆子却舍不得离去。双腿不自觉的夹紧。并无意识的相互蹭着。两眼有些迷离。想着。大娘子的月事刚过去。轮到自己伺候老爷还得一个月。而且大娘子的月事短。才四五天。老爷要是赶在这几天出去喝酒。那自己就一个月都伺候不着老爷。想到这儿。白婆子突然有些嫉妒里面能天天伺候男人的秋色了。   嘎子的出现仿佛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天。刚刚熄了灯。还沒等脱完衣服。院门竟被人拍响了。艾老虎骂了一声娘。然后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见白婆子的应答声。不一会儿白婆子敲响了东厢房的门。   “艾捕头。艾娘子的爹找來了。你们去开门吧。”白婆子提着灯笼在门外道。   “知道了。”艾老虎应了一声。随后恼道:“你爹來的可真是时候。不行你跟他说。先让我干完怎么样。”   “滚开。”秋色慌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又低声骂了他一句。“我爹这个时候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快别闹了。”   “哦。”艾老虎虽然嘴上应着。手还是的在女人的胸上用力捏了一把。惹得秋色娇骂连连。   待夫妻二人好不容易穿上衣服打开门。发现白婆子竟还在门外站着。并且脸上布满了可疑的红晕。好在两口子都急着去给丁大福开门。谁也沒搭理她。   “姑爷。大丫。你们快去救救你爷和你奶吧。”一见面。丁大福就满脸焦急的向二人求救。   “爹。你别着急。先进來再说吧。”秋色一边理着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道。   “不进了不进了。姑爷你现在就去一趟吧。啊。再晚恐怕就出人命了。”丁大福几乎是在哀求。   “我奶又怎么啦。”秋色以为丁老太又出幺蛾子。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谁知丁大福却红了眼眶。哽咽道:“你二叔回來了。你奶家都被快被抢光了。你三叔也被打伤了。你爷本想直接來找姑爷帮忙可又不知你家在哪里。这才让你三叔找到我那里。”   秋色怔了一下。不解地问。“怎么我二叔回來我奶家就被抢了呢。”   艾老虎扯了秋色一下。“咱们先过去再说吧。”   “哦。那爹你等一下。我先回去穿件衣服。”说着秋色回去取衣服。又拿了些碎银子。她觉   得无论是什么事还是带些银子比较保险。   艾老虎也提了灯笼走在前面。夫妻二人一边走一边听丁大福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原來丁二福从年前开始就随着张氏的表哥周川北去跑船。但却一直都沒有回來。过了年以后。丁家人有些有些坐不住了。便经常催着张氏回娘家去打探消息。有时张氏也会带红玉一起去。谁也沒有放在心上。   第134章 被骗,丁家祸不单行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每天在码头上卖骨汤面渐渐的有了名气。这一日他正在认真的给顾客煮面。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瘸着腿來到他摊前叫了声大哥。   丁大幅被吓一跳。仔细看了半响才认出这竟是有小半年不见的丁二福。“老二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來了。”   可丁二福却一句话都來不及说就晕倒了在丁大福的摊前。沒办法。丁大幅便将丁二幅扶回來自己的家里。并托人到老宅报了信。   报信的人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形。丁家人也就不知道丁二幅的情况。还以为他是赚了大钱回來。丁老太更是站在门口大声宣扬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多么了不起。自己家马上就要发财了之类的话。可等丁家人见到丁二幅的情况之后全都傻了眼。此时的丁二福不止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更是瘦得厉害。   丁家人來时丁二福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吴氏给煮的面。那架势仿佛从來沒有吃过饱饭似的。   “老二啊。你这是怎么啦。”丁老太心惊胆战的问。说着就瞪了一旁的吴氏一眼。“该不会是吴氏沒给你吃饱吧。”   吴氏现在神情恍惚。根本就沒搭理找茬的婆婆。自己的银子竟打了水漂。那可是十两啊。早知如此。就该听大丫的话啊。   此时。丁大福也找了从码头上找了丁老汉丁三福两人过來。   丁老汉一进门儿就听到丁老太那不着调的问话。不满的斥了一句。“老太婆你别乱说。”又忙转过头问自己的二儿子。“二儿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丁二福急着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好跟父母吐苦水。可是因为他吃的太多了一时堵在嗓子那儿。吃吃不下吐吐不出好不难受。再加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丁老太急忙上前。帮着二儿子顺过气儿來。也一连催问究竟咋回事儿。“你赚的钱呢。”   丁二福还沒说话就扑通一声给父母跪下了。“爹娘你们骂我吧。这事都怨我。”   “到底咋回事。你起來说。”丁老汉心里着急嘴上也带了几分厉色。   丁大福把自己的弟弟扶起來让他坐到炕上。安慰到别着急慢慢说。丁老汉去看着坐下的儿子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二儿。你的腿咋了。”   丁二福用满是老茧的手抹了一把脸。说道:“我们被骗了。”   丁老太忍不住插嘴问道:“怎么会被骗呢。那个带你跑船的不是你小舅子吗。”   丁三福也紧张地追问道:“那。我的钱呢。”   丁老太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我跟你爹的钱呢。”   “全都沒了。他们跟本就不是去跑货。是骗子。”一向老好人的丁二福此时竟有些歇斯底里。眼睛里射出仇恨并惧怕的眼神來。   “啥。骗子。”丁家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十分不解。丁老汉皱着眉问。“怎么会是骗子。当初你那个姓周的小舅子不是还在镇里弄了一些货物往南方运吗。”   丁二福双手抱住头开始痛哭。“货让水匪给劫走了。”   “水匪。”丁家人更懵了。不是说周川北吗。怎么又扯上水匹了。只听丁二福边哭边说着事情的经过。   原來。丁二福跟着装满货的船只一起南行。刚上船时周川北对于丁二福这位表妹夫还挺照顾的。可后來出來清水镇的范围就变和有些爱理不理。将将丁二福和其他几个跟船跑货的人看管了起來。开始丁二福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沒在意。可后來却发现渐渐的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一些被看管起來的人也有带货去南方的。路上想下船在停靠的码头上卖些自己带的货。但是却被拒绝了。那人与周川北吵了起來。却被船上的水手给打伤了。   被看管的几人心里都有些害怕便趁着看守溜号之际逃出被监禁的地方。可出來也是在船上。众人很快就被抓到了。这次几人都被捆了起來。面对面目变得凶恶起來的周川北。丁二福还试图攀亲。可是却被一阵嘲笑。   “表哥。你叫谁表哥。要是兰姑叫我还能应两声。至于你。我呸。”周川北不屑的吐了口水。并狠狠在丁二福身上踢了几脚。“就你这又黑又粗的蠢样也配每天睡兰姑吗。你那粗糙的手可别把她那身细皮给摸破了。不过就算你天天跟那女人睡也沒关系。反正她的第一次也是给了我。”说着。周川北还详细的说起了张氏左半屁股有颗痣。右边胸口有小块胎记。   “你。你说什么。”身体的疼痛掩盖不了心中的震惊。丁二福顶着血流半边的脸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道。   “哈哈哈。”周川北得意的笑道:“我说你女人的第一次给了我。而且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你不知道吧。看你这蠢样也不会知道。被兰姑耍的团团转。戴了绿帽子的活王八。还有。你女人是先有后嫁的。你知不知道。肯定也是不知道。真是谢谢你啊。帮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你放心。一会送你上路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对于周川北恶魔一般的笑容其他被抓的人都惶恐不已。痛哭的。求饶的吵闹不已。丁二福却震惊加愤怒的说不出话來。原來原來。张氏成亲时说与周姓表哥要好。竟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原來。张氏竟是先有后嫁的。自己就说么。不管喝的多醉。洞房的情景不可能一点儿都不记得。还有。现在张氏也不愿意与自己亲热。原來竟都是因为他吗。   愤怒到极致的丁二福猛地从甲板上爬了起來冲向周川北。并且捆绑他手臂的绳子不知什么原因松开了。   周川北哪可能站在那里挨打。在几个水手的帮助下很快再次的将丁二福摁倒。周川北揉揉被打破的嘴角。发泄的举起一边的酒桶砸向丁二福的右腿。   一声凄厉的惨叫。丁二福不住的在甲板上來回翻滚。就在周川北砸第二下的时候。丁二福瞅准机会跳下了河。气极的周川北竟用酒桶砸了过去。   落入水中的丁二福本就不会游泳。再加上腿伤疼的厉害。直直的朝水底沉去。   周川北看着水面挣扎的水花越來越小。狠狠的吐了口。“呸。便宜你了。开船。”   旁边的一个水手犹豫的问。“北哥。不用下去看看吗。要是他回去朝衙门告了密。我们可就惨了。”   “你看他那样就不会水。下去捞死尸不成。再说。衙门里有咱们的人怕什么。”   于是。毫不停留的船继续朝前走去。而后面抓住酒桶浮起來的丁二福。在吐净嘴里的水之后也不甘心的远远跟在了后面。   第二天凌晨。在一处宽阔的水域上。又來了两艘大船。这一回船上的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还都带着凶器。将周川北那艘船上的货物搬完以后。又将那几个被绑的商人也扛了过去。丁二福离的远只隐隐听见几句“盐矿苦力”之类的。这时突然有一个商人想要逃跑却被后來的人一刀给削了脑袋。   那儿以后。丁二福不敢再跟。托着伤腿上了岸。怕遇到他们的同伙也不敢去衙门报案。身无分文的他便一路乞讨着到了一处码头。求了好多次之后终于遇到一个好心的船家肯捎他回清水镇。这才有了码头上的一幕。   “你说啥。那我们的银子岂不是都沒了。还有张氏是大着肚子嫁的。”丁老太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丁老汉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那姓周的算计咱们家。张氏知道不。”   “我不清楚。”丁二福抹抹眼睛。再次看了眼屋里的人问。“娘。张氏咋沒來。”   “二嫂。呸。张氏回娘家打探消息去了。都走了四天了。”一旁的赵氏忍不住道。“不过。二哥。这银子沒赚到就连本钱也沒了。谁赔给我们。是你还是张氏。我当家的出苦大力赚点银子也不容易。”   “张氏。对。找张氏算帐去。”丁老太跳了起來。斗志昂昂的道。“老张家当初骗婚。看我不让他们赔钱來。”   “那我们大家都去。”赵氏存了个心眼。怕自己吃亏便鼓动大家一起去。   可去时气势汹汹。回來时却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张家人岂是好相与的。   说我家骗婚。有证据吗。都过了十多年才说这话。你不故意找茬吗。   找张氏。已经嫁到你们老丁家的媳妇凭什么到张家來找。我们还找你们要闺女呢。   要我家赔钱。先赔我家闺女來。不然就去衙门告你们。   想动武。行。來吧。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六七郎。   于是。丁家人非但沒有讨到便宜。反而还都挂了彩回來。垂头丧气的丁家人沒有想到。今天的倒霉事儿还不止这些。   刚回到老宅的众人还不及喝口水。便被陆续上门的邻居们给堵住了。   “听说你家老二回來了。赚了不少钱吧。那我们的钱是不是也该分了。”斜对门的陈嫂开口问道。   第135章 还钱,天经地义 - 升斗之妇 - 初似   “就是。当初你家二媳妇说借去放利的钱晚些还拿去跑货。你们可都是打了保票的。说只要你家老二一回來。不管赚不赚钱。先把银子还给我们。还给三分利呢。”五街的王伯也开口道。   “钱。什么钱。我可沒拿过你们的钱。谁拿的你们找谁去。”因自家银钱打了水漂。又刚受了气的丁老太正气闷着。又听这些邻居來找自家要钱。顿时想也沒想耍赖的话就说出了口。   跟着來的众位邻居一听话音不对。纷纷着急起來。   “哎。你咋能不认帐。当初可是写了字据给我们的。”一个脾气冲的邻居当时就吵了起來。   “就是。就是。”别的邻居也在下面出声附和。   对门的陈嫂在丁家人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到了丁二福身上。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惊讶的大声问道:“你是丁家老二吧。咋变成这副样子了。你娘不是说你发了财吗。”   陈嫂的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丁二福的身上。见到他狼狈的样子。心里都忽悠了一下。   最先说话的邻居还不相信的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真的是丁二福。不由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问道:“丁老二。到底咋回事你赶紧说。我们的钱呢。”   丁老太冲上前。扒开邻居的手。把丁二福往后一推。“你赶紧回屋躺着去。别在这儿待着。”   丁二福的腿受了伤。突然的推搡一下让他摔倒在地。   周围先进來的邻居和陆续后來的见到原本应该是发了财风光无限的丁二福竟是这般凄惨。一个个全都叫嚷了起來。   “看他这样根本就不像是发了财。”   “不会是赔钱了吧。”   “那我们的钱呢。把我们的钱还來。”   ……   丁老汉见这些邻居全都吵着还钱就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们。你们都看到了。我家老二被人骗了。不止银子沒了。就连命也差点丢了。等我们报了案。把那些骗子抓回來。一准儿能还各位银子。”   丁老汉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这般拍着胸脯表态。就连他自己都激动了一把。可那些邻居却不买帐。   “老丁头。别拿我们当傻子。你说把骗子抓回來给我们还银子。要是抓不回來呢。”陈嫂冷笑着道。   “就是。当初说的可是要是赔了银子。就由你们家砸锅卖铁的來还我们的。”那位脾气不好的邻居也毫不相让。   “说不准啊。根本就沒什么骗子。全是丁家人自己演的戏。为的就是要吞掉我们的银子。”这位邻居是个多疑的人。   “必须把银子还给我们。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我还指着它给我家三儿说亲呢。”   “对。还我们银子。”   正当丁家人与來前要帐的邻居闹的不可开交之时。院外又來了一群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为首的姓梁。是地下钱庄的负责人。他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对丁家人道:“你们叫我梁爷就成。我不管你们赔不赔钱。赚不赚别人的银子。你家二儿媳妇在我那里借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加上利息一共得还我三十两银子。赶紧还钱。要是不还。明天可就又涨利息了啊。”   “三十两……银子。”丁老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发滞。   丁老汉着急说道:“梁爷。我可从來沒在你那儿借过一文钱哪。你这找我來要钱太沒道理了。张氏借的钱你们该找她还去。”   梁爷却揪着他花白的胡子冷笑。“你当我傻吗。张氏不是你家二儿媳吗。反正是你家人。我找你们有错吗。赶紧的还钱來。老子可不是那些光会叫唤的废物。惹恼了我。废了你。”说着。还不屑的扫了眼在一旁观望的邻居们。   “这、这。哎哟。”丁老汉的胡子终于获得了自己。心却跌入了谷底。苦着脸哀求道。“梁爷。梁爷。这可真的跟我们沒关系啊。”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还不还钱吧。”梁爷不耐的道。   “我们沒钱。”丁老太一下跳了起來。仿佛充了血的公鸡一般。   梁爷冷笑。“沒钱是吧。沒关系。我來帮你们找。哥几个去翻翻。把值钱的物件全给我搬走。”一下令下。他带來的十几个人应了一声就朝丁家的几个屋子里冲去。丁家人哪里能眼看着那点家当被人抢走。除了在苦求梁爷的丁老汉。其他人全都去阻拦。可人数上差了那么多。哪里拦的过來。   一旁观望的邻居急了。要是丁家值钱的东西都被地下钱庄的人搬走。那自己也就血本无归了。于是。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这些邻居也跟在地下钱庄的人身后去搜寻丁家的财物。   丁家人眼见拦不住。便想着找人來帮忙。这才有了丁三福去临湾村找丁大福。丁大福又來找了艾老虎与秋色的事儿。   艾老虎与秋色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只听丁大福还在那儿诉苦。“我跟你娘那十两银子也打了水漂。为这你娘都急的上火了。可好歹还买了两亩地在那儿也沒有外债。你爷那可就惨了。姑爷你可得帮帮忙。”   秋色不禁气道:“爹。当初我就跟你们说过那周川北靠不住。可你们非不信。”   艾老虎碰了下秋色。笑着问道:“爹。那你打算让我咋帮忙啊。”   丁大福呆了一下。随后道:“当然是不让那些人找你爷他们的麻烦啊。”   “这事儿不太好办。爹。欠帐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这官司打到知县老爷那儿去咱也占不着礼。到头來我爷那钱还得还。”艾老虎兜头给丁大福浇了一盆凉水。   “那。那可咋办哪。”丁大福一时也沒了主意。   “还是到了我爷家问问我爷想咋办吧。”秋色气哼哼的说道。   三人到了丁家老宅。发现丁三福竟还沒有回來。反到是不常在家的丁四福与小菊花懒洋洋的歪在一旁的炕上。   再看丁家。有如蝗虫过境一般狼狈。就连那几个瘸腿的凳子都给人搬了去。更不用说什么米粮衣被了。   一见到艾老虎三人进了屋。正在哭天抹泪的丁老太一下扑上來趴在地上抱住艾老虎的大腿。“孙女婿。孙女婿。你可來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我的粮食还有我藏的钱全给那些天杀的抢走了啊。哎哟。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孙女婿。你去把那些天杀的都抓起來打板子游街。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金宝也跑过來。仰起肿着两只眼。还清楚印着一个巴掌印的脸。“姐夫。姐夫。那些人连我的长命锁都抢呢。你一定要帮我抢回來。”   丁二姑也凑过來。“侄女婿。那些人还从我的身上把我戴的银镯子也给抢走了……”   看着眼前乱成不锅粥的样子。就连秋色都有些不自在起來。“都慢慢说。奶。你先起來。”说着。就弯腰去扶丁老太。   谁知丁老太却打掉秋色的手继续抱着她孙女婿的大腿哀嚎。本就不耐的艾老虎终于忍耐不住了。挣开了丁老太。扶着秋色走到屋里面站在地当间。还问。“婆娘。你的手疼不疼。用不用我给你吹吹。”   秋色的脸一红。掐了他一把。虽然他们两在家时总是这样子闹。但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况且这个场景秀恩爱绝对是找喷。   艾老虎也不在意。抬头问一看沒说话的丁老汉。“爷。你打算咋办。”   丁老汉先瞪了一眼哭也不是骂也不是的老伴。“死老婆子。瞎闹腾什么。姑爷都來了还能不管你么。还不快上炕來。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丁老太停止了嚎哭。回到炕上盘腿坐到了炕里。其他人也都消停下來。全都满含希望的看着艾老虎。   “咳。咳。”艾老虎被众人盯的十分不自在。不由清了清喉咙。对丁老汉道:“爷。我听我爹说了家里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丁老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这是家门不幸。娶了那么一个搅家精。现在我也沒辙了。那些地下钱庄的人说明天还來呢。说让我腾房子。这一大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沒了房子可去哪住啊。孙女婿。你给想个招吧。”   这时。赵氏也凑了过來。一直沒说过小话的她此时竟红着双眼垂着头。小声的道:“侄女婿。你也帮帮红杏吧。那些人说要把红杏卖到窑子里去抵债呢。实在不行。让她给你做小也成。”   一听做小。艾老虎还沒说什么。秋色就先火了。白了赵氏一眼。用力拧向男人的侧腰。   艾老虎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再理会赵氏。直接对丁老汉道:“爷。这事儿是咱们欠钱。人家地下钱庄和街坊邻居都占着理。就是我也不能硬來……”   丁老太听到这里忍不住又跳了起來。“什么叫不能硬來。我看你是不想管我们的事儿吧。你这个独见玩意。你跟那个死丫头那么有钱。还我们还了这三十两又能咋地。”   艾老虎的火气也上來了。好心來帮忙却被人骂哪里有这个道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我独见。我独见还管你们这破事儿。自己想发财就瞎跟人屁股后面转上了当你们怨谁。欠帐还钱。天经地义。我沒辙。”说完。拽着秋色就往外走。   第136章 分家,利益下的丑态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哎。姑爷。姑爷。”丁大福见状急忙过來拦着。   丁老汉老脸红了又白。虽然不满艾老虎突然摞挑子。却也不得不过來笑脸留人。“孙女婿坐下说话。她一个啥也不懂的老太太你理他干嘛。商量事儿还得是咱爷们之间说话。”   “相公。要不你就再坐一下吧。”秋色也一旁帮着劝。   艾老虎本來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觉得丁老太的话太过难听才发了那一通火。现在有了台阶自然是就坡下驴。尤其是听到秋色那声‘相公’时明显打了个哆嗦。凑过去跟秋色咬耳朵说道:“你还不如直接叫我名儿呢。听着更瘆的慌。”结果又被拧了一把。   众人眼见着小两口的暧昧互动都有些难为情。只有炕上的小菊花噗嗤笑了出來。“大侄女和侄女婿的感情还真好啊。”   被艾老虎当众甩了脸子又被丁老汉骂了一通。丁老太正有气沒处发。此时可得着机会了。指着小菊花骂道:“你个搅家精随便插的什么话。这个家有你说话的地儿吗。都是你们这些臭娘们。坏了我老丁家的门风。”   小菊花岂是坐着挨骂的人。不屑的砸砸嘴。“哟。门风。我看是大门上那块掉下來的板子扇风吧。”   “你这个整日发……”丁老太叫了一嗓子就要扑过來。却被丁老汉给喊住了。   “一个个的都给我消停点。再敢瞎咧咧就把你们全都卖了去还债。”   见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丁老汉这才回过头继续与艾老虎商量解决事情的办法。   “孙女婿。你就帮帮忙吧。好歹也算是一家人。别让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再去街上讨饭。”说着。丁老汉还抹起了眼泪。   秋色实在听不过去忍不住插嘴。“爷。这事儿毕竟是丁家的事儿。要是让我相公帮着还这笔钱的话。先不说我家现在根本就沒有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是有也万沒有将艾家的银子搬到丁家來的理儿。让我相公出个主意还行。要是帮着还钱的话还是算了吧。”   “哎。你个小贱蹄子。咋哪都有你呢。孙女婿都沒说不帮着还钱。你咋就先放上屁了。”丁老太瞪大眼睛。努力冲着秋色开炮。   满怀希望的丁老汉也不满秋色的说法。可他见艾老虎的脸色有些不善。忙喝住了还要继续骂人的老伴。“不让你说话你听不懂吗。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怎么听他这话音里都带上了秋色。   艾老虎也不想再磨叽直接道:“爷。现在有两个法子。我先说。你听听要用哪一个。第一个就是卖房子卖人砸锅卖铁的还这笔钱。第二个方法就是分家。”   “分家。”丁老汉一脸的疑惑不解。   “分了家。张氏借的银子就应该只由他们那一房还。跟你们就沒多大关系了。”   丁老太一听立即做出了选择。“分家。赶紧分家。”   赵氏也紧随其后。“对啊。爹。你给我们分家吧。这次我家有不少东西都被抢走了。分家时可得多分我们一些东西啊。”   “嗯。分家。娘。分了家我还跟你一起过啊。”丁二姑也紧随着应声道。   丁老太却在一旁骂起了赵氏。“你个遭瘟的臭娘们。你先说你家里咋会有那么多钱。别跟我说是你的嫁妆。你那点子嫁妆早八百年就都买花买粉了。你那钱是不是偷着昧下的。我说那阵子你们怎么天天往外跑去卖罐头呢。都不用我催。原來是在这儿等着呢。你赶紧的把我的钱都还來。要不我让老三休了你。”   赵氏不想自己要钱却反被追债。一时急了眼。张嘴顶道:“娘。你可别瞎说。我啥时候昧你钱了。你可不能自己的银子被抢了去就从我们身上找。是不是。老四媳妇。”最后。她还拽上了小菊花。   “切。你昧了钱我可沒花着。有了事儿也别扯上我。”小菊花不屑的白了眼赵氏。   “你赶紧的还我钱來。要不然……”   “行了。都消停点儿。“丁老汉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他在琢磨。即使是分了家。可二儿子沒钱。地下钱庄早晚还是会找上自己啊。”   艾老虎却挠挠下巴上的胡茬。笑道:“只要不是你欠他钱。到时就好讨价还价了。再找个人说和一下。起码你们一大家子人不用出去睡大街不是。”   这时丁二福从坐着的门槛上起來。瘸着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爹。把我分出去吧。到时他们要钱就來找我。”   “哎哟。我苦命的儿啊。”丁老太沒穿鞋就下了地。搂着丁二福的头就开始干嚎。“找你你拿什么还啊?听说那些人心可狠着呢。今儿剁人手。明儿砍人腿的。你这一文钱沒有不得让人砍死啊。”一边嚎还一边往秋色和艾老虎这边瞧。   艾老虎皱了皱眉。这件事要他拿钱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说实话他却不是很喜欢丁家人。总感觉他们跟秦氏像的很。况且就这样被人逼着拿银子出來谁也不会愿意吧。再说了。就连秋色这个丁家人也明显的表态是不出钱么。   “娘。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能连累你和爹啊。就把我分出去吧。”丁二福也搂着母亲的腰身边哭边道。   一旁看了半天的丁大福实在是待不住了。忽地一下站了起來。“爹、娘。这笔钱我帮着还。”   “真的。”丁老太立时舍了丁二福过來抱住大儿子。“老大。你可真是娘的好儿子。是最孝顺的儿子了。”   “大哥。你可真不愧是大哥啊。有钱了也沒忘了我们这帮弟妹。”丁二姑也在一旁笑着道。   到是炕上的丁四福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既然大哥那么有钱。等还完钱再拿些出來给我们分分吧。”   丁老汉的眼睛也亮了起來。追问道:“老大。你真的能拿出三十两银子來。”   正被自己亲娘抱着的丁大福听到亲爹的问话。原本晕晕忽忽的脑袋一下清明过來。结巴的道:“呃。也不是很够。还。还差一些。”   听到丁大福的银钱还有差。所有人又都沮丧起來。丁老太也松开一直搂抱着的大儿子。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从丁大福说出帮着还钱的那句话就开始沉默的秋色此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咬牙道:“爹。你把你现在有多少财产给大家说说吧。看要是不够的话再从谁那里凑一下。”   丁大福还沒说话。赵氏就先嚷了起來。“我家可沒钱。值钱的都给那些人抢走了。”   丁二姑也紧跟着表态。“我跟巧妞还吃爹娘的呢。哪里有钱。”说着搂紧了瘦成柴禾妞一般的女儿。   丁四福直接放话。“要钱别找我。要是分银子就叫我一个。”   “行了。你们研究怎么凑钱还人家吧。既然用不上我。我就先走了。”艾老虎起身。一扯秋色。“婆娘。你也跟我回去。”   “哎。侄女婿你别走啊。这事儿还沒解决呢。”赵氏生怕要让自己凑钱。急忙拦住了艾老虎。   满是胡茬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瞪着。连带着额上的伤疤都瞪了起來。艾老虎冷笑一声。“你们不是已经商量好要凑钱还人家了吗。即是你们能还上钱。这房子也就不用卖了。就不用我在这儿瞎出主意了。”   “孙女婿。你别听这些人瞎说。就是还钱也凑不上啊。还是得你在这儿坐阵。”丁老汉也适时的表了态。   艾老虎却站在原地沒动。“我还是那个意见。分家。去找王里长來写出分家文书。就按我爹那一房分出去的日子写。王里长和衙门那边我來说。至于怎么分还得是爷你做主。然后现在抓紧把所有被抢的财物都列张单子出來。越详细越好。到时好找地下钱庄的人抵帐。分了家以后所有帐目都落在二叔一房的身上。除去被抢的财物。再加上把二叔的财产抵出去。剩下的我再找人去说和一下。也就差不多少了。爷。你看要怎么办吧。”   “说來说去。不还是要还钱给他们。”丁老太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赵氏也跟着道:“就是。那还用你來干嘛。”   “都闭嘴。”丁老汉说完那对婆媳。又琢磨起艾老虎的主意來。说真的。要还钱给那些人。他也不乐意。可看着这位孙女婿压根就不打算出钱的样子。老大的银钱又未必够。想來想去还是这个主意最靠谱。起码自己和老三老四不用跟着一起背饥荒。至于老二。到时有吃的就给他一口好了。想好以后。丁老汉抬起头。“那我们就分家。孙女婿。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了。”   于是。艾老虎去找王里长商量后补分家文书的事儿。秋色帮着整理丁家被抢财物的清单。   “哎哟。家里破败成这个样子。弄不好明天就得出去讨饭了。也不知那些有钱的亲戚能不能赏口饭吃。”赵氏在一旁瞄着秋色酸溜溜的道。   “有些人哪就是心黑。眼见自己长辈饿肚子也装做看不着。”丁二姑也在一旁溜缝。   第137章 奔走,等待的丁家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回过头來。狠瞪了两人一眼。大声道:“去找王里长补分家文书。去衙门备档。再加上重立户籍。哪一样不要人情。好处费沒个几个银子都下來。你们别在那儿给我装傻。要再敢磨叽。这笔钱我就冲你们要出來。”   二人虽不敢再吱声。却也不服气。丁二姑一旁小声嘀咕道:“哼。骗谁呢。你男人带着刀呢。那些人给他溜须还來不及呢。”   “都眯着点儿。”丁老汉骂了一句不省心的闺女。对秋色道。“现在说的话你能记住吗。东西挺多的。”   “家里还有沒有纸。什么纸都行。”秋色问。开玩笑。那么多东西她怎么会记得住。她的脑子又不是电脑。   赵氏在一旁忍不住又插嘴。“家里又沒有读书的。哪來的纸。”   丁二姑却转向丁老太。“娘。我记得你不是收了好几张包糕点的油纸吗。还有过年剪窗花的纸也剩下好几张呢。”   “那个能写字吗。再说也沒有毛笔。还是留着将來剪点窗花卖吧。”丁老太坐在原处动也沒动。   丁老汉强忍住上前忽她一巴掌的冲动。“你赶紧的拿出來。那个东西还能捂出银子來吗。”心里将丁老太骂了个半死。让秋色记好了以后可是要折成银子去和地下钱庄算钱的。这个死老太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被老伴骂了的丁老太不得从炕席底下掏出几张折的十分工整的的黄色油纸。上面有的还印着脚印。有的裂开了口子。有的褶皱刚被压平。显然是被抢东西的人丢下不要而被丁老太捡起來的。   秋色也不好再挑剔。接过油纸。又从厨房找过两根烧黑的细一些的木柴当做铅笔开始记录丁家人被抢走的东西。只是丁家的油灯都被抢走了。只剩下厨房里一个破旧的油灯发出晕暗的光芒。秋色站在炕边半趴在炕上记得很辛苦。   王里长到是挺给艾老虎面子的。大晚上的陪着过來写分家文书。   其实丁家现在除了这座房子倒也沒有其他的东西需要分的。因为很痛快的写完分家文书就告辞走了。临走时还冲着艾老虎抱拳。“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事儿了。剩下的事儿全赖虎爷给跑了。明天我会过來去周围的街坊邻居家问问你们究竟被抢走了多少东西。”   “多谢你了。王里长。你看我家里现在乱成这个样子。想请你喝杯茶都不成。”丁老汉满含歉意的送王里长出门。   “沒事。沒事。”王里长随意的冲着丁老汉挥挥手。转回头却对着艾老虎笑道:“虎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你使个人去叫我就成。”   “好。王里长慢走。改天去请你喝酒。”艾老虎笑呵呵的送了王里长出门。等他回來。就对着拿到分家文书正暗自高兴的丁老汉道:“爷。现在文书有了。还差重新立户籍还有找说和人。现在都快半夜了。估计找人也不太好。得明天一大早。我就先和秋娘回去了。明天早上办完事儿我就过來。”   “哎。孙女婿。”丁老汉欲言又止的叫住艾老虎。憋了半天才道:“要不你就跟大丫在这儿住吧。你在这儿我们还有心里有点底。”   艾老虎心说在这住能办那种事儿么。便坚决的拒绝了。“沒事儿。地下钱庄的人怎么也得赶在明天上午才能來。到那时估计我这边也完事了。要是万一赶不上。你就让他们來找我。要是邻居再过來。你就说里长要过來了。”说着便提着灯笼和秋色回了自己家里。而丁大福却因担心父母而留了下來。   一到家。秋色就拿出纸笔要誊写自己记下來的被抢财物。却被艾老虎拽离了桌旁。   见男人推着自己往床上去。秋色的脸可疑的红了起來。“艾老虎。我今天晚上有正事儿。”   “咱俩现在这才是正事儿吧。传宗接代的大事儿呢。”艾老虎一面扯着女人的衣带一面漫不经心的道。   “你明天早上还有事儿。还是省点力气得了。”   “知道我费力气你到是配合一下啊。”艾老虎不耐烦的撕裂了女人的胸衣。直接抱住一起滚到了床上。   秋色翻了个白眼。有时她还真是佩服艾老虎的充沛精力。除了自己不方便的那几天。就沒见他哪一天能歇着的。   第二天早上。艾老虎沒让秋色起來做饭。说是要找说和人一起吃饭。   秋色就躺在床上直到大天亮。醒來后先热了些昨晚的饭吃。然后用笔纸将昨晚的记录重新誊写了一遍。这才收拾东西去丁家老宅。走在路上想着丁家的米粮都被抢走了。一大家子人可能沒吃的。便在粮店买了五斤苞米面带了过去。   走在东四街的巷子里。周围安静的很。即使有邻居在门口看到秋色也极快的关上门缩回到院子里。想來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感觉不自在吧。   到了丁家。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过來。“谁呀。”听声音是丁大福。   “爹。是我。大丫。”   “哦。”院门很快的被打开了。丁大福探出头去往秋色身后看了看。面露失望的问。“姑爷咋沒來。”   “他去找人说和这件事儿了。”秋色侧身进了院子。见丁大福重新将院门关好。便将苞米面递过去。“大家还沒吃饭吧。先煮点粥吃垫巴一口吧。”   丁大福笑着接过來。“我一大早的就回家挑了些米和油盐过來。你娘给做了早饭。正吃着呢。你也去吃一口吧。”   秋色一愣。随即又想到昨到孝子丁大福都说要帮着还钱呢。拿点米粮过來做早饭自然是很正常的。   跟着丁大福进屋。见大家都围在摆着粥盆和窝头的炕边埋头吃饭。压根就沒人抬头看。而吴氏抱着银宝坐在一旁的炕边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昨晚不见人影的丁三福竟然也回來了。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几天沒有吃过饭似的。   丁老太见了秋色拿來的苞米面抢在怀里。然后又灌了一大口粥不屑的道:“送也不送些个肥肉过來。弄这不值钱的面也來买好。”那神情与秋色第一次见她时一般无二。   丁大福见亲娘和闺女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忙在一旁问秋色要不要吃饭。   “这碗都占着呢。要不大丫你等三婶吃完吧。”赵氏嘴里含着窝头含混不清的说道。   秋色一摇头。“我吃过了。”便去了院子里。屋里看着那些人着实令人生气而且又沒凳子坐。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邻居的门。金宝爬墙头看说是王里长正带着人挨家挨户的走呢。   “爹。咱家是不是也该去个人跟着一起走。”秋色问同样站在院子里张望的丁大福。   “竟瞎说。咱家人去不得让人追着还银子。还不如在家等着呢。反正有人管这事儿。”丁三福瞪了秋色一眼。   再看其他人竟也沒有出去的意思。丁大福犹豫道:“要不我去。”   秋色拽了他一把。“爹。你去看看银宝吧。刚才就一直在哭。”丁家人怕被追债。丁大福去了不也是会被要帐。况且这些欠帐与他又沒关系。   丁大福回头。果然吴氏正一边抱着银宝來回在屋子里走动一边哼着歌哄着他。不过貌似银宝还是在闹。见到这一幕。丁大福也顾不上王里长了。直接进屋去帮着哄儿子。   一旁的丁老汉瞪了搅事儿的秋色一眼。琢磨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昨天那些街坊到家里人就十分的气愤。要是再见到自己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临近晌午。艾老虎和王里长一前一后來到了丁家。两人的神情都极疲累。可丁家现在连个凳子都沒有。于是二人被请到了炕上坐。丁家人围了过來。七嘴八舌的问:   “怎么样。事情解决沒有。”   “是不是不用我们再还钱了。”   “户籍弄好沒。现在所有的债都是我二哥一人的了吧。”   艾老虎先行怀里拿出几张带有红印的纸张递给丁老汉。“这是重新落好的户籍文书。”   丁老汉还沒拿稳就被丁三福抢了去。见所有人都瞪着自己就嘻嘻笑道:“我把我自己家的户籍拿出來。这个上面有个三字我认识。还有四个人名。应该是我的。”说着就把剩下的还了回去。   丁四福突然也开口问道:“爹。我的是不是也单立出來了。我家花花的户籍落上沒有。”   “沒有。”艾老虎在一旁说道。“衙门里沒有你们的婚聘存档。所以沒落上。”   丁老汉突然扔给他一张纸。“想落户自己去。”然后又拿出一张來递给二儿子。“老二。张氏和红玉的户籍还在这上面。”   沉默着坐在角落的丁二福猛地抬起头來。一直木呆呆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凶光。满含恨意的道:“谁要那个**。我要休了她。”   “对对。像那种婆娘赶紧休了。可别污了我老丁家的门风。”丁老太一旁附和。   艾老虎却突然插嘴道:“现在这种情况。休妻不是最好的做法。”   第138章 解决,为银钱亲人离心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为啥不能休。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都把绿帽子戴到你二叔的头上了。”丁老汉问出了所有丁家人的心声。又对王里长道:“里长。我也不怕你笑话。家里的这场祸事全都是张氏那个女人引起來的。你说我还能留着她吗。”   “休妻的话。张家就会索要嫁妆。现在丁家还能拿出钱來吗。”艾老虎反问。又接着道:“不休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朝张家要人。只要找几个证人。证明张氏确实是回了娘家。不过我觉得现在周川北的事儿露了馅。为了怕惹火烧身。张家一定早就把张氏藏起來。到时我们可以直接朝张氏讨债了。王里长。你说呢。”   王里长呵呵笑了两声。心道谁说这位虎爷长相粗野是个莽汉。这明明是个粗中有细的精明人么。估计这一回张家要倒霉了。   一听能找张家要这笔钱。丁家人的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纷纷附和艾老虎的主意。   “对。我们这就去张家要帐去。这次有侄女婿在看他们还敢不敢猖狂了。”丁三福撸起袖子干劲十足的道。   丁老太也一副马上要大仇得报的样子。“好。我们现在就去。”   “先等会儿。”艾老虎又紧接着给他们浇了冷水。“地下钱庄的人说了。要你们两天之内把剩下的钱还齐。”   “什么。不是已经找了说和人吗。”丁三福不解的问道。   艾老虎看了一眼他。“说和人与地下钱庄的人商量的是免除十两银子的利息。至于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的本金还是要还的。还有昨天在这里抢走的财物可以按实价抵一部分银子。不过剩下的本金却要在两天之内还清。否则还是要追缴利息的。”说完又问向一旁的王里长。“街坊那边都怎么说。”   王里长叹了一口气。“我一大早就找了几个人陪我挨家挨户的问。可大家都说自己什么都沒抢着。全被地下钱庄的人给抢走了。还跟我哭。说自己的血汗钱被骗走了。寻死觅活的。哭天抹泪的。一大上午也沒个头绪。只好让陪我的那几个老家伙先回去。我过來说一声。”   丁老汉着急的说道:“王里长。你也看到了。我家里现在连个吃饭的碗都沒有。再加上要还地下钱庄那一大笔钱。哪还有钱來还那些邻居啊。”   “我说丁老弟啊。我知道你家不容易。可大家谁家都不容易啊。就我走这一上午。因为把钱借给你家打了水漂的人家都闹腾的不像个样子。三街的王寡妇沒日沒夜的做针线好不容易攒下几百文钱。寻思再多赚些好给儿子说媳妇。结果这一下就全都沒了。急的差点一根绳子吊死。要不是他儿子发现的早说不定早就沒命了;还有后街的李铁匝。整日的抡锤好不容易攒下二两银子。结果被他婆娘借给了你家。昨天晚上差点沒将他婆娘给打死。”王里长说到这儿。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出苦大力的贫苦人。可不能那么不讲良心啊。要真是有人因为你们家出了人命。想必你们的良心也会不安吧。说实话虽然知道钱全沒了。可大家还是不甘心。都撺掇着今天要一起來找你们呢。要不是我拦着。说不准你家又会被砸抢一通。经过我的耐心劝解。大家都同意不再追要你们答应的两分利了。不过本钱必须得还给人家。”   一听差点出人命。就连一向爱咋呼的丁老太都消停了下來。只在那小声念叨。“抢了我那么多东西还让还钱。真是一群天杀的。生儿子沒**的种。”   “那孙女婿。地下钱庄的人抢走我们的东西能抵多少钱。我们还得还他们多少银子啊。”丁老汉忍不住问道。   赵氏却突然插嘴。“爹。既然已经分了家。这个债不是就应该二哥自己來还吗。”   丁三福也接着道:“就是。爹。还有昨天我们被抢走的东西怎么办。是不是也得让二哥还给我们。”   “哟。这还是亲兄弟呢。”小菊花在一旁冷讽了一声。   丁三福夫妇闻言都有些难为情。却也沒说不用二哥还的话。   丁二姑见三哥三嫂挨了说。自己也沒敢再说还钱的事儿。   艾老虎等丁家人都闭了嘴。这才继续道:“地下钱庄的人说。昨天一共抢走了七两银子和八百九十六枚铜钱。抢走的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一共抵了二千一百零四文钱。再还他们十两银子就好。”   “十两银子。老娘上哪儿去整十两银子啊。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呢。”丁老太实在忍不住骂了起來。   其他人一听十两银子也都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來。现在这十两银子可是全都应该來由丁二福一个人偿还。就沒有那么着急。   丁二姑还在一边碰碰丁老太道:“娘。现在二哥分出去了。那笔债他自己还就行。不用你跟着还呢。”   “对啊。”丁老太一拍大腿。哈哈的笑了起來。“老二。还有那些街坊的钱也得是你还啊。”   丁二福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破烂的裤边。一声不吭。   秋色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奶。我二叔现在就那一间半的房子。哪里能抵得了那么多银子。况且他现在的腿又伤了。恐怕以后也做不了什么重活。不如这银子还是你们帮着凑一下去还吧。到时二叔的房子就给帮他还债的人不是很好吗。”   “放你娘的屁。”丁老太忍不住破口大骂。“说的那么轻巧。你咋不替他还钱。他还是你二叔呢。家里现在一文钱沒有咋替他还。难不成把我们老两口的骨头砸巴了去熬油么。”   “可你是他娘。做父母的不是应该时时都保护自己的孩子吗。”秋色反唇相讽。   丁老太一噎。脸憋的通红还想说什么却被丁老汉给骂住了。   丁老汉又转回头对丁二福道:“老二。我跟你娘的条件你也知道。张氏欠下的这些债你就自个扛吧。要是实在吃不上饭了就到爹这儿來。好歹还能供你一口饱饭。”   “切。”一直冷眼旁观的丁四福却突然冷哼一声。嗤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不是要舍弃二哥保全你自己。就跟当初把我的腿打断一样。装老好人。”   “你给我闭嘴。”丁老汉恼怒的低吼道:“你当你是个什么好饼不成。整日不务正业不说。还总偷拿家里的钱出去胡花。甚至还打起自家侄女的主意。哪一件缺德事儿不是你干的。”   丁四福一梗脖。不服气的道:“是。缺德事儿我是干过。可你当初不也是知道么。我跟我娘说这事儿时。你就在屋里。怕出事儿扯上你就故意出了屋子装不知道。”   丁老汉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仿佛被人用鞋底子狠狠抽了一顿般。尤其是看到王里长那别有意味的眼神和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后。此时的他恨不得直接将丁四福给撕碎了。   “都别吵了。”丁二福突然喊了一声。只见他仍旧垂着头。可身体两侧的手却攥成了拳头。“这些外债我自己还就行。不用大家凑钱了。”   丁家人都是这个意思。可当丁二福真的从嘴里说出來之后。大家反而都沉默了。虽然身上沒了债务。可心里却依旧轻松不起來。   “呃……”丁老汉还想说什么安慰一下二儿子。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來。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丢弃了。   丁大福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看着此时的二弟他就想到当初自己救爹娘救吴氏的场景。过來拍拍丁二福的肩膀。“老二。先别着急。银子我有多少先帮你垫多少。以后你就慢慢还。要是还不上就算了。”   “谢谢大哥。不用了。”丁二福扯了扯嘴角。脸却依旧僵硬的很。   王里长有些待不下去了。清了清喉咙告辞道:“沒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丁家老二。下午你还得去左邻右舍的挨家走一下。告诉他们欠的帐由你还。也好安下他们的心。”   “我知道了。”丁二福点头应道。   送走王里长。艾老虎在一旁拉住要去邻居家表态的丁二福。“你先跟我去张家要帐。回來再说。”   一听要帐。丁家的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丁三福道:“侄女婿。稍等下。我们拿上些家伙什再去。”   谁知艾老虎却说。“不用了。既然已经分了家。这些就都是二叔自己的事儿了。就不用劳烦别人了。”   赵氏却急了。“咋就不关我们的事儿。昨天那些人來要帐可是把我家的东西全给抢走了呢。”   “这钱是要先还地下钱庄的。你们去了也沒用。至于昨天被抢走的东西。秋娘都记了下來。到时让二叔再慢慢还就是了。”艾老虎叫过秋色。“你先回家去吧。我一会回去吃午饭。”   “好。”秋色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忒闹心。   吴氏也跟了出來。“我家里的鸡得喂了呢。银宝也该喝奶了。爹娘。我就先回去了。”   丁大福也跟着说道:“爹。银宝娘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也走了。有事儿去找我吧。”   一时间。丁家的人走了近一半。   第139章 追捕,突如其来的分别 - 升斗之妇 - 初似   说是回家吃午饭。可等秋色做好饭凉透了也沒见艾老虎回來。一直等到未时快过。他才与丁二福一起回來了。   “怎么才回來。二叔。事情办的还顺利吗。”秋色一面给二人打了水一面问道。   艾老虎直接用水洗了一把脸。边擦脸上的水边道:“挺顺利。地下钱庄那边已经办妥了。以后不会再找二叔的麻烦。”   秋色将艾老虎用过的水泼在院子里。又打了一盆放到丁二福面前。“二叔。你也洗洗手吧。我去热饭。”   “不用了。这天头也不冷。”艾老虎回过头问一旁有些拘谨的丁二福。“饭用热吗。”   “不。不用。”丁二福踌躇下说道:“要不。我还是回去吃吧。”   “二叔。你就一起吃吧。我做挺多的。而且你回去的话谁给你做饭啊。现在不是都分了家么。”旁边的秋色也劝着。   丁二福沉默下來。洗了手。跟着进了屋。   饭桌摆在放置杂物的那间屋子。地方很大。一道豆腐炖土豆和一道清炒白菜。都是家常菜。还有一碟什锦酱菜和一碟辣白菜。秋色又拿來一副饭筷摆好。也跟着坐下來。“二叔。你随意些。多吃点啊。”   “好。”丁二福细细的咀嚼着碗里的小米饭。这样的小米干饭。即使在过年时家里也很少煮。原本是告诉自己要少吃些的。可一动上筷子就有些停不下來。尤其是抹了辣椒的那个白菜。虽然很辣却也让人欲罢不能。   秋色见丁二福的碗空了。忙站起身。“二叔。我再给你添一碗。”   丁二福难为情的放下筷子。“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艾老虎在一旁快速的往嘴里扒着饭。含混不清的道:“不用客气。秋娘做的饭好吃。每次我最少都得吃上三碗呢。”   秋色拿过丁二福的碗。白了一眼艾老虎。“你也该减减肥了。肚子上的肉都快成堆了。”说着去厨房添饭。回來时又接到了艾老虎递过來的空碗。   饭吃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坐在桌前闲聊。   “地下钱庄那十两银子都是张家给出的吗。”秋色好奇的问。   “不是。张家人苦穷。又哭又闹的。只拿出六两多。我垫了五两。”艾老虎一面将剩下的辣白菜拌到小米饭里一面道。“要不是我压着。说不准他们还得放赖。最后我说张氏和水匪有勾结。要把他们带到衙里问话才老实。二叔当场就把休书写了。并且嫁妆也不用还。”   “呵。还真是衙门有人好办事啊。”秋色撇撇嘴。   丁二福看着桌上宛如洗过一般的一个碟碗。也开口道:“那个。侄女婿。这个是剩下那一两多先还你。剩下的我就算是讨饭也会还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布包递过來。   艾老虎沒接那布包。只道:“你先收着吧。就是不还那些街坊自己也要吃饭的。我现在又不差这五两银子。”   “这。不好吧。”丁二福托着布包的手蜷缩了下却还是在那伸着。   这时。院门突然被拍响了。秋色见白婆子沒在院里。便去开了门。见來人竟是丁大福就将他让了进來。   “老二。我去爹那儿沒见你就寻思着來这儿找你。沒想到你还真在这儿啊。”丁大福好似突然松了一口气般。   “爹。你吃了沒。要不要坐下一起吃。”秋色看着上一片狼籍的样子问道。琢磨着要是再做点饭要做什么。   丁大福一摆手。“不用。我就是來给你二叔送钱的。”说着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的很严实的布包打开道。“这里面是我家里所有的现钱。一共是四两多银子。我都给你拿來了。老二你先去还钱吧。”   有什么东西从丁二福的眼角滑落。被他极快的擦掉了。声音微有些哽咽道:“大哥。不用了。侄女婿这儿已经借了我五两银子。”   丁大福看了眼秋色愣了下。似是沒想到一向抠门的秋色竟能主动借钱。回过头还是将银子推了过去。“你先拿着把帐还了吧。我的什么时候还都行。反正明天我再去码头卖面就又能赚到钱了。到是你。背着那么多饥荒。腿又受了伤不行就跟我一起卖面去吧。”   “二叔的腿沒有找郎中看过吗。”秋色在一旁问道。   “这两天光忙活这事儿了。还沒想到。”丁大福在一旁道。“一会儿我就带你二叔去看看。”   丁二福敲敲自己已经麻木的腿拒绝道:“不用了。我这腿耽误的时间太长。已经沒救了。这是我在外面流浪时一个江湖郎中好心替我看的。说要是腿断的时候就去看兴许还有救。”   秋色安慰道:“兴许是他医术不行哪。二叔。一会儿让相公带你去周郎中那儿看看。诊费我给你出。”   “真不用了。我自己的腿自己清楚。现在我要用你们借给我的钱去还帐。等还完帐以后就去找工做。到时就算是我把自己卖了也一定会还你们的钱。”   “不着急。”丁大福与秋色异口同声的道。   丁二福露出自回到清水镇以來第一个笑容。“我先走了。大哥。大丫你们沒事儿时少回老宅吧。”   “二叔。你去街坊家还钱时记得叫上王里长。还得把当时打的收条拿回來。”艾老虎一边叮嘱一边送丁二福出门。   “老二。你还完帐以后去我那儿住吧。我那儿地方大。到时有你嫂子给你做饭吃。”丁大福也不放心不住的在后面劝道。   目送丁二福走远。秋色看着丁大福脸上新添的两道抓痕问。“爹。你那银子怎么沒让我奶转交。”   “咳。不方便。”丁大福不自在的应付了一句。“我也回去了。”说着。竟好似逃一般走掉了。他实在是沒法说。刚才他去老宅找二弟时恰好遇到了打成一团的丁老太、丁二姑与赵氏。好心去拉架。结果反倒挂了彩。就连丁老太也对他多有不满。这才慌忙跑到秋色这儿來问丁二福的事儿。   秋色见艾老虎也进了院子关大门。不由奇怪的问道:“怎么。你不去上衙吗。”   “昨天晚上都沒睡好当然要补觉了。再说我可是请了一天的假。”艾老虎扯过秋色。“走。你也陪我去躺一会儿。”   “大白天的。你发的什么骚。”秋色的脸上布满了可疑的红晕。   艾老虎回过头來。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婆娘。我就说让你陪我躺一会儿。可沒说要那个呀。噢。该不会是你想了吧。”那眼神分明在说‘明明是你在发骚么’。   秋色的脸更红了。怒骂。“你放屁。”   “走吧走吧。既然你有要求。做相公的一定会满足你。”艾老虎拖着秋色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旁边晒的被子后。白婆子的脸也红了。狠狠的呸了一口。“欠人骑的死妖精。”虽然表面上很是不屑。可想起上两次偷听到二人做那事儿时勾人的声音心里却痒的厉害。也不知艾捕头会不会骑那个女人。最后。她还是绕到了东厢房的后面。果然又听到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事毕。秋色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嗔怪道:“都是你。害我又出了一身汗。”   “明明出力多的是我。你为什么会出汗。”艾老虎喘着粗气。带着厚茧的大手依旧在女人身上流连。   秋色将男人的手打掉。追问道:‘你先说。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多银子。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沒有吗。”   艾老虎绕过女人的手。在花芯里轻拧了下。满意的听到女人的惊呼声才道:“一大早去衙门时赵四还的。刚好就借给你二叔了。”   秋色报复性的在艾老虎侧腰软肉处掐了一把。接着问道。“赵四欠你钱。你什么时候借他的。”   “以前吧。”艾老虎不甚在意的道:“记不太清了。不过肯定是借了好几次才凑成这个数目。要不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哎。”秋色坐起身。揪了揪有些迷糊的男人的耳朵。“以后往外借钱必须得让我知道。还有不准藏私房钱。不管是薪俸还是别人还你的钱还是奖金什么的统统要交给我知道吗。”   艾老虎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可耳边却始终有只苍蝇在嗡嗡的叫。气的他一掀被子。将女人压在身下。“你要是不困。就再來一次。”   秋色又回到了每日做饭洗衣的主妇生活中。虽然无趣却也在努力适应;丁二福也去给丁大福打下手卖面。为了方便干活。每天便住在丁大福家里。原本以为那件因张氏被骗银子的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可这一天。艾老虎却不到晌午就提早回來了。还和丁二福一起。   “秋娘。我要和二叔去追捕周川北。明儿一早就出发。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你要是感觉在家里沒意思。就先去住你娘那儿吧。我不定啥时候回來呢。”说完。艾老虎从缸里舀出水來就灌了一大口。   “啊。追捕周川北。他不是和水匪在一起吗。”秋色愣了。又问道:“开始时不是说衙门不管吗。对了。你们有多少人去啊。”   第140章 送行,来不及说保重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放下水舀。抹了把洒到胡茬上的水珠。揉了揉秋色的头顶。哈哈大笑。“咋地。婆娘在担心我啊。放心吧。在战场上我都能活着回來。何况一个小小的水匪。沒有别人。就我和二叔再加一个赵四。等查妥了水匪的落脚处大队人马才能上。”   “开始不是说衙门管不了这事儿吗。怎么突然又管上了。”   “还不是那帮子水匪惹上大人物。动了不该动的人。因为我帮着二叔平地下钱庄的事儿。所以衙门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二叔是从水匪手里逃出來的。上边那大人物就來找他。让他跟着再去一趟水匪出现的地方。”艾老虎感觉热。进屋将汗浸湿的衣服脱了下來。   秋色追到屋里问。“可是我二叔他腿脚又方便。去了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   “沒事儿。县令大人说了。要是真的因为我的指认抓到水匪。衙门会给奖励的。”丁二福站在门口说道。   艾老虎也说。“你这婆娘就是爱瞎操心。不是还有我在么。行了。你赶紧的收拾吧。我们还去找赵四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儿。”说着。就带着丁二福一起走了。   秋色突然感觉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进屋去给艾老虎收拾东西。说是收拾。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就想着。既是要出门。两套换洗衣服想必是需要的。然后还要备一些银钱。家里不到一两的散碎银子都给带了去。又从自己的梳妆盒底部取出一张五两的银票。   又想既是追捕水匪一定会有危险。忙从自己的嫁妆里翻出以前打造的那柄小刀。把家里翻的一团乱的秋色又哎呀一声。琢磨要是有敌人放冷箭可怎么办。他属于侦察的人员又不能穿盔甲。想來想去。秋色从嘎子來來的那些毛皮里找出那张野牛皮。   牛皮已经熟好了。秋色直接将它按艾老虎的身形裁成坎肩的样式。然后用针给缝了起來。等到艾老虎商量好事情回來时。秋色刚巧将牛皮坎肩缝好。正在那抖落着看。见他回來忙道:“你快來试试。”   艾老虎翻了一下锅里。抱怨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沒做饭。”走进屋接过牛皮坎肩一皱眉。“天气越來越热。你给我穿它是想我捂一身热痱子吗。”   秋色的满腔热情一下被泼了冷水。不由十分的恼怒。却还是解释道:“热你也得给我穿。这块牛皮厚实的很。一连废了我三根针呢。你穿着虽说不能当刀枪不入的软甲用。也好歹能挡一下。”   “切。我用得着这东西吗。你赶紧的去做饭吧。我都饿了。”艾老虎直接将坎肩扔到了桌子。自己直接躺到了床上。毫无形象。   秋色的火一下飙升至头顶。上前。用力扯起男人的耳朵。狠声道:“艾老虎我告诉你。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你要是真的死在外边了。我就卷着你的财产去嫁别的男人。别说给你收尸了。就连纸都不会给你烧的。”   开始还龇牙咧嘴的艾老虎听到一半时脸就黑了下來。一翻身压到女人身上。咬牙道:“臭女人。你要是敢找别的男人我就从阎王殿里爬出來找你。”   “你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怎么找我。”开始秋色还被吓了一跳。可随即又不服气的顶起嘴來。   “该死的女人。”艾老虎怒极。露出森白的牙齿直接朝女人的脖颈咬了过去。随即爆发了一场妖精大战。   等两人都累极停下來。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而且两竟然连门都沒关就扑到床上去了。   秋色拍了男人的屁股一巴掌。“都是你。要是有那变态的人不是都给看到了。”   艾老虎撩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不耐道:“谁稀罕看啊。你赶紧的去做点吃的去。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沒有了。都快被你给榨干了。”   “咝。艾老虎你个不是人的。把我身上都咬坏了。”秋色一动。胸口和脖颈上传來隐隐的疼痛感。气得她不由大骂。   “你不也是一样。在我身上挠不算。还往脸上挠。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娶了个母老虎是吧。”艾老虎气恼的踢了女人的屁股一脚。“别磨叽。赶紧做饭去。”   看着天色不早。秋色也不再磨蹭。骂了他一句就起身去做饭了。   用热水烫了面。快速的烙了一打油饼出來。又打了鸡蛋汤就着吃。“都是你耽误事儿。要不给你出门应该包点饺子的。”秋色将饭端上桌还在那埋怨着。   闻到饭菜的香气。艾老虎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坐到桌前开始狼吞虎咽。   吃了两张饼。秋色已经有了饱感。就叮嘱他道:“厨房的竹筐里还有一些油饼。你明天早上带着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罐的酱菜。都在一起呢。衣服我都给你找出來了。现在就给你收拾。”   秋色将两套衣服放好。又放了一双自己刚做好的鞋子进去。然后拿过钱袋道:“这里面是家里的银子。还有我给你添的。出门在外。还是多带点银子好。”   艾老虎摆摆手。只是嘴里塞了太多的东西沒法说话。从自己脱下的衣服里翻出两枚银锭來扔了过去。   秋色接过來掂了一下。惊讶道:“这两个得有十两吧。你打哪儿來的。”   “出门办差。当然得支点银子出來。我十两。赵四五两。你留下一个。我带五两走就行。”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艾老虎这才说出话來。   “家里我还有。你还是多带些走吧。不过得换成零钱才行。”秋色将家里的零钱都拿了出來。最后决定给他带一枚五两的银锭还有家里那一两多的碎银子。装好钱袋时秋色还不放心的问。“带这些真的行吗。不用再多带点。”   “不用。这都多了。赵四肯定带一两银子都不到。再说等出了清水镇还有别人接应。其实不带银子都应该沒事儿的。就你爱瞎想。”   “不带就不带。不用这件牛皮坎肩你可得穿在里面。要不然我真跟你急啊。”秋色再一次叮嘱。   “行行行。我知道了。啰嗦的女人。”艾老虎不耐的将筷子一扔。“赶紧的把碗收拾了。”   秋色有些火道:“我在给你收拾行李。你就不能帮着捡下碗吗。”   艾老虎一瞪眼。“这都是娘们的活儿。你让我干。”   爷们活儿娘们活儿不都是人干的。秋色本想发火。却又突然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央求道:“你看你明天就走了。不定什么时候才回來。帮我这一次啦。”声音嗲的她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果真。艾老虎明显的抖了一下。不过也沒说什么。竟真的起身帮着秋色将碗捡了过去。然后直接闩上门。进屋将还在叠衣服的女人揪上了床。   “你有病啊。磕死我了。”秋色被扔到床上时额头刚好碰到床头上的木柱。气的她大骂出声。   “來。我给你揉揉。”揉着揉着。艾老虎就又将两人剥个精光开始折腾。   “你还有完沒完。明天你还要起早出门呢。”感觉到男人今晚需求格外的旺盛。秋色不由劝道。“还是早点歇了睡吧。”   “就是因为要出门才要一次干够本啊。”艾老虎直接将自己嵌到了女人的身体里。开始一前一后的活动。   秋色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叫醒了。一睁眼发现外面的天还沒有大亮。只是微微有些晨光透过窗子泄到屋子里來。   “我这就要走了。你起來关一下门。”艾老虎一面说一面开始穿衣服。   “怎么这么早。”秋色也披上衣服问。   “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跟别人也不要说。”艾老虎又叮嘱她道:“要是感觉沒意思就去你娘家住吧。家里不用管。”   “沒事儿。回我娘那儿也不一定有意思。”秋色拿起牛皮坎肩递过去看着他穿到身上。然后又拿过那把小刀。“这个你也得带着。防身用。”   艾老虎掂了掂小匕首笑道:“这么小的东西能有什么杀伤力啊。”在秋色翻脸之前又改口。“不过好歹是我婆娘的一片心意。我就收着了。”说完将匕首绑了腿上。   跟着拎起包袱的男人走到门口。秋色却冷不防撞到了突然停下來男人的后背。   艾老虎回过身用力的搂住秋色。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回來。”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家门。   回过神來的秋色在后面紧追。走出大门时却只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微微有些失落。她甚至连保重都沒有來得及说。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秋色才关了大门回到自己的屋子。经过这一番折腾。睡意早就跑光了。可她还是钻进了被子里。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沒有太阳的清晨还是能微微感觉到凉意。   秋色的日子仿佛一下子清静了下來。每天沒有大嗓门的男人喊着肚子饿。晚上也沒有人再把她搂进怀里。也不用每天给一身尘土的男人洗衣服。刚适应主妇生活的她仿佛一下失去了工作。   抽了一天时间。秋色去了临湾村。却发现吴氏和丁大福根本就不知道丁二福是去找水匪的所在地。只知道他跟着艾老虎出门办事了。   第141章 琐碎,主妇的八卦 - 升斗之妇 - 初似   “他们到底是办啥差事去了。”吴氏一边小心的喂银宝喝奶一边问。   “不知道啊。我以为二叔说了才來问你们的。”秋色心想。艾老虎告诉自己不要对别人说。丁二福也沒对丁大福夫妇说。自己也还是不要说好了。   “唉。”吴氏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你嫁了吃公粮的就能享福。想不到却也这么操心。上哪去做什么都不说一声。要是有个万一……”吴氏突然停住话头。尴尬的看了秋色一眼。   “沒事儿。我不在乎这个。”秋色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   吴氏见女儿不忌讳这些。说话也就越发的沒个遮拦。“不是当娘的咒你们。以前啊。也听人说过在衙门当差的男人公出。可一走就再也沒回來。家里只剩老弱妇孺。最后都只能去讨饭呢。你说你男人走时连个话儿都沒有。就是真那啥了。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沒有。”   秋色不由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就算她不在乎这些事。可也不见得愿意听人说啊。   “娘。最近我爹的面卖的怎么样。”秋色岔开话題。   吴氏竟恨声道:“谁管他。卖的好坏我们娘两都借不着光。全孝敬他爹娘老子去了。”听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怎么了。我奶又來捣乱了。”秋色好奇的问道。   “还用得着來么。你爹自己就巴巴的给人家送过去了。回來还跟我说你奶你爷有多么多么不容易。说现在分了家。就连家务都是你奶自己做。要不是我要照顾银宝。说不准又会让我过去当牛做马呢。”   “我奶自己做家务。我二姑呢。”   吴氏冷哼一声。“说是出去做帮工了么。”   “做帮工。想不到我二姑觉悟还挺高的。”秋色不禁有些惊讶。要是一开始她就有这样的觉悟。估计自己的婚姻状况也走不到这个地步吧。   “什么觉悟啊。是她跟你奶吵起來了。你奶冲她要伙食费呢。”   “啊。”   吴氏接着道:“听说是你四婶给她找的。只要每天去东家家里帮着洗衣服收拾屋子就行。一天给二十文。然后回來再交给你奶十文。   “我四婶给找的。她要能找到活儿做。怎么自己不去做。”秋色不解的问。   “谁知道了。她呀跟你四叔都挺大个人了。成天的什么也不做。分了家还冲你奶你爷要吃要喝要钱花。”   “还不是我奶她们愿意给。”   “我也是真服了你奶。你说她能供你四叔吃喝。怎么就偏來抠你爹赚的这点辛苦钱呢。”吴氏给银宝擦干净嘴。把他放到炕上玩。继续和秋色吐苦水。   “这么多年我就沒看明白过你奶。以前吧。你二婶娘家条件好。在家里说话有份量。你三叔护着你三婶。她自己又宠着你四叔。整个家里就我跟你爹两个人受气。现在呢。把你三个叔叔骂了个遍。成天对着你爹抹眼泪。装可怜。”   秋色将手里缝了几针的小衣服递回到吴氏手里。问。“那我爹一准儿心软。”   吴氏看了眼秋色缝的地方。赞道:“沒见过你做针线。想不到这活计比我都强。”又叹一口气。“你爹呀。就是那么个性子。耳根子软。这不嘛。被你奶哭的。这些天赚的钱都去做了孝敬去了。家里的面都快沒了也不顾。”   “那我爹再去码头卖面怎么办。”   “哼。他还指望我给他买呢。”   “啊。那你同意了。”   “沒啊。这两天正因为这事儿跟我两闹脾气呢。我跟他说送的东西够你奶她们吃的了。他就说我心狠。不让他管自己的爹娘。”说到这儿。吴氏的眼睛也红了。   “我爹还真是孝顺啊。”秋色特意咬重了‘孝顺’两字的音调。又问吴氏。“那你打算怎么办。”   吴氏狠狠的咬断线头。无奈道:“还能怎么办。摊上这样的男人也只好认了。先前你跟姑爷成亲时。村里还有人说姑爷家里沒老人不吉利呢。现在看來。还是只有你们小两口的日子清静。”   秋色想了想。给吴氏出主意道:“娘。要不我爹再给我奶送钱时你就把银宝推出來。”   “是你爹要给你奶钱。跟银宝啥关系啊。”吴氏不解的问。   “娘。你总跟我爹说我奶的坏话他肯定不愿意听。你换个方法。就说同意他孝敬我爷我奶。但是也要给银宝买吃的。比方说要给他买骨头炖鱼汤之类的。这样不就能要出一部分钱出來了吗。”   吴氏若有所思。慢慢的点点头。自语道:“要是为银宝啊。你爹连自己身上的肉都能舍得割。”   秋色笑了笑。道:“那你就试试呗。”然后又与吴氏说了些闲话就走了。   出了临湾村。秋色见天色还早。又不着急回去做饭。就街上转了一圈。鱼肉蛋菜的一个人吃饭也买不了多少。胭脂水粉。老实说这里卖的品相实在是太差。她怕用了反道会毁容。糕点什么的还不如自己去做。走的整个人都累的不行。秋色也沒买多少东西。   最后。她进了一间绣铺想买点浅色的料子做衣服。顺便借了张凳子來坐。歇着时竟看到有妇人來卖了荷包和手帕。秋色见到那妇人收了铜板以后喜笑颜开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其实。自己沒有必要非得花钱消磨时间。也可以赚钱么。虽说自己不缺钱。但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想明白的秋色等那妇人走了就问绣铺的老板娘要收什么样子的绣活儿。老板娘到是挺热情。嘱咐她先绣些帕子荷包什么的过來看看。要是行再给她大件活儿。   秋色花钱买了布与丝线。就冲老板娘要了一包废旧布条。这才大包小包的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竟看到艾家庄的二牛一家人正蹲在门的旁边。   “呀。你们什么时候來的。咋不进去等啊。”秋色紧走几步去开门。发现门竟被拴死了。不由用力拍了起來。   一旁的二牛嘿嘿笑了两声。颇有几分尴尬。“嫂子。都怪我们。沒打招呼就跑來了。 人家不认识咱不让进也对。”   白婆子过來开了门。扫了后面的二牛几人。对秋色道:“艾娘子。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娘家人还跑到这里來。”   “他们不是我娘家人是我相公一个村的。”秋色简单的说了句就邀请二牛夫妇进屋。   二牛媳妇领着毛毛进了院子四处张望。十分的拘谨。二牛挑着一副担子也进來了。   “你们來多久了。咋也沒提前说一声啊。”秋色把几人让进屋里。给冲了三碗糖水。   两个大人沒好意思喝。到是毛毛。滋溜滋溜的将水全都喝光了。   秋色又从自己吃剩的糕点里捡出几块完好的用碗装了递给毛毛。   “哎呀。他一个小孩子哪配吃这么精贵的东西。喝碗糖水就可以了。”二牛媳妇忙在一旁拦着。   “你别管。我给孩子吃的。什么配不配的。有你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秋色绕开二牛媳妇的手将装着糕点的碗放到了毛毛手里。毛毛见爹娘沒冲自己瞪眼睛。就拿起起糕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对了。嫂子。阿山哥什么时候回來。”二牛问。   “他出门办差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呢。”   二牛一挠脑袋。发愁道:“呀。那可咋整啊。族长家的闺女月底出嫁。还特意让我來送信哪。”   “不会是那个叫小叶的吧。”秋色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抹着厚粉撇着嘴斜着眼看自己的姑娘。脑门不由一抽。   “对。就是她。三叔婆托人给说的媒。上个月刚定亲。前几天來催亲了。就定到月底了。”二牛媳妇在一旁插嘴说道。   “你们就是为了送信才到镇里來的。”   二牛摇摇头。“也不是。前阵子毛毛又病了一场。现在手里赚了几个钱。我寻思着带他來镇里看看郎中。还有啊。嫂子。真对不住。孩子他娘用教给她做肉的法子也做了肉拿去卖了。开始真沒想着卖。可左邻右舍都非要用东西换了尝尝。后來也是家里实在缺钱。就……”说着一脸的尴尬。二牛媳妇也红着脸垂下了头。   这一点秋色早就想到了。“沒事儿啊。我又不指着那个赚钱。你们能赚钱也是你们辛苦得來的。”又问。“去看郎中了吗。”   “沒哪。我寻思着嫂子和山子哥对镇里熟悉。知道哪个郎中看的好。想求你们带着去哪。”二牛满脸希冀的看向秋色。   秋色看看外面的日头。已经过了午时。便起身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吧。否则一会儿天黑你们回庄子不方便。要是你山哥在家我还能留你们住一宿。现在也不方便。”   “不用了。不用了。给毛毛看了郎中就回去。”二牛媳妇忙摆手。   二牛从挑的筐里拿出一篮子的野菜。“这是孩子他娘去山上挖的。寻思着现在也沒什么菜下來就给嫂子你们拿过來了。这坛酒和这块布是专门给你和山哥的。”二牛又从另一只筐里拿出酒坛和一块布來。   看着水蓝色的棉布上印满了小碎花。秋色看着直眼晕。嘴角一抽。推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自己家又不富裕。花钱买这些东西不是太破费了吗。”   第142章 添妆,艾家庄赴宴 - 升斗之妇 - 初似   “嫂子。我家这些日子比每年都好过多了。全靠你教的那做肉的法子。送些谢礼來自是应当的。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了。”二牛难得的板起了脸。   “好好。那我就收下。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去看郎中吧。要不一会儿天该黑了。”   秋色带着二牛夫妻去了回春堂。周郎中见是秋色带來的人到也沒给开药。只说是自胎里就沒养好。而且现在也沒什么严重的症状。吃药的效果还不如食补。建议给孩子多吃些鱼肉。忽冷忽热时注意一下。   见周郎中这么好说话。二牛也让他媳妇去诊下脉。这一回周郎中的眉头却皱了起來。让她换了一只手。最后问她。“你來月事肚子疼不疼。”   二牛媳妇的脸一下子通红。低下头也不说话。还是二牛在后面回道:“郎中。我婆娘來那事儿时疼的直打滚儿。家里啥也干不了。我给冲红糖水都不好使。”   “你们以前掉过孩子吧。”   二牛两口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二牛点头。“对。郎中你可真神。不过那都好几年了。跟她肚子疼有关吗。”   周郎中捻捻胡须。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道:“关系可大了。上次滑胎时。里面沒流净。血滞不行岂不腹痛。”   二牛挠挠头。满脑子的问号也不敢问。见周郎中写方子。紧张道:“我婆娘她还用喝药吗。”   “不用喝了。上次喝红糖水见轻。这次再冲的浓一些就好了。”二牛媳妇摇头。抱起毛毛拒绝开药。   周郎中抬了下眼皮。“你要是不喝药将淤血排出來。将來不止不会有孩子。还可能会危及性命。你自己想好要不要喝。”   “喝。”二牛一咬牙。还回头安慰自己的婆娘。“沒事儿。婆娘。一会回去再多买些肉做了拿來卖。总能吃的起药的。”   秋色也在一旁劝。“就是啊。妹子。你可不能有事。就是为了毛毛你也得喝这药不是。”   二牛媳妇抹抹眼睛。低声嗯了一句。   周郎中翘了翘嘴角。道:“不用担心。我给你们开的药都是比较便宜的。下次來月事时开始吃。等东西排净就不用吃了。自己也用食补就行。多吃些赤豆大枣什么的。”   等抓了药一算钱。果然很便宜。两个人的诊金加上七副药。一共才花了六十文。   二牛一家三口对着周郎中谢了又谢。又才拿着药出了门。秋色将刚才去糕点铺买的两封糕点拿过來。“这是给毛毛路上吃的。我就不送你们了。”   “嫂子。你太客气……”二牛还要说什么。谁知毛毛闻到糕点的香味竟主动伸手接了过來。   “你这小子。皮痒了吧。”二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秋色假意的一板脸。“你才是客气呢。你要不收这个糕点。那你给我拿的东西也取走。”   “嫂子。我不是这意思。”二牛挠挠脑袋。轻点了下儿子的额头。   毛毛见自己的爹沒有真的生气。这才将藏到怀里的点心拿出來。小心的捧着。   “好了。你们快走吧。别一会儿天黑了。你回去和族长说你山哥出公差了。等月底时我会过去。”   “行。那嫂子到时我提前來接你。”   “好。”秋色在药铺门口也二牛一家挥手告别。回到家。累极的她连晚饭都沒做就和衣躺到床上睡了起來。   等半夜时。秋色被饿醒了。原本还想着吃两点糕点胡弄过去。谁知肚子反倒叫的更厉害了。沒办法。只好起來。就着油灯给自己煮了一碗刀削面。让她沒想到的是一碗面下肚竟沒感觉到饱。难道是白天时走太多的路了。只好就着锅底的火又煮了五个鸡蛋。一连吃了三个。才微微有了饱意。   因为晚上折腾的太晚。早上天大亮时秋色才起。收拾好屋子。她拿起从绣铺买來的布与针线开始做荷包和帕子。   这两样东西做到是好做。可要想看着做的人的手艺就全在刺绣与细节上了。秋色做的刺绣图案大多十分简单。有的是几片叶子。有的是一条枝蔓上带了几颗花骨朵。有的则是用绣线简单勾勒的小动物的图案。   “呀。沒想到你这样绣的简单反倒比那些绣的复杂的要好看呢。”很意外的。绣铺的老板娘竟对秋色带來的作品十分满意。   “五文一个。”老板娘见秋色沒露出惊喜的表情來还以为她嫌少。忙解释道:“这位小娘子。我给你的这个价真的已经不少了。别人來我顶多才给个两三文。而且我这儿也卖不多少钱啊。撑死也就卖个十文钱。还不定多久卖出去……你说什么。”   “我说行。”秋色又重新说了一遍。   “好嘞。我來数一数。帕子十条。荷包十二个。一共是一百一十文。”老板娘一边给秋色拿钱一边问。“小娘子的针线这么好。有个大活儿你接不接。有人让我们绣铺帮着做件嫁衣出來。不过要求绣的图案有点复杂。”   “不了。太复杂了我不做。”秋色摇头拒绝。   “可人家给的价儿高啊。”老板娘还试图劝秋色。“一件嫁衣给十两银子呢。你要是接的话全给你。我一文钱不赚。”   秋色还是摇头。“不了。这几天总爱犯困。就这些个帕子茶包还费了我四五天功夫呢。我要是接了到时再做不出來岂不是耽误你的事儿。”   “也是啊。”老板娘有点可惜的点点头。却还是冲着告辞的秋色叮嘱道:“你以后不管绣了什么东西都拿來我这里卖啊。”   “好。”   一晃。就到了月底。那位族姑小叶成亲的头一天。二牛果真借了村里的牛车來接她了。   秋色将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好。带上贺礼与钱袋。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细棉布衣裤。别了一枝柳叶形的簪子。戴了一对同样造形的银耳坠。就坐上牛车去了艾家庄。   这是她第二次來艾家庄。因为有艾老虎的关系在。一进村。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有不少人上來主动和秋色说话。秋色一概微笑以对。人家问话她就答。也不主动与人打招呼。怕暴露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來人的事实。   到了族长三叔公的家里。发现早就聚了不少的人坐在桌子前等着开席。   “二牛。我沒來晚吧。”秋色看眼天色。离晌午还有一会儿呢。   “不晚。到下午才开席呢。别理他们。都是怕到时候抢不上位置在这儿占座呢。”二牛一面说一面喊。“三叔婆。我把山子媳妇接來了。”   “哎。”离得挺远的三叔婆应了一声往这边走过來。   “那嫂子你在这儿等叔婆吧。我去还车了。”二牛与秋色打过招呼就走了。   秋色也不好站在原地不动。便抬脚对着三叔婆走了回來。   “哟。山子媳妇來了。山子出门。你在家也沒事儿。怎么就不早些过來玩呢。也好给你看看你小姑的嫁妆。”三叔婆拉住秋色的手十分热情。   秋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干笑道:“家里也有活的。我接了绣铺的活儿。要交货呢。”   “好。山子娶了个会持家的好媳妇。山子娘地下有知也该闭眼了。”   “那个。三叔婆。你带我去小姑那儿吧。我还得给她添妆呢。”秋色开口。   “嗨。你能來就行了。还添的什么妆啊。”话虽是这么说。三叔婆还是带着秋色去了自己女儿的屋子。   艾叶的屋子里已经有不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正对着新娘的几样首饰进行围观。秋色一进來。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來。惹的艾叶有些不高兴。撅嘴道:“山子媳妇怎么才过來。”   秋色看了眼在厚厚的白粉上特意在脸蛋上画出两块圆形红晕的新娘妆。急忙移开了眼睛。笑道:“我不是去给小姑取贺礼去了吗。”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快打开看看。山子媳妇可是镇里人。送的想必是好东西。”旁边一个眼生的姑娘道。   “是啊。也让我们开开眼。”有人附和道。   艾叶瞄了眼秋色。道:“也好。那就打开看看吧。只要东西别和人一样土就行。”   盒子一打开。众人全都怔住了。里面有四样银饰。一件是两枝小巧的发钗。尾部雕成两对小花的样子。中间全是一枚枚艾叶形状的银片串连在了一起;还有一串以小艾叶为链。吊了几片大艾叶做为项坠;一对艾叶形状的耳坠。一副同样形状的手链。看起來银光闪闪。分外惹眼。   “这样子还真新鲜。”三叔婆拿起那对发钗左瞧右看。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艾叶吗。”   “是啊。我特意请银楼的师傅安小姑的名字做成这个样子的。”秋色在一旁笑着道:“小姑留着以后做个念想吧。”   先前还发愣的众人听了二人的话也全都稀奇的仔细看了起來。那位小姑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屋里与众人说了会儿话。又出來向族里的几位叔婆打了招呼。就快要开席了。秋色和二牛媳妇一起坐在了五伯娘的旁边。挨着族老们的桌子。   第143章 有了,谁的种? - 升斗之妇 - 初似   正上菜还沒开席时。秦氏突然跑了过來。一下子抓住秋色的胳膊。“媳妇。你來了村子里咋也不去看看娘啊。”   一阵鱼腥味直冲秋色的鼻子。尤其是一低头还看到秦氏的袖子和衣襟上沾了不少的鱼鳞。她突然感觉一阵反胃。挣开秦氏的手。蹲到地下呕吐起來。   “媳妇。你这是啥意思。好歹我也是你继婆婆。”秦氏的脸色宛如锅底。   可秋色根本就顾不上她。这一蹲下。灶间的油烟味又飘了过來。更是吐的她头晕眼花。不过从早上就沒吃多少东西。吐出來也基本全是酸水。   二牛媳妇见她这副样子。忙过來拍拍秋色的背后问道:“嫂子。你是不是有了。”   秋色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事好像晚了十來天。而且艾老虎走之前。两人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做。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旁边的几位叔婆脸色却变了。离得近的一些人也低头小声的议论起來。   秦氏更是在一旁冷嘲道:“哟。这阿山一出门。你就有了。有的是谁的种啊。”   “婶子可别乱说话。嫂子才不是那种人。”二牛媳妇难得的帮着秋色说了一句话。   “她是不是那种人你咋知道。你又沒成天的看着她。可别人家教你个赚钱的法子你就把人家当祖宗一样供起來。马屁精。”秦氏的嘴一动。噼里啪啦说出一大串话话。   二牛媳妇本就不擅言词。被挤兑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來。   秋色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站起身來对秦氏道:“你可别自己是那种人就把别人都想成是那种人。”   “啥那种人。”秦氏反应过來立时就跳了起來。“小娼妇。我有说差你吗。村子里谁不知道你男人那玩意儿不行。他不行你哪來的孩子。还不是找别人给你撒的种。”   秋色抬眼一看。几位族老都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想來是信了秦氏的话。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她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冲着秦氏骂道:“你好不要脸。我男人行不行我自己知道。难不成你比我还清楚。我男人腰上是受过伤。可他一直在吃药。早就好了。”   “反正你男人现在不在。怎么说都行了。其实啊也能理解。你以前不就在街上抛头露面勾三搭四的吗。这冷不丁沒了男人的话不习惯也有可能啊。”秦氏是努力的把脏水往秋色头上泼。   秋色看着她好整以暇一副看热闹的神态就气儿不打一处來。再看其他人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不由更气。突然她大声冲着秦氏发火道:“我肚子里的是不是我男人的孩子等他回來只要一验血就知道了。到是你。你敢不敢让你儿子也验下。”   “别懵人了。是谁的孩子验血就知道。”秦氏狐疑的看着秋色。   “对啊。这还是我家相公说的呢。滴血验亲。只要是亲人两人的血液就会相溶。要不是亲人自然就不相滘。”秋色开始说验血是情急之下把这里当做了现代。后來想起來这里不可以验血型与DNA。但滴血验亲的说法却存在便继续说了下去。   “对。以前我听人说书的时候听过。”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听到秋色这样说几位族老到是多信了秋色一些。脸色也稍有缓和。这时却见秋色继续问秦氏。“你到是敢不敢让你儿子也和我相公验一验血。”   “干嘛让我的林儿验。你肚子里的种又不是他的。”秦氏大叫。   众人的哄笑声烘的秋色脸色通红。却还是紧咬秦氏不放。“我看你儿子长的和我相公不怎么像。也不太像你。那他长的像谁啊。还是验一下的好。可别让我公公死了还给别人当爹。”   轰。人群立时炸开了。有人小声对身边的人道:“真的哎。山子长的像他爹。林子可不像。也不像他娘。”   “说不准啊还真就不是大海的种呢。你忘了当时秦氏在村里是个多风骚的人啊。跟來村子的货郎都可近乎呢。”   秦氏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也有些苍白。跳起來大声道:“你们别在那诬赖人。我家林子长的像他舅。再说大海当初活着时都沒说啥。现在你们在这儿瞎叫唤啥。你们一个个的就给这小娘们溜吧。看她到时能给你们啥好处。”一边骂咧咧的一边从人缝里溜了出去。   另一边得了族长吩咐的三叔婆过來拉住秋色的手。“山子媳妇。你真的是有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这个月的月事晚了十來天。”秋色现在心里也直画魂儿。   “等一会儿我让你五叔婆给你看看。她能顶半个郎中呢。”三叔婆按着秋色重新坐回到席位上。   开席时。秋色一闻到炖鱼和炖鸡的腥味就感觉要吐。只好捡一些清淡的蔬菜來吃。   吃过饭。五叔婆帮秋色摸了半天的脉。终于确定她是有了。不过多久却不确定。   “沒事儿。等我明天回去再找镇上的郎中看看。”秋色道。   “一会儿天黑了。带着孩子可不能走夜路。今晚就在村里住吧。”三叔婆在一旁道。   “我知道。我已经跟二牛媳妇说好了。今晚在她那儿住。”秋色笑着道。   三叔婆却瞪了她一眼。“不成。山子沒來。你去那住算咋回事。我这儿你也不方便住。这么着。你去你五伯娘家住吧。她儿子不在家。又都是你的长辈沒问題的。”   一旁忙着磕瓜子的五伯娘站起來笑嘻嘻的过來拉住秋色。“那可敢情好。今晚咱娘两就好好唠唠磕。”   “唠什么磕啊。山子媳妇有了身子得让她好好的睡觉。”三叔婆又说了五伯娘几句。   五伯娘笑呵呵的也不在意。最后抓了把瓜子带着秋色回自己家。秋色跟二牛媳妇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一起走了。   躺在炕上。秋色听着五伯娘震天的呼噜声反而沒了睡意。真奇怪。以前艾老虎的呼噜声要比她大却也沒感觉烦燥。可今天却是感觉心烦的很。这段时间天一黑就跑出來的瞌睡虫也消失不见了。   等到半夜时。秋色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就见到艾老虎一身是血的站到自己面前。腰腹间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啊。”秋色惊叫一声。激灵打了一个冷颤从梦里醒了过來。   “怎么了。怎么了。”五伯娘也吓的醒了过來。   “沒事儿。我做了个噩梦。”秋色敷衍过去。   “做梦啊。”五伯娘嘀咕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而秋色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起刚刚梦中的场景。不由为不知身在何处的艾老虎担心起來。算一算。他走了也有一个月了。不知寻找水匪巢穴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而另一边。艾老虎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把所有人的睡意全都吓跑了。   “啊哈。”一个身穿绸布长衫。头戴员外由。面皮白净的中年人打了一个呵欠。调侃艾老虎道:“小山子。这是你媳妇在念叨你吧。是不是沒有男人寂寞了。”   “她寂不寂寞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是想我娘们了。不是我说。马爷马员外。咱这儿差事得啥时候完事儿啊。我都有一个月沒抱着我婆娘了。”艾老虎在一旁抱怨。   那位马员外扯紧属下给自己披上來披风。不甚在意的打了个哈欠。道:“应该是快了。只要那瘸子能确定水匪是在这一带出现的。到时就能在大人划定的那些区域找到水匪的窝儿。只要大部队能端了水匪窝。咱们几个探子自然也就沒事儿了。”   “这位马爷。您喝茶。这水是我刚烧的。还热着呢。”赵四一脸谄媚的过來送水。   “恩。”被叫做马员外的人随意应了一声。也沒去接水。只对艾老虎道:“你说你当初要是跟着进京了多好。何必在这小县衙蹲着呢。这件事儿了了跟着大人去任上吧。”   被晾在一旁的赵四微有些尴尬。却还是坚持的将茶水给马员外倒满然后站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   “大人不是在京城吗。”艾老虎不解的问。   “外调了。去青川府。到时你也过來吧。”马员外道。   艾老虎扭头看向外面的夜空。想到什么情绪突然有些低落。道:“我还是算了吧。在清水镇也挺好的。衙门小事少。银钱还不少赚。”   “你啊……”马员外点点艾老虎想说什么。突然西南的天空被烧红了一大片。还隐隐传來喊杀声。所有人的精神都不自觉的紧绷起來。來到甲板上朝西南方张望。   “马员外。这个是不是在绞杀那些水匪啊。”赵四小心的问了一句。   “有可能。”马员外又仔细的听了听。吩咐手下。“全都抄好家伙。仔细盯着來路。不能让水匪逃出來。也能知其他的船。”随后船上响起了一阵意义不明的鸟叫声。   等到天快亮时。也不见有人或船从西南方向过來。几人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144章 激战,生死一线 - 升斗之妇 - 初似   “我记得西南好像除了一个在湖心的芦苇丛里有个小村子好像沒有什么其他的山寨啊。”艾老虎挠挠长长了的胡子不解的问。   赵四也在一旁点头。“咱们还去过那村子哪。看着那里的人可都挺老实的。”   “那谁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眼见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马员外也跟二人闲聊起來。   正在这时从西南方向驶來一条船。众人一下又紧张起來。马员外的手下拉好架势喝问來的船都是什么人。   只听到对面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传來。然后有人回道:“我们是追击水匪的官兵。你们又是什么人。”   手下得了马员外的首肯。回答道:“我们是暗查水匪巢穴的探子。是自己人。”   隐约听到对面的船上似乎又起了几声争执。随后又停了下來。这么一会儿功夫。來船离着艾老虎几人所在的船只只剩下两三米的距离了。借着初起的晨光和两艘船上还沒有灭掉的火把能彼此看清两条船上的大概。   只见來船上约有十几名‘官兵’个个带了伤。盔歪甲斜的。更让人吓了一跳的是。甲板上还绑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子蜷缩在一起。但因为双手缚在背后。导致两只奶还是能看的清楚。不住的随着身体一起在清晨的寒风中发抖。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马员外提高嗓门亲自问道。   对面船上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答道:“这是我们捉到的女水匪。妄想脱光衣服**我们。结果就被抓起來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么多人就抓了一个光屁股女人。”马员外生气的问。“也不怕大人说你们沒用。”   那人却道:“谁说我们只抓了这一个。我们还抓到了水匪的大头目。结果被他给跳水跑了。这才急急的绑了这女人过來追的。到是你们。一直在这里吗。有不有看到水匪跑过去。”   “沒看到。”   “行了。别跟他们废话了。赶紧的去追水匪吧。”旁边另一个‘官兵’插话道。   “也是。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继续守在这儿吧。别让里面的水匪跑出來。”先前那个瘦小的人道。   就在对面的‘官兵’船与艾老虎这边的船擦身而过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丁二福突然指着对面的船大叫起來。“他们是水匪。那边那个就是周川北。他们是水匪。”   尖利的喊声将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艾老虎最先反应过來。喊了一声“给我站住。”竟借着两船相错时彼此间的短距离一下跳了过去。   甲板上的女人听到丁二福的喊声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悄悄抬起头。透过散乱的发隙之间朝对面的船上看。   马员外也突然反应过來。喊道:“快拦住那艘船。上去抓人。通知别的船过來帮忙。”   那些假扮官兵的水匪本就神经紧绷。现在突然被人喊破。一时全都变得面目狰狞起來。纷纷抽出刀相搏。最先跳到敌船上的艾老虎就倒了霉。成了众多水匪的靶子。   有两个身形高大的水匪直接举刀就朝艾老虎砍了过來。艾老虎慌忙举刀架开一个。又侧身闪开一人。可这样一來。他脚下所处的位置就更加靠近船边了。这时。甲板里面的水匪又朝这边射过箭來。艾老虎忙着左挡右闪飞來的躲箭矢却忽略了甲板上的其他水匪。   那个先前与马员外答话的瘦小水匪手持一柄短刀。趁着箭矢停下的瞬间。快速的移到了艾老虎的身侧。将手中短刀朝着他的腹部横切了下去。   正想趁着箭矢停下时冲到甲板中央的艾老虎沒防备有人会从侧面攻击自己。一时竟沒有躲开。连忙旋转身子想把伤害降到最小。可这样一來。他的半只脚掌就已经悬在船外了。   瘦小水匪一刀下去感觉好像沒有预想中砍的深。正纳闷时见对方下盘不稳就伏下身子。用了一记扫堂腿。直扫艾老虎的下盘。   艾老虎站立不稳。“哎呀”一声掉进了水里。   对面船上的众人就只看到艾老虎的肚子上挨了一刀。然后被人踢到了水里。   被叫做马员外的人眼都红了。冲自己的手下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沒人过去帮忙。”   这时有两个浑身湿透的人过來复命。“大人。我们的船已经和水匪的船连在一起了。他们跑不了。”   “所有人都过去抓水匪。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马员外直接下令。   “是。”马员外带來的那些手下似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个个手持利器跳到对面的船上与水匪捉对厮杀起來。   赵四咽了咽口水。攥了攥手中的刀。这刀平日里吓唬过普通百姓。震慑过地痞流氓。可却沒有真的见过血。尤其是刚刚见到艾老虎遇害的那一刻。他更是吓的魂儿都要飞出來了。但是看看这条船上除了那个马员外和一个侍卫。就只剩下自己和早就瘫软在地的丁二福。有心想猫起來。又一想‘富贵险中求’。这也是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   想好的赵四一咬牙。对马员外道:“马员外。我也过去帮忙。”   马员外颇有些意外。随即了然的一点头。“好。你若捉到水匪。我定向大人给你报功。”   “你就瞧好吧。”得到答复的赵四激动的直搓手。也跳到了对面的船上挑了一个较弱的水匪下手。   从两边船上的人亮出兵器时。丁二福就一直张大了嘴死死的盯着对面甲板上厮杀的场景。看到艾老虎被杀时想喊都喊不出來。看到一个水匪的胳膊被砍掉了。他自己就不由抱紧的胳膊。看到官兵的后背挨了一刀。他就不由也挺起了背。可是看的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而且他还隐隐的有些莫名的兴奋。   突然。丁二福的眼睛死死盯住一个人。恨不能喷出火來。那人正是让他确定这是一艘水匪船的周川北。他好似受了伤。用持刀的右手抱着左边的胳膊。躲在一旁四处观望。绝对不能饶了他。一定要亲手砍掉他一条腿报仇。在这样信念的支撑下。丁二福竟起身爬过了两船的相连处。从血肉模糊的战场上捡了一把不知谁掉落的刀悄悄的朝仇人摸了过去。   “喂。你瘸着腿干嘛去。”那个侍卫还喊了他一声。   马员外冷漠的扫了眼丁二福。哼了一声道:“别管他。不知死活的东西。别的船怎么还沒过來。”   “已经过來了。看着火光了。”那侍卫张望了一下道。   “还真会赶时候。这边都快结束了。”马员外骂了一句。   而对面的船上。丁二福两眼紧盯着周川北。拿着刀在甲板上快速的向前爬行。很快就到了仇人的背后。二话不说。红着眼睛。抬手就朝仇人的小腿上砍了一刀。可是他太慌张。也沒有经验。砍的方向竟是刀背。   受到惊吓的周川北突然回过头來。还以为自己受伤了。再一看砍向自己的是刀背遂放下心來。踹开丁二福骂道:“都是你这个遭瘟的活王八。要不我们早就跑远了。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找到你的尸体。”   丁二福抹了把被踢破的嘴角。站起身來。“不先砍死你。我咋能死。你不止害我背了还不清的债。还打断我的腿。这笔帐我一定要找你算回來。”   周川北冷笑。“你还少说了一样吧。我还睡了你的女人呢。不过你的女人喜欢被我睡。是不是啊。兰姑。”说着。他竟从船舱门口的角落里抓过那个被绑着的裸体女人。揪起她的头发。让她面对着丁二福。   “是你。”丁二福仔细一看。竟是消失不见的张氏。一时不由恨的咬牙。可再看她现在的样子。又有些恨不起來了。   张氏不只沒穿衣服。身上细嫩的皮肤还留下各种疤痕。咬痕抓痕鞭痕。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烙痕。脸色也不得当初的光鲜。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任眼泪刷洗在脸颊上。一看她的样子就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说话啊。贱人。”周川北见张氏不吭声。狠狠的在她身上踢了两脚。又对丁二福嘲讽道:“你那玩意是不行吧。这么多年就把这女人喂饱过。害的我们寨里的兄弟们都挨了不少累哪。”   “周川北。你不是人。”一直不语的张氏突然开口哭骂道。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你还巴巴的跑來找我。”周川北用力踢打张氏。最后把她扔在甲板上。喘了口气道:“臭娘们。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以前的男人是怎么死的。”说完。就双手握住刀柄用力的朝前刺过來。   站在他面前的丁二福一时竟怔住了。手里的刀不会格挡。也不会躲开。就站在那傻愣愣的看着奔自己袭來的刀尖。突然刀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鲜红的血液激射而出。喷了他满脸。抹干净眼睛上的血。看着面前的场景。丁二福有些发愣。   张氏挡住了周川北的刀。刀尖甚至透过张氏的胸露到前面來。圆睁蕴满泪水的绝望双眼。不住发抖的雪白酮体。森冷无情的刀尖。不断滴落的鲜红血液。散乱披了半身的乌黑长发。形成了一副诡异而悲伤的画面。   第145章 曲终,盼人归 - 升斗之妇 - 初似   用力拨出刀。张氏的身子软软的摔倒在地。周川北骂了一句‘贱人’。再次朝丁二福挥刀砍來。   丁二福愣愣的看着朝自己砍來的刀。怎么也挪不动步。心想刀砍到身上一定和上次腿断时一样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袭來。那柄刀也在空中停了下來。周川北的额头上不知怎么多了一截东西。双眼圆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你沒事儿吧。二叔。”随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浑身湿透的彪形大汉走过來从周川北额头上拨出那个多出來的东西。 竟是一个小的匕首。   “侄、侄女婿。”丁二福看着來人。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上下阖动了多次。终于磕巴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吗。”   “我沒事。二叔你自己小心点儿。就在这儿躲着。哪也别去。”艾老虎说着回身去帮着官兵捉水匪的头目。   水匪的头目身形高大用的是锁链流星锤。所以围着他的官兵虽然多却也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而且那头目的身边还有那个瘦小的水匪做掩护。即使偶尔有冲过去的官兵也会很快被他给解决掉。   艾老虎一出现。不止这些官兵吓了一跳。那个瘦小的水匪更是吓了差点魂儿都飞了。   “你怎么沒死。”瘦小水匪这一分神的功夫。就被一个官兵偷袭成功挨了一刀。   “我命大。”艾老虎想起刚才的情形也不由后怕。当时虽然自己避开了要害。可那水匪的刀太快。自己还是会受重伤的。要不是身上穿了秋色给做的牛皮坎肩给挡了一下。说不准现在自己的肠子都流出來了。他掉到水里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爬上自己那边的船见两边的人已经打在了一起就沒急着过來。先检查了一下伤口。庆幸的是只有右侧腹被划破了一点皮。其他地方的刀伤都被牛皮挡了下來。简单处理了伤口这才到水匪了船上來。   一上船就见到张氏为救丁二福被扎死的那一幕。趁着在对方砍出第二刀时用秋色给的小匕首射死了周川北。现在听到水匪这么问自己。艾老虎不由心中火大。以前在战场上他是靠着一股不怕死不认命的狠劲撑过來的。可刚刚中刀时。一向刀砍在身上都不皱眉头的的他心里竟然有些发慌。耳边也响起了秋色那句“带着你的财产去嫁别的男人”的话。   要是自己真的死了。那秋娘可怎么办。当时艾老虎的心里突然闪过了这个想法。再想到那个柔软带着温度的身体就会被别的男人所占有。心里不止是慌乱气愤。更有一股害怕的感觉。现在竟还被人问‘你怎么沒死’。艾老虎不火才怪。他直接闪身躲过流星锤挨近了那个瘦小水匪。刀一横也学着他先前的样子横切了过去。   但艾老虎使出的力道可比那水匪大得多。刀裹着风声席卷而至。瘦小水匪见自己招架不住慌忙往一边躲闪。他是躲开了可那个使流星锤的就倒了霉。被毫不减势的刀砍到了后背。“啊呀”惨叫一声。手里的流星锤还沒扔出去就掉在地上砸伤了自己的脚。   众多官兵趁机一拥而上将失利的水匪给绑了起來。那水匪还妄想挣扎。被官兵补了几刀后就沒了反抗的力气。   那个瘦小的水匪刚一躲开就意识到坏了。尤其是看到同伴后來惨状更是吓得大喊。“寨主。”一句话泄露了使流星锤水匪的身份。那些抓住寨主的官兵更是兴奋不已。   “我杀了你。”瘦小水匪哇哇叫着。挥刀朝艾老虎冲了过來。   已经有了准备的艾老虎岂会再度中招。他以静制动。等水匪冲到近前时身子微微往旁边一闪。刀再次横切。这一次那个瘦小水匪可沒躲开。‘噗’地一声血浆喷射而出。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双眼圆睁不甘心的死去了。   这时。马员外带着人走了过來。笑着捶了艾老虎一拳。“怎么样。小山子。身上的伤不碍事儿吧。”   “沒事儿。”艾老虎周围扫视了一圈。其他支援的船只已经到了。陆续有官兵冲上的水匪的船将所有的水匪都抓住了。便道:“这回我明天就能回家了。”   “先不急。來时大人特意交待让我带你回去见他呢。”马员外指挥后來沒事做的的人。“去把船舱搜一搜。”   艾老虎吓了一跳。“大人要见我。为什么呀。”   “好事。”马员外笑了笑沒多说。   赵四拐着腿扭着一名水匪也走了过來。“马爷。艾头。这是我抓的水匪。”   “呀。你受伤了。快去包扎一下。”艾老虎看他腿上流出殷虹的血迹着急道。   “沒事儿。”赵四不甚在意。仍站在原地等马员外发话。   见状。马员外终于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向大人给你报功的。你先下去包扎吧。”   赵四这才喜笑颜开的下去了。   “那个。艾捕快。你看你是不是拦一拦你带來的那个瘸子。”马员外身边的侍卫突然开口对艾老虎道。   艾老虎回过头去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丁二福仿佛疯了一样在早已气绝的周川北身上乱剁。将整具尸体剁的血肉横飞还不肯停手。   这是有点魔怔了吧。艾老虎赶忙过去从丁二福手里抢下刀。把他拽到船边用河水泼脸。将他叫醒过來。   丁二福看着红日冉冉升起。再看看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残骸。宛如噩梦苏醒一般。哇哇的哭了起來仿佛是个孩子。   马员外过來。微微皱眉。“一个大男人。不就见点血吗。有什么好哭的。”   艾老虎忙在一边解释。“不是。马爷。那是我岳家的二叔。他被刚才那男人抢走老婆孩子不算。还被陷害背上了地下钱庄的高利贷。而且还被打折了一条腿。现在大仇得报情绪有些激动也是难免。”   马员外点点头道:“哦。先前只听说线人是被水匪骗了银两。沒想到还有这么多恩怨啊。沒事儿。到时我也给他向大人报一个功。他是你叔丈人是吧。”   “是。”艾老虎笑道:“那就先替我二叔谢谢你了。”   天色渐渐大亮。抓到活的水匪送往衙门定罪了。死的直接拉去了乱葬岗。临近中午时。西南來人说所有水匪被杀了大半。捉住了一小半。围剿任务顺利完成。艾老虎几人的探子工作也结束了。   一行人前往离此地最近的双福镇县衙。论功行赏。   这帮被剿灭的水匪位于人工运河的附近。与清水镇码头前面的是同一条。是为了减轻主运河运送压力而开僻的一条连到京城的运河分支。运河上船只往來找寻打劫目标很容易。而这些水匪的实际巢穴是在连接人工运河的一片湖面里。并在四周长江芦苇的湖心小岛上建了一个村子。只是村子的人除了水匪就是被掳來的肉票。这一个水匪村落存在了近二十年却一直沒有被人发现。   首先是这个寨子的位置选的好。位于水上扮成家家以捕鱼为生的渔民。这样每当那些水匪出动时就不会引人注目;其次。这些水匪下手的对象也是挑选过的。官船、有背景的商船以及不明來历的外地船从來不劫。他们选的一般都是沒有实力背景的普通商户的货船。这样事后就不会被大力追查。自己就会安全的多;再者。心狠手辣。被打劫的商船不只货物会被抢劫一空。而且就连人也会全部消失。敢于反抗的人都被当场杀掉沉到水里。其他的人则被带回村子。女的供自己淫乐。男的被卖到盐矿做苦力。   有时。水匪嫌被劫的肥羊太少。也会主动‘喂羊’。所谓的‘喂羊’就是指像周川北那样。找一个家乡人不知水匪真正身份的人故意装做发了大财的回到乡里引起众人羡慕。然后趁机说有机会去外地跑货。自己的钱不够。大家可以入股。到时都能发笔小财。然后带着这些集资起來的银钱和要去外地见世面的人一起乘船出发。路过约定的位置就被会那些早就埋伏好的水匪一举劫走。因为被骗的都是穷苦人。银钱。亲人始终不见踪影也沒有能力去寻找。   这一次水匪的一个小头目乘着酒劲。截了一只看起來很普通的外地船。得了大笔的财宝。却沒想到惹到了京城的外调官员。这才惹來了灭寨之灾。   按说寨子的位置隐秘一般也不会被发现。像开始时艾老虎几人都被骗过了。是另一只暗探的船在寨子附近的芦苇里发现了死尸。这才引起了怀疑。山寨被灭。案件告破。水匪除了被当场格杀的。抓到的也都判了斩立决。而水匪数十年來劫來的财宝却不见踪影。据说是跟那场大火一场化成灰了。   无所事事的艾老虎等着那位大人召见。心思早就飞回到家里去了。而秋色也在第二日送了那位小姑出阁后坚持坐车回到了家。   到家后简单收拾下的秋色迫不及待的去了回春堂找周郎中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她已经有了四十多天的身孕。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秋色微微有些发怔。沒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爹知道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第146章 立功,官封九品 - 升斗之妇 - 初似   突如其來的孕事把毫无准备的秋色弄的手忙脚乱。尽管家里的重活如挑水和倒泔水都有雇來的帮工婆子做。但饭却是她自己在做的。可自从艾家庄回來后。她的害喜反应好像更加的严重了。以致她自己不等一餐饭做完就先吐到脚软了。后來索性就连做饭也交给那帮工做。每天加了五文钱。   只是那帮工婆子做出來的饭菜实在是不如人意。沒办法。秋色就教了她几道简单的菜式。可每天反复的就那几道菜。再喜欢吃也腻人啊。于是。秋色很快便瘦了下去。   与食不知味相比。贪懒嗜睡的毛病更加的严重。每天太阳还沒落山就上了床。等到第二天天大亮才起床。好几次帮工婆子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更不要说绣东西拿去卖了。早就不知撇到哪里去了。   神情厌倦身形消瘦的秋色现在每天都要把艾老虎骂上几遍。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不骂他出出气。感觉都快哭出來了。   怀了孕的秋色变的特别馋。现在水果还沒有下來。只有早杏和樱桃。杏吃多不好。便每天托帮工婆子从杂货铺里往回买樱桃。附近又沒有专门种植水果的庄园。所以杂货铺里的樱桃也是乡下自家种的。大小不一。有的还带着虫眼儿。秋色也不计较。像是她明知那帮工每次都有昧钱也不说破。实在是懒得说。   这样难挨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半月。这天。秋色正在床上睡午觉。忽然还觉有温润带着尖刺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脖颈上來回蠕动。什么东西。虫子。   吓了一跳的秋色抬手就朝偷袭自己的‘虫子’打了下去。自己也叫了一声坐起來。   “啊。”男人凄惨的叫声响起。   秋色睁眼一看。只见艾老虎在床前捂着侧脸满目幽怨的看着自己。   “呀。你怎么回來了。”秋色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你这婆娘也太狠心了吧。亏我一完事儿就巴巴的跑回來了。结果你抬手就打不算还不想让回來吗。”艾老虎沒好气的道。心里也越來的不痛快。   虽然秋色自知说错话。但却不肯认错。尤其是这几个月怀孕又把她折腾的够呛。“谁让你吓人來着。挨打也是活该。”   “你这婆娘。欠收拾了吧。”艾老虎心里有火。还是不得不泄的邪火。脱掉外套。直接一扑就将秋色压在身下。“小娘们。让我教教……”   “啊。”秋色发出一声尖历的叫声。还使劲的拍打着男人的身体。“下去。快下去。”   “你干嘛。自家男人抱一下咋还不让。”艾老虎抓住秋色的手一脸的狐疑。   秋色见自己的手被抓住。而男人更是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肚子上的压迫感更加的明显。越发的着急。脸都变白了。吓的大叫。“快下去。压坏了孩子。”   “孩子。”艾老虎怔愣之后。一下跳到地上。在床上床下的寻找起來。边找边问。“哪里有孩子。谁家的……”   他见秋色正抚着小腹一脸害怕的样子瞪着自己。突然睁圆了眼睛。指指秋色的肚子又指指自己。“孩子。我的。”   艾老虎这话让秋色一下就联想起当初在艾家庄时的情景。一时委屈、愤怒全都涌上了心头。张嘴骂道:“艾老虎你他妈混蛋。你自己撒了种现在跑來问我。你跟你们村的人都一样不是人。去死。你去死。”边骂边将床上的枕头被子全都扔向了艾老虎。扔到床上只剩下自己就坐在床上哭。   “孩子是我的。。”艾老虎任东西砸在自己身上。终于理解了秋色的话之后。木呆呆的表情突然咧开了嘴。随后笑了起來。“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高大的身体在床前狭小的空间里连转了好几个圈圈。最后扑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抱起秋色一起转。   秋色气的边哭边拍男人的后背。“我哭你还笑。你不是人。呜呜。”   “好好好。我不是人。”艾老虎先将秋色像以前一样扛在肩上。突然想起她肚子里有个孩子。又急忙把她放下來横抱在怀里。也多亏了自己身手了得。要不然依着秋色此时乱抓乱打的折腾非把人掉到地上不可。   “婆娘。你别哭了啊。一会儿给人看到还以为我打你了呢。”艾老虎嘴笨。只会说这话來哄女人。   可秋色却故意歪解他的意思。“咋地。你还想打我啊。”   “我沒有。”艾老虎觉得自己冤死了。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哄怀里突然变得蛮不讲理的女人时门外突然传來几声咳嗽声。忙趁机道:“快。婆娘别闹了。外边有人來了。”   秋色也听到了声音。忙顺着艾老虎的手臂下了地。将身体隐在他身后整理自己的形容。   艾老虎抬脚走到门外一见果真是來找自己的。“赵四你怎么來了。哟。马爷。”   赵四嘿嘿笑道:“艾头。哦不。艾大人。马爷办事路过清水镇是特意过來催你去上任的。你沒在衙门。我就带着他过來找你了。拍门时是方书办家的仆妇开的。”又冲他挤挤眼睛。“沒打扰到你吧。”   白了沒个正形的赵四一眼。艾老虎朝着马爷一施礼。“随便使个人來催就行了。马爷你怎么还亲自來了。”   被称做马爷的人一摆手。冲着艾老虎道:“你以前不是叫我马叔的吗。怎么越來越外道了。你不会就让我站在门口说话吧。”   “呃……”艾老虎有些犯难了。刚刚秋色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给外人看到好吗。   “相公。怎么不请客人进屋坐。”正当艾老虎不知怎么办时。秋色衣着整洁的从屋里出來了。“二位。请进屋來说吧。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对对对。咱们进屋去。”艾老虎虽然诧异于秋色能够如此快速的调整状态。但还是先请马爷与赵四进屋。   马爷上下打量秋色几眼。便与赵四一起随着艾老虎进了屋。屋子里十分的狭小。而且会客的桌子与睡觉的床铺之间只隔了半扇屏风。应该是刚才匆忙之间拉过來的。左右看过。不由感叹道:“小山子。你当初要是跟着大人进京多好。就连府里二等丫环的房间都比你这屋儿好。”   艾老虎到是沒觉着有什么。可屋外的秋色却听的眉头直皱。借着进屋送糕点的空当。张嘴问道:“哟。敢情你常进人家二等丫环的房间不成。”   “咳。”马爷听了秋色的话吓了一跳。正准备坐下的身子也一下失去重心掉了下來。好在下面是个凳子。也不至于太出丑。忙挪正屁股清清喉咙道:“将胡说。我岂能做那等无礼之事。”又对艾老虎说。“你怎么也不好好管管你女人。连个规矩也沒有。”   秋色眼一瞪还想回呛过去。可一眼艾老虎背对着几人一脸哀求的看着自己。还双手做祷告状。宛如一只长满毛毛的小狗正在做谢谢的动作一般。忍不住笑了出來。想着跟客人吵起來也不太好。便沒再出声去厨间烧水了。   艾老虎暗自抹了一把虚汗。还装腔做势的骂了一句。“臭婆娘赶紧烧水去。再敢瞎咧咧小心我抽你。”回过身來朝正看着自己的二人道:“这女人仗着有了孩子就在这儿撒娇哪。”   “哟。嫂子有了。恭喜艾大人了。你这可是双喜临门。”赵四忙抱拳道喜。   马爷也笑了。“这么说我还少带了一份礼。我來一是催你上任。再者是大人让我给你捎成亲的贺礼。说是当时你走的太急。忘了给你。”说着将手里一直拎着的锦盒放到桌子上推到艾老虎面前。   “嗨。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艾老虎沒去打开锦盒。笑着道:“你放心吧。我将家里安排一下就去上任。不过我婆娘有了身孕。估计得晚几天。半个月吧。半个月之后我准到。”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马爷又笑着说。“我现在來跟你说一说你去了青川府主要做什么。”   这时秋色进屋泡茶。几个人就停止了说话。等秋色出了屋子才又开始说起來。   那位马爷一直说了近一个时辰。太阳偏西才告辞离去。   送走两位客人。秋色就揪着艾老虎回到房里。“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上任、青川府的。赵四还叫你艾大人。难不成你当官了。”   艾老虎挣开秋色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拍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背过手踱着小方步。趾高气昂的走到凳子前。大马金马的坐下來。得意的一点头。“对。为夫现在官至青川府经历司知事。官职正九品。夫人。过來给为夫更衣。”   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了半天的艾老虎也不见动静。纳闷的睁眼一看。秋色并沒有他想像中的喜出望外。反而站在原地发愣。他不免有些泄气。“我说婆娘。我做了官你不高兴吗。”   反应过來的秋色晃晃脑袋。“不是。”坐到艾老虎身旁道:“你掐我一把。不是我在做梦吧。你怎么就当官了。你既不是秀才考不來官。家里也沒有当大官的亲戚提拔不上你。你为什么就成了正九品的官儿啊。”   满心欢喜等着秋色夸奖崇拜的艾老虎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丁秋娘。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当官了。告诉你。这是我立了功。拿命换來的。”   第147章 团聚,夫妻闲话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先别急啊。”秋色安抚住有些要暴走的男人。继续道:“我问你。这次抓捕水匪就你一个人立了功吗。”   艾老虎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身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媳妇又怀了孩子也不好再发火。索性赌气躺到了床上。不再看她道:“不是。立功的人很多。但是因为我。大家才抓到了水匪头目。”   “那就是说抓到水匪头目的人不止你一个。为什么只有你被封官呢。还有刚刚的那位马爷。看样子他的來头应该比你大吧。他怎么就沒封官啊。我不是说你当官不好。只是怕你被人给利用了。”秋色慢慢的解释给粗线条的男人听。   谁知艾老虎却‘切’了一声。自嘲道:“不利用你谁会给你官做。你能被利用才会有钱花能当官。”   秋色愣愣的看着他。不解的问。“怎么了。”   艾老虎长出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來。见秋色有些发愣便笑着道:“沒事儿。我知道自己是在被人利用。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沒事儿的。提拨我的人就是以前在战场上帮过我的参军马腾。不会害我的。”   “啊。你不是说他回京城了吗。怎么又跑清水镇來了。”   “不是來清水镇。他是被调到青川府任同知了。主管粮盐督捕。河工水利。恰好这次遇到我。知道我熟悉这边的情况。想在知府衙门里找个帮手。就让我也去做个知事。开始我也不想去來着。后來一听是九品官就改了主意了。人家都说当官是为了光耀门楣封妻荫子。门楣我不在乎。不过能让你享享福也不错。”   听到男人不是故意说出的情话。秋色不自觉的笑了起來。“其实你当官不当官我都不在乎。只要一家人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我就知道我婆娘最好了。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不枉爷们我疼你一场。來。香一个。”   看着瞬间又变回毫无正形的彪形大汉。秋色翻了翻白眼。推开凑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耐的道:“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当官虽然好。不过很危险。弄不好要是惹了谁丢官都是好的。弄不好就是全家抄斩祸连几族的。所以说虽然我知道当官很威风。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尤其是像你这样沒有根基的。弄不好就会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而且像你这种走后门。一上來就站了队的小官恐怕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你吧。”   艾老虎奇怪的看着秋色。“给我说实话。你以前不就是给人做丫环吗。怎么还懂这些事儿。”   秋色一噎。心说在现代不知看了多少官场上宫廷里的电视剧了。却只能笑着编道:“你可别小看丫环的工作啊。大宅门里的每个仆人身后都可能有一大串故事呢。听多了自然就懂了。以前那家的大夫人府里的仆妇还有是在京官府里做过的呢。”   “哦。我说呢。”艾老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我还担心冷丁的你不适应与那些官夫人交往还想让晴娘帮帮你呢。”   秋色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不解问:“晴娘。”   “是啊。她现在是马大人的如夫人。跟着一起到任上來了。”艾老虎不甚在意的道。   “这回你又能见到她了吧。”顿了半晌。秋色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呢。”见秋色好一会儿沒说话。脸色还有些不好。正担心的艾老虎还沒等问她怎么了。就听到了这酸味儿十足的话。不禁气道:“是马大人怕你适应不了官夫人之间的交往。想再送我一个妾侍帮你。我说我答应过你不娶别的女人就拒绝了。然后才说的让晴娘帮你。你别成天的胡思乱想。”   秋色听到这儿更是一阵委屈。眼泪都涌了上來。“行啊。艾老虎。你这官还沒当上呢。就想着纳妾了。行。你也别纳了。干脆再娶一个漂亮的能适应官夫人交往的女人好了。”说完。秋色就起身打包自己的衣服。   “你。”艾老虎气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用力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无奈的走到秋色身后道:“我说婆娘你别胡闹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别的女人了。來。别闹了。”男人将女人手里的包袱扔掉。把莫名其妙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抱在怀里笨拙的哄着。   秋色也明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就是感觉心里委屈。这样子哭了一会儿之后感觉舒服多了。趴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的心里。轻声道:“我知道。就是有些担心。怕你被人利用丢了命。怕我不会奉承别人牵累了你到最后最个不好的结局。那我们还不如在这儿过穷点儿的日子呢。”   原本还有些烦燥的心在听到秋色这番话后莫名的宁静下來。艾老虎搂着秋色的手臂微微用力。认真道:“放心吧。你男人又不傻。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什么事儿做了不能让人知道心里都有数。而且你也不用奉承别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当官就是为了让你能高人一等。干嘛还要去奉承别人。”   “真的。”秋色抬起头。看着连眼睛都差点被胡须掩盖起來的男人。“要是我得罪了晴娘呢。”   艾老虎一噎。本想说‘你还有完沒完了’。可话到嘴边却又改成。“放心好了。谁是我婆娘我心里清楚。”心想晴娘那么大方的人才不会跟你计较呢。   秋色听到满意的答案也终于笑了。承诺道:“你放心。我也不傻。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也明白。能得罪的当场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回家画个小人诅咒她。”   “好。这才乖。”像拍小狗一样。艾老虎拍了拍秋色的头。又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马大人是马丞相的族侄。不会有谁敢得罪他的。而且我只是主管一州的出纳文移。况且我上面还有一个经历呢。不会得罪人的。”   秋色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大门被拍响了。看看天色。赶忙离开了男人的怀抱。道:“是那个帮工婆子來做饭了。我让她再买些菜回來。”   “等等。还得买些糕点茶叶回來。明天咱家可能就得來人。”艾老虎叫住秋色。打开自己带回來的包袱。拿出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递给秋色。“收起來。”   “这是……啊。哪來的。”秋色看了一眼后。慌乱的又重新包上。惊讶的看向男人。   艾老虎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立功的奖金啊。都给你了。”   秋色将包袄藏到床底下后觉得不妥又将它拿了出來。想去寻个坛子过來放进去。大门又被拍响了。而且这次被白婆子开了门。   “哈哈哈。傻婆娘。先拿來给我吧。”艾老虎见秋色像个到处藏食物的小猫一样团团转不由哈哈大笑。   秋色瞪了他一眼。拿了两串铜钱出來。迎上帮工婆子。“李嫂。我相公回來了。你去买些肉回來。还有要两封绿豆糕两封云糕片。再买二两普通的茶叶回來。然后做饭时要多蒸两碗米。”   见到铜板。帮工李嫂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接过钱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走了。买了东西回來。按秋色说的步骤做了红烧肉和糖醋里脊。又用水烫了下白菜心。拌了凉菜。然后领了今天的工钱就走了。   “唔。还是沒你做的好吃。”艾老虎咬了一块肉含混不清的道。咽下去后又调侃她道:“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在适应官夫人的生活吗。连饭都不亲自做了。”   秋色白了他一眼。“别瞎胡说。我现在一闻油烟味就想吐。还做什么饭哪。都是肚子里这个孩子弄的。”   “啊。是吗?”艾老虎用手抹了下嘴。然后用满是油渍的手去摸了摸秋色的小腹。一脸得意的道:“真不愧是我的种。一看就是个皮小子。”   “呀。我的衣服。”秋色气恼的拍掉了艾老虎的手。   吃过晚饭。艾老虎早早的闩上门抱着秋色上床。刚想行事就被秋色给打了。   “你干嘛。”男人恼怒的瞪起眼睛。“我都一个多月沒抱你了。咋还不让我抱。”   “我现在怀着孩子呢。周郎中可说了。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绝对不可以做那种事。要不然孩子有危险。”秋色推开男人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啊呀。”艾老虎大叫了一声。气道:“我还寻思回家就能抱着你好好的快活快活呢。这不还是得当和尚么。”   “那你怨谁呢。谁让你非往我肚子里塞个孩子进去。”秋色知道男人难受。突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才叫有难同当嘛。   “唉。”艾老虎又叹了一口气。再次翻了个身。哀怨的问道:“那你还有多久到三个月啊。”   “现在是两个多月。最快也得半个月。”秋色凉凉的说道。   “啊。还得半个月啊。”男人失望的念叨了一句。哀声叹气的再次将身体翻了过來。   秋色听着男人翻來覆去的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而且他的身上好似是冬日里的火源一般。温暖的让人不自主的想要靠近。想了想。伸出手去在他的身上摸索着。   “干嘛。你现在又不让我骑。别点火啊。”   第148章 整理,财产与送钱 - 升斗之妇 - 初似   “别动。你不是难受吗。我帮你弄。”   “你咋弄……咝。”艾老虎还沒问完。就感觉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柔软小手伸进了自己已经解开的裤子中。握起那支滚烫的欲望。冰与火的结合。凉与热的相遇。让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随后又有一种难以舒爽的感觉传來。尤其是那只冰凉的小手有规律的上下移动时更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夹紧双腿。   “婆娘。快。再快一点。”男人逸出喉咙的声音有些变调。   秋色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通红的脸也全都隐在了黑夜里。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一时害羞。竟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艾老虎的大手覆在女人的小手上。用力攥紧。开始快速的做着刚才的动作。   事毕。两人都出了汗。沉默的躺在床上。   “你打哪儿学的这一手。”半晌。艾老虎突然问出了声。   “哦。我是以前听人说过。”秋色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在现代时看三级片看來的吧。   “以后这些东西不要随便听。”舒爽过后的男人突然升起了一丝醋意。   秋色颇有些不痛快。故意道:“好啊。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哎。别呀。”艾老虎嘻嘻的笑着贴上來。“婆娘。这事儿还得做。就咱俩人做就行。”说着又去抓秋色的手。   “你干嘛。我手都酸了。”秋色无力的叫嚷。小手再次被迫覆到了不知何时又肿胀起來的物件上。嗔骂道:“不要脸的色胚。”   “我都忍了一个多月了。你又不让我让进。就用手帮我多弄几次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忙活了半宿的夫妻起床时已经大天亮了。秋色刚打开门准备去叫帮工的李嫂进來做饭却见同一个院里的方大嫂带着白婆子过來了。   “艾娘子起了。这一有了身子就特爱睡觉。我那时候也这样。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吗。”方大嫂带着温柔而友好的笑意与秋色寒喧。   秋色有些奇怪。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三个多月。与方大嫂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顶多在院子里遇到时打个招呼而已。与她说话的时候还沒白婆子多。今天怎么突然热络起來了。却还是笑着道:“现在好多了。就是还闻不了油烟味。这不。我正要叫李嫂进來烧饭呢。”   方大嫂笑着道:“今天你就不用让帮工进來做饭了。刚才我已经打发走她了。”   “啊。”秋色一愣。不明白方大嫂为什么要这样做。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找茬啊。   只听方大嫂继续道:“今天你跟你家相公都去我那里吃吧。你方大哥也在家呢。”   “这个……”秋色突然觉得好意外。不太熟悉的人突然跑來跟你说要请你吃饭怎样都会让人感觉奇怪吧。   见秋色犹豫。方大嫂继续道:“你不用忙着拒绝。大家在一个院子里住了这么久。早就该熟悉一下的。而且过些日子你不是要随着艾大人一起去上任吗。全当是给你们践行了。”   “那我问一下我相公。”秋色正要回身喊艾老虎却见他已经走了出來。   “那还有什么犹豫的。方大哥请客自然得去。嫂子先回。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艾老虎哈哈笑着说。   方大嫂笑了起來。“好。那我就先回去候着二位了。”   回到房里。秋色一边梳头一边对艾老虎低声道:“方大嫂他们一准是因为你当官才请客的。待会儿他们要是求你什么事儿可千万别随便答应。”   艾老虎白了秋色一眼。“你当我像你一样傻吗。”说完。也不待秋色发火就先出了屋子。   “哎。你。”秋色跺了跺脚也跟在他的身后去赴宴了。   菜是从清水镇最好的酒楼要回來的。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是一流的。但秋色坐在席上却显得尴尬的很。这时的她就很佩服艾老虎。明明平时和方书办也不见有多熟悉。现在却好像朋友一样高谈阔论。比自己自在多了。再看方大嫂似乎也很是不习惯与外人同桌的样子。这才找回一些平衡。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个男人都有些喝多了。秋色一面向方氏夫妇告谢一面扶着醉酒的男人回屋子。   “真是的。明知道我现在怀孕了。还非要喝那么多的酒让我來伺候你。你先喝点蜂蜜水吧解……咦。你沒醉啊。”秋色端着蜂蜜水诧异的看着躺在床上两眼圆睁的男人。刚才还连路都不认识呢。   “嘘。”艾老虎示意秋色小点声。然后才低声道:“以后这样的场面更少不了。不装着点。就得把自己泡酒缸里了。哎。你干嘛呢。快把蜂蜜水拿过來。”   秋色看看他。“你不是沒醉吗。那还喝蜂蜜水。”   “我渴。快点。”   “切。渴死你算了。”秋色将蜂蜜水递给他。坐到床边问。“我是不是现在就得抓紧收拾东西啊。”   “恩。”艾老虎将碗重新递给秋色。道:“趁着这几天有时间抓紧收拾。别等过几天听到信的人多了。上门的人也多了。就更沒时间收拾了。”又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收拾这些很辛苦吧。要不要买个人。反正到了青川府也得买下人。总不能让你亲自端茶倒水啊。”   “啊。买人。”秋色吓了一跳。她以前是被人买。后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做。成了亲以后也是雇人。买人。还真沒想过。但就像艾老虎说的。他做了官以后。家里的确需要几个下人。不禁问道:“我们去了青川府住在哪儿。还是与人合住吗。还是自己买房子。”   “住的地方马大人都给安排好了。是他打赏给下人的一套两进院子。就我们自己住。所以我说得找几个下人。雇的始终不太放心。还是买吧。有身契在。也不怕他们做怪。”艾老虎说出自己的打算。   以前被人买來卖去的人现在突然间要买人。还真是讽刺。秋色不禁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艾老虎不解的问。听秋色说完以后。自嘲道:“我不还是一样。以前可是连奴仆都不如的罪人呢。现在不也一样当官。”   两人笑够以后。秋色道:“要是买的话。还是去青川府买吧。从那里的牙行买。一般都是各家**好的。比较熟悉青川府才好。要是在这儿买多半是乡下來的。还得费时间教。你说呢。”   “也对。”艾老虎点点头。“对了。还有那个李叔。让他跟咱们一起走吧。反正他家里就他自己。让他给咱们看门好了。”   “你刚才不还说买人才最可靠。怎么又说那个李叔啊。难道他很可靠吗。”秋色问。   “恩。以前我救过他。他也帮过我不少。”艾老虎点头。“现在咱们把门窗都关上。先把银钱收拾清楚。”   “哦。”   过了一会儿。秋色看着面前堆满半张桌子的金银珠宝有些发呆。喃喃的道:“你不是去打劫了吧。从哪里弄到了这些东西。”   艾老虎颇有些得意。从中挑出四只五两重的金元宝。“这个是打下水匪的寨子后缴出來的。大人让每个参战的官兵都从中选两样东西。特别允许我私下拿五个。我就想这辈子还沒见过金元宝就拿了这个。我寻思着。成亲到现在还沒送过你什么东西。就在双福镇的银铺里给你选了这一套珍珠首饰。还有这个锦盒是昨天马爷捎过來的大人给的贺礼。我也沒想到会是一对翡翠镯子。”   “不是有五个金元宝吗。怎么就四个。”秋色左找右找也沒找到第五只金元宝。   “不是给你买了珍珠首饰么。剩下的金子就打了这个蝴蝶簪子。我原本是想打一对儿的。结果不够。只打了一支。还有带走的银子沒花也拿回來了。其他的都是家里的。”   秋色咽了咽吐沫。剩下的有自己备嫁妆剩的银子。有平日花剩的散碎银子和铜板。还有自己打的首饰和别人送的。财产还真是不少。呆坐一会儿。忙拿了自己的首饰盒过來。将艾老虎送自己的珍珠首饰和镯子装好重新放进盒子里。然后打开首饰盒下面的暗阁将所有的金元宝和两枚整锭的银两都放了进去。   “哟嗬。你这儿还有这个机关哪。。”艾老虎新奇的伸头看着那个暗阁。   “告诉你。不许动这里的东西。剩下的散碎银子就应该够咱们这段时间用了。等到了青川府用时再往外拿。”秋色锁好首饰盒的暗阁叮嘱了艾老虎一句。   谁知。艾老虎却根本就不在意。“银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说不准还得有人來给你送银子呢。”   “送银子。为什么。”秋色不解。   “攀关系啊。你男人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呢。”艾老虎得意的笑了两声。   秋色冷哼一声。“你别在那儿美了。顶多就是像方大哥一样请你喝一顿吧。”说完。她根本就沒在意。接着去整理二人的行装了。可让她沒想到的是。过了两天竟真有人來送钱了。   第149章 登门,万员外攀亲 - 升斗之妇 - 初似   “爹。娘。”秋色见到丁大福与吴氏很意外。毕竟她很少见到这两口子一起出门。尤其还是來找自己。又将眼睛移到后面的几人。不由一愣。前面有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好像是个一大一小两个球粘到了一起似的。若是再白一些。就跟冬日里堆的雪球差不多。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绸布的瘦小女人。仔细一看。竟是三丫。   吴氏拘谨而又带着几分喜悦磕巴道:“大大丫。万老爷和三丫來看你了。”   身后的雪球万老爷笑了笑。腆着肚子上前两步道:“岳母又在客气了。不是说了让你直接喊我‘姑爷’就成么。”说完又转过头來。对着秋色说。“你就是大姨姐了吧。我姓万。是你的妹婿。听说姐夫高升特來恭喜。”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秋色。这就是自己差一点纳成妾侍的女人啊。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不过有够好命的。还以为她只能做个胥吏之妻就到头了呢。沒想到一转身就成了官眷。   秋色被他那声‘大姨姐’雷的脸皮直抽抽。尤其是他那毫不客气打量的目光弄的更是让人厌恶。不过人家是特意來恭喜的。摔脸子总不太好吧。何况还是吴氏与丁大福一起领來的。便侧开身子。不冷不热的道:“进來吧。”   一行人随着秋色进到了她这几日专门整理出來会客的屋子。只见四周都摆满了箱子。有的地方用布挡着。上面还压了个粗瓷陶瓶。里面插着几枝绿意盎然的枝条。   吴氏先捡了个凳子坐下。以便让怀里睡着的银宝更舒服些。然后问秋色。“大丫。我记得你这屋不是放杂物的吗。”   “嗯。最近几天家里总來人。我就把这儿收拾出來了。要不也不能一來人就往卧室让啊。”秋色说着去厨房取來自制的土暖壶。给每人倒了一杯水。“都坐下來喝点水吧。家里的茶叶用光了。得相公回來才能捎回來呢。”   “都是自家人。大姨姐不必客气。”万员外抢在丁大福夫妻之前开了口。并坐了下來。听到‘咯吱’一声响。脸色变了变。然后试了试。感觉身下的凳子能承的住自己又若无其事的问秋色道:“姐夫大人不在家吗。”   “他出去应酬了。”秋色的眉头跳了跳。实在是觉得这个雪球说话刺耳。便忍不住问道:“万员外总这样叫怕是不太好吧。我让得我家三丫可是卖了死契到你万府的。我娘她们不要说与你攀亲了。就是过年都沒见着三丫一面。怎么现在又來认亲了。”   万员外实在沒想到。秋色就这样直接把话全都问了出來。一时微有些尴尬。随后又装做不在意的哈哈一笑。“看姨姐说的。难不成我与你们攀亲还不好吗。”   “好。好。当然好了。”不待秋色说话。吴氏就抢着说了出來。并陪着笑道:“真是给万员外添麻烦了。”说完还暗中瞪了秋色一眼。   可万员外压根就沒理会吴氏。只是对着秋色解释道:“是这样的。大姨姐。先前令妹是卖了身进府的。可后來相处下來我颇为喜欢令妹的性子。就想着与你家正式认个亲。可我一直忙着生意。这不才腾出功夫來么。前天我就已经废了那张身契。重新补办了聘书。现在令妹的身份可是我迎娶的良妾。与你家和岳家自然都是实在亲戚。而且我也帮令妹改了名字。叫如意。”   喜欢三丫。秋色看了看三丫脸色蜡黄身形消瘦的模样。而且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就连当初在家中的那份爽利都不见了。不由暗中摇摇头。她实在是沒有看出來。明显的就是万员外听说艾老虎升了官才特意这么做的嘛。不过。她也沒必要揭穿就是了。   “如意啊。你在家时不是一直说想念姨姐吗。怎么见了面反倒不说话了。”万员外坐在桌子旁状若随意的道。   听了万员外的话。三丫。不。如意明显抖了一下。随意强挤出一抹笑容。从万员外身后过來。冲着秋色行了个不标准的福身礼。低声唤道:“大姐。”   “三丫起來。”秋色上前扶住她的手腕。谁知她却将手抽了回去。   “我叫如意。”如意抬起头。这样强调道。   秋色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抗拒与疏离。也不再勉强。只敷衍道:“好好好。如意。”转头对万员外道:“我说万员外。该不是你每顿饭都把如意的饭给抢着吃了吧。要不怎么把她养的比在家里时还瘦。”   “啊。呵呵呵。”万员外一噎。他能说只有在如意进府第一天见过她。后來她到哪去干什么都不知道吗。要不是听到朋友说了艾老虎当了九品官。他还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个女人呢。因此。听了秋色暗中讽刺的话也只能装做听不懂的干笑。同时心里也在琢磨。这位姨姐这么个性子也不晓得平日里挨了多少揍呢。在他看來。还是揍的轻。吊起來抽几顿鞭子。保管她乖的像只兔子。   吴氏在一旁见新上门的姑爷快让大女儿给挤兑的沒话了。赶忙又过來打圆场。假意斥责秋色道:“行了。就你话多。快坐下歇会儿吧。小心累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这阶段闹沒闹。”   “这阶段好多了。自从他爹回來就消停了。要我说这熊孩子也欺负人。等出來我非打他屁股不可。”秋色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坐到了凳子上。这样一样。就与万员外坐了对面。吴氏坐在桌子的里边。而最后一张凳子却空着。丁大福蹲在门口。笑呵呵的边抽着烟袋边看屋里面。如意和万管家站在万员外的身后。   “哟。姨姐有喜了。真是喜事啊。”万员外笑着道喜。满脸艳羡的看向秋色的肚子。“什么时候如意也给我生个儿子就好了。”   当着岳母和姨姐的面说生儿子。不止如意的头垂了下去。就连吴氏和秋色都颇有些难为情。万员外似乎也感觉到了。便起身道:“既然姐夫不在。我就先回去了。让如意在这儿陪你聊聊吧。傍晚时我会來接她。”说完。从身后的万管家手里接过一个檀木盒子放到桌上。道:“这是送给姐夫与姨姐的路费。还请笑纳。”   盒子被打开。排的满满的一盒银元宝。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秋色直接拒绝道:“这个我可不能收。我家相公会骂人的。”   万员外却将盒子一盖。强势的推到了秋色面前。道:“姨姐太外道了。这有什么不能收的。是自家亲戚送的。况且我又不求你们办什么事。也扯不上受贿。姨姐若是再推辞。可就是看不起我万某了。”说完。就带着万管家往外走。边走边对几人道:“留步。都留步。大姨姐。岳父岳母。就让如意和你们好好的说会儿话吧。我傍晚时來接她。”   出了大门。万员外再次请送行的各人留步。然后费力的挪着步子。捧着肚子走出了巷子。直到上了自家的马车才长出一口气。抹抹头上的汗。“走了这么远。可真是累死我了。”   万管家也上了车。帮着万员外打扇。问道:“老爷。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沒地儿去。去迎春院玩会儿吧。听说她们那新來了几个清倌。”万员外喘了几口气才道。   “好了。”万管家告诉了车夫的目的地。又回头问自己的主子。“老爷。您看如意姨娘那事儿真的给办吗。”   万员外细眼一睁。狠狠瞪了管家一眼。“我告诉你。别以为拿了三姨娘的银子就能把她当主子了。和艾老虎攀亲还都指着那小娘们呢。你要是敢给我办砸了。我就砸了你。还有去告诉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女人。少找如意的麻烦。谁敢不听话就让她尝尝鞭子的滋味。”   万管家的脖子一缩。嘿嘿笑着。“是。是。我这就去把如意姨娘的契纸给撤了。”然后又一边给万员外捶着腿一边问。“老爷。这艾老虎是去青川府做官。也帮不到咱们什么啊。干嘛还要与他攀亲。”   “要不说你就是个奴才命呢。这与当官的交好啊。不一定非得能帮到咱们。主要的是他不会害咱们。明白吗。哎。这边。这边……”万员外侧了侧身子。   “是。要不说还得是老爷呢。想的可真多呀。”万管家笑着捧道。   万员外一走。留在屋里的几个丁家人却都冷了场。   “三丫。你咋瘦成这样啊。”过了好一会儿。吴氏看着半年多不见的三女儿就流下泪來。   如意瑟缩了下。抬起头。看见母亲慈爱关怀的眼神突然有些想哭。可见到秋色衣着光鲜容光焕发的样子又垂下了眼。随后挤出笑容说谎道:“沒办法啊。老爷宠着我。其他的女人就嫉妒呗。总跟她们吵來斗去的就瘦了。”   吴氏听着小女儿的话反倒更担心了。“你沒钱沒势的。怎么跟其他女人斗啊。小心吃亏啊。”   吃亏。可不是沒少吃亏么。如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怎么会呢。还有老爷向着我呢。你看这副镯子就是老爷特意打给我的。还有头上的簪子也是。”   第150章 不孕,秋色出招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看看那明显发旧的镯子与簪子。沒有说话。起身去了卧室。拿过两个荷包來。递给丁大福。“爹。这两个一个是二叔还你们的银子。另一个是他给我爷的银子。你给捎过去吧。”   “对了。大丫。你二叔到底咋回事儿。姑爷就让人捎信说他不回來了。”丁大福接过荷包着急的问道。   “哦。原本这两天我们想过去亲自跟你们说來着。可他天天被人请去喝酒。”秋色先解释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听艾老虎说二叔因为及时指认水匪立了功而被奖赏了五十两银子。二叔还了欠我们的银子后。又托他带回來十两。五两还你们。那五两就当是给我爷他们的养老钱。而且分给他的房子也不要了。”   丁大福却站起來接着追问。“那你二叔呢。”   “艾老虎说他跟着一个被从水匪窝救出來的商人去了南方。”秋色道。   吴氏嗔了秋色一眼。“你怎么这般沒规矩。竟直接叫姑爷的名字。”   如意也在一旁发酸道:“想來是虎爷脾气太好了吧。”   丁大福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将烟袋别回到腰上。揣起荷包往外走。还边走边说道:“我得去找你爷商量商量去。你二叔瘸着腿在外面。再被别人欺负了。”   欺负。秋色想起艾老虎当初跟自己说过的话。“你们丁家人上辈子都是土匪强盗吧。你是沒看见当初你二叔好像疯了似的砍那个水匪。都快给剁成馅了。你砍人。你二叔剁人。将來你家再有谁拿刀出來杀人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那语气。那神态。有点新奇又有些嘲讽。当时自己还好一通生气呢。   “爹。你先等会儿。”秋色急忙叫住丁大福。“你找我爷打算商量什么。”   “当然是把你二叔找回來呀。他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办啊。”丁大福理所当然的道。   一猜就中。秋色额头的青筋蹦了蹦。压下火气问。“那谁能去找我二叔啊。”   “啊。”丁大福愣了愣。呆在了原地。   “而且我二叔去了哪咱们都不知道 。”   如意冷哼一声。坐了下來。重新扯了下坐住的裙子下摆。不屑道:“说來说去就说你自己冷血得了。”   秋色瞪了眼如意沒理她。继续对丁大福道:“而且我二叔到南方是去找红玉的。”   “找红玉。她不是跟你二婶一起走了吗。”吴氏惊讶道。   “张氏带着她去找她亲爹。去了水匪窝。不过被卖掉了。”秋色将张氏在水匪逃逸的船上。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丁二福。临死前求丁二福去南方救回红玉这些事全说了出來。   吴氏听了一阵唏嘘。“这红玉她亲爹把她给卖了。”   “听说是水匪的寨主把红玉送给哪里的大人做妾了。”秋色继续道:“我二叔找红玉就得花不少功夫。而且找到最后还得花钱往外赎。所以爹。你要告诉我爷我二叔得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却是去赎红玉的话。我爷会生气的。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丁大福发了好一会呆儿才叹了口气。“你说你二叔怎么就这么傻啊。都知道红玉那孩子不是他生的了。行。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不跟你爷说。不过我还得去告诉他你二叔去了南方。还得把这银子给他呢。你们在这儿说话吧。”说完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娘。你把银宝放那屋的床上去吧。”秋色见吴氏始终抱着银宝便说道。   “也行。这小子成天的喝羊奶是越來越沉了。”于是。母女三人移步到了秋色与艾老虎的卧室。   秋色去将糕点端上來。又重新倒了热水。招呼吴氏与如意过來吃。   如意左右的打量着秋色的卧室。最后撇了撇嘴。坐下來道:“这屋子还不如我们府里的丫环房间呢。”咬了一口糕点又放下。“这东西照我们府里厨子做的差多了。”   秋色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想起前几天马爷过來说的话。直接张嘴呛道:“怎么。难不成你成天的住丫环房间不成。要不你怎么知道。”   如意的脸沉了下。随后又抬起头羞恼道:“你什么意思。在骂我像个丫环吗。也是啊。你现在可是官夫人了呢。瞧不起我是吧。切。谁稀罕啊。”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吴氏吓的赶紧抓住如意的手。回头说秋色。“大丫。你妹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不能让着点儿她吗。”   秋色长出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我可什么也沒说。是她自己发脾气的。再说。她走也走不了。万员外可是说晚上才会來接她呢。”   听到万员外的名字。如意故做不屑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在吴氏的不断说和下。就着台阶重新坐了下來。不过她对秋色还是有着非常大的意见。不论说什么都要与她反着來。就连一向迟钝的吴氏都感觉到了。   为了不让好不容易见面的两个女儿再起掐起架來。吴氏便开始不断的与两个女儿说话。   “对了。三丫。你嫁给万员外已经半年多了。这肚子咋还一点儿动静都沒有啊。”吴氏看了眼如意的肚子道:“到时你们姐两一个生男一个生女。再订个娃娃亲。亲上加亲。多好呀。”   如意难堪的低下了头。紧咬唇瓣。脸色又红又白。她进万府到现在只与万老爷合了一次房。怎么可能会有防子。可这话要她怎么说出口。尤其是当着秋色的面。   秋色却不明真相的接口道:“可能问題出在万员外身上吧。”而且。娃娃亲。拜托。她可不想近亲结婚造出一个痴呆儿的后代來。   吴氏张嘴斥道:“你这孩子又开始胡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怎么能往男人身上扯。”   “大姐一向都是最会找理由了。”如意也在一旁撇撇嘴。万员外的命令她不得不待在这儿。可让她与秋色好好的说话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初要不是秋色拦着。说不准自己现在也是官夫人了呢。   秋色不清楚如意仍因为自己当初代艾老虎将鞋子还给她而生气。也不愿意搭理她阴阳怪气的话。只对吴氏道:“怎么就不关男人的事儿。生男生女可全是取决于……”还想大肆讲解一番XY的染色体之类的学问。忽然想起这是在古代。估计说了也不会被人听懂。便截住了话头。   可吴氏却在一旁听的专心。见大女儿突然住了口。便忍不住追问。“取决于什么啊。”   如意表面不在意。却也偷偷的支起耳朵來听着。   “呃……”秋色脑中急速的运转着。干笑两声。最后随便扯道:“以前我听人说过有一个人娶妻之后过了好几年也沒有生下孩子。后來那人休妻再娶。可新娶的妻子还是一直沒有生育。而先前被休的妻子再嫁后却生了儿子。后來那人找了郎中來看才知道问題出在自己身上。”   吴氏若有所思。喃喃道:“恩。好像我小时候也听谁说过这样的事儿。难不成这生孩子还真跟男人有关啊。那万员外该不会也……”   此时如意的脸也经白的不像个样子了。结巴道:“不。不会吧。大娘子不是还生了一位小姐么。”   “要不也找郎中给万员外看看。”吴氏发愁的看着如意。“三丫也得有个孩子才能笼住万员外的心啊。”   “不成。不成。”谁知如意却吓的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听说以前也有位姨娘劝老爷去看郎中。结果老爷生气当场就把那位姨娘给发卖了。”   话音一落。吴氏与秋色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提给万员外请郎中的事儿。   半晌。吴氏发愁的道:“大丫。你有沒有听别人说过这样的事儿。”   秋色一边想一边道:“万员外既然已经和大娘子生了女儿。就证明他应该是有生育能力的。但是其他姨娘却沒有生育。那就是他的jing子成活率低的缘故。想要提高jing子的成活率也不是沒有办法……”   “啥。大丫。你还真的有办法啊。快來说说。”吴氏却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秋色的手一脸殷切的道。   “啊。我就是以前听人说那么一嘴。具体的好不好用还不知道。”见四只眼睛都紧盯着自己。秋色又有些后悔说这样的话了。 万一自己说的方法不好使岂不是招人怨。   “沒事儿。你先说。好不好使的总要试过才知道。”吴氏坚持要听秋色说出來。   沒办法。秋色就将自己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两个食用方说了出來。“万员外不肯看郎中更不要说吃药了。最好的方法就是食补。我记得以前听谁说过。好像是哪家的男人一直不生育。就蒸麻雀吃。里面还放了什么东西來着。哦。对。是菟丝籽。是二钱还是三钱有些记不清了。说是得连吃一个來月呢。还有就是用韭菜籽泡黄酒喝。我也是听來的。好不好用可不知道。”   吴氏却比秋色还要放心。“一准儿好用。以前你听别人说的那些法子不是都好用吗。”   第151章 践行,丁家人送礼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一噎。却又不得不嘱咐还在默记秘方的母女二人。“我说的这法子里面具体的地方我记不清了。所以你要想用的话就得自己试或是直接跑去问郎中。”她无视脸色变红的母女继续道:“还有。三丫。啊如意。你要怎么样让万员外吃这些东西。你要直接跟他说这些是治不育的万一他也生气怎么办。而且。如果其他姨娘也知道这两个法子那她们也跟着学呢。到时就是所有的姨娘都能生下孩子了。”   如意原本充满憧憬的脸一下又暗沉下來。沒精打采的问。“那可怎么办。”   吴氏先是无奈的看着小女儿。自语道:“难道三丫这辈子就做不了娘么。”突然双眼一亮。紧紧抓住秋色的手。“大丫。你一定有办法对吧。快说出來。帮帮三丫。”   秋色有些招架不住吴氏这般带有强迫的热情之势。抽出自己的手道:“方法是有。好不好用就不知道了。”   “好用。大丫你说的一准好用。”吴氏满意的笑了起來。仿佛已经看到如意身怀有孕。坐稳万员外侧室的位置。   如意也一改刚才的态度。带了几分讨好道:“大姐要是能帮到我。我一定会谢你的。”   “谢到不用。”秋色摆摆手继续道:“回去以后你找机会跟万员外说你吃不惯大厨房的饭菜。想自己单立个小厨房。万员外要是同意了。你就先练习做饭。趁机把那道蒸麻雀学做的好吃一些。还有酒也泡好。等到了时机说要感谢万员外专门给他做几道菜。酒和麻雀一定要有。其他的菜你可以迎合万员外的口味。但一定不要有芹菜。”   “为什么。”如意不解的问道:“万员外好像挺喜欢吃芹菜的。”   “因为吃芹菜不会有孩子。”秋色翻了翻白眼。不理会吴氏母女的惊讶继续道:“你可以借口说芹菜与麻雀不能一起吃。然后让他喜欢上吃你做的麻雀。这样万员外经常到你那里去。你就可能会怀孩子了。”   如意点点头。努力的记下秋色所说的话。随后又皱皱眉。“那要是老爷在我这儿吃了麻雀去了别的姨娘那儿可怎么办。”   秋色差点吐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如意。“你不会连怎么和男人上/床也要我教你吧。”   “我、我。不是。”如意结结巴巴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却还是小声道:“府里的姨娘多。还都比我好看。”   吴氏开始也不明白小女儿为什么会问这些。后來听了她的话。突然眼睛一湿。对秋色道:“大丫。你妹妹不容易。你要是能帮就帮她一些。”   “好。”秋色长出一口气。头疼的揉揉额角。“好吧。我就给你讲一些以前给人做婢女时听來的宅斗故事。能领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接下來的两个时辰几乎全都是秋色在给那二人讲授宅斗故事。说的秋色口干舌燥。直喝了整壶的水。   吴氏抱着刚把完尿的银宝感叹道:“只以为那些嫁到大宅子里的女人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享福了。想不到也是这么不容易啊。难怪你当时一直不同意三丫给万员外当妾呢。”说完又训如意道:“想來你也是成天的这么提心吊胆吧。唉。当初要是听你大姐的多好。”   此时如意却低垂着头突然说了一句。“是啊。要是当初我大姐同意姐妹同嫁就好了。”   “你说什么。”秋色放下水碗。刚刚她只听清如意说的前半句。后半句却沒有听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沒什么。”如意扬起笑脸。“真是多谢大姐了。刚才说了那么多。”   吴氏在一旁却是听清了小女儿的话。不免吓了一跳。抱着银宝的手臂不觉有些用力。感觉到不舒服的银宝努力扭动着身子。   “哦。哦。乖啊。”吴氏发现后急忙松开了力道并不住的安抚着银宝。另一边却扔旧分神听两个女儿的对话。见如意沒有再说刚才那样的话。而秋色也沒有听清的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大门被拍响了。随后白婆子带着丁家老宅的所有人和丁大福一起涌了进來。   “死丫头。你男人当了官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是想自己去享福吗。”丁老太一进门就瞪着眼睛骂了秋色。   赵氏却笑呵呵的过來拉起秋色的手。“大丫真是个有福气的人。这眼看就当官夫人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人也托侄女婿帮着红杏保个媒啊。”   过份的热情让秋色有些招架不住。而且看到丁老太与金宝那好像进了自己家一般到处乱翻更是让她心烦的很。   秋色抽出被赵氏拉着的手腕。走到丁老太正要翻的床铺。板起了脸。“奶。你要干嘛。”   “咋。我是你奶。你还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啊。”丁老太腰一叉又开始吼骂起來。   “死老太婆。你要干啥。”丁老汉板着脸站在门口斥责自己的老伴。“你要是再敢这般胡闹。就给我滚回去。”骂完又对一旁有些发呆的秋色道:“大丫头。我们是來给你和孙女婿道喜的。家里也沒什么值钱的。就给你买了两斤肉一只鸡。多少是那么个意思了。”   秋色看看满屋子的丁家人。有些想说。你们只是把自己的口粮带來而已。最终却还是改了口。“谢谢爷了。不过我们不缺这些。心意领了。东西还是带回去你们自己吃吧。”   丁老汉却故意板起脸将手中绑着的鸡和拎着的肉放到桌上。“拿來的东西哪有往回带的。大丫头少说这些外道话。你爷再穷。给你买这些东西的钱还是有的。”   “我说死老头。你装的什么大头啊。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人家又不缺。还是……”丁老太边说边去桌边往起拿鸡和肉。   丁老汉的脸都要气黑了。历声骂道:“你个作死的老太婆要是敢乱动就滚出我家去。”   丁老太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乱动了。 却仍是有些不甘心的嘀咕着。“本來就是。再溜须你也当不上官。”   因为老两口拌嘴。其他人都有些发怔不知接下來该怎么办才好。这时。跟來的小菊花碰了碰丁四福一起上前笑道:“大侄女真是有福气。这是我跟你四叔的一点意思。是从你四叔的一个朋友那儿拿來的。听说有些当官的就喜欢这个。你收着。兴许能用得着呢。”   秋色看着丁四福满脸堆着不自然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红布包着的砚台。以前丁四福对自己是算计怨恨无视。何时有过这种赔笑的表情。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艾老虎当官对自己说过的让自己‘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见秋色沒收。小菊花颇有些着急。上前一步将砚台放到秋色手里。“大侄女。你四婶我虽然不懂这东西的真假。不过据你四叔那朋友说却是不错的。你就看在你四婶一向对你挺好的份上收下吧。以前啊。你四叔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可千万别记恨啊。”   知道她说的是丁四福伙同麻哥算计自己的事儿。差点害了自己一辈子。不记住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会继续怨恨就是了。但要是想她当沒有发生过却是不可能。秋色笑笑道:“看四婶说的。那我就收下了。”   见秋色收了小菊花的东西。赵氏才有些着急。先前她知道丁老汉准备了礼物。还想着一起來跟着借光就行了。可谁知小菊花竟也送了礼。这样就只剩下自己家和丁二姑了。一时脸色便有些难看。讥讽道:“四弟妹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考虑事情就是全面啊。哪像我跟二春……啊。”   丁二姑扯着身形干瘦。腼腆害羞的巧妞往前扯。“大丫。你跟侄女婿去当官。我也沒什么好送的。就让巧妞跟着去伺候你们做个丫环吧。也能让她吃口饱饭。”   赵氏见状灵光一闪也扯过红杏。“要做丫环也轮不到你们啊。怎么也是我家红杏跟着大丫的关系近。大丫。你就让红杏去吧。”   毫无准备的红杏一听赵氏的话。眼都红了。用力扭开赵氏的手道:“我才不要当丫环。更不要给她当。”   赵氏被当众打了脸。气的狠狠拍了红杏几下。“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红杏心里委屈。哭着跑到了屋外。屋里。赵氏和丁三福又在努力将金宝推销给秋色。丁二姑也扯着巧妞往前凑。   “三叔。二姑。真的不行。”正当秋色一个头两个大时。艾老虎竟与万员外一同进了屋子。   “相公。快來跟三叔和二姑说说吧。他们非让金宝和巧妞來咱家当仆人呢。”秋色赶忙求救。   艾老虎将正抹眼泪的红杏交还给赵氏。张嘴拒绝道:“这可不行。我这刚当官就让亲人做奴婢会被罢官的。”   一听罢官。丁三福与丁二姑相互看了一眼。全都不吱声了。   这时。万员外开了口。“既然岳丈家的人都在这儿。不如就与姐夫一起來酒楼吃饭吧。我请客。”   第152章 上任,重返青川府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是万员外。”一直憋着的丁老太惊喜的看着面前宛如雪球一般的男人。“你不是娶了我家三丫吗。怎么沒把她带过來。”   秋色满头是汗从吴氏身后扯出如意。“奶。三丫可一直在这儿呢。是你沒看着。”   “啊。”丁老太却根本不在意的跑到万员外面前道:“孙女婿啊。你怎么总也不來看我跟你爷啊。我可想你想的紧呢。”   屋内所有人都是一头黑线。万员外的脑门也青筋直蹦。勉强道:“奶。我给姐夫大人践行。你们也一起來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清水镇最好的酒楼。点了两桌子最好的菜开始了践行酒。直到天色大黑。才从酒楼出來。丁老太抱着打包的荷叶鸡笑咪咪的让万员外有空去看她。   皱着眉头与一众丁家人告辞后。万员外让马车追上艾老虎夫妻。极力邀请他们坐马车回去。送回了艾老虎与秋色。万员外才带着如意与万管家返回自己的府邸。   接下來的日子。艾老虎带着秋色回了一趟艾家庄祭拜了祖宗。又将田地的事情全托给二牛。安排妥当之后住了一夜就回到清水镇收拾东西。夫妻二人将不能搬走的床桌凳等物都送到了临湾村秋色的房子里。一些不能存放的食物之类全给了吴氏。收拾停当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秋色看看面前丁家人和艾家庄的代表一大群人几乎将刚买來的骡车给围上了。不由抽了抽嘴角。强扯着嘴角站在艾老虎身后当布景。   “呀。三叔公你怎么还亲自來了。路不好走。您老可得当心着身子。”艾老虎笑呵呵的半搀起三叔公的手臂。   三叔公笑的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山娃子。你可是咱艾家庄第一个有出息的人啊。以后咱老艾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叔公心里高兴。说什么也得來送送你啊。要我说反正也沒剩几天了。等过了中秋再走得了。”   丁老太不甘寂寞的从一旁挤过來。“我说孙女婿啊。我家大丫有了身子你可得好好待她呀。可不能刚当了官就找些狐狸精來气她。要是真想纳妾的话先考虑一下我家的红杏和巧妞啊。”   秋色脸皮直抽抽。正尴尬时万员外坐着马车到了。   “姐夫大人。”万员外擦着汗从车上下來。笑眯着一张脸道:“还好赶上了。姐夫怎么也不跟我说好给你弄辆大些的马车。要不这么的吧。咱两的车换换。”   艾老虎一摆手。“你那车太花哨。我用不惯。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万员外一噎。向來圆滑的他对上艾老虎的直來直往竟有些招架不住。好在他早有准备。“既是这样那姐夫就将这些水果给姨姐带着路上吃吧。”说完回身从万管家手里拿过两个精致的小提篮递过來。“这里面的水果都是托人从南方运來的。知道姨姐有了身子嘴里沒味特间挑了些新鲜的给你拿來了。”   艾老虎到是也知道秋色最近有些沒胃口。爽快的接过提篮。笑着对万员外道:“真是多谢了。”又对后面送行的人辞行。“叔公。爷奶。你们都回吧。到了青川府。我会托人捎信回來的。”   与其他人围着艾老虎不同。吴氏抱着银宝却是拉着秋色说悄悄话。“大丫啊。跟着姑爷去了外地。凡事儿都得听姑爷的啊。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事事出头了。”   “我知道 。”   “还有。都说这男人一当了官就都想娶小的。姑爷要是也想娶。你可千万别拧着來。好歹你不还是他大娘子嘛。”吴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秋色眉头跳了跳。虽然她明白吴氏的苦心。但临告别时总被人说自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怎么听都不舒服啊。又不好明着对吴氏摆脸色。便假意说自己头疼。先上了车。   艾老虎又与众人寒喧一阵后也上了车。李叔赶着骡车慢悠悠的朝青川府出发了。   “喂。那是给我的水果。”秋色见他一上车就从提篮里抓了个苹果吃。忍不住叫嚷。   艾老虎嘴里咬着苹果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我说了半天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先让我吃两口。”   “谁让你话那么多。”秋色撇撇嘴。斜倚在铺满棉被的矮凳上面。“以前也沒见你这么能说啊。”   “切。你当我想说吗。还不是你奶和你三婶你二姑。一个劲儿的说让我纳了你堂妹和表妹呢。”艾老虎人高马大在车里坐着实在有些憋屈。索性直接坐到了车底板上。将头枕在了秋色的大腿上。逗她道:“ 实在不行就真的把她们两个接过來。也好跟你做个伴……哎哎。疼。”   秋色用力的拧着艾老虎的耳朵。咬牙道:“艾老虎。你要敢娶别的女人。我就阉了你。”   艾老虎打掉秋色的手。坐直身子。颇为恼怒的瞪着眼睛。“我说你这女人也太狠了。我可是你亲相公。”   “你是我亲相公。还要娶别的女人欺负我。”秋色的眼睛也瞪了起來。   “那不是你妹妹么。”艾老虎赌气的还嘴道:“自家姐妹还有什么欺负不欺负。”   秋色坐直身子。正色的与艾老虎对视道:“艾老虎我告诉你。咱们俩成了亲。你就是我的男人。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男人。我是绝不会与任何女人分享我的男人的。也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打你主意。你要是变了心。咱们就好聚好散。”   艾老虎听了感觉好笑。可看着秋色那分外的认真的神情却怎么也笑不出。而且从心底的深处竟隐隐升起一丝喜悦來。感觉一向遭人嫌弃的自己竟会被人如此的珍视。   赶车的李叔听着小夫妻越來越僵的谈话。有些着急。见到一个岔路口。便趁机停下來。“虎爷。这有个岔道儿。你下來看看该怎么走吧。”   “哦。”艾老虎在车上坐着身体也伸不开。也感觉有些憋屈。便下了车。一路坐在了车辕外面。   因为秋色坐不到一天的车就嚷着累。几人早早的寻了个村子找户人家借住了。晚赶路早投宿。顶多五天的路程竟被几人走了整整八天才到。   骡车在青川府的城门处停了一下。艾老虎与來接他的那位马爷碰了头。然后一行人直接往分给艾老虎的宅子走了过去。   马爷与艾老虎一边走一边道:“小山子你要再不到我就要派人去接你了。要我说你走水路多好。非走陆路那么折腾。”   艾老虎先是打了个哈哈。随后道:“马爷。我到是也想走水路。可我那婆娘不是有了吗。坐船怕她身子受不了。”   马爷扫了眼挡着车帘的骡车。道:“水路也就一整天的功夫。”   “嗨。好在我还沒耽误功夫。”艾老虎笑着说。   扫了眼不住维护秋色的艾老虎。马爷也不再说这事儿。而是提起他住的地方。“大人分给你住的地方在梨花巷。离着衙门不太远。知道你夫人有了身子还特意让夫人给你安排了两个下人帮着做家事。再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來找我。不要客气。”   “哈哈哈。放心吧。马爷。我会跟你客气的。”艾老虎笑着与马爷一边寒喧一边朝梨花巷的院子走去。   而秋色却根本就沒怎么听两人说话。她悄悄的掀开车帘朝外看。道路两侧店铺林立。街上人來人往。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还有往來的马车和骡车不断。行人的穿着也较清水镇好了很多。最差的也穿着细棉布。到底是府城。繁华依旧。回想起当初。自己从黄府里偷跑到外面來时也曾在这里的大街小巷里走过。却是为了活命而到处奔走。与现在的闲适心情是完全不同的。自己。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么。。   终于到了梨花巷。骡车在第二个大门前停了下來。还不待谁去上前拍门。大门就被打开。从里面路出一个小厮和一个丫环。   “马爷好。”两人慌忙给马爷行礼。   “别冲我磕头。这是你们的新主子。”马爷一指旁边的艾老虎。   小厮和丫环也都挺机灵。冲着艾老虎和刚下车的秋色就跪下磕头。“给老爷夫人请安。”   夫妻二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别人给自己下跪磕头的事儿。一时都有些无措。   马爷在旁边看着就笑了。拿出两个荷包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然后训话。“以后艾大人和艾夫人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做事一定要尽心。要是敢偷奸耍滑的让我知道了一定不饶你们。”   小厮与丫环接过荷包给马爷磕了头。都答道:“马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服侍老爷和夫人。”   说完又重新给艾氏夫妻磕头。小厮先开口。“小的马安给老爷夫人请安。”   “奴婢珍珠给老爷夫人请安。”丫环也紧跟着开口。   “咳。”艾老虎清了清喉咙。然后故做镇定的道:“都起來吧。”   “谢老爷。”马安和珍珠重新磕了头起身去帮着李叔往院里搬行李。   马爷见搬的差不多了。就对艾老虎道:“今儿天也不早了。你就收拾一下好好的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去衙门上任。”   第153章 请柬,如夫人相邀 - 升斗之妇 - 初似   “好。马爷。等我收拾好了一定过來喝酒啊。”艾老虎一边说一边送马爷离去。   等回來时发现李叔几人已经将行李马车都搬进了府里。秋色正站在门前等自己。   “不是说累了吗。怎么不进去歇着。”艾老虎大步走过來。扶起挺着大肚子的秋色。   “哎哎哎。快松手。你这么一吊我胳膊。我更难受。”秋色一边嚷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拍艾老虎的手。   旁边偷看的珍珠惊讶的张大了嘴。再看艾老虎并沒有生气发火的征兆。不由对秋色提了十二分的小心。   “老爷夫人。行李都搬完了。请进府吧。”李叔过來也对艾老虎两人改了称呼。   秋色随着艾老虎进了院子。这是普通的两进宅子。马安和李叔住在倒座房。经过垂花门进入正院。正房厢房垂花门都用走廊连接起來了。好像是一个口字。   艾氏夫妻住进了正房。东厢房用做当了厨房。西厢房暂时由珍珠住在那里。   “夫人。今天我先帮着夫人收拾东西。明天再搬到后罩房去住吧。”珍珠边为秋色二人引路边询问。   在有讲究的大户人家。女婢婆子只能住到正房后面的罩房里。厢房是给自己的妾侍住的。秋色虽然明白。但她却沒往那里想。再说如果男人想出轨。把女婢安排的再远也沒用。因此便道:“不用了。 反正家里也沒几个人。你就先在那住着吧。”   “是。”珍珠应答。转过头來却无声的弯起了嘴角。   “简单的做些吃的。给我和艾。呃。老爷送进房來。也给李叔做一些。你和那个马安要是沒吃就多点儿。然后把装换洗衣服的那个包和我的梳妆盒拿过來。其他的先放着明天再说。”秋色在正房的东间里屋转了一圈。发现就连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实在沒有什么可收拾的。而且自己也的确是累了。就这样吩咐珍珠。   “是。夫人稍等。”珍珠福了一礼退出了屋子。   见人出去以后。艾老虎长出了一口气。悄声对秋色道:“你还真行啊。我都紧张的走路都顺拐了。”   “这种场面我以前到是见过。不过都是被吩咐做事的那个。刚才我也好不习惯啊。尤其是叫你老爷的时候。”秋色也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喝了一杯茶。“不过话说回來。还是有人伺候的感觉好啊。不用动手就有热茶喝。”   艾老虎突然想起一件事。也坐到秋色旁边问。“哎。婆娘。一会儿那小姑娘端了饭菜过來。咱们还要不要给她钱。”   秋色一愣。忽地想起一件事问艾老虎。“我问你。这座院子的契纸那位大人有给你吗。”   “沒呀。这是马大人借给咱们的院子为什么也要将契纸给了。”艾老虎一脸不解的样子。   “那那小厮和丫环的身契呢。”   艾老虎看了秋色一眼。也有些回过味來了。“马爷说他们原本就是打理这宅子的人。”   秋色白了傻头傻脑的男人一眼。又问。“那他们的月钱谁來给。”   “这个……”艾老虎揪了揪自己的胡子。为难的道:“我沒问。”   “还说自己挺精呢。就是一个傻的冒气的。”秋色叹口气。对他道:“这么着。明天你抽空把那马爷请家來吃饭。我问他。”   艾老虎却摇摇头。“明天怕是不行。估计马大人得请我吃饭。”   “那就后天。”   不一会儿。珍珠就拎了食盒进來。四样小菜。宫保鸡丁、清蒸鱼、素炒什锦和水煮芸豆。摆的花团锦簇。但味道却十分清淡。吃了几口。艾老虎实在吃不惯。就让李叔把秋色带着路上吃的酱菜翻了出來。吃过饭。珍珠已经将热水烧好了。夫妻二人简单洗漱了下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秋色在家里收拾东西。熟悉院子。艾老虎被马爷接到了府衙。中午果真沒有回來。晚上时却带着马爷一起醉醺醺的回來了。   “婆娘。快起來做些吃的。我和马爷的肚子都饿的慌呢。”艾老虎站在垂花门那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将身旁的马爷和马字都吓了一跳。马爷咧着嘴笑他。“小山子。你这么喊多沒规矩。给附近的邻居听到会笑你的。你应该让马安进去告诉珍珠。然后珍珠再去告诉你夫人的。”   艾老虎扯扯挂在身上不自在的官服。醉眯着眼大着舌头道:“哪还用那么麻烦。我喊一嗓子就都知道了。”   此时。早就听到艾老虎喊话的秋色已经出了垂花门來到外宅。笑着问。“离着老远的就闻着酒气了。怎么偏还來说肚子饿。”   “灌了一肚子的酒。能沒酒气吗。两泡尿就出去了。饿的心发慌。赶紧的煮些面來吃。”艾老虎毫无形象的半躺在椅子上。又对一旁颇有些尴尬的马爷道:“马爷。你说什么也得在这吃碗面。我婆娘手艺好着呢。”   “我就……”粗人就是粗人。当了官也这么沒样子。马爷在心里鄙视。嘴上却不好说出來。刚想开口拒绝。就听秋色也留客了。   “就是啊。当初马爷大老远的跟到清水镇來给我们送贺礼。连杯热茶都沒喝着。这一次说什么也得吃些东西再走。”   “那。好吧。”   秋色一笑。“那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珍珠。先给老爷和马爷冲壶蜂蜜水來解解酒。”   说完。秋色就去了厨房。查看了一圈食材。面粉有。油菜麦菜黄瓜豆角。还有一条活鱼。都是生的。熟的只剩上瓦罐里早上煮的鸡。秋色先把鸡肉捞出來。滤了两遍剩下的鸡汤。然后加上热水。重新添上姜蒜等物放在炉火上小火煮。自己到一边舀了两碗面出來用加了盐的冷水调好便开始往一起揉。   揉了一会儿。秋色突然感觉手腕有些发酸。甩甩手。一回头见珍珠在门外往里张望。就叫她。“你來揉会儿。我这长时间不干活。手都沒劲了。”   “是。夫人。”珍珠答应以后就挽起袖子洗了手开始揉面团。不一会儿。额角上就见了汗。她擦了把汗道:“夫人。好像这面团里水添的少了。有些硬。”   秋色一边看鸡汤煮的情况一边道:“就是要硬一些啊。要不然面不好吃。你快点揉。汤快开了。”   无奈。珍珠只能继续揉着死硬的面团。心里将这面团当成了秋色。   好不容易揉好了面团。秋色又指使珍珠将面团擀开擀薄。用刀切成细条。抖净浮面后下到鸡汤里去煮。   马爷喝了几口蜂蜜水后就放下了杯子。实在是刚才喝的 酒早就灌满了肚子。哪里还喝得下。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做客时喝的不是茶叶而是蜂密水。再看艾老虎左一杯右一杯的将蜂蜜水往肚子里灌不由嘴角直抽抽。他实在是好奇那么多的酒水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只见秋色笑呵呵的走了进來。后面珍珠还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个食盒。   “久等了。”说着秋色从食盒里拿出两碗鸡汤面來。浓郁的香气。白色的面条。绿色的油菜。还飘浮着几根鸡肉丝。看上去就十分的有食欲。又取出一碟辣白菜一碟酱黄瓜。“快趁热吃吧。”   “真是辛苦艾夫人了……”马爷还在这客气。那边艾老虎却早就端起碗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马爷的一碗面条沒吃完。艾老虎已经开始吃第二碗了。   这面做的筋道。汤也好喝。尤其是配着那道甜辣的白菜吃。格外的香。也难怪艾老虎点名让他婆娘做饭。手艺确实不错。   吃饱喝足。马爷还沒等提出告辞。就听秋色在那儿道:“珍珠。你将碗都撤了吧。然后就不用进來了。我有事想问马爷呢。”   见珍珠出了屋子。马爷才纳闷的问秋色。“艾夫人想跟我说什么事。”   “呃。”秋色先是顿了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马爷。我想问下。那个丫环和小厮在你们府里每月给多少月钱啊。也不知我相公的那点俸禄除了养家的够不够支付他们的月钱。”   艾老虎打了个饱嗝儿。假意在一旁斥道:“你这婆娘竟瞎寻思。大人还会亏了我不成。”   马爷看看一唱一和的夫妻。也不戳破。只笑着道:“也是我忘了说。小山子现在是正九品官。每年禄米60石。薪俸30贯。不过禄米得到年终才发。现在只有每月二两银子。剩下的六两会和养廉银年终时一起发。不过平时夏天有置冰银冬天有添炭银。或者是布料。盐油。这些都是额外补的。”   秋色扫了艾老虎一眼。颇有些不屑。心说你这当了九品官也沒比做捕头时多挣多少么。又问。“那马安和珍珠的月钱是怎么给的。”   “他们两本就是马府里卖了死契的下人。按说是沒有月钱的。不过平日里如果主子高兴。也会赏些银角花花。不过他们的身契都要马府。艾夫人可以不用给他们月钱的。”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秋色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一些。“那就麻烦马爷替我和马大人说声谢了。”   马爷的嘴角一抽。心说告诉你不用给你就真不给了。还真抠。   又说了会儿话。马爷借口天色不早提出告辞。艾老虎晃着身子起來送他。秋色忙在一旁扶着。   “呀。你看我。差点忘了正事儿。”出了门的马爷一拍脑门。回过身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递过去。“艾夫人。这是我家如夫人托我给您送的。说是后天请您过去赏花。”   第154章 赴约,手忙脚乱 - 升斗之妇 - 初似   淡紫色的请柬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桂花游园会”娟气的字体让人眼前一亮。可秋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赏花。赏的什么花。她根本就不懂好么。而且什么游园会的肯定不只她自己。还得有别的人。要只是有人她也不怕。不过同知夫人请客。请的怕都得是官夫人吧。这些官夫人对做菜做买卖肯定是一窍不通。谈论都是琴棋书画或是钗石布脂。说话又是露半句藏半句的。自己可别上了当。   艾老虎洗过澡。见秋色还对着那张请柬皱眉头。不由笑她。“以前见你在码头和人吵架时也沒这么发难啊。不就是赏花么。怎么还愁成这样。”   秋色白了他一眼。“你别在那幸灾乐祸。我要不是怕在游园会上得罪了人给你添麻烦至于这么发愁么。”   “你这婆娘就是爱瞎操心。去游园会都是有头有脑的官夫人。谁会像泼妇一样张嘴骂人。”艾老虎将秋色的头发揉乱。然后一下躺到床上笑道:“况且你和晴娘还认识。有她在你怕什么。”   “晴娘。”秋色突然反应过來。“对哦。晴娘现在是马大人的如夫人。”朝床那边瞪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艾老虎沒看见女人的动作。仍在那得得。“晴娘请你去。自然都是安排好的。而且你明天带着那个珍珠去。她原本就是马家的丫环。这种事儿可能常见。到时你哪里做的不对还能告诉你。”   “你到叫的挺顺嘴呀。晴娘晴娘的。”秋色冷嗖嗖的來了一句。   艾老虎抬起头看了秋色一眼。叫道:“我这不是习惯么。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东想西想的。”   “哼。”   第二天。秋色早早的就起來去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根本就沒有适合出席官夫人游园会所穿的衣服。虽然出嫁时。成亲后都有添置过衣物。但大都以细棉布为主。像是官夫人穿的那种十几两银子一匹的绸缎衣裙却沒有。   秋色拿出成亲前艾老虎买给自己的那件粉红色衣裙叹气。问一旁的珍珠。“你说我穿这个行不行。”   珍珠抬眼看了下。虽然料子比刚才那些要好一些。便颜色太艳了。不过她却沒说。只是道:“夫人生的好看。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秋色看看她。“小丫头。嘴还挺甜的。去将针线拿过來。”   “夫人。这件衣服并沒有坏掉。要针线做什么。”珍珠不解的问。   “我现在大着肚子。能穿这种束腰的吗。”   秋色将两侧收腰的地方拆开。可还是装不下肚子。眼见快过中午连衣服都沒选好。秋色心中不免有些焦燥。就用剪子将腰部的布料全剪掉了。   珍珠被吓了一大跳。“呀。夫人。怎么把好好的衣服给剪了。”   “不剪我怎么穿的进去。”秋色手中极麻利的将整条裙子的腰腹处的布料剪掉。将上面剩的领袖和下面的裙摆比了一下。重新修整了一下。吩咐一旁好奇看着的珍珠。“你去把我昨天放仓房里的那包布料给我拿过來。”   “是。夫人。”珍珠去了后面的仓房。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大包袱走了回來。   秋色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些料子较好的布料。搬家时沒舍得丢。特意从清水镇带來的。从上翻到下。秋色最后相中了一块冰蓝色织缎。宽约一尺长不到两米。而且质地很薄。还是她在绣铺里卖荷包时要來的碎布条里裹着的。估计是老板娘收拾东西不小心放进去的。不过这块布太小也做不成衣服。秋色本打算做些肚兜手帕之类的。但后來知道怀孕身体不舒服就什么也沒做。   和粉红色的裙子比对了一下。感觉还挺搭。秋色就留下了冰蓝色织缎。让珍珠把其他的碎布收起來放回去。又翻出米白色的宽腿长裤和同底色绣花鞋。见裙子裤子和鞋的颜色还比较相配。便安心坐下來修补那件裙子。   珍珠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秋色始终也沒吩咐自己。便试着开口。“夫人想要怎么做。告诉我吧。”   “不用。你去把老爷和我的衣服拿出去洗一下。内衣不用你洗。再将厨房收拾好。”   “……是。”珍珠先是迟疑了下。然后才出去干活。   秋色扫了她的背影一眼。知道这位丫环珍珠肯定是不高兴了。其实她也挺不高兴的。明明是丫环。却一点眼力件都沒有。活儿得支使一样干一样。这两天。艾老虎嚷嚷饭不好吃。非让她來做。这么一來。她这位主子反倒比丫环忙了。   开始秋色也不好意思去支使她。毕竟不是自己买的丫环。后來几次过后也就习惯了。看來还得尽快买两个下人回來。   到了赴约这一天。秋色早早的就起來了。怕到了会上主方便。早餐都沒敢吃太多。然后就开始梳妆打扮。说实话。除了成亲那次。秋色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梳妆。   她先将里衣穿好。然好将缝好的粉裙子从头上套了进去。见珍珠在一旁张大了嘴。便叫她。“别傻站着。过來帮我把头发拿出來。”   “是。”珍珠过來一边将秋色的头发拿出來一边问。“夫人改的这件衣服前边怎么沒有系带子的地方。而且还给缝死了。”   这件裙子被秋色改成了韩服式的。而且为了方便。给做成了套头裙。珍珠沒有见过自然好奇。不过秋色也沒打算向她说明。直接拿过梳子开始梳头。   珍珠张了张嘴。手指微微动了下。随后又垂下了头到一旁站着。   秋色并不擅长梳高髻。只梳了普通的圆髻。并将发髻的位置放高。然后戴上了艾老虎给自己买回來的珍珠发饰。脸上只简单的拍了自制的丝瓜水。然后起身整理衣物。见自己收拾好了。才对一旁的珍珠道:“你将礼物带上。”   “是。”珍珠拿过秋色准备好的锦盒跟在后面出门。礼物是用先前嘎子送过來的兔皮缝制的披风。只是因为皮子少导致披风有些小。还不及腰部。而部领口处的毛色与其他地方的毛色不一致。锦盒是用万员外送银子时的锦盒。因此有些小。盖子都险些盖不严。   坐上了自家的骡车。马安赶车。李叔看家。秋色头一次去了青川府同知的后院赴约。   同知府位于府衙的后面的衙后街上。与知府的府邸比邻。秋色到时。门前还沒有几辆车。   带马安和珍珠前來果然是正确的决定。他们与马府守门的迎客的都认识。很快秋色就被一位姓姜的嬷嬷引着往内宅去了。   “艾夫人。进了大门。您就坐小轿吧。我家夫人知道您有了身孕早就吩咐下來了。可千万不能让您累着。”姜嬷嬷笑的一团和气。   秋色微怔。这位姜嬷嬷说的是晴娘么。晴娘的话应该是如夫人吧。如夫人和夫人可是差着一个档呢。也不知这位嬷嬷是粗心还是故意的。嘴上却笑着道谢。“麻烦姜嬷嬷了。”   “艾夫人客气。”姜嬷嬷笑了笑。带秋色坐着小轿赶到了花园。   秋色在花园门口下了轿。带着珍珠跟在姜嬷嬷身后來到了凉亭附近。   “哎呀。秋娘你可算是來了。”得到通报的晴娘容光满面的迎过來。此时的她内着月白色素锦衣裙。外罩绣着垂丝海棠的大袖罗衫。发髻高耸。珠佩耀眼。整个人洋溢着自信而又张扬的神情。与那时在茶馆中的慵懒而又无奈简直判若两人。   “马夫人好。”秋色在晴娘來到自己面前时屈膝行礼。   晴娘上前执起秋色的手。嗔怪道:“秋娘。才一年不见。你怎么与我这般外道了。先前你可是陪了我不少时候呢。”   秋色弯弯嘴角垂下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官字两张嘴。咋说都有理啊。要是真不想让自己行礼。刚刚直接把自己拉起來就是。何必等行完了理才來说这话。   “來。你过來。我给你介绍一下朱夫人。她可是税课司大使的夫人呢。”晴娘亲热的牵着秋色的手來到凉亭。   亭内已经有两个妇人在坐。一个年纪稍大。身穿黛青宽袖长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牡丹。头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饰。另一年纪轻些。身穿玫瑰紫千瓣菊纹长袍。沒有束腰。头上梳成坠马髻。仅以一根翡翠绿玉簪子别住头发。耳上颈上挂着同样的饰品。   “这一位就是朱夫人。”晴娘拉着秋色來到年轻稍大的妇人面前说道。又一指秋色。对朱夫人道:“她是新上任的经历司知事的艾夫人。”   “朱夫人好。”秋色见对方比自己年纪大。便先打了招呼。   谁知那朱夫人却冷淡的很。只简单回了句就不再搭理自己。秋色不免有些尴尬。遂问旁边的那位年轻的妇人。“这位夫人是。”   “她是杜娘子。你先跟朱夫人说说话。我去去就來。”说完。晴娘就急匆匆的奔着花园的入口处去了。远远的看。好像又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夫人到了。   “艾夫人好。”杜娘子笑着先跟秋色打了招呼。然后又一脸稀奇的看秋色的这条裙子。问。“夫人的这条裙子是在哪里做的。”   第155章 赏花,夫人之间的交锋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还沒说话。那位朱夫人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种颜色的衣服我过了十岁就再沒穿过。”   “你沒穿是因为年纪大了。穿上反到成妖了。”秋色这位被讽刺的人还沒说什么。就被人截了话头。   说话的是跟着晴娘从花园门口一起走來的一位夫人。她大约有三十岁左右。身穿水蓝色拖地长裙。外罩同色绣花罗衫。眼角微微上挑。下颔略尖。肤色微黑。看着就十分的厉害。   后面还跟着两位华服夫人。一个身形矮胖梳着高高的发髻。身着石青色的碎花华服。一个清瘦些。穿着橙色纱裙。外套湖蓝深色外衫。   朱夫人被人说成这样十分生气。一回头见到來人更生气。不由笑道:“我道是谁。原來是梅夫人啊。听说你家梅大人前几天又给你领回去一位妹妹。想必你又操心的睡不着了吧。瞧瞧。这眼圈都黑了。”   “你。”梅夫人似是被戳到了痛脚。刚想上前去与朱夫人理论。被随后赶到的晴娘给拦下了。   “好了。别光顾着自己说笑。來。认识一下。这位是新任经历司知事艾大人的夫人。”晴娘指着秋色对大家介绍。然后又指着那位梅夫人对秋色道:“她可是经历司梅经历的夫人。那位穿石青色衣服的是南司狱的夫人。另一位是照磨所陈照磨的夫人。”   “各位夫人好。”秋色起身先对众人行礼。   好在。这几位到是沒像朱夫人那般冷淡。都与秋色说了几句话。   这时。晴娘再次开口道:“各位夫人。知府夫人身体不适。通判夫人有客到访。所以今天这赏花就是我们几人了。大家先稍适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去那桂花林中走一走。”   朱夫人先笑着附和道:“早就听说这府里有几株桂花。可以前一直沒有专人打理。马夫人來了。它们可算是遇着明主了。”   晴娘笑了起來。“什么明主不明主的。我不过喜欢这些。而且又养了两个懂花的人。才将这儿打理起來。见花开的好。就想着邀你们來玩一回。也算是给艾夫人接风了。”又招呼一旁的秋色。“秋娘。可别客气啊。这几位夫人都很好相处的。”   “好。”秋色笑着点头。却依然沒有多话。就坐在一旁看着晴娘与朱夫人说话。其他几位夫人偶尔会插上一两句。到是那位杜娘子。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只面上微带着笑意。   歇了一会儿。一行人前往桂花林。所谓的桂花林只是在花园的一角种了十來棵的桂树。时值八月。高耸的桂树绿意逼人。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中一朵朵小巧的米黄色花朵争相怒放。迎风舞动。送來的花香中还隐隐带着一丝甜意。   一直寡言的陈夫人突然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现在置身于这桂花林中。才感觉到’天香云外飘‘的境界。”   “陈夫人不愧是才女。真是出口成章啊。”晴娘笑着赞道。“我让厨房做了桂花糕点。一会儿大家走时都带些走。”   梅夫人伸手扯下一朵花。斜了眼陈夫人。“所以说啊。这诗啊词啊的偶尔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一直说还怎么持家啊。总不能你安排管事做活也念诗吧。”   陈夫人脸色一僵。勉强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要我说你是嫉妒吧。不要说做诗了。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要不是仗着有婚约。你能嫁给梅大人。还长的那么黑。也难怪梅大人不喜欢你。”朱夫人身子胖。一边喘着气一边扶着身旁的丫环走路。   梅夫人毫不相让。冷笑道:“我一个字不识也比有些人整日摆弄算盘强。身为官眷竟整日与满身铜臭味的商妇为伍。简直就是丢人。”   “哼。我只是代我家老爷收缴税银而已。什么叫与商妇为伍。我看你是嫉妒吧。听说你家里养不起太多的人。要把那两个不生孩子的妾侍卖了。好歹跟你也是相识一场。要不要我先借你些银子。”朱夫人笑着说道。   “你少胡说。谁要卖妾了。”梅夫人眼一立。竟成了一双三角眼。   “不是吗。我可是听说梅大夫因为这事儿还打了你呢。”   “你……”   晴娘微微皱眉。忙拦住两人。“好了好了。别吵了。前边有张石桌。我已经让丫环备上了糕点茶水。咱们去坐一会儿吧。”   主人说了话。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也都住了嘴。随着众人往桂花林中的石桌走去。   秋色落在后面。长出一口气。这些夫人虽然说话间不像丁老太那般粗俗不堪。相互揭短却是毫不留情啊。   “艾夫人。”杜娘子从后面走上來。微落后秋色两步笑着问。“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儿。”秋色到是好奇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杜娘子会有什么话要问自己。   “就是我刚才问的。您这条裙子是在哪里买的。”杜娘子似乎对这事儿十分的好奇。“实不相瞒。我家里就是做成衣生意的。您身上的这种款式从來沒见过。所以……”   秋色笑了。“你沒见过到也正常。这件衣服是我自己改的。原本是一条水粉色的束腰裙子。但是怀了孕以后就穿不上了。又沒时间去做新的。只好改了下。”   杜娘子睁大了眼。“艾夫人有喜了。恭喜。而且您这手也真巧。这身衣服改的别致。那条蓝色披肩配的也好。”她由衷的称赞道。   “艾夫人。你走快些。少与那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一起走。”秋色还不及说话。前面就传來了梅夫人尖锐的话语。   秋色一僵。抬头看时几位夫人都在前面等着自己。便歉意的朝杜娘子笑了笑。   杜娘子也知趣。忙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艾夫人您先走吧。我走不快。在后面跟着就好。”   “那我先过去了。”秋色打过招呼便急步走上前道歉。“各位夫人久等了。”   “久等到不至于。只是看不惯你掉了身价。将我们也连累了。”梅夫人一张嘴就让人直皱眉。   秋色与众人初次接触不知大家究竟都是什么脾性。也不好说话。只笑笑不作声。   朱夫人接着问道:“听说艾夫人嫁人之前也做过小贩。你与杜娘子是在说生意上的事儿吗。”   秋色挺惊讶朱夫人竟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儿。难道自己和艾老虎已经重要到别人暗中调查的地步么。见她问便解释。“是杜娘子问我身上的衣服哪里买 的。”   “你这衣服不是袍子也不是束腰裙子。的确是挺特别。秋娘在哪里弄的。”晴娘问道。   “我自己做的。怀了孩子束腰的裙子穿不下了。”秋色再次解释。   晴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扫了眼秋色的肚子笑道:“呀。秋娘有孕了。快走几步好歇一下。你要是跟我说了就让你去客房歇着了。”   “沒事儿。只走路也不太累。”秋色不在意的笑了笑。   梅夫人看了眼秋色完全笼罩在裙褶之下的肚子。道:“你既有了身子以后就少操些心吧。有什么事都交给妾侍好了。还是生个儿子傍身的好。你家的妾侍顶不顶用。不顶用我送你一个。”   “啊。”秋色的心忽悠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僚之间上下级之间的赠妾与赐妾。据说这种情况是不能拒绝的。否则就是得罪人。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应下來吗。   才怪。她干嘛要委屈自己。而且艾老虎也说过不用自己奉承别人。便直接拒绝了。”不必了。我家相公不纳妾……“   晴娘在一旁笑着道:“秋娘的家事不用担心的。我早就安排人帮着做了。”   梅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來。“既然这样就算了。”说完就上前去找陈夫人和南夫人说话了。   “秋娘不用多想。那几位夫人再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不要随便答话。毕竟她们夫君的品级比艾大人高上一级。要是说错了话。很可能会被找麻烦的。若是实在应付不了。就來找我。”晴娘这样小声对秋色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晴娘。”   晴娘指着前面。“來。去那儿坐一会儿吧。歇一会儿我教你打麻将。”   前面。几棵桂树围着的中间。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直至一块空地。铺满青石的地中间摆着一张石桌。四周有四只石凳。还有两张木制春凳。   “这地方可真好。鼻尖香气萦绕。耳边微风习习。头上还有花枝遮阳。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陈夫人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削瘦的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笑容。   朱夫人一屁股坐到一个石凳上。“有的坐你还不坐。成天的发酸。”   “我家相公说。像这种地方最适合埋尸体了。尤其是树根下。”胖胖的南夫人也坐了下來。   梅夫人皱着眉瞪她。“我说南夫人你能不能别说那么吓人的话。”   晴娘也有些恼这些人有意无意的砸自己的场子。便道:“是啊。秋娘还怀着孩子呢。可别吓着人家肚子里的孩子。”   第156章 姐妹,笑意下的嫉妒 - 升斗之妇 - 初似   南夫人笑了笑。“呀。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艾夫人你可小心点啊。听我相公说前些日子有个孕妇出门时被杀了呢。”   梅夫人撇撇嘴。“凶手不是还沒抓到吗。身为司狱司的夫人还好意思说。”   “來。咱们打麻将吧。”晴娘听着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便提议打麻将。“这是京城里新流行的玩法。我有一副别人送的。用象牙做的。玲珑。去派人取过來。还有你们都去林子里玩吧。留两个在这儿就行。都围在这儿闷得慌。”   “是。”于是。除了晴娘身边的两个丫环留下了。其他人包括别的夫人带來的丫环都站的远了些。   麻将被拿了过來。晴娘打开來。一边摆一边解释。“这麻将是平王妃发明的。现在就连宫里的贵妃太后也在玩呢。这个是条。这是筒。这是万。这是……”   等晴娘把整副麻将都介绍完了。也沒几人记住。秋色除外。这东西在现代时她总玩。让她惊讶的是在大良朝以前并沒有麻将。有的是叶子牌骨牌之类的游戏。而且听晴娘解释的这种玩法。明明就是现代的玩法。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穿越者。而且是王妃。   “好了。下面我们就边玩边记吧。这东西玩两次就会了。”晴娘提议。   众人当然说好。太后皇妃玩的游戏。谁不想试试。   于是。晴娘、朱夫人、南夫人和梅夫人就坐在四张石凳上打麻将。打了两圈过后。朱夫人突然嚷嚷着就这么玩沒意思。要赌点彩头。大家自是说好。   “光是咱们几个玩也沒意思。不如让其他人也轮着來玩吧。”朱夫人再次提议。   梅夫人一笑。道:“好啊。那位杜娘子一直都在后面跟着。这回就让她先來玩吧。”   朱夫人赞同的一点头。冲着梅夫人道:“好。那你就先下去歇会儿吧。”   梅夫人却瞪起眼睛。“干嘛让我去歇。要歇也是你歇。”   晴娘怕二人再吵起來。就道:“我去净下手。就让杜娘子先坐我这儿吧。”   于是晴娘走了。杜娘子被叫到了麻将桌上开始打牌。   原本。秋色还以为杜娘子会以不会推脱的。可沒想到她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下來。而且也沒说要先学一会儿。直接上手就打。   杜娘子沒学过。又不懂规则。输的自然就是她。可人家却一点也不恼。银豆子一把一把的输。输的其他三位夫人眉开眼笑。输的她自己也是笑意盈盈。   打了两圈以后。换了晴娘。陈夫人和秋色上场。杜娘子还是一直输。   秋色算是看出來了。这位杜娘子就是來送钱的。输的心甘情愿。就连她故意装生手都赢了十來颗银豆子。   打了两圈之后。秋色借口有些乏了便拒绝再上场。由晴娘指的丫环引着她去了客房休息。原本还想只是歪一会儿。沒想到躺下就睡着了。一直到珍珠來叫她才醒。   “夫人。马上就要开席了。您快起來收拾一下吧。”珍珠一边给秋色穿上鞋子一边道。   秋色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问她。“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打麻将之后就沒看着你。”   珍珠低头回道:“哦。我舅娘前几天病了。我去看看她。我见夫人正忙着打麻将就沒说。夫人找奴婢有事么。”   秋色看了她一眼。“沒事儿。你來帮我把头发弄一下。”   “是。”珍珠的心里有些打鼓。总觉得刚才夫人看自己的那一眼别有深意。难不成是刚才自己偷偷跑去见主子被她知道了。不可能啊。除了自己她沒有别的丫环。而且她也不可能在马府里安插线人。或者是自己多心了。   “行了。不用挽花髻了。只要随意簪上去规整些就成了。”秋色见珍珠有些心不在焉。扯掉了自己好几根头发就张嘴说道。   珍珠脸色微微一白。应了声是。专心给秋色弄头发。很快就弄好了。   主仆二人却了马府花园的偏厅赴宴。其他夫人早就在那儿了。正相互聊着什么。气氛比秋色离开之前和谐多了。就连一向不对付的梅夫人与朱夫人也融洽的很。而且隐形人似的杜娘子竟也在众位夫人面前坐了一个小凳。正在笑着说自家成衣铺的事儿。   “……各位夫人抽空去看看。那些衣服是用刚从南方运回來的云锦做成的。料子沒的说。就连样式也是我云想阁独一无二的。夫人们去了。我给你们优惠。”见到秋色进來。杜娘子笑着道:“艾夫人也是。有时间來我家的成衣铺转转。包准儿你满意。”   “好。到时我一定去。”秋色随意的笑了下。捡了张空的凳子坐。   “秋娘。你歇的怎么样。”晴娘见秋色进來。忙叫她坐过來关心的询问。   “挺好的。”秋色笑道:“沒想到我竟真的睡着了。怎么也不让人叫我一下。”   晴娘却笑着一戳秋色的额头。“你现在怀着艾大人的孩子。当然是照顾你的身体最重要。对了。你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么。”   秋色笑着答道:“不知道啊。不过生男生女都一样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是生个长男才能在婆家站住脚。要是生个丫头。不止婆婆小姑会找你的麻烦。而且相公还会用这个做借口不断的纳妾。回头你又上火又生气。别说生儿子了。连相公的面恐怕都见不着了。这一点梅夫人最有经验了。是不是。”坐在旁边的朱夫人接过话头。虽然不再揭人短处却也仍旧难听。   梅夫人果真黑了脸。“猪。夫人。你说话就说话。非得带上我干嘛。你到是生了长男。可也沒好到哪去吧。听说从你说了孩子之后。朱大人就沒进过你的房。反到是你那堂妹。孩子都生了仨。”   朱夫人沒想到自己的事竟被梅夫人当众抖了出來。一时脸皮胀的通红。忽地站起來。“梅黑子。你竟敢打探我的事儿。”   “谁稀罕打探你的事。还不是你那好妹妹到处说的。”梅夫人反倒沒那气了。好整以暇的坐下來喝茶水。   “你……”   “好了。大家先别聊了。饭好了。听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这打了半天的麻将还真有点饿了呢。”晴娘起身带大家前往饭厅。   主人家发了话。朱夫人也不好再和梅夫人抬扛。便狠瞪了她一眼率先朝饭厅走去。   饭桌上众人夫人表现的到是非常有礼貌。沒有说话。小口小口的吃着食物。就连朱夫人和梅夫人都安静的很。奇怪的是。在饭桌上竟然沒有看到杜娘子。秋色夹了几口菜就有些吃不下了。味道寡淡。与珍珠做的差不多少。口味偏重的她自是吃不惯。   吃过饭。又喝了会儿茶。众夫人便提出告辞了。秋色也本想跟着一起走。却被晴娘叫住了。直到送走了其他人。晴娘才拉着秋色到旁边的偏房里说话。   摒退左右。晴娘笑着拉住秋色的手关切的问道:“秋娘。真沒想到你最后会和阿山成亲。我还以为你会嫁给那个贾秀才呢。”   她要不提。秋色几乎已经忘记那个贾秀才了。脸色微微僵了一下。笑问:“夫人怎么提起他來了。”   “现在都沒了外人。秋娘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我们可是好姐妹。你以前不是叫我晴娘的吗。”   “晴娘。”秋色从善如流。笑着叫了一声。   “这就对了。”晴娘一点秋色的额角。“以前我们两就认识。现在我家相公和阿山又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自然也不能太外道了。”   “不是外道是得有礼仪尊卑。”   “噗嗤。”一声。晴娘指着秋色笑开了。笑够了才道:“好了。不说玩笑了。现在我跟你说一下那几位夫人的事儿。你记好了。以后可别给阿山惹了麻烦。”   恐怕这才是晴娘留自己下來的真正理由吧。明白之后。秋色便专心的听晴娘讲解起來。等二人说完话。已经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已经快到申时末了。   “晴娘。我真得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秋色起身提出告辞。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不敢再留你了。”晴娘送客。“回去多做几套衣服。再去赴宴什么的可别穿的这么不伦不类的了。要是不明白就问珍珠。还有她和那个小厮的月钱是在我这领。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秋色心道。我真的沒有顾虑啊。嘴上却诚挚的道谢:“晴娘。真的要谢谢你了。等我相公领了月俸。条伯好一些就不用你再帮着发给她们薪水了。”   晴娘暗中撇了下嘴。心说你当我不知道腾郎一口气赏了阿山五个金元宝么。却笑着道:“秋娘太客气了。反正我也不差这几个钱。不过。只一个丫环够用吗。要不要我再派几个过去。还有。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伺候阿山的人有谱了吗。那时梅夫人要给你家里塞人我故意挡了下來。不过这事儿可真的得办好才成。”   秋色看了晴娘一眼。心想难道你不是想给我家里塞人吗。微微挺直了背。恰到好处的扬起嘴角道:“不用了。我相公答应我不纳妾的。”   “什么。你别乱高兴了。男人随口说的话哪能当真……”晴娘原本还想笑秋色太过天真。可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容就有些淡了下來。喃喃道:“要是阿山说的……”再看向秋色的目光中竟带了一丝嫉妒。   第157章 意外,杜娘子来访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坐上自家的骡车往回走。斜倚在车壁上捏了捏眉间。这一天感觉比以前卖一上午的罐头还要累。吩咐坐在旁边打扇的珍珠。“一会儿到家先烧点水。然后随便做点吃的。快一些。”   “是。”珍珠看了眼秋色。又问。“那夫人不等老爷一起吃么。”   “不了。等他回來。你再给他做就是。”   珍珠翘了翘嘴角。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收敛了表情。垂下头专心的打扇。   秋色根本就沒注意到珍珠不对劲的表情。刚回到家她就脱掉衣服。一头扎进床里睡了起來。连珍珠做好的饭都沒动。   艾老虎顶着月光打着酒嗝儿到家时就看见躺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的秋色。颇有些无趣。洗了澡后便也躺下了。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刚喝过酒。身体内的火苗借着酒劲到处乱窜。烧的他心里直痒痒。最后他侧过身來看旁边仰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   其实仔细看起來这个女人并不算是很美。起码比晴娘差远了。不过平常的五官组合到一起看的久了却感觉有一丝妩媚的感觉;她的皮肤很好。摸起來很滑也很白。脸上以前睡黑的痕迹都不见了;也许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她的胸部摸起來比以前还要尖挺。极富弹性。   “唔。别闹。”睡梦中的秋色似是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打了一下。却沒打中男人在自己身上做怪的手。   艾老虎偷笑一下。手逐渐往下。在女人隆起的腹部摸了两把。又向下滑去。熟练解开女人的裤带。在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來回抚摸。   秋色被弄的极不舒服。勉强将眼睛睁起一条缝。带着鼻音抗议道:“你干嘛啊。我还要睡觉呢。”   “婆娘。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三个月吧。”男人哑着嗓子问道。边问边用手指开始探路。   突來的不适感又将秋色的磕睡虫赶走了一些。她不住的踢蹬着双腿。手也拍向旁边的男人。开始喊叫:“起开。我要睡觉呢。”   艾老虎的脸上被拍了一下。气的直瞪眼。“臭婆娘。我都忍了四五个月了。是你说三个月之后可以的。”   感觉沒有什么东西再來影响自己睡觉。秋色终于闭上了眼睛。还自语道:“明天啊。明天。好相公。我今天太困了。”说着就又睡了过去。   男人见到女人累到那个样子也不好再发火。可身体却仍旧燥热的厉害。自语道:“不就是赏花吗。至于累成这样。”最后艾老虎索性起了身。打算去冲个凉水澡來灭火。   旁边耳旁里是备的用來泡澡的热水。想冲凉水得去院子里的水井里打水。   “哗。”艾老虎光着上身赤着脚。仅着了一条短裤。直接将刚打上來的冷水从自己的头顶上倒了下來。冰的他直接打了个哆嗦。刚才还不断叫嚣着的火源部位也焉了下來。   这时。突然听见旁边‘吱呀’一声门开了。珍珠披着白色外衫。半散着头发站在门口。问。“老爷。有什么事吗。”   “沒事。”艾老虎瞄了珍珠一眼。莹亮的月亮下。嘴上的红胭脂有些太艳了。与白色的脸和衣服一对比。感觉有些吓人。   谁知。珍珠却踩着月光移步到了井旁。垂下头羞涩的对男人说道:“老爷的衣服湿了。先去奴婢房里等一下。待奴婢取來干的衣服给你换上。免得着凉。”   艾老虎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珍珠几眼。不由嗤笑。“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珍珠的脸上似乎漾起两圈红晕。羞涩道:“若是老爷需要。奴婢甘愿服侍老爷。”   “不过你屁股沒我婆娘的圆。胸沒她的大。胆子也不如她。我凭什么要你啊。”艾老虎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脸色又由红转白。心情颇好。   珍珠的脸一下变的煞白。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艾老虎。“老爷……”   “滚。叫爷爷也沒用。”让屋里的母老虎知道还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何况这样的女人自己真的不稀罕。艾老虎将水桶摔在地上转身就走。桶内剩余的水打湿了珍珠的裤角。   “呜。”珍珠一边哭一边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她实在想不明白。夫人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能服侍老爷。但是老爷为什么 就不要自己呢。刚才老爷都已经在冲冷水了啊。   灭了火的艾老虎却根本就沒管伤心痛哭的珍珠。自己回了屋子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秋色就发现珍珠的眼睛红肿的厉害。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便让她先下去歇着了。   这时。艾老虎从里屋出來说秋色道:“女人还真是爱操心。不关你的事儿也瞎问。赶紧吃你的饭得了。”   “你怎么知道不关我的事儿。”秋色白了他一眼。又忽然想到什么。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难不成她哭是因为你。”   艾老虎却沒提昨晚的茬。只道:“你赶紧的找几个牙婆。买两个可心的人吧。省的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   秋色却听出点意思來。瞪大眼睛。“该不是那丫头勾引你來着吧。”   “切。等你反应过來什么都晚了。”艾老虎冷哼了一声。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早点。   沒想到光顾防着外人往家里來塞人。却不想家里后宅失火。想起早上珍珠又难堪又委屈的神色。想來昨晚是沒有得逞。看來还真得买两个自己人才行。秋色下定了决心。一会儿吃完饭就去街上的牙行。   这时。艾老虎吃好了早饭。起身捏了下秋色的脸颊。低声道:“你说的啊。今天晚上我早点回來。”   秋色的脸红了一下。抬手就拍男人的手却拍了个空。嗔骂了一句。“混蛋。”   艾老虎却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家里。   等秋色吃好了饭。珍珠又重新出现在了屋子里。脸上重新抹了粉。除了眼睛仍有些肿之外。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不自在了。给秋色重新泡了茶。便开始收拾碗筷。   “珍珠啊。”   听到秋色叫自己。珍珠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心想难道是昨晚的事被夫人知道了要开始收拾自己吗。怎么办。要不要让马安去马府找主子來救自己。   秋色却根本就不知道珍珠已经在酝酿请救兵了。只是状若无异的道:“你抓紧收拾。一定跟我上街一趟。”   “是。”虽然不清楚秋色为什么要上街。不过沒因昨晚的事而找自己算帐。珍珠还是在暗中窃喜。   可惜。还沒等秋色走出家门。就意外的接到了拜贴。上面写着‘杜丹’的名字。   “这杜丹是谁啊。”秋色不解的问拿來拜贴的李叔。   “这位娘子说。夫人昨天见过她。”李叔回道。   “杜娘子。。”秋色惊讶极了。昨天见过姓杜的就只有那位输钱的杜娘子了。不过她自认和那位杜娘子并沒有什么交情。怎么她就会突然來拜访自己呢。虽然很奇怪。却还是请她进來了。   “艾夫人还要原谅我不请自來啊。”杜娘子今天换了一身束腰火红长裙。布料上印着同样花色的牡丹暗纹。红宝石的发簪映着她的肤色十分好。整个人很是惹眼。命身后的丫环奉上两个礼盒。杜娘子笑道:“这是一些薄礼。还请艾夫人笑纳。”   秋色笑着摆手。“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杜娘子突然上门來送來这么多东西我可不敢收啊。”   杜娘子却爽朗的笑了起來。“艾夫人快人快语倒十分合我的脾性。”又说道:“艾夫人就放心的收下吧。我是來求您办事儿的。要是成了。除了这些我还得好好谢您呢。”   秋色心道。來了。终于说出是來求自己办事的了。可千万要顶住。不能随便答应她什么条件给艾老虎带來麻烦。想到这儿便打起精神仔细听杜娘子说话。   却听杜娘子问自己。“艾夫人今天怎么沒有穿昨日的裙子。”   “啊。”秋色一愣。她精神紧绷这么久。怎么杜娘子却问了不相关的事儿。不由反问。“怎么了。”   杜娘子笑开了。“艾夫人。我家里有做成衣铺的生意。昨日见你穿的那条裙子样式极特别。想向夫人讨來看看借鉴一下。”   “你。是要看那条裙子。”秋色怔了一下问道。   “是。”杜娘子点头。“说实话。我想做几条同样的裙子放到店里卖。才想过來跟艾夫人商量。您放心。若是做出的裙子卖的好以后也少不了您的好处。”   秋色终于明白了杜娘子的來意。一下子轻松下來。笑道:“杜娘子还真是厉害。只是看了我穿条不一样的裙子就想到做來去卖了。”   “商人嘛。自然是看到什么稀奇东西都想着拿來赚钱。”杜娘子笑着调侃起自己來。又承诺秋色道:“艾夫人。就这种款式的裙子到时我可以分你一成红利。您看如何。”   “红利到不必。不如你就送我几件衣服吧。”秋色拒绝了杜娘子的提议。毕竟收了红利与变相收贿也差不多少。现在她与艾老虎初來乍到的。还是小心点为好。何况谁知道这杜娘子会不会是别人派來试探自己的。   第158章 路遇,似曾相识的一幕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沒要红利到是让杜娘子有些意外。不禁道:“衣服自然是要送的。可红利是红利。这是两码事。而且又不需要夫人抛头露面。您还是收下吧。”   “杜娘子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商人。”秋色赶忙解释。“其实沒成亲以前我也做过小贩卖过东西的。”   “哦。艾夫人也做过行商。”杜娘人奇怪的道:“昨日听朱夫人说过。沒想到竟是真的。”   秋色笑着道:“也说不上行商。只是生活所迫讨口饭吃罢了。”   杜娘子笑着附和。“是啊。现在讨生活不易。我们成衣铺也是。款式老旧。现在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这不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新样式就忝着脸追來了么。”   “珍珠。去将那条裙子拿來给杜娘子。”秋色吩咐完一旁的珍珠。又对杜娘子歉意的道:“昨天刚拿回來。还沒來得及洗。可能有点脏。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见秋色终于答应将那条裙子拿给自己看。杜娘子高兴的笑了起來。   裙子被拿过來之后。杜娘子命身后的丫环拿着。然后问秋色。“艾夫人。接下來是我将店里的衣服拿过來还是您去店里走一走。其实您去店里走一圈也成。挨着成衣铺还有间胭脂店也是我的。有几种从京城送來的胭脂您看下。”   秋色摇头。“我现在怀着孩子。那些东西都擦不得。”   杜娘子笑道:“是我欠考虑了。艾夫人见谅。要不我叫人把衣服拿到府里來吧。您怀着身子出去也不太方便。”   “别了。拿來拿去的麻烦。再说拿过來的衣服也肯定沒有店里的样子全。就到店里去看看吧。到时杜娘子还要看在我帮了你忙的面子上给我打点折啊。”秋色笑了起來。   “那是一定的。艾夫人尽管挑。只要您相中的。今天我全都给您免单。”杜娘子拍着胸脯保证。   “你也真敢说。就不怕我将你的店给搬空了。”秋色笑着调侃。   杜娘子爽快的一笑。“有艾夫人的好主意。店空了也能很快的火起來。”   秋色跟着笑了一气。然后道:“那好。杜娘子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就过來。”   “好。”于是。杜娘子便坐在前院的大堂里边喝茶边等秋色。还一边打量着周遭的摆设。屋子的摆设很是一般。桌椅等物都是用普通的榆木來打造的。花木架上的一些瓷器摆件也极普通。还不如自己家里的。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一个九品官的家。正暗自腹诽着。秋色已经换了衣服回來了。在看到秋色的穿着后不由吓了一跳。   “咳。”杜娘子清了清喉咙。惊讶的问秋色。“艾夫人的这身衣服……”   秋色笑道:“杜娘子该不会也相中这套衣服。觉得能大卖吧。”秋色将昨天穿的长裙给了杜娘子。今天穿的是长褂和长裤。黄绿色的棉布衣衫看着很是鲜亮。但这样式就有些太过随便了。怕是只有在厨下烧火的婆子才穿成这种吧。   杜娘子摇了摇头。又不解的问:“艾夫人怎么穿成这样。您就再沒有像昨天那样的裙子了吗。”   “这种褂子比较肥。穿着舒服。昨天那裙子是昨时改的。沒了。”   “那艾夫人还是将这裙子换上吧。”杜娘子从自己的丫环手里将裙子拿过來递向秋色。   “不用了。”秋色摆手。“穿裙子还要时时担心踩到裙角。不如这样方便。”   杜娘子笑着道:“艾夫人的想法还真是特别。现在就连一般穷苦人家的女儿都想方设法的弄条裙子來穿。夫人身为官眷却反到嫌弃起这裙子來了。”   “不是嫌弃是不方便。”秋色纠正她。“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在秋色的催促下。杜娘子总算不再纠结以艾夫人的身份不该穿的这般不像样的问題。一起出了门。见秋色的骡车小。杜娘子邀秋色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里宽敞。并且三分之二的位置都被布置成了软塌。脱了鞋可直接侧卧在里面。确实比自家的小骡车舒服多了。   杜娘子又马车后面的暗阁里又拿出一床被子给秋色铺在身上。“艾夫人有了身子还是小心点。”   “我沒那么娇弱。”秋色随意的与杜娘子攀谈起來。“杜娘子家的成衣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杜娘子一笑。“艾夫人來青川府的日子短。要是多呆些日子可能就知道了。我家的成衣铺叫云想阁。在府青路的左侧几乎占了半条街呢。”   秋色吓了一跳。“云想阁。就是一块手帕卖一两银子的云想阁。”以前她在黄府也听大夫人说过。云想阁是整个青川府最大的成衣铺。里面的衣料都是质量最好的绫罗绸缎。据说都是从云南蜀地等处运來的上等货。比那些京官夫人穿的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云想阁有技艺精湛的绣娘。裁剪的衣服手工样式都是极佳的。因此价格也就奇高。可偏偏还就有人喜欢买。   “呀。艾夫人知道。”杜娘子到是有些意外。   “嗯。听说过。”秋色点头。“不过我听说打理云想阁的不是杜老爷吗。怎么变成杜娘子了。”   “实不相瞒。家父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杜娘子的神情忽地有些黯然。然后又接着道:“家父过世后。周围人就都变了。供给云想阁布料的商人也都变卦了。而且阁里的绣娘也纷纷求去。我费了好大的劲。虽然留下了几个绣娘。但进货的成本却增加了不少。而且因为阁里衣服的样式老旧。光顾的人也慢慢的变少了。这才一见夫人的裙子就贸然的求上门去。”   秋色颇为理解的点点头。难怪她会在夫人的游园会上送钱。原來是想找些來头大的人光顾自己的成衣铺打广告啊。“我明白。女人做生意自然是要遭人白眼的。”   杜娘子不在意的笑道:“白不白眼的我到不在乎。不过我可不想家父一生的心血付诸流水。”   “不会的。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杜娘子一定会将云想阁发扬光大的。”   “那我就借艾夫人吉言了。”   两人正在说笑。突然。行驶的马车停了下來。杜娘子微微一愣。问自己的丫环。“小萝。外面是怎么了。”   被叫做小萝的丫环道:“娘子。前面有群人围在路中间。”   “去看看怎么回來。这可是府青路的路口呢。”   “是。”小萝从车辕上跳了下去。挤到了人群里。不一会儿就回來了。“娘子。里面好像是有个小姑娘卖身葬父。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的。”   “呀。卖身葬父啊。”秋色到是有些意外。”我还想着一会儿再去牙行看看呢。“   杜娘子急忙拦住她。“艾夫人若是想买人还是去正经的牙行才好。那里的人都是**好的。总比买了这些來路不明的回去要强。我认识一个牙婆挺可靠的。一会儿叫她过來。”   “也好。”秋色想了想也觉得还是从牙行买人好。   于是。车夫下了车一边牵着马一边驱赶挡路的人。慢慢的朝府青路里面走去。而秋色就好奇的挑开车帘朝外看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   杜娘子笑道:“这种事在这儿会经常发生。有时还会有两个同时卖身的人为了抢一个好主家打起來呢。”   而秋色却在看到场中的事件发展时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不由喊了一声‘停车’。外面的车夫下意识将车停了下來。   “艾夫人。你别看她们可怜。有不少人都是装的。实际上是手脚不干净的偷儿。”杜娘子以为秋色心软。忙在一旁劝道。   秋色却扯着她的袖口指向场中。“杜娘子你看。那个女人是那姑娘的娘吗。”   杜娘子顺着秋色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跪在地当间的姑娘是个十三四岁的模样。模样到是挺齐整。但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旁边还铺着一副草席。上面躺着一个人用破布盖着头看不清具体的情形。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穿着粗糙的绸布衣服正抱着那姑娘嚎。“我苦命的闺女啊。娘可找到你了。”   不止秋色。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不信。“我说她要是你闺女。咋你穿的这么好。她却要卖身呢。”   那妇人却抬脸朝众人解释道:“这就是我闺女。小时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唉哟。”话沒说完。那妇人突然捂着一边的手臂退后几步。恼怒的瞪着地上的姑娘。“闺女。你咋能咬我。我可是你亲娘啊。”   那姑娘却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妇人怒道:“你胡说。我娘早在我小时就死了。你是哪家的疯婆子。跑到这里來乱认闺女。”   妇人沒想到姑娘这般彪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哭叫道:“我是你娘。还能认错自己的闺女吗。再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啊。我真的是你娘。在你右屁股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不信你看看。”   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起來。胸脯一起一伏却说不出话來。   旁边围观的人却炸开了。有那二流子吹起口哨。起哄道:“对呀。看看就知道了。你脱裤子我给你看。”引了众人哄堂大笑。   第159章 当街认女,秋色搅局 - 升斗之妇 - 初似   也有那厚道的。劝道:“姑娘。自古都是穷人攀富亲戚。这女人看着就比你过的好。要不是你亲娘谁会在大街上乱认穷亲戚啊。”   那妇人慌忙冲着众人行礼。“对不住啊。大家伙。我刚刚是被我闺女气急了。浑说了。大家权当沒听到啊。”   那二流子嘻笑道:“大娘放心。我不知道你闺女的屁股上有颗痣。”旁边的狐朋狗友都笑了起來。   “滚。你们都给我滚。再敢在这儿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那姑娘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妇人叫嚷。   妇人却伤心的道:“闺女。你以前可听话了。哪里像这般沒个样子。定是那些人贩子将你给教坏了。來。闺女。跟娘回家。”说着就去拉那姑娘的手。   “放开。”姑娘用力挣扎。可她身体瘦小根本就不是富态壮硕妇人的对手。一时急的大叫。“哥。快救我呀。”   这姑娘还有哥哥在附近吗。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由左右寻找起來。就在这时。那个躺在草席上盖在破布下的‘人’或是‘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吓的看见的人‘啊呀’惊恐的叫了一声。指着草席上说不出话來。   这一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來。看着地上那个原本已经‘死掉’的人挣扎着从草席上半坐了起來。   “啊。鬼呀。”妇人大叫一声。退后好几步。一脸惧意的看着坐起來的‘鬼’。围着的人也都朝后退去。   这样一來反到将杜娘子与秋色坐的马车闪到了前面。两人对场中的情形也看的更加清楚。   小姑娘甩开妇人。跑过去扶起‘鬼’。关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样。”   众人再看才发觉。坐在草席上的原來是个人。大约二十左右。脸上瘦的几乎看不到肉。头发梳在后面。只不过脸色潮红。精神萎靡。好似生着重病。他费力的喘着气。对那妇人道:“大娘。香草是我妹子。你认错人了。”   还不待那妇人说话。人群中又跳出一个男人來。叫嚷道:“娘子。你不赶紧的回家去。在街上闹什么呢。”   妇人有如遇到救星一般。抓住男人的手腕。“当家的。你可算是來了。快看看。这是不是我们丢的那个闺女。”   男人上下打量打量姑娘。也作出一副惊喜状。“还真是啊。跟咱那大闺女长的可真像。一准儿就是咱丢的呀。咋不赶紧的领家去。还在这儿干什么。”   “嗨。闺女不认识咱们哪会跟着走啊。况且她还叫那个得了痨病要死的男人为哥哥呢。估计是跟人贩子一伙的。”妇人朝男人递了个眼色。   “该死的人贩子。当初拐了我闺女。现在还敢來拦着我跟我闺女相认。看我不打死你。”男人挽起袖子就上前去踢打那个病弱的男子。   “你干嘛。不许打我哥哥。放开他。”姑娘一看病弱男子挨打。心里着急。冲上前去想拉开二人。可自己却被冲过來的妇人拉住了手臂。   妇人也叫嚷着。“好闺女。快跟娘回家去吧。别理那个人贩子。”   姑娘的行动受到限制。并且离她的哥哥越來越远。急的大声哭叫。“放开我。快放开我。哥哥。救命。快救救我啊。”   可无论她怎么叫。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沒有一个肯伸手的。就如刚才有人说的。‘认亲的是有钱人。被认领的是穷人。怎么都不可能骗人啊’。所以自然沒人管母亲认领女儿。   杜娘子也微微皱眉。“这姑娘未免太不识好歹。中人贩子的毒太深了吧。”   秋色却冷笑一声。若是刚才还只是觉得眼熟的话。当那个男人跳出來。她就百分之百确定了。便穿上鞋子出去站在车辕上。一手扶住车壁大喊道:“给我住手。”   谁也沒想到竟会真的有人出來坏人好事。而且还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不过大家见秋色站在马车上。想也是富贵人家的下人(拜秋色穿的衣服所致)。便都只在一旁看着不说话。而那对认女儿的父母却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住了手。   小姑娘趁机挣开钳制跑回到自己哥哥身边。抱起昏迷不醒的哥哥失声痛哭。   “喂。你干嘛。我可是正忙着认闺女呢。”妇人气的跳脚。又不清楚秋色的底细便在原地煽动看热闹的人帮忙。“大家都來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人。拦着别人认闺女。难不成你也是那人贩子的同伙吗。”   旁边的男人皱着眉看着秋色。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沒有说话。   周围到真有那热心的人。只是也不敢直接呛上秋色。只隐在人群后面说话。“就是啊。你家里要是缺婢女再去买别的就是。干嘛拦着人家认闺女。也太霸道了。”   秋色朝说话的方面看了一眼。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也不再理他。只对那跳脚的妇人斥道:“她是你闺女吗。你可看清楚了再认。”   听到这话。那妇人明显的怔了一下。朝秋色与那姑娘來回看了几眼。沒看出两人哪里有像的地方。再加上周围的人又都在帮自己。便梗着脖子强辨道:“当娘的还能认错自己的闺女。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   秋色冷笑。“可我若是沒认错的话。她是从我家逃走的婢女。”   众人一听都愣了。谁也沒想到这个自卖自身的小姑娘竟是一个逃奴。而且还打算再卖一次自己是想要骗新的主家吗。妇人和男人对视一眼。也都十分的吃惊。男人扯了一下妇人。想趁机溜走。可妇人却有些不甘心。竟一掐大腿。‘扑通’一声给秋色跪了下來。   “您行行好吧。这位娘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闺女。您就把她还给我吧。我日日想夜夜想。找了十几年才找到闺女啊。呜呜。”   “这位大嫂说错了。她可是新上任经历司知事的夫人。”这时。杜娘子也从车里出來了。虽然不明白秋色为什么突然插手这件事而且还是做了妨碍人家母女团聚的坏人。却还是选择帮她说话。   一听秋色是知事夫人。那妇人也明显的起了退意。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却将路堵的死死的。想溜都沒机会。   周围的人听说秋色是官夫人。态度也明显发生了改变。反过來劝那妇人。   “夫人既然说了你闺女是她家的逃婢那就一定沒错。看你也像是有几个钱的。既如此。就用钱把你闺女赎出來吧。”   妇人的脸色极速抽搐。原本想來个空手套白羊。到头來却要添钱进去。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秋色。“那夫人想要多少钱才能放回我闺女。”   这时在一旁抱着哥哥哭的香草姑娘隐约听到秋色是知事夫人后。放下哥哥。跑到秋色面前跪了下來。“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他就快不行了。只要你救了他。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姑娘的举动将路人都弄的不知所措。有不解的问她。“姑娘。那不是人贩子吗。怎么成你哥哥了。”   香草哭着解释。“他就是我哥哥。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贩子。我哥是石匠。做石雕时伤了手。后來又生病发起了热。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变光了。这才想着到青川府來投奔族叔。可族叔一家搬走了。我们的盘缠花光了。哥哥又病了。沒办法我才在这儿卖身的。可那女人就突然冲过來非说是我娘。还把我哥给打伤了。呜。”   众人看看香草再看看那妇人觉得这一幕诡异的很。还有人望向秋色。心说不是说这姑娘是她家的婢女吗。   妇人看着现在骑虎难下的样子。一咬牙决定死扛到底。“闺女。你确确实实是我闺女。就算那小子不是人贩子也肯定不是你亲哥。也许是他们收养了你也说不定。要不。他们咋能舍得把你卖给这位夫人做奴婢啊。”   香草此时却一脸奇怪的看着妇人。“谁卖我了。我沒有给人做奴婢啊。”   不止那妇人。所有的人都看向秋色。心想。这女人说谎。难不成她是故意坏人好事的。她真的是知事夫人吗。一旁的杜娘子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又暗中埋怨香草乱说话。想着怎样才能补救。   妇人恼怒的看向秋色。“哎。我说你……”话说到一半又将火气压下。较委婉的问道:“夫人。你刚才怎么说我闺女是你家的婢女。还叫我拿钱來赎。”   秋色却沒理她的问话。好整以暇的挑挑眉。“你确定你们是她的爹娘。不是舅舅舅娘。”   “什么舅舅舅娘。夫人别胡说……”妇人的火气烧到了脑瓜顶。却又不得不忍着。这时旁边的男人却一脸惊骇的拉了拉妇人的衣服。   “你干什么。”妇人的火气全出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却吓的语不成句。“跑。快跑。”说完。转身就想往人群外跑。可周围都是人根本就沒有可跑走的空隙。   而秋色此时也大喊。“大家快别把他们放走了。他们是骗子。是人贩子。”   本來就觉得这件事越來越奇怪。周围的人再一听秋色的喊话。还真就有那热心的人将吓坏的男人和一脸懵懂的女人给抓了回來。   第160章 骗子落网,夫人画衣 - 升斗之妇 - 初似   “夫人可别仗着身份瞎胡说。哪个是骗子。”妇人还在梗着脖子与秋色叫板。   旁边的男人却一脸死灰。无助的低语。“完了。完了。”   秋色笑了。对那妇人道:“你让你男人说说。你们是不是骗子。”   妇人本就因为男人刚才突然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看他这副样子更是有气。想也不想的抬手就是一巴掌。“龟儿子。你在这儿发的什么疯。”   哗。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当街打自己的男人不说还骂他是龟儿子。   男人顾不上计较妇人的态度。死鱼般的眼睛直瞪着秋色。对一旁的妇人道:“黄府。顾嬷嬷。”   “什么黄府、顾……”妇人先前还想再骂男人一通。可一反应过來就突然呆住了。与那男人一样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秋色。   “怎么样啊。还认不认识我了。‘舅舅舅娘’。”秋色邪恶挑起嘴角。一时间竟好像三伏天吃了冰淇淋一样爽快。竟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就是当初秋色在黄府时。冒充自己舅舅舅娘的两个骗子。先前看见那女骗子时秋色还有些认不准。可一看到男骗子就完全的确定下來了。这才出來横插一手。揭穿了骗子的身份。   旁边的人不明真相只是看到那一男一女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由在秋色与那二人之间來回扫视。   “各位乡亲。其实那个小姑娘不是我家的婢女。”秋色开始大声向周围的人解释。又一指地上被人扭抓着的一对男女。“而他们也不是小姑娘的父母。”   旁边有人心急的问道。“是认错了吧。”   女骗子有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点头如捣蒜的道:“对对对。就是认错了。夫人你放过我们吧。”   事情急转直下。看的周围的人目不转睛。杜娘子拉了秋色一下。示意她下车來说。毕竟站在车上不太稳妥。   秋色下车。与杜娘子一起走到女骗子面前。讥讽的问道:“怎么。你不用再看看那姑娘身上有沒有痣了。”   “不。不用了。”女骗子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便。只能看着秋色讨好的笑。   “哼。”秋色沒再理她。冲着周围的人道:“大家再仔细看看。在附近的街上一定看过这两个人。他们经常会冒认成落单女子的父母或其他长辈。然后将人拐走卖掉。是真正的人贩子。”   一听地上被抓住的男女是人贩子。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还就真有人见过这二人。是一个卖糖人的老大爷。   他指着女骗子道:“前几天我在后边的锦荣街上见过她。她还在我手里买了糖人给一个小姑娘。听她们说话是要送那小姑娘回家去。”   秋色一乐。“那就请哪位腿脚快的去衙门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小女孩走失。并请衙役到这边來一下。”   “我去。”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跑去了府衙。衙门离着这条街很近。衙役來的也挺快。   一问。前几天还真有个六岁的小女孩走丢。家人正找着呢。   见衙役來了。 终于弄清真相的杜娘子抢着上前噼里啪啦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最后一指秋色。“这位可是新任经历司知事的夫人。还是艾夫人将那两个骗子给抓出來的呢。”   听到杜娘子又把自己的身份拿出了抖落一遍。秋色的嘴角直抽抽。却还是不得不对衙役说明情况。   衙役知道秋色是知事夫人后到是极客气。又问了卖身的姑娘怎么回事。很快的就将两个骗子带走了。人群也渐渐的散开了。只留下那个卖身的姑娘和她的哥哥。   “夫人。求你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哥哥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原打算卖身救兄的香草见众人都离开了一时也沒了主意。尤其是见到自己哥哥的呼吸越來越弱之后。突然她见秋色正要与杜娘子一起离去。就冲过去跪下來求秋色救自己的哥哥。   说实话。秋色刚才揭穿那一对骗子。一大半是为自己报仇。帮这个小姑娘免于受害只占了一小部分的原因。现在突然被人求好人做到底还真有些难为情。不过她见那哥哥的样子好似也撑不了多久了。便拿出一角银子递到姑娘手里。“去带你哥哥看郎中吧。”   杜娘子边与秋色一起往前走一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心软买下那个小姑娘呢。”   “不是你说去牙买更……”秋色的话沒说完。去路又被香草姑娘给拦下了。   “夫人。求求你买下我和我哥哥吧。要不我们沒地方去。我哥哥的病也不会好的。”香草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刚才与女骗子撕扯留下的痕迹。再加上糊了满脸的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秋色还沒说话。珍珠就忍不住上前推开了香草。“滚开。你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你当我家夫人那么好骗吗。花银子买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和一个要死的人。”   香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自己。只哭着对秋色道:“夫人。你就买了我吧。我会洗衣做饭种菜。呃。你要是嫌我做的不好我还会学。呜……”   “快滚开。你这是故意让我家夫人难堪吗。”珍珠被香草气的够呛。大声吼道。经她这一喊。本就沒走多远的路人又都渐渐围了过來。   杜娘子微微皱眉。“艾夫人。你这丫环哪里买的。怎么感觉像是在帮倒忙。”   “沒。我。我不是……”香草绝望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秋色推开还想骂人的珍珠。对香草道:“你先带着你哥哥去看病吧。买你们的事儿等你哥病好再说。”   香草喜及而泣。“夫人是同意买下我和哥哥了。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香草随即就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秋色看着香草的动作竟感觉自己的头也疼了起來。对杜娘子道:“杜娘子对这一片熟悉。还请你让人带她们去医馆吧。”   “好。”杜娘子便吩咐自己的丫环小萝和一个小厮带着香草兄妹一起去了府青路的医馆。   “夫人很善良。”事后杜娘子道。   秋色微微一笑。“也算不上善良吧。也算是被人逼上梁山。”说完一指前面。“那里就是杜娘子的‘云想阁’吧。”   “对。看我。光顾着说话连正事都忘了。艾夫人快请进。”杜娘子摒退要过來的掌柜小二。亲自对秋色介绍道:“你看那边的锦缎衣裙颜色稍暗。凸花大多以牡丹月季等大朵花为主。而且款式中规中矩。比较适合年纪大的妇人穷;而这边的锦缎却是颜色鲜亮。花形也以小花或同色系丝花织成的隐花为主。适合年纪小的妇人。这边的衣裙样式卖的也是最好的。艾夫人要看就看这边吧。”   秋色远远的看着墙上挂着一件件用各色锦缎做成的女式衣裙。颜色绚烂华美光亮。上面以各色彩色织成的凸显花纹活灵活现。摸上去触感柔软。质地厚密。的确是非常的漂亮。看的秋色都有些眼花缭乱了。不由真心赞道:“不怪杜娘子的云想阁是青川府最好的成衣铺。果真是美伦美奂。”   杜娘子隐有些得意。嘴上却谦逊道:“哪里。艾夫人谬赞了。艾夫人在这里挑。相中了哪件衣服只管拿走就是。”   “我用那件裙子來换你这里的衣服还真是占了大便宜呢。”秋色笑着道。   “怎么会呢。等夫人那种样式的裙子好卖之后。夫人可能还会觉得只用來换别的裙子是吃亏呢。”杜娘子笑着说。又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银红底色金丝勾边的裙子道:“艾夫人的肤色好。穿这件裙子应该能好看。”   秋色看了一眼也觉得满意。待看到裙子是束腰的后。一摇头。“我现在的样子怕是穿不了呢。”   杜娘子忙道:“艾夫人别担心。我让绣娘用同样的布料做一条跟你那粉色裙子相同款式的衣服。”   “不用了。这种料子做成那种衣服不好看。不过杜娘子要是肯帮忙。就让绣娘做成我画的样子吧。”   听到秋色说这种布料做成那种沒有束腰的褶裙不好看。杜娘子愣了一下。便仔细的看了圈自己店里的衣服。好半天才回秋色的话。“呃。好。”又让一旁的女掌柜去拿纸笔过來。   秋色试了两下。毛笔怎么也画不好。便弃了毛笔。用头上的珍珠簪子蘸着墨汁开始做画。时下。大良朝的女子多以束腰百褶裙或是束腰长袍为主。都是整条裁下來的。而秋色画的却是两件分开了。   一条较长的裙子。腰部十分宽松。分别在两侧都用了收缩的带子。还有一件是过臀的罗衫。从领口到侧胸处都缝的盘扣。袖口十分的宽大。罗衫沒有束腰。在腰的两侧是做成上连下分式。看上去虽然有形但也十分的宽松。   “这个……”杜娘子和女掌柜看了图纸半天也沒有说话。   秋色有些打鼓。难道是自己的要求太过份了。不由道:“要是杜娘子觉得不好就算了……”   杜娘子急忙摆手。道:“不是的。艾夫人。你这个图我有些沒看懂。能不能麻烦你仔细说一下。”   第161章 询问,艾老虎发火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哦。可以啊。”秋色先是愣了下。然后指着图纸一一说给二人听。“这条是裙子。因为是直接系在腰上的。所以最好选重量较轻的料子。我想用那件淡紫色罗纱裙的料子。然后做的肥一些。无论是怀孕十个月的孕妇还是身材苖条的小姑娘都能穿。这件罗衫从领口到胸部以上都跟其他的衣服一样。腹部因为怀孕所以做的比较肥。但我在衣服的两侧做了开气而且还接了一块相似颜色的其他料子。这样等生完孩子以后只要将接的布料拆开。缝死衣服还是可以穿……”   秋色说了半晌也听不见回应。诧异的抬起头。却见杜娘子与女掌柜全都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发慌。问。“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杜娘子摇摇头。有些激动的抓住秋色的手。道:“艾夫人。你这个图样子卖给我吧。”   “啊。”秋色一愣。心说自己不就是不想刚來就给艾老虎惹麻烦才提出的以衣换衣么。怎么到头來还是要卖银子。   “是这样的。艾夫人。你的这件衣服样式和你先前的那条裙子虽然完全不一样。但在大良。哦。不。起码是在青川府是从沒见见过别人穿。所以我也想做两套來在店里卖。说不准会卖的好也说不定。到时我将赚的银子分你红利怎么样。”杜娘子激动而又喜悦的拉着秋色的手说道。   “呃……”说实话。出主意赚红利这事儿秋色也做过。她现在之所以能小有资产也是因为与清水镇的李掌柜合伙做辣白菜的生意得了两成分红的缘故。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被人送分红给自己。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想到艾老虎才刚上任。而且晴娘又那么慎之又慎的叮嘱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便仍是拒绝了。   杜娘子见秋色坚持也不再劝。只说让她再挑两件衣服。于是秋色又挑了一件海棠红的衣裙。也给艾老虎挑了一件黑色和一件宝蓝色的衣服。临走时。杜娘子又送了秋色两匹浅色的缎子。说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等到秋色大包小包的坐着杜娘子的马车回到家时竟看见艾老虎竟皱着眉头站在台阶上等着自己。“你今天怎么回來的这么早。”秋色白得了衣服料子。心中高兴。笑吟吟的直奔自己的男人而去。   “你先跟我进來。”艾老虎去一把抓住秋色的手臂。见门口人多。便扯着她往院里去。.   艾老虎的手劲很大。抓的秋色直皱眉头。喜悦的心情也不翼而飞。恼怒道:“你干什么呀。”   “我问你。刚才你去干什么了。去了府青路沒有。”艾老虎紧盯着秋色的双眼。   府青路。刚想发火听到艾老虎的问话后一愣。秋色隐隐的感到什么。便老实的点点头。“啊。我刚去了府青路的云想阁。”   “真的是你。”艾老虎瞪大了眼睛。表情有惊讶有担心还有更多的愤怒。   “怎么了。我不就是帮着抓了两个骗子而已么。”秋色十分不解。难道他是在怪自己抛头露面吗。可自己以前就这样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艾老虎瞪了秋色一会儿。冷笑。“抓了两个骗子而已。”最后却无力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喃喃道:“知不知道你做这事儿让我在整个衙门都出了名了。”   “出名。出的什么名。”秋色满头雾水。   “啪。”艾老虎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冲着秋色大吼道:“你说出的什么名。现在整个衙门都知道我婆娘跟个骗子有一腿。”   秋色也火了。“艾老虎。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跟骗子有一腿了。”   这时。珍珠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道:“老爷夫人。杜娘子派人……”   “滚。”艾老虎不待珍珠说完。抬手就将一个茶碗朝她扔了过去。唬的珍珠惨叫一声便跳开了。远远的站到院子里与马安和香草兄妹听着屋子里传來的激烈争吵。   “那骗子不是你抓的吗。你说你逛街就逛街。她们是骗子又怎么了。又沒骗到你身上。实在看不过去找几个衙役來就是了。至于你挺着个大肚子去充英雄吗。”艾老虎扯着嗓子冲着秋色一通喊。将心里憋闷的气发出來以后感觉心里好多了。可随后又有些慌了手脚。挠挠脑袋。想要安慰面前的女人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笨拙的说了两句‘你别哭’之后也沒收到什么效果。   秋色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委屈。眼泪不争气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淌。怎么擦也擦不干。   艾老虎又有些火了。烦燥的低吼了一句。“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干嘛不哭。你怎么知道她们沒骗过我。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们说我跟骗子有一腿就有一腿么。就知道吼我。啊~”秋色越哭越大声。   院子站着的几个人都十分的不安。香草的哥哥见状就想带着妹妹走。可他刚刚开始褪烧。身体虚弱连说话都费劲。更不要说走路了。李叔到是有些担心。想要进屋去劝劝二人。却被珍珠给拦了下來。   “主子之间的事儿。你去瞎掺和什么。小心挨打。刚才老爷就差点用茶杯打到我呢。”   李叔想到艾老虎的糟糕脾气。最终还是犹豫的站在了原处。   屋子里正在发脾气的男人听到秋色的话后却吓了一大跳。顾不上别扭。上前抓住秋色两边的胳膊。“怎么回事。你也被那两个骗子骗过吗。”   秋色用力甩开他。恼道:“你还理我干嘛。你不是说我跟那骗子有一腿吗。”   “当然不是。我婆娘眼光这么高。怎么会看得上那种尖嘴猴腮的家伙。”艾老虎耐着性子哄开始耍脾气的秋色。   “那你怎么说那种话。”秋色不依。非要弄个清楚不可。   艾老虎咬牙道:“还不是梅大人话里有话的说的。说什么‘艾大人你夫人可真行。大街上一眼就能认出骗子來。该不会以前就接触过吧’什么的。”   梅大人。。秋色想起昨天见到梅夫人的场面。果真是夫妻。说话都这么难听。抬头。见到艾老虎一脸疑问的样子便揉揉眼睛坐到椅子上跟他说起原委來。   “其实我不是在大街上认出那两个骗子的。而是在一年多以前就认识了。当时还差点被他们骗了。”   “什么。你差点被他们骗了。”艾老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秋色点点头。“当时我自赎自身。本想直接找个地方开始过正常人的日子的。可京城二夫人的亲信嬷嬷來了……等我发现那所谓的舅舅舅娘是骗子后侥幸逃了出來。可在街上还是被他们追。当时那女骗子也说是我娘。还真有人信以为真帮着她拦人呢。”   “那后來呢。你怎么逃出來的。沒有。怎么样吧。”艾老虎听的心都提了起來。   “我当然沒事。我是把身上的钱都扔出去。路人忙着捡钱就把骗子的路给拦住了。”秋色说完忽然反应过來。气呼呼的瞪着艾老虎。“你刚才问那话是什么意思。”   艾老虎也不避讳。直接道:“哎呀。别人都那么传了。我当然是弄清楚一点才好。”   “艾老虎。”秋色气的‘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洞房时我可是第一次。你别说你不知道。”   “知道啊。”艾老虎点点头。见秋色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怒瞪自己。突然反应过來。一拍脑袋。好笑道:“婆娘。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问问那两个骗子是怎么欺负你的。一会儿我好帮你去报仇啊。”   秋色狐疑的看着艾老虎。“你真的沒有那么想。”   “绝对沒有。”艾老虎拍着胸脯保证。至于心里是真的怎么想就沒人知道了。   “哼。算你识相。”秋色实在是太乏了。挥了挥手不耐道:“你爱干嘛干嘛去。我要去躺一会儿。不过儿你可别为了报仇以权谋私得罪人啊。”   艾老虎嗤笑道:“两个沒后台的混混。也谈得上以权谋私。你当我这九品官是纸糊的不成。再说。就是沒我打招呼。进了牢里他们也活不了几天。说不准我早点送他们上路。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秋色搓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头一次发现这个男人也有如此疹人的一面。起身道:“随你。不过可别扯到我身上來就行。”说着。进了里屋脱鞋直接和衣躺下了。   艾老虎看了眼神色疲惫的秋色。沒再缠着她问话。直接就出了屋子。   “你们几个站在这儿做什么。”艾老虎见香草兄妹和马安李叔珍珠全站在院子里不由奇怪的问道。   珍珠的脚刚向前迈了半步又缩了回去。暗中碰了一下旁边的马安。示意他说。   马安看了眼珍珠才上前道:“老爷。这两人是杜娘子派人送來的。说是夫人买下的人。我就想着。带他们來见老爷和夫人。”   “先别找夫人了。她累了得歇一会儿。”艾老虎说完又绕着香草兄妹走了一圈。“就是你们啊。一个小的一个病的。秋娘也做起赔本买卖來了。”说完就直接出了大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五人。   第162章 撒娇,你给我洗澡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哼。看到了吧。老爷根本就沒相中你们。还是拿着夫人给的钱赶紧滚吧。别等真的被赶走不好看。还真以为谁都能做奴婢啊。”珍珠一甩帕子。扭着腰回了自己的屋子。   香草哥哥的脸被臊的通红。想走又挪不开步子。一时感觉极丢脸。深深的垂下了头。对身边的妹妹低声道:“要不咱们走吧。”   “才不要。夫人都答应我了。”香草一梗脖子。又安慰自己的哥哥道:“哥。咱们再多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看夫人怎么说。”说着香草还狠狠的瞪了珍珠的背影一眼。   马安左右看看。见沒自己的事儿便转身回了前院。只剩香草兄妹留在原地十分的尴尬。不知该去哪里等。   李叔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來看看那对兄妹有些不忍。便道:“姑娘带着你哥哥到我屋里去歇一会儿吧。他身子弱就别长时间站着了。”   香草也觉得哥哥的力气越來越小。自己扶着也十分的吃力。便笑着对李叔道:“谢谢大叔了。”   李叔对爽利地香草十分喜欢。便劝道:“你不用担心。夫人和老爷人都不错的。”   “恩。”香草点头。“我知道夫人是个好人。要不是她。我早就被骗子给骗走了呢。夫人又拿钱让我给哥哥看病。的确是个大好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那你跟你哥哥就在我房里等一会儿吧。夫人醒了你们再去找她。”   “谢谢大叔。你也是个好人。”香草笑着说。   等到秋色醒來以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   兄妹两人跪下磕头。秋色见香草哥哥身体虚弱的样。便让他们站起來。   “其实你们沒有必要非要卖身给我。看病的钱全当我借你们的。等以后有了再还也行。”秋色这样说。她觉得还是像杜娘子说的。去牙行买**好的比较省心。再者她毕竟是现代人的思想。买人做奴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秋色话音还沒落。香草就再次脸色苍白的跪了下來。哀求道:“夫人。求求你就让我们留下吧。你要是觉得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们可以去学。也可以改。我们实在是沒有地方去。你要是不留下我们。恐怕我跟我哥哥都活不了了。”   秋色见她这样还有些不太习惯。忙道:“我也不是嫌你们。就是觉得如果要是因为一点钱就卖身的话怕以后你们会后悔。”   香草急忙摇头。“不会后悔的。要不是夫人您。说不准我早就沒命了呢。就是为了报恩也应该留下來伺候您。”   见她坚持秋色便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就留下來吧。回头把身契办一下。”   这时一旁站着的哥哥却突然跪了下來。“夫人心善。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儿。”   “哥哥。”香草诧异的看向自己一直寡言少语哥哥有些不解。   秋色也很奇怪他会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香草哥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道:“夫人心善。按说我不该再提这样的话。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跟夫人求情。等到五年后能不能让香草赎身嫁人。”   “哥。”香草着急的叫了一声。然后一脸惶恐的转过头來对秋色求道:“夫人千万别听我哥哥说。我是诚心诚意的想伺候夫人一辈子的。从沒想过嫁人。您可一定要留下我们啊。”   旁边倒水的珍珠撇着嘴插话道:“卖了身还求这求那的。连个奴婢的样子都沒有。”   香草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带着哭腔求道:“夫人。求求你了不要赶我们走。”   香草的哥哥也不敢再说话。跟着姐妹妹一起跪了下來。只是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秋色到沒有他们预想中的生气。只是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等五年后让你妹妹赎身呢。有时出去嫁人反倒不如在府里过的好呢。”   香草哥哥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抬起头对秋色道:“夫人。我自幼就与妹妹相依为命。当初我答应了父母要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出嫁为止。现在。我们虽然不得已要卖身为奴。但我还是想看着她嫁人过普通人的生活。夫人。您看可以吗。”   “哥。”香草感动的两眼是泪看着他。随后两兄妹一起期盼的看向秋色。   “当然可以。”秋色笑了。原本她只看到香草为了哥哥在卖身。现在看來哥哥也一样关心着妹妹。兄妹情深。她自然不会拦着。不过。“赎身钱可不能少。”   香草兄妹喜出望外。高兴的直磕头。“那是自然。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秋色一笑。摆摆手说道:“你们起來吧。香草以后就在内院里当差吧。主要是做饭和收拾屋子。至于你哥哥就到前院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小人刘松谢过夫人。”香草哥哥重新给秋色磕了头然后跟着李叔去了前院。香草留了下來。   “夫人。奴婢现在就去准备晚饭吧。”香草极有眼力见的问道。   “珍珠也一起去吧。你们每人都做两道菜。”秋色这样吩咐着。   一心想表现的香草跟着不情愿的珍珠去了厨房。秋色坐在屋子里却担心起走了好久的艾老虎來。生怕他一时激动闯下什么祸來。   而此时的艾老虎正在在酒楼前与南司狱和典狱长告别。满身酒气打着酒嗝儿道:“那件事就拜托二位了。”   南司狱一脸的横肉。笑起來时脸上的肉在不断的颤动。抬起手费力的拍拍了艾老虎的肩膀。极为开心的道:“艾大人就是客气。两个小毛贼也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交给典狱长就得了。保管整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瘦的一把刀似的典狱长忙笑着附声道:“艾大人南大人放心。回去我就好好招呼他们。最近牢里的人有点多。就把他们跟那些重刑犯关一起吧。到时也好看着。”   南大人会意的一笑。道:“成。你可看好了。别等最后还沒过堂人就不行了。”   “放心吧。这点子事。小的还是有分寸的。”典狱长笑着点头。   牢房里那点猫腻艾老虎也明白。却不点破。只对着二人道谢。“那这点事就麻烦二位了。以后果若是有什么有得上我艾某的尽管说话。”   “艾大人是同知大人亲信。以后还要多多提携南某啊。”南大人别有深意的笑道。   艾老虎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如常的笑道:“那是自然。”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与二人分开了。   眼见艾老虎走的远了。典狱长问旁边的南大人。“司狱大人。咱们要真的动了那两人会不会惹知府大人不高兴。可是听说知府和同知有些不和呢。”   南大人嗤笑道:“和不和的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只要按章办事儿就得了。那两人你再仔细问问有沒有犯别的什么事儿。要是嘴太严的话就用点家伙事儿。有点分寸。别还沒过堂人就不行了。”   “小的明白了。”典狱长眼睛一亮。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另一边到了家的艾老虎正遇到秋色在吃饭。   秋色还想让他过來尝尝香草的手艺。却被他身上的酒味儿险些熏吐。不由捂着鼻子埋怨道:“你沒事儿喝这么多的酒做什么。”   “呃。”艾老虎黑着一张脸瞪眼道:“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你害的。”说着话就坐到了秋色的旁边。抢过秋色手里的玉米面粥就倒进了肚里。   “艾老虎。你赶紧的。把那身酒气给我洗下去。”秋色捂着鼻子一下躲的老远。   艾老虎的脸色更黑了。将碗扔到桌上。扯着秋色就往耳房走。“你给我洗。”   秋色被呛的胃里作呕。又被他强行拖着走。十分的难受。大喊。“你赶紧放开我。要不我就要吐了。”   可醉酒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听她的话。直接将秋色拖到耳房里闩上门。转过身來就扒秋色的衣服。   “喂。你快放手。”秋色脸色铁青。胃中一阵翻涌。到底沒忍住哇地一下将刚吃的东西全吐了艾老虎的身上。   “活该。都说让你放开我了。”事后。秋色擦擦嘴幸灾乐祸的道。   艾老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狼狈。大手一扯。直接将自己的衣服给撕扯掉了。光溜溜的站在秋色面前。   “喂。这还是大白天的呢。你要不要脸。”秋色脸一红。啐了他一口。   “不是你说让我洗干净的吗。”艾老虎挑挑眉。“那你就來给我洗啊。”   “我才不陪着你发疯。”秋色不理他。转身要往外走。   艾老虎紧走几步。赤着身子拦在门口威胁道:“你若敢出去。我就这样儿追出去。”   秋色脸红了又白。气的够呛。冲他喊道:“艾老虎。你能不能别发疯。”   这时。外面一直在担心秋色的香草大着胆子上前拍响了耳房的门。“夫人。您不要紧吧。夫人。”   艾老虎隔着门板怒吼。“滚。”   举着手的香草站在门外一时僵住了。不知是该继续拍门还是回去。旁观的珍珠偷偷的笑了。心道原來老爷对香草也是这样啊。还以为他只讨厌自己呢。   第163章 帐本,惊现阿拉伯数字 - 升斗之妇 - 初似   耳房内的艾老虎又转过头來。继续威胁秋色。“要不你给我洗。要不我让她们给我洗。”   而秋色先是被这个胡搅蛮缠的男人气的要命。后來见他这副无赖似孩童的样子又觉得好笑。而事实上也真的笑了出來。   艾老虎的脸色微微发红。随后又梗着脖子往前一挺。耍赖道:“你就说到底是洗不洗吧。”   炙热的硬物不期然的抵到了秋色隆起的小腹上。透过夏季的薄衫甚至能感觉它在微微跳动。唬的秋色连忙红着脸向后躲。谁知却脚下一滑朝地上摔去。还沒等她叫出声就被人给抱住了。   艾老虎一手扶着浴桶的边缘。一手抱紧秋色的腰。皱着眉埋怨她。“怎么也不小心点。别忘了你还带着孩子呢。”   两人身体相依。男的一丝不挂。女的衣装齐整。旁边的浴桶里热气袅袅。耳房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奇怪起來。秋色微微动了下想站起身來。可因为上面的艾老虎半压着自己根本就沒法动弹。不由微红着脸道:“你快起來。不是说让我给你洗澡么。”   “先别动。”男人低哑的说了一句。然后扭动自己的臀部微用力在女人的小腹上顶了顶。   “喂。孩子。”秋色被吓的够呛。抬手就打了他脑袋一巴掌。   知道错在自己。艾老虎也不吵。扶起秋色。踩着木凳进了浴桶里。“來。你也进來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   “滚。”秋色扶着自己的腰站了好一会儿。发沉肚子沒什么异状才放下心來。气鼓鼓的骂道:“狗屁鸳鸯浴。你自己洗吧。我才不陪你疯。”   “哎。你刚才还答应要帮我洗呢。”眼见秋色正小心的迈着步子要离开。艾老虎忙起身拉住她的袖子。   秋色本就担心会摔倒。突然间被他一拉。身子不受控制的歪了一下。幸亏及时扶住了浴桶的边缘才稳住了身子。不由后怕的怒骂。“艾老虎。你他妈的想干嘛。”   艾老虎心虚的挠挠脑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骂什么人哪。谁让你说话不算数。说给我洗澡又不给我洗的。”   “你又不是沒长手。干嘛让我给你洗。我这带着孩子还沒让别人给洗过呢。”秋色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可还沒迈出第二步就发觉自己的身子突然腾空了。吓的她大叫出來。   “夫人。夫人。”香草再次担心的拍起门來。   秋色的衣服湿了大半。整个人被艾老虎抱在怀里与他一起站在浴桶中。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艾老虎从后面抱着秋色。因为她的肚子日益渐大。手便向上直接搂住了她的胸。因怀孕而愈加充实的胸部几乎溢出他的手掌。在他粗糙的掌心中微微战栗。男人正在细细口味这一刻的美妙感觉。突然被冒失的香草给打断了。   “都给我滚远点。再敢过來小心我卖了你们。”吼完这一句。艾老虎就回过身來脱秋色的衣服。   秋色回过神來时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了。又气又恼。“艾老虎。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你不是说沒人帮你洗么。來。我给你洗。”男人将秋色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扯掉。随后用沾了热水的手不停的在女人身上乱抓乱搓。弄的秋色又痒又痛又冷。哇哇直叫。   “冷。好冷。快让我出去。”   艾老虎哪里肯放人。他贴住秋色的耳朵低声劝道:“你小点声。门外还有人哪。”同时用自己的身子朝下压低的秋色的身子几乎成了九十度角。   秋色下意识的扶住浴桶。可身后的男人却双手向下强行掰开了她的两条腿。微微一慌。“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可以么。”男人边说边摆正了两人的体位。然后在狭窄的浴桶里做起了阔别几个月的运动。   水珠不断撞击的声音。夹杂着‘啪啪啪’的韵律。间或的传出两声女人极力忍耐的呻/吟声。   门外还在侧耳听的香草一脸疑惑。而一旁的珍珠却臊红了脸。   等到艾老虎将秋色抱出耳房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秋色疲惫的窝在男人怀里一动也不想动。任由他擦干自己的头发身子直接盖上被。随后又赤条条的侧躺在自己身后搂住赤条条的自己。   “婆娘。”   “嗯。”正当秋色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艾老虎在叫自己。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身后的男人却沒有说话。许久才问道:“你以前有沒有伺候别的男人洗过澡。”   寂静的夜里。等待的时光格外的揪心。艾老虎等了许久也沒听见秋色的说话声。抬起头看时。发现秋色已经睡熟了。   叹了口气。艾老虎收回搂着秋色的双手。枕在了自己的颈下。看着床顶有些发呆。   第二天。日子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艾老虎每天的早出晚归。偶尔在夜间会做些运动。关于那两个骗子的事儿再也沒说;而秋色也沒有问。她在连着两天出门后。就专心的窝在家里教导香草做菜。   香草的手艺说不上顶好。但她放盐却放的极准。火候掌握的也好。只是对于一些调料的作用不是很会。秋色在逐渐教香草做饭的手艺时便将厨房的事全交给了她。   宅子小。就算是打算卫生也用不了多久。况且还有香草帮着。珍珠便闲了下來。开始时还有些气不过。后來却闲散惯了。每天早上除了去秋色面前转一圈。就到前院去乱逛。偶尔还溜出门去。秋色知道了也不管。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丫环。   这一日天色大黑。艾老虎才回到家。怀里还抱着五六本的帐本。   “你这是……怎么了。”秋色见他满脸愁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艾老虎心烦的挥挥手。“说了你也不懂。赶紧的让香草把饭菜端过來。一会儿我还得好好看那些帐本呢。”   秋色见他看不起自己有些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懂。别忘了我以前可以专门管库房的。”又斜了他一眼。“倒是你。连字都有些认不全。帐本能看懂么。”   被戳中痛处。艾老虎的脸色更差了。“原本说是不用我看帐本的。马大人专门给我配了一个帐房让他看帐本。可结果前些日子喝醉酒给摔死了。可靠的人又沒找到。就全都推到我这儿來了。我还是前几天跟那帐房学的呢。也能对个大概。不过这几本的记法太法奇怪。我根本就看不懂。”   “记法就是记法。还有什么奇怪的。”秋色不解的拿起一个帐本随意的翻开。“呀。”秋色被吓了一跳。这记法。不是用现代的阿拉伯数字写成的借贷式现金记帐法么。   艾老虎还在一旁等着看秋色的笑话。可是却见她除了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其余的竟一脸无波的看了下去。不由惊讶的问道:“我说你该不会看得懂吧。”   秋色合上帐本。颇有些得意的挑挑眉。“看得懂怎么样。看不懂又怎么样。”   实在是秋色那表情太过得意。艾老虎直接站起來。半蹲在秋色的面前。激动的道:“婆娘。你真看的懂。你要看的懂就好好帮我合一下帐。到时马大人给什么奖励。我全都让给你。”   “奖励啊。”秋色想了想。装模做样的站起身摇摇头。“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要你那奖励做什么。还不如回去睡一会儿呢。”   “别啊。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艾老虎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秋色。   “也沒想要什么。等我想到再说吧。”秋色卖够了关子终于坐了下來。拿起一个帐本指给艾老虎看。“你看。这是借方。代表进到你手里的银钱。贷方表式从你手里花出去的银钱。后边的余额表示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艾老虎指着帐本上宛如豆芽菜的笔画不解的问。“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   “这是阿拉伯数字。表示数额的。”秋色抬头问。“你不认识吗。那之前那些帐本你一个也沒看懂啊。”   “之前的帐本也沒这些豆芽菜啊。”艾老虎忽然想起一件事。纳闷的问秋色。“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听说这是两年前由平王妃发明的。只在官府之间流行的记帐方法。”   秋色心中一紧。避开艾老虎的眼睛。“当然也是听说的。”又担心起來。叮嘱道:“在外面。你可千万别说是我教你的。”平王妃已经说这是她发明的。自己一个曾经做过奴婢的人竟也懂得岂不是惹人怀疑。即使能蒙混过去。恐怕自己也会被别人盯上吧。虽然她也羡慕穿成平王妃的人这般恣意的活着。但却还是想要平稳一些的生活。   艾老虎心里明白秋色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心中难免不痛快。听到她的要求不由呛道:“你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啊。我还到处说去。行了。你快來教我这个阿什么伯的数字吧。”   虽然秋色有些后悔在艾老虎的面前暴露自己与古代人不一样的地方。但还是耐着性子教起数字來。“这个1就是壹。你看这么写是不是容易多了。”   第164章 往事如梦,把握现在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皱着眉头看着秋色。指着帐本上的一行记数问道:“容易是容易。就是表示大数时怎么办呢。万一写到一百或一万难道要画一百或一万个竖线么。”   秋色一噎。有些气愤男人的幼稚。但点着后面的数字说。“这不是还是有2和3呢吗。你看这个像鹅脖子一样的数字就是2。像耳朵部位的就是3……”   于是。秋色就像教幼儿班小孩那样将数字歌教给了他。好在艾老虎虽然也是刚开始学。但总比小孩理解能力要强。很快就学会了十个数字。然后还是奇怪的问秋色。“那一百。十一。十二怎么写。怎么不接着往下教了。”   “你看……”秋色的话沒说完。突然听到香草在外面喊。“珍珠姐。你在做什么呢。”   秋色下意识的放下笔和纸。坐的老远。   艾老虎先是有些发愣随后明白过來。秋色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她在教自己阿拉伯数字。便也不再强求。黑着脸朝外面喊。“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   不一会儿珍珠和香草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只见珍珠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俯身问道:“奴婢想來跟夫人告个假。奴婢的舅娘又病了。奴婢想明天回去看看她。”   “啊。”秋色应了一声。无所谓的道:“那就去吧。顺便帮我给马夫人带个好。”   “谢夫人。”珍珠道了谢后急匆匆的走了。   香草麻利的将拎的食盒里的饭菜摆好。对艾老虎道:“老爷。您请用饭吧。”   艾老虎清了清喉咙应了一声。然后道:“把食盒放下你就走吧。不叫你不要进來。”   “是。”香草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却被秋色叫住了。“香草你刚刚在门外喊珍珠做什么。”   香草如实的答道:“我见珍珠姐躲在门口往里看就喊了一声。可能是她不敢进來吧。”   秋色看了艾老虎一眼。只见他的脸色果真黑了起來。便对香草道。“你先下去吧。”   “以后家里的事就少让她掺和吧。”想了许久艾老虎才说出这么一句。   秋色会意的也不再继续说这件事。只对他道:“你赶快吃点东西继续來学这个数字吧。”   艾老虎应了一声。然后从盘子中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两口。含混不清地赞道:“这包子做的还真不错。应该不是那个珍珠的手艺吧。”   “不是。是我教给香草做的。”说着秋色又问他。“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将瘦肉腌了两天以后又配了点茄子一起和馅做的包子。既有肉的酱香味也有茄子的香味。要是再放点辣椒就好了。”   “好吃。以后就让那个什么草做饭别让珍珠伸手了。”艾老虎的口味偏重。对珍珠做的清淡食物更加反感。艾老虎拿着一个包子站在秋色面前。“你就开始说吧。我这里吃着。两边两不耽误。”   秋色也想快点讲完早点休息。就继续在白纸上画了两个1。然后说道:“你看。这样的小竖线分开來看是两个1。但是和在一起就是十一。”   “为什么。”艾老虎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前面的一竖是十位啊。”秋色解释给他听。“你看。这从右往左数分别是个位、十位、百位、千位、万位。但我们读的时候却是从左往右。先读数位高的。如果说是三个1在一起的话就是壹佰壹拾壹。但若是用了这阿拉伯数字写起來可比那一大串汉字强多了。是不是。”   艾老虎学的很认真。虽然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阿拉伯数字但好在他的理解能力还算跟得上。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他终于弄明白了百位和千位以上的阿拉伯数字的读法和写法。   于是秋色就又教了他借贷记账法。然后让他开始试着一起看他拿回來的那几个账本。到秋色跟着她看到第三本的时候。他已经将这种借贷记账法掌握了个大概。   此时的秋色也实在是乏了。便沒再管他直接回房休息了。   艾老虎一直忙到后半夜勉强将几个帐本看了个大概。回到房里时秋色正在做梦。嘴里在嚷着‘不要不要’的。   “哎。醒醒。你梦到什么了。”艾老虎将魇住的秋色叫醒纳闷的问了一句。也不待她说就自顾自的躺下睡了。   而被叫醒的秋色却再也睡不着了。回想起刚刚做的梦。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也许是知道了有另一个穿越者的缘故吧。刚睡着时她竟然梦到了现代时的事。   即便时间减缓了流速。也无法跨越时空。曾经的往事终究还是一场梦。秋色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半弯明月。莫名的感觉有些孤独。   而到后來她却梦到了另一个穿越女的经历。好似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先是宅斗打败嫡母与嫡女。成功嫁给不受宠的王爷做侧室。然后继续宅斗PK掉正妃开始宫斗。讨好太后皇后。帮助自己的夫君王爷在皇上面前立功露脸。成为东宫太子不得不防备的对手之一;而穿越女也从不受宠的庶女一跃成为京城中风头顶盛的王妃。   最后。成功上位成王妃的穿越女回过头來埋怨秋色太过低调。竟要拉着她一起去创造男女平等的新时代。秋色却被吓的不轻。连连摆手高呼不要。幸好艾老虎极时叫醒了她。   现在回想起來。自己也是有够奇怪的。莫名其妙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难道是自己在潜意识里对现在这样的生活有所不满。想做一回霸气侧漏的穿越女。   这时身后的艾老虎突然翻了个身。长臂一伸。下意识的将秋色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体味。温暖的怀抱。秋色突然莫名的笑了。霸气的穿越女也好。风光的王妃贵妇也罢。都是还需要自己去努力实现的。而且还是努力了也未必能够实现的。但身后的男人和包围着自己的温度却是现在就能拥有的。那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于是。秋色枕着熟睡中的男人在接近凌晨时再次沉入了梦乡。   当秋色醒來时已经日上三竿。艾老虎早就不见了踪影。   “夫人。要不您吃了饭再躺一会儿吧。老爷临走时还特别嘱咐我不要太早叫你起床呢。”香草一面撩起床帐一面说道。   秋色朝外面看了看。感觉应该是已经快中午了。便摇摇头。“不躺了。躺的时间长了。脑袋酱的乎的疼。”   “那我帮夫人更衣。”香草说着将秋色放在床头的衣服拿过來。   “也行。”秋色站起身抬高双臂。任香草将宽大的罗衫穿在自己身上。又接过裤子直接套在了外面。这才汲着鞋走到饭桌前开始用餐。   后面的香草红着脸帮着秋色端过水净水。然后赶紧的趁着倒水的功夫跑了出去。真是的。夫人穿的那是什么衣服啊。只有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么。肚兜太小。连肚脐都沒盖上。而且亵裤还那么短。连大腿都差点看见了。真难为珍珠姐姐了。她每天都是怎么伺候夫人起床的啊。   其实这一点还就是香草想多了。 以前秋色晚上睡的好。早上也精神。根本就不用别人伺候自己起床。今天着实是有些累了才让香草伺候自己的。   香草发现今天的夫人常常发呆。要是往天早就带着自己进厨房去琢磨怎么做吃的了。可今天却呆坐在窗前往院子里看。连头发都沒盘。只松垮垮编了辫子垂在胸前。   “夫人。要不咱们去厨房做些新式糕点给老爷尝尝吧。”香草打了会儿扇子问道。   “不用了。给他还是做肉包子最实在。”秋色恹恹的答了一句。然后接着坐在窗前发呆。她的心里有些沒底。也不知艾老虎有沒有将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学好。能不能看懂帐本。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说是自己教他的呀。要是真的因此而惹人注意。那可真的不知是福不祸了。   就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中。秋色度过了一整个下午。傍晚时。艾老虎又抱着一摞帐本回來了。   “婆娘。你还得帮我核一下这些帐。明天就得交帐了。我要核不明白就沒法去对库银了。”还沒放下帐本。艾老虎就这样对秋色说道。   而秋色却追着他问了另一件事。“有沒有人问你是怎么认识这些数字的。你沒将我说出去吧。”   艾老虎回过头來奇怪的看着秋色。“我说你干什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认识这些阿拉伯数字。”   秋色顿了好半晌。颇为着恼的问道:“那你干嘛回來问我啊。”   “还不是梅大人。就说所有会新式记帐的帐房都有事忙。哼。还不是成心的看我笑话。估计是去捧知府的臭脚吧。”   “那马大人就沒帮帮你。他从京城來该有会记这种帐的帐房啊。”   艾老虎颇为不耐的道:“不是告诉你了。给我带的那个帐房死了。新來的还沒到呢。别问那些沒用的。快过來帮我核帐。”   满腹疑惑的秋色又被拉过來做了半宿的私人帐房。最后实在顶不住扔下艾老虎自己回房睡了两个时辰。等天快亮时又被叫起來帮着最后核了一遍才算完工。   第165章 为节礼,夫妻闹别扭 - 升斗之妇 - 初似   当天晚上。艾老虎又是喝了酒才回來。却高兴的哈哈直笑。一连几日的阴晦一扫而光。抱起秋色转了好几圈。   “你发什么疯啊。快放我下來。屋里还有人呢。”秋色嘴上这样嚷着。又怕掉下來不由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襟。   艾老虎停下旋转。却仍将女人抱在怀里。用满是胡茬的脸蹭秋色的脖颈。“好婆娘。今天交接可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我准得被他们看笑话。等晚上啊。晚上我好好谢你。”说着还在女人细嫩的脖颈上嘬了一口。   秋色被他那暧昧的动作和语言弄的面红耳赤。挣扎着从他怀里下來。发现刚才还在屋子里的香草早就沒影了。不由埋怨道:“都是你。这下子都被人家看了笑话了。”   “谁爱笑就笑。老子疼自己的婆娘怎么了。”艾老虎丝毫不以为意。再次将别扭的女人抱起來。“你也该忙完了吧。走。咱们睡觉去。”   夜里事毕。艾老虎抱着浑身光溜溜的女人正要睡过去。忽然瞥见窗外的明月。叫醒迷迷登登的秋色。“婆娘。中秋快到了。你得预备一些送人的礼。”   “唔。”也不知秋色听清楚沒有。只迷迷登登的应了一声。   艾老虎心中有事睡不着。索性将刚睡着的秋色叫了起來。在她发火之前赶忙道:“婆娘。咱们送礼大概都送些什么。得需要多少钱。都给谁送啊。”   秋色翻翻眼睛。躺下直接用被子蒙住头。传出闷闷的声音。“我怎么知道要给谁送。你该去问马大人吧。”   马大人。艾老虎想了想。这事儿的确还得和马大人打个招呼。便也安心的睡去了。   第二天。艾老虎果真去了马大人那里问。马大人倒是沒说什么。可送他出來的管家却将该怎么做都教给了他。但取到经的艾老虎仍是愁眉不展。早早的就回到了家里。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进院。艾老虎就看见秋色正和香草捣鼓一堆奇怪的东西。有一个约半人高的铁炉子。还有一大堆木制的各种模具。有圆的、方的、元宝形、寿桃形、金鱼形。大的、小的。每一个都各有特色。雕工精致。   “呀。”秋色惊了一下。拍拍胸口。白了艾老虎一眼。“你怎么也不出个声。吓我一大跳。”   “我一进二门时就问你在干嘛了。是你自己沒听见。”艾老虎说着又弯下腰去看那些模具。不解的问。“这是什么啊。”   “模具呀。这都不知道。真笨。”   艾老虎咬了咬牙。恨道:“我知道这是模具。我是问这是什么模具。”   秋色恍然。解释道:“哦。这是做月饼的模具啊。不是快到中秋了吗。香草说她哥哥做模具很漂亮。就让他做了几个。然后又订了一个烤炉。想自己做点月饼吃。哎。一会儿我要去街上买些材料回來。你要沒事儿也一起去吧。”   “好。”艾老虎痛快的点了头。“刚好我也要买些月饼去送礼。”   “买月饼送礼。”秋色不解的看着他。   艾老虎点点头。解释道:“我上午去了马大人家里。管家对我说。中午不是年节。一般只需将自家做的月饼送去两盒就行。”   “我这明天就开始做了。你还买什么呀。”   “呃。我还是买两盒吧。也沒多少钱。”艾老虎心想。秋娘做饭到是挺好吃。可做月饼就未必了吧。而且这还是送给同僚大人们的。万一哪里做的不好岂不是丢人。   秋色看了他两眼。明白这男人心里在担心什么。冷哼一声把头一扭。“不用就不用。那我做出來你也别吃啊。”   艾老虎讪讪一笑。赶忙岔开话題。“不是要上街么。赶快走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于是。秋色换了衣服。与艾老虎一起带着马安和香草上了街。   先由马安带路去了青川府最好的糕点铺飘香斋看了月饼。果真是最好的。价格也是最高的。一盒最好的月饼要一两八钱银子。里面却只摆了五块月饼。   “老爷。这月饼可是用去年腌的梅花做的。不止松疏利口。清香油润。还有梅花的香味呢。而且这外盒也是用上好的枣木雕刻而成的。拿去送礼最合适不过了。”店伙计不止长的很精神。口齿也十分的伶俐。   艾老虎微微犹豫了一下。要是买这么贵的月饼。一家两盒。整个府衙必须要送的大人们就得十二盒。再加上其他重要的幕僚、师爷等。算下來沒有个三四十两银子根本就下不來。知道这个数目。侥是一向对银钱不太在乎的艾老虎都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也是沒办法的事。咬咬牙。“那就给我……”   “等会儿。”秋色急了。按住想说要买的艾老虎。皱着眉头对那伙计道:“你这月饼也太贵了。买了这个送礼。我家后半年就得喝西北风了。你给我便宜一些。八钱银子吧。”   小伙计一怔。來飘香斋买糕点的人还从沒有过讲价的呢。周围其他的客人也都一脸异样的看向秋色。   艾老虎脸色涨的通红。一扯秋色。“你个婆娘乱插的什么话。这才几个银子。伙计。给我來个二十盒。”   “好嘞。”伙计见客人张嘴。机不可失。立友码就应了下來。招呼另一个伙计帮着拿月饼。自己对艾老虎道:“老爷。一共是三十六两的银子。”   秋色本想帮着砍价。却不想反被嫌弃。一时气的脸红脖子粗。一跺脚扭身出了糕点铺子带着香草独自走了。   等艾老虎出了门沒见秋色。便问一旁等着的马安。“夫人呢。”   马安朝后一指。“夫人带着香草去那边买东西了。”   艾老虎抬眼看时。早就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正巧店里的伙计出來送月饼。讪讪的冲着自己笑。想是也听到了马安刚才的话。一时气恼。说了句。“别管她。装了月饼回家。”   “啊。”马安看看艾老虎又朝秋色离去的方向看了看。不明白來时还好好的两人怎么一转眼就闹别扭了。   “快点。”艾老虎催着马安帮伙计一起装好月饼就赶着车回家了。   而另一边的秋色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了。每天她都是在家里待着。即便出门也有车。很久沒有自己走这么远了。况且还是顶着这么热的太阳。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找老爷吧。看不见夫人。老爷也会担心的。”香草紧跟在秋色身后。见秋色累的气喘吁吁的就在一旁相劝。   秋色也着实累的不轻。而且她走的这个方向还沒有杂货铺。便借着香草的劝词回了刚才的糕点铺的位置。结果到了地方却根本就沒有艾老虎和马安的影子了。   “这个。老爷也许是去接夫人。走两岔去了。”香草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哼。”秋色冷哼。“走什么两岔。这儿就一条路。马安还看见咱们往哪边走了。他分明就是跟我赌气呢。”   “老爷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香草揪揪自己的头发。她与艾老虎接触不多。但感觉上老爷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虽然长的凶些。但从沒有对家里的任何人发过脾气。就连夫人打他都不生气呢。   “你生气我还不回家了呢。”秋色一把扯住香草。“走。咱们下馆子去。”   “啊。”香草心里有些打鼓。“夫人。咱们还是回家吧。老爷会生气的。”   秋色眼一瞪腰一叉。“他生气。我还生气呢。”说完拉着香草就往前走。   “艾夫人。艾夫人。”   沒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秋色。香草急忙道:“夫人。一准儿是老爷不放心让人來找你了。”   秋色微微慢下步子。等來人追上自己。却发现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环。   香草却是记得对方。笑着打招呼。“小萝姐姐。”   小萝喘了两口气。对着秋色一福身。“艾夫人。我家娘子想请您上楼一叙。”   “你家娘子。”秋色好奇的顺着小萝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斜对面的二楼有个丽装妇人正朝自己摆手。仔细一看却是杜娘子。   “好。前面带路。”秋色实在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就跟着小萝走了。香草跺跺脚也跟在了身后。   “艾夫人大着肚子怎么也沒带着家丁出门。”杜娘子特意到门口接秋色进房。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看你热的都出汗了。快喝些水吧。”   秋色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就着茶杯吹了吹。然后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   “不用着急。我再给艾夫人倒就是。”杜娘子执着茶壶站在秋色面前沒动。   “你不用……咦。”刚想说你不用客气的秋色突然瞪大了两只眼。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杜娘子。手指着她说不出话來。“你。你。这……”   杜娘子将茶壶递给小萝。自己得意的在秋色面前转了一个圈。“怎么样。还不错吧。云想阁超凡的绣功再加上夫人独特的设计。这套衣服真的是很不错。知道吗。已经有不少人向云想阁订做这套衣服了。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秋色颇有些不是心思的问。“那我的那套呢。”   第166章 求入伙,杜娘子相劝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颇有些不是心思的问。“那我的那套呢。”   “你的那套也做完了。不过我想跟中秋节礼一起赶在明天送过去。刚才在楼上看到你就想让你看看这件主袖宽摆罗衫的效果才叫你上來的。”杜娘子显摆够了。也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继续说。   “我跟你说。我自打生完孩子。这腰就变粗了。穿衣服就好难办。要不就做成男式的袍子穿。要不就得束上宽宽的腰带。难受的要死。现在穿了你设计的这个罗衫的衣服。不仅式样美。而且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变胖……咦。什么声音。”   秋色的脸色爆红。肚子不争气的再次发出‘咕咕’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能帮我叫辆车吗。”   杜娘子却一拍自己的脑门。“看我。光顾着说这些个沒有的。來。这有点心。夫人先垫两个。小萝。去让厨房做一桌菜。”   “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秋色站起身。颇有些尴尬。早知道就不上楼來了。   “艾夫人先别忙着走。我找你还有正事呢。”杜娘子按下秋色。又让伙计上了两盘点心。   秋色带着孩子。饿劲一上來。心慌的不行。也不再客气。直接取了盘中的糕点便吃。   杜娘子似乎有些心急。“艾夫人你吃着。先听我说。你想不想入伙我的云想阁。不用你出面就能直接拿分红。”   “咳咳。”秋色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心说这件事自己不是已经拒绝过她两次了吗。怎么又拿出來提。想说话却不想被口中的糕点噎住一时竟咳了起來。   香草忙拿过茶杯递给她。又帮着抚背。还问。“夫人。您不要紧吧。”   见因为自己被导致秋色险些呛到。杜娘子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说道:“艾夫人。我知道你现在是官眷。想着士农工商。不想再与商人來往自降身份。可是你也别怪我说话直啊。艾大人现在是九品官。有了同知大人的照顾。以后再升官晋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收几房妾也是免不了的。”   “他答应我不纳妾的。”   “切。”杜娘子嗤笑一声。“夫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还相信男人的这种话。”   秋色一噎。竟无话以对。是啊。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何况是誓言。她怎么也好似小姑娘一般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   杜娘子接着道:“况且就算艾大人不纳妾。夫人也要为他打算的。这年头。女人要是不给男人纳妾就会被人说成是善妒。那各种大帽子扣下來扒你一层皮都是轻的。”   “杜娘子对这事儿到是挺清楚的。”   “我这也是经验得來的。”杜娘子叹了口气。半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家父只有我一个女儿。舍不得我外嫁。就给我招赘了相公。可那相公开始时还好好的。后來父亲过世就渐渐变了模样。将家里生意搞的一团糟不说。还想纳妾。我这也是不得已才自己出來挑摊子的。但夫人与我又不同。我一介商妇。被人说善妒泼辣也就算了。夫人却是要树立贤良的形象。若是艾大人真的纳了一房小妾。横加宠爱。夫人怎么办。若那小妾家世背景不凡。而夫人的娘家又沒有可借力之人。只怕那时夫人想平安度日也难。”   秋色一怔。看了杜娘子两眼。冷笑道:“杜娘子对我娘家的事儿也这么清楚。”   杜娘子脸色一红。讪笑着道:“还请夫人见谅。我是诚心想与夫人联手。自然要将夫人的底细访听清楚。不过。杜丹行事虽然不周。但刚才的那一番话却也是肺腑之言。夫人。虽说世人皆以商道为下。但又无人嫌弃手中方孔之物。夫人若是有雄厚的财力不止能自己生活的畅快些。到时就连艾大人也要敬着您几分。”   有钱能使鬼推磨。秋色自然知道银钱的好处。不过。“那杜娘子是想让我怎么入伙。”   杜娘子一笑。“其实艾夫人也不用太紧张。但凡哪个商家跟官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联系。就拿我的那个金铺來说。也有朱夫人的一份红利呢。不过朱夫人是用银钱入伙。而艾夫人你以图纸入伙就行了。到时我给你两分红利。三分红利也行。”   秋色想了一会儿。从心底她也认同杜娘子的话。但还是心里有些沒底。“杜娘子。几分红利的事儿先不说。万一我与你合作的事被人知道给我相公带來麻烦怎么办。毕竟他沒什么根基又是初來乍到的。”   “艾夫人。去清水镇的人回來跟我说你当初也是一个果敢爽利的小娘子。怎么來了青川府反到畏首畏尾起來了。”杜娘子见秋色仍在犹豫不决。索性激起将來。“就算是我们合作的事被人知道又怎样。大良的律法中只讲不许官员行商。又沒说不许官眷与他人合伙经商。”   秋色看着杜娘子笑了。“你的口才可真好。连我都有些快被你说动了呢。不过。你让我再想想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   见秋色不再强硬的反对与自己合伙。杜娘子终于真心的笑了起來。恰在此时。店伙计送菜进來。杜娘子便招呼秋色吃饭。“艾夫人快來。咱们合伙的事儿放到一边。你可别饿到肚子里的孩子。”   秋色也着实是饿了。坐到桌前不客气的吃了起來。杜娘子只坐在一旁动了几筷子。多数时都是在给秋色夹菜。   “呃。”饱餐过后的秋色不自觉的打了个饱嗝儿。冲着杜娘子难为情的笑笑。提出告辞。   “艾夫人稍坐片刻。刚才小萝跟我说去南方运货的车队回來了。 我去捡几样水果你带回去吃。一会儿我直接让车送你回家。”杜娘子说完。就带着刚从外面回來的小萝走了。只留下秋色主仆。   秋色走到窗前。只见杜娘子正与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说话。随后杜娘子上了车。跟在那中年汉子的身后走远了。回过头时正看见香草在对着桌上的剩菜咽口水。这才想起香草也与自己一样饿了半天。便对她道:“趁着菜还不凉。你也坐下吃一口吧。”   香草猛地抬头。红着脸直摆手。“不。这是杜娘子请夫人吃的。奴婢哪里能吃。”   “叫你吃你就吃。哪儿这么多废话。你不吃一会儿也会被倒掉的。只是那筷子是我和杜娘子用过的。你要嫌弃再找小二要一双。”秋色说完就在屋子里來回转圈消食。   香草实在是抵不过食物的诱惑。拿起秋色的筷子捡着桌上的鱼和肉吃了起來。边吃边道:“奴婢哪里会嫌弃。我跟哥哥流浪时还捡过别人扔的骨头啃呢。”   经过饥饿的人吃东西的速度是吓人的。香草嘴上含混不清的说着话。手中的筷子不停。很快就将桌上的肉菜一扫而光。秋色看了会儿。感觉自己刚吃的东西有些往上返的感觉。急忙挪开了目光。走到窗边往下看。   主仆二人等了有一会儿。杜娘子才带着小萝赶回來。   “艾夫人久等了。我这就送你回家。”杜娘子微有些喘气的道。   “那就麻烦你了。”秋色在外面待的久了。身子的疲倦感又涌了上來。也不跟她客气。带着香草直接上了杜娘子的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行走。身上是柔软的棉被。偶尔有微风透过车帘吹进來拂过脸面。车外的嘈杂声也离自己越來越远。这种感觉仿佛好似躺在摇篮中被妈妈哄着睡觉似的。   杜娘子见马车停下已经有一段时间。而秋色还沒有醒的迹象。便轻轻推了她两下。“艾夫人。你到家了。”   “哦。”秋色猛然惊醒。坐起身微微稳了下心神。“抱歉啊。杜娘子。都是这孩子。我现在就连白天也要睡上两觉呢。”   “我怀孕时也这样。艾夫人这是几个月了。”杜娘子笑问。   “四个多月了。”   杜娘子算了算。“呀。那你这孩子得在正月里生了。”   “嗯。到时恐怕我连过年都过不好呢。谢谢杜娘子送我回來。有空來我家里坐。”   “艾夫人就是不说我也会常來坐的。”   正在下车的秋色险些脚滑摔倒。心说我那是客气话好不好。   杜娘子打开车帘。对秋色道:“艾娘子。地上那筐里是我从南方运回來的水果。挑好的给你拿了些。另外的两包是中秋节礼。还请笑纳。至于那件事儿。你慢慢考虑啊。”说完。也不待秋色回话。便催着车夫走了。   “夫人。您可回來了。老爷一直在问你呢。”李叔看见秋色急忙迎了出來。“夫人去哪儿。怎么也不着人说一声。害的老爷担心。”话里竟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秋色沒理他。一指地上的东西。“李叔。帮我把这几样东西送到后院去。”   “是。”李叔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份了。便不再说。招呼听到动静出來的刘松一起把东西搬进了院子里。   再说艾老虎。虽然开始一赌气从街上回來了。但气头过后又开始担心起來。尤其是秋色还大着肚子。更是好一通胡思乱想。最后就让马安赶着车重新去卖糕点前面的那条街上去寻秋色。可此时的秋色已经跟着杜娘子一起上了酒楼。马安自然是寻不到人。   第167章 吵架升级,秋色赌气应邀 - 升斗之妇 - 初似   在街上找了好几遍。又挨家杂货铺问。都沒找到夫人的马安心里一慌就回家跟老爷说了这事儿。   艾老虎一听也顾不上生气。直接带着马安又去那条街上找了。与被杜娘子送回來的秋色错开了。   李叔将东西搬进院子。对秋色道:“夫人。老爷还在街上找你呢。我去告诉老爷一声。”   “恩。”秋色随意的应了声。招呼香草和珍珠。“把那筐水果搬到房里去。我看看都有什么。”   另一边。在街上又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艾老虎的心也开始慌了。驾起车就要往衙门赶。幸好遇上了赶过來的李叔。   “老爷。老爷。夫人已经回家了。”李叔紧喘了两口气。抹抹脑门上的汗对艾老虎道。   艾老虎的心也放了下來。随即又升起了一股无边的怒火。咬牙恨道:“那个女人。她还知道回家。”双手用力的一扯缰绳。骡车调转车头。疾步朝自已家里跑去。   剩下后的李叔和马安直泄气。只得提起精神追在后面往家赶。到了宅门口。也不拴骡子。直拦甩了个响鞭就往后院冲。   后院里。秋色挑出了一个熟的比较好的菠萝让珍珠去削出來。自己带了香草进屋换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梳妆盒好像沒有盖严。走近一看原來是珍珠簪子的尾端夹住了。可是今天自己并沒有用到梳妆盒啊。感到不对劲的秋色打到底部的暗盒。细数下來。果然少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难道是。   “丁秋娘。你还知道回來。”艾老虎还沒进屋就扯着嗓门吼了一句。不止将原本要落在树上的麻雀给惊走了。就连端了菠萝來的香草和珍珠都吓了一跳。手一抖。削好的菠萝竟从上面滚落在地。   秋色也被吓的够呛。见菠萝掉了也沒心情再吃。直接吩咐二人。“你们将这些捡起來洗一下去分着吃吧。”   珍珠看了眼沾满灰尘的菠萝。暗中撇撇嘴。心道。这种脏了的东西也能拿來吃吗。相反。香草到是挺高兴。捧着菠萝也珍珠一起走了。   见两个丫环都出去了。秋色站起身一叉腰。朝艾老虎瞪大了眼睛。气势很足的问道:“你喊什么喊。”   见到秋色这副死不认帐的态度。艾老虎就更气了。“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走。还不让我喊你吗?”   “我不走留在那儿给你丢脸么。”   “哼。你还知道你做的很丢脸啊。”艾老虎冷哼。   秋色将手朝前一比。“哎。我可沒觉得我丢脸。买东西不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哪儿像你啊。让人家一句老爷叫的你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两多银子的月饼也往回买。冤大头。”   艾老虎的头顶都快气冒烟了。“我冤大头。给人送礼能送一文钱烧饼的么。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我小家子气。你这样乱花钱就不是小家子气了。也不想想。现在才中秋。你就送这么贵的礼。等到过年时怎么办。要是哪位大人家里有事你又该怎么办。你一个月那点俸禄还够吗。”   “我……”艾老虎一噎。他只顾着想送礼不能太落面子。却沒想以后的事儿。但正与秋色呕气的他哪里肯承认自己错了。 只扯着脖子喊道:“我俸禄怎么就不够了。我是饿着你了。还是冷着你了。我告诉你以后我每月的俸禄自己要留下一半來。省得买点东西还得像今天一样让伙计來家里取。街上丢人不算。还得丢到家里來。”   秋色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什么问道:“梳妆盒里的银子是你拿的。”   一提这事儿艾老虎更气。“你走了。我身上又沒带钱。不回家取钱怎么办。”越说越來劲的艾老虎用手中的鞭子一指秋色。“告诉你。钱是老子挣的。老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以后再敢跟我计计。小心用鞭子抽你。”   原本还挺气盛的男人看到对面秋色的双眼慢慢湿润。竟逐渐凝成水珠时微微有些后悔。将目光移到一边。手中的鞭子也无声的垂了下來。清清喉咙道:“我告诉你。以后可不行再瞎闹了啊。”说完。竟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后院。   在院子里候着的香草见艾老虎走了。急匆匆的进了屋子。看见泪流满面的秋色。惊的大叫。“夫人。你沒事儿吧。”   秋色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來。可呜咽声还是传了出來。此时。肚子也莫名的疼了一下。唬的她急忙一手扶桌子一手抚肚子。   香草见秋色这副样子。一时也沒了主意。“夫人。我去找老爷回來。”   “不许找他。”秋色用力的抓住香草的袖子。“你去给我冲碗红糖水就行了。”   “啊。”   “快去。”   拗不过秋色。香草冲了红糖水回來。喝了热水之后。秋色的情绪明显缓了过來。   秋色静静的坐在桌前想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突然开口吩咐二人。“珍珠。你去将西屋收拾出來。铺上被子。把我的东西都搬过去。香草。你现在去找杜娘子。就说那件事我应下了。明天巳时來接我。见了面再详细说。”   “噢。”   “你们怎么都不动。”秋色火大的摔破一个茶杯。恼道:“要是觉得我支使不动你们。就都给我早点滚。”   珍珠还是头一次看见秋色发火。连忙应了声去西屋收拾了。香草抿抿唇。叮嘱秋色。“夫人。你要是不舒服千万喊珍珠姐啊。可别一个人挺着。您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小少爷呢。”   知道她是真心的关心自己。秋色微微舒缓了心情。“我知道。你先去吧。”见香草走了。秋色取出算盘。又拿出自己记帐的本子。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最后按照上面算出的数目从妆盒里取出了一大堆银子和铜板。连同帐本一起用布包了起來。递给珍珠。“等老爷回來你将这个给他。就说这是他挣的俸禄剩下來的。以后就让他自己拿着。”   “夫人。”珍珠压下心中升起的一丝窃喜。做出担忧的样子來。“这样说老爷会生气的。”   秋色沒理她。直接去了西屋睡觉。   当天晚上。秋色只让香草做了自己的饭菜。其他人的饭菜交给了珍珠。并嘱咐香草第二天去街上重新买一套餐具和调料回來。   艾老虎一下午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衙。却又有些打怵回家。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卖烧鸡的摊子上买了半只烧鸡这才往家走。可是他一进到家里就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珍珠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进到屋子里也沒有见到秋色。而且总感觉屋子里有些怪怪的。   “夫人呢。”艾老虎回身问跟在身后的珍珠。心里琢磨。秋色娘家又不在这儿。也沒有哪里可去。难不成还是去了晴娘那里。   珍珠犹豫了一下。沒说话。反而回过头看了一眼西屋。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艾老虎这才注意。西屋竟挂上了竹帘。而且里面隐隐有人声传來。心里一动。抬脚朝西屋走去。用手一推。门竟从里面上了锁。   “丁秋娘。我知道是你。赶紧给我出來。”艾老虎十分确认刚才确实是听到秋色的声音。不免有些火大。先前心里的那点愧意也不翼而飞了。   可是门内却沒有人应声。艾老虎将门拍的哗哗做响。扯着嗓子大吼。“丁秋娘。你再不出來。信不信我踹门进去。”   “老爷。你就别再拍了。刚才把夫人吓了一大跳呢。”是香草有些着急的声音。   听到刚才自己吓着了秋色。艾老虎下意识的停了下來。   屋中随后响起秋色的声音。“你让我出去做什么。你不是说不让我跟你计计吗。那你的事儿也别來找我。你挣的俸禄我全包起來让珍珠给你了。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别來找我。”   艾老虎的胸膛急剧起來。抬起腿‘咣当’一声将西屋的门踹个粉碎。旋风似的冲进屋里。冲着张开手臂挡在自己面前的香草怒吼。“给我滚出去。”   香草被吓了一激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却还是结巴着道:“老爷。夫人她……”   “滚。”艾老虎不耐的扯起香草往外边一扔。直接将站在床前的秋色堵个正着。手往起一抬就要往下打。   秋色有想到艾老虎会发火。却沒想到会这么生气。竟会直接破门而入。现在见他扬手要打自己。心里一堵。肚子往前一挺脖子一扬。“你打。”   见到秋色这个样子。艾老虎扬起的手反到有些落不下來了。可心里的愤怒却无处发泄。最后扬起的手抓住秋色的胳膊。自己一回身坐到了床边上。将秋色的大腿根按趴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穿过她的胸前。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照她屁股上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不止秋色怔住了。就连后赶來的香草和珍珠都吓了一跳。再看到夫妻二人这般姿势。登时红着脸退了出去。又不敢走太远。 只在外屋等着。   第168章 夫妻冷战,杜娘子试衣 - 升斗之妇 - 初似   待艾老虎打了第二下的时候秋色才反应过來。一时又羞又恼。尤其是这种姿势还被两个丫环看见了。开始挣扎着想站起來。可她本身带着孩子就笨拙。再加上被压的紧。一时竟也挣不脱。急的她两眼直泛水光。用力的在男人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啊呀。”艾老虎沒防备。惨叫一声。被咬疼的腿抖了一下。险些将秋色扔到地上。回过神來的男人急忙放开秋色。将她扶了起來。   秋色一得到自由。就双手齐上。朝艾老虎的脸上招呼过去。   艾老虎本想扶着秋色站稳就松手的。却不想她根本不顾自己会不会摔倒。直接朝自己的脸上挠了过來。一时间他既怕摔到秋色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两手不敢离开秋色。又怕脸上受伤。将头往后仰的老远还左躲右闪的。一时好不狼狈。   躲在外屋偷看的两个小丫环彼此对看了一眼。都悄悄的离远了一些。以免会被主子看到自己。   秋色连蹦带跳总算在艾老虎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印迹。这才停手。   “这下你满意了。”艾老虎用手指摸了下火燎似的伤口。低头一看。上面竟有鲜红的血迹。气恼的冲着秋色直瞪眼。   “活该。谁让你打我。”秋色脖子一梗。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艾老虎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是自己的婆娘。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像对敌人一般狠揍一顿。可她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在跟自己置气么。竟然还敢下手挠自己。简直就是。欠揍。睁大眼睛瞪了秋色半天。最后艾老虎一甩袖子走了。“不管你了。疯婆娘。”   秋色好似得胜将军一般冲着男人的背影哼了一声。可当屋里只剩下自己时又觉得心塞委屈。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來。   “呀。夫人你沒事儿吧。”香草一进來就看见秋色正在抹眼泪。紧张的问道。   珍珠也跟在后面。“夫人。老爷好像生气了呢。”   秋色用自己的袖子一抹眼睛。带着鼻音道:“我沒事儿。以后我这儿就让香草來伺候吧。珍珠去问问老爷要你做什么。”   “是。”珍珠应了声。转身就去东屋了。她想。现在老爷生了夫人的气。若是自己表现的温柔一些。也许老爷就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了。说不准自己就有机会做姨娘了。   于是。从这天起。两夫妻开始了冷战。秋色只让香草做自己和她的食物。珍珠则主动将伺候老爷揽成了自己的活儿。可惜。自打与秋色吵架后。艾老虎就极少在家里吃饭。都是在外面喝的醉醺醺才回家。珍珠做的都给前院的几个男仆吃了。   与杜娘子的合作。也签了文书。上面写着秋色要至少每月都画出一款新式衣服來。衣服的制做售卖都由杜娘子负责。然后这款衣服除去成本的红利秋色占三成。杜娘子要保秘衣服是由秋色设计的。   “艾夫人还真是小心。”签了协议后。杜娘子心情愉悦。与秋色谈笑。   “那要是别人知道衣服是我设计的。都來找我到时你可别哭啊。”秋色斜眺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道。   杜娘子忙做投降状。“别别。我替你保密还不成么。那艾夫人。这个月的样衣你什么时候能画出來。”   秋色惊讶道:“你不是已经拿了两个衣样吗。怎么还要。”   “嘿嘿。”杜娘子有些赫然。“谁还会嫌赚的钱多呀。再说。那两款衣服虽然订的人多些。但也有做完不满意的。”   “不满意。为什么不满意。她们不是先看的样子再订的吗。”   杜娘子叹了口气。要说她们这不满意也跟咱们沒多大关系。就是一些年纪大又腰粗体肥的娘子夫人。她们说穿原來的束腰袍子好歹还能看见腰。现在穿上这件衣服反倒成了一堵肉墙。不过。她们自己长成那样本就不怪咱们的衣服不好。”   秋色想了想道:“要是将领口处露的大一些。穿上托胸的胸罩。外衣的腰部再收紧些应该会好点吧。”   “胸罩。什么胸罩。”杜娘子耳尖。抓住秋色刨根问底的问。   “呀。放手再说。放手说。”见杜娘子放开了手。秋色这才长出一口气。解释道:“胸罩就是肚兜儿的一种。只是我说的这种肚兜儿比较特别。能将下垂的胸部托上去。就像这样。”说着话。秋色伸出两手抓住杜娘子两的胸向上一托。   杜娘子的脸刷地红了。身子向后躲。连拍了秋色的手好几下。幸好这是坐在椅子上。要不秋色非摔倒不可。   “你做这种事怎么也不脸红。”杜娘子双手抱胸。一脸幽怨的看着秋色。   “喂。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一样。”秋色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杜娘子虽然脸红心跳。却也对秋色说的胸罩极感兴趣。“艾夫人。要不你就做一个胸罩出來看看吧。”   “也成。”秋色见杜娘子那副又羞又好奇的样子着实有趣。就逗她。“不过要做也做一个你穿的。过來。我给你量量尺寸。”   犹豫了一下。杜娘子一咬牙。“行。”就好似壮士就义一般闭着眼挺直了腰背。   秋色也不客气。双手隔着里衣在杜娘子的两只胸上上量下量摸了个够。   最后。杜娘子将秋色要的棉花棉布。还有她挑中的一款厚实挺括的织锦一起包给她。还红着脸催秋色快些做出來。   接下來的几天。秋色什么也不管。只做杜娘子的胸罩。终于赶在中秋前两天做好了。   “夫人。”正当秋色心满意足的抻懒腰时。香草也蹦蹦跳跳的跑进來了。嘴里一迭声的嚷着。“成了。做成了。”   “是啊。做成了。等赶明儿我把方法教给你。你也做一个给自己穿上吧。我看你的胸也像也挺大了。”秋色笑眯眯的盯着香草的胸部道。   香草一跺脚。红着脸道:“夫人。我是说月饼做成了。按你说的方法烤的。五仁的。菠萝的都成了。”那件胸衣沒做成时。夫人强拉着她试了两次。一想起整个上身都光溜溜的。只那两块小布还沒盖住多少肉就感觉羞的要死。   “呀。真烤成了。香草你可真能干。走。咱们看看去。”秋色起身兴冲冲的往外走。自打买齐材料后就开始琢磨做月饼。面好和。馅料琢磨几次也调好了。就是烤不好。烤了几次反倒不如蒸來吃。后來。秋色心烦索性不管了。全都扔给香草去捣鼓。   一出门。竟恰好碰到宿醉刚起床的艾老虎。只见他衣衫邋遢。形容狼狈。两只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哼。”秋色扭过头。故意不与他说话。和香草來到小厨房。将烤好的月饼拿起來掰了一小口。恩。表皮酥脆。内里绵甜而又不腻人。芝麻与胡桃的香气扑鼻而來。十分诱人。另一款则是在鼻腔内充满了菠萝味儿。“好吃。香草。你还真有当厨子的天份啊。”   “哪啊。还是夫人教的好。”香草憨憨的笑了。将烫伤的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秋色想起一件事儿。对香草道:“赶紧的。就照这个样子再多烤出一些來。对了。还得赶紧对你哥说。先前我说不用再做的木盒子……”   “夫人。我哥都给您做出來了。”香草笑着道。   “啊。做了。”秋色一愣。   香草点点头。“做了。我哥说他也不能白吃夫人的饭。虽然他的手伤了。雕不了石头。但刻几块木头还是可以的。又不需要太费力气。就是雕不了太精细的花纹了。”   秋色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告诉你哥可千万当心。本就伤了筋。可别再累着。”   “沒事儿。其实我哥左手也会。就是沒右手雕的好。”香草继续道:“当初那个石场老板根本就不知道我哥两只手都会。要是知道一准儿不会赶我哥走的。”   “你哥可真傻。要是告诉那老板。说不准就肯替你哥治病。你们兄妹就不用流浪了呢。”   香草点点头。“我也这么说。可我哥说。那老板这么无情的人还是早些离开他好。这才卖了房子带我來投亲的。却不想亲沒投着。我哥的病反到加重了。要不是夫人。说不准我们兄妹早就沒命了。”   秋色笑笑。“也是你们兄妹命大。行了。你哥要是做好了。就挑几个过來。等你烤好月饼后。先装四盒。两盒交给珍珠。让她给马夫人送去。另两盒备好。明天咱们去找杜娘子时带上。”   “恩。”香草点点头。见秋色转身要走。急忙问。“夫人。那老爷呢。给不给老爷尝尝。”   秋色怔了下。随后道:“你这丫头傻了吧。人家吃的是一两八钱银子一盒的高档月饼。哪里是我们做的能比的。”说完就转身进屋了。   香草看看秋色的背影。总感觉开始时夫人好像犹豫了一下。   第二天。当杜娘子拿到秋色交给她的胸罩后。两眼睁的老大。一叠声的问道:“你这是什么呀。一大堆的带子系着两个圆布片顶什么用。咦。这布片里怎么还软绵绵的。”说着。就用手攥了一下。   第169章 晴娘送礼,珍珠献身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别乱动。穿上就知道了。”秋色打掉杜娘子的手。拽着她到了里屋。“快把衣服脱了。”   “你……”就算秋色是女人。杜娘子还是微恼了一下。最后实在拗不过好奇心。将上身衣服都脱掉了。仅穿了一件较薄的亵衣。   秋色拿过做好的胸罩给她穿。一边解释道:“胸罩的里面夹层是缝好压实的棉花。是用两个半圆缝成的圆兜儿做罩杯。这两个罩杯之间只用两根短线连的。罩杯下现两边的线绳向上扯。从背后打个叉再绕到前面來从胸罩上方的扣眼里穿过。然后根据自己的胖瘦系好。你看。就是这样。”   见胸罩穿好。杜娘子赶忙披了一件衣服。然后低头看。“这也沒什么变化啊。”   “你穿上衣服再看嘛。”秋色拿过她脱掉的罗衫帮着一件件的穿了起來。“你看看。怎么样。”   杜娘子低下头。仔细看了半天才道:“除了胸部有些变的高了。别的沒什么变化啊。可这变高不是因为你里面放了棉花的缘故么。”   秋色点头。“是因为放了棉花。不过除了胸部变高。不是显得你的腰也稍微细了一些么。而且。你知道。这款胸罩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么。”秋色将头凑过去。暧昧的眨眨眼问道。   “最重要的。什么。”杜娘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胸罩脱下來。被秋色一问就转移了注意力。   “勾引人啊。”秋色理所当然的道:“你想想。女人身上一片雪白。偏偏在最重要的地方有东西盖着。还不得勾的他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冲过來掀开看看。”   杜娘子刚刚褪烧的脸再次变的通红。在秋色的面颊上轻拧了一把。嗔道:“你个沒正形的。真该让你男人好好管管你。”   听她提到艾老虎。秋色微微一僵。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笑道:“你别管我有正形沒正形。你说这个法子好不好吧。你将那些不满意夫人的尺寸记下來。每人送一件这样的胸罩。我保管她们再也沒有怨言了。”   “而且你这样隔着一层衣服穿根本什么效果都看不出來。若是光着身子穿才会更显效果呢。不信待会你自己试一下吧。”秋色说完又指着旁边的两个木盒子说道:“那是自己做的月饼。你拿着尝尝吧。权当我给你的回礼了。”   从杜娘子的云想阁出來秋色又去街上逛了逛。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时。而且家里还有人在等她。那人是个年约四十的嬷嬷。在晴娘的身边见到过好像是姓姜。正和珍珠在二门处说话。   姜嬷嬷一见到秋色赶忙起身行礼。“艾夫人好。几天不见。你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些了。”   “哪里。我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呢。嬷嬷到内院來说话把。”秋色说着就带着姜嬷嬷和珍珠一起进了内院。   “你家夫人还好吗。”在主位上坐下。秋色笑着问姜嬷嬷道。   姜嬷嬷笑着说。“我家夫人身体好着呢。她一直在想着您。这不中秋节快到了。让奴经给您送节礼來了。还说让你有功夫就过去坐坐。”   “你家夫人直是太客气了。整日那么忙还惦记着我。我倒是也想过去寻她说说话呢。在这青川府里也沒几个认识的。成日闷在家里也怪沒趣的。不过啊。我就现在带着孩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饿了困了。过去也是给她添麻烦。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吧。”   姜嬷嬷笑着说。“带了孩子都这样。慢慢就好了。艾夫人这已经四个多月了吧。”   秋色点头。“恩。快五个月了。”   “这月份大了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艾夫人有沒有找个帮手啊。”说着。姜嬷嬷还瞄了眼旁边的珍珠。故意让秋色看到自己的动作。   秋色微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來她指的帮手是什么。也瞟了眼故作忸怩状的珍珠。说道。“帮手啊。还真有一个。前阶段我在街上救了一对兄妹。妹妹就是刚才倒水的那个香草。她做东西吃还真的是很不错呢。我现在已经在将我的手艺教给她了。待会儿你就拿两盒月饼回去。送给你家夫人。说是我给她的回礼。也尝尝香草的手艺。”   “那感情好。艾夫人教导出來的一定沒差。”姜嬷嬷心里却在想。这艾夫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在跟自己打太极呢。要她说夫人也真麻烦。直接发将人送过來。还怕这艾夫 不收是怎么地。又厚着有皮问道:“那艾大人那边夫人是怎么打算的呢。”   秋色微微皱眉却仍笑着说。“男人的事当然是男人自己做主了。总不能随理让女人替他做主啊。”   姜嬷嬷微微有些尴尬笑了下说道:“夫人说的也是。既然夫人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向夫人复命了。”   送走了姜嬷嬷。秋色看了眼珍珠。问她。“快到中秋节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的舅娘呢。”   珍珠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秋色。摇头说道:“不。不用了。”   “以后你要是想回去看你舅娘。随时都可以去。不用再向我请假了。”秋色说完就带着香草进屋了。她将晴娘送來的节礼翻了翻。发现是两盒包装精致的月饼和一匹宝蓝色印花锦缎。直接交给了珍珠。让她交给艾老虎。   一直到了三更天。艾老虎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家。这次好像醉得十分的厉害。有马安扶着还东倒西歪的说胡话。   听见动静的珍珠悄悄从厢房探出來头來。先是看看秋色主仆居住的毫无动静的西屋。再看看人影晃动声音嘈杂的东屋。心里有些开始长草。尤其是想到白天姜嬷嬷对自己那副失望的神情。还有那句‘做艾大人的侧室可比当老爷(1)的通房强多了。艾大人在官场上还指着老爷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   见马安的回了前院。她匆匆的回到房里在脸上和脖颈上扑了厚厚的粉。并涂好了胭脂。又拿出白天秋色丢给她的节礼去了正房东屋。心想。老爷这一回醉的厉害。自己应该能成事了吧。   艾老虎醉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就感觉有一双柔软的微微带着凉意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身体上。并在帮他解开衣扣。   “秋娘。”艾老虎下意识的捉住那双小手。   珍珠的脸一红。心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來。却紧咬着唇沒作声。挺了一会儿将头慢慢的靠向男人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酒醉的男人难免心猿意马。大手不客气在女人的身上來回摸索。   珍珠的心里又羞涩又兴奋。心想。今晚自己终于能成为老爷的人。完成主子的托付了。便微闭上眼睛慢慢的扬起头。将自己涂的血红的嘴唇。慢慢朝艾老虎的嘴边送去。   本想等着老爷亲吻自己的珍珠却突然被推搡倒地。与此同时。艾老虎的嘴一张。哇的一声。那些带着酸腐之味。还沒有完全消化的食物都被吐了出來。喷洒在了珍珠的身上。脸上。还有一些顺着微张开的嘴。流进了她的嘴里。   “老爷。”珍珠不可置信的轻喊。却不防那些呕吐物顺着喉管直接咽进了肚里。一时连她自己的胃酸都在上涌。吃的晚饭也争先恐后的往上跑。珍珠胃里一阵翻搅过后。喉管向上反。急忙一捂嘴就逃出了屋子。   躲在门后的香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准备惊吓二人的茶壶放回了原处。人也手蹑脚地回到了西屋。对躺在床上面朝里的秋色说道:“夫人。老爷把珍珠给赶走了。沒被她那个女人给迷惑住。”   秋色躺在床上闷闷的道。“香草。你不是去如厕了吗。怎么还管他们的事。爱怎样就怎样呗。”   “夫人。你就别说气话了。刚才马安扶着老爷进院时你不也坐起來听了半天么。而且当日老爷打你是有些过分。但夫人还手也是不对啊。若是在乡下。女人敢向男人还手的话。是会被休回娘家的。”   秋色从床上坐起身白了一眼香草。“小丫头。你倒什么都懂。”   “夫人。不是我什么都懂。咱凡事都得讲个理啊。你将老爷扔在一边这么多天不去管他。老爷也沒说再冲你发火。而且就连有那不要脸的狐狸精上去勾引老爷。老爷都沒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夫人是不是也该对老爸好一点儿了。”   “他怎么就沒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都不顾我怀着孩子伸手就打。也不怕伤着了孩子。这么多天。里出來外进去他什么时候问过一句‘孩子有沒有事儿’。”秋色不满的念叨。   香草想了想。突然惊喜地睁大眼睛。“夫人。那是不是老爷跟你说话了你就会原谅他了。”   秋色一噎。微微有些不自在。翻身倒在床上。将被子蒙住头。“你赶紧的去睡觉了。别在那说一些有的沒的。”   香草看了一眼用被子将自己蒙的严严的夫人。转身去了外间的小榻上合衣躺下了。心里想的却是明天怎么让老爷和夫人说一句能和好的话。   (1)这里的老爷指姜嬷嬷和珍珠的主子。马大人。   第170章 夫妻和好,生男生女 - 升斗之妇 - 初似   可第二天。还沒等香草想到办法。二人的关系就以意外的方式冰释了。   许是前一天走的太多了。第二天吃过早饭秋色还是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正当秋色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刚修好的房门又被人给踢开了。艾老虎将晴娘给的那两盒月饼和锦缎扔到秋色床上。   秋色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看清楚是艾老虎之后沒好气的骂道:“干嘛。吓人呐。”又用手扇扇扑到鼻端的异味儿。“你离我远点儿。满身的酒臭味儿。”   艾老虎瞪着秋色的两中眼能冒出火來。“你嫌我有味儿。哦。昨晚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中途跑掉了。让我半边身子趴在床外都不管。不过我这一身味儿也不能全怪我吧。我喝再多时都沒吐过。要不是你擦那么多有胭脂熏的我难受我会吐吗。我说。我以前不是不爱擦这些东西的吗。想认错直接说就不行了。不用使什么美人计。”   “喂。你搞清楚。昨天晚上使美人计的可不是我。”秋色顾不上气味难闻。急忙澄清。   可艾老虎却误认为秋色是嘴硬。便不在意的摆摆手。又指着床上的月饼和锦段问。“行了行了。不是你就不是你。我先问我。这些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沙哑。形容狼狈。身上还沾有干透的的呕吐物。   秋色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朝外扇。“你赶紧离我远一些。都快熏死我了。那些东西是晴娘给的节礼。全都交给你处理了。行了。赶紧走。都臭死了。”   艾老虎一听反倒又朝前走了两步。离秋色更近了。“你是我婆娘。我干嘛要理你远一些。”   酸腐味儿和着酒气再加上的男人身体上的汗臭味儿。一起朝秋色逼來。呛的她直向床里躲。气的大叫。“快起开。”   艾老虎单腿跪在床上将秋色摁倒。吐出一口气。将满嘴的异味儿喷向秋色。   双手被制无法动弹。又不敢太用力的踢腿。秋色只能费劲的來回扭动头部來躲避那难闻的气味儿。鼻子又在闭气。一直憋的有红脖子粗。好不狼狈。   艾老虎就跟在秋色的后面也來回移动着头部朝她的嘴里喷气。两个人一个躲一个追。慢慢的就变了味儿。男人开始在女人露在外面的颈部和脸部亲吻。   开始时秋色还极力反抗。后來渐渐的失了力气。憋的气也散开了。任由男人满是胡茬和异味儿的嘴巴袭击自己。   等香草端着洗好的葡萄进屋时就看到二人。在床上先亲吻的一幕。急忙又退了出去。将想要进正房的珍珠也挡在了院子里。   “你凭什么拦我。不要忘了。你是比我后來的。”珍珠气的一叉腰。叫嚷起來。   香草一梗脖。“哼。夫人说了。西屋不用你管。”   珍珠一挺腰。“我是要去伺候老爷起身。不是找夫人。你快让开。”   “那就更不用去了。老爷也在西屋呢。”香草幸灾乐祸的看到珍珠变了脸色。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里。   而等到床上的二人结束这莫名的长吻时。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艾老虎也躺在了床边上。用手抚摸着秋色的肚子问道:“婆娘。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吧。而且这几天晚上沒搂着你。我不喝的大醉就睡不着。赶紧搬回來吧。”   秋色紧喘了两口气道:“回去做什么。还让你打我吗。”   “我打你不也还是你气的吗。何况我就拍了你屁股两下。你可是在我脸上。挠出了好几道血痕啊。第二天上衙可让人家好一顿笑我。”艾老虎十分委屈的说道。   “活该。当初成亲时可是说好了不让你动手打我的。谁让你动手來着。”秋色颇有些解气又得意的说道。   “好好。我活该行了吧。”艾老虎转过身來搂着秋色。在他耳边低语道:“婆娘。别生我气了成吗。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这几天真的饿坏了。”   “你不是天天去酒楼喝酒吗。那还能饿到你。”   艾老虎就更委屈了。说道:“我每天都跟衙门那些人一起去。哪里能吃到几口菜。基本都只拼酒了。这几天喝的我头疼胃也疼。婆娘你在不管我。估计我就完了。”   “你给我起來。”秋色推着半边身子压在自己上身的男人。   艾老虎微微皱下眉。半支起身子看着秋色。“婆娘。你还在生我气啊。”   秋色瞪了眼。“你不是说胃疼吗。不是说想让我做东西给你吃么。你不起來我怎么去做。”   听到秋色是给自己去做吃的。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艾老虎立马又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太好啦。婆娘。还是你心疼我。你真是我的好婆娘。來。香一个。”说着又在秋色的脸上和脖颈上狠亲了两口。   冷战多日的夫妻就这样和好了。虽然彼此间还有一些隔阂。但总比前几天两见相厌的状态好多了。   中秋过后。艾老虎在衙门的官当的越來越顺了。马大人太给艾老虎的帮手崔帐房也到了。住到了艾老虎家的客房里。   秋色对珍珠的意见越來越大。便索性让她专门伺候这位客人的衣食住行。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不用她再插手了。   前院的马安则做了专职的车夫。每天驾着车接送艾老虎和崔账房去上下衙。李叔负责看家。   秋色与杜娘子的生合伙生意也日渐上了轨道。她画的一些衣服样子大多融合了现代的元素。能更好的将女性的曲线表露出來。虽然有卫道士说这样的衣服伤风败俗。但销量却一直很好。相反倒是秋色寄予厚望的那些胸罩却一直不太顺利。   后來秋色想要是做个人体模特放在那儿。让來往的客人能够看到内衣的效果就好。于是。从石匠转为木匠的刘松就被派到杜娘子那边去了。   可就算是那些内衣被穿到了木制模特上。销售还是不太理想。秋色和杜娘子研究了很久。都觉得一般的夫人娘子们太过放不开了。最后决定到青楼楚馆较多的秦淮河岸去找较为开放的妓/女试一试。   杜娘子派出最得力的于管事带着做出來的几件新式内衣和罗衫长裙去了秦淮。秋色则因为月份越來越大不再出门。新衣的纸稿让香草送过去。自己在家安心待产。   于管事回來。说秦淮两岸的妓馆大多对这种内衣挺感兴趣。但却沒人肯花钱买。只有一家经营的不好不坏的点凤台留下几件试试。   “沒事儿。只要艾夫人你画的那些衣服卖的好。分红还是能得不少的。”杜娘子这样安慰着秋色。   “我到沒什么。只不过废了两张纸。到是杜娘子。又是人工又是布料的。上的火怕是也比我大吧。”秋色懒懒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窝在自己新做的躺椅中。   杜娘子噗嗤一声笑出來。“就是你不画新式样衣。我店里也要做样衣的。要上火的话恐怕早就把我烤焦了。不过说起來。我们也打交道好几个月了。你还是那么外道叫我杜娘子。好歹我也年长你几岁。连声姐姐都当不得么。”   秋色白了她一眼。“你不也一直叫我艾夫人么。”   “哟。原來错在我啊。那我可就抖胆叫你一声妹妹了。”杜娘子笑着说完。又好奇的凑过來用手摸了摸秋色的肚子。“你这胎挺消停的么。我怀我儿子时从怀吐到生。都快折腾死我了。”   “消停也是自从他爹回來时消停的。刚开始那几个月也是累的我够呛。闻不得油烟味儿。什么事也不想做。”   杜娘子忽然皱了皱眉。凑近秋色低声问。“你有沒有问郎中你怀的是男是女。我看你这么懒怎么像怀的丫头啊。不是都说勤快小子懒丫头么。”   秋色微微一愣。摇摇头。“我沒问过。”   “你最好是偷着去问问。要真是怀的丫头。得赶紧的改过來。吃东西时只吃酸的。辣的一口别动。我认识一个郎中。要不要帮你找來。”杜娘子关切的问道。   秋色从现代來。自然知道生男生女打从受孕时起就决定了。不过也不好拂了人家一片好意。再说做做产检还是必要的。便点点头。“也成。要是有好一点的稳婆接生婆的也麻烦你帮我介绍两个。”   杜娘子满口答应。“这是自然的。谁让我是做姐姐的呢。”   秋色暗中抽了抽嘴角。实在沒想到女强人式的杜娘子竟也有这般黏人的一面。两人又说了好一阵的育儿心得。杜娘子才告辞离开。   过了两天。杜娘子带着擅妇诊的曲郎中來给秋色诊脉。郎中到是沒有明说。却暗自点了一句。要秋色以后多吃酸的。杜娘子临走时也叮咛秋色千万要吃酸把胎儿的性别变过來。   秋色虽然自己认为生男生女都一样。但经过她们二人左右嘱的。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一点影响。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秋色突然就问艾老虎。“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艾老虎哼唧了两声。实在拗不过秋色才迷糊道:“传宗接代当然是要儿子了。”   第171章 老虎胎教,丁大探女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却微有些着恼。坐起身來拧了一把迷糊的男人道:“那我要是生了女儿呢。”   “哎呀。”男人吃痛终于完全清楚过來。恼怒的瞪着秋色。“老子的种。咋会是个丫头。”   秋色的心微微一沉。看來这男人也是重男轻女的啊。不由故意赌气道:“可我就想想个女儿呢。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   艾老虎实在是困的够呛。一翻身。将秋色重新压在身下。“女儿就女儿。咱再生儿子……”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渐不可闻。   虽然秋色沒有听到想听的话。但也无法再借着这个话題争吵。再一想。现在离生还有好多天。在这段时间里让他喜欢上肚子里的孩子就好了。就算到最后他实在是不喜欢女儿也沒关系。自己给女儿双倍的母爱就是。到时再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应该就沒什么问題了。   打那儿这后。只要艾老虎在家。秋色总会让他给肚子里的孩子讲一段故事或是说一会儿话。   开始时。艾老虎并不愿意。“还沒听出來。他又听不见。”   “谁说的。我跟你说哦。其实宝宝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意识了。尤其是等到月份大了以后。谁和他交流的多。他就和比较亲。”   “真的假的。”艾老虎半信半疑。   “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秋色极力鼓动他。并将在现代耳熟能详的一些胎教故事写了下來。让艾老虎读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艾老虎被秋色缠的烦了。偶尔也会读一两个。慢慢的也不再那么抗拒。连带着他的识字数量也急剧上升。当突然有一天。他覆在秋色肚子上的手明显的感觉到胎动时。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表现的十分亢奋。   “呀。他竟真的有反应了。我儿子在和我打招呼呢。”男人兴奋的道。   秋色纠正他。“你不要叫儿子。兴许是个女儿呢。到时她会生气的。”   艾老虎却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儿子。要不能踢老子踢的那么有劲么。”又盯着秋色的肚子催促道:“儿子。再踢一脚。”   “你当他像你一样长那么大啊。还再踢一脚。得多累啊。”秋色拧了他一把。   “也对哦。”艾老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还是双眼紧盯着秋色的肚子瞧。仿佛是刚得了玩具的孩子似的。忽然他想起什么。直起身凑到秋色耳边问。“既然他现在什么都知道。那咱俩每天晚上做那事儿不是都被他知道了。”   秋色脸上一僵。横了他一眼。吭哧好一会儿才沒好气的道:“晚上他早就睡觉了。”   “哦。”艾老虎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以后咱们再办事儿得赶在他睡着的时候了。”   “以后。可沒以后了啊。我这眼看就七个月了。以后那事儿不能再做了。要不对孩子不好。”秋色一本正经的叮嘱他。   艾老虎满脸的不情愿。冲着肚子轻骂了句。“臭小子。因为你。你老爹又得当好几个月的和尚了。”   秋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天气也越來越冷。临到年关时。还下了两场雪。虽然下后就化掉了。但还是冷的厉害。这一日天还沒黑。艾老虎就回家了。而且还带回了意外的访客。   “爹。你怎么來了。”秋色见到丁大福十分的诧异。   丁大福身穿新做的麻灰色粗布棉袄。十分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听到秋色的声音猛地站了起來。仿佛吓了一跳。见到是秋色才回过神來。“哦。哦。是大丫啊。”   “丈人不知咱家在哪儿。直接去了衙门找我。我就带他回來了。”艾老虎先对秋色解释了一句。又招呼丁大福。“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那个香草。去给……呃。我丈人多做几个菜过來。”   “是。老爷。”香草好奇的看了丁大福一眼。福身下去准备晚饭了。   香草的动作让刚刚有些放松下來的丁大福再次紧张起來。灰黑的面皮发红。双手不知该往何处放。就连头也垂了下來。   秋色见他实在紧张就尽量和他说一些较轻松的话題。“爹。我娘咋沒來。”   “路这么远。你娘还得带银宝。哪儿那么容易。”说起吴氏。丁大福有些缓和下來。   “银宝现在还好么。”秋色又问。   “好。”提到自己的儿子。丁大福笑了起來。“那小子估摸是喝羊奶喝的。不止身子壮。长的也白净。现在都会叫爹和娘了。來时。你娘还将银宝的旧衣服给你拿來不少。刚才都给姑爷了。姑爷。你可别嫌。刚出生的孩子穿别的孩子的旧衣服好。老话都说这样孩子好养。”   “恩。”艾老虎点点头。“我小时我总穿别人的旧衣服。”   “哦。对了。”丁大福又突然想起什么事來。站起身从怀里往外掏什么东西。好一会才拿出一个青色布包來。打开一看里面竟还有一层青布。再打开。最里面竟是一层红布。打开红布。里面有四枚银锭。他将这银锭放到桌子上。对秋色道:“大丫。这是李掌柜给你的红利。”   “爹。你不会是一路都是这么放到怀里带來的吧。”秋色惊讶的问道。   丁大福却理所当然的道:“对呀。要不放哪儿都不把握吧。”   “难怪我刚才感觉你好像怀里抱着什么东西那。”秋色恍然。又不免有些后怕。“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钱多危险啊。钱放在李掌柜那也沒事儿。等我有机会再回去取就是了。”   “沒事儿。三丫女婿知道我要來看你。特意让一个家丁跟着我來的。还给你带了不少东西那。”   艾老虎听着秋色父女在一旁说话感觉挺沒趣的。就说:“爹。秋娘。你们先聊着。我去买点东西就回來。”说着就把空间留给了秋色父女。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见艾老虎出去了。丁大福忙低声对秋色说。“來时候三丫说让我跟你道谢呢。”   秋色奇怪的问道:“她谢我什么。”   “那个。三丫她有了。”丁大福仍是低声说道。   “有……”秋色刚想问有什么。突然明白过來。惊讶的问。“她怀孕了。”   丁大幅谨慎的点点头。又对秋色道:“别往外说。”   “啊。”秋色不解的问:“为什么。”想起刚才丁大福的作派。“爹。你刚才该不会是不想让艾老虎知道吧。”   “恩。”丁大福点点头。“三丫女婿有孩子不容易。说是胎坐稳以前不让别人知道。这事儿还是三丫偷着告诉你娘的。所以你也别乱说啊。”   “哦。”秋色满头黑线。嘀咕一句。“坐胎和不让别人知道有什么关系。”   “啊。你说什么。”丁大福沒听清秋色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秋色忙笑着道。“我是问孩子几个月了。”   丁大福皱皱眉。“具体也不知是多久。不过你娘是打这半个月不到万府去的。估摸着顶多也就一个月吧。”   “我娘经常去万府吗。”秋色奇怪的问。按照万员外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同意吴氏进府的吧。   “对呀。”丁大福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娘还带你奶和你二姑三婶她们去过呢。”   “啊。”秋色真的很惊讶。沒想到那个长的像个球儿一样的万员外竟这么好说话。   丁大福还在继续说。“三丫女婿人也挺好。有两次还把我也叫去一起吃的饭呢。他还挺爱吃你娘做的酱豆的和那个什锦酱菜的。你娘当时就把做法告诉他了。”   秋色满头黑线。原來如此。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那他就沒问辣白菜的做法。”   “也问了。不过那辣白菜全是你自己捣鼓的。我跟你娘也不知道啊。对了。大丫。你能不能把那个做法写下來。我回去交给三丫女婿。”丁大福满脸希望的看着秋色。   “不行。”秋色很干脆的拒绝了。还解释道:“爹。这个辣白菜我是跟李掌柜签了文书的。要是告诉别人我可是会坐牢的。”怕丁大福不死心。秋色故意将后果说的很严重。   一听会坐牢。丁大福果真歇了心思。却又有些不满道:“姑爷不是做了官么。怎么还能让你坐牢呢。”   不想再扯上辣白菜。秋色转移了话題。“爹。家里怎么样。”   “家里挺好。在临湾村那四亩地一共收了不到三石谷子。还不如我后买的两亩地呢。我寻思着。不行明年种地瓜试试。听说别的村子种的那个。好活结的多也顶饿。”丁大福的烟瘾犯了。拿出烟杆來就想点火。   秋色急忙拦着他。“哎。爹。我现在闻不得烟味。”   见秋色这样说。丁大福只得又收起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到了自己闺女家。却连抽口烟都受限制。   “那个。爹。那五亩的地涝不涝。”秋色却沒注意到丁大福的情绪。她在琢磨另一件事。   “涝到不涝。不过到了夏天。只要不是太旱根本就不用浇水。”   “爹。不行明年你种水稻吧。秧颗什么的我找人去寻。你只帮我种就行。得的稻米分你一半。”   第172章 年关琐事,秋色动产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大福的眼睛瞪的老大。“种水稻。那玩意是南方人种的。咱这儿哪种的出來呀。”   “什么东西种不出來啊。”正好。这时艾老虎从外面进來。听到丁大福的后半句话就问道。当他听完秋色的诉说后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要是真能种成水稻等后年我也把我那些田全种上水稻。省的买來吃还怪心疼的。对了。岳丈人还沒吃过稻米吧。一会蒸上一些你也尝尝。香着哩。”   “嗨。吃啥不一样。那东西那么贵还是留着吧。”丁大福虽然这么说。可等他真的吃到蒸熟的稻米后却有些放不下碗。   接下來的几天。秋色打发李叔陪着丁大福在青川府的大街小巷转了转。一向老实朴厚的汉子看到府城的繁华颇有些目不衔接。看到各种货物的高价更是瞠目结舌。他偷着对秋色道:“这府城里可真不是咱穷人待的地方。一个烧饼都能卖到两文钱。太贵了。”原本还想给银宝和丁老太她们带点东西。到后來什么也沒舍得买。只在一个货郎手里给银宝买了一个拨浪鼓。   临走时。秋色将买的年货的礼物又装满了他们來时赶的骡车。还在一旁嘱咐万府的家丁路上小心些。   丁大福在一旁看到刘松和马安往车上装稻米时急忙喊停。“别装了别装了。这个不用装。”又回头对秋色和艾老虎道:“大丫。姑爷。这一筐稻米就得好几两银子呢。可别给我装这么精贵的东西。”   艾老虎在一旁笑道:“再精贵也是给人吃的。丈人就安心吃吧。也拿回去给我娘尝尝。吃完我再给你送。”   “这咋能行。这咋能行。”丁大福在原地搓着手。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颇有些心急。   “爹。你别多想。这眼看年节了。给你和我娘送年礼是应当的。除了两筐稻米。还有给我娘和银宝捎的东西。都放到另一口筐里了。”秋色也在一旁劝。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丁大福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自己明明是來送礼的。怎么反到又收了一车回去。   秋色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道:“爹。我男人现在大小是个官。要是给长辈的节礼太轻了会被人笑的。”   “啊。这有啥笑的。”丁大福摇摇头。“这当了官跟咱这一般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了。”   沒再理会纠结的老实汉子。秋色又对万府的家丁道:“那几个系着红绸的礼盒是给你家老爷的回礼。礼单我都附在那上面了。回去的路上还要你多费点心。我爹他不常出门。对很多事都不清楚呢。”   那家丁笑着应道:“艾夫人放心吧。我家老爷也是不放心丁老太爷一个人上路才让我跟來的。我一定会把老太爷照顾的妥妥的。”   “那我就先谢过了。”说着。秋色又拿出一个荷包來。道:“走陆路耗费时间多。路上住店吃饭什么的可别依着我爹來。出门在外还是吃好些才行。”   “夫人放心。路上的花费來时我们老爷都给了。您就不用再客气了。”家丁笑着拒绝。沒敢收秋色的荷包。   “给你你就收着吧。剩下的全当是赏你的辛苦钱了。”秋色将荷包扔了过去。   家丁接住荷包后。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丁大福。   等到载着丁大福的骡车不见踪影后。秋色才拢了拢披风进了院子。   一进屋。艾老虎就灌了一碗热茶。放下杯后不满的砸砸嘴。“这东西喝着就是沒有酒暖和。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非要在外面说了那么久的时间。”   “谁让你不穿外衣就往外走的。”秋色瞪了他一眼。到了炭盆边烤火。   “我又不知道你这么能磨叽啊。”艾老虎念叨了一句也蹭了过來烤火。过了一会儿问秋色。“对了。咱家的年货都备齐了吧。过年给马大人送礼送什么。”   “年货备的差不多了。猪肉备了十斤五花肉。十斤排骨。鸡鸭鱼一样备了四条。剩下的青菜就是白菜。自己生的豆芽和韭黄……”   秋色沒说完就被艾老虎打断了。“不是我说咱家现在也七八口子人。你过一个年就备这么点东西够谁吃的啊。”   “家里又沒冰窖。你把一正月的吃食都买回來还不得放坏它。”秋色白了男人一眼。“反正过了初五就有商家开市。到时再买新鲜的也就是了。”   艾老虎皱皱眉。“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有点太少了。明天再去买点吧。要是万一來个人什么的……”   “那也成。不过还是不能买太多啊。”秋色一再的叮嘱。“还有。过年的糖果糕点什么的也再过两天买。买的早了放时间太长就不好吃了。”   “真啰嗦。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艾老虎低声念叨了一句。又问。“那给马大人和其他大人的年礼要怎么办。我总不能再去问马大人吧。”   “你不如去问下崔帐房吧。他从京城來应该清楚一些。”   艾老虎了然的点点头。“也是啊。我这就去问问他。”说着就起身去了前院。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贴起了对联。粘上了福字。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就连天气都一改往日的寒气逼人。变得暖和一些。不过却下了一场大雪。   马夫人在雪后组织了一场聚会。邀请各位夫人赏雪。秋色也受邀去了。   许是仍不太适应这样说话明刀暗箭。行事别别扭扭的聚会。在中途时秋色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   听说秋色身体不适的消息。急忙赶回來的艾老虎在见到窝在床上悠然的磕着瓜子的女人不免有些气愤。“别人家的女人都能为了自己男人能更好的当官在那儿努力和别的夫人交好。就你这么特儿。”   秋色吐了一口瓜子皮。“我坐不坐那有什么关系。只要马大人在。别人不就都对高看你一眼。再说了。我在那听那些女人损人的话万一再气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说着。秋色还示威似的挺了挺肚子。   “你这是拿我儿子做挡箭牌。”艾老虎越说越气。一甩袖子走了。   香草在一旁看看沒事儿人似的秋色。想了想低声问。“夫人怎么不跟老爷也说身子不舒服呢。”   秋色看了眼懵懂的小丫头。“那样说的话。你家老爷确实不会生气。不过等下次身体好时就还得去赴这种宴会。难道你喜欢去。”   一想去刚才赏雪时那些夫人说起那些首饰衣服时的场景。香草不由紧着摇头。“才不要去。听那些夫人们说话好累。不就是比谁的衣服好看谁的首饰多么。都快吵成斗鸡眼了还笑的出來。还不如我们乡下的女人打一架呢。憋屈死了。”   秋色笑着点了点香草的额头。道:“你这丫头还真对我脾气。 我也是。听她们在那儿磨牙。还不如回來琢磨两个衣样子赚钱呢。所以啊。在老爷那里就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喜欢应付这么宴会。”   香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秋色成亲以來的第一个年。也是艾老虎做官上任以后的第一个年。二人都沒有任何经验。免不了手忙脚乱。秋色还好些。基本全都窝在家里。艾老虎就惨了些。从年前开始就是赴各种宴。每天都要喝的醉醺醺的回來。   原本秋色还在纠结艾老虎当了官要是有人送礼可怎么办。可除了马大人派人赏了些东西。就是丁大福和艾家庄的二人送了些年货。再根本就沒有人送礼。弄的秋色多少又有些失落。奚落艾老虎。“你这官当的。连个溜须的人都沒有。”   杜娘子年关事忙。除了半分红和年礼派人送过來。本人根本就沒露面。   年三十时。艾老虎和秋色正坐。受了家里一众仆婢的磕头。每人发了一百文的红包。又给几个轮流放了两天假。崔帐房因为家人不在这儿。便也跟着秋色夫妻过年。   从正月初一开始就是走亲戚的日子。但夫妻二人的亲戚均不在此地。年礼又早就托人送过了。便基本全是窝在家里。到是艾老虎被马大人叫出去喝过几次酒。   虽然感觉时间很是漫长。但正月还是过去了。进入二月。秋色临盆的日子渐渐临近。在初二这一天的早上。还沒起床时。秋色的阵痛就开始了。   “艾老虎。艾老虎。快点儿。 我肚子疼。”秋色一面咬牙忍着。一面叫醒了一旁的男人。   “咋了。”艾老虎猛地坐起身來。看见秋色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下体还出了血。不由慌乱起來。一面喊着香草。一面问。“婆娘。你咋样。要不要紧。”   秋色单手抓住男人的臂膀。指尖甚至嵌进他的肉里去。咬牙道:“我怕是要生了。让香草去叫稳婆。请郎中。你给我穿件衣服。抱我去厢房。”   幸好稳婆是杜娘子早几天就送來的。厢房也是在稳婆的交待下布置好的生产房间。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得知秋色要生了。稳婆到是不怎么着忙。镇定的让香草烧好水。又教秋色怎么节省力气。“夫人这是头一胎。生的慢。先省点劲儿。免得生时气力不够。一会儿鸡汤來了你多喝点儿。”   第173章 育女心经,吴氏下奶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听说秋色要生了。连衙门都沒去就在院里等着。可他等到日头偏西孩子也沒生下來。正当他忍不住想进去问个究竟时。房里突然传來了秋色的惨叫声。吓了他一跳。抬脚就要往里冲。却被稳婆给挡回來了。   “这是怎么了。好像杀人似的。秋娘。秋娘。”隔着窗户。艾老虎不放心的喊道。   “正生着呢。大人别急。孩子露头了。夫人快用力。”稳婆扯着嗓子喊。   “啊。”随着秋色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随即是稳婆的声音。“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个千金。”   窗外候着的艾老虎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喃喃道:“还真是个丫头啊。”   过了好一会儿。稳婆出來对艾老虎道:“恭喜大人。夫人给您添了一位千金。”边说还边用眼角观察艾老虎的神色。生怕他不喜女儿而少了自己的赏钱。   好在艾老虎在最初的失望过后。很快就缓过神來。笑着道:“好、好。同喜同喜。一会儿每人都发一个大红包。”   “谢谢大人。您的这位千金哪。长的白净。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身体好。一出生就快到六斤呢。你沒听刚才那哭声。一般的小子都赶不上她。”见领红包有望。稳婆是不遗余力的夸赞着刚出生的女婴。   艾老虎哈哈的笑了起來。连道了三个“好”字。   秋色生下了女儿。晴娘知道后第二天就派了一个奶娘和两个丫环过來。说让她们帮秋色奶孩子。做家事。杜娘子也送了奶娘过來。但却全被秋色给‘请’了回去。   “大户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让奶娘喂的吗。人家好心送了奶娘过來。你咋不领情。”艾老虎坐在床边一边看刚出生女婴的睡姿一边问。   “孩子是我生的。干嘛要她管别人叫娘。”秋色轻轻的碰了下女儿还沒自己手掌大的小脸。继续呛道:‘“况且我又不是沒有奶。”   艾老虎却有些迟疑。“可是。现在的官宦人家哪家的夫人是自己喂奶啊。再说。你的奶也不够啊。孩子吃不饱总是哭。”   “我就自己喂了。管他别人怎么说哪。”秋色來了倔脾气。又强调道:“我的奶才不是不够。这两个胸涨的我可难受了。就是奶水出不來我有什么办法。”   “说來说去你不还是喂不了孩子。”艾老虎瞪了眼耍小性的秋色。对着呼呼大眼的婴儿道:“闺女。你好可怜哪。就因为你娘你连顿饭都吃不饱。”   “闺女闺女的。孩子都生下來好几天了。你连个名字都沒给取。”秋色白了他一眼。把他凑向婴儿的满脸胡子推远一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因为她是个女儿就不喜欢她。我就、我就也不喜欢你了。”   艾老虎却有些委屈。“不起名还不是因为我不会起。要是叫个什么大丫大妞的你一准又不高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女儿了。稳婆说你给我生个个千金时。我还赏了……咦。婆娘。咱闺女既然是千金。就叫她千金怎么样。”   秋色的嘴角抽了抽。这人也太会图省事儿了吧。不过确实是比什么丫啊。妞啊的强多了。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就叫她千千吧。千金的话岂不是所有出生的女婴都是千金了。”   “千千。艾千千。”艾老虎念了两遍。一点头。“行。就这儿名了。你看你起名那么好听非得让我起。你早起了不就得了。”   “你别那么多事儿啊。孩子毕竟姓艾吧。你不管生。连个名还不取啊。”秋色刚说完就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   艾老虎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秋色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前襟。“气死我了。我女儿要喝奶时怎么吸都不出奶。现在到好。自己就往外跑。”看着面前的的男人突然灵机一动道:“來。你把奶吸出來。”   艾老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帮我吸出來。快点儿。”秋色火大的又喊了一遍。   “我吸。”艾老虎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秋色的目光中燃起了一种奇异的光彩。   “对。要不一会儿我这衣服又得换。”说着。秋色自己解开了衣襟。将涨的硬梆梆的两只胸露出來。   艾老虎看见面前仍在往外滴奶的胸部。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开始像个婴儿一样去吸吮奶汁。他的短胡茬扎的秋色有些难受。可随着他的吸吮。胸部却沒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从那天起。艾老虎上衙前和回家后都要先來问秋色一句。“你的胸又涨了么。”   孩子出生第三天。杜娘子竟亲自过來了。送了一个西洋的八音盆。这东西秋色在现代时是见过。可其他人却是头一次见。都很稀奇的伸长脖子看着。   “这孩子取名了沒。”杜娘子看着熟睡中的女婴问道。   “叫千千。”   杜娘子捂着嘴笑了。“得了千金就叫千千啊。你家艾大人还真会图省事儿。不过。这孩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要不定给我做儿媳妇怎么样。”   “打住啊!”秋色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上这:“你要是來说这事儿的就趁早回去。”   见秋色有些生气。杜娘子赶忙打住了话头。“我就这么一说。不同意就算了。你发什么脾气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同意啊。该不会是因为我儿子是出身商户吧。”   “去去去。什么商户不商户的。我自己也一身的铜臭味儿。 我只是觉得现在她还太小。要是我给她定了娃娃亲。长大以后她不喜难怎么办。岂不是会造成一对怨偶來。等她大了自己选个喜欢的就行了。”   杜娘子却笑了起來。“你呀。都当了娘还想的这么天真。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去选人的。”   秋色堵气道:“我一定会让我家千千选个自己喜欢的人。”   “好好好。你说了算。”杜娘子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題。转而说起照顾孩子。“早我就说让你我买几个人。现在生了孩子有些操心不过來了吧。给你送了奶娘你又不用。那个眼高手低的珍珠又不顶用。香草年纪小也不会伺候月子。今天我给你带了个婆子來。带小孩伺候月子都是一把好手。人也靠的住。你用两天。看着要是行就把人留下。”   秋色刚说完气话就有些后悔。见杜娘子若无其事的说起了其他的事微微放下心來。也跟着调侃了一句。“听你这话。感觉好像你是个牙婆一样。”   不过伺候自己月子还真沒有合适的人。便将杜娘子带來的王婆子留下了。用了两天感觉还行。便让牙行的人來办了身契。可是。就在秋色刚拿到身契的第二天。吴氏和丁大福又坐着万府的马车到了。   “爹娘。你们怎么來了。”秋色诧异的问道。   “我來给你下奶。顺便伺候你坐月子。你又沒个婆婆。有些事和你不懂。月子里要是养不好。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估摸着你应该是这些日子生。本來应该再早几天來的。可三丫那头突然闪了一下腰。我就等她那儿稳定了才过來。”吴氏一边说一边逗弄刚睡醒的孩子。   银宝现在扶着东西已经能站起來了。爬的更是飞快。看见千千觉得好奇便上前用手去抓。   吴氏吓了一跳。用力拍了他一下。“祖宗。她哪和禁得住你抓啊。这可是你外甥女呢。”   不止沒抓到新的’玩具‘还被打了一下。银宝委屈的大哭起來。吴氏心疼的立即将他抱起來。“儿啊。肉啊。心肝的”一通哄。可银宝还是哭个不停。   与艾老虎在外屋说话的丁大福都立马冲到门口。“咋了。银宝咋了。”   秋色揉揉发疼的头。对一旁的香草道:“你去拿些糕点哄他。”   有了吃的。银宝总算是停止了哭泣。   “娘。我这儿刚请了王婆子伺候我月子。你就别忙活了。这银宝也还需要人照顾。你跟我爹多待几天就回去吧。家里也一大摊子事呢。”   这时千千的尿布湿了。不舒服的哭了起來。吴氏一边熟练的给她换尿布一边道:“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都安排出去了。”   换下尿布吴氏就四处看。“大丫。你家洗尿布的盆在哪儿呢。”   “老太太。把尿布交给奴婢來洗吧。”王婆子见吴氏抢着伺候孩子。生怕自己会再被卖回到牙行去。赶紧过來从吴氏手里夺过尿布到外面洗去了。   吴氏愣愣的看着王婆子的后背。喃喃的对秋色道:“大丫。刚才那人叫我老太太。还说自己是奴婢呢。”   “恩。她就是我特意买回來伺候月子的王婆子。做活挺利落的。”秋色拍拍床边劝道:“娘。你就别忙活了。这些活儿都有人做。你还是坐过來跟我说会儿话吧。”   吴氏见实在沒有自己插的上手的地方。就坐了过來。拍了拍秋色的手。“这么看起來。丁家的这些姐妹啊还就属你跟三丫最有福了。你是人人敬着的官夫人。三丫有万员外宠着。那些山珍海味啊成天的换着样儿的吃。现在三个月的身孕足像六个月的。”   第174章 父母偏心,四年以后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一皱眉。“娘。你回去告诉三丫。怀孕时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是可以。不过要是吃的太多恐怕生的时候就得遭罪了。”   “净瞎说。谁怀孕时不挑好的东西吃了。吃的多孩子才能长的壮。”吴氏却压根就不信。“像你不也是吃的好才把我外孙生的这么好。”   “可是我也沒三个月时像六个月。”秋色满头的黑线。   吴氏嗔了秋色一眼。低声道:“是姑爷赚的沒有万员外多吧。虽然姑爷是做官的。不过还是照三丫女婿差远了。别的不说。就说三丫怀了他的孩子吧。光伺候三丫的人一下子就添了四个。还特地从酒楼里请了厨子回來专门给三丫做吃的。那些金银首饰都快装了一盒子了。屋里挂的摆的那些物件我这辈子都沒见过。”   “万员外应该还有几房姨娘吧。三丫这么受宠她们就不会嫉妒么。”   “嫉妒有什么用。万员外向着三丫不就行了。”   秋色有些头疼。“三丫怀孕本身就够让人眼红的了。现在万员外再偏心的这么厉害到最后不得出事儿啊。”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三丫现在好着呢。什么事儿都不会出。就算有事儿还有三丫女婿呢。”吴氏瞪起眼睛。“我跟你说。万员外不止对三丫好。对我跟你爹好。就是对老宅人也都帮了不少忙呢。”   “帮老宅人。”秋色纳闷的问。“是老宅人管他要东西了吧。”   “那到不是。三丫女婿是替他们找活儿了。让你三叔帮着他收租子。一个月给你三叔五百文。让你四叔去仓库里收货点数。一个月也有五百文呢。就连红杏和巧妞的婚事都是他给定的呢。”   秋色瞪大眼睛。“啊。她们才多大啊。”   “也不小了。红杏今年七月就满十五了。定的是咱镇上一家酒坊的罗掌柜。巧妞定的是离镇子百十里的一户员外家的独子。红杏八月初八出嫁。到时你可别忘了添妆。巧妞是五月份就先嫁过去冲喜。等到了岁数再圆房。”   “冲喜。员外家的独子有病?”她就说么。这原先怎么样都看不起丁家人的万员外怎么好像突然换了人一样。原來做的这些事儿里都有猫腻啊。   “是胎带的毛病。找人算了。就巧妞的八字相合。这才定了巧妞。光聘礼就给了五十两呢。不过全被你二姑拿跑了。一文钱都沒留。你奶坐在大门口足足骂了三天 呢。”   冲喜。冲好了好。冲不好了巧妞才不到十岁的孩子岂不是遭一辈子罪。秋色想起红杏來问。“那酒坊掌柜呢。是不是也有病。”   吴氏摇头。给又睡着的千千盖上了被子。“竟瞎说。人家才沒病呢。酒坊掌柜是八字硬。前边两个媳妇都病死了。不过。算命的说红杏的八字犯孤字。跟罗掌柜正好相合……”   “娘。罗掌柜成过亲。那他多大了。有孩子沒。”   吴氏想了想。“罗掌柜多大我不知道。不过他沒有孩子。就一个十九岁的远房侄子在跟前。”   娶了两房媳妇却沒孩子。秋色心里画魂儿。该不会是那儿不行吧。“娘。这亲事定死了吗。我三叔和我爷他们就沒再去访一下这罗掌柜的人品。”   “庚帖都换了。可不就定死了么。”又白了眼秋色。吴氏再三叮嘱道:“等到你回去参加红杏的婚礼时可不要乱说啊。到时一准儿会被你奶骂的。你爷和你三叔他们看差人么。”   “关我什么事。”秋色心想。我又沒有想要回去。实在不行就让吴工立地礼金捎回去不就好了。   吴氏在秋色这里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來。慢慢的就待熟儿了。与专门照顾千千的王婆子打的火热。王婆子沒有其他家人。做为奴仆一直被人卖來卖去的。在秋色这儿沒有其他官宦人家规矩多。再加上与吴氏聊得來。便开始与吴氏说起自己曾家主家的事情來。   吴氏听得既担忧又揪心。却又听得津津有味儿。   秋色见状。便让王婆子讲些后宅女人生孩子的故事來听。王婆子也不负所托。将故事说的极为逼真。   “……那姨娘啊。年纪小沒经过事儿。以为得了老爷的宠就万无一失了。哪里想得到真正凶险的地方还在后面。”   吴氏忍不住插嘴道:“不就生孩子么。有什么凶险的。只要吃的好把孩子带得好。就比什么都强。”   王婆子咋咋舌。一边洗尿布一边继续对吴氏道:“老太太。您是真不清楚。就是吃才害了这位姨娘呢。”   “怎么这么说。”吴氏十分不解的问道。   王婆子左右看看沒人凑近吴氏低声道:“那位姨娘将大鱼大肉吃的太多。又一点也不运动。自己的身材走样不说。到了生产时。沒一会儿气力就不够了。”   “啊。那可咋整。”吴氏被吓了一跳。   王婆子叹了口气道:“女人生孩子谁能帮的上忙啊。再加上那产婆本就被其他姨娘收买了。对那老爷说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吴氏有些怔怔的。囔囔自语。“咋会这样。”   “那位老爷再喜欢那个姨娘也已抵不住想要个儿子。最后还是对产婆说要保儿子。于是那个姨娘便便产后大出血死了。”   “这个稳婆也太缺德了。”吴氏愤愤。   “……要说这后宅啊。女人多了。事儿也就多。那家的大娘子得知新來的姨娘有了身孕看着比谁都开心。可暗地里却扎了小人诅咒那姨娘呢。还派人给那姨娘送人酒楼花高价买來的螃蟹吃。那姨娘以为大娘子怕了自己就整日耀武扬威的。结果沒等到日子就滑了胎。她哪儿知道怀了孕的女人是不能吃螃蟹的啊。”   自从跟王婆子说过话之后。吴氏就 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跟秋色说话时也时常的走神。终于在第三天提出要回清水镇去。   “大丫。你看。我原本是打算來伺候你月子的。这沒待几天又要走。”吴氏颇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对秋色道:“大丫。反正你这儿也有人伺候你。娘就先回去了。娘实在是不放心三丫啊。你也别怨娘向着三丫。等你多有几个孩子就懂了。做爹娘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可再怎么也有偏向的孩子。十根手指还不一般齐呢。”   秋色的笑容渐渐淡了下來。让王婆子讲那些故事劝吴氏回去本就是她的本意。可现在听到吴氏这番话却颇有些不是滋味。最后还是笑道:“我早就说 让你回去了。成。那你跟我爹就明天走吧。我去给你买些东西带回去。”‘   吴氏见秋色沒生气。也放下心來。“唉。买的什么东西啊。家里什么都有哪。你真要带就给你奶和你 三婶她们带点东西吧。这次來下奶。她们还一家给你扯了块红布呢!"   “恩。我知道了。”秋色回过头就让香草去准备。给吴氏和老宅的礼。她借口孩子太小说就不回去添妆了。将给红杏和巧妞成亲的礼物托吴工带了回去。又给艾家庄的几位族老捎了礼物。又装了满满一车。   吴氏和丁大福走了。艾老虎整日忙于公事回家的时候渐渐少了。秋色就过上了轻松而又无趣的官夫人生活。有时她一觉醒來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一般。只有 抱起千千时才感觉到一 丝温暖。   寒來暑往。眨眼间四年过去了。   在青川府最为清贵的竹简巷与最为富有的金华巷的交界处。有一处外观一般但内里却别有乾坤的三进宅院。宅院外表只是用青砖垒砌的墙。不过比一般的稍微高了一些。大门上的红漆也有些剥落。但在宅院的最里面第三进院子却是别有洞天。   一府占地约有半亩的琉璃暖房几人让人以为又回到了现代。时值冬末初春。气候仍是冷的厉害。但暖房里却绿意盎然。到处都是成熟的 蔬菜。让人以为是秋天到了。   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暖房里來回的跑着。偶尔会踩倒几颗菠菜。   “我说小姑奶奶。你别跑成吗。你这一脚下去就是小一两银子呢。”则进來的杜娘子看到小女孩那般败家的行径心都直抽抽。   小女孩却扭头做了个鬼脸。抬脚就朝绿意深处一个身着红色短袄的少妇跑了过去。“娘亲。娘亲。杜姨姨骂我。”小女孩抱住少妇的腿就开始告状。   随后赶來的杜娘子大声叫嚷道:“艾千千你好坏哦。明明是你自己 先做错事现在却來个恶人先告状。我说秋娘。艾夫人。你也管管她好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官家小姐吧。”   艾千千毫不让步。娇横的一扭脖。“官家小姐怎么了。我踩的是自家的菜。爱怎么踩就怎么踩。哼。”   秋色连头都沒抬。任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在一旁吵。将手里的韭菜择完后。递给了已经择出一大堆的香草。“一会儿你择完就先回去剁些肉好包饺子。”   “知道了。夫人。”香草应了一声。接过韭菜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你可真行。好几十岁的人了还能跟一个四岁的孩子吵起來。”秋色走到一旁的水池旁洗手。顺便调侃了杜娘子一句。   第175章 冬季青菜,暖房闲话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就是越活越回去。”千千说着捂嘴笑了起來。   “艾千千。”杜娘子走过來伸手想去拧千千的脸。   谁知道却被千千却躲过了。“杜姨姨。你好笨哦。”千千躲到了秋色的身后冲着杜娘子做鬼脸。   “千千。你不可以这样做。杜姨是长辈这样做沒礼貌。”秋色走过來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头。   “她沒礼貌也沒关系。我带过來的这个摇摆娃娃就不给她了。”杜娘子抬起手。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那是什么。”千千从秋色身后伸出头來好奇的看过來。   “这呀。可是去南洋的船队带回來的。一共也沒几个。亏我还特意带过來送你呢。竟敢说我。我就把这个拿去送别人了。”见千千朝自己看过來。杜娘子特意将手里的东西又往高抬了抬。   秋色瞄了一眼。见到那所谓的摇摆娃娃也就是一个铁皮灌沙制成的不倒翁。上面用彩绘画的极为逼真。也难怪会一下子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力。   千千咬了咬手指。不舍的看了摇摆娃娃一眼。又看看得意的冲自己挑眉的杜娘子。眼睛一转。扭头就去蹭秋色的大腿。“娘亲。我想要那个摇摆娃娃。”   “不给你。谁让你对我沒有礼貌的。哼。”杜娘子冲着千千做了个鬼脸。特意当着她的面将摇摆娃娃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娘亲。”千千的声音拉长。带上了几分哀求的调调。两只眼眨呀眨的。双手晃着秋色开始撒娇。   秋色蹲下身。对着女儿道:“你求我也沒用啊。是你半杜姨惹生气的。你要真是想要那个娃娃就去和杜姨说对不起。兴许杜姨高兴就将那娃娃给你了呢。”   见娘亲不肯帮自己。千千只得放弃。看看一旁的杜娘子。最终还是舍不得刚才看到的那个娃娃。低着头。冲着杜娘子低声道:“杜姨姨。对不起。”然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來。   “好了好了。我给你就是。”杜娘子将摇摆娃娃送给千千。嘱咐后面的小萝带她到一边玩去。然后对秋色道:“你也真忍心。我看她都快哭出來了。”   “那也是逗的。”秋色白了她一眼。将木制架子上里菠菜苗中的杂草拨掉。   杜娘子做投降状。“好了。全怪我成了吧。我说你好不也是个九品官的夫人。我少该有点样子吧。你这成天的泡在这暖房里捣鼓这些青菜做什么。偶尔也去跟那些夫人打打麻将喝喝茶么。”   秋色抬眼。“你要是看不起这些青菜就别吃呀。也不知道是谁。那韭菜还沒长大就惦记上吃了。再说。打什么麻将。万一我手气好赢了牌你说我是和还是不和。我可不是你。有那么多银子去故意输给人家。”又看看她满身的郁气。猜测着。“你不会是又去马府赏雪了吧。”   “是啊。朱夫人着人送來的请贴。还说是特意帮我要的。你说我能不去么。”杜娘子转过身。轻靠在架子上。哀怨的道:“去撒点一我到不在乎。可关健是憋气呀。个顶个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人。可捞起银子來。比他娘的我都黑。”   “你最就不指着跟朱夫人合作的首饰铺赚钱了。直接回绝她不就好了。”秋色不以为然的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咱这做生意的交人都來不及。你竟还要我去得罪人。。”   秋色无奈的一耸肩。“那你还跟我念叨什么。怎么着不都得去。”   杜娘子摇摇头。“你呀还真是。脾气这么倔也亏你家艾大人能受得了你。哎。我说。艾大人就不催着你去跟那些夫人多走动走动吗。”   “沒有。可能是怕我脾气直得罪人吧。”秋色不在意的道。看见杜娘子已经拨了两颗的菠菜苗。急忙拦住她。”你给我打住。今天到底來干嘛的 。要是特意來破坏菜苗的就赶紧走人。”   “哎呀。我沒看见啊。对不住对不住。”杜娘子离着菜畦远了一些。满脸尴尬的笑。见秋色转身又奔油菜地去了。杜娘子又跟在了后面。谄媚的道:“那个秋娘妹子啊。咱们打个商量呗。你再给我割些青菜呗。你都不知道上次我从你这拿走的那些青菜早就被酒楼里卖光了。一盘炒菠菜都比一个京酱肘子贵呢。再少來点啊。”   秋色白了她一眼。“一见你來我就知道准沒好事儿。告诉你这事儿沒的商量。当初说好的不管你卖也好还是自家吃也好。每样菜只准拿一筐。一月拿一次。这个月的你已经拿走了。”   “别这样么。你看。这座宅子还是我卖给你的呢。”   “我可是花了八百两银子买的。而且不欠你的钱。”   “是是是。我知道。”杜娘子见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笑。“你当然不欠我的钱。这几年光从我这儿得的分红都够买两座这样的宅子了。不过。秋娘。我卖给你可真是半卖半送了。要不就光这暖房也快值八百两了。”   秋色却毫不领情。“我当初可是只要的带冰窖的宅子。是你自己张罗将这宅子卖给我的。而且就因为买了这个宅子害我又买了两个家仆看守种菜。反倒多花了钱呢。”   杜娘子瞪了她一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要是早想到用这暖房冬天里种菜卖才不会卖给你呢。况且。这暖房还是我爹在世时给我盖的。要不是怕住在这里会想起阿青的爹我才不卖。”   “打住。别说的那么可怜。总之我还是那句话。要想自家吃呢就过來摘。要是想拿去卖。门都沒有。”秋色拿起手边的草朝杜娘子扔了一颗。   “哎呀。你这人真是。明明那么爱钱。却又不肯卖这暖房里的青菜。怪人一个。”见秋色无论如何都不松口。杜娘子也不再求她。反而挖苦起來。   “不是我怪。要是被人知道这暖房种菜的事。所有的人都來买。自家沒的吃还是小事。要是因为卖了这个而得罪那个怎么办。我们求财不就是为了将日子过的更舒服一些么。何必招人怨恨。”秋色板起來正经的道。   杜娘子微微愣了下。随后干笑道:“说什么呢。不就是卖两颗菜么。行。行。当我沒说。不过。一会走时。你给得我拿些青玉米來。我家阿青最近一直惦记着呢。”   “知道了。一会儿我让香草却冰窖里多拿一些出來。”秋色也知道不能拒绝的太过彻底。又埋怨她。“你自己冻的都卖掉了吧。你看你要是留一些出來不就好了。”   “行行行。我下闪注意就是了。”杜娘子不耐再谈论这个话題。转而说起别的。“话说。你家男人还是不肯搬來这里住吗。”   说起这个。秋色也是心里有火。“还不是他那大男人的面子。说这宅子是我的私房钱买的。就算是我的嫁妆。还说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哪儿能占女人的便宜。呸。说的好听。吃起这里的青菜时可从來沒嘴软过。还三五不时的就朝我要。拿去做了人情。”   杜娘子扑哧一声笑了出來。“艾大人拿去做人情也好啊。最起码他现在在官场上可是如鱼得水。人缘好的很。应该是快升官了吧。”   “年前听说好像要跟马大人一起去京城的。现在又沒了信儿。唉。要真是去京城。我这好不容易才收拾的差不多的宅子就又得卖 了。升官不升官的。我又沒非逼他当官。当初嫁他时。他还就是一个臭捕快呢。”   “你家艾大人什么时候升官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最近三年你家艾大人是去不了京城的。你就放心吧。”杜娘子拍了拍秋色的肩膀以做安慰。   “为什么。”   杜娘子左右看看沒人。凑近秋色低声道:“听京城的管事传信儿回來说京城现在的局面很紧张呢。平王愀屡屡在皇上面前得脸。太子都被罚了两次了。大家都私下里传皇上可能会改立太子呢。像马大人家族都在京城的。肯定早就得了消息。怎么还会回去。估计得在这和再待三年了。”   秋色恍然。又看看杜娘子。“想不到你不止做生意有一套。就连打探消息也很在行嘛。”   “嘘。”杜娘子示意秋色禁声。小声道:“这事儿咱知道就行。要是私下议论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秋色点头。   杜娘子拿过秋色的外衣。随着她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呀。也刚好趁着现在有空。赶紧再生个儿子出來。”   “这哪是说生就能生出來的。”   杜娘子想了想。凑近秋色问。“我问你。是不是艾大人收房了。”   “收房。沒有啊。”   “那是他在外面有相好的。要不要我帮你查查。”   秋色白了对这事儿有些热心过头的杜娘子一眼。“沒有。每天晚上我男人都会回家。就是喝的再多也沒有在外面留宿过。所以你大可放心。”   杜娘子先是尴尬的笑笑。随后又道:“妹子。我这也是为你好。女人哪。沒个儿子傍身就是不行。你都不知道现在那些都把你传成什么样了。我每回听着都气的肠子疼。”   第176章 千千耍宝,姑侄不和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还有什么。不外乎就是‘我善妒’‘我是母老虎’之类的。”秋色满不在乎的道。   杜娘子却撇了下嘴。“这都是好听的。我跟你说。现在那些夫人丫环都私下传说艾大人曾把你家一个丫环收房过。不过因为你闹的凶又不了了之。现在那个丫环就主不主仆不仆的一直在你家做着粗活呢。还说那个丫环是马夫人赏的。你就是因为这个自觉沒脸见马夫人。才每次聚会都不去的。”   “什么。”秋色惊讶极了。到是沒想到现在外面竟会把自己传成那个样子。而且听这儿话音。怎么感觉像是完全在为珍珠打抱不平呢。她又想起艾老虎偶尔逗弄千千时会叫她“儿子”。看來也是打心里想要一个真正的儿子吧。   “不过我也真的服了你。是怎么做到让艾大人不敢纳妾的。”杜娘子好奇的问。   秋色白了她一眼。“我也沒做什么。只是告诉他。他要是敢纳妾就得跟我和离。”   “什么。”杜娘子看着秋色的背影有些怔愣。暖房外的寒风将她吹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由抱紧双臂自语道:“和离。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将取出來的青菜玉米水果装好车。秋色又去看了三进宅子正在施工的进度。这才和杜娘子一起离开了竹简巷的宅子。   回到家里时很意外的艾老虎竟然已经回來了。正坐在堂屋里喝茶。珍珠站在一旁伺候着。   “爹爹。”千千一进门就飞奔过去跳进了艾老虎的怀里。   “诶呦。乖儿子。你回來了。”艾老虎抱起千千用胡子在她细嫩的脸蛋儿上狠亲了几口。痒的千千左躲右闪。咯咯笑个不停。   秋色走进來对他说道:“真是稀奇。你今天回來的还真早。”   “今天散衙早。明天马大人三十大寿。都回家准备贺礼。”艾老虎抽空对秋色说了一句又逗千千。“好儿子。告诉爹爹今天去哪儿了。”   “今天跟娘亲去了暖房。娘亲说晚上包饺子给千千。还有。杜姨姨來了。给了千千摇摆娃娃。你看。”千千得意的拿出那个摇摆娃娃显摆。   “哎哟。真好啊。给爹爹玩好不好。”   千千皱着小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舍得的道:“那。你只能玩一小会和哦。”说完看了看摇摆娃娃将它放到桌上。看艾老虎推了两下后又紧忙收了起來。   秋色对故意和千千讨价还价的艾老虎道:“我记得给马大人的寿礼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打算将那幅从杜娘子那儿得來的洋画儿当做礼物。”   艾老虎抱起怀抱着摇摆娃娃的女儿。在屋里里來回转圈。还抽空回答秋色。“不是因为礼物的事儿。而是马爷跟我说让我帮着准备一下青菜。回头你让香草去将每种青菜都割下两筐來。我好送过去。”   “现在哪儿里还能割下两筐啊。才刚出正月。前几天又刚给杜娘子拉走那么多。平时还要时不时的供给马府。现在能供上自家吃就不错了。不信一会儿你自己去看看吧。”秋色有些生气。自己好不容易种出的青菜。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跑來张嘴要啊。杜娘子还好。这马大人家明显的就是想白吃么。   “那也要想想办法啊。马爷好不容易张次嘴。估计也是马大人的意思。”艾老虎皱着眉道。   秋色也知道。却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你一会儿和马安过去看看吧。能收些什么就先收着。不过还是要给自己家里留一些啊。”   “我知道了。”艾老虎将女儿放下。又对秋色道:“还有。明天你也得去。可不能再找借口不露面了。”   “放心。你不说我也打算去呢。”她到要看看究竟都是一些什么人在乱传自己的闲话。   第二天。夫妻二夫打扮一番就带着女儿去马府参加寿宴了。   和一群穿金戴银身着高档锦缎的贵夫人相比。秋色母女的打扮绝对称不上高贵。但却是别致的很。   秋色一身亮紫色窄袖束腰宽摆裙。手工叠绣的胸罩将身型完好的显露了出來。再加上披的浅灰色兔皮披肩和一套珍珠发箍。显得肤色红润又靓丽;而千千的粉红色篷篷洋裙配上打制秋色亲自设计出來的银制皇冠更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來。   “秋娘。你可能日子沒來了。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晴娘瞄了眼秋色高耸的胸部。微微有些嫉妒。感觉秋色现在可以生孩子以前好看多了。也难怪阿山宁愿一直守着她也不看珍珠一眼。   “哪啊。是马夫人才是越來越有魅力了呢。”秋色打量着晴娘。擦了厚厚的粉度。可眼睛周围还是隐隐透出青色來。而且眼角也有了细碎的皱纹。笑起來时就特别明显。   晴娘将目光移向千千。拍手唤她。“过來到干娘这里來。千千今天可真漂亮啊。”   “什么干娘啊。这孩子那么淘可别给你添麻烦才好。”秋色先是笑着回了一句。才对女儿道:“千千乖啊。可别给马夫人惹麻烦哦。不然我就把你的玩具全都送人了。”千千刚出生时。晴娘曾提出要认千千当干女儿但是却被秋色给婉拒了。   “哼。”千千却白了一眼自己的娘亲。脆着声音道:“你当我跟娘亲一样爱惹麻烦么。”   周围听到的夫人婢女无不低头窃笑。晴娘也抿着唇笑了起來。“千千过來。你娘亲经常惹麻烦吗。”   千千走上前。规规整整给晴娘行了礼。“马夫人好。”然后抬起头眨着灵活的大眼睛道:“按说我们自已家的事不该让你知道。不过你既然问的话我就告诉你吧。我娘亲一惹麻烦。爹爹就会在晚上打她屁股呢。”   轰。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秋色的脸一下红的好似一个虾子似的。走过去用力拧了下女儿的脸蛋。低斥道:“你在乱说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到了这里不可以乱讲话吗。”   千千吃痛。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來。“我哪有乱说。那天晚上你明明就有挨打么。是爹爹说的。再说是你让我跟马夫人讲话我才说的。”   “你这是做什么。孩子还这么小。”晴娘连忙拉过千千护在怀里。说过了秋色就低头哄千千。“不哭啊。干娘给你吃点心好不好。”   千千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偷看娘亲的表情。见秋色仍旧虎着一张脸。便将头埋在了晴娘的怀里。   秋色既生气又心疼。又不好继续在众人面前教训女儿。只能对晴娘强笑道:“我也是这几天心里不痛快。心里一直窝着火才沒忍住。來。千千。过來吧。娘亲不打你就是了。”   晴娘嗔怪的瞪了秋色一眼。“你也真是。再生气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我看千千就先在这儿住一阵子好了。”   “这样不好吧……”秋色的话还沒说完。就被从门外刚进來的一个人给打断了。   “我说姑姑。就算你再怎么想要个孩子也不能强留别人家的孩子吧。”说话的人一身张扬的桔红锦缎。梳着高高的坠马髻。发髻上斜插着金晃晃的凤尾步摇。与两耳上嵌着红色宝石的耳坠遥相呼应。随着脚步移动。一闪一闪的夺人眼球。娇唇上涂着红艳艳的胭脂。凤眼微挑。斜着眼睛看向主位的晴娘。   秋色离着近。明显的感觉到晴娘的情绪好像僵了一下。   “是阿素來了。过來坐吧。”晴娘扬起笑容招呼刚进來的姑娘。并对周围的夫人介绍道:“这是我堂兄的女儿。叫方素。來我这儿小住的。”   周围的人夫人们听到介绍。自然是一顿夸。   “哟。真不愧是马夫人的内侄女。长的简直就像是画里人似的。”   “画里人哪比得上这位方小姐啊。”   方素却不理众位夫人直接來到了晴娘面前。看了眼千千一撇嘴。“我说姑姑。就算你想要认个干亲给自己带福也该认个男孩子吧。要是认了这个丫头。即使你有孕不也得是生个女儿么。”   晴娘听着自家侄女不断的拆着自己的台。手忍不住微微攥了下。使得千千不舒服的扭动了下。叫了一声痛。   秋色趁机抱过孩子。对那对姑侄道:“还是我來抱着孩子。你们姑侄说话吧。”说完就带着千千去了一边的角落里和别的夫人搭话去了。还抽空瞄了眼晴娘那边。发现她根本就沒有和自己的侄女方素说话。而是正在与另一位夫人闲聊。而那位方素也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看着大厅里的众人夫人。还真是一对奇怪的姑侄。   与那些夫人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饭。最后到了花园里看戏。好在后來千千并沒有再出什么纰漏。估计是怕再被秋色打吧。   可当戏看到一半时。她却困的窝在秋色怀里睡着了。沒办法。秋色就叫马府的侍女带自己去寻一个较近的房间让千千先睡一会儿。   “夫人。前边靠近池塘有一座两间竹屋。是老爷闲暇时去的。今天老爷在前院招呼客人应该不会儿來这和。您先抱着令千金进去。我再安排个婆子给您守门。”领路的丫环估摸应该是晴娘身边得用的。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第177章 马府丑事,夫妻情话 - 升斗之妇 - 初似   “好。多谢了。”秋色点点头冲她表示谢意。又将睡熟的千千换了一个胳膊來抱。   跟着的香草上前來。“夫人。还是我來抱小姐吧。”   秋色摇头。“不用了。这孩子精的很。一换人她立马就能醒过來。反正也沒几步路了。就是前面的那间房子吧。”   “是。这里离搭戏台的地方近的很。來。夫人请进。”马府丫环将房门打开让秋色进去。   “我先去给夫人铺被吧。”香草蹬蹬紧跑几步赶在秋色前面进了屋子。   马府的丫环见状一撇嘴。暗地里对沒规矩的香草极为不屑。可紧接着房里传出了香草的喊叫声。同时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将她和秋色都吓了一跳。   马府的丫环快步进了内屋。看见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问屋中的另一个女人。“表小姐怎么会……”再看表小姐的衣着打扮一下就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秋色原本也想跟在马府丫环身后进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想怀里的千千被尖叫声惊醒了过來。就忙在原地哄她。“千千乖啊。不怕啊。刚才是香草姨看见老鼠害怕才叫起來的。”   千千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又趴在秋色的怀里睡了。   后來秋色伸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屋里除了香草和马府的丫环还多出一个女人來。就是先前见过的晴娘的侄女方素。可此时的方素却披散着头发。将棉被拼命的往身上盖着。可即便如此。也能从裸露的香肩想像的出被底下也一定是一丝不挂。   “贱婢。谁允许你们进來的。都给我滚出去。”方素不知是气还是羞。满脸通红。怒瞪着香草和马府丫环。   香草咽咽口水。在马素的怨毒的眼神下不自觉的退出了屋子。回到秋色的身边。   虽然秋色很想知道事情接下來会怎么解决。但她也知道这已经是人家的丑事了。知道的再多就不太好了。便招呼也沒打就带着香草走了。   马府的丫环现在已经顾不上秋色了。她想的是怎么尽快通知夫人來解决这件事。   “夫人。刚才我……”一直走出挺远。香草的脸还是能红。她想将刚才的事情说给秋色听。却被打断了。   “先别说话。去找个丫环或小厮來。就说我有事要提前离开。”秋色怕香草说出來再被别人听到。赶紧制止了她。   香草也反应过來。此时花园里还偶尔有人经过。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应了声去寻人了。   等主仆二人坐上车一直回到家里。香草才长出一口气。噼里啪啦的将事情始末说出來。“夫人您是不知道。当时真的给我吓懵了。一进去。床上就躺着一女的。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沒有。那两只奶和屁股还在外面露着她也不嫌冷。对了。她还叫我‘老爷’呢。当时我根本想都沒想就喊出來了。”   在马府能被叫做‘老爷’的只有今天寿宴的主角同知马大人了。看來这方素是想勾引自己姑丈。却不想被自己破坏了好事。也不知晴娘最后会怎么处理她。   秋色虽然这样想。却还是叮嘱香草。“以后这事儿谁也不许说。要是马夫人怪罪下來找你问罪我可不管。”   香草奇怪的问。“这事儿错的又不是我。马夫人为什么要找我问罪啊。”   “这哪有准儿啊。说不准人家还因为你看见了这件事而要杀你灭口呢。”秋色特意说的严重一些吓她。   “我不说。保证不说。”香草果然被吓到了。脸色发白。两手捂着嘴跑掉了。   而此时的马府内晴娘也是脸色霎白。站在刚刚穿好衣服的侄女面前。咬牙低声道:“看你做的好事。”   方素开始还有些难为情。后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扬头。示威的道:“我做什么好事了。我只是有些累了在这屋里躺了下。到是姑姑你不去招待客人跑來问我做什么。”   晴娘再也忍不住。抬手就给了方素一记耳光。斥骂道:“无耻。”   这一巴掌用力不小。方素的头都被打歪了。她捂着被打疼的脸颊不管不顾的嚷了起來。“我无耻。我再无耻到现在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像你……”   晴娘气极。抬手又要打。方素却早就有了准备。急忙躲开。还一边喊着。“姑父快來救我呀。我姑姑要打死我了。”   “來人呀。表小姐得了失心疯。把她给我关起來。沒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來。”晴娘追了两下却沒追到。连忙气喘吁吁的命令跟來的仆妇。   “是。”得了主子的令。这些仆妇再也不客气。一拥而上。扭手的扭手。堵嘴的堵嘴。抬脚的抬脚。很快就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表小姐给捉了起來快速抬离了现场。   随着众人的离开。晴娘仿佛一下被抽干的力气般。瘫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屋里只剩下心腹姜嬷嬷和那个给秋色带路的丫环。   半晌。晴娘才开口问道:“紫璃。今天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那个给秋色带路的丫环忙回道:“回夫人。除了刚才的自己人就只有艾夫人的婢女看到了。不过当时艾夫人沒进屋。究竟知不知道奴婢也说不准。”   “哼。这丢人都丢到外人那儿去了。”晴娘恨恨道。   姜嬷嬷在旁边劝道:“夫人何必着恼。艾大人还要指着老爷。量那艾夫人也不敢在外面多说什么。”   晴娘摇摇头。“嬷嬷。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丢人。这样吧。明天嬷嬷替我走一趟。给艾夫人送一份压惊礼去。还有那丫环也送一份。好好封住她们的嘴。”   “是。”   艾老虎回來时秋色正给千千缝衣服。他看了看熟睡的女儿。问秋色:“你怎么就先走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我们沒事是马府有事。”秋色头也不抬的说道。   艾老虎将对着嘴灌了一半茶水的茶壶放下。诧异的问道:“马府出事。出什么事了。我在前院吃席怎么就不知道。”   “这事儿能让你们知道吗。过來。”秋色示意艾老虎过來。   “咋回事。”艾老虎走过來问。   秋色将艾老虎的头拉低。俯耳在他耳边低声将马府 发生的丑事说了出來。   艾老虎越听眼睛瞪的越大。最后不敢置信的问道:“竟然还有这事。那你怎么也沒在那安慰一下晴娘啊。出了这儿。她应该挺难过的吧。”   “切。你那么担心她你咋不自己去安慰。”秋色狠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子背对着男人继续缝针。   “我……”艾老虎稍微愣了下。随后反应过來。秋色这是在吃味。不由微恼道:“你这婆娘又在胡思乱想了。就你与晴娘的关系也该好好关心她一下吧。还要我还说。我一说你还就想歪。真是。”   秋色想想也觉得自己似乎一遇上艾老虎提起晴娘的事就有些不讲理。不过。谁让他们有‘前科’呢。却还是缓了语气道:“你觉得我去安慰晴娘好。我到觉得还是装做不知道的躲远些才好。免得人家尴尬。毕竟自家的丑事谁也不想往外张扬。”   艾老虎想了想。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又对秋色道:“你以后注意点。别动不动就发酸。这么多年我不收房不纳妾。每次出去都被他们拿來当做笑料。到家來你又这么说我。也太过份了。”   缝完最后一针。将衣服收好。秋色走到艾老虎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道:“不是我过份。也不是我想发酸。而是你以前的确喜欢过晴娘吧。”   “那是……”艾老虎眼一瞪。刚想说什么又被秋色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那是沒有的事’。可你自己究竟有沒有喜欢过她你心里清楚。就是现在你在我面前也是一直叫她‘晴娘’而不是‘马夫人’。这还不够说明问題吗。成亲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我无法容忍你在和我生活的同时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艾老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到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來。   只听秋色继续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好男人。跟我这个既无家势也无美貌的女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纳二房也着实是委屈你了。可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我无法与任何一个女人來平分我喜欢的男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怪我沒提醒过你。千万别想着什么娥皇女英的美梦。相对的。只要你对得起我。我也会对你忠诚。不管你将來变成什么样。是穷是富是官是民。我都会为你生儿育女。和你过一辈子。”   被一个女人这样说教了半天。艾老虎从刚开始的着恼到后來说他喜欢晴娘时的心慌。再到后來说秋色喜欢自己时的心喜。他的心仿佛是在空中的悬丝的蜘蛛一样。时高时低时上时下。到最后秋色说为自己‘生儿育女。过一辈子’艾老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血向上涌。有种想张开双臂拥抱的冲动。   第178章 男人心病,秋色送行 - 升斗之妇 - 初似   而事实上。艾老虎也确实这样做了。他起身将身前一板一眼说教的女人搂抱在怀里。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女人的娇小笼在其中。不顾女人的抵抗用长满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女人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保证。“放心吧。咱两一定能过一辈子。我就跟你过一辈子。”   过了三个月。秋色在竹简巷新买的宅子改建完成。特意和艾老虎一起去看了看。   新宅经过改建的地方主要在三进。也就是有暖房花园的那一进。秋色将住的屋子建在了这里。雇人垒砌成了二层楼阁的样式。并在这一幢楼采用土暖的供热方式。   上两层较矮的台阶后进入屋里。正中是上半部镂空的八折红漆屏风。绕过屏风是较为宽敞的客厅。中间摆有圆桌圆凳。两侧摆着高椅和小几。正中挂着一幅西洋油画。高椅后面则是两排博古架。左边博古架的后面是分做里外两间的主卧。右边博古架后的房间是书房。用屏风隔了一小块空间出來摆了一张床。而且面积照主卧小了三分之一。   绕过客厅主位。左侧是墙臂。右面是连着做小厨房耳房的茶水间和上二楼的楼梯。上了二楼。也是小三间的房屋格局。中间为堂屋。左右是格局一样的两间屋子。在房屋的前面则是一块空地。前面竖起了超过大人腰部的围栏。   “这就是你折腾了几个月的成果啊。”艾老虎看了看问道:“除了多起了一层楼。也沒什么不一样啊。”   秋色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沒什么不一样。你沒看到。我这两层楼的窗户都是用木格镶的琉璃吗。屋子亮堂多了吧。而且再也不用在屋子里烧炭火点炉子还能暖乎乎的。变化很大的。好不好。”   艾老虎看向窗户。阳光透过琉璃直射到了睛里。他突然感觉好刺眼。面对秋色的刨根问底只是敷衍道:“恩。的确很大。是那个杜娘子怂恿你弄的吧。这琉璃想必也是一些次等货。要不哪有颜色这么浅淡的琉璃。几乎快成透明的了。”   “这才不是次等货呢。这可是杜娘子她爹打南洋运回來的高等琉璃。一块就十好几两银子呢。只是大良人不喜欢。沒办法才用这种琉璃给杜娘子盖了那个大的暖房。不过最后却便宜了我。我见仓库里那有那些多碎成小块的琉璃瓦觉得扔了有些可惜。就让刘松按琉璃瓦的尺寸用木头打制了窗格。”   “这样屋子既亮堂又好看。还省得那些琉璃放在那儿沒用。你看。书房那屋的南侧窗户用的都是大块的。其他房间多是小块。而且北面安琉璃的地方还沒有南面多。你知不知道。当杜娘子看到我盖的这座房子时直嚷着后悔将那些小块琉璃给我了呢。”   艾老虎实在不想再围绕琉璃打转了。一块琉璃下來十几两银子。几乎快赶上自己半年的俸禄了那间 暖房再加上这座房子的琉璃钱就够自己赚个几十年的。想一想还真是悲哀。明明自己才是一家之主。却在银钱上差了秋娘这么多。   “你弄出一个二楼來做什么。”艾老虎问道。   秋色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给我们的孩子住啊。等以后再生孩子就再改一下。多隔几间出來。我可不想像别人家那样。给自己的孩子单独住一个院子。离的远。孩子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艾老虎的嘴唇动了动。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你打算带着孩子住到这里來不成。”   “你也……”说到一半。秋色突然停下了。看了眼这个别扭的男人。想必又是大男子主义的病犯了。便改了口风道:“我们全家偶尔到这里來玩。要是太晚了就这样住嘛。”   艾老虎笑笑。又问秋色。“那其他房间你也修了。”   “恩。”秋色点头。“反正都是收拾。索性就彻底收拾一次。这宅子正经有个几年沒住人了。冰窖也找人修整了。今天夏天里就可以用咱们自己的冰了。还有仓库。粮仓。要不你去看看吧。”   “我看它做什么。反正又不在这儿住。”艾老虎抬脚朝外走。“我还是去暖房看看有什么菜晚上可以吃吧。”   香草抱着楼上楼下玩累的千千过來。低声问秋色。“夫人。老爷怎么好像不高兴。”   秋色叹了口气。“他不是不高兴。是恨此宅不姓艾。來。千千。去跟爹爹摘菜然后回家了。”说着抱过千千跟在艾老虎的身后去了暖房。   “不姓艾。”香草挠挠脑袋。感觉不是很明白。见秋色走远了。紧跑几步急忙跟了过去。   时间无惊无喜的又往前走了四个月。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份。这一天。艾老虎下衙回來说他要出差到京城去一趟。   “什么。押送在税粮。你不是主管出纳么。又不是府兵。用你押送什么呀。”听艾老虎说了原委后。秋色既惊讶又担心。   “不是押送。是跟送。你这婆娘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艾老虎白了秋色一眼。“你赶紧的给我收拾行装吧。我明天就要跟着船队走。”   “明天。怎么这么急。”   艾老虎不耐的扯过秋色咬耳朵。“实际上是马大人有船东西要送回本家去。怕别人知道就跟税粮一起走。别人去不方便。才找的我。而且崔帐房和马爷都跟着。我就是个挂名的。”末了又大声问。“这回都知道了吧。”   秋色揉揉被震的发疼的耳朵沒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我现在去给你收拾东西。让香草包点饺子好上路。”   “不是。我听你说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艾老虎过來捏了捏秋色的脸颊。   “就你想的多。”秋色拍掉他的手。错身去翻衣箱。   艾老虎回手在女人丰满的臀部拍了一下。在秋色回头瞪他时暧昧的笑道:“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秋色的老脸一红。笑骂了一句便去给他收拾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秋色就带着千千亲自送艾老虎去了衙门。   在衙门门口。已经有马爷和三辆马车在等着了。   看见秋色。马爷笑问。“艾夫人是不放心还是怎么的。竟然亲自送來了。”   “我家相公一路跟着马爷走。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秋色笑着道。   “秋娘。你來了。”秋色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抬起头看。只见马爷身后一辆较大的马车里走出一个人來。竟是身披斗篷的晴娘。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秋色一愣。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带着千千上前行礼。“我带着女儿给我家相公送行。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马夫人。”   难得晴娘这一次沒有一如既往的纠正秋色不要叫自己马夫人。而是直接点头。“哦。我來送送我侄女。她來我这儿也够久了。该把她送回去了。”   提起晴娘的侄女。秋色就想起了在马府花园竹屋里献身的方素。也不知这次的侄女是不是那个侄女。   说曹操曹操到。从晴娘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下來的女子不正是方素么。只见她打扮朴素。全然不复当初在宴会上的光彩逼人。只见她快步走到晴娘面前。狠狠道:“你等着。我还会回來的。”   晴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清了清喉咙。“阿素。你姨娘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让姜嬷嬷陪你回去。这一路都由她來照顾你。”   “我身边的小彩呢。”方素先是问了一句。随后又低吼道:“你草菅人命也不怕遭报应。”   “休得胡说。小彩是自己病死的。”晴娘说着冲两侧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把仆妇上來将方素给带走了。   晴娘歉意的冲秋色笑笑。“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其实刚才要不是方素过來的太快。自己是绝对能避开这一幕的。听到晴娘略有些难堪的解释。秋色还好心帮她遮了一句。“嗨。谁家还沒有几个极品亲戚啊。”   想起极品的丁家人。晴娘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很快马爷就张罗着出发了。艾老虎也抽空过來跟秋色说了一句。“赶紧回去吧。我顶多半个月就回來了。”   “爹爹。要帮我买好吃的回來啊。”千千一边摆手一边喊道。   “知道了。”艾老虎摆摆手转身跟着队伍走了。   秋色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将千千先交给香草。然后一路小跑追上了男人。   “你还干什么呀。”被众位同僚起哄。艾老虎颇有些下不來台。沒好气的下了车。   “那个。那个跟你们一起走的表小姐就是我说的在马府里做出出格事儿的那位。你可得离她远点儿。听着沒。”秋色不顾众人暖昧的目光。趴在艾老虎的耳朵上说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艾老虎实在是被众人看的不好意思。赶走秋色转身上车随着众人一起奔向城外的码头。   直到看不见人影。秋色才回到自这车旁抱过千千打算上车。   “娘亲。爹爹得什么时候回來呀。”千千突然问道。   “别担心。你爹爹也就半个月就回來了。”晴娘走过來接过千千的话回道。   第179章 夜半惊梦,老虎失身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笑着对晴娘说。“别理这丫头。刚才她爹在这儿。她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到是跑來念叨了。”   千千却在一旁扁嘴道:“人家刚才只顾想着京城都有什么好吃的了。”   晴娘也笑了起來。“京城的好吃的可多了。赶明儿干娘送你一些。”   “她一个小孩子可不要惯坏了。”秋色赶忙拒绝。   “小孩子嘛。”晴娘到是不介意。问秋色道:“要不要到我府里去坐一会儿。”   “不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   晴娘点点头。“那我就在这儿说了。你可别介意。最近我要盘库。府里的人手不够。能不能让珍珠和马安先回來。等我盘库的事儿了了再给你派两人过去。”   秋色奇怪。珍珠和马安在自己这里都待了好几年了。怎么今年盘库就用得着他们了呢?不过。把那两人弄走也好。省的自己看了心烦。至于再派人过來。那就免了。想到这儿便笑着说道:“那就让他们回去吧。我再去寻摸两个回來。你也不用再派人了。省的麻烦。”   本以为晴娘就算不生气脸色也会稍微变一下。却沒想到。她的脸色如常。仿佛再就想到了似的。“那好。就这样吧。”   一直上了车。秋色还在琢磨这事儿。   而同样上了车的晴娘却长出一口气。好似突然轻松了许多。   旁边伺候的紫璃一边帮她打扇一边道:“夫人何必绕这么个大圈子。直接将 人送过去还怕他们不收是怎地。”   “这可难说。你看珍珠。好几年过去了。不还是丫环么。咱们明示暗示那么多次。再加上外人那么议论她。可人家就像沒事儿人似的。你可不能小看这位艾夫人。她可是敢动刀子的呢。”晴娘斜靠在车壁上告诫自己的丫环。   紫璃想了想道:“想不到艾大人长的那么吓人。却如此的怕老婆。他干嘛非要娶那么一个凶女人哪。”   晴娘叹了口气。“我哪里会想到她们会在一起啊。我还以为……”以为他会一直等着自己呢。只是后半句话沒有说出來。   “那艾夫人这么凶。夫人的安排能成么。”紫璃担心的道。   “你放心吧。这事儿一定会成。”晴娘十分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啊。”紫璃好奇的问道。   晴娘笑了笑。“因为有姜嬷嬷盯着呢。”还有一个原因她沒说。就是方素长的与她自己有几分相似。   秋色并不知道晴娘的安排。但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同上路总是感觉心里不踏实。所以还沒到半月时。就让刘松经常去衙门打听。可结果却都说不知道。后來索性她自己去马府向晴娘问。可去了两次仍是什么消息都沒有。   该不会是艾老虎在京城被迷花了眼。又看上别的女人了吧。或许是在跟送税粮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秋色整日的胡思乱想。这一天晚上竟梦到了他了。   在梦中。艾老虎被一个女人给迷住了。结果那女人竟是强盗的探子。后來带了大队人马來抢了粮食。杀了所有的人。就连艾老虎都未能幸免。   “啊。”秋色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來。满头大汗。   “娘亲。。”千千在旁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起來。看向秋色。   “沒事啊。刚才娘亲做了一个噩梦。”秋色连忙回手轻轻的在女儿身上拍了拍。   千千听到秋色说话。再次安心的躺下來。伸出手在秋色的身上拍了几下。嘀咕着。“娘亲不怕啊。”   秋色会意的笑了笑。继续轻拍着女儿。直到她睡熟了为止。然后她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梦境。着实是一个凶梦。不过。好在是梦。现实与梦境是相反的。艾老虎应该沒事的吧。   而此时停靠在京郊一处码头的艾老虎。却恨不得眼前的一切是场梦。眼前一个哭啼啼的赤身裸体的女人正用破碎的衣服遮着自己布满欢爱印记的身体。缩在床角哭的死去活來。而在地上。自己也同样是一丝不挂。身上还留有女人指甲留下的抓痕。   “别哭了。”艾老虎烦燥的用力抓了抓头。找了裤子套上。努力的回想刚才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好像是因为连下了几天大雨。耽误了行程。昨天终于到了京郊。想到明天就能交货。船队所有的人在一起喝了酒。自己吐的难受。然后姜嬷嬷还给了自己一碗醒酒汤……   再然后。他好像见到了晴娘。不止对自己笑。还宽衣解带的主动扑到自己怀里。所以一切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怎么会。   正在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姜嬷嬷慌慌张张的冲了进來。还一边嚷着。“表小姐。表小姐。您怎么了。”然后看到屋里的情形一下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艾老虎。“艾大人。你怎么。怎么就……”   艾老虎揉揉仍在隐隐做痛的头。随意的抓起了自己的衣服不耐的道。“事儿就是那样。你看着办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艾大人别走……”姜嬷嬷还想留人。心想艾大人也得留下什么话。说将來娶表小姐之类的啊。怎么这就直接走了。沒办法。只有回來先劝方素。“表小姐。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哭也沒有法子。还是先将衣服穿上想想办法吧。”说着过來帮方素穿衣服。   方素刚穿上亵衣。就迫不及待的给了姜嬷嬷一记耳光。   “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姜嬷嬷单手捂住侧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虔婆做的好事。还敢问我做什么。”方素的脸上尤挂着泪痕。双眼却几乎能喷出火來。恶狠狠的瞪着姜嬷嬷。   姜嬷嬷的眼神心虚的闪烁了一下。随后又一脸无辜的强辩道:“表小姐说什么。老奴听不懂。”   方素冷笑一声。“少给我装。平日里我连出恭时你都在马桶旁边守着。怎么刚才这半个时辰却不见人影。还有先前你给我泡的茶水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老奴不知表小姐说的是什么。”姜嬷嬷來了个死不认帐。   “你也不用不承认。肯定是我那好姑姑让你做的吧?哼。她也真敢。等我回去禀过老祖宗后看怎么处置你们。你真当我是自己下贱才跑到青川府丢人现眼的吗。告诉你。是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担心那个女人一直不生产才让我过去帮她的。就算她把我送回來还是会有别人去的。而且她还敢这么算计我。你放心。我绝对会禀告老祖宗好好处罚你们的。”方素咬着牙恶狠狠的道。   姜嬷嬷吃了一惊。方素竟是老祖宗派去的?!那主子这么设计她岂不会惹火老祖宗。却还是嘴硬道:“表小姐 浑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怎地还赖到我家主子身上。”   方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用装无辜。你放心。你给我吃什么好东西。到时我会加倍还给你的。保准让你生不如死。”   被那样一双美丽却又宛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姜嬷嬷竟生生打了个寒颤。稍稍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道:“表小姐。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您还是想想眼下这事儿怎么办吧。要是老祖宗知道您失身给了一个地方九品官。只怕您只能剃了头发去当姑子了。”   “滚。”被戳到痛处的方素气的跳脚。将桌上的茶壶砸向了姜嬷嬷。   “老奴先行告退。”姜嬷嬷捂着被砸疼的额角慢慢退出了屋子。   而另一边。艾老虎去了马爷的房里。发现他正与崔帐房一起喝酒。二人看见自己都有一些尴尬。不由愣了愣。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马爷与崔帐房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崔帐房先开口道:“大人。这间客栈小。一共就那么几间房。楼上吃饭楼下都能闻着味儿。何况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啊。”   “真是恭喜艾大人了。此次与方家小姐成就了美事。可就与我家大人成了实在亲戚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马爷也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屁。”艾老虎黑沉着脸走到二人的桌前。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灌。洒漏的酒水全都顺着他裸露的胸膛流了下來。   崔帐房看看马爷。二人同时抽子抽嘴角。沉默的看着有些发飚的男人。   将空了的酒壶砸在桌上。瓷壶直接裂成两半。就连下面的桌子都跟着晃了几晃。艾老虎扯着嗓子喊道:“谁他娘的想成美事了。这是陷害。是陷害。老子就是喝再多的酒都沒事儿。怎么可能就……做了那事儿。”   马爷笑眯眯的道:“艾大人。不管你酒量有多好。想沒想。你毕竟还是做了那件事情。你占了方家小姐的身子。这事儿是事实。”   崔帐房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大人。方家小姐可不是平常百姓。这事儿处理不好 。对您可沒好处。”   “处理。怎么处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艾老虎火大的道。   第180章 两位正妻,入赘方家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当然是负责到底啊。”马爷道:“明日你就亲自送方小姐回去。并负荆请罪。只说你仰慕方小姐已久这才做下错事。愿以正妻之礼迎娶。说不准方家人见事实已成。就应下婚事了呢。”   艾老虎却冷哼一声。“马爷。你糊涂了吧。我可是已经有妻有女了!"   马爷不在意的道:“嗨。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岂不是平常。就连我还有两个妾室呢。再说。你先前的妻子根本就毫无家势。直接给她留个妾位就是了。”   崔帐房在艾家居住。多少对秋色的个性了解一些。此时听到马爷的话看看艾老虎沒有说话。   “妾位 。”艾老虎冷哼一声。自嘲的道:“就连给我纳个妾她都不肯。何况是让她做妾。”   马爷的神色一整。板起脸來训斥艾老虎道:“艾大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受制于妇人。你应当……"   “行行行。别说了。”艾老虎不耐的挥挥手。“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这样嫌弃。马爷的脸色有些难看。崔帐房忙在一旁打圆场。“哎呀。还是想想眼前的这档子事该怎么办吧。”   马爷在一旁冷笑。“怎么办。难道你还想來个提上裤子不认帐么。艾大人。你别以为你当个九品官就可以在京城胡來了。我告诉你。九品官在京城根本就不上数。方家虽然现在刚平反。族中得用的子弟所剩无几。但靠着姻亲关系在朝中也有一定的份量。你要是觉得睡了方姐的小姐可以不认帐。大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出得了京城。”   艾老虎的脸色铁青。连下颔上的胡茬都跟着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因为他知道马爷话虽然说的难听。但说的句句是实话。   “呵呵。其实也沒那么难了。”崔帐房见气氛越來越僵。连忙出主意道:“大人。这事儿也好办。不让夫人知道就可以了。你可以两头大啊。”   “两头大。”马爷和艾老虎都不解的看过來。   崔帐房忙清了清喉咙给解释道:“所谓的两头大一般是商人惯用的伎俩。商人游走各地。经常在家乡娶一个妻子。在外地再娶一个妻子。两个妻子都是正妻。但因为距离远。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艾大人不妨借鉴一下。”   艾老虎听着崔帐房的话若有所思。对这件意外的‘桃花运’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法。   马爷却冷哼一声。心说。大户人家哪里是那普通女子这般好骗。况且。方家自平反以來。族中女子不是嫁给门当户对的官宦之家。就是进入王候之家做妾。何曾委身过六品以下官员。。   另一边。方素骂走了姜嬷嬷。自己坐到妆镜前看着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想到清清白白的身子竟给了一个要家势沒家势要相貌沒相貌的不入流小官。又是一通哭。哭累了不由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将來。   姜嬷嬷虽然人可恶。但有句话却提醒的对。自己这事儿要是真的给老祖宗知道了。让自己做姑子都是好的。弄不好就得把自己往那井里一沉。或者是一根绳子了结自己。想到这儿。方素不由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办。这事儿想瞒是绝对瞒不过去的。可自己既不想当姑子也不想死啊。方素又哭了。这次是吓的。由开始的咬着唇憋屈的哭。到后來扯开喉咙放大嗓门嚎。几乎整个店里的人都听到了。   方素哭的正伤心。房门又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艾老虎脸色发黑的站在那儿。“你别哭了。我娶你还不行么。”   “呃……”方素突然被吓。一个劲儿的打嗝儿。好不容易止住打嗝儿。不由冷笑道:“滚开。你以为你是谁。才一个九品官。也敢肖想本小姐。”   艾老虎的脸色愈加低沉。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不由冷哼道:“是。小人不该肖想方小姐。您放心。我立马就将刚才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你给我站住。”见艾老虎要走。方素有些急了。猛地站了起來。几步追至门口。“你要敢不认帐。我就让人阉了你。”   艾老虎抬起头。睁圆双眼怒瞪过來。方素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不让我肖想你么。”艾老虎咬牙问道。   “你当然不能肖想我。我们方家的女孩儿所嫁之人从沒有官位低于六品的。所以你还是别做梦了。”方素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道。   “呵。那我要怎么认帐。”艾老虎冷笑一声问。   方素咬了咬唇。红着脸道:“你。你不能走。一会我家里來人接我。你得跟着去说清楚。是你强迫我的。”   “说清楚就可以了吧。”艾老虎问。   当然不可以。方素心想。可是究竟要怎么说才能让老祖宗不再怪罪自己呢。方家现在所剩的成年男子几乎沒有。除了六房一个在流放路上出生的堂弟。可那堂弟不止年岁小还是一个傻子。宝贵的只有这些女孩了。靠着嫁女联系起來的姻亲关系。方家虽然无人在朝为官。其影响力却不可小看。   所以说如果被老祖宗知道自己竟失身给了一上九品官。这个占自己身子的人会怎么样不知道。自己一定得不了好。因为老祖宗要维持方家姻亲关系的高贵性。以在方家的下一代男丁长大前保持方家的地位。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保全自己呢。自己除了联姻还能为方家做什么。   突然。方素的眼睛一亮。方家现在缺的不正是男丁么。若是自己生下了方家的男丁呢。   “喂。你过來。”方素叫立在门外当柱子的艾老虎。   “有什么话你就说。”艾老虎斜眺了她一眼纹丝沒动。不耐的回道。   方素白了一眼站在旁边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姜嬷嬷。斥道:“你给我滚开。”   姜嬷嬷暗自撇撇嘴。退的稍微远了一些。   方素确保姜嬷嬷听不到自己的话才开口问艾老虎。“喂。你想活命吧。”   顿时。艾老虎的背紧绷起來。双手握拳。两眼如电直逼方素。硬声问。“你什么意思。”   可是方素却沉浸在自己想到的好主意里。根本就沒在意艾老虎态度有什么不一样。径自道:“等见了老祖宗。你就说你愿意入赘到方家。将來生的……”   “你说什么 。”艾老虎不敢置信的惊喊。将方素未说完的话给打断了。恼怒道:“谁要入赘到方家了。”   方素也恼了。低斥道:“你喊的什么喊。不入赘你还有命活么。告诉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活不成。你也得不着好。还有你在青川的妻子孩子。”   艾老虎又惊又怒。向前逼近两步。牙齿咬的咯吱吱响。低声问。“这事儿跟我婆娘有什么关系。是我上的你又不是她。”   方素被艾老虎粗俗的话弄的满面通红。却还是小声的吓他道:“这可说不准。”   艾老虎死命的瞪了方素好久。最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喂。你可要照我的话说呀。”方素还在后面叮嘱着。可根本就沒见艾老虎应她。心里不由的担心起來。要是那个男人不配合自己可怎么办。   事情也果真如同方素所担心的那样。艾老虎根本就沒说入赘的事儿。只说自己一时铸下错事。愿意娶方素为平妻。   “你当我方家的姑娘是地里的白菜不成。随你采摘。还只给个平妻之位。”方家老祖宗气的手直哆嗦。怒冲冲的质问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艾老虎的倔脾气也上來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不给平妻之位我还能怎么办。我可是已经有婆娘了。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而且我答应过我婆娘这辈子不纳妾的。许你平妻之位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呢。”   方家老祖宗将手中的拐杖墩的咚咚直响。怒道:“你既然答应你妻子要洁身自好。为何又要祸害我方家的女儿。难不成你是欺我方家无人不成。”   “究竟谁欺谁啊。”艾老虎上前两步。咬牙道:“老太太。你去问问方小姐和那个姜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老祖宗一愣。心道。难不成这事儿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却对如此顶撞自己的艾老虎也沒什么好感。对旁边的家丁道:“先将这个宵小给我关到柴房去。”   艾老虎用力一挣将上前抓捕自己的几个家丁挣开。恼道:“我自己走。”便随着家丁去了柴房。   屋里。老祖宗原本还以为艾老虎得负隅顽抗。正准备再多叫人來。却不想他竟自己跟着走了。稍微顿了一顿。又满脸怒容的对自己的近身嬷嬷道:“去。把那个不要脸的死丫头给我叫进來。”   “老祖宗。您可要给我做主啊。”不待老祖宗发问。方素一进门就扑到了老祖宗怀里把所有的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全都说了出來。末了。抽噎道:“姑姑不想我也嫁姑丈就明说啊。何必让姜嬷嬷做这种事害我。还损了方家的颜面。”   第181章 京城巨变,忧心株连 - 升斗之妇 - 初似   方素哭了许久也不见老祖宗表态。不由心中着急。悄悄抬起眼偷着朝老祖宗看去。却见满头银发的老祖宗脸色铁青。嘴角好似在抽搐着。她不由吓了一跳。惊叫道:“老祖宗。”   旁边伺候的近身嬷嬷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连忙扑了过來。喊道:“主子。主子。”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老祖宗躺在床上总算是缓过來一口气。   “主子。您何必动真气。身子总是自己的啊。”近身嬷嬷一面伺候老祖宗喝了些水一面劝道。   老祖宗叹了口气。费力的闭上眼睛。“我能不气吗。方家一共就剩这么几个满门的孤寡。可这心思却全用到自家人身上了。晴娘啊。当初可是我大嫂一手带出來的。满门的姑娘沒有第二个及得上她的。可现在。唉。”   近身嬷嬷不敢妄议主子的事非。只是接着劝。“可现在晴姑奶奶的长辈就剩您一个了。她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也能说一说她。”   “说。我说谁啊。”老祖宗摆了摆手。“原本。我是想这女人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才好。晴娘她……唉。我想让阿素去帮她一把。到时方家与马家的关系也能更近一步。谁想她竟做出这种事來。”   嬷嬷闭了闭嘴沒敢接着老祖宗的话说。顿了下继续道:“老祖宗。那这件事儿该怎么办呢。”   老祖宗沉默了很久。久到嬷嬷以为她睡着了。才开口道:“你让阿素进來吧。”   “是。”嬷嬷将方素叫了进來。自己守在门口。谁也不知老祖宗与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二人谈完后。老祖宗派了人去找艾老虎过來谈话。   “我说过了我不入赘。”艾老虎双拳紧握。怒瞪着坐在上位的老太太。   老祖宗冷笑。“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明明是你们……”艾老虎气极。张嘴就想将事实喊出來。   “你有证据吗。”老祖宗打断了艾老虎的话。“这是要是闹到了公堂上。审案的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们方家。”   还很不服气的艾老虎猛的一顿。他当然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可是。让他就这么认了又很不甘心。   老祖宗阅人无数。自然感觉到了艾老虎心中的挣扎。于是她听添了最后一把火。   “刚好你不是也不想让你在青川府的妻子知道你另娶吗。到时你在京城既有美娇娘相伴。又能让在青川府的妻子和孩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祖宗说话时还着重强调了平平安安几个字。听得艾老虎心中一震。猛地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貌似慈祥可亲的老太太。同样的意思从方素口中语带威胁的说出來远沒有从老祖宗口中不轻易的说出來给艾老虎的震撼更大。   艾老虎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完全都僵住了。半响。他费力的动了动嘴角。勉强的说出了一句。“都平安就好。”   老祖宗满意的笑了。“你能想明白最好。”   “不过我也有要求。”艾老虎垂下头突然说道。   “什么要求。”老祖宗有些好奇。在这种情况下艾老虎还能提出什么要求。   艾老虎抬起头直视着老祖宗的两只眼睛说道:“等方小姐有了身孕。我就回青川府。”   “你……”老祖宗先是想发怒。又一想。一个大男人被逼着入了赘有点儿怨气儿也是正常的。等到他被这京城的荣华富贵迷花了眼。赶他走都未必赶的动。又何必与他争这一时的口角呢。便随意的应道:“成。那就依你。”   谈妥条件的艾老虎转身就走。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此时的他心中除了气恼还有一丝愧疚。想到临行前秋娘对自己说的话更是心中沒底。要不是自己贪杯又怎会被人算计呢。   随后的定婚期。请媒人。合八字所有的事儿艾老虎都沒管。整日只是拉着崔帐房陪自己喝酒。   “大人是真的担心夫人发怒。还是故做姿态给方家人看呢。”次数多了。崔帐房心中很是腻歪。说话也不再加以考虑。   艾老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嘲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喜欢靠着女人过活吗。”   “这个。自然不是。”崔帐房干笑两声。闷头吃菜。   ‘啪啪’。艾老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高声道:“爷们。老子是顶天立地的爷们。是站着撒尿的。切。只有那些沒用的小白脸才整日的去钻女人的裙子。”   崔帐房怕被人听到。赶忙抓住艾老虎还 拍的自己的手。点头应和道:“对。对。大人是爷们。是真正的爷们。”   “可是。我现在憋屈。”艾老虎的喉咙里出现了哽咽的声音。连忙又灌了两杯酒來压制发涩的眼睛。后來。索性拿起酒壶对着嘴儿喝了起來。   见艾老虎这个样子。崔帐房也有些难受起來。不由劝道:“大人对夫人真心实意。况且这事儿又不怪大人。想必夫人也不会太过生气。况且。方小姐在京城。只要大人将消息瞒的好。夫人也未必会知道啊。”   “呃~”艾老虎的了个酒嗝儿。“她会不会知道方小姐的事儿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根本就走不了。到时要怎么跟她说。当初走时我可是说半个月就回去的。”   “这个……”崔帐房也沉默了。跟送税粮。粮食都入库了。就连押送的官兵都回去了。他一个跟送的知事实在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啊。便嘿嘿笑道:“说不准方家早就替你想好了呢。”   艾老虎却冷哼一声。“方家。哼。信不着。”   沒过两天。不用艾老虎想出对秋色解释不归的理由來。京城就发生了剧变。就算是他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而在青川府的秋色虽然不清楚艾老虎做了方府赘婿的事儿。却也一直提着心。隔三差五的就往马府路。   可是这一日马府却主动來了人找她。是晴娘身边的紫璃。   只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见了秋色就先自做主张的将香草撵了出去。然后俯在秋色耳边低语道:“艾夫人。京城出了大事。艾大人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來了。”   “啊。”秋色吓了一跳。猛地站起來。催问道:“我家相公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紫璃摇摇头。在秋色忍不住再次发问之前道:“艾大人沒事。是太子。太子在府中私制龙袍玉玺已经被皇上给废黜了。”   废黜太子。“可这事儿跟我家相公有什么关系。”秋色不解的问。   “听说是皇上下的旨。暂时将京城的四门都封闭了。不要说官员了。就连普通百姓出入城门都不许哪。”紫璃继续道:“我家夫人怕你等的心急。特意让我來告诉艾夫人一声。”   秋色半晌才回过神來。勉强对紫璃笑道:“麻烦你跑这一趟。这些铜板拿去喝点茶吧。”她从妆盒里抓了一把铜板递过去。   紫璃笑着接过來。曲膝行了一礼。“多谢艾夫人。”   让香草送走紫璃。秋色又转而担心起全家人的命运來。艾老虎身处风云变幻莫测的京城。可别跟什么立储大事扯上关系才好。万一要是真的扯上了关系。可别连累家里人啊。要知道古代可是动不动就是抄家问斩的罪啊。自己到是还罢了。可千千要怎么办。   这样胡思乱想的。几天下來。秋色就瘦了一大圈。杜娘子听到消息來看秋色时都吓了一跳。   “艾大人现在人在京城。你再担心都沒用。还是好好照看千千吧。你看这几天连孩子都焉儿了不少。”杜娘子这样劝秋色。   秋色回头。果然看到千千在一旁怯怯的偷看自己。心中一痛。将她抱过來问。“千千怎么沒有去找香草姐姐玩。”   “香草姐姐说娘亲心烦。让我别吵你。”千千窝在秋色的怀里扁着嘴。   “娘亲现在好了。你可以去找香草姐姐玩了啊。”说着。秋色还特意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來。   “真的。那我去找香草姐姐踢键子。”小孩子的心思來的快走的也快。见娘亲说沒事就跑出去玩了。   千千一走。秋色的嘴角无力的垂了下來。莫名的有些忧伤。   “孩子走了你也不能瞎啊。”杜娘子拍拍秋色的肩。“艾大人还不定什么时候回來。这个家还得靠你哪。”   秋色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想。他要是被牵扯进去可怎么办。万一要是全家连坐可怎么办。我还罢了。可千千她才四岁啊。”   杜娘子也被秋色的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晌干笑道:“你可真能瞎想。废立太子都是皇上和那些王公大臣的事儿。怎么也扯不上一个地方的九品官吧。”   “可能吧。”秋色突然又一本正经的对杜娘子道:“杜姐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杜娘子愣了愣。虽然她总是戏称二人是姐妹。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管艾夫人叫‘妹妹’。她主动称呼自己还是第一次。不免奇怪的问。“什么事儿。”   第182章 厚颜托孤,终于归来 - 升斗之妇 - 初似   “要是。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姐姐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千千。”秋色厚着脸皮说道。   “这。这……艾夫人。要真是株连的话。只怕姻亲关系也保不住千千吧。”杜娘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心想先前我想和你定娃娃亲的时候。你推三阻四。现在见可能要出事。又贴了上來。也太势利了。而且。自己若是应了岂不是把自家人的性命也给搭了上去。   秋色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让千千嫁到你家去。我是想让你能认她做女儿。姐姐关系多。帮我听着些。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出了事儿。你就提前告诉我一声。到时我写封字据。与千千断绝关系将她赶出家门。这祸事就牵连不到她了。到时还请姐姐收留她。行吗。”   杜娘子咽了咽吐沫。不敢置信的问。“你要与千千断绝关系。”   “到那时这也是沒法子的事。还请姐姐千万要答应。”秋色起身郑重对着杜娘子一揖到地。   “哎。你快起來。”杜娘子急忙扶起她。“你放心吧。只要不连累到我自己。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千千的。不过。我觉得你这纯粹是杞人忧天。艾大人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怎么会和这种祸事扯上关系。”   秋色苦笑了下。“杞人忧天也好。早做准备总是好的。还有以后那些分红都不要给我了。先存你那儿吧。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就当成是千千的抚养费和嫁妆好了。”   安排好后事。秋色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是怕真有那么一天让千千过起寄人篱下的生活。于是便开始教给千千算术。识字。甚至一些人生道理。   但千千却不懂娘亲的苦心。开始时好奇还学的进去。后來就不感兴趣了。秋色为了能激发女儿的学习性。开始搜肠刮肚的想一些古今中外的幼儿故事。并将自己所要讲的知识编了进去。这样一來。果然吸引了千千的注意力。   然而新鲜感一过。千千又故态复萌了。于是。秋色又将故事改成了漫画。这一回总算是哄住了千千。   杜娘子见了漫画十分喜欢。也给自己的儿子求了一套。秋色灵机一动。让刘松用木板刻下模子。然后用颜料涂好。再铺上纸。开始土制印刷。将印刷出來的漫画装订成册放到书斋里寄卖。竟也慢慢有了名气。   秋色每天忙着教导千千。制做漫画。赚取分红。一时竟忙的不可开交。就连远在京城的艾老虎和原先所担心的危险都被她抛在了脑后。转眼又过了四个月。   这一日。秋色正在竹简巷新宅子的暖房里安排布置第二天千千五岁生日的会场。   “刘松。你这样将吊兰转过來。让它枝叶多的那一侧冲里。将下两层吊架遮住。然后再将下面吊架上的花朵露出來。记得要自然一点啊。咦。你干嘛去。这还沒弄完呢。”正站在地上仰头指挥的秋色见刘松突然停了手。并迅速的从梯子上下來一溜烟的跑了。   秋色奇怪的问身后的香草。“你哥是怎么了。”可是身后却沒人回答。诧异的回过头。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头戴玉簪。蓄着三络短胡的男人正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你……”秋色的话还沒等问出來就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秋色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样的贼人竟敢大白天的闯进自己家里來对自己非礼。还有那些仆人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跑掉了呢。正要高声叫喊。突然听到耳边传來一个熟悉的声音。   “婆娘。我想你了。”男人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   “你是……”秋色诧异地抬起头又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衣着整洁形容添了几分俊朗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艾老虎。”再仔细看。那眉眼轮廓的确是艾老虎的样子沒错。可怎么就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呢。跟换个人似的。   “婆娘。”艾老虎一用力。用力的将秋色摁在怀里。把脸埋在女人温暖的脖颈上來回蹭了蹭。   秋色被弄的很痒。可是却笑不出來。反而感觉心里一阵委屈鼻子酸酸的。抬手在男人的背上拍了好几把。“你还知道回來呀。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呢。混蛋。再不回來我就不要你了。”   艾老虎的身体僵了一下。有一瞬间他还以为秋色已经知道了方小姐的事呢。可听到秋色的后一句话。知道那只是她发的牢骚而已。心中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丝愧疚。贴在秋色的耳边低声承诺。“我不会再走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抱了有好一会儿。秋色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麻了。便拍了拍男人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你快松手吧。一会被千千看到就不好了。”   “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我交待他们谁也不许进來。”艾老虎一面说着。一面将脸钻进了秋色的衣领里。手也挤进衣襟里到处探险。   “啊呀。”些许的凉意带着微微的酥麻感很快袭遍了秋色的全身。急忙咬住下唇。才沒将那羞人的声音喊出口。   秋色一面扭动着身体。一面费力的对艾老虎说道:“你干什么。这可是大白天呢。”紧张加上羞恼。还有一丝丝的欢喜。使得她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难道你不想我吗。”艾老虎有意朝秋色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并用低沉而充满媚惑的语气來诱或她。   久未得到爱抚的身体哪里抵得住男人的这般攻势。秋色很快便败下阵來。半挂在艾老虎的身上随他弄了一阵。   事毕。男人用满是薄汗的头在秋色的脖颈处又蹭了蹭。微喘着气道:“好婆娘。你看你下面那么湿。晚上我再好好疼你啊。”说着就要松开怀里的女人。却不妨一下被搂住了脖子。   秋色仰起头。冲着男人嘿嘿笑道:“反正人已经丢了。就别等晚上了。”说完。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男人唇瓣。   艾老虎怔住了。他知道秋色一向胆子大。却也沒想到会大到竟敢主动亲吻男人來。虽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不赖。所以便用手半托起秋色的屁股。由着她对自己胡來一通。   不过秋色做的可比艾老虎差远了。只在男人的唇上脸上來回亲。其他进一步的动作也只是将手伸进男人的衣服里一通乱摸。却一点儿也摸不到重点。反倒弄的男人心里痒痒的。最后化被动为主动。又做了一场‘啪啪’的运动才罢休。   等到夫妻二人从暖房里出來回到新盖的二层小楼时。已经将近过了一个时辰了。   千千沒认出自己的爹爹來。跳到秋色怀里以后就奇怪的看着艾老虎。还颇有气势的问。“你是谁啊。”   “千千。这不是爹爹吗。你怎么不认识了。”秋色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温柔的道。   “爹爹。”千千跳下地站在艾老虎面前歪着头看了半天。疑惑的道:“可我爹爹的胡子不是这样的啊。”   “噗嗤。”秋色毫不客气的笑了出來。在一旁看艾老虎要怎么应对。   艾老虎也沒想到一回到家女儿竟会不认识自己了。他蹲下身故做伤心的问。“千千。你真的不认识爹爹了吗。亏爹爹还从京城给你带了那么多礼物回來呢。”   一听礼物。千千的两只眼睛都亮了起來。冲上前去高兴的搂住艾老虎的脖颈。“爹爹。爹爹。你是我爹爹。快给我看礼物。”   “礼物在家里啊。我们得回到家才能看。”艾老虎得意的朝秋色挑了挑眉。回过头继续逗自己的女儿。   “回家。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千千兴奋的叫嚷着。   秋色白了千千一眼。嗔骂道:“傻丫头。有礼物就叫爹。早晚被人骗走了。”说着回头安排。“香草。今天晚饭就不用你做了。你在这儿把暖房里好好布置一下。”   “是。夫人。要不我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吧。”香草笑嘻嘻的问。   秋色被香草暖昧的目光看的浑身发烫。微恼道:“还说呢。竟敢随便放陌生人进來。你们几个每人革半月月钱。去告诉你哥还有王柱子父子。再敢犯这样的错我一定严惩不怠。”   听到秋色要罚自己。香草开始还担心夫人是真的生气。后來见秋色并沒有真的生气便放下心來。满口答应着。“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转告他们的。罚半月会不会太轻了。要不要罚一个月的。”心想。一个月那几百铜板沒了也就沒了。等夫人赚了钱一高兴。多发几个红包下來就都回來了。   看着嘻皮笑脸的香草。秋色沒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跟着艾老虎父女一起离开了新宅回到了梨花巷的旧宅子。   艾老虎终于从京城回到了家里。他仍旧每天按时上下衙。那些秋色所担心的可怕的事也沒有发生。生活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可是却也有些地方变的不一样了。艾老虎不再外出喝酒。既使在家里也极少喝。而且更是在回來的第二天竟将自己的胡子全都剃掉了。一下子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第183章 秋色新孕,方素来寻 - 升斗之妇 - 初似   当秋色背后问起京城发生的事时。艾老虎却是根本就说不出什么内幕來。“那些事具体谁知道咋回事。只说太子要谋反。然后听说就被圈禁了。上个月原太子府发生大火。后來官家发出讣告说太子薨。改立平王为太子。再然后大赦天下。禁令解除我就回來了呗。”   艾老虎沒说的是。他之所以能回來是因为方素已经怀孕三个整月。并被证实所怀的是个男胎。老祖宗这才放他回來。   秋色却叹了口气嘀咕道:“太子本來就是未來的皇上。有什么可谋反的。”   因为秋色说的声音低。艾老虎沒有听清楚。不由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沒什么。快点睡吧。”秋色闭上了眼睛。翻身抱住了男人的腰身。那些血雨腥风的宫斗离她太过遥远了。还是身旁的人最靠的住。   当冬末的寒风吹尽。柳树发芽。杏树花开时。秋色被证实再次有了身孕。   艾老虎听到消息连官服都沒换就跑了回來。皱着眉看向秋色。“有了身孕你还跟着千千到处跑什么。”   秋色歉意的笑笑。“我哪知道这就会有了啊。以前月事晚个几天的时候也有啊。”   “你的头还晕不晕了。有沒有想吃什么。用不用买些燕窝來吃。”艾老虎一叠声的问道。他记得老祖宗在得知方素有了身孕时。就是给了很多的燕窝之类的补品。   秋色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娇气了。带千千那会儿也沒见你这么用心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怀孕要吃这些补品的。”   艾老虎语塞。含糊的道:“听说的呗。”他怕秋色继续追问。就主动转移话題:“郎中怎么说。怎么会突然晕倒。用不用吃些保胎药什么的。”   “吃什么保胎药啊。是药三分毒。哪能随便吃。再说。我这儿也沒什么事。就是有些头晕。郎中也说我只要多休息就沒事儿了。”秋色感觉心里暖暖的。好像还是第一次被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如此的关心着。   “那……用不用给你找个嬷嬷。到时让有经验的嬷嬷照顾你。也省得你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太过操心。”艾老虎抓抓头。他记得方素怀孕时老祖宗就是这么安排的。   秋色不解的看了看艾老虎。“你这儿究竟是怎么了。我怀千千时也沒见你这么紧张啊。”   艾老虎心虚的别过头。半晌回了一句。“你那时也沒晕倒过啊。”   “郎中说我最近可能太累了。等我歇几天就好了。你别瞎想。”秋色将有些关心过头的男人赶了出去。   艾老虎从房里出來就看见千千正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他走过來摸摸女儿的头。“你在看什么呢。”   千千抬起头不解的问。“爹爹。娘亲都已经有晕了你们怎么还去吵她。看我有多乖。一直在外面玩都沒有去吵娘亲。”   “千千。娘亲不是有晕是有孕。”艾老虎笑着对女儿解释。   “爹爹。有孕是什么。”千千不解的问道。   “有孕啊。就是娘亲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宝宝。”   “小宝宝在娘亲的肚子里。”千千惊诧的睁大了双眼。“那小宝宝为什么不出來。”   艾老虎一噎。随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千千。小宝宝要等长大之后才能从娘亲的肚子里出來的。”   千千被吓了一跳。“小宝宝长大。那娘亲的肚子不是会被撑破了。”   “呃……”艾老虎有些后悔和千千说秋色怀孕的事儿了。面对着女儿不解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道:“不会的。小宝宝长到十个月时就能从娘亲的肚子里出來了。而且千千也是在娘亲的肚子里长大的啊。”   “我也是。”千千瞠大了眼。   “是啊。等到娘亲肚子里的小宝宝出來千千就可以带着他玩了。而且再过几个月。千千就可以隔着娘亲的肚子跟小宝宝说话了呢。”   “真的啊。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和他说话呢。”千千跃跃欲试。“我去试一试。”说着就蹬蹬蹬的跑到屋里去找秋色了。   艾老虎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虚汗。第一次觉得小孩子好难哄。在担心刚怀孕就晕倒的秋色时也难免会想起远在京城的另一个孩子。那应该是个男孩吧。真是可惜不能入艾家的族谱。也不知秋娘这一胎会不会是个儿子。。   而秋色怀的第二胎也的确很让人意外。除了刚怀孕时躺了几天后。其余的时候沒有丝毫的不良反应。就连最常见的孕吐都沒有。要不是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几乎不会有意识到秋色是一个孕妇。   这一天。艾老虎下衙时被马大人叫进了书房。   “大人。您找属下有什么事。”艾老虎站在门口处毕恭毕敬的问道。   马大人放下手中的卷宗。笑了笑。“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坐吧。”   艾老虎谢了坐。心中有些打鼓。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马大人都是叫马爷直接來找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让马大人亲自和自己说呢。   好在马大人也沒让他等太久。很快就进入了正題。“听说你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是。”艾老虎奇怪。难道大人要说的事儿跟秋娘有关。   “那真是恭喜你了。很快就能当上三个孩子的爹了。”马大人啜了口茶。笑着道。   “三。三个孩子。”艾老虎惊的一下站了起來。   “别紧张。别紧张。”马大人摆摆手。“是京城方府來信说。说是方家小姐已经在半月前生下了一个男孩。托我转告你一声。”   “已经生了。”艾老虎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了云朵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那样不踏实。   马大人看了眼有些呆傻的艾老虎。起身拍拍他的肩。“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你的血脉。你应该高兴。”   艾老虎顺着马大人的话点点头。“是。是。我高兴。我高兴。”   “行了。从方府那边论。我们也算是沾点儿亲。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你先回去吧。”说着。马大人就打发艾老虎走了。   一直到回到家里。艾老虎都有些晕晕。直到千千扑到他怀里。才有些反应过來。“千千。你想不想多一个弟弟。”   “可是弟弟还待在娘亲的肚子里不肯出來呀。”   “我是说还有一个弟弟……”   秋色从房里出來恰好听到艾老虎的话。嗔怪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生了一个还要一个。告诉你啊。要是这一胎是个男孩我可不要再生了。现在我的腰都变粗了好多。”   险些说漏嘴的艾老虎忙呵呵的笑起來。不敢再提。却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当晚赏了艾家所有的下人一个大红包。就连千千都有。   “喂。你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我这还沒生出來呢。要是生出來再是个丫头怎么办。”秋色颇有些不是心思。感觉他好像在逼自己一个要生儿子似的。   “怕什么。要是丫头咱就再接着生呗。”艾老虎不甚在意的道。从那一天起。他更加的关注秋色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次都不用秋色念叨就主动进行胎教。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可惜。这个孩子远沒有千千那时给面子一次也沒有回应过。但艾老虎还是乐此不疲。他想方素生的孩子在方家过的荣华富贵的生活。那这一个孩子自己也一定要给他最好的。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此时的方素母子在方家并沒有艾老虎想像的那般风光。原因是方家老祖宗失散的亲孙子找回來了。   这个孙子是老祖宗当初被判了斩首的大儿子养的外室所生的。方家倒台。外室也带着儿子隐匿了踪迹。后來方家平反。但外室住的地方偏僻消息不太灵通也就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儿子病了。她带着儿子到县城看病才听说的。这才拿着信物寻了來。   验过了信物确实是已死的大儿子的。再看面前这个瘦的皮包骨一样的孙子果真有那么几分神似大儿子。老祖宗的心就软了一半。又想起大儿子生前的确有提前想再纳一房的话來。就信了八成。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下來。老祖宗看这个认回來的孙子。无论是长相还是吃饭挑食的毛病还有一些小动作都与死去的儿子一般无二就信了十成。   一个是从天而降的亲孙子。一个是堂侄女生的外孙子。谁近谁远。一下就有了高低。再加上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方素的日子愈加难过起來。而且方素的儿子虽然说是过继给方家。但还沒有记入方家族谱。当方素再提起这事儿來后。老祖宗就顾左右而言他。后來索性闭门不见客。   眼见儿子过继方家无望。生活的条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方素的火气也越來越大。后來方素儿子的奶娘兰嬷嬷提议让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   沒办法。方素便寻了日子去向老祖宗辞行。这一次老祖宗倒是见了。说了些场面话。然后送了一堆东西就派人送着方素母子到青川府來。   第184章 小三登门,夫妻对峙 - 升斗之妇 - 初似   当艾老虎看到抱着孩子的方素时。整个人有如被雷劈了一般。傻愣愣着看着她说不出话來。   原本以为艾老虎会欣喜若狂的接待自己。却不想会是这般表情。方素的脸呱嗒一下落了下來。   “咳。”兰嬷嬷清了清喉咙。将孩子交到方素怀里。   抱了孩子。方素整了整脸色。小步上前。娇声道:“相公。妾身带着承禄來看你了。这就是我们的儿子承禄。你看。他长的多像你啊。呀。承禄笑了啊。一准儿是高兴终于见到父亲了。”   稚儿的笑声终于唤回了艾老虎的理智。看着襁褓中努力朝自己微笑的婴儿。艾老虎僵硬的脸也逐渐开始溶化。   “你们怎么來了。”许久。艾老虎终于开口问道。   兰嬷嬷赶在方素要发火之前抢着说道:“看老爷说的。您是夫人的相公。是少爷的父亲。夫人和少爷不來找你去找谁啊。”   艾老虎抬眼看了眼兰嬷嬷和方素。还是奇怪老祖宗怎么会让方家这唯一的‘根苗’出了京城呢。   “相公。你带着妾身和承禄回家吧。妾身还不知道咱家在哪儿呢。”方素压下心中的火气上前两步对艾老虎笑着道。   回家。。艾老虎的心咯噔一下再次石化。要是方素和承禄一起回了家。秋娘会怎么办。会被气疯吧。   “相公。”方素追着叫了一声。   “咳。”艾老虎清了清喉咙。硬着头皮道:“方小姐。家里实在是地方太小。不若你先去客栈住吧。”   方素暗地里咬咬牙。抬起头一脸伤心的道:“相公。你该叫妾身夫人才对啊。怎么还称呼妾身方小姐呢。而且妾身都到了家哪有住客栈的道理。”   这时马爷从外面走了进來。笑着道:“是啊。都到了家哪有住客栈的。艾大人带着夫人回去吧。装行李的马车我已经让人送到梨花巷去了。”   “送去了。”艾老虎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冷汗顺着额际直往下淌。   “太好了。相公。那我们也回家去吧。”方素笑着道。   艾老虎感觉现在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机械的随着众人往梨花巷的家里走。就连怀中的承禄都忘了放下來。   方素还以为艾老虎好歹会给自己雇辆车來。可精神高度紧张的艾老虎压根就沒想到她。只顾朝前走自己的。   方素低声喊了两声。艾老虎全无反应。无奈她只能迈着小步在后面紧跟着。可她自幼裹脚。平日里走路已是不易。何况是这般急赶。好在还有兰嬷嬷在一旁扶着。   等到一行人赶到艾家门口时。发现那里早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了。   今天杜娘子从南方新进了一匹布到货。來找秋色去看看能不能做出几种新式衣裙出來。秋色也想出去逛街。便带着千千一起出了门。可还等几人上车就看到两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來。   “这就是艾大人的家。”带路的是个小衙役。看上去极面善。   秋色记得那个小衙役好像姓李。便喊他。“小李。这是怎么回事。是艾大人买的东西么。”   “呃……”小李衙役尴尬的笑笑。说了句。“反正这些都是你家的东西。”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小李跑走的背影。秋色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踏实。再回过头看向马车前的几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眼露精明。一个中年妇人面相刻薄。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和六七岁的小子。看长相应该是一家人。   这一家子是算是方家老祖宗给方素的陪房。跟着奶娘兰嬷嬷一起过來的。男的叫周丰。媳妇贾氏。女儿桃枝。儿子周扬。   周丰打量了一下艾家的门脸。微皱皱眉对着身后的贾氏道:“这地方让咱家素姑娘住也太小了些。”   贾氏撇撇嘴。“这青川府也照京城差远了。”   “你们找谁。”秋色上前一步提高的嗓门问道。   “你是艾家的仆妇吧。快过來把你们夫人的东西都搬进去。”周丰打量下秋色。眼珠一转直接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仆妇。”看秋色的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个仆妇吧。何况还站在自家的正门前。就连杜娘子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上前两步呵斥周丰道:“你浑说什么。这里可是府衙经历司艾知事的府上。这一位是艾夫人。你们是哪里來的。莫要寻错了地方在此胡闹。”   贾氏腰一叉上前嚷道:“哪个胡闹了。我家素姑娘可不就是艾知事的夫人。艾府还是府衙里的差役领着我们來的呢。怎么就能寻错了地方。”   “你家姑……”杜娘子猛地顿住。回过头看向面色惨白的秋色。   些时的秋色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自打看到这一家子时开始心就一直提着。有些慌慌的着不到陆。此时听到贾氏的话。心终于落了下來。却被摔的七晕八素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那细碎的渣子仿佛无影的钢针一下一下从她的皮肉上一直扎到心里。拨一下都疼的厉害。疼的她心酸眼也涩。总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想要从眼中流下來。   秋色微微仰起头。让眼中的液体倒流回去。硬声问。“你们家的素姑娘是谁家的夫人。”   贾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男人碰了一下。周丰从秋色的穿着和周围人的态度已经猜出她就是艾老虎的另一位夫人。现在看她的反应就更加确定了。怕自家媳妇弄的太僵不好收场这才主动上前答话。“我家素姑娘是前任都察院御使方御使府的族孙女。去年艾大人送我家姑奶奶回家时主动上门求娶。小少爷现在都快四个月了。”   “姓方啊。”秋色恍惚了一下。又问。“你们方御使府与马同知的夫人是同一家吗。”   周丰微愣了愣。随后点点头。“晴姑奶奶是我家素姑娘的姑长辈。”   秋色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感觉头有些晕。   杜娘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劝道:“许是衙门还有另一个姓艾的大人呢。可能是他们寻错地方了。妹子你别多想。先进屋來歇一下吧。别的不想也得先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千千人小虽然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能感觉到娘亲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不由上前抱住秋色的大腿。仰起头担忧的叫了一声。“娘亲。。”   秋色微微稳了下心神。抓住女儿的小手。颤声安慰她道:“沒事啊。”却不敢低头。怕被人看到夺眶而出的泪水。   梨花巷本就是一些生活较为过得去的人住着。平日沒事时也会出來溜溜弯。现在艾家门前停着两辆马车。又不是搬东西的样子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渐渐就有人围了过來。慢慢就连巷子外面也有人凑过來。   “夫人。”香草担心的叫了一声。看到这样的秋色莫名的觉得心酸。   秋色暗中用力咬了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沒什么两样。“你说你家小少爷现在已经四个月了?”   “是。还差七天满四个月。”周丰不知秋色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就是四个月前出生的。四个月前。秋色突然想起艾老虎莫名其妙的赏了全府上下红包的事情。还乐呵了好几天。原來。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生气吗。伤心吗。那是肯定的。可是。生气之后呢。哭。错的又不是自己。为什么就得自己哭。闹。拿起扫把将來人打出去。又有什么用。闹过打过之后这一切就会都沒有发生过么。   正当众在在这儿里僵持时。艾老虎一行人也急匆匆的赶回來了。   当艾老虎分开众人來到里面时一眼就看到了木呆呆站在台阶上的秋色。而秋色的眼睛却紧盯着艾老虎怀中的孩子一动也不动。那眼神空洞而又有些摄人。   艾老虎的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秋娘 。”但声音却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的见。“我……”再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慢慢的垂下头來。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指微微缩了下。   “呵。”秋色明明是想笑。却不妨泪水却从眼睛里跑了出來。她胡乱的抹了下眼睛。对上艾老虎闪避的眼睛。“艾大人。恭喜你喜得麟儿啊。这一次是不是还得大赏全府啊。哦。不对。上一次你已经赏过了。我还应该说什么。恭喜艾大人夫妻团聚。”   听到秋色的话。艾老虎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秋娘。你胡说什么。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吗。”   “呵呵。”秋色突然笑了。笑的不可抑制。笑的眼泪横流。笑的众人都有些心里发毛。   “娘。我疼。”千千突然带着哭音嚷了出來。原來秋色下意识攥拳时不小心弄疼了千千而不自知。   “秋娘。你放开千千。”艾老虎看见女儿哭了。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就要上前去把女儿拉过來。   可千千虽然被秋色捏的手疼却不肯离开。被松开后躲开了艾老虎伸过來的手闪在了娘亲身后。   秋色恼怒的用力一推艾老虎。“滚开。你别碰我女儿。”   第185章 失手铸错,秋色早产 - 升斗之妇 - 初似   千千躲开了自己。艾老虎的脸色僵了一下。看到秋色恶狠狠的朝自己扑了过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朝后躲开了。随后又是一阵恼怒。秋娘有些太过份了。就算是再过生气也不能朝孩子下手啊。回手推了秋色一下。恼道:“丁秋娘。你不要太过份。”   秋色本來推搡艾老虎时就是用尽了全力。被躲开后由于用力过猛朝前扑了过去。艾老虎朝后一退。秋色脚下站立不稳。身子摇晃起來。等到艾老虎推过來时想躲也躲不开了。便顺着那股冲力朝后仰去。   “啊。娘。”千千躲在秋色身后一下子被砸在地。惊的叫了一声。   听到女儿的惨叫声。秋色猛地回过神來。努力的朝另一边扭动身体。想避开砸到女儿。可是她再高估自己现在的状况了。就是一般人都很难在这种下坠的情况下改变身体的方位。何况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啊。”   “妹子。”   “夫人。”   众人的惊呼伴随着重物跌倒的声音像一块大石头一样闷闷的砸到了艾老虎的心上。看着跌倒在石阶上。面露痛苦的秋色。突然感觉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娘。我疼。”千千哭着嚷了起來。   “千……”秋色以手支地想挪开身子。却发现自己丝毫使不上力气。就连说话都有些张不开嘴。同时。肚子剧烈的疼痛起來。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來。浸透她的夹衣。在这深秋微凉的季节里丝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啊。血。夫人。你流血了。”过來搀扶秋色的香草看到从秋色青灰色长裙浸出的鲜血惊恐的大叫起來。   刚把千千从秋色身下拉出來的杜娘子伸头一看。额头上也隐隐的见了汗。大叫道:“快。快把你家夫人抬进去。赶紧的去请郎中來。还有找稳婆。”   “呜~娘。”刚站稳身子的千千看到秋色的样子吓的哇哇大哭起來。   听到众人的惊叫声。艾老虎的心忽悠了一下。再看到秋色裙摆上不断渗出的血迹一下子就懵了。感觉耳边仿佛有人在一直喊着“血、血”。嗡鸣声直刺的他头脑发晕。两眼发红。身子踉跄了下。就连怀中的孩子都险些掉落下來。   “呀。相公当心。”方素离着近。喊了一声。将孩子抱了过來。嘀咕道:“相公怎么也不小心些。承禄可还小着呢。”   兰嬷嬷自见到秋色时就一直有些发呆。此刻终于回过神來。听到方素的话碰了她一下。借着抱孩子的时机冲她使了一个眼色。方素到也识趣。知道目前这种状况下自己要是再挑事就会惹人嫌了。便闭了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过看到秋色的惨样却怎么也抵不住心里高兴。暗想。要是她一下子难产过去可就省得自己动手了。   孩子被抱走。艾老虎微愣了下。然后上前两步低下头看着痛苦**的秋色。嘴唇颤了颤。手朝前伸了下又停住。“秋、秋娘。你沒事儿吧。”   “艾大人。你就别在那儿看着了。赶紧的把艾夫人抱进去啊。”杜娘子在一旁着急的喊到。   “哦哦。”艾老虎如梦方醒。慌慌张张的就弯腰去抱人。   秋色明明疼的都快要喘不过气來了。可是一看到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艾老虎就突然生出一股火气來。也不知是哪里來的气力。连缩下手指都费劲的她竟突然扬起手來狠狠地抽向了面前的男人。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深秋的巷子里格外的清楚。那一瞬间。风停了。所有嘈杂的声音也且都安静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聚向了那边疼痛而又气愤的女人和后悔害怕羞恼表情复杂的男人。   “啊。”最先发出声音的是方素。她惊讶的捂着嘴。心疼的跑上前对艾老虎嘘寒问暖。“相公。你要不要紧。”又不满的冲着地上还想扬手打人的秋色叫嚷道:“姐姐。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打相公啊。”   艾老虎的脸色乍青还红。压根就沒理一旁喋喋不休的方素。径自对秋色道:“这下你应该消气了吧。快别闹了。赶紧的进屋。一会儿郎中就來了。”   艾老虎感觉这也就是秋色知道方素这件事做出的最坏的反应了。想一想自己虽说失手推倒了秋色。但做为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女人掌掴而不生气做的也够可以了。秋色也该消气了吧。   可让艾老虎万万沒有想到的是。这一巴掌仅仅是一个开始。   “滚!”秋色耗尽全身的力气对再次靠近自己的男人低声吼了一句。   艾老虎的脸上急剧充血。也吼了起來。“丁秋娘。你别胡闹行不行。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不顾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命吧。”   秋色咬了下唇。喘着粗气道:“不用你管。”又用尽力气抓住旁边杜娘子的手。仰头求道:“姐姐。带我去那边的宅子。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这儿。好脏。”随着秋色动作的加大的话语的增多。她流的血也变多了。   “丁秋娘。”艾老虎接近咆哮的叫喊道。震的旁边的人直缩脖。   杜娘子看着秋色的样子眼睛也湿润了。第一次抬起头瞪向了艾老虎。“艾大人。你就少说两句吧。”又吩咐自己的丫环。“小萝。让车夫将车赶过來。咱位把艾夫人抬到车上。”   “你要干什么。这里才是秋娘的家。”艾老虎急了。抬起脚封住了小萝的去路。怒瞪一旁的杜娘子。   “艾大人你自己看。艾夫人现在的这个样子。要是强行把她抬回院儿里去还不得更气出个好歹來啊。就是为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会儿你也得顺着她啊。”杜娘子沒好气儿的道。   看到秋色强睁着双眼朝自己射來怨恨的目光。艾老虎突然感觉一阵无力。慢慢垂下头。任凭小萝跑去叫來车夫。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将浑身是血的秋色抬上车。   “千千。你做什么去。”艾老虎见到女儿也要跟着爬上车忙过來拉住她的手臂。   可让他沒想到的是。一向见了自己爱说笑撒娇的千千竟回手打了自己还嚷着。“坏人走开。不许欺负娘亲。”‘   千千人小力道不大。可却更让艾老虎感觉受伤。眼睁睁的看着载着自己妻子孩子的车渐渐消失在巷子口。   “老爷。老爷。”不知过了多久。艾老虎突然被一阵焦急的呼唤叫醒过來。抬眼看时。原來是李叔正在唤自己。   一旁的方素见艾老虎回过神來也叫了一声。“相公……”   李叔打断方素的话。着急的对着艾老虎道:“我说老爷。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啊。夫人那儿都见红了你到过去看一看呀。”   艾老虎如梦方醒。抬脚就朝竹简巷的方向追了过去。   “唉。相公。那妾身怎……”方素边问边追。追到一半时艾老虎却沒了踪影。不由十分的气愤。再看到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盯着自己看。霎时也委屈起來。眼眶一红抹起了泪。   “夫人。还是先进院子吧。”兰嬷嬷在一旁劝道。   方素一想也是。进到院子里总比在外面丢人现 眼的好。便一点头带着众人朝艾家的宅院里走去。却不想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放肆。狗奴才你敢拦我。”方素本就心中不痛快。见李叔堵在门口不让自己进去火一下就喷了出來。   李叔的脸也黑了下來。他虽然在艾家看门护院。但实际上却不是艾家的奴仆。换句话说。李叔并不是奴籍。现在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狗奴才自然会不痛快。况且骂自己的还是导致秋色早产。夫妻反目的元凶。   秋色与艾老虎二人一路走來。李叔全都看在眼里。艾老虎是他早年的救命恩人。关系自然不浅。何况后來自己又一直蒙他的照顾;至于秋色。虽然觉得她在有些时候好像强势了一些。但对自己却是很好。平日里吃穿住都比较照顾。还照旁人多发了月钱。对秋色与方素。心自然要偏向秋色一些。   “对不住。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现在不能迎客。请回。”李叔板着脸对方素一众主仆说道。   “你……”方素还想发火却被兰嬷嬷拦下了。   兰嬷嬷上前一步对李叔笑道:“我们是不是客你刚才不是看的很清楚么。说起來。我家夫人也是你的主子呢。你若不让我们进去。冻到了小少爷可怎么办。刚才可是老爷一路抱着小少爷走回來的。”   恰好这时兰嬷嬷怀里的承禄突然哭了起來。李叔看向小承禄也犹豫了起來。刚才的确是艾老虎抱着承禄回來的。要是小少爷有个什么差池。自己可怎么对得起老爷呢。这样一想。李叔不禁犹豫了起來。   兰嬷嬷见状笑了笑。抱着承禄走在了前面。李叔下意识的朝旁边闪去。还伸头看了襁褓中的孩子一眼。   后面方素也紧随着进了院子。经过李叔时还瞪了他一眼。周丰也带着自家媳妇和闺女开始搬动车上的东西。   第186章 一尸两命?御医驾到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一边方素终于顺利的进了艾家的宅院。而另一边秋色却是生死一线。   刚一被抬进新建的二房楼。秋色就昏死了过去。杜娘子让小萝带着千千去了暖房。自己的香草留了下來却也完全束手无策。刚好这时稳婆总算是來了。   “齐婆婆。你快來看看。秋娘她流了好多血。”杜娘子一见稳婆有如见到了救星。   “别急。别急。”齐婆婆抹了把头上的汗。喘了两口气安慰杜娘子道:“先让我喘口气。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儿。有了我齐婆婆保管都叫你沒事儿。”   杜娘子也擦了把额际的汗。点点头。“那一切都拜托给婆婆了。”   齐婆婆信心满满的进去了。不一会儿却惨白着脸又出來了。问杜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撞的那么狠。”   “婆婆你先别问这个了。还是赶紧的先救人吧。”杜娘子着急的道。   “哎哟。我的杜娘子。老婆子跟你也算是熟人了。你儿子还有艾夫人的闺女哪个不是我接生的。可眼下艾夫人的情况不一样啊。她被撞的太狠。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出來了。但下面产道却根本就沒打开。孩子想出也出不來啊。”齐婆婆急的直跺脚。“再这么下去。这娘两的命可就都沒了。”   艾老虎刚一跨进院里就听到齐婆婆的话。霎时脸就白了。上前揪住齐婆婆。“不就是孩子要提前生了吗。怎么就会沒命呢。”   齐婆婆被揪的‘哎哟’直叫。见艾老虎一身官衣也不敢喊。只一边扒着他铁钳一般的手一边道:“我说这位大人啊。这足月的女人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何况夫人她本就不足月。还是摔倒意外导致的早产。今儿弄好了能保住大人。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这句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轰地一声砸向了艾老虎的头顶。怎么就要一尸两命了。明明早上时还好好的。就连抓着齐婆婆的手都慢慢松了下來。   “我说大人。要想保住夫人的命。您还得请郎中來啊。老婆子我只会给人收娃儿。可不会救命啊。”齐婆婆见艾老虎只顾木呆呆的站在原地赶紧的提醒了一声。   这时刘松领着一个花白胡子背着药箱的老头跑了进來。边跑边喊。“郎中來了。郎中來了。”   看见郎中。艾老虎仿佛一下缓过來一口气一般。催促他道:“快。快进去救人哪。”   郎中还喘着粗气就被推进了屋子。可沒一会也耷拉着脑袋出來了。“夫人情形凶险。老朽学艺不精。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杜娘子急的直在原地转圈。   “夫人。”香草哇哇的哭了起來就冲进了屋子里。   一旁的齐婆婆眼见这个样子也磨磨蹭蹭的过來想來告辞。却被杜娘子给拦下了。“婆婆。现在就指着你救人了。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齐婆婆无奈的一拍大腿。“我说杜娘子啊。我不是说了么。老婆子我不会救人哪。你们要真想救夫人。就去请郎中來。还得是医术高明的郎中。我记得好像有个致仕的常御医就住在青川府的。”   御医。杜娘子愣了愣。那是专门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这平常百姓哪里请得起啊。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回过头來。“艾大人。哎……”看见艾老虎快步朝门外走去急忙在后面喊人。可无论她怎么喊前面的人都沒有回头的意思。一闪身在院子消失了身影。   艾老虎顾不上解释什么。一出了大门。就飞快的在街上跑了起來。就连街上的马车都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跑到马府。沒等下人通报就直接闯到了马大人的书房。   马爷看着满头是汗的艾老虎和后面追來的护院门卫。板起脸來训斥道:“一个个的成什么样子。一点儿规矩……”   “大人。大人你待会儿再骂我。先救命啊。”艾老虎咽了口吐沫就喘着粗气叫嚷起來。   马大人挥挥手制止了马爷。又让追上來的护院们下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被鬼追了的样子。”   “大人。我婆娘要生了。大出血。你快请常御医去救人吧。”说着。艾老虎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马大人主仆都被吓了一跳。马爷问道:“你媳妇不是才怀孕七个月么。怎么就生了。”   “我……”艾老虎一甩头。“大人。我求求你先别问了。赶紧救人吧。再不救我婆娘和我儿子就都沒命了。”   “你去拿着我的名贴带着小山子亲自到常府去一趟吧。”马大人这样吩咐道。   “是。”马爷带着艾老虎一路急奔赶往了常府。好在常御医正在家。几人又直接奔回了竹简巷去救秋色。   等几人进了院子时。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哭。齐婆婆拿着一把带血的剪刀瘫坐在地。整个人木木呆呆的。   艾老虎心里咯噔一声。抓住哭的满脸泪水的香草一迭声的发问。“你哭什么。夫人呢。她怎么样了。孩子呢。生下來沒有。”   杜娘子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上來一把抓住艾老虎。“艾大人。快。快去请御医。”   马爷见乱成一团的场面微皱了下眉。提高了声音喝道:“御医來了。快让开。”   场面一时间静了下來。杜娘子最先反应过來。來到马爷和常御医面前。急道:“哪一位是御医。快进去救人吧。刚才艾夫人醒了一会儿。现在又晕了过去。而且又端出來好几盆血呢。”   “莫慌。莫慌。扶我去看看。”常御医也是七十高龄的人了。连走路十分的费劲。   杜娘子此刻也顾不上男女之防。别人又不好进产房。她便搀起常御医走了进去。   外面。香草连着抽噎了几下之后。终于能顺利的开口说话了。“刚刚才夫人醒了。说。说让我们用剪子……呜呜。”话沒说完香草又哭了。   “用剪子做什么。”艾老虎只觉得自己的手、整个身体。连带着牙齿都在发抖。看着院中的几个人。刘松。王柱子父子在角落里一脸哀戚。齐婆婆一脸被惊吓到的呆滞模样。再加上那把沾血的剪刀。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夫人说用剪子剪开产道。把孩子拽出來。”香草总算是稍微稳了稳心神。继续道:“可齐婆婆刚剪了一下。夫人就又晕过去了。齐婆婆也吓成了那个样子。老爷。怎么办。夫人会不会死啊。”   用剪子剪开。。艾老虎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冷嗖嗖的。   一旁的马爷也不由缩了缩肩膀。见艾老虎只顾发呆。斥责香草道:“胡说的什么。御医都來了。你家夫人肯定沒事儿。赶紧的进去看看帮点儿什么忙。别只顾在这儿干嚎。扔你家夫人自己在屋里。”   “王婆子说我沒成亲在屋里不吉利。一直是她在屋里照顾夫人的。”香草揉揉眼睛。又满脸希冀的问马爷。“这位老爷。我家夫人是不是会真的沒事儿啊。”   “是。是。是。肯定沒事儿。”马爷不耐的挥挥手。“你去把那个产婆叫醒看看要怎么做。一会儿接生还得她呢。”   “哦。”得知夫人不会有事儿。香草的心也稳定了下來。应了一声过去叫齐婆婆了。   屋里。   杜娘子见常御医一大把年纪走路直发抖。开始还有些担心他救不好秋色。可见他原因抖个不停的手指一拿到银针就奇迹般的停了下來。而且几针下去秋色的出血状况就缓解了下來。这才放下心來。追问道:“御医。现在孩子能生出來么。”   “哼。”常御医冷哼一声。胡子撅了下。“老夫又不是产婆。只管救她的命。”态度极其傲慢。   “你。”杜娘子想恼。又一想还得指着他救治秋色就生生忍下了这口气。道:“那我去请产婆进來。王婆子。你看着点儿。御医大人有什么吩咐抓紧办。”   “是。”王婆子见秋色有望被救活。也精神了起來。   齐婆婆被香草唤醒过來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进产房。就连杜娘子出來请也不肯。只道:“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沒做过这样的事儿。当时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现在我这手还不听使唤哪。别说接生了。就连站我现在都费劲呢。杜娘子。你赶紧的另请高明吧。老婆子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接生的活计了。”说着。就跌跌撞撞的跑掉了。   杜娘子气的直跺脚。这时屋里面的王婆子也喊了出來。“夫人快生了。”   沒办法。杜娘子只得回了产房。却见秋色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面无血色。极其虚弱。看见杜娘子似乎是想笑。可是她却连牵动嘴角都十分的费劲。   “产婆呢。”常御医皱了皱眉。“我现在下针正在让产妇的产道张开。一会儿还得产婆推孩子下去。”   杜娘子咬咬牙。“我刚才已经让人再去请了。”   “那还來得及吗。”常御医气愤的道:“要是因为你们让这妇人有个好歹可别连累到老夫的名声。不成。我还是先走好了。”说着。就要走人。   第187章 拼死产子,灵魂出窍 - 升斗之妇 - 初似   “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要走了。我这妹子可怎么办。”杜娘子急忙留人。   常御医气道:“我不走那谁來接生。若是无人接生。即使我使产道打开孩子也生不下來啊。”   “大、大人。娘子。我小时帮我娘接生过。”这时。王婆子在旁边期期艾艾的开了口。“小时家里穷。请不起产婆。我娘生孩子时都是我奶接的。我在一旁也学会了。后來我娘生我最小的弟妹时都是我接的。”   “成。就你接。”杜娘子拍板做主。又扭回头看向勉强睁着眼睛的秋色。“妹子。你看怎么样。”   秋色强挤出一丝笑容來。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常御医仍是一肚子火气。念叨着。“要不是马大人老夫才不会來这儿。结果还是一淌浑水。弄不好就得弄老夫一身脏。”说完又对恢复意识的秋色道:“你现在体力不济。一会生孩子时可能会晕过去。我会用针叫醒你。到时你自己用力。”   杜娘子还奇怪。叫醒人怎么就用针呢。等她看到。常御医将一根根银针分别插进秋色的指甲缝里时。感觉自己的手指也疼了起來。不过这法子也确实奏效。原本眼皮耷拉就要昏睡过去的秋色被他这样一扎果然疼的醒了过來。紧咬下唇配合着王婆子一阵一阵的用力。   可是。这个场景也太骇人了些。杜娘子慌忙挪开了目光。一扭头却又看到被染红了的床单。只觉得自己忽悠一下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一般。   突然。王婆子惊喜的叫了起來。“生了。生了。夫人生了。还是个男孩。”   杜娘子和屋外的众人均是一喜。刚随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便全都屏住呼吸支起耳朵仔细的听。可听了半天却什么声音也沒有。大家的心又提了起來。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沒哭呢。”杜娘子转过身來看向王婆子怀里的孩子。可随后她就怔住了。心狠狠的一揪。只见那孩子瘦小的好似是猫儿似的。而且浑身发青。躺在王婆子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这……”   秋色整个身体已经麻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强撑着一口气挺在这里。听到王婆子说孩子生下來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她却沒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动动嘴唇。艰难的说了一句。“打。”只是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好在常御医还是有些经验的。见状忙指使王婆子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将孩子倒提过來。拍一拍啊。”   二人回过神來。手忙脚乱的将孩子倒提过來。抬手照着孩子的背部打了下去。厚实的手掌拍打在稚儿娇弱的脊背上。震的旁边的人心里直发酸。   秋色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快合上了。耳边的一切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唯有那巴掌声格外的清晰起來。   屋外的人也满心着急。香草忍不住在一旁问艾老虎。“老爷。不是说夫人生下來了吗。怎么沒有听到孩子哭呢。”   艾老虎两只拳头攥着紧紧的。双眼紧盯着房间的窗户。恨不能盯出一个洞來。   旁边的马爷微摇摇头。轻叹口气。心道:看样子是这孩子沒保住啊。   就在大家心惊胆颤的时候。屋中的两个女人却又哭又笑的叫了起來。“哭了哭了。他哭了。”   “老爷。刚才有哭声吗。”香草疑惑的问道。   艾老虎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却仿佛梗在了他的嗓子里。噎的他难受。刚刚那也能叫做哭声吗。说是猫叫都抬举他了。哭声弱小就意味着孩子不够健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屋里强撑着一口气的秋色在听到那声好似猫儿一般的哭声时。终于晕死了过去。   “夫人。”   “妹子。太医。你快救她呀。”   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紧接着又听到屋子里乱了起來。心又跟着提了起來。   “莫催。莫催。”常御医嘴里说着话。手中速度不减。拿出压箱底的金针开始在秋色的周身大穴上下针。   杜娘子眼看着明晃晃的长金针在秋色的身上扎下去又拨出來。转眼又从另一个地方扎下去。仿佛它扎的不是人而是一团棉花似的。急忙避开了眼。   “先将孩子给我。你去找两件细软的棉布衣服來。得给孩子包上啊。”杜娘子吩咐王婆子。   待她们这边将孩子包好。那边常御医也说了句‘好了’。   杜娘子欣喜的凑过來。却发现秋色还是昏迷不醒。除了在她的胸口上扎着几根金针。诧异的问道:“御医大人。不是说秋娘好了吗。这怎么还沒醒啊。”   常御医拭了下脸上的汗。不高兴的道:“产妇刚生产完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想让她现在就醒过來。除非是神仙。”   杜娘子一噎。刚想发问。艾老虎却一掀帘子从外面进來了。   王婆子惊讶的叫道:“老爷。你怎么进产房來了。快出去。男人进产房不吉利的。”   艾老虎沒理她。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秋色问道:“常御医。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气血两亏。体虚脉弱。我现在帮她锁住了心脉。等待会儿她有意识时多喂她喝些红糖水。然后一点一点的加些稀粥。等明天我再过來给她看下。”   杜娘子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问道:“那直接给秋娘用些人参鹿茸什么的不行么。”   常御医沒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现在身子那么虚。吃得了那些东西吗。你要不想让她活就尽管喂好了。”   “我……”杜娘子的脸皮涨的通红。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艾老虎连忙截过话头。“多谢常御医。”一摸怀里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沒带荷包。不由脸一线。歉意的道:“常御医。一会儿我亲自到府上道谢。”   常御医曾在太医院供职。什么样的好东西沒见过。况且这次出诊也全是马大人的面子。因此对艾老虎的失态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嘱咐道:“你们将产妇收拾一下。搬到干净的床上去吧。注意别碰到金针。”   等艾老虎送完常御医和马爷回來。发现秋色已经被收拾好。搬到了干净的床上。若不上胸口上的金针还在微微起伏。他几乎已经认为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秋色已经死了。想起早上时二人还在亲亲热热的在一起吃饭。艾老虎突然感觉眼中一阵发烫。   再看躺在她旁边的孩子。小脸还不及自己的半个手掌大。就连呼吸都几不可闻。想想早上抱在怀里的承禄。突然感觉心中有些酸涩。不由伸出手去摸了下孩子的头。轻喃。“儿子。对不起。”   “滚开。”秋色怒吼着。用力推向站在床前的男人。却发现男人丝毫沒受影响。反倒是自己竟穿过了男人的身体。跌倒在地上。   秋色爬起來。见杜娘子和王婆子和香草都站在一边。便招呼她们。“快。你们帮我把艾老虎给赶走。”可是三人却沒有一个人肯理自己的。   “喂。你们干嘛不帮我啊。难道想让他把我的孩子抢走去受后娘的虐待吗。”秋色恼怒的直跳脚。但却仍是沒有人肯理她。   “哼。你们不來我自己來。”秋色冷哼一声就往床边走。想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赶走那个变心的男人。可一到床前却愣住了。她发现自己正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呢。而且身上还插满了金针。   再看自己。身上既沒有金针。也沒有儒袄长裙。而是紧身牛仔裤和短袖T恤。这。这不是自己出车祸时的穿戴吗。难道自己的灵魂从丁大丫的身上出來了。那自己这是又死了吗。是会穿越回现代呢。还有另找一个人附身。   秋色趴在床上看着丁大丫也就是自己弱不可闻的呼吸着。突然感觉有些不舍。重生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有十來年了。虽然沒有仗着现代人的知识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出格事。而且过的还十分的惬意。要不是这一次所嫁的男人突然出轨。恐怕自己还会一直幸福下去吧。   唉。可惜了自己这些年赚的钱。若是带回现代一准儿能当个富婆。现在却一文都花不到了。这就是所谓的‘生不带來。死不带去’吧。   若说自己最不舍的怕就是这两个孩子了。从怀孕开始一天天的长大。到后來生产。自己都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尤其是这个小的。更是为了生他搭上了自己的命。可以后却沒有办法照顾他了。只怕自己一死就会被艾老虎那个新娶回來的妻子虐待吧。   秋色想抱抱自己舍了命生下來的孩子。可灵体状态的她根本就无法碰触到孩子。反到是艾老虎将孩子抱了起來!秋色心里气愤。躲到了屋角处生闷气。   突然听到艾老虎惊呼一声。“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好像抽搐起來了。”   秋色诧异的抬起头來。眼前的情形吓了她一跳。   只见有两个不知穿着哪朝哪代的公服的差人正在用锁链套那个孩子。那两个差人。一肤色发白一肤色发黑。均是一脸凶相。最最让人意外的是。屋子里除了自己好像并沒有其他人能看见他们。而且被锁住的孩子好似极痛苦。正在不停的挣扎扭动着身体。   第188章 诡异一幕,秋色苏醒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这是黑白无常吗。秋色愣愣的看着艾老虎怀中的孩子从一开始的挣扎扭动到后來的一动不动。而黑白无常的锁链中却出现了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金黄色龙袍的男子。只是他浑身血污。半边的头发散着实在看不清脸。   被黑白无常锁住。那男子也极力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被拖着朝前走。   “呀。这孩子怎么好像听不到心跳了。”杜娘子惊惧的声音传过來。   秋色看过來时。只见那孩子现在不止是不再挣扎。就连喘气仿佛也已经停止了似的。随着那穿龙袍的男子越走越远。孩子的生命也越來越弱。身上仿佛被覆上了一层青灰。   “喂。你们别走!”秋色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孩子突然变成那样肯定与面前的这一切脱不开关系。身体比她的话语更快。直接扑过去堵住了门口。瞪向几人。“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三个人同时扭头看过來。秋色却一眼看进了那个穿龙袍男子的眼子。清冽孤寂外带着不甘与绝望。不知怎么。秋色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而白无常却叫嚷起來。“何处游魂。胆敢阻挠鬼差办案。”   黑无常则直接将另一头的锁链抖落过來。“直接锁了就是。”   但十分意外的是锁链竟然穿过了秋色的身体。根本就沒有套中她。   黑白无常“咦”了一声。对视一眼。分别扯出一根锁链同时朝秋色掷了过來。但结果仍是和刚才一样。从秋色的身体中穿过沒有丝毫的停顿。   秋色见到黑白无常朝自己扔锁链。开始时还吓了一大跳。抱紧了头。可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却什么事儿也沒有发生。除了感觉有风从自己身边流过。确定自己不会有事以后秋色反倒朝两个鬼差冲了过去。嘴里叫着。“你们把我儿子还回來。”   两个鬼差再也顾不得那个穿龙袍的男子。反到纷纷朝秋色亮出法宝想捉她归案。   可也怪了。锁魂链招魂幡。所有的法宝用在秋色身上都仿佛是对着空气使一样。丝毫不见效果还把自己给累够呛。   秋色被两个鬼差追得火大。躲到穿龙袍男子的身边时。将他身上的锁链扯了下來。反手朝两个鬼差扔了过去。   黑白无常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朝鬼差动手。被套了个正着。“啊呀啊呀”惨叫两声便消失不见了。   秋色愣了下后又回过头问旁边的龙袍男子。“喂。你知不知道……”话说到一半突然怔住了。只见那个男子突然不见了。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一道耀眼的光束闪过。然后朝床边飞了过去。   “哎。好了。好了。有气了。有气了。”是香草不知轻重的声音。   “许是刚才不小心憋住气了吧。”杜娘子有些犹疑的道。   秋色飘过來时。果真。刚才还差一点沒命的孩子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闭着眼睛哭呢!可是刚才那个龙袍男子呢。秋色找遍了整间屋子也沒有找到。   “老爷。杜娘子。小少爷怕是饿了吧。”王婆子乍着胆子说了一句。   杜娘子一怔。随后笑道:“可不是。艾大人。我先去帮着找个奶娘回來。”   “等一下!”艾老虎突然拦住她。“还是不要找奶娘了。”   “艾大人。你……”杜娘子一皱眉。心说。这孩子不喂奶可怎么得了。难道这艾大人刚才表现出來的懊悔痛苦都是假的。   “秋娘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娘。你还是去买头奶羊回來吧。”艾老虎这样说道。   “秋娘她……”杜娘子微微愣了一下。暗道:难怪她一直不肯让自己做千千的干娘。原來是这样。看向艾老虎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还是艾大人了解秋娘啊。”   “好歹也做了五年的夫妻。”艾老虎微微扯了下嘴角。   秋色虽然讨厌艾老虎抱着自己的儿子。但不得不说他做的这个决定还是比较合自己的心意的。不过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不会原谅他。一个背叛了婚姻与家庭的男人。不值得原谅。   艾老虎可不知道变成灵体的秋色正在竭尽全力的对自己‘拳打脚踢’。他将怀中的孩子放到床上的‘秋色’旁边对杜娘子道:“今天也麻烦你这么久了。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你还是先回家吧。其他的事情我來办。奶羊我去买。”   “这个……”杜娘子微犹豫了一下。可她也确实是乏了。而且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艾大人。秋娘就交给你了。她醒时可能情绪有些激动。到时你多让着她一点儿。”   “放心吧。”艾老虎虽然不满自己被一个外人这般叮嘱。但也知道今天这事儿着实是自己理亏。况且经历了一天的提心吊胆后现在也再沒有精力去计较这些。便简单的点了下头。   于是。艾老虎送杜娘子出门。顺便去买奶羊回來。王婆子让香草看着床上的秋色母子。自己出去换衣服了。   香草一面将温热的红糖水用勺子一点点的喂进秋色的嘴里。一面念叨着。“夫人。你可快点醒过來吧。刚才小姐还哭着要找您呢。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哄睡着啊。还是小少爷。生下來到现在还沒有喝过一口奶呢。”   秋色不理会唠唠叨叨的香草。见艾老虎终于远离了自己的儿子。就趴过來仔细的观察着刚刚‘死而复生’的儿子。   只见他实在瘦弱的可怜。雪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甚至都看的清清楚楚。两眼微阖。鼻翼处轻微的煽动着。样子与一般熟睡中的婴儿沒什么两样。难道是自己刚才看错了。秋色抓抓自己的一头短发。再仔细看时。突然看进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里。   孤寂冷傲。不甘与惶然。这不是刚刚黑白无常锁住的那个龙袍男子才有的眼神么。。难道……   待秋色再仔细看时。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睡中婴儿的面孔。这是怎么回事。秋色不甘心的摇晃着那个孩子。“喂。你睁开眼睛。快点睁开。”可惜。孩子睡的十分香甜。压根就不理会处于狂燥中的灵体女人。   沒办法。秋色就守在了床前。瞪着眼睛等着那个孩子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见那孩子睁眼。反而将自己等的极度疲累。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待秋色再次有知觉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痛。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甚至指甲缝里都钻心的疼。她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床前坐着那个须发花白的常御医。正在执着银针朝自己身上扎。   “疼。”秋色用力吼。可是在她是用尽了力气。可在别人看來仅是她的嘴唇动了下。   还是香草最先发现秋色睁开了眼睛。兴奋的大叫道:“醒了。醒了。夫人醒了。御医大人可真神。”   常御医得意的捻了捻胡须。“你当老夫的这一手针法是吃素的么。我说三天醒。这不才刚三天就醒过來了。”   “多谢常御医。”是艾老虎在一旁道谢。   “阿弥陀佛。好妹子。你总算是醒过來了。”杜娘子也过來关切的看向秋色。   “好了。病人虽然已经醒了过來。但身子还是十分的虚弱。好慢慢的调养才行。我一会儿开张单子。先抓三付药來吃吧。”常御医撤了自己的针。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给秋色开了一张药单。还在叮嘱。“三碗水煎成一碗药。一日三次。饭后服用。”   “秋娘。你怎么样。”艾老虎也走过來关心的问道。   “你滚。”秋色火大的咆哮。可惜依旧只是嘴唇蠕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來。   艾老虎见秋色的嘴唇有些干裂。便问。“秋娘。你渴不渴。要不喝点儿水吧。”说着倒了一碗温水过來。用勺子舀了起來想要喂给秋色。   秋色想骂人却骂不出声。想打人抬不起手。却始终看着这个讨厌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恼怒的偏过头去不去看面前的艾老虎。   “秋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艾老虎微顿了下。十分颓丧的哑着嗓子问道。   屋子里除了常御医写字的沙沙声音。突然就静了下來。艾老虎咬咬牙还是解释道:“秋娘。其实我娶方素是不得已……”见秋色闭上了眼睛不肯听自己的话。心中又气又急。将水碗咚地放到桌上自己转身出了屋子。   杜娘子见状过來劝了一句。“秋娘。你这又是何必。这几天艾大人一直都在照顾你。连衙门都沒去。也许他真是有什么苦衷呢。”见秋色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也不再劝。   “夫人。您要起來吗。”香草见秋色好似在用力连忙上前按住她。“您要小便就直接眨眨眼。我去拿盆接。”   秋色的脸一红。微摇了摇头。   “不是有尿啊。那秋娘妹子你这是要找什么 。”杜娘子也好奇的问道。她见秋色的左右摆着头。在自己的床上找着什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妹子。你是不是要看孩子。”   第189章 秋色意决,方素找茬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面露喜色。点点头。   “这不就在你里面躺着么。”杜娘子过來。将包着小被子的孩子往外抱了一下。让他进入到秋色的视线内。   看见那个奇异的孩子。秋色总算踏实了下來。本想伸手摸摸他。却发现自己压根就动不了。无奈。只能用眼睛紧盯着他。   慢慢的。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秋色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不止生活能够自理。甚至还可以抱一小会儿的孩子。不过她最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扒开孩子的眼皮去看他的眼睛。   “夫人。你怎么又去欺负小少爷了。”香草端着粥进來看到的就是秋色正两手扒着孩子的眼皮。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   “啊。呵呵。”秋色赶忙放开手。干笑两声。扯谎道:“我是帮他擦眼屎的。”其他秋色是想再确认一下。这个孩子与自己灵魂出窍时看见的那个龙袍男子究竟有沒有关系。可惜。试了这么多次也沒有再看到那个冷傲孤寂的眼神。   香草哼了一声。“夫人还是快些吃饭吧。我來喂小少爷喝奶。”   秋色走到桌前惨叫一声。“香草。怎么还是小米粥煮鸡蛋啊。”   “王婆子说坐月子就得吃这个。常御医又说你身子亏了不少。要是吃太补的东西怕会受不住。所以就只能吃这个了。”香草一边喂给孩子吃奶一边解释道。   “算了。我还是也來喝奶好了。反正也不饿。”秋色放下粥碗。打开了盛放羊奶的陶罐。霎时。一股羊膻味扑鼻而來。熏的秋色直皱眉。“这怎么这么膻啊。”   香草道:“羊奶哪还有不膻的。我都跟老爷说了好几次别再喂小少爷羊奶了。请个奶娘來。可老爷就说你不让。非让给小少爷吃羊奶。你看小少爷根本就不爱吃。每次喂三口得吐两口。”   “你煮羊奶时加了杏仁或茶叶沒有。”   “沒有啊。加那个干嘛。”   秋色气的胸膛急剧起伏。骂了句。“白痴。”走过來抱过孩子。对香草道:“你去将羊奶重煮一遍。记得里面少加点茶叶去膻味儿。”   香草不明白怎么加了茶叶就能去膻味。但是见秋色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细问。应了一声就去重新煮羊奶了。   香草一走。秋色就抱着孩子在那儿自言自语。“笨死了。煮羊奶不去膻味儿怎么行。狗都不爱喝的。”   秋色沒看到的是怀中的孩子在听到她那句‘狗都不爱喝’时竟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仍在那儿念叨着。“我说儿子。你可真可怜。这么多天就一直吃那个那么难吃的东西吗。我说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沒长呢。”   重新煮过的羊奶。膻味儿果然淡了很多。香草盛好羊奶赞道:“还是夫人法子多。问了老爷好多次都沒法子。”又小心的看了看秋色。试探性的问道:“夫人。你还在生老爷的气啊。”   “好了。乖儿子不可以再喝了。喝太多你消化不了的。待会儿再喂你啊。”秋色放下碗一面撤掉了孩子的口水巾一面看向香草。“是艾老虎让你问的吧。”   “不。不是。”香草急忙摆手。“我就是看老爷每天都赶在你睡着时偷偷过來看夫人和小少爷有些可怜。自从夫人将粥碗扣在老爷身上还不许他來。老爷就每天赶在夫人睡着时來看你和小少爷。现在外面都开始下雪了。老爷每天都在房间外面站好久……”   秋色将孩子抱起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问香草。“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当然什么事也沒有发生过吗。”   “可是老爷不是已经跟你认错了吗。而且夫人要是不回家岂不是就便宜了那个狐狸精。到时她可就成了艾府唯一的夫人了。”香草急了。“只要夫人回去。她不还得乖乖的立规矩。给夫人端茶倒水。”   秋色笑了一下。“你这丫头是打哪儿听來的。不过我用她给我端茶倒水吗。我又不是沒长手。立规矩。香草。你还不知道吧。这位新來的艾夫人可是京城前御史府家的小姐。又怎么会给我这个普通百姓立规矩。就是艾老虎也不敢如纳妾收房一般收了她。就是那女人同意。方家也不会同意的。”   香草怔了一怔。不解的问。“什么是御史啊。难不成比老爷当的官还要大吗。”   “差远了。”秋色在那儿好笑的看了皱紧眉头的香草一眼。“所以你这丫头还是不要沒事儿瞎想的好。那个女人咱们惹不起。还是躲的远远的。免得一个不慎就丢了命。”   香草被吓了一跳。“夫人竟胡说。都好好的过日子怎么就地沒了命呢。再说。还有老爷在呢。”   秋色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舒服的方式抱住儿子。教导香草道:“我先前不也是在好好的过日子吗。可到后來不也是差点儿沒了命。不止我。还有我儿子。是差点一尸两命呢。你也别指着你家老爷。要不是他。说不准我还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那个。老爷不也不是故意的吗。”香草想了想弱弱的替艾老虎辩驳了一句。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就差点要了我的命。要是故意的我不得连骨头都沒有了。”秋色白了香草一眼。又不满的道:“我说香草。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丫环。怎么一直在替那个负心汉讲话啊。你要是觉得他好就去他那儿好了。”   香草一听急了。连忙举着双手保证。“夫人。我当然是你的丫环。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要是……”   “行行行。”秋色不耐烦的打断香草的誓言。“你和你哥回去老宅一趟。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都拉过來。尤其是那个梳妆盒。这些日子只顾着看我儿子。差点儿把这个正事儿都给忘了。”   “啊。夫人……”香草看了眼窗外有些着急。心想。夫人要是将东西都搬了过來怕是以后也不会回去了。   “你还不快去。”秋色朝她瞪起了眼睛。   “哦。哦。”香草应了声急忙奔着外面跑去。   秋色又扯着嗓子叮嘱了一句。“回去你和你哥离那个女人远一些。惹了她小心挨打。她可是御史府的人。打了你也是白打。”   被秋色抱在怀里的婴儿在此时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香草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自重复了一句:御史府是吗。然后在秋色看向自己之前重新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艾老虎听完秋色与香草的对话。既觉得有些失望。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依照秋娘的脾气。沒有打上门去也算是好的了。听到香草的脚步声越來越近便提前离开了院子。   而在梨花巷的艾府。方素也是一肚子火气。   初到艾家。艾老虎失手将秋色推倒以致早产。她是很高兴的。以为那是艾老虎为了取悦自己而故意做的。可是却不想随后艾老虎就跟着那个要死的女人去了别的地方。一连三天沒回家不说。就连派人回來说一声都沒有。   当听到秋色产子。母子都被救了回來时。方素气的摔了茶碗。更是对请了御医來的艾老虎恨的咬牙。却不得不对着赶回家休息换衣服的男人笑着说‘恭喜’。原本以为有承禄勾着。怎么也能将艾老虎的人拴回來。却不想一看到承禄艾老虎就在叹气。‘要是那个孩子也这么健康就好了’。   艾老虎更是在下了衙之后就直接奔那个女人那儿去。听说人家连屋子都不让他进。该死的男人竟然宁可在外面挨冻也不肯回家來。方素忍了这么多天的火气。摔碎了十几套茶碗。终于决定今天要和艾老虎好好谈一下。   可是方素做好了准备却迟迟不见艾老虎回來。就在她按捺不住要起身去寻人的时候。周丰來报说。有个自称是艾夫人的丫环叫香草的人了。   “艾夫人的丫环。”方素冷笑一声。伸手看了看自己涂的鲜红的指甲问。“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叫香草的丫环。”   方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火气大。周丰自然也知道。见状忙顺着方素的意思应道:“是。夫人。那小的去把骗子赶出去。”   “慢着。把她叫进來。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來找本夫人的麻烦。”方素端起茶碗啜了一口好整以暇的道。   知道这位姑奶奶要找人出气。周丰也不在意。反正倒霉的又不是自己。便出去让香草进來。   “我來收拾我家夫人的东西。”香草对着方素说完就要进卧室。   方素将手中的茶碗直接摔在了香草的脚下。历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入宅行抢。还不给我拿下。”   正要进屋的香草被突然碎裂在脚边的茶碗吓了一跳。听到方素的话还沒等反应过來就被人反剪了双手按跪在地上。碎瓷片透过衣衫扎进了她的皮肉里。疼的她“啊呀”一声惨叫出來。   “我是來取我家夫人的东西的。你们干嘛抓我。”香草忍住疼痛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还敢顶嘴。”方素移步上前狠狠的抽了香草一巴掌。朝按住她的贾氏和兰嬷嬷下令。“给我打。”   第190章 香草挨打,见财起意 - 升斗之妇 - 初似   这二人打人都是极有经验的。得了方素的令。应了声是。就专门挑香草身上的软肉掐。侧腰。大腿里。甚至是胸上。那里的地方肉嫩掐起來特别疼。而且又不会被人看见。   香草一人哪里敌得过两人。很快就惨叫起來。高声喊着‘哥哥救命’。   原本在二门处等候的刘松隐隐听到内院里吵闹起來。还在担心妹妹不要冲撞了这位新夫人。随后听到香草的求救声却怎么也忍不住了抬脚就要往里闯。却被听到声音的崔帐房一把拦住了。   “你干什么。我要去救我妹妹。”刘松恼了。用力甩开崔帐房。   “小子。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要是进去一准就沒命了。说不准还得连累你家夫人。”崔帐房见听了自己的话刘松总算站住了。这才沒好气的继续道:“大户人家规矩多。可不是你家夫人那般好说话的。大户人家未经主母同意男仆是不得随意进入内院的。你这样闯进去。万一被认为是你家夫人教你这么做的可怎么办。到时不止你。就连你家夫人都沒命了呢。”   刘松听到崔帐房如此说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但听到香草的惨叫声又急的不行。“那我妹妹怎么办。”   “你去找大人回來。只要大人回來什么事儿都好办。不过。你可别说是我教你这么做的啊。”说完。崔帐房又赶紧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刘松咬咬牙狠下心朝大门外跑去。他要尽快的找到大人回來救自己的妹妹。   艾老虎在巷子口慢慢的往回走。心想自己都已经出去转了一圈。到家时香草应该已经把秋娘的东西拿走了吧。虽说在秋色早产这件事上自己有错。不过让别人知道他连个女人都弹压不了也着实丢人。还闹着搬出去住。要是当他回家时秋色已经将东西搬走了。那自己顶多就是过去骂骂人。也不用难办不是。   他想的挺好。出去逛了一大圈。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心里还想着。到了家门口再看看香草兄妹是不是已经走了。要是沒走就再等会儿。正想着呢。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在快速的奔跑。诧异的抬起头。只见刘松好似被狗追着一般冲着自己狂奔而來。   艾老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喊道:“刘松你干什么。”   刘松开始根本就沒有看到艾老虎。他满心的想救香草又不知该怎么办。就想着回去找秋色救人。却不想沒跑多远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寻去。差点激动的跪下來。到了艾老虎面前。张着大嘴差点喘不过气來。结巴着道:“老、老爷救命。”   “救命。救谁的命。”艾老虎一愣。心想。这刘松兄妹不就是來取个东西么。怎么还扯上人命了。难不成是方素出了什么事儿。   “香草。老爷快去救香草。”刘松咽了一口吐沫。总算将话说了出來。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扯上艾老虎的手臂就往回跑。   香草怎么了。艾老虎还不待问出來就被刘松抓住了手臂往前拖。知道人命关在他也不再犹豫跟着往回跑。心里却画了好大的一个问号。   只听刘松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在二门处听到香草喊救命。我想进去救人。崔帐房不让我进让我來找老爷。老爷快点。香草叫的可吓人啦。”   艾老虎满心狐疑的回了家。顺着香草哭喊的惨叫声直接进了内院。连刘松跟了进來也不管。只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待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完全怔住了。只见地当间贾氏与兰嬷嬷正净香草按在地上打。方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哭叫的香草悠哉的喝茶。桃枝抱着好奇的承禄在一旁站着。   “这是在做什么。”艾老虎沉着脸喝问道。   贾氏与兰嬷嬷见当家老爷发了话都悻悻的收了手。方素却毫不在意。朝二人道:“怎么停手了。给我接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   “是。”见自家主子发话。贾氏与兰嬷嬷再次出手。刚缓过一口气。还沒等站起來的香草冷不丁被兰嬷嬷踢中腿弯中。哎哟一声再次跌倒在地。   方素这才站起身笑着朝艾老虎走來。“相公今儿回來的到早。來。进到里屋妾身先帮您换衣服吧。这儿也沒什么事儿。不过是抓到一个贼人而已。”   艾老虎避开方素。上前将还欲行凶的贾氏与兰嬷嬷推开。怒道:“香草是秋娘的丫环。你怎么说她是贼人还让人打她。”看到香草的半边脸肿着。上面还有几道血痕。虽然不见其他伤痕。但行动迟缓。四肢抽搐。想來是哪里有暗伤。不由冷嗤。“想不到方家小姐还会私设公堂啊。”   听到艾老虎的话。方素的火腾地一下烧到了脑门。皮笑肉不笑的道:“相公。妾身这怎么就成了私设公堂了。难道抓到一个贼人还不许妾身问上两句任由她偷东西不成。”   刘松在一旁将香草扶了起來。看见妹妹伤成这样。又气又急。却也不好说话只看老爷怎么说。   艾老虎一指香草。“你敢说你不认识她吗。那天你明明在门口有见过她跟秋娘在一起的。知道她是秋娘的丫环。”   方素咬咬牙。“相公。你说她是姐姐的丫环。可是妾身现在就连姐姐都认不准。又如何能认得清她的丫环。况且这里是姐姐的家。可这丫环一來就说是收拾她家夫人的东西。妾身想请问相公。有哪个女人会未经自己的夫婿许可就擅自搬家的。”   艾老虎一噎。“这……”他本就是不想撞上这种事儿才故意回來晚的。却不想最后反而弄的更加麻烦。心中又恼又气。低声吼了一句。“反正她就是秋娘的丫环。你不能打人。”   方素冷笑。“妾身将姐姐的丫环当做坏人打了的确是不对。那要怎么办呢。难道让这个丫环再将妾身打回來不成。相公。”   谁敢打御史府的小姐。何况香草一个丫环。看到艾老虎和香草几人都不说话。方素得意的微抬了抬头。道:“既是冤枉了她。一会儿本夫人赏她一角银子去看病也就是了。”   旁边的贾氏见香草只顾低着头抹眼泪。不由斥道:“还不赶紧的谢过夫人赏赐!”   香草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來。刘松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硬声硬气的回道:“不必了。一点子看病的银子。我还出的起。”   “哎。你……”贾氏眼见方素的脸沉了下來刚想上前教训刘松就听艾老虎大吼了一声。“行了。”   方素好整以暇的偏过脸來。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脸。柔声问:“相公。怎么了。”   艾老虎一指香草兄妹皱着眉道:“她们是來收拾秋娘的东西的。你别再碍事。”   “怎么。相公你同意姐姐从家里搬出去吗。”方素微微吃了一惊。又忍不住追问。“你这是要休了姐姐吗。”   “她要搬就让她搬。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艾老虎火大的吼了一句。   方素有些失望。看样子艾老虎并沒有想要休掉秋色的打算么。不过。來日方长。   “相公。姐姐有哪些东西。不若让桃枝帮着搬吧。妾身看姐姐的这个丫环有些太瘦弱了也搬不得什么。”方素从桃枝怀里抱过承禄走到艾老虎身旁想用儿子引起相公的注意力。   香草瘦弱。艾老虎嘴解抽搐了一下。心道要不是你让人打她。这丫头把整个家的东西都能搬空。对于在自己面前露脸的承禄虽然有几分喜爱之情。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不爽。尤其是当着香草兄妹的面。感觉就是秋色在看着自己一样。   “不用了。我去搬。”说完。艾老虎就进到里屋。将被方素收在角落里的秋色与千千的衣服包了起來。然后又把秋色的梳妆盒也拿了出來。   艾老虎晃了一下妆盒感觉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发现秋色的首饰竟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盒子。不由看向方素。“这是怎么回事。”   方素看了眼那个梳妆盒。随意的道:“哦。里面的首饰被妾身赏人了。要不是那妆盒的设计比较独特。妾身也把它烧了。那种木料。妾身才不要用呢。”   艾老虎的脸一黑。“这些都是秋娘的东西。”   “原來是姐姐的。”方素啊呀惊叫了一声。“我看那些首饰的用料和雕工那么差还以为是姐姐用來赏下人的呢。那我过几天送几套像样的给姐姐送过去便是。”   瞪了方素一眼。艾老虎将妆盒放下。熟练的在底角右后边缘处一推一拦就将底座上的暗阁打开了。看到银票契纸之类的还好好躺在里面才松了口气。   方素看着艾老虎打开暗阁吃了一惊。这妆盒她也看了好多次却一直沒有发现底部的秘密。看见里面放着的一叠纸与银票。不由心中微微咽了下口水。想不到艾家竟也有些家底。当她再看到艾老虎将妆盒与那些衣服一起交给了刘松时顾不得面子拦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第191章 初提和离,百岁承寿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诧异的看向方素。“这是秋娘的东西。自然是给她带过去。”   方素的微微有些不自在。自从回到京城做回官家小姐她就再也沒有与人当面争过东西。不过现在却不是顾着面子的时候。若是她沒看错。那些银票应该有不少钱的。既然是艾家的钱理当由自己掌管。便道:“相公。姐姐现在身子不便。这些东西还是交给妾身來保管吧。若是姐姐那里需要什么补品。妾身会安排人去买的。”   “什……”艾老虎刚要说话突然反应过來。低头看看自己捧着的妆盒。这方素该不会是想要拿这里面的银票吧。不由冷笑一声。“你别胡想。这里是秋娘自己赚的钱。”   “呃……”方素的脸一红。随即又恼火起來。连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相公就是偏心姐姐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吧。据妾身所知姐姐娘家贫苦是沒有陪嫁给她的。她又从哪里赚來这些的银钱。相公。妾身和承禄也是你的家人。你可不能太过偏心啊。”   艾老虎回过身來看着义正言辞的方素。“我沒有偏心。这里确实是秋娘自己赚的钱。”   “可是……”   “秋娘的父母的确沒有什么陪嫁给她。这些都是她自己赚下來的。我艾山再沒有本事也不至于要靠女人的嫁妆钱过活。你也一样。你的陪嫁你都自己收着自己管。即便挣出一座金册來也是你自己的。不必交到我这里來。既然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就该由我來说了算。不让你动的东西你就别动。我不会连自己女人的钱也守不住。”   方素一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老虎将妆盒与衣服交给了刘松和香草带走。   兰嬷嬷见艾老虎也跟着走了。走到自己的主子身旁小声道:“夫人。老爷的心里怕还是偏着那头。您可以做好准备啊。”   “还用你说。”方素心里不快。沒好气的白了兰嬷嬷一眼。   “嘿嘿。”兰嬷嬷讪讪的笑了下。又道:“夫人。先前的那个丁氏肯定赚不到这么多钱。她一个只会伺候人的丫环能有什么本事。您可别被老爷给忽悠了。”   方素怔了下回过头看着兰嬷嬷。“你刚才说什么。说丁氏是伺候人的丫环。难不成你以前认识她。”   兰嬷嬷点了点头。“以前见过。”   竹简巷里正与杜娘子闲聊的秋色看到香草的样子吓了一跳。蹭地站了起來。“这是怎么的。被打劫了。”   香草吸吸鼻子有些委屈的道:“是那个女人非说奴婢是贼就着人打了我两下。”   “你沒说是我让你去的。”说到后來秋色的声音也有些无力。她让去的又怎样。人家是官宦后代自然比自己这个白丁要强。别说打个人。就是杀了人也未必会有事啊。“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有沒有去看郎中。”   “奴婢沒事。”香草摇摇头。“多亏老爷赶回來救了我。要不我还得再遭会儿罪呢。连夫人的东西也全是老爷给拿出來的。”   “看來你家艾大人还是向着你的。连你的丫环都护着。”杜娘子在一旁看沒什么大事就笑着调侃了一句。   秋色瞪了她一眼。“他是挺向着我的。非让我到阎王殿里走一圈。”又安慰香草。“行了。东西先放那儿。你去看看郎中。花了多少钱回來我给你。”   “多谢夫人。”香草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夫人看下妆盒里的银票吧。那个女人把你所有的首饰都拿走了。要不是老爷。这些银票也得让她贪了。”   秋色不由冷嗤。“见钱眼开。还是官宦之后呢。”   “官宦之后也不见得就不缺钱啊。尤其是像方家这种平反的家族。看着是风光。可实际上沒有了赚钱养家的男人们。光指着那些赏赐过日子。还不得紧着点。说起來除了排场。那位方小姐过的还不一定有你自在呢。像她这样嫁的又不是什么高官显贵能有陪嫁就已经不错了。也难怪会惦记你那点儿钱。”杜娘子对这些到是比较了解。   “她自在不自在我不管。不过她要是敢惦记我的钱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秋色冷哼。   杜娘子在一旁啧嘴。“哟。现在厉害了。刚才当着你那小丫环的面怎么不这么放话啊。”   秋色沒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沒事儿揭我的短儿干嘛。你到底哪头的。”   “我自然跟我的财神爷是一伙的。”杜娘子笑嘻嘻的过來挽住秋色的手臂。问道:“你这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这边來是怎么个打算。以后就不回那头了吗。那岂不是便宜那位方小姐独占了艾夫人的名头。”   “便宜就便宜她呗。反正那个名头我也不想要了。”秋色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什么不想要了。”杜娘子惊讶的叫嚷起來。“你。你不会是说不想做艾夫人了吧。”   秋色对上杜娘子不敢置信的眼睛。“是啊。我在想着和离后怎么样能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自己抚养呢。”   “别胡说了。哪有说和离就和离的。就因为这么点子事儿……”杜娘子还想笑秋色异想天开。可看着她那十分认真的眼睛却感觉舌头有些打结。   “这么点子事儿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呢。要是再大点还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啊。”秋色冷哼。“我可沒傻到自己上赶着去人家手底下过憋屈的日子。”   杜娘子愣愣的看着秋色。好一会儿才道:“可那你也不能和离啊。你和离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走了。这两个孩子不是反倒落到那个方家小姐的手里了。”   “所以我才想着怎么才能把她们留在自己身边啊。杜姐姐你有沒有什么好法子。”   “我。我可沒法子。”杜娘子急忙摆手。又嗔怪的看了秋色一眼。“就是我真的有法子也不敢告诉你啊。你家艾大人可就真得扒我的皮了。而且。我告诉你。妹子。虽然这大良朝有和离一说。但却很少见。即便有孩子也从沒有归过女方的。女孩到还好说些。尤其是男孩。”   “唉。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秋色颓丧的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來。就连床上本该在熟睡中的孩子也睁开眼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杜娘子看看专心苦想的秋色。不禁问道:“我说妹子。你还真想和离啊。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你又不是坐产招夫。也沒有强势的后台。这事儿根本就办不成。与其想那些沒边际的事还不如给你儿子起个名字吧。都快一个月了你儿子连个名字都沒有呢。”   “呀。说到起名字你就醒了啊。”杜娘子看到床上的孩子正睁着眼睛看自己忍不住叫了起來。又咦了一声弯下腰。还嘀咕着。“秋娘。你儿子看人时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秋色急忙过來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顶了一句。“你儿子才怪呢。”   “好好好。当我沒说。真是。一说你儿子你就急。”   “能不急吗。这可是我用半条命换來的。他怪也好不怪也好。总是我儿子。”说着。秋色还低下头去看杜娘子说的‘怪怪的眼神’可是却什么都沒有看到。孩子已经阖上了眼皮。   杜娘子切了一声。“那你怎么就不急着给他起名字呢。”又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想让艾大人起名吧。也对。孩子毕竟是艾家的。理当是父亲來取。所以刚才说和离的话果真是气话么。”   “才不是气话。而且孩子以后我会让他姓丁。跟姓艾的才沒什么关系。”   “噗。”杜娘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连忙敛住笑。“又胡说。跟你姓。这孩子能入你家的族谱吗。要是沒有氏族的支持以后你儿子无论做什么都容易受人欺侮的。还有千千怕是也不好找婆家呢。”   秋色一噎。别说入丁家族谱。就是丁家恐怕连族谱都不知道在哪呢。“你待了这么久你儿子怕是该散学了。赶紧的回去吧。”气恼之下。她索性赶起 人來。   杜娘子也不恼。只拧着脖子问。“我这就走。你儿子取了名告诉我一声啊。”   “现在就告诉你。别再來了。”   “你不等艾大人取么。”杜娘子一怔问道。   “我就取了。”秋色抱起又圆睁了双眼鼓着小脸正在使劲的孩子。“我希望我儿子长命百岁。就叫他百岁好了。”   “百岁。不是。妹子。虽说一些取了土名的孩子好养活。可怎么也得有个像样的大名吧。”杜娘子揉了下眼睛。怎么她感觉刚才秋色说名字时她怀里的孩子撇了一下嘴呢。   秋色却扛上了。“百岁怎么就不好听了。我的儿子就叫百岁。原本我还想叫他长寿來着。后來一想那样小名就得叫成寿寿了。不太好。还是百岁吧。和千千还能顺下來。”   杜娘子干笑两声。“好听。好听。”说着就向被取名百岁的孩子投了一记同情的眼神转身溜走了。   过了两天。杜娘子再來时。恰好撞到秋色正与艾老虎僵硬的对峙着。地上还掉了一张纸。捡起來一看却是艾家的户籍文书。仔细一看秋色生的儿子的名字。上面写着“次子承寿”。   第192章 简直胡闹,吴氏训女 - 升斗之妇 - 初似   “噗。哈哈哈。唔。”杜娘子看后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后又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急忙捂住了嘴。可是肩膀仍是不断的耸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憋住了笑。对那一对夫妻说道:“你们还真是夫妻啊。就连起的名字都这么相似。”   秋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道:“少胡说。谁与他是夫妻了。”   艾老虎随后也瞪大了眼睛。“丁秋娘。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杜娘子眼见夫妻又要吵起來。急忙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忙啊。我改天再过來啊。”说着。竟一溜烟的跑了。   “我告诉你。我儿子的名字我自己已经取好了。用不着你。而且我们要单立户籍。以后我们娘三跟你一点关系也沒有。”   “跟我沒关系。”艾老虎的火一下窜到脑门子。上前一步。用力抓住秋色的胳膊低吼。“你放的什么屁。跟我沒关系。闺女和这小兔崽子是怎么生出來的。还想单立户籍。连你都在我的户籍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单立。你现在身子不好。万事我由着你。可也得看什么事儿。再敢胡咧咧小心我抽你。”   秋色本就因为方素和生产一事心里憋着火。现在又被艾老虎这般训斥。是新怨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手挠脚踢。一通闹腾之后艾老虎的脸险些被抓伤。手上新添了几道血痕。裤脚上也被踢了一下子的灰土。无奈的松开秋色。气道:“你这婆娘就不能消停会儿。儿子还在那看着你呢。”   “我跟你拼了。”可现在的秋色哪里顾得上儿子。只觉得的满腔愤怒无从发泄。竟头一低冲着艾老虎撞了过來。   艾老虎皱着眉看着不管不顾的秋色直犯愁。他要是躲开是很轻松。可那样就难保秋色不会摔倒。但要是真的被她撞上了怕也会疼的厉害。   眼见着秋色就要撞到他胸前了。艾老虎微一侧身。让过了秋色的头。手臂一收就夹住了女人的腰身。微一用力。将胡乱踢踏的女人抱离了地面。直接将她按趴在床上。反剪过她的双手。喝道:“再敢胡闹我就打你了。”   秋色虽然被按的动弹不得。但仍不肯服软。努力向后蹬着两条腿。想再给艾老虎踢上一脚。嘴里还骂着。“艾老虎你个王八蛋。你沒打过我吗。你不止打我。还想杀了我呢。当初你是怎么下手推的我。我可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就为了另一个女人你就想要了我跟我儿子的命。你个不是人的玩意。”   艾老虎绕到秋色的身侧以防止她踢到自己。听着她骂的话是又气又愧。恼道:“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么着。”   “不是故意的。那我‘不是故意的’给你一刀‘行不行。”秋色喘着粗气怒吼。   “你。”艾老虎气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朝秋色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一巴掌。“死婆娘。你还有完沒完了。”   “你王八蛋。”皮肉上顿时传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秋色连羞带气。眼泪一下崩了出來。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还敢骂。。”艾老虎气极的再次抬起手。却突然看到了床上的那个孩子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瘦弱的儿子醒着时的模样。只是那孩子全然沒有笑意。也沒有好奇。只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自己。仿佛在鄙视自己一样。随后竟撇了下嘴角。将头扭向了一边。那样子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这孩子……”艾老虎诧异中就松开了钳制秋色的手。想去抱那个孩子。却不料秋色却猛地从床上翻身起來。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艾老虎连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臭婆娘。你……”   “哎哟。”刚想骂人的艾老虎冷不防秋色将床上的枕头扔到了自己头上。扔回枕头朝后退了两步。恼道:“你这婆娘瞎闹什么。我就是娶了方素做平妻你不也还是我的正妻么。再说。方素也不是我想娶的。只不过是当时喝醉了酒两人不小心睡到一起……喂。你干什么。”话沒说完的男人见到秋色突然拾起床脚边的矮凳感觉不好。立刻朝后退去。   “滚。”随着秋色的喝骂。矮凳刚好落在了艾老虎刚才的位置上。“你给我留着正妻的位置是不是我还得三跪九叩的感谢你啊。你自己不要脸还找的什么借口。你不想娶她。不想娶她怎么就睡到一起去了。难道还是她主动扒你的裤子不成。喝醉酒。你不是说把你泡到酒缸里都醉不了吗。你找的什么借口。去死吧。”   眼看着秋色又扬起一个矮凳朝自己砸來。艾老虎不得已退到了屋子外喊道:“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爱信不信。早产那事儿我是以为你要打承禄才推的你。知道你有气。我都依着你。你想单独住这边。我连行李都帮你收拾了。你还想怎么着。还非要把我大卸八块才解恨么。差不多你也就得了啊。你看看有哪家的婆娘像你这般撒起泼來沒完。简直是胡闹。不管怎么说承寿是我儿子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哎哟。”   秋色追到门口扬起手中的矮凳又砸过去。艾老虎躲开矮凳。见秋色气的直哭也不在这儿待了。转身离了院子回了梨花巷。   “大丫。你这是胡闹什么。”两月后。从清水镇赶來的吴氏一见面就这样训斥自己的闺女。   “娘。爹。你们咋來了。”秋色看到丁大福和吴氏十分的诧异。   吴氏狠狠的瞪了秋色一眼。“死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想着给我捎个信去。要不是我算着日子你要生了赶过來。还不知道孩子都生了快三月。”说着话又抹起眼泪來。“你这孩子。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看看这瘦的。衣服都肥了好多。”   秋色抽了下嘴角。忙道:“娘。别忙着光顾说话了。快坐下歇会儿。爹。你也坐。”   “哎。”艾老虎沒在这儿。丁大福到是自在些。捡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來。又关切的看了秋色好一阵才问。“大丫。你真沒事了。”   “沒事儿了。现在孩子基本都是我在带。來。百岁。快來看。这是外公。这是外婆。”秋色抱起自己的儿子给丁大福夫妻看。   吴氏嗔怪的瞪了秋色一眼。“你这孩子竟瞎说。这么小的孩子哪会儿看人。來。乖孙。外婆抱抱。”   可小百岁却嫌弃的看了眼吴氏将头一扭窝在了秋色的怀里。吴氏愣愣。哈哈笑了两声。道:“到底是不足月的孩子看着就沒银宝和三丫那两孩子精神。”   丁大福瞪了老伴一眼。“别净胡说。这孩子看着挺好的。就是不爱笑呗。”   秋色笑笑。不想再说百岁就问吴氏。“娘。你跟我爹都过來了。那银宝怎么沒跟來。”   “被你奶接走啦。”吴氏颇有些落寂的说道。   秋色奇怪的问。“我奶接银宝做什么。”   吴氏道:“去年秋半截。你奶病了。病的挺严重。就像要过去似的。迷迷糊糊的想见孙子。金宝不回來。你爹就将银宝送过去了。沒想到你奶见了银宝身子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你奶就将银宝当成了护身符。沒事儿就把他叫过去住两天。知道我跟你爹要到青川府來说什么也不肯让银宝來就又将人接了过去。”   “金宝去哪儿了。”秋色忍不住问道。   “他跟你三叔和三婶一起去投奔红杏了。金宝还在罗掌柜的手下做了一个二管家。整日里横着眼睛看人。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见了人也不知道叫一声。比小时候还……”吴氏看了丁大福一眼沒有再说下去。   丁大福果真有些不乐意了。“你别总念叨这些。金宝不是还小吗。大一大就好了。”   秋色抽了下嘴角。心道。还小呢。若是她沒记错的话。金宝该有十五岁了吧。不过秋色也沒有打算争辩什么。转而问道:“那三丫和红杏呢。她们过的怎样。”   “好。都好。”丁大福笑呵呵的说道。   吴氏也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三丫现在可了不得了。自从她给万员外生了一对龙凤胎后。万员外简直把她宠上了天。家里那些姨娘全都看三丫的脸色过日子呢。就是万员外正室生的那个病恹恹的闺女见着三丫都得叫声二娘呢。”   “哦。”秋色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实在搞不清楚有个别人的孩子管自己叫二娘哪里值得吴氏这么高兴。   只听吴氏继续道:“红杏过的也行。穿金戴银的好像换个人似的。就是一直沒孩子。罗掌柜好像挺不高兴的。尤其是见到三丫生的那两孩子之后。那两孩子。吃的好。长的水灵。可招人疼了。待会儿你看着就知道了。”   秋色被吓了一跳。“三丫也带着孩子來了。”   “哪啊。是万员外带着三丫和两孩子一起來的。他听说我跟你爹要过來看你。就张罗着一起來。现在四口人正在那边儿跟姑爷说话呢。”说到这儿。吴工突然脸色一板。训起秋色來。“你说你弄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哪有一家人住两个地儿的。”   “娘。有些事儿你不知道……”   “有啥不知道的。不就是姑爷在外又找了个女人吗。你就因为这儿自己猫这儿了。把那个家都让给了那个狐狸精。”吴氏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点了下秋色的脑门。“你咋还不如三丫了呢。三丫都能把那帮姨娘管的服服贴贴的。你就连一个都管不了吗。”   就连一向话少的丁大福都开口劝道:“大丫。这么闹不是个办法。两口子在一起才叫过日子。分开时间长了就该变心了。再说你这样好像你才是姑爷后找的二房一样。”   吴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不是这么回事。你赶紧的收拾一下东西我跟你爹送你回去。”   秋色摇头。“娘。你跟我爹在这儿住几天。沒事儿出去逛逛。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吴氏把脸儿一摞。“你这么闹你能得着什么好。现在姑爷还能将就你。等日子长了。姑爷就该烦你了。你想回都回不去。到时所有的家产都给了那个狐狸精。你什么也捞不着。”   “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养不起我儿子。”   吴氏气的直拍大腿。“你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呢。姑爷这么好的条件你去哪儿找啊。”   秋色有些不耐烦。“娘。你就别说了。具体的情况你们都不了解。当初我嫁给艾老虎时。他答应过我不纳妾的。可现在不止是妾连平妻都给我带回家來了。”   “带就带呗。不就一个女人。就连你三叔有了钱还跟一上小寡妇好呢。何况姑爷还是个官。你以前见过世面。连个狐狸精都对付不了吗。”   “我沒事儿放着儿子不管。钱不挣。跟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有意思么。”秋色皱皱眉。“娘。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你有的什么数啊你。”吴氏恼了。“你就是仗着自己有点见识成天的瞎作。非把好好的事儿作黄了不可。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赶紧的搬回去。和姑爷认个错。然后好好的过日子。”   秋色的手臂微微有了一下力。惹的怀里的百岁将眼睛微微挑开一条缝瞪了她一眼。“娘。你跟我爹还是出去逛逛街吧。别再操心我的事儿了。”   吴氏一听脸上下不來。委屈的一撸鼻子。“行。你这是翅膀硬了嫌我了是吧。我这就走不碍你的眼行了吧。老头子你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惹人嫌么。”   “娘。你……”秋色又气又急。但也不想顺从吴氏的话搬回去与艾老虎和好。正当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千千从门外跑了进來。   “外婆。外公。”千千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袄裤蹦蹦跳跳的从门外边喊边跑了进來。   看见千千。吴氏的脸上总算挤出了一丝笑容。“呀。千千都长这么大了。快过來让外婆看看。”   第193章 意外访客,母女离心 - 升斗之妇 - 初似   “我自然是长大了。现在我都是姐姐了呢。”千千搂住吴氏的脖子撒娇。又摸摸吴氏的脸。“外婆。你怎么哭了。”   吴氏揉了下眼睛。“沒有。是外婆迷眼了。”   秋色见状忙对女儿道:“千千。外婆有点累了。你去陪外婆玩一会儿啊。”   “哦。”千千看看吴氏又看看秋色。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外婆。那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啊。就在楼上。可漂亮了,娘亲还做了大兔子给我呢。”   吴氏揉了下眼睛。“外婆下次再看啊。千千。你想不想你爹爹。”   千千看了眼秋色。然后伸手一搂。将头埋在吴氏的怀里不说话。   “怎么了。千千有什么话就跟外婆说。是不是想爹爹了。”吴氏柔声问道。可千千还是不吱声。吴氏又问了一句。“那外婆带你去看你爹爹好不好。”   “真的。”千千霎时睁大了双眼。面露惊喜。随后又小心的看了眼秋色。   吴氏特意回过头大声道:“沒事儿。外婆带你去。看谁敢说闲话。”   “嗯。”千千将头埋进吴氏有胸膛里轻轻的应了一声。不再看秋色。任由吴氏抱着自己离开了屋子。   丁大福在一旁怕秋色生气。忙道:“大丫。这儿事你也别怪你娘。她是为你好。你这么跟姑爷僵着不是个好事儿。你看。千千连想见自己的爹都不敢说哪。”   “恩。我知道。”秋色颇有些烦闷的应了一声。这段日子只顾着百岁。只专注于和艾老虎生气。竟忘了千千的感受了。她与百岁还不同。她与艾老虎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对这个父亲自然有着很深的感情。突然间让她不再见自己的亲爹。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來说。确实有些太过残忍了。可是。让自己就这么原谅艾老虎又从心里感到憋屈。   “唉。”看秋色还是沒怎么听进去。丁大福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从后腰处拿出烟杆习惯性的想点烟却被秋色拦住了。   “爹。百岁身子弱。闻不得烟味的。”   丁大福‘哦’了一声。收起烟袋又从怀里翻了半天掏出一个红布包來。如同每年一样。一层一层的打开。最后露出几张银票來递给秋色。“这里面有李掌柜给你的去年的分红。还有那些水稻卖的钱。三丫女婿全给换成了银票。一共是一千六百八十两。还有些零头我都给那些短工分了。剩的你收着吧。”   丁大福每年都会赶在农闲时过來看自己一次。有时自己來有时与吴氏一起。每次都会给上一年自己的分红带过來。   秋色看看红布包中的那几张纸。颇有些惊讶。“这么多。我还以为今年会少一些呢。”   “李掌柜说虽然现在仿做辣白菜的人多价格卖不出去。不过他的东家又在几个府城开了加工作坊。卖的量多。所以分红也比照前年稍微多了一点;再有就是那些大米也沒少卖。县城里甚至是别的县城的粮店都來咱家买稻米呢。那价格给的一个比一个高。现在全村的人都在跟我学着种稻米。”说起这个。丁大福的腰杆挺的直了些。满是沟壑的脸上也绽开了颇为得意的笑容。   秋色也跟着笑了笑。道:“那是爹种的稻米好。”又从那一叠银票中抽出一百八十两來推到丁大福手边。“爹。这些银票你收着。你帮我照顾那几亩地还有那间房子也不容易。这点银子去买些烟丝抽吧。”   丁大福却吓了一跳。这几年他每年帮着秋色送银子。见过成堆的银锭。也认识了银票。成百上千的在手中过。自觉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他自己却沒有真正的拥有过这么多的银子。因此。秋色一说他就有些懵了。“给。给我。给我做啥。我又不缺吃不缺穿的。再说你那几亩地也是你从南方雇的那个长工种的。说起來还是我借你的光。要不是我跟着那人学了两手。我那稻米还种不成呢。哦。对了。那长工说。种完这一年就要回南方了。”   “哦。”秋色点点头。想了想又问。“爹。你现在不是已经会种稻米了吗。等那个长工走了你就走好了。每年的收成除去税和人工的。你只要把剩下稻米的一半给我就成。剩下那一半全归你了。怎么样。”   “嗨。不过是费一把子力气的事儿。我哪能要你的稻米啊。”丁大福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不可抑制的扬起了笑容。   知道丁大福动了心。秋色也不再说。转而又将那几张银票朝前递了下。“至于这几张银票。整的那张给你和我娘。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沒回去看你们更沒有照顾你们。权当我的一点心意吧。剩下那点儿零的。就当做爹的私房好了。给银宝也成。给我爷奶也成。”   原本还想拒绝的丁大福。在听到秋色说‘私房’两字时眼睛一亮沉默下來。   秋色将睡熟的百岁放到床上。带着丁大福到处参观自己的宅子。“爹。你上次來只进过暖房和冰窖。现在这个二层楼建好了。我带你看看。”   听到丁大福父女离去的脚步声。床上原本已经睡熟的百岁又睁开眼來。努力的抬起小手想从自己的被褥下将秋色塞进去的那几张银票拿出來。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是稍微的移动一下小手。最后无奈的看着头顶的粉红色幔帐。张嘴吐了一串泡泡。   另一边。丁大福对秋色设计的土暖供热很感兴趣。不断向负责烧炉的王柱子访听询问供热原理与建造方法;秋色则去暖房择了些韭菜。想包些饺子來吃。却沒料到家中來了一群意外的访客。或者应该叫做不速之客。   “娘亲。我跟外婆二娘來接你了。”千千穿着一身水粉色的绢纱裙。外罩大红色的狐狸领披风。重新挽了头发。还戴着极精致的绢花。两只手一手牵着吴氏一手牵着的竟是方素。只见方素身着银红色宽袖长裙。头戴缠金丝凤尾步摇。相比之下。自己一身短衣打扮。戴着围裙上灰土土的。手里还拿着刚择完的韭菜。活像自己才是外室被正室前來捉拿似的。   “你们。”秋色诧异的看了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再看看跟在众人身后的原本在看门的王柱子的儿子锁头。只见他苦着一张脸。看向秋色的眼神有些怯怯的。   “秋娘。一起回家去吃饭吧。”说话的是艾老虎。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发旧常服。是秋色以前亲手帮他做的。想不到竟在今天穿了起來。   “大姐。家里沒有下人么。你怎么弄成这样。”说话的是个穿绣金丝暗红罩衣的年轻妇人。只见她的脸上副着浓浓的妆。戴着金钗。金发箍。金耳坠。金项链。金镯子。整个人都变的光闪闪的。要不是她说话。秋色几乎认不出这是三丫了。   “大丫。快。姑爷都來接你了。就别在这儿发傻了。赶紧的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我跟你说。这方家姑娘人可好了。处长了你就知道了。”吴氏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秋色却一点儿也笑不出來。整颗心都仿佛一下浸到了冰水里。人群的后面有一个圆圆胖胖的人。是几年不见的万员外。还有一个仆妇打扮的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最后她将目光投向站在最前面牵着千千另一只手的方素。沉下脸问。“你來干嘛。”   方素扬着恰好好处的笑容。柔声道:“姐姐。妹妹來接你回家啊。”   千千也在一旁高兴的道:“是啊。娘亲。二娘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呢。都是从京城里运來的。二娘还给穿了新衣服。娘看看。好看不。”说着还松开吴氏与方素的手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秋色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抑制住自己沒有骂娘。僵硬着咧开嘴角冲着女儿笑。“千千。过來。”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尽管秋色沒有发火还冲着自己笑了起來。可是千千还是沒有如秋色预期的走到自己怀里來。反而朝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方素的身后。   “千千。”秋色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厉声吼了起來。   “大丫。你喊什么喊。一点儿样子都沒有。”吴氏也板起脸冲着秋色训斥道。   “样子。哈。我还要有什么样子啊。现在。我的女儿。却在叫着别人娘。你还想我有什么样子。”秋色扬手将手里的韭菜都朝方素砸了过去。冲吴氏高声叫喊。   “啊。”方素惊叫一声。朝后闪去。可她的后面却是千千。为了躲开千千。她中途改变方向朝侧方倒去。原本以为会摔的很惨。不过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搏个好名声也值了。却不想最终却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惊慌之中抬起头。双颊一红。娇声唤道:“相公。”   艾老虎扶好方素。关切的问。“你有沒有哪里受伤。”   方素还不适应在大家面前与艾老虎这般亲热。脸上红的能烫熟一只虾子。红着脸摇摇头。“妾身沒事的。”   “丁秋娘。你也太过份了。连千千都不顾了吗。”艾老虎朝着秋色吼了起來。   吴氏看着刚才那一幕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冲着秋色训道:“你这孩子咋还越说越上脸呢。怎么就动起手來了。人家方姑娘又沒招你沒惹你的。”   秋色简直要气疯了。冲着艾老虎狠狠的吐了一口。只可惜距离太远。一下吐到了方素的裙摆上。将她恶心够呛。直用帕子捂着嘴干呕。“我不顾千千。你有顾她吗。你要心里想着她就不会把这个做作的女人领回家。”   方素揉了下眼睛上前两步。“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我的错。你别生相公的气。要骂就骂我吧。可千千还小。你别吓着她了。”   “滚。谁用你假好心了。”秋色咆哮着。若不是考虑到对面的人太多怕吃亏。早就扑上去动手了。   “大丫。”吴氏看着越來越僵的局面。气的直哆嗦。朝前冲了两步。抬手就打了秋色一巴掌。“你咋就这么不听话。你还是我闺女吗。”   秋色沒防备。被打的头一偏。刚好对上了方素的视线。只见她挑挑眉。冲着自己撇了下嘴。很明晃的是在看热闹。   “那你还是我娘吗。”秋色低下头摸了摸被打疼的脸。低声问道。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刮过一阵风。吹的众人心里都直发冷。隐隐的感觉事态越來越糟了。   千千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妻妾之争。也不懂自己的娘亲在坚持什么。只知道从自己一进院子娘亲就一直在生气。然后现在就被外婆给打了。突然她感觉到很害怕。‘哇’地一声哭了起來。转身扑到了艾老虎的怀里。   第194章 横斧在颈,不识好歹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但是方素自刚才被艾老虎扶起后就一直与他站在一起。千千这样韩艾老虎的怀里扑。在秋色看來就好像是千千往方素怀里扑一样。顿时血冲脑门。   “千千。你给我回來。”秋色就连喊话的声调都有些变了。   “大丫。你别吓到孩子。”吴氏又急又气。冲着秋色吼了一句。过來安慰千千。“乖外孙。不怕啊。一地儿外婆骂你娘啊。”   方素也在一旁轻抚着千千的背。温柔的道:“千千不怕。一会儿二娘给你拿糖酥吃啊。”又冲着秋色一皱眉。“我说姐姐。你有多大的火也不该冲着孩子发啊。”   秋色要被气疯了。听到方素的话眼睛一瞪。“滚开。我的孩子我爱怎样怎样。”   艾老虎忍了半天的火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咆哮道:“丁秋娘。你还想怎么样。闹了有两三个月。我说过什么。今天你娘家來人劝我多担待你点儿。我就带着方素和承禄一起來接你回家。可你是怎么做的。骂人。打人。方素可沒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吧。现在你还要骂千千。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她怎么就沒做对不起我的事儿。”秋色毫不相让与艾老虎对着喊了起來。“她睡的我的男人。抢了我孩子的爹。”   秋色的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就连火大的艾老虎都是一怔。随后颇为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耳尖有些发红。软下声音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别闹了。”   众人全都被秋色的大胆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方素则是垂下了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中的绢帕却被攥的死死的。   “一家人。谁跟谁是一家人啊。”秋色冷笑。用手一指方素。“你跟她在床上的时候。我怎么办。或者是你跟我上床上让她在一旁看着。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好好过日子。”   轰。艾老虎刚刚褪烧的脸再一次烧了起來。恼怒的瞪着秋色。大吼:“你这婆娘连点子羞耻心都沒有了吗。这些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说。”   咳。跟在后面的万员外尴尬的咳嗽两声。脸上也微微泛起红晕。同时在想。自己这位连襟怎么连个女人都管教不好。亏他还是个九品官呢。其他的女性成员曾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方素的帕子差点被拧碎。可脸上却还得挂着最得体的笑容。   千千原本被艾老虎夫妻吵架吸引了注意力。现在突然看到自己的爹爹也发起火來。顿时害怕起來。哭的更加大声了。扭着身子要从他的身上下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丁大福慌慌张张的跑來一叠声的问道。原本他正在耳房里跟王柱子讨论土暖的一些细节。突然锁头哭着跑过來找王柱子说前院打起來了。不放心秋色这才赶过來。却不想刚一想就碰到千千在大哭。   “你快管管你那大姑娘吧。现在是谁的话也不听啊。就连千千都骂上了。我是沒辙了啊。”吴氏往地上撸了把鼻涕。委屈的冲着老伴发牢骚。   “这……”丁大福左看看右看看。低声问吴氏。“怎么他们全都來了。”   “这不是來接大丫回家么。可你看……”吴氏恨铁不成钢的狠瞪着秋色。   丁大福看看方素再看看那个抱在怀里的孩子却觉得这一幕怎么不像接人。更像是來找茬的。   艾老虎被千千哭的心烦意乱。将女儿放了下來。   千千一得到自由就跑到了吴氏的怀里。哭的好不伤心。   秋色见女儿离开了方素。心里宽松了一些。可还沒等她想出话來安慰女儿。艾老虎却又突然说话了。“丁秋娘你爱怎样就怎样。不想回家就自己在这儿过吧。我以后才不会來接你。不过孩子是我艾家的。你得把孩子给我。”说完。就大踏步朝内院走去。想把百岁也抱走。   “你干什么。”秋色一见就急了。冲上前去想拦住艾老虎。   “你给我让开。”艾老虎用力一推。就将秋色推出老远。险些跌坐在地。   秋色慌乱间一眼扫到了丁大福身后的王柱子。他來的也是着急。手里的斧头都忘了放下。秋色从地上爬起來也顾不上去掸身上的灰尘。直接冲过去一把将斧头抢过來。横在自己的颈上。厉喝一声。“艾老虎。你要敢抱走百岁我就死给你看。”   艾老虎还在向前迈的脚步就硬生生的停在空中。转过头愣愣的看着秋色。   “啊!!"吴氏和三丫谁也沒想到秋色竟直接拿斧子抵着自己的脖子一时都被吓住了;方素先是有些吃惊。沒想到秋色的脾气这么倔。还以为她只是装装样子呢。却不想真的是这么烈性。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起戏來。   “哎。这、这是干啥呢。大丫。。”丁大福也急了。向前迈了两步想去往下抢斧子。却又怕自己拿捏不准伤了秋色。一时站在原地急的直转圈。   万员外见事情有些闹大了。也上前劝艾老虎。“姐夫大人。你先消消气。这事儿不急。咱们先回去喝酒。之后再说啊。”又对秋色道:“大姨姐。你看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弄斧子动刀的多不好。还是赶紧的放下吧。要真伤了自个儿。一会儿我那小外甥醒了该沒人照顾了。”   秋色不动也不说话。只死死的盯着艾老虎。举着斧头的手臂微微有些酸。不自主的抖了一下。划出了血。   细少的血液顺着光滑的斧头滴落在地。震的艾老虎的心微微抖了一下。他缓缓的收回脚。微微点了下头。尽管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沒有什么变化。“行。我明白了。”原本想冲着秋色笑一下。以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可却发现嘴角的两侧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连动都动不了。“以后我不会再來打扰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艾老虎大踏步的就率先往大门外走去。   万员外看看艾老虎的背影。又看看秋色。笑着拱拱手。“大姨姐。咱回见。”然后就提着袍角一小跑去追艾老虎了。   “姐夫大人。您可别真生气啊。跟个女人咱也犯不上不是。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可以宠可以疼可以骂可以打。就是不能惯。”   艾老虎突然停住身子。害得后面的万员外险些撞到他。“那要是女人跟你动刀子怎么办。”   “呃……”万员外沒想到这位大人姐夫竟会问自己这种问題。稍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要是我啊。就是一通鞭子。不过姐夫你心疼姨姐舍不得打就得另做打算了。”   听到他前半句话刚想继续走路的艾老虎又蓦地停下。问。“什么打算。”   “晾她啊。”万员外又左右看看。笑着道:“姐夫。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去边喝边聊。”   艾老虎想了想。脚尖转了个方向。“走。前边有一家新开的饭馆。酒不错。我请客。”   “哎哟。这哪能让姐夫请我啊。”万员外笑眯眯的紧捣着步子跟了上去。   院子里。看到艾老虎离去的背影。秋色手里的斧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人却仍是堵在通往内院的路上。与吴氏等人对峙着。大有一夫当关的意味。   方素先是微微清了下嗓子。隐去嘴边的笑意。然后对秋色道:“姐姐今天心情不好。那妹妹就先回去了。等哪天姐姐心情好了再过來。”又对一旁正抱着千千难受的吴氏道:“大娘。你和千千一道随我去吧。家里的酒席什么的都备好了。相公已经先回去等着了呢。”   “哎。哎。”吴氏抹了把眼睛。“方家姑娘受累了。我生的这个犟种现在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了呢。可累的你沒少受气。”   “哪里的话啊。大娘。咱不都是一家人吗。”方素笑着摇摇头。一脸的和气。   “哎。一家人。一家人。”吴氏连连点头。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又扭过头冲着秋色瞪起眼睛。“死丫头。你这么不识好歹。就一个人在这儿过日子吧。我也不认你这个闺女了。我带着千千过去找姑爷。你要敢跟我横斧子。我就一头撞死你这儿。哼。”说完。揽着仍在不断抽泣的千千朝外走。临走还叫走了三丫和丁大福。   看着老伴。闺女。外孙女都跟着方素走了。丁大福突然有些心里发慌。抬脚追了上去。追了几步。想到什么一回头。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有些狼狈的秋色站在院子中。角落里还有一对家仆在观望。让他想起当年秋色被卖时自己偷偷回去看的场景。仿佛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那个。大丫啊。有些事儿已经发生了就别计较了。以后的日还长着呢。还是过日子要紧。”丁大福劝了一句。见秋色也仿佛沒有听进去似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转身走掉了。?   见人都走光了。王柱子父子犹犹豫豫的从角落里走了出來。跪到了秋色面前。“夫人。您别生气。这小子她不是有意放那些人进來的。实在是小姐和老太太……”   “我知道。你们起來吧。”秋色仰起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仿佛与寒冬一样冷。“这事儿不怪你们。去把大门关上。等香草和刘松回來让他们來见我。其他人一律不许进。”   “是。”王柱子带着儿子锁着磕了一个头。再抬头却见秋色已经转身回了屋子。只留下地上的斧头和被风吹乱的韭菜。   屋里。秋色拿过布巾狠狠的擦了把脸。扔掉布巾后就对上了一双冷澈的双眼。突然感觉眼眶一热。   “呵呵。”秋色吸吸鼻子。又用力擦了下眼睛。傻笑两声道:“百岁。乖儿子。知道吗。刚刚你可是差点儿就被抢走呢。我可是豁出命才留住你呢。”顿了下又敛起笑容。自语道:“留住你又有什么用。说不定你跟千千一样更想跟自己的爹在一起呢。长大了会怪我吧。”   百岁仰面躺在床上。看到秋色的脖颈上有一道细微的血痕微微皱了下眉。“啊啊”的叫了两声。   秋色急忙将自己的情绪放到一边。将百岁的襁褓打开。还一边问。“儿子。你是不是又尿了。”   “啊啊。”百岁又叫了两声。这一次比较急促。而且四肢在一齐用劲。憋的脸色通红。   “咦。你这也沒尿啊。”秋色重新包好小被子。看到百岁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连忙将他抱了起來。用自己额头贴了下他的额头。又用嘴唇吻了下他的脖颈。疑惑的道:“奇怪。也沒发烧啊。”   无力的随着秋色手臂移动的百岁横了秋色一眼。又“啊啊”的叫了两声。   “我知道了。你是想娘亲了吧。”秋色双手托住百岁。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脸颊磨蹭着他柔软的小被子半晌无语。   “你说。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错。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说我错了呢。弄的好像是我不识好歹一般。”过了好一会儿。百岁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很累了。突然听到秋色自言自语的话。   只听秋色继续说道:“他们应该是我爹。是我娘。是我妹妹吧。可怎么都去帮着那个方素了呢。也对。他们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自然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也是我自己傻。在古代还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现代还有人出轨养小三呢。可是。我就是不想承认啊。”   百岁静静的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窗格上的琉璃映射进來的阳光。侧耳听着秋色的自言自语。一向冷澈无波的眼睛里有了别的神彩。似疑惑似了悟。又微微夹杂着一丝关切。   秋色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直最想看到的眼神。仍在那里自怨自艾。“儿子。不如你跟我远走他乡吧。再带着你姐姐。我们三个隐姓埋名。让谁也找不到。到时娘亲努力挣钱养着你们两。供你们读书习武。学一身的本事。就是沒有氏族支持也不怕。想做什么做什么。到时我们娘三在一起。沒有居心不良的女人來算计你们。也沒有这些里外不分的亲戚來捣乱。多好。”   第195章 各方反应,老虎取经 - 升斗之妇 - 初似   听到最后。百岁的嘴角撇了下。心里暗骂白痴。突然。一滴灼热的液体滴落在他抽搐的嘴角上。烫的他抽动的嘴角僵了一下。   秋色在这里伤心落泪。而在另一边。梨花巷的艾宅里。却是将她一通数落。而且数落她的还是吴氏。   “你说这哪像个妇道人家啊。跟着自己的的男人大吼大叫不说。还动上斧子了。那股子狠劲。要是我再说话啊。那说不准就冲我劈來了。”吴氏揉揉眼睛。满心委屈的拉着方素诉委屈。好像这才是她的女儿一样。   方素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大娘这话说的。再怎么样你也是姐姐的亲娘。她又怎么会真的下手啊。”   “唉。大丫啊要是有你一半的省心也就好了。这孩子从小沒在我跟前长大。也不知打那里学來的一身的毛病。”   “慢慢就好了。”方素一面说一面寻思着刚才吴氏说的话试探着问道。“大娘。你说姐姐一小时沒在你跟前长大。那她……”   吴氏根本就沒有什么保密意识。方素刚一问她就将。所有的事噼里啪啦的全倒了出來。根本就沒用人家进一步的套话。“这不还是家里穷给闹的。一小儿她奶就把大丫给卖了……”   听到一半是方素就失去了兴趣。吴氏说的很多却一点重点都沒有。方素寻了个空隙截话道。“大娘。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饭做的怎么样了。”说着就带着兰嬷嬷出了屋子。将吴氏夫妻和三丫扔在了屋子里。   见方素走了。丁大福吧嗒两口烟埋怨吴氏道:“沒事儿你那么埋汰大丫做什么。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吴氏单手抱着千千。用另一只手揉揉眼睛。白了一眼丈夫说。“你当我乐意让人看笑话啊。还不是为了那个死丫头。这方家姑娘來头大得罪不得。可大丫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对着人家又是打又是打又是骂的。你要不说两句好话。那人家还不得记仇啊。”   三丫在一旁奇怪地插嘴问。“娘。你哪里说好话了。”   “是啊。我们竟听见你埋汰大丫了。”丁大福点点头也附和道。   吴氏微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也不是特意埋汰大丫的啊。只是想跟方姑娘好好说一说。别跟大丫一般见识。可能是说的有点多了吧。你说咱家哪能跟方家比啊。要是方姑娘一生气。回京城向她那个做官的长辈一告状。那哪还有大丫的好啊。弄不好连咱们都得跟着吃锅烙呢。”   听到吴氏的话丁大福和三丫都沉默下來。半响三丫问道:“既然方姑娘家里有人做那么大的官。咋就给我姐夫做上妾了。”   吴氏和丁大福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有些疑惑。却训斥三丫。“你别成天想这些沒用的。好好的跟着你男人过日子。别学你大姐整日的瞎作。”   三丫不乐意了。白了一眼吴氏说道。“别拿我和她比。谁像她那么沒用啊。连一个妾都管不住。哼。你还总说她是见过世面的。也沒见她哪里比我过的好。”   “哎。三丫你怎么这么说你大姐。”吴氏见小女儿越说越过分忍不住说了一句。   丁大福见老伴儿和小女儿又要吵起來。连忙在一旁低声训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当着千千的面还啥都说。也不怕让别人看热闹。”   在门后躲着偷听的桃枝见几个人不再说话了。便转身去了方素的屋子里将自己听到的都说了一遍。末了还笑道。“头一次看见这么蠢的人了。以为贬低了自己的女儿就是讨好夫人了。还真是蠢的可以。”   兰嬷嬷也在一旁笑。“看着那个秋色挺精挺灵的。想不到她的父母却笨成这样。”   方素照照铜镜。将好不容易选出來插在发髻上的珍珠簪子拔下來扔到妆台上。说道:“即是蠢的我也沒心思去应付他们。你看看让厨房随便上几个菜。让他们吃饱了就打发走吧。”   桃枝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唉。要是那个秋色也能这么蠢就好了。”方数叹了口气。   兰嬷嬷帮着方素将桌上的发钗收好。劝她。“夫人烦什么。也沒见那个秋色哪里聪明啊。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跟自己的男人动斧子动刀的。这已经够了七出的罪名了。”   方素白了眼兰嬷嬷。“我看蠢的是你才对。秋色闹成这样相公也沒说要休她。她哪里沒用了。而且。她早早的就躲出了宅子。让我想下手都沒有机会。你说她哪里蠢了。她要是在这个宅子里。哼。”   兰嬷嬷讪讪的闭了嘴。想了想问。“夫人。那用不用奴婢去找她。”   方素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她。“你去能做什么。”   “奴婢去用她以前的事儿威胁她。让她自请下堂啊。”兰嬷嬷理所当然的道。   “哈。”方素先愣了下。随后冷笑。“你这么做不是让人认为是我授意的吗。到时你让相公怎么看我。我让你怎么做你照办就行了。”   酒馆的雅间里。艾老虎和万员外推杯换盏。话沒说多少。空坛子却摆了一桌子。   万员外看着艾老虎又拍开一个酒坛的泥封。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转筋。抹了把头上的汗干笑道:“姐夫。这酒咱就不喝了吧。还是说会儿话吧。”   艾老虎将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婆娘哪。命苦啊。”说着。又到了一碗酒仰脖灌了进去。   万员外在旁边看的直咧嘴。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酒都在到处乱晃。忙错开目光笑着道:“姐夫年纪轻轻就已经官职九品。上面又有人提拔。将來前程不可限量。家里现在又是娇妻美妾双全。坐想齐人之福。哪里是命苦之人啊。”   “这都要跟我动刀子了。我哪还有什么齐人之福啊。”艾老虎自嘲完。又瞪着万员外。“你不是在哄我吧。”   “看姐夫说的我哪敢哄你啊。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万员外表明立场之后又笑呵呵的道:“姐夫大人也不用心烦。不过是女人闹脾气么。哄一哄也就是了。”   “我都已经低三下四的去求她了。还想让我怎么哄啊。”艾老虎火大的低吼。   万员外先是缩了下脖子。随后笑道。“姐夫大人。这哄女人也是讲究方法的。首先呢。得投其所好。像我以前买过一个妾特别喜欢首饰。那我就送呗。把她乐得见了我比见她爹都亲;还有我现在的二房如意。就是你那姨妹。她喜欢权。我就吩咐全府的人都得听她的。让她过足耀武扬威的瘾。”   艾老虎问道。“那要是她下错了令呢。”   “怎么会。”万员外一副你很笨的表情。“不是还有那些管事么。让他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实在有拿不准的事再來问我就是。”   “那要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们生气的事儿跟你闹。”艾老虎听的极认真。最后又开口问道。   “她们谁敢。小心我革了她们的月钱。”万员外脱口而出。看到对面的艾老虎之后忙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当然。还是要适当的哄一下。”   “那要是怎么也哄不好呢。”   万员外一仰脖也喝了口酒道:“那就揍呗。姐夫。我说话直。你可别不爱听。我觉得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有时候啊。女人是骡子。不打不走。像我那次去窑子里找姑娘。碰上个清倌说什么也不肯做我的生意。我直接上去就是一顿抽。后來她哭着來舔我的脚丫子。”   艾老虎拎起坛子将酒全灌进肚子问。“那要是打也打不服呢。”   万员外眨巴眨巴胖脸上的小眼睛。心说这艾老虎打了秋色还沒有打服。自己这位姨姐还真是难伺候啊。见艾老虎死盯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要是打不服……那就得凉着。像我刚才说的那个窑姐似的。每次我去的时候。专门点她旁边的姑娘。然后大把大把的赏银子。弄的她直眼红。最后自然就來勾引我了。”   艾老虎狠狠的瞪了万员外一眼。不悦的道:“我婆娘可不是窑姐。”   万员外的脸一僵。赶忙陪笑道:“是我胡说。姐夫可别往心里去。我这纯粹是胡咧咧。”   赔完礼屋子一时静了下來。过了一会儿。万员外见艾老虎仍在愁眉紧锁。又乍着胆子继续道。“姐夫。虽然我刚才打的比方不对。不过那招儿却是可行的。你想这女人离开了男人。时间长了哪里还能绷的住。就算我姨姐自己能赚钱。可一个家里总得有需要男人的时候吧。退一万步说。我姨姐怎么都不肯找你。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么。”   艾老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双眼一亮。刚才的愁绪也一扫而光。爽朗的一拍万员外的肩头。“好。不说了。來。喝酒。”   万员外暗中直咧嘴。被拍的肩膀直躲了下。又笑嘻嘻的道:“姐夫。我有个事儿求你……”   第196章 女人不易,百岁挑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可不知道这些人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抱着百岁哭了一会儿香草就从外面进來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香草急急的跑进來。满脸焦急的围着秋色左看右看。   “我沒事儿。”秋色借着放下百岁的时候偷抹了下眼睛。若无其事的说道。   “怎么会沒事呢。锁头说你都用斧子砍自己的脖子了。呀。你看。这儿都出血了。”香草看见秋色脖子上的血痕吓得大叫起來。   秋色摸了下脖子。然后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不甚在意的道:“沒事。血已经不流了。”   香草仍是有些后怕的道。“那夫人也不能把斧子往自己身上砍啊。多危险啊。”   “我哪有砍自己啊。只不过是吓唬人的。”秋色摆摆手问喳喳呼呼的小丫头。“你怎么样啊。去相看得的是彩缎还是发钗啊。”   提到自己的事。香草微微红了脸。忸怩道:“夫人你就别拿奴婢开心了。”说着。还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下发髻上的一枝镶翡翠的金簪。   “哦。原來是相中了啊。好你个坏丫头。有这么大的事回來也不说先报喜。看我怎么罚你。”秋色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对了。我就罚你不准赎身好了。”   香草跺了跺脚。“夫人。”   “哟。这就急了。看來跟你相看的那人挺合你的眼的么。”秋色在一旁调侃道。   “夫人。你就别开玩笑了。奴婢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啊。要不奴婢过两年再赎身吧。”香草想了想提出建议。   秋色一摆手。“可别。你在我这儿待成老姑娘。将來想赎身嫁人也沒人敢娶了。再说你哥哥还不得骂死我啊。你还是赶紧的收拾一下嫁人吧。对了。想着。让杜娘子把新找來的丫环给我带來。再多加一个护院。哼。她指使手下的掌柜拐走我的丫环。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可是。夫人跟老爷现在闹的这么僵……”香草还在犹豫着。   “我与他闹的再僵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你在不在这儿也都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赶紧的去找杜娘子传话去得了。”秋色嫌弃的挥了挥手。直到香草真的离开。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來。秋色故做轻松的表情也完全碎裂掉。   第二天。听到消息的杜娘子來看秋色。一见面就数落道:“你还真行啊。听说你拿斧子不止砍了相公。就连自己的亲爹娘和闺女都不放过。”   正在给百岁缝衣服的手一顿。抬首问她。“现在外面是这么传我的。”   杜娘子沒好气的点了下秋色额头。“是啊。都说你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呢。你也是。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斧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哼。反正我就是个爱拈酸吃醋的疯子。比不得那位方家小姐识大体。懂规矩。”秋色自嘲的笑了下。依旧低下头來缝衣服。   “你还知道啊。”杜娘子瞪了眼秋色。埋怨道:“现在还有人偷着跟我打听你到底是不是得了邪病呢。我要再來你这儿几次。估计那些人见我也得绕着走。”   “那你就别來啊。对了。把欠我的丫环和护院给我。”秋色不在意的说道。   “哎。你……”杜娘子指着秋色。半晌说不出话來。最后一屁股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生闷气。看见床上的百岁正睁着眼睛看自己。就对他笑了下。道:“好百岁。你说你娘她有多不讲理。杜姨明明是好心來看她最后还被她嫌弃。”到底沒忍住抬起头來训秋色。“你说你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这样对你爹娘就不怕孩子有样学样吗。”   秋色放下手里的针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说我该怎样。收拾好东西乖乖的跟他们回去做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本來……”杜娘子的话还沒说完就再次被秋色打断了。   “知道吗。我娘只见了那个方素一面。就对我说‘方家姑娘人挺好的’。千千也只不过昨天与她待了一会儿就欢欢喜喜的叫人家‘二娘’。你说再过几天会不会连那个二字都省去了直接叫娘呢。而且……”秋色扭过头去胡乱的抹了把眼睛。哽着嗓子道:“你说。我这算什么。抢了她亲娘和女儿的坏女人么。你知道千千当着我的面叫她‘二娘’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恨不得……”   “你觉得。这么想的我能跟他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吗。”最后。秋色回过头來问有些愣住的杜娘子。   才了好一会儿。杜娘子才清了下喉咙道:“要是我的话也不能。”见秋色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干笑了下继续说。“其实。我相公还活着。当初我相公跟我说想纳一门妾。延续他家的香火。但是被我拒绝了。他是赘婿。我不同意。他自然沒办法。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偷着跟我的丫环好上了。等我发现时。两人孩子都有了。”   “那你……”秋色沒想到杜娘子丈夫竟然还活着。以前听她说带着儿子去上坟。还以为她丈夫已经死了呢。   “我被气疯了。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跟我相公说。他要是还想留下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就把那丫环卖掉。要不然。他们就一起滚蛋。”杜娘子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微微抬起下颔。“也不知那个死男人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什么也不肯和那个狐狸精分开。还说我诚心让他家断子绝孙。我实在不想就这么窝囊着过日子。就让商队把那对男女运到很远的地方自生自灭去了。怕我儿子知道就对他说我相公出门进货时出意外死了。”   秋色沒想到杜娘子的情感之路也这么坎坷。见她有些伤感。不禁埋怨她。“你自己都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现在反倒來劝我跟那种女人一起过日子。安的什么心啊。”   杜娘子笑了笑。“我哪里知道那女人是这么有心计的。再说。我不是怕你吃和我一样的亏么。你知道。咱们女人再有能耐。再能赚钱。可沒个男人支撑着。哪里都会受人欺负的。像我。十來家商号的幕后东家。掌握着两支商队。人前风光。可不还得对着手下的掌柜、师傅做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咱们女人在这世上。再要强也不好过。”   “不好过也比受气强。”秋色总结了一句话。   “那你以后就打算这样了。”杜娘子问。   秋色坚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满脸同情又可惜的杜娘子一摆手。“行了。别说这些。你答应还给我的丫环呢。”   “我本來说等陈牙侩给我送來再带给你的。可是听说你这儿事就着急的跑來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牙行吧。顺便挑一下护院。我可沒跟陈牙侩说让他给我挑护院。”杜娘子建议道。   “也好。”秋色想了想一点头。这两天在家待的心烦意乱。出去转转也好。可临走时又犯了难。她要走了。家里只剩下百岁一个主子。还是个吃奶的孩子。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万一艾老虎或是吴氏等人再回过头來抱他走可怎么办。最后。秋色决定抱着百岁一起去。她用被子将百岁包了个严实。抱着他跟着杜娘子一起去了牙行。   來到牙行里的人市。到处都是人。被人挑捡的。挑剔着买人的。吵杂的声音伴着一阵阵的异味直扑几人的鼻子。   秋色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形就不带百岁一起來了。不过既然來了还是把事情办利索了为好。只要速度快一些应该就沒什么事的。   自打进了人市。百岁的小眉头就一直沒有松开过。一双冷傲的眼睛里也闪过不耐。突然。他盯住一个地方不动了。随着秋色的走动。他努力的侧过身子回过头去看刚才的那个方向。可是看到的却是秋色的披风。   “啊啊啊。”百岁张大嘴巴用力的发出声音。   “咦。儿子。你怎么了。”秋色诧异的低下头看向百岁。要知道即便是尿了拉了。自己这个儿子也不会发出声音。有些秋色会怀疑她的这个儿子会不会是有天生缺陷。现在百岁突然莫名的发出声音能不让秋色惊讶么。   但是百岁哪里会回答秋色。只是依旧啊啊的叫着。头往他刚才看过的方向扭着。   “他好像是想往那边看吧。”杜娘子顺着他的头的方向看去。除了几个被困在笼子里待卖的人什么也沒有。甚至连买人的人都沒有。   “是么。”秋色诧异的抬起头转过身來。看了会儿什么也沒有发现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发现他正努力的想挺直脖子。“百岁。”秋色调整了一下抱姿。将他的头抬起了一些。   百岁终于能顺从自己的心意看向自己想看的方向。他努力的看向站在最角落里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确切的说是那个大的身影。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男人。散乱的发髻和邋遢的胡茬遮住了大半的脸。却难以挡住那双泛着精光的双眼。尤为让人瞩目的是他怀中的那把用蛟胎皮做成的刀鞘。看上去极为古朴锋利。离着老远就让人感觉寒气逼人。   杜娘子诧异的问向旁边的陈牙侩。“那边那人是怎么回事。”   陈牙侩笑眯眯的道:“那人是自己跑來牙行的。想要自卖自身又提了一堆的条件。都在那站了一个月也沒有买他。來。杜娘子。艾夫人。咱们还是往里走吧。好一些的货色都是内院里呢。”   秋色看了眼那个抱着刀的男人。回过头要跟着杜娘子和陈牙侩往里走。却不想百岁再次‘啊啊’的叫了起來。软软的小身子朝着那个方向用力。   “乖啊。百岁。咱们跟着杜姨去里面。一会儿就好了。”秋色轻声的哄着。抱着儿子继续走。   “哇。”却不想一向乖巧的百岁突然哭了起來。虽然沒有眼泪。但扯着小嗓子干嚎。憋的小脸通红。看着也着实让人心疼。   杜娘子见到秋色停下來后百岁的哭声就突然停止的干嚎。不禁奇怪的问。“百岁宝宝。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娘去买那个人吧。”   百岁当然不会说话。只是那双直直的盯着那人的眼睛却给了几人答案。   秋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陈牙侩道:“那就先过去看一下吧。”   “哎。好。”陈牙侩一边走一边对秋色道:“那人自称叫卫二。说以前是个镖局的镖师。镖局散了就想回老家。沒了盘缠就來自卖自身。不过他不肯签卖身契。说只赚够了银子就要离开回老家。而且还要带着自己的傻女儿。”   第197章 三个主子,突发急病 - 升斗之妇 - 初似   陈牙侩的话刚说完。杜娘子就先叫开了。“怎么这么多条件啊。这哪里是來卖身的。秋娘别理她我们走吧。”   秋色也微微皱眉。若是刚熟悉了又重新挑人岂不是有些麻烦。脚步就微微滞了一下。可还不待她说什么。百岁却又‘啊啊’的好似发表着不同的意见。秋色还真是很少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在意一件事。想着就去看看那个自卖自身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个叫卫二的人似乎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待秋色几人來到身前就直接抬起头问道:“夫人可同意在下的条件。”   几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杜娘子撇了下嘴。“秋娘。我要是你就不要这人。这架子比你这个做主子的还大。”   卫二却丝毫不让。“夫人现在还不是卫二的主子。”说着。还瞟了杜娘子一眼。那眼神冷嗖嗖的。让杜娘子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秋色的注意力却被卫二身后的那个小的身影给吸引了。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也不知抹了什么乌漆抹黑的。整个人只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睁的老大。却满是惊惧。整个人也十分的害怕。死死拽着卫二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   陈牙侩顺着秋色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那就是卫二的傻女儿。根本就不见她说话。”   卫二的身形一动。挡住几个的目光。“柔儿只是受了惊吓不是傻子。”虽然声调沒什么起伏。但大家却都从话音里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怒意。   秋色干笑了两声。问他:“那你都会干些什么。”   “只要夫人需要。在下可以为夫人做所有的事。”卫二不卑不亢的道。   “切。”杜娘子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陈牙侩一向圆滑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暗道。沒发想这卫二还挺能吹的啊。   在场的人只有秋色怀中的百岁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了极为满意的表情來。可惜却沒人看到。   “艾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到里边去看。”陈牙侩见秋色盯着卫二始终不言语以为她不满意就在一旁建议道。   秋色皱皱眉。对陈牙侩强调道:“以后还是别叫我艾夫人了……”话沒说完。就被杜娘子打断了。   “秋娘。你觉得这个卫二怎么样。可别看他抱着把刀就了不起啊。那刀可能是切菜的呢。”边说杜娘子还偷偷的拧了她一把。心说你这女人傻了不成。在外面提这事儿不是让人笑话么。   ‘咝。’秋色倒吸口凉气。狠瞪了杜娘子一眼。也不再提称谓的事。转而问一旁仿佛什么也沒看见的卫二。“我问你。如果我让你做护院你能不能做。”   “能。”   “那如果我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府。但有一个后台强硬的恶霸却非要硬闯进府怎么办。要知道。得罪了他你会倒霉的。还有可能被抓进大牢呢。”秋色两眼紧盯着卫二的表情等他回答。   旁边的杜娘子嘴角猛抽。心想。你说那恶霸不会就是艾大人吧。   卫二却沒什么其他的表情。只答道:“夫人说的任何人中若是包括这个恶霸。在下自然会拦他在门外。”   秋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对自己的待遇有沒有什么要求。”   她这是打算用自己了么。卫二头一次有些失态。又很快的恢复过來。“能供在下与柔儿吃住。每月能有一壶酒的散钱也就可以了。”   “供你们吃住沒问題。暂定每月二百文。其他再说。你要是同意就跟我走吧。”秋色点点头也说了自己的条件。   卫二沒想到秋色竟真的同意了。虽然条件比自己预想的差了些。不过总比在外面让柔儿挨饿受冻的要强。便点头应允。“好。但将來若是在下要离开还望夫人不要拦阻。”   秋色笑了。“你又沒签身契。到时你自己走也沒人拦的住你啊。”说完。又转头对陈牙侩道:“接下來我们还是去挑丫环吧。”   “呃。这个……”陈牙侩看了眼卫二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这卫二是自卖自身。但好歹自己也借他地方站了这么多日子啊。   “放心。卫二人佣金我一会跟丫环的一起给你。”秋色看到陈牙侩的样子突然反应过來。   “好。那就多谢艾夫人了。”得了承诺的陈牙侩笑眯眯的带着秋色几人往内宅走。边走还边跟她说那几个挑出來的丫环有哪些特长。   接下來挑丫环倒沒有费什么功夫。而且百岁也再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來。很快就挑出了两个丫环。一个十五岁叫冬枣。一个十一岁叫春花。   回到家后。秋色将家中所有的人都叫到了一起简单做了一次训话。   “这个家里一共只有三个主子。我。小少爷。还有大小姐。我不希望有谁再自以为是的把别人认做主子。要知道你们的身契在我手里。领的是我发的月薪。要是再有乱认主子的事发生。小心我就直接将人卖掉。”说到这里。秋色的脸色挺严肃。   “当然。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也是我沒有极时的跟大家说明白。但是以后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顿了下。秋色缓和了下语气继续道:“我这人沒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不能吃里扒外。只要做到。我也不会亏待你。就像是马上要嫁人的香草一样。我不止会把身契还给她。还会给她出一份嫁妆。”   香草被吓了一跳。直摇手道:“夫人。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好歹你也算是我这府里嫁出去的。以后你男人要是欺负你尽管回來告诉我。”秋色笑着安抚完她。又问一旁的刘松。“你怎么样。妹妹嫁了人。你要不要也赎身。不过你赎了身。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把那个印刷作坊建起來。到时我算你技术入股。直接分你一份红利。”   刘松听的两眼一亮。上前给秋色磕了一个头。“夫人。小的确实有赎身的想法。不过也还想在您的作坊里做工。说实话。要是离了您的作坊。还不知我能做些什么呢。”   “成。回过头。你跟香草去找我要身契就是。”秋色应的到也痛快。新进府的几人看的直发愣。   秋色看了眼下面面露羡慕的几人继续道:“当然。你也也有这样的机会。想赎身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不会拦着。但是想留下來的我希望大家能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现在來认识一下新來的几人。冬枣。春花。以后你们接替香草的工作在内院里做活。具体做什么香草会教你们:卫二是护院。家里女眷多。以后我会让卫二严守庭院。不相干的人不许进來。当然沒我的命令你们也不许出去。”   “是。”角落里孤单的卫二应了一声。扫了眼离自己老远的众人重新低下头。   “然后王婆子依旧是主管厨房。王柱子主管暖房、冰窖、锅炉。锁头跟着卫二守大门來回传信。”秋色简单的说完又问了一遍。“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吗。”见大家都说知道了。又安排了几个新來仆人的住处。然后就抱着百岁回了内院。   可能是今天做的事太多。也可能是近段时间來精神一直紧绷今天突然放松了下來。晚上。秋色躺在床上很快的就睡熟了。半夜她翻身时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在发烫。迷迷糊糊的秋色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确定是身旁睡着的百岁。吓的她忽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高声喊在外屋值夜的香草与冬枣。   “怎么了。夫人。”香草反应还算快。披着件衣服举着油灯走在前面。冬枣擦了下眼睛跟在后面。   借着昏暗的油灯一看。百岁的脸浮现不正常的红色。甚至连耳朵都烧的通红。而且喉咙里还不断的发出呼噜声。小眉头紧皱着。好像十分的难受。   “艾……”刚喊了一个字。秋色又猛地闭上嘴。心里有些落寞和气恼。   香草看到百岁这个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呀。夫人。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发烧了。”秋色的心忽悠忽悠的感觉落不着地。   “那得赶紧请郎中啊。”香草惊呼。   “可现在都半夜了。哪家医馆还有人哪。”冬枣在一旁插嘴道。   事发突然。秋色一时有些无措。看到两个丫环也如此的惊慌失措。强逼着自己冷静下來。“香草。你去找王柱子。让他去冰窖里找出几个苹果來。你把苹果逍削了皮和冰糖一起炖成水拿 过來。再喊起王婆子让她煮碗三豆汤一起端过來。冬枣。你给我拿温水和毛巾來。然后去找卫二。让他去医馆看看。有沒有郎中在。我出双倍诊费。”   一条条的安排下去。秋色也渐渐的冷静下來。然后自己亲自用温水帮着百岁降温。温热的水珠很快就被灼热的肌肤给烘干了。也不知换了几次水。秋色的心也愈加的烦燥。   王婆子端着三豆汤过來。秋色小心的吹了吹。感觉不那么烫嘴便给百岁灌了下去。可他烧的厉害。根本就不张嘴。沒办法。秋色只能捏住他的小鼻子。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将半碗的三豆汤全都灌了进去。然后盖好被子。等他发汗。   可等了好久。百岁也只有额头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卫二找遍了半个青川府也只有在天快亮时找回一个郎中。郎中把了脉。说百岁是感染了风寒。但是百岁太小。不好下药。建议秋色另请高明。   付了诊费后。秋色让卫二继续去请郎中。可卫二请回來的郎中却都因为百岁太小而不敢轻易用药。只有一个自称是擅长诊治小儿病的郎中开了一剂方子。可给百岁灌下去后却又全被吐了出來。而且过了午时。百岁又隐隐开始低烧起來。   沒有办法。秋色便让香草去找杜娘子。心想。她在青川府年头多。肯定认识医术好一些的郎中。   杜娘子听说秋色已经请了很多的郎中。但百岁还是反复的烧了起來。就直接带着香草去了常御医的府上。可御医府上哪里是一般人能见就见的。别说求着常御医救人了。两人就连门都沒进去。   “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杜娘子。”香草着急的问。   “只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怕不怕被你家夫人骂了。”杜娘子看了眼香草。   “不怕。只要能救小少爷。夫人打我都成。”香草一挺脖。   杜娘子点了点头。吩咐外面的车夫直奔梨花巷。   “杜娘子。”香草睁大了双眼。   “对。现在也只有你家老爷能请动常御医了。”   第198章 老虎受阻,御医骂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冬日里的日头落的早。艾老虎刚从衙里出來就已经卡在西边的山尖上了。   “老爷上车吧。”新买來的小厮吉祥赶着车过來招呼艾老虎上车。   艾老虎抬起头看看西方的太阳。虽然明亮。却沒有什么温度。不过这种冷咧的温度对他刚刚好。可以让他宿醉错沉的头脑更清醒一些。“将马卸下來。你跟门房说一声将车先存这儿然后自己走回去吧。”   吉祥看着自家老爷手脚麻利的卸套牵马还问了一句。“老爷。这马沒有鞍。”   “唔。”艾老虎随意的应了一声。手抓马鬃。身子一跃就跃坐到了马上。看得吉祥直发愣。   马儿开始时有些不太习惯。打了个响鼻。摇摇头。踱了下步子。后來慢慢安静下來。随着艾老虎的脚尖轻踢马腹。马儿迈步‘得得得’的朝前方走去。   骑坐在马上一路行來。艾老虎从上俯视下面纷纷给他和马儿让路的百姓。不免有些得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窝住在山的棚子里为填饱肚子发愁。何曾想过会有穿上官衣。骑马游街的一日。现在自己官袍加身光宗耀祖。虽然不想光耀那个害了自己娘亲的男人。但族里却沾了不少光。现在自己不止在艾家庄有着大片土地供人租种。还修了宗祠。置了族田。就连族中的几个老人都对自己另眼相看。更不要说每年族中前來拜访求助的人了。而且现在还儿女双全。人生如意也不过如此了吧。   “艾大人。”突然。一声略有些熟悉的女声打断了艾老虎的自鸣得意。   “谁。”艾老虎扭过头。发现就在梨花巷的巷子口上停着一辆马车。声音是从车里传出來的。   车帘掀开。杜娘子的从里面露出脸來。随后一个人影从车上下來给艾老虎行了一礼。嘴里嗫嚅着却沒有叫人。因为秋色有交待以后府里只有三个主子。对于艾老虎沒有特别交待。所以一向将秋色命令执行到底的香草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艾老虎一看。却原來是香草。心里不由在琢磨。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儿。看样子好像是在等自己。可她们为了什么事來找自己呢。难道是……想起万员外给自己出的主意。艾老虎心中一喜。面上却故意肃整了起來。漠声问。“是秋娘让你们來找我说情的吧。你们去告诉她。要是知道错了就自己回了。别想我再……”   杜娘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艾老虎误会了。忙截话道:“艾大人。您能去帮忙将常御医请來么。”眼见着艾老虎的眉头皱了起來又忙补充道:“百岁生病了。秋娘请了很多郎中可一直沒见好。现在只有请常御医來看了。”   “承寿病了。”艾老虎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怒火高炽。吼道:“丁秋娘她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她若不行就趁早就孩子送回來。”   “我说艾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沒用啊。您还是快点的去请常御医來吧。”杜娘子在旁劝了一句。   香草也逮到了机会开口道:“是啊。老爷。夫人用了各种法子。小少爷上午已经不烧了。可一过了晌午就又开始发烧了。连水都喂不进去。全是夫人给灌进去的呢。”   “承寿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哼。”艾老虎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用力一踢马腹。马嘶长鸣。转眼间便出了巷子口。   见艾老虎终于去请御医了。杜娘子二人都放下心來。叫香草上车。直接让车夫去了竹简巷。   而这时周丰也从艾家的大门里走了出來。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转身去了内院。   秋色得知杜娘子让艾老虎去请常御医也沒有说什么。毕竟百岁才是最重要的。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御医前來。秋色渐渐有些绷不住了。该不会是艾老虎生自己的气不肯去请人吧。她嘱咐香草和冬枣继续帮着百岁降温。自己裹了件外衣去了大门外等。   到了大门外。沒过多一会儿就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驶來。骑在马上的人正是艾老虎。   秋色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來。她急步走下台阶。站在巷子的中央等着。   艾老虎离着老远看邮是秋色。气就不打一处來。一提马几下窜过來。张口质问。“丁秋娘。你是怎么给人做娘的。竟让承寿病成这个样子。”   “你怪我。要不是你害百岁早产。他的体质会这么差么。”秋色也是两眼冒火。抬头怒瞪着马上的男人。   艾老虎还想说什么。可仔细一看马下的秋色却吓了一跳。此时的秋色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眼皮下面一片青黑色。头发随意的扰在背后。甚至还有成络的发丝在迎风飞舞。袍子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发旷。秋娘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上次來好像也沒有啊。再一想。上一次。两人好像只顾吵架。根本就沒有仔细的看她。   “你怎么……”艾老虎的心里微有些发堵。刚想问什么却见秋色越过他直接去了后面的马车处接常御医下车。他气闷了一阵。也翻身下马去接常御医。毕竟承寿才是最重要的。   常御医依旧颤颤微微的缓慢向前移着步子。身旁是一个**岁的小童在扶着他。还背着药箱。   秋色忙从小童手里接过药箱。一边走一边将百岁从昨晚突然发病一直到现在的情况都说了出來。包括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别的郎中是怎么说的。本以为常御医会说点儿什么。可谁知他仅是用鼻腔“恩”了一声。   虽然心里急的不行。但秋色也不敢催促。只得随着常御医的步子慢慢的挪进了自家的大门。刚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艾老虎发怒的声音。回头一看。原來是卫二将艾老虎给拦住了。   “你干什么。”艾老虎快气炸了。瞪着将自己拦在门槛外身着青衣短衫的陌生男人。   卫二老实的将秋色的命令执行到底。“夫人沒说让你进去。”   秋色沒功夫跟他们一起磨叽。只对卫二说道:“闲杂人等不准进府。”   “是。”   “我是闲杂人么。”艾老虎再也不顾形象的高喊起來。看见秋色理也不理自己的直接扶了常御医就往里走。气的大叫。“丁秋娘。你给我回來。”   艾老虎推开卫二。抬脚就往里冲。   卫二一时沒防备。竟被推开了两步。见状急忙脚尖一转。身子再次挡住了艾老虎的去路。“这位大人还请自重。夫人说了不准你入府。”   “知道我是大人还敢拦着。信不信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艾老虎指着卫二的鼻子放狠话。   “夫人说不准闲杂人等入府。大人请回。”卫二不为所动的一施礼。   “找死。”艾老虎哪里肯乖乖听一个护院的话。直接一记直拳挥向卫二的面门。艾老虎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再加上在战场中经历过生死。出拳刁钻狠辣。自然是有一定的份量。   可这硕大的拳头却沒砸着人。艾老虎一拳打空有些吃惊。忙稳住有些微乱的步伐继续攻击这个突然出现在秋色宅子里的护院。   开始时卫二只是躲闪沒有还手。可后來眼见着艾老虎随着自己攻击的步伐已经进到了外院。卫二高声喊了句。“得罪了。”便开始还手。他的出击与艾老虎有力的重拳不同。占着应变快。拳法轻灵的特点。而且同一招使出來。他竟有几种不一样的出招方法。   诡异的招法弄的艾老虎有些手忙脚乱。招架困难。不由节节败退。尤其是卫二的拳头打在身上。虽然感觉力道不是很大。但却疼的厉害。艾老虎一个后翻躲过卫二突然踢出的连环脚。勉强站稳身子。再一看自己竟已经退到了大门外。脏腑一阵翻涌。紧接着喉间一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喷涌出來。   艾老虎牙一咬。‘咕嘟’一声将那口腥甜的液体又咽了回去。抬起眼恶狠狠的瞪着站在台阶之上的卫二。他的心里也在暗暗吃惊。这个护院刚才使的招术绝对是经过高人指点名人传授的。比自己在战场上硬悟出來的招术强了不知多少。像他这样的护院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丁秋娘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啊。打哪找來这样的人。可别沾上什么麻烦。   内院里。秋色也是焦心一片。见常御医把了脉。迫不及待的问道:“常御医。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可常御医却沒理秋色。转身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童道:“小八。你去试试看。看能把出來什么。”   “是。太爷爷。”   秋色差点骂娘。这个死御医想教孙子什么时候不能教。偏赶在百岁生病的时候。虽然心里急。却也不敢说话。生怕气走了这位御医。   只见那个小童仔细的摸了百岁的手腕。半晌才疑惑的问常御医。“太爷爷。我看他怎么就像是得了风寒呢。”   常御医赞许的点点头。抚了下胡子。“小八的医术有进步。”又板起脸训秋色。“这么小的孩子成天瞎往外抱。不得风寒才怪。还有前边那些郎中。一个风寒都治不好。还活着干什么。”   秋色硬着头皮等他训完。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常御医。我儿子就是伤寒么。那他怎么总是反复发烧呢。”   第199章 一切依你,又过两年 - 升斗之妇 - 初似   “所谓伤寒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风寒。为风寒袭表、营卫失和的外感表证。症见发热恶风寒……”常御医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大堆的医学术语。最后白了一眼秋色。“风寒与伤寒不尽相同。不懂就不要乱说。”   “常御医。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秋色皱着眉头直接问道。   常御医却又不乐意了。直接冷哼一声。“若是不信老夫。何苦请老夫來。”   秋色一噎。整张脸红了又白。气的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到是常御医身边的小童。笑着安慰了秋色一句。“夫人放心。我太爷爷医术精湛。保管能治好小少爷的病的。”   “那就麻烦二位神医了。”秋色勉强扯开嘴角。冲二人送了一抹笑容。   只见那小童将百岁轻轻的翻过身來。常御医执起一根银针在百岁后背的正中央扎了一针。轻轻的捻了下。过了会儿拨出针來。小童将百岁翻回來。常御医又在百岁的两边耳尖上分别刺出了血。然后收针道:“好了。一会儿这娃娃的烧退下來你就先喂他喝些米汤。之后再喂些药就行了。”又对小童道:“小八。这药方你來开。你先说我听听。”   “是。太爷爷。”小童很是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只听他说。“桂枝九克。 芍药九克。生姜六克 。大枣掰开四枚。 炙甘草六克。太爷爷。孙儿说的可对。”   常御医点点头。“嗯。小八说的是桂枝汤。可是床上的娃子身上和头上并未见汗。因此不若麻黄汤退热见效。不过太爷爷刚才以针帮他散热。用此汤也未尝不可。你可懂。”   “是。多谢孙儿教诲。”   “好。小八将药方写了吧。记住。娃娃小。剂量一定要放到最小。”常御医教孙儿教的很满意。   秋色在一旁听着这祖孙两说话。摸摸百岁的身上感觉好像沒有那么热了。虽然不见出汗却也有些发潮便微微的放了心。   小童写了药方。常御医看过之后交给秋色。“拿去抓药吧。退了烧后可以再服两天。然后小心看护应该就无碍了。”   “多谢常御医。”秋色将从妆盒里摸出一张百两银票來递过去。“一些薄礼还请笑纳。”   常御医却是连看都沒有看一眼。起身颤微微的往外走了。秋色只能将那张银票给了后面的小童。   “太爷爷。是张二百两的银票。”小童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还是被秋色几人听到了。   只听常御医不甚在意的道:“你收着去买糖吃吧。”   秋色看了眼杜娘子。二人同时一撇嘴。二百两买糖吃。这御医是诚心的气人吧。   两人将常御医祖孙送到大门外。看到艾老虎仍和卫二在对峙着。   “丁……”艾老虎本想咆哮。可看到一旁的御医又不情愿的闭了嘴。将御医送上车。不知说了些什么。看着马车走远才臭着一张脸回过头來喊住要进门的秋色。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以后都不打算再见我了。”艾老虎冷声问道。除了一双紧锁的眉头。秋色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原本这就是秋色的意思。可此时被艾老虎这样问。她反倒不知该怎么答了。犹豫了一下。“我……”   谁知艾老虎根本就沒等秋色回话。直接道:“如果你真的希望这样。那一切依你。不过孩子得交给我。免得你看护不好。”   “你少他妈放屁。我看不好。我看不好你能看好。”秋色当时就炸了。直接爆了粗口。吓了旁边的杜娘子和卫二一大跳。   “起码方素能比你细心一些。承禄长这么大就从來沒有生过病。要是……”   “艾老虎我去你妈的。”秋色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敢把我的孩子交给别的女人我扒了你的皮。”   杜娘子这次真的有些吓到了。就是自己招赘也沒这么骂过自家相公啊。秋娘这是闹什么啊。卫二先是侧目描了秋色一眼。随后。上前移了一步。以方便艾老虎出手打人时自己能及时救人。   被自己的女人指着鼻子骂。艾老虎别提有多郁闷了。他也想直接出手教训人。不过考虑到刚才都沒占到便宜。要是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就更郁闷了。便暂时息了打人的心思。可两只手却攥的嘎嘎响。一双眼睛能喷出火來。“死女人。你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敢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就抽你。”   秋色冷哼。“我胡说八道。艾老虎你凭着良心说。你也是在后娘手底下长大的。你就那么敢保证你那个方素一定会对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好吗。”   “我……”艾老虎一时语塞被问住了。想起自己的娘亲活着时和自己受秦氏气的场景。   “就算她真那么善良。可若是她的孩子跟我的孩子一起生病。她会管谁。”眼见艾老虎沒有只顾发火真的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秋色也软下了语气。继续道:“若是我我就只会管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不要想着把我的孩子抱去给别人养。当然你还是孩子的爹。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以后你可以过來看孩子。不过必须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艾老虎的火又起來了。“放你娘的屁。老子见自己的儿子还得提前说。”   秋色一叉腰。强横的道:“对。你要是再带着你那个小老婆跑來气我可怎么办。万一她再使点坏。到时连我儿子都给她哄走了呢。”   “你……”艾老虎一指秋色。你了半天后说了一句最近新学的词“简直不可理喻。”上前两步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万员外给自己出的主意又住了嘴一点头。“成。那就一切依你。不过你可不能拦着我见儿子。”   “那是自然。”秋色不知道艾老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他能同意是最好。这样先分开。以后再慢慢的和离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暗自庆幸中的秋色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还有。你得把千千给我送回來。我可不想让她跟人学着去做妾。”   听着秋色意有所指的话。艾老虎脸色也不好看。“你少扯那些有的沒的。现在我可以去看承寿了吧。”   “可以。”   艾老虎果真说话算数。看百岁退了烧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沒有和秋色说。接下來的几天也一样。他会给百岁买玩具买帽子买鞋。來了也会逗儿子玩。尽管百岁根本就不理他可他还是乐此不疲。百岁病好好。他也遵守承诺将千千送了回來。一起來的还有吴氏几人。   吴氏等人來是辞行的。和秋色说的最多的话还是劝她主动认错与艾老虎和好的。秋色权当听经。左耳听右耳冒了。对于千千。秋色的心思微有些复杂。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转眼叫了别人娘。就算是二娘。她也会伤心啊。   “千千。你才是你娘。你为什么要叫别人娘呢。”秋色怕吓到她。尽量放软声音道。   千千抬眼看了秋色一下。又迅速的低下头。两只手用力的揉搓着衣角。在秋色的又一次追问下才道:“娘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都不理我。”   秋色心中一痛。看來是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冷落了她啊。忙抚着她的头笑道:“你是娘亲的大宝贝。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和弟弟都是娘的孩子。娘亲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只是最近弟弟生病娘亲才特别照顾了他。那以后千千和娘亲一起照顾弟弟好不好。”   千千用力的一点头。“恩。千千也來照顾弟弟。”   恢复健康的百岁无聊的一撇嘴。实在不懂这些女人。成天就为着这么点儿事斗气。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年。秋色依旧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居住在竹简巷中。她提供给杜娘子的新衣图样已经快是江郎才尽了。由原來的每月一张到现在的半年一张;不过她和刘松办的印刷厂却正红火着。秋色将现在耳熟能详的一些童话写出來。再让刘松用活字印刷印出來。既干净又快速。成本还低。卖的十分抢手。   艾老虎仍是经常过來看孩子。与以往不同。近來他经常沒事儿和秋色找话说。对两个孩子反倒不那么关心了。方素也來过几次“请”姐姐回家。不过全被卫二挡了回去。连门都进成。   千千七岁。秋色托杜娘子请了绣娘教她刺绣。自己教她识字术算。但千千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反到愿意跟着王婆子往厨房钻。   这两年中百岁又生了几场病。都是请常御医來看的。时间久了。秋色也有些品了出來。人家是御医。眼光高。对一般的银票金银珠宝之灰的自然是不太在意。但是对自己送的其他东西却很感兴趣。如让刘松做的木制手摇轮椅。奶油蛋糕等。后來秋色就投其所好。既省了银子又讨好了难伺候的御医。一举两得。   虽然百岁已经会讲话了。但他却很少开口。整日板着一张小脸窝在房中。十分的不讨喜。就连千千都不愿意跟他玩。偶尔开口也常常是一语吓人。根本就不像这么大的小孩子。在这个家里。惟一能制服他的也只有秋色了。   第200章 别扭孩子,茶楼偶遇 - 升斗之妇 - 初似   冬日的阳光透过琉璃窗射进屋里來。虽然明亮却沒有温度。百岁小小的身子窝在大大的躺椅中微微眯着眼。感觉这一切有些不真实。若这只是梦该有多好。正在发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后咚咚咚的跑进來一个人。是千千。   “快点起來。我给你穿衣服。娘亲要带我们出去玩呢。”千千很高兴的喊道。并去衣箱里找百岁的外衣。   百岁不耐的皱起眉头。冷声斥道:“出去。”   “啊。”千千一愣。   “滚出去。”百岁不耐的又说了一次。   “你。哼。亏我还好心來帮你穿衣服。再也不要理你了。”千千气的眼睛都红了。嚷完就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百岁在屋里隐隐能听到千千告状的声音。不屑的撇了下嘴。女人。哼。   “千千怎么了。呀。弟弟欺负你了。沒事儿。等会儿娘亲帮你报仇去。”随后伴着一串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进了屋子。   听到秋色的声音。百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整个人在椅子上蜷缩起來。   “百岁。你怎么可以说姐姐滚。”秋色板起脸训斥自己的儿子。“你这样是沒有礼貌知道吗。我跟你说过不可以对姐姐沒礼貌吧。”   百岁闭着眼缩在躺椅上一句话也不说。秋色原本只想训几句就算了。可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來。直接拎起他半趴在自己的肩上。   “不行。”百岁一下反应过來。急忙挥舞着小手想去挡住屁股。并不断的扭着身子想从秋色身上下來可还是晚了。   随着“啪啪”的两声脆响。百岁的脸也红成了猴屁股。被放到地上的他双手捂着后面恶狠狠的瞪着在一旁偷笑的千千。   “我告诉你。百岁。以后再敢这么欺负姐姐。我就扒下你的裤子打。”秋色继续威胁。然后指使后面的冬枣。“去把他的外衣棉靴全拿出來给他穿上。”   “我不要去。”百岁咬着牙怒瞪面前的秋色。   “你哪里都不去。整日的在屋里闷着。打算捂出蛆來吗。赶紧的穿衣服出去。”   蛆。那是什么。百岁一面挣扎一面和秋色讲条件。“你让我出门。再病了可怎么办。到时你不还得照顾我。”   秋色笑眯眯的道:“沒关系啊。上次常御医教我扎那几个穴位退烧。刚好还沒有学会。若有机会再练一练是最好不过了。”   百岁的小脸完全黑了下來。却又沒有办法。只能任冬枣给自己换上了衣服。然后跟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出了门。   “娘亲娘亲你看。那边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千千将车窗掀起一个缝看着外面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兴奋的叫嚷起來。   “好了。好了。”秋色把千千从窗前捞回來。“你不可能再让冷风进來了。小心弟弟会生病的。”   千千嘟起嘴。“可是我想要吃冰糖葫芦啊。”   秋色轻叹了口气。对坐在车门口的冬枣道:“让卫二停车。你下去买几串回來吧。唔。就直接五串好了。咱们几个一人一串。”   车外的卫二已经听到了车内的说话。将车停了下來。冬枣下了车。卫二缓慢的赶着车往前走。不一会儿。冬枣就举着一大捧的冰糖葫芦回來了。   千千得了糖葫芦很是开心。百岁却不屑一顾。“我才不要。这种东西也能吃么。”   “娘……”千千有些发懵。不安的喊了声秋色。   “怎么就不能吃。”秋色拿过糖葫芦咬了一颗嚼了两口直接咽下肚。“恩。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來吧。百岁小点口咬。”   百岁却一扭头。“我才不要。”   “你不要那就给千千好了。”秋色转手就将百岁的糖葫芦给了女儿。   千千笑的更开心了。整个嘴里都塞的鼓鼓的。   “冬枣。你也不吃吗。”秋色看见冬枣的脸微微发红。拿着糖葫芦出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冬枣突然回过神來。颇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吃。哦不。我打算拿回去给柔儿吃。我。我是觉得呃……”   秋色看着冬枣那极别扭又一副粉面含春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心里琢磨。这丫头又开始春心荡漾了。怕也留不了几年。自己又该找丫环了。难不成自己有当月老的潜质。   一旁的百岁看着秋色母女咔哧咔哧咬着糖葫芦上的脆糖衣。不禁直撇嘴。可却有津淮不自觉的滋生出來。他颇为恼怒的转过头去。却不想肩膀突然扳住了。面岁不由浑身紧绷。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一张熟悉的脸在他面前越來越大。   “你……唔。”百岁皱着眉刚想说什么。一个湿漉漉的物体突然滑入到了他的口中。   秋色的脸稍微离开了一些。笑着道:“乖儿子快吃吧。娘亲怕你噎到特意咬小了喂给你的。要是不够。这里还有啊。”说着晃了下手中还剩下几颗的圆红果子。   百岁一脸嫌弃的样子。想将嘴里的东西吐出來。可一看秋色手里晃悠着的剩下的半串糖葫芦又有些犹豫。要是自己吐了嘴里了。这个疯女人再这样喂自己可怎么办。这女人绝对能干的出來。想了半天。百岁还是决定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对她说自己不喜欢就沒事了。   上下牙齿一合。轻轻一咬。百岁不断紧皱的眉头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个真的很甜。细嚼之下又透着一丝酸酸的味道。竟是自己从來沒有吃过的味道。果真十分好吃。   秋色见小儿子把嘴里的小半颗糖葫芦吃完了。又要故伎重施。   百岁将手一伸。“拿來。我自己会吃。”   将剩下半串的糖葫芦递过去。秋色总感觉自己好似被儿子给嫌弃了。不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百岁。今天晚上你该洗澡了吧。娘亲帮你洗啊。”   “咳。”百岁险些被噎到。满脸通红的恶声道:“不用。”   “不要害羞嘛……”秋色还想逗他。旁边的千千却不干了。   “娘亲。你怎么只跟弟弟玩都不理千千了。”   秋色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或许就是孩子多不好的对方吧。一个总觉得自己偏心了另一个。尤其是自己对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严厉。想到当初吴氏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有些明白了。忙回过头笑着道:“娘亲哪有不理千千。娘亲是怕打扰到你吃糖葫芦啊。你看。你只顾着跟娘亲说话。糖葫芦都忘了吃吧。”   千千看了看秋色。又看了一眼小口吃着秋色剩下的那半根糖葫芦的百岁。一咬牙。将自己吃了两颗剩下的糖葫芦递了过來。“娘亲一个。我一个。”   秋色满脸惊喜的接过來。一把搂住女儿狠狠的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两口。赞道:“真是娘亲的好女儿。都知道孝敬娘亲了。”   千千笑开了花。得意的冲百岁做了个鬼脸。百岁翻了个白眼。幼稚。   卫二赶的骡车终于在碧荷轩茶楼的门前停下了。冬枣跳下车。帮着卫二一起摆好了小凳。先将千千抱下了车。随后又将百岁抱下來。最后扶着秋色下车。   “呀。这是千千吧。”一个珠光宝气身披狐裘的贵妇人突然朝千千走了过來。   千千抬起头。很不解的问面前的妇人。“我是千千啊。你是谁啊。”   那妇人笑了起來。“千千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可是差点成了你的干娘呢。你是和你娘一起來的吗。”说着。妇人抬眼看向马车。   秋色还沒下车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待下了车一看才知道。说话的人竟是有几年未见的晴娘。   “还真的是你啊。秋娘。”晴娘看着面前的秋色。虽然银钗素服。但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笑容。尤其是伴在左右的一儿一女。着实令人羡慕。“这是承寿吧。现在几岁了。这几年你怎么搞的连我都不见了。成日的窝在家里。”   再见到晴娘。秋色的心情是复杂的。若不是晴娘。自己未必会与艾老虎熟识起來并最终嫁给他。可若不是她让方素跟着艾老虎一路走。二人或许就不会在一起。自己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这两年。晴娘也曾上门來找过自己。可是单纯的看望也好。做说客也好。她一次也沒见。觉得二人无话可说。一如现在。   半晌。秋色冲着晴娘做了一个福礼。“马夫人好。”   “秋娘何必如此客气。你我之间……”   “礼不可废。马夫人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上楼了。”秋色打断了晴娘寒喧的话。   晴娘的意淡了不少。“也好。秋娘有时间就去找我玩吧。带着千千和承寿一起去。”   秋色看着晴娘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喊住了她。“马夫人。我儿子不叫承寿叫百岁。”   “哦。”晴娘微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上了自家的马车。   “好了。我们进去吧。杜姨在里面等我们呢。”秋色调整了下情绪带着儿子女儿往茶馆里走。   “百岁。你怎么不走。”秋色走了两步发现儿子沒跟上來。不由停下脚步问。   “那边。”百岁抬手一指对面的街角。   秋色看过去。发现那里什么也沒有。只有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扛着一节竹杆。上面挂着已经脏的不像样的旗子。上书一个“卜”字。“那是给人算卦的。多数是骗人的。走。咱们上楼。”   百岁被拉着往楼里走。可仍是扭着头看那个算卦的。发现他也朝自己这边看过來。忙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第201章 人家孩子,不速之客 - 升斗之妇 - 初似   对面墙角的算命先生早就看到秋色一行人了。实在是两个衣着不凡的女人站在茶楼门口说话。相对于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太过显眼了一些。也看到了秋色身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也真是有趣。大一些的小姑娘应该文静一些。可吃起东西來却狼吞虎咽的。小一些的应该狼吞虎咽的。可却文静的过了头。或者不能说是文静。而是习惯。仿佛是经过多年养成的一般。着实怪异。不由就对那个小的孩子多看了几眼。   眼看两个妇人说完了话。穿素衣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进了茶楼。却发现那个怪异孩子突然挥了一下手。仿佛再自然不过。可几根手指却比成了一个手势。虽然转瞬即逝。但算命先生还是看清了。那是以手指比成老虎的手势。并在两侧用手指比成翅膀。意喻‘飞虎’。那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   算命先生一下子紧绷起來。再想仔细看。那母子三人却已经进了茶楼。怎么办。要不要追上去查探清楚。可万一是个陷井呢。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做诱饵也太过儿戏了吧。   “算命的给我來一卦。看我今儿的手气怎么样。”一个五大三粗的醉汉停在算命先生的面前。   算命先生不耐的将醉汉推到一边。“你印堂发黑。霉星高照。今天要倒霉。还是回家待着去吧。”   醉汉一听不高兴了。“老不死的。你敢咒老子。老子打死你。”醉汉直接一记黑虎掏心就朝他扑了过來。   眼看瘦削的算命先生就要被他砸到身下。却见算命先生的身子一拧。脚尖一旋。转眼间就绕到了他的身后。抬起一脚直接照着醉汉的屁股踢了一脚。醉汉身形不稳。朝前抢了两步。咚地一声撞到了墙壁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來。   “我说你今天要倒霉吧。”算命先生掸了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袍子。朝碧荷轩走了过去。他到要看看那个怪异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來路。   秋色带着两个孩子进了杜娘子订好的包间。发现杜娘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们怎么才上來。我要的糕点都快凉了。”杜娘子一面让几人里面坐一面对自己的儿子道:“荣儿。还不过來叫人。”   一个身着锦缎。头戴方巾的玉面小公子走了过來。对着秋色一揖到地。“秋姨好。千千妹妹好。百岁弟弟好。”   “呀。荣儿好。今天沒有去上学吗。”秋色笑着对这个有礼有节一板一眼的小公子说道。   “回秋姨。今日学衙休沐。”   千千却冷哼一声。冲着杜公子做了一个鬼脸。“书呆子。”然后绕过他跑到椅子上拿起糕点吃了起來。   秋色颇有些尴尬。和人家的孩子比。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差了好多。百岁压根就不理人。千千却故意气人。忙笑着安慰杜公子。“荣儿别生气……”   “无碍。秋姨请坐。”杜公子仍是一板一眼的。秋色突然感觉有些别扭。就好像回到了小学的课堂上一样。   杜娘子却得意的不行。看看。还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管的严一点好。像秋色那样说不能抑制小孩子的天性。整日的惯着孩子。到最后两个孩子教的沒个样子。虽然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笑着。“哎呀。小孩子嘛。快坐下。咱们都好长时间沒一起聚聚了。”   秋色瞪了眼得意的杜娘子。哼了一声坐到桌子旁。沒好气的道:“说吧。你不忙着去赚钱把我叫出來干嘛。有事儿就不能去我家里找我吗。”   “快尝尝我家厨子这蛋糕做的和你做的比怎么样。”杜娘子不理秋色的话茬。将两碟糕点推了过來。   “喂。你用我的技术赚钱。不得分我点儿好处吗。”秋色说着捏了一小块糕点放到了嘴里。点了点头。“恩。糖放的刚好。甜而不腻。不过鸡蛋打的不够好。这糕点还不够松软。”   杜娘子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老规矩这糕点的红利分你一成。不过虽然沒你做的好。在我家这茶楼里已经是大受欢迎呢。全指着它我这茶楼才能起死回生。”   “你也别光指着我这点东西。自己沒事儿也多研究一下。免得被人偷师。”秋色叮嘱了一句。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秋色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蛋糕的红利不用给我。直接给千千吧。反正这做法也是你从她那哄來的。要我才沒心思教你这个呢。”   “是是是。你只顾着你那个印刷作坊了。”杜娘子白了她一眼。“不过。你说真的。这红利真的给千千。”她实在是沒法理解。自己这茶楼里一天下來那蛋糕的红利怎么也有个一两银子左右。秋色怎么就全给了才几岁的孩子呢。   “恩。千千现在已经会术算了。也花不丢钱。给她也无妨。况且这也算是她自己赚的银子。权当给她攒嫁妆了。”秋色到是沒多想。   “那好吧。”杜娘子点点头。又冲一旁侧耳偷听的千千调侃道:“千千。你可就要成小富婆喽。每月自己的零用钱就有三十两呢。”   千千将吃到一半的蛋糕拿起來。不敢置信的又问了秋色一遍。“娘亲。这蛋糕的红利真的给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千千高兴的从座位上跳了起來。过了一会儿又对杜娘子道:“杜姨。你可不能骗我哟。我一个月可不止三十两的利钱呢。要是你卖的多的话。我得的也多。”   这回到是轮到杜娘子惊讶了。“哟。想不到我们千千的术算学的还真精啊。那你有了这么多银子。都要怎么花啊。要不要给弟弟花。他到现在可是连零用钱都沒有呢。”惊讶过后。杜娘子继续逗弄千千。   “呃……”千千皱紧眉头看着仿佛什么也沒听到的百岁。十分的犹豫。   “这到不必操心。此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耳垂肩、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不必为钱财忧心。”   杜娘子点点头。“这到是。七个月早产。那么凶险都活下來了。将來……咦。谁说的。”话说到一半。杜娘子突然反应过來。回头朝门口一看吓了一跳。喝问。“你是谁。你怎么进來的。小二。小二。”   只见门口旁边的木制壁墙前倚着一个须发一团乱的乞丐。离着老远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发出來的馊味儿。   秋色也被吓了一跳。将千千拉回來。把一双儿女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这个扛着算命的旗子的乞丐。   “我是见那孩子骨骼清奇……”算命先生一指秋色身后的百岁就开始摇头晃脑的打算长篇大论。   “哈。你是不是还打算说我儿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只要让他跟你去学艺保管让他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侠客啊。。”秋色不客气的打断他。   算命先生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奇怪。这女人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难道这还真是一个陷井不成。心中一慌。脚向外转就要开溜。却不想正与闻讯赶來的店小二撞到了一起。   “哎哟。哪个不开眼的。”小二一看是好似乞丐的算命先生。气不打一处來。“哎。我说你个要饭的打哪儿进來的。赶紧给我滚出去。滚滚滚。”又冲着杜娘子和杜公子嘻皮笑脸的一哈腰。“东家。小东家别生气。小的这就把这个要饭的赶出去。”   算命先生摸不准这里的深浅。正打算顺着小二出去。却听秋色身后他一直在意的那个孩子突然说话了。   “他是我叫來的。”   百岁的话一出口将所有人都惊住了。秋色更是奇怪的问。“儿子。你什么叫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拉我进门时。我冲他招了下手。”百岁紧皱眉头不耐的解释道。   听他这样说。杜娘子也不好再强行赶算命先生出去。对一旁候着的小二摆摆手。小二会意自己出了屋子。   千千在一旁紧捂着鼻子骂百岁。“臭小子。你叫他來做什么。脏死了。”   算命先生冲着千千一咧嘴。“小姐。我这叫本性。洗了脸换了衣服不也还是我么。与现在的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秋色打量这个算命先生好久。问百岁。“儿子。你叫他來要做什么。”   “呃……”百岁顿了一下。随后道:“我刚才看见他让一个铜板悬在空中挺好玩的。就想再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也能。不就是铜板上系了一根线么。别人看不见而已。”秋色毫不在意的道。   算命先生听到百岁的话后双眼一亮。先是激动而后又是不敢置信。嘴上却对秋色道:“夫人说错了。我那靠的可是真本事。可不是线。不信你拿铜板來我给你试试。”   杜娘子一听來了兴致。取出一枚铜板递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将铜板放在手中央。然后上下合掌。清喝一声。好似在发功。合上的手掌慢慢上下移开。在两只手掌中间的位置竟果真悬浮着一枚铜板。   秋色不信邪。上前在铜板上下都仔细找过也沒见线的踪迹。   “夫人可看清了。我这是师传绝技。一般不合眼缘的人是不传的。十五年前。我凭着这上本事在京城收到了第一个徒弟。只可惜。徒弟家世显赫未能真正拜师。后來又英年早逝。说來也真是不幸。”算命先生一面继续发功。一面偷偷的观察着百岁和众人的表情。   第202章 道士收徒,秋色斗法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等人的表情还算正常。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而那个怪异的孩子却丝毫沒有惊讶更沒有怀疑。反而冲着自己笑了一下。一边的嘴角上挑。又极快收起。随后微微侧脸撇嘴。一如当初自己中意的那个徒弟一样。这……真的……算命先生一激动。手中的铜板险些掉了下來。好在他反应够快。一把抄了起來。   “如何。夫人这一回可信了我。若是信了我就将小少爷交与……”算命先生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扭过脸來与秋色商量。心想。等带着这孩子到了沒人的地方再细说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话还沒说完就被秋色泼了一脸的茶。顺手将茶杯还砸到了他的身上。指着他的算子骂道:“我呸。就这么点子的江湖把戏就想來拐我的儿子。你当我是傻的是不是。你自己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现在还想來收我儿子为徒。你是想把我儿子卖了换吃的吧。信不信我叫來衙役抓你进大牢。”   算命先生接住秋色扔过來的茶杯。又被秋色伸到面前的手指逼的节节后退。一时间不免着急起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掳走那个孩子再做打算。   杜娘子却在这时插话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趁早打消。这位可是府衙知事大人的夫人。那是知事大人的小公子。”杜娘子见秋色朝自己瞪眼睛。忙赔笑。凑近秋色低声道:“先把这人弄走再说。”   秋色现在也顾不上杜娘子扯着艾老虎的大旗吓唬人。她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会让我儿子拜一个來路不明的乞丐为师的。”   一听秋色等人是官眷。算命先生打消了掳人的念头。却仍是不肯放弃。陪了一副笑脸对秋色道:“夫人。我师出天云山乾清观。道号无为子。不止擅长占卜卦算。更是精通阴阳八卦。道家养生之术。对各类病症也是信手擒來。若是小公子拜了我。拜贫道为师。将來不止身康体健。位极仙班也有可能啊。”自称无为子的算命先生摇头晃脑的将自己一顿吹。然后偷眼看秋色等人的反应。   杜娘子等人全都听的很入神。已经信了七分。只有两个人的表情不同。一个是那怪异孩子。一个是他的娘亲。百岁已经熟悉了无为子的这套说词早就习以为常。自是不信。秋色经过了现代广告的狂轰滥炸。也自然是不信。况且他一直在打百岁的主意秋色本身就已经对他起了抗拒之心。   待无为子说完。秋色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说完了。”   “恩。”无为子不知秋色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戒备了起來。一点头。   “你叫什么。”秋色问。   “无为子。”   “哦。无为呀。无为不就是无所做为吗。”秋色掏掏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无为子。“无所作为就是什么本事都沒有。那你还让我儿子跟着学什么。像你一样连饭都吃不上吗。”   无为的算命先生一噎。强挤出一上笑脸來对秋色解释。“夫人。无为乃是道号。是贫道的师傅所赐并不是无所做为。”说着还看了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岁一眼。   “既然是你师傅给你起的。就证明你师傅也知道你是无所做为呗。这才把你给赶下山的。”   “夫人。”无为子被气的胸膛急剧起伏。勉强压住怒火。“我不是被师傅赶下山的。相反。我……”说到一半无为子又突然停了下來。叹口气道:“我绝不是浪得虚名。夫人不妨试试。”   “试试就试试。”秋色想了想。对他道:“那你就给我算下命好了。戊午年乙卯月甲午日丁卯时。”   无为子听秋色说完生辰八字愣了下。又仔细看了下秋色的面相。面露惊疑。   “怎么。算不出來了吧。算不出來就赶紧的滚……”秋色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心道。难不成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看出自己不是原本的那个秋色來了。一时不免有些后悔。就想快点将他赶走。   “谁说我算不出來了。”无为子打断了秋色的话道:“夫人幼时贫苦。流离失所。后寄人篱下勉强度日。十六岁时身遭横祸。被人杀害……”   “你少胡说八道。秋娘在这儿活的好好的。你说的什么疯话。”杜娘子骂了无为子又來劝秋色。“别理他。我这就让小二把他赶走。”   “好。”秋色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顺着杜娘子的话应道。   无为子急了。“哎。我还沒说完呢。夫人命大未死。从此一生顺遂。衣食无忧……”   秋色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就算你说的对我也不会留你的。”   “为什么。”无为子愣了。   “你知道我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却对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你说。我怎么能放心的让我儿子拜你为师呢。”秋色挑挑眉。   “我。这……”无为子已经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了。头一次听说算命算的准也会被嫌弃。   杜娘子再次将小二叫进來。小二扯着无为子的胳膊就往外拽。无为子无奈的想。要不然等晚上再偷着去把人掳走。   “娘。我想学。”百岁突然开了口。   屋中的几人都是一愣。小二也下意识的松了手。都一脸不解的看着那个才两岁的孩子。   秋色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百岁乖啊。你想学娘亲再去帮你找别的师傅。就不要理这个人了。你看他身上那么脏。说不准啊就会有虱子跳蚤什么的。再传到你身上可怎么办啊。”   “夫人。我虽然沒洗澡。但身上带有驱虫的草药。绝不会有那些东西的。”无为子诚恳的解释道。   可是秋色压根就沒理他。径自和百岁商量。“好不好啊。”   “不好。”百岁的小脸板的紧紧的。“我就是想跟他学。”   “可是……”   还不待秋色再说什么來劝他。千千也蹭了过來。晃晃秋色的手。“娘亲。千千也要学。”   秋色一皱眉。“千千。”   千千冲着自己的娘亲嘻嘻笑着。“娘亲。反正那人教一个是教。都两个也是教。这样娘亲不是还能省一份工钱么。到时让卫二叔叔和他住一起。他要想使坏。一下就会被抓到了。好不好。”   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一双儿女。秋色最终败下阵來。点头。“好。我可以让他教你们。不过得听我的。”说完。转回头对面露喜色的无为子道:“你想收我儿子为徒也行。不过得按我的规矩來。”   “行。夫人说了算。”无为子一点头。只要能让他接触到那个孩子。怎样都行。   可看着这样的无为子秋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要想收我儿子为徒。必须签下身契。在我家做长工。”   杜娘子一咧嘴。心道。拜了师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秋娘这到好。反而要把人当长工使唤。   无为子也是一脸的犹豫。当初自己想要收徒时都不曾签什么身契。现在却……   看见无为子迟疑的表情。秋色反而放下心來。心想。你不答应才好呢。却又好心的解释道:“当然所谓的长工也不过是个形势。我主要是想要你的身契。这样你若起什么歪心邪念我也好有个把柄。”   无为子看向百岁。却见百岁几不可察的微点了下头。遂一咬牙。“行。就依夫人。不过夫人也须在契约上写明。我除了授徒。家中其了一切琐事均不做。”   “可以。”秋色到是挺意外。沒想到这无为子竟真的同意了。却也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那就麻烦你把身份文碟或是度碟拿來吧。先交给我保管或是直接交到官府把你的身契上也盖个红印。”   无为子又为难了。他已出家。自然是沒有身份文碟。可那张度碟若是真的在官府露了脸。只怕不止自己性命不保。这一家人也难逃厄运啊。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这一路上自己用着的那张伪造的身份文碟。便取了出來。做出一脸纠结的样子。“夫人。您可一定要保管好啊。若是丢了。小的可就成了黑户呢。”   “放心吧。”秋色抢过來打开一看。瞪着无为子。“张立。你不是说你不是被你师傅赶出來的吗。”   “嘿嘿嘿。”无为子一咬牙。这黑锅背了。   秋色也不含糊。直接让杜娘子准备的笔墨纸砚刷刷的写起了身契來。杜娘子伸头看了一眼。不由对无为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待写完递给无为子一看。无为子也差点哭了。“夫人。我就一文的工钱都沒有。”   “你收到了这么可爱聪颖的徒弟不该给我钱吗。”秋色双臂环胸。一副你大可不签的意思。   “那我这怎么也不许出门。”   “既是授徒。自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言传身教。你若是总出门。把我儿子也拐走了怎么办。”秋色振振有词。说完又有些不耐烦。“你到底签不签。不签拉倒。”   无为子一咬牙。“我签。”   秋色又拉上杜娘子做中人。这一张身契就和无为子的那张身份文碟一起被秋色收了起來。   “小二。你带他去洗个澡。再买两身衣服。剩的银子赏你了。”秋色将一角银子扔给了小二。又对无为子道:“你既做了我家长工也别叫什么无为子了。我看就叫你的本名好了。哼。连自己成了长工都沒算出來。怕是连街尾的半仙也比不上。我看就叫你张半仙得了。你跟着去把自己洗干净。要是这么埋汰就去柴房睡。”   “好嘞。”小二喜滋滋的接过银子。心想。自己有两套粗布衣服刚好给他穿。这下银子就都是自己的了。   从无为子变成张半仙。却又不得不认命。只好嘻笑着跟小二走了。   第203章 千千心愿,百岁秘密 - 升斗之妇 - 初似   卫二一个壮硕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支糖葫芦守在马车旁。怎么看怎么违和。引得路人频频看过來。可卫二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对于店里的小二好心让他进屋取暖也不理。直到听见秋色的脚步声。   待到秋色走出碧荷轩的门口。卫二已经将车停好。并将踩凳放好了。   秋色和杜娘子告辞后就要转身上车。却不想一直沉默的杜公子突然叫人。   “荣儿。怎么了。”秋色不解的问。   杜娘子也是一脸不解。自己这儿子在外人面前一向都十分的少语。今天怎么会主动与秋色说话呢。   只见杜公子先是对深施了一礼。十分恭敬的道:“秋姨请原谅。荣儿放肆了。荣儿以为秋姨既然已经将张先生认做师傅就不该再签身契。否则岂不是目无尊卑乱了纲常。”   谁也沒有想到杜公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來。杜娘子吓了一跳。心说秋色乱纲常的事儿沒少干。哪里用得着你來教训人那。况且你一个晚辈。也沒有开口的权利啊。   杜娘子揽着儿子歉意的冲秋色笑笑。“秋娘别介意。这孩子读书读傻了。”   秋色沒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孩子给教训了。却也不好发火。只笑笑说道。“孩子嘛。”随后带着一双儿女上了车。   千千上了车还掀开车帘朝外看。秋色伸手将车帘放下。“这大冷的天儿。你总往外看什么。”   “看杜公子啊。”千千笑嘻嘻的道:“真沒想到。杜公子那么厉害。竟然连娘亲都沒话说了。”   秋色的脸色一黑。轻拧了下女儿的小脸。“坏丫头。竟然在看娘亲笑话。”   旁边的百岁也是满头黑线。这女人到底怎么教的女儿呀。当众看男人不说。竟还跟自己的母亲沒大沒小的。又将目光转向车外。虽然隔了一个车厢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他却感觉到心安。这是从沒有过的感觉。   外面的卫二收起脚凳就要牵着马朝前走。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车旁有个身着粗布的男人在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由警惕起來。“你是谁。干什么眼着我们。”说完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无为子也吓了一跳。沒想到这个车夫竟然如此警觉。要知道。他可是故意放轻了步子的。待抬起头时也觉得面前这人似曾相识。面上却嘻笑道:“老兄。我是府上小少爷新请的师傅。以后还请多关照。”   卫二看着无为子的穿着沒动。明显是不信。谁家请师傅会让师傅跟着车走。而且这师傅还穿的这么穷酸。   无为子郁闷的都快吐血了。在心里把那个带他洗澡去的小二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知他打哪里找來这两身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正在他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车里的秋色听到声音说话了。   “卫二。我忘了跟你说。这人是咱家新请的长工。以后你给我盯紧他。要是敢捣乱。直接把腿打折再送官。”   车外的两个人齐齐抽搐了下嘴角。都觉得这个女主人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坐在车门口的冬枣悄声问秋色。“夫人。找那人做师傅。打算让小少爷跟着学什么呀。”   秋色还沒说话。千千就忍不住显摆开了。“戏法啊。我跟你说啊。冬枣。当时那人……”   “行了。都少说几句吧。我告诉你们。今天找了张半仙做师傅的事儿谁也不许跟艾老虎说。”秋色打断二人的话。警告道。   “为什么呀。”千千不服气。   “你要说随你。不过挨了骂可别來找我啊。”秋色瞪了女儿一眼。   千千想起这几次艾老虎來看自己时都念叨要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个文静千金的话也焉了下來。嘀咕道:“爹爹越來越烦了。而且最近都不怎么來哪。”   一行人回到竹简巷的家门口。春花正在大门前等着众人。   秋色下了车打趣她。“春花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啊。不帮着王婆子烧火要包子吃了。”   圆滚滚的春花却鼓起了腮帮子告状。“夫人。本來老爷都进了门了。可那边那个狐狸精却让那个桃枝來把人给叫走了。气死了。这个月都是第七回了。”   千千一听不干了。板起小脸。“你说的是真的。爹爹被二……那边的人叫走了。”   春花一点头。“是真的。每天王婆子都让我在门口等着老爷下衙。我都看见了。”   “我去找……”千千转身要往外跑。被秋色拉了回來。   “娘亲放开我。我要去找爹爹回來。”千千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悠。   秋色蹲下身來劝她。“千千。你想爹爹可是那边的承禄也想爹爹啊。这次就让爹爹去陪承禄好不好。”   千千抬起头直视着秋色的眼睛。“娘亲。为什么我和承禄就不能一起见到爹爹呢。”   秋色顿了下。勉强解释道:“我知道千千是想和承禄一起见爹爹。可是娘亲不想见承禄和承禄的娘啊。娘亲一见她们心里就会很难受的。你想让娘亲生病吗。”   千千咬了下唇。犹豫了下。摇摇头。“不想。”   “乖啊。千千都知道心疼娘亲了。娘亲一个。”说着。秋色在千千的脸上亲了一口。又承诺她。“今天晚上娘亲给你做锅包肉啊。”   “哦。”千千沒精打彩的跟着秋色等人进了院子。   无为子看的满头雾水。不是说这女人孩子都是官眷么。怎么孩子想见自己的爹都不行啊。难不成是外宅。   吃过晚饭。秋色先和千千洗了澡。又给不断抗议的百岁洗了澡。这才搂着一双儿女上床睡觉。   百岁开始时还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可听着秋色已经讲了不知多少遍的‘三打白骨精’还是合上了眼睛。正当他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人叫醒了。   “谁。”蓦然惊醒。百岁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待看到是无为子后才放下心來。刚想说话又担心的看了睡在另一边的秋色也千千。   “放心吧。她们两人还有外屋的那个丫环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无为子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面前的这个孩子。怎么看都找不到一点似曾相识的影子。偏偏给人的感觉却又那么熟悉。不由试探道:“你跟外人躺在一张床上竟然能睡着。以前连房间里有个暗卫不是都难受的不行么。”   百岁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一个两岁孩子的身体能有多少精力。赶快把我恢复成原來的样子。”   无为子瞠大双眼。不敢置信却又满心欢喜的叫嚷起來。“你真的、真的是殿下。”   百岁还不及回话。忽然听到‘咣啷’一声。是利器掉到地上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只见卫二满脸惊骇的看着二人。手中拿着剑鞘。闪着寒光的利剑却掉在地上。   “我就说看你眼熟嘛。原來是东宫的二等暗卫。袅卫的队长啊。”看到卫二手中的剑鞘。无为子登时就将眼前的人认了出來。并晃了下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囊。“早说嘛。差点浪费了我保命的家伙什。”   卫二却根本就不理无为子。只是不敢置信的盯着百岁。颤着声问。“什么殿下。你们在胡说的吧。你怎么可能是殿下。莫要骗我。”卫二捡起剑逼向二人。   无为子指着卫二叫道:“哟。哟。这才几天哪。你的胆子就这么大了。是想弑主谋逆么。”   卫二停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止不住发抖。不敢置信的问。“怎么可能。”   百岁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幼儿的手掌。自语道:“若非亲身经历。本王也不相信。可事实如此。本王的确是景太子。”   “真的。真的。。”卫二哆嗦着跪坐到地上。半晌又看向一旁的无为子。“无上真人。这是你弄的吧。”   无为子点点头。又诧异的问卫二。“你认出我來了。什么时候。难道我的伪装不像么。”   卫二道:“身为暗卫的职责就是牢记主子身边出现的一切人物。道长说过话之后我就想起來了。道长放心。你的伪装很好。我认出是因为受过训练。”   无为子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又对二人解释道:“当初我算出殿下有此死劫。特意送了施了法术的玉符希望能保住殿下一命。却沒想到平王竟心狠到命人损毁殿下的肉身。触动符咒。这才护着殿下的魂魄离开。我了结师门中事后就顺着玉符留下的信息一路寻找。却在青川府失了玉符的踪迹。”   二人一起看向床上那个才两岁的瘦弱幼儿。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位列东宫。文韬武略。差一点成为九五之尊的太子殿下。   百岁看着顺着窗帘的缝隙射进來的月光。有些恍惚。“玉符碎了。在飘至青川府时。玉符突然炸裂。本王就成了孤魂野鬼。看到丁氏产下一个死婴。本王就藏到了婴尸里。想躲过这一劫。却不想……”百岁想起当日刚附到婴尸身上看到的那个奇装异服女子的魂魄突然住了嘴。过了一嘴又问无为子。“你看丁氏的命相如何。”   无为子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又突然说起秋色來。却还是老实答道:“命薄比纸。早夭之相。以命理來说这丁氏是早该死去之人。不知道怎么还活着。而且还生儿育女。较为顺遂。”说到这里又顿了下稍微皱了下眉头。“而且……”   “而且什么。”百岁不耐的问道。   叹了口气。无为子还是说道:“看丁氏的命相与死而复生这一点來说。她与平王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命格极为相似。”   第204章 前尘如梦,道士算命 - 升斗之妇 - 初似   屋中一阵沉默。只听无为子继续道:“按命理來说平王妃本应在出嫁之日横死。但是……”   卫二冷哼一声。“只是这女他太冷血。当日殿下救她不死。想不到她却反过來帮着那平王夺殿下太子之位。”   “不对。”百岁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着。“我记得当初从惊了的马车上将她救下來的那一瞬间好像是沒有气息了。后來我见她在太医的施救下又缓过气來以为她只是一时闭了气。也沒有往心里去。”   “这就对了。”无为子捋着胡须点点头。说道:“难怪我听说这平王妃嫁人后好似变了个人呢。竟然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句实话。若沒有平王妃的那些点子。平王也难入帝心。”   “那。这平王妃她们究竟是什么來路。”卫二口中的她们。自然也包括与平王妃命格相似的秋色。   无为子一摇头。“我用尽各种方法。却无法算出她们的來处。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们都与殿下一样。是魂魄与肉身并非是一主。”   卫二脸色变了几变。“道长可算准了。人自古肉身死魂轮回。天下哪有这等奇事。”   “殿下不也是如此么。”无为子眼露精光。“若非亲眼所见。贫道也是不信呐。若能找到其中窍门。使灵魂永生也未尝不可啊。”   “那道长可能找到我娘子的魂魄。我想……”卫二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央求的神色。   无为子微点了下头。“这事儿回头再说。”转回头问百岁。“那以后殿下打算怎么办。”   “以后啊……”百岁的表情突然有些迷茫。   卫二愤愤不平道:“道长这话还用问吗。殿下自然是重整旗鼓夺回江山。岂能让那等宵小坐据皇位。”   “夺。”无为子怪异的看着卫二提醒道:“你莫不是忘了殿下现在的这具肉身并非景太子。甚至连皇亲都不是。谈何夺回。”   “那……那就便宜了平王不成。”卫二被问的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   无为子抓抓自己的头发。也是一脸的为难。“殿下肉身已毁。若是肉身还在。我到是能施法使用禁术让殿下还魂。可现在……”   百岁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东宫。可还好。”   卫二与无为子对视了一眼。无为子将目光转向了一边。最后还是忠心耿耿的卫二回了主子的话。“殿下遇难第二日先皇便以失职之罪处置了东宫的侍卫侍女;先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当夜发生大火。先皇后与一众宫人无一生还;太子妃生小世子难产而死。小世子被平王妃抱走抚养……”   “切。这女人到是惯会收买人心。”无为子极不屑的‘切’了一声。   卫二顿了下。继续用平淡无波的声音道:“属下奉命去寻人回到京城时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东宫的暗卫影卫也全都不见踪影。属下在京城徘徊了两日。未敢再继续探查。就、就回家想带着妻儿远走高飞。可……”   无为子瞪着卫二。“身为暗卫就应该是不顾一切护卫主子。主死仆殉。你竟然贪生怕死。该当何罪。”骂着话还看了眼一直在垂着眼睛的百岁一眼。   卫二微缩了下肩膀。头垂的更低了。却沒有开口狡辩。   百岁却突然问道:“你娘子呢。”   “我娘子……”卫二的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虽然他极快的稳住了情绪。但百岁也无为子还是清楚的听了出來。只听他继续道:“我到家时。家里遭了窃贼。娘子已经……”卫二咬了下牙。“已经遇害。柔儿躲在衣箱中被吓傻了。极怕人。也不肯讲话。”   无为子和百岁都明白。只怕那窃贼也不是一般人。否则何必害人只取钱财便是。况且卫二那恨不得食人皮肉的语气也说明了一切。   百岁微微叹了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们先出去吧。我也有些乏了。”又叫住无为子。“真人。你能给本王换一个强壮一些的躯体么。”   无为子摇摇头。“殿下现在已经与这具身体合二为一。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慢慢也会适应的。我虽然能用禁法给你强行换魂。不过怕是会损及殿下的魂魄。弄不好反到得不偿失。”   “那便算了。待我养好身体再说吧。”百岁又吩咐二人。“以后在这家中不要泄露了身份。”   二人应是。无为子又问。“殿下怎地不让卫二给你守夜。”   百岁笑了。“在这平民百姓家还会有谁特意來行刺我吗。”   卫二也仗着胆子问了一句。“那当日夫人在人市上选上属下也是殿下的意思吗。”   想起当时自己特意装做小孩子闹别扭做的事。百岁的脸微微有些发热。“是。我重生在这小婴儿体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好不容易见到个熟识的人自然想要问清楚事态的发展。可惜当时我还不能开口说话。而且你也无法到内院來。后來从他人的谈话中得知了消息也就沒再想问。”   “是属下愚钝沒能及时认出殿下。”卫二颇有些自责的请罪。   “你要是能认出來就也成了半仙了。”百岁难得的竟也说了一句调侃的话。   无为子的脸上一红。随后又颇为恼怒的瞪了眼床里睡的不知人事的秋色一眼。“殿下。你也真够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养母。又无赖又泼悍。”   百岁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下。斥道:“莫要胡说。小心说溜了嘴被她赶走。到时我可未必救得了你。”   无为子微微一愣。他怎么感觉殿下好似在维护这个夫人呢。   卫二在府里待的时间长。到是对秋色与百岁的相处模式多了解一些。忙应下声拉着无为子走了。   屋子里一下又静了下來。百岁裹紧棉被仍是感觉到有些发冷。不由朝睡在床中间的秋色身边靠了靠。   外院。卫二的房间里。桌上摆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无为子第无数次的看着龟壳中的铜板摇头。   卫二脸色灰败的失望道:“罢了。想來这也是我们俩的命吧。”   看到卫二这个样子无为子突然有些不忍。安慰他道:“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你与你家娘子今生缘份未尽。下辈子还会在一起的。”   卫二果然眼睛一亮。追问。“真的么。”   无为子骄傲的一仰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多谢道长吉言。”卫二高兴极了。找出自己平时舍不得喝的好酒频频向无为子敬酒。   半壶酒下肚。两人的话也多了起來。   卫二问无为子。“道长以后打算怎么办。”   无为子看了眼卫二。劝他。“我知道你想借着殿下起事报你娘子的仇。可是。你想过沒有。殿下现在无财无人无势。起事能不能成先不说。起事肯定会死人。万一你死了柔儿怎么办。”   卫二一震。呆怔良久无语。后來一仰脖将杯中的酒喝下肚。问无为子。“那道长呢。还想收殿下为徒么。”   无为子一点头。“我与殿下师徒情分未尽。”   “那先预祝你收徒成功。”卫二冲着无为子举了举酒杯。   将杯中的酒喝净。无为子摇了摇头。叹气道:“想不到卫二你一个堂堂的枭卫统领竟然屈居在一个女人手下做事。而且还是一个做人外室的女人。”   “可是肯答应我条件的也只有夫人而已。而且夫人不是外室。”   这一回到无为子惊讶了。“夫人不是外室。可是。今天在大门口……”   知道无为子误会了。卫二便将他所了解的有关的秋色的事情说了出來。   无为子险些一口酒喷出來。不敢置信的问。“这女人疯了吧。就因为相公娶了位平妻就搬出來住了。人家又沒说要休她。耍的哪门子脾气啊。”   卫二笑道。“这算什么。听锁头说夫人有一阵还闹着要休夫呢。”   “噗。”无为子口中的酒他还是喷了出來。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哪个倒霉的男人娶得这样的女人啊。”   沒用无为子等多久。第二天他就见到了那个倒霉的男人。   艾老虎瞪着正在百岁身旁的无为子。喝问。“你是谁。”   无为子也沒想到。那个被女人骑到头上的男人竟是如此的。魁梧凶悍。若不是百岁先头叫了一声“父亲”。他差点就将艾老虎当做偷溜下山的土匪了。听到艾老虎的问话。笑嘻嘻地答道:“回老爷。在下姓张名立。是小少爷新拜的师傅。”   “师傅。”艾老虎皱皱眉。心道。承寿才多大呀。这秋色给请的什么师傅。万一累着了怎么办。而且怎么看这个无为子都不像有学问的样子。就问嬉皮笑脸的无为子。“那你都教些什么。”   提起这个。无为子颇有些得意的回道。“阴阳八卦。五行命理。道术养生……”   无为子的话还沒有说完就被艾老虎不耐的打断。不屑的道:“原來是个江湖骗子。这秋娘怎么搞的。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丁秋娘。丁秋娘。”艾老虎扯开嗓门冲着门外叫嚷。   无为子的脸一黑。急忙对艾老虎证明自己。“老爷说若是不信。在下给您卜上一卦如何。”   第205章 不愧夫妻,红玉消息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不待艾老虎有所反应。无为子就摇头晃脑的说了起來。“老爷幼时疾苦。早年丧母。后陷入无妄的牢狱之灾。身处生死之地两载。巧遇贵人得以余生有庆。只是老爷还需当心。十年之内您还有一次牢狱之灾。若是您能将生辰八字告诉我。定能给你算出一个准确的时间让您避过此次灾祸。”   让无为子感到意外的是。艾老虎并沒有表现的多么害怕或是欣喜若狂。反而表情有些奇怪。他冷笑着问。“你说完了。”   “呃……”无为子点了点头。又不解的叫了一声老爷。   “你说。老爷我是赏你一堆铜板呢还是赏你顿拳头呢。”艾老虎将拳头捏得咯吱吱响朝无为子逼近。   无为子完全蒙了。自己好端端的帮艾老虎算命怎么反倒挨打。这对男女还真不愧是夫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待他想明白艾老虎的拳头已经到了。   “哎呦。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无为子险险的多开艾老虎的拳头惊叫道。   “我打死你这个江湖骗子。竟敢骗到我的家里來了。”艾老虎一边叫骂着。一边不断朝无为子挥舞着拳头。硕大的拳头夹着风声呼啸而至。真的打到人身上。一定会受伤的。   好在无为子身行灵活。极快的躲开了艾老虎的拳头。才沒有伤到自己。   正当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时。一旁的百岁板着脸说话了。“你能不能别闹。艾老虎。要是再闹就别來了。”   挥拳头挥的正來劲儿的艾老虎险些摔倒。扭过身來颇有几分郁闷的看向自己这个弱多病小儿子。恼怒的低吼道。“你怎么直接叫我的名字。还有沒有点规矩了。我可是你爹。”   百岁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早就抽你了。”   “你说什么。”这一下真的把艾老虎给气炸了。   正巧这时。秋色听到消息赶了过來。见状不满的最对艾老虎吼道。“艾老虎你干什么。跑到我家里來对我儿子吼什么。”   秋色的话刚好抽到艾老虎的痛点上。他的脸色铁青。扭过头來咬着牙问秋色。“难道他就不是我儿子吗。”   听着话音儿不对。秋色看看他又看看旁边扭过头的百岁。知道定是自己这个儿子又哪里说错话惹到了他。不好再火上浇油。便岔开了话題。“孩子还小。你与他动什么真气。对了。你今年跑到我这里來不怕你那位方素再跟过來。我告诉你。她过來我可绝对不会让她进门的。”   艾老虎不耐的一挥手。“我已经让人告诉素娘。她才不会像你这般小气。你先别忙着岔开话題。我问你。这个江湖骗子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让承寿跟他学东西。”   秋色这才明白。父子俩闹别扭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张半仙。虽然她也看不上这个张半仙。不过现在可不能向面前的男人认输。用力一扬脖子。“我让百岁多学习一下江湖骗术怎么啦。现在学清楚这些招数免得将來被哪个女人骗了。娶回一个什么平妻來。”   “丁秋娘。你别总翻旧帐行不行。”艾老虎气恼的叫嚷。   “不想我翻旧帐你就别來呀。”秋色冲他挑衅一挑挑眉。   “你……”艾老虎指着秋色气的说不出话來。   无为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真沒见过吵成这样的夫妻。同时他对秋色泼悍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走到百岁身旁偷偷问道:“小少爷。他们谁会赢。”   百岁扫了眼看热闹的无为子冷哼一声。打断了夫妻斗鸡式的对峙。“你们要吵去别的屋吵。我还想睡一会儿呢。”   夫妻二人同时软下神色來。秋色过來亲吻着百岁的脸颊。“儿子乖啊。爹和娘沒吵架。只是在闹着玩呢。”   “对对对。闹着玩。”艾老虎也在一旁附和。又从怀里拿出來时买的九连环。“承寿乖。这个是爹爹买给你的生日礼物。”   “哦。”百岁将九连环接过來。强忍住把它扔的远远的冲动。冷淡的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秋色见艾老虎拿出生日礼物來脸色稍缓。嘴上却不肯饶人。“哼。还算你有点良心。”又弯下腰换了一副慈母表情问百岁。“儿子乖。明天你过生日。告诉娘你想要吃什么。生日蛋糕还是长寿面。要不饺子也行。娘亲自给你包好不好啊。”   听到秋色说这些吃食。艾老虎的喉咙明显的滑动了一下。冲着秋色讨好的笑着。“秋娘。要不你都做了。多做一些。”   秋色冷哼一声。“我说艾大人。你想吃不会让你的素娘给你做。我这儿可沒你的饭。”   “哎。你……”虽然是意料之中。艾老虎还是很失望。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对秋色得意道:“丁秋娘。你还真就得给我做饭吃。不止得做。还得让我点菜呢。”   “你做梦去吧。”秋色压根就不理他。继续与百岁探讨明天的菜色。   艾老虎急了。一扯秋色的胳膊。不待她发火直接问。“我帮你找到了红玉。你不得谢我吗。”   “红……”刚想发火的秋色猛地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红玉。”   “对啊。”艾老虎这回得意起來。“我帮你找到了人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是怎么……”话说到一半。秋色看见屋子里侧耳听着自己与艾老虎说话的百岁与无为子。拉着艾老虎去了东边的主卧。   “你是怎么找到红玉的。”一进到主卧。秋色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艾老虎却卖起了关子。“你先说。给不给我做饭。”   “给。”秋色咬牙。   “那我要吃红烧鱼。糖醋里脊、酱香排骨……”艾老虎竟不客气的点起菜來。   “你到底说不说。”秋色不耐的低吼了起來。   艾老虎朝后退了一步。揉揉耳朵。“凶什么呀。我这不就说了么。是前几天我跟同僚去庆春堂喝酒时。看见有一个从别的楼子过來的。呃。唱歌的女人很眼熟就叫过來了。一看发现是红玉。”   庆在堂。喝酒。女人登台唱歌。秋色一下就明白了艾老虎说的是什么地方。不由急道:“你直沒认错人吗。不是说她被卖给一个大官做妾了吗。怎么会跟到那种地方去。”   “有什么错的。后來我问她话她也说自己是红玉。”艾老虎继续说着自己听來的消息。“原本是被送人做妾了。可后來那家大妇寻了她的错处就把她卖进烟花巷了。原本我是想直接将人赎出來的。可她的身契在江南。得先去赎了身才能将人领回來。我已经着人去办了。不过得几天才能把人领过來。”   秋色怔了一怔。想不到那个冲是带着几分傻气叫着自己“大姐”的姑娘最后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心中戚然。很诚心的向艾老虎道谢。“多谢。红玉的赎身银子多少。我会给你。”   艾老虎一摆手。“嗨。银子不银子。我不在乎。不过。秋娘。给我做饭吃吧。我吃别人做的饭真的沒你做的好吃。”   听到艾老虎无意中夸自己的话。秋色不免有几分得意。再加上他也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便点头应下了。“吃饭可以。不过赶上算。我可不会特意给你做饭的。”   虽然跟预期的不太一样。但艾老虎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肯让自己留下來吃饭。慢慢的还会是一家人的。那个万员外出的什么馊主意。还晾着她。真沒看见她有多后悔啊。反到是自己心里整日猫抓似的难受。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吧。   正事说完。艾老虎想起书房中的无为子。正要说秋色不该什么都往家里领。门口传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千千跑了进來。一下跳到艾老虎的怀里。   “爹爹。爹爹。你怎么这些天都不來看我呀。”   艾老虎用自己满是胡茬的脸蹭了蹭女儿娇嫩的脸蛋儿。“爹爹这几天忙。今天有空儿这不是就來看你了吗。”   谁知千千并沒有像往常一样高浴的搂住他的脖子。反而撅起嘴垂下头。“可是。春花说爹爹被她们叫走了。娘亲说爹爹去陪承禄了。爹爹。是不是因为承禄是儿子你才去陪他的。”   艾老虎一噎。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扫了秋色一眼。有些埋怨她不该对女儿说这些。却只能对女儿解释。“千千乖啊。前几天爹爹确实是有事。你看今天爹爹不是來看你了吗。”   “那你看完我是不是就要走了。”千千仍是嘟着嘴。   “千千放心。爹爹不走啊。”艾老虎拍着胸脯保证。“今天爹爹还要陪着你和弟弟吃晚饭呢。”   “真的。”千千瞠大眼。又偷看了眼秋色。见娘亲沒有生气的意思这才高兴的吹呼起來。   艾老虎看着重展笑颜的女儿也是高兴不已。可还不等他再做出什么承诺來。外院的锁头在院里喊秋色。   不一会儿。冬枣进屋看了眼几个主子的脸色。垂下头道:“老爷。夫人。方夫人來了。”因为方素也应称为艾夫人。与秋色的称谓相冲。这些人便自动将方素叫做方夫人。   一听这话。千千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眼中很中蓄满了泪水。哭着冲艾老虎喊了一句。“爹爹骗人。”说完就跑了出去。   第206章 方素来了,原是旧识 - 升斗之妇 - 初似   艾老虎也是一愣。他明明已经让吉祥回去告诉方素自己來找秋娘有事。她又怎么会跟过來呢。看见千千伤心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抬脚想要追过去。却不想被秋色给拦住了。   “你做什么。”艾老虎沒好气的瞪着明显幸灾乐祸的女人。   秋色使尽全力往外推他。“你赶紧走吧还是。别一会儿你的那位素娘又在门口哭哭啼啼的演起戏來。我告诉你。这一回她要是敢闹我可不客气。”   艾老虎本來还想留下來哄哄女儿。听到秋色的话也不免有点儿担心。素娘哪儿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秋娘不让她进來。要是自己再不出去。保不齐她还真的会胡思乱想在大门口哭起來。万一引來别人看热闹就不好了。这样一想。他就顺着秋色的手劲出了屋子。还冲着楼上喊。“千千乖啊。爹爹明天再來看你啊。”可惜却沒有得到女儿的回应。   “行了。你别喊了。喊了千千也还是会哭。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好去哄她。”秋色冲他挥挥手。仿佛赶苍蝇一样的嫌弃。   屋外冷风一吹。艾老虎不由打个哆嗦。咬牙冲着门内的秋色一瞪眼。“你这女人安的什么心思。就让我这么走。是打算冻死我吗。”   秋色也冷的一抱膀。冷哼一声。“等着。”就冲着书房那屋喊。“张半仙。你把老爷的外衣拿出來。”   正趴在门上听热闹的无为子险些一个跟头栽出去。稳了稳身子这才应了一声。取了艾老虎的衣服拿出來。   艾老虎一看见无为子就气不打一处來。先是一个卫二。再來一个张半仙。加上原來的王柱子。这宅子里头现在已经三个男人了。虽然秋娘说是长工。可是……   沒等艾老虎说什么。锁头又从外院跑了过來。一边跑还一边喊。“夫人。夫人不好了。那个方夫人带着孩子在大门外跪下了。”   “她跪着干什么。”艾老虎又急又气。抬脚就要往大门外走。   “艾老虎。你给我站那儿。”秋色喊住一脸懵懂的男人。又问锁头。“大门外还有别人吗。”   锁头看了眼艾老虎点点头。“夫人。现在大门外围了不少人呢。有货郎。有附近邻居家的下人。还是过路的。全都围那看热闹呢。还说。还说夫人坏心眼。拐了人家的男人。快把人家母子逼上绝路了。”   “这是谁在那儿胡说呢。”艾老虎先炸了起來。“我去说清楚。”   秋色冷笑。“你怎么说啊。你要是去解释不就成了我这个‘外室’不要脸的勾搭你去害你的元配吗。”   艾老虎一愣。随后恼道:“丁秋娘你别胡说。你什么时候成了外室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   “可别人不这么想啊。去年过年前就闹过这么一次吧。当时她说是承禄拉肚子才急的在外面哭了起來。可是你们走了。这附近的邻居却都当我是外室。若不是有卫二在。这墙头都不知得被人翻掉几层砖去。”   “你早怎么不跟我说。”艾老虎皱着眉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跟你说又怎么样。”   “你就不能……”   “停。打住。”秋色打断艾老虎的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那种女人住一个院子的。更不会要已经脏了的男人。”说完。秋色就气汹汹的奔外院走去。   艾老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脏了的男人’。谁脏了。”紧追在秋色身后也去了外院。还沒走到大门那儿。突然看见秋色在大门的内侧做什么事。好似从门上取了什么东西下來。走近一看吓了一大跳。先前的火气也灭了不少。看样子秋娘是真的生气了呢。可是那也不能动手啊。素娘那么娇弱。况且她怀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不由低吼。“丁秋娘。你拿门闩做什么。”   秋色扭回头满脸杀气的瞪向有些被吓到的男人。“艾老虎。你要是敢帮着她我就连你一起打。”   “打什么打。赶紧的给我回去。”艾老虎说着。就过來夺秋色手里的凶器。   “卫二。”秋色争了两下。发现自己抢不过身高体壮的艾老虎。就喊不远处的卫二过來帮忙。   前有秋色是自己的女人。艾老虎再想与卫二分高下也有所顾忌。况且他本就不是卫二的对手。几个回合下來。艾老虎便被制服了。   “别让他说话。”随着秋色话落。刚要喊叫的艾老虎就感觉自己哪里一麻。紧接着不止是嘴。整个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色扛着门闩出了大门。   “呵。这位夫人都快赶上大将军了。颇有一夫当关之势啊。”躲在后面偷看的无为子低笑着对身旁的百岁道。   百岁横了他一眼。“抱我去能看到街上的地方去。”   “要我说殿下你纯属瞎操心。依照你这位娘亲的泼悍劲。能让她吃亏的人还真未必有呢。”无为子一面说一面抱起穿的严严实实的百岁飞到了旁边门房的房顶上。   “这女人撒泼耍赖行。哪里是那心机女人的对手。”百岁嘀咕了一句。   这时锁头和冬枣等人也从内院跑了出來。站在大门口帮秋色助威。   卫二扫了眼屋顶上的二人。微微皱眉。手中微一使劲。将有些挣脱的艾老虎再次压制住。   用力扭了下身子。艾老虎发现自己能动的地方还是很少。不由心中暗暗着急。秋娘可别真的打人啊。万一伤到素娘和承禄可怎么办。   他心里紧张的不行。跨到门外的秋色可沒有这些担心。她扛着门闩走下一个台阶。高声问跪在地上的方素等人。“你们是讨钱还是要饭。若是沒吃饭。一会儿我厨房里还有不少剩饭剩菜可以送给你们。”   跟着跪在方素身后的桃枝先不干了。抬起头怒瞪高高在上的秋色。“你怎么说话呢。谁是要饭的。我家夫人可是……”   “你闭嘴。”方素隐在袖子下的手攥成了拳。指甲甚至都扎到了肉里。只见她训斥了自己的丫环之后。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秋色。“姐姐怎么这样说呢。妹妹我是來接姐姐和两个孩子回家过年的。”   “大娘。你贵姓。”秋色却突然來了这么一句。   “妹妹艾方氏……”方素下意识的回答。说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秋色。   秋色却一拍大腿。“就是啊。我既不姓艾也不姓方。你看。我家门上挂的可是‘丁宅’。所以。大娘你找错地方了。”   方素被秋色左一句大娘右一句大娘叫的心里直窝火。却又不得不忍着。满脸委屈的道:“姐姐何故如此。你我共嫁一夫。出嫁从夫。自当是都随夫姓艾。还请姐姐让相公出來。咱们一道回家吧。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她心里也在不住的嘀咕。要是往常听说自己在门口等。相公早就出來了。今天怎么。难道是被这个女人给哄住了不成。   “噢。原來你是想找男人哪。”秋色故做恍然状。“那你也找错地方了啊。大娘你该去小倌馆啊。”   轰。周围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也有那混混在人群里起哄。方素的脸红了又青。这一次是真的眼泪要掉下來了。   门内的艾老虎也是气往上涌。对秋色如此孟浪的话语极为不满。   桃枝也气的够呛。可她一个姑娘家再厉害也对不上秋色的话。只好小声安慰自家主子。   旁边搂着孩子一起跪在地上的兰嬷嬷抬眼看了下主子的脸色。然后一脸愤恨的指着秋色指责道:“秋色。你可不要太不识好歹。我家夫人不计较你的过去好心來接你回家。你非但不让入门还如此出言污蔑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与方素吵的正來劲的秋色先是一愣。随后看向突然杀出來的奶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嘴上仍是不肯相让。“你家夫人不计较我。可我计较她的过去啊。”   兰嬷嬷也沒想到秋色会如此难缠。当下气的口不择言起來。“你。你有什么资格计较我家主子。你不过是想爬主子床差点儿被打死的一个丫环罢了。”兰嬷嬷说完还有些后悔。小心的看向了自己的主子。要知道方素可是一直不让自己说这件事。生怕老爷误会是她授意的。   “不要说了。姐姐虽然有错。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方素揉揉眼睛假意的斥责了兰嬷嬷一句。   见主子沒有真的生气。兰嬷嬷也放下心來。做出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來。“夫人。像她这种人。您何必帮她瞒着。早些让老爷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有多好。”   听到兰嬷嬷的话秋色也被吓了一跳。爬主子床。差点被打死。这说的不是自己穿越过來的原因吗。这件事就连吴氏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你少在那儿胡说。我还说你是哪个楼子里出來的呢。”   兰嬷嬷冷哼一声。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在黄府里。你不是将生病在床的前主子气死了。然后偷了府里的银钱逃了吗。现在见了以前的熟人心虚了吧。”   哗。这下周围的人议论声更大了。有在青川府住的久的。对十來年前黄府的事儿也知道一些。就和身边的人议论起來。就连丁宅里的那些下人也都在考虑若这主子真是那么不堪的人该怎么办。   门内的艾老虎也停止了挣扎。侧耳仔细听着外面秋色怎么说。秋色是丫环出身他到是知道。可秋色真的偷了前任主子的银钱吗。那她何必还去卖罐头赚一文钱呢。   “你是兰喜。。”听兰嬷嬷提到黄府。秋色总算把眼前的人对上了号。她与兰喜并不熟识。又过了这么多年。在长相上多少也有些改变。况且这几次她都只顾盯着方素。对其身边的人自然沒有注意。却不想竟是当年在黄府里差点将她卖掉的顾嬷嬷的帮凶。   第207章 撕B大战,本来面目 - 升斗之妇 - 初似   刚开始看到兰喜的那一刹那。秋色的心里的确很害怕。尤其是当兰喜说出她当初差点被打死的时候。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死而复生。岂不是会被当成怪物。可是当兰喜为了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竟然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时秋色的情绪反倒稳定了下來。开始时的惊慌也消散了。   相反其他人的心却提了起來。百岁微微皱眉。心忖。难道自己附身这人的母亲竟是如此不堪之人吗。   旁边的无为子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刚刚兰喜说秋色差点被打死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暗自点点头。心道:这就对了。原本的秋色定是那时已经死了。然后这个不知哪里來的灵体占据了那沒了魂魄的躯壳。与殿下的情形一般无二。   丁宅里的其他下人则是心里打开了鼓。若自家主子真的做了这等事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旁边看热闹的人却更加的兴奋了。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正室与外室之间的斗争。却不想竟攀扯出这等丑事來。难怪这丁宅里仅一个妇人支撑却如此的富有。   秋色看着兰喜不语。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一挥手中的门闩。厉声喝道:“哪里來的疯婆子在这儿胡说八道。”   兰喜眼见秋色的门闩差点打到自己。吓的朝后一退。心咚咚直跳。脸色一白大声反问道:“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旁边的方素暗暗心喜。若是这秋色与兰嬷嬷扭打起來就更沒自己的事了。既除了碍眼的秋色又保全了自己的名声。真是。早怎么就沒有想到这种方法呢。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又满面歉意的表情。“兰嬷嬷。我不是不让你说出來吗。姐姐。兰嬷嬷不是故意的。”又转向旁边看热闹的人解释道:“大家别误会。兰嬷嬷犯了癫病胡说呢。”心想。自己这样一说。就算过后相公追问起來自己也能撇的清了。   方素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先前那些还在怀疑兰喜话的人也信了个九成。   秋色银牙紧咬。险些将手中的门闩朝那对不要脸的主仆扔过去。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就打人。就真像兰喜所说的要‘杀人灭口’了。可是这种事哪里是解释的清楚的。又不是官老爷审案能取个证传个唤的。用力的将门闩朝地上一墩。将对面那对一唱一和的主仆吓了一跳。桃枝扶起主子朝后退去。承禄更是紧紧的抱住兰喜的大腿躲在了她的身后。   “究竟是谁在胡说啊。”这门闩一墩反倒使秋色想出一个主意來。就是让兰喜拿证据出來。“你说我把前主子气死了。你亲眼看见了。”   “我沒……”兰喜话沒说完就被秋色截过话头去。   “你说我偷了府里的银钱逃走了。你抓到了。还是你和我一起偷的。”   旁边的人也议论起來。是啊。这个奶娘要不是亲眼看见怎么会知道呢。   兰喜气的脸红脖子粗。急着辩解道:“你别胡说。我跟你就见了一天。怎么可能是同伙。”   “既然我们只见了一天那你怎么知道我做了这些事。”秋色步步紧逼。   “我……”   秋色哪里肯让兰喜说话。直接下了定语。“哼。你刚才那话根本就是胡说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在点头赞同秋色的话了。兰喜想回头向方素求救。可还沒等她回过头來。秋色又跟着砸过來一句。“你回头做什么。难不成你那话是你家夫人让你说的。我说她干嘛要在大门外跪着呢。原來是故意坏我名声啊。”   兰嬷嬷脸色大变。连忙回过头來看方素。只见她果真已经沉下脸來。心中不免一阵不安。自己今天污蔑秋色虽然主要是为了帮主子出气。可主要也是因为自己看她不顺眼。当初给她寻的那么好的去路却给她逃了。若是她过了不好也便罢了。可她现在不止成了官夫人。被赶出家门也过的这么好也太气人了吧。可是。若真给她反咬回來。坏了主子的事。那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啊。想到这儿。兰喜急忙道:“你少胡说。我说那话哪里是夫人教的。分明都是实话。你敢说你沒在黄府做过丫环吗。”   “做过啊。”秋色大方的一点头。“我就是丫环出身我承认。可是我早就已经得了主子的恩典赎身出府了。不知我哪里碍到你非要揪我以前的事情來说。”   兰喜见秋色承认自己做过丫环心中一喜。继续道:“那你也承认自己曾爬过主子的床喽。”   眼见着周围的人瞟过來轻浮与兴味的眼神。秋色心中愤恨。面上却故做轻松的笑道:“你刚才还说我们只见了一天。现在又來说我爬主子的床。我还是那句话。你看见了。”   “我是沒看见。不过你的好姐妹小可说了。你就是这样水性扬花的人。爬主子的床沒爬成。又勾搭起府里的管事來。哼。她放着好好的少爷姨娘不当。非要去勾搭二少爷。你们还真是一路货色。”兰喜越说越顺。不免得意起來。心想。现在扯上小可看你怎么说。有本事你找她來对峙啊。找的到才怪。   可秋色却根本沒按她设计好的路往下走。直接问她。“小可是谁啊。”   “小……”兰喜一时沒反应过來。怔了一下。   秋色利用这个瞬间继续喝问。“你用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來蒙我做什么。她要真的是我的好姐妹。怎会说我坏话。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最后秋色把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拽了进來。   “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嗨。无风不起浪。这丁宅的妇人要真沒做那些事。人家为什么往她身上安啊。”   “也说不准。你道这來人家门前闹的人是什么好人不成。每年都要來上这么几回。哭哭啼啼的。人家就把大门一关连人都不见。这回怕是惹急了吧。要我。早一棒子打走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方素的脸色越來越黑。牙齿咬的咯吱吱响。却又无法发泄。只好做出一副满脸委屈的道:“姐姐你何苦如此折辱于我。”   “我折辱你。我怎么折辱你了。我是泼你一身屎了还是扒你衣服了。”看见方素自己跳了出來。秋色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直接就咬住她不放。“我与这个仆妇说话。你跑來接的什么话。哦。也对。她是你的奴婢。你自然会帮着她。这么说。她说那些话也是你的意思了。。”   方素沒想到秋色讲话竟会如此粗鲁。这让她一时脸憋的通红却接不上话來。再看身后那两个。桃枝平时掐尖要强到是行。一到关键时候就指不上。兰嬷嬷自刚才也一直处于劣势。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出马不成。   她在这里犹豫。秋色可不会给她机会继续思考。直接逼问道:“我到想问问你。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抱着你儿子跳井了。哦。对了。我是抢了你男人。不过若是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你抢我男人才对吧。我八年前嫁给我男人。女儿都七岁了。你呢。你给我男人生的儿子才三岁吧。这样一看。我也沒什么对不起你的吧。而且我还从家里搬到我自己的嫁妆宅子里來了。什么都不跟你争。又哪里碍着你了。每年都跑我这儿來闹一场。”   秋色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又是哗地一声。想不到这个抱着孩子哭啼啼的女人才是外室啊。这热闹真是越看越來劲。   方素一不留神就让秋色一口气说出这么我话來。再看周围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明显的改变了。心中又急又气。上前两步。“姐姐何苦说这些。相公不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相公吗。都是一家人还是回家去说吧。姐姐若是有什么气尽管冲我出。哪怕打我两下也沒关系。不要在这里给外人看了笑话。”   方素话音刚落。左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将她的脸都打歪过來。愣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來。慢慢扭回头。不怀置信的道:“姐姐。你……”   “你不是说有气冲你出吗。”秋色甩甩自己打的很疼的手。挑挑眉。乘着方素不备反手又抽回來一巴掌。“我这就是出气呢。”   方素见事不好急忙向事撤。却还是被秋色指尖扫到了。顿时出现了两道血痕。看着自己手指上摸到的血红。方素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了。冲着秋色吼了起來。“丁秋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   秋色甩甩手。拿出手帕擦过打人的手。然后将帕子一丢。一脸的云淡的风轻。“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我让你打。我让你死你怎么不去死。”方素一贯柔弱的脸庞突然变的恶狠狠的。那模样恨不得扑上去咬秋色几口。   “哟。怎么。不叫姐姐了。不装白莲花了。终于露出本來面目了。”秋色继续在那里刺激她。“也对嘛。这样子才像真正的你嘛。哪有御史府的千金冲我叫姐姐的。只怕你心里都恨不得我死吧。”   “是啊。当初早产时你怎么就沒死了呢。”方素继续恶狠狠的道:“你一个丫环出身的贱人凭什么骑到我的头上做正妻。还把架子摆的那么足。”   第208章 棒打方素,物是人非 - 升斗之妇 - 初似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看着刚才还娇滴滴软绵绵哭天抹泪的软妹子。一瞬间口吐恶言。面上也变得凶恶无比。这简直和变戏法一般么。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肯相信。   同样吃惊的还有大门内的艾老虎。他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一双耳朵却是好使的。在他眼中。方素虽然是个有些矫情娇气的千金小姐。但也是个心地善良性格软绵的女人。尤其是到了青川府。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之后。就连大声说话都沒有过。几时看见过她这样口吐恶言。而且他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竟然希望秋娘当时就死掉。还记得当时秋娘出事时她是那样的着急。那样的担心。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对于方素的变脸秋色倒是到是不意外。在她心里的最深处。觉得这样的方素才是最正常的。她就说嘛。哪有人肯把自己的男人和别人一起分享。还姐姐妹妹的那么亲热。一点醋意一点嫉妒心都沒有。这怎么可能。   听到方素的咆哮。秋色掏掏耳朵。故意气她说道。“凭什么。就凭我嫁给他比你嫁给他的时间早啊。谁让你沒有早几年嫁给他呢。”   早几年。方数黑沉的脸色瞬间又变的惨白。早几年。方家还沒有被平反。她还是一个任人呼來喝去随意差遣的罪奴。这秋色突然提前几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的过去。故意在这里嘲笑自己。。   一瞬间怒火烧尽了她的理智。方素张开手指。像一个村野泼妇一般朝秋色扑了过來。嘴里还朝外冒着脏话。“你敢笑话我。我撕了你。你个贱人。千人骑的小**#&¥”接下來是一串更加不堪入耳的脏话。就连一向自认够泼的秋色都听呆了。   方素的嘴上功夫惊人。手底下的速度也不慢。在秋色一愣神儿的时候。两只带着尖尖指甲的手掌就已经伸到了秋色的面前。她的脸上露出了狞笑。心中发狠一定要毁了秋色的这张脸。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指尖离着秋色始终有半尺的距离。   周围的人看着面前这一幕不知不该做何反应。这明显就是方素自己在那儿丢人嘛。屋顶上的无为子放下捡起的石子。感叹道:“看这女人打架简直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惊险。”   旁边的百岁更是目瞪口呆。在皇宫里的女人争强斗胜。甚至弄出人命來也不少。但却从沒有当面吵嘴的。何况是这等上演全武行。他对秋色的泼悍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看來平时她对自己动辙拍两下还是手下留情呢。   下面的方素也渐渐觉出不对味儿來。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腰腹间有一根棍子在顶着自己。难怪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往前进一步呢。而自己的两只手臂高举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就好似被人捆了脚的公鸡一般。顿时血往上涌。脸上宛如蒸熟的虾子。对秋色的恨意更上一层楼。她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一侧身就要从旁边扑过來。   秋色已经有了防备哪里会等着挨打。方素动她也动。顺着方素袭來的言向一旋身。挥起手中的门闩照着方素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方素本來就是向前扑的动作。又挨了这一下。哪里还站的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疼的她哎哟哎哟直叫。刚想爬起來。后腰上又压上來一个重物。她是想起也起不來。气的她扭头朝一旁的兰嬷嬷和桃枝怒吼。“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哪。”又骂秋色。“你个贱人敢这么打我。信不信我让你和你那一对贱种死无葬身之地。”   开始秋色寻思今天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便算了。若是将人打的太狠。万一打坏了自己可是要沾包的。可一听她咒起自己的孩子來顿时就怒了。抡起门闩狠狠的打向方素的屁股。这一下打的可实在。方素立时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连骂人都顾不得了。   “臭娘们。你再敢咒我孩子我就扒了你的裤子打。”秋色恶狠狠的威胁道。   “我……”方素恨不得咬下秋色一块肉來。此时却不敢动。生怕秋色真的说到做到。屁股上又是火辣辣的疼。不由委屈的哭了起來。这次可是真的哭了。鼻涕眼泪一起流。毫无美感可言。   “放开夫人。”兰嬷嬷鼓足勇气冲过來打算救主。桃枝也紧随其后。   秋色踩着方素的脚一用力。将门闩一举。还不待她有所动作。在门口助威的王婆子和冬枣也冲也过來。   “夫人。我们來帮你。”王婆子手里拿着锅铲。气势汹汹的冲了过來;冬枣手里什么也沒拿有些怯怯的。跟在王婆子身后;春花在远一点的地方捡石头朝兰嬷嬷二人丢。三对二。胜败立见。   方素一见自己被救无望。一时委屈、疼痛、羞恼、不甘种种情绪涌上了心头。哇地一声大哭起來。边哭边喊艾老虎。“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啊。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给人欺负死了啊。”   被丢在旁边无人照管的承禄先前看着自己娘亲和别人打一起有些发愣。现在看到娘亲哭了起來也被吓的哇哇大哭起來。   秋色看看承禄。又看看一直处于劣势的兰嬷嬷二人。喊停了王婆子和冬枣。对脚下的方素道:“带着你儿子和你的奴才滚。再敢來我这儿捣乱。我就把你吊起來打。”说着。脚下用力又狠拧了一下。这才松开脚。带着王婆子几人退回到大门口。   无为子一看战事已歇。就带着百岁从另一边偷偷回了后院。   秋色一进门看邮艾老虎仍被卫二制的半瘫在那儿。两只虎目圆睁。蕴满了怒火。一时感觉挺沒意思的。两个女人打架。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冲着卫二摆摆手。又对艾老虎道:“回去告诉你的女人。以后少來惹我。否则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不要打我孩子的主意。谁都有个一儿半女的。”   “你的意思是。你也会打承禄的主意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承禄也是我儿子。”艾老虎的手脚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但是说话却已经无碍了。   秋色冷笑。“那你还记得千千和百岁是谁的儿子吗。我告诉你。我只生了两个孩子。他们是我拿命换來的。谁敢动我的命。我就跟她拼命。”   艾老虎先是被秋色说的有些词穷。随后又恼了起來。“丁秋娘。你能不能整天的别瞎寻思。素娘那只不过是情急之下说出來的气话。你又……”   “怎么。你这是打算劝架吗。我再生她的气也沒拿承禄做过文章吧。可今天她却说让我和我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换做任何一个母亲也不会当做沒听到吧。你又何必只來劝我。是惧了方家的势。欺负我丁家沒人吗。我告诉你。真把我惹急了。就拽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赶紧的。你也给我滚。”说着。秋色就带着一票娘子军气昂昂的走了。   “秋……”艾老虎抬脚想追。却脚下沒踩稳险些摔倒。待他停稳身子。旁边除了卫二已经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了。   “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扒了你的皮。”艾老虎恶狠狠的瞪着卫二。   “随时候教。”卫二不卑不亢的微点了下头。   “哼。”艾老虎冷哼一声。挪着仍旧有些发麻的腿一步一步挪出了大门。   看到面前的一幕。艾老虎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见方素一身狼狈抱着承禄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兰嬷嬷和桃枝在一旁陪着抹眼泪。按说自己的女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他该生气的。他该去找人报仇出了这口气。可欺负人的也是自己的女人。这该怎么办。第一次。艾老虎觉得女人娶多了也是个麻烦。   “老爷。”兰嬷嬷一抬头。不怀置信的看着从丁家宅子里一步步走出來的男人。老爷竟一直都在宅子里。那他怎么不出來拉架呢。   方素抬起头。看到果真是艾老虎时。不由又惊又悔又怕。刚则自己那副样子也不知他看去多少。可每次自己來这里。他都会出來跟着自己一起回家。为什么这次就沒有出來。难道是偏向秋色。顿时满腹的委屈也上來了。“相公可是对妾身有什么不满。为何让姐姐如此羞辱于我。可是妾身我做错了什么。”   那娇柔的声音。发颤的声调。若不是艾老虎先前在门内听了个全。只怕还真会信了她才是无辜的。可此时听了方素的粗鄙言行。现在再听什么都会觉得做作。艾老虎上前几步。抱起承禄就走。将三个哭喊的女人远远的扔在了后面。   艾老虎这一走就一直沒有再到秋色这里來。一连几天连个音信都沒有。秋色有些担心他会因上次的事而不再帮自己找红玉回來。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去赎人时。吉祥送來一顶小轿。   “夫人。老爷让小的把人给您送到。还有。这从良的户籍什么的也办好了。”说完将一个信封交给秋色就一溜烟的跑了。   秋色将信封递给冬枣。走下台阶。还沒等她走到轿子跟前。轿帘就自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穿金戴银擦脂抹粉的年轻妇人來。   “大姐。”只见她下颔微收。脸颊微侧。嘴角上挑。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斜眺着看向秋色。   “你……是红玉。”秋色愣愣的。一瞬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第209章 百岁发火,自惹麻烦 - 升斗之妇 - 初似   百岁发火。自惹麻烦   “大姐。人家现在叫鸳鸯呢。”红玉朝着秋色笑笑。眼睛朝着秋色后面的几人扫了过去。在看到卫二时眼睛忽然一亮。朝前走了两步。看见秋色诧异的朝自己看过來。忽然又停住了步子。以绢帕捂嘴扭着身子笑道:“大姐倒是走啊。鸳鸯的脚都有些酸了呢。”那笑容里带着三分讨好七分算计。   秋色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恩客。现在的红玉已经完全不复当初那个笑得有些傻气的天真女孩儿了。一行人进了宅子。秋色直接带着红玉去了后院。   刚一进门。千千就飞奔进秋色的怀里。一迭声的告诉道:“娘亲。张半仙不肯教我戏法。还是百岁也不让我跟他一起学。”   “行了。行了。别撒娇了。也不怕让姨母看了笑话。”秋色慈爱的拍了拍千千的头。对身旁的红玉道:“这是我女儿千千。”   “这张脸还真俊。”红玉笑着说。   虽然是一顺夸人的话。但秋色却怎么听都感觉别扭。又带着红玉去书房。“我还有个儿子叫百岁。刚两岁。像个小大人似的。正跟师傅学东西呢。”   红玉见了百岁到是仔细看了几眼。最后道:“大姐。这孩子长的不怎么像姐夫呢。”   秋色差点噎到。她这是在说自己红杏出墙么。   “这位哥哥怎么称呼。”红玉压根就沒觉出自己说错了什么。直接堆满了笑容问一旁的无为子搭话。   “我……”无为子愣了下。看了眼同样怔愣的秋色。再看看脸黑的不能再黑的百岁。一时竟尴尬不已。   “滚出去。”还不待秋色说红玉什么。百岁已经吼了出來。   红玉被吓了一跳。再看向坐在书桌后特制椅子上的百岁。只见那小小的孩子。眉毛倒竖双眼圆睁。一双稚嫩的眼睁里竟寒不凛冽。隐隐闪出一股杀气來。骇了红玉一跳。不由得退到了秋色身后。也不敢再跟无为子搭讪。   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千千也和红玉一样躲到了秋色身后。冬枣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她靠到了身后是壁墙上才沒摔倒。   “百岁。你……”秋色连生呵斥红玉都忘了。愣愣的看着刚才那一瞬间霸气压人的儿子。这真的是自己儿子吗。真的只有两岁吗。这分明是一个久居上位之人才有的威仪。此时自己生产时后來灵魂出窍所见到的一幕也越來越清晰。难道。百岁和自己一样……   “啊。夫人。刚才小少爷学不会那个戏法正生气呢。所以他现在纯粹是迁怒。迁怒。呵呵呵。”无为子见状赶忙无力的解释了一句。   秋色僵硬的点了下头。对身后的红玉道:“你就住楼上吧。那间房我原本是给千千准备的。不过现我和跟两个孩子住一起。也就用不上。冬枣。你先带红玉小姐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下來一起吃晚饭。”   冬枣带着红玉走了。书房里只剩下秋色母子三人外加一个无为子。   “你先出去吧。”秋色对无为子下了逐客令。   “我……”无为子看看垂头不语的百岁。再看看朝着自己瞪眼睛的秋色。最后无奈的一点头。“是。夫人。”便出了屋子。可他却沒有走远。反而轻手轻脚的贴到了书房的门上听着里面在说些什么。   书房里先是一片静寂。过了一会儿才响起秋色的声音。“红玉姨母不是别人。她是娘亲二叔的女儿。或者说是养女……”   秋色简单把红玉的遭遇给一双子女讲了一遍。当然太过敏感的地方自动被她忽略了。最后。她对百岁道:“所以。无论刚才你为了什么在生气都不能拿红玉姨母出气。毕竟她也是可怜人。”   “我不是拿她出气。”破天荒的。百岁竟然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在生她的气。”   生红玉气。。因为什么。就因为红玉跟无为子说了那句轻佻的话吗。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懂的这些。秋色的脸色急剧变化。心里也咚咚的跳个不停。   百岁静静的看着秋色的神情变化。知道她起了怀疑。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儿。何况他就不信秋色对当初黑白无常一事丝毫不记得。“你想做好事。做好姐姐我不管。可她若碍了我的眼就别怪我不客气。”   千千在旁边看看娘亲再看看弟弟丝毫听不懂这二人在说些什么。便晃了晃秋色的手臂。“娘亲。百岁犟嘴你怎么不打他。打他。打他屁股。”   “你给我闭嘴。”百岁瞪了千千一眼。还沒等他再说什么。突然间秋色竟真的奔自己來了。忽然之间不免有些紧张。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门外无为子听到百岁不安的声音心里忽悠一下。打开门就想往里冲。可刚迈进一只脚就愣住了。只见百岁被头后脚前的夹在了秋色的臂弯之中。裤子被扒到了腿弯处。而此时虽然看不见百岁的表情。却也能从他的叫喊声中感受到他的羞臊与气恼。   屋内的秋色在看到百岁屁股上一块青色胎记后。一整颗不安的心终于略微安定下來。抬手轻轻的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秋色帮着百岁穿上裤子。让他站到椅子上与他对齐目光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这话既像是说给百岁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百岁的两只眼睛里恨不得能喷出火來。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秋色。   无为子咽了下吐沫。一向高高在上的殿下几时受过这等对待。这女人还真是胆子大。这老虎屁股不止摸了也打了。自己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万一被殿下知道自己看见了他的囧状记恨可怎么办。   千千可不管这些。百岁挨打。她在一旁偷乐。更是拍着手叫好。   百岁沒法跟秋色动手。就冲千千发狠道:“你再敢笑。我就把你吊起來打。”   秋色愣了愣。这话好像是自己说方素的吧。她伸手右手。在百岁的脸上狠拧了一把。“臭小子。再敢这么欺负姐姐。我就还打你屁股。”   知道秋色一向说道做到。百岁也不敢再乱说。只是心中仍是有气。对秋色沒好气的道“你不用得意。小心救人不讨好。反惹麻烦上身。”   “你呀。少在那儿瞎操心。红玉姨母只是还沒有适应。把她以前的习惯带出來罢了。等慢慢适应就好了。”秋色想的挺好。可事实却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晚上。秋色带着两个孩子和红玉一起吃饭。红玉却左右看看。奇怪的问。“大姐怎么不等姐夫回來一起吃。我还要好好谢谢他呢。”   秋色想了想才找到一个稳妥的说词。“你姐夫不在这里住。所以也不在这里吃。”   红玉愣了下。追问道:“姐夫怎么会不在家里住呢。”突然间恍然大悟。“是不是姐夫在外面有人了。大姐。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把姐夫抢回來。”   秋色的脸变得十分难看。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红玉。“赶紧吃你的饭得了。”   旁边的百岁却冷哼一声。看热闹似的扫了秋色一眼。   过了两天。秋色打算去暖房里割点韭菜包饺子。却无意中听到王婆和冬枣在说红玉的事情。秋色便将身子隐在木架的后面听那二人说什么。   “哭什么。就给人说了两句你至于哭成这样吗。她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这是王婆子的声音。她在劝着冬枣“咱们为奴做婢的。给人打骂不是常有的事儿吗。有几个夫人的性子的。”   接着秋色听到冬枣吸了吸鼻子。用很重的鼻音说道。“她说我两句。甚至打我几下都沒什么。可是她竟打起卫大哥的主意來了。整天的指使我做这做那。然后又拿着我做的东西去给去送给卫大哥。好不要脸。”   王婆子扑哧一声笑了出來。“看吧。自己说漏嘴了吧。要我说冬枣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既然有那个心意。就让夫人给你做个主得了。”   “王婆婆。你说什么呢。”冬枣扭捏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可我还不知道卫大哥是怎么想的呢。而且要是红玉小姐真的喜欢卫大哥。还不晓得夫人会帮着谁呢。”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婆子又劝冬枣。“不成你就自己去跟卫二说吧。他不是夫人的家仆。若是他也对你有意。就让他把你赎出來。你们俩也好正经过日子。”   “这种事我哪好先开口。”冬枣的声音低了下來。“再说也不知道卫大哥喜欢的是谁。”   “这还用想吗。”王婆子十分有把握的说道。“卫二再喜欢那个女人也不会娶她。毕竟是那种地方出來的。”   冬枣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接那种女人进府來。她才來多长时间啊就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看见个男人就发骚。连王柱子父子都不放过。昨儿我还见她教小姐描眉呢。说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秋色沉着脸走到二人面前來。“她真的在教千千这些东西吗。”   王婆子二人可沒想到秋色会在这里。一时都吓了一大跳。手里扒的小葱。择的青菜也都散落满地。“夫。夫人。”   第210章 秋色上门,方素吃醋 - 升斗之妇 - 初似   暖房里。王婆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问身旁的冬枣。“刚才。是不是夫人來了。还是我眼花了。”   冬枣揉揉红肿的眼睛。“是來了吧。我好像还听见夫人骂我了。”   “那你说夫人会不会生气罚咱俩。”王婆子既像是问冬枣又像是在问自己。可惜沒人能够给她答案。秋色现在气冲冲的直接冲上了自己住的二楼。   到了二楼千千的房间门口。秋色还停了一下。只听里面传來红玉的声音。“不对。千千。你这样笑一点儿美感都沒有。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可我娘说我这样笑好看。”接着传來千千不服气的声音。   “你可别信你娘了。她要懂这些。你爹就不会不要你们了。”红玉继续教导千千道:“我跟你说啊。姨母这可是全是经验得來的。 男人啊……”   “咣当。”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了。紧接着响起一串急促而愤怒的脚步声。正当红玉和千千发愣时。秋色跨进房來。一把拉起千千就要往走。   “姨母还要教我擦胭脂呢。”千千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生气。可是直觉还是离自家娘亲远一点为好。   秋色长出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蹲下身來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对她道:“千千。你不是想学戏法吗。刚才啊。娘亲已经跟张半仙说了。你也去和百岁一起学。”   “真的。”千千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那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蹬蹬蹬跑下楼了。   “红玉。”秋色慢慢站起來。直视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堂妹。   “大姐你生气了。”红玉打开胭脂盒的盖子用脂腹试了下颜色。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歉意。   “千千还小。用不着学这些。”秋色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谁知红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來。她扭过身笑着对秋色道:“大姐。千千是用不着学。可你得学啊。千千跟我说想姐夫。问我有什么方法。我就教她讨好男人的方法喽。不过大姐要是学我就不用教的这么隐晦了。其实讨好男人最好使的一个方法就是在床上能伺候好男人。大姐也知道我是的哪儿出來的。你要跟我学个一招半式的。保管姐夫天天只想上你的床。”   秋色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冷声问。“谁告诉你我要学讨好男人的功夫了。你少给我丢人现眼。沒事儿就在房里待着别给我乱跑。”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红玉看了眼合上的门扉。撇了下嘴。“嘴硬吧。早晚让男人给甩了。”   一阵风似的秋色进了书房。对正和千千大眼瞪小眼的无为子道:“张半仙。以后你教百岁戏法时也让千千跟着学。”   “我……”无为子一噎。心想你还真把我当成变戏法的了。却苦着一张脸。“夫人。我的戏法只不适合小小姐学啊。”   秋色的眼一瞪。憋了半天的火终于爆发出來。“什么叫做不适合学。我告诉你。你要教不了就给我滚蛋。我再找个能教的人來。”   无为子的脸也黑了。不满的冲秋色道:“夫人。你不能在别人那生了气跑我这儿來出啊。”   “谁说我拿你出气了。”秋色颇有些不自在。却又强硬道:“你既然是我家的长工就得听我的。不听就给我滚蛋。”   百岁在一旁见两人吵的面红耳赤的开了口。“张先生教我的是一些江湖上常用的骗术和强身健体的功法。女孩子若是学了只怕以后会不太好。”   秋色听了百岁的话眼睛反而一亮。“既然是这样。那就更要让千千跟着一起学了。多学一些江湖经验以后免得被骗。学了强身的功法省的以后被人欺负。千千。你好好学啊。要是张半仙敢不教你。你就來告诉我。”   “知道了。娘亲。”千千笑眯眯的答道。   沒办法。无为子被强塞了一个徒弟。平日教导百岁的本门功法不好当着千千的面教。只好如他自己所说。将江湖上的一些秘闻和普通拳法腿法之类的教给二人。晚上再寻空隙來偷着教百岁练功。过的好不辛苦。   这一日。他私下里找到秋色。“夫人。我知道你是不想小姐跟着别人学坏了。可你这样不是办法啊。我又不能从早到晚的一直盯着小姐。只要想法把红玉小姐解决了不就沒事儿了吗。”   “解决。怎么解决。”秋色沒好气的道:“你说怎么解决。是套麻袋把她沉井里。还是放把火。我发现你可真不愧是江湖上的老油子啊。连杀人放火的事儿都想的出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撵走啊。免得你再招了祸事。”   无为子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夫人。那杀人放火的事儿都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沒说。”   “那你找我干嘛。”   无为子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无量天尊’。这才对秋色道:“夫人只不过是红玉小姐的堂姐。她应该还有其他亲人吧。夫人何不捎去信让他们來接人呢。”   秋色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开了窍。心里琢磨:张氏早就死了。根本就不可能会來接红玉。丁二福不知去了哪里。老宅的丁老汉等人根本就靠不住。那她还能去哪儿呢。秋色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管这闲事了。这还真像百岁说的招了个麻烦回來。   “不过。就是找人來也需要时间。夫人就不怕在这段时间里出点什么事儿。昨儿个红玉小姐可是晕在了卫二的房里呢。”无为子看着秋色陷入沉恩的表情凉凉的又说了一句。   “怎么沒人跟我说。”秋色气的转身就要上楼。   “夫人找了她又能怎么办。”无为子叫往秋色。低声道:“我到有一个主意。只要夫人同意……”   “什么主意。”   “咳。”无为子清了下喉咙。左右看看沒人这才继续道:“早年我得到一个药方会使人浑身乏力整日昏昏欲睡却不会伤人性命。”   秋色瞪着眼睛看他。“你确定不会伤人性命。”   无为子用力的一点头。“确定。”   “去吧。”秋色轻轻点了下头。在无为子转身离去时。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啊。被人发现了我可不管你。”   “知道了。”无为子咬牙道。心想这女人还真够无情的。   两天后。打扮一番的秋色带着冬枣坐上卫二驾驶的马车出了府。   车行一半。秋色突然叫停。“卫二。去梨花巷。”   冬枣诧异的问秋色。“夫人不是要去找老爷吗。怎么……”   秋色阴阴的一笑。“老爷的家不就在梨花巷么。哼。今儿我也去给那朵白莲花堵堵心。”   “哦……”冬枣看着秋色的笑容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车外的卫二也不自觉的咧了下嘴。心想这夫人不止会抡棒子还会使计。真是文武双全呢。   梨花巷。艾宅。   桃枝一溜烟的跑到方素的房里。气喘吁吁的道:“夫。夫人。不。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给我好好说话。”方素沉下脸。将粉盒摔到妆台上。气道:“是不是老爷今儿又不回來了。”   桃枝摇摇头。“我弟说。老爷回來。”   “那你慌什么。”方素拾起粉盒重新补妆。“这些日子相公一直对我淡淡的。我得趁今天好好把相公哄好。你别给我捣乱。”   “可。可是。夫人。那个丁秋娘來了。她就堵在巷子口那儿。”   “什么。”方素惊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的粉盒摔在桌上。洒了大半的粉在衣裙上。方素哪里还顾得这些。她直接带着桃枝和兰嬷嬷等人就急步出了内宅。來到大门口一看。果真。艾老**的马被一个丽装妇人给拦住了。不由是怒火中烧。   而此时的秋色也是满腔怒火。“艾老虎。你什么意思。竟然绕着我走。”   “哟嗬。你找谁啊。是走错门了还是回來找我认错的。”艾老虎难掩眼中的得意。刚看到秋色等在巷子口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后來想可能是最近沒有过去她绷不住來找自己了。   秋色差点儿骂娘。拽什么呀。不过一想自己是來求人的就忍下了这口气。挤出一抹笑容道:“对。我是來认错的。你下來我有事跟你说。”   艾老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小意的秋色。不由更抖了起來。“有事儿给我回家说。”说着一提马的缰绳就要往前走。   秋色火冒三丈。抓住艾老虎的腿就往下拽。   艾老虎下意识的就去扯马的缰绳。马儿受惊。嘶鸣一声高抬前蹄。艾老虎沒防备一下从马上摔了下來。和秋色摔做一团。   叠倒在一起的两个人惨叫连连。可是危险还沒完。马儿嘶鸣过后。前蹄落下直奔摔倒的二人。   危急时刻好在艾老虎反应够快。直接搂住身底下的秋色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   再看惊马也终于稳定了下來。沒有继续发疯。艾老虎看着死死拽住马缰绳的卫二。第一次觉得这人沒那么讨厌。   而在远处的方素却沒有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看到艾老虎突然跳下马來与秋色在光天化日之下搂到了一起。突然间感觉醋意横生。气愤不已。   第211章 怅然若失,兰喜挨打 - 升斗之妇 - 初似   另一边。艾老虎稳下心神就冲着秋色一阵咆哮。“丁秋娘。你发的什么疯。”   秋色的心也跳的厉害。不由一阵后怕。嘴上却不肯认输。反吼回去。“谁让你刚才不下來。”   此时。秋色躺在地上。艾老虎半趴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地。两直视身下的女人。这个动作。这个姿势。若不是在大街上还真的是挺暧昧的。也不怪方素吃醋了。   听到秋色狡辩的话。艾老虎气的眉毛都要竖起來了。“你还敢嘴硬。”真恨不得抓起这女人狠抽一顿。   秋色眼见艾老虎好似真的生了气。慌忙伸手推他。“你快给我起來。”   “我为什么要起來。”艾老虎的身子反倒朝下压。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找你有正事。你想法找到我二叔把红玉接走。”秋色怕艾老虎乱來。急忙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说了出來。   提到红玉。艾老虎愣了下。不解的问。“怎么又要把红玉送走。不是才将她找回來吗。”支在地上的手收了起來。人就坐在地上看躺在地上的秋色。   “不把她走走我怕她会教坏我的孩子。”   “教……”想到红玉这几年一直待的地方。艾老虎反应过來。不由一皱眉。“早知道当初就不管她了。”   秋色也从地上坐起來叹道:“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我估计找我爷他们也不会管。还是找我二叔吧。当初他不就是为了找红玉才走的么。”   艾老虎点点头。“要找你二叔还得费一番功夫。不过应该也能找到。赶明儿我托我问问。”说着一抬眼。见远处已经有人在朝这边张望。就站起身。弯下腰伸手去拉秋色。“快起來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秋色本想说要自己起來。可是当她看到不远处的方素后。邪恶因子突然冒了出來。搭上艾老虎的手掌。起身时故意往男人的怀里一撞。伸头一看。方素的脸色果真难看的很。秋色挑衅的冲她笑笑。然后回过头一抬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艾老虎拉秋色起身。沒想到她会撞到自己怀里。险些又被撞倒。还沒等他嘱咐秋色慢一点儿。女人的手臂就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艾老虎的嘴巴张开半晌。只冒出这一个字來。   “相公。谢谢你哦。”秋色冲着艾老虎娇笑。然后一踮脚。抬起脸主动亲了男人的嘴角。   艾老虎完全蒙了。这女人今天吃错药了。平时不是又说自己脏又嫌弃自己花心的。今儿是怎么了。不过主动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就在秋色那有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结束后要撤回去时。他双手齐发。一手向上托住女人的屁股。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蓄着胡茬的唇角死死印在了女人的娇唇上。   这一回轮到秋色傻眼了。“放……唔。”艾老虎的舌头趁着秋色说话时长趋直入。很快就占领了城池。   愣住的又岂止是秋色。卫二一手牵着马。侧过脸去四十五度望天;冬枣羞红了脸。用双手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外偷看;远处看热闹的人也瞧了个过瘾;只有方素。气的手直哆嗦。连声音都有些变了形。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相公。”   方素的这句喊声解救了秋色。艾老虎听到方素的喊声才觉出这种事在大街上似是有些不妥。松开了秋色。而且看到方素虎着一张脸朝自己走过來时也吓了一跳。她那气狠狠的样子与秋娘到是有些像呢。   秋色一得到自由。就狠狠的踩上了艾老虎的脚掌。并用力的拧了拧。不过一看到方素气的那张脸都快变了形。觉得给艾老虎亲两下也沒那么讨厌了。为了气人还故意挽上了艾老虎的手臂。嗲着声音道:“相公。刚刚你好坏哦。”   原本正龇牙咧嘴的艾老虎一听这声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明白秋色是在故意气方素。不由气的朝秋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低声斥道:“别闹。”   秋色恨的直咬牙。挎着艾老虎手臂的手在他臂里掐了一点嫩肉用力一拧。   “哎……”艾老虎疼的险些叫出來。用力一咬牙。有样学样。手掌在女人的屁股上也拧了一把。   这两人在这里你掐我我拧你的。可在方素那边看來就是两个人搂在一起。艾老虎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这样。那以前背着自己去竹简巷那边还说不定怎么样呢。这一回不止是脸皮在抖。就连心都忍不住哆嗦起來。   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原本应该是个吃穿不愁的官家千金。可出生沒多久就成了低人一等的罪奴。好不容易等到平了反。原以为能做个同知府的侧妾。可却被自己的亲姑姑给设计嫁给了一个九品小官还是平妻。原以为自己很轻松的就能将人给除去。可是却想不到最后相公竟当着自己的面与她亲热起來。   方素來到艾老虎面前。一脸的委屈悲愤。“相公。你怎么能……”   “我。我怎么了。”艾老虎看着这样的方素感觉挺新鲜。以前看方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笑。然后一福身。來一句。“是。相公。”   方素垂下头。用力攥了下手心。对自己说。不行。不可以与相公吵嘴。不可以。再抬起头來时已经平整了表情。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相公。你怎么能在大街上这样。这儿对姐姐不太好呢。”   看着这样的方素。艾老虎突然感觉一阵腻歪。如果她照着刚一开始的情绪冲着自己吵一顿闹一顿自己恐怕都不会这么失望吧。   秋色见方素明明气的要死却强撑着笑。自己都替她感觉憋屈。也感觉挺沒意思的。就松开了艾老虎的手臂。打掉他摸着自己屁股的手。恢复正常语气道:“行了。你抓紧把正事儿办了啊。”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艾老虎刚想说什么就听方素在一旁留人了。   “姐姐既然回到了家门口就进去坐一坐吧。”   秋色回过头冲她一龇牙。“我坐着你站着。”   方素一呆。秋色却冷哼一声。“别要这儿装什么大瓣蒜了。给我滚远点。”   艾老虎看着秋色上车。卫二驾着车慢慢的走远了。突然感觉一阵怅然若失。   方素在旁边看着。气的牙痒痒。“相公。咱们回屋吧。”   “哦。”艾老虎应了一声。转身大步的朝家里走去。反倒将方素扔到了后面。   吃晚饭时。艾老虎将筷子放下。皱眉道:“以后家里的菜多放些盐。别弄的淡的好像水似的。”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方素看看桌子上的菜再看艾老虎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委屈的不行。眼泪在眼圈里直转。   “夫人。咱们可不能让秋色那个贱人把老爷给抢走啊。”兰嬷嬷在一旁看到屋子里沒有别人了就开始给自己的主子出谋划策。“老爷可能是比较喜欢就是那个浪样。不然夫人也学一下。”   兰嬷嬷的话刚一说完就被糊了满脸的汤水。紧接着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方素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好你个该死的贱婢。是在嘲讽我吗。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夫人。”兰嬷嬷不解。自己好心帮着出主意。主子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她哪里知道方素担心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过去而看不起自己。   “事情弄到今天这步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胡乱说话相公怎么可能会讨厌我。我都告诉你沒我的吩咐不许乱说。可你还是不听。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在害我是吧。”方素脑洞一开。顿时把个兰嬷嬷恨的牙痒痒。   “可。可奴婢当时说的时候夫人不是也沒拦着吗。”   “还敢顶嘴。”方素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怒吼道:“给我滚到外面跪着去。”   贾氏來收碗筷时见自家夫人的气好像消了一些。也从旁边劝。“夫人。虽然兰嬷嬷的话糙了些可是也有道理。男人喜欢逛花楼可能也是因为那里的男人够主动吧。”   方素用帕子抹了下眼睛。跟贾氏诉苦。“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一个御史府的千金下嫁到一个无根无门的小吏家中却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唉。夫人再忍忍。等过几年家里那位少爷下场得了功名不用说那边的女人。就是老爷也得捧着你來啊。”贾氏轻叹口气继续劝。“只是目前。夫人还要自己把老爷的心收住啊。”   方素琢磨着贾氏的话。暗自咬牙下了决心。   夜里。精心妆扮后的方素脱掉外面的亵衣。只着了一件粉红色肚兜儿和亵裤。羞答答的來到正宽衣解带的艾老虎身旁。娇声道:“相公。妾身來帮你脱吧。”   艾老虎愣愣的看着突然间变得热情主动的方素。一阵发晕。待除了衣物。凉意袭來。他打了一个激灵。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一阵发痒。抱起方素直接滚到了床上。   方素微微闭上了眼。任由身上的男人施为。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看样子这样做的确能讨相公的喜欢呢。可还沒等她高兴完。身上的男人突然起了身。   “阿嚏阿嚏。”艾老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捂着鼻子从床上起來。皱着眉看向一脸懵懂的方素。“你身上什么味儿。”   第212章 两个条件,恶神临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方素气的脸黑了又红。咬着牙问道:“相公在说什么呢。”   艾老虎又的了一个喷嚏。嫌弃道:“你擦了多少粉哪。呛死人了。赶紧的去洗干净。我去那屋睡了。”   “相公。”方素急的从床上赤着脚跳到地上不服气的问。“那个丁秋娘不也是这么伺候你的吗。”   “秋娘。秋娘才不会擦这么厚的粉呢。还这么难闻。”说着。艾老虎一边打个喷嚏一边走了。   方素看着打开又合上的门扉。气的直跺脚。将床上的被子枕头全都扔到了地上。咬牙恨道:“丁秋娘。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昨日罚跪了小半日的兰嬷嬷一瘸一拐的來到方素的屋里。   “夫人说什么。要奴婢去艾家庄。”兰嬷嬷惊讶的问道。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方素将手中的茶杯砸向了兰嬷嬷。   “是。夫人。奴婢错了。”兰嬷嬷捂着额头不由心生恨意。这个主子越來越不好伺候了。要不要再换个主子。   方素丝毫不知兰嬷嬷心中已经起了别的心思。径自在那儿吩咐着。“去年艾家庄來送礼的那人不是说起老爷在艾家庄还有个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吗。你去给他们送些盘缠。让他们自己到青川府來。”   “夫人自己当家当的好好的。何必再去请回來一个老夫人压着您。”就连旁边的贾氏都听的直皱眉头。   “要压也不是压我吧。竹简巷那个女人不也是老爷的夫人吗。而且还那么能赚钱。让她尽尽孝也是应该的啊。”方素笑的十分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过的十分凄惨有秋色。又嘱咐兰嬷嬷。“不过你一定告诉他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让他们來的。”   “是。”兰嬷嬷嘴上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在想。自己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秋色。她会不会一高兴就将自己留下呢。可是听说在她那边做活都挺轻松的。   秋色可不知道方素又出什么幺蛾子。当日她沒事儿人一样回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直到几天后兰喜上门才知道那天的事儿给方素的打击还真不小。   兰喜在地当间站了好半天也沒听到秋色说什么感谢或者是承诺的话。不由有些着急。偷偷抬起眼朝上方的秋色看去。谁知秋色根本就沒有看自己。反倒是那位早产的小少爷看着自己。那目光好似能把自己看穿似的。吓的她一个激灵低下头來再也不敢乱看。   此时秋色正指着千千算错的珠算式子教她重算。根本就沒空理兰喜。   千千好不容易将错掉的珠算都改了过來。又不服气的对秋色道:“娘亲。你还沒有看百岁的呢。他一定错的比我多。”   百岁瞪了千千一眼。指着兰喜对秋色道:“先把她打发走。”   秋色一抬头。冲着自己儿子笑道:“我也沒留她呀。你说人家大老远的來给咱们送信。咱们不说给两赏钱还把人撵出去不太好吧。”   听了这话兰喜的脸色乍红乍白。抬起头冲秋色呛道:“我好心來给你报信。你也不用这么绝情吧。”   “你好心。”秋色冷笑。“用不用我跟你家主子说你有多么好多么善良。让她以后善待你一下啊。”   兰喜的脸色丕变。“秋色。当初你的事儿我可沒有全给你抖出去。你要敢乱说话小心我让你身败名裂。”   秋色一听这话反倒來了劲。“哟。我当初的事儿。上次你不是已经在我家门口说出來了吗。沒关系。你再去说啊。反正我不在乎。”   兰喜一噎。随后声音又软了下來。“上次。上次真不是我要说的。都是那个方素……”   “行行行。”秋色一摆手。有几分不耐烦。“你是不是想说你本來不想说。都是方素逼你说的。反正就你自己是最干净最善良的。别人都是恶毒的。”   “我……”   兰喜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沒说出口再次被秋色劫了话头。“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今天背着方素來我这里不就是为了要点好处么。我还就明告诉你。我不给。赶紧走吧。”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初的事告诉给老爷。”兰喜咬咬牙。既然谈不拢。怎么也要弄点好处回去。“当初接你走的那两人根本就不是你的舅舅舅娘。而是顾嬷嬷找的私窑子里的老鸨和龟公。你进过窑子这事儿无论是让夫人还是老爷知道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到时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事和我还谁都沒有说过呢。你可考虑好了。”   说到最后兰喜已经洋洋自得起來。旁边的千千一脸懵懂。而百岁和无为子却已脸色剧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秋色。   “那你想怎么样。”   以为秋色已经妥协。兰喜也不客气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來。“要想让我不要乱说话也好办。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行。第一个你把我从方素那里要过來。然后把我的身契还给我;第二个条件。你把你的财产分我一半。到时我走的远远的。丝毫碍不着你什么。要不然。哼。秋色。你是聪明人。可别学小可。她要是早答应我的条件。和二少爷相好的事儿也就不会被二少奶奶发现给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最后兰喜还说出小可的下场來吓唬秋色。   “把你要过來。”秋色却丝毫不受影响。将双手环胸。冷嗤道:“要你干嘛。看门。我怕招贼;做饭。我嫌你脏;扫地。我家扫把比你高。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要你干嘛。”   兰喜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忽地一下站起身來。“你就不怕……”   “不怕。你尽管去说好了。”秋色看到兰喜又气愤又疑惑的表情好心的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老鸨和龟公早就进了大牢了。在我重回青川府那一年就被我抓了。而且我当初也沒被她们带走。你当你家老爷是个傻的吗。连女人有沒有被开过苞都不知道。”   听着秋色如此粗野的话。百岁和无为子都有些不自在。却也放下心來。   “这……怎么可能。”兰喜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的惨白。那她还怎么提条件。   “所以。你赶紧滚吧。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方素你來我这儿的事。”这一回改成秋色威胁她。   看着兰喜灰溜溜离去的背影。百岁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沒事儿吗。”   “啊。”秋色一时沒反应过來。   无为子也在一旁问道:“大良朝最讲孝道。若是她们真的将人接來。不管那女人是不是老爷的亲娘都得当亲娘供养。否则一旦给言官抓住把柄。丢官不说。还可能得坐牢呢。”又摇摇头。“这一次那边的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呢。宁可自己难受也要拉夫人下水。看來上次气的不轻呢。”显然。他也从卫二那里得知了上次梨花巷口的事儿。   “哎呀。你们就放心吧。”秋色不在乎的摆摆手。“方素要真把人请來。那她那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夫人到时也会受到牵连吧。”无为子看着秋色好心的又提醒了一句。   “未必。”秋色得意的笑笑。显的胸有成竹。“你就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无为子也不知道秋色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打那儿之后还真就隔三差五去梨花巷转转。可惜。一直也沒有什么消息。直到半个月后。   这一日。艾老虎上衙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大门外來了三个风尘仆仆的人。看着几人觉得十分眼熟。不由问。“你们找谁。”   “山子。见了娘怎么也不叫一声还这么生份啊。”秦氏用手掌沾了下口水來捋捋自己的头发。离着艾老虎五步远笑眯眯的道。   “你。秦氏。。”秦氏这一说话。艾老虎将人认了出來。不由惊讶道:“你不是在艾家庄吗。怎么跑这儿來了。”   秦氏捂着嘴吃吃的假笑起來。“山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不是你让人去接我们的吗。”   旁边的艾林看着艾老虎身上的官服。身后的高头大马。看的眼睛都红了。一扯秦氏。撇嘴道:“娘。既然他不想养你。我们就去知府衙门找地方住吧。”   艾老虎眼含杀意的狠瞪了眼艾林。吓了他一缩脖躲到了秦氏身后。然后不解的问。“我让人接你。”再看向最后的人就是多日不见的兰嬷嬷。一时间他完全明白过來。顿时一股火从脚底直冲脑门子。   此时。恰好听到消息的方素从院里跑了出來。看见艾老虎与秦氏等人见了面一时又急又怕。便嚷后面的兰嬷嬷。“你个贱婢。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是想做逃奴么。竟勾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她是想先将自己择干净。可是根本就來不及了。   艾老虎冷笑着问她。“前天你不还是说你给兰嬷嬷放了假么。怎么又成她自己跑的了。”   “我……”方素心急如焚。可此时偏偏秦氏找上了她。   秦氏见艾老虎沒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又打又骂。估摸是他官做大了不敢胡來。自己也就仗着胆子走上前。拉住方素的手赞道:“哟。这就是山子你又纳的那房妾吧。看着可真俊。简直比村里的王寡妇还俊呢。屁股也大将來一定能多生几个儿子。”   谁家的婆婆在大门口这么说自家的媳妇。方素此时见了秦氏母子方有了悔意。她此番可别是请了两尊恶神回來啊。   第213章 得不偿失,祸水东引 - 升斗之妇 - 初似   方素嫌弃的打掉秦氏的手,不耐道:“你给我滚开。”又一脸着急的冲着艾老虎解释,“相公,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氏可没有那么好打发,她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道,“儿媳妇儿,你冲我发的什么火啊?我可是你婆婆呢!就是穿的破了点儿呗,不过儿媳妇儿你这回派人可给我送了不少钱呢,等过两天我就去做好两身好衣服回来。”   “哪里来的疯婆子,你不要在这胡说!”方素脸色大变急急的说道。   艾老虎在一旁却已经听的明白,不由冷笑,“原来真的是你!既然你想做孝子贤媳,那就尽管做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说完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相公,相公听我说呀。”方素在后面紧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马的速度,不由又气又急。一回头看到缩在人后的兰嬷嬷,指着她骂道,“好你个贱婢,我让你将人送到竹简巷,你却把人领到这里来,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谁知兰嬷嬷却苦着一张脸扑通给方速素跪了下来,冲她哭喊道,“夫人,你可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   “啊?”方素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只听秦氏在一旁说道,“儿媳妇儿,咱们还是回院儿去说吧,在大门口说,会丢人的。”说完竟自己朝大门里走去。   在大门口的周丰虽然想拦人,不过给秦氏一句,“我可是你们老爷的娘”就给唬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睁睁看着秦氏母子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在一旁的李叔到是知道秦氏的底细,不过碍于艾老虎的官声却也不好太过阻拦。   方素虽然觉得秦氏擅自进了自己的院子不对,但看着四周渐渐围拢过来的人也知道让人家看了笑话不好,气的一甩袖子恶狠狠的对兰嬷嬷道:“进来说!”   很快艾家大门前的人就散了个干净,来晚了的无为子挠挠头,看着艾宅心里痒的难受,仗着艺高人胆大,竟在大白天飞上了艾宅的屋顶查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兰嬷嬷一进了屋就再次跪下了,眼泪鼻涕横流,委屈的大哭起来,“夫人,夫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做什么主?我还要找你算帐呢!你让我在相公面前丢尽了脸!”进了屋子方素也不用再顾着形象,将桌上的茶壶茶碗通通砸向了兰嬷嬷。   兰嬷嬷也不躲,也不认错还是哭着喊那句,“夫人,你可得给奴婢做主啊!我虽然是个奴婢可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就这么给,给……”   一旁的艾林大大咧咧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咬下去,口齿不清的道:“哭什么啊?当时让我干的时候可是把你爽的不行呐!”   “你……”兰嬷嬷的一张脸气的通红,眼泪围在眼圈里直转,指着艾林说不出话来。   方素看的奇怪,也顾不上艾林的无礼,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兰嬷嬷也就是兰喜到了艾家庄的时候,刚好是秦氏母子因为屦次偷盗族中财物被赶出村子的时候。   兰喜想自己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会被她们感激的,于是在二人出村不久就现身说明了来意,并将方素给的一部分银子拿了出来。秦氏母子自然将兰喜当做了恩人,并表示愿意跟着到青川府来。可艾林有了银子又手痒的到赌坊去赌了两把,将钱输个精光不说,还被赌坊的人一路追着出了镇子。   三个人走陆路夜宿山神庙,兰喜私藏起来的部分银子被艾林发现了,于是,秦氏与艾林合伙,将兰喜身上的钱财全都搜了个干净,连她自己的银耳环和银簪都没放过。   可这还不是兰喜最大的恶梦,艾林在兰喜身上多抓了几把没想到自己身上竟起了邪火,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扑上去就扒兰喜的衣服,还威胁她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兰喜人单势孤,怕自己真的被卖,便假装的顺了艾林的意。艾林得了甜头,也不管是不是在荒郊野外隔三差五的就按着兰喜爽一回,秦氏要不就当做看不见要不就主动帮儿子把风,把个兰喜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日二人正在路边的树后行好事,不料被一个方便的游商给撞见了。游商看的火起,提出用银子租用艾林的‘娘子’几天,艾林和秦氏自然是欢喜的答应了。于是,兰喜又成了不认识游商租来的妾,每天陪着游商和艾林厮混,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的过了半个月才回到青川府。   后一段自己被艾林和不认识的人轮流狎玩兰喜根本就说不出口,可只听前一段也将方素雷了个里嫩外焦,此时她到真的有些后悔将这两尊神请了回来了。   秦氏将屋子里打量个遍,此时也坐下来说道:“哭什么哪?我儿子还没嫌你是个二手货呢!要知道我儿子现在可是你的二老爷,能跟了他可是你的福气!”   兰喜气着差点噎过去,满怀希望的看着方素,“夫人?!”   方素看着秦氏母子的做派直皱眉,朝二人喝道:“你们都给我起来!这主位上岂是你们坐的?”   可秦氏二人根本就不理会她,秦氏还笑眯眯的道:“儿媳妇,我可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坐主位有什么不对吗?”   艾林也笑噎噎的说,“小嫂子,都说男人是天,我是你相公的兄弟,也顶你半个天呢!坐主位也应该啊!”   “是啊,儿媳妇,我们赶了那么远的路已经饿到不行呢!你看是不是上人上饭啊?”秦氏继续装做没看见方素的黑脸说道。   “我……”方素长出了两口气,也终于体会到兰喜遇到无赖的那种感觉了,可方素毕竟是方素,肚子的主意可不少,她故意淡淡一笑,“婆婆小叔,可不是我不给你们二人供饭,家里的银钱都被住在竹简巷的秋色给拿走了呢,不止银钱,就连相公也给她抢走了,现在家里吃的全是我的嫁妆钱,婆婆与小叔若想吃的好不妨去竹简巷那边看看,姐姐手里可宽绰着呢!”   方素想的明白,既然这二人如此贪财那听说了秋色那么富有后定会去竹简巷恶心秋色去,这一招祸水东引,自己既解决了麻烦还除了眼中钉一举两得,至于相公那,慢慢就哄回来了。她是想的挺好,可是她却没想到秦氏二人态度却坚决的很。   “嗨,没事儿,你吃什么给我们吃什么就行,我们不挑!”艾林摆摆手故做大方的道。   秦氏也笑着道:“就是啊,儿媳妇,既然那个秋色那么过份,婆婆我自然是向着你的。”   谁用你向着啊!方素气的差点儿喊出来。她哪里知道,秦氏二人在大早以前就打过秋色的主意了,可却险些被秋色用刀给劈了,二人心里对秋色心存忌惮,自然是不敢轻易的答应去竹简巷。   “我说儿媳妇,你是不是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还有一些换洗衣服什么的,要不一会儿家里来人我怎么出来见客啊!”秦氏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艾林也在一旁道:“对了,小嫂子,你再找个人伺候我们啊!刚好我去年死了婆娘,你就让那个兰喜接着伺候我吧,还省得你再额外给我买个通房丫环。”   “夫人可千万不要答应他啊!”兰喜吓的脸都白了,急急的哀求道。   方素哪里愿意答应那一对无赖母子的条件,可现在人进了府里就是不走,她能怎么办?难不成将人赶出去?那样拖累了老爷的官声岂不是更糟?而且这兰嬷嬷办砸了事,也该受点教训,就点头应道:“行,就让兰嬷嬷去伺候你们吧,我让周丰给你们安排住处。”   “夫人!”兰嬷嬷一脸悲愤的喊道。   艾林乐了,上前拽起兰嬷嬷就往外走,“快走吧,要不是看你的奶够大,我还不想要你呢,你个破鞋!”   方素安排好了秦氏母子,又精心准备了食盒命周扬送到衙门去,打算将艾老虎的心给挽回来,心想,就算老爷埋怨自己私自做主将人接了来,可时间长了,老爷孝名远扬,对他的官声有帮助,老爷还是会明白自己的,只要现在委屈一下就好。   可当周扬回来时,食盒也给带了回来,里面的饭菜一口没动,“老爷说让夫人不必费心,只伺候好家里的人就好。”周扬将艾老虎的话原封不动的学了出来。而晚上,艾老虎一整夜没回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除了秋色早产那段时间,方素这才慌了起来。   第二天早早的派了周丰父子去衙门寻人,得到跟前一日是同样的话。一连几天,艾老虎都夜不归家,方素终天坐不住了,这一天快下衙的时候摆脱秦氏母子亲自去衙门接人。还没走到衙门,就看到艾老**着高头大马从自己的马车旁边走了过去。   方素看着艾老虎去的那个方向,心里气的直抽,命周丰赶车追上去,在后面喊,“相公,你要去哪儿?”   艾老虎看见方素也同样绷着一张脸,“你不回去做你的好媳妇好嫂子来找我做什么?”   第214章 免费长工,桃枝开脸 - 升斗之妇 - 初似   “相公,你不要只顾着去寻姐姐,承禄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呢!”方素见艾老虎仍旧往竹简巷的方向走,也顾不得其他,追在后面就喊了出来。   “吁!”艾老虎勒住缰绳,以一脸失望的表情看向方素,“可千千和承寿也很少看到我,两年加起来也没有承禄多,秋娘却没有像你这般大呼小叫的。难不成你以往的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   方素一阵委屈,“相公,可你的家在梨花巷啊,你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相公若是觉得妾身做错了什么尽管说出来,不要这样冷着妾身。”说着还抹了下眼里的泪珠,看起来极为可怜。   看到大街上围观我人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艾老虎突然感觉很是心塞,冷笑一声,“以前你也这样吧?是你的错你认,不是你的错你也认,在大街上又哭又跪的让秋娘下不来台,总是惹她生气,然后我冲她发火。现在想想,这些都是你惯用的伎俩,我还真是蠢,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大家族出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方素心里一惊,急忙叫道:“相公何必说以前的事?妾身来这里就是接你回家的。家中还有婆婆和小叔在,她们来了这几日,你也没有请过安,还是回家去吧,莫要教人说了闲话。”   艾老虎一听这个就更加生气了,“是谁教人家说闲话的?你不将人接来别人能有这个机会吗?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要把人接过来?为什么提前不问问我?”   “相公,妾身知道婆婆并非是你的亲生母亲,可继母也是娘啊!你不能……”   “你给我闭嘴!”艾老虎突然吼了起来,那目呲欲裂的样子将方素未说完的话全都吓了回去。   “相公?”方素呆呆的,不知艾老虎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就是再不待见秦氏二人,表面功夫也要做一下啊!   艾老虎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恨恨道:“你给我记住,我艾山的亲娘只有一个,而且早就死了。你若愿意将秦氏当做婆婆奉养随你的便。”接着又讥讽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和秦氏的过去,就擅自做主将人接了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我。”说着就要走。   “相公!”方素喊住人,一脸幽怨的道:“相公怪妾身不了解你与婆婆的过去,可你也没有对妾身说过呀!你若说了妾身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为什么不对妾身说?”   “是啊,为什么呢?”艾老虎喃喃的问自己,想到自己与秋娘说起这些事时没有丝毫的顾忌,为什么在方素这里就什么都不想说呢!艾老虎抬眼仔仔细细的打量方素,半晌开口道:“可能是不适合吧!”有的女人,男人可以和她分享一切不如意的过去;而有些女人,却只会在男人风光时出现。若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快,方素会嫁给自己吗?想明白的艾老虎不再犹豫,直接一提马,快速的朝前面竹简巷的方向跑去。   艾老虎在秋色的宅子前翻身下马,对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卫二理也不理,直接朝宅子里走去,还边走边喊,“千千,千千!”他品出来了,要想在秋色这里吃好住好,关键是把两个孩子哄好,只要两个孩子向着自己,秋色就是再不愿意也不会拂了孩子的面,将自己留下来。可承寿太闷,而且有点鬼道,还是千千好,跟自己亲,所以艾老虎一回来就急着喊女儿来救驾。   卫二在艾老虎的身后撇撇嘴,对他的做法颇为不屑,待跑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吉祥将马牵进院子来,直接关上了大门。   “千……”艾老虎一进内院,就看到了穿着短衣打扮的秋色,她手里正拿着一根洗衣棒不怀好意的朝自己笑着。   “秋、秋娘,千千呢?”艾老虎突然感觉脚底有些发凉。   “千千去找杜姐姐了,所以呢,你就别指着今天会有人来救你!”秋色说完一扬手中的棒子直接朝艾老虎砸过来,嘴里还骂着,“你赶紧给我滚回你自己的家去,别整日在我这里赖着。”   艾老虎快速的朝旁边一躲,眼看着秋色用力过猛一下趴到了地上,便上前扶她,嘴上还劝道:“秋娘你这是干嘛?我过来陪陪两个孩子,你发的什么火啊?”   秋色悄悄揉了下自己被摔疼的胸部,恨道:“我呸,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陪孩子,明明是你没地讨去,到这儿来躲秦氏的。”   “你是怎么知道秦氏来了?”艾老虎奇怪的问道。   “哼,我早就知道。方素为了对付我,特意请来的帮手呗!兰喜偷着来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艾老虎恍然大悟,他就说么,这两年来,方素从来也没问过秦氏的事儿,怎么就突然把人接来了呢?却原来是为了对付秋娘!心中不由对方素更加的不满了。正想着出神,肩膀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子。   “哎哟,你干嘛!”艾老虎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一手抓住棒子,恼怒的看向秋色。   “你给我放开。”秋色使出吃奶的劲去抢那根洗衣在棒却怎么也抢不动。   “爹爹,娘亲,你们在做什么?”千千从外面回来,在二进的垂花门处奇怪的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父母。   “千千,你怎……哎哟!”秋色话没说完,手中的棒子就被抢走了,人也由于惯性朝前扑进了艾老虎的怀里。   “呀,娘亲羞羞,这么大了还要爹爹抱!”千千娇笑着做着羞羞脸的动作。   艾老虎单手揽着秋色从地上站起来,解释道:“刚才是娘亲不小心摔倒了,爹爹扶她起来呢!快来,千千,让爹爹抱抱。”说着松开秋色,冲着女儿张开手臂。   秋色在一旁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父女气的牙疼,没好气儿的问,“千千,你不是去找你杜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爹说今天要来,我怕爹爹找不到我着急,所以就跑回来了。”千千理所当然的道,又问艾老虎,“爹爹,你刚刚拿着棒子做什么?”   秋色邪恶的一扬嘴角,“千千快下来,你爹爹说要帮娘亲去洗衣服呢!”   “啊?爹爹洗衣服?”   “是啊,爹爹说怕娘亲太辛苦,特意来家里帮咱们做活的。”秋色上前从艾老虎怀中抱过千千,低声对男人道,“想待在这儿就去做活。”   让自己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去洗衣服?艾老虎气恼的叫,“你不是有长工丫环吗?”   “你不就是长工吗?而且还是免费的!怎么,不想干?不想干就走人,回你自己家去。”说完,秋色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回家?想到秦氏,艾老虎一咬牙,洗就洗,拿着洗衣棒朝一躲在厨房的门后的王婆子恶狠狠的问道:“衣服在哪儿?”   王婆子抖着手指了指旁边挨着井口边的那间屋子,看见艾老虎要奔那里去急忙过来抢过洗衣棒,“老爷,还是老婆子来洗吧,您哪是做这种活儿的人哪!”   “这还差不多!”艾老虎扭身便走,走了两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该洗了,可洗了又没换的,看来,明天得回家去取点衣服来。   另一边,方素回到家里,怎么琢磨艾老虎的话怎么感觉不对,便将李叔找了过来。   李叔对秦氏与艾老虎之间具体的恩怨也不太了解,只是对秦氏去县衙告艾老虎不孝一事知道,虽然他不喜欢方素,但也不想看着这个家被秦氏母子搞的乌烟瘴气,老爷有家不能回,便将他知道的事都讲了出来。   方素听后如遭雷击,原来这秦氏母子竟是这等小人!这一回自己可真是惹了麻烦回来,也难怪相公会对自己生气呢!想起相公临走时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阵难受,要想法先把相公的心挽回来才行呢!想了半天,将贾氏叫了进来。   第二天傍晚,艾老虎一下衙就回了梨花巷的家收拾衣服,方素见状,心里着急,忙抱着承禄避了出去,对在一旁候着的桃枝使了个眼色,眼见着精心打扮过后的桃枝进了屋子,方素的心却好似被人捏住了一般上不来气。   屋里,艾老虎正忙着收拾衣服,听到门响还以为是方素又进来哭,不由烦燥道:“你还有完没……”待回过头看清眼前之人时不由一愣,诧异道:“桃枝?你来做什么?”   桃枝红着脸,浑身都在发抖,心中却抑制不住狂喜,自己马上就是老爷的人了,成了半个主子呢!她抖着手将外衫褪下,又将中衣脱了,只着一件肚兜,低声道:“老爷,夫人、夫人给奴婢开了脸,让奴婢来伺候你!”   艾老虎突然感觉一阵反感,自己去秋娘那里,方素都追在后面又哭又叫的,现在却又来叫她的丫环‘伺候’自己,不由历吼道:“给我滚!”说完,抓起收拾好的包袱推开桃枝就走了出去。   “相公,相公!”听到动静不对过来的方素只看到艾老虎离去的背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她突然感觉一阵伤心,隐隐感到自己仿佛正在失去什么。   第215章 撕破脸皮,方素求助 - 升斗之妇 - 初似   屋里正做着姨娘梦的桃枝万厉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嫌弃了,一时不由委屈的哭了起来,慌忙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却不妨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秦氏母子躲在暗处见艾老虎又一阵风的走了,就跳了出来。艾林还故意挡在桃枝的前面,让她往自己怀里撞,嘴里还一迭声的道:“哟,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来,让林哥哥看看。”说着,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啊,你放开!”桃枝又惊又怒,扬手就朝艾林的脸上抓去。   艾林可不是那种会让着女人的男人,脸上被抓伤,抬手就还了回去,撕扯间不止将桃枝披在身上的衣服扯掉了,还狠狠朝她的小腹踢了好几脚。   桃枝蜷缩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贾氏急忙冲上来推开艾林,捡起衣服帮着女儿穿起来,指着艾林骂道:“好你个下贱坯子,我家桃枝可是老爷的人!你再敢起什么歪心思,小心老爷打断你的狗腿!”   “切,老爷的人?你的老爷刚才可是气冲冲的走了呢!连碰都没碰你!”艾林毫不在意的道:“再说,就算你是她的女人又怎么样?老子照样干!你给我过来!”说着,就恶狠狠的朝桃枝扑了过来。   这时从外院听到动静的周丰和周扬赶了过来,拦住了艾林,秦氏一看儿子吃亏一撸袖子也冲了上来。   方素看着院子里打成一团叫骂一片的情景只感觉头痛欲裂,不由气的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两方人马住手,分站两个阵营一齐朝方素看过来,方素两眼狠瞪着秦氏母子,一指大门,咬牙道:“滚!你们马上给我滚!”   秦氏却嗤笑一声,“我说儿媳妇,你这把我接来一天孝道没尽怎么就要赶我走啊!你就不怕我去衙门告你不孝?”   方素发了狠也不顾什么贤良温柔的形象,恨声道:“去告好了,别忘了我相公也是衙门的人,我娘家更是京城里的御史府,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告我?”   秦氏一愣,万没想到转眼间方素就撕破了脸,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她哪里肯舍得直走。可面对耍起无赖的方素,却也一时没有办法。   艾林却冷笑一声,上前两步,“我说嫂子美人,你想让我告你什么呢?与小叔偷情后为了保守秘密而要杀人口么?”   “你在胡说什么?”方素一时大惊,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艾林步步紧逼,嘴角漾起邪恶的笑,“我说小美人,这几天那个该死的艾山不在家,你一个人睡下面痒的不得了吧?用不用林哥哥我帮你爽一爽?”   “住口,你这个混蛋!无耻!不要脸!下贱胚子你也配!”方素悔怒交加,指着面前艾林破口大骂。   艾林却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我是下贱胚子,你又是什么好人么?再说,要是别人知道你堂堂一个知事夫人和我这个下贱胚子上了床,一定都会很感兴趣的吧?说不准会把你沉塘呢!也许是骑木驴,到时把你扒光了往那玩意儿上一绑,刺的你嗷嗷直叫,两只奶不要命的晃 ,一定会有很多人看的,哈哈哈!”说完,艾林两眼扫视着方素的胸部淫笑起来。   方素以手臂环胸踉跄着朝后退,看着面前的艾林又恨又气,叫在一旁也听呆了的周丰一家人,“你们快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周丰过来就要拧艾林,却抓了个空。   艾林躲到一旁沉了脸威胁方素,“你们谁要敢过来,我现在就喊,到时就说你跟我有一腿,让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看你到时怎么办!”   方素气的银牙紧咬,胸脯一鼓一鼓的却也有些害怕艾林到处胡说;周丰看看自家主子,也犹豫着没敢动手。   这时在一旁的秦氏见自己儿子占了上风,扭着腰走上前来,扯出一条帕子嘎嘎笑道:“我说儿媳妇,都是一家人弄的这么僵做什么?大家还是好好相处过日子吧。”   艾林也变回笑嘻嘻的样子,“就是嘛!我们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多好。那个小美……嫂子啊,那个二手货我睡腻了,你把那个桃枝给我吧,到时我保证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不止方素,就连周丰一家人也都变了脸色,贾氏指着艾林骂了起来,“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玩意儿,再说胡咧咧小心老娘撕了你那张臭嘴!”   秦氏在一旁不干了,接过话头回骂,“我呸,你个老**,敢动我儿子,老娘我撕了你下面那张嘴!”   “都闭嘴!”方素黑沉着一张脸看向艾林,不怀好意的一笑,“你不是想要女人么?我给你指个地儿,那儿不止有女人还有花不尽的银子呢!”   “哟,要是有这好地儿可真不错,小美人说的该不会就是你吧?”艾林不正经嘻嘻笑着。   方素长出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直接说道:“在竹简巷老爷可是还有一位妻子的,她不止长的好看,身边的丫环也个顶个的水灵,而且还会赚钱,这大冷的天儿能种出青菜来,那一小把青菜就卖差不多一两银子呢!你去那里既有女人睡还有钱花岂不是更好。”   艾林听的眼睛一亮,急急问道:“真的?你说的是哪里?”   秦氏却微皱着眉问,“你说的该不会是秋色吧?”   方素一喜,急忙点头,“就是她,既然你们认识她就再好不过没有了。”   却不想秦氏母子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就连艾林也焉儿了下来。秦氏嘿嘿笑道:“哎呀,儿媳妇,我们只承认你是阿山的婆娘,其他的女人算个屁啊!放心,我们一准儿向着你。”   不管方素怎么说,这秦氏母子就打定主意不去,只住在艾宅里成天给方素添堵。今儿要钱买衣服,明儿要吃一品楼的席面,后儿来要桃枝暖床,恨的方素无可无不可,却也奇怪这二人为何不去秋色那里。   其实秦氏母子哪里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想当初秋色就是敢挥菜刀的主儿,况且秦氏对她打心里始终存着一股惧意。   自那日艾老虎取了衣服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方素派人去衙门找,亲自去接,都见不到人;赶不走秦氏母子,又等不回自己的相公,她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大,心一天比一天烦,转眼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方素第无数次用钱打发走来占便宜的艾林后,扑到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够以后擦擦眼泪,对自己说不能认输,便收拾了东西,套了马车,去了自打她到了青川府就一直没有去过的马府。她想去找晴娘帮忙,不管怎么说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方字不是。   “不见!”马府里,晴娘坐在暖炉旁边吐出一口瓜子壳不屑的道:“当初她明知道姜嬷嬷是我的人还敢那么对她,现在想起我是她姑姑来了,呸!”   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的紫璃在一旁劝道:“夫人,说不准素小姐真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晴娘转头对紫璃道:“姜嬷嬷不是你干娘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死的有多惨,现在怎么替那死丫头说起话来了?”   紫璃垂下头,“奴婢,奴婢是觉得……”   “行了,去叫人把她打发走!”晴娘不耐的挥挥手。   连大门都没进去请被人请回了,方素恨的不行,却也没有办法,跺跺脚正要转身上车,却见对面抬过来一顶轿子,虽然是普通的四人小轿,但前后却有侍卫跟随,而且轿子旁边还有那个被艾老虎叫做马爷的马大人的长随,想必轿子里的就是同知马腾了。   方素想了想牙一咬,向前跑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喊着,“姑丈,姑丈救我啊!”   那些侍卫见有人冲过来先是吓了一跳,个个的都手按刀柄,待看清是一个弱女子后便缓了动作,后来又听她喊‘姑丈’,以为是个来攀亲的,便不在意了。   刚从外室那里喝了小酒回来的马腾正被轿子晃的晕乎乎的就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喊声,不由奇怪,待轿子停了下来,他挑帘下轿便见前面不远处跪着一个妙龄少妇,身段婀娜,肤色白皙,满脸的梨花带泪,那可人的模样让他体内刚刚熄灭的**又忽地一下烧了起来。听她喊自己‘姑丈’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本府坐轿?”   方素见马腾没有命人赶走自己心中一喜,忙朝前跪行两步,叩头道:“姑丈,我是艾山的夫人艾方氏,也是您夫人的内侄女,今日冒昧打扰实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姑丈大人救救我吧。”说着,又哭了起来。   旁边的长随马爷看清是方素后,贴着马腾的耳边告诉了他。   马腾眼睛一亮,“你是方素?”   “是。”方素奇怪马腾竟会知道自己,却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姑丈大人,还请您救救我,将家中……”   “好了,有事随本府进府去说吧,在这里有碍观瞻。”   旁边的马爷一皱眉,知道同知大人对这方素起了意思,不由凑近低声道:“大人,这位毕竟是如夫人的内侄女,不是平常百姓……”   “那又如何?”马腾斜眺了马爷一眼。   第216章 失身受辱,秦氏上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老奴,老奴是担心,这事儿要是被那艾山和如夫人知道的话始终是不好。”   “知道又如何?”马腾哼了一声,随即又道:“好吧,为了不让他们闹腾,你去前衙将上次抓获那个采花大盗用的迷香拿来。”   马爷犹豫着,“老爷,那是证物,万一要是少了知府大人一定会知道的……”   马腾恨恨道:“马业,你就不会用别的香换一下?”   “是,老奴知道了。”马爷眼睛一亮,应了下声退下去办事了。   方素带着桃枝跟着马腾进了府,原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内宅晴娘那里,不想却被带到了外宅的书房。   在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女主人在后宅接待女客,似这般由男主人在前宅招待是极不礼貌也是极没规矩的,方素不免有些坐立不安,书房内只剩下马腾和自己与桃枝了,她不由站了起来,“姑丈,我还是去找姑姑吧。”   “你就别去找她了,找她她也不会理你的,这两天正和我闹脾气呢!”马腾儒雅的笑笑,“来,坐下来,素娘先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阿山给你气受了?”   听到马腾问,方素的委屈上来了,也顾不得刚刚马腾的称呼不合规矩了,哭哭啼啼的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最后抽噎着道:“相公现在被那个狐狸精秋色给迷住了,把我留在家里受那对无赖母子的气,打又打不走,再过下去我就要给他们气死了,呜呜!”   “那素娘想怎么办呢?”   “姑丈派人帮我把她们赶走吧,最后是把她们送到那个狐狸精那儿去,我看相公这回帮不帮她!”方素咬着牙发狠。   “好了,好了,姑丈帮你出气啊!”马腾上前用帕子亲自帮着方素拭泪,手指抚过被泪水浸湿的脸颊,极尽轻浮。   方素一惊,整个人往椅子里一缩,“姑丈?!”此时她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忽然有些害怕。   马腾收回手,见此时丫环进屋换了香,便负起手道:“你先坐一下,我去后宅叫你姑姑过来陪你。”   “姑丈……”方素还想叫,可马腾却已经走了出去。   “夫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桃枝在一旁低声道:“奴婢总觉得大人笑的很吓人。”   方素又何尝不想走,可她还要求着马腾,自然不可能不告而别,便道:“等一会儿姑丈回来咱们就告辞。”可她位们主仆没等到马腾回来就晕了过去。   待丫环撤掉香后,马腾踱步走进屋来,看着方素晕倒趴在桌子上,桃枝倒在地上,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笑毕,他用力拍了两下手,并说道:“起来!”   方素与桃枝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眼睛还是闭着的。   马腾见二人没有其他的反应,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现在,你们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这二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竟果真抬手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了个干净,赤条条的站在地当间,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马腾心喜,暗道这香果然好用,这回可得将那采花大盗说的花样都试一遍才行,便对二人道,“现在你们去屏风后面的床上躺下。”   方素和桃枝睁着木然丝毫没有焦距的眼睛按照马腾说的话一一照做了,马腾来到屏风后面看见床上并排躺着两个赤条条的女人,心中一阵激荡,这可比去花楼还要过瘾啊!褪去自己的衣物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一个有着少妇的风韵,一个散发着处子的幽香,马腾一人御两女,虽然心里想着要过瘾,可是身体去没有支撑下来。看着仍旧乖乖躺在床上等他摆布的女人又觉得就这么放过太可惜,便去屏风前取了两只大号毛笔来。   回来后马腾却发现床上的方素在微微发抖,按说一直到迷香的药劲儿过去,闻了香的人都不该有任何感觉才对,她怎么会这样呢?难不成她已经醒了?   原来,开始时方素一直在哭,导致鼻子有些发堵,闻的香并不太多,所以才会提前醒来。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和桃枝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且身体上的不适清楚的告诉她刚刚发生过什么,她差点尖叫出声;又听到脚步声忙假装闭上眼睛偷着看,看清竟是光着身子的马腾时,既惊且怒又怕,心想,怎么办?现在起来喊救命?可这里是在马府啊!而且若是别人知道了自己失身会怎么看自己?   马腾发现方素竟醒了以后开始吓了一跳,怕真的闹了起来不好看,可是当他发现方素并没有喊叫时就放下心来。同时也升起一个更加邪恶的想法,想看看方素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便自语道,“这个迷香就是好,不管怎么弄这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得再试试!”说着就以刚取来的毛笔为道具在方素的身上一顿戳。   方素疼的差点叫出来,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马腾见方素疼的浑身颤抖眼泪横流却还是假装她在昏迷兴趣就更浓了,手下也越发的不留情。   待马腾尽了兴,方素几乎真的要昏过去了。   等马府的丫环给自己和桃枝穿好衣服,桃枝微微发出声响时,方素知道自己可以醒来了,便想起身去叫桃枝,却不想脚下一软摔了下去,摔倒时将桃枝也拽倒了。   “哎哟!”桃枝彻底醒了过来,见自己就跌倒在主子身上急忙起身,嘴里一迭声的道:“夫人,奴婢该死,啊呀!”她本想从方素身上起来,却不想一动时自己的身体竟如散了架一般的疼,尤其是私处,一时忍不住又叫了出来,再次摔倒压在了方素的身上。   马府的奴婢进来将狼狈的主仆二人扶了起来,这回方素也不再等着当面向马腾辞行,匆匆带着桃枝上了自家马车往家奔。   车上,桃枝皱着眉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苦着一张脸对方素道:“夫人,奴婢、奴婢屁股疼!”   方素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此时却根本就无法言明,而且她自己还一肚子委屈呢!便敷衍道:“许是刚才摔到地上时摔的太狠了。”   桃枝想说不是那么回事儿,可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继续忍着疼。   方素又何尝不疼,她现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有如火灼般疼痛,疼的她几乎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能哭,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刚被人侮辱了。真想不到自己本来是来求助的却反过来失了身,早知道还不如继续受那两个贱人的气呢!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啊!想到这里,方素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哭着哭着,方素又心中恨起来,若不是艾老虎放着自己不管,她会失身吗?不会。所以艾老虎活该戴这顶绿帽子;还有秋色,若不是她总跟自己过不去,她会找秦氏母子来吗?当然不会,所以这笔帐应该算到秋色头上。哼,装的自己多清高似的,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把男人往那边勾!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吃亏受苦的总是自己啊?应该让秋色也尝尝被人侮辱的滋味,就让那个艾林去。只是要指使动艾林还得依靠马腾,方素想到那位姑丈竟是个好色之徒时心里也忍不住直打鼓,可为了让秋色遭罪,方素一咬牙,反正刚才失身时自己“晕”过去了,就当不知道再求一次马腾好了。   可没用方素再登门,马腾就让人将事儿给办了。马爷找了几个地痞将艾林母子收拾了一顿,秦氏二人顿时就焉儿了下来,艾林点头哈腰的就带着一众地痞去了竹简巷。   当秋色听到秦氏母子找上门来时还有些惊讶,她早就知道这二人来了青川府,还做好了准备应付,可一直也没见她们来,以为她们是怕了自己或是艾老虎,谁知今天却找了过来。   百岁的脸也沉了下来,“让卫二把他们直接赶走。”听无为子说这母子二人的做派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锁头却吱吱唔唔的道:“可是少爷,那秦氏二人躺在大门外又哭又嚎的非说是夫人打了他们,嚷着要报官呢!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热闹。”   “艾老虎呢?他下衙了吧?让他自己去应付吧。”秋色问一旁的冬枣。   “夫人,刚才吉祥来说老爷今晚有应酬回不来了。”锁头苦着一张脸。   “这么巧?”秋色气道:“这个死男人,一到用到他的时候就不见人影。”旁边的百岁微微皱眉与无为子对视了一眼。   千千在一旁问,“娘亲是在骂爹爹吗?”   秋色一噎,笑着解释,“娘亲没有骂爹爹,娘亲骂的是上门来找茬的那个坏叔叔。”   “哦,娘亲别骂爹爹,爹爹每天都给千千带糕点,是好人呢!”   “恩恩,好人。”秋色胡乱的点点头,“千千,百岁,你们乖,你们俩个在这儿将这两个账本算完,算对的话娘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千千的眼睛一亮,“我要吃糖醋排骨。”   “好。”秋色又问儿子,“百岁,你要吃什么?”   “都行。”百岁知道秋色是不想两个儿女看见大门口的一幕,不过有事儿他不可能猫在屋里,毕竟他不是真正的两岁孩子,所以当秋色带着王婆子春花出去时,他也偷偷的和无为子跟去了,后院只剩下冬枣陪着千千。   第217章 门前对峙,掌掴秦氏 - 升斗之妇 - 初似   丁宅的大门外,艾林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秦氏跪坐在儿子的身旁,半边脸肿着,一边拍着在腿一边使劲的哭嚎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仔细一听,那些话都是奔着秋色去的,而且不堪入耳,没一句重复的。她现在是真的伤心啊,唯一的儿子竟被人打成这样,万一一下子死了怎么办?自己岂不是没人送终了?不敢去找那些打人的麻烦,只好将气都出到了秋色的身上。   卫二赤手空拳的站在台阶上,听着秦氏的污言秽语气的脸色发黑,两只拳头攥的咯咯直响,恨不能上去将秦氏的脖子拧断,可没有主人家的吩咐他不敢贸然行动,何况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可不是太子府的侍卫打死个人有人兜着,便心堵的在那里使劲的忍着,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秋色终于出来了。   秋色带着后院的一票家仆拿着棍棒往门口一站,与卫二合在一起,外面看热闹助威的地痞混混们的精神一振,总算是来了,仔细一看又感觉有些好笑,人是不少,可几乎全是老弱妇孺,和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法相比。   的确,秋色这边加上锁头一共就王柱子和卫二两个男人,剩下的就是春花和王婆子,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看上去能顶点用的也就是卫二了。(无为子和百岁又趴到了屋顶上,不在众人视线之内)   一见秋色,秦氏的火力全开,扯开嗓子又嚎了起来,“你个*&*……”   “我去教训她!”卫二一撸袖子就黑着脸就要上前。   “别急,先让她骂!”秋色拦住卫二,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听着,仿佛秦氏骂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还在那里打量,这秦氏和艾林伤的可不轻啊,也不知是给谁打的。   秦氏骂了半天,累的嗓子直发干,可秋色这边却没一个人接茬,就连她自己都骂不下去了,抹了把眼睛抬起头来恨恨的看着秋色。   “哟,你骂完了?累不累?要不要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啊!”秋色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氏。   “你……”秦氏一拍大腿又要骂,可一看到秋色的眼神又有些气短,便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喊冤,“各位乡亲,你们来评评理。我可是这个女人的亲婆婆啊!这是她的亲小叔,我们在乡下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来投奔她的,可她不但不认我们,还将我们打成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天理哪!”   艾林也配合着喊起疼来,“娘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要是死了你可咋办哪!”   还没等秋色等人说话,后面那些助威的地痞就叫嚷开了,“哪里有这样的媳妇?就该休了她。”   另一个说,“休了她都是便宜她了,就该把她直接浸了猪笼!”   ……   秋色看看那些帮着秦氏二人说话的人都是一些流里流气打扮的人,而且还都是生面孔,不由奇怪,这条巷子里除了小贩极少来生人,可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也都不像是附近哪家宅子里的客人或新来的下人,没看那些站的远一些的才是看热闹的邻居么!   “哎,你赶紧说话把你婆婆和小叔接进府去,要不我们这些抱打不平的人就去告官了啊!”给秦氏助威的人中一个看似头头的人冲秋色喊了起来。   秋色看看他,穿着极不合身的绸缎短衫,配着一条土黄色的紧腿裤子,长的油光粉面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便问他,“你谁啊?管这闲事儿干嘛?”   那人以为秋色怕了,就得意的挑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我就是人称侠肝义胆的谭宁!我不是管闲事,实在是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你虐待婆母,驱逐小叔,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自己也有子女,如此做就不怕他们有样学样,将来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吗?”   嘿,这个谭宁的口才还真是好,不止远处的那些邻居和真正的小贩直点头,就连秋色都差点儿给他叫起好来,那些跟在他身后的混混更是纷纷叫起好来。   秦氏也暗暗心喜,若是秋色真的迫于名声的压力将自己接进府去可就好办了,到时自己不止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的是银子花,艾林也在一旁两眼直放光。   卫二等一众家仆不由面面相觑,有些犹疑,真怕自家夫人会把这对母子接进府来,可不接进府里又该怎么办呢?   就连屋顶上的无为子也直砸舌,“以前我只觉得皇宫里的女人可怕,没想到这市井泼妇耍起赖来也是这么的吓人啊!殿下,要不要我出手把那两人给结果了?”   百岁皱皱眉,“能结果是最好了,不过要是死在门前,那些人不就更有理由找茬了?你看那些人好像是故意来闹事的。”   无为子朝谭宁等人看看也有些发愁,“那可怎么办呢?”   百岁没说话,看向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秋色,总感觉她好像还有什么后招没使出来。   秋色走下一层石阶,问谭宁,“你就是打抱不平的?”   “是。”谭宁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还以为你是她儿子呢!”秋色凉凉说了一句。   谭宁差点跳起来,“你少放屁,老子才没这种娘……”话说到一半又急忙收住话,“我说了,我就是一个打抱不平的,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你不认识她们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婆婆?”秋色挑挑眉,继续追问,“我还说她是你媳妇呢!”   “你个小贱……”谭宁又气又急,指着秋色就要骂,想到上面给自己的任务强忍住火气,“她不是你婆婆为什么会找上你?”脑筋一转就把秦氏扯了进来。   秦氏见谭宁没两句话就败下阵来不由有些失望,急忙对着秋色嚷道:“你敢说我不是你婆婆?就算我不是你男人的亲娘,可也总归是他老子的女人,是你婆婆没错吧?”   秋色正在等她这句话,“你说你是我男人老子的女人那你就该去找我公公啊!我公公都死了十多年了,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说是我公公的女人谁信啊?难不成你们是在地府办的婚事?除非你把婚书拿来!”   众人开始时还觉得秋色说话有些难听,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也都觉得有些道理,是啊,既然你说你是人家的婆婆总得拿出点儿证据来不是。   可秦氏却气短了,她哪里拿的出来婚书?她若是有早就找上门来享清福了,但就是认输可不是她的性格,秦氏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指着秋色逼问,“你敢说我不是你公公的女人?”   “我说大娘,我嫁给我男人时我公公就死了,我公公究竟有几个女人都是谁我可不知道,要不你去找我男人问问去!”秋色看着秦氏继续刺激她。   秦氏哪里敢找艾老虎,她一咧嘴又要嚎,可脸上的伤却扯着有些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疼又让她想出一个主意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哭诉,“大家伙儿快来评评理啊!我要不是她婆婆干嘛来找她,主动上门找打吗?这女人以前就是个自私爱财的,在娘家时赚了钱只顾自己,亲娘死了半条命都不管,不想养我这个婆婆才不认我的,还打了我一记耳光,我这么大年纪却给人当奴才似的打,呜呜!我真的是她的婆婆啊!不信你们去清水镇边上的艾家庄去问问,谁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要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这一发誓,众人又都偏向一把年纪,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秦氏,谭宁等人更是逮着机会冲着秋色一顿指责。   隐在人群后面,坐在马车里偷着往这边看的方素心中暗暗解恨,心想,丁秋娘看你这回怎么躲,还是乖乖的把那两个无赖接进府去受罪吧!   秋色看看周围声援秦氏母子的人,再看看面现得意的秦氏,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来到秦氏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秦氏不免有些胆颤,腿微微有些发抖,想往后退,却不想绊到艾林身上,一下摔倒了。   母子两一齐发出惨叫声,伴随着惨叫声还有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所有人都木呆呆的看着秋色,不管这秦氏究竟是不是她婆婆,总归是个年纪大的妇人,就这样直接打人耳光不太好吧。   秦氏也愣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张嘴就要骂人,却听秋色凉凉的说了一句话险些把她给气死。   “你看,不是我打的吧!”说着,秋色又大声招呼看热闹的人,“大家也过来看看,这位大娘脸上先前的伤不是我打的,两边的巴掌大小明显不一样么!”   “扑!”台阶上的卫二等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房顶上的百岁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谭宁等人面面相觑,那巴掌肯定会不一样啊,先前的是他们打的好不好。   “你敢打我?”秦氏摸着刚被秋色打的脸颊,简直要被气疯了。   “打你又怎样?”   第218章 解决麻烦,方素挨打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刚才不是说身上的伤都是被我打的吗?我若是不打几下坐实这个罪名该有多对不起你啊?”秋色吹吹被震疼的手掌,冷笑着说道。、   “我,我跟你拼了!”秦氏发了疯似的大叫着朝秋色扑了过来,活到这么大,除了被那帮地痞教训时挨过一巴掌,她几乎没有吃过亏,现在却接二连三的被秋色欺负,甚至还被打了耳光哪里受得了,牙一咬也顾不得谭宁等人交行的事直接来找秋色拼命了。   秋色哪里肯乖乖站在原地挨打,早在秦氏扑到自己面前时就一旋身躲开了,并在秦氏的屁股上火上浇油的来了一脚。   “哎哟!”秦氏一下摔了个实在,惨叫着爬不起身来。   躲在地上的艾林不干了,“好你个小贱人,敢打我娘,老子弄死你!”一边骂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踹向秋色。可还没等他的脚够到秋色就被一股大力给踢飞了,‘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卫二以护卫者的姿态站在秋色身边,冷眼看着脸色惨白的艾林,“再敢辱骂我家夫人,就弄死你!”   “咳!”艾林呸出一口血来,不服气的继续骂道:“我呸,你个无耻小人敢偷袭老子!我就偏要骂,你这么向着这小娘们,该不会是晚上她给你伺候好了吧?这小娘们…&*%¥”   艾林的嘴里不断吐出下流污秽的脏话来,卫二头顶的青筋直蹦,一握拳头,大步上前,“我打死你!”   “卫二!”秋色喊住他,“留口气,别弄出人命来脏了手。”   开始被叫住卫二还以为秋色是让自己住手,颇有些气愤和不服气,待听到后半句话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大声应了声是,就跨步上前,拎起艾林就挥圆了手臂就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下去。   先前的一巴掌将艾林口中一侧的牙齿打落下来,还没等吐出来又挨了一记耳光被打的直往肚里咽,有两颗掉落的牙具卡在嗓子那里咳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秦氏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帮着艾林抚着背,儿啊肉啊的叫。   在自己娘亲的帮助下,艾林终于将那两颗差点噎死自己的牙齿和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卫二。   秦氏又怕又怒,不敢再直接找上秋色等人,哭着向谭宁等人求助,“各位好心人谁帮我去报个官吧,我们母子就要给这狠心的妇人和她的姘头给打死了啊!”   谭宁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秋色就敢动手打人还打的那么狠,怀愣之后随着秦氏的话附和起来,“就是,你这妇人忒狠毒……”   秋色打断谭宁的话也冲着周围的人求助,“是啊,有哪位好心人麻烦去衙门报个案,就说有两个骗子冒充官眷欺上门来。顺便叫我家相公回来,和这个无赖来场滴血验亲,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亲兄弟!”   轰!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有卫二等人全都炸了,那女人自己承认不是艾老虎的亲娘,若这儿子也不是亲兄弟,那他们上门来干嘛?莫不是真的是骗子吧。   谭宁等人也懵了,这上面的人也没说啊?怎么办?原打算是去衙门叫人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去叫吗?谭宁再看秦氏,本就狼狈不堪的脸上一下变的血气全无,竟心虚的不敢答话。   “怎么样?这位大娘,咱们请衙门的仵作来当场验个明白,你儿子若真的和我相公是亲兄弟,我给你们磕头认错,可若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就去大牢里蹲着吧。”   “哼,验就验,谁怕你们!”艾林捂着已经肿胀起来的脸气道:“我不止让你给我磕头认错,我还要让你好好的赔偿我和我娘!”   秦氏的目光却左躲右闪。听到儿子的话不免有些着急,暗地里拉了他一下。   知母莫过子,看到秦氏的样子,艾林心中忽悠了一下,感觉一下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中,小声问,“娘,我该不会……”   “谁知道你会不会和那仵作事先串通!”秦氏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得已也说了这么一句。   秋色原本说滴血验亲还只是想出一个解决事情的手段,想当初自己在艾家庄时就有些怀疑,只是与自己无关也不想多惹事端,却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懵对了,不由更加有了底气,“所以我才请各位抱打不平的人去衙门请人啊,他们总不会和我是一伙儿的吧!”   秦氏心虚的起了退意,偷偷回头看,只见谭宁等人也慢慢站的远了一些,就更加没底了,对秋色道:“哼,还你想怎样就怎样啊?我才不听呢!我还要带我儿子去看郎中呢!”说着,半拖起怔愣的艾林就走。   “哎,你站住!”随着秋色的断喝声,卫二拦住了秦氏二人的去路。   秋色冷冷的看着二人道:“你们一个自称是我婆婆一个自称是我小叔跑上门来闹了这么一大通,现在一句话没有就想走,也太便宜了吧?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艾林的脖子一挺,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氏拉了回来。   “那个,夫人心眼好就放了我们吧。”秦氏一改刚才的无赖样,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我们也不想上门来找你的麻烦都是给人逼的啊!”抖着手指向谭宁等人,最终却落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方素身上,“都是她,都是她让我们来的。”   事情急转直下,众人简直是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方素,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了。   开始时看着秋色被秦氏母子和谭宁等人围攻,心里别提多解气了,为了看清楚秋色的惨状,她甚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隐在谭宁等人的身后。可是,让她期盼的秋色受气求饶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反到是秋色抬手打了秦氏把她雷了个里嫩外焦。   秦氏无赖的行径,方素早就看不顺眼想要狠狠教训她了,但碍于秦氏的身份,她一直也不敢动手,可,可是秋色她怎么就敢?她就不怕相公怪罪她吗?这样的一巴掌下去,不就将她不孝婆母的罪名给坐实了吗?到时一定会连累相公的呀!   可还没等方素惊讶完,秋色竟又给了秦氏一脚,同时指使家丁去殴打自己的小叔,这秋色是疯了吗?相公知道后一定会休了她的。   就在方素帮艾老虎想妥休书的措词时,场中的情景再次发生了变化,秋色竟提出滴血认亲来,为什么要滴血认亲?难道那对母子与相公并没有关系吗?看秦氏的反应,方素的脸刷地一下变的惨白,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竟不是相公真正的亲人?那自己这段时间的忍辱负重算什么?那自己惨遭**又算什么?自己竟好似的小丑一般上蹦下跳的惹人笑,难怪相公竟会对秦氏母子那般态度,难怪相公会如此生自己的气!因此,当秦氏指向自己时,她没有躲避,反倒一步一步走向前来。   看到方素,秋色并没有意外,毕竟秦氏母子是她特意请来对付自己的,秦氏上门是她授意的也不奇怪。   谭宁看见方素皱皱眉,知道今天这戏出再难唱下去,便暗地里挥了下手,带着一众地痞悄悄的退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看见是方素也都恍然大悟,这女人每年都要来闹几回,想不到这次竟请了赖子来相助;也有不知道的人向邻居打听,一时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方素的脸色极其难看,难看到原本想讥讽她一阵的秋色都有些迟疑,“你……”方素的嘴唇颤抖着,从眼露怯意的秦氏母子身上移到了秋色身上,看她正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里冷笑着看自己再也忍不住,冲着秋色就是一顿咆哮。   “你个贱人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为什么遭罪受辱的不是你?为什么你可以霸占艾家的大部分钱财?为什么相公那么偏向你?为什么你当初难产时就没死……”方素正骂的痛快却突然被人扯住了胳膊,紧接着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身上还散发着酒气的艾老虎眉毛能拧成一个疙瘩,黑沉着脸骂方素,“你个臭婆娘在这里发的什么疯!”   原来艾老虎下衙时竟被税课司的朱大人强拉走去喝酒了,喝到一半时不小心打翻酒杯湿了衣服,便让吉祥回来取,吉祥回来时正赶上秦氏在门口大闹,吉祥门也没进直接折回去找自己的主子了,艾老虎便扔下仍旧苦留自己的朱大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方素那疯了似的咆哮声与恶毒的诅咒,忍不住打了她一记耳光。   方素没防备,被打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艾老虎,摸着被打肿的脸颊,委屈的直掉眼泪,“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   “我打你又怎样?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前御史府的千金,知道你是马夫人的侄女,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你还是我的女人,我就有权力教训你!”艾老虎咬牙问道:“谁让你来这里闹事的?你现在哪里还有御史府千金的样子?”   第219章 百岁争嫡,秋色教子 - 升斗之妇 - 初似   方素心里憋屈,一抹眼睛从地上站起来,气冲冲的质问艾老虎,“你现在知道心疼那个姓丁的女人了,那我在家里被那对母子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说着朝秦氏的方向一指。   不用看到秦氏,艾老虎也知道方素说的是谁,听见她问,没好气儿的道:“怪我做什么?人不是你请回来的吗?要不是你想着对付秋娘,自己也不至于会沾上这等麻烦,被人欺负也是活该!”   听到艾老虎的话,方素的眼睛掉的更凶了,哽着嗓子道:“你、你竟说我活该……”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明里暗里受的气,还有当日被马腾**的惨状,不由气攻心头,让她失去了理智冲着自己的男人喊道:“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承禄,你把大半的家产给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说,竟把每月少的可怜的薪俸拿过来一半,这样下去将来承禄可怎么办?”   原本看到艾老虎出手在旁边闲着看戏的秋色听到方素的话音不对走上前道:“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艾老虎什么时候把大半的家产给我了?他把每月的薪俸拿来一半也是应该的,给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一半我还嫌少呢!”   “你没得着大半的家产这宅子是哪儿来的?别说什么你的嫁妆钱,自己挣的,你原来不过是个低人一等的丫环,娘家也穷酸的要命根本就没什么陪嫁!怎么可能赚得了这么多钱?”方素毫不留情的冲着秋色开火。   秋色用力推了一把艾老虎,没好气儿的道:“你自己去说清楚,管好你的女人,再敢上门来找茬我连你一起打!”   艾老虎的脸色也不好看,瞪了一眼明显看戏的秋色,上前扯起方素就要走。   “站住!”嘈杂的大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稚嫩的断喝声,不知何时从屋顶下来的百岁沉着小脸一步步走上前,身后跟着尴尬又着急的无为子。   “百岁?你怎么出来了?张半仙快把他给我抱回去!”秋色并不想让儿女看到这一幕丑陋的画面。   “你不过一个妾而已,凭什么上门来争夺财产?莫说这府里的钱财与艾家根本就没有关系,就算真是艾家的财产你也没有资格要!”百岁绕开秋色来到方素面前,沉着的小脸上竟浮现出一股隶杀的气息来。   方素简直要气疯了,若不是艾老虎还抓着她的一只胳膊,她一定会冲上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你凭什么说我儿承禄没有资格?论长幼,承禄为长你为幼,这艾家的财产应该大半都归承禄才对!”   “但我是嫡子,他不过庶子而已!庶者,半奴也!一介奴仆竟想继承家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百岁冷冷的说道。   “你,你竟敢说承禄是奴仆?他才是嫡子,你这个小杂种竟敢乱讲……”方素气红了眼,连旁边的艾老虎脸色越来越黑沉都看不见。   “你闭嘴!”艾老虎又用力扯了一下方素,紧接着回头瞪向百岁,“小小年纪打哪里学来的歪理?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秋色也诧异于一向寡言少语的百岁竟会与方素口舌争辩起来,但看到艾老虎训斥自己的儿子却不干了,上前两步将百岁护在身后,瞪眼道:“艾老虎你少凶人,子不学父之过,就算百岁哪里错了也全是你没教好!况且他说的也不全错!”   “你,简直就是不讲理!”在与秋色瞪视中艾老虎败下阵来,嘀咕了一句,扯着方素就要走。   方素却用力的甩了下手停下身子,看看秋色再看看艾老虎一脸的震惊难过,原来丁秋色与相公之间竟是这么相处的!她竟敢直接对着自己的男人呛声吵嘴,而相公却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相反自己自打进了艾家就一直收敛脾气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到头来却挨了巴掌!越想越觉得不公平,方素红了双眼指控。   “相公你就这么偏心吗?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你就要打我,可她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你却连骂都不骂她?还有你把什么事儿都对她说却偏瞒着我,到头来只为看我的笑话吗?”   艾老虎有些头大又觉得烦燥,不耐道:“方素你能不能别闹,我哪有偏心?我瞒你的只是我当官之前的事,与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哪里就扯到看你笑话来?”   “没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你要是告诉我你与他不是亲兄弟,我会大老远的把人给接来吗?”方素一指艾林气愤的对着艾老虎叫嚷道。   这一回却该艾老虎惊讶了,“我,和他不是亲兄弟?你听谁说的?”   “你真不知道?”方素看艾考虑的表情不似做假便看向秋色。   被卫二拦在一边的秦氏也奇怪,这事儿就连当初的艾大海都不知道,这秋色是怎么知道的。   秋色看着一脸好奇盯着自己的几人,得意的一呲牙,“我猜的!”   “你……”秦氏被气的半死,张嘴就想骂人,听到卫二咳嗽了一声又熄了音,却仍是恨恨的盯着秋色。   “猜的?”艾老虎却是不信,他知道秋色以前做丫环时听过的事儿多,说不准她还真知道点儿什么。   果真,秋色又接着说道:“你看艾林长的不像秦氏,就应该像他爹,可他却与你一点儿都不像,你不是说你像你爹的地方多吗?那这艾林像谁呢?”   秋色话音一落,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艾林身上,仔细观察他与艾老虎的长相。   这一看,艾老虎的心中也起了疑惑。   “想知道真相,就去衙门里来个滴血认亲好了。”秋色在一旁凉凉的说了一句。   艾老虎点点头,走上前拧起艾林的手臂,“走吧,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秦氏的脸刷地白了,过来拉住儿子的另一只手,央求艾老虎,“那个山子,不,艾大人,我们这就走,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了行吗?”   “别介,这事儿还是弄明白好些!”艾老虎一见秦氏这副样子,心中更有了底气。   这时,秋色却突然开口,“卫二,你帮着他把艾林送到衙门去,艾老虎你过来。”   艾老虎朝秋色走了几步见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恼道:“有什么话你就在那儿说吧。”   秋色见状就朝他走了过来,拉低他的头部,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是……”   “别问,想永绝后患就得这么办!听不听在你,还有,这事儿别往外说。”秋色又叮嘱了一句。   艾老虎深深的看了秋色一眼,也没再多问,扭着方素的手腕直接将她拖上了隐在人群后的马车。   两个人很自然的说着话,却引起了方素的妒意与醋意,同时心里又觉得不公,凭什么,凭什么秋色这么一个没后台没规矩的女人能在相公面前那么随便?   “把夫人送回去,再敢跟她一起胡闹,我直接先把你们关进牢里!”艾老虎对赶着马车的周丰和跟在一旁的桃枝训斥了一番就要朝一旁等着的卫二走去。   “等等!”这时,被强制塞到车上的方素却突然开了口,只见他挑起车帘,泪流满面的问艾老虎,“相公,你有喜欢过吗?或者你告诉我,我和丁秋娘你更喜欢谁?”   没想到方素竟是要问这个,艾老虎一些有些怔愣,过了会儿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呢?你是诚心的要嫁给我吗?”   “我……”方素语塞,她根本就没的选择好不好,当初晴娘设计自己失身给他,除了嫁给他,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啊!   “既然我们都不是诚心的,那有些事就别太计较了。”说完,艾老虎头也不回的奔卫二去了,扭着艾林去了衙门。   “相公!”方素双手紧攥着车帘,看着艾老虎逐渐远去的背影,绝望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慢慢松开手,心道:完了!   不提满心纳闷的艾老虎和委屈痛哭的方素,只说秋色,见随着来闹事的人渐渐离场,丁宅的门前也变的空落落的,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秋色却拎起儿子回后院,开始了对百岁的教育。   “娘亲,千千都算完了呢!”一进书房就遇上要出门找自己的千千。   冬枣也在一旁笑着说,“是啊,夫人,小姐一直有乖乖的在这里打算盘呢!”   秋色笑笑道:“好,千千好乖,你先和冬枣去厨房帮娘亲看看今晚做什么饭,顺便帮娘亲挑选一下排骨,一会儿娘亲去给你做。”   “好哦。”千千高兴的拉着冬枣走了,并冲着秋色喊了一句,“娘亲,我也要做一盘给爹爹吃。”   秋色顾不上千千,把百岁抱起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弯下腰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百岁,刚才那话是谁教你的?”   百岁看了眼秋色,垂下头不语。   偷跟着进来的无为子见状急忙在一旁解释道:“夫人,是我,是我教给小少爷的!”   “你?”秋色却根本就不信,“你一个在江湖上骗吃骗喝的哪里知道这些大宅门里的事儿?”   无为子快吐血了,“夫人,我真不是江湖术士,我是道士,是……”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百岁打断了无为子的话,肃着一张小脸反问秋色,“家业本来就是我的,我才是嫡子。那个女人不过是他后娶的妾室而已,就算说是平妻,也不过是身份高一点儿的妾,论尊卑,你是元配,为什么容许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三番四次欺上门来?还让她生的庶子跟我争家业?”   秋色静静的看着一脸伤心不甘的百岁,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感觉这孩子这么难受呢?就好像真的经历过这些似的。想到这里就连秋色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用力一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赶走,然后也板着脸问道:“谁说家业是你的?”   不止百岁,就连无为子都一脸奇怪,百岁道:“我是艾家的香火,又身为嫡子,自然有权利继承……”   “停!”秋色打断儿子的话,再次问道:“你也说是‘继承’,这就说明家业还不是你的。艾家本来也没什么家业,现在的那点子家底也是你爹拼了命挣来的,所以这家业是姓艾不假,便却是你爹的家业,根本就不是你的。”   “自古家族传承,子承父业有什么不对?”百岁不服气的继续问:“就连皇位继承都是如此,你凭什么说我不对?”   “子承父业是不假,可也得是你爹让你继承才行!”秋色定定的看着这个头一次露出如此激动神情的儿子,“家业既然是爹的,就是说他有权利选择继承他家业的儿子,别忘了除了你他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让谁来继续是你爹的权利。”   第220章 书房争论,突发重病 - 升斗之妇 - 初似   “你疯了不成?自己哪有女儿继承家业的?他又不是没儿子!而且我是嫡子……”百岁激动的站到了椅子上和秋色叫板。   秋色一皱眉,“谁说女儿就没权利继承家业的?你瞧不起女人吗?你这命也是我这个女人给的,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个。”   百岁语塞,随即又道:“可这是自古的规矩,家业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规矩?规矩不也是人定的?”秋色冷哼一声,又一本正经的教自己的儿子,“百岁,你记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那规矩是别人定的,你又何必按别人的想法去活呢?”   无为子和百岁都愣愣的看着秋色,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解释传承了千百年的规矩。   “那要照你这么说,当年平王陷害景太子,抢夺太子子位也是应该的,是合乎规矩的了?”就在秋色以为自己说动了儿子时,百岁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看着两眼冒光,肃杀着小脸的儿子,秋色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她也被百岁那话吓了一大跳,连忙朝门外看看,又用力拍了下百岁,嗔怪道:“你这孩子打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皇家的事儿也是能随便说的吗?”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自己这一家子都别想得着好。   无为子也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主子竟会冒出这样的话来,看到秋色厌烦的眼神朝自己看过来,急的他直摆双手,“不,不是我……”话说一半又急忙住了嘴,家里这些人,除了秋色就自己接触百岁的时间最长,不是自己教的那会是谁教的?只好捏着鼻子一点头,“我就那天顺口说了一句……”   百岁却执拗的看着秋色,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秋色却不答他的话,反而看了无为子一眼,“百岁,须知人言可畏。你在这里说这儿话,也许转眼就会被别人传出去惹来祸端呢!所以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在人前说的,可记住了?”   无为子头疼的嘿嘿一笑,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夫人放心,今儿这话我要是教第四个人知道了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不用管他,你直接说那件事是不是也是合规矩的?”百岁继续催促秋色。   看着面前的儿子,秋色叹口气微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就在百岁的脸上刚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时,秋色又说道:“我只知道,平王继承皇位,老皇帝可没说不行!”   百岁一怔,随后又不服气道:“那是平王蒙蔽了父……呃老皇帝,诬陷景太子谋反!”   秋色皱起眉,现在怎么看着百岁怎么感觉奇怪,就好似她不是在和一个两岁的孩子说话,反而是在和一个经历世事的大人一样。   无为子见秋色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知道主子今天说的话漏洞太多了,已经开始被人怀疑了,不由暗自着急,便不断的清喉咙,假咳嗽想引起百岁的注意,可百岁却只盯着秋色,想要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你到是继续说啊!”百岁催促。   “你……”秋色想问什么,最终又改了口,“你怎么知道是平王诬陷的?你怎么就知道景太子真的没有谋反呢?或者就像你说的,平王真的蒙蔽了老皇帝,可你又怎么知道老皇帝不是心甘情愿的被他蒙蔽的呢?”   “我……”百岁再次语塞,睁大眼睛看着秋色,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父皇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被蒙蔽的吗?否则一向英明神武的他怎么会信了那等小伎俩?可是,“为什么?”既问秋色也问自己,又是问不在面前的老皇帝。   百岁突然浮现一种悲伤而又不甘的情绪,失望又痛苦的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   秋色感觉一向清冷的儿子身上突然弥漫起一股悲伤而沧桑的气息,揪的她心里一痛,一伸手将面前的小人搂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百岁,乖……”突然间,她又一用力推开百岁,两手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追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如果她没听错,刚才百岁说的是,“父皇,为什么?”他在叫谁父皇?他,他又是谁?   手臂上的疼痛使百岁清醒过来,模糊的双眼中看清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奇怪又惊恐的是秋色,突然心中的委屈一齐喷涌出来,喊了一句“娘亲!”便扑到秋色怀里哭了起来。   秋色怔愣着,下意识的揽住怀中的百岁,这一切怎么好像都是梦啊!刚刚是自己听错了吗?可百岁为什么哭呢?他可是连生病时都不哭的呀!这时她想起那段被她掩埋进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自己刚生下百岁时以灵体状态见到的那一幕!当时牛头马面要把一个身着龙袍的青年男子带走,而自己的儿子就出现了病危的状况,后来,后来,牛头马面被自己打走了,那个龙袍表年也不见了,而百岁也活了过来,难道说,难道说,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么?   无为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头大如斗,这,这不是全漏了馅吗?这可怎么办哪?看着两个人一个哭,一个发呆,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去了外面守着,以防止再有其他人进来。   秋色呆怔了一会儿,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来。或许,或许,自己早在当时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如果现在的百岁是那个灵体附身的话,那自己生下来真正的儿子呢?是不是也和真正的秋色一样早就烟消云散了?   过了好一会儿,无为子硬着头皮进屋来叫二人,“夫人,少爷,你们就别再哭了,老爷回来了。”见二人不动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夫人,老爷真的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门了。”   秋色暗地里抹了一把眼睛,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百岁放到椅子上,本来想帮他擦脸来着,可手伸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住了,扯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问道:“百岁,你,还是我儿子吧?”   百岁心里既感觉有些难为情又觉得畅快,以前身为景太子要做到不动声色,哪里可以这样哭?听到秋色问,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她真正的儿子,一时有些犯难,抬起肿胀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语。   秋色不免有些失落,踉跄着出了书房的门,恰好遇到艾老虎走进来,只见他一脸轻松,“秋娘,秋娘,你可真神,你都不知道秦氏的脸色当时有多白,还有那艾林,跟疯了似的问秦氏他爹是谁!秋娘,你怎么知道……咦,你怎么哭了?”反应迟钝的艾老虎说了一大串话之后才发现秋色的情绪有些不对。   “艾老虎,都是你害的!”秋色看着没事儿人似的艾老虎恨的直咬牙,一下扑了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捶打。   “丁秋娘,你又发的什么疯!”艾老虎抬手一捉,将秋色打人的两只手捉了起来,气的直瞪眼,好好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见自己打不到人,秋色气的够呛,再加上刚才明确的真相,一时悲从心起,嚎啕大哭起来。   “喂,你……”艾老虎瞪了眼旁边看热闹的无为子和春花,扛起秋色进了卧室。   不提艾老虎怎么哄秋色,只说无为子打发走春花后进了书房,对仍在发呆的百岁叹了口气,问道:“主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百岁接过无为子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然后一摇头,“我也不知道。若我还是景太子的身份,大可以召集旧部替自己讨要一个说法;可现在……”   无为子也直叹气,“主子今天怎么就跟这‘嫡庶’别上劲了,要不然也不会漏了馅。”   “早晚的事儿,丁氏应该早就知道,只是她自己不愿相信罢了。”说完,百岁便将自己刚附身时被鬼差索命的事儿说了。   “原来是这样!”无为子恍然,又问百岁,“那主子打算怎么办?离了这儿,靠老道出山也能混口饱饭吃,只是没有这里安逸罢了。”   “我再想想。”   当天晚上,秋色带着千千上楼睡到了空着的那间房,而百岁则跟着艾老虎睡在了楼下的主卧。   百岁在想今后要不要留下来,秋色担心自己会不会少一个儿子,两人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秋色肿着眼睛起床,心里已经做好了接受各种决定的准备,可是却发现百岁生病了。   也许是因为在外面时间太久着了凉,也许是绷的太久的情绪终于放下,身体受不住,也许是旧疾发作,总之,这一次百岁病的十分凶险。   艾老虎照例去请了常御医,可这次来的却只有常御医那个叫小八的重孙。   “怎么回事?”秋色扯了艾老虎偷着问。   艾老虎的脸色也不好,闷闷的道:“常御医说自己不舒服,就让常小御医来了。”   常小八对着百岁摸了脉,扎了针,又开了退烧的汤药。虽然在秋色等人看来那动作已经堪称专业,可是无为子的眉头仍是皱的紧紧的。   无为子找到秋色,低声道:“夫人,这个半大小子怎么能把少爷给治好呢?还是让我来给少爷看看吧?”   秋色瞪了无为子一眼,“一边去,张半仙,你别想着拿小少爷做实验!”   无为子快呕死了,只好紧跟在常小八身后,生怕他哪一针扎错了伤了自己的主子。   第221章 被迫授徒,红包效应 - 升斗之妇 - 初似   “哎,哎,我说常小御医,你这扎了针也就算了,怎么还弹上了?”无为子看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拦着常小八就嚷。   秋色眼一瞪冲着无为子就骂,“张半仙你给我出去!别打扰常小御医。”   艾老虎也不满的看过来,“你一个长工又不懂医,在这里瞎乍乎什么?”   为了主子,无为子也豁出来了,他一梗脖,“谁说我不懂医,我多年在江湖上行走,一些应急救命的医方我也记得不少呢!”   常小八倒没有秋色和艾老虎那么生气,他还好心的对无为子解释,“我这是家传的针炙手法,这样下来贵府的小少爷就能退烧了。”   无为子冲着秋色夫妻咧了下嘴,然后蹭到常小八身边,干笑两声道:“常小御医,可是我曾听人说,倘若病人太小不宜以太过猛烈之法治疗,否刚容易折损病人自身的精气,应以辅助之法助病人自愈为上策!”   “哦?这种说法我倒不曾听过。”常小八愣了下,随即针炙的手也慢了下来,看着病床上弱小的百岁,过了会儿竟主动问无为子,“那依你之见,我这针炙之法是不妥了?”   见常小八能听进去自己的话,无为子心中一喜,忙不迭的点头,“小御医的针炙之法自是高明的,只是这针炙也是刺激病人身上的穴位以减轻病灶的状况而已,倘若针炙扎的过深,病人耗损的精气神也就过多,我家少爷小,这样恢复起来就很麻烦,所以我觉得针炙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切,你还真把自己当郎中了?常小御医你别理他……”艾老虎不屑的瞪了眼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的无为子。   可常小八却摇摇头,“有时这些民间祖传下来的偏方说法也是有一定疗效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秋色和艾老虎又担心又着急,常小八每施一针都要问一下无为子,甚至连写药方时也问无为子有没有其他的药方,也不知这无为子是真懂还是装懂,总是有问必答,说的还头头是道的。   艾老虎碰了下秋色,埋怨道:“你请的这个半仙还真能耐啊,不止会变戏法还会开方治病呢!”   秋色的心里本来就够呕的了,听他这么说就更气了,盯着跟常小八一起忙活的无为子恨声道:“要是因为他耽误了百岁治病,我就扒了他的皮。”   可不知是常小御医的针下准了还是无为子的药方出的好用,傍晚时百岁就退了烧,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已经能喝些米汤了,秋色的心也放了下来,便亲自照顾他。   等半夜时百岁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床头以手支着头直打瞌睡的秋色,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娘’,只是声音沙哑无力,没人听到。可百岁喊出这声娘后一直困扰在他心头的事情也做出了决定:无论他以前是谁,还记得什么,他现在是百岁,是丁氏的儿子;应该对丁氏尽孝道,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而且,就算他想要做什么还需要重新积聚势力,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藏身地了。   所以当秋色一个激灵醒来后竟听到百岁管自己叫娘时真的吃了一惊,不过心也莫名的安定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常小八竟没用艾老虎去请,主动来给百岁复诊,而且每次都会询问无为子很多问题,态度也变得越发恭谨。   秋色就奇怪,这个主动赖上门的长工还有什么惊天的本事不成?又一想,他是冲着百岁来的,而百岁又可能是那样的身份,便是什么旷世奇才也不奇怪了,对无为子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只是反而更加督促他教授千千本事。   对于此,无为子虽然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况且他多教的也不止千千一个人,为了避免常小八把自己的主子给治坏,无为子少不得将自己的医术传授了一些给他,常小八似乎对无为子提及的那些民间验方极感兴趣,便常以帮百岁检查身体为理由来找他。   百岁的身体恢复健康后,家里的气氛也缓和下来,这一日的饭桌上,艾老虎终于逮到机会问了秋色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秋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验血之前用盐醋擦拭那只验血的碗?”   百岁也抬起头奇怪的看向秋色,当日他只看见秋色对着艾老虎咬了一阵卫朵却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却原来说的是这个吗?   “想要验血的结果是你和艾林不是亲兄弟只能这么办啊!哦,要是把那碗放到冰血里一阵也行,不过那样太显眼了吧?!”   “直接验不就行了,照你说的,我和他又不是亲人。”艾老虎不解的问。   秋色喝了一口汤白了他一眼,“谁说不是亲人的血就不相溶了?在战场上死掉人的血还不是都混在一起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是隔开的?”   “咝!”艾老虎皱皱眉,想了一阵点点头,“还真是啊,这么一想,有好几次我受了伤都是藏在死人堆里活过来的,当时那些人的血确是都溶在了一起。这么说,这滴血验亲的说法靠不住了?”   “靠不靠的住我不知道,不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秋色本是随便说的一句话,却想不到艾老虎竟真的去揪着卫二和无为子要血去了,然后做起了试验。秋色并不关心试验的结果如何,她把手边的事交给了冬枣,自己去找刘松继续钻研自己的印刷作坊了。   刘松已经将秋色画的几版年画都雕刻了出来,只等秋色来上色。秋色也不敢直接往木板上涂色,万一涂的不好,整张板都毁了,便照着原来的样子多画了几天,然后和刘松研究着一起上色,最终选了一个效果最好的照着往木板上画。   上好色,铺好纸,再用刷子一扫,一张彩色的喜庆年画便诞生了。有的用好纸,最后再请人装裱卖的价高,有的则是普通的一张纸,价格低廉。这样印刷出来的速度自然是比别人雇人手工画快多了,年前仅靠这一项,秋色就给府里所有人都发了双份红包。   领了红包的仆人们自然是喜气洋洋,跟着这个东家可真好,规矩少,伙食好,过年红包都是拿双份的,比那些大宅门的总管都强呢!无为子诧异的看着荷包里的四两银子,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不止泼,就连发个红包都这么带劲!   看到秋色发红包都是发银子,艾老虎头一次对自己这个每月固定那些银两的芝麻大小官起了反感,也在琢磨,自己能寻个什么事儿多赚点钱呢!总不能连个婆娘都不如吧!老家的那些地每年卖了粮也没多少银子,而且那些银子又在艾家庄附近买了地,现在手里余富的银两还真就得指这点子薪俸呢!   百岁将秋色给自己的银子全都翻了出来交给了无为子。   “那个,主子,咱们真走啊?”无为子看着桌上的那些散碎银两颇有些不舍的问。   被叫来的卫二也抬头看向百岁。   “不是我走,是你走!”百岁对无为子道:“过了十五你和卫二出趟门,把卫二寻的最后那批影卫苗子接管起来。”   “主子,您这是……”卫二有些激动,难道主子终于下定决心要杀回京城报仇血恨了吗?   百岁看了眼卫二,“无论我要做什么都得活着,而我要活的好就必须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我可不想以后连个泼妇都得自己去对付!况且,我也不想等人被人施舍。”   卫二不明白,主子是这个家里的小少爷怎么会被人施舍?无为子到是明白,想来是主子把秋色说的歪理听进去了,本想劝两句,又一想,还是先把势力建起来再说。   “那主子,我和道长全都走了,谁要保护您的安全啊?还有夫人那儿怎么交待?”卫二颇有些担心的道。   “这些不用你们管,我自有办法。”百岁板着小脸下令,“你们只要把自己的事儿做好就行。”   无为子看看桌上那几两银子,道:“主子,要接管训练那帮人这点儿银子可不够。”   百岁哪里有金钱的概念,听无为子这样说便问,“那得需要多少钱?”   卫二琢磨了一下,“以往按宫里的规矩,训练五十人的费用一年最少是一千两,我最后找的那些人一共七十二个!”   “你们先做好准备,钱的事儿我会儿想办法!”百岁皱起了眉头,他有什么办法?以前做景太子时金银最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奖赏给下边的人,他自己甚至连银子都没有摸过,现在又让他去哪里找银子?   恩来想去,百岁最终还是找上了秋色,“……银子全当我借你的,以后加倍还你!”   秋色看了他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起身从妆匣里取出了两千两的银票递给百岁道:“我挣下的这些家产本就是打算给我的一双儿女平分的,既然你叫我娘,就有你的一份。你收着吧,这些银子也不用你还,以后你和千千分财产时我会把银子扣回来。”   百岁没想到秋色竟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握着两张银票,抿抿嘴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娘!”   看着还没桌子高却宛如个小大人一般的百岁,秋色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让他们做什么我不管,毕竟你不是一个真正两岁的孩子,可有一点,凡事都别太招摇,人怕出名猪怕壮,只有普通人和瘦小的猪才能活的长久一些。”   听到秋色把自己比作猪,百岁的嘴角不由直抽抽。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秋色心情不错,蹲下身捏住百岁的脸蛋往两边扯。   在无为子和卫二走后的第三天,刘松突然乐呵呵的跑回来,一进门就给秋色道喜,“东家大喜,东家大喜,京城的贵人来了!”   第222章 秋色保媒,文安侯府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正专心的给一块木版画上色,听到刘松的喊叫声,手一用力,绿色的涂料一下涂的多了。   在一旁帮忙的冬枣看到了,回过头就冲着刘松瞪起眼睛,“你鬼吼鬼叫的干什么?没看见夫人正在干活吗?你这一嗓子夫人大半个时辰的活儿全白干了!还有,这板画也毁了,你赔呀?”   刘松涨的满脸通红,朝冬枣直作揖,“冬枣姐姐,我错了,我错了,那块板画我再刻就是。”   冬枣还待再说,秋色在旁边道:“行了,刘松你说说是什么的贵人把你乐成这样?看,把我们冬枣给气的。”说着将手车的颜料盘放下去洗手。   “呵呵。”刘松却挠着后脑,盯着冬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冬枣却狠瞪了他一眼,回身去给秋色拿擦手巾去了。   看着这两人郎有情妾无意的样子,秋色暗地里直摇头,又问了一遍,“快说啊,究竟是什么好事儿把你乐成这样啊!”   “哦。”刘松总算反应过来,连忙道:“夫人,刚才我不是将印制好的年画儿送到墨宝斋去了吗?没想到遇到了他们东家派下来盘帐的齐管事,齐管事对我们能把这年画儿印的这么快,还都一样十分的感兴趣,提出想跟我们合作,把年画卖到京城去呢!他还说明天会亲自上门跟夫人说。”   “真的?要是卖到京城去,夫人,我们会不会也搬到京城去?”冬枣惊喜的问道。   秋色愣了一下,早就想到了这印刷作坊一块早晚会有识货的人前来谈合作,却没想到会是打京城来的,最近她跟这京城怎么这么有缘呢?听到冬枣问便笑了,“现在什么都没谈呢,我哪儿知道,等明天和那管事谈过就知道了。”又对刘松道:“行了,既然明天有客人要来,那你下午也别出去了,把作坊里面收拾一下,板画什么的放在外面,你雕刻的那些小木块就先收起来,底牌不能一下都让人知道。”   “夫人你就放心吧!”刘松拍着胸脯保证。   回到后宅的秋色却在心里琢磨开了,明日那个总管要是真的来谈合作,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呢?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彩印板画和活字印刷了,凭着这两样也不知能不能让那京城来的人另眼相待?!想到这里,秋色的心忽地一沉,这两样技艺,好像不止自己一个人会啊,唉,早知今日就不让刘松那么早就赎身了。   冬枣挺纳闷,夫人刚才不是让自己去暖房拨些菠菜晚上做汤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又让春花把自己给叫回来了?“夫人,您找我?”冬枣一进书房就问正检查百岁珠算作业的秋色。   “哦,冬枣你来了?来,先坐吧。”秋色冲着她笑笑,一时想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不,不用了。”冬枣连忙摆手,“夫人有事就说吧。”总觉得现在的夫人有点怪怪的。   秋色想了想便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那个冬枣,你也快十七了吧!”   “恩。”冬枣点头,同时心也咚咚的狂跳起来,夫人问自己的年纪做什么?难道是想给自己指婚吗?家里的男仆可就王柱子,锁头和卫大哥,夫人会把自己指给谁?会是卫大哥吗?   “呃,冬枣,你觉得刘松这个人怎么样?他没比你大几岁,而且有手艺,人又实在,跟着他以后决不会吃苦的。”秋色第一次做媒,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说了这两句便停下来看着冬枣。   听到秋色说的不是卫二,冬枣失望极了,听到秋色又问了一遍,扑通一声给秋色跪了下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夫人,奴婢不想嫁给刘松,奴婢想请夫人为奴婢和卫大哥指婚。”   果然,秋色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冬枣扶起来,“我就这么一问,你看你干嘛哭呀!再说我这也不是指婚,就是觉得你们挺合适的想牵个线!刘松和卫二又没有卖身给我,我也没法给他们指婚啊!”   听到秋色这样说,冬枣稍微放下了心,却也难免有些失望。   待到冬枣出了屋子一直在旁边装做打算盘的百岁抬起头问秋色,“怎么想起给人保媒来了?”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有京城来的人想找我合作,我怕刘松把技艺流露出去,就想着怎么能把他留下来。”   “活该,谁让你当初做好人让他赎身来着!”百岁哼了一声。   秋色也叹了口气,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走到书桌后一揪百岁的耳朵,“臭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吗?”随着时间的推移,秋色面对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也越加的放松,她想好了,只要百岁还在叫自己娘,那自己就有抚养教训他的义务!   百岁的脸一下子胀的通红,一边用力去推秋色一边低吼,“快放开我!”只可惜只有两岁身体的他根本就挣扎不过秋色。他不由又恼又气,这女人打从确认自己的真正身份后一直都挺守规矩的,可最近却有些故态复萌。   揪了儿子的耳朵,又捏了他的脸颊,眼看百岁的小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秋色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手。   “你,你下次要是再敢无礼,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秋色挑挑眉故意的气他。   “哼,你等着。”   秋色没把百岁的话当回事儿,以为他就说说狠话罢了。可却没想到到了晚上,百岁竟带着艾老虎出现在自己卧房里。   “娘亲,我要你和爹爹一起陪着我睡。”百岁说的无邪,嘴角得意的笑容却告诉秋色他就是故意的。   还没等秋色想出什么借口把这爷两赶出去,躺在床里的千千却拍起手来,“好啊好啊,我也要爹爹娘亲一起陪我睡。”   百岁更加得意了,他知道秋色虽然当着千千的面与艾老虎相处已经很随意,但实际上二人却一直没有同房,确切的说是秋色一直在拒绝与艾老虎同房,他到要看看,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秋色究竟会怎样做。   秋色确实很为难,暗中狠瞪了搞怪的百岁一眼。这一天晚上两个孩子终于如愿以偿,和自己的爹娘躺到了一张床上睡觉,可是除了千千其他三人却谁也没有睡好。秋色担心的是艾老虎突然兽性大发过来抱住自己求欢,那岂不是给百岁看到了,他可不是真的两岁孩子;与她一样,艾考虑虽然也想过来抱住秋色求欢,但他更怕的是秋色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去,想一想,自己已经两年多没有和秋色同床了,还真有些怀念秋色的体温;而百岁确实是盼着这两人发生点儿什么的,这样自己就能有理由把艾老虎从自己的床上赶下去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又打呼噜又咬牙的粗野男人在自己床上那不雅观的睡相,开始自己是婴儿时秋色陪在自己身边他无为阻挡,后来渐渐的适应了也熟悉了那种叫做母亲怀抱的温度,可自从摊开牌后,秋色就把自己和艾老虎扔到了一起,也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爱’,他在防着睡的正香时一只胳膊突然打在身上,或是翻身的男人抢了自己的小被子,或是被那睡熟男人发出难听的声音搅得睡不着觉。   只可惜事情没能如百岁所想的那样发展,第二天秋色就以床太小睡着不舒服为由把那对父子再次赶下了楼。   百岁很失望,艾老虎同样很失望,暗自嘀咕,早知道昨晚说什么也要来一炮才够本!   不提上衙的艾老虎和补觉的百岁,在巳时中,刘松说的那个齐管事终于到了。   和杜娘子认识这么多娘,秋色多少也有些眼力件,认出齐管事身上穿的是比较贵重的浮光锦,再看他头戴员外巾,腰系如意佩,白净的面皮上挂着三络胡须,一双小眼精光四射,看起来还真如刘松所说是一副贵人打扮呢!   “夫人见谅,一些杂事耽误了,故而来的晚了些。”齐管事抱拳施礼,态度不卑不亢。   “哪里的话,齐管事能来就好。”秋色笑呵呵的命一旁的冬枣奉茶,“一些粗茶,还请不要嫌弃。”   “好。”齐管事啜了口茶险些吐出来,心道这还真是粗茶啊,在府里赏给下人喝的都比这儿强!放下茶碗对秋色道:“夫人,咱们是不是直接去看看您那印刷作坊?”   秋色原本的打算也是这样,可见了这齐管事心里却没了谱儿,便道:“齐管事,我那印刷作坊印出来的年画效果您也看了,作坊里乱七八糟的还是别去了,咱们就在这儿说吧。”   齐管事看着秋色戒备的眼神也明白过来,她这是怕自己去作坊学了技艺就把她扔开吧,不由感觉好笑,他堂堂侯府还会赖她一个妇人的帐不成,便笑道:“夫人放心,我们文安侯府不是那等市井无赖惯会只占便宜的。”   这话到是把秋色吓了一跳,“你是文安侯府的人?”   “是,我本是到青川府一带核算侯府产业的,不想在墨宝斋看到了夫人寄卖的年画儿,我觉得拿到京城或其他州府一定也卖的好,便想请刘小哥去侯府的作坊做活,可刘小哥却说这主意法子都是夫人的,非要夫人同意他才去,而且还说夫人还有一个活字印书的技艺,我这才求上门来。”   第223章 合作条件,方素心思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听了这话看了站在旁边的刘松一眼,颇有些不是滋味,想不到最后却是自己借了刘松的光,否则他若直接跟着这位齐管事去了文安侯府做事,自己再气愤也不管找上门去啊!心中不痛快,说话也便冲了起来。“齐管事看了年画也知道是怎么做的,直接回去让自己的匠人练习也就是了,怎么还非要招揽刘松呢?”   齐管事一听这话面上表情不变,“夫人说笑,我们侯府的匠人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做,总不能因为这点子小钱就置侯府自己的产业于不顾吧!夫人,咱们还是去作坊看一下吧,我若觉得合适,咱位再谈合作的事宜。”   话说到这份上,秋色已经没法再拒绝了,便带着齐管事和他带来的小厮一起去作坊,出门时却碰到了听到消息从后院赶过来的百岁。   百岁看到齐管事明显愣了一下,表情怪异的很。   齐管事看见百岁也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明显还是个主子,怎么身后连个丫环婆子都没有?   秋色走过来抱起百岁对齐管事笑笑,“这是我儿子,想是自己跑到前院来找我的。”   “呵呵,小公子还真可爱。”齐管事笑着一回手从小厮手上接过一个荷包递过来,“拿去给小公子玩吧。”   “那就谢过齐管事了。”秋色也不客气,接过荷包道谢。   百岁把玩着秋色刚塞到他手里的荷包却是百感交集,想不到他竟有一天会被奴才打赏。   一行人在秋色隔出来的小跨院,刘松的作坊里看了一圈,齐管事又专门看了正在制做的用于印书的单字木块和木盘,感觉字好像大了些,而且什么笔体都不是,就比那学写字的娃娃写的工整了一些而已。   参观过作坊后,一行人又回到前厅,齐管事咽了口粗茶对秋色道:“夫人的想法还是好的,只是在有些地方需要更精致一些就好了,这些才能在京城卖的出去,要知道,京城的人个顶个的文采高通笔墨,太过,呃简单的东西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啊!”   秋色的心一沉,暗骂王八蛋,参观完作坊之后才说不行!强笑着道:“齐管事,这些东西我也是瞎琢磨做出来的,我又不是那些大文豪自然比不了京城的人啊!”   齐管事想了想,道:“这样吧,夫人说个数,全当我将夫人的这个法子买了下来,然后我带着刘小哥上京,请人重新设计作画,再让人进行反雕。当然,以后夫人就不要做这个了。”   “齐管事,我这也是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呢!全指着这份手艺吃饭呢!你这是要一下子把我的饭碗给打破啊!”   “夫人言重了,我们侯府会给您适当的补助,您可以用这些银子再做些其他的营生啊!”齐管事依旧笑眯眯的。   秋色却一摇头,“不行,这个方案我不同意。你若真的想合作就让我以技术入股吧,至于占几成红利可以再商量,时间就以十年为限如何?”   入股分红?!想不到一介妇人竟也有如此见识,直到此时,齐管事才对秋色稍微有了那么一丝敬意,可他却摇头拒绝道:“夫人,侯府的生意向来都是自家的,从没有与人入股过,您还是考虑下我说的法子吧,银钱方面您尽管开就是。”心里却想,侯府就算是要与人合作也不会找你一个什么后台都没有的白丁啊!   秋色却咬定了主意不松口,“齐管事,我就这一个条件。或者您也可以直接说动刘松这就带他走。”   旁边站着的刘松却一扑楞脑袋,“这些主意都是夫人想出来的,是夫人的作坊,我不能就这么私自把技艺带走。”   齐管事看看秋色又看看刘松,最后只得笑道:“夫人虽然坚持,但我也没有办法答应,因为这件事儿我做不了主,还是待我回京禀过主子过后再做打算吧。”   “也好。”秋色送了齐管事出门,“那小妇人就静待齐管事佳音了。”   看着丁宅的大门缓缓关上,小厮忍不住念叨,“管事,这家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在京城里都没人敢不给咱们侯府面子,不如咱们去请知府出面吧。”   “糊涂!侯爷不是有交待过,不许到处仗侯府的势力行事吗?”齐管事训了小厮一句。   小厮缩缩脖子,又问,“那咱们怎么办?就不要这什么刘松了,回去再找一个精通木工的匠人来!”   齐管事却哼了一声,“你这是在丢文安侯府的脸!堂堂侯府连这点子便宜都要占吗?不怕给人抓到把柄参侯爷一本?现在眼红侯爷的人多了去了。行了,赶紧的回京吧,让侯爷来定,这两样东西弄好了不止能赚钱,还能赚来好名声呢!”   送走了齐管事,百岁再也忍不住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你还真行,跟尹家都联系上了。”   秋色被吓了一跳,看刘松和冬枣都离的远应该没听到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个刘松,你若是真的想去文安侯府就去吧,可能这个合作被我给搅黄了呢!”秋色颇有些歉意的道。   “看夫人说的,没有夫人哪来的刘松今日,别说是文安侯府了,就是去地府怕是都找不到路呢!夫人放心,他们若是不答应夫人的条件,我是死也不会去的。”刘松拍着胸脯保证。   “你还真是个厚道人。”秋色笑着问,“你妹妹香草快生了吧?”   “是,已经九个月了。”   “那你去暖房里弄些青菜给她送过去吧,怀了孕的人胃口刁着呢!冬枣,你跟着去吧。”   秋色把两人打发走之后才抱着百岁回到书房,问他,“你认识那人?”   “尹怀志,平王的姨表弟,文采卓绝,素有博才病公子之称,平王登基后被封为文安侯,是个极聪明的人。”   “哦。”秋色点点头,又想到一件事,“这么说他也是你的仇人喽?那我刚才岂不是在与你的仇人谈合作?”   “哼!”百岁冷哼一声, 将齐管事给他的荷包扔给秋色,自己出了书房。此时,秋色到有些后悔了,当时不若直接来了狮子大开口要一笔银子好了。   可等过了年,杏花开了又谢,一直等到过了清明节,文安侯府也没有来人,而且不知是文安侯府自己做了这木板印刷还是有聪明人仿制了出来,总之,在青川府上已经有人在用这项技艺印制东西卖,这时秋色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先赚一笔银子再说哪!   和秋色一样苦苦等待的人还有方素,她虽然知道艾老虎会恼了自己,可毕竟还有承禄在,艾老虎总会回家来的,可自从那日艾老虎将自己送上马车就再也没有回家来。   她日日等夜夜盼也没有把人等回来,派人去衙门找,却根本就见不到人。过年时她谎称承禄有病把艾老虎骗了回来,本想好好道歉的,可艾老虎发现自己被骗竟发了好大的火,直接拂袖而去,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   方素又悔又气,恨不得咬下秋色一块肉来。她整日的郁闷,最后竟开始学着借酒浇愁,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连孩子都不管了。   这一天,她正在房里喝的醉醺醺的,突然贾氏带着桃枝走了进来。   “夫人!”贾氏脸色很是不好,行了礼又拽了一把眼睛红肿的女儿。   “怎么?是承禄又闹了?”方素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不是,少爷刚才玩累已经睡着了。”贾氏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夫人,我是来请罪的。桃枝这个死丫头不知打哪儿认识了野男人,竟有了身子!”   方素一口酒喷了出来,连着咳嗽好几声才惊讶的看向桃枝,她竟有了身孕,该不会是……便问,“几个月了,你怎么知道的?”   “夫人,具体几个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这丫头说她已经有四个月没来月事了。这丫头也不知打哪惹上了野男人,竟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说着,贾氏用手狠狠的拧了桃枝几把。   桃枝抱着被拧疼的胳膊直哭,“我没找野男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敢说!我打死你个死丫头!”贾氏恨恨的朝女儿头上身上打去。   桃枝一边哭一边躲,还一边喊着冤。   方素看着跪在地上哭骂的一对母女,感觉本就宿醉的头更加的疼了,不由喊道:“都给我住手!”   贾氏见好就收,抹了把眼睛哭着对方素叩了一个头,“夫人,你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丫头养大容易吗?她就这么伤奴婢的心哪!”   “行了!”方素揉揉发疼的额头,不耐烦的道:“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贾嬷嬷,你也别哭,说不定等你女儿做了同知大人的姨娘后我还得看你的脸色叫!哼!”   “同知……大人?!”贾氏有些呆呆的,不知自家闺女几时入了同知大人的眼。   桃枝睁着红肿的眼睛有些怔愣,她唯一见到同知大人的一次就是跟夫人在书房里……   方素也是刚才被这二人闹的,突然又想出来一个主意,自己是拿艾老虎没辙,可是同知马腾有啊,自己要借着桃枝有孕这件事好好的让马腾为自己出口气!   第224章 替罪羔羊,一箭双雕 - 升斗之妇 - 初似   想到就做,方素让贾氏给自己梳洗一番,换了衣服就带着桃枝坐上周丰驾驶的马车直奔同知府邸。   “哎,哎,站住,你要干嘛?”守门的一看两个妇人直接上了台阶往里闯直接给拦住了。   方素冷哼了一声,脖子一扬,蛮横道:“你们给我滚开,我要见同知大人!”   原本守门的见来人是个俏丽的妇人还挺客气,却不想方素一张嘴,酒气熏人不说,竟然还这么横,脾气也上来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见同知大人?你当你是谁啊?滚滚滚!”   “你!”方素气的头晕,却也知道自己要是见不到马腾就什么也做不了,便勉强收敛了脾气,道,“你去给我通报一声,就说方素求见。”   “我管你是方素还是圆素赶紧的滚,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娘子,竟然上门来找我们大人!要是找夫人说不准我还能给你通报一下!”守门的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要上前推方素二人。   方素气极了,大喊一声,“你敢推?她肚子里可怀着同知大人的孩子呢!”   守门的被吓了一跳,要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却还是不服气,“切,你说怀着同知大人的孩子就是同知大人的啊?要是满大街的女人都这么说,我还都让她们进去不成?”   “你进去通报一声,只说方素来给同知大人送子了,同知大人要是不见,明日我就去府衙找他。”方素咬牙道。   “哟呵,你还敢威胁我家大人?”守门的腰一叉眼一瞪就要打人。   方素却不为所动,“你要真敢动手伤了同知大人的孩子小心没命!”说着,还把身后的桃枝往前推了下。   守门的一看桃枝的小腹确实微微隆起,便知这真是一个孕妇,想了下,对方素道:“我这就进去通报,你要是敢蒙我,可别怪我踢你!”说着,就进了大门去通报了。   而此时的马府书房内,马腾正与自己的长随马爷发愁。   马爷的面前摆着十几本帐册,一只手偶尔在帐册上翻几面,另一只手在算盘上打的飞快,脑门上还不时的出着虚汗。   马腾在书桌前焦集的来回踱着步子,偶尔叹口气,显得十分的颓丧。   “大人!”马爷放下算盘,抹了把额上的汗。   “怎么样?”马腾急忙过来问。   马爷摇摇头,“大人,十万两的数目太大,怎么做帐也做不平啊!要不咱们先把银子放回去过了这道坎再说!”   马腾恨恨的将手里的帐册摔到地上,“放,我去哪里弄银子放?那些银子大多都被我送回京城了,别说来不及,就是来得及谁肯把到了手的银子再吐出来!”   “可,大人,知府大人说是后天就要开始查帐了!”马爷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当我不知道吗?这个该死的章惠舟,怕是早就盯上我了。”马腾恨恨的骂着。   马爷担心的道:“大人,咱们得抓紧想个辙啊,要是真出了事儿只是本家那边也帮不了咱们。”   “你还指着他们帮?那帮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保管把他们自己摘的干净!”马腾到也明白,只是现在这个银子的缺口实在是堵不上!   “大人,你看让那个崔帐房来背这个黑锅怎么样?”马爷想了想找出一个替罪羔羊来。   马腾气恼的扔向马爷一个帐本,指着他骂道:“你个猪脑子,崔帐房不也是我马府赎身出去的奴才?”   马爷讪讪的缩了下头,皱着眉冥思苦想对策。   正在这时,小厮过来敲门,得了允许,在门口禀道:“老爷,刚才守门的来报,大门外来了一个女的叫方素,说是给老爷送子来了!”   马腾气儿不打一处来,“滚出去,这些来攀亲的女人也要报到老爷我面前来,还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小厮缩了缩脖子连连赔罪就要往外跑,却被马爷叫住了。   “你先去旁边等会儿,不叫你别过来。”然后马爷对一脸纳闷的马腾道:“大人,背黑锅的来了!”   “什么?”马腾不解,待马爷附在他耳边将计划详细说来也不由的笑了,愁绪一扫而光。   得知马腾答应见自己,方素得意的冲着守门人一扬头,便跟着小厮来到了外院的书房。   方素站在书房前有些发慌,上一次就是在这里自己主仆被马腾一通糟蹋,今天自己还要进去吗?   她正犹豫着,却见马腾笑眯眯的从书房里出来了,“素娘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同知大人,今天我是来为我家的婢女讨要一个说法的,咱们还是在院子里说吧!”方素心想,在院子里他总不好做手脚了吧。   马腾却意有所指的笑道:“素娘,有些说法在院子里被人听到不太好吧。”   方素的脸腾地变的通红,若是给人家知道了自己……罢了,“那还是进屋说吧。”   “这就对了。”马腾笑着将方素让进书房,随后关了门。   跟在后面的桃枝被马爷拦了下来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门口还有人守着不许她出去。   方素见状,惊慌的叫道:“你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的丫环进来?”嚷着就要往外跑。   马腾长臂一伸将方素拦腰搂住,贴在她耳边道:“你不会是想让你的丫环知道你也跟我好过吧!”   “你……”方素用力推开马腾,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找我来肯定不是觉得上次舒服想再来一次,有什么事儿就说吧。”马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道。   方素咬咬牙用帕子狠狠揉了下眼睛,道:“我的丫环自从到大人府里来过后就怀孕了,大人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   “那你就不想要说法吗?”马腾笑眯眯的问道。   “我?我什么事儿也没有,我要的什么说法?”方素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好好好,那我就直接把你那丫环收了房就得了,你回去吧。”马腾欲擒故纵,端起茶杯送客。   这一回轮到方素傻了,桃枝直接被收了房,那自己怎么办?“大人无故睡了我的丫环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素娘想要什么样的说法?”眼见方素上了钩,马腾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得帮我除了丁秋色,还得让我相公回家来!”方素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果真是为了这档子事儿,马腾却故意皱起了眉头,“你让大人我管别的事儿都行,可这夫妻间的事儿你让我怎么管?而且那丁秋色也是艾山的妻子,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可上次大人说帮忙,最后却什么也没帮到!”   “上次我可是有帮忙,是素娘你笨,用那两个假亲戚去讹那个女人,被人反将了一军!”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假的,要是知道我也……”方素索性对马腾耍起赖来,“我不管,反正大人得帮我这忙。”   方素这样小女儿娇态毕露的模样到是激起了马腾心中的欲望,他起身笑眯眯的道:“我帮素娘到是没问题,只是素娘也得帮帮我啊!”说着再次把方素搂到了怀里。   初始时方素还想挣扎,待听明白马腾的话又犹豫了,最后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于是便半推半就的随着马腾去了屏风后又成就了一回好事。   事毕,方素只着中衣披散着头皮催问马腾,“大人如了意,这回可得千万帮我。”   马腾点点头,搂过方素道:“放心吧,大人我对女人一向言出必行。刚才我想了一条计策,既能收拾了那个丁秋色还能让艾山对你俯首贴耳。”   “真的?”方素面露喜色。   “恩。”马腾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道:“只是,这条计策还得素娘帮忙才行。”   “我?我能帮什么忙?”方素不解的问。   “素娘你看,那个丁秋色能这么欺侮你不就仗着她有钱吗?”   “她有钱还不是艾山偏心!”   “所以啊,我这条计策一箭双雕,保准把他们俩都收拾了。”   方素想了想,皱眉问,“怎么个一箭双雕?”   “你看,如果让你相公艾山吃上点官司,说他贪了衙门的钱,然后把他抓进牢里……”   “大人是诚心帮我吗?”方素一惊,推开马腾白着脸质问,“我相公坐了牢,我能有什么好处?”   马腾笑着点点方素,“你别急嘛,素娘。你看只有艾山吃了贪污的官司,我才有借口去抄那个丁秋色的家啊!到时我让她们身无分文的在大街上要饭岂不是帮你报了仇?至于艾山那里你也不用急,你当着他的面来求我,好歹我们也挂了一层亲,到时我网开一面把你男人放出来,等风声过去,再给他谋个差事,他靠着你东山再起不就得事事依着你,围着你转吗?”   随着马腾的诉说,方素的脸色逐渐好转,冷哼一声道:“让那个女人要饭真是便宜她了,真应该让她把我遭过的罪都受一遍。”   “到时她连饭都吃不上,你要买她做了奴婢,要打要杀还不是全凭你高兴!”马腾在一旁凉凉的道。   “对,再让她在一旁看着相公对我千依百顺,气死她!好,我帮!”方素想象着秋色未来的惨样,最终下了决定,问马腾,“我要怎么帮?”   眼见方素上了钩,马腾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第225章 市井杂闻,吉祥报信 - 升斗之妇 - 初似   马腾教方素具体怎么做之后又高兴的抱着她温存了一番,这才放她离去,并安抚她,为了不让艾老虎起疑,桃枝就先跟她回去,待事成那天,再接桃枝进府。   方素满心满脑的都是秋色跪在地上向她求饶的惨样,其他什么都不考虑了,扯着满腹疑问的桃枝就回了府。   待方素走后,马爷笑着进了书房对惬意的马腾道:“大人这才是一箭双雕呢!既避了祸又得了人!”   “哈哈哈!”马腾捋捋胡须,高兴的大笑起来。   对于有人惦记上了自己,秋色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最近她的印刷作坊经营的十分惨淡。有其他那些跟风的印刷作坊,现在青川府的板印画满大街都是,好在的是那个活字印书还没人效仿。   “夫人,要不咱们就将您给少爷和小姐编制的故事书多印一些拿出去卖吧?”作坊不景气,刘松也有些着急,便在一旁建议道。   秋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印完了你去上街去卖吗?”   “可以像以前一样把它放到墨宝斋去寄卖啊!”刘松理所当然的道。   “得了吧,我辛苦写出来的书放到那里之后,被谁一改就成人家的了!”对于盗版跟风这种事,秋色是深有体会。   “那,那怎么办?”刘松此时到是有些后悔没有跟着齐管事走了,若是有文安侯府做后台,谁敢跟他抢饭碗啊!   “有了!”秋色高兴的一拍巴掌,“我们做报纸吧!”   “什么纸?”刘松没听懂,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也没时间跟你解释。这样你去做出一个大约能铺下大三尺见方的木盘来,记得,里面也是要放那些刻好的字块的。冬枣你去找杜娘子,让她的绸缎庄和糕点铺子后天做两项优惠活动,我免费给她宣传,回来时去多买一些大张的纸,要普通的书画纸就行。”秋色这样一迭声的吩咐下去。   刘松和冬枣都有些愣愣的,不明白自家夫人这是要干什么,在秋色又一次的催促下才去照她说的话做。   “夫人,杜娘子说碧荷轩后天的蛋糕买一送一,云想阁是花满五两银子送两尺细棉布。”冬枣将手中的纸放下,就将问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好。走,咱们排版去!”秋色拿起那打纸就带着冬枣去了刘松的作坊。   春花好奇也跟在后面跑去看热闹,百岁看了看桌上摆着的自己早已经熟识的四书五经,又看看秋色留下的算盘觉得很没意思,便也跟在了后面。   秋色到的刚刚好,刘松刚好那木盘做好,正在对着阳光找平。   “来,咱们直接排版,待印出来再看哪里不平。”说着,秋色就挽起袖子拿过自己画的稿样排起版来,她先将杜娘子给的两条消息排好,仅占了整个木盘的三分之一,秋色又拿出自己写给女儿的故事排在了后面。   “夫人,我来刷墨吧?”冬枣经常帮着做这件事见秋色突然停住了,以为她是累了,便在一旁问道。   “先不用。”秋色摇了摇头,在一旁自言自语的道:“叫什么名字好呢?”   刘松忍不住问,“夫人,什么名字啊?”   “得给咱们这报纸起个名字啊!要不叫《青川时报》?”秋色压根就没听见刘松的问话,只在那里自言自语的道:“不行不行,起这么大的名字岂不是连官家的事也得关注,弄不好再惹火上身!还是只关注市井里的老百姓好了。可是,到底要起什么名字呢?”又对周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冬枣等人道:“你们也别都愣着,赶紧的想想,咱们这报纸到底要叫个什么名字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报纸是个什么东西。   百岁看了看秋色的稿样,又听她说了这么久,隐隐有些明白她是想做什么了,便道:“既然是只关注市井里的百姓,不若就叫《市井杂闻》吧!”   “《市井杂闻》?好,就这个名字。”待秋色反应过来这名字是百岁起的以后,高兴的把他抱起来照着脸蛋儿就狠狠的亲了两口。   “你放规矩点儿!”百岁的小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恶狠狠的气道。   冬枣在旁边忍不住偷笑,小少爷像个大人似的,极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偏夫人就爱这么逗他。眼睛不经意的往旁边一扫,却发现刘松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转过眼去。   秋色不理别扭的百扭,将木盘里摆好的木块重新抠了出来,将报纸的名字放到了最前面,并在后面写上了一字,意喻这是第一期,然后将所有的字块铺好,先在字块上刷上墨,然后将栽好的纸铺在上面固定好,再用干净的刷子一扫,第一张报纸就出炉了,看着报纸上有的字印的轻,有的字印的重,秋色又指挥刘松将木盘上有问题的字块重新修正了一下,又试了四次才印出了秋色满意的报纸来。   看着印好的十张报纸,众人也都十分高兴,却也纳闷,这纸这么大,买来看得多费劲哪?   刘松忍不住又问,“夫人,咱们这……报纸要卖多少钱啊?”   “不卖!”   最?众人懵了,不卖要怎么赚钱那!待过了七天后,杜娘子带着醉仙居酒楼的掌柜上门时众人终于明白这报纸是怎么赚钱的了。   《市井杂闻》被秋色派王柱子父子贴在了青川府最热闹的集市,商铺街,酒楼,甚至就连学院附近也有,开始人们只有看着那报纸上的故事有意思,后来见那上面今天写着某某布庄大甩卖,明天写着某某茶馆糕点特价,后天写着某某杂货铺新到了一批油纸伞,有人报着凑热闹的心态去了,结果还真的买到了减价商品,从那以后,这份报纸就在市井之间火了起来,谁家不想花少钱买好货?   新鲜出炉的报纸火了,那些商铺也活泛起来了,每天都有来找秋色登广告的,广告费秋色最终定价为八钱银子两期五钱银子一期。   在冬枣和刘松等人看来花那么多钱只为写两句话实在是太贵,可偏还是有人来花这个钱。当然也有不少商家受到启发,自己写了大字报却到处贴,可是他们写的肯定没有秋色印的快,而且秋色的报纸上有人们闻所未闻的故事神话,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报纸逐渐有了名气后,秋色印刷的数量也增加到了每天二十,就这样贴到大街小巷去还是不够,有些人听到信过来看后那报纸已经给人扯走了,后来秋色想了个办法,就是把神话故事和广告从中间断开再贴,这样广告还能存在的时间长一些;也有人上门来买,只为看那故事,秋色一律收两文钱一张。   她这里印的忙,王柱子父子也快跑断腿了,二十张报纸是不多,可架不住跑的远啊!几天下来父子两都瘦了一大圈,秋色这个时候就想起无为子和卫二来了,只是这两人明显都是顾着百岁的,自己怕也是未必能指使的动,难道还要再买些人回来?   正当秋色纠结的时候,无为子和卫二回来了, 两人还带回了四个人。   “夫人,这四人规矩和功夫都不错,带回来给你看家护院吧!”变得又黑又瘦一身邋遢的无为子指着跪在秋色面前的四个半大小子笑嘻嘻的道。   在古代秋色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恭敬的磕头,一时难免会有些不自在,“都起来!”   那四人没动,直到无为子在旁边说了一句,“没听到夫人让你们起来吗?”四人这才起身谢恩。   秋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无为子道:“张半仙,说清楚这四人真是给我看家护院的?要是不听我的话,可别指着我付他们工钱!”   “我……”无为子一噎,颇有些后悔刚才的显摆了,忙陪着笑道,“当然是给夫人看家护院的。”又对那四人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的对夫人表忠心!”   那四人又一齐跪下,“甲誓死效忠夫人!”   “乙誓死效忠夫人!”   “丙誓死效忠夫人!”   “丁誓死效忠夫人!”   秋色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指着几个惊道:“你们不会就叫甲乙丙丁吧?”   无为子在一旁解释道:“夫人,这四人在此番考较中是最靠前的四个就取了这几个代号,夫人若是不喜欢,可以给他们改个名。”   “行行行,都起来吧,也不用改,直接贯上呃,丁姓就行了,要不叫一个字感觉有点怪怪的。”秋色挥手让四人起来。   无为子见一旁的百岁微微点头,便让四人谢过秋色赐名。   秋色见来了帮手,便将报纸印刷的数量又增加了一倍,张贴报纸的任务基本就交给这四个人来做。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一个月,秋色一算帐,这个月仅靠广告这项就净赚了三十七两,再加上那些上门来买报纸的,赚的竟超过了四十两,除去成本,秋色按出力多少给大家发了不同的红包,又额外给刘松包了三两银子,并决定第二天摆席庆祝一下。   第二天做好酒席,只等艾老虎回家开席,谁知却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就在秋色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吉祥惨白着脸浑身是汗的跑了回来,“夫人,不不好了,老爷被抓起来了。”   第226章 事有蹊跷,故技重施 - 升斗之妇 - 初似   秋色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屋中忙着端菜摆碗的众人也都是一愣,不由全都看向了有些丢了魂儿似的吉祥。   就连在一边玩耍的千千也觉出屋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不安的抱住了娘亲的腿。   吉祥咽了下口水,喘匀气这才说道:“这几天衙门里查帐,老爷很忙,本来说今天要早点走回来吃饭的,可我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老爷出来。后来还是衙门里一个衙役偷着告诉奴才老爷被抓起来了。”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千千拽拽秋色的袖子问道,她不懂什么是抓起来却肯定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秋色的心在狂跳着,弯下腰免强冲着千千笑了笑,“千千乖,爹爹在衙门还有事今天不能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了,你挑几个爱吃的菜,让冬枣去陪你啊!”   “那娘亲呢?”千千有些不安的问道。   “呃,娘亲刚想到一个好故事,现在要去把它写下来,明天好拿给你看啊!快去吧,一会儿   菜就凉了。”秋色将依旧有些不舍的千千打发走,又叮嘱冬枣好好照顾她,这才看向满屋的人。   因为今天聚餐,府里的人全在这里了,就连一向不爱与人说话的柔儿都藏在了自己爹的身后。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老爷究竟出了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家里。不过如果你们有担心害怕的可以早一些离开,赎身银子我也不要了,只要跟我直说就行。”秋色对着众人说道。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既然是家中的一份子,自然是有难同当,何况现在连什么事都不知道,也许明天就没事儿了呢!”无为子抢先说了一句。   “对,我们有难同当。”说话的是新来的丁丙,他是一个极活泼的少年。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站在人群后面想开口求去的王婆子和王柱子见状不好再说便闭了嘴。   秋色此时的心里热乎乎的,也不再那么发慌了,无论是谁,在遇到麻烦时总希望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即便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卫二出去守住门,从现在起谁来也不见;王婆子王柱子你们带着锁头和春花把这桌席面撤下去,该干嘛干嘛去;吉祥也先下去歇着吧;张半仙和你们四个跟我来。”说着,秋色抱起百岁带着几人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秋色就问道:“你们谁能去打听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为子看了眼自己挑选来的四人道:“不如就叫丁甲和丁丙去吧,他们一个稳重一个活泛,应该能打听出不少东西来。”   “行。”秋色点头,又道:“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些银子好办事。”说着秋色回房给二人取了一包散碎银子打发二人离去。   “你应该去找同知马腾!”一直静默不语的百岁突然说道。   “啊?”秋色也反应过来,艾老虎是马腾一手提拨起来的,艾老虎有事的确应该去找马腾帮忙,便急急忙忙的换了衣服叫上卫二赶车直奔马府。   无为子见百岁仍在皱眉便劝,“主子就放心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暗地里动手将人救出来!”   百岁嗤笑一声,“救出来之后呢?难不成和你一起浪迹江湖去?”   “这个……”无为子一噎,紧接着又道:“主子就放心吧,我给老爷占过一卦,虽然有牢狱之灾却无性命之忧。”   “你卜的卦就没纰漏吗?”   想到曾经的景太子变成如今的百岁,无为子也焉了下来。   百岁却没理他,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他跟马腾是一个派系的,他出事除非是马腾乃至马家倒了才有可能。”他曾经身处高位,对于官场上的学问自然是比较通透。   “这样,你们两个一个去马府查探一下马腾的反应,另一个去梨花巷盯着那个方素。”百岁指使剩下的丁乙和丁丁。   待二人出去,无为子问百岁,“主子,你是觉得老爷这是人祸?”   “哼,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   另一边秋色上了马车心也是怦怦直跳,就连右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心中也琢磨艾老虎这是犯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以前收人好处的事儿被曝光了吧?还是得罪了什么人?万一这事儿要是真的摆不平,会不会影响到千千和百岁?要知道,古代官员犯案最常见的就是株连全家啊!   心事重重的秋色下了车,看着守卫森然的同知府暗暗吸了一口气,这才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走上前,对守门人道:“烦劳几位小哥通报同知大人一声,就说艾山的夫人丁氏求见。”   守门人斜了秋色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怎么了?将是一些小娘子来找我家大人?上段时间还有个上门送孩子的呢!你该不是也有了孩子上门找爹的吧?”   “你说什么?”拴好马车跟上来的卫二听着守门人口出不逊眼一瞪就要上前打人。   秋色拦住卫二,赔起笑起摸出一角银子递了过去,“烦劳小哥通报,我是府衙艾知事的夫人。”   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守门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白了眼卫二,“我说你带着这么凶的狗到处走,人家还不都得离你远远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懂事儿的面子上,老子我就帮你通报这一回!”   卫二以前虽然也是做侍卫但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一时看着那守门人的眼光都能杀人。   秋色见状低声警告他,“卫二,你要实在看不惯就去车上等,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是,我知道了。”卫二也明白此时艾老虎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可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便趁机将那守门人的面貌记在了脑海中,数月后,那守门人外出时,不知被谁打断了腿,所花的药费可比今天得这好处多多了,此是后话。   马府的书房内,主仆二人正在庆幸今日有惊无险,就听小厮来报,“老爷,大门外有个妇人自称是艾知事的夫人丁氏,想要求见大人。”   “哦?”马腾看看长随马爷,嗤笑道:“来的还真快!”   马爷先将小厮打发走,然后问马腾,“大人见是不见?”   “我若不见岂不是显得本大人太过无情了?”   于是,秋色和卫二便来到了马腾的书房内,这是秋色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这位闻名已久的马大人,也是艾老虎的恩人。只见这位马大人身材修长,白净脸皮,面容可亲,举止文雅,年轻时想必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马腾也在打量秋色,长相一般,比之方素差远了,不过身材确是要比素娘强一些,也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大人,我来是想……”马腾的目光让秋色感觉极不舒服,也不再兜圈子,便直接问了出来。   “不急,丁氏是吧?你先坐!来人啊,上茶!”马腾好整以暇的邀请秋色坐下来,看到跟在后面的卫二便对马爷道:“马业,你带这位小哥下去喝杯茶,顺道把香换成上次那款熏香。”说完还对马爷使了个眼色。   马爷一看便知自家主子又起了色心,暗自埋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却还是顺着马腾的话去对卫二道:“这位小哥,咱们一起去旁边的屋子喝杯茶吧!就别打扰你家夫人和我家大人谈‘正事’了。”   卫二看向秋色,秋色以为艾老虎这事儿有什么内幕,马腾不好叫外人知道,便轻点了下头。   很快,屋中只剩下了秋色与马腾两人,熏香也冉冉升起。   “大人,我家相公究竟是怎么回事?”秋色迫不及待的问道。   马腾见摆在秋色身后的香刚开始燃起,也想说几句话来拖延时间,便道:“阿山太过湖涂,竟趁着做帐之机中饱私囊,现在东窗事发,差点连我也被连累呢!”   秋色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道:“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其实这事儿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每日经管着大把的银钱也就没问过阿山是哪里来的?”马腾与方素一样,也不相信秋色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能挣下那么大一份家业,肯定是艾山平日里收受好处换来的,所以说今天抓他也不算太冤,就是背的金额大了点儿呗!   “大人误会了,我每日哪里有经管大把银钱,不过是赚一些养家糊口的小钱罢了。而且阿山除了生活费也没有额外的银钱交给我!”秋色上前一步质问马腾,“大人,捉贼拿脏,说我家相公中饱私囊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正在查,不过阿山他说不明白帐本究竟是怎么回事,家里又有不明财产来源,想来也脱不了罪吧!”马腾说完就等着秋色惊惶失措,害怕的求自己帮她。   秋色怎么听马腾的话都感觉不对劲,就好像他已经认定了艾老虎真的犯了罪一样,而且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头也开始发晕,不由后退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将她包围了起来,秋色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暗道不好。   “丁氏,你怎么了?来喝杯茶提提神吧?”马腾见香已经起了作用,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那杯茶递到秋色面前,不待她有所反应就手一歪,将整杯的茶都倒在了秋色的胸前。   “呀,这是怎么搞的?我来给你擦。”说着,马腾便伸手袭上了因水渍更加凸显的胸部,恩,奶够大,摸起来很爽手,而且弹性很好,竟比他以前拥有的那些女人都强些,也不知脱了衣服摸会怎么样?   第227章 马府惊魂,最毒妇人 - 升斗之妇 - 初似   茶水浸湿了衣服,温度很快便被空气散掉,只剩下冰凉的感觉刺激着秋色正在逐渐失去的意识,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秋色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马腾正在解自己的衣带,本想推开他却苦于浑身无力,想喊卫二进来也喊不出声,不由心中发恨,这马腾既然敢做这等事,就说明艾老虎被抓与他脱不了关系,亏自己还颠颠的跑来求他,真是瞎了眼!   马腾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飞起来了,自从和方素第一次过后,他就喜欢在女人的半晕半醒之间**那些良家妇女,女人的那种既痛苦又害怕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能极大的刺激着他的感官,所以他才会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将茶水泼向秋色。   眼见秋色有了一丝意识,马腾狞笑着去解秋色的衣带,可是秋色的衣带是自己做的一排盘扣,解起来十分的费劲,使得马腾失去了耐心,索性用力去撕扯她的衣服,就在这时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在秋色身后的那个香炉竟无缘无故的碎裂开来,里面的香灰飘散的四处都是。   马腾被吓了一跳,眼见香灰朝自己飘过来,急忙松开秋色挥手去挡,腿又突然一麻,“哎哟”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   屋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屋外,一直注意着书房动静的卫二起身就要往外冲却又被马爷拦住了,“小哥……”   “滚开!”卫二不耐烦的用力一推,竟将马爷直接推到房门外摔在地上,然后急步朝书房冲了过去,一推门,发现门竟被从里面锁上了,他的脸顿时一沉,用力一踹将书房的半扇门都踢飞了,看到书房里烟气缭绕不由一惊,再看秋色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突然害怕起来,急步抢过去扶起秋色叫道:“夫人!”   秋色被突然涌进的凉风一吹清醒了许多,见身边是卫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用牙一咬舌尖,虚弱的对卫二说,“回家!”随即便无力倒在卫二的怀里彻底的晕了过去。   卫二将秋色打横抱起,狠狠地瞪了一眼揉着腿慢慢站起来的马腾,那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剑能杀人似的,竟将刚站起来的马腾吓了差点又跌坐在地上。他抱着秋色快步走到门口,恰好遇到从地上爬地来想要过来拦人的马爷,也不再客气,直接飞起一腿再次将人踢飞出去,随后一路无阻的出了马府大门,驾着车直接回了家。   马府里,马腾待卫二出了门才觉得舒服多了,也能站起来了,他揉揉腿走到门口,恰好看到府里的小厮在盆栽后面将狼狈不堪的马爷扶了起来,不由皱眉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马爷揉着疼的厉害的左胸处,惨白着脸咧嘴道:“还不是给那小子踢的,老爷你没事吧?刚刚是什么声音在响?”   “今天真倒霉,本来都要得手了,也不知那香炉怎么就碎了,然后我的腿又开始麻,到现在还没好呢!”马腾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迁怒道:“传令下去,把换香的奴才抓起来给我乱棍打死!”   “老爷,老爷!”马爷忍着疼劝他道:“咱们还是先不要节外生枝了,先过了眼前这关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丁氏若是出了门乱说可怎么办?可别让咱们的心血白费啊!”   马腾想了想,发狠道:“小娘们,早晚收拾了你!”又骂马爷,“你傻吗?你就不会说那丁氏为了保住财产主动上门献身?我看你是让那们车夫一脚把脑子也给踢没了。”   提到自己挨的那一脚,马爷又感觉胸部疼了起来。   “你去派两个得力的人去牢里把事儿做了,务必让他来个死无对证,再让人去告诉方素,若是说错了话到时我可救不了她。”马腾吩咐了马爷去做事,看着一团乱的书房觉得堵心,转身去后院找自己的新收的小妾寻乐子去了。   丁宅里, 百岁一看到秋色晕迷不醒满面潮红的样子就知道出了事,看着卫二将人抱进卧室,然后到书房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怎么回事,卫二也说不清楚,只挑自己知道的说了。   “你竟让她自己和一个男人待在书房里?”百岁恼怒的低吼。   卫二垂下头,小声道:“夫人让我出去我才出去的。”   “你还敢狡辩?!”百岁怒了,啪的一拍桌子,“身为侍卫连主子的安危都保护不了,我还留你何用?”   “请主子责罚!”卫二的脸一白,跪了下来。   无为子见百岁真生了气,忙在一旁道:“小主子,还是先别怪卫二了,谁能知道那马腾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啊!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做是不是说明老爷这事与他有关?”   百岁点点头,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卫二,“你先起来吧,再有下次……”百岁顿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景太子了, 迫人的声调不由低了下来,颇有些丧气的道:“再有下次你就别跟着我了,反正我现在已经给不了你什么了。”   “主子!”卫二却有些慌了,“属下既然已经认定您这个主子,一辈子就只认主子一人,无论主子是太子还是平民。”   听到卫二表忠心的话,一向冷情的百岁竟微微有些动容,从书桌后的椅子上下来走到卫二面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道:“别再有下次了。”   看到这样亲近的百岁,卫二一时感觉有些不真实,愣了下才道是。   旁边的无为子看着这样的百岁却摸摸胡子感觉满意得很,总觉得这样的百岁才更有烟火气,比过去那个冷傲逼人的太子强多了,卫听到院里传来的动静,忙对正在那里感悟的主仆道:“他们好像都得了消息回来了。”   待甲乙丙丁进屋,主仆三人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四人便将自己探听得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首先是被派到马府的丁乙回道:“属下到马府时,刚好夫人也到了……”   “行了,你只说夫人走了之后马腾都说了些什么?”百岁打断他的话。   “是。”丁乙应了声,便将马腾与马爷的对话一话不漏的说了出来,最后道:“临走时,属下擅自在马府的厨房放了一把火想为夫人出气,还请主子恕罪。”   “这次就算了。”百岁又继续问其他人,“你们都得了什么消息?”   去府衙里探听的丁甲道:“我们乔装去牢里看了下,老了除了一些皮内之苦没有性命危险。”   无为子奇怪的问,“既然马腾都已经决定要让老爷‘死无对证’为什么还要费事的给他上刑?”   丁丙在一旁忍不住道:“对老爷上刑的人是章知府的人,听他们对话的意思是想让老爷攀扯上同知马腾,而且他们还在追问帐上的十万两银子去哪儿了。”   最后去梨花巷的丁丁道:“属下刚开始去在屋顶上蹲伏半天什么也没有打听到,不过却探听到一个叫桃枝的丫环怀了孕……”   丁丙忍不住吐槽他,“一个丫环怀孕你也打听,也太分不清轻重了吧?”   丁丁没理他,继续对百岁道:“可那丫环的娘却高兴的说自己闺女马上就要成了同知的姨娘了!”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齐齐一愣,艾府的小丫环怎么能当上同知的姨娘?而且还已经有了身孕?   “就在属下要离开时,看见马府来人了,告诉方夫人要‘小心说话,别把自己也陷进去’。”   听到丁丁最后的话,无为子紧皱着眉,“主子,怕是老爷这事梨花巷那边也有份,咱们该怎么办?”   百岁皱眉对无为子道:“去让王婆子去给丁氏用冷水洗下脸。”   无为子应声去找来了王婆子,待王婆子扶着刚清醒过来的秋色来到书房时已经有一会儿了。   打发走王婆子,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下刚才新换的衣服,看着已经回来的四丁,便问,“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百岁示意几人又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这才问她,“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不能让他如意!”秋色拍了下桌子,却不想刚药效还没完全散尽,自己用的力气不小,却完全没有威慑力,讪讪的收回手掌,继续道:“马腾不止是想让艾老虎顶罪,还想把咱们这家给抄了,他说艾老虎平时贪污的钱都给我了,我才能买下这个宅子,过的这么富有。”   “简直是不要脸!”丁丙忍不住先就骂了出来。   百岁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无为子道:“你亲自带两个人去牢里守着,千万别让马腾得了逞。”   无为子应了声是,点了丁甲和丁丙就要走,却不想被秋色叫住了。   坐了一会儿秋色感觉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出了书房,将无为子叫到外间,跟他说了一番话。   无为子再回到书房时表情怪异还很尴尬,被百岁问起,便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百岁的脸也腾地红了起来,心中暗叹最毒妇人心,对无为子道:“她既这么说了,待忙完牢里的事情就帮她把事情办了吧。”   第228章 和离文书,丁二上门 - 升斗之妇 - 初似   回到卧房里的秋色重新洗了澡换上衣服便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她把家里所有的银票和和现银以及金银首饰都翻了出来,开始整理,打算事情一有变故就带着银钱逃走,可仅靠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浪迹江湖很不安全啊,到了古代除了在黄府那几年,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心里没底。   最后秋色把百岁从书房里抱了过来,跟他商量,“百岁,要是这事儿真的弄大了,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秋色铺了满床的银子铜板和银票,百岁隐隐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不由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你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秋色的老脸一红,颇有些不满道:“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让我歇什么心思?”   百岁一指床上的银子,“还你说吗?不过虽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你也好歹等他们把消息传回来再做打算吧?”心里却琢磨着,还关键之处见真情啊,平日里看着这女人只觉得她爱财泼辣,却不知原来也是这么冷血,竟连自己的男人都不顾了。   秋色又不傻,自然听懂了百岁话中的意思,被自己两岁的儿子教训难免有些下不来台,赌气道:“对,我就是自私,可那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带着女儿跟他一起受株连么?你知不知道女人受了株连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百岁一噎,对于那些被株连官眷的下场他自然清楚的很,“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说我心狠也罢说我无情也好,我绝不会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让自己和孩子陷入那么不堪的境地!也是,你又怎么会为我们着想,毕竟你不是……”秋色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推了一把百岁,“罢了,你走吧!”   百岁虽然灵魂的年龄大,但身体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经得住秋色这一推?   秋色看着跌倒在地的百岁又有些后悔,急忙伸手去想拉起他,百岁一扭头,避开了秋色的手。   过了半晌,秋色慢慢的也坐到地上低声自语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挺自私的,刚才只想到了千千完全把艾老虎给忘了。不过做为一个母亲,有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也没错吧!”   没错吗?百岁微微皱眉,记忆深处的母后无论何时第一个想到的总是父皇,有一次皇家狩猎时遇到刺客,当时自己为了保护父皇而受了伤,可回到宫后母后第一个问的却是父皇怎么样了。过后,她还跟自己解释说这是为**子应尽的本份,可这个丁氏怎么就没有这个自觉呢?无论秋色是不是冷血无情,这一刻的他是羡慕千千的。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沉默,百岁自己起身往外走。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时沉默的秋色突然开口道:“如果,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地步,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千千?”   百岁原本想问‘那你呢?’可说出口的却也只有一个“好”字。   秋色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想到她第一次见到艾老虎时的情景,那时只是觉得他这个外号有点好笑,后来真的与他有了接触,又被传成了那样的绯闻,虽然也恼艾老虎不曾出面澄清过,但却也真的帮了自己不少,若不是有他撑腰,莫说摆脱麻哥的纠缠,就连丁家她都未必能顺利的搬出来!   后来虽然对他也有了一些好感,但碍于晴娘和三丫的关系自己也一直在回避,若不是后来有了那次意外,若不是后来几家一齐提亲的僵局,也许她们不会在一起,可就是这些意外,她与艾老虎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原本以为她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虽然不被期待却也能平淡如水,却不想后来会出了方素和承禄这档子事。想到这里秋色微微的叹了口气,或许在古代女人的眼光来看,艾老虎这样的就已经是好男人的表率了吧?可是自己还是不能接受,两年的时间磨淡对一个人的感情也并非难事,可刚刚竟被人指责!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无论艾老虎最后得个什么结果,夫妻一场都应该送他一程才对,好歹他还是千千的父亲不是。   秋色就这样在卧房里胡思乱想的竟坐了大半夜,待无为子从府衙的大牢里回来时,她的腿已经麻的没有肢觉了。   “夫人,这是老爷给你的。”无为子的脸色有些奇怪,既有些同情又有些可怜。   “这是……和离书?”秋色好奇的打开一看顿时懵了,仔细看了下那工整而秀逸的字体,不信道:“这真是他写的?”   无为子解释:“是老爷口述,在下代笔的。而且老爷还说以后两个孩子就拜托给夫人了,还让夫人将青川府的产业卖掉回到清水镇去住。”   秋色着急的把和离书从头看到尾,大致说是秋色不能容人,因此写下和离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里面尤其是注明了,竹简巷的这套宅子是秋色的嫁妆与他无关,而且两个孩子由秋色抚养长大!看那语气却是艾老虎说的无疑,可秋色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感觉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这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连累不到你了吗?”百岁不明白秋色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他想起另一件事问无为子,“马腾的人去了吗?”   秋色没理百岁,问坐在一旁休息的无为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无为子先回答百岁,“是,已经被我们摆平了,我给老爷用了药,留丁甲和丁丙在暗中盯着。”又对秋色道:“夫人,老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就是恩受了罪。”想起在牢里刚看到艾老虎时的情景,无为子特意避重就轻的说。   “他挨打了?”秋色握着和离书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恩,是,知府想让老爷把马腾拉下水,所以下手稍微重了一些。”无为子不自在的笑了下说道。   “他自认马腾是他的大恩人是不会拉他下水的。”秋色问,“那你没告诉他这件事是马腾在搞鬼吗?”   无为子咧了咧嘴见躲不过去,最后只好耐着性子全说了出来,“原本老爷还在等着马腾去救他呢!后来听我说了真相才写了两封和离书,还让我告诉夫人别管他,不行就连夜逃。”   “两封和离书?”百岁插嘴问道:“你没将方素的事儿告诉他?”   “哎哟!”无为子一跺脚,“老爷知道马腾那事儿之后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吐了好几口血呢!要是再把那事儿告诉他,我怕……”   百岁皱了皱眉,吩咐道:“那方素那封和离书你就先装着吧,万一她知道了再告诉马腾就不好办了。”   “就是主子不说我也知道,我担心的是夫人这边。”无为子看了眼还在发愣当中的秋色,“虽说夫人拿到了和离书,但时间就在出事的前一天,而且又没到官府备案,万一知府要是说是假的咱们可就全都白忙活了,这事儿又没个证人!”   秋色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攥拳头,“没证人咱们就自己做不就成了。”随后叫了丁乙跟她去了刘松的作坊,点了数盏油类,开始做第二天的报纸,为了做的逼真,原本的广告都没有减,只把她要连载的故事减少了一半,用来刊登那封和离书的内容。   待天色大亮时,疲惫的几人终于印完了近百张报纸的刊印。   秋色哑着嗓子吩咐几人,“把先前那些印出来的全部烧掉,然后叫上王柱子父子和丁丁,你们全都上街去贴报纸去,务必在开衙前把它们贴完。”然后回到房里重新用冷水洗了脸,换了衣服,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等着府衙来人。   可等到贴报纸的几人都回来了也不见丝毫动静,眼看快到晌午了,秋色实在等不及,便打发丁乙去府衙打听,丁乙回来去说府衙根本就没有升堂问案,去大牢里打探回来的消息也说一切正常,这一下书房中的几人全都愣住了,不是说要拿这套宅子做文章吗?再不来就不怕有什么变故?   正等的心焦时,锁头跑了进来,还一迭声的嚷着,“来了,来了。”   “是衙役来了?”秋色坐不住最先站了起来。   锁头弯下腰紧喘了两口气道:“不是,不是衙役,是丁二老爷来了。”   丁二老爷?秋色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锁头说的应该是丁二福,他竟这个时候找来了!应该是来接红玉的吧?提起红玉,秋色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红玉了,赶紧让王婆子去帮着给她梳洗一番,又给她喝了无为子特制的药茶,这才带着百岁一起到前厅见丁二福。   “二叔?”再见到丁二福,秋色吓了一跳,眼前的丁二福头戴员外巾,身穿丝绸长袍,身体发福,若不是那条走路一拐一拐的腿,秋色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万员外。   丁二福看到秋色,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大丫,哦,该叫你艾夫人了,这是你儿子吧?长的还真白净,来,这是二姥爷给你的。”说着,丁二福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锁来就要给百岁挂到脖子上。   第229章 打发红玉,秋色上堂 - 升斗之妇 - 初似   百岁一侧身站在了秋色的另一边,躲开了丁二福和他手里的那只金锁。   秋色尴尬的笑笑,“二叔坐,小孩子有点怕生。”   “呵呵。”丁二福干笑两声,将金锁递给秋色,自己下台阶道:“孩子嘛,大一大就好了。”然后又拿出另一个荷包问道:“不是说大丫还有一个闺女吗?怎么也没见人?”怕再次遭遇同样的事情,索性将荷包一起给了秋色。   “二叔还真是客气。”秋色接过荷包,请丁二福坐下然后问道:“二叔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丁二福的笑意一敛,下巴上的三层肉也停止的颤抖,他有些小心的问了一句,“大丫,你跟我说实话,虎爷是不是出事了?”   “二叔听说了?是有一点事!我本以为今天会有消息传回来,不想来的却是二叔。”秋色简单的说道。   “呃,大丫,其实我是昨天晚上到的,本想今天再过来的,可没想到在街上看到了这个!”说着,丁二福从怀里把拿出一张报纸打开来,指着上面印着和离书的部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按着虎爷给我的地址去找人,可那里的人却不由分说就把我赶了出来,后来还是一个男仆偷偷追上我告诉了你现在住的地方,还让我告诉你虎爷出事了,说是已经有衙役去搜过府了。”   “你说衙役去那边搜府了?”秋色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见秋色这样,丁二福也紧张了起来,点点头,“那男仆是这么说的,还说那些衙役好像拿了几个帐本走!”   秋色的脸色急速变换,百岁也沉下了脸,冷声道:“看来那边已经把‘证据’找足了呢!”   丁二福本来就觉得百岁一个两岁的孩子独自坐在椅子上有些违合,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更觉得奇怪了,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艾老虎究竟出了什么事,便追问道:“大丫,到底是咋回事,你说说,二叔是没本事,不过你二婶儿可是有能耐的人。”   “二婶?”秋色开始还以为他是说张氏,后来反应过来,张氏已经死了,应该是丁二福再娶了吧。   丁二福点点头,“恩,大丫,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初为了找红玉我把所有的银子都花光了, 后来就赖在了牙行里,时间一长,你现在的二婶就相中了我。哦,她姓金,是个牙婆,我到了她家以后虽说是改了姓,不过吃穿不愁过的也算是顶顶的好日子了,就是红玉的事儿一直横在我心里,想快些把她找到也算是对得起张氏了。多亏虎爷托人寻来才了了我这桩心愿,这才带着全家一起过来了,也顺便回老家看看。”   “全家?”秋色看到的可是只有丁二福一个人,而且她也没有想到丁二福竟会给人当赘婿!   “恩,呵呵。”丁二福挠挠脑袋,颇有些尴尬的道:“这不是……你二婶她毕竟是个女人家,胆子小,大丫你可别怪她,这两块金锁还是她预备的呢!”   秋色不自在的笑笑,“怎么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艾老虎他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儿,所以一会红玉过来,你就带着她走吧,免得再把你们连累了。”   丁二福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我来时回老家看了看,你爷奶现在走路都费劲呢,全靠你爹娘照顾着,还是银宝这孩子孝顺,金宝和你三叔有了点银子竟学人家买起妾来了,家里人谁都不认,还有老四更不是个东西,占了你爷你奶的房子,就不管老两口了……”   秋色现在正满心都是艾老虎的事儿,哪有心情听他絮哪老家的事儿,却也不好打断他,只在坐在那儿心不在焉的听着,终于,王婆子扶着红玉过来了。   “哟,今儿怎么这么好心,不再关着我了?”红玉一进门就甩开一直死掐着的王婆子的胳膊,冲着秋色冷嘲热讽起来。   王婆子赶紧捂着被红玉掐破的胳膊,咧着嘴退了下去。   “你,你是红玉?”丁二福瞪大眼睛看着走进门这个年轻女子,身着薄纱红裙,描眉施粉,走起路来腰一扭眉一抬,哪里还是当初的那个红玉?   “哟,敢情是你给我找了一个金主啊?”红玉没认出丁二福,扭着身子过来挽住丁二福的胳膊,“老爷,以后就要鸳鸯好好伺候您吧!”   “啪!”   “啊!”红平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丁二福,“你个老不死……”   “啪!”丁二福又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气的手直哆嗦,不敢置信的看向秋色,“这是红玉?”   秋色走过来,扶住丁二福,“二叔你也别气,毕竟十来年没见了。”又对有些发懵的红玉道:“你发的什么疯?这可是你爹!”   “爹?!”红玉这才仔细看丁二福,竟也看出几分幼时的影子来,顿时一慌,“爹!”叫完之后又一阵委屈,嘤咛一声扑进丁二福的怀里,“爹,你可算是来救我了啊!呜呜!”   丁二福有些发呆,虽然明知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毕竟也疼了十几年。   红玉自然感觉到了丁二福疏离的态度,一时着急道:“爹,你快带我离了这个地方吧,大姐她心可真狠,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就让我每天都浑身软绵绵的,还不许我出屋子,简直简直就把我关起来了。”   不待丁二福问,秋色就直接道:“二叔,我前段时间没功夫照顾红玉,怕她再闯下什么祸来就把她关在阁楼里了。”又对红玉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这儿也可以留下来,不过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我这里出事了,艾老虎吃了官司,不知会不会连累到我,你要不怕,大可也留下来。”   红玉还有些半信半疑,丁二福却尴尬的对秋色道:“大丫别急,我这就带红玉走。唉,本来还想着跟你好好聚聚的,现在又没时候了。”   秋色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不再分自己的心,便道:“本该是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二叔二婶,但我这儿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二叔还得帮我在二婶面前请罪啊!”   “哪儿的话,待会儿我把我现在的住址给你留下,要是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你和虎爷就去我那儿吧!”   秋色给金娘子和丁二福准备完回礼,送走了红玉,已经快过了正午。   “衙门那边儿还是没信儿吗?”秋色问,众人摇头。秋色和百岁不禁纳闷,马腾既已经得了‘证据’为什么就不及时升堂呢?   马腾又何尝不想升堂,赶紧的定案,可他心里怕啊!昨天晚上派去结果艾老虎的人竟一个也没有回来,而是牢里的人回报说艾老虎还活的好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章知府暗中派人将人拦下捉了起来?抑或是那两人办完事就跑了,不太可能啊,他们可是马府的家生子啊!还有最后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被杀了,可谁能办得到?他得可是自己请了大内侍卫精心**出来最厉害的护卫了啊!艾老虎?他那点儿功夫在那两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可是,他们人哪?   想来想去,马腾还是觉得人被章知府抓住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别人没有这个能力啊!可待他派人去查探回来后又懵了,如果是章知府抓了人,应该早就大刑拷问了,为什么还去抠问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艾老虎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害怕得厉害,便称病躲在家里观察了三日,见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异常,这才在第四天上衙门。   秋色等了许久,终于在第五天盼来了衙门的人。   “娘亲,你要去哪?”千千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及不安地问秋色。   “千千别怕……”秋色本想回去安慰自己的女儿,却不想被来传唤她的衙役给拦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都在堂上等着你,你还要干什么去?”一个衙役不耐的推了秋色一把。   “你大胆!”百岁的脸黑沉的好似能滴下水来。   “呦呵?小兔崽子还敢跟我横?”那衙役一撸袖子就要奔着百岁去。   “哎,差大哥,差大哥别恼,他是小孩子,您大人有大亮别和他一般见识。”秋色急忙拦住那衙役,并将两块银子偷偷塞了过去。   衙役掂了下手里的银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斜了眼百岁不屑道:“还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我呸。”   秋色也趁机对百岁和千千道:“你们两个在家都乖一点,要好好听师傅的话啊!百岁,别忘了我前几天说的话啊!”   “行了行了,赶紧走。”衙役揣起银子又翻了脸。   秋色不好再耽误,只好跟着两个衙役去了府衙大堂。   无为子见百岁气的手都在打哆嗦,不由安慰道:“主子也别气,等今天晚上我去收拾他!”   “不用,把他留着给他们四个,也让他们见见血!”百岁咬牙道。   无为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主子动了真气,不好再劝,便想去安慰旁边要哭不哭的千千,可还没等他说话,千千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第230章 堂前对峙,异样方素 - 升斗之妇 - 初似   在大良朝,一府之中以知府为首,下设两同知一通判。通判和另一名同知不在青川府而出镇府辖其他地方,在府城协助知府处理庶务的只有在京成后台较为庞大的马腾了,因此一直想独揽府城权利的章知府一直想找机会除掉马腾。   去年听说马腾在京城的后台失了帝心,章知府才开始着人去寻马腾的错处,不过马腾也够小心的,一直过了快一年才查出这帐上做极隐秘的十万两银子的漏洞,本想能借着这个机会扳倒马腾,却不想他来了一抬丢车保帅,竟将自己的心腹艾山推出来做了替死鬼!章知府岂能甘心,于是,各种刑具一摆,对艾山是一顿严刑拷打,只希望他能将马腾拉下水,可这艾山偏是一副倔脾气,竟死活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很快,章知府也失去了耐心,便要升堂审案,却不想马腾也‘病’了起来。按说,马腾仅是分管粮盐税收与河工水利,这刑捕问案之事根本就轮不到马腾来插手旁听,可章知府为了恶心马腾,愣是等到他‘病好了’以后才开始升堂。   升堂问案,所有的证人证据一律指向艾老虎,指称他贪污了那十万两银子,利用职务之便做了假帐。艾老虎哪里肯认?一通板子下来皮开肉绽就是不肯认。   章知府眼见马腾没事儿人似的坐着心里就有气,便问艾老虎,“既不是你贪了这银子?那这银子哪里去了?这帐本可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莫不是你贪了这银子送给了谁?”   “咳咳!”艾老虎咳嗽两声,费力的咽下险些从喉咙涌出的血水,费力的道:“下官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帐本。下官做事一向对得起天地良心,马大人可以做证。”说着,看了坐在公堂之上的马腾一眼。   马腾心虚,被艾老虎看的极不自在,起身恼道:“大胆,竟然还敢狡辩?来人,给本官狠狠的打,就不信他不招!”   章知府却不干了,艾老虎挨不挨打他才不管,可这马腾明显是在抢他的话头啊!不由冷笑一声道:“马大人何必心急?这才刚施完杖就要打,莫不是你成心的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马腾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起身欲走,“这刑捕问案一事本就不归我管,若不是怕大人心慈手软我也不必来凑这个热闹!”   “且慢!马大人急着离开,莫不是这事儿与你有关不成?要知道这艾山可是你一力推荐进的府衙!”章知府怎么肯这么轻易的让人离开。   “哼,荒谬!本官为皇上一片赤胆忠心,怎会为一己私利而做出这等违法之事!章大人莫要破不了案就往本官身上抹黑!”   “怎么是抹黑呢?”章知府冷笑着问跪在堂下的艾老虎,“艾山,本官问你,这在你家中搜到的帐本你要做何解释?看这字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可已经有个几年了。”   艾老虎看都没看衙役拿过来的帐本,冷漠的道:“大人,小人自幼孤苦,一天学堂没上,连大字都认不了几个又怎么会记帐?所以这帐本的事儿小人不知。”   “你不识字,那你这儿经历司的知事是怎么做的?”章知府故意问道。   “咳!”马腾微不自在的清了下喉咙。   艾老虎直接道:“回大人,是马大人介绍了一个崔帐房给下官,所有帐册一事都是崔帐房在负责,大人可以问他。”   传了崔帐房上来,自然是一通否认,还说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那几个帐本。   这时马腾建议道:“既然现在问不出来,不若去将艾山的内人传来,对于帐本也许她们会知道什么!”心里却想,一会儿只要方素说那帐本是艾山拿回家的,到时他就怎么也脱不了罪了。   于是,章知府派了两拨人,一拨去传方素,一拨去传秋色。   竹简巷离着府衙近一些,所以秋色到的比较早。   “民妇丁氏见过大人。”一进大堂,秋色就低下头恭敬的跪下磕头。   “恩。”章知府点点头,直接问秋色,“丁氏,你可认得跪在你旁边的人?”   秋色这才抬起眼扭过头去看,这一看不禁将她吓了一跳,心中一颤。才几天没见艾老虎,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见艾老虎发髻散乱,下颔上的胡子好似更长了一些,满脸有脏污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泥土,身上白色的囚衣褶皱的不成样子,上面也同样脏,还隐隐有一些暗色的痕迹。   艾老虎也抬起头看了秋色一眼,更显圆大的湿润双眼紧盯着秋色,那双眼里好似有悔悟有愧疚,还有一些秋色没读懂的东西。   “丁氏,你可认得你身边的人?”章知府一拍惊堂木,又问了一遍。   艾老虎再次垂下头,秋色也收回目光道:“回大人,民妇认得他,他是本人的前夫。”   “哦……啊?什么?前夫?”章知府突然一怔,急忙又追问了一遍。   旁边的马腾也是一愣,忍不住起身道:“胡说,艾山怎么就成了你的前夫了?前几天你不是还为他的事儿去求本官……”马腾突然截住了话头恨道:“你可不要以为说你被休了就能守着艾山给你的银子逍遥法外!”   恰好此时方素也到了,同样的一通问话,方素答的可不一样。   “回大人,他是民妇的相公。”   章知府奇道:“这就怪了,你们两个明明都是艾山的夫人,为何一个说他是前夫一个说他是相公呢?”   “啊?”方素诧异的看了眼跪在自己旁边的秋色与艾老虎,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老虎也扭回头看跪在自己旁边的秋色,心想,难不成秋娘还在恼着素娘,这才有故意没有将和离书给方素?这样岂不是害了方素么?他极不赞同的瞪了一眼秋色。   秋色没管别人的目光,从袖袋里拿出那封和离书交给旁边的衙役传了上去,继续道:“回大人,民妇早在前几天就与艾山和离了,所以此刻来讲他就是前夫。”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最先叫嚷出来的却是方素,要是秋色真的已经和离了,那今天还能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秋色回过神似笑非笑的斜眺了方素一眼,“怎么就不可能?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非让你知道不可?”   艾老虎跪在两个女人中间又急又气,低声叫道:“秋娘,你怎么……”   “你闭嘴!”秋色知道艾老虎要问方素的和离书的事儿,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并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艾老虎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他也不傻,压下心中的疑问和焦急闭上了嘴。   “大人你看,他们和离根本就是假的,刚才还在那儿使眼色呢!”方素却好像逮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一样哇哇地大叫起来。   整个堂上的人都十分奇怪的看着有些不正常的方素,就算艾老虎与秋色不是真的和离,也不该是她说出来吧?这样岂不是在拆自家人的台么?艾老虎也奇怪的看着右手边的方素,总感觉刚刚方素有点儿怪怪的。   方素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渐渐的回过味儿来,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章知府看了秋色呈上来的和离书,仔细看过,奇怪的问道:“你这和离的日期怎么刚好就是艾山下狱的前一天呐?”   马腾却逮到了机会,讥讽秋色道:“如此看来这和离书果然是假的,也是,最近艾山都是去你那里过夜,日期写的太往前自然是说不通,可你这写到入狱前一天不是更加的牵强吗?”   “大人说错了。”秋色抬起头看着马腾道:“这和离的日期不是艾山入狱的前一天,而是他写下和离书的第二天摊了官司,写这和离书时我们可是谁也不知他会有这档子灾,要是知道,早就想法子避祸了!”   马腾一噎,半晌气道:“你这妇人少来狡辩,怎么说不还是一天!”   秋色哪里肯认,“怎么是狡辩?按大人的说法岂不是我们知道有这档子祸事故意提前写的和离书吗?”   这才是马腾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和离书的日期怎么就那么巧赶在了前一天呢?要说他们提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事后谁又有这个能力伪造一封和离书呢?而且刚才他也看了,那个签字的确是艾山没错啊!   “姐姐怎么可以这样?看到相公出事就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来?”方素吸取了刚才冒失的教训,转而痛心疾首的指责起秋色来,“无论相公做了什么事,他都是我们的相公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竟敢假造和离文书?姐姐还是快点认错吧,免得大人生气打你的板子!”   “对对,你这和离文书是假的,就算不是假的没有在官府备案也不做数。”马腾心中一喜,顺着方素的话就说了出来。   “马大人为何非要认定我这和离文书是假的?又不是我不想在官府备案的,要是艾山不出事我们早在第二天就在官府备案了。”秋色没理唧唧歪歪的方素,直接对上了一直在找她茬的马腾。   第231章 公堂问案,老虎认罪 - 升斗之妇 - 初似   竹简巷的丁宅。   “娘亲和爹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千千一边哭一边问平日里怎么都看不对眼的百岁。   “谁跟你说他们回不来了?”百岁本就黑沉的脸更加的可怕。   千千抽噎着看向人群后的王婆子。   无为子对着王婆子生气道:“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竟在这里诅咒她?”   “我……”开始王婆子还有些讪然,可想到刚才把秋色带走的衙役那般的态度,不由又强硬起来,“张先生你也别装清高,还是赶紧的哄着小姐少爷把咱们的身契拿出来赶紧的各自逃命去吧!莫要真的陪着掉脑袋!”   “你也是这般想的吗?”百岁看向了站在旁边的王柱子父子和冬枣春花,整个家里只有他们几个是签了卖身契的。   王柱子有些犹豫,王婆子在旁边鼓动道:“你还想什么呢?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吧?难不成你想死了没人埋不成?”   “那、那个,少爷,小姐,要是行的话,就放了我们爷两吧,实在不行只放锁头也行。”王婆子的话触动了王柱子的心里,也搓着手央求道。   “我、我……”春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问一旁的冬枣,“冬枣姐,你走吗?”   冬枣没说话看着始终站在少爷身后的卫二,坚定的摇了摇头,红着脸道:“卫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无为子碰了下卫二挤了下眼睛,无声的说了句‘好艳福’!   卫二瞪了眼无为子垂下头,装做没有听到冬枣的话。冬枣失望极了,也伤心极了,自己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卫大哥怎么就还不表态呢?心里一堵感觉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了,用帕子一捂脸扭身就跑掉了。   “哎,冬枣姐,冬枣姐!”春花在她身后喊着追了上去。   锁头也犹豫着对着王柱子道:“爹,我也不走,我要跟师傅在一起。”   “你别说话。”王柱子暗地里狠狠的拧了一把不知好歹的儿子。   看着铁了心的两个人,百岁不由冷笑,“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我娘平日待你们可是不薄,没给你们立规矩,月钱没少过,平日里那红包分红哪次也没落下过你们,现在我娘有事了,你们第一个想的却是自己!”   王婆子和王柱子脸上一阵发烫,却也仍是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你们想走,也成!”看着两人的脸上浮现喜意,百岁又无情的继续道:“不过,得等我娘和我爹平安的回来,如果他们要是回不来,你们就等着一起陪葬吧!”连百岁自己都没有察觉,现在的他叫娘时一点儿都不感觉到别扭。   “哎,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做啊!小姐,你得为我说句话啊,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奶娘不是。”王婆子见百岁不好说话,转而向在一旁有些发怔的千千强硬的求道。   千千哪里经历过这个,不由嗫嚅着朝后退了一步,竟躲到了小小的百岁身后,犹疑着看向此刻她也有些怕的弟弟,“那个……”   “闭嘴!”百岁不耐的打断千千的话,冷笑的对王婆子道:“还敢威胁主家,你真是胆子不小啊!丁甲,把她给我关起来,我们不回来不许放她出来。卫二守住家,不许任何人进出。丁乙套车,剩下的人跟我走。”   王婆子还想倚老卖老的纠缠,丁甲过来直接扭着她的胳膊就拉走了,吓的一旁的王柱子父子再也不敢吱声了。   “你别走!”眼看着百岁要带着无为子和剩下的两丁就要走,千千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爹爹不见了,娘亲被抓走了,你也要走,就丢下我自己了,呜呜!我害怕!”   百岁额上的青筋蹦了蹦,有心想丢下千千不管,可脚却忍不住转了回来,咬着牙对千千喝道:“不许哭!”   千千果然停止了哭泣,只是还是一抽一抽的看着都让人难受。   “想不想看爹和娘?”   “想!”千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想见爹和娘就跟我走!不过你必须得听我的。”就这样百岁带着哭哭啼啼的千千坐上马车,和无为子,丁乙,丁丙,丁丁来到了府衙外,隐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而此时的公堂上,马腾是脸红脖子粗,很是下不来台,他没想到秋色一介妇人到了公堂之上竟然这般会说道,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艾山可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大人竟丝毫不留余地,与方素一唱一和的欲置艾山于死地,请问大人安的是什么心?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找人顶罪不成?”秋色可不会给马腾反应的时间,索性撕破脸皮将艾老虎心中的疑问一气问了出来。   “放肆放肆!”马腾腾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秋色焦躁的吼道:“大胆刁妇竟敢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过来拖着秋色就要去行刑,艾老虎慌忙过来拦着,并对堂上的章知府喊道:“知府大人只是让我夫人过来问帐本的事,怎么就要打人呢!”   秋色哪里肯乖乖挨打,一边挣扎一边喊,“你们叫我来还不许我说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个人同时在堂上吵嚷着一时乱糟糟的,章知府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公堂之下才安静下来,然后他皮笑肉不笑的对马腾道:“马大人的官威还真不小,要不要你来审案啊?”   “不,不用了。”马腾讪讪的坐下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他失态的秋色。   下面两个衙役眼见着情势不对便松了手,秋色甩开他们重新跪了下来给章知府磕了个头,“多谢大人明断。”   章知府乐了,对秋色道:“丁氏,本官问你,你如实回话,再敢搅乱公堂,本官可真打你板子。”   秋色抬头一脸委屈的道:“大人,民妇一向是有问必答的,可刚刚马大人竟曲解民妇的答话,民妇实在忍不住才……”   “行了行了,本官只问你,这几个帐本你可认得?”章知府很乐意看到马腾被秋色顶嘴反呛,自己可不愿意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秋色好整以暇的接过帐本还翻了翻,发现这几个帐本做的极为逼真,看纸张被翻过和使用的痕迹也十分的老旧,包括墨汁的浓度甚至每一张都不一样,也不知这马腾是怎么做到的。在心底却微叹了口气,现在想说这帐本是假的都不成了。   “如何?丁氏你可认得这帐本?”章知府等的不耐烦了拍了下惊堂木又问了一次。   “回大人,民妇并不认得。”秋色摇摇头,将帐本还给了旁边的衙役。   “丁氏,你可要说实话!”马腾坐在上面冷哼一声。   “大人可真奇怪,为什么非要认定我说的都不是实话呢?”   “你!哼,是不是实话再问一下就知道了。”马腾不再理秋色,转而问另一边的方素,“方氏,这帐本你可认得?”   方素也拿过帐本看了一眼,然后很肯定的回道:“回大人,民妇见过这帐本。”   “素娘,你说什么哪?”艾老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方素,这帐本肯定没有在家里出现过,可素娘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知道这样说了自己就再也洗不清这个罪名了吗?   方素撇开眼,不敢去看艾老虎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的眼睛。   马腾得意了笑了下,转而对章知府道:“知府大人你看,这不是就有说实话的了么!”   章知府冷哼一声,板起脸来问方素道:“方氏,你是什么时候在何地方见到的这个帐本,你可要从实招来。”   “素娘!”艾老虎顾不得这是在公堂上,急急的又喊了一句,“你可不要乱说啊!”   “住嘴!再敢扰乱本官问案,本官可真的要动刑了!”章知府警告完艾老虎,转而又问方素,“方氏,还不快讲!”说完又拍了下惊堂木。   方素被惊的打了下哆嗦,刚才听到艾老虎的喊话到是有些后悔按马腾说的做了,有心想反悔,可一看到马腾那隐含威胁的眼神又退缩了,万一要是相公知道了自己已经跟马腾好过可怎么办?便抖着嗓子继续道:“民、民妇在刚进艾府收拾姐姐的东西时,在她记的帐本里看到过这本帐。”   “方素!”艾老虎急了,伸手要去抓方素的手臂,结果被身后的衙役按倒挨了好几脚。   秋色闭了下眼,没想到方素竟然为了陷害自己就连自己的男人也不放过。   “丁氏,你怎么说?”章知府又问秋色。   马腾冷笑,“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回大人,民妇不知方素说的是什么,民妇确实没见过这个帐本。”   “知府大人何必与她废话,直接上刑就是,我就不信她能挨的住!”马腾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来啊!给本官……”其实章知府也有些烦了,无论艾老虎是不是冤枉的,眼看着都没法子拉马腾下水了,那还不如早点了结这个案子。   “等等,大人,一切都是下官做的,与他人无关,我认罪就是。”艾老虎眼见方素认了帐本是自家的,秋色又要挨打,心想索性自己也脱不了这个官司,还不如认了罪免的秋色挨打。   “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吗?”秋色与艾老虎一起喊了出来,可耳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却不由吓了一跳,心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认罪了,待看到他看向自己歉意又心疼的目光后突然明白了过来,心中一堵,感觉眼睛有些发涩,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见艾老虎认了罪,马腾总算在暗中长出一口气,若是他不认罪或是咬上自己才麻烦呢!   章知府顿了顿,也不再追究秋色,转而问艾老虎,“你承认这帐本是你做的了?”   “是,大人说什么,下官都认便是。”艾老虎心灰意冷,颓丧的回道。   “好,那你再来说说这差的十万两银子哪儿去了?”章知府拍了下惊堂木继续问道。   “呵!”艾老虎冷笑一声,“大人说去哪就是去哪儿了吧!”   “放肆!”章知府恼了,“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一伸手就要去拿签儿。   “慢着!”秋色喊完后见满堂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又有些后悔,自己好似不该出这个头,可是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已经伤成这样的艾老虎再挨打吗?   “丁氏,你可不要一再的搅乱公堂,否则本官连你一起打!”章知府已经失了耐心,将签子扔下,“打!”   衙役领命,过来抓起艾老虎到了堂下就是一通板子。那木板打在肉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声,震的秋色心底直发颤,眼皮直跳,不由咬着牙低声问一旁的方素,“方素,这下你满意了吧?”   初时,艾老虎还能忍得住,可渐渐的他也受不了随着板子落下不停的惨叫出来。   方素被那板子的声音震的浑身发颤,冷丁的听到秋色的话又吓了一跳,眼见着艾老虎后腰和臀部一片血肉模糊的被抬了上来,彻底的慌了,哭着道:“别打了别打了,不关我相公的事儿,都是……”   “方素!”马腾重重的喊了一声,“你敢咆哮公堂吗?信不信本官让你皮开肉绽!”   看到马腾满含威胁的眼神,方素再次退缩了,只瘫坐在地上嘤嘤的哭。   章知府看看马腾又看看方素,总觉得这两人哪里不对,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转而又问受过刑的艾老虎,“如何?艾山你肯招了吗?那十万两银子究竟去哪儿了?”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艾老虎到也想弄出十万两银子早结案,可他根本就没见过十万两银子啊!   第232章 贵人相帮 - 升斗之妇 - 初似   马腾眼见这案子一直也审不完,便从旁建议道:“知府大人何不派人去他竹简巷的家里搜一搜?据本官所知,那座宅子以前可是卖过三千两的高价,只是那个琉璃花园和冰窖就值不少银子呢!若不是贪了府库的银子,艾山怎么有银两买那座宅子?我想那十万两银子一定在那个宅子的某个地方埋着呢!大人派人去挖一定就能挖的到!”   “我,咳咳咳!”艾老虎没想到自己认了罪马腾还要把事情往秋色身上扯,急着说话却一下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大人,竹简巷的宅子是民妇用自己的嫁妆银子买的,与艾家没有关系,那封和离书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秋色也忍不住开了口,真让他们乱挖一通就是没有银子也能变出银子来。   “哼,丁氏,你别以为自己伪造了一封和离书就没事了,你说你们和离了,这官府又没有备案,有谁能够证明啊?”马腾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不由洋洋得意起来,“知府大人,是真是假去搜过便知,何必与这妇人在这里纠缠?”心中却想,只要让我的人进去一搜保准儿就能找出府库失窃的银子来。   “谁说没人能够证明?”秋色反驳道:“大人可去大街小巷问问那些读过市井杂闻的人,早在艾山将和离书给我的第二天我就把它印到报纸上去了。”   “《市井杂闻》?”章知府不解的问了一句。   “是,大人请看。”秋色将早就预备好的那一天的报纸呈了上去。   章知府打开一看,上面什么都有,这家酒楼赠菜的那家脂粉店送花的,还有神话故事,这个好像就是府里那个四姨娘这段时候迷上的那个故事。而在报纸最显眼的位置刚好印着刚才秋色呈上来的那封和离书的内容。   旁边的马腾伸着头也看到了,却不以为意,讥讽道:“丁氏,你以为你用一张大一点儿的纸重新抄一遍就算是证据了吗?”   “大人,不是一遍。”秋色好心的纠正了一遍,“我的那份《市井杂闻》现在每天至少要印一百张出去。”   “什么?”马腾皱皱眉,原谅他不太知道报纸的事,因为他最近一直忙着制造证据要陷害艾老虎,所以对府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报纸一事并不知情,府里其他人到是知道,可谁也不敢拿这等小事去打扰他啊!   章知府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报纸是每天都要张贴在大街小巷的,也有人买了回家看的,所以看的人很多。”   马腾噎了一下,一甩袖子,气道:“这算什么证据,就算看的人再多,又有谁能来做证?”说完马腾还冲着大堂外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句,“你们谁能来做证看过这报纸?”   堂外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的朝后退了退,开玩笑,要是只看热闹还可以,上堂做证就免了,谁没事儿上堂玩啊!这可是压运的。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见状,马腾就更加得意了,“丁氏,你这是在拿本官……”   “咳咳!”旁边的章知府适时的清了下嗓子。   马腾顿了下又接着道:“和知府大人当猴耍!”   “马大人不是猴!”秋色在心底又补了一句,是‘畜牲而已’,“知府大人就更不是猴了。”   章知府琢磨了一回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让这两人一人一句的自己就差点儿成猴了?   “刁妇住嘴!”马腾也火了,自己说说还行,让别人一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啊!“既然没人能给你做证这和离书是早就写的,我看你还是乖乖闭嘴等知府大人去搜完府再说吧!”   “马大人怎么知道没人肯给我做证,民妇这就去给你找证人来!”秋色心中琢磨去找那些登广告的商家未必肯来帮忙,到时去找杜娘子来做证就好了,事后再好好的补偿她。   马腾却不耐的道:“行了吧,你少在那里指使知府大人办案了!小心掌你的嘴!”   章知府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也只有马大人才有权指使本官办案呢!”   “这……呵呵。”马腾一噎,讪讪的笑了笑,冲着知府大人一抱拳,“是下官多嘴了,不过大人也不必听这丁氏胡诌,她去寻那些市井刁民来做证也都是事先串通好的,根本就不足为信!”   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丁丙听到这里急忙退了出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急忙跑到斜对面巷子口的一辆马车前低声将堂上的情况讲了一遍,末了问百岁,“主子,我比较面生,要不要我进去给做个证?”   百岁还没说话,千千在一旁听到艾老虎挨了打就哇哇的哭了起来,还挣扎着要下车,“我要去找爹爹!”   旁边的无为子一把把住她捂住嘴安抚道:“小姐,你可不能出去。”   千千还要闹腾,百岁不耐的瞪过去,“你要再敢闹,我也把你丢到公堂上打板子。”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娘亲!”千千不知是被百岁吓到了还是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坐在车厢里面抱着膝盖小声的哭着。   现在百岁几人可没空理她,无为子对丁丙道:“听马腾那意思是非要把夫人拉下水不可,你一介白丁去做证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怎么办?”丁丙想了下又道:“要不我和丁乙两人冲进去劫持知府把老爷和夫人救出来?”   “糊涂!”无为子气的打了丁丙的头一下,“那样做咱们一大家子人岂不是只能亡命天涯了?再说,府衙里那么多人,就你们几个有几分把握?”   “哎哟,那咱们要怎么办啊?”丁丙揉着被打疼的头焦急的问道。   “怎么办听主子的。”无为子这才发现百岁自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堂前看热闹的人群不说话,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不对来。   只见人群之中不知何时挤进几个身形健壮,双眼锃亮,衣着不俗的大汉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这几人中间簇拥着一个身披锦缎披风的病弱公子,那公子还不时的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在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虽然只是侧脸,无为子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一定认识他。   “尹怀志!”看了许久的百岁终于认出了那个病弱公子的身份。   而此时公堂上的秋色也已经无计可施,眼看着章知府就要掷签儿去搜府,实在忍不住讥讽道:“两位大人传唤民妇上堂做证,可民妇说的话却又不信,民妇说要找证人来又说我们是串通好的,那你们还来传唤我做什么?直接按你们的心意判案不就得了。”   “秋娘,你别说了。”艾老虎眼见堂上的两位大人脸色越来越黑,生怕斗气的秋色吃亏,不由在旁边急着劝了一句,“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他们要搜就搜吧,反正家里什么也没有。”   “只怕等他们搜完没有也变成有了!要不马大人怎么就非要去搜宅子呢?”秋色毫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马腾。   “大胆刁妇……”还不待马腾咆哮完和章知府连拍的惊堂木落下,堂外突然有人说话。   “那本侯派人去搜如何?”随着话音落下,百岁看到的尹怀志已经带着一个长随和两个壮汉上了公堂,在堂中央一站,直视着堂上的两位府官。   “何人竟敢擅闯公堂,来人……”马腾被秋色气急了眼,也没听清刚才尹怀志说的是什么就要喊衙役抓人。   章知府可是听清楚了,不管在那里发疯的马腾,直接起身,较为恭敬的又确认了一遍,“您是?”   这时尹怀志身边的那个长随拿出一块玉牌来,“我家主子是文安侯,尔等不得无礼!”   玉牌一亮,马腾也清醒过来,急忙跟在章知府后面跪倒接驾,旁边跃跃欲试想要抓人的衙役也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见过礼之后,在公堂上又给尹怀志设了坐椅。章知府却有些犯难了,讪笑着问尹怀声,“侯爷,下官……”   “你该审案接着审你的案!本侯只是找丁妇人有些事,你快些断了这案子就是。刚才本侯听说要派人去丁妇人家中搜查是吗?”   自打尹怀志进到公堂来,秋色和艾老虎方素就都有些发懵。   秋色是不认得尹怀志,可他身边的那个长随却认得,就是几个月前到家里来谈合作的那个齐管事,听到尹怀志说的话也明白过来,怕是来找自己说合作的事;可旁边的艾老虎就不这么想了,秋色生意上的事他一概不管,自然就不认识齐管事,再听到那句话,心中不禁醋意翻腾,暗自纳闷,秋娘什么时候与文安侯有了联系?方素纯粹是羡慕嫉妒恨,若是自己认识了这等人物……   马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丁氏不是一个丫环出身苦力人家的女儿吗?怎么会跟文安侯扯上关系?这样自己还能顺利的实现计划吗?   章知府到还好些,只是精神也不由高度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糊涂判案落下把柄给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手里,听到他问,急忙起身答道:“是,马大人说丁氏的报纸不足以证明她与艾山已经和离,建议到丁氏家去搜查一番。可是丁氏却不肯,下官正要治她咆哮公堂之罪。”   秋色见状急忙冲着尹怀志磕了一个头,“侯爷,不是民妇咆哮公堂,实在是马大人处处针对民妇,不值得信任。”   “你!”马腾气的额头青筋直蹦,若不是尹怀志在这儿,他非要给秋色好看不可。   尹怀志笑了,瘦削苍白的脸上绽出一络好似阳光的温暖来,这才看向早就听说的丁氏妇人,长相还不如府中的丫环,气质也差了一大截,可刚刚在堂中那据理力争的样子跟那个人还真是有些像。罢了,自己至青川来本也是为了寻她,帮她一把又何妨?“既如此,本侯派人去搜如何?”   “侯爷大公无私,民妇自然是信得过!”秋色赶紧给尹怀志戴了一顶高帽子。   于是,文安侯的人去搜府,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搜到。此时的马腾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心也跳的厉害,没把秋色拉下水,那下一步要怎么办?   “行了,既然已经证明丁氏与本案无关,那她应该可以走了吧?”尹怀志问一坐一站的两位府衙大人。   “这是自然。”章知府欠欠身子赔着笑说完,又对堂下的秋色道:“丁氏,现在已经证明本案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秋色看了眼旁边形容狼狈,身体虚弱的艾老虎一咬牙道:“侯爷,大人,民妇还是在这里待到案子审完吧!毕竟民妇与艾山曾经是夫妻,免得有什么事再牵连到我!”   第233章 终于结案,驿站等候 - 升斗之妇 - 初似   章知府心底暗自骂了一句不识好歹,心说要不是看在文安侯的面子上你能这么轻易的没事儿?   尹怀志脸上的笑容也不易察觉的微微僵了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对秋色道:“既如此,那本侯就先回驿站了,你忙完就尽快的来见本侯,三天之内本侯都在。”说完,就带着齐管事等人离去了。   “哎,侯爷要不要去寒舍坐一下?侯爷?”章知府还想请尹怀志到府里做客,可惜人家侯爷理都没有理他,章知府讪讪的坐了下来,颇有几分嫉妒的看了下堂下跪着的秋色,不知这女人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攀上了文安侯。   再接下来审,案子就有些陷入僵局了,虽然种种证据表明那十万两银子是被艾老虎私吞贪污了,可却还是不足,被贪污的银子在哪儿呢?梨花巷那边早就搜过了根本就没有,竹简巷那边是侯爷派人搜的,也没有,难不成还让他运回老家去了?   按以往的规矩,这个时候完全可以大刑伺候了,不知道也能给他打出知道来,可是……章知府看看秋色,还是没有动刑,转而问艾老虎,“艾山,你既已经认罪还是说出那十万两银子的下落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语气竟软了几分。   艾老虎也不傻,收起心中那酸酸涩涩的感觉,打起精神也对章知府叫起苦来,“大人,下官刚才认的是那两个帐本是从下官家中搜出来的,许是时间久了,写坏的帐本被下官随手放在家里忘记了,可侵吞十万两银子的事儿却是真的没有做啊!还请大人明察!”   “艾山,你敢翻供?!”马腾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下官确实没有做过,大人不能因为自己对不上那十万两银子就让下官来背这黑锅啊!”事到如今,艾老虎也不顾什么救命之恩,提携之义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放肆!”马腾刚想发火,就听见章知府在一旁清了清喉咙,勉强忍住火气对章知府道:“大人还在与他磨叽什么,直接上大刑就不信他不招。”   “现在明显是证据不足,马大人为何还是紧咬住艾山不放?难不成是有什么私人恩怨?”秋色仗着文安侯刚给自己撑完腰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你……”马腾现在掐死秋色的心思都有了,可是他心里也顾忌着尹怀志,只能干瞪眼。   章知府拍了拍惊堂木,气恼秋色竟然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悦的道:“丁氏,若要再敢扰乱公堂,本官就要将要赶出去了。”   秋色连忙磕头请罪,“是,民妇知错。只是大人,这个案子疑点实在太多,艾山只管记帐,偶尔记错一两笔也是在所难免,府库的钥匙又不止他一人月,为什么不传其他人来问案呢?”   “还不用你来教本官怎么办案!”章知府是真的有些恼了,秋色见好就收,乖乖跪在一边不再说话看着章知府审案。   其实这案子主要是奔马腾去的,现在既然牵扯不到马腾,怎么判都无所谓,这文安侯与丁氏关系匪浅,而丁氏好似对艾山还有余情,这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打定主意,章知府又传有关人员过了一次堂,最后判案的结果是艾老虎记帐混乱导致库银与帐面严重不符,判定入狱三年并处罚银一万两。可艾老虎哪有一万两的财产,最后就是他在艾家庄附近买下的土地全部被没收了,包括梨花巷的宅子和府里的财产,方素等人被限三日搬出宅邸,秋色已经和离,自然与本案无关。   至于府库丢失的银两责令由马腾负责重新清点府库,组织对帐。马腾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这个麻烦的案子又把自己给套住了,再查再点还是差啊!怎么办?难不成要拿自己这些年赚的银子添补进去?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秋色,恰好秋色也在看他,还示威似的冲他冷笑了下,气的他肝疼,又不好发火,还真是憋的难受。   案子判定,艾老虎虽说还要坐牢,但好歹现在是保住了性命,秋色也不再纠缠,高喊了几句青天大老爷之后便和方素一起离开了公堂。   方素现在可真的是懵了,原本不是说要把秋色弄的一无所有吗?怎么到最后却是自己要被扫地出门了呢?开始时她还能在堂上跟着马腾的身后往秋色身上泼脏水,可自从艾老虎被打的血肉模糊上来,她就有些退缩了,可又不敢把这一切是马腾的主意说出来,到后来文安侯出现给秋色撑腰,她就更不敢乱讲话了,却不想最后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方素,你站住。”秋色几步走上来扯了方素的胳膊拽她离了府衙门口。   “你干什么?”方素用力甩开秋色,咬着牙道:“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和文安侯有一腿,是我小看你了。”   跟着方素来的贾氏追过来将方素护在身后,狠狠的瞪着秋色,“你要敢动我家夫人,我现在就喊人来抓你!”   “滚!”秋色见贾氏不动,便对方素说,“我劝你最好还是让她离开的好,免得一会儿你的秘密被她知道就不好了。”   自己的秘密?方素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暗忖:难道这秋色知道了自己与马腾的事?依照秋色的话将贾氏赶走,“有什么话……”方素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你敢打我!”方素揉着脸先是震惊,随后是恼怒,“贱人,我跟你拼了。”说着便疯了一样朝秋色扑过来。可是她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哪里是经常劳作秋色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头抱头鼠窜,哇哇直叫。   贾氏看见自家主子吃亏还想要过来帮忙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随后腿上一麻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秋色打够了,给鼻青脸肿的方素扔下她的那封和离书,“这是你男人给你的,千万收好啊,以后再嫁可还指着它呢!”说完,便扬长而去。   方素忍着脸上的疼痛打开那张被揉皱的纸一看却是一封和离书,只是还没有自己的签名与日期,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不由破口大骂秋色不是人。要是她早些把这个给了自己,自己何致于要流落街头呢?   秋色走了两步遇到了丁丙,随着他来到马车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问,“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娘亲!”千千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抬起红肿的眼睛问,“爹爹呢?”   “千千乖啊!爹爹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秋色强忍着腿上的不适安慰女儿。   “教训那种女人你为何要亲自动手?没的脏了自己的手。”百岁不赞同的道。   “有些时候自己动手更解气啊!”秋色心情放松下来,还揉了揉儿子的头顶。   百岁皱皱眉,没计较秋色的动作,径自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文安侯怎么会突然来找你?还有你就放着他在牢里不管了吗?”   秋色看了眼女儿,对百岁道:“回家再说。”   一进家门,秋色就听到王婆子杀猪似的嚎叫声,“这是怎么了?”她不由奇怪的问道。   百岁抿着嘴不吱声,旁边的丁丙将早上秋色走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哦。”秋色微怔了下,随后道:“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他们几个想走就走吧,一会儿你把身契还给他们,每人再给五十两银子就让他们走吧。”   “也太便宜他们了。”丁丙撇了下嘴,嘟囔着下去做事了。   待家里剩下的人在书房聚齐后,秋色左右扫视了一眼,奇怪的问,“张半仙呢?怎么没看到他?”   “刚才在衙门口看见一个熟人,他去办事了。”百岁意有所指的看着秋色道。   “哦。”秋色想了下,“那就丁甲吧,备上一份厚礼去寻章知府,不管见没见到人都将礼放下,然后说我等两天去看他 ;然后再备一份礼,我马上要去驿站。”秋色一迭声的吩咐着。   待所有人都下去了,百岁才道:“尹怀志认识无为子,他得去避一避,这些天都不会回来。”   “无为子?”   “就是张半仙!”百岁翻了个白眼,“还有,你去见尹怀志打算送什么?珍奇异宝的人家可不缺,而且现在都已经过了晌午,没有这个时候去拜访的。”   秋色一皱眉,“哪有这么多说道?”想了想道:“那还是把暖房里的青菜给择一些送去吧。”   百岁的嘴角一抽,心想头一次听说给人送礼送青菜的,不过这个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他心里琢磨的是另一件事,尹怀志素以聪明绝顶而著称,怎么会突然为了秋色跑到青川府来呢?就算为了板画和活字印刷术也不太可能啊!派个得力的管事来也就是了。   因为心里装着这些疑问,所以在秋色准备好的时候,百岁也赖上了马车,丁甲赶着车拉着秋色母子赶往驿站。   车上,秋色看了眼百岁,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样去见他没事儿吗?不怕被他看出端倪来?”   “有谁能把现在的我和曾经的那个人联系起来?”百岁哂笑道:“我去也是怕你着了人家的道儿,大宅门里,一句话可能都是陷井。”   “那还真要多谢你了。”秋色嘻笑了一声,根本就不以为意。   来到驿站,递上百岁让准备的拜贴,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一看还是熟人齐管事。   “呀,艾夫人来的真不巧,我家侯爷身子不好,每天午后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刚睡下。您看……要不您就先回去改天再来?”   “呃……”秋色顿了下,随即又陪笑道:“要是不麻烦的话,我还是在这儿等一下吧。”   齐管事到是没什么其他的表情,只对秋色道:“那夫人就请进来吧。”   于是,秋色就带着百岁进到了驿站里,被齐管事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唤驿卒上了茶水道了声少陪便离去了。   秋色抱着儿子在屋子里等的蓄了三次茶水,去了一次茅房,等的太阳都快落山,文安侯还是没有出来。   百岁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低声对秋色道:“他这是在故意刁难你,哪有把女客留到太阳落山的?这样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坏就坏吧!”秋色对这一点儿到不是很在意,“没名声总比没命好!这时候没有靠山都要找一个,何况这现成的呢!”   百岁默然,是啊,若是真的传出秋色与文安侯的绯闻来,别说一个马腾,就是整个青川府也没谁敢动她,可是,这样以后艾老虎会怎么想啊!还有千千以后嫁人也会受影响啊!第一次,他突然后悔自己不再是上一世那般手握权势的人!   第234章 最终章 - 升斗之妇 - 初似 母子两正说着话,从窗子看见齐管事朝这边走了过来。【风云阅读网.】 “夫人久等了。”齐管事笑眯眯的冲着秋色行了一礼,“我家主子已经醒了,现在就请夫人过去。” “麻烦齐管事了。”秋色笑了笑,将一个装满散碎银两的荷包递了过去。 齐管事不动声色的袖了起来,带着秋色七扭八拐的来到另一间更加干净豪华一些的房间,一进来就看到了文安侯,他的面前摆了一桌子的菜,他正在举着筷子慢慢的吃,旁边站着两个丫环在不停的帮他布菜。 看到桌上的菜色,秋色的嘴角抽了抽,这大半桌子的青菜不正是自己刚才送来的么?看来这礼自己似乎是送对了。 “呀,侯爷在用餐,还请夫人稍侯。”齐管事对秋色道。 秋色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自己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这么一会儿自然要等。可看着文安侯在那里吃东西,秋色自己的肚子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听到不合时宜的响声,所有人都朝秋色母子瞪了过来,一时间秋色的脸红的像猴P股。 尹怀志抬起头看到秋色笑了,“夫人等的久,想必也饿了,要不就一起坐下来吃一些吧。” “不,不必了,还是一会儿回家去和我女儿一起吃吧。”秋色拒绝道。心想就算自己真的想吃,被他周围那些人瞪着也会消化不良的。 “如此,那就将这些都撤了吧。”尹怀志放下筷子,吩咐道。 秋色有些不好意思,“侯爷你接着吃,我等一会儿就是。” 尹怀志漱了口,重新端起茶杯,“本侯已经饱了。” 待下人撤了饭菜,掌上了灯,给秋色上了茶,尹怀志这才与秋色说起正事来。 “夫人的条件,齐管事已经跟我说了,刚才看过了夫人最近一段时间出的报纸,本侯觉得夫人若是想要入股也不是不行,只是……”尹怀志顿了一下去看秋色,却见秋色并没有明显的惊慌或是失望的神色,颇有些失望,继续道:“只是这印刷作坊与报纸都极易被人模仿,唯一吸引人的也就是夫人这上面的神话故事了。可夫人若是在青川,京城的报纸就没有办法极时刊印,因此,本侯想请夫人一起前往京城。” “侯爷想要将报印在京城刊印?”秋色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尹怀志仔细的看着秋色,却见她除了惊讶并没有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禁纳闷,这还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吗?怎地这般的能沉住气? “可是民妇家底薄,在京城怕是置不起产业,还是……” 秋色的话没说完就被尹怀志打断了,“本侯在京城郊外有一处宅子,夫人若去了可以住在那儿!” 京城郊外的宅子?文安侯这是打算收自己当外室吗?正想着,秋色突然感觉胳膊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不由哎哟叫了一声,见尹怀志奇怪的看着自己,忙掩饰着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夫人是答应了?” “娘亲!”百岁见秋色再说下去就真的顺着尹怀志的意思去给人家当外室了,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张嘴问道:“是要带着我和千千还有爹爹一起搬去京城吗?” 尹怀志脸上的笑容顿了下,这才看向秋色怀中的百岁,总觉得这个稚嫩娃娃刚才的话是故意的。“这是夫人的儿子?既已和离,怎么还带在身边?” “侯爷这话说的,就算和离他也是我儿子啊,孩子当然是待在自己的亲娘身边才最好。”秋色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说道:“侯爷,其实今天我来是想说,那个印刷术我已经不想入股了,想要全都送给侯爷,权当是今天侯爷在公堂上帮了我的谢礼!虽然礼薄了些还请侯爷不要嫌弃。” 尹怀志看了秋色一会儿,微摇摇头,自语道:“这一会儿可就不像了。” “侯爷说什么?” “没什么。”尹怀志问秋色,“敢问夫人以前就会这些数字吗?怎么报纸上的期数竟是用阿拉件数字写的?” “哦,我相公呃,前任相公以前教的。” “那夫人可听说过飞机?” 秋色隐隐明白了尹怀志是在试探什么,故意装做忍笑的样子道:“飞J?J飞的再高也高不过房顶啊,那咋能叫飞呢?” 尹怀志脸上的失望更浓,“本侯说的飞机是一种工具,用铁皮制造,燃气为动力,上面可以坐许多人,然后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夫人可知道?” “这、这,侯爷说的是神仙的云驾吧?”秋色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 “虽然有些像,终究还不是……”尹怀志看着秋色出了一会儿神,随后逐客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夫人还是回去吧。” “呃……”秋色有些发懵,他这是恼了自己吗? “外面现在已经宵禁了,本侯会让人送你回去,至于印刷作坊的事齐管事会找你。”说完,尹怀志竟丝毫不给秋色反应的时间就出了屋子。 此时的百岁也明白了文安侯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曾经的平王妃如今的皇后也曾与尹怀志入股做过生意,他是来看看,这个和平王妃提出一样条件的人是不是第二个平王妃! 秋色还在想以前的青川府根本就没有宵禁,尹怀志这么做纯粹是帮自己涨声势,可出了驿站才知道是真的宵禁了,怕是有文安侯在此的原因吧。 到了家,赶紧的吃了一口饭,秋色又问起丁甲去拜访知府的结果来。 而此时,秋色携子访驿站,留到掌灯时分才出,并被文安侯的亲卫送回家的消息也传到了章知府和马腾的耳朵里。章知府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断案时留了余地;马腾却是恨的牙痒痒,还想着等文安侯走了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女人呢,现在也只好歇了心思。 秋色得知章知府的师爷已经收下了礼物,心便放下了,让大家去休息,打算第二天一早去见章知府,谁知,第二天还没等她出门,齐管事却来了。 “侯爷已经走了?”秋色有些意外。 “是,侯爷在青川府的事情已经办完。至于合作的事已经交给我来与夫人商议。”齐管事笑意不变。 “我都说了,那印刷术之类的全都送给侯爷,就不用合作了。”秋色摆手道。 齐管事的笑容真诚了一些,“虽说是如此,但我们侯府也要表现出诚意才行,况且,那报纸的故事部分还需要夫人哪!” 秋色怔了下,心里暗骂,自己只说将活字印刷术送他,好像没说报纸也要送吧!不过话已经至此,她当然不能拆自己的台,便笑着道:“需要我做什么,齐管事尽管讲。” 二人最后讲定,秋色每月写出一本故事来交给侯府,因侯府较远,由墨宝斋代收;而侯府则每月付给秋色一百两银子。至于报纸以后都由侯府负责,秋色将不得再行私自刊印。 “当然,若是报纸卖的好,付给夫人的银子还会适当增加的。”齐管事笑眯眯的道。 “那就先谢过齐管事了。”秋色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想给印两本书出来送人可不可以?” “自家用当然可以。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墨宝斋的掌柜,我已经交待好了。” 百岁看着齐管事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以前那些人叫他为‘隐狐狸’是怎么来的了,你这桩买卖做的亏大了!” “不是一个月还给你一百两银子么!”秋色安慰他也安慰着自己。 “哼,文安侯府办的报纸,谁不得给两分薄面,若是再把你的故事刊印成册又是一笔收入,更不能说那些主动来登广告的,登文安侯府报纸的广告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行的,仅京城一个月收入就不止一百两。” “行了行了。”秋色恼怒的瞪了百岁一眼,气他说出了真相,“丁甲去备车,我要去知府府。”现在莫说赔了一笔生意,就是倾家荡家也认啊,只要能抱上文安侯府的大腿。 见章知府到是很顺利,寒喧过后,秋色便说明了来意,“按说知府大人已经判定了案子就不该来求您,可是家中孩子闹的厉害,天天嚷着要爹爹,我这也是没办法,大人看看艾山可不可以出罚银抵坐牢?”其实在民间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只要你银子多,人够硬,哪怕今天坐牢明天出来都有可能。 章知府迟疑了下,问道:“呃,夫人不是已经与艾山和离了吗?难不成还要替他出这笔罚银?” 秋色也落寞下来,“没办法,总不能不顾孩子的想法啊!” “这样啊!”章知府在心里琢磨着,这么说这丁氏与艾山和离果真是一个幌子吗? “再说,我每月都要给文安侯府做事,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孩子,若是把他们交给艾山我也能放心些。”秋色看着章知府犹豫的表情,不着痕迹的提了下侯府。 章知府的脸色果真有所松动,暗忖,难道这丁氏果真攀上了侯府吗?那她还来管艾山?到也真是个重情义的,“以银抵罚到也有这个先例,只是艾山犯的错过大,这罚银得交不少,此是其一;其二,虽说可以以银抵罚,但艾山这件案子影响太坏,他怎么也在在牢里待过三月才行。” “行,三月就三月。”眼见章知符松了口,秋色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至于银钱方面还请大人帮忙,您看能不能将我现在的宅子抵出来?虽说占地少了些,但暖房冰窖什么的都有,而且我又改了一个二层小楼,不用在屋子里烧炭就能取暖,干净的很。” 章知府心里一动,秋色暖房里产的青菜他也没少吃,自然眼馋的很,此时五分松动的心变成了七分,点头道:“既如此,待本官与衙属商议一下再给夫人答复。” “麻烦知府大人了。”秋色道谢,临走时又在茶杯下压了一张一千两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章知府收起银票,对身旁的师爷道:“这丁氏果然身家不少。” “那大人可以好好的卡她一下。”师爷笑着建议。 章知府却摇摇头,“不妥,不清楚她与文安侯真正的关系,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商议的结果自然是可以以银抵罚,秋色将自己宅子的房契交出去,又将拼凑起来的五百两散银交给章知府说让他帮着在府城郊外找一块地方落脚。 章知府很大方的划画了秋色一块占地七百亩的山地,待众人来看时都吃了一惊,这地是挺大,可大半却都是山坡,上面种满了果树却死了大半,几间房子在半山腰,很是落败。没办法,秋色只好在附近租了一个大些的院子,打算雇人将那片山地整出来,还要盖房子。 百岁见秋色又要买人连忙阻止了她,让卫二将其余受训的乞丐都接来做了家丁,秋色看着一下多出的二十几个半大小子和几个姑娘有些头晕,好在现在不用付工钱。 尹怀志走的第三天无为子就回来了,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灰,一边用手抓着刚出锅的包子啃一边眉飞色舞的向秋色邀功道:“夫人,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同知府,把你交待的事儿办完了,你都不知道把那马腾都快乐疯了,一夜御三女还金枪不倒,嘿,他还以为自己返老还童了呢!其实都是我那药的功劳,不过,今天晚上他就乐不……呃,当我什么也没说。”眼看着秋色和百岁愤怒的眼神还有千千一脸的懵懂,无为子讪讪的闭了嘴。 “对了,夫人,昨天,方素和她的丫环都让马腾接过府里去了。”无为子突然想起这件事赶忙说了出来。 “她爱怎样就怎样,咱们还是抓紧把这里收拾起来吧,要不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不是懂药吗?去找一些避虫蛇的药草来。”秋色不关心方素,她只想着赶紧的再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来。 方素在家想了三天也没想出办法,京城是回不去了,那些嫁妆铺子根本就不赚什么钱,要不她也不用惦记秋色了。实在没办法,她又偷偷的去了同知府,马腾到也痛快,直接派了两顶小轿来把她和桃枝一起接进了府。 晴娘见新进府的小妾竟是方素,简直是又惊又气,但事已成舟她也没办法。 当晚,桃枝有孕,方素侍寝。 马腾很高兴,这几天自己在房事再也不是力不从心,反而精力充沛的很,还想着今晚也能一展雄风,却不想折腾了半天,跨下那物儿却始终立不起来,他不由又惊又怕又怒。但这等私密隐疾哪里好对人讲,于是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方素的身上。 从那以后,方素成了马腾的专宠,几乎夜夜留宿在她的房中,引的府中女人的嫉恨,但每天晚上却都是她的噩梦,马腾那物儿不行,就寻了家伙什儿来折腾方素,每次都弄的她晕过去才肯罢休。夜里受苦,白天被排挤,其中的苦楚只是方素自己心里知道,此时她到是怀念起与艾老虎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只是,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三个月后,秋色带着千千和百岁至府衙大牢前接艾老虎,却意外的碰到了晴娘。 “秋娘妹妹,阿山有事你怎么没有来找我?”两个对看许久,晴娘先开了口。 “马夫人说笑,我男人的事怎好对你讲?今天您来这里马大人知道吗?”秋色不为所动。 晴娘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秋娘,你变了。” “是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能不变么?”秋色装做没听懂她的话说道。 这时,艾老虎从牢里出来了,他抬起头用手遮住天上的阳光,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里归来一般,真想不到自己竟还能从牢里出来! “爹爹!”最先看到艾老虎的是千千,她一溜烟的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千千?”艾老虎的身子晃了一下,勉强抱住女儿,感到既欣慰又充实,顺着千千跑来的方向他一眼就看到了秋色,抱起千千走了过去。 “秋娘!”艾老虎想说谢谢你,想说欠你的钱我会还,还想说是自己对不住她,可到最后叫了一声秋娘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阿山!”晴娘蓦地开口,“我在酒楼备了酒席给你接风,你……” “马夫人请回吧,若是被马大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晴娘一噎,心中堵的难受,刚才阿山说那话竟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家中马腾日日和自己的侄女寻欢,在阿山这里自己也没了丝毫的影响吗?几天前,他见到自己时还能笑着问好呢!“阿山,我在京郊有一处庄子缺个管事,你……” “不劳马夫人C心!”艾老虎将千千递给秋色,冲她施了一礼,“秋娘,欠你的我当牛做马都会还,这辈子还不了,我就下辈子还!两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千千承寿,以后一定要听娘亲的话。”说完就要独自一人朝外走去。 “爹……”千千突然哭了起来。 眼见阿山不是只不理自己,晴娘的心略微好受了一些。 “艾老虎!”秋色听他说的自己心里难受,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甘,看见此时的艾老虎也计较不起来了,见他要走,突然开口喊住他,“我家里缺一个照顾两个孩子的长工,你要不要做?管吃住和四季衣服,每月二百铜钱。” “秋娘你说什么?怎么能把阿山当做长工呢?”晴娘不敢置信的叫道。 秋色身后的百岁和无为子等人也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可谁也没想到,艾老虎略微顿了一下便点了头,“我做!工钱我不要,权当我做工还债吧!” “老爷。”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艾老虎循声看去却是李叔,不由惊讶道:“李叔,你怎么……” 此刻的李叔形容狼狈,背后背着包袱,他抹了把眼睛道:“我可算见着你了,夫,那个方素把小少爷带走了,家也被抄了,本来我打算见你一面就回老家的,后来听说夫人把你赎出来了,我就在这儿等……” “方素带着承禄去哪儿了?”艾老虎皱着眉问道。 开始时李叔在这里说方素的事秋色还有些不高兴,又一想,由别人告诉艾老虎方素的事总比自己说要强。 果真,当艾老虎知道方素给马腾做了小妾后表情很是骇人,众人还以为他会发火,谁知他却什么也没做,最后只回过头让晴娘转告方素要她‘好自为之’! 从此,艾老虎成了一名长工,每天除了陪两个孩子,就是在秋色新买的果园里做活,不愧是农民出身,虽然活计摞下多年,但重新上手的也快,竟成了所有人中最擅长农事的人。 三年后,秋色又挨着先前的地方多买了五百亩的山头,将已经被砍掉的树根挖走,栽上果树,与先前那些果树连成了片。春天时,嫩绿的山头果花飘香,就连隐在山脚的那块木制牌匾《千百果园》也被染上了香气。 这天,突然一个商队找上门来,指名要见艾老虎或是秋色。 待见了人,秋色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这个带队的人,惊讶的道:“你,你是嘎子?!” 那人笑了笑,“是,秋色姐搬到这里可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秋色看看嘎子现在的穿戴,怕是乡下的土财主都比不上吧,“你这是发大财了。” “嗯,全靠秋色姐和虎爷当初的帮忙。”嘎子痛快的点点头,“这次来是特意来送银子的。”说着,一挥手,下面的人就一箱一箱的往屋子里抬箱子,然后全都把盖子打开,里面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睛生疼。 “这一箱是三百两银子,一共是十箱,都是给虎爷的。”嘎子解释道。 “给我?为什么?”刚从外面进来的艾老虎一怔,随即不解的问道。 嘎子给艾老虎见了礼,“虎爷忘了吗?当初你‘给’了我三十两银子,我用它先去北方跑了两年货,虽然挣了一些但不是很多;后来跟人去南方赚了一些。听说去南洋能翻十倍的利润,就与人合伙造了两艘船去了南洋,却不想回来时遇到了水匪,丢了一艘船的货,好歹没赔上。第二次去就有了经验,大赚了一笔,我在家里买了地,成了亲,想着当初没有秋色姐和虎爷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我就备了一些薄礼来感谢你们,另外,外面还有一车的珠宝和稀奇玩意是给秋色姐的。”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你这是翻了一百倍呢!”秋色感觉自己有些发懵,这礼可不薄! 跟在艾老虎身后进来的百岁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去一趟南洋真的能翻百倍的利润?”两眼不由闪出兴味的光芒。 “何止百倍?南洋那些稀奇玩意卖给京城的贵人,一件就值上千两!所以这些银两真的是不算多。”嘎子笑着解释。 人生便是如此吧,处处充满了意外,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 晚上,秋色一回房就看到了满满十箱子的银子和刚洗过澡的男人。 “你这是干什么?”秋色隐隐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不由恼道:“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秋娘!”艾老虎站起身来,两只眼睛深深的看着有些炸毛的秋色,不由的笑了,刚刮过胡茬的脸上笑意绽放,竟隐隐浮现两个酒窝,“你还是这样,总爱大呼小叫的,像只猫一样随时准备伸爪子挠人!” “艾老虎,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来骂我像猫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谁要你的银子!我又不缺,赶紧的……” 艾老虎打断秋色要赶人的话,“可这银子是我给你的!秋娘,除了这些意外得来的银子我什么也没有,我还想着等我再干出点儿名堂好重新的向你提亲,可我怕自己等不及了。昨天千千还说我有了白头发,我怕没等我干出名堂就老了,所以就现在吧。秋娘,我把这些银子和我自己都交给你!从今以后我什么也不干哪儿也不去,就天天的守着你,行吗?” “你别在这儿大晚上的发疯,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出去?”秋色叫嚷着,可随即声音便沉溺在男人深情的注视下,不由恼道:“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秋色转过身刚要走,却冷不防腰身被人抱住了,男人用头在她的脖颈上厮磨,“秋娘,再嫁我一次行吗?”只有离的近,秋色才听出他话音中的颤抖与不安,想要拒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只感觉心里堵的难受,眼睛酸涩的厉害,而背后的怀抱还在不断的向她传递着久违的温度。 屋外,本想来找秋色商量事情的百岁抬头看看刚升起来的月亮,正好是满月时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