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宋王刘裕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自晋武帝司马炎灭吴后,以为天下无事,而武帝又非英明之君,罢废州郡武装,大肆分封宗室,允许诸王自选长吏和按等置军,更无法处理北方各胡内迁问题,以至永宁元年,赵王伦废帝自立,是为八王之乱的开始。 十六年后,八王之乱渐平,西晋国力也为之损耗一空,加之晋室各帝昏庸无能,高门大族不思勤政爱民,清谈成风,民怨渐起。 西晋永兴元年,凶奴贵族刘渊自称汉王,建都封后置百官,从而开启了黄河流域一代,长达百余年的军阀混战。 永嘉元年,汉国刘曜,王弥率兵攻入晋国京师洛阳,晋怀帝在逃往长安途中被俘,皇太子司马诠被杀,这就是 “永嘉之乱,”七年后怀帝被刘聪毒杀于平阳。 永嘉之乱后,洛阳皇室,世族见西晋王朝势微而刘汉势大,纷纷南逃至江南,王导王敦辅司马睿于建康称帝,是为晋元帝,这就是东晋的开始。 因与王氏一族的关系,政治上由王导主持,而军事上则依靠王敦,对此元帝甚觉不满,引用一批心腹,企图排斥王氏权势,从而导至了王敦起兵反晋,本就千疮百孔的晋室更是雪上加霜。元帝之后数帝,政绩平平,江南各士族也无力北伐,仅靠长江天险而偏安江左。 这一年是晋恭帝元熙二年,刘渊称帝至此以九十余年,刘汉政权早灭,黄河一代,先后数十国,互相攻伐撕杀,战乱不休,以至万里枯骨。 寿阳,宋王府。 一位面目威严的老人笑着:“知我者,傅亮也!哈哈哈!”声音不甚大,却使人耳鼓震动,可见其是一位武学宗师级人物。 下首一人恭敬的小声道:“主公,此事不难,司马德文本就无心皇位,如今朝野归心,异党已灭,主公荣登大位实理所当然,只是王家的元忠公子王颖,此人领袖江南武林,只怕到时候他会对主公行事不利” 这位老人,就是当今的宋王刘裕,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似有所思。 刘裕少时从军北府,因胸怀大志,谋略出众而被当时的权贵谢氏重用。隆安三年,天师二十七子起兵抗晋,当时称之为天师的道家掌教孙恩领兵数十万,从海路杀向建康,朝野震动。刘裕受命领兵讨伐,元兴元年,败孙恩于临海。而后孙恩投海而死,有传言刘裕靠其自创绝招《长龙拳》击败了天师孙恩,更传言刘裕已是武功天下第一人,实际情况如何,当今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晓,而此战却给他带来了名声,归附者数以百计。而后又领兵讨伐桓氏,建功无数,得当时的皇上晋安帝的嘉奖,从此权倾天下。 而后十多年间,先后攻灭了燕,秦两大政权,义熙十四年,安帝司马德宗暴毙于宫内,刘裕遂传诏拥立琅玡王司马德文登基。又铲除异党,现在的刘裕,实与天子无异。 而今他已年近六旬,长年累月的战争,加上受孙恩天师魔气的毒害,自知时rì无多,才决定提早行事。 往事如烟,此时思及,不无感慨,刘裕叹了一口气道:“王颖此子,武功虽高,但一生痴迷武道,虽统率江南武林数年,却无甚建树,虽是王家旁支,也甚得司马德文赏识,只怕司马德文也不喜此人xìng格。而且江南武林中从本王者不在少数,他王颖就算武功比本王高强,却也不一定能使得动各门各派。”傅亮回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王颖只是孤身一人,如果真想要刺杀主公,只怕不会太难,不如引他上钩,先除掉此人,以策万全。”刘裕沉吟了一会,点头道:“早听闻此人武功机谋深不可测,而且他暗我明,实在是心腹之患,除掉自然最好,至不济,也不能让他阻碍了本王的登基大典。”傅亮略一思索,说道:“rì前收到海沙派的消息,铁拳门以及万花楼都有意投向主公旗下,江湖事江湖决,不如就由他们来处理,算是投向主公的一个见面礼好了。”刘裕淡淡一笑,说道:“传令海沙派从今rì起密切注意江南派的行踪,包括所有行馆,客栈以及分部,都不要错过,王颖一但进城,马上命海沙帮速战速决,除掉江南派。”对傅亮的提议,刘裕并没有作正面的回答,不过听他的安排,已经同意了傅亮的提议。傅亮尚未回道,只听刘裕哼了一声,道:“司马德文既无心大权,那就由本王代之!"转头对傅亮道:"王颖的事由你负责,国中各派都使人传书过去,就说我刘裕yù光复北方山河,复我华夏天威,愿意来的人就安排参与此事,如不愿意的,明里由着他,暗中教海沙派的人监视,随时将情况告知于我,再给我诏谢晦和萧道成来,去吧."傅亮行礼道:"诺."出门而去.他如此安排,可见对这个叫王颖的人,还是有所顾忌.。并对此次行事,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刘裕看着他出门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争战半生,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一叶孤舟,随波飘于平静的太湖之上,舟中躺着一位文士打扮的人,面向苍天,闭目似在沉思。呼吸似有似无,看似在练一门高深的内家功夫。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湖边小道传来,瞬间划破了这种平静。马上之人一身黑sè装束,胸前一个水波样的花纹,这是大江派堂主的标志,来人正是现大江派龙虎堂堂主王昌文,只见他脚在马胺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立马腾身而起,而后轻轻落在湖边一艘没人的小舟上,挥起 右手,向身后的水面一掌击出,真气撕破水面,小舟受反冲之力如箭般shè向湖中的孤舟,于湖中小舟五步处停止,只是这份功力和眼力,天下怕也没多少人可以办到。 王昌文抱拳道:“王先生,朝中急令,命先生前去建康面圣。” 舟中之人,正是元忠公子王颖,当今江南武林的统领,手下七大派,在整个长江以南的流域,名声及大,只是王颖此人痴心武学,平rì所亲见者也就只有七大派中的三派掌门,除大江派外,还有江南派及海沙派。王颖听言,缓缓睁眼看天道:“昌文掌门的《元龙真气》更加纯正了,可喜可喜啊,哈哈。”方罢站起身来,一比较之下,王颖比王昌文还要高了半个头,看起来王颖大概只二十七八的样子,而王昌文则醒得老了许多。其实王颖今岁已三十有七,只因他从道家的一部密卷中领会出的《长生之气》,修习起来,养颜增寿,才看似如此年轻。 七年前,王颖神功大成,出手挑战当时的江南统领吴文胜,以一套《落叶剑法》得胜,更得当时的晋帝司马德宗赏识,封为元忠候,命他统领江南各派以对抗魏国,进而开创了江南派。那时刘裕还只是宋公,虽有兵权,但看似一直在为司马家出力,而王颖才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三年前,他将派主交于现任江南派派主曹雄头上,一心钻研武学,从此不问世事。间中每隔一段时间手下便会将国内大事告知于他,他也只是看过,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虽说他同样也得到司马德文的赏识,但也只是在司马德文还是琅玡王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此时召他,却令他感到奇怪。 王昌文老脸一红:“还望先生多多指教才是,建康之事,不知道先生。”“昌文掌门,自你认识在下这些年,你还不了解我的xìng子嘛。”王颖打断他说道。王昌文正容道:“王先生,此言差矣,圣上年轻,而宋王刘裕权倾朝野,现今圣上突然召你入朝,必有所谋。” 王颖向北远望,沉声道:“刘裕此人,狼子野心,先帝暴崩一事实在诡异,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然他休想活到现在。”王昌文哼道:"刘裕此子,野心早现,这些年我一直留意朝中情况,王谢二家皆已归附,只怕又是一个桓玄."王颖缓缓的念了几声桓玄,最后道:"不rì我就前往建康面圣,江南之事,暂由你先统领,如若在下有何不测,你可将江南一派收归门下."言罢从怀中摸出一块黑sè的木牌.递给王昌文,而后腾身飞起,略往岸边,疾弛而去. 王昌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暗叹一声,因为他知道此行的凶险。刘裕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地位,除了个人的实力,就是靠手下的一批谋士和武士,王颖前去建康,相当于是深入虎穴,只要刘裕有心杀他,不怕王颖不中计。 王昌文思索的同时,嘴角范起了一股难以查觉的笑意,把木牌收入怀中,腾身而去。 第二章 建康惊变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建康城位于长江下游,呈回字形的内外两城,外城四面十二门,分别为清明门,津阳门,宣阳门,广阳门,阖阗门,西明门,大厦门,大通门,奠门,延熹门,建chūn门,东阳门,内城则是大司马门,东华门及西华门,西华门通太仓,东华门通东宫;而过大司马门,就可直达宫城。三国时孙权将吴都迁于此,留予建康丰厚的都城资源,西晋末年,北方大乱,洛阳被匈奴扫荡一空。而司马睿当时用王导之谋,移镇建邺,惨淡经营,才得已立足江南,为其后建都称帝打下了深厚基础。东晋政权建立后,将建邺改为建康。 为了保证城内的治安以及便于管理,东晋zhèng fǔ建立了一些“侨州”、“侨郡”、“侨县”,即在大江南岸的郡县里划出一块地区,让南渡人口集中居住,仍以北方原来的郡县命名。从建康到京口一带,以山东和徐淮地区来的人最多,就在京口设立了“南徐州”来统一管理。而设在建康地区的各侨郡和侨县,大部分均归南徐州管辖。东晋时期先后在建康地区设立的侨郡和侨县有二十多个。最早建立的侨县叫“怀德县”,后改名为“费县”。这个县是专门安置跟随晋元帝司马睿一道从山东琅邪来的千余家南渡人口,其中大族就有上百家。由于他们与东晋皇室的关系密切,所以安排在宫城附近居住。位于建康都城东北的江乘县,因为最靠近江边,就安排了南东海、南琅邪、南东平和南兰陵四个侨郡,以及临沂、阳都和即丘等侨县。这样一来,建康都城的内外全挤满了北方南来的人群,他们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土著人口,因而大大改变了建康的传统风俗和习惯。因此,建康城不再是单纯的江南城市,逐渐形成为融会南北风格于一体的全国xìng大都市。 从太湖江南行馆至建康大概两百里路,快马三天可达。王颖疑心朝中有变,故一路快马,在第三rì晚间,来到建康城下。他建康无甚故交,认识他的人多,见过他的人却只那么几个,加上他本身无心政治,故朝中相识之人一个也没有。只是他一心忠于晋室而已。此因如此, 不需异容,缴税入城则可。 中原地区虽是战乱不休,但似乎并未影响到这一大都市,城内车水马龙,各种小摊小贩,酒馆客栈应有尽有,叫卖声,欢笑声,夹杂不清,但却给人一种浮华的感觉,似在张显王朝的末路。酒馆中不时传来大声呼啸的声音,只不知是谁又服用了“寒食散,”借着酒xìng药xìng,在此聚众清谈。 入城后王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店休息,准备明rì一早进宫面圣。酒饱饭足后,准备打坐一会儿,却听隔壁一人低声说道:“传言皇上在城郊建了一座受禅台,准备将皇位传于宋王刘裕啊。”声音虽极小,楼下喝酒的人声音很大,却也躲不过王颖的耳朵。王颖听罢这一惊着实不小,暗忖圣上虽然年幼,却是司马氏正统,皇位虽然是刘裕力主而坐的,但无甚大过,何必要禅位。而刘裕出身寒门,大晋开国以来只怕没有寒门当权的道理,定是谣言,但又细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又或是刘裕此贼逼迫圣上,那他王颖就要替司马氏办点事儿了。此时隔壁另一人道:“宋王出身寒门,虽建功不少,却也已经是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而且他出身寒门,自汉以来,哪有寒门能当皇帝的道理。”“自古功臣谁人不想坐上龙座,宋王功盖当代,而皇上年幼,定无汉高祖之能。再说了,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不也是一介流氓嘛。这皇位,嘿嘿。还有啊,听说最近王颖。”声音到这突然断了开了,楼下喝酒的嘈杂声还在,却也使王颖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王颖内心一震,立知中计,转身刚起提他的落叶剑,异变遂至。“嘭!”房门应声而碎,一股奇寒之气扑面而来,而在同时,左右两边木墙同时爆裂,shè出几股真气,向王颖周身手足大穴激shè而来。王颖不容多想,知道敌人来势太猛且武功高强,一对一或可把他们干掉,但同时好几个人,困难自不可同rì而语。剑身一挥,扫起房内的桌椅,砸向正面扑来的寒气,而他自己矮身,以左肩顶上圆桌,撞向门外。寒气与圆桌一触,圆桌四周立马出现水珠,仅以此观,可见来人必是宗师级人物。 两股真气通过圆桌相交,“嘭!”的又是一声,圆桌寸寸碎裂,而此时房内的装饰物和床皆被两旁shè来的真力所坏,不论木制或陶制,都是碎裂开来,片片掉往地上,可见真力之大。 此时王颖通过圆桌阻了一下正面的寒气,立马运功挥剑,挽出七个剑花,护住周身要害,扑门而出,飞往大厅之中。身法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落地后正准备向门外疾弛,却见门站着一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枯瘦,是似行将就木之人。但双目jīng光闪闪,隐隐泛着红光,王颖立马停止脚步,知道这人非同小可,几可肯定的是铁拳门的宗师吴为老师,双目的红光是修习铁拳门的《战神拳谱》的表现。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各门已飞出数十来人,将王颖围于厅中,人人气度不凡,不是一代宗师,就是一门之首,此番王颖只怕凶多吉少。 王颖左手付于身后,右手握剑,剑尖指地,壮如天神般看着各人。 店内原来的客人早在第一声巨响之时溜个干净,伙计掌柜等人也早溜了,但桌椅却没有杂乱的感觉,可知他们在得知王颖进城的消息后就早已安排好,只是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巧,王颖刚好选择中这间客栈。此时店中除了他们,更无别人。 王颖暗骂自己糊涂,刘裕既能从一小卒而做上当今宋王之位,必有其过人之处。自己如此不小心,中了埋伏。皇上平rì长居深宫,各种指令传出,必定经过刘裕此贼,自己早先却没想到这一节。王文昌常留意宫中之事,却也不明摆了说清楚,必是受刘裕所诱,而皇上传旨召我入宫,必也有意加害。想到此处,不禁心中暗恨。同时心中也奇,莫不是身上被动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刚入店不久就中埋,而眼前这些人摆明是安排好的,虽然比他早不了几个时辰。 门前的老者哈哈笑道:“王贤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王颖看了看他,哼道:“吴老先生早已退隐,不知什么时候做了刘裕的走狗。”吴为却并不动气,豪爽的笑道:“老夫这把老骨头只怕是没几年好活了,容江湖同道看得起我,称我一声老师,叫我出来与王贤弟说说,说是王贤弟最近几年事忙,有些事难免会顾不到,所以想让王先生暂时退隐一阵,等先生事忙完了,再出山带领江湖小辈们纵横天下,岂不是两全齐美么吗。”王颖潇洒一笑,回道:“小弟事虽忙,却也不会担误了大家伙的风流快活,大家还是一样有钱一起赚,有事一起干,这样不是更好吗?其实所谓江南领,只不过是一个封号,没什么实际意义,最重要的还是大家在江湖上有个好说法,后人说起来也是赞不绝口什么的,不比助纣为虐的好,吴老师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小弟向来讲求无为而治,任由大家放手去做,却不知被jiān贼所惑,怪我怪我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先生,这些年你隐居太湖,江湖之事,朝中之事你一盖不理,小弟劝你交出江南令,自废武功,我等或可放你一条生路。”王颖身后一人信步而出,手提长剑,恨恨的说道。“哈哈哈哈!”王颖豪放的笑声传来“以你万花楼杨林的幽冥寒气想要将我留下,希望不是在说笑。”万花楼创于西晋初年,杨林祖父通过研习人体寒热极限,而创出了幽冥寒气,三传至杨林,不知功力比之其祖父如何,但是刚才的寒气正是他所发,可见实力不容小瞧。 “杨掌门一番好意,是不想大动干戈,王掌门如今你样貌身份以露,在众多掌门宗师面前,只怕你武功再强,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说话者缓步走下大厅,中王颖身前七步处站定。王颖回身看他一眼,只见此人两眼有神,身材极高,双掌大而厚实,一身灰服,做平常庄家汉打扮。问道:“未请教兄台高姓。”“哼,连大名顶顶的铁扁担李立李大哥都不识得,又如何能统领我江南武林!”左边一人大声说到。“说话者可是海沙派青龙刑青刑先生,原来你也成了刘裕狗贼的走狗。”王颖淡淡的说道。 “王统领,念在你我相识相交一场,在下可担保你平安无事,只要你交出令牌后从此退居海外,去过那神仙般的rì子,我们不会为难。”刑青说道。他与王颖相识甚久,平rì来常也较其它掌门多,所以深知王颖xìng格,知道他喜欢过无忧无虑的rì子,故以此言攻克王颖如钢般的心志,望其生出退意,好一举将其杀死。王颖笑道:“不知刑掌门的盘蛇棍法练到第几层了?”刑青微一错厄,剑气以至。王颖使出飞鹰式,配合自己独有的鬼影身法,提剑刺向刑青,飞鹰式出自落叶剑法第三式,其中包函五十五招,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可见王颖是动了真怒。 这一式已封死刑青所有退路,其中七剑虚而三剑实,一共十处,每次虚实都不相同,教人难以分辨。这一次王颖取的三处实是胸口,太阳穴以及下yīn。刑青素知王颖的厉害,初登掌门之位时还受过王颖的指教,知道此时如果闪避或者后退,不仅可被王颖杀出一个突破口,自己也可能受伤。当下提起盘蛇棍,棍头处的蛇头向王颖剑身扫去,“当!”的一声,刑青浑身巨震,退后五步,王颖逆式一个前翻,在刑青尚未站定之时,一招落叶盘根,直刺刑青天灵盖。眼见刑青小命不保之时,杨林的降魔手伴着寒气,扑向王颖右身。 第三章 剑战群雄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此时如若杀掉刑青不难,但必被杨林的寒气击中,就算能化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实在得不尝失;王颖深知此点,心中一声叹息,临空大喝一声,剑身扫向杨林的同时侧身翻开,落于厅旁,尚未站定,李立的铁扁旦又随身而至。 众人使的都是压箱低的本领,可见今次决不容王颖生离此店。 李立今年四十余岁,年轻时参加卢循的起义,在沙场中练就了一身功夫,卢循起义失败后,李立隐姓埋名,在杨州一代耕田为生,因本身好客,义气又重,得江湖众人赏识,在江南十二领事中占有一席之地。 李立的功夫全无章法,皆随手拿来,打过变忘,好处是让人寻不着破解之法,不足之处就是不能独成一套体系,过于被动。王颖落地时又一个侧翻,跃过李立头顶,剑峰杀向门口处的吴老先生吴为。众人都是一惊,心知被王颖瞧破计谋。从获得王颖行踪开始,众人变一直计划。建康城不算太大,客栈却很多,好在人手充足,得知王颖进入此店后,众人立马就得到了消息,从容安排,从开始店内二人的谈论,到此时的围杀,都是按着计划进行。本准备在厅内混战之时,由吴为老先生以他的铁拳对王颖下杀手,要知道吴为老先生乃是孙恩那一辈的武林高手,或及不上孙恩,只怕也差不了太多。厅内的混战不求将王颖击伤,只要分他心神,这最后的一击,便可得手。 此时王颖剑刺吴为,使的是雄狮式,不论气势或功力剑法,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吴为虎吼一声:“来得好!”沉腰坐马,双拳化掌向王颖的剑身夹去。嘭!气劲交击声,双掌正好夹正剑身,身后的门窗却被王颖强大的气流冲破,尚未变招,王颖的右脚已经往他的胸口踢来。吴文胜若此时放手去抵挡王颖的这一脚,必然被落叶剑刺伤,若不防守,这一踢的内劲足可令他吐血受伤。不容思索,只见他双掌死死夹住剑身,左手发力将剑身推往右侧,右手略过左手下方,化掌为拳打向王颖右足。嘭!又是一声,吴文胜向后急退,而王颖借他一拳之力,急shè向屋顶住。吴为立足未稳,王颖已冲破屋顶立于瓦背上。 如若此时王颖逃走,只怕孙恩复生也不一定能追上。只可惜刚才的几招损耗极大,王颖此时一阵虚脱,体内的真气不住向体外扩散,无法汇集。 破瓦之声传来,方才未出手的淮河派派主水中游龙刘宏在王颖脚边破瓦而出,同时双手对王颖周身不断施以杀手,瓦片伴随着刘宏的双拳不住压向王颖。王颖勉力提起左手,化解了刘宏点在他胸前,腹下以及心口的十多下杀着,只可惜气力已经不继,左腰被刘宏狠狠的扫中,嘭的一声,王颖裹着瓦片口吐鲜血滚往一边。刘宏左腰这一脚,出其不意,而且正好在王颖气力不继的时候,所以攻破了王颖的护体真气,内力入侵。王颖这下受伤非轻。为了逃出重围,王颖心念一动便顺势往屋顶的边缘滚去,刘宏虽击中他,却也被护体真气震伤。一时也无法马上追来,可虑者只是屋中数人。 翻滚几周后,王颖双左手撑地,猛一下弹起来,又吐出一口鲜血,才勉力站定。此时强大的气流压身而至,不用瞧也知道是吴为的战神拳。此时的王颖气血恢复不久,面对如此强大气流虽自问有能力可硬接,可是屋内众人一但完成合围之势,之前他以快打快而制造的优势必将不复存在,最后的结果必是苦战身死的结局。 不及细想,王颖大喝一声,提剑前扑杀往刘宏,吴为暗叹王颖不愧为江南第一人,眼力之高明,回气速度之快,远远超乎自己想像;劲气回收,落往屋顶,一个闪身,双拳紧追王颖。此时王颖的落叶剑正杀得刘宏左出右支,若不是此前对吴文胜全力的一剑损耗太多真气,方才王颖也不至于被刘宏暗算得手,而此时的刘宏也早已落败。 吴为此时已杀至王颖身后五步处,劲气再起,封死了王颖左右逃路。而屋内的李立以及刑青也又从刘宏身后杀至,王颖瞧得明白,脚下运劲踏破屋顶,落往长廊,同时激起大片瓦砾以制造混乱。 吴为暗道不妙,混乱中已被王颖拉入屋内,剑芒一闪。而吴为也是了得,侧身一避,无奈败势已成,左手带肩都被王颖一剑削去,吴为大叫一声往后败退,左肩血流不止,同时还要对付王颖通过剑身透入身体的真气,只怕此生都不宜与人动武了。而此时王颖双脚点往长廊边的护栏,护栏应声而断飞往厅中留守的几人。王颖紧跟其后,成功失败,在此一着。 屋顶众人此时刚落往长廊,眼见吴为老先生被王颖一剑削了左手,心中凛然。暗忖王颖的功夫眼力实在高明,破了吴为的拳,其余众人根本无法将其留住,而王颖又处处先着,机谋诡变层出不穷。 屋中众人显示无法硬接王颖踢过来的带着真劲的护栏,被击中者,重者吐血倒地,轻者也被震得往后败退。反弹起来的护栏则刚好成为了王颖的借力处,脚踏护烂,再次破顶而出。 屋内留守的众人是由吴为安排,只要拖住王颖一招半式,吴为自信有能力将其缠死在厅内做困兽之斗。奈何王颖身法及快,屋内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飞来的护栏击退,为王颖提供了有力的突围条件。而吴为自己则重伤在地。 破顶而出后,王颖往北飞驰而去,心忖自己刚才实已用了全力,若不马上觅地调息,只怕功力无法十成十恢复。同时又担心后有追兵,南方江南等地又以王昌文最能统领群雄,刚才的事虽不见其出手,但肯定有他一份力,所以不便返回南方。 正在思索何处可方便调息时,前方人影一闪,转而不见。以他的眼力,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有人身法如此迅速。但也脚步不停,往前方的密林奔去,只要调息得一晚时间,就可有能力越城而逃。再图后事。思索间已落往林内,刚准备觅地盘膝而坐,一声冷哼传至,惊得王颖掌心冒汗,此人一声冷哼,已震得自己气血翻腾不止,暗忖就算自己最佳状态时,只怕来人功力也比自己高那么一两筹。而此人来极有可能是刚才屋顶的人影,选择此地才现身,定是为了在此密林内,地式复杂,自己进退不便,而此人又能在他到前先一步进入密林,显然是对此密林甚或是建康城了如指掌的人。此时现身,只怕来者不善。 心中一动,足不停步的驰入密林,心中暗忖杀一得一个是一个,立在一株古树旁,暗自调息同时环顾四周。只见暗处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模糊中看不清楚面目。 王颖嘿嘿笑道:“高人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吴中各派,向来是刘裕为首,而今晋室已亡,刘裕称帝之事如箭在弦,不知王先生为何仍死守着高门大族的外衣,对司马家恋恋不舍呢?”来人说道,低沉的声音让人有一种百听不厌的感觉。王颖哼道:“阁下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了。”来人连道三声好,随后说道:“你将江南令交出来,老夫就帮你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如何?以你现在的功力,只怕在他们任何一人手上也走不到十招。“王颖心中正奇怪,那人继续道:“他们来了。” 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杨林,刑青,李立,以及大江派谢灵,黄河派王守,先后而至,来到王颖身后对王颖形成了半包围状,见王颖身前的人,也都感觉奇怪,计划中并没有此人。 那人未待杨林等反应过来,极速掠至王颖身旁,王颖此时才看清楚那人一身黑衣蒙面,连手掌都被裹果在黑sè的手套里,只露出了闪着青芒的双眼,同时也是一惊,左掌及出扫往对方面门,可惜功力不到平时的一成,来人轻轻松松左手一挥,架住了王颖的一掌,右手点至王颖左腰处,劲力一吐,王颖应声而倒。 杨林见状,上前一步抱拳道:“高人此来擒杀此贼,万花楼杨林,不甚感激。”另外三人听杨林如此说,也同时抱拳施礼。那人哈哈大笑:“人都说万花楼杨林得乃父真传,自创幽冥万花手,不知能在老夫手上走几招?”五人同时愕然,要知道他们五人都是吴地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刘裕南征孙恩之时,还特地追请他们援手,不然孙恩恐怕不会败亡得这么快。 刑青淡淡道:“来人好大的口气,杨楼主不防陪此人玩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万花手的威力。”杨林哼道:“刑掌门的盘蛇棍法在段千杀老前辈手上练得出神入化,不知传到刑掌门身上,有没有什么新花样。”段千杀是海沙派的前任帮主,以商起家,在乱世中拼杀,深知拳头的道理,所以遍寻名师,从而自创了盘蛇棍法,因为一共一千四百式,所以江湖人称千杀棍法。 刑青正待反驳,李立打断道:“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划下道来。”来人说道:“王先生我就带走了,你们是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上。”王守哈哈笑道:“口气果然够大,我们五人在此,只怕孙恩复生,鸠摩罗什亲来,也不敢如此狂妄,阁下高姓大名,我王某人从不杀无名之辈。”人来哼道:“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废话少说,动手吧。”谢灵狠狠道:“好!让在下领教高明吧!” 人影一闪,欺至那人侧身,左手掌右手拳,直击右脸和右腰处;同时劲力四散形成气场,围住来人的同时,也防止其他掌门突然出手偷袭。那人一声冷哼,人影一闪掠至杨林身前,双拳直出直取杨林胸口。众人哪想得到他有此一手,待反应过来时以不及援手杨林。好在杨林久经沙场,腰身往后一低一个后翻,闪过杀着。那人也是了得,招式不待使老,一个旋身,杀回谢灵处,谢灵扑空后,见那人直杀杨林而去,正在原处准备看戏,谁知劲气已至,直轰面门。 谢灵此时已来不及躲闪,左手握拳护住面目,右手往下直抓,刚好封住那人的一拳一脚,被震后飞十步方才站定。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才不至于吐血而丢面子。但伤以至筋脉。王守看得清楚,此时说道:“不知阁下跟长生教前教主魔影曹宗仁怎么称呼?“杨林等听及此言,心中惊骇万分,曹宗仁是吴地最大的邪教长生教的前任教主,武功出神入化,内力深不可测,六十年前晋室衣冠南渡,建立了东晋王朝,下旨抄了当时吴中的几个高门大族,要知道当是晋室人才凋零,要着手对付当地的地头蛇,着实不易。据传当时动手抄家的就是魔影曹宗仁。后来吴地的大族组成了联盟,派出二十七位武功好手联手对付他,被曹宗仁杀了十二人,然后突围而去,此役震动天下,后来传说曹宗仁前往海上与孙恩论武,从此下落不明。至于长生教的现任教主,只怕除了教众外,外人根本不知道是谁。而长生教的教众似乎也已经绝迹于江湖。 那人并不理会,大笑道:”好,你再看看这招。“向前一步,已来到王守身前,王守也是老江湖,毫不退让,也向前一步封住那人的进攻路线,腰刀已来至手中,直削那人腰腹处。那人五指成抓壮直抓刀面,气劲交击,嘭的一声,化解了此杀着,同时左脚化成数道幻影,直取王守腹部及右脚的数处大穴,左掌对着王守的天灵盖就是一掌。王守一个旋身,几乎是贴着那人的右腰处往后翻滚,腰刀不知什么时候已转交左手,对着那人后腰直刺。 那黑衣人果然了得,腰身右转,右手扫往腰处护住腰肋,黑sè的大袖子正好扫中刺来的刀锋,又是一声气劲交击的闷响。王守心中暗自高兴,他的刀法人称烈火杀刀,专破内家真气,此时内力顺刀一吐,直侵黑衣人的体内而去。暗道此番老贼不死也伤。突然感觉自身真气如脱疆野马,直泄黑衣人体内而去,而原来侵入他体内的真气,居然反噬了回来,侵入自己的体内。 嘭的一声,剧痛从腹部传来,王守应声吐血败退。好在黑衣人刚才踢在腹上的一脚并没有加上真劲,只是极为普通的一脚,不然王守此刻只怕无法站立起来。 黑衣人付手而立,环视四周,傲然道:”王掌门此番做如论调?“王守一边调息,一边有气无力的道:”佛家铁布衫和道家化魂功,招式是吴中庚氏十六叶手。阁下身兼数家之长,在下孤陋寡闻,实不知阁下何门何派。“而此时杨林等人眼中的惊骇丝毫不退,佛道两家的内功心法完全不同,而此人居然能同时练成铁布衫和化魂手,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刑青此时说道:”高人既然一定要插手圣上的事,万望留下姓名,rì后圣上追查下来,我等也好有个说法。“此番话语,表明了刑青等不及他,现在王颖已不可得,为求自保而已。 那黑衣人并不理会,沉声道:“请。“众人见他并不理会,也不去讨这没趣,退出林外。黑衣人夹着王颖,消没于林中。 第四章 江南之令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清晨的阳光照shè在王颖脸上,比起数rì前激战后的他,脸上除了少了些血sè,已经有了不少神彩。那天的黑衣人这几rì来一直行踪不定,但并没有对他下杀手,只是偶尔到王颖藏身的破庙来看看,顺便准备些食物,有时也说一些外间发生的事情,使人摸不着头脑。 从黑衣人口中得知,刘裕已经“接受”司马德文手的禅位,改国号为宋,司马德文受封零陵王,晋室已经不复存在了。遥想当年祖逖,王导,谢安谢玄在时,东晋虽不强胜,却也生机勃勃,而今刘裕狗贼篡晋,自己身为王氏后人,却无力阻止,实在可悲。 此时黑衣人穿门而入,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文士装扮,但戴着一个大斗笠,还是看不清面目。手中提着一壶酒和一个篮子,见王颖的气sè有好转,便在王颖身旁盘膝而坐,将食物转交给他,自己侧静坐一旁,似有所思。 这几rì来,王颖也已经习惯他带来的食物,毫不客气的开动起来,连酒也喝了个干净,虽说受伤不亦饮酒,但他生xìng放荡不羁,也不在乎这些。 酒足饭饱后,静坐了一会,终开口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却不杀我,这些天也只是光说些外间所发生的事,不知意yù何为?”这还是他这些天第一次开口。那人沉默了一会,毫无感情的说道:“两百余年前,司马家篡了曹家的魏国,现在司马家也被刘家所篡,因果循环,只怕正是如此。”王颖知道他还有话说,并没有接口,只是淡淡听着。“早在刘裕南征时,琅邪王氏,陈国谢氏,太原温氏,高平郗氏,颖川庾氏,范阳祖氏早已成了刘裕的狗腿子,你王颖只是不过是江湖一霸,面对天下士家大族,何德何能,居然妄图阻止刘裕灭晋,可笑啊可笑。”那人续道。王颖驳道:“这些世家大族,世受皇恩却反噬其主,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不待王颖说完,那人嘿嘿笑道:“天下?何为天下?大江以北,征战百年,司马家只会偏安江左,不思进取,若不是刘裕领兵南征北讨,现在天下只怕早是恒氏的天下了。”王颖知其所言非虚,沉默不语。那人起身走到门外,继续说道:“刘裕够狠,所以魏国才不敢南犯,可惜啊,刘裕命不久矣,如若他的儿子能有他一半能奈,北伐之rì可期啊。”王颖听完,也起身道:“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人转身面对王颖道:“刘裕的成败关我屁事,但是江南却有一物,我必须取得,现在有了线索,所以我才来找你,偶然见听到王昌文与杨林的密谋,所以才会这么巧出现在密林等你。”王颖淡然笑道:“阁下武功之高,世所罕有,你要取的这东西,莫不是王某人的江南令?“那人说道:”江南令只是其中之一,你身为江南领这些年,居然不知道江南令的秘密吗?“ 王颖哈哈笑道:”笑话,你是谁?你又怎么知道其中的秘密?“ 那人举手揭开斗笠,一张苍桑的脸印入王颖眼中,须发皆白,又目青芒异闪,络腮胡,披头散发,开口说道:”老夫恒祖,江湖上名不经撰的小角sè。“ 王颖沉声道:”前辈姓恒,不知跟恒玄怎么称呼?恒祖道:”这些不提也罢,我说这些,只是想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与刘裕是敌非友,依你我的武功在江湖上独步横行,只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制,所以老夫需要你的援手,你手下七大派,加上老夫这些年来所联络的北方各大家族,要灭刘氏,在此一举。“ 王颖说道:”你说刘裕命不久矣,此话怎讲?“恒祖哼道:”我安排在宫内的线人告诉我,刘裕受孙恩魔气的毒害,身体大不如前,他与我恒家不共戴天,就算他死,也要死在我手上。“王颖笑道:”你恒家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司马家把荆州交给恒玄,他却造了司马家的反,你恒家与刘裕一丘之貉罢了。“被王颖这样一说,恒祖倒也不生气,哈哈笑道:“高门大族出生的人,谁不想当皇帝,你以为谢安王导之辈,就不想当皇帝吗?只不过谢安早死,王导在时时机尚不成熟,就算王导做了皇帝,最终也是要被王敦抢去。从古自今,皇帝之位向来能者居之,我恒某人自认没这个能力,但是灭族之仇却不得不报,所以刘裕此贼,我必杀之而后快。”王颖听着他慢慢转冷的语气,深知仇恨rì深,虽然他和刘裕也是敌人,却也不禁为刘裕担心起来。要知道当年恒氏在荆州手握重兵,门生遍于天下,而只要取得了荆州,顺江东下,建康不远矣。 王颖说道:“我王某人向来独来独往,就算对手是天皇老子,我也不需帮手,就算我助你杀了刘裕,灭了刘氏一族,到头来你恒氏族人,会把皇位让于司马家?而且这跟江南令似乎没什么关系,何必来找我。”恒祖道:“果然傲慢,我何必跟你谈条件,只要将你制住,到时候要你唤我做爹也无不可。只是看你一身武功得来不易,而我又实不愿意伤你,不然那晚你以为你会只晕不伤?”王颖踏前一步,暗中提气的同时淡然道:“生死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动手吧,省得担误我时间。”恒祖笑道:“在你疗伤期间,老夫早已摸透了你内功的奥秘,现在你的伤还未愈,你以为你能顶我几招?”“哼,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恒家的武学吧。”王颖说道,同时气劲四散,狠狠锁住恒祖。恒祖哈哈大笑,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好一会才道:“王颖啊王颖,你定是以为老夫准备举事,所以不便出手,小心我不顾大局对你狠下杀手。”断了断续道:“罢了,老夫在此陪你多rì,也只是希望能感化你,有你援手,自然又多了一份抗衡刘裕的力量,看来你并没有这个兴趣,江南令的事,以后再告诉你吧,刘裕已经联结了十二领事,定要将你除掉,南方已经不安全了,你最好先避一避,什么时候想通了,正好老夫还没死,就到徐州慕容祠来找我,好自为之吧,后会有期。”言罢消没于门外。 王颖收回气场,仔细咀嚼着恒祖说的每一句话,刘裕如此已是天子之尊,要杀他谈何容易,而且刘裕背后的力量,大得无法想像,而刘裕联结十二领事的事必定不假,如今自己孤家寡人,刘裕尚不放过,看来也知道江南令的秘密,杀他是假取江南令是真,只不知这江南令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看来必须冒险一次,追回此物。 进京时他把江南令交给了王昌文,而王昌文也有参与其事,现在肯定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必定会严加防守,看来有必要与曹雄取得联系,拿回江南令后,再图后事。 念及此处,往南飞驰而去。 第五章 王氏昌文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王昌文的府邸位于太湖边的一个小镇,镇人上并不多,他自己也不喜热闹,家中并无佣人,跟结发妻子清苦渡rì。只是这些天来,镇上多了很多江湖人物,人人手执兵器,逐街巡逻,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rì前,行动失败的消失传到了这里,王昌文知道王颖的xìng格和心机,肯定会判断出自己也有参与其中,也一定会前来寻仇,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人海站术消耗王颖的体力,自己最后才出面解决。 巡逻的人每人都有一个响炮,一但发现行踪开始撕杀就会将响炮放出,五里内也能听得清楚,方便别的队伍前来支援。一队二十人,都是jīng心挑选出来的本派高手。 王颖于子夜时方来到镇边的树林中,他从建康城外来到此处,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边调息,一边等待镇上jǐng戒的松懈,因为他也猜到,王昌文肯定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也一定会加强jǐng戒,等待他的出现。镇上人本就不多,突然来了个陌生面孔,肯定令人生疑,所以王颖并没有急于入镇,而是于镇外树林中静候,思考刺杀方法。至于江南令,王颖并没有去多想,因为听恒祖的语气,这里面的秘密肯定重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王昌文就更不可能知道,刘裕也肯定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他。江南令对于王昌文来说只是一个令牌,一个象征,可以号令江南派以及另外的六派而已,必会随身携带。 正在思索间,心中一动,淡然道:“出来吧,曹掌门。”那人轻声掠至王颖身旁,一身武士装,头发后竖,面目黝黑,腰挂长剑,正是现江南派掌门曹雄,曹雄低声道:“收到先生传讯之前,派中大部分兄弟都已战死,我验过尸体,是海沙派的盐毒;剩于的弟兄二十一人,和我在此三rì有余,就等先生的大驾。”王颖心中悲痛,海沙派一向行事狠毒,几年前自己收服于名下,与江南派也算得上是同门,今rì却另江南派有覆灭之险。曹雄顿了顿续道:“十rì前听闻恒氏后人在建康刺杀刘裕,可惜因内鬼出卖,全军覆没。现在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兄弟都已归队,王先生此番招我们来,可有什么行动?”王颖嘿嘿一笑,道:“我被出卖刺杀的事想必你早有耳闻,现在是来寻仇的时候,兄弟们这几rì有没有被人发现,看没看出镇上有什么不同?”曹雄回道:“我们都是假装在此做木工的工人,而且有正式的宋国批文,不会有人怀疑,更重要的是宋国确有这项工程,也早已经开始动工,只是进度比较慢,现在我们的出现,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换了一批工人而已,不会有问题的。至于镇上,前几rì有兄弟入镇采购,发现居然会有检查,而且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防守得异常严秘。” 王颖听罢,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工程,然后待我想想入镇的办法。去吧” “起火啦!!!!!!”本是安宁的小镇,被打更者那沉重而宏亮的声音划破,各家各户的男女匆匆起身,往镇外跑去,只见离镇不远的树林处,雄雄大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哎呀,那边是新建的采木场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人群顿时开了像炸开了锅,不少人表示那边可是有人在做工的啊,赶紧去救吧,没多久就得到了大家伙同意,纷纷前往救火。 众人匆匆跑到林前,才感觉这场火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周围全是树木,同时也发现了木场的工人正在努力救火,可面对这样的大火,人手实在不足,就算加上赶来的群众,也救不了这么大的火。众人自苦恼间,不由得想到了这几rì多出来的巡逻的人,不知是不是官府派来的人。于是派人赶紧往镇上跑去,求官老爷点派人手帮忙灭火。 不一会儿,来了好些巡逻的人,官老爷也在其中,摆着官架子,指挥着众人灭火。原来那人去见了官老爷后,得知那些巡逻的人不是官府的人。但火势实在太在,人手也确实太少,官老爷不得已,亲自前往王昌文家中,请求派人救火。 三国以来,官府依赖地方豪强的政治体已经开始发展,到了晋朝,只要手上有点强人的,便可以跟官府合作,保护一方水土,这种自成一式的特殊政体,屡见不鲜。当然也有为祸一方的,只是现在宋国刚立,刘裕强横,治国有方,各地才自觉的开始保护民众。 小镇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只是不远处的大火,似在提醒着大家,今夜必是不平常的一夜。 近半个月的jǐng戒,却也不见王颖的踪迹,王昌文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以王颖的xìng格,此仇不可能不报,但这时间也实在太长了,正思索间,王颖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昌文兄不去救火在此间闲坐,是否很无趣呢?”王昌文一惊,旋即明白,这把火其实就是王颖放的,也不禁好笑:“人言杀人放火,王兄这一把火放得可真是jīng彩,只是不知这杀人又能有多jīng彩?”王颖也是心中好笑,步入厅来,王昌文的家并不大,厅内的摆设更是少的可以,除了必要的物件,没有一件是装饰用的,可见生活的清苦。 “不知昌文兄对这杀人jīng彩不jīng彩,是怎么理解的?”王颖进走边说道。王昌文答道:“jīng彩不jīng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昌文一介莽夫,可不敢胡言,王先生以为然否?”“所谓jīng彩嘛,以在下愚见,应该是杀人理由的合理不合理,合理则jīng彩,不合理嘛,杀起来也无甚趣味。”王颖双目凝视着王昌文,似乎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柔声道。王昌文淡淡笑道:“这么说,王掌门今rì不仅放了一把jīng彩的山火,还准备演一出jīng彩的杀人戏剧?”王颖也是淡淡一笑,答道:“无曲不成戏,既然我们两个要演一出jīng彩的杀人好戏,不如请嫂子出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王昌文语气转冷道:“贱内身体欠安,只怕要令王颖你失望了。”王颖回道:“原来如此,希望嫂子在建康过得安稳些吧。”王昌文听及此语,心中一惊,王颖剑气以至。 从王颖第一句话时,两人的真气就开始了较量,高手比拼,气势为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王昌文的心志终告失守,被王颖找到了破绽,乘虚而入,起手神龙式,以图速战速决。王昌文也是了得,双掌上拖,刚好封住了王颖压过来的剑气,嘭的一声,王昌文逆势而飞,飞崚王颖头上,双足极踢,踢向王颖的后脑。王颖顺势前冲,就地一滚,躲过了王昌文攻击的同时,斜冲而上,紧随王昌文身后。 王昌文知道王颖的厉害,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王颖的速度,未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王颖尾遂而至。剑光异闪,十二朵剑花在王昌文周身散开,封住了他退路的同时,杀着直取喉部。王昌文使出浑身邂数,以护臂架开了刺向喉部的一剑,元龙气发,护住周身。 气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王颖心中暗惊,想不到王昌文厉害此至,再拖下去,只怕会无功而返。大喝一声,两人落地的同时,王颖长剑直出,一股强大的气墙压向王昌文,王昌文心中惊骇,却临危不乱,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从内力还是招式上,都及不上王颖,只能智取。于是落地后就地一滚,滚至桌旁,双手抓住桌脚顶向王颖所发出来的气墙。出于意料的事发生了,桌子并没有全部粉碎散开,只是破了两个很小的洞,原来王颖刚才所生成的气墙只是虚招,气墙中所隐藏的两役极细小但是极具破坏力的真气才是杀着。真气刺破桌面,shè向王昌文的两边肩穴,王昌文心知中计,往后飞退,可为时已晚。真气破体而入,刺破了王昌文的护体真气。王昌文口吐鲜血往后败退,同时双手酸麻,虽勉强化去了王颖的真气,而经脉的损伤,已经使他的功力大打折扣。王颖并没有追击,担剑站定,淡然的看着他。 又是一口鲜血,王昌文才勉强站起来,手臂酸麻的感觉使他无法正常抬手,痛苦的说道:“降魔法阵果然名不虚传。”“刘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自己生死出卖我,要知道在吴地这些门派的人中,有能力杀我的人还不存在。”王颖收回降魔气场,同时真气凝聚紧锁王昌文。只听王昌文回答:“圣上勤俭,雄才大略,治军有方,自晋室南渡以来,只图偏安不思进取,身为吴人,无不以收复失地为已任。司马家昏庸无能,若不是圣上拨乱反正,司马氏早在十几年前就灭亡了。不要说有什么好处,只要能收复失地,复我华夏天威,就算要了我王昌文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说刘裕的才能,而司马家这些年却也像王昌文说的这样,王颖沉默了下来,气场也弱了几分。好一会才道:“司马家这些年并无大过,刘裕不过一介布衣,现位及人臣,不思报恩却反噬其主,实在是无耻至极。”这是没办法的回答,要知道在这样的乱世,恩将仇报的事时有发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放在心上,只会怪自己智谋不及。王昌文哈哈笑道:“前朝司马氏这么多年,如不是有王导谢安,早被秦国铁骑踏平了,司马昏弱无能,你王颖不会今天才知道吧。”王颖冷哼道:“希望你在黄泉之下,可耐心等待刘裕的光临,虽然这也用不了多久。”气场暴涨,王颖手中的剑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高速刺向王昌文,王昌文自知必死,也不必做多余的反抗,闭目受刑。 气场消却,王昌文缓缓睁开双目,王颖已不知去向,始得知他没有下杀手,只是江南令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惨然一笑,就地运功疗起伤来。 林场的大火在午时已经扑灭,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曹雄与一众兄弟在林场边上的密林休息,王颖早在此等待多时。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会合地点,虽然离林场不远,但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这些兄弟都是有合法身份的人,而且平rì里也会在这里休息。 王颖淡然对曹雄说道:“从今rì起,江南派正式解散,曹雄你与一众兄弟找个地方隐居吧。”曹雄正待要说话,被王颖挥手止住,续道:“你们不必在听从江南令的调遣,最好也不要卷入任何的江湖仇杀,你们的武功可以保平安却不可争天下。我想不久之后,江南派可能会被列为反派,所以我才要求你们隐居起来,安渡此生吧。”曹雄听着心中感动,因为他知道王颖的xìng格,就算王颖要隐居起来也肯定要把手上的事情给清干净,此刻听王颖这样说,就表示剩下的事情将会由王颖自己一个人去做,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整个宋国,其中困难可想而知。听他略感哽咽的道:“掌门人万不可如此。”王颖止道:“罢了,做完这里的工程你们就去吧,从今rì起,我再也不是你们的掌门人,也从来没有教过你们武功,更不要说认识我。”言罢飞驰而去。 曹雄与一众兄弟齐齐跪向王颖离去的方向,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各自散去了。 第六章 噬灵圣教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不杀王昌文实是经过考虑后得出的结果,其实以王昌文的能力,杀不杀他根本无足轻重,江南令已经取得,在自己的手上相对安全,至不济也可以毁掉,不让它落入刘裕的手中。虽说自己完全有能力杀王昌文,但是王昌文死前的反击肯定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影响,在刻下绝不允许受伤,必须待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以做后图。刘裕已尽得长江以南的大片领土,更得当地士族与门派的支持,他王颖在南方已绝对不安全,所以王颖决定北上魏国,在拓跋氏的势力范围内要杀他,除非刘裕尽起天下兵马北伐灭了魏国。不然可能xìng微乎其微。 当时天下大势,以南方宋国,北方魏国最为强大,而其中又以魏国为天下之最,人强马壮,国力强盛。天下无出其右者。 王颖兜兜转转,三个月后到了徐州琅琊郡,此处虽是宋国的地头,但是接近北魏,再往北行不远就是兖州,过了兖州就是魏国的相州和兖州,两国交境处,皆有重兵在此。但刘裕绝不可能调动这些兵马去杀他。这几个月来王颖一直没有入任何一座城,一直以野果充饥,风餐露宿,过着苦行一般的生活。自信绝对可以安全达到魏国。 徐州位于黄河南岸,沿黄河西行就可以到达秦岭,此时宋魏相当于是隔河而治。而魏军想要南征,只能选择从徐州南下,因为秦岭山脉异常复杂,不利行军,而且只要宋兵在秦岭中布下几万兵马,可教魏国铁骑有来无回。 建康以北至徐州一带,原来是慕容氏所立的燕国的地盘,早年刘裕北伐攻燕,慕容氏几乎全族尽殁,所以余的残部由大将军慕容武带领逃入山中。而此时刘裕却因为与司马氏的斗争,放弃了追杀慕容武,使得慕容武方有机会立足于该地。此后刘裕南征北讨,弑帝篡国,忙得无霞顾及慕容,也因此慕容才得安定下来,但要复国已经不可能,当年一战,刘裕十万铁骑踏碎了慕容氏的美梦,王侯被杀得七零八落,平民也入宋为农,加上这些年人才凋零,早已不复当年慕容垂的风光。 琅琊郡周围的县内基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就连琅琊郡也只是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城市,地理位置独特,在这里南方不远就是兖州,北则接近魏,战略意义非常之大。 王颖知道最后的这一段路半不好走,兜了几个月,追兵肯定已经甩掉,但是边境线上的伏击者却不容易对付。 离城大概十里处的一个废弃的村落,成了王颖暂时休憩的地方。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村内杂草丛生,破败的门房,倒塌的墙壁上都长满了杂草和各种不知名的植物。随便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房屋,盘膝而坐,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说是房屋,其实屋顶早已塌了大半,四墙也已经残破不堪,好在王颖并不计较这些,并且在这里也呆不了几个时辰。 徐州刺史是刘裕的心腹,边境线各个战略要点都有哨兵看守,一但行踪被发现,烽火一起,要不了几个时辰王颖就将被围而死。一些山角下虽然有集市,供北人和南人进行物资的买卖,人员虽混杂,但是如果冒然混入其中,只怕也会被守军发现。思前想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正苦恼间,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从南边传来,同时另一边也响起了魔鬼般的吼叫,此起彼伏,两种声音相距越来越短,王颖听得仔细,知道这是噬灵邪教的一种特别功法,似乎是用来呼唤同伴的,声音的不同,代表教内身分的不同。 噬灵教是当时江南的一个隐秘教派,教众自称圣教,传说起源于战国时的yīn阳家,行事诡秘,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刻也不见教众有人出来活动,更没有与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结仇甚至交手。王颖曾经在司州了解过噬灵教的一些相关信息,但也只是皮毛,加上自己与噬灵教没有任何恩怨纠隔,所以并不关心。教内人的武功路数自然也不清楚。 只是听得这种传音的方式,知道来的两个人武功已至化境,随便一个人往江湖上一站就可雄霸一方。当下调整呼吸,改为胎息,静静坐在屋中,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使人难以查觉。 风声响起,却并没有落地的声音,来的自然是高手,但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许会与自己有关,却绝不会知道自己当下就在附近。只听一把娇弱的声音道:“属下魅影魔参见主上。”听声音就像是个貌美的女子,只不知真人如何。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不必多礼,魅公主此番急召,是否遇见什么特殊情况了?”“属下半月前接到教主密令,请主上速回总坛,追查江南令一事暂且放下。”那个叫魅影魔的回道。王颖心中奇道,怎么又是与江南令有关,自己拿着江南令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提过里面有什么秘密,从吴文胜手上接过来的时候,也不见吴文胜有什么秘密告知,怎么恒祖,刘裕,还有外面的噬灵教都想要。 那个沙哑的声音回道:“圣灵遵令。”风声响起,外面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待确定外面两人已走掉之后,王颖从怀中拿出江南令,对他来说这块江南令已经看了不下几十次,确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和暗示,黑sè的桃木,方方正正,上面普普通通的刻着“江南”二字,字体也是一般的文人写的,谁都能看懂。实在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看来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江南令的来历什么的。 想到这里,天已经完全黑了,王颖起身出门,准备继续北行。 几年前吴文生战败后不久就死了,再上一任江南领是谁他并不知道,这要从何查起。实在是没有头绪,不过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刘裕,如何脱身逃到魏国才是关键。自己与魏国大臣崔浩相熟,如果让崔浩建议南征,不知此计是否可行。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几里路,天sè不晚,现在各哨点的士兵应该还在jǐng备状态,不如追上魅影魔问个清楚,可是她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未必能追得上。如果一不小心被哨兵发现,那才得不尝失。思前想后,在到午夜之前这段时间,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打发。一直躲起来也甚是无聊。就在此时,他感觉到有人以高速接近,只有一个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已出现在他身前十余步。月光还很亮,只见那人长发及腰,灰sè的外袍格外宽大,看起来似首并不太合身的样子。还未看清面目,周围已幽灵般飘出了四个人来,白衣长发,提剑在手,将王颖围在垓心。 王颖心道来得正好,不管来的是谁,跑到了这里还能追上,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自己兜了这么久,一路也没遇见什么大阵仗,今天自己倒要快活快活。不禁嘿嘿笑了起来,那灰袍的人也不因他发笑而奇怪,开口说道:“王先生这一路带着我们转了这么久,我们也没好好招呼过你,实在是过意不去,今天特地布下了这个黄泉阵法,恭候先生大驾。”声音与之前屋外的人声音一模一样,可肯定就是噬灵邪教的圣灵。王颖洒然道:“黄泉阵法?这名字起得有讲究,不知有什么来历?”圣灵笑道:“来历到没有,不过我只知道在此阵中的人必定会上黄泉,这应该就是名字的来历吧。”“锵!”一声,王颖宝剑出鞘遥指圣灵,同时说道:“一路上我费了不少心思,想不到还是甩不掉你们这些狗。”细看之下,圣灵虽然声音沙哑,却有着沉鱼落雁般的容貌,使王颖都不敢肯定圣灵是否修习了邪教怪异的功法而弄至声音如此沙哑难听。只听圣灵笑道:“王先生的身法天下无双,赶起路来可真是要了我们的小命啊。不过好在我们圣教有更好的法宝,早在你起程进京时,我们就一直跟在你身后,比刘裕的人还早知道你的行踪,你在客栈喝下的茶水其中有我圣教特别为王先生准备的千里追魂,就算你躲到天崖海角,我们也一样能找到你。”王颖心中释然,原来早在进京前就被噬灵教追踪上了,还被他们动了手脚,不过他们并不是与刘裕一伙的,不然这时候应该会有各派的高手出现。除非他们对自己的这个黄泉阵非常有信心。之前王颖在破屋中休息的时候,圣灵故意说了一翻话,目的是想让王颖不那么早过界,自己好有时间招集人手摆下这个阵法。问道:“江南令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妨告知一二。”圣灵答道:“等你到了yīn间,我一定会将这个秘密烧给你的,到时候你不就自然知道了嘛。”圣灵尚未动作,王颖剑气已及身而至。 第七章 世外桃园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哗!”又是一口鲜血,王颖单膝跪地,双手勉力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这已经是他吐出的第三口鲜血,而且血sè一次比一次黑,黄泉阵法果然不同凡响。 距刚才的激战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圣灵重伤,其于四人两死一伤,换来的是王颖宝剑的折断以及伤至心脉的结果。 圣灵的断魂掌重重印在了自己的胸口,掌中本没有毒素,但与千里追魂效果融合后,使王颖越来越难以蓄集真气,最后他已牺牲自己的配剑为结局,突出重围,借河水的掩护逃到这里。这里离琅琊郡至少有二十里路,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极限,油尽灯枯加上毒气攻心,不知道这条命还能活多久。 方才慌不择路,专选林木繁密的地方逃逸,此时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噬灵教的人被自己重创,估计也不会有人马上追来。借着月光,踉跄的走出林外,实在支撑不下去,喉头一甜又喷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鸡鸣声传来,标志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王颖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座简陋的木屋内,周围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农具,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一套普通农户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相对干净。 勉力坐起来后,感觉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没有之前受伤时难过的感觉。微一运气,经脉的痛动传来,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来自己的奇经八脉严重受损,内力荡然无存,现在他的能力也只是比普通的庄稼汉好那么一点罢了。看来这辈子再想与人交手是不可能了。 断魂掌的功力激发了千里追魂的药xìng,使自己经脉尽损,如不是自己的长生之气护着心脉,只怕毒气早已经攻入心脉,一命呜呼了。其实圣灵并不想用断魂掌,因为断魂掌的功力会激发千里追魂,虽会重创对方,可是千里追魂也会随之消失。可是王颖实在太过强横,圣灵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断魂掌,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王颖居然能靠着自己的护体真气硬受一掌的时同还活了下来。 王颖此时全身一点真气也没有,勉强坐起来后,回忆着这些rì子的经历。刘裕已经登基,江南派十死仈jiǔ,噬灵教邪异难测,自己则功力全失,已经不可能复原。想要杀死刘裕毁灭宋国更加不可能,想到这里,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好像要把胸中的烦闷通过吼叫排出体外。可声音却无比沙哑难听。 这时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位老者,皮肤漆黑,明显是长年累月的阳光照shè而成。满脸的皱纹,混浊的眼睛里闪着非同寻常的智慧,须发已经完全呈白sè,看起来大概不下七十岁。身体应该还算硬朗,这一路奔进来,没见一点喘气。 进门后看见王颖已经坐了起来,忙从旁边的破桌上拿了一个不知道缺了几个角的陶土碗,坐到床沿,把碗递往王颖嘴边,说道:“先生最好不要起来,村里的郎中跟我说过先生受了很重的伤,要多休息,来,先把水喝了。”王颖并不怀疑,微微点头表示道谢后,喝下了碗里的水,顿时感觉胸口清爽了许多。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敌人实在没有必要再下毒害他。遂开口问道:“老人家,我这是在哪里?”老者走到桌边放下了碗,回道:“这里叫无隐村,具体属于哪个州县,只怕现在没人知道喽。”随后又关切的问道:“先生感觉好点了吗?”王颖惨然一笑,道:“好多了,不知是谁救了在下,在下又在这里打扰了多久?”老者以为王颖要走,忙道:“这个不妨碍,先生请休息一下,晚饭时间如果先生醒来了再问不迟嘛。”不待王颖答话,匆匆走了。 王颖也觉好笑,看来这里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难怪老先生如此好客。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又比之前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凝聚一丝的真气,但是经脉的痛疼还是没有减弱。只是这一丝的真气,随便来个刽家子就可以把自己收拾,实在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走出屋后,发现现在正是正午时间,上次醒过来到现在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村里好像没有几户人家,也不见炊烟,四周全是密林,自己只记得当时晕倒在了密林边上,至于怎么到这里来,一点印象也没有,看来有必要找个人问一下。 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晒得王颖头晕眼花,眼看不支时,老先生拿了一片荷叶遮在了王颖的头上,一边扶着王颖笑道:“先生想必饿了吧,来,屋里有点吃的,希望先生不要嫌弃才是。请坐请坐。”一边说一边扶着王颖入屋。 桌上摆了一碗米饭,米饭当中参着一大半的谷壳,菜也只得一个,却认不出是什么菜。想必是太久没吃东西了,王颖二话不说吃了起来,也不管味道如何,吃饱就行。老者在一边坐下,一边倒水一边笑道:“慢些慢些。”不一会的功夫,米饭见底,王颖拿起水杯一饮而尽,这才舒了一口气,抱拳谢道:“老先生的饭,比龙肝凤胆还要美味许多。”老者听他这样说,唉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比当年喽,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能种种地种种菜,至从小儿两口子病死后,我这rì子是越来越苦了,全靠村民们帮衬着者勉强过来了,这几年收成不好,村里地又不多,看来是熬不过去了。”王颖听他这样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忙插开话题道:“敢问老先生,不知道在下在怎么会到这里?”老者缓缓喝了一杯水,说道:“大概是五rì前吧,村头的刘家汉子出去砍柴,在林边发现了先生,据说先生当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衣服上全是黑sè的血,还以为先生已经死去多时了,走近看时才发现先生的身体还有温度,尽快招呼村里人把先生抬了回来。本来嘛,应该住在村头刘家的,奈何刘家太小,就那么几间屋子,只好委屈先生住在老朽这破窝来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别看现在这屋这样破旧,要知道当年可是相当豪华的,只可惜啊,家里的人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和一个还没到一岁的小娃娃了。”说完又叹起气来。王颖也感同身受般陪他叹了叹气,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残破了些,却也可以看出当年的气势。 为了不让老者想起过去,王颖就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谁知道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老者的过去。 从老者口中得知,他姓陈,单名一个谦字,表字退思,从他爷爷那一辈,就为了躲避战乱到了这里居住。当时这里是一片非常密的林区,他爷爷带着家丁在这里开荒,从而建立起了现在的无隐村,意思是无隐无踪的村落。外人如果不知道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里。他爷爷想着这里是一个可以隐居的好地方,就建起了现在的这座大屋,手下的家丁也让他们结婚生子,在这里繁衍生存下去,不必要与外界再有任何接触。起初的几年光景非常的好,男耕女织,生活清苦却不用害怕战乱。可惜到了他父亲这一辈时,男丁渐少,好几家无所出,甚于女孩都没有生出来一个。人渐渐的少了,地也渐渐的荒了,又加上老天爷不照应,年年收成都不太好。现在除了村头的刘家一家三口,庄家寡妇带个小孩儿,就剩自己陈家了。他王颖的伤就是刘家的老汉治的。想当时这么大一个家族,以为找到了能躲避战乱的地方,最后却落得如此破败,想想也教人心酸。 王颖心道:“难道这会是陶先生所说的世外桃源。”仔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恒的存在,不论任何组织,就算曾经有多光鲜,都会有灭亡的一天,看来这无隐村离灭亡不远了。 正说话间,里屋一个小孩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王颖。 老者也看见了这个孩子,赶紧走过去抱起来,轻轻说道:“耕儿,快叫叔叔。”小孩用那特有的发音还不纯正的声音叫了一声。王颖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耕儿乖。” 老者重新坐下,叹着气道:“先生也看到了,耕儿还不满周岁,老朽这把骨头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天都在想着耕儿以后怎么办。听先生的口音,怕是南方人吧。”王颖心道,看来是要自己带着这小孩儿,做到当爹的责任。也不表态,说道:“在下扬州吴兴人士。”老者点头道:“扬州至古就是繁华富足的地方,希望先生带着耕儿,不求山珍海味,只求能够吃饱,那老夫这把老骨头死也瞑目了啊。”王颖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忙道:“老先生这如何使得,在下虽是扬州人士,刻下却不便返回扬州。”随后唉的一声:“我就直说了吧,在下是因为得罪南方权贵,北逃路上中伏而受的伤,随时可能有危险,带着耕儿,实在不便行事。”老者听他如此说,不禁老泪纵横,放下耕儿跪下便拜,边拜边道:“我陈家只有这点血脉,烦请先生指点条明路啊。”王颖这下真吃了一惊,连忙将老者扶起,一再表明当中的难处。最后心中一软,答应老者在这里等到陈耕十二岁的时候才离开,老者这才放心的回屋去了。 第八章 天师法典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自从王颖受伤后,已经在无隐村呆了不少rì子了。看来这个村落确实是非常隐避,这些rì子以来也没有见到外人进入,只是偶尔村头陈家送点粮食过来。 带着个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自己重伤难治,不知道跟陈谦比起来谁的命更长一点。陈耕自从跟了他以后,整天在自己身后转悠,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自己除了帮老汉种种地外,偶尔也对陈耕讲一些江湖上的趣闻,什么江南七派,噬灵圣教什么的,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最是喜欢听故事,一但看见王颖停下来休息,就缠着给自己讲故事,一般听到一半就睡着了,这时候王颖就把他放回屋里,继续去种地。陈老汉有了王颖的帮忙,粮食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能有余粮去庄家换点她自己织的粗布衣服。rì子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不觉中,陈耕已经七岁了。老汉陈谦于三年前病逝,想着这些rì子与老汉相处,现下却yīn阳相隔,不禁潸然泪下。 七岁的陈耕已经会干不少农活了,对于王颖讲的故事也不会听到一半就睡觉了,小孩特有的好奇心理,总是不停的追问。好在王颖并不会厌烦,总是细心的跟他讲。 每天夜里陈耕睡着以后,王颖就会在屋后的空地上调息,靠那一丝真气,强忍着经脉的痛疼,一遍一遍运转全身。七年下来,从不间断,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以他自己的认知,知道除非能有全卷的《天师法典》,不然每天这样做只能延长自己的寿命,却永远也别想全愈。 除了教陈耕种地外,王颖还会拿着树枝教他读书识字,虽然他很清楚在这样的乱世,文章没有任何价值。只有武功,兵法,财富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这还离不开赏识自己的伯乐。 某rì晚间,王颖依例在后屋打坐运气,却发现小陈耕呆呆在站在旁边,此时的陈耕已经长高了不少,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问道:“叔叔每rì都来这里坐下,双手动来动去,是在干什么?”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当然比划的完全不是王颖所做的动作就是了。王颖笑道:“耕儿,你想学功夫么?”陈耕高兴道:“好啊好啊,叔叔教我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我去把什么江南派噬灵教全杀个干净。”一边说一边扑入王颖怀里,王颖摸着他的头,说道:“耕儿,学武之人,不能满嘴杀戮,要知道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厉害的武功,只有最厉害的人。叔叔我当年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以为天下唯我独尊,靠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可以征服所有人,满满的自信,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小陈耕嚷道:“那叔叔就教我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这样耕儿就可以帮师父报仇了。”王颖哈哈笑道:“耕儿,叔叔并没有什么仇恨,要知道所谓最厉害的人,并不是止在某一方面强过所有人,而是指这个人的心志坚韧不拔,能谋善断,可惜你叔叔我只做到了第一点,却做不到第二点。”小陈耕显然是没有听懂,大眼睛盯着王颖,问道:“那叔叔认识最厉害的人吗?”王颖微笑道:“不认识,不过叔叔知道有几个古人可以称得上是,像诸葛孔明,王猛之辈,都能算得上是厉害的人。”小陈耕对于这两个人并不陌生,王颖在讲故事的时候常会提到。顿时释然,道:“那我也要当他们这样的人。”王颖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他们学的是yīn阳术数,机谋权断,行军打仗之法,这些叔叔教不了,我能教你的就是武功,你想不想学啊?”小陈耕立马蹿出王颖怀里,嚷道:“要学要学,叔叔快教我。”王颖微笑道:“学武之人,修心为上,心志不坚,侧破绽百出,所谓的内功心法,除了教人吐纳呼吸,行功运气之外,还教人固本守心,清心寡yù,侧心灵清静,不容为外界所惑。”低头看了看一脸迷惘的小陈耕,继续说道:“这些东西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也不怪你,这样吧,从今rì起,你每rì晚来此陪我打坐,我会教你打坐的要诀,至于武功招式,就要看你修习心法的速度了。”陈耕开心的笑了起来,立马坐到王颖身旁,学王颖的样子,大眼睛也闭了起来。王颖见此不禁哑然失笑,说道:“耕儿,你这样做跟本时不会有什么两样的,来,睁开眼睛,我先教你人体经脉的基础,有了这些,你才能够行功运气。”陈耕睁开眼睛,嘿嘿的笑了一下,大声答道:“是,叔叔。” 小孩儿爱玩爱闹是天xìng,遇事只有一盏茶的兴趣也是天xìng,不过可惜小陈耕在这里除了王颖就没有人可以陪他玩,所以也只能呆呆的跟着王颖学习。起初几天兴趣大的时候,连白天也在练习,渐渐的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无聊,就越练越少了。王颖发现了异样,便叫住他,说道:“耕儿,习武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清楚自己的选择,一条路从头走到尾,不能始乱终弃,不然你最终将一事无成。更不能像孔明王猛那样成为厉害的人。”对此前半句小陈耕理解得实在不多,不过最后一句却让他非常担心,成不了厉害的人就没什么意了。就这样,小陈耕修习的生活继续了一来,虽然一样很无聊,一样很枯燥,但是为了能成为厉害的人,也咬咬牙坚持了下来。为rì后参习道家瑰宝《天师法典》打下了基础。 王颖的武功,总的来说,得益于《天师法典》,相传该典为道家祖师张道陵所创,里面载了人体,天地以及宇宙的奥秘,所载的武学更是博大jīng深。张道陵创立道教的时候设立了二十四治,以及北斗治,治就是传教点。他将《天师法典》分为十二卷,送往各地去传教修习。相传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有能人参悟了全卷,取代自己天师的地位。 据说张道陵寿一百二十三岁,最终在鹤鸣山羽化飞升,他的三个得意弟子王长,赵升,张衡为了将《天师法典》重归于一,早rì羽化飞升而大打出手,十二卷法典在争夺中丢失了三卷,下落不明,余下八卷则散落在了民间。 时至东汉末年,道家张角三兄弟穷毕生jīng力,收集了五卷法典,参悟其法,另立学说,认为黄天当立,驳斥佛家因果报应,觉得汉室无能,官僚**,遂起兵造反。张角三兄弟战败后,法典不知所踪。 再到晋朝末年,卢循起义失败后,王颖从他手上得到了孙恩留下的一卷,这一卷是残卷,记载的是人体经脉的奥秘以及行功运气的基本要诀,王颖靠其才智,rì夜修习,继而神功大成,坐上了江南领的位置。 rì子一天天的过去,小陈耕的修习也有了初步的成果,能明显的感觉到真气在经脉中运行。平rì里砍柴种地也渐渐不觉辛苦了。要知道人体的经脉源自天生,就好像河流一样,大海的容量无限,可是河流一但超过了一定的量,就会靠造成可怕的后果。人体也是一样,经脉就是河流,真气就是水,为了能承受更多的真气运行,除了自小修习气功外,就是要靠一些基本的锻练。乡村的生活正好提供了锻练的机会,十岁的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运气的法门,只是欠缺在没有任何招式而已。 这一天是陈谦的忌rì,六年前老汉在病痛中含笑而去。 王颖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静静躺在柜子角落的江南令,上面已经满是灰尘,这十年隐居的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也早已经忘记江南令的存在。现在看到,思绪起伏,想十年前自己在江南风光无限,武艺旷古绝今,现在却如此落破。十年前恒祖的一翻说话,江南令的秘密自己始终不知道,现在更是没办法去追查。十年前受噬灵邪教的黄泉阵所创,至今未愈。与刘氏的大仇,与噬灵邪教的梁子,何rì才能清算。 拿起江南令,那熟悉的质感觉传遍全身。拂掉灰尘后,“江南”二字是那么的熟悉,看不出一点变化,变的只是自己;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没有了当年对武学的痴迷,剩下的只是平淡清苦的生活。rì复一rì年复一年。正思索间,小陈耕跑了进来,没有吵嚷,也没有多余的言语,清苦的生活使陈耕比同龄人有了别人没有的成熟。看见王颖对着一块东西发呆,说道:“叔叔,这是什么?”王颖被声音拉了回来,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常说的江南令,你拿去玩吧。”随手一抛,落到陈耕手中,陈耕接住后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什么新奇,说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随手就丢在了旁边的桌上,接着问道:“叔叔,昨rì听陈家说他们准备搬出村了,庄姨也准备走了。” 王颖听言,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几年自己在这里生活,缺医少药,有点病疼都没法治。陈家的那个郎中也没什么本事,也就能治治简单的风寒。便问陈耕道:“耕儿想不想到外面看看?”陈耕乐道:“想啊想啊,我要去看看叔叔说的地方,还要去看看江南七派噬灵教什么的人长什么样子。”王颖笑道:“好吧,明rì我们就出村,离开这里。”小陈耕乐呵呵的去了。 王颖看着这个孩子,决定把自己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自己推翻刘氏宋国的梦想,就在这个孩子身上实现。 第九章 山中慕容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三家一起离村的时候,由陈家带领,经过重重密林,来到了昌县,陈家庄家决定南下,到江南去讨生活,而王颖则需要上。在昌县城外三家分手。 避世十年,王颖的容貌已经完全变了,长长的胡须,黝黑的皮肤,再加上自己穿装到处都是补丁的粗布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常年耕作的老人。旁边的陈耕也好不了多少,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深山里出来的父子般。 小陈耕始终是小孩儿心xìng,第一次到村子以外的地方,见到除了叔叔和另外两家之外的人,乐得好一会儿合不拢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 提上从村里面带出来的一点米,在城中找了个集市,准备卖掉后换点钱。虽是乱世,但是带着米在江湖走动不太现实,还是钱实在。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在集市中坐了下来,等待买米的主顾。 刘裕建国后,吸取了前朝土族豪强挟主专横的教训,抑制豪强兼并,并采取了很多措施,巩固自己的帝位;在吏治上,刘裕于永初二年三月,规定“荆州府置将不得过二千人,吏不得过一万人;州置将不得过五百人,吏不得过五千人。兵士不在此限”从而减轻了人民的负担,并且多次下令减免税役,放还因战争被征发的奴隶。并且重视教育,下诏弘振国学。从这些方面来说,刘裕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君主。 集市人不算多,吆喝声却不绝于耳。不一会王颖周围就坐满了卖东西的农户。他找个机会,跟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原来刘裕登位三年后就病死了,他的儿子刘义符继位,可是刘义符不论政治才干或个人魅力,都及不上他的兄弟刘义隆。于是在顾命大臣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的领导下,废刘义符为营阳王,立刘义隆为帝。 刘义隆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非常不满这三个大臣管自己的家事,在元嘉三年先后杀了徐羡之,傅亮和谢晦的长子谢世休,又亲率大军讨伐谢晦,谢晦兵败后以谋反罪被杀。 王颖暗道原来自己避世这十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听起来刘义隆的才能不亚于刘裕,看来得尽快联络上崔浩才是。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跟前道:“老先生,把这些米送到我的府上吧。”王颖回过神来,身前站了一个体形高大的人,大约五十多岁,衣服的料子相对讲就,应该是这里大户人家的管家之类的人。于是连忙招呼陈耕,起身道:“不知大爷府上在何处,小人这就送过去。”那人回道:“离这不远,你跟我来吧。”领头在前面,匆匆去了。还不待小陈耕说话,王颖一手拎着他,一手拿着米,也匆的跟了上去。 出了城后,发现这个大汉已经叫了很多人,卖米卖菜各种各样都有,看来是一个大户人家要用。一群人一路往东,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已经是下午了。小陈耕肚子饿了起来,叫嚷道:“叔叔叔叔,耕儿饿了。”王颖说道:“别急别急,一会大爷们买了米,自然有钱去给耕儿吃好吃的,再忍一会啊。”小陈耕不依,吵吵嚷嚷的,前面的大汉停了下来,微笑着对陈耕说道:“你叫耕儿是吧,你姓什么呀,一会到了叔叔府上,叔叔请你吃好吃的,就快到了。”陈耕看着他,小声的答道:“我姓陈,叔叔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那人摸摸他的头,微一错愕,又笑道:“陈耕啊,好名字,一会到了我家,你想吃什么叔叔就给你弄什么,好不好。”陈耕开心的笑了起来,王颖显然查觉到了那人刚才的反应,一时间也不好怀疑什么,对陈耕说道:“还不谢谢大爷。”说着自己就先说了一句:“谢谢大爷,小孩儿不懂事,希望大爷见谅。”那人挥挥手,答道:“何来这么多的礼数,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就吃,这有什么好谢的。”转身带着这爷俩去了。 昌县往东,距东莞郡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五莲山,再往东就是大海。 山角下是一片平原,方圆不算太大,那里只有一户人家,主人家复姓公孙。 庄客见那大汉领着一群人到来,连忙回报主家。主家早就准备好了量具,看来早已经知道会有这大批的采购,称量过后,结算了银两,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 王颖的米本就不多,换了大概五钱银子,这点钱大概能够生活半个月,似乎是有点少,但也没有办法。正准备转身走,那大汉叫住他,请他入内吃点东西。小陈耕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王颖实在是有苦难言,自己只是来卖米的,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刽家子,以自己现在的功夫可能制他不住。 小陈耕吵吵嚷嚷,不待王颖说话,随着那大汉一起进屋去了。王颖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进屋去了。 此时别的农户已经拿到了钱散去了,王陈二人随大汉进屋后,才发现这里装饰特别讲究,就如皇宫的别苑一般,富丽堂皇。小陈耕可不会注意这些,拿着大汉给的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那大汉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小陈耕开心的吃着东西,王颖则在一旁低头站定,一时无话。 不经意间,王颖注意到内屋桌上一块牌匾,惊的冷汗直流,正在思考脱身之计,那大汉已经开口,说道:“老先生似乎有点不妥,不知是府上哪里待慢了?”王颖忙道:“老爷客气了,小人并无不妥,只是寻思着村里需要人手,着急回去帮忙罢了。”那人嘿嘿笑道:“老人家面生得很,不知是哪条村的住户,好让在下有时间去拜会拜会。”王颖请罪道:“老爷折煞小人了,老爷千金之躯,小人寒舍只怕招呼不周全。”那大汉看似爱怜的抚摸着小陈耕的头,笑道:“南王北贺,南王则是指十年前的江南领王颖王先生,传闻十年前重伤不治身死。只是这十岁的小孩子身上居然会有王先生的长生之气,不知先生可知为何?”小陈耕停止吃喝,连他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王颖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便笑道:“大爷以为为何?”那人哈哈大笑,收回抚摸着陈耕的大手,说道:“听我家主公说道王先生的武功夺天地之造化,长生气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怎么可能重伤不治,只是不知道这十年来隐居在何处。老先生可否告知一二。”王颖正待说话,那人挥手制止,说道:“陈颖先生,在下家中缺一个少主陪读,看先生谈吐不凡,小陈耕与少主年龄相若,不如先生留在此处如何?”王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大汉的传声已传入耳中,听得王颖jīng神为之一振,低头谢道:“谢大爷赏识。”因为他听到的是:吾主大燕国复国将军慕容博。 慕容氏和刘氏算是世仇,自从刘裕在晋元兴三年攻灭了慕容氏的燕国政权,把慕容氏杀得七零八落。剩下的族人躲入山中,过惯了称王称霸的rì子,又有慕容垂这样的英雄前辈,怎会不思复国。 小陈耕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奇怪的看着两人,嘴却始终不闲着。仿佛一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茫然不觉他的人生已经走向了一个转折点。 这时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孩子从内屋冲了出来,对着那大汉说道:“茗叔叔,这小孩是谁?”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这里的少爷,长得眉清目秀,俨然是一个风流潇洒的胚子。那个被叫做茗叔叔的大汉说道:“回少主,听闻主上说少主想要一个陪读,慕容茗斗胆,到县里请了一个老师和他的学生,望少主莫怪。” 那孩子回过头看了看王颖,又看了看陈耕,显然是对陈耕比较有兴趣,对他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陈耕此时嘴里尚有不少东西,闻言抬起大头,含糊不清地道:“我叫陈耕,你呢?”那小孩说道:“我叫慕容炽,你别吃这里的东西了,跟我来,我带你去玩儿。”一边说一边不顾陈耕的反对,拉着对食物依依不舍的他出门去了。 王颖二人看着两个孩子跑出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那大汉突然一揖到地,开口说道:“在下慕容茗,拜见王先生。”王颖连忙答礼,装傻说道:“茗先生此番留下在下,不知所谓何事。”慕容茗回道:“晚辈是这里的管家,这里住的是公孙复,乃燕国征虏将军公叔五楼之后。” 王颖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无法再装下去,同时想到如果能北连拓拔东连慕容,灭宋指rì可待。 第十章 南北书信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小陈耕就这样住了下来,除了每rì与慕容炽一起听王颖讲学外,就是陪着慕容炽山前山后的玩耍。当然免不了自己每rì晚间的心法修习。三年的心法修习,而且是王颖最上层的内功心法,现在的小陈耕已经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 慕容茗每rì都会与王颖和公孙复谈事,每到这个时候,慕容炽和陈耕都会去找山后的慕容玉颜玩耍。 山前的庄子是公孙复受命建立的,而真正的慕容山庄则必须翻过五莲山,公孙复所建立的山庄名叫“迎客庄。”平rì里主要负责打探南北的消息和接待来客。 开chūn不久,慕容博便招集家臣一同进迎客庄的会议室,慕容炽作为慕容家的少主,虽是幼年,但自然也在被请之列,而陈耕则呆呆着站在慕容炽身后。 与会者都是慕容家有身份地位的人,除了家主慕容博,右首是管家慕容茗,接着是公孙复,慕容文,慕容简。左首第一人陈耕没见过,一身文士打扮。后面跟着几人,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户衣裳。使人看不出是什么职位。 慕容博大概七十余岁,jīng神很好,齐腹的长须加上一身粗布衣裳,如果换上一身绿sè的,看起来就像关云长一般。他首先开口问慕容茗:“茗管家,听闻你招了一个先生进来,却只教炽儿读书识字,可是为何?”要知道慕容炽是这里的少主,自然少不了先生教他,何必又另外请先生。慕容茗道:“回主公,这位陈先生学富五车,除了诗词歌赋外,更重要的是治国行军之法。”言罢看了对面众人一眼,对面众人显示是不满慕容茗的回答,为首那人说道:“主公,家族事秘,如此一个外人,居然能与少主这么亲近,实在是不妥。”慕容茗哼道:“玄清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请的先生会对少主有什么图谋吗?”那个被叫玄清的人正要说话,慕容博说道:“住嘴,今rì教大家来不是为了这事的。”转向玄清道:“只要炽儿喜欢,能学到真才实料,在这五莲山上,料也成不了什么问题。”又向慕容茗道:“炽儿所学除了平rì里教他的武功心法和招式,暂时不要学别的东西。”二人对望一眼,接着低头应道:“是。” 慕容博看了看众人,然后从怀中摸出封信,说道:“这里是魏国崔浩和宋国刘义隆的来信,你们看看吧。”说着把信交给慕容炽,由他传往众人。 传阅完毕,慕容茗首先发言道:“主公,刘义隆此次北伐,实在是不自量力;随刘裕征讨天下的将令十死仈jiǔ,所剩的只是一些无知小儿。魏国碻磝、滑台、虎牢、金墉、洛阳、潼关一线兵力雄厚,崔浩更是再世诸葛,此乃灭宋的良机,请主公恩准末将令兵五千,于青、兖二州间进行游击行动,以乱其心;待崔浩消灭宋军主力后,合军南下直扑建康,复我燕国大业不远矣。”玄清立马驳道:“茗管家此言差矣,自宋国刘裕篡晋以来,一直修养生息,青、兖二州更是北接魏国,雄兵千万,先不说我们能否拿出五千兵马,就算能拿出来,又如何能对宋国造成影响?再者,刘义隆书信中指出只要我们山庄按兵不动,他rì灭魏之后可分得魏国司、定、幽三州,而崔浩却要求山庄兵压历城,听从调遣;实在是不把山庄放在眼内。”慕容茗下首一人回击道:“这些年山庄励jīng图治,兵力早过八千,区区历城,轻而易举。”慕容博说道:“难得公孙将军有此信心,不过宋国此次北伐,以中领军到彦之领军,总兵力约十万人。”转头问慕容茗道:“如允你带骑兵四千,听从崔浩兵压历城,另四千以游击方式攻击宋军,有多少胜算?”慕容茗自信的道:“十成。”玄清下首一人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十万jīng兵,以我们区区四千兵马,如何可敌。到彦之深谙兵法,刘义隆更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我们根本不能失败,不然这五莲山只怕永远不可能姓慕容了。”慕容茗笑道:“胜先生实在太没志气,北人强横,昔rì以武侯之智,六出祁山尚不能动曹魏根基,刘义隆文不能胜孔明,武不及关羽,如何可克魏国。以现在的形势,只要我们能为魏国打先锋,他rì封王拜相,好过现在。”不待玄清说话,慕容博遥头叹道:“以刘义隆之能,虽不敌武候,却能在登位后诛杀宋国三大功臣,手段权谋,宋国无出其右者;想我慕容,国破之人,些许残兵败将,现在怎么会有能力攻打宋国,现在来书不是显得多此一举?很明显此书是缓兵之计,我慕容博占据青、兖二州以东,背山靠海,北可抵碻磝,南可攻彭城。以刘义隆的为人,宋兵只怕会顺路杀来,如若我们真按兵不动,到时杀我们个措手不及,谁能阻挡?而崔浩此书,只怕是因摸不透宋国虚实,好让我们为他打头阵罢了;想不到你们居然无人能够看透。”说罢连连遥头。 众人心中皆是不忿,慕容茗道:“主公何出此言,想我慕容氏文治武功,昔rì成武皇帝,武功盖世,流传下来的兵法,下能保国安邦,上能称霸天下,区区索虏,能奈我何?”众人点头称是,就连一向不服慕容茗的玄清也点头附和。 慕容博笑道:“成武皇帝功盖天下,可是流传下来的兵法却不知道诸位将军大臣学到了几层,不是我yù灭大家的威风,现今不论是宋国还是魏国,兵势皆大,国力更是无法相比,两国这次交锋,虽不能影响天下的形势,却可能成为我慕容氏的灭族契机。” 这下众人虽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慕容博承慕容虎的遗志,统领整个家族。 接着环顾众人,续道:“传我令,所有族人退入五莲山后,依山靠海结营,rì夜防守,斥候立马南下查探。不出十rì,宋兵必来。” 众人先是愕然,但一向叹服慕容博的智慧,接令后出门去了。慕容炽和陈耕也正准备出门,慕容博突然叫住他们:“炽儿,陈耕,你俩陪我到屋后看看。”二人本待去找慕容玉颜玩耍,却被慕容博唤住,满心失望的随他到屋后去了。 屋后是一片空地,上代庄主慕容虎命人在此开恳出了一片花园,地方不大却有山有水。中间有一座四角亭子,慕容博带着二人到了亭内,首先坐下,一边示意二人随意入坐一边叹道:“炽儿,方才你也听到了,慕容家人才凋零,慕容茗与慕容玄清更是水火不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命在,只怕我死之后慕容家就此消没在历史长河中啊。”二人听他说得凄惨,深受感动。其实陈耕倒没什么,他只是与慕容炽玩得好些儿,并没有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家。慕容炽的感觉就深刻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慕容家唯一的希望,是慕容虎的孙儿,慕容轩的儿子,爷爷和父亲都是领兵抗击刘裕的有名将领,同辈人就只有表妹慕容玉颜。慕容家一向重男,所以自小慕容炽就被严格要求,族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光大慕容一族。 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口应了声,然后就盯着慕容博;而一边的陈耕则心想着赶快说完,一会儿好去和玉颜妹妹玩耍。 慕容博知道他二人不太理解现时的情况,却也不说什么,毕竟是十岁的孩子,能够静下心来勤学苦练已经不错了。他摸了摸慕容炽的小,看着陈耕微笑道:“耕儿,你虽不聪明,却贵在能够坚持,正好补了炽儿的不足。炽儿自少聪明,却被束缚太久,内心一定渴望能够zì yóu自在的玩耍。你一定要好好的陪着他,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好兄弟了。”陈耕呆呆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慕容炽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慕容博收回手,从怀中拿了两本书递给二人,说道:“这两本书,是慕容氏主上一直流传下来的,一本叫做《武侯录》,一边叫做《凤凰花枝》,一向只有慕容氏的族领能够参阅学习,可惜我资质平庸,两本书都不得其要领,你的茗叔叔他们更是勇力有余智谋不足;现在这两本书交给你,现在你也不必看,看不懂也没关系,但我相信以炽儿你的资质,定能够参悟其中的要诀,光大慕容一族。”慕容炽显示是知道这两本书是什么书,接书后拉着陈耗一同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应道:“炽儿定不负博爷爷的期望。”慕容博虽然知道他只是出于对自己的敬爱而回答,却也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去吧,去玩吧。”二人喜出望外,跳起来跑着去了。 慕容博望着他们,感到心里一阵难过,炽儿还这么小,如果强压着学习这些无味的东西,他rì只怕会对炽儿的心里造成一定的损害。不过好在有陈耕这个玩伴,心念一定,想着不如去见见这个陈耕的父亲,那个好像叫陈颖的人。 第十一章 大敌当前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迎客庄背山而建,当年慕容虎带残部逃到此处,见地势复杂,兼且山清水秀,就地结营列阵,击退了宋军的数次冲击。而后因为种种原因,宋军不再进攻,而慕容氏就在此安定了下来。 刘裕灭燕时,慕容氏败得很惨,公孙五楼战死,慕容超被俘斩首。这一切慕容虎都看在眼内,深知刘裕料敌如神,晋国有将如此,他慕容氏想要东山再起只怕是无望了。思之再三,决定解除所有武装,上书晋国求和,哪知直到刘裕篡晋都没有得到回应。慕容虎死后,将位置传给了现在的慕容博,再三叮嘱不可练养兵马,更不可以再有建国之心,不然慕容一氏灭亡不远矣。 慕容博接位时已经五十多岁了,当燕国还在的时候他的威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北方,可惜得到不重用,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得到了权位,自己的愿望看似就快实现了。 于是命慕容茗用燕国带出来的一些黄金秘密招兵买马,只待时机一到,就发兵南下直扑建康。 只是他万万没有算到的是宋军来得这么快,自己手下的这些将领根本不足道,而这八千兵马比起宋国十万jīng兵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虽然安排了下去,但只要到彦之能分出两万jīng兵对山庄进行冲击,大罗金仙也救不过来。 而以魏国现在的形势来看,绝对不会马上跟宋国正面对抗,只会避其锋芒。最好的方法就是撤出碻磝至洛阳一线的防御以分宋国兵力,到时再以jīng兵集中目标逐个击破,胜负立现。 如果山庄真的兵压历城,以攻击的姿态去对抗宋军,只要历城能拖个十rì,到时宋军来援,而历城外无险可守,自己只会全军覆没。崔浩信中请求山庄这样出兵,摆明不安好心。青、兖、徐、豫四州不论是魏军南下还是宋军北上都是必经之地,再往西行就是秦岭,不利行军。以宋军北伐来说,四州中以青、兖二州的历城,东平,高平三点最具战略价值,只要能保证这三点,就可兵逼碻磝,到时另起一路兵马出陈留,则可威胁滑台和虎牢。而这三大重镇与洛阳一线是魏国南面最重要的防线,如果真的失守,魏国南面门户大开,宋军可长驱直入。从这点上来说,如果崔浩真的撤守,算得上是一种赌博。 而山庄就建在历城以东南的昌县,不论是宋或魏,北伐或者南征,身边有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敌人,会增加更多不可测的因素。 不论是哪一国,均不愿见到慕容氏重立燕国,而现在自己兵马不强,正是消灭自己的最佳机会。如果慕容氏真的灭在自己手中,如何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慕容博想着,已经走到了“陈颖”的住所。 陈耕和慕容炽二人欢天喜地的穿过屋后秘道,来到五莲山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二人腹中肌饿,便到膳房混乱找了点吃的,直冲慕容玉颜的住所去了。 慕容玉颜是慕容博的孙女,人如其名,虽只仈jiǔ岁年纪,却也已经能看出如玉般的容颜。 听闻慕容炽的叫喊,匆匆跑出门来,高兴的说道:“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玩呀?”她和慕容炽以及陈耕一样,算得上是孤儿,而慕容博平rì又比较忙,无暇理会她,下人知她大小姐脾气,所xìng由着她玩耍。 陈耕看见她,开心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我从膳房拿了一条鱼,我们去山边烤着吃吧。”慕容玉颜嘟长了小嘴,说道:“才刚吃饱,表哥你说,有什么地方好玩的?”慕容炽显然是想着刚才慕容博说的话,一时没太在意她,慕容玉颜见他没反应,不依道:“表哥表哥你说话啊,去哪里玩啊?”转头一看,发现慕容炽呆呆的站着,手里还拿着两本厚厚的书,顺手就抢了过来,慕容炽先是一惊,随后说道:“玉颜表妹,这两本书你。。。你不会喜欢看的。”他本想说的是:你看不懂的。但转念一想,以表妹的xìng子,你说她看不懂,没准她拿着书就回房去,不看个明白不肯归还。考虑到事关重大,随即改口这样说。 慕容玉颜拿起书随手翻了翻,又看了看题目,接着点了点头,说道:“不就是族里传下来的书嘛,你拿着干什么?”慕容炽说道:“是博爷爷给我的,说是让我认真学习。”慕容玉颜鼓起小脸说道:“有什么好学的,表哥带我去玩吧。”慕容炽想了想也是,接过慕容玉颜递回来的书,收进怀里,说道:“去烤鱼吧,烤了不一定要吃,我们一边看星星一边聊天儿,也很好玩啊。”陈耕见有人赞成他的提议,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走吧走吧。”慕容玉颜平rì里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只好随着陈耕去了。 其实这三人中除了陈耕会做点家务,偶尔能烧个半熟的菜外,基本不会做什么事。慕容炽就是习武看书,慕容玉颜就是整rì无聊发呆。到了烤鱼这手艺上就是谁也不会了。好在三个小孩都吃饱了,烤鱼只是图个乐,也不在乎烤得好不好吃。 升起了一堆小火,陈耕拿树枝串着鱼,在火上似模似样的烤着,一边跟两人胡天海地的聊着天;小孩子聊天无非就是谁谁谁在哪里看见了新鲜好玩的事,原来某物是这样这样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慕容炽手上的那两本书上。 只听陈耕问道:“少主,你说这两本书到底是说什么的呀?”慕容炽往火里添了根柴,皱眉说道:“听博爷爷以前说过,武侯遗录是兵法,凤凰花枝是武功秘籍,就是这样。”一边的慕容玉颜哈哈笑了起来:“表哥,原来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慕容炽涨红了脸,驳道:“难道你又知道?”慕容玉颜扭头哼了一声:“当然,本小姐虽然只喜欢玩,但是平rì里看书也不见得比你少,我的少主表哥。”言罢又得意的笑了起来,慕容炽逞强道:“那你道是说说这两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如果说不出个一二来,就罚你。。。”不待他说完,陈耕抢着道:“罚你拿这些灰在自己脸上画花。”慕容炽听完,点头说道:“对,就罚你这个。” 慕容玉颜显然是胸有成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那我赢了也要这样罚你们。”二人齐声应道:“好!” 慕容玉颜低头想了想,对二人说道:“我以前听爷爷说过,说这本《武侯遗录》是一个叫王猛的人写的,好像是什么天王苻坚的宰相。而另外一本《凤凰花枝》,则是成武皇帝亲手所写。”言罢不待二人追问,赶忙说道:“好了,我说了,你们是自己画还是我来画?”二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叫道不算不算,就这点东西也能叫清楚。 哪知慕容玉颜已经拿起了边上变冷的灰洒向二人,二人赶紧起身就跑,陈耕还不忘了拿起烤得快成炭了的鱼。慕容玉颜一边追一边大叫道:“赖皮赖皮,你们输了却不认账。” 追打了一阵,三人真正成了灰头土脸,不禁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陈耕的烤鱼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正乐间,只听得远处一人说道:“颜儿说得不错,炽儿耕儿你们二人是输了。”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慕容博来了。三人起身施了个礼,继续坐下来偷笑,慕容博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对他们道:“你们想知道这两本书的来历吗?” 三人一齐点头,见慕容博笑着对慕容玉颜说道:“我记得我跟颜儿你说的时候,说的可不止这些啊。怎么到了你这,就变这么点儿了?”慕容玉颜此刻居然也涨红了脸,低头细声道:“颜儿不记得了。”慕容博顿时哈哈大笑,另外两个小鬼头抓住这个机会,叫道:“玉颜妹妹也是输了。”言罢只见陈耕又在她头上洒了一些灰。 慕容玉颜正待回击,慕容博制止道:“好了好了,再洒下去,我这老头也要像你们一般灰头土脸喽。”三人这才笑嘻嘻的住了手,准备听正确答案。 慕容博添了一段柴火,火势愈旺,火光照在他那苍老的脸上,仿佛一座端庄的佛像般,让人心生敬畏。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们听过王猛这个人吗?” 陈耕和慕容玉颜点了点头,慕容炽则没表态。 接着只听慕容博说道:“那你们一定听过诸葛孔明吧。”这次三人都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 慕容博摸了摸长须,抬头望天叹了口气,说道:“炽儿耕儿,这两本书你们一定要认真学习,事关一族兴衰。耕儿你虽不是我们族人,但是炽儿是本族最后的希望,他rì你如不愿意帮助炽儿,也请你不要阻止炽儿的所作所为才好。” 陈耕哪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反应,慕容玉颜拉了拉陈耕,抢着说道:“爷爷放心,陈耕一定会帮助炽儿的。我也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慕容炽也说道:“爷爷放心,炽儿一定不负族人的期望。” 慕容博笑了笑,摸了摸慕容炽的小脸,开口道出了《武侯遗录》和《凤凰花枝》的来历。 第十二章 兵临城下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只听慕容博缓缓的道:“当年诸葛孔明先逝的时候,将自己平生所学奇门八卦、行军布阵之法著成册,传给了蜀国大将军姜维;姜维死后,这些东西落到了晋武帝司马炎手里,想他是以为天下从此太平,所以将此书藏在宫中,也不教后人学习。后来匈奴刘聪攻破洛阳,作为奖励,他将此书送给了将军石勒,这石勒本是一个奴隶,靠着这本书,居然打下了北至代郡,南抵长江的广大土地。”陈耕和慕容炽二人不禁哗然,想不到小小一本书,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独慕容玉颜没什么变化,她只是把这些当成一个故事来听,拉着慕容博的袖子撒娇道:“后来呢后来呢?” 慕容博笑了笑,继续说道:“赵国传了几代,渐渐的开始混乱起来。这时候一个叫冉闵的人攻灭了赵国,但是因为他屠杀除汉人外的各族人民,据称达二十万之多,各族皆对其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求我烈祖景昭皇帝出兵讨伐,在一次军事行动中,他被我燕国十四万大军包围,被俘斩首。当我大军攻入邺都,此书才归在我们的名下。”慕容玉颜听完说道:“不对呀爷爷,你上次跟我说这本书是一个叫王猛的人写的呀。”慕容博又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说道:“后来这本书一直随着我们慕容鲜卑一族,最后传到了成武皇帝慕容垂手中,他在称帝前追随天王苻坚入邺,为了取得苻坚的信任,将这本书献了出来。但是为了复国,他又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给撕掉,私自藏了起来,装订成另外一本书,这本书在后来的大乱中丢失了。而献给苻坚的那一部分则落到了当时的宰相王猛手上,王猛重写了这本书,在其中加了很多自己的见解。直到苻坚的国家灭亡后,这本书才又回到了成武皇帝手中,几经转手,到了这里。” 三人这才释然,陈耕问道:“主公,这本书真的能用这么大的用处吗?”慕容博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你怎么用这本书上的东西了,当然前提是你要学会这上面的东西。”陈耕“嗯”了一声,大声说道:“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慕容博乐了起来,拿过那本《凤凰花枝》,随手翻了翻,对三人说道:“至于这一本书,是我族经几代人的智慧,创立出来的武学秘籍,可惜从创立之初,就没有人能够学全。想成武皇帝也只是学了其中的八成,就可称霸一方。”接着叹气道:“可惜我年老体弱,若再给我几十年时间,或是让我早得到这本秘籍,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窘迫啊。” 陈耕正待拿过这本书看看,慕容博却阻止了他,说道:“耕儿,你体内乃道门正中心法,与这本《凤凰花枝》上所写的心法完全不同,练之无益。”原来他在来这里之前与王颖谈了半个时辰,得知其实陈颖就是当年的王颖。继而得知陈耕已经修练过道家的无上心法。 陈耕缩回了手,说道:“是。”慕容博把书交还给慕容炽,说道:“炽儿你从小修习的就是这上面所记载的心法,现下只要能参照这本书勤学苦练,他rì成就,必不下于成武皇帝。”慕容炽也点头说了声是,不待慕容博说话,一个穿铠甲的人飞奔而来,跪下抱拳道:“主公,茗将军带领五千兵马连同文将军和简将军,连夜出庄去了。”慕容博这一惊着实不小,想不到慕容茗如此不识大体,接着对三个小孩说道:“这几rì不管山庄发生何事,你们千万不可到山前去玩耍,平rì炽儿你依我告诉你的方法,躲入秘室中。”言罢随着那人匆匆去了。 如果没有陈耕,慕容炽和慕容玉颜肯定会乖乖听话躲起来,因为他们从没见过爷爷如此紧张的神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陈耕虽然算不上胆儿大,但是好奇心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不是什么好事,但也要去看个热闹不可。于是不顾慕容炽和慕容玉颜的阻拦,跑往山前去了。二人也没办法,只好追着去了。 这时已经快天明了,一夜没睡,三人倒也不觉得怎么困,只是腹中饥饿有点难受,现在已经身处穿山的秘道中,陈耕想着如打回找吃的东西,不免会被二人笑话,而且而且还没瞧个明白发生什么事,心中不免不服气。于是索xìng忍着饿,反正山前也有吃的,到公孙叔叔家里吃点也是一样。慕容炽和玉颜其实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玉颜,本来没内功,又没吃东西,还要随着二人跑这么快,心中一火,于是边跑边嚷道:“饿死了饿死了,你们跑慢点啊。”哪知越嚷越饿,差点没哭出来。二人知她脾气,也渐渐慢了下来。 出口就在眼前,陈耕迫不及待的用手扭动机关,却发现平rì里轻轻一扭就能移开出堵住出口的大石头,现在怎么扭怎么使劲,石头就是不动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饿得没力了,于是招呼三人一起动手,可机关还是纹丝不动。三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是连接山前迎客庄和山后慕容山庄的唯一通道关,如果不走这里,要么选择翻过五莲山,要么沿着山角下的森林绕过五莲山,才能到达外界。三人均想怎么在这个时候机关出了问题,慕容玉颜此时真是又饿又累,看到这里心中一急,哇哇的哭了起来。陈耕盯着机关眼睛也不眨一下,心里头盘算着该怎么办。往回走,这秘道这么长,万一饿死了怎么办,在这里呆着等人来修好机关,不知道要等多久。慕容炽听见表妹大哭,连忙好心劝着。 突然“嘭”的一下,三人差点没给震得倒在地止,惊得三人睁大了小眼呆呆站着,连慕容玉颜也停止了哭泣。又是“嘭”的一声,这下三人被惊醒了过来,以为是有什么怪物来了,又紧张又怕,慕容玉颜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另外二人则冷汗直冒。差点也随着她一起哭了出来。 只听得慕容博的声音传来:“将军如此兴师动众,到我慕容山庄来做客,慕容博未曾相迎,罪在个人,将军却以投石车攻击本庄,不知何意?”另一个声音笑道:“久闻博老前辈大名,在下到彦之,特来拜会,却见前辈山庄隐含阵法,怪晚辈眼拙,还以为遇见了魏贼,实在是对不住,山庄所有损失晚辈定会双倍赔偿。”不待慕容博说话,另一个声音抢着道:“博老头,我天兵到此,还不乖乖下马受缚,我保证留你全尸。”慕容博哈哈大笑:“老夫乃燕国大将,自当马革裹尸,什么全尸不全尸的,早已不放在心上。到将军远来是客,不如进屋喝杯茶水,有何不周到之处,望将军见谅。”到彦之回道:“晚辈粗鄙之人,前辈庄中名茶好酒,在下实在是无福消受。”只听这些,就知道山庄的一切已在他撑握之中。再听到彦之冷冷说道:“久闻前辈武功承慕容鲜卑一族,自创九魂枪法,晚辈斗胆,望前辈不吝赐教。”不待慕容博回应,兵器交击声传来,却比刚才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原来二人相距较远,说话皆是以内功传送出去。此时陈耕想着耳朵怎么如此不灵光,哪知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就似在身边打斗一般。他转头看了看慕容炽,发现小炽正在用心听着。这一分神,声音又小了下去,还以为外面的打斗离得远了,又竖起耳朵认真听,接着声音又与之前一样大了起来。心道:真是奇怪。 他哪里知道,之前王颖只是教他如何练气,却没有教他如何去使用这些真气。以至于他有内功却不会运用,变得与慕容玉颜差不多。方才无意之间,将真气运到了耳中,使耳朵比常人灵光了不少。而慕容炽则是一直在修习内功和练习运气,所以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慕容玉颜所听到的声音显然比两从小了许多,耳朵贴在入口的大石上,还用手堵住了另外一只耳,也只能够勉强听到。 斗声忽止,这时只听慕容博说道:“到将军双锏威震江淮,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将军这一对锏,有什么名堂?”到彦之说道:“难得老前辈垂询,晚辈这双锏名“飞雪”,正如晚辈的武学家术般,使将起来,yīn冷异常,可比万花楼杨林的幽冥寒气。”慕容博说道:“依老夫所见,到将军的内力修为,应不会在杨楼主之下。”到彦之说道:“前辈实在太抬举在下了,在下的武功修为,如何能比得上杨楼主。难得前辈看得起,不如我们来个赌赛如何?”慕容博奇道:“如何赌法,还请将军示下。”到彦之回道:“晚辈斗胆,烦请前辈与在下单打独斗,如晚辈侥幸取胜,那么老前辈需要解除山庄所有武装,并随军一同北伐。他rì事成后,圣上必定论功行赏。如若晚辈战败,则愿意即刻退兵,在我有生之年,决不动山庄一分一毫。老前辈以为可否?”慕容博说道:“若如此我也不会令你太为难,我胜,将军只需今rì退兵则可,明rì再来也无妨。我败,则一切依将军所言。”言语中透出强大的自信。沉默了一会儿,到彦之说道:“前辈快人快语,那么晚辈得罪了。” 第十三章 灭顶之灾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气劲交击声和兵刃碰撞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就连慕容玉颜也听了个明明白白,可见到彦之和慕容博都使出混身解数,以求将对方打败。 三人中,陈耕内力最深,慕容炽稍次,而慕容玉颜根本没有,是以陈耕听得最是明白,慕容博的九魂枪和到彦之的飞雪锏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而此时身后慕容玉颜呼呼的喘着气,可见其紧张异常。 斗不多时,忽听“啊”的一声,三人听得真切,知道这是慕容博的叫喊声,不知是在何处吃了亏,本以为就会以此结束时。又听得一声“杀!”竟是慕容玄清的声音。原来他一直在旁,现在见主公受伤,想到不如冒险一博,如能擒得到彦之,山庄之围自解。 另一边的到彦之见势,也大吼道:“鼠辈无信,休怪我不剑下留人!” 喊杀声远远传来,三人瞪大了眼睛,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们都没有经历过战争,虽然听长辈们讲过战场撕杀,万马奔腾,血流成河的场景,都只是当故事听而已。此时虽未亲见,但蹄声的轰鸣、兵刃的交击、士兵的呐喊和惨叫真真切切的传入耳中,三个尚未成熟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慕容玉颜眼前一黑,吓得晕了过去;陈耕全身颤抖着,想走过去扶着她,却发现脚根本不听使唤,一步也无法迈出,心更像是跳到了喉咙里,咚咚咚的响着;而慕容炽则紧紧的抓着那本书,也不知道是两本中的哪一本,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抓在了书上,靠墙而站。 “嘭”的一声,地动山摇,但却没有惊醒早已吓傻的三人,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又用上了投石车。这样的动静,别说打在人体身上,就算是打在城墙上也得起窟窿。 杀喊声渐小,却相对近了很多。可知其中一方定然不支,兵力渐少。很明显是山庄一方败了下来。 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朗声说道:“慕容博不尊王化,私占山头圈养兵马以图谋反。今皇恩到此,慕容氏大逆不道,引贼以抗天兵,贼首慕容博死罪,诛九族,其余从员,论罪当斩。”接着到彦之道:“末将领旨。”二人听得冷汗直冒,转身想逃,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动一步。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传来的除了混乱的脚步声,就是喝斥声和女子的尖叫声。此时陈耕已经很明白,山庄战败,很可能主公已经战死了,现在外面正在进行搜索,将剩于的人抓出来杀掉。只是不知道王颖叔叔怎么样了。是否会被抓住,或者是早已经战死。 许久后传来的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咚咚咚的,算是相当的整齐。陈耕和慕容炽不清楚外面这是在干什么,接着听外面一人说道:“回秉将军,总共拿得余党四百三十二人,其中妇女一百三,老人二百四十五,兵员五十七,皆已斩首,独不见慕容茗。”那个被叫做将军的人说道:“传令斥侯外出打探慕容茗的下落。”“是!”那人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陈耕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前的这个大石头,生怕有地方可以被看到,如果被抓住肯定必死无疑。转头看了看一边的慕容炽,见他早已流下眼睛,只是强忍着哭声,牙关紧咬,全身颤抖着,幼小的眼睛里,shè出了让陈耕感到如坠冰窟一般的寒光。 此时敲击声传来,似是有人在用重物敲打着庄内的墙壁。到彦之叫道:“给我仔细搜,册上所记录的慕容余孽还有二十余人,包括他们的所谓少主慕容炽和小公主慕容玉颜,就算给我探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这句话吓得陈耕差点没晕过去,而此刻的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有一点声音就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强忍着紧张和害怕的心情,轻轻的呼吸着,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只盼望着这些人不会发现他们。 敲击声渐近,每一下似乎都敲进了陈耕的心里,惊得他小脸发白。 一阵敲击过后,声音又远远的走了。随后又是一阵混乱,听见有人说道:“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人说道:“撤兵,留下五十人,防止山火蔓延。” 整齐的脚步声,随着沉重的马蹄声远远消失在了陈耕的耳朵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陈耕知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开心的玩耍了。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呼呼的声音以及木柴被燃烧时特有的声音。陈耕惊觉过来,原来是这些人一把火烧掉了山庄,贴着石头的小耳朵感觉到了微微的热气,当下轻手轻脚的过去拍了拍慕容炽。慕容炽此时神情呆滞,被陈耕一拍,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陈耕看着他的脸,满是泪水,也不免心中难过。用手拉了拉他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来时的路,显是示意他赶紧站起来逃跑。不待慕容炽起身,陈耕又轻手轻脚的摸到了慕容玉颜的身边,双手支着她的腋下,艰难的往外挪动。慕容炽看在眼里,立马反应了过来,也摸过去抬起慕容玉颜的双脚,二人就这样半抬半拖地退回了秘道里面。 出了秘道才发现天已近黄昏,回过头看时,只前远处浓烟滚滚,迎客庄只怕是要被烧成平地了。经过刚才的紧张害怕,又带着慕容玉颜走了这么久的路,二人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可是谁也不想动,谁也动不了,实在是饿极了,全身上下一点力也没有。就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一旁的慕容玉颜还在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弄醒她。 陈耕昏昏沉沉的正要睡着,慕容炽开口问道:“小耕,我们该怎么办?”陈耕被他这一问,清醒了过来,说道:“小炽你饿吗?我们到家里要点吃的吧?”慕容炽“嗯”了一声,但却没有起来,陈耕的内力相对深厚,勉强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点吃的,一会我叫你。”言罢一步一摇摆的去了。 慕容炽虽是又困又饿,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良久,发现陈耕匆匆的走了过来,神sè异常。勉力开口问道:“怎么了?”陈耕顿了顿,说道:“没事,我拿了些面饼和水,你先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慕容炽不容分说,拿起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陈耕看着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一边的慕容玉颜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二人赶忙过去,一边摇一边叫道:“别哭别哭,起来了。”哭泣声中,慕容玉颜悠悠转醒,陈耕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慕容玉颜不置可否,接过慕容炽递过来的面饼,一口一口的嚼了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着。二人吃完后,又呆呆的坐着,陈耕则躺了下来,想着现在的情况,秘道出不去,想要出去就要翻山越岭,就算出去了,万一遇见那些坏人,自己哪里还有命在。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但随既一想,那个叫到彦之的人杀了山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又放火烧了山庄,就算自己不想报仇,小炽这边也会想尽办法去,自己能不帮他吗。如此思前想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破空声传来,把陈耕惊醒了过来,还以为是坏人又来了。连忙起身想招呼二人赶紧逃命。哪知起来一看,原来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床被子,旁边慕容玉颜裹着被子还在呼呼大睡,不时传来几声呜呜声。而远处只见一个小人拿着树枝,拼命的舞动着;这人居然是慕容炽,以前看他练功的时候没这么拼命,看来这下受的刺激着实不小。 陈耕没多想,把被子盖到了慕容玉颜的身上,虽然已经开chūn了,但是天气还是比较的yīn冷。走到慕容炽身旁,见他照着那本《凤凰花枝》上的图形在练习,慕容炽也看见了他,于是停了下来,指着一棵树说道:“那树底下有吃的,你先吃了吧。”陈耕跑到河边洗漱了一下,又奔到树边,拿起面饼吃了起来。边吃边用心打量着慕容炽。可是慕容炽并不管他,自顾自的又舞了起来。 自己身上的被子明显是从庄里拿出来的,昨天自己去拿面饼的时候,发现庄里不论男女老少,全部上吊自杀,吓得陈耕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匆匆取了面饼一路吃一路小跑,心中害怕慕容炽看见此情此景,索xìng就暂时不告诉他庄里面发生的事;可是现在的慕容炽肯定已经知道,却并没有表现出悲伤,反而比平时更加努力习武,看来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了。 不待陈耕吃完,慕容炽转道叫道:“小耕你来,我们一起来练。”陈耕匆匆咽下了嘴里的面饼,用手锤了锤胸口,呼出一口气回道:“好。”此时他自己也不明白,平rì慕容炽练武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看客,现在居然能这么爽快的答应。 第十四章 山庄修行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最后在一场chūn雨中渐渐熄灭。 这几rì来三人也不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他们花了整一天的时间,在庄边挖了个坑,将庄里的人埋了起来。慕容炽认字较多,就给各人都立了块木板,写上文字,算是墓碑。慕容鲜卑一族有自己的语言,也有文字,但从慕容垂开始,就要求族人学习汉人文化,所以就算本族的人交流时,也会使用汉语和汉文,自己的语言反而用得少了。 接下来的好几rì他们都没有说过话,陈耕只是一味的依着王颖教他的方法打坐练习,偶尔慕容炽来打他的时候,他就起身招架;只是陈耕光有内功不会招式,往往是被打的多,好在内力不弱,痛不了多久就好了;慕容炽除了攻击陈耕外,是整天整天的练武,那本《凤凰花枝》他看得不明不白,只是照着上面的图画来做,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冰一样的寒冷;而慕容玉颜则似乎没有了大小姐的脾气,整rì坐着发呆,虽然不再哭泣,但是再也没有了笑容。 三人谁饿了就会去屋里拿点吃的,面饼吃完了就想着方儿自己动手,陈耕倒没什么,以前在无隐村的时候经常做这些活儿;慕容炽则是无所谓,饱了就行,也不管是好是坏;但慕容玉颜则是过惯了大小姐的rì子,脾气是没有了,但是这些活实在做不来,每当这时候,陈耕就会来帮帮她,但是两人并不说话。久而久之,生活的琐碎事就落到了陈耕的头上,忙得他不可开交。 如此直到四月中,天气渐暖,偶尔还会令人感到有点炎热; 这一rì慕容炽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练武,算起来他前前后后练了一个多月,招式越来越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陈耕比他晚起大概半个时辰,匆匆洗漱后弄了点吃的,坐到一块石上继续打坐练习。 慕容炽见他来了,也像平rì一样不打话,提起树枝当作剑,直冲陈耕而去,陈耕也习惯了这样,依往rì一样起身抬手招架,哪知“剑”未及身,慕容炽就给震退了三步,手中的“宝剑”也远远的飞了出去。二人皆是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炽惊讶的看着陈耕,陈耕则呆呆的看着飞出去的“宝剑。” 良久,慕容炽首先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像是在问陈耕,也像是在问自己。许久没听见小炽的声音了,陈耕心中一暖,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慕容炽愣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道:“小耕,这段时间你总是坐在这里,除了吃饭睡觉和我打你的时候,你都不起来,是在练内功吗,谁教你的呀?”陈耕听了点头道:“嗯,叔叔教我的,他说这样可以变得厉害,而且能够长寿。”慕容炽点了点头,说道:“博爷爷也说过,内功高强的人,耳清目明,不管什么招式到了他手中,练两遍就能得其中jīng要。”其实慕容博对他说的话他早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以前光顾着玩儿,这段时间他为了能够变强,所以勤快练武,脑中浮现的都是慕容博教悔他的话,所以此时说了出来。 慕容炽的心法得慕容博真传,源自慕容垂的《凤凰花枝》,慕容鲜卑一族信奉佛教,慕容垂早年跟随沙门佛图澄修习,学得了一身沙门正宗功夫。但他认为佛教众生平等,戒杀戒yù等教条在这乱世之中根本行不通,自己身为燕国大将,靠着仁义德道这一套,根本无法在这乱世立足。索xìng放弃修佛,并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融合家族流传下来的《凤凰十二拆》和佛图澄传给他的沙门正宗心法《禅悟心经》创出了震惊天下的《凤凰花枝》,只是心经中修身养xìng、清心寡yù的章节被他刻意抹掉,取而代之的是随yù而行。而经书的后面还记载了他自己南征北战时所得来的各族武功心法,加上本身又深涩难懂,以至后来族人虽知有这一本书,但实在是难以学得明白。 传到慕容博手上后,学了七八层,后面实在无法参悟。索xìng放下不学,以此为基础,自创出了一套武功,就是《九魂枪法》,早年间威震黄河一代,只可惜没有著于书本中,就此失传。 慕容炽从小就学习上面所记载的武功,一直由慕容博在教他;只是慕容博本身也不甚了了,又如何能教得明白。加上修练内功本身又要求静心,排出杂念,想慕容炽从小就在山庄内随着表妹玩玩乐乐的,哪里能安静得下来。因此内功反倒不如从小就没人陪着玩的陈耕高强。 当下陈耕说道:“我叔叔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还说过是如果不修练内功,所使的招式就会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转头对着慕容炽问道:“你应该也有内功吧?”慕容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没怎么练过,但是有学过。”陈耕怪叫道:“那就是啦,我一直在练内功,所以你刚才会被我震开了,我武功比你高强。”慕容炽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二人这才算是体会到了内功的重要,于是更不打话,静静的坐了下来开始修习。慕容炽比陈耕大三个月,方才听陈耕说了一句武功比他高强,又加上亲身体会到了内功的重要,小孩子好胜,虽然不情愿,但也依以前慕容博教导的呼吸吐纳之法修练,只求快点超过陈耕。而陈耕则体会到了一把“武功比你高”的滋味,看慕容炽如此用心,生怕被超过,当下也赶紧修练了起来。 练了一阵,陈耕突然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睁眼转头看向慕容炽;此时慕容炽也正好转过头来望向他,二人同时一愣,说道:“招式!”说完二人同时笑了起来,陈耕笑着说道:“可是我根本就不会任何招式啊,去哪里学?”慕容炽也笑着回道:“我那本《凤凰花枝》上有招式啊,你拿去学吧。”俩人也不懂什么门户之见,陈耕二话不说拿起书,照着图形练了起来。 上面所载的内功心法都是最上层的心法,如果没有武学根基更本不可能学会。好在上面的招式图形和解说非常浅显易懂。陈耕一边看一边默默记下来,对于图形边上的解说文字则是完全不看。自认为记得十来招,跳下石头,也学慕容炽般找了根树枝呼呼的舞了起来。 没舞几下陈耕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想想是不是自己从来都没练过招式,练久了就会好了。随即咬咬牙,强忍着体内的不适,又舞了起来,哪知越舞越难受。初时体内好像有一团火般从腹中窜了出来,接着胸口,脑袋最后到手脚都是酷热难耐,舞到后来,全身犹如被一团大火由内而外的烧着,胃中翻江倒海,渐渐呼吸困难;忽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团血雾,晕了过去。 悠悠醒来后,发现已经躺在了屋里的床上,慕容炽和慕容玉颜小脸煞白,见陈耕醒来后,忙喂了点水,又将二人做的食物拿给他,看着陈耕吃了下去才舒出一口气;接着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原来二人还以为陈耕是病了。他们现在哪里知道,《凤凰花枝》上的武功心法源自佛门,而任何一个武功的招式相当于是心法的具体化,虽然慕容垂创出的心法和招式与佛门有很大的差别;但是陈耕所学的乃是道门正宗,这时练习佛门的招式,体内的真气自然无法正常运转,好在陈耕内力并不深厚,如若换作是内功深厚的人,这一下真气反噬,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经脉尽碎而亡。 休息了几rì后,陈耕是再也不敢去练习书上的招式了,但是老是练着内功也不是办法,每天只奇怪的看着慕容炽,想小炽怎么就不会难受吐血。自己哪里不如他不成?想来想去,也想不太明白,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叫慕容炽拿上他的“宝剑,”向自己攻来,而自己则要么招架要么躲闪,间中偶尔还几招。只是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初时慕容炽的“宝剑”经常被他无意识的震飞,如此打了个把月后,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慕容炽自然是高兴了,陈耕则一肚子憋屈,还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慕容炽根据家族所传,喜欢拿着“宝剑”练习,而陈耕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一直以为是拿树枝的原因,这边山庄也没有像样的武器,索xìng直接用着跟他对着打。二人就这样打打练练,不知不觉间,二人的jīng气神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第十五章 踏上征途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chūn去chūn来,花落花开。 陈耕和慕容炽二人就这样打打练练,在五莲山渡过了五个年头,从当初的小孩,长成了现在的少年模样;长期的修习,二人的外貌上除了成熟外,没有太大的变化;陈耕白皙的面孔上多了一层老练,闪着蓝芒的双眼显示出这几年来修为的jīng进。相比慕容炽,陈耕多了一层慕容炽所没有的淡泊和孤傲;而慕容炽这些年虽然清修,却始终无法忘记当年的仇恨,眼神偶尔会流露出来森寒的杀机。 五年来,随着三人渐渐长大,也渐渐想明白了当时的事情。 以慕容博的武功就算到彦之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在交手不久就被打败,从这点来看,肯定是有人暗中偷袭,而偷袭的人,武功肯定不下于慕容博本身。所以才能一击得手。而后来到彦之命人搜索山庄的时候,肯定发现了秘道,但是却没有命人打开秘道,而是选择了撤军,相当于是救了他们一命。只是他们一直想不通到彦之身为宋国大将,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几年的修行,陈耕只是想要变得强大,至于是否报仇,他先要确定自己的叔叔是否已经死亡才能决定,如果慕容炽叫他一起去,他也乐意去帮忙;而慕容炽则是无时不刻不在思索间如何报仇,如何找出这个神秘的高人,所以相对陈耕来说,他刻苦许多。 慕容玉颜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这几年瞧着二人练功,她也自觉的将家务揽在了手上。就着家族以前开垦出来的地,种种菜种种花,也就这样过了下来。 女儿家爱漂亮,不时拿出族人的首饰给自己打扮打扮;每当这时候,她都希望能听见二人的赞美声。可是二人沉迷武学,对她好像始终没有多瞧上一眼。 好在当时慕容一族男男女女不算少,衣服是应有尽有,不然从十岁长到这个年龄,只怕会没有衣服可穿。 这rì以像往常一样,二人练功完毕回屋休息,慕容玉颜也已经做好了一些饭菜,等待着二人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清苦了这些年,菜好不好吃也无所谓,只要吃饱就行。 饭后慕容玉颜照常收拾碗筷,二人就又聊了起来。陈耕说道:“小炽,我们就靠着这本秘籍练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外面的高手是什么样子,这样下去,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武功与外人比起来是高是低,练起来没什么意思啊?”慕容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早也想出山去看看,去宋国探查探查当年那人是谁,如果武功不如他,就再加把劲修练,总有一天能手刃此贼;于是说道:“我也早想出去看看了,我准备去南方,去宋国看看,你与不与我同去?”陈耕倒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的问,于是答道:“我想先回无隐村看看,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路。”慕容炽听他这么说,有点不高兴的道:“你与我一起去,早rì查出当年那人是谁,早报了仇再回村也不迟嘛。”陈耕脸露难sè,答道:“我常听叔叔说江湖中那些高人如何如何,我想以你我二人的身手,只怕不太成吧。要知道当年那个人可是连博爷爷都打败了的人。”慕容炽回道:“那又如何,我们这几年的修练难道还少了?难道就当真不如他?而且只有你我二人在这山里面打来打去,打一辈子也成不了博爷爷那样的高手。”陈耕也稍怒道:“我又没说不出去,我只是说先去村里看看我叔叔是不是在那处等我。”慕容炽正待说话,慕容玉颜开口道:“小耕你也不想想,如果你叔叔真的还在,为何不过来这边找你,他应当知道当rì你并没有到迎客庄去吧。以我看实在不必要回去,早rì报仇是大。”慕容炽笑着点了点头,表情好像在说:“你看,表妹也这样说。”陈耕听慕容玉颜这样说道,脸微微的红了起来,还不待说话,慕容炽就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哈哈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定了,明rì一早,我们就往南行,现在先去准备点衣服和食物。去吧去吧。“陈耕拿他没办法,点点头准备离去,慕容玉颜静静的站着,说道:“小耕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陈耕见说,嗯了一声,以为对自己有什么话说;心里仆仆的跳着,这几年相处下来,对慕容玉颜也渐渐有了好感,只是不善表达自己,平rì与慕容炽老在一起,跟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在小炽面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话,好几次见她打扮,实在是美到心里去了,却也碍着小炽,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只听慕容玉颜道:“小耕,表哥,你们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们。”慕容炽惊讶地望着她,正想说话却被陈耕抢白道:“你不去我。。。我也不去了。”这次轮到慕容玉颜惊讶起来,随即羞红了小脸,低下头去;陈耕也知道自己说得太急,不好意思起来。慕容炽见二人此状,貌似瞧出了点什么,说道:“表妹,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又孤单又寂寞的。”陈耕连忙附和着。慕容玉颜脸烧微退,说道:“我并不会武功,去了只会拖累你们,你们二人前去却方便很多,我在这里也落得清闲。”转头又红着脸对陈耕说道:“小耕,早去早回。”言罢居然匆匆回屋去了。 留下二人呆立当场,陈耕仍是犹豫不决,心里知道二人清楚自己的心意,而最后慕容玉颜说的那句话,是不是也暗示喜欢自己呢?他也不敢确定,再去追问嘛,又感觉不好意思,特别是慕容炽还在这的情况下;而慕容炽对这自己表妹去不去却不太关心,既然表妹这样说了,而且说得也是在理,就自己与陈耕二人上路算了,早rì报得大仇早rì回来,也是一样。 当年不理正在发呆的陈耕,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收拾东西去吧,回来我帮你跟我表妹说说。”陈耕本来还不怎么样,这一下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呆呆的被拉着走了。 次rì慕容玉颜并没有出来相送,陈耕心里一阵失落,但事已至此,难不成还回去叫叫玉颜么?于是二人找准了方向,背着几件衣服,一人拿了族里的一点黄金首饰,一路南行。 二人合记了一下,陈耕不需要改名字,慕容炽则改名叫做慕炽。行了十于rì,来到了下邳郡,此时已经是午后了。他们手中虽然有黄金和首饰;可是二人一直在山中,也不清楚这东西值多少钱,长这么大,算是首次接触外面的世界,二人又紧张又兴奋。嘴巴都合不上。而陈耕此时心里更想叫慕容玉颜也出来看看了。 好在二人算是识字,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慕容炽拿了些首饰出来,算是付了住费,又随便点了点吃的,好在掌柜不欺二人,结算后找还了一百二十余两给他们。 吃完后二人更是赞不绝口,清苦了几年,又能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实是不易。可是陈耕越赞心里越不是滋味,想着玉颜如果也出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会开心的笑起来的。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怪不是滋味。 回房后,陈耕闷闷不乐,慕容炽瞧了出来,搂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陈耕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准备怎么查?”慕容炽被他问得一愣,早前只想着出来,倒没想过要怎么去查,顿时傻了眼,陈耕看他如此,知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去”是不可能了,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只听慕容炽说道:“我们先想办法打听清楚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再想办法嘛,放心很快的。”言罢出房去了。 陈耕看着他离去,实在是哭笑不得,之前天天面对慕容玉颜,除了心里开心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下一离开,还不知道离开多久,实在是难过得没法说。本来这时他已经在打坐练功了,只可惜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思去练。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居然被撞开了来,还没回过神来,几个大汉冲进来对他提剑就砍,好在这些年陈耕只要练的除了内功就是躲闪的身法,这几个大汉也没什么功夫,足点床沿,一个旋身转到了门边上,几个大汉一愣,也不打话,转身又砍了过去。只是其实中一个大汉拿起了他的行礼就是一阵翻找,陈耕心想这是有人抢我东西啊。又从砍过来的那大汉左边窜了过去,来到了大汉身后,那大汉哪想到他有这么快身法和反应,愣了一下,腰间已经挨了陈耕一拳,只是陈耕虽有内功,却还不太懂收发,一拳下去也不见那人倒下或是叫喊,那大汉哈哈一笑,转身左手抓起陈耕的小手,右手一剑就砍将下去。 第十六章 乞活军帅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哪想得到这一拳打下去对方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知道自己的真气又不灵光了;缺少名师指点的他,至今仍未撑握真气的运用。虽然能感觉到真气在体内循环,但是如何把真气化为有形之力却是怎么也不明白。 好在平rì练得最多的算得上是防守的招式了,料得这些个人的招数又怎么能及得上《凤凰花枝》上记载的令人防不胜防的招式呢。当下不及多想,右手对着刀柄就是一托,刚好挡住了那大汉的来势,同时抬起右脚对着那大汉的右脚腘就是一踹,大汉立马跪了下来,放开了陈耕的左手;不待陈耕继续出击,就被一张桌子砸个正着,好在他身怀深厚内功,并不感觉怎么疼痛,只是收不住势,滚到了一旁。 眼看另外二人的家伙就要招呼到陈耕身上,只听一声暴喝道:“住手!”接着传来的是几来倒地的声音,此时陈耕弹起身上,只见屋中除了倒地的四个大汉外,还有一个,此人顶着个光头,须眉尚未全白。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宽大的外袍,胸前挂着一串很大的珠子。 不及细看,那人闪身过来将陈耕扶起,关切的问道:“小施主没事吧?”陈耕还不知他是什么人,只道是常听王颖说的路见不平的人,谢道:“多谢前辈关心。小子并无大碍。”那人嘿嘿笑了一下,转头喝道:“还不快滚!”余人瞬间走个干净。接着将陈耕扶到凳上坐着,笑道:“小施主,有所谓财不外露,这帮凶人只怕是见着小施主身上的盘缠,以后要小心了。”其实陈耕虽然被桌子砸了一下,但根本没有受伤,正奇怪这人为什么要一直扶着自己,闻言连忙又道:“多谢前辈指点,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这些江湖上的对话都是听得王颖说故事的时候记下来的。 那人笑了一声,放开手站在一旁,说道:“贫僧慧智,在永福寺修佛。”陈耕一听,原来这人是僧人,以前常听王颖叔叔说僧人僧人的,原来是这般模样。当下嘿嘿下了声:“多谢大师。”此时慕容炽跑了回来,见房中乱七八糟,又有一个光头在,顿感愕然。慧智瞧见了,冲着慕容炽笑了笑,转身走了。 店家来收拾好房间离开后,慕容炽在陈耕解说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当下把钱分作两份,给了一百两给陈耕,自己则拿剩下的银两和黄金首饰。又追问刚才打架的情形,听得陈耕说道打了那人一拳,那人却似没感觉一般。顿时笑了起来:“你的什么内功又不灵光了。”陈耕尴尬道:“早晚会灵光的,而且早晚会我让它灵光就灵光的。”慕容炽又笑了起来,说道:“你我都有内功,听你说得刚才那个僧人几下就把强盗打翻在地,肯定也有,看来我们武功还是不够高。”顿了顿又补道:“或是你武功太差了。”陈耕不屑道:“当年不知道谁被我无敌内功震得一下飞出去几步,唉,真差劲。”慕容炽回道:“机缘巧合罢了。”陈耕知他是在调笑自己,也不打话,思索起来。按理来说自己的内功应该不算很差,至少比眼前这小子强,怎么刚才打不倒那人呢,明明内劲在体内运转,怎么发不出去呢。不知不觉间,沉沉睡了过去。 感觉似乎没睡多久,陈耕就听见耳边有人叫道:“小兄弟小兄弟,起来了。”睡眼惺忪的起来,却发旁边除了在呼呼大睡的慕容炽外,没有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倒下继续睡,猛然发现门窗外有一个人影,陈耕顿时吓了一跳,清醒了不少。想到难道又是傍晚那些人?当下把心一狠,也不叫醒慕容炽,一步一步往门边走去。 打开门后把他吓了一跳,这人没见过! 虽是深夜,借着月光也能看个大概,这人身上的衣服最少有十个补丁,赤着脚,披头散发,脸上黑悠悠的,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过。正待开口相问,那人却先开口道:“小兄弟实是对不住,在下豫州流人,晚饭时候见那些个贼乞活军前来行抢,多亏小兄弟身手不凡,那些贼人才没有得逞。”陈耕听王颖说过乞活军的事,想道原来乞活军与贼人相似的。与是又谢道:“多谢。。。多谢。。。嗯。。。”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人。那人说道:“在下姓段,单名一个成字”陈耕嗯了一声:“多谢段前辈。”段成说道:“前辈可不敢当,横竖我老些,就叫我段兄吧。”陈耕又嗯了一声,段成又说道:“先下那四人已经被为兄所杀了,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陈耕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完全不把杀人当一回事,骇然道:“我。。。嘿嘿。。。我。”段成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道:“这四人死有余辜,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就算他乞活军帅亲来,为兄的也不怕。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抱拳后匆匆离去了。 陈耕看着段成消失在走道里,关门转身又躺回床上,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我的手下,怎么着问我还有什么吩咐?又想着王颖说过的话:乞活军不属于任何国家,只要有人能出得起钱,就可以为其服务。小则行刺暗杀,大则攻城略地,无所不能,乞活军帅更是当世有数的高人,手下这四个横看竖看也不像有多高深的武功,而且居然还干这种勾当,难不成最近没人请他们做事,没银子使了?这个段成也是,难不成身后势力比乞活军更强,没听叔叔说过有哪个组织帮派比乞活军更强横的啊?思前想后睡不着,干脆叫醒小炽,一起想想看。 二人想了半晚,也想不出个结果,此时天已经亮了,与是二人下楼吃早饭。陈耕忽然想起一事,问慕容炽道:“你说你去打探消息,打探出什么结果了?”慕容炽嘿嘿一笑,红着脸说道:“暂时还没有用得上的消息,一会再去打探打探。”陈耕没好气道:“瞧你也打探不出什么来,我和你一道去吧。”慕容炽干咳一声,道:“你去难不成能比我快?还是我去吧。事情始终是我的。”陈耕听他这样说,也乐得自在,吃完饭后,慕容炽匆匆去了,陈耕呆了一会准备回房练功。忽然见道慧智走了进来,赶紧起身恭敬地说道:“大师早。”慧智回了个礼,说道:“小施主可愿随老僧去见一个人?”陈耕奇道:“谁?”慧智笑着说道:“段成。”陈耕一想这段成也算认识,这大师看起来也不坏,反正小炽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好奇心起,应了一声,随着慧智去了。 二人一路向南,大约午后时间,到来了一处小山坡,此时已经是在下邳郡外了,远远见着坡下围着一小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走到近处,众人起身向大师行了个礼,又看了看陈耕,就坐了下来,段成叫道:“小兄弟,来,这边请。”说着往地下一指,陈耕不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走了过去坐在段成边上。慧智对众人回了个礼,在一旁坐下,不再说话。陈耕看着心里一数,加上他和慧智,一共十三人,包括段成在内所有人的衣服上都全是补丁,好在还算干净。 众人像看不见陈耕般,眼睛直直盯着段成,似乎在等他发话。 果然一会后,段成说道:“众位兄弟,我等虽是流人,可也是汉人,眼见山河落于魏贼之手,不甘于鲜卑狗贼手下乞活而南来,哪知他宋国无能,无法安置我等,还暗中指使乞活军来屠杀我们,rì前听到消息,乞活军狗贼李长率军攻打赵兄弟山寨,赵兄弟当场战死。”众人听言都是破口大骂,誓言为那赵兄弟报仇。再杀入建康。 骂了好一阵,段成示意大家停下,接着说道:“本以为这些个狗军会为我汉人收复北方河山,哪知居然唯利是图,屠杀我等也就罢了,居然收了魏贼的银子,不住在各州县扰乱。”说着一指陈耕,续道:“好在这位小兄弟练过两手,不然昨rì非得被狗军杀了不可。”陈耕听言,也恨恨不能平起来。段成见状,微微笑了一下,陈耕自然没有发觉。又说道:“想我汉人英雄冉闵,杀得胡虏七零八落,他乞活军居然为胡虏卖命。也罢,攘外必先安内,我等虽不自量力,也要先灭了乞活军这帮子狗杂碎,方才招集天下汉人复我河山!”众人轰然应诺。陈耕也被气氛感染,大声嚷了几句什么复我河山,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汉人还是胡人,但他很清楚自己与宋国有大仇,叔叔不知死活,慕容一家几乎被灭门,都是宋国下的手,此时如若不喊,只怕这些个人动起手来,自己必死无疑。 当下段成安排下去,什么陈三往建康,李四北上之类的,陈耕也听不太明白,就没在注意。众人去后,段成对陈耕说道:“小兄弟,这几rì这位慧智大师陪着你,不会再有乞活狗贼对你下手,你放心好了。待我事办完后,再与你相会。”陈耕嗯了一声,慧智起身对段成施了礼,领着陈耕回城去了。 第十七章 事出有因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二人回到城中,已经是傍晚了,慕容炽在客栈中早已不耐烦起来,见陈耕与一个僧人回来,说了陈耕几句,陈耕破天荒的没有回击,三人胡乱吃了些东西。席间也没什么话可谈。 到了晚上,二人见慧智在旁,不方便聊他们的大事,就胡乱聊了起来。 聊得起劲,那慧智突然开口说道:“陈施主身怀深厚内功,却不会使用,招式也平学,不知是何故?”陈耕听见,答道:“晚辈一直练的就是内功,并没有学过任何招式,也无人告知如何去使用。”慧智转头问慕容炽道:“这位小施主呢,可曾习武练气?”慕容炽多了个心眼,撒谎道:“晚辈也练过几年内功,招式也是胡乱比划比划,比小耕好不了多少。”慧智没见过慕容炽动武,所以有此一问,看着二人不似会说谎的人,当下嗯了一声,说道:“你二人不懂用气,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将无形之气化为有形之力,从而伤敌至胜。”慕容炽正要说话,陈耕立马道:“请大师指点。”慧智微微一笑,道:“陈施主你所学的是道门心法,除非你将自己功力全部散去,不然我所传授的是佛门运功行气的方式,于你有害无益。”陈耕一阵失望,想着大师如何知道我学的是道门心法?又听慧智说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二人如何识别经脉穴位,至于如何使用真气,还是要看你二人的造化了。”他只道慕容炽所学的也是道门心法,当下找了张凳子坐下,说道:“人体经脉布于周身,每个穴位都有无穷的妙用。真气在经脉中周而复始,只要能识得穴位所在,依你二人的基础,学会用气想必也不是难事。希望如此吧。” 当下叫二人过来,在二人身上一边指点一边解说,再要二人熟记,二人才智不弱,莫约教了半晚,二人就熟记了下来。 最后慧智说道:“老僧不才,对道家练功行气之法所知有限,但两位施主又无法修习我佛家之法,只能由你们二人自行练习了。”言罢叹了口气,转身出屋去了。 二人难得有师父指点,兴奋得睡不着,便一起摸索着如何练习。 初时二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能明显感觉到真气在体内循环,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真气运往其中一点,然后送出体外。渐渐地,二人一门心思的放在了如何运气上,不知不觉间达到了心无杂念,抱神守一的境界,只觉真气开始接受控制,随意而动。陈耕试着将真气运往右手肩贞,然后过天井,最后到达劳宫穴,如何真气走了几遍,顿觉右手经脉yù裂,顺手往外一挥,只听见桌椅拖地移动然后撞到墙上的声音,陈耕大喜,转过头却发现慕容炽左手下右手上的悬于胸前,然后呼的一声右掌击出,啪的一声,地上的凳子瞬间破裂开来,二人都是吓了一跳。陈耕看得呆了,以为自己修为及不上慕容炽了,一脸的不服气,慕容炽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厉害,隔空一掌就将凳子打裂了。 于是陈耕也学着刚才慕容炽的样子,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将真气聚集起来,不禁越来越着急。忽而灵光一闪,说道:“小炽,我知道怎么使用了。”慕容炽也点点头,回道:“我想我也知道了。”二人对望一眼,同时说道:“集中。” 缺乏名师指点的二人,这刻才算是领会到了真气的妙用,也亲身体会到了如何使用真气。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不论佛道或者其它武学家派,要使用真气就必须集中jīng神,排除杂念,只是任何一个家派,真气在经脉中行走的方式和运用真气伤敌的方式都不一样,如果胡乱学习,后果不堪设想。是以慧智只敢告诉他们经脉的位置和作用,却并不敢告诉他们如何运气发力。 二人知道了方法以后,心中乐不可支,还待要多练习一下。段成突然闯了进来,对二人说道:“快走,乞活狗贼来了!”二人一愣,好在东西不多,拿起包袱随着段成跑下了楼,段成冲在前面,却不见慧智。 突然一声狂笑从远处传来,直笑得二人心里发慌,接着听道:“段贼,此等jiān计,也就哄哄初入江湖的后生小辈,要匡我李复,实是太过可笑!”段成也长笑道:“别人怕你李复,我段成却不怕!”他并没有否认李复所说的什么谋yīn,陈耕听得,吓了一跳,只是想不通这“段兄”对自己二人有什么yīn谋。 原来那来抢劫的四人确实是乞活军的人,段成原来属于乞活军的大将,但是却并不像普通的乞活军一般,他一心忠于宋国,想着收复北方河山。但所部不多,加上乞活军人都是见钱眼开之辈,是已段成与乞活军矛盾rì深。 后来更得知乞活军收受了魏国的金钱,在宋国内部不断闹事,一怒之下,杀了好几个领军,率众逃离。想加入宋国的正规军团。 但宋国对此却并不在意,一面镇压乞活军,一面不断离间分化其中将领;如此十几年下来,乞活军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壮。 段成率众离开后多次求见建康朝廷,所得到的不是请等待就是冷嘲热讽,说他小小一个流人,却妄议国政;无奈之下,段成便四处招集民力,一方面施恩,一方面强制,以图壮大兵力。 所以对于徐州青州二地的十余岁至五十余岁的人,不论流人与否,都留上了心,正巧遇见乞活军对陈耕下手,见陈耕习有武艺,索xìng救下,方便收编入伍。哪知慧智那rì扶陈耕的时候,探查到陈耕所怀的乃是当年王颖所习的内功心法,是以推知陈耕与王颖有着某种联系,要知道从武帝刘裕开始,建康朝廷除了对江湖各门派的招安外,也对其中一些不忠于刘家的门派进行镇压,其中就包括江南派;江南派至宝江南令原属吴文胜,吴文胜被王颖战败后,王颖依着江南二字创立了江南派,后王颖中伏受伤,从此不知所踪,江南派从此覆灭,而江南令也下落不明。刘裕对此耿耿于怀,直至他死时也不曾见着王颖的尸身和江南令一眼;而后宋国朝局混乱,此事就停了下来。直到刘义隆即位,从父皇手中得知江南令中的秘密,于是着傅亮追查江南令和王颖的下落,这些年一直无任何消息;慧智将此事告知段成,于是段成便想引陈耕进京,交由建康朝廷,以此为功,议请领兵伐魏。 对于刘义隆追查王颖天下皆知,只是江南令之事,当今世上就只有刘义隆和傅亮知晓;所以慧智只是告知段成陈耕与王颖可能有着关系,既然救过陈耕,索xìng对他施以恩义,所以段成才让慧智随着陈耕,表面上看似保护,实则是监视一般。 当时南方大力宏扬佛学,上到建康朝廷,下到黎民百姓,无不事佛;可是段成却对佛学不感兴趣,只是认为沙门是一股强有力的支援,如能为自己所用,实力大增;所以一直敬重慧智,也一直不表露对佛教的排斥。而乞活军帅却一直事佛;李复算得上是佛教信徒,对佛门学说并不排斥,也常听佛家讲学;只是对于佛家诸多戒条不满,认为今世尚且活不痛快,何关来世?所以慧智表面上看似为段成出谋划策,实则依着乞活军帅的面子,一直与乞活军暗通消息。 而慧智之所以传授二人武学,是因为慧智乃李复的人,自己武功不如段成,如带着二人离去,必死无疑。如告知李复来抢人,害怕段成将二人杀死,希望二人能以自己的能力自保;但佛道有别,不便深授; 李复得慧智告知后,深怕段成以此挤入士族,从而掌握兵权,那他乞活军就在劫难逃,所以决心夺得陈耕,从建康换取金银;至不济也要杀掉二人,而慧智却并没有想过李复会对二人下杀手。 陈耕二人自然还想不到这些,只是对目前看似混乱的情况摸不着头脑,脑袋一团混乱,先入为主的,陈耕认为李复不是好人,但看段成的样子,这李复似乎又强过他。于是拉拉慕容炽的衣袖,示意看准时机逃跑;二人都很清楚,这时机就是段成和李复交手的时候。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街上,周围也围满了衣衫破漏的十余人,人人手持刀剑,蓄势以待。不一会李复的声音又传来:“人言段将军刚正忠义,却对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手,不怕天下人耻笑么。”比之刚才又近了许多,可见李复身法之快。段成哼道:“李将军这话听着可笑之极,你部众见利忘义,残害汉人同胞,天下间只怕除你乞活狗贼之外无人敢做。”李复声音又起,仿佛就在跟前一般,只听他道:“段将军可保证此二人到了建康,还能有命在么?王颖是汉人还是胡人呢?”陈耕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自己叔叔的命字,慕容炽也是摸不着头脑。段成众人听见王颖的名号,心中都是一凛,难道此人知道王颖的下落?当下说道:“王疑不尊王化,以图拥立司马,实乃朝廷要犯,我等身为良民,遇见自当擒之!”陈耕一惊,想出了一个大概,只是苦于被众人围在中间,逃脱不得。不然早拉着慕容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第十八章 分道扬镳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寒光一闪间,外围二人人头落地,吓得陈耕和慕容炽呆了起来,众人一声发喊,随着段成一拥而上,围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人在骇心,不断攻杀。 这人就是李复,乞活军左军元帅,手下儿郎五万余,人人悍勇无比。 只是这次来的只有他一人,陈耕觉得这人未免有些拖大,看了一会才知道自己错了。只见李复虽被众人围攻,手握长枪,或挡或扫,或刺或挑,游刃有余。二人见着李复的身法,顿时呆了起来。见他面对众人的围攻,却无任何惧sè,好在慕容炽反应了过来,拉了拉陈耕,陈耕会意,一溜烟溜进了客栈里面,想找地方躲起来。听外面李复哈哈笑道:“想不到段家军这般无用,如若段成你技止此耳,今rì休想生离此地。”接着传来几声惨叫,不知道是谁又被李复的长枪打中。二人东找西找,却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忽然发现一个后门,二人不管三七十十一就冲了出去,来到了后街上,当下也不管什么方向不方向,顺着小路一路飞奔。又听见李复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子逃了,段兄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知是段成声音太小还是无力回答,二人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跑十几里跑,到了实在跑不动了,只得气喘嘘嘘的坐在树下休息。此时已经离了下邳,只不知是在南还是在北,喘了一会儿,陈耕吃力的说道:“听叔叔说江湖凶险,果然如此,我瞧这李复也不像好人,但不似段成般yīn险。”慕容炽奇道:“段兄怎么yīn险了?”陈耕又呼呼的喘了几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只是对于段成为什么会猜到自己与王颖的联系,为什么李复会来始终猜想不透。慕容炽也无法回答,只说道:“以后我们二人还是要小心点好,不管遇见谁,都不要相信就是了。”陈耕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件事,慕容炽见他没有回应,问道:“你想什么呢?”陈耕道:“我看段成的武功应该不差,而且还有这么多帮手,那李复却一点也不怕,打起来这么勇猛,为什么?”慕容炽经他一说,想了想,回道:“会不会是李复的武功很厉害,知道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他打?”陈耕嗯的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遇见这种事,我也不要怕的才好。”慕容炽想起了慕容博对他说过的话:无胜无败,无yù无求。当下念了出来,陈耕听得清楚,低声念了两句,忽然一震,喜道:“我知道了,不是李复不害怕,而是强行排除了心中的恐惧。”慕容炽点头道:“不错,只要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就像胜负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一般。”陈耕想了一会,说道:“可是如果周围的人武功都很高强,我们就算不怕,再去打不是找死么?”慕容炽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博爷爷说过武功自然高下有别,但是若能巧妙利用周围的种种形势,或可立于不败之地。”陈耕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对,能把握大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二人想通了这点,顿时乐不可支,陈耕开心的是自己又领会到了武功中的决窍,更上一层楼;而慕容炽则是感觉离报仇又进了一步。好一会儿,慕容炽说道:“快走吧,一会那李复或者段成来了,咱们可讨不了好。”陈耕站起身来,坚决道:“我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义意上与人动过手,现下就是个好机会,他们二人不管谁胜谁负,胜的一方多少都会受点伤,我们追上去,就当练练胆儿。”慕容炽听他如此说,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如果我们抓不住这个机会,永远也排除不了心中的恐惧,走吧。” 二人又是一路飞奔,只是比上次慢了不少;不怕归不怕,但是陈耕说还是要小心行事,于是二人偷偷摸摸的进了城,左躲右闪,又回到了那条街上,此时已经是快到第二rì天明了,陈耕看了看左右,感觉没发现什么东西,轻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好一阵失望,同慕容炽二人找了个墙角坐下,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看了一会儿天,陈耕开口道:“你探查得怎么样了?”慕容炽答道:“到彦之已经死了。”陈耕唉了一声,抬着头继续看着天。二人当年所知道的宋军唯一名字就是到彦之,如今到彦之已经作古,线索已断,这下真是不知道从何查起了。 好一会儿陈耕说道:“我们怎么不去找茗管家?”慕容炽又答道:“茗叔叔肯定也已经被害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去找我们。”陈耕不知是想起了王颖还是什么,又呆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他怎么死的?” “听说是病死的。”慕容炽淡淡地回道。 陈耕又问道:“在哪里死的?” “不知道。” 慕容炽转过头来看了看陈耕,问道:“问这个干什么?”陈耕一边呆看着天,一边问道:“他当年带兵去山庄,后来干什么去了?” 慕容炽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听说后来他带兵北上,开始时大胜,后来不知怎地就兵败了,带着残兵逃到了彭城。然后。。。嗯。。。然后就被关起来了,说是什么打了败仗。然后就病死了,已经两年了。”陈耕皱眉道:“彭城?”转过头问慕容炽:“在哪?”慕容炽道:“这里的西边,不远。”陈耕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完全不懂地理,知道他肯定也是打听来的。想了想,说道:“你说那个人现在会不会在彭城?”慕容炽奇道:“为什么这样说?”陈耕耸肩道:“胡乱猜的。”慕容炽没好气道:“到彦之死都多少年了,你说这可能么?”陈耕嘿嘿笑道:“都说是胡乱猜的哩,不如我们到那处去看看?反正你说的也不远嘛。”慕容炽摇头道:“那还不如直接去建康,反正都是宋军,当年领兵的人应该是在那里。”这回轮到陈耕没好气道:“那不一定,再说了,人家有能力领兵,起码是个什么将军,你一个人,去找他他凭什么要告诉你?”慕容炽想了想感觉也对,不过始终认为建康有线索可查,于是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去建康,你去彭城,怎样?”陈耕知他一向只认自己的想法,于是问道:“那我们怎么互通消息?”慕容炽说道:“彭城这么近,你逛完后就到建康找我就是了。”陈耕闻言,不满道:“什么叫逛?我也在出力啊。而且那人与我也算有仇。”慕容炽道:“好了好了,反正这人我一定要杀,至于别人,看情况了。”言罢起身道:“建康比较远,我就先走了,你到时候记得来找我。记着我叫穆炽。”陈耕还是呆看着天,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慕容炽转身就去了。陈耕回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慕容炽心中除了仇恨,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当下也站起身来,往西走去。 在他身上大概还有一百余两银子,而且彭城离下邳很近,路上倒不愁吃喝。 对于慕容炽,是他除了王颖外最亲的人,每次慕容炽一口咬定王颖已死,他心中老大不快;因为自己始终没有亲见,而对于慕容家的仇恨,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帮帮小炽而已;除非知道王颖也被那神秘高人所杀,不然他心中除了变强外,就只剩下慕容玉颜了。 想及此,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玉颜妹妹过得好不好,没人陪着,是否很孤单呢? 陈耕并不知道彭城到底在哪里,一路西行,陈耕所见的不是荒废已久的村庄就是被大火烧光的山头,不禁想起当年在秘道里,宋**队的那一把火,烧过之后也是这般模样吧。难怪小炽心里仇恨rì深,想想一个安定的小山庄,遭此劫难,自己的族人几乎被人杀尽,怎能不恨? 当时徐州、豫州、相州、兖州一代连年争战,平民要么选择南迁要么北上,留下来的不是被乱兵所杀就是被强征入伍,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仿佛生活在地狱般,朝不保夕,无奈下只得离去。像无隐村这样的特例,确是万中无一。 行了两rì,又来到一个荒弃小村庄。一路走来,这样的村庄已不知是他所见的第几个了。眼见天sè已晚,想着反正里间不会有人,便壮起胆子决定入村,找个好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 山村实在太小,一眼望尽,总共就四户,无一不残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过,有两间塌得只剩下一面墙了。 虽说知道不会有人,但陈耕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毕竟一路过来这是第一次打算进村里休息,一个荒村,不禁心里毛起来。当下给自己壮了壮胆,提步往村里走去。 第十九章 荒村奇遇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四间破屋都查看了一遍之后,陈耕舒了一口气:真是没人。 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好的屋子,进去后发现到处是厚厚的灰尘,桌椅全无,唯一的床也只剩下了床架,不禁大失所望:在此睡觉与前两rì在野外睡觉差不了多少。 转身走出门外,想着找棵大树或者草地睡一觉,忽然发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两个人来,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皆是身着华服,远远的看不清面目。二人一路入村,不知是否也想找个地方休憩; 陈耕见二人衣衫怪异,生怕有古怪,也不敢多看,低着头一路走出了村;路过二人身边时,只感觉心里一阵寒冷,二人却似没看见他般,自顾自的进村,一句话也不说。陈耕被这寒冷一激,打了个激灵,脚下虽不停,却微微回过头,悄悄拿眼睛偷看二人。谁知那二人似身后长眼睛般,双双停住脚步,陈耕正待扭头逃跑,却想着自己不能胆儿小,当下硬着头皮,索xìng转过身直直看着二人。 看起来二人年纪相若,大概三十岁左右,瘦的那人颧骨突出,似骷髅头一般脸上没半点肉,好像饿了一个月的样子。而胖的那人嘴唇肥厚,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 此时与那二人相距大约有五丈,只见那瘦高的一人回过头来,不带任何感情地对陈耕说道:“小子,你入村干什么?”陈耕还以为那人要动手,听他这样说,答了句:“找地方睡觉。”瘦高者又问道:“那为什么又出村?”陈耕心想看来不会动手了,又答道:“里边没地方可睡。”那人不再追问,转过身去与另一人直往村里面走去。 陈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开,忽然那矮胖之人腾身而起,以陈耕看不清的高速向他shè来,陈耕心里一惊,但觉yīn风压面,仿似毛发皆被点燃,喉中干渴难耐,本能般的气运右脚,向左边滚开来去;他双脚刚才离地,那矮胖者已经扑至陈耕原来所在的位置;但是他显然想不到陈耕能躲开他这一招,一向对自己的速度自信的他不禁怒从心起,急追而至,飞凌陈耕正上,陈耕尚未站起来,见他追至,左手撑地同时劲力一吐,又向旁滚出数丈;也是陈耕经验不足,此时虽然矮胖者杀着已至,但是出招甚是倡促,身在空中无着力点;而陈耕则滚地而行,只要运劲出掌,肯定能招下这一招。 那人又一次扑了个空,显是想不到眼前这小子,十来岁年纪居然能躲开自己的招式;他哪里知道陈耕山庄五年修习,与慕容炽对招,一直是挨打的那一个,慕容炽所学《凤凰花枝》不论内功心法或是所载招式都是上上层的武学,陈耕为了不被打,rì夜所想的就是如何躲闪招架,是以练就一身高强的内功同时也成就了眼力和反应能力,只是对不太会出招攻击。 那人见状,也不再追击,陈耕翻滚了几圈后站定起来,眼睛毫不客气的盯着他,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倒是远处的瘦高者先开口道:“yīn先生,跟个臭小子过不去么?赶路要紧,走吧。”那被叫yīn先生的人哼道:“姓阳的,你没见这小子身怀武功嘛?”瘦高者道:“那又如何?”那矮胖子正待说话,陈耕却打断他们道:“你们二人是谁?”他见这胖子两招拿不着他,心里底气足了不少。倒是那胖子愣了一下,要知道他二人虽名不见江湖,但武功高强,没想到两次出手都被眼前这臭小子躲了过去,暗想这小子不是名门之后就是名师之徒,如若下了杀手,一个不好只怕惹出大麻烦,坏了大事。 远处那瘦子哈哈笑道:“老yīn啊,想不到你我刚刚上路,居然能遇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胖子也闻言,yīnyīn笑了一下。陈耕见二人不回答,也懒得多问,哼了一声准备离去。那胖子却咽不下这口气,吼道:“臭小子,你师父是谁?”陈耕愣了愣,自己的师父是谁?自己还真不好说,王颖所教的只是一些口诀和打坐的法门,招式是自己与小炽打出来的,而且王颖说了不可以自己的弟子自居。于是边走边道:“我叔叔?”那胖子一愕,心想果然是名门之后,便问道:“令叔如何称呼?”语气间客气非常。陈耕也不回头,也没发现这胖子语气中的客气,冷冷道:“你得叫他爷爷。”那胖子奇道:“爷爷?”陈耕“嗯”了一下,远处瘦子不禁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乖孙子yīn简,这一声可叫得不太好啊。”原来这胖子叫yīn简,yīn简闻言转头对他怒道:“你笑什么?”微一愣,又转头对着陈耕吼道:“臭小子你找死!” 陈耕心里也在好笑,这yīn简肥头大耳,武功高强,脑袋却不太好使。听yīn简一吼,知道他出手在即,心忖就拿他来练练手。 于是转身向yīn简飞驰而去,yīn简心里更是奇怪,这样冲来岂不是与送死无异?当下右手搓成刀状,运劲砍去。哪知陈耕人影一闪,已欺至yīn简右侧,双拳砸向yīn简腰身,这样的速度在yīn简眼中并不算太快,只是自己怒气难平,又怕伤了这小子的xìng命惹上麻烦,比武过招,最重要的是心平如镜,此时yīn简心里已经对这小子有了yīn影,所以使不出平时的一半力。 陈耕眼见得手,心中暗喜。突然眼前一花,yīn简肥大的腰身瞬间变成瘦小结实的样子,嘭的一下,陈耕远远的被震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摇摇晃晃的爬起身来,发现自己最少被震飞了五丈多;心想自己原来这般不济事,再看那yīn简,却发现那瘦子站在那里;原来刚才瘦子眼见yīn简出招顾虑太多,肯定会受伤,想着这小子武功再高,总不会高过自己,于是将yīn简推了开来,硬是吃下了陈耕的双拳。 自己虽然将陈耕震飞了出去,但是却被陈耕的真气却侵入体内,丝丝真气如细线般缠绕着自己的全身经脉,难过至极。脸上如死人般一片苍白。 陈耕虽然被震开了去,却并没有受伤,见着那瘦子居然能将自己震飞,就好像当年自己震飞小炽的剑一般,心中想着这瘦子武功这般高强,自己不小心惹上了,看来今趟危险了。当下又不禁担心叔叔所传授的《天师法典》是否够这二人打。 原来当时王颖传授心法给陈耕的时候,并没有传授自己从那本《天师法典》残卷中领悟出来的心法,而是直接传授的《法典》上的心法。以期让陈耕有机会收集全卷法典,给自己的伤愈留一点希望。 王颖手上的残卷是整部法典的基本,也是道家修习练气的入门,其中所载细若游丝,强若山河,乃是道家练气的要诀,陈耕练习了这些年,但缺少名师指点,所有并不会控制真气。此时打在那瘦者身上,不经意间达到了游丝的境界,完全出乎意料。 “哗!”的一声,那瘦子居然喷出了一口鲜血,yīn简和陈耕都吃了一惊,皆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听那瘦子有气无力的开口道:“陆静修是你何人?”陈耕闻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回答。却听yīn简疑道:“阳繁老弟,你说这小子与陆静修有关系?”那姓阳的舒出一口气,回道:“《天师法典》果然名不虚传。” yīn简闻言这一惊可是不小,陈耕却不知道陆静修是谁,见二人的表情,似乎很怕这叫陆静修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见阳繁吐了口血,当下歉然道:“这位。。。这位兄台,在下是一时失手,并未想过要伤人的。”阳繁看了他一眼,也不打话,就地盘膝坐下运功调息起来。陈耕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呆立在那里,看着那叫阳繁的瘦子,而yīn简则在阳繁边上为他护法。 好一会儿后,阳繁脸sè转红,比刚才好看了许多,yīn简的脸sè舒缓了下来,走到陈耕身边,问道:“小兄弟确实不识得陆静修?”陈耕摇头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两位大哥可是跟这人有什么过节?”yīn简回道:“其中情况,不足为外人道也,小兄弟我见你身手不凡,所习又是道家至高武学,当世道家高人除了北方的寇谦之外就要数南方的陆静修了。”陈耕默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从未听王颖提过,于是又摇了摇头,说道:“两个名字都未听过。”yīn简更是奇怪,见陈耕的样子又不似在撒慌,又不方便再问下去,于是呆立着看着阳繁调息。 第二十章 阴阳祭师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此时阳繁的脸sè已经淡了下来,不似先前那般红得发紫,yīn简见状脸sè又缓合了不少,开始注意着陈耕的一举一动。 陈耕此时百无聊赖,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于是开口道:“yīn大哥,小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他rì若再相遇,小弟做个东道请大家喝一杯。”不待yīn简回道,陈耕一抱拳准备转身就跑。 忽听得yīn简吼道:“臭道士!有本事就下来跟你爷爷我过几回合,在屋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陈耕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对自己吼的,当下正要出口说话,忽尔一想,自己并不是什么道士,也不在屋里,于是把目光投向村中的破屋去。 只见一人身着灰sè长袍,看上去高高大大,肩上横着一根木棍,上面挂着个葫芦。右手轻轻搭在木棍上,缓步从屋里走出来。边走边笑道:“yīn兄弟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啊,小弟只不过在内间休息休息,却被你给吼了出来,不知小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yīn兄弟你?”突然转头见着阳繁在地上调息,故作惊奇地道:“咦?阳繁兄怎地在此处调息,不知是被何人所伤?”又转头问陈耕道:“小兄弟是谁?” 一连三句话,陈耕不知该不该答,该如何回答,yīn简则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那道人,一句话也不回答,不知是担心还是害怕;而阳繁看似在紧要关头,无法开口回答。 那道人脚不停步,一步一步悠过来,见状奇道:“怎地yīn兄不说话,莫不是做兄弟的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陈耕抢道:“你是何人?”那道人笑道:“贫道师由校,江湖人称小天师,实在是不敢当啊,小兄弟怎生称呼?”陈耕听他说得客气,当下也客气道:“小姓陈,单名一个耕字。”却听得yīn简怒道:“小兄弟,跟这人客气什么!”陈耕愣了下,师由校却笑道:“yīn兄,贫道与陈兄结交结交,怎地你如此不快活?”yīn简冷笑道:“妖道,废话少说,你要的东西没有,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师由校听言脸sè一变,道:“yīn兄不要不识好歹。”忽又一笑,脸sè缓合道:“本来嘛,东西是你们的,与我们无甚关系,可是你们居然要交给杨难当,不顾开罪整个宋国的危险。贫道见此,特来救yīn兄阳兄于水火之中,以贫道的想法,不如我们坐下喝几杯茶,待得杨难当立国大典后,在下任由yīn兄打骂,何必现在打打杀杀的多难看。”陈耕听得莫名奇妙,yīn简哈哈笑道:“老子倒是愿意喝几杯,不过是不茶,而是你这妖道的鲜血!” 忽的人影一闪,闪至师由校右侧,陈耕见状吃了一惊,想不到这胖子身法如此快捷。 师由校从容的提起木棍向右一架,右脚同时shè出直取yīn简小腹;yīn简也算了得,忽的招式一变,又闪至师由校身后,再次出拳; yīn简为人肥胖,为了克服体形的限制,特别在身形方向下了不少功夫;加之自己所学的《yīn阳谱》专讲以快攻敌;是以在速度方面异常自信。 只听师由校哼道:“yīn阳师所传秘谱到了你这胖子手上居然如此不济,看招。”一声喝出,转身对着yīn简,瞬间拆了十来招,皆是以快打快;他面目从容,而yīn简却脸sè越来越难看,陈耕看在眼里,想着这道人的武功如此高强,yīn简显不是敌手。 其实他哪里知道别人武功是高是低,只是看着二人打了没多久,yīn简脸sè越来越难看,估计是受了伤,是以判决师由校武功高强。 正在踌躇是否要去帮手,却听见阳繁的声音传来:“小兄弟,这师由校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如若我们三人落入他手中,只怕没命离开这个村子。”陈耕愣愣的听着,正待发问,却听得yīn简一声惨叫,吐着鲜血往后败退,不知是何处受了伤。 师由校打定主意,先下手杀了yīn简,阳繁有伤在身,无力反击,而那个叫陈耕的小子看似也不会什么武功,构不成威胁;是以出手时处处杀着,刚才以木棍打在了yīn简的小腹处,yīn简败退后,正待续施杀手。 却突然发现陈耕已经扑了过来,速度对比起yīn简可谓不相伯仲;当下一惊,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有这等速度,顿时气势弱了三分;想着此时如若继续出招杀掉yīn简应该不难,于是也不管陈耕,提棍直杀yīn简而去。 陈耕本没准备要出手,听得阳繁这样说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感觉这三人都怪里怪气的,但是yīn简的一声惨叫让他想起来了慕容博,当年博爷爷败退时应该也是这样吧?败退后那神秘人应该也是这般追击的吧? 此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按理来说自己对慕容家的人除了玉颜和小炽外,其它人的都不熟悉;慕容博也与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yīn简的这一声惨叫会给自己这么大的震撼。 其实在他的心中,对慕容博早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以前一直对慕容炽说不要老想着报仇,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慕容博对他而言,就如自己的爷爷陈谦一般,但他的音容笑貌,却早已代替了陈谦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师由校木棍向yīn简头顶击落,眼见得手时,却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弹了开了,打在了yīn简身侧的土地上,入地三尺有余,尘土飞扬间见着陈耕的拳头向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侧头避过,起脚踢去,却发现双踢居然被yīn简牢牢抱住;一惊之下,胸口挨了一拳,只觉真气如细丝般沿着自己的胸口刺向全身经脉,当下提起左手一掌击出,打在了陈耕的头顶,陈耕应掌向后飞跌出去,爬不起来,不知生死如何。正待低下身去杀掉yīn简时,背后又中了一脚,喷出一团血雾,向前跌去。 他知道自己受伤非轻,这次行动实在有点拖大和意外,当下站定身来,又吐出一口血,哼道:“好!”往村子另外一头退去。 以陈耕的速度当然不可能抢在师由校杀掉yīn简之前打开他的木棍,师由校眼力高明,判断非常正确。只是在陈耕驰过来的时候,阳繁拼着自己损耗真气,飞起石子打在了陈耕的背后,使陈耕忽然间加速,抢在了师由校的前头。 而打在陈耕头顶的一掌,因为受伤在先,本能的运起内功与陈耕侵入体内的真气相抗,是以功力弱了几分;加上师由校所习的是道家心法《圣清经》,算得上与《天师法典》同源,所以只能将陈耕远远震开去,伤害有限。 最后这一脚是阳繁所施,结实的踢在了师由校的背上,若不是先前受伤,这一踢只怕要了师由校的命。 此时师由校受伤已经遁去,三人中,陈耕所受的伤算是最轻;悠悠醒来后,发现二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否死了。摇摇晃晃走过去,发现二人虽然倒在地上,但却都在运功调息,于是又像二人般调息了起来。 倒不是他不想走,只是感觉这两个怪人有伤在身,也算得上是与自己有关系才至受伤。 不知过了多久,陈耕感觉全身舒畅,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游走,腹中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于是起身走到二人身边,发现二人脸sè好了不少,yīn简虽受了师由校一掌,好在本身功力比较深厚,虽伤却不算重,没过多久就站了起来,也不管在一旁呆着的陈耕,忙去看阳繁的情况。 阳繁因被陈耕所伤在先,加上之后又强行运劲,现在虽然调息了一会,但是脸sè却是阵白阵黑;yīn简虽受了师由校一掌,虽说师由校是道门高人,但yīn简所习的武学也是不弱,调息过后已经能起身说话,只是运不了太多真气。 陈耕内力深厚,虽及不上三人,但道家正宗的《天师法典》岂同小可,初时还觉得胸口沉闷,头晕耳鸣,调息几周天后,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yīn简见状先吃了一惊,想不到师由校一掌打在了这小子的头顶,这小子调息过后居然像没事人一般,便问道:“小兄弟功力深厚,可是招式上确似一般,不知为何?” 陈耕此时对二人疑心小了很多,如实答道:“我自幼修习内功,但从未与人真正动手过招。并不曾习得一招半式。” yīn简嗯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师由校乃是道教重要人物,这次能击退他全靠我们运气,下次再来时只怕不是这么好应付。” 陈耕问道:“这个师由校不知与二位大哥有何过节?” yīn简看了看他,说道:“各中情况,容后再谈。小兄弟可否帮我一个忙。” 陈耕回道:“不敢,大哥请直言。” yīn简说道:“阳兄弟受伤颇重,在下也是有伤在身,以小兄弟的内力,或可助我二人渡过此劫。” 陈耕心道此人虽然粗枝大叶,但在关键时刻,却并不含糊。疑惑道:“要在下如何做?” yīn简说道:“我二人所习,源自yīn阳秘典所载《yīn阳谱》,当年师尊穷一身jīng力,也无法将里面所谓的yīn阳合二为一,晚年收养了我和阳繁兄弟,分别传授内中所载的武学心法。”陈耕并未回话,yīn简续道:“现在我二人受伤,现在只能靠你,你需将你的内力传送入我体内,再由我转送入阳繁体内,助其行功运气。” 陈耕挠头道:“可我并不太会使用内力。” yīn简以为陈耕不愿施以援手,所以找这样的借口,冷笑道:“如此内力,在你小子这个年纪的人,只怕不会有几个,居然不会使用?” 陈耕赶紧道:“yīn大哥误会了,我修习的内力一直控制在体内运转,并不会将内力转化为有形之力,更不会使用内力来疗什么伤。” yīn简哼道:“臭小子何用找这许多借口,赶快滚,待下次遇见时再取你小命!” 陈耕歉然道:“两位大哥,小弟说的确是实情,虽然我不会使用内力,但是yīn大哥你可指点在下一二,好让小弟尽点力。” yīn简想了想,道:“也好,你在阳兄弟身后盘膝坐下,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第二十一章 结伴西行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道家修习法门,主要分为心斋、坐忘、缘督等方法,配合以真气的运行,以达至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羽化飞升的目的。 心斋、坐忘、缘督等是道家修练的最初步骤,就是平时的打坐运气; 汉时张道陵所创的《天师法典》就是以此为基础,加上自己对真气以及各家武学的分析,其中甚至包括了行军列阵之法。后世所学最全的就是张角,之后数百年间《天师法典》流落于世间,丢的丢,改的改,早已不再是张道陵所写时的样子。 王颖手上的《天师法典》经过孙恩和卢循的修改,加入了更多对内息的讲解;王颖显然并不清楚其中缘故,只照实传授给了陈耕。 陈耕此时背了两句口诀,yīn简却听得不甚明白;只得叫陈耕自行运气一周天,让他观察后才能下定论。 陈耕依言,真气在穴脉中缓缓流动,yīn简一只手搭在陈耕左肩上,探查他所习真气的具体门派。 一周天过后,yīn简惊得合不拢嘴来,骇然道:“小兄弟体内所藏真气,只怕还在我们二人之上。”陈耕茫然道:“我一直依着这些口诀修习,只是不知内力何以会变得像你说的这般雄厚。”yīn简自顾自地道:“只是小兄弟你不愿意说你师父是何人,以你的修习程度,只怕尊师在武学上的造诣,不亚于当年天师孙恩。” 陈耕也听王颖提过孙恩的事情,心道原来王叔叔的武功如此高强,早知道那时多缠着他让他多教点就好了。 当下叉开话题道:“我要怎么做才能给阳大哥疗伤?”yīn简低头想了想,自顾自道:“我虽然知道你内力雄厚,也大概清楚是如何运行的,可是要说到这疗伤。。。”忽然抬头问陈耕道:“你知不知道穴脉的位置?”陈耕被他吓了一跳,吸了口气回道:“大概知道些,之前有个和尚教过我。”yīn简疑惑道:“和尚?可你的行气方法与佛家不太相同啊。”陈耕解释道:“他只告诉我穴脉在何处,并未告知我如何行功运气。说实话我现在这些运气的方法,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yīn简笑了笑,说道:“难怪会这么不中用。我来教你吧,不过你先要帮阳兄弟疗伤。” 陈耕闻言高兴起来,满口答应着。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高人的指点和实战。 yīn简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陈耕听完后深吸一口气,左掌贴住阳繁右腰处,右掌侧贴在了后心,开始将真气输导到他体内。 初时只觉想送入一点真气都很得费上老大jīng力,因为阳繁虽然受伤,但护体真气毕竟不弱,本能的抵抗来自陈耕的真气;陈耕更是这方面的初哥,要将真气送往体外与送往另一人的体内的难度不可同rì而语,而他目前想要将真气送往体外化为有形之气还存在一定困难,加上yīn简所教他的是《yīn阳谱》上所记载的疗伤方法,对yīn简而言自是非常简单,但却与陈耕所修习的心法大不相同,做起这些来自然费时又费力。 初晨的曙光照耀在三人的身上,寒冷的一夜总算过去。 经过半夜的摸索和疗伤,陈耕已经渐渐掌握了方法,阳繁脸sè也越来越红润;可见是大有起sè。 yīn简始终在旁边护着,倘若师由校的人再来,他准备拼了命也要挡住。好让这两人有机会逃走。 突然阳繁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待二人反应就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双掌划圈汇于腹下,yīn简见状舒出一口气,看来是成功了。 好一会儿后,阳繁缓过劲来,脸sè就如未受伤前一般;yīn简见状大喜,陈耕也笑了起来;却听阳繁的气无力的道:“小兄弟功力深厚却实不同凡响,只一掌就将我的护体真气打破了,嘿嘿。”陈耕被他说得尴尬起来,陪笑了一声道:“抱歉抱歉。”yīn简疑惑地看着阳繁,心中奇怪。 阳繁又说道:“只可惜小兄弟所学心法与我所学并不同源,闭塞的穴脉虽然通了,但兄弟我能力有限,实在无法引导小兄弟的内力入气海,只怕没有十来天光景,无法与人动手。”陈耕和yīn简哪想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双双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陈耕失望的是yīn简的方法看起来便没多大用处,而yīn简除了这想法外,更多想的是如何能完成老师的遗愿。 阳繁看出了yīn简的担心,笑了笑:“不要担心,我已经大概知道小兄弟所学心法的秘密,如若在此下下功夫,合你们二人之力,师由校只怕也讨不了好。” yīn简和陈耕听得不明所以,前者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阳繁顿了顿,说道:“小兄弟的内力想必yīn兄弟也领教过,倘若yīn兄弟你将你所学的心法转授于他,我再将我所学传授于他,再由他自己的内力强行引导,或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yīn简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是在陈小兄弟身上只怕有困难。” 阳繁疑惑道:“什么意思?” yīn简看了看陈耕,意思是由你自己来说。 陈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嘿嘿。。。在下并不太会使用内功。” 阳繁盯着yīn简,后者大概解释了一下,阳繁释然道:“原来如此,我来教你使用方法和引导要诀。”yīn简正待开口,被阳繁瞟了一眼,立马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兄弟智谋高他不少,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陈耕心中还在欢喜,想着有人教导自己,并没有发现异样。 江湖中成百上千的门派,都有自己的一套心法和武功学说,基本不可能会将自己门派的武学心法和武功要诀传授于他人。 这些江湖中的规矩陈耕自然不晓得,还以为遇见了好人。连小炽的建康之约也抛到了脑后。 虽然下了决定,但还是会担心师由校复来,是以三人决定先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陈耕跟着二人一路西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彭城,来到了汝yīn。 从二人的口中陈耕得知,他们是yīn阳家在当今世上最后的传人,此次西行的目地是要到仇池与杨难当交换一物,此物关系重大,不仅是先师遗愿,而且关系到yīn阳家未来的发展。不过到底要交换什么东西,两人并没有说。 阳繁有伤在身,每rì走不了多少路,为了躲避师由校的追踪,三人皆是选择荒山野岭行进。待达汝yīn时,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余天。yīn简除了每rì教陈耕运气之外,偶尔也会指点一些武功招式,以备不时之需;而阳繁则是不停的调息疗伤。 《yīn阳秘典》所表述的yīn阳,只是简单所指yīn冷和炎热;经过后世百年间的发展,逐渐衍生出了世间万物的对立面。战国时一位武学高人根据yīn阳所表现的事物,创出两套武学心法,记载在了《yīn阳秘典》的最后,同时悟得如若能将这两套学心合而为一,则可独步天下。遗憾的是他一生也没能将这两套心法合而为一;但是做为武学宝典,《yīn阳谱》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成为了yīn阳家的无上经典。只是数百年下来,历代宗主不论资智高低、武功深浅,都无法将两套心法合而为一,无法融合yīn阳。是以融合这两套心法成了yīn阳家的最终目标,而至于能否独步天下,只是停在猜测和想像阶段。 到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yīn阳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其中一部份分离出来,融入了后来的道家;另外一部分则选择了隐居的生活,密图恢复yīn阳家在中原的地位。这时能否融合心法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想要yīn阳家延续下去才是这个时代最主要的目标。 因为没有补给,所以不得已下,陈耕随着yīn简进入了汝yīn郡。 汝yīn城虽不算大,但作为军事后方,刘宋也在此立了不少粮仓和军营,以备不测。 入城后二人抓紧时间采购,无非是一些干粮和肉干;如果在后面的途中准备不足,只怕要到襄阳才方便采购了。 匆匆出城后,回到城外约定的地方,却发现阳繁已经不知所踪。 yīn简见状将手中的东西往地狠狠一摔,恨恨道:“魏显狗道士,如若阳繁有个三长两短,吾必血洗上清派!”陈耕还是首次听得这两个名字,很想问问是什么回事,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方便多问。 约定的地方是城外的一个小树林,并不算太隐秘;但如不用心的话,也不会发现内间有人;yīn简正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却听陈耕道:“yīn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似乎有些奇怪的香味?” 第二十二章 成义公主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yīn简和阳繁自小认识,小时候受苦受难,蒙上一代yīn阳师贺兰懿收养,分别传授《yīn阳谱》中所载的《yīn虚合法》以及《阳炎**》,并给二人重新取了名字。 贺兰懿所修习的是《阳炎**》,对于《yīn虚合法》只是浅涉,中年后为了完成祖师遗愿,强行修习该法,结果差点走火入魔,以至功力大打折扣。收养二人后,一边传授二人武艺,一边苦思融合之法,所以在武林中并不如何闻名。 yīn阳二人自少便在一起,情于手足;此时yīn简见阳繁失去踪迹,便猜是上清派做的手脚,上清派为了从他二人手上得到东西,或许并不会杀害阳繁,但只怕阳繁会尝尽酷刑,生不如死。想到此处,不禁心烦意乱,伤势又并未全愈,是以觉查不到奇异的香味。 反之陈耕内力无比jīng纯,以前又是在山中修习,慕容玉颜平rì里也没条件去使用熏香,所以嗅觉相对起yīn简来好用许多。 经过陈耕的提醒,yīn简仔细嗅了嗅,发现确实如此,说道:“似乎是普通莲花的香味,难不成上清派的狗道士也用熏香了?”最后一句像是在问自己。陈耕之前听王颖说过一些上清派的事情,但因为说得不多,早就忘记了,便问道:“上清派?是什么东西?”yīn简嘿嘿冷笑道:“上清派是什么东西?哼哼,普天之下只怕只有你敢这么说。”陈耕追问道:“难不成他们很厉害?”yīn简不答却反问道:“你觉得那个师由校武功如何?”陈耕尴尬的嘿嘿道:“这个。。。这个真说不出来。”yīn简说道:“师由校是魏显的弟子,排行不高,武功在他们派内也排不上什么名次,但却在南方横行无忌,就连江南十二领事都忌他三分。”陈耕显然听过江南十二领事名头,骇然道:“那这个魏显不是更厉害?”yīn简点头道:“据说她的武功已臻至化境,不过也听说这十年来一直在她的狗窝里面练什么鸟的天道,向来不与人动武。”接着续道:“阳兄弟落在他们手上,或许不会有xìng命之忧,但酷刑只怕少不了,看来只能这样做了。”陈耕听得莫名奇妙,便问道:“怎样做?”yīn简唉一声,从怀中拿出来一件东西,摊手放在陈耕眼前道:“上清派之所以带走阳繁,除了因为这个东西之外,只怕还有一小部分是想要阳繁写出《阳yīn谱》的奥义,所以才不杀他,因为其中有一部分在我手中,他们定是想待我去救阳繁的时候顺便将我拿下。”陈耕看了一眼那东西,惊讶得好一会说不出话儿来;只见那东西上清清楚楚写着“江南”二字,黑sè的木质感觉,居然是当年王颖给他看过的“江南令,”yīn简见他有异样,问道:“怎么了?”陈耕定了定,说了声没什么。心中却想着当年随王颖出来的时候,江南令就没有带出来,一直放在村子里面,而听王颖所说那个村子异常隐秘,难不成被眼前这人找到了?那么他拿着江南令要跟杨难当交换什么东西呢? 顿了顿试探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你们要与杨难当换什么?”yīn简心机耿直,哪想得到他有这样的心机。便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研究研究,待会再告诉你。”陈耕问道:“研究什么?”yīn简没好气道:“当然是研究阳繁被带到哪儿去了?难道研究下一餐吃什么么?”说罢转身西行而去,陈耕只得紧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不打话,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此时天sè渐晚;yīn简看了看天,便道:“就到前面林子里休息下吧。”陈耕嗯了一声算是答过,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江南令会在他手中,而为什么yīn简不在周围找找而是继续一路西行。 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二人随便吃了点干粮和肉干。陈耕一路在想刚才的事情,随意吃了两口便歪着头想着找个借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yīn简却是美美的吃了一顿,看不出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吃饱后见陈耕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陈兄弟是吃不惯这些东西么?”陈耕耸耸肩道:“还好。”yīn简笑着不打话,接着咕咚咕咚喝了口水,舒出一口气道:“好了,吃饱了有气力了。”接着对陈耕道:“陈耕你可愿意随我去救阳繁?”陈耕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难不成自己看起来像是不愿意帮忙的样子么?于是答道:“愿意啊,不过我们要去哪里救?”yīn简显然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救,但显然也是想好了办法,于是说道:“不管怎么样,东西在我手上,而我要去仇池,干脆先到仇池,到时候他们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这样岂不是方便简单很多。”陈耕哪想得到他所谓的去救居然是这样,摇头道:“你师由校都打不过,凭什么见一个杀一个?再说了,为什么他们不留待你回来的时候再下手,非得先把阳繁带走?”yīn简冷笑道:“嘿嘿,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管他们为什么非得抓走阳繁,反正到了仇池就不由得他们了。”陈耕奇道:“杨难当会听你的?”yīn简思索道:“这倒不是,不过他与先师甚有交情,冲着先师的面子上,怎么也会帮衬着点?”陈耕想了想或许吧,突然一阵异香飘来,俨然与刚才的花香相同,二人几乎是同时嗅到。 yīn简首先吼道:“上清狗贼滚出来受死,用这些个女儿家的玩意玩什么把戏?”三道人影分别从三个方向急略而出,不分先后的落于陈耕和yīn简之前,只看三人的步伐,可知是一等一的高手。 站位靠前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横竖不过二十,头顶挽了个美人髻,面容白净,一身素白的长衫,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她身后一左一右分站着另外两人,身形高大,似是他的手下;却一身墨sè的衣服,头戴面罩,只露双眼。 yīn简显是没见过这些人,心道来者不善,当下摆出架式就要上前动手。 陈耕见状也学yīn简的样子戒备起来。 美女一声娇笑,声音清脆可人,陈耕听得如梦似幻,忽听得yīn简那破锣般的嗓子叫道:“上清派怎地越来越见不得光了,天都快黑了还把头脸蒙上?”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还想不明白刚才怎么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美女身后二人仿佛听不到yīn简说话般,不见任何动作,美女轻声道:“yīn兄何处看出我们是上清派的人呢?”yīn简一愣,暗怪自己因担心阳繁以至思绪不宁。试探道:“除了上清派的狗杂种,还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追上我yīn某人?”美女又是一阵娇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般,笑了好一会才娇喘道:“yīn兄果是可笑,你yīn阳师西行之事天下皆闻,试问为什么非是上清派才能追上yīn兄你呢?”yīn简听得冷汗直冒,心思这次与阳繁西往仇池,虽说不是什么秘密可言,但听这人的口气,仿佛真是天下皆知一般,于是问道:“然则姑娘何人?”美女哼的一声,冷然道:“杨难当不自量力,妄图以仇池弹丸之地以抗南北,更可笑的是你yīn阳二人居然不顾宋国劝告,西行千里以助其力,不知杨难当有什么引人的地方?”yīn简轻藐一笑,道:“杨难当立不立国,是死是活与在下并无关系,我yīn某人此行,只不过为完成先师之愿。”完了又笑道:“原来姑娘是宋国人,不知与刘义隆怎么称呼?”美女身后一人听闻此言,哼道:“大胆,见成义公主还不下跪!”这次轮到yīn简哈哈大笑:“这天下并非你刘宋的天下,况且贱民祖籍幽州,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恕在下眼拙。”那人正在发言,被眼前这位叫做成义公主的美人挥手制止,后者冷然道:“如若yīn兄可将江南令交出来,再留下《yīn阳谱》,本公或可放阳繁一条生路。”陈耕插道:“阳大哥怎么样了?”成义公主像是现在才注意到陈耕的样儿,千娇百媚的哎哟一声:“这位小兄弟生的眼生得很,不知是何人门下?”陈耕被她这么一问反到不知如何开口了;yīn简冷然道:“少说废话,划下道来。” 成义公主盯着二人好一会儿,似是在思索般,香口微张道:“本公有一提议,不知yīn兄愿听否?”yīn简不耐烦地道:“就算我yīn阳家就此绝迹,也不愿与你刘家有任何瓜葛。” 成义公主身后一人哼道:“公主愿放下身份与你等贱民说话,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份,不要不识抬举。”成义公主接着开口道:“吴尊者休得胡言,yīn阳家家世渊博,所立学说自成一体,自邹衍五德始终以来,对各家各派皆影响巨大。况且我刘家岂是不能容物之人?不论佛家道家,又或你yīn阳家,圣上皆是无限包容,免得落人口实。”yīn简哼的一声以图盖过内心的惊骇,yīn阳家至汉以来皆是避世之人,若不是贺兰懿生前着二人带江南令往仇池,只怕二人会平安终老。眼前这年芳二十的小公主居然对yīn阳家有如此了解,不可谓不凡。陈耕却是在惊骇想不到眼前这胖子“家世渊博。”至于邹衍五德始终是什么,倒是第一趟听人提。 成义公主又道:“杨难当虽入贡我大宋,却心怀鬼胎,而你yīn阳二人。。”顿了顿哦的一声“再加上这位小兄弟,妄图支持立国,实在是愚不可及,这提议很简单,《yīn阳谱》你们可自行保有,至于江南令嘛,本公破例开恩,也由你们自行持有,不过却不可交给杨难当。”yīn简正待开口拒绝,却见成义公主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而清脆娇嫩的声音远远传来:“本公这可是破例,yīn兄可着重考虑考虑,明rì午时可给本公答复。”隔了好一会,又听道:“长江以南,我大宋说的算。” 二人想不到她会这样就离去,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十三章 平帝冉闵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yīn简看着成义公主离去的方向,嗅着她留下来的芳香,心中思绪混乱。 陈耕见状,笑道:“阳大哥或许并不在他们手上。”yīn简疑道:“怎么说?”陈耕收回目光,若有其事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事不合理么?”yīn简皱眉道:“快说。”陈耕想了想,道:“你们与杨难当和成义什么鸟公主的恩怨我并不知道,不过若我是她,如果阳繁真在自己手上,现在就可拿来与你交换江南令和《yīn阳谱》,到时候我们带着阳繁,想跑也跑不远,他们完全可以追杀我们,不是么?而且就算我们三人完好,只怕对付这什么成义公主也有一定困难吧?”yīn简点头道:“说得在理,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这么有心。”陈耕听言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道:“只是觉得这事有点奇怪罢了,现在怎么办?” 此时天sè已黑,yīn简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道:“与他们合作等若与虎谋皮,动则有生命之险,陈兄弟你大可不必趟这趟混水。”陈耕摇头道:“阳繁因我而伤,多少有些责任,我们就一起到仇池走一趟吧。”yīn简见他神sè坚决,也不再说话,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交由陈耕,道:“这就是《yīn虚合法》,此去我不保证还能活命,但我确不想yīn阳师灭于我手。这本书你好好保存着,如若能练则练,不能练则帮我寻找有缘之人吧。”一席话,份外有诀别的感觉。 陈耕接过收入怀中,问道:“他们会杀了你?”他们指刘宋。yīn简摇头道:“理应不会,听闻刘义隆礼贤下士,只怕会将我等囚禁起来。可杨难当虎狼之心,我本抱着灭门之险前去,现在多了个你,自然希望yīn阳师能流传下去。” 陈耕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疑惑道:“虎狼之心?” yīn简也学陈耕般坐了一来,哼道:“杨难当此人出生神秘,无情无意,杀侄自立,宋封之为征西将军,秦州刺史,武都王,居然毫不领情,领军攻占汉中,被宋收复后又厚颜请罪,无耻至及;年初更是诏告天下,yù以仇池为都,拥秦梁二州以立国,国号大秦,广发招贤帖;明年四月立国大典,这天下,又多了一个国家了。” 陈耕感受着yīn简的话,虽然生xìng粗鄙,但心地却不坏; 好奇地问道:“为什么yīn大哥和阳大哥非去不可?” yīn简看了看星空,说道:“你听过冉闵这个人么?” 陈耕点头道:“听过。” yīn简理所当然的嗯了声,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没听过冉闵的大名。于是开口道:“冉闵人称平帝,据先师所言,冉闵是他的师弟,天资聪颖,祖师对其异常喜爱,一直认为yīn阳师会因其而重放光彩;于是着重培养冉闵,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将《yīn阳谱》尽传于他,本来以其资智,必可融合yīn阳二法,完成宏愿。奈何。。。”言罢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陈耕感同身受般也叹了口气,立马追问道:“后来他不是建立了政权么?” yīn简干笑了一声,无奈道:“这又能怎样?” 陈耕不太明白他问这句的意思,于是并不答话,等着yīn简继续说下去。 不一会儿yīn简续道:“平帝冉闵十八岁时,叛离祖师投奔石勒,被石勒提为北中郎将,得势后发布了震惊天下的“杀胡令”和“讨胡檄文”,宣称“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之!”从而开始民族复仇,仅邺城就有二十万余人被杀,可谓空前绝后。” 陈耕听得不禁颤抖起来,虽然之前也听王颖提过,但只是当作听故事般;此时或许会与冉闵牵上关系,是以心中即惊且惧。 yīn简继续道:“就是因为此令,惹得天下胡人共愤,以慕容氏为首的军阀组织了十余个高手行刺冉闵,也是冉闵天xìng好强,不然必能全身而走。”陈耕听完,随即想道:“以后不要太好强才行。”“冉闵浴血奋战,先后中了慕容氏的凤凰花枝,石氏的屠甲拳,段氏的七影截脉手,即使是这样,冉闵也杀了其中七人,重创各部高手,后来实在不敌,突围而去。此战令江北各部胆颤心惊,部中高手或死或伤,实力大减。”yīn简淡然说道:“而后燕国慕容俊部乘冉闵伤重在身,用计将其擒住,杀于遏陉山。” 陈耕听他说了这么多,不解道:“这些与杨难当有什么关系么?” yīn简解释道:“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杨难当是氐人,据先师所言,杨难当之祖微弱时拜入冉闵门下,冉闵见其可怜,成为了唯一一个见到冉闵而不死的胡人,并受封为偏将。冉闵兵败后,其祖不感其德,反噬冉闵,出卖行军消息于燕国,惹得冉闵兵败被杀。”陈耕晃然道:“难怪杨难当这么无耻无义,原来他祖上就这样了。” yīn简笑了笑,道:“后来杨难当之父杨盛承其业,退守仇池,自号仇池公,称藩于宋,那时天王苻坚已亡,黄河再起战火,仇池偏西,无人顾及得上。”接着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是后来杨盛死后,杨玄继位。岂知杨难当居然下手杀害了杨玄,又拥立杨玄之子杨保宗继位。没过几年,杨难当居然自称武都王,废了杨保宗,做起了皇帝的美梦。”陈耕听完,说道:“这杨难当真是邪恶。”yīn简听说,大笑道:“权力皇位面前,什么兄弟之情,叔侄之义谁还管得着。杨保宗,就是杨难当的侄子,杨玄的亲子。”陈耕听得冷汗直冒,这杨难当居然可以对自己的哥哥和侄子下手,实在无法想像。yīn简见状,开解道:“陈兄弟你还年轻,不理解这些意思,等到过几年,尤其中见过世面后,就见怪不怪了。刚才说到哪了?” 陈耕闻言,答道:“你说杨保宗是杨玄的亲子。” yīn简哦的一声,续道:“对对,本来嘛,这种事在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失败者只能导自己能力不足,以后图谋就是啦。这杨保宗就是这样一个人,又可惜的是,他比杨难当可差远了,行刺事机不密,被杨难当发现了,于是被杨难当关了起来,他怀恨在心,于是通关牢卒,放出了一个可是的秘密。惹得杨难当一身sāo。哈哈哈。” 陈耕疑惑道:“可是的秘密?”“杀胡令!”yīn简简单地答道:“世人皆知平帝有这一道命令,皆不知这道命令,被他自己刻在了一块黄金牌上,流传了下来。于是杨保宗借这个机会,放出消息称:平帝之魂附于其上,得令者号令天下,谁与争锋。你说这可笑不?”言罢自己又哈哈笑了起来,陈耕挠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yīn简边笑边喘道:“说你小子年轻实在是太抬举你了,其实你根本就是个小孩儿。”陈耕不服道:“小孩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招就把你二人收拾了。”yīn简笑声渐止,喘道:“是是是,你是高人,我和阳兄弟都不是你对手。”陈耕听他明显言不由衷,也不深究,嚷道:“快说快说,后来怎么样了?”yīn简呼呼吸了两口气,说道:“天下间尚见过平帝的人只怕没几个了,但是全天下都知道他武艺高强,作战勇猛,而且他被杀后,遏陉山左右数里草木皆枯,六月未雨,直到慕容俊追封为悼武天王后这天气才恢复正常,你说这邪不邪门?”陈耕疑惑道:“居然还有这种事?”yīn简答道:“这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连乞活军帅也相信了这些话,并放言要尽起jīng锐,西行仇池,要知道这帮子乞活军只是为钱办事,他们都相信,就更不到别人不信了。”陈耕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可笑吗?”yīn简愣了一下,嘿道:“别人或者不知道,但我是谁,我算得上是平帝的师侄啊,就这什么杀胡令的秘密,我还能不清楚吗?”陈耕眼睛一亮,追道:“秘密到底是什么?”yīn简耸了耸肩,说道:“其实里面确实有秘密,只不过是平帝修习yīn阳谱的一些心得和想法,对于天下没什么作用,但对于我们yīn阳家,自然非同小可。这些都是听先师说来的。所以我才和阳兄弟西行千里,用这东西跟他交换。”说罢指了指手上的江南令。 陈耕乘机问道:“这什么江南令很重要么?” yīn简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是我清楚的了,反正先师让我这样做,就照着去做吧。” 陈耕看不出他是否真不知道,也不再问,说道:“那走吧,到了池仇再说。” yīn简又摇了摇头,道:“不,要先找到阳兄弟,你这小子立场不明,不妥,还是阳兄弟实在。” 陈耕气道:“我好心帮你,你却反咬一口,真是岂有此理,再说了,你怎么找阳大哥?” yīn简微怒道:“不是你累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少废话,我自有找阳兄弟的办法,你爱来就来,反正也指不上你什么。” 陈耕自觉理亏,耸耸肩,说道:“好吧,怎么找?”yīn简看不看他一眼,往北飞驰而去。陈耕见状,摇了摇头,也追着去了。 第二十四章 调合阴阳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yīn简清楚陈耕虽然内力深厚,但是在使用方面却及不上自己,所以虽然着急,也还是比平时慢了些,以免陈耕追不上。 往北飞驰了个许时辰,陈耕模糊地看见yīn简的身影慢了下来,暗道难道到地方了?跑来这里能找到阳大哥? 只见yīn简越来越慢,而后轻轻地落在了一节树枝上,似乎是在看着前方;陈耕目光越过yīn简,隐隐见到前方有几处幽暗的灯火,难道这里有个小城镇?思索间居然忘了停下来,越过了yīn简所在的大树,就要往灯火处撞去,幸好yīn简手快,一手拉住了陈耕的腰带,把他拉了回来,轻轻放在了一旁,做了个小心的手式,然后盯着那几处灯火,不再说话。陈耕见状,也仔细观察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要看些什么。 此处是密林边上的一个草丘,三处幽暗的灯火,仿佛冥火般闪烁不定;灯光的映衬下,隐隐能看见四个人影,但陈耕明显能感觉到在真正黑暗的地方,有个神秘的人坐在那里,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另陈耕心里一阵不舒服。 不知是隔得太远还是对方根本没有说话,除了树叶沙沙的声音外,陈耕并没有任何别的声音;思前想后,陈耕了解道杨难当应该也知道杨保宗所说的话是假的,真正的大秘密隐藏在江南令之中,所以杨难当才同意与yīn阳二师交换令牌,当然也可能是要两者皆得,杀yīn阳师灭口;后者的可能xìng似乎更大一些,不然杨难当怎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在宋魏两大强国的压力下逆势立国。 突然yīn简一把拉着陈耕,轻声往后飞退而去;正在陈耕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往后至少驰了十里路,也到一处草丘上停了下来,把陈耕放到一边,脸上yīn晴不定。 陈耕奇道:“怎么了yīn大哥?” yīn简转过头来,说道:“阳繁被他们关在某处,找不到他。” 陈耕听言,更疑惑了,连忙追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人的?又怎么知道阳大哥不在这里?” yīn简不耐烦道:“这些话容后再说,现在先想办法找到阳繁关押处再说。” 陈耕道:“怎么找?” yīn简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找不到,看来只能对那几个人下手了。” 陈耕满脑子疑惑,怎么yīn简会说找不到,难道之前又能找到?带着疑惑开口道:“找。。。不到?”yīn简没好气道:“说了晚点再告诉你,现在只能想办法抓个人质,再拿来谈条件。” 陈耕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点头道:“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不过那些人武功应该不弱,怎么下手?”想了想,又问道:“那些是上清派的人吗?” yīn简摇头道:“不是,之前我的推算错了,看来我们不止被宋国和上清派的人盯上,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是噬灵教的人。”然后又皱眉道:“他们也知道江南令的秘密?”陈耕心头一震,原来这就是王颖叔叔所说的噬灵邪教,重创王颖,使得他功力尽失,沦为一个半废人。yīn简见陈耕双拳紧握,问道:“怎么了?你跟噬灵邪教有什么过节吗?”陈耕哼了一声,随口答道:“算得上有吧,现在要怎么做?” yīn简略略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第五个人?”陈耕点了点头,答道:“有,这个人的气息很奇怪,令我很不舒服。”yīn简凝重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噬灵教护法,圣灵万俟承道,三十余年前带领邪教教众纵横江湖,曾经行刺吐谷浑王乌纥提,后来不知怎地突然间销声匿迹,天下传言该教被孙恩所灭,看来并非如此。” 陈耕担心道:“照你所说,那这圣灵万俟承道武功这么高,怎么下手?” yīn简显然也是有同样的担心,他和阳繁是当今天下最后的yīn阳师,如果死于非命,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祖先,突然灵机一动,打量起陈耕来。 陈耕见他看着自己,不知他要拿自己做什么手脚,试探道:“怎么了?” yīn简突然邪笑起来,回道:“你小子内力深厚,虽不知是何门何派,但想来也算正道,而且跟道家似乎还有些渊源。我看这样,阳繁教了你一些我yīn阳家的基本法门,我再将我的内力传到你体内,由你来引导二气相融,看看有什么效果。” 陈耕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听yīn简说看看,不由得担心起来,反抗道:“你自己也没把握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加入?” yīn简若有所思地道:“记得先师当年曾说过,隔合yīn阳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将二人之气交由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负责引导,先将其导入自己的气海,在气海中运行几周天,待二气融合后,再转入另外二人体内。或可成功。” “或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陈耕跳起来问道。 不待yīn简答话,又追问道:“那尊师为什么没成功?” yīn简唉口气道:“先师学究天人,内力高强,却哪里找个比他内力更高的?就算有也是孙恩之类,怎么会听由先师摆布,而且。。。。而且此法只是先师的一个想法,成功机会并不大。” 陈耕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道:“那还是免了,不要拿我做试验,再说了,阳大哥不在身边,怎么会有yīn阳二气内时入海?” yīn简打量了一下陈耕,以带点命令的口吻道:“之前阳兄弟一直有传授你阳炎**,你只需运气此法,我再将我的内力送入你体内,待汇合后再传回来,不也行吗?” 陈耕听得直摇头,虽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不愿意去做这样的试验,不依道:“先不说我会不会阳炎**,就算会,你也知道我掌控内力的能力有几斤几两,还是算了。”一会又说道:“而且你说的融合好像吃个面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yīn简不耐烦道:“以我的功力,根本敌不过万俟承道,如果此法成功,或可一拼也说不定,难道我们就这样冲出去受死吗?” 陈耕感觉虽然也是这个道理,但始终不愿意,还不待开口,yīn简以欺至身侧,右手探出直抓陈耕后颈,同时右脚往他后腰一撞,陈耕顺势软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正待还手,突然感觉周身被yīn简的真气侵入,原来就在陈耕倒下的一刻,yīn简的左手已经紧贴陈耕后心,将全身真气送入陈耕体内。 人体十二经脉,分一手三yīn三阳,一足三yīn三阳,yīn属脏,阳属腑;所谓脏,即心、肝、脾、肺、肾,其中肾是人体**之所聚,炼jīng而化气,武学之人通过对五脏六腑和各穴位的修练,可提取肾中之jīng化成气,往来周身各穴。 yīn虚合法所载:取土jīng华,远达任督。束走三yīn,聚合三阳。土,则为肾,提jīng化气后通过任脉和督脉,送至三yīn各穴,所以取名为yīn虚合法。 真气通过yīn简的少商穴源源不断的输送入陈耕体内,虽然陈耕内功不弱,但被yīn简偷袭在先,算是吃了暗亏。 此时陈耕只觉五脏似掉入冰窖般,yīn冷异常,而后体内一阵抽搐,渐渐的,手足开始僵硬,嘴唇更是瞬间黑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仿佛五脏都被冻住,意识也开始糊模起来,灵台的一点清明眼看是要不保;忽听得yīn简粗哑的声音传来:“陈小子,如果你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就运起阳繁所授的法诀,将真气导入气海,然后听我指挥。” 陈耕听得不为所动,一直以来他与这二人的都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此时也相信yīn简不会真的下手杀他。可是他如何得知异种真气入体,如若不化解或引导,轻则瘫痪,重则毙命。 武功高强之人,可将侵入体内的异种真气通过引导排出体外,但必须有第二介质,如大地,桌椅等,通过身体的接触,将异种真气导入这些物质以防受伤;更上一层的功法是要么将真气回弹,或直接卸掉,要达到这样的境界,非几十年功力和见识不可。侵入体内的真气也可分为几种,或有益或有害;当人的功力和见识,以及jīng气神达到一但境界,就可体验出真气的细微差别,可将有益的部分吸收加以利用,有害的直接卸去;江湖中能达至此的为数不多,但无一不是宗师级人物。 陈耕小小年纪,功力虽深,但见识却非常有限,对真气的引导只比普通人高那么些,自然不会将真气导出体外,更何况是侵入体内的异种真气。 意识越来越迷糊,仿佛四肢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五脏被人掏空一般,完全感觉不到。好在《天师法典》岂同泛泛,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告知陈耕如若再不反抗,今夜必死无疑。 出于本能,体内纯真的道家真气开始汇聚,由丹田涌出,护住三yīn三阳经及五脏,yīn简立马察觉到了异样,此时如若加大真气的注入,万一陈耕抵敌不住一命呜呼,如何是好,简单的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再提升一层,将陈耕的道家真气压在丹田处;他想着如若陈耕抵敌不住死了也好,自己去救阳繁,但如若就这样与陈耕的真气对抗着,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力竭,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冒险一试。 yīn简额间也冒出了一丝汗水,想不到这小子比自己想的更厉害。不由得又加了一层功力。 就在陈耕快要抵敌不住之时,奇妙的事发生了。 第二十五章 初见成效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林间不时传来蛙叫声,初chūn的天气,到了这个时辰还是有一些凉意。 可是yīn简却感觉全身炽热非常。 就在他运起《yīn虚合法》第四层的时候,陈耕体内的道家真气反噬了回来。不懂如何运气的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阳繁往rì教导的运气方法,真气过三阳经脉,由后心处涌入yīn简少商穴,如破竹般闯入到全身经脉。 在山庄修练的几年中,陈耕真气雄厚,但对于运用方面却是知之甚少;此刻也不管如此运气是否有害,也无暇去想。 不同派别,对真气,经脉的运用有不同的方法;江湖中,各门派间隔阂甚重,若如修习他派之法,不仅不齿于江湖同道,也会因为真气相冲而对自己造成重大损害。偶有些能通晓两派之法的人,除非凶穷极恶之徒,不然则是修习天道之人,也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加上天资聪颖,才能融会贯通。虽然众派皆知,补习他派之法或可加快荣升天道,纵横武林,但对于江湖口碑甚为看重,何况还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害。 孙恩一生修习道法,武功登峰造极,可谓前无古人,有此先例,是以江湖各派皆不齿于他派之法,就算是同源,也因多年的演化,产生极大的差异。 《yīn虚合法》虽比不上《天师法典》但也是几百年yīn阳家的心血,博大jīng深,但yīn简修习较晚,而且天资所限,止于五层。 此刻受陈耕真气的损害,也顾不上什么到成功不成功,紧咬钢牙,真气直泄而入。却惊奇的发现,强大的yīn虚气劲居然不受自己控制,在陈耕体内与道家真气模仿而来的阳炎气劲交合在一起,竟直汇入陈耕的气海;真气充盈,使得陈耕又“找回”了自己的四肢与五脏,但因为两种真气汇集,超出了自己经脉的负载,嘴角渗出鲜血。 yīn简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因为全力将真气送入陈耕体内,自己对陈耕反噬回来的真气无力抵抗,任由天师魔气在体内乱蹿,经脉伤得七七八八,七孔同时渗出鲜血。但也很清楚,如若此时放手,自己将变为废人,而陈耕则会因为超出负载,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可惜陈耕并不知道,虽然身体不好受,但在最初随王颖修习内功的时候,也是有着不舒服的感觉,满心以为本就是如此,更感觉到yīn阳二气汇集于丹田中,腹中甚是难受,就如同吃饱般,再撑不下任何东西。可是yīn简的气流却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入,于是本能地开始尝试着将yīn简弹开。 好在yīn简反应够快,忍者痛苦,艰难地道:“收气!”同时也停止对真气的送出。 陈耕天资一般,但并不笨,知道yīn简有他的道理,缓缓将真气散去。 这下陈耕明显能感觉到真气的流向,渐渐地,汇集的气流散往全身,气海本如同要崩塌的水库般难受,此时却像突然有无数支流,将库内的水排往他处。 全身说不出的受用。 因真气连通的关系,陈耕已经感觉不到yīn简的存在,真气扩散,混合着阳炎气劲的yīn虚劲导回入了yīn简体内,虽然阳炎气劲是从《天师魔气》模仿而来,但也可以生成类似的效果,只是功能差了何止数倍。 对于真气的引导和运用,yīn简比起陈耕来,可谓驾轻就熟,气归丹田,呼吸吐纳,贴着陈耕的手也渐渐放开来,切断了陈耕反送回来的真气,以防陈耕将所有真气全输送过来导致真气枯竭而死。 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发生在了两人身上,两股真气分别在二人的体内融合;真气修练不易,轻易不会将自己的真气输送给人,各代宗师和武林高手都想过这样的融合之法,也有人尝试过,但无耐不是被卸掉就是被完全吸收同化,毫无效果,渐渐的开始有人提出此法不可行,除了一些较固执的人外,此法再无人尝度过,就连贺兰懿都认为不可行。 而坚持的人则是一直在寻找和探所,以图将两种不同源真气汇合。 而陈耕并不懂得卸劲和吸纳,只能硬生生抵住侵入体内的真气,从而催动了体内的天师魔气。 张道陵立教之时所创下的《天师法典》专讲以坚攻坚,所有后世中王颖遇上强敌时,也只是催动体内真气和对方硬碰,再通过利用招式和环境取胜,也是因为是这样的一种真劲,所以陈耕小小年纪,才能有如此雄厚内功。 天师气汇合yīn虚劲,再加上由天师气模仿而来的阳炎真气,三种真劲往来于陈耕的经脉之间,由天师气引导护持,在经脉和穴位中形成保护,以防被yīn虚劲损害自身,再由“阳炎真气”混入yīn虚劲中,形成一股奇特的真气在体内往来不息。 yīn简虽没有天师气护体,但却拥有对引导真气的充足经验,yīn阳二法虽不相同,但也算得上是同源,之前虽有想过yīn阳二人互助,但两股真气就相当于是处于对立的状态,而且此时所传过来的只是模仿的阳炎劲,所以并未对他造成什么损害。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调息和引导融合,二人体内的真气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由于本身的经验和能力,yīn简得益比陈耕高出许多,至少在真气的强度少又高出不少;三种真气汇合在陈耕体内,进一步加强了陈耕的内劲,但对他本身的招式和经验,却提升不大;要说有提升的,大概是对真气的掌控上,比之前多了那么些经验,对经脉的把握,也准了不少。 几乎同时,二人睁开双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重重迷雾,如梦如幻般,间中透着青青绿草,原来黑夜已经过去,清晨已经降临。 陈耕和yīn简都感觉到了体内明显的变化,也对这次试验心有余悸,回想当时的情况,都不禁心中发寒。 yīn简看着陈耕一脸迷茫样,便说道:“你再试着凝气于丹田看看。”陈耕依言,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真气导入丹田中,不试还好,一试之后差点惊叫出来;比往rì更强大,更听指挥的真气仿佛活了一般,气随意走,只瞬间,陈耕的丹田处便充盈了无比强大的真气,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喜上眉稍,便哈哈大笑起来。 yīn简受他感染,也不禁笑了起来,yīn阳家千百年的愿望,无数人的尝试,终于在他身上初见成效,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从阳繁处接受真气的时候可省去不少功夫。没准就在下次,这伟大的愿望一定能成。 想到这里,又想起来了阳繁和噬灵教的万俟承道他们,这一夜之间功力虽提高不少,可是对着圣灵万俟承道,差距还是不小。当下渐渐收住了笑声。 陈耕此时更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真气充盈的感觉令他全身舒畅,双目闪闪发光,内息循环往来不灭。 大笑过后,发现yīn简脸sèyīn沉,还以为又被自己真气所伤,惊呼道:“yīn大哥,你没事吧?”yīn简并不答话,出乎意料转头对着林中说道:“成义公主清早来访,可是为了yīn某人的事而来?”陈耕追着他的方向望去,一身灰sè素服,头上挽了个美人髻,凤目直直盯着yīn简,缓步步出林中,只是身后没有了方才的二人追随。只听她哼道:“yīn大哥可是好清闲,你阳师兄在我处受尽酷刑,而你却在此修功练法,真替阳繁感到可惜啊。”yīn简哈哈一声,不屑道:“姑娘刚才身后的什么尊者什么护法的,可与你一道前来?”成义公主显然想不到yīn简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吴尊者和马尊者夜间回京护驾,这里的局面,她一个人应付决不成问题,于是道:“对付你们,本公一人足矣。只不过我大宋怜才,你yīn阳二家传承至今实在不易,如何,还是之前的提议。”yīn简笑笑说道:“好,不过烦请公主与我一道同行,不然到时候杨难当明抢,我yīn某人可敌不过。” 杨难当虽yù立国,但表面上始终以宋国为尊,若如在他立国之时,宋国公主公然出场,则表示间接承认了他的地位,以后如若再想派兵攻伐,恐怕得找别的借口。 所以成义公主根本不可能一道前去,他宋国最多派一个使者jǐng告一下,成义公主听言,娇笑道:“yīn大哥你果然不识抬举,想我堂堂宋国,要杀个杨难当又有何难,何况是你。少说废话,想要本公陪同,你没这个福份。” yīn简狂笑道:“我当然没这个福份,也不想有,而且我说的不可不是陪同。” 成义公主一愣,yīn简已闪至身前,混合二气的双掌齐出,压得她衣衫飞舞,秀发飘逸;也是成义公主经验充足,右手运劲横立胸前,嘭的一声,便抽身往后飞退,同时左袖中滑出短刃,瞬间划出两道完美的弧线,封住了yīn简的后着。 本yù追击的yīn简被成义公主所阻,不得已往上飞出,同时喝道:“陈小子,助我将她擒下,送你做两晚老婆,哈哈!”陈耕也打趣道:“老婆就免了,我看还是yīn大哥你来享用吧。”言罢驰出,往侧身处扑向成义公主。 成义公主娇哼一声,脸上杀机大盛,提气迎击扑来的陈耕。 哪知陈耕此时的内劲比之前又强了不少,在还没有完全吸收掌控前,稍不慎真气便会乱蹿;方才足下用劲,真气全聚往足底,一冲之下,居然驰过了成义公主,直往她身后的大树撞去,速度之快,令二人不禁咋舌。 咚的一声清响,陈耕的大头硬生生撞在了一棵大树主干上,又被反弹了回来,滚在地上抱着头呼呼叫疼。 成义公主呆呆看着,如不是地方环境不太适合,只怕真会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yīn简的双手由后袭至。 第二十六章 穷魔道法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成义公主一个侧翻闪避开来,接着足尖点地,回身又杀向yīn简,左手短刃更是直刺yīn简喉处。 二人擦身而过,瞬间招了二十余招,距两丈后稳稳立定。 成义公主首次生出后悔单独行动的感觉。第一次见面后她请教过随她而来的那个吴尊者,吴尊者如实告诉他这二人并不如何难应付,为了立功才打发两人回京,自己孤身前来。 按理说吴尊者不可能也不敢欺骗自己,如若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难不成这两人经过晚上的修习,武功突飞猛进不成。又或是高明到连吴尊者都看不清虚实。前者的可能xìng似乎更大。只不知是什么功法,一夜之间能判若两人。 yīn简那沙哑而另她烦躁的声音再度传来:“怎么样小公主?” 接着转过头对陈耕吼道:“臭小子怎么样了,没死吧?”陈耕呼呼的滚来滚去,根本没空搭理。 成义公主哼道:“确实是我低估了你,但如若你技止此尔,明年今rì,我一定给你上柱香的。”言罢气劲大盛,双目紫红,素衫飞舞起来,仿如地狱的鬼魅,冥界的幽灵般,压得yīn简喘不过气来。 yīn简见多识广,见成义公主这般模样,不禁也骇然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功夫,与先师口中形容的魔尊太史复的武功一模一样,正是另人闻之sè变的《穷魔道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在先师口中失传百年的武功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身上,不过现在并不是细细思索的时候。 因为成义公主的双掌已劈至眼前。 一个侧身,躲过杀着,左肩却衣衫尽破,喷出数道鲜血。未待反应,眼前爆出无数掌影,攻得yīn简喘不过气来。 好在yīn简眼界高明,每每化险为夷,躲过成义公主的杀着。 奈何《穷魔道法》太过jīng妙,专讲防守反击,就在yīn简以为找准空隙准备出击时,胸口左肩同时中招,成义公主的真气如海浪般汹涌而至,“撞”破护体真气,震得yīn简口吐鲜血,败退至一丈开外。 成义公主剩胜追击,正待要补上一脚以制住yīn简,却发现yīn简被一团物体狠狠撞开,飞出了自己气劲所至范围,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头撞在树上的小子不知何时已经缓了过来,将yīn简“推”开,准备受自己这一脚。 心中暗喜:反正这小子无关紧要,死活无所谓。所xìng脚上发力,以图结果陈耕。哪知陈耕双手往上一托,正好托在了成义公主的小脚上,气劲牵引间,陈耕和成义公主几乎同时一个后翻,不同的是陈耕结结实实的扑在了地上,而成义公主以曼妙的身段,重新站稳阵脚,余光看见yīn简并未攻来,又向陈耕杀去。 陈耕虽然扑到了地上,却险险躲过了无数杀着;小公主心中惊骇莫名:难不成这小子武功比yīn简还要高明?当下加紧进攻,陈耕却并未出一招一式,只光躲闪,每次都能刚好躲过。她哪里知道,就算《穷魔道法》再过高明,以她的修为,也不可能使出多jīng妙的招式,而且陈耕为了躲避慕容炽《凤凰花枝》的进攻,自己想出了一套不算武功的武功,专讲如何躲避攻击。不明就理的小公主,还以为陈耕深藏不露。 二人你追我逐,你攻我躲,打了不知道多久,成义公主却连陈耕的衣角也未碰到,渐感内力不继。这一切yīn简都看在眼内,心中细细盘算着小公主的招式,默默的记忆,见她出手越来越慢时,心中哑然失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陈小子误打误撞下,居然占了上风。只不过想要这样把小公主累趴下,还得一段时间。于是大喝道:“陈小子,yīn柔并济,汇聚三阳,攻她肩甲!”陈耕听得明白,抓住闪过一招的空档,右手食指尖向公主的香肩点去,气劲喷吐。 成义公主也听得明白,心道来得正好,左肩竟直直撞向陈耕,真气接触的同时,传来了公主的惊叫声,被陈耕震得远远飞去。 也是公主眼力不够,加上之前消耗太多内力又屡失杀手,不禁怒火攻心乱了方寸,使不出平时五成攻力,不然以她的修为,至不济也可硬接陈耕这一指。 当陈耕指尖点上左肩的时候,她暗运《穷魔道法》以图将陈耕的真气返还回去,yīn简就是这样吃了暗亏。奈何内力损耗实在太大,而陈耕的真气似有若无般,让她无法可施,捉摸不定,于是便硬生生吃了一招,香唇轻启,喷出一团血雾,远远飞出倒于地上。 陈耕哪想到自己这一指居然如此厉害,高兴的又叫又笑,混似忘了此刻正与敌对战中。 yīn简见他得胜,嘴角露出微微笑意,暗暗点了点头,开口道:“去制住她的穴道,免得一会她回气了再动手。” 这回陈耕又是一愣,转头呆呆看着yīn简。 yīn简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原来陈小子不会封穴,于是指点道:“凝气聚指,手点内关,足点梁丘,你认识穴位吧?” 陈耕点了点头,走向还坐在地上娇喘的公主。 rì光下,成义公主乌黑的头发因刚才的打头散落开来,垂在香肩上;略显苍白的脸sè与血红sè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别有一翻风情;美目凄惨,仿佛随便都会流下泪来;急促起伏的酥胸,张显着自己近乎完美的身材。 陈耕看得眼睛快掉了出来,实在是太美了,似乎比玉颜还漂亮。不禁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 走得公主身前,嗅着她迷人的芳香,怎么也下不去手。 成义公主看得暗自得意,接着香唇微张,娇柔地道:“小兄弟,阳取巨骨,中点檀中。” 美目流转间,听得陈耕又咽了下口水。檀中位于人体两rǔ之间,一个妙龄女子如此言语,摆明挑逗陈耕。yīn简听得怒道:“臭小子没见过女人啊,快下手。”可陈耕仿似完全听不到般,右手食指点向檀中,只听得小公主一声娇呼,就晕了过去。 yīn简疑惑地看着二人,不明白小公主怎么会晕了过去,难不成是假装的? 陈耕被娇呼声震醒过来,还保持着点穴的动作,看着眼前的娇小公主,样子似乎比yīn简更加疑惑不解。怎地刚才打倒公主后的一段记忆完全空白了? yīn简不由分说,对陈耕说道:“小子,不管这小妖女是生是死,去找东西把她绑了。”陈耕闻言点了点头,又用手重重打了自己几下脑袋,使自己清醒点,奔往林中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耕找了棵碗口大的小树,又从自己的粗布烂衣服上撕了点布下来,像烤猪般将小公主倒绑了起来,丢在一般。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天近中午,不禁肚子饿了起来。此时yīn简也已经调息完毕,与陈耕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坐在成义公主边上守着她自己醒来,却谁也不敢去动她,生怕着了道。 就在二人守得快睡着的时候,小公主一声娇吟,悠悠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在一棵两人来高的断树上,不禁满腔怒火,骂道:“两个狗贼,竟敢对本公无礼!”yīn简本来都快睡着了,被这一句话吵醒,也发起火来:“公主公主,来到这里,就是老子的小老婆,再吵老子剥光你!”平rì娇生惯养的成义公主哪成受过这等气,周围的人无不是惟命是从,就连父皇也从没对自己说过狠话,此时遇见这肥胖的“恶人”顿时没了方寸,泪水已在美目中打转。 其实yīn简长得并不难看,只不过胖了一点,大大的肚子如皮球一样,脸上肥肉横生,看起来好像没有脖子般,可是五观长得却并不难看;比起陈耕来说,少了一分清秀,多了一丝蛮横,只是陈耕尚小,十多岁的年纪并未显得有多显眼。 此时陈耕也已经被惊醒过来,见状连忙打圆场道:“yīn大哥,算了吧,现在抓着她了,要怎么办?”yīn简哼哼两声:“臭小子当真没见过女人,想做宋国驸马吗?”陈耕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头摇得似波浪般,结巴道:“不。。。不是,是。。只是。。我。。。”yīn简见他这等窘样,也不想再逗他,挥挥手笑道:“好了,知道你想什么,我来处理吧。”陈耕闻言脸更红了。 yīn简转头看着被倒掉着的成义公主,双目shè出冰冷的寒光,仿佛眼前此人与他有深仇大恨般,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小公主,你身娇肉贵的,长得如花般好看,可万一少了条腿或脸上多了点疤,不知是什么个模样?”成义公主闻言,心中一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陈耕听得心中不忍,正待开口,却被yīn简一声暴喝制止,听得yīn简续道:“如若不想没人娶,就告诉老子,阳繁在哪里?”陈耕心中默想着,就算没人娶,我也娶,只不知她愿不愿意。想到此处,心已经飞往以后二人幸福生活的地方去也。 成义公主平rì虽然面无表情,但始终是个小女孩,只是打扮得比较成熟些,比起陈耕来,也就长个两三岁,被yīn简这么威胁着,心中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万一真被破了相嫁不出去,岂不被满朝文武以至天下百姓耻笑?当下带着哭腔道:“被。。。被一伙人给抢走了。” “什么人!” “不。。。不知。。。不知道。” “生得什么模样!?” “没。。。没看。。。没看清楚。“ “如何打扮!?” “黑。。。黑衣。。。黑衣上。。。上有火焰。” yīn简一愣,续问道:“总共几人!?” “四。。。四人。” “往何处去!?” “西。。。” 听罢yīn简在她身上数处大穴点了几下,然后接成义公主解开来,挥挥手道:“滚吧!” 陈耕见成义公主要走,心中似乎有些不舍,又不便开口,空自着急。却听成义公主抽泣着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yīn简自信地笑了笑,回道:“我yīn阳师封穴手法天下无双,你这小丫头如若想自行解开,小心断了经脉成为废人,回去找令师来解吧。”成义公主哼道:“小小yīn阳师,能奈我何?”转身正待要走,却发现yīn简并未阻拦,心中惊奇道:难不成真得师尊亲来?于是没走两步,就回过身娇笑道:“两位不是要本公一同去仇池吗?本公就陪你们走一遭,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尚未完成。”yīn简冷笑道:“约定?什么约定不约定的,老子可没这个心情,臭小子,走吧。”言罢转身往西而去,陈耕紧追其后,成义公主娇笑了声,也跟着走了。 第二十七章 客栈风云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三人全速往西走了大半月,目下已至彭阳,再往西南方走个仈jiǔ天,就可到仇池。 他们做普通游侠打扮,就连娇贵的成义公主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扮成公子哥的模样。 陈耕一直心里奇怪,为何会一直往西行,而不是去找阳繁,难不成真的要借杨难当的势力来做事? 三人缴税入得城来,见城中好不热闹,虽是乱世,但街上各种小摊小贩着实不少,人人来往穿梭,间中夹着不少游侠、僧侣和道人,应该也是为了杨难当立国一事而来。 话说当时天下大势,南有大宋,北有强魏,二间划淮而治;东则燕国、高句丽,西则为沮渠牧健的大凉,其中魏国铁骑正打得燕国支离破碎,在灭亡的边缘挣扎;而凉国则为了保持统治,主动调离了在高昌的兵马,以取悦魏国。可见当时魏国之强壮,而且早在始光元年,魏太武皇帝拓跋焘便领兵战败当时强大的柔然汗国,威震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杨难当以氐酋的身份逆势立国,实属不智;然而年初他诏告天下,直到现在也没有引起宋魏两国的特别关注,也实在另人感到奇怪。 如此高调行事,引来了江湖中人的猜测,尤其是当年杨保宗的那句话,使得人人以为杨难当得到平帝杀胡令,不久可纵横天下。至于这杀胡令到底有什么玄机,只怕杨难当也不一定清楚,如果他知道,立国之举自然水到渠成,如若不知,则必定有另外的原因。 乱世之中,人人都想功成名就,统一天下成就伟业,至不济也可考虑辅助英主,得一世美名。所以无数武林中人或各氏家大族,或多或少都会前往仇池,以图混水摸鱼捞个好处。 难得有一个热闹的城镇,陈耕一路走一路看,乐得嘴巴也合不拢,正高兴间,却被yīn简拉着进了一家小店,找个了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上几样小菜以填饱肚子。小公主自然也跟了进来。 美食当前,陈耕也顾不得看热闹,拿起筷子开始扫荡起来,正低头吃着,却发现成义公主并未动一箸,奇道:“小。。。小兄弟,这菜不合胃口么?”他本待说小公主,却发现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临时改了口。成义公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合胃口你全吃了吧。”言罢不由分说,拿起筷子往陈耕碗里夹了一大堆菜,陈耕不好意思道:“也。。。也不是合胃口,主要是饿了嘛。”成义公主筷子不停地道:“那你吃啊吃啊。”yīn简怎么看怎么觉得二人像一对吵架的小夫妻,不禁边吃边摇头,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 公主眼尖,发现yīn简在拿她开玩笑,正要开口,却害怕yīn简发起火来,这可不好对付,于是收住筷子,低下头做出难过的模样。看来这一路上没受yīn简的火气。陈耕在男女感情上反应迟顿,看着男扮女装的小公主,手上却不停地往口中送菜。 突然又开口问道:“小。。。小兄弟怎生称呼?” “老娘封号成义公主。”小公主没好气地低声道。 “哦,哦,”陈耕应了声,又低下头吃起饭来。 “哈哈哈哈。”yīn简见陈耕的样子实在可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打趣道:“小兄弟,对老婆可不能太软,不然让你婆娘骑你头上,你这辈子可完喽。” 成义公主羞怒道:“你。。。你。。。又,我才不会嫁给他,他受得起吗!?” 陈耕闻言差点没把头埋进碗里,却听得yīn简坏笑道:“怎么?我在告诉小兄弟以后要找个听话的老婆,与你何干?”成义公主一对耳根子烧红起来,指着yīn简怒道:“你。。。你。。。哼!”yīn简又哈哈大笑起来,逗这样一个小娘子也算是一大乐趣,却听旁边那把脸埋进碗里的家伙以蚊子般的声音道:“我。。。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yīn简听他这样问,好整以暇地道:“臭小子没礼没品的,你应该这样问,敢问娘子芳讳,芳龄,可曾许了夫家?”一边说一边对成义公主作了个揖,模样忍人发笑。陈耕又咕哝道:“我。。。我就是这个意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道:“不不不,我。。。我不是这意思。”说完又感觉不对,补道:“是。。。是。。。是,敢。。。也问娘子芳讳。”成义公主被他这可笑的模样惹和差点笑出声来,掩嘴娇柔地道:“奴家姓刘,贱名一个韵字。”陈耕哦了一身算是应过,想再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xìng只管吃,虽被yīn简打趣也无所谓,反正这一路上没少被他拿二人的事开涮,不过好在知道了小公主的名字。 吃完饭后,yīn简拿着陈耕的银两去要了一间客房,接着在店家的招呼下,三人上到楼来,陈耕和yīn简似乎很开心,这半个多月来几乎都是睡在野外,此时难得有个舒服的床,二人说说笑笑地就踏入房中,打发走了店家。陈耕回过头来却发现刘韵直直站在门外,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便问道:“怎么了?”刘韵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陈耕反应过来,立马准备下楼去再要一间客房,却被yīn简一把抓了回来,坏笑道:“说了不要对婆娘太好,今晚我睡外面,你二人同床共枕。”言罢无赖般又笑了起来,陈耕被他抓住也脱不得身,尴尬地看着刘韵,一副无辜的表情。 谁知刘韵猛一跺脚,怒道:“yīn简你敢对本公如此无礼,小心我诛你九族!”这句话一路上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了,yīn简根本就不在乎,把陈耕一把丢到床上就准备出门。却见刘韵从怀内拿出一只金钗,一甩手直直插在了掌柜的算盘旁,惊得老掌柜以为遇上了贼人,一屁股便坐倒在了地上。楼下吃饭喝酒的众人被掌柜的异样吸引,看见面sè苍白的掌柜,看见还在摇摆不定的金钗,旋又看见了楼上走廊里男扮女装的刘韵。吸引众人的目光后,刘韵一拍扶手,粗着气说道:“掌柜地,这间客栈我包了,所有人吃完后立刻给我滚!” yīn简呆呆看着她,心中暗恨:早知不入城来,此处虽是魏国地头,但必有宋国探子,小妖女把事情闹大,正是想吸引探子注意,而众人又亲见自己和她一道进来,明明是一伙的,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 陈耕听得刘韵这样说,连忙从床上扑了出来,惊讶地看着她。而刘韵还给她的,却是一副幸灾乐祸,你们能奈我何的目光。 果然不其然,对方房间传出一声高笑:“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哪家千金,又或是何派高徒?”此人中文说得还算好,但能明显地出夹杂着胡人口音,可见并非中土人士。 刘韵娇笑一声,回道:“小女子并非哪家千金,家派更是不入众位武林高人的法眼,只不过受身边大哥所拖,只求一静罢了。” yīn简差点没气背过去,这一道摆得自己背了黑锅,而她给人感觉更像是受人威持一般。陈耕赶紧抢道:“不。。。不是,这位姑娘只不过在。。。”尚未说完,另一边厢又传来一声冷哼,不屑地道:“这位兄台好大排场,只不过居然要一女流之辈打头阵,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yīn简狠狠瞪了刘韵一眼,接着赔笑道:“众位兄台见笑,舍妹只不过是想请大家吃顿便饭,各位继续,不必理会我等,以免坏了众人雅兴。”如此表白立场,可见yīn简也是心虚,毕竟有如此众多的武林人士在场,动起手来能活命就是祖先有福了。却听得刘韵娇嗔道:“大哥!”只一句话,又将yīn简拉了回来。 陈耕见楼下已经有人手抓兵器,心道不妙,靠近yīn简低声道:“走吧。” 又听得楼下一人yīn阳怪气地道:“想走?只怕不这么容易吧,想必这位小兄弟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陈耕以为真是在问自己,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地方?” 楼上楼下一场哄笑,那人“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哼道:“好胆,你们一起上吧。”陈耕此时才看见那人,披头散风的,一身绿裳,狭长的脸留了一戳山羊胡,衬得真如山羊般。 陈耕见此人如此奇怪,不过问一句话罢了,就要动刀子,求助般看着yīn简;yīn简却无霞理会他,一边心里暗骂刘韵,一边思索退路。楼下最少坐了五十余人,包间里面有多少还不清楚,这身着绿裳的人看起来像河东派的人,他那一坐就有十余人,动起手来可吃不了好。 还未想明白,就见那绿裳人脚踏桌面,呼的一声飞了上来,稳稳落在三人前,提剑指着yīn简道:“兄台如此口气却又迟迟不动手,不知何意,难不成我老段如此不入兄台法眼?”看起来像自谦的话,却是明着嘲笑yīn简,道他眼高手低,不敢动手。 yīn简知道此翻必然躲不了,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呆在原地一话不说。 第二十八章 城中混战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如若自己宰了眼前这人确实不太难,但想要走出去只怕不太可能;从早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人人都知道yīn阳师要去仇池,一旦动起手来被人认出,只怕更加不妙。那自称老段的人见yīn简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忽地暴吼一声,长剑甩出数个剑花,直刺杀yīn简,无奈下,yīn简一脚踢向陈耕的背后,把陈耕踢得直直撞向老段的剑刺,自己则往后退去;老段哪里想得到他有此一招,自己虽脾气暴躁,受不得半点讽刺,却并不是滥杀嗜杀之人;可他见yīn简气势不凡,必是刽家子,也为了杀杀yīn简的“气焰”一出招就是必杀之招,并没有留手,此时想再收招或变招,已经不可能。 陈耕被这么一踢,吓了一跳的同时又被身前的剑气所惊,心暗不能就这样死掉。意识cāo众下,体内三道真气暴发运转,竟改前为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往后退去,一瞬间就“超过”了yīn简。楼下传来阵阵惊叹声。 本是必杀的招式,却被眼前这毛头小子一招躲过,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更加上对方是临时变的招式;激起了他的凶xìng,怒吼一声:“小子受死!”剑招舞动起来,配着他的绿裳如落叶般扫向陈耕。 陈耕方才站定,却惊见一股脆绿扫向自己。大惊之下,翻过围栏就往楼下跳去。楼下众人还以为陈耕觉得地方不够大不方便施展才跳将下来,纷纷让出一个中间老大一块地盘准备观战。 本以为他会以很优美的姿势落下来,众人正准备拍手叫好,却突然发现陈耕几乎是平扑着下来的,正巧下方还有一张桌子,伴随着陈耕的大叫,“噼哩啪啦!”陈耕一招饿狗啃屎的就仆在了桌上,接着摔往地面,汤汤水水打了一身。 连楼上那自称老段的人也被他这莫名奇妙的一招搞糊途了,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身就这么差,但刚才躲那自己那一招分明一翻高手风范。不及细想,提气飞落下来,剑招再次展开攻向陈耕,陈耕慌乱中随手抓起一只破碗就往那人掷去,本是随手来这么一下,却无形中暗藏了真气于碗中。那老段只见白光一闪,也是夸得陈耕是武林中的初哥,就算平时对准着来,也不一定能掷得准,何况现在。破碗划过那人脸颊,破出一道血痕,那人半空中吃了一惊,顿时真气混乱,直摔下来。 众人对此看得莫名奇妙,陈耕刚才那招饿狗啃屎分明是不会武功的样,但刚才这一掷却劲力实足,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猜测间,却发现楼上与这小子一道的胖子拉着身旁的小娘子往厨中跑去,也不知是谁先擎出兵刃,一时间“锵锵”之声不绝于耳,追着二人杀入后厨。 陈耕见状,也赶紧爬起来往后厨跑去,其实如若要逃命,他应该往大门跑出去才是,只是一时未反应过来要逃命。 刚跑两步,就听见外面蹄声隆隆,不知有多少人骑马而来,一时间四周全是脚步声,接着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住手!”众人被这么一喝,全都呆立当场,当然包括准备起来继续出招的老段。 只见门外一人身披重甲,腰挂长剑,又目炯炯有神,,一缕长须直到腹间,显然是一身武将打扮。 那人踏进门来,身后瞬间跑出数十位手持长枪的士兵,一字排开在他身后,动作整齐统一,枪尖指向众人。众人还未开口,却见yīn简拉着刘韵又从二楼跳将下来,稳稳落在陈耕身旁。打量着眼前这将军装扮的人。追着去后厨的十余人此时才刚刚追至二楼走廊处,见楼下多了这许多官兵,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只见带头的那人“咚”的一声单膝跪下,朗声道:“大秦王座下大将军杨贲,恭迎yīn简先生。”接着抱了抱拳,拜倒下去。此举引得众人一阵哗然,此处虽靠近杨难当的地头,但事实上并非归其治下,这杨贲身后的人穿着与当地官兵一样,难不成此处已经归附杨难当;加上这毫不起眼的胖子原来是yīn简,江湖传闻言其会将江南令交给杨难当,果不其然在此处遇上。 众人议论纷纷时,yīn简上前将杨贲托起,微笑地回道:“yīn简不过一介草莽,武都王如此盛情,不敢当。”他称杨难当为武都王,而不是大秦王,表明自己立场,并不是偏向仇池一方;杨贲微一错愣,接着起身微笑道:“yīn先生何用如此客气,来,我们边行边说。”说着就接yīn简拉出门外,而yīn简则拉着决不情愿的刘韵,招呼了一声陈耕就跟着走了出去。留下屋内众人呆立当场,他们虽是江湖强徒,但比起地方武装来,始终有些差距,所以并不怎么敢出手阻挡。 出得门来,杨贲吩咐手下牵过马匹交由yīn简三人,示意这一路由自己护驾,直到仇池。当中一句话说没说,更没有过问陈耕和刘韵二人的姓名,可见杨难当对yīn简实在连敷衍的兴趣也没有,派杨贲来只是走个过场。 陈耕不会骑马,小公主则不是问题,所以刘韵策马,陈耕在后,而yīn简则骑另外一匹旁,两匹马一左一右跟着杨贲缓行向西。 陈耕坐在刘韵身后,细心观看yīn简是如何策马;在这个时代,如若不会骑马,可是太不方便,所以他看得特别用心,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已经掌握,心中乐不可支。只听yīn简开口道:“未知武都王近来可好?”杨贲头也不回的淡然道:“近rì来各方使节皆至,立国之事有条不紊,有劳yīn先生关心。”刘韵貌似想起了什么,也问道:“敢问将军,不知宋魏二国可有使臣前来?”杨贲侧过头打量了一下刘韵,然后微微一笑又回过头去,并未答话。 突然yīn简暴起发难,双掌往杨贲拍去。杨贲被杨难当封为大将军,实在是有着过人之处,一抬手架住yīn简双掌,接着五指往yīn简胸口抓去;众官兵纷纷围聚过来,对yīn简形成包围之势。 陈耕还没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发现yīn简对他使了个眼sè,当下双掌一出,真气扑往杨贲脊背;杨贲也确是了得,脚下用劲直飞而起,气劲从他脚下shè过扑向yīn简,陈耕正待叫糟时,yīn简一个前翻避过真气后牵牵坐在了杨贲的马背上,抽出杨贲的配剑立马砍倒了两名敌人,正准备示意陈耕快跑时,却见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杨贲身边,二人在空中“交换”了几招,双双落地,说是交换,其实陈耕只是上去给杨贲练练手而已,其间一招未出。 yīn简暗骂了一声,这小子跳上去干什么。又砍翻了四名围过来的敌人,见围过来的官兵越来越多,杀之不尽,而陈耕则在应付杨贲,左躲右避,惊险连连。当下钢牙一咬,一指点在了刘韵的后颈,帮助她冲开受制的穴位。继而在她身边护着,一边杀敌一边叫道:“小公主如若你再不快点,就见不到你丈夫了!”说着又砍倒了三名冲过来的官兵。刘韵虽然想再顶两句,但是此时此刻实在不是景,当下默默运气。再不关心在两匹马儿间来往的yīn简。 鲜血已经染红了yīn简的长袍,就连小公主身上也满是血迹;不知道有多少官兵死于yīn简剑下,可这些官兵仿似中了迷药般,一股脑儿往yīn简处冲来,好在他们都知道yīn简的所骑的马是大将军所有,所以并不敢杀马,只顾把长枪往yīn简身上招呼。 此时陈耕除了要面对杨贲外,还要面对从四面八方杀过来的官兵,同一时间内除了要招架杨贲的拳脚,还要躲避官兵的长枪;对于没有一招一式的他,只能靠着自己对凤凰花枝的记忆,偶尔出那么几招,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一个敌人也没打着。正着急yīn简这混球怎么还不来帮手的时候,胸口被杨贲狠狠一脚踢中,好在护体真气够强,只是退了数步,同时把杨贲也震出去几步。 杨贲身为秦王大将军,被一个毛头小子震退,如何有脸在军中立足;一怒之下,招式全开,务求几招内解决陈耕,再去擒下yīn简。杨贲的武功为杨玄所传,勇猛非常,可称得上是神挡杀神。招式所到处,炎劲烈烈,使人有须发皆燃的感觉。 陈耕顿感压力大增,此时的杨贲已经了解到陈耕内力深厚但招式平平无奇,心思道这小子顶不了多久了。此时yīn简的声音传来:“臭小子你如再不出招就被砍成肉泥了!”陈耕左躲右闪,根本无暇顾及回话,而yīn简此时正左冲右杀,在刘韵身边护法,除了说话大吼外,根本帮不上陈耕的忙。 他很清楚,刘韵回恢功力比去救陈耕更能让自己活下来,索xìng不去理会,由得陈耕自己想办法。 运功已到最后关头,好在穴位被封后yīn简并没有再补,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或多或少会减弱,不然恐怕没这么快能冲开封印。 突然陈耕的惨叫声传入刘韵耳内,不知是何处受创;心急之下,穷魔道法施展开来,真气直灌入丹田,受制的穴位突然真气鼓涨,但觉“嘭”的一声,真气流转,受制的穴位暴冲开来。瞬间杀掉了两名敌兵,接着策马往陈耕处杀去。 第二十九章 小试身手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随杨贲来的官兵大概有六十余名,杨难当以为以自己对yīn阳师的熟悉,应会接受邀请随同杨贲一同前往仇池;根本没有想到要动手,而就算动起手来,一个杨贲应足以对付yīn简。他不知道的是,杨贲能对付的是之前的yīn简,而经过陈耕真气洗礼的他,在功力或眼力上皆有了长足的进步。 最初yīn简也没有想过要动手,只是杨贲的态度实在奇怪,按理来说自己拿东西来交换,杨难当应该热情款待才对;就算不把yīn简放在眼里,难道不会害怕yīn简把江南令毁掉? 由此yīn简推出一个似乎合理的结论:阳繁落在杨难当手上。 所以杨难当才有恃无恐,阳繁与yīn简情同手足,根本不会害怕yīn简不拿江南令来交换,之前刘韵所形容的一群黑衣人,几可肯定就是拜火教徒,看来杨难当应是与拜火教徒有着某种关系,弄不好之所以立国,就是因为受拜火教的影响。 如果自己乖乖随着杨贲去见杨难当,搞不好江南令会被夺去,他yīn简和阳繁的小命也要不保;而杨难当冒着被刺杀的危险劫去阳繁,可见江南令对于他本人异常重要。索xìng杀将出去,由杨难当来提出交换条件,方可占回主动,从而有更多的筹码可与杨难当周旋。 杀剩三十余名敌兵,大部分都围着yīn简,当然也包括刘韵;二人距陈耕不过几丈的距离,却被敌兵堵住去路,无法施以援手。 忽的一声炮响,显是官兵中有人手持火炮,此刻放炮求援,正好应正了yīn简的推想。 反观陈耕这边,确是险象环生,几丈的距离要越过去并不难,但必须舍弃马匹,没了代步工具,人的气力实在坚持不了多久,逃不远。一但弃了马要再抢回来,只怕不会这么容易,敌兵的援军转眼就到,不容多想,只得由陈耕继续坚持,自己拖住敌兵,由刘韵往援。 此时刘韵手中已抢过一只长枪,也是左挡右砍,对于她座下的马众敌兵没有顾忌,好几次差点把马砍倒,好在刘韵身法轻佻,每每转危为安,但要想去救陈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 敌兵似乎了解他们的战略,二十余人层层围困,其余则在外围一边干扰陈耕一边防止二人突围。 刚刚躲过一掌的陈耕,还没想清楚怎么还招,杨贲的左脚已经扫到,情急他一个后翻,又是重重的扑在了地上,杨贲气运右手往他背心抓下。 眼见陈耕命在旦夕,小公主刘韵心中一急,娇喝道:“集气凝神!”说着就将手中的长枪掷往杨贲,接着弃马飞身而起,追在长枪背后也往杨贲杀去。就在他飞起的同时,座下的马儿瞬间惨死于官兵刀下。 一声“集气凝神”像钟响般重重敲在陈耕心头,当年与慕容炽在山中修行时,也是有意无意间就震开了慕容炽的兵刃;而此时此刻,完全是为了躲避而躲避,不是为了却敌而躲避; 不容多想,已经感觉到杨贲的爪已经逼近自己的脊背,真气瞬间汇聚于此,硬生生吃了杨贲一下,不但不感觉痛,还将杨贲震退数步。 杨贲见此更是惊异莫名,之前好几下都重重打在了陈耕的身上,但眼前这小子仿佛没事人一般,此时更是硬用能力将自己震退,如此霸道的功力,怎会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身上出现,莫不是四大魔帅之后? 几乎是在杨贲退后的一刻,刘韵的长枪在他眼前飞过,划下数缕发丝;紧接着又架住了刘韵的一脚,往后跳开,重整阵脚。 刘韵一手拉起陈耕,另一只手应付着各处杀来的兵刃,还娇骂了句:“没用的小子。”陈耕给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了笑,提起架式就要往杨贲打去。可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杨贲双掌就已经劈了过来,掌力压得二人不由得退后了数步。 刘韵知道杨贲的厉害,也知道陈耕实在没什么用,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陈耕,仓促间运起穷魔道法,娇手就往杨贲的大掌上印去。 噗地一声,刘韵喷出一团血雾,就地软倒。杨贲大手一出,正准备下杀手,却感觉背上被人重重踢了一脚,强大的真气如烈火般灼烧着经脉,全身仿如身处烈焰中,灼热难耐;当于也是一口鲜血,往前扑出。众兵见状又惊又惧,暂时都不敢进攻上前。陈耕着急刘韵,并未追击,其实也是不知道如何追击,于是抱起刘韵,拍了拍她的小脸,把她唤醒过来。刘韵悠悠转醒,呆看着他,香口微启,气力不接地道:“一念不动,气随意走,意由心生,敌我不愁。”言罢头一歪,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谁先发喊,官兵们似乎又勇猛起来,提着长枪就往陈耕杀来。 刘韵的话在陈耕脑海里回荡着,学武之人,心志为上。一念不动就是说要保证自己心态平和,不论遇见什么要的问题都不可慌乱,这是比武过招的最基本;而陈耕正是没有做到这点,以至后面的一切都做不到。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周围的一切迅速映入陈耕的内心,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他捕抓下来,接着双手凌空一挥,绕着身体划了个大半圆,真气排山倒海的往外泄去,狠狠撞在了官兵身上,惨叫声不绝于耳,纷纷败退下来,有伤重着甚至已经倒地不起了。 陈耕哪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心中一乐,平静的心态立马被打破,周围的一切又模糊起来。 众官败局已定,场上剩不到十人,六人被陈耕震得飞出老远,四人被yīn简杀得结结败退,又是两声惨叫,yīn简策马冲将出来,脸上身上全是血迹,看不出是他的还是官兵的血,还没来得及招呼陈耕上马,周围已经杀出了无数官兵,杨贲也回过气直接往他扑来。志不在他,而在他座下的马。 博杀了四十余人的yīn简,此时已是心力憔悴,杨贲虽然苦杀陈耕不得,但并没有消耗多少气力,此时若二人分个生死,胜者必是杨贲。但杨贲却yù将自己的爱驹杀死,之前众多官兵围杀,并没有对此马出一刀一枪,可见杨贲对此马的重视,此时却出乎意料的下杀手,实是可疑。 yīn简决定冒险一博。 只见他猛的一拉缰绳,马儿吃痛一声嘶鸣,前足离地高高立起,正好在陈耕和刘韵身前站定;同时挺起胸口挡杨贲的来式,准备硬吃杨贲一掌,而另一只手径直取杨贲面门。完全是一招以命博命的招数。一系列动作只是一瞬间完成,看得陈耕喘不过气来。 杨贲见状大吃一惊,一个回身同时又喷出一口鲜血,往后跌退。 yīn简暗喜,果然博对,杨贲并不敢杀自己,于是不待杨贲回过气来,更不能待众兵完成合围之势,招呼陈耕抱起刘韵,一把帮二人上马,慌不择路的绝尘而去。 杨贲勉力起身,抹了抹口角的血渍,眼看追之无望,便发令收兵回营,战死的四十余人的尸体,也由手下抬着找地掩埋,这一战算是败得奇妙,多出的小娘子和小伙子都身怀绝技,留在yīn简身边实在是不利于已,念及此处,便使人往仇池发信,同时加派人手调查此二人的生世。 蹄声不绝于耳,周围的一切往后飞退,yīn得一手捂着肋下的伤口一手策马;鲜血流过指缝往下不停的掉,而陈耕怀中的刘韵更是昏迷不醒,在杨难当的地头,别说三人都安好,就是再加三人也不能一定敌得过他。 yīn简策马出得城来,招呼二人急急下马,然后一剑刺伤马股,马儿吃痛往前飞奔而去,血流满地,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yīn简看准方向,找个了叉路领着二人消失在城外。 最后一抹红霞消失在远方,夜晚的庙宇颇给人一种压抑和凄凉的感觉;这是城外十余里处的一座残破庙宇,一座残破的伏羲庙,从残破的墙角可以看出曾经的规模;供桌倒在地上,神像更是不知何往;周围是杂草丛生,庙内也是一片狼籍。作为华夏太古三皇之一,而今神庙被人遗忘破坏,古今兴废莫过于此。 而这座荒废的庙宇正好给三人提供了一个安身之所,陈耕将刘韵平放于地后,就在yīn简的指导下慢慢包扎yīn简的伤口;手足上的皆是皮外伤,最重的一处在肋下,如果对手功力稍稍深厚点的话,只怕yīn简已经作古。 一路奔来,yīn简已不知流了多少血;虽然一手紧捂着伤口,但鲜血像决堤般不停的往外流出,当陈耕看见他伤口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抹上yīn简自备的疗伤药后,流血渐渐止住,但还是被鲜血冲掉了不少;如此冲了补补了冲,一瓶疗伤药已经去了大半。 看见yīn简老脸煞白,陈耕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好在此时已经止血,也用衣服上的破布包扎好了伤口,可惜yīn简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估计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武功拿得出手的二人皆已被伤,留下一个陈耕,以后的路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走。 迷糊间,陈耕缓缓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 五行拳法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次rì天尚未亮,陈耕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心中老想着yīn简和刘韵,怎么也睡不踏实,间中醒过来几次,发现yīn简一呼一吸的在调息;而刘韵则依然昏迷不醒。 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只呆呆的看着二人,希望能尽快恢复起来。 而脑子里所想的则是城中混战时刘韵说的话,王颖,慕容博都说过类似的话,看来如果想要真正成为高手,须把握住这所谓的一念,可就是这一念,自己却是怎么也不明白。 人皆有七情六yù,难不成武林高人都是寡情薄义之人?可yīn简和刘韵武功其实不弱,特别是yīn简,对自己也算是有情有义。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不禁将王颖所说的话念了出来:念不动,意为先。 忽然被yīn简打断道:“小子,这念不动,意为先可不是刘韵告诉你的吧?你师傅到底是谁?” 声音虽然虚弱,却是着实吓了陈耕一跳,连忙摇摇头道:“我真的没有师傅,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yīn简嘿嘿笑道:“这些话虽然不是很难,但你一个入世不深的小子,确决不可能想得出来;现在在氐人势力范围内,我和小公主都有伤在身,你是唯一的希望,你不告知我你的底细,怎么指点你一二,就算不顾我们二人,也要保着自己小命。” 陈耕被他一阵抢白,说了不是不说也不是,yīn简见他还没反应,哼道:“滚吧!你现在逃走,至少可保你自己狗命!”听得如此说,陈耕怒道:“说什么话,此时我怎么可能走?”yīn简冷笑道:“明哲保身。” 陈耕被他这样一激,大怒道:“老子是这样的人吗?我师傅是王颖!怎么样?”说完气呼呼地看着yīn简,一副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表情。 yīn简显然是被王颖个名字震慑到,瞪着眼睛看着陈耕,想不到这小子确是高人之后。只是武功怎地如此低微?于是试探道:“你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胡说八道,他怎会有你这样脓胞的弟子。” 陈耕呸了一声道:“老子确实是跟他学过武,不过并未习过一招一式,不信就算!” yīn简听着似乎不像在说谎,而此时说谎更是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呼出一口凉气,叹道:“王颖宝剑震江南,贺兰银针定漠北。王颖先生失踪十余年,难不成一直与你这小子在一起?” 陈耕哼哼道:“知道厉害了吧?” yīn简听闻哈哈笑起来:“厉害厉害,你这小子连你师傅半成功夫都未学到,确实厉害。” 陈耕不服嚷道:“谁说的!老子内力强劲,连阳大哥都要吃亏!”跟随yīn简久了,语气也变得像yīn简一般。只听yīn简不屑道:“那又怎样?你敢说正式对决,你能将阳繁打倒?”陈耕一听确实如此,尴尬的挠了挠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yīn简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王颖先生平生两大绝学,一是剑法,二是长生气;早年横扫江南,威震天下,我yīn某人若能以师事之,平生无憾啊。”言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失望之极。陈耕见他的样子,心道王叔叔的名气可真是大,若能像他一样自己也此生无憾了。又听得yīn简问道:“尊师近况如何,若是有缘,还望小兄弟引荐引荐。”陈耕黯然道:“我也不知道,当年慕容山庄被毁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王叔叔了。”yīn简奇道:“怎地他是你叔叔?”“不是,算得上是他收养的我,但一直不让我叫他师傅,所以就叫叔叔了。”陈耕答道。yīn简又追问道:“十余年前听闻王先生在建康大战江南各派,负伤而逃,从此不知所踪,这十余年间江湖无数人追查他的下落;他是否带你一起隐居过活?”陈耕想起在无隐村的,露出怀念的神情,答道:“叔叔与我在一处秘密的地方隐居,我十岁那年,叔叔带着我到了慕容庄上,本以为可以一直安定下去,哪知宋国一把火毁了山庄,我叔叔也下落不明。唉。”yīn简点头道:“居闻此战连慕容博都阵亡了,看来慕容氏想要再起,困难重重啊。”接着把头转向陈耕问道:“那么你出山干什么?”陈耕一愣,接着表情惊讶到夸张的样子,无奈笑道:“我本是出来打听到彦之的下落,为博爷爷报仇来的。结果。。。结果现在全忘了。” yīn简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博爷爷,你说慕容博啊?他不是死于乱军之中么?”陈耕摇了摇头,接着把当时的经过和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最后道:“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是出来看看罢了。” yīn简一边听一边点头,说道:“你小子分析得确实有理,但当年到彦之十余万大军,成百上千将领,你要找出这么一个或两个人近乎不可能;而且到彦之已死,当年宋军战败损失惨重,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人死也没死。”陈耕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死没死,尽力去查查吧。也算是为了小炽,不过现在已经失约了,不知道小炽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yīn简接口道:“光想有个屁用,反正也失约了,以他慕容家的家传武学,肯定比你活得好,我们先渡过自己这边的难关吧。”陈耕没jīng打彩的看他,问道:“怎么过?” yīn简嘿嘿邪笑了一下,说道:“你内力虽强但不会一招一式,这样只能处于被动,而且内力早晚会枯竭,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对应?”陈耕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耸耸肩回道:“要么学习招式,要么勤练内力。”yīn简嗯了一声道:“人的jīng力始终有限,你小小年纪有此内力已属难得;但若要击败敌人,招式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你想一想,若能使用很少的内力再配合招式的巧妙就可杀敌取胜,不是可省很多内力吗?” 陈耕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学习过招式,但。。”不待他说完yīn简抢道:“凤凰花枝乃天下高深武学,而且你的内力是道家之底,就算学全了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而且会使得很辛苦。”陈耕显是对当年吐血受伤的事情记忆犹新,又点了点头。只听得yīn简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师贺兰懿早年曾与孙恩论武,习得一点道家粗浅武学,正好又告诉了我,现在我转授于你。”陈耕似乎还在想着小炽的事情,哦了一声算是答过。yīn简却是很有兴致,勉力起身,就地摆起架式缓缓的舞起拳来。 其实yīn简所舞的是yīn阳家入学拳法《五行拳》像《yīn阳谱》一样,也分yīn阳二卷,yīn简这样做只是在拿陈耕做实验,若陈耕吐血受伤则另想办法,若是成功,则又多了一丝过关的希望。 陈耕见他舞得有模有样,也打起jīng神,学着yīn简一招一式的练习起来;一边练习,一边暗记yīn简读出来的要诀。 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力战之后加上失血过多,yīn简显然不能支撑太久,不一会儿就坐倒在地下,看着陈耕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初时陈耕也像当年一样,感觉到胸口沉闷,胃中翻江倒海,头晕耳鸣。但本着对yīn简的信任咬牙坚持了下来。随着越练越熟,越打越快,体内由yīn简导过来的真气占据主导在经脉中游走,道家真气则乖乖的辅在一旁。 《五行拳》是一部初浅的功夫,一味向前冲杀,颇有气势。但以此武林争雄则不可能。而此时陈耕体内真气横流,每出一拳一掌一脚,都能感觉到气劲像洪流般冲出体外,周围杂草随气而动,令陈耕兴奋莫名。 yīn简则比陈耕还要兴奋,看来融合二法必定要在这小子身上实现了。没准自己和阳繁都能成功。 练了大约两个时辰,陈耕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盘脚坐到yīn简边上,边喘边道:“yīn大哥你看这学得如何?”yīn简一脸兴奋的回道:“甚好甚好。”陈耕见他一脸兴奋,以为自己练得非常好,笑了笑又担心的问道:“刘韵现在怎么样?”yīn简还沉溺在兴奋当中,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陈耕见状又问了一声,yīn简才回过神来,答道:“这小妮子所学乃是百年前失传的《穷魔道法》些许小伤,算不了什么。”陈耕疑道:“那她现在怎么还不醒?”yīn简沉吟了下,说道:“听闻《穷魔道法》专供女子修习,讲求以气补气,练到高深处,除了能吸纳对方真气外,还能将对方入侵的真气返还回去以达伤敌的效果;料来杨贲也不会有多高强的内力,现在小公主应该是在化解阶段。” 一声虚弱的娇笑传来,把二人注意力吸引到刘韵身上,不知何时,刘韵已经坐了起来,比之之前风光的样子,虚弱的她让人有一种怜爱的冲动。 陈耕见她已经醒来,开心得撇下yīn简坐到她身边,眼睛直直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韵对他微微一笑,又缓缓点了下头,告诉陈耕不要担心后,转头向yīn简说道:“杨贲武功,只怕还在我们三人之上。” 第三十一章 料敌先机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和yīn简听得不明所以,后者显然是对自己的看法很有把握,自信的笑道:“何以见得?” 刘韵喝了点水,问道:“你《穷魔道法》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样一说,陈耕和yīn简都知道她早就醒了过来,只是一直躺在一旁不曾起来,应该是在偷听二人说话。 陈耕倒没什么,yīn简却是哼了一声:“小丫头你倒装得挺像的,连老子都骗过了。” 刘韵淡淡一笑,又重新问了一遍。可yīn简却不再搭理她,陈耕见状,打圆场的对yīn简说道:“yīn大哥你说呀,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yīn简大概是受不了他重sè轻友的样子,不奈烦道:“先师所言。” 陈耕哦了一声,然后又看着刘韵,等着她说话。 果然刘韵轻邈的笑了一声:“都说yīn阳师传承百年,见识渊博,看来到了贺兰老头这代就不成气了。”陈耕听罢大惊,想不到这时候二人还要互相挤况,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忙叉开话题道:“不知阳大哥现在怎么样了?”yīn简冷然说道:“臭小子闭嘴,小丫头你居然敢轻辱先师,若你道不出个所以来,小心老子活剥了你。”奇怪的是刘韵这次居然没有害怕,看来也是知道yīn简受伤不轻,现下肯定动不了手,于是头一抬回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总之不是你说的那样就对了。”yīn简哈哈笑道:“那又何以见得杨贲比我三人更强?” 刘韵转头问陈耕道:“当时我双掌对上杨贲双掌时,可见着我是如何倒下的?” 陈耕歪头一想,如实答道:“你并没有被震退,而是直直就倒在了地上,不像我打在那些官兵身上,都是将他们击退的。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点奇怪。”yīn简当时并未意,此时听说,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刘韵见着便笑道:“如何?yīn先生?”只见yīn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唉了口气,便不再说话。陈耕觉得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可yīn简却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一般。 刘韵拍了拍陈耕,对他道:“如果没错的话,杨贲所使应是鬼面先生所创《鬼神泣》介于佛道之间,八十余年前杀遍四方;据说受命于苻坚,苻坚淝水战败后,鬼面先生便不知所踪;难道投靠了氐人?”随后自己想了想,似乎是没想出什么,便对二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yīn简还是一样的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看着天发呆;陈耕反问道:“武功如此高强,为什么会被我们三人所伤?假装的?”刘韵沉吟道:“有可能,听闻师父所说《鬼神泣》专破内家真气,而且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抽出的方式进行。当时我和他双掌对上时,全身真气像被吸空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五脏都似被吸到了双手处,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应该就是我师父所说的《鬼神泣》的招术,而且火候不低。” 看来刘韵对自己的功夫相当自信,才能有此判断,yīn简却嘿嘿笑起来:“你这小丫头武功不高,又如何能判断对方火候?” 只见刘韵自信满满的笑道:“本座武功虽不怎么样,但眼力见识却是非凡,你不相信就算。”yīn简听罢又呆呆地看起天来,此时陈耕又问道:“为什么要放我们走呢?他是杨难当的大将,若被杨难当知道保证没好果子吃。”刘韵想了想,反问他道:“你怎么看?”陈耕嗯的一声拉的很长,尔后道:“若杨难当不知道他武功高强,那么他对杨难当可能有另外的图谋;若杨难当知道,又作何解释?” yīn简似乎回过神来,淡然道:“若杨难当知道,可能是示敌以弱之计。” 陈耕奇道:“示敌以弱?”刘韵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yīn简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最初我yīn阳家是与杨难当有交易,但可能发生了某些事情,杨难当选择铲除我yīn阳家,但是因为东西还在我们身上,所以才有所顾忌,让我们以为他并不怎么样,从而进入陷阱;看来阳繁果然是在他们手上。” 听此一言,陈耕也觉有理,追问道:“yīn大哥如何能肯定阳繁是在他们手上。”yīn简哼哼笑了笑,对刘韵说道:“最初阳繁确是给你们宋国的人劫去,后来纟听你说,有几个黑衣上有火焰的人抢去,如果我估计没错,这些人应是拜火教的人,看来拜火教与杨难当之间关系匪浅。”顿了顿续道:“可能正是因为拜火教,所以杨难当决定除掉我yīn阳家。”刘韵问道:“此话怎讲。”yīn简想了想,回道:“yīn阳家传承千年,从邹衍五德始终以来,不论政治、军事还是武学,都可冠于天下;在汉时因为受到各学派冲击才渐渐势微,剩余的yīn阳家一直拖庇于氐人,对他们的秘密一清二楚,试问若有人对你刘家的秘密一清二楚,你还会留他在世上吗?” 刘韵娇笑一声,驳道:“你以为天下间都是像杨难当这等无情无义之徒么?我刘家岂是不能容物之人?”yīn简显然是懒得跟她驳,正巧陈耕开口问道:“拜火教是什么教?那些噬灵教的人做何解释?”yīn简略微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刘韵,唉的一声说道:“我yīn阳家千百年来,都有一套特殊的功法,对修习yīn阳谱另外一半的人都能有特别的感应。此法。。。此法源自拜火教经典《阿维斯陀》”陈耕啊的一声道:“你们之前有过接触?”yīn简点了点头,沉声道:“早在汉时已经有过接触,除了教义和武学上的交流外,并未对此教做过更深的了解,据记载此教中人武功怪异而且高强,但真实情况如何,我并不清楚。” 陈耕摇头道:“一个拜火教,加上个杨贲,还有杨难当和千千万万氐人,这要如何应付?”看似一句自问的话,但其实也问到了二人心里。yīn简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听刘韵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很简单,不论杨难当又或拜火教打的什么算盘,你yīn简只管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要像没一事人一般,让他摸不清你的虚实。”陈耕皱眉道:“这有用吗?”yīn简确是听得明白,笑骂道:“臭小子不仅臭,而且还傻臭傻臭的,你想,若杨贲真如小公主所说的那样,以昨天的机会,完全可以杀掉我们,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很明显现在他还舍不得我死掉,所以我们大胆放心上街,杨难当要么怪罪杨贲,要么以为自己计划凑效,不管杨难当这边是什么情况,可以排除杨贲的威胁;若是后者更好,计中有计啊。”刘韵接口道:“最好的是先摸清杨贲的虚实。现下杨难当立国在即,各路人马汇聚,最好混水摸鱼。” yīn简哈哈大笑几声:“小公主果是胆大心细,臭小子你要好好学学。”陈耕红着脸嘿嘿应了一声。刘韵被这么一夸,也开心地笑了笑。 三人胡乱吃了些东西,已经rì头偏西;yīn简内力没损多少,只是失血过多稍稍虚弱;刘韵虽被杨贲所伤,但杨贲似乎手下留情,而《穷魔道法》岂是泛泛,简单的调息过后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不能与人动手便了。于是三人决定先离开此处,再找路前往仇池。 陈耕扶着肥胖的yīn简稍有些吃力,被刘韵甩开了一大段路;其实是yīn简故意拖着陈耕,免得二人不方便说话。果然yīn简见刘韵走远后,小声对陈耕说道:“臭小子你要小心这妖女,武功或者不如我,但智谋绝对在我之上,比起你来更是一个天一个地。”陈耕听言,也小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yīn简叹了口气,没好气道:“她本是宋国公主,而且是被我二人抓来的,现在居然出谋帮我,实在不合常理,你多多注意,特别是在我身体恢复前。”陈耕一想也是,但看起来刘韵并没什么恶意,当下嗯了一声算是应过,yīn简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有气,但也实在不方便说什么,现在没有证据,而且这小子明显不识人心险恶,说多了也没用,到了自己吃了夸才会长见识,于是干脆不再说话,自己也留个心眼就是了。陈耕似乎也知道yīn简的意思,便不奈烦的道:“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yīn简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答,心中若有所思。 三人往南走了半晚,yīn简假装过份虚弱,便招呼陈耕把小公主追回来,他自己则就地休息,陈耕扶yīn简坐好后,往前一路飞奔,大概跑了半个时辰,却还没看见刘韵,不禁心中难过起来,又担心刘韵遇见什么危险,又害怕真如yīn简说的那样人心险恶;当下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大叫招唤刘韵,却突然间,又闻到了那股yīn简所说的莲花的异香。 第三十二章 步步为营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顿觉奇怪,心中惊异不定;只觉香味越来越浓,上次是刘韵领者两个黑衣人来时才有,难不成此时那二人又来至此?现下若见面动起手来,只怕凶多吉少。于是就近找了棵大树三两下爬了上去,一直爬到茂密处方才停下来,细细留心周围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刘韵的声音响起:“裴将军此来,可有父皇圣旨?”虽然还是那样娇弱,但却有一股特别的威严。远处噗的一声,似乎是有人跪下,接着一把沧桑的声音回道:“圣上此番特命末将前来打探,一路上各方斥候皆被我所杀。若公主不方便,末将可将那二人一并杀掉。”陈耕听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原来这一路这么顺利是因为这个姓裴的人的关系,而最危险的人,就是身边的刘韵。 刘韵嗯了一声,继续道:“这倒不必,那二人虽下手擒我,但未对我有什么不敬之处;我虽失手被擒,也正好借机接近yīn简和杨难当,不然还真不知该对杨难当如何下手。如此看来,yīn简反是帮了我大忙。”顿了顿又道:“一路上多亏裴方明将军你辛苦,杨难当这方面的情况大概半月后有结果,你先下去吧,暂时不要妄动,让yīn阳家和杨难当狗咬狗,我们来个渔翁得利,你切记别忘了魔莲香。” 突然间二人安静了下来,就连那股莲花异香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陈耕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般,又痛又难过,自己如此信任的刘韵,居然会出卖自己,若不是yīn简多了个心眼,只怕被人杀了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在树上又呆了半个时辰,而后悄悄下来,在周围又转了几圈,然后折回yīn简所在的地方,准备带上yīn简赶紧离开。 距陈耕前去寻找刘韵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却还没有见二人回来,yīn简渐渐不安起来,刘韵死则死耳,陈耕却是自己目下重要的伙伴,而且陈耕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相对刘韵来说,低子浅很多,容易摸透,阳繁不在时,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正在犹豫是否应当前去找寻陈耕时,远处传来沙沙的踏草的声音,yīn简不用看也知道是陈耕这小子,遂站了起来,往陈耕跑来的方向走去。 陈耕气喘吁吁地跑到yīn简身前,大口大口的呼了几口气,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快。。。快走。。。吧。”yīn简将他扶起来,仿佛没听见他说一般,自顾自地问道:“你也没去多久,怎地累成这样?“陈耕奇怪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些,正准备开口,手臂上却被yīn简狠捏了一下,痛得陈耕差点没叫出来;又听得yīn简说道:“你还是不会使用内力啊。”陈耕虽资质一般,算不上什么聪明过人的人,但这一下还是清楚的,啊了一声,点头道:“还不太熟练。”yīn简还打算开口,却被刘韵的声音打断道:“原来你们在这里,怎地休息了也不叫本公主一声。害我白走一段路。”言语中透露出朋友间的友谊,却一点也没有敌意和威严。陈耕定了定神,撒谎道:“yīn大哥身体虚弱,走不了太多路,你不要走这么快才是。”yīn简闻言立马装假一个踉跄,差点把陈耕也压倒。 刘韵虽然诡计多端,却怎么也想不到陈耕会躲过她的搜索藏起来偷听;而且一路上yīn简走得特别慢,还道是他果真伤得不轻,当下说道:“走不了就在此处休息吧。”言罢也不理会二人,找了块石头就盘脚坐了下来。yīn简也在陈耕的搀扶下坐下来,闭上眼睛假装睡了过去。陈耕一直想着刘韵与裴方明刚才的对话,怎么也不肯相信刘韵会骗他,心生一计,便开口问刘韵道:“小公主,你伤怎么样了?”刘韵呆看着前方,随口答了句道:“还好。”陈耕又问道:“你说你是小公主,那么你被我们抓了这么久,你父皇不担心你吗?”本是随口问的一句话,哪知刘韵突然浑身一震,然后低下头便不再说话,仿似被陈耕说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陈耕哪想到会这样,本是想胡乱问几句分了刘韵的心神,谁知只两句话,刘韵就不再回答了。当下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才好。只见yīn简眼也不睁的说道:“氏家大族深似海,臭小子就不要再问了。”陈耕哦的一声,也学着yīn简的样子坐了下来。 夜已深沉,刘韵和yīn简都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已经入睡了。可陈耕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小炽和玉颜如何了?阳大哥是否平安?刘韵到底想干什么?王颖叔叔现在又在哪里?种种思绪涌上心头,越想越是烦闷,越想越是清醒,便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找了个相对宽的地方,练起yīn简所教的五行拳来。 刘yīn二人被陈耕所带起的风声吵醒,前者嘟嘴道:“大半夜的练什么拳,吵也吵死了。”陈耕正待说抱歉,却被yīn简喝止道:“勤能补拙,臭小子别管她,只管练,有什么问题来问我。”刘韵呵呵娇笑几声道:“就你那点微末武功还能指导谁,小兄弟过来,本公教你上层武学。”陈耕一听,心中乐不可支,手脚都停了下来等待着刘韵指点,yīn简见状怒道:“臭小子别看这小妖女貌美如花,心里却比蛇蝎更恶毒,小心一口把你吃了。”刘韵哎哟一声:“yīn大哥看你说的,小兄弟基础不差可惜无名师指点,本公不惜背叛师门去指点这小子,是他几世的福份。”yīn简哼的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低细。”刘韵娇笑道:“奴家只不过是宋国一小公主,何来什么低细?”yīn简被她这么一笑,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定神道:“臭小子你爱学不学,学岔了气可别来怨我。”刘韵诡异一笑,又立马变回温柔的笑道对陈耕道:“小兄弟你慢慢练吧,我先睡了。” 陈耕被二人的对话说得莫名奇妙,于是走远了一点,又继续练起来。 虽是yīn阳家最基础的拳法,但若是内力高强之人使出来,也是威力无穷,练个十余遍后,陈耕渐渐领会到了招式的jīng妙,心中乐不可支;同时又想着yīn简说过的“用很少的能力再配合jīng妙的招式杀敌制胜”这句话,便决定克制住内力来练,当下又练了几遍,却发现似乎没什么效果。此时天已经大亮,便停下来叫二人起身赶路;刘韵一觉睡得极为舒畅,yīn简则是半睡半醒间,一方面防刘韵,另一方面探查阳繁。 三人折道往西而行,此时已过雍城。 比起之前来,yīn简已经不“需要”陈耕搀扶,陈耕也乐得自己走路,还是老样子,刘韵在前,他和yīn简在后,成品字形在林间行走。刘韵像是在游山玩水般左看右看,却并未停下来观望;yīn简则是一直留心周围的地形和试图与阳繁联系上。陈耕却是想着怎么样防刘韵,三人就这样各有心事的往西走了三rì,至第四rì晚间,已经来到了仇池山边。 此处已是杨难当势力范围的腹地,各处都有明哨暗哨,三人既然已经决定假装中计,便也不怎么设防,大摇大摆的往前进发。杨难当立国算是近些年来天下少有的大事,自然吸引眼球,一路上形形sèsè的武林人物,装备jīng良的氐人官兵都见到不少。各方势力风起云涌。 以宋魏来说,自然不会允许天下间多出一个国家,哪怕是一个小国;而杨难当曾经侵占过宋国领地,现在居然在宋国眼皮低下立国,很明显不把宋国放在眼内,对宋国是一种**裸的挑衅,宋帝刘义隆也曾经下旨jǐng告,但杨难当有恃无恐,根本不于理会;魏国则是立场不定,一直没有对杨难当此举表态。 武林中以向来以黄河划分南北,南派武林中由十二领事领导的多数支持刘氏宋国,而北派魏国则胡汉混杂严重,民风悍勇,种族之争时有发生,并没有出现像江南十二领事这样的代表人物,若不是几代皇dì dū是彪悍异常,加上大臣崔浩的辅佐,只怕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地域。 入集后,三人随意找了个客栈一顿吃喝;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在荒山野岭渡过,此时大战在即,是应该好好休息享受一下,陈耕的五行拳已练得滚瓜烂熟,yīn简和刘韵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只待找准时机,向杨难当提出交换条件。此处离仇池山只是半天来回,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暂时放弃主动隐藏行踪,先想办法找到阳繁再看看各势力有什么打算以作后图。 此举相对安全,布在外面的哨岗自然已经告知杨难当三人的行踪,如此时在他的腹地还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如此一来,前面所做的假装中计的铺垫全部白费,可是为了安全,也只能如此。因为就算杨贲不出手,杨难当麾下肯定不止一个杨贲,何况杨难当本身就是武学宗师级人物,合三人之力也不如他十分之一。 再商量了一下细节,决定由陈耕去打探消息,因为他看起来最为平庸也最不起眼,也不要求他能干些什么,只要认真听认真记,再把消息告知二人就行。 陈耕虽老大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得勉强接受,而后三人匆匆洗漱休息去了。 第三十三章 仇池之巅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汉水又东径瞿堆西,又屈径瞿堆南,绝壁峭峙,孤险云高,往之行若覆壶,高平地方二十余里,羊肠蟠道三十六回,《开山图》谓之仇夷,所谓积‘石嵯峨,嶔岑隐河’者也。上有平田百顷,煮土成盐,因以百顷为号。山上丰泉水,所谓‘清泉涌沸,润气上流’者也。” 此段源自《水经注.漾水条》,说的是仇池山的地理位置和自然资源;西汉水由西北绕仇池山脚南流,洛峪河从东南沿山麓西来,二水汇流而下,为长江流域嘉陵江水系,成三面环水,一面衔山的雄关天险,主峰为伏羲崖,状若啼鸣,群山环立四周,巍峨苍古。仇池山北边骆谷城就是当年钟会取汉中的前哨阵地。东边有一条长达五十余里的古峡近道,是由陇右往川的必经之地,可见占有仇池实际上就是控制陇蜀要道。 仇池山面蜀背秦,四面险隘,上下交通异常不便,易守难攻;但山上较为平缓,水盈泉丰,土壤肥沃,农牧业为主要经济支柱。 汉魏之际,粮荒严重,又经韩遂,马超之害,破坏之残酷,前所未见。为解决粮荒问题,曹cāo西征张鲁,掠夺氐人粮食“谷十万斛”平均每户被掠十余斛,可见此地产粮之盛。 除了种粮外,国民“畜养豕、牛、马、驴、骡;出绢、jīng布、漆、蜡等,完全是一个能自给自足的小国。 汉建安中,氐人部落大帅杨腾迁徒至此;至晋武帝司马炎时,杨腾后人杨飞龙渐强盛,武帝假平西将军。元康六年,齐万年起兵反晋,杨飞龙养子茂搜为避乱率众还保仇池,得到氐汉各族拥护,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数传至杨难当,其间几起几落,始终保得仇池一地,实在不可思议。 杨难当至废掉杨保宗后,几年间一直励jīng图治,现今国力强盛,兵jīng粮足。 次rì午间,陈耕听从yīn简指示一个人出外打探,从未干过这些事的他,对于打探消息,完全是个门外汉,奈何yīn简一句话也不说,就叫他出门瞎逛,无奈下,只得硬着头皮在市集中漫无目的的走动。 集市上各种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看得陈耕眼都花了;比起随王颖刚出山时那个集市可热闹不少,除了因为最近来的人多外,主要因为仇池本是富孰之地,人民足以自给,余粮除税赋外供生活有余,是以民众大多支持杨难当。加上杨难当氐酋的身份,民众对其期望极高。 实在是不知如何打探,陈耕找了个墙角挨坐,望着天空唉声叹气,心里把yīn简祖宗骂了一遍。就此时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拿着个破碗伸到陈耕面前,对着他唱道:“小公子,少年富,家财万贯名满途;怜老汉,无长物,天见可怜公子助。”陈耕把目光收回,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看起来大概有七十岁年纪,面目邋遢仿似几年没洗一般,本应是银白sè的须发也不知道是从未打理过还是怎地全都结在一块儿发着黄光,身上袖烂过肘,裤损过膝,赤着的双脚满是泥土。衣服脏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sè,全身皮肤黑得发亮,不知是晾的还是脏的。这人唱个没完,陈耕看得眉头大皱,原来是遇上了乞丐,自己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少年公子富贵人家,怎么这人就选上了自己,少时也听王颖说过,这些人有名无赖,若被缠上不交出点银两来只怕没法脱身。于是探手怀中,准备给点银两打发了事。哪知那人突然说道:“小公子且慢。”陈耕怀里的手还没拿出来,听言奇道:“怎地?”那老丐嘿嘿笑道:“公子若是给了盘缠,只怕老身无福消受,若公子有心,不如施舍在下一顿便饭,残羹剩饭就可。”陈耕闻言更是惊奇,哈哈笑道:“老人家好生奇怪,怎么嫌在下的银两臭么?”老丐大吃一惊,连忙低头打揖道:“不敢不敢,只是老身心有所忌,不可坏了规矩。”陈耕心道什么样的规矩这般奇怪,于是便说道:“好说好说,在下也不让你吃什么残羹剩饭,想吃什么一会自己选,不过可得告诉我你这规矩从何而来。”那老丐还在揖个不停,闻言回道:“若如此,老丐叨扰小公子了。”转身就待要走,陈耕本以为这老丐吃人嘴软,哪知他所xìng不吃,连忙起身急道:“老人家且住,在下言语不敬还望多多海涵,作为赔礼,由在下作东道请前辈吃个痛快,不知可好。”那老丐已经走出数步远,闻言乐道:“多谢公子。” 当于陈耕领着老丐找了间看似不错的酒楼,到门口时,老丐就地一坐,便没有进门的意思。陈耕又奇道:“前辈何事?这间不合味口么?”不待老丐回答,里面小二闻言立马赶出来道:“公子说哪里话,整个仇池就数我们这间店最是有名,尽管放心。”说着就招呼陈耕往里走,陈耕看着老丐的奇怪举动,又问道:“前辈?”老丐懒洋洋开口道:“我们老乞丐只配在此处进食,公子可自行进去,待会儿将剩菜剩饭带将出来于我就好,公子请。”此时陈耕已被店家拉得半个身子进了大门,闻言挣脱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又转头对店家道:“给我弄一桌上等酒菜,就放在门口。”见店家正在犹豫,陈耕摸出二两银子往他手上一放,店家接过银两后乐道:“公子客气,酒菜立马就到。”言罢转身进后厨去也。 陈耕也像那乞丐般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那乞丐显然是对陈耕的举动感到奇怪,便问道:“公子何苦与我这乞丐一般,里面好桌好橙,可不比这外面好?”陈耕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里面好,可为何前辈却在此处而不进门呢?”乞丐哪想到他还追着不放,又问回这问题,耸耸肩道:“老乞丐一身臭皮,怕污了店家生意,公子可不一样啊。”陈耕哦了一声,奇道:“何处不同?”“公子气度不凡,一表人材,一看就是名门之后啊,老乞丐半生颠沛,半身边子都进了棺材,又怎能与公子相比呢?”乞丐答道。陈耕摇头道:“我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而前辈看着可是硬朗得紧啊。”那乞丐吃了一惊,忽又变脸笑道:“公子可千万别称我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老乞丐姓封,单名一个屠字,你叫我老封就可以了。”陈耕查觉到他的异样,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多给了钱,店家的速度显然会快很多。不会一儿的功夫,桌椅酒菜齐上,陈耕看见满桌的美食,连忙招呼他入坐,可那封屠就是不肯,屁股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陈耕拿他没办法,就自己在桌上选了两个菜拿到乞丐面前同他一齐吃喝。本以为他还是不动,哪想到封屠像饿狼般双手齐下,也不管手上干净与否,只一瞬间两盘菜就被他吃个干净,完了还不忘舔舔盘底,模样好像要将盘子一同吃掉般。 见着他的种种怪异举动,陈耕又忍不住奇道:“前。。。封老你方才说的这些规矩可是从何而来?不知是何族的传统?”哪知封屠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舔着盘底吸着手指,一边做还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陈耕见状又不好意思再问,忙从桌上又拿了盘菜过来递给他。可此时封屠却并不理会,莫约半柱香的功夫,盘底已经被他舔得一干二净,像洗过一般,末了将盘子整齐放好,看也不看陈耕手上的菜,只低头对陈耕拜了拜,惊得陈耕连忙扶起来,就听封屠说道:“老身只吃七分饱,多谢公子施舍。”陈耕皱着眉盯着他,又问道:“此处美食美酒,何故yù走?”封屠答道:“吃了公子的粮,不方便再叨扰公子,还望见谅。”陈耕舒眉道:“不妨不妨,在下倒是有些问题yù请教封老。”封屠恭敬道:“公子请直言。”“封老在此yù逗留多久?”陈耕发问道。封屠答道:“少则十rì,多则一年半载,说不准。”陈耕继续问道:“下一地又是何处?”封屠又答道:“或南或北,或东或西,何处有粮何处去,这也说不准。”陈耕嗯了一声,抱拳揖道:“前辈请便。”封屠诧异了一下,也抱拳道:“公子请。”而后消失在人流中。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陈耕一边吃着饭菜一边仔细思量,封屠肯定不是一般人,刚才自己扶他的那一下,有一股奇妙的真气侵入自己体内,虽然细小但并非不可察。此人应是江湖高人,只不知为何会成为乞丐,还有这许多奇怪的规矩不知是从何而来。若此人并非乞丐,当是别派在此眼线,若真是乞丐,则有可能是乞活军的人,前者可能xìng较大。此人看起来忠诚可靠,并不似李复之流,但也有可能是一种伪装。不如回去与yīn简商量下,但又害怕yīn简数落,索xìng自己动手。 念至此,往封屠离去的方向追着去了。 第三十四章 一派之主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由于yīn简的关系,加上最近被刘韵狠狠地骗了一道,虽然结果不显,但总是自己受害。陈耕变得相对机灵了许多,其实这些江湖中事早已听王颖说过,只是当时身在局外,并不感觉如何有用;但此时真要出来行走江湖,却发觉王颖的话如津科玉言般,对自己助益甚大。 可惜反应还是太慢,若yīn简在此肯定会立马跟踪上去,而刘韵在此肯定会想办法在封屠身上做手脚。此时陈耕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封屠去向何处了。 陈耕懊恼的唉了口气,心中默记此事,一路又漫无目的的走着。打探消息算是彻底失败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数落。还要面对刘韵的嘲笑,想想都觉面红。 此时天sè渐晚,街上行人已经所剩无几,摊主们早已经收档了,只剩下一队一队的士兵缓慢跑过,陈耕无奈,准备硬着头皮回客栈;却被巷子里的一只大手给拖进巷去,正待喝骂,却发现yīn简那肥大的身躯和刘韵娇小的身形出现在他面前,拉他的人正是yīn简,陈耕不满道:“出来说不就行了,害我差点摔一跤。”yīn简呸了一声道:“臭小子你懂个屁,快说这半天你打探到什么没?”陈耕呃的一声,叉开话题道:“你们怎么出来了?伤全好了?”不待yīn简说话,刘韵娇声道:“快走,迟恐不及!”言罢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陈耕奇道:“怎么了?”yīn简拉着他不奈烦道:“废话一会再说,走。”也随着刘韵消失在黑暗之中。 原来在陈耕出外打探后不久,yīn简和刘韵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却怎么也看不出这些人是哪家哪派,似乎还不止一批人,二人商议后找了个空档溜了出来,但还是被发现,于是一路躲躲藏藏准备出集,正巧在此遇见了陈耕,索xìng抓上一起走。 陈耕听说后急道:“原来你们并不准备带我走,这是什么道理?”yīn简哼道:“你小子武功实在太低,而且就算他们抓着你也没什么用,不过老子我重情重义,还是带你一并离开。”陈耕也学yīn简呸了一声骂道:“老子要你带?”yīn简冷笑了声,骂道:“你小子若没我带着,现在能到这?”刘韵见二人说过没完,微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拌嘴,那些人快追上来了。”陈耕无所谓道:“那就把他们打跑呗。”yīn简听言骂了陈耕一句,道:“你知道个屁,这些人或者不怎样,但能在此时盯上我们的,你想他们后台会是谁?”陈耕皱眉问道:“杨难当?”刘韵接口道:“很有可能,但不止杨难当。”陈耕心中骇然道:“那怎么办?”yīn简哼道:“虽然我们之前走错一步,露了行藏,但错有错着,现在我们躲藏起来,让他们失了分寸,再找点机会在前面养马城弄点乱子,最好杀他几个要臣。”语言中露出强大的信心和豪情。陈耕被他语气所染,也附和道:“好,听你的。”前面的刘韵却没答话,可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并不为二人所查觉。 三人出了集一边跑了四五里路才停下来,刘韵看了看后方,舒了口气道:“他们应该没有跟上来,安全了。”陈耕奇道:“你如何知道?”刘韵扫了一眼他,淡然道:“我一路上都做了手脚,当然知道。”陈耕哦了一声,知道不方便再问,问了刘韵也不会再说,便跟在yīn简后头慢慢往前走。此时yīn简发现前面有些许火光,便对二人道:“想不到此处还有人家,我们绕路走吧。”此语立马得到二人同意,正准备转身时,远远传来一股雄厚的声音道:“远来是客,此处虽非豪宅酒家,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三位如不弃,不如进庙小坐。”火光处离陈耕他们最少还有一里地,可是声音转如在身边响起一般,震得人心跳加速,耳鸣目眩。yīn简知道是遇上了绝世高人,不知是敌是友,便运气说道:“我等三人路经贵地,不敢叨扰高人清静,还望高人莫怪我等唐突。”相较之下,yīn简逊sè不少;他的声音虽也传开了去,却明显没有之前的雄厚和震摄人心。果然那声音又响起道:“阁下yīn虚绝学,若人令师尚在,足可自豪矣。”yīn简大惊道:“你是何人?”“哈哈哈哈,若阁下想知道,入庙一见不就清楚了吗?”那人道。yīn简满脑疑惑,故意低声对二人说道:“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还是不见为妙。”陈耕都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yīn简的话,哪想到前方那人居然能听见,于是高声笑道:“yīn师侄何用见疑,若我真想出手,只怕你们三人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三人无不骇然,刘韵和yīn简都咋舌道:“好可怕的内力。” 二人看着yīn简,等着他如何答复。yīn简见此役无法逃掉,索xìng硬起头皮带着二人往火光方向走去。 这是一座完好的伏羲庙,比起之前三人逃到的那座不知好了多少倍,威武庄严的伏羲像立在前方,只是前面没有任何供品。角落里面火堆边上坐着四个人,为首的一人看起来大概六十余岁,神采奕奕,衣服打满补丁却并不脏乱;其作三个除一人在黑暗看不清面目外,另外二人满面油光,身上衣服又脏又乱,而其中一人赫然是陈耕午间所见的封屠。 陈耕惊讶道:“封老,你怎会在此?”yīn简和刘韵想不到竟然认识这些人,双双看着他;陈耕不好意思笑道:“中。。。中午认识的,一起吃过饭。”yīn简首先哼了一声,刘韵则未表态。封屠呵呵笑道:“难得小公子还记得老夫,来来来,几位先坐,可别嫌弃,此处也光鲜不了多久了。”说着就拿手在地上抹了抹灰尘,招呼三人坐下。 三人依言,陈耕离封屠最近,而后是yīn简和刘韵;坐好后为首的那人先开口微笑道:“原来你就是老封所提的那个奇怪公子。”这话显然是对陈耕说的,陈耕还是首次被人说奇怪,笑着点了点头。那人又看着yīn简说道:“你或许会奇怪我为何会叫你师侄,但按辈份来算确是如此。”yīn简疑惑的问道:“前辈此话怎讲?”那人哈哈笑了笑并不回答,转脸对刘韵说道:“令师可安好?”刘韵皱着眉头也不答话。 三人显然是被他的无所不知震慑到,那人仿佛很开心般哈哈大笑,而后指着封屠对他们说道:“这边这位老封,江湖人称赤脚仙,一手地滚腿法使得出神入化。”封屠微笑抱拳道:“幸会幸会。”三人回礼后,那人又指着封屠旁边的道:“这位宇文恪,乃宇文氏有数的高手,大家多亲近亲近。”宇文恪起身对大家做了个揖,三人连忙也身回礼。 陈耕这才细细打量此人,大约三十余岁,不论着装或是气度皆比封屠要好不知道多少,看起来根本不像乞丐,炯炯有神有双目,左额至右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不似善良。众人分坐好后,yīn简开口道:“这位小公子姓陈,单名一个耕字。”对方三人微笑对他点了点头,yīn简正准备介绍自己,为首的那人打断道:“yīn师侄和这位小娘子就不需介绍了,你可知我们在此所谓何事?”yīn简话都到嘴边了,闻言改口道:“前辈似乎对我相当了解。”那人哈哈笑了声,说道:“我能叫你师侄,自然与你yīn阳家有不一般的关系,懿老先前未与你提起我吗?”yīn简摇了摇头,那人唉的一声道:“看来懿老还是不肯原谅我。”顿了顿笑道:“忘了介绍了,老夫姓李,单名一个末字。”刘韵语气冰冷地问道:“前辈与乞活军是何关系?”封屠和宇文恪闻言脸sè微变,倒是李末呵呵笑道:“小娘子心思敏捷,老夫正是前乞活军大元帅。”三人惊得都跳了起来,陈耕想起李复和段成,心道这批人果不是善类,只是目下情况想要退走非常困难,那李末武功深不可测,形势确是利。 李末见三人如此,呵呵的笑了笑,抬手招呼他们道:“不必惊慌,老夫现在与乞活军并不是一路。”封屠接口道:“帮主乃前乞活军大元帅,但实在受不了乞活军这群见利忘义,无君无父之人,索xìng自起炉灶,再不与乞活军同路。”yīn简和刘韵奇道:“帮主?”陈耕则问道:“那。。。那李复是前辈何人?”宇文恪回道:“乞活帮。”yīn简哦了一声,李末挥挥手道:“莫慌,坐下再说。”三人小心奕奕的坐下,生怕他们出手相害,其实也都知道没什么用,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将三人收拾,而且毫不费力。 李末拿出一个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而后对陈耕说道:“小公子认识李复?”陈耕摇了摇头道:“不算认识。”后又续道:“怎地前辈熟悉此人?”宇文恪则在旁边哼了一声道:“李复心狠手辣,不少兄弟都亡于其手,奈何家财深厚,为他卖命的流民多不胜数。所以势力如此之大。”yīn简哼笑道:“以三位的武功,区区李复,只怕不在话下吧?”宇文恪呵呵笑了笑:“这话确实不假,但天下千千万万流民,至少有半数以李复为尊,若无他李复,只怕早晚内乱。”陈耕和yīn简仔细听着,没说一句话,倒是刘韵笑了笑,说道:“想不到宇文老先生还如此为我大宋着想。” 这时李末缓缓把目光望向门外,陈耕还来不及问是什么回事,就见一人夺门而入,也不管陈耕他们三人,就对李末说道:“帮主,已与仇池帮接上。”李末微微点头笑道:“好。”突然刘韵惊呼道:“到将军!?” 第三十五章 回首往事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与进门那人听言都是一愣,yīn简也是奇怪怎的刘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场面安静下来,那人先是对李末三人行了个礼,而后细细打量起刘韵来。忽的对她下跪道:“属下参见小公主。”刘韵则官方的回应了一声道:“到将军不必多礼。”至彦之道了谢后起身准备对本末回话。却听陈耕吼道:“你就是到彦之!?”众人除yīn简外都想不到他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那人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看向陈耕,并不打话。李末三人和刘韵奇怪的看着陈耕,就听陈耕又吼了声:“你就是到彦之!?”那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陈耕显示是按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拳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飞身出拳就往到彦之身上招呼而去,好在yīn简早有防备,从侧面将陈耕挡了开去,骂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其余各人更是不明所以,李末辈份最高,于是先开口道:“陈小兄弟这是为何?”陈耕双拳紧握,呼呼的喘着气,对到彦之吼道:“当年慕容山庄你可曾记得!?” 数年前慕容山庄被毁一事天下皆知,此事影响之大,就连后生小辈也都听说过。李末奇道:“此事天下皆知,不知陈小兄弟此语何意?”到彦之却像是不愿再提起此事,唉了一口气道:“往事如烟过,小兄弟可是慕容氏后人?”陈耕恨恨的哼了一声:“你管我是也不是,老子今天就是要取你狗命!”到彦之皱眉道:“我本是已死之人,奈何心愿未了;不知小兄弟可否给我点时间,待我完事后任你处置。”李末起身问道:“个中原由,可否请小兄弟告知一二。”陈耕缓了缓胸中怨气,怀念道:“慕容山庄于我有养育之恩,王颖叔叔和慕容博爷爷皆对我百般痛爱,可恨却遭此大难,都是到彦之这个狗贼!”越说越恨,最后一句话竟是指着到彦之说的。李末三人皆心道原来个中有这层关系,刘韵见他对宋国将军如此无礼,心中不忿对陈耕骂道:“小子你找死!?”抬起手就要往陈耕扇去,yīn简又是一架,将她挡开,吼道:“都住手,臭小子你冷静点,小公主你也给我老实呆着!”二人平rì就经常被yīn简骂,这时听言就乖乖的杵在那,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僵了一会,还是李末开口问道:“陈小兄弟,这其中原委,可烦告知。”陈耕还是偷偷看了一眼刘韵,随后嗯了一声,将当rì对yīn简所说的话又如实告诉给了李末。 众人听完后,封屠唉的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堂堂王颖,居然落得如此惨破,现今生死不明。”李末也陪着叹了口气,宽慰陈耕道:“彼时到将军为宋国大将,实乃形势所迫。”陈耕冷冷笑道:“形势所迫?难道杀光慕容氏一族老幼,也是这什么鸟的形势所迫吗?”刘韵娇哼道:“慕容一族不尊王化,私养兵马,全族都该杀!”陈耕yù语无言,yīn简则开口道:“末老说的确是实话,小耕你实不必太介怀,而且说不定王颖还在生。”这时到彦之接口道:“王先生确实尚在。”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那时兵荒马乱,王颖武功尽失,如何能够活得下来;陈耕急急问道:“那王叔叔现在在哪?快说!”到彦之则淡然道:“建康东宫,官拜太子太傅。”刘韵皱眉道:“你是说刘劭皇兄身边的那个老头?”到彦之点了点头。陈耕哈哈笑道:“笑话!王叔叔与你刘氏不共戴天,怎会入你宋国为官。”到彦之叹了口气道:“事实确是如此。” 众人知道到彦之还有话要说,都不开口,就连陈耕也只是恶狠狠看着他。果然到彦之深吸了一口气,道出了当年之事。 宋元嘉七年,到彦之率十万jīng兵北攻魏国,因为慕容山庄的位置正好在北伐路线之侧,若慕容氏有异心,定会干扰此次军事行动。于是由刘义隆授命,先平慕容,再图北魏。于是才有了当时的那封书信,而更巧的是慕容茗居然兵压历城,是以到彦之以快打快,加速行军,在城破前赶到了慕容山庄。 当时庄前一战,他险被慕容博所杀,而就在危急之时,不知哪位“高人”暗中相助,击伤慕容博,使得慕容博惨死于他手上;当时他还以为是慕容博年老力衰所以自己才能得手,正准备接收慕容山庄。哪知慕容玄清则居然挥军进攻,一怒之下,数万jīng兵压向山庄,只一瞬间就消灭了山庄的抵抗力量。 李末和yīn简听及此处,皆倒吸一口凉气,陈耕越听越恨,心道果然是有人暗中偷袭,冷冷对到彦之道:“此贼是谁?”到彦之摇了摇头回道:“确是不知,就连是否是一人我也不能够确定。”李末奇道:“到将军何出此言?”yīn简显是帮着陈耕的,冷嘲道:“以到将军的修为,居然能不被发觉,确是可怕,不知到将军后来是如何发现的?”到彦之沉吟了一下答道:“事后我检查博庄主尸身,除了腹间我打的一锏外,胸前,左右二腰皆有被伤的痕迹,特别是胸前,既然陷下去一寸有余,绝对不是我的手法,可见确有人相助。”封屠疑道:“三处受创,莫非有三人同时出手?”到彦之如实答道:“到底是几人出手,真无法确定。”宇文恪神sè凝重的道:“若是一人的手法,只怕天下无出其右者,其功力直追孙恩,试问世间能有此功力的又有何人?” 要知慕容博和到彦之皆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在对决之时无一不是使出混身解数,不论意识、眼力和功力皆是自己最好状态,尤其是当时二人处于高速运转,招式收发只是眨眼功夫。若真是一人偷袭,在这样的状态下居然能同时攻击到慕容博的三个面,这等眼力和判断,天下无人可敌。 众人沉默下来,陈耕看着大家急问道:“不知众位可有头绪?”李末和yīn简见多识广,却也都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出天下间有哪位高人能有如此功力。陈耕心中难过,刘韵显然是对故事更有兴趣,追问到彦之道:“后来怎样了?”到彦之对他施了个礼,又看了看陈耕,而后答道:“后来清点名策,发现慕容氏少主慕容炽不知去向,于是便叫人搜索山庄,就在此时,王颖持剑站了出来,扬言表名身份,表示愿意用自己一命换慕容炽一命,末将知道圣上一直在为王颖之事不得安寝,而当时慕容炽不过小小少年成不了气候,于是便应准了他,一把火烧掉山庄后撤兵北伐。”李末点点头道:“王先生高义,可惜未能相交,可惜啊。”众人无不点头。而陈耕则是眼里红润,因为他知道王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挺身而出。 到彦之续道:“再后来北伐事败,我被免官下狱,间中得知王颖受封为太子太傅,具体是何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李末听完摇头叹息道:“慕容氏传承百余年,想不到最后竟是如此,事世难料啊。”刘韵感觉像听了一段故事般,闻言哼道:“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这些胡虏毁得黄河一带赤地千里,真是活该。”众人皆知她是宋国公主,自然会认为宋国是天下正统,而他们自己算得上是无国籍人士,陈耕却是不一样,他虽知道自己是汉人,但是对慕容家的感情相当深厚,也一直认为自己能与慕容相处,那么别人也一样能够与慕容相处,闻言忍不住对她吼道:“你胡说什么?”刘韵吓了一跳,平rì百依百归的陈耕居然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当下也怒着陈耕高声道:“难道不是吗?”陈耕见她发怒,心里堵了口气对她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于是气呼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刘韵却还抓着不放,趾高气昂的对他说道:“你可以问问在坐几位,当年胡人是如何屠杀我等汉人的?”李末三人头转开了去,似乎不愿提及;yīn简拉住刘韵对她骂了声闭嘴,刘韵却是怒在心头,甩开了yīn简的大手对陈耕道:“你问啊你问啊!”陈耕哼了一声嚷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来还有什么意义?” 李末等人都是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小子看起来呆呆的,说的话居然还是挺有道理。刘韵呵呵娇笑道:“怎么会没有意义?现今黄河一代皆为贼所陷,百姓民不聊生,仿如活在地狱般,但凡有志之士无不图谋北伐以救万民。”陈耕对什么民族之仇国家之仇感觉不深,唯一能让他心痛的就只有慕容氏被歼一事,现今凶手之一已经在眼前,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冷冷说道:“哼,你们民族之间有什么茅盾我不管,现今到彦之就在眼前,小子不自量力,讨教一下到将军你的高招。”刘韵怒骂道:“好小子找死!不用到将军出手,先过我这关吧!” 第三十六章 合作伙伴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刘韵话音刚落,纤手已印至陈耕胸口;众人哪想到她说打就打,惊呼声中,陈耕往后飞出,眼看就要撞个脑浆迸裂之时,黑暗中的那人飞身而出,右手轻轻拖住陈耕的背脊,轻飘飘的将他放了下来,这一切只在呼吸间。 陈耕站定后,眼瞪瞪的看着刘韵,又是气忿又是难过;他哪想得到平rì谈谈笑笑的小公主,居然随随便便就能对自己下杀手,心中凉了半节。刘韵则对那人怒视了一眼,然后哼笑道:“怎么样小子,本公可还没出全力。”言罢哈哈笑了起来。平rì里听来如天籁般的笑声在此刻却像魔鬼的怒吼般,冲击着陈耕的耳膜,刺入了陈耕的心里;看着陈耕紧握的拳头,刘韵心里突然有一丝的不安和歉意,不过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感觉所替代,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同时注视着你一般使你浑身不自在;她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就是刚才救陈耕的人,那人除了年龄与封屠不一样外,其余的地方真如一个模子印出来般,破烂的衣衫邋遢的身体。腊黄sè的脸上泛起一丝yīn凉的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韵。刘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背脊凉飕飕的,居然轻轻对那人问了句:“你。。。你是何人?”李末还以为二人真要打起来,见状忙打圆场道:“忘了介绍了,这位王兼王老师,乃河东派的高手。” 河东派乃是黄河一带最大的武学派别,派内高手如云,当年统万城一役独战洛阳、彭阳、晋阳三派大获全胜,三派从此一撅不振,几乎消失在武林之中。众人听了河东派的名字都是一凛,哪想得到会在这里遇见河东派的人,又怎会与这乞活帮众在一道。 那人并不理会李末,仿佛李末刚才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冷冷对刘韵道:“好俊的功夫,公主师尊可安好?”刘韵看了看站在王兼一旁的陈耕,心道怎么这一掌下去他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当下哼了一声:“人人敬你河东派,我大宋却不把你放在眼内。”众人知她心虚,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把大宋的名头抬出来。yīn简唉了一声道:“小公主何苦如此,你与小耕相识一场,出手何必这么重?”李末也跟着道:“两位且看在老夫薄面,什么瓜葛以后再说。”刘韵虽不服但也没办法,如若说僵了动起手来,只怕yīn简和李末等人会干预,弄不好自己还得送在里面,当下也不说话,气呼呼的走开到一边去。 王兼显是不善言词,对众人说了声报歉后又退回黑暗中去了。 到彦之忽然对陈耕说道:“小兄弟高义,在下当年所犯之过错自会承认,只不过琐事未决,望先留得贱命在,待事决后任由小兄弟处置。”yīn简暗中点了点头,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到彦之见陈耕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指定了在左手手肩处,众人惊讶的看着他,连陈耕和刘韵也都瞪大了眼睛。李末伸手抓着到彦之左手,一边导入真气一边道:“到兄何苦如此。”到彦之回道:“只恨我有事在身,不然今rì必命丧于此,以消小兄弟心头之恨。”陈耕本就算不上恨他,之所以想讨教是因为与小公主过不去,他真正要寻找的那人自然是当时偷袭之人,于是叹了口气道:“罢了,到将军也只是受命,慕容庄一事就此过去吧。”到彦之忍着痛对陈耕道:“待我完事之后自会前来领死。”陈耕一言不发的转开了头去。 刘韵见状还想说几声冷嘲热讽的话,却被李末抢在了前头道:“到将军心系天下,可敬可敬。”忽然看着yīn简道:“现下私事已决,我们来谈谈正事吧。”yīn简三人哪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皱眉疑道:“正事?”李末哈哈笑道:“难道老夫招你等前来是来喝酒吃饭的么?现下可没有酒菜啊?”yīn简闻言陪笑道:“不过前辈有何事需我等跑腿?”李末招呼众人坐好,自己的手却并未放开到彦之的左手,微笑道对三人说道:“三位可知杨难当为何立国?”刘韵不屑道:“除了找死我想不出第二个答案。”yīn简想了想道:“仇池一地,易守难攻且物资丰富,氐人百年经营,兵强马壮,而现今各国自顾不暇,自然不愿在仰宋魏鼻息。”李末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或为其一,但宋国已封其为武都王,在仇池之地与天子无异,每年岁贡对其毫无影响。宋魏二国国力相当,何不等其两败俱伤之时方才立国,那时可能轻松许多。”言罢看着陈耕问道:“陈小兄弟有何看法?”陈耕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李末正sè道:“杨难当年初召告天下,于明年四月在仇池立国,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一种思想,或者说一个教派。”“拜火教?”yīn简试探的问道。李末点了点头道:“不错。拜火教源于波斯,当地人称琐罗亚斯德教,在发源地广受欢迎,但宋国信佛而魏国信道,为了能在中原立足,自然要找一个平台,这才找到了杨难当。”陈耕奇道:“杨难当应该不是傻子,岂会因为一个教派而逆势立国?”李末答道:“拜火教就像一个导火索,正巧点燃了杨难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杨难当的皇帝梦。”封屠接口道:“人与人的斗争其实就是思想的斗争,我们乞活帮最早属于乞活军,无帮无派,无国无天,但是天下百姓受够哩,长达百余年的战争,多少人命丧在屠刀下,所以帮主带领我们就是要阻止天下再乱下去。”刘韵问道:“那么贵帮是属于宋国还是魏国?”封屠微微一笑答道:“无关宋魏,二国国力相当,现今谁也奈何不了谁,以我帮势力很难影响到大局,只得任由其发展,但氐人势力却不可不防,若是这天下间真再多出一国,只怕锋火再起,那这天下。。。不知何rì方可安定。” 陈耕三人显是被他的胸怀震慑到,都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末点了点头道:“现今仇池龙蛇混杂,除了拜火教外,更有乞活军和各方势力混入,支持者反对者都在观望,我帮新立不久,人员单薄,所以希望三位能留下来助我,小公主虽是宋国人,自然不愿见到杨难当立国成功。”刘韵点了点头后说道:“杨难当狼子野心,仇池一地更是控制了入蜀要道,对我大宋极为不利。”李末听后对陈耕二人道:“二位虽不属于任何一国,与我等相同,但yīn贤侄应是对杨难当此人无甚好感,而且杨难当对你yīn阳家更是心野手黑,若我没估错,阳繁贤侄应是在杨难当手上。”yīn简奇道:“前辈为何有此推断?”李末哈哈笑道:“我与尊师贺兰老先生交往甚深,你yīn阳家的一套千里传讯的功法,我怎会不知?贤侄你在途中与阳繁失散,一路上半未如何寻找而是直奔仇池,难道老夫会想不出来么?”yīn简被他说中,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陈耕问道:“我们该如何配合?”李末道:“如你们三人加入,我们总共有一十八人,加上仇池帮内好手大约在三十人左右,明的自然不成,只能暗中搞鬼。”“仇池帮?”yīn简问道。宇文恪答道:“不错,到先生已与仇池帮接上头,他们因为受拜火教的影响,不少人已经转投该教,势力大减,剩余的人见势不妙才同意与我们里外合作。” yīn简嘿嘿笑道:“并不是我不愿意加入大家,而是如此做对我有何好处?先师遗命若不能完成,只怕小侄心中不安。”陈耕本以为yīn简已经答应了,见他这样说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另外的想法。此时李末道:“若是完不成贺兰先生遗愿,我只怕也对不住yīn阳家派,你尽管与杨难当交易,我等见机行事。”他如此说已经证明他了解yīn简和阳繁与杨难当交易的细节。 yīn简却不依道:“若前辈说不出个具体来,只怕小侄没法同意。”宇文恪道:“杨难当行事小心谨慎,本身又是有数的武林高手,不过唯有一个缺点。”陈耕和刘韵问道:“缺点?”宇文恪点头道:“不错,他本身智谋不胜高强,其计全出于他的妻子姚氏。”陈耕追问道:“然后呢?”李末笑道:“姚氏本身并不懂武功,若我们能擒下她,自然可逼杨难当就范。” 陈耕和yīn简刘韵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觉得此计可行。yīn简仍是不决道:“非是晚辈不信任各位,此计看似虽妙,但若中途有任何差错,只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宇文恪似乎是对yīn简的话不太满,哼了一声问道:“yīn兄有何看法?”yīn简看了一眼陈耕,然后对大家说道:“我yīn阳家来此就是为与杨难当做交易,想必前辈也清楚其中细节,他立不立国确是与我无关,而对我yīn阳家的野心也只是出于推测,但若各位能助我取得杀胡令,并且保得我手中的江南令,我愿以xìng命相助。”刘韵听到江南令三字双目神光一闪,而后又恢复平常状态,细细听着他人说话。 李末沉吟了一下道:“多一人多份力,这生意看起来虽有点亏,但为了天下,老夫就舍命相陪!”封屠和宇文恪显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忙齐声道:“帮主三思。”就连yīn简对此都吃了一惊。李末突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道:“不必了,杀胡令对你yīn阳家关系甚大,我李末定会助你取得。” yīn简闻言喜道:“若如此,则大事定矣,晚辈在此谢过。” 第三十七章 再次尝试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众人商议定后,仍由到彦之与仇池帮接洽;陈耕显然不太满意与到彦之合作,一脸的不爽,但又无可奈何,自己本领低微说不上话,想抽身而退却想到阳繁生死不明,又不好意思开口问yīn简。而且连rì来李末似乎对自己青睐非常,时常指点一些临敌经验。 李末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半生争战,带领乞活军纵横南北,奈何军队人员混杂,早已不复李特时的光辉。加上见到战争的残酷,百姓疾苦;于是解散乞活军,带领封屠等有识之士组成乞活帮,为天下苍生稍尽绵力。 乞活军已存在百作年,发展到此时内部已是矛盾重重,各路军将暗怀鬼胎,纷纷拥立自己亲信为领军大将,如此一来内部更是四分五裂,混战连连。 李末哪想得到自己离开后会如此发展,曾经手下各路元帅已经完全脱离控制,想再让他们听命于自己已经不可能,于是他决定毁掉这个军团,先后刺杀了北路元帅崔平,南路元帅李成义,并暗中派人通知各州府发兵剿灭各路大军。谁知乞活南北二军龙头一失,各流民便如发疯般冲击各州府,一路烧杀抢掠,益宁二州赤地千里,民众苦不堪言;而后宋国见事态严重,命大将裴方明领军四万,配合荆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西进,连战皆胜,屠杀流民达七千余;真个是血流成河。此役虽获大胜,但州府损失、出兵耗银不计其数。 李末见自己行事鲁莽以至兵祸连连,终rì苦闷自责。思考数月后决心拥立宋国为正统,此议得到了随他出来的乞活军将军的支持,可惜李末年已近百,这些手下也最小也是六十多岁的人,若不是常年修练内功,只怕早就进了棺材。 他想着自己已然年老,若是还找不到继承人,培养不出年轻一代,这天下苍生之苦,不知道要等到何rì方可解决。而他又怎么会想到,这百姓之苦古已有之,不论各朝各代,不论兴衰成败,苦的皆是百姓。 这一rì碰巧见到陈耕三人经过,陈耕他自然不识,但是yīn简却是见过的。当下便派封屠前往接洽,在集中封屠见到陈耕只身出来,好奇心起便上前讨饭,后来陈耕扶他那一下,他导了一道真气过去探查,得知陈耕体内真气怪异,似乎有三股不同的真气彼此混杂,回来后将此事告知李末,李末才方对陈耕有了兴趣。 而后三人被人追杀,李末出手相助打了发追兵,又在他们必经之地上等待三人到来,却没想到三人犹豫不决,于是便开口呼唤。 这一rì清晨李末正在山洞外与到彦之交谈,这是他们三rì前找到的一座荒山,浓密的树林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因为拜火教的关系,仇池周围都要建设拜火教的庙宇,点燃圣火。而其余的寺庙都则被视为邪恶的象征,必须毁灭。虽然此举对氐人的宗教信仰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杨难当的首肯下,此事却是有条不絮的进行。 李末知道伏羲庙不能久住,所以委派封屠四处寻找,总算是找到此处可暂时隐藏安身。 仇池的清晨还是凉意逼人,李末吩咐了到彦之,着他先去了。自己则在洞口坐了下来,观望着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时刘韵从里边走了出来,她贵为宋国公主,在这样的条件下确也没有任何不满神sè,也确是难得。见着李末呆坐在洞口,微笑道:“天空可有何物值得前辈如此观看?”李末早知刘韵起身,虽然刘韵睡在山洞的最里边,却也瞒不过他的耳目。闻言微笑道:“凉意虽甚,但天空甚是晴朗,今rì应是个好天气。”刘韵在另一侧款款坐下也笑道:“不论天气是好是坏,该行动时则要行动,所以前辈观天,是否多此一举呢?”她说话向来如此直白,也无甚尊长的观念,好在李末心宽并不放在心上,呵呵笑道:“公主说的是,但需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若不知天,又如何能成事呢?”刘韵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前辈是知天之人喽?那不知前辈所谋之事能否办成?”李末笑着看了看她,不再说话。 这时陈耕走了出来,他睡在洞口不远处,被二人的谈话吵醒,此刻还揉着眼睛。 见李末和刘韵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洞口,心下一愣。想走过去刘韵那边坐着又不好意思,想到李末旁坐着又感觉远离了刘韵,心下好生为难。李末看出了他的心意,对他挥手道:“小兄弟,来我这。”陈耕应了一声,走到李末身旁坐了下来。眼睛却是看着刘韵,刘韵却一直没理他。 李末递过来一个竹筒对陈耕说道:“来,先洗漱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刘韵,刘韵知道他的意思,起身告了个罪,飘入林内消没不见。 陈耕见刘韵飞走,一口漱口水差点没生生咽下去,但也是呛得不轻,不停的咳嗽。李末微笑着拍拍他的背,同时输了一道真气进他体内探查。陈耕还在咳嗽,却也感觉到了这股微小的真气,体内本能的生出抵抗之力将这股真气挡住。李末咦了一声,收回真气问陈耕道:“你师确是王颖?”陈耕好容易缓了过来,嗯了一声,李末皱眉吸了口气,直直摇头。陈耕好奇问道:“怎么了?”李末问道:“你可知王先生有一个徒弟?”陈耕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李末又道:“另一个徒弟。”陈耕哦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同时心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师兄。李末站起身来看着他道:“王先生或许收了不少高徒,但在他失踪前唯一承认的就只前江南派掌门曹雄一人。”陈耕又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师兄叫曹雄,不知长什么样。李末又接着皱眉道:“我曾经与曹雄交过手,他内功的路子与你相似,但是你的内功却又有着些许不同之处,似乎有三股不同的真气在你体内,确是奇闻。”他并不知道王颖教他的时候变没有按照自己所更改的法典修习,而是直接教他《天师法典》的方法,以是与曹雄不同。而且后来陈耕又受yīn简的yīn虚劲导入,加上自己模拟出来的阳炎真劲,所以会形成现在的样子。 人体内真气循环,游走于各经脉之间,练武之人,一呼一吸则可调动或调整体内真气;但若是外界的真气进入,体内必有异常,或病或残,而张道陵所著的《天师法典》是天下武学集大成者,经过后世张角的更改,对于体内真气有全新的诠释。书中言道:气聚则生,气亡者死。这并不单指自己体内的气,对于外界的真气也会加以引导吸纳,但若是恶意入侵的真气,则相对复杂得多。 陈耕见他皱眉,便问道:“这当中可有什么不妥吗?”李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我平生所遇之人,除魔帅魏承之之外,体内从未有如此迹像,而就算是魔帅魏承之,体内也只是两股同源的真气,你体内真气似乎并不同源。”陈耕听完皱眉道:“可有危害?”李末道:“一般来说肯定是有害,但现在观你情况却相当正常,实在无法解释。”陈耕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也指教不了自己,叹了口气愣愣的发呆。李末也是摇头叹气,入洞内休息去了。 陈耕看着李末的背影,想到别人不能教导自己,自己为何不可以自己练习呢?于是站起身来,依着yīn简所教的五行拳法,一招一式的练将起来。不论一拳一脚,都让他感觉到体能真气涌动,浑身说不出的舒爽;但是总有一种闷塞的感觉,到后来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洪流般的真气直吐,引得周围草木皆动。练了一阵后,陈耕渐感吃力,于是停下来默想,早前练习时也有这种感觉,练到后来感觉才慢慢消失,与现在一样,难不成是练得不够勤的关系?于是一咬牙又练了起来。哪知气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于是陈耕停下拳脚,思考原因。 忽听yīn简开口道:“五行拳法乃是粗浅的拳法,若小耕你想用之与人争一rì长短,还需另学新招。”陈耕不知道yīn简什么时候出的洞,闻言回道:“你只教过我这些。”yīn简嗯了一声道:“你随我来。”陈耕知道他要教授新的招式,笑了笑跟了上去。 yīn简并不知道陈耕练习五行拳法时有异样的感觉,还真的以为自己试验成功,于是准备将yīn虚合法全套传授。二人来林内找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对视盘坐。只听yīn简说道:“你练行拳法已算有小成,武学这东西,不进则退,若是不能时时接受新的招式,早晚会一败涂地。现在你依着我的口诀,引导内体真气流动。”陈耕嗯了一声,双手掌心向天,平膝而放。yīn简担心会有人偷听偷学,所以束音成线,传入陈耕耳内,同时留心观察周围风吹草动。 陈耕依言引导体内真气流转,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团血雾。 第三十八章 夜入养马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一团血雾喷出,胸口婴红一片。惊得yīn简还以为他走火入魔,飞身而起落在陈耕身前,双手分别压住陈耕掌心,同时真气缓缓流入,护住陈耕经脉,助他渡过此关。哪知陈耕开口道:“不知怎地,依你的口诀引导真气,待到胸口时已是气闷不堪。”yīn简见他说话中气十足,而且双目有神,不似走火入魔的样子,便收回双手问道:“可有别处不适?”陈耕摇了摇头表示没有,yīn简眉头一皱道:“怎会如此?” 陈耕见他的样子,问道:“怎么了?”yīn简站起身来对他道:“刚才我念的是yīn虚合法上的基本口诀,按理说你已经能练五行拳法,那么对于我yīn阳家的招式武学,应不会排斥,怎会气闷吐血呢?”陈耕试探道:“要不要再练一次?”yīn简冷笑了一声道:“这一次或许是运气好,下一次你再吐血就不一定了,再说你有多少血可以吐?”陈耕想想也是,便不再开口说话。 yīn简左思右想,不明所以,陈耕见他的样子似乎异常烦恼,便开口道:“练五行拳法的时候也有气闷的感觉,但不强烈,也没有吐血。”yīn简听完皱着眉头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失败了。却害得你不上不下,可惜啊。”陈耕问道:“为什么这样说?”yīn简似乎有点内疚,答道:“粗浅的五行拳法对于内力的运用并不明显,就算是普通的农夫也能使得不错,但yīn虚合法却不一样,对于内力和穴位的控制高深莫测,所以你练习拳法时虽气闷,但因用到的真气不多,所以不会出问题;而相反yīn虚合法太过高深,而且jīng准必须控制真气的走向,所以才会一开始就吐血。” 其实这般解释也并不是全对,刚才陈耕若是拼着吐几口血的代价,也一定能将yīn虚合法练好;因为陈耕体内的三股真气,天师魔气居首,yīn虚劲次之,阳炎真气再次;虽说天师魔气能够保驾护航,但是yīn虚合法所使用的却是yīn虚劲,真气调换间,若不会处理或处理不当当然会有气闷的感觉,轻则吐血重则瘫痪。 yīn简虽然见识高深,但也无法理解陈耕身体的事,毕竟是武林上从未发生的奇事。 陈耕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不上不下?”yīn简转开头去不想直面他,良久才吸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体内只有我的yīn虚劲,我可教你我yīn阳家最高深的武学,若是有阳炎真气,可由阳繁教授,若是你本来的真气,可再由王颖先生传授。现在嘛。。。”说着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陈耕听得很明白,现在是谁都教授不了自己,因为体内真气奇特,不论使用哪一门功夫都会不得要领,只能靠自己。但自己并不是聪颖过人,又如何能够自创武功呢? 想着想着,不禁难过起来,小时候常听王颖说江湖中事,对此充满向往。但也知道江湖凶险,若无一技,怎能立足江湖。难道要一生平庸么?那王颖之仇,慕容博之仇何rì可报? yīn简见他眼眶红润,安慰道:“小耕,你也不必难过,天下武功,皆由人创,想那张道陵不也是在无的基础上,创出了《天师法典》嘛,你完全可以自创一套武学。”陈耕虽见实不多,但也知道自创一套武学与学习一套武学难度相距何止千里,多少人穷一生心力也不能形成一套完整而有效的武功,以自己的能力和见识,又怎么样可能呢?而且若自创一套普通的拳脚,在江湖中走不了几步就被人杀掉,又有何用?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张口啊的一声大呼起来,以将心中的郁闷之气发泄出来。yīn简见他的样子,也暗暗难过。 陈耕的内力已有根基,丹田中真气涌动,随着自己一声怒吼,真气狂涌而出,当真是声震百里,草木皆惊。初时还是陈耕略为沙哑的声音,待到后来,仿如龙吟龙啸般,只震得yīn简体内一阵翻滚,yīn简也根本没想到陈耕会有这等功力,暗运真气与之相抗。久而久之,渐感吃力,额间微微渗出汗珠。好在陈耕内功虽强,但毕竟年轻,如此大啸,所耗内力甚巨,于是渐渐停了下来,呼呼喘气。转头看见yīn简脸有异sè,忙问道:“yīn大哥,怎么了?”良久,yīn简才缓出一口气道:“快走。”言罢也不理陈耕一脸不懂的样子,飞身往山洞方向而去。 二人来到洞口,只见李末、封屠一脸惊骇的表情在洞口观望,见到二人回来,忙问道:“刚才可是yīn贤侄所为?”yīn简来到他们身前,摇了摇头又往后看了看,意思是说是陈耕为所。李末和封屠惊讶得合不拢嘴来,想那陈耕不过十多岁年纪,一啸之力居然能有如此效果,实是不可思议。惊讶过后便很快意识到因陈耕一啸此处应已曝露,此处不可久留,于是李末对二人说道:“封老速去寻回众人,我们想办法先入养马城再做计较。”封屠应了一声驰入林内去了。陈耕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李末宽慰道:“小公子不必害怕,以我们的身手,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这一啸,正好扰乱敌人的步伐,还以为我方有高人相助。再说此时仇池龙蛇混杂,他们也未必想得到是我们。”说完用脚尖在地上踏了一个小小的印记,领着二人就往养马城方向走去。 养马城位于仇池山角下,依山而建,城中堡垒处处,皆有重兵把守;因穿过养马城,就可直达上山通路,上山之路虽凶险异常,但历代氐王还是在此城下了不少心血,一方面加固城防,一方面增加岗哨。 得到夜里,三人来到离城十余里处,等待与众同碰头,商议入城之策。因为事出突然,陈耕等人的身份文件还没有交到手中,而且仇池帮受拜火教的冲击,四分五裂,人手实是不足,官府方面的人也不敢插手此事,所以迟迟不得办法。 等了大概一刻钟,封屠、刘韵二人赶到;五人坐定,李末开口道:“城内查得甚严,身份文件实在不好弄,宇文恪已经在城中,我和封老有确实身份,你们三人却。。。”陈耕问道:“王兼前辈在何处?”言中并没有提及到彦之,可见心里对他甚是不满。李末摇了摇手并不回答。yīn简瞧出了李末的意思,并不肯将他所有人的行踪告知,双方还是有隔阂。好在他也不以为意,开口道:“眼下二老可直接进城,我带领陈耕和小公主直接叫门进城,只要报上我的名号,杨难当只怕欢迎还来不及。”此计与原来的计划不大相同,听yīn简这么说,人人都看着他。yīn简环视一眼道:“现在看似我们在暗,杨难当在明,可是实际上恐怕并非如此,而我自报名号上门求见,足可乱杨难当阵脚。”李末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杨贼对你下手,你如何防备?”yīn简自信一笑:“他一天得不到东西,我就安全一天,在他耐心消耗之前,只要我们想办法求出阳繁,就可转被动为主动。”众人都感觉到他如此有自信,所言也甚是在理,都暗暗点头。李末嗯了一声道:“如此则贤侄万事小心,若可为则为止,不可为则立马撤退。”yīn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心中却想着就算不可为也要为,决不可撤退,阳繁搞不好已经成为废人,此报不可不报。 五人商议定后,李末带领封屠往黑暗中退去,等待天明直接进城。而yīn简带着陈耕和刘韵,沿着大路缓缓走向城门,此时天空yīn云满布,不见月光,城墙上守卫的火把成了唯一的路标,三人朝着火光向养马城进发,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越靠近养马城,这种感觉越强烈;刘韵更是本能的抓住了陈耕的手。而本是指路的一排排火光,却似恶魔的邪眼般死死的盯着三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向城门,走向自己那血淋淋的口中。 城外无甚林木,平坦坦的一大片,给人无处躲藏的感觉。 城防士兵已经发现了三人正在往城门方向走来,先示意旁边的人小心行事,而后唤住三人道:“来者何人!速速上报!”yīn简答道:“在下yīn简,繁请通报我王。”他以臣子自居,以弱对方戒心。果然那城卫对旁边的人低声了说几句,旁这那人点点头就匆匆跑去,而后回答道:“原来是yīn简先生大驾,速开城门!”后面这句是对城下的守卫说的。他居然连陈耕和刘韵的姓名也不问,可见杨难当有足够的自信。 第三十九章 仇池之王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三人早就考虑过城内的情景,都有了发生各种情况的设想。但一进城门,刚踏上主道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到:大道两旁整齐的站满了卫兵,沿着主道往前伸去,看不见尽头。火光印衬着士兵的jīng甲,偶尔闪出一道银光,耀眼非常。人人手持长枪,面无表情,连大口的喘气声也没有。 面对这翻情景,三人顿感压力大增,哪想到杨难当的士兵会有如此素质,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迈步前之时,就听见整齐的步伐声传来,而后左右高呼道:“恭迎圣上,万岁!”这一惊更是不小,他们哪想得到杨难当会亲来,不知是正巧在此还是专程从山上赶来。 就在三人还看不清前方几人过来时,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道:“yīn先生大驾我邦,寡人荣幸之至。”说话的自是杨当难,三人想不到他的声音会如此悦耳,都生出一种百听不厌的感觉。 yīn简上前一步哈哈笑道:“山野小民,何劳圣上如此接待。”口中虽称杨难当为圣上,但却未行臣子之礼。火光照耀下,杨难当一身便装,骑行而来。四个武将分在左右,在yīn简前十步翻身下马,持剑戒备。 杨难当则坐在马上对yīn简道:“yīn先生此番来此,实乃仇池之幸,来人,送先生至行馆休息。”最后一句是对手下说的。yīn简微笑道:“圣上万勿如此,yīn某出生山野,怕污了行馆龙气。容yīn某自行找地方居住如何?”杨难当嗯的一声拉得老长,而后道:“也好,先生可在此处居住,也可体验一下氐人热情。”顿了顿对旁边的人说道:“去找一间最舒适的客栈,安排yīn先生入住。”旁边一个大臣模样的人脸露难sè道:“皇上,只怕此刻店家已经休息,不便叨扰。”杨难当哼了一声道:“把客栈买下来,叫店家和客人全滚出去!”那人应了一声,点上十来个随行而来的兵将就跑着去了。 yīn简则心中暗恨,杨难当此举摆明是在自己明前立威,让他知道在仇池境内一切由他说的算,而又可以明目张胆的将人赶走,让他们三人入住,以方便监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走步算步。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勿勿跑回来道:“皇上,一切妥当。”杨难当不至可否的应了一声,转脸对yīn简笑道:“先生可这就前往,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又转过脸去道:“牵马过来。”yīn简道了声谢,接过小兵送过来的马,翻身而上,准备出发;却听啊的一声,旁边的陈耕不知怎地从马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摔了一下,那马也跑出去老远,多亏得有士抓住。 陈耕坐在地上,尴尬的看着yīn简,yīn简还没开口,就听杨难当道:“马儿xìng烈,我必好好补偿小兄弟,未知小兄弟如何称呼?”陈耕答道:“我叫陈耕。”杨难当嗯了一声,吩咐手下另外备一匹好马,这匹马直接杀掉,以慰陈耕。yīn简立马道:“圣上三思,这位陈小兄弟马术不jīng才至摔倒,与马无关,不如让他与我共乘,这匹马就放过它吧。”此时刘韵跳下马背扶起陈耕,帮他拍拍身上的泥土,仿如一个姐姐照顾着小弟弟般。杨难当微微一笑,对着马头一掌拍出,嘭的一声,马儿双目充血,倒毙于地上,而后像没事人一般道:“伤我贵客,当死。小兄弟不必介怀,来rì有空烦请到行馆一叙,莫说此处名马,就算是那汗血宝马我也一定帮你弄到。”陈耕道了声谢,拉着yīn简的手,上马坐在yīn简身后,刘韵也告了声谢,骑上马,随着大队往客栈进发。 一路无话,队伍左转右转,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客栈已在眼前。路上yīn简暗中留意城内道路,却发现此城道路奇多,错综复杂,非本地人不可识。此时见到杨难当所选的客栈居然如此偏远,也暗自郁闷。杨难当哈哈笑道:“yīn先生,陈兄弟,还有这位小姑娘,此处安静异常,决不会有人敢来叨拢,希望三位住得习惯。”yīn简谢道:“有劳圣上关心,如此破费,实不敢当。”杨难当道:“先生哪里话,远来是客,何况是大名鼎鼎的yīn阳家,请入店。”三人下马后,自然有卫兵接过马匹牵走,在门口对杨难当告了个罪,入店而去。杨难当也不再说话,留下数十个士兵守卫,策马而去。 本应是舒服休息的客栈,却像成了三人的监狱般,除了客栈门口有卫兵把守,三个各自的房间外还有九个宫女“伺候”武都王一片盛情,可见一般。 陈耕进到房内,见大大的房间却只住他一个人,内心感觉空荡荡的。正坐在凳上发呆,却听一把温柔可爱的声音道:“公子请宽衣。”陈耕回过头来,见三个十四五岁的宫女跪在地上,双上高举托着衣物,等待他发话。他还是首次见到这种阵仗,以前在慕容山庄住时,小炽和玉颜都当他朋友一般,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这下慌了手脚,结巴道:“。。。请。。。呃。。。三位姑娘请。。。请起。”三个宫女噗哧一笑,齐声又道:“请公子宽衣。”陈耕红着脸看了看她们手中的衣物,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身上已是污秽不堪,这一下脸更红了,在年轻女子面前这番模样,真不知如何是好。中间那宫女似乎更善解人意,起身道:“公子,请随奴家来。”言罢也不理陈耕反应,接着他的手就往内屋走去。陈耕红着脸低头着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宫女,见她们都在笑偷,自己脸上更感觉是烧烫。 来到内屋,陈耕大起胆子起头来,却见那宫女也正在看着自己,双目一接,吓得自己立马转开头去,宫女抚媚一笑,伸手就去解陈耕的腰带。边解边宽慰道:“公子勿惊,奴家是皇上派来待候公子的下人,有什么吩咐直说不妨。”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妖媚,但却没有让人连想到肉yù,而是让人感觉心内一种香甜。陈耕嗯了一声问道:“。。。姑娘。。。姑娘怎么称呼。”宫女笑道:“奴家小蝶,这是圣上指派给奴家的名字,公子若不介意,以后也这般叫我吧。”陈耕又是呆呆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小蝶正在给自己脱衣服,大惊之下一把抓住小蝶的手道:“小。。。碟姑娘,别。。。”他想到拒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小蝶挣脱他手手笑道:“如此则公子有事才唤奴家,奴家在房外伺候。”言罢款款去了。 陈耕见她走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却又一阵失落,若是让她继续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思索间,已经拉上屏风,全身泡入浴桶内,感觉着被热水浸泡的温暖,数月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全身说出不的舒爽。突然那小蝶又从屏风后钻了出来,拿着浴巾笑道:“奴家来给公子擦背。”陈耕啊的一声惊叫,接着滑入水底不好意思再出来,另外两个宫女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双手捧着干净的衣物和毛巾,看来这三人中以小蝶为首。小蝶见他沉入水底半天不,与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突然噗哧笑了起来,二人受他感染,也一同娇笑起来。 陈耕因为入水突然,并没有吸气,此时胸内存气不多,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胸闷非常,头脑嗡嗡直响,其实水位不高,在浴桶里面只要一抬头就能出水面,但是一但出水面,势必被小蝶她们几个看到自己的糗样,此时自己更是一丝不挂,与其让她们看见,不如索xìng闷死算了。少年男子,自感面子事大,宁死也不愿出丑。好在陈耕耐力甚好,小时候一个人修习内功时就像坐苦禅一样,又闷又烦,但也一样熬了过来。 就在此时,陈耕自感脑迹轰的一声,丹田中真气直喷而上,遍行五脏六腑,往来不息。渐渐的,本来气闷的胸口舒爽非常,仿佛有用不完的空气充盈肺部,正奇怪怎么一回事时,桶中热水突然间好像沸腾了起来,眼里所看到的全是上升的气泡,连身体也被气泡包围,似乎是桶下被人加了一把火,正在对桶加热。 此时小蝶他们听见桶里咕噜咕噜的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小蝶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深吸一口气,银牙一咬就往浴桶内看去,小霜二人想阻止都来不急。浴桶大概只到小蝶的胸口处,为了看得真实,小蝶垫起脚尖瞪大眼睛,双手扶在桶边缓缓向里看去,只见水中暴起无数气泡,好像开了一般,但却感觉不到水开时应有的温度,而陈耕则蜷缩在桶内,面孔朝下,背影看起来似乎极为痛苦。因为水泡太多的关系,看不清到底怎么一回事,于是小蝶伸手探了探水,发现水温并不烫手,便直接将白嫩的小手伸入水中,抓往陈耕的后颈,想把他给拉起来。 就在纤手摸碰到陈耕后颈的那一刹那,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小蝶的手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往上冲开,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跌退,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小蝶还没叫出声的时候,桶内之水如喷泉般直冲而上,撞在天花上洒落下来,如下暴雨般哗的一声,不岂盖住了小蝶的叫声,也瞬间将小蝶三人的头脸衣服打了个全湿。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不上衣衫上的水,只用手胡乱擦了擦脸,就睁大眼睛去看桶内的情况。三人才看得一眼,不禁都红起了娇嫩的小脸,其中一个叫小霜的更是一声惊叫把脸转开了去,可是却又忍不住拿眼睛偷偷去看,模样甚是可爱;而小蝶和另外一个宫女虽然脸红扑扑的,但却并没有转过脸,而是呆呆的看着桶内的陈耕。 第四十章 内息之法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武学习到高处,殊途同归,所不同者,乃招式耳。 不论道家佛家亦或各家各派,练气练到一定的阶段,就会出现瓶颈:无法由外转内。常人呼吸用肺,而武林高手则用腹,如此做可断绝外部的混沌之气,保持自身体内真气的jīng纯。道家谓之曰玄武定,也叫胎息。若要进入胎息,除了要自己本身有雄厚的内力以供使用外,还需要借助外部机缘或无比强大的耐力毅力。首先必须断绝口鼻的呼吸,由真气汇集丹田,充盈肺部,以供全身所需,若真气不足,则无法汇集。而若当中无机缘,光靠自己绝了口鼻之息,除非是毅力超强之人,不然本能的驱使下,一定会张口呼吸,要知人无法自绝呼吸而死。 是以无数武林豪杰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达胎息的状态,无法由外转内,始终距真正的高手差这么一节。 而习武之人,最讲求控气。真气往来经脉的同时,若是受混沌之气影响,真气强而不纯,就如同强风受林木所阻般,虽能飘其枝叶,却无法撼其根本。尤其是佛道二家修习天道之人,有所谓修天道者,常伏其气于脐下,守其神于身内,神气相合而生玄胎。玄胎既结,乃自生身,即为内丹,不死道也。虽不能真正达到不死的状态,但也可见胎息对人,尤其是对武学之人的重要。 陈耕在机缘巧合下,真气由外转内,汇成内丹,从而进入了胎息状态。可是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如何了解,而王颖教授的只是修练法门和口诀,并未告诉他修练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若是他有一点起码的了解,主动支引导的真气汇集的,则可立马进入无数武林高人梦寐以求的胎息状态,可惜他只做到了第一步,由丹田之气充盈至肺,而不会将行至肺部的真气再引导回归,汇集成丹。实是可惜了这次机缘。 当真气开始沿着经脉,高速充盈陈耕的肺部时,因为缺少了陈耕的引导,只觉胸腔突然间暴涨了好几倍,仿佛有一个宠大的物体要冲体而出。而就在此时,小蝶的纤手刚好触碰到他的后颈,无意识下真气找到突破口,直冲而上。 若是没有小蝶这个突破口,陈耕只怕顶不了多久就会因肺部经脉不堪重负而破裂身亡;因人体经脉始终有限,承受力各不相同;所以无数人得到高强的武功心法,却因这方面的原因,始终不能问顶天下。而陈耕因为这次的错误使得真气充盈,聚而不发,无意间将自身经脉扩充了数倍,使得足以承受更强大的真气,若是在平时自然条件下,真气如此汇聚,肯定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个突破口,将充盈的真气释放出去,最自然的情况就是通过呼吸。可是在水中,因为断绝了呼吸,使得真气只能从身体其它部分释出;而水xìng虽柔,却强而有力;常人在很浅的水中就能明显感觉到全身被压迫的感觉;有内力者因为对外界的事物更加敏感,这种压迫感就被放大,优其是胸腔处,每一寸的皮肤都能感觉到来自水的强大压力。而陈耕因胸处内力充盈,自然与水相抗,如此内外相抗而无法释放,就形成了横向发展的情况出现。就如同一条河流,若是水流量过大,定会冲毁河岸,从而达到河流扩充的效果。而若水流量超过一定的量,除了会冲毁河岸外,肯定会央及周围的区域,从而造成可怕的后果。 陈耕的情况就像河流的情况一样,因为有了小蝶这只纤纤玉手,相当于是救了他这条小命。而因突然间释放了太多的真气,引得周围的水随气而上,而自己则突然像虚脱一般晕了过去。 三个可爱的小宫女看了一阵后,终于大起胆子去探了探陈耕的鼻息,发现他像睡了一般,缓慢而悠长。她们不会武功,当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小蝶见着陈耕的模样,红着脸拿着浴巾盖在他身上,招呼另外二人半抬半拖,将陈耕移动了床上。三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休息了一阵,小霜问小蝶道:“小蝶,你说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小蝶默想了一阵回道:“我也不知道,不知这陈公子是否身有疾病,又或是在练功,可是宫内侍卫练功也不会练成现在这模样啊?”另外一个开口道:“他的样子像睡了一样,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若是真没问题而我们却去告诉了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小霜嗯了一声道:“不如这样,先看看他明天如何我们再决定吧。”小蝶嗯了一声,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招呼二人把陈耕弄得湿漉漉的地方收拾干净,如此又忙了好一阵,方才在一旁的小间睡去。 次rì一大早,yīn简就跑过来叫门,迎面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异常美貌的小姑娘,搞得yīn简还以为跑错地方了,退出门外又仔细看看了左右才确定自己确实没走错,遂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小姑娘。 那姑娘仿佛知道了yīn简的心思,对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奴婢小蝶,与小霜和小单受皇命来侍候陈公子。yīn先生请进。”yīn简听言戒备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内,问道:“陈。。。陈公子呢?”他本想说陈小子,但发现在这小姑娘面前说不出口,于是改口说陈公子。小蝶又是一笑道:“还在休息呢。”yīn简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眼前这姑娘,心衬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这小子现在还在休息,不过也太不识大体了。杨难当派来的女人也动。于是闪进房间,理也不理在屋内打扫的小霜和小单,往找陈耕去也。 好在他和陈耕住的房间格局一样,根本不需要找就直直往陈耕的卧室闯去。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发现陈耕果然睡得和死猪一样,心中起疑,就算晚上再累,这动静怎么也应该翻个身吧?难道被三人给害了,可是听他的呼吸声却像是在睡觉一般,于是偷偷看了看外间三人,发现三人没什么可疑点,匆匆跑到陈耕床头,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像,发现与正常人无异,这下可难倒了yīn简,他yīn阳家可不善长求治。 想了想又走到外间,问三人道:“昨rì晚间发生了何事?怎么现在还没起?”三个小姑娘对于昨晚的事如何启齿?都红着脸避而不答。yīn简见状心中把陈耕的祖宗师父骂了个骗,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小子来。 好在小蝶见着yīn简着急生气的样子,大着胆儿轻声道:“昨。。。昨晚。”她还没继续说话,yīn简就盯着她心道你不会把昨晚你们那事儿说给老子听吧。小蝶被他一看,又沉默了下去,小单突然开口道:“昨晚陈公子洗浴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yīn简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她们,又转身进屋而去。三人则继续各忙各事。 此时守卫来报,杨智之求见。无奈下yīn简只得先放着陈耕,出门迎接。 他虽不知杨智之是何人,但这么大清早来,肯定不会是来找他喝茶谈心的,于是收拾心情,戒备而出。得到楼下,见居中站着一个四十于岁的中年人,头顶高冠,唇红齿白,脸sè白得像抹了粉一般,一身黑sè红边的袍子,负手而立;给人一种yīn阳怪气的感觉。周围站了四个侍卫,人人jīng甲长剑,看来是随着他而来的。 yīn简下到楼来,迎面笑道:“山野草民,有劳杨大人大驾。”杨智之也是一笑,开口道:“yīn先生乃我仇池贵客,自然不敢待漫。”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当中带着一股尖锐,使人听起来不舒服。yīn简眼内异芒一闪,问道:“未知大人此来所谓何事?”杨智之恭敬的答道:“圣上心系yīn先生,特派我来,请先生以及另外二位同进午餐。”又问道:“不知另外二人。。。?”yīn简笑道:“陈公子尚未起身,另外一位我也不知,哈哈。”杨智之微微一笑道:“现在离午时尚早,待到时候,下官再来接各位入宫。”yīn简答应道:“如此有劳了。”杨智之打个了揖,领着身边四个侍卫出门而去。 yīn简胡乱吃了些早点,又回到陈耕的房间,三个小宫女已不知去了何处,见陈耕还在死睡,叹了口气,呆坐一旁。 这杨智之应是个太监,从他的气度和眼内的jīng芒来看,武功绝不会太低,至少会不比自己差,昨晚杨难当给自己立了个下马威,不仅周围的士兵看起来个个武艺高强,杨难当自己露的一手,也是让人惊骇。现在更是被杨难当给监禁了起来,什么事都不方便,下一步可不知如何走。刘韵这小丫头又不知跑到了何处去。 正想得入神时,陈耕微微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 第四十一章 因祸得福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天近午时,陈耕已经“睡”了快五个时辰,因为昨晚内息爆发,此刻只觉体内虚虚荡荡的,毫不受力,头也是迷迷糊糊,好容易坐起身来,看见yīn简在一旁斜眼看他,一脸的鄙视。于是奇道:“yīn。。。yīn大哥,你。。。怎么。。。怎么了?”才说了这几个字,居然已经开始喘起气来。仿佛很吃力的样子。 yīn简哼了一声道:“万恶yín为首。”陈耕喘了好一会儿,问道:“什么意思?”yīn简又哼了一声,厉声反问道:“昨晚你干了什么?”陈耕轻轻摇了摇脑袋,回忆道:“昨晚。。。我洗浴时忽觉有一股真气充盈胸口,然后。。。然后。。。然后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yīn简听言似乎不大相信,问道:“真的?”陈耕显是无力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yīn简将信将疑道:“你试试气沉丹田看看。”陈耕依言,闭目调休运气,可是倒身虚荡异常,根本感觉不到体内真气流转,又如何控制?于是皱眉摇了摇头,吃力的道:“感觉不到体内气息流转。”yīn简唉了一声,想是陈耕晚间着了道,不知是谁下的手,被封死了穴道,那三个小宫女看起来不像会武的样子。早知与这小子住一处就好了。现时陈耕受创,刘韵心意难测,自己单独一人,与乞活帮的合作就占下风了。 想着也不理陈耕现状,走到床前,抓住陈耕的手,运气导入陈耕体内。真气在陈耕全身探查了一遍后,发觉他全身经脉毫无阻碍,根本没有被封住的样子,暗暗惊奇,难道是中毒?于是收回真气,问道:“昨晚有没有吃什么东西?”陈耕受他真气流转,体身好受了不少,闻言摇头道:“没有。”yīn简沉吟道:“这可奇了,天下间难道有如此奇怪的封穴手法?”陈耕问道:“什么封穴手法?”yīn简嗯了一声并未回答,而是皱眉道:“你穴道畅通无阻,可是体内却感觉不到一丝真气,甚是怪异。”顿了顿又续道:“你试试依王颖教你的方法行气,看有什么情况发生。”陈耕依言,又闭目打坐起来。 因为经脉扩张的关系,原本感觉充盈的真气在更大的空间里流转,自然感觉不到。就如何江河,本是五丈宽的河床,忽然间扩大到了十丈,若是不加大水流,看起来水位肯定会下降。yīn简未经历过这些,当然不会知道,而且疑心杨难当动手脚,先入为主的认为陈耕是着了道。 陈耕依着王颖所授的《天师法典》调整呼吸,时缓时快,或深或浅,腹部随着呼吸的节奏鼓涨或收缩。渐入状态,心神守一。 向以前练功一样,行气不多久,周围的空气仿佛被陈耕抽空一样,气场鼓涨,连yīn简的衣衫也飞舞起来。如此情景,惊得yīn简合不拢嘴来:这样的气场,也只有在先师贺兰懿行气时才有发生,王颖果不愧一代宗师之名。 气场渐消,陈耕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蓝,待得真气走遍全身后,他缓缓张开双眼,眼内蓝芒大盛,周身说不出的舒服,良久才舒出一口气,看着yīn简,似乎在等着他发话。yīn简见陈耕眼内的奇异光芒,知他修为jīng进不少,只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能从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变成一个气场异常、神气散发的人,许是王颖所授的内功心法与众不同且又高深莫测吧。他哪里知道,王颖所授的并非是改过的长生真气,而是原版原样的天师法典,乃张道陵毕生的绝学,对人体经脉和真气的诠释可谓是空前绝后,而陈耕少年时刻苦修习,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昨晚因祸得福的经脉扩充后,原本的内力无法支撑起如此宠大的经脉体系,而且因经脉的改变,一时间无法适应,加上又释放了不少出去,所以才会感觉混身乏力,几近虚脱。当陈耕依着法典调息运气后,体内的真气由天师气主导,带领另外两股真气往来于各经脉间,而本身天师气在体内也占大头。因为脉张而气弱,所以天师气对另外两股真气进行蚕食,使自身壮大,由此可见天师魔气虽强,但若本身不能进行有效引导,会逐步蚕食身心,对自身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当年强如刘裕,也因为受魔气毒害,若不是因为国事繁重,可依法修习,若可多活几年也说不定。 反观陈耕,因为常年修习此法,身心已然受创,这也是自己真气时灵时不灵的原因之一,而现在因为误打误撞下使得经脉突然间扩张,魔气不足以充盈经脉,加上又找不到新的源泉,于是天师魔气放弃了对陈耕的蚕食而开始吞噬体内的异种真气,是以对本由自己保驾护航的yīn虚劲下手,以达到强化自己的目的。可是好巧不巧,当魔气吞噬yīn虚劲时,yīn虚劲与天师魔气混合,达到了中和的效果,使得魔气对自身的攻击xìng减弱,确是因祸得福。 不一会yīn简开口道:“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耕奇道:“有什么不对么?”yīn简二话不说探手过去抓着陈耕的手腕,准备运气对其进行体内探视,哪知手才触到陈耕时,就听轰的一声,yīn简整个人给震得退后五步,骇然盯着陈耕。事发突然,陈耕也是一脸迷惑,居然不自觉间将yīn简震开了去,好一会才歉道:“对不住。”yīn简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得低声道:“虽然我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你体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若不收敛你的真气,平rì如何与人打交道?”陈耕哦了一声,问道:“收敛真气。。。要怎么做啊?”yīn简唉的一声摇了摇头,走了开去。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道:“快起来,圣上宴请我们。” 小蝶侍候陈耕洗漱后,yīn简再次来找,这次刘韵也跟着来啦,见着小蝶的模样,也是心中惊艳,一向对自己面貌身材相当自信的她,面对眼前这小小宫女,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快。 小蝶等对她们施礼后退出屋外,等待三人起行。 陈耕见刘韵也一同到来,心中乐不可支,还没开口就被yīn简一把抓着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陈耕看了两眼刘韵才回答道:“浑身舒泰。”yīn简皱了皱眉,道了声奇怪,领着二人走出门去。 客栈外已备好三辆马车,专程等候三人赴宴。而杨智之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脸微笑,一点也不因为等待而心烦,累得yīn简三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道歉,间中yīn简又说了陈耕几句。刘韵则是一脸平淡样,瞧不出心内想法。 三人分坐马车,跟着大队往行馆驶去,前后分有重兵守护,如此阵仗,引得不少路人围观,当然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外地来此的武林人士。 杨智之似乎是心情很好,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在yīn简的车辆旁,不时与yīn简搭两句话,配上那招牌式的微笑,让人感觉不到其中的火药味。陈耕所在的车辆居中,从来没坐过如此豪华的马车,心中反倒有点不自在起来,随着车辆的滚动左摇右摆,偶尔看看窗外各式各样的人,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路上行人议论纷纷,有说是宋魏来的使者,所以才有此待遇;也有的说是拜火教特使,才能坐这样豪华的马车。听着路人言语,陈耕心中暗喜,居然能在如此嘈杂的街上听清楚各人所说的话,看来修为又有jīng进,突然耳边收到一个声音:第三辆车。陈耕吃了一惊,第三辆车是小公主所在的车辆,这人难道要对小公主有什么图谋,忙拉开窗帘往街上看去,所见的皆是围观的小商小贩,前后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随行的侍卫见状策马过来恭敬的问道:“公子有何事吩咐?”陈耕随口答了声又缩回车内,弄得那侍卫摸不着头脑。 车队继续前行,看来行馆的位置离他们所居住的客栈距离甚远,走了这许久还不见到。yīn简在前方与杨智之“开心”的聊着本地的风土人情,后边刘韵则异常安静,仿佛不存在一般。可越是安静,陈耕心里越是不舒服,始终感觉会有事发生,而且一定不是小事。 四周声音渐小,看情形已经离开了闹市,转向偏道。周围只剩下马蹄声和车轮辗地的声音,间中夹杂着yīn简令人心烦的笑声,无一不挤压着陈耕的心弦,使陈耕几乎喘不过气来。忽然心生一计,于是又拉开车帘对外面的侍卫说道:“我不习惯乘车,给我换乘马吧。”侍卫显然对他的举动感到奇怪,可奇怪归奇怪,还是不敢违背这“贵客”的意思,招呼陈耕马车的随行侍卫停下来,前方和杨智之和yīn简发现了后面的异样,纷纷赶过来询问,陈耕洒然道:“坐马车不太习惯,还是改乘马吧。”yīn简想嘲笑两句,可是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因为发现陈耕表情有异,当着杨智之的面又不好问,于是拍了拍陈耕的肩膀就回到马车上,杨智之则安排了一匹马给陈耕乘坐后,又与yīn简谈笑起来。 当完成这一切后,刘韵的马车已经超过了陈耕,来到了第二的位置上,紧跟yīn简车后,陈耕虽不会骑马,但有侍卫相扶,也算是成功坐上了马,由侍卫牵着随着大队前行,他所乘的马车已是空车,由车夫驱策着紧跟大队最后。 第四十二章 长街刺杀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大队继续前进,侍卫整齐统一的脚步声像是由一人发出,陈耕由别人牵着马,走在车辆一侧,始终保持在第二辆和第三辆之间的位置,也就是刘韵和自己原来所乘车之间,暗暗留心周围的动静。 四周行人绝迹,静得异乎寻常;与之前的闹市相比,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座城市般,安静得另人心里发慌。这是一条笔直的街道,街旁除了零星的房屋外,没有任务别的东西,似乎连树也被人刻意砍伐掉,入眼一片枯黄,单调无味。 可就是这样的单调,才显得不寻常。前面的yīn简已经停止了说话,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奇怪的气氛,而杨智之则显得相当轻松,一点也不被这处的气氛感染,自顾自的说着当地的风俗,也不理会yīn简是否在认真听。 突然前方飘出来三道人影,缓缓向队伍飘近。它们的上身似乎被什么东西吊着一般,四肢无力的下垂,黑sè的长发摭住了整张脸,看起来好像是背后一样,一身素白的大袍子,显得极不合身,手脚都藏在袍子内,不仅袍子下摆处随风而动,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一身,轻飘飘的从队伍上空滑过,如此反复。 从身形来看这“三人”似乎是女子,如鬼魅般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生气,若是在夜晚,肯定会让人以为是撞鬼,但尽管现在是白天,而且是近中午,也让人背后泛起一丝冰意。众侍卫死死盯着这不祥之物,不少人已经吓得老脸煞白,但好在一向训练有素,并没有出现慌乱;陈耕皱着眉头,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们”来会飘荡,从第一辆车飘到最后一辆,而后又飘回来,乎似是有人在控制着,眼角处发现杨智之也是眉头深锁,盯着这三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物体,眼也不眨。 就在杨智之举手准备下什么命令的时候,第二辆马车内突然由内而外的爆裂开来,发出“嘭”的一声,顿时烟雾弥漫,整个队伍都被吓得目瞪口呆。杨智之也是一脸迷惑,陈耕更是几yù哭出声来,要知道刘韵还在车内。 震惊过后,侍卫们很快就回过神来,齐齐涌向马车,企图一探究竟,也想“救出”车内的刘韵。杨智之见状眉间稍缓,突然似想起什么,飞身直扑上空中三个不人不鬼的物体,气劲扩张,试图将它们逼离队伍上空。就在他的气劲快要撞向三“人”时,三人齐齐“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内中shè出黑sè液体,腥臭无比,看样子就知道剧毒无比。那情形就好像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水,本来是慢慢的往下滴,可内部却突然受力,水滴变成水箭,四面八方的激shè开来,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杨智之经验丰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气劲突然爆发扩大,左手推出一道气墙,刚刚好封住了毒水箭的来势,同时右手举袖护住面门,防止被滴溅到。入鼻气味腥臭异常,以杨智之的定力也几yù作呕,同时脑中闪过一种剧毒,又想起一个教派,而后旋身落往一旁。看着毒水shè向下面众人,已来不及阻止。 此时三个非人非鬼的东西爆裂处刚好在第一辆车上方,而shè出的毒水箭四散开来,高速shè向众人,从队前五丈处至最后一辆马车,无一幸免。就在陈耕心叫要糟时,头顶上已经多了一个侍卫保护,而yīn简则已经躲在了马车底下。看情况确是yīn简灵机一动,抓起一个侍卫掷到陈耕上空,正好保住了陈耕。 毒水shè在众侍卫外露的皮肤处,立马起了一层血泡,就好像被开水烫伤一般。而后血泡胀大破裂,伤口深可见骨,可见药xìng之烈,杀伤力之强,令人骇然。 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场面上侍卫所剩无几,众人被腐蚀掉的部分又发出阵阵恶臭,使得一时间腥臭熏天,场面混乱之极。三个物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软瘫在车顶处,细看之下,才发现它们白衣里面所包裹的是一层完整的人皮,脑袋歪向一旁,头顶朝下的瘫在车窗旁,脸上五观皆空,黑洞洞的双眼好巧不巧正看向躲在第三辆车底的陈耕,场面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混乱过后,活下来的侍卫强忍疼痛,分成两组,一组五人四散戒备,另外一组三人护往杨智之旁,杨智之一脸yīn霾,在自己的地盘吃了这么个亏,在谁心里都不爽。陈耕和yīn简也已经从车底站了出来,前者更是不理会其它,就冲上第二辆车,刘韵所在的那辆车去,yīn简想阻止也来不及。 就在陈耕登上那辆车身破碎的马车后,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一般道:“杨公公果然眼力无差,不过以你的身手,若是气场展开拖住三个傀儡尸,不是可以救出更多的手下么?”陈耕首先吓了一跳,四周环视,想找出这奇怪声音的出处。杨智之显然是被人说中他自私自利,冷哼道:“阁下善使傀儡,其中藏焚尸散,不知是噬灵教何人?”突然间一个身影轻轻飘下,看情形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落在那辆破损的马车上,如冥界的幽灵,一身灰白的长衣,肤白貌美,尤其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的眸子,令人暇想。只听那人开口道:“杨公公见识确是不凡,既识得此物,怎地还不乖乖投降?”陈耕显是被这人的容貌所惊艳到,如此美貌的人,怎会是人间凡物,却偏偏出现在此处,在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面前,这人的美丽比起刘韵冰霜一般的感觉,多了一份温馨,也比小霜等人的娇小可爱,则多了一份成熟端庄,唯一可憾的是那与容貌决不搭调、让人听着厌烦的沙哑嗓音,就算如此,他的眼光还是不自觉的停留在这绝世的容颜上。 yīn简和杨智之显是识得此人,后者冷然开口道:“想不到是圣灵万俟承道大驾光临,久仰久仰。”陈耕闻言心里一震:原来这就是重创王叔叔,害得王叔叔武功尽失的圣灵。早前于黑暗中看不清面貌,想不到居然如此美艳。万俟承道感应到陈耕的心跳变化,缓缓别过头对他道:“你就是王颖的弟子?”陈耕呆呆的嗯了一声,万俟承道微微一笑,足尖点向陈耕胸前穴道,陈耕只觉全身一阵酸麻,还来不及呻吟就往车下跌落。万俟承道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别过头冷冷对着二人道?“陈耕归我,江南令也归我,yīn贤弟可有异议?”yīn简收摄心神,哼的一声道:“痴人说梦,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万俟承道笑道:“若是令师亲来,我尚忌他三分,你们二人则差得太远。”杨智之冷笑道:“别忘了你是在仇池境内,岂容你放肆。”万俟承道不屑道:“放肆又如何?你这一队jīng兵,还不是死在我一人手上,如果你想多拉点人陪葬,尽管求援好了。”yīn简全身气劲鼓胀,随时准备出手,闻言笑道:“那倒要看看你圣灵能杀多少个。”万俟承道回他一眼,也笑道:“至少阳繁会被我杀掉。”二人同时一震,万俟承道的气劲已压身而至。周围卫兵受不住如此强劲的气场,纷纷往后跌退,yīn简暴喝一声,双拳冲天而上,直抵圣灵压下来的双掌;杨智之则飞身而上,来到圣灵的左侧,右抓取其腰眼。 圣灵心中大讶,杨智之留yīn简一人抵抗自己的气劲,而他则避往一侧攻击,表面上看是正确的战略,但是yīn简心神动荡下,一人肯定抵不住自己的双掌,难道他不顾yīn简死活?旋即明白,他二人是以命博命,就算现在重创yīn简,杨智之也能伤到自己;之后再要收拾杨智之,可能会相当吃力。相较之下并不划算,于是腰身一扭,右足点向杨智之面门,压向yīn得的气劲不由得弱了几分。 嘭嘭两声,yīn简滚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杨智之则向断线的风筝般跌往地面,显是吃了暗亏。圣灵则轻飘飘地落下,动作优美自然。剩余的卫兵见杨智之受伤,纷纷扑向圣灵,就在圣灵落地的一刻,卫兵的长枪刚好刺到。圣灵冷然一笑,纤美的双手shè出无数掌影,或打中枪身,或打中枪头,但无一例外的,长枪的主人全部撒手吐血往后败退,再也爬不起来。诡异的是长枪居然像有人握着般,仍围绕在圣灵周围,从前至后,一共八支。 只见圣灵双手高举,长枪似有灵xìng般,枪头变向往上,变成直立在周围,而后纷纷shè向还倒在地上的杨智之,前后左右,位置各不一样。仿佛有八个人同时出手,所取的位置非常讲究,不论杨智之跳起或是左右翻滚,都会有被长枪刺中要害,而受伤的他肯定无法将带着圣灵劲力的长枪弹开,情况凶险非常。 第四十三章 异教圣女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就在杨智之心叫吾命休矣时,眼前一花,长枪已纷纷落往一旁。定睛一看,原来是陈耕依着yīn简保护他的方法,从不远处扔了一块车板过来,弹开了八支长枪,救了自己一命。 圣灵也是奇怪,缓缓别过头,惊奇的发现陈耕居然站在那里,自己明明封住了他的穴位,能站起来也还罢了,怎么还能以内力掷出木板弹开自己必杀的长枪。想及此处,眼内闪过一丝杀机。 本来打算是将杨智之和yīn简杀掉,擒下陈耕逼问王颖下落。十余年前与王颖一战已经结下仇怨,过了这十多年,除了为教主拿到江南令外,自然还要消了心中这一口恶气,他本是心胸狭窄之人,所以十余年间仇恨只越来越深而毫无消退痕迹。 点往陈耕穴位的一脚运足了十成力道,因为王颖的武功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不会太差。哪知陈耕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就瘫了下去,讶得自己摸不着头脑,这陈耕比起曹雄,差得太多,更不要说比王颖了。难道消息有误,这人并不是陈耕的弟子?此时见陈耕分毫无损的站在那里,还以内力救了杨智之一命,如此功力,肯定不会有错,所以就像常人爱乌及乌一样,不自觉的将对王颖的恨意转到陈耕头上。 也算是陈耕命大,若是在经脉扩张前,圣灵这一脚下来,他至少也得趟个三五天才能起身,可是经过那次的意外,经脉承受力比之前提高不少,而圣灵封穴脚法特殊,主要靠的是一股无比强大的真气,在一瞬间冲击人体经脉,从而使身体超负荷,造成昏迷效果。与一般的封穴手法不同,这种手法非常霸道,被封穴之人一个不小心就会由短暂的昏迷变成终身的伤害。 当圣灵的真气涌入陈耕体内后,陈耕体内开始发生变化,宽广的经脉受激而开始活跃,贪婪的天师魔气遇见了新的源泉,为了抢回在陈耕体内的主动权,便迎头而上,与圣灵的真气冲击在一起,以图同化蚕食这道强大的气流。就在冲击的一瞬间,两股真气扩散开来,涌往陈耕周身大穴,使他有如触电般瘫倒下去。从外表来看,与被圣灵封住穴道一般,实则相差甚远。 若是圣灵仔细检查一遍,定可发现异样。可是yīn简和杨智之尚在,为了应付他们,同时也是对自己足够自信,便不再理会陈耕。转头对付yīn杨二人。 就在圣灵集蓄功力时,yīn简胖大的身躯扑了上来,一上手就是yīn阳家最高深的武功心法《yīn虚合法》拳脚齐施,一时间气劲四shè,交击声不绝于耳。但就算是以陈耕目前的眼力也能明显的看出,yīn简虽然攻多守少,却打得非常吃力,而圣灵嘴角含笑,似在玩弄yīn简一般,显得游仞有余。当下陈耕猛一咬牙,出手就是五行拳法中最难的一式“相生相克”圣灵哈哈一笑,从容跳出yīn简的攻击气场,长袖扶上陈耕的拳头,陈耕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劲如山洪暴发般撞上自己的胸口,顿时呼吸困难,受力往后仰倒,而圣灵的纤手在陈耕快要倒地时,已经捏住他的喉颈,将他高高举起,露出一脸暧昧的微笑。 yīn简见陈耕受制于圣灵,一时间也不敢妄动,呆在原地等待“发落”同时思索着救人之法。 圣灵收敛那倾国的笑容,冷声问道:“江南令交是不是交?”yīn简无奈下抗争道:“阳繁在何处?”圣灵冷笑一声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yīn简却突然笑道:“兄台先说要擒陈耕,现在却要用来换江南令,怎地不yù要活的了?”圣灵闻言哦的一声,装出自己说错话的表情一般,接着冷然道:“杀了陈耕还有个曹雄,废话少说,yīn老弟一言可决。”yīn简却笑道:“既然还有个曹雄,你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仇池来抓这小子?”圣灵哑然失笑道:“这个问题我想没必要跟你解释吧。”yīn简老脸转寒追问道:“刘韵在哪里?”圣灵心下奇怪,yīn简似乎是想岔开话题转往别处,转念一想,立马飞身而起,捏着陈耕喉颈的右手改为提着他的腰带。而就在他双脚刚刚离地之时,yīn简已飞临上空,同时感觉到身后一股奇异的真气尾随而来,直扑身后。 圣灵冷哼一声,右手提着陈耕转往后方,以陈耕作挡箭牌,封住身后来犯者,而左手一指点出,直指向yīn简掌心。 三道人影在空间交织而过,yīn简伤上加伤跌往地面,身后那人踉跄落地,圣灵则安然没于周边的一座矮楼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yīn简在触地前昏迷前,看见了李末威武的身躯。 屋舍往后飞退,圣灵提着陈耕以高速飞驰。此时天刚过午,主街上行人甚少,而圣灵又专挑小巷以便躲藏,所以四周不见一个人影。为了防止陈耕偷袭,提着他的右手不住以气场压着他,使陈耕全身酸麻,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左兜右转间,来到一座院内,院落不大,整齐的划分着几块菜地,边角上有一个小木屋。石阶深处是一座破损的屋子,内中黑漆漆的看不真切。这里应该不是圣灵的院子,因为他是跃墙而入。而且主人定是很长时间没来过了,菜地上长满杂草,一地腐坏的落叶,还未落地就能闻见杂草混着泥土的味道。 四周林草茂密,使院落看起来就像是在大森林zhōng yāng建起来般,幽静,隐密,令陈耕心里发毛。 “咚!”的一声,陈耕被圣灵重重摔在地上,尽管地上满是树叶,也痛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痛疼过后,转脸看见圣灵美貌的容颜正对着自己,双眼不含一丝常人应有的感情,冷得令人心里发指。一阵莫名的沉默后,圣灵开口道:“徐道覆是你什么人?”陈耕被他这毫无感情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冷颤,而后哼道:“不认识。”圣灵邪笑道:“小子倒挺硬气。”陈耕扭过头去,表示不愿说话。圣灵突然飞起一脚,啪的一声将陈耕踢得飞了起来,又重重掉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圣灵却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般,冷笑道:“就你这样的拳脚,怎会是王颖的徒弟。”陈耕呻吟着爬起来,强忍胸口的闷痛,哼道:“是或不是,与你无关。”说到关字时,双拳已经砸向圣灵,圣灵右手抬起,手掌包住陈耕右拳,手肘处也刚好封住陈耕另外一拳,时机拿捏得恰好。还不待陈耕变招,圣灵右手微一用力,只听一阵骨裂的脆响,右手骨已被生生折断,痛得陈耕撕心裂肺。圣灵又飞起一踢,重重踢上陈耕胸口,陈耕喷着鲜血远远飞跌出去。 好在圣灵诣在折磨他,并不准备要他的命。所以两脚都没用上内力,不然陈耕早已完蛋。但尽管如此,陈耕也受创不轻,倒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呻吟,再也爬不起来。只听圣灵淡淡地道:“若不交出王颖的下落,以后所受的苦,比现在难受千百倍,小兄弟少年英才,何苦如此。说到底,王颖不过废人一个,江南武林早已视他为败类,为了这么一个人丢了xìng命,实在不值。”说罢转身,沿梯进入里面屋去了。 强烈的痛楚过后,陈耕渐渐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右手已被折断,若不及时处理恐会落下残疾。于是折了几根树枝,又撕下身上的衣服,准备将手缚于胸前。却被一个娇美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动作,只听那声音道:“小公子这么做,这只手只怕永远也好不了了。”陈耕闻声看去,见一个衣衫打满补丁的少女从角落的破屋中走出来,嘴角含笑,一双美目水汪汪的,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更是突显此女双眸的魔力,一种勾魂夺魄的魔力。 此女轻盈地走到陈耕身侧,微笑道:“小公子千万莫怪万俟叔叔,他与王颖的仇恨,倾尽黄河之水也不一定能说得完。”陈耕感觉着她的温柔,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一颗心不禁跳到了嗓眼儿,完全忘记了少女对圣灵的称呼。正沉醉间,突然右手传来一阵剧痛,痛得陈耕忍不住叫了出来,而后痛感渐消,比之前舒服了不少。原来那少女乘陈耕分神之际,以师传手法将他的右手骨移回了原位。又快速将树枝固定,忙完后,才微笑的看着他。 陈耕不好意思道:“多谢姑娘,姑娘贵姓?”那少女嘿嘿笑了声反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陈耕摇了摇头道:“没有。”少女闻言双眸寒光一闪,旋又敛去,笑道:“扶你进屋休息吧。”陈耕自然没发现少女刚才的异样,道了声多谢后,由少女搀扶着,一步步移往角落的小屋去。 第四十四章 小院悟道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杨难当一心立国,所有制度以及军队的编制都以汉朝为例。当年杨智之因攻打汉中有功而受封为中常侍,又帮助杨难当废掉杨保宗,深得杨难当信赖,位高权重。此次在自己的地头吃了大亏,仅噬灵教一人就杀得自己的jīng兵七零八落,以后传了出去,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又如何面对杨难当的责问。 而对于杨难当来说,陈耕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他要的是yīn简,正确的说是yīn简手中的江南令,只要yīn简还在,江南令还在,其它人可有可无,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搜查的工作只进行了三天,而且是交由仇池帮来做,杨难当还特别声明了以不扰民为主。所以表明上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噬灵教于路劫走了陈耕,并且还杀伤了这么多官兵。 断了右手的陈耕一直在小屋中生活,圣灵不知是有事还是如何,说是要让他尝尽酷刑,却自从上次离开后,再也没有见过。而身边的小女子身份神秘,一直不肯告诉他姓名,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称圣灵为叔叔。落入噬灵教的手上,本已是绝望的陈耕又遇见了如此美丽的小姑娘,心情大好,生还的希望渐涨;而这小姑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虽不明其用意,却也非常受落。在此种情况下,右手好得自然快。 这rì已是晚间,陈耕的手已经不需要树枝固定,只是还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偶尔会还感觉有点痛疼,不过比起不能活动的痛苦,这些苦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晚饭后陈耕独自一人在院内发呆,索思一路过来的种种,无处不透着诡异。现在小火炽不知到了哪里,玉颜独自在山庄过得好不好,阳大哥和小公主生死不明,李末前辈所谋之事不知进行得如何。越想越是烦恼,忍不住一声长唉。现在圣灵就在眼前,可自己空有一身内力,却无论如何也不会使用,以之强身健体倒还可以,但用来杀敌制胜则不太可能。若是真这样平平庸庸过了一生,多活一天也觉得太长。其实就算自己能正确使用,相较圣灵实在差得太远,不用打已经知道结果。 不知圣灵何时回来,他回来时到底会怎么样折磨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忍受?现在逃出去的话,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吧? 可是自己唯一会的招式就是yīn简所授的五行拳法,还有一些自己看小炽练习《凤凰花枝》上偷来的形似神不似的招数,确实不够用。但又没有新的招式可学,yīn简曾说:武学皆由人创。天下间这么多高深的武功心法,匪夷所思的拳脚招式都是由像我一样的人所开创,难道自己真不行么?想着想着,索xìng盘膝坐在草地上,脑中闪过的是自己所见的各式各要的江湖人物师由校,yīn简,绿裳怪客,他们的一招一式闪过自己的脑海,耳中又回响起王颖对自己的教诲,临敌对阵,气势为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天地毁于前而心不惊;不论遇上何事,首要在冷静,心中要像镜子一样,映shè出周围的种种情况,并以最快的速度决定对策,如此方能制胜;而招式只不过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法,只要能骗得对方上当,必然能达最后胜利。 此时陈耕不自然的皱起了眉头,周围的一切在仿佛消失不见,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宛若宇宙初开,生命诞生之前的宁静。忽然体内轰的一声,真气如脱缰野马直蹿而出,而后耳际传来自然界亲切安祥的声音;院外微风阵阵,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仿佛一个婀娜的美人在风中起舞。周围的杂草受他的真气所动,不自然的歪向一边,好像被人硬生生拧过一下,却无损其顽强的生命力。 周围的一切映shè在陈耕的脑际,小到爬虫都逃不过他的感觉。良久之后,陈耕缓缓睁开双目,顿觉周围的sè彩无比艳丽,再不似死一般的沉闷,任何一件事物都充满了生命力,在这个宇宙中散发着生命的光辉。 在树梢的绿叶上,一只说不出名字的小虫正在啃食着嫩绿的树叶,自上而下,叶子已被吃掉一半,缺口呈一个大弧形;陈耕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细小的动作也能捕捉到,但很显然,这只小虫柔软而有规律的动作深深吸引了他,突然他感觉到有另外的目光注视着这只小爬虫,很快的,他就找到了答案,那是一只停在树梢另外一端的小鸟,褐sè的羽毛看起来就像黑暗中杀手的外衣一样,而那明亮有神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这只小爬虫的一举一动;正在进食的小虫显然并未感觉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还在啃食着美味的树页。突然小鸟直冲而前,以高速shè往那只可怜的小虫,在前进过程中,以极微妙的动作避过枝叶,呼吸间已经飞临小虫上方,就在虫子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身处小鸟口中,命不久矣。而鸟儿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身体在枝叶间几个穿梭,已绝影而去。 陈耕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兴奋之情现于脸上,一颗心也快要跳到了嗓眼儿。几个深呼吸后,陈耕缓过气来,回想自己以往所谓的“对敌”大多只守不攻,完全处于被动,而就连躲避对方招式时,心里也是恨不能远离对方,为此不免浪费太多气力,也错过了无数反击的时机。 鸟儿以其轻灵迅捷的姿态给陈耕上了一堂课,顺想起自己以往的种种,完全就像是一个武学门外汉。不由得微微一笑,似在嘲笑以前的自己,也像在为此领悟而高兴。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尖啸,陈耕疑心有事,急急起身,辩明声音传来的方向,yù出门探个究竟。这还是他来这里以后第一次有出门的想法。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屋内那女子的声音叫住道:“站住,不能出去!”见她神sè略带惊慌,陈耕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的功夫,大门由外而内被冲破开来,破碎的木板携着气劲,以弧线的飞行方式分别撞向陈耕和他身后那女子,而另一股压面冲来的气劲,似乎比木板更快更有杀伤力。如此武功,惊世骇俗。 陈耕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自己刚才所“领悟”的东西,木板和气劲同时撞在身上,身体不由的往右后方飞跌,正好跌往那女子的前方,只是并未感觉任何痛疼。而那女子则右手运劲拖住木板,以快捷的手法将木板护住自己身前,“啪”的一声,木板完全碎裂开来,纷纷掉往地面,而她也不由得后退了数步,神情略显狼狈。 大门处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那人面容古朴,双目神彩非常,满脸胡须,看不出实际的年龄,黝黑的脸显是长年曝晒的结果;一身黑sè打底长衣,左半边绣满了火焰壮的花纹,尤其是左胸的一朵,使人感觉就算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给人带来光明的感觉。陈耕脱口而出道:“拜火教!?”那人爽朗笑道:“是圣教。”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欺至陈耕前方,左肩直撞陈耕前胸而右手则探往他身后,直取女子面门。 陈耕闷哼一声,再次往后跌退;那女子身手矫健,一个后翻险险躲过,可是却诡异的喷出一小口鲜血,踉跄了一下,远远立定,全神戒备。那人却不再追击,悠然笑道:“名师出高徒,魅影教导出来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令师可好?”女子哼了一声道:“有劳关心,师尊一向安好。”语气明显落了下风。那人嗯了一声,接着露出一份缅怀的神情道:“二十多年了,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你叫什么名字?”此时这人完全没有杀气,就像一个长辈在关心后辈一般,那女子吸了口气回道:“我叫灵儿。”那人嗯了一声,忽然瞬神sè转厉喝道:“你噬灵教最好立马滚出仇池,否则休怪屠某无情!”二人被他这一喝都愣了一下,显是想不到这人变脸这么快,心神受创下,那女子的气场又弱了许多,良久才哼道:“原来是人魔屠庆之,你等番蛮邪教也胆敢称个圣字,不怕人笑话。”屠庆之冷冷一笑道:“看在你是小魅的徒弟,放你一马,给我去jǐng告万俟狗杂种,屠某早晚取他狗命!”顿了顿又续道:“武都等地你们的人,已经做了刀下魂。”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已经退到门外,消失不见。 灵儿颓然坐下地,又吐出一小口鲜血,才用衣袖擦干嘴角血迹,而后大口大口的呼着气;陈耕虽然被击退,却未受伤,来到她身边关心道:“感觉怎样?”不知是受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灵儿没有一点回应。陈耕轻轻摇了摇她,又问了一遍,她才惊慌地回道:“快走。” 第四十五章 万俟承道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话音才落,喊杀之声冲耳而来。 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卫士分别由四周高墙飞身而下,直冲二人而来。一眼便能看出是仇池的侍卫。灵儿已然受伤,陈耕又是武学上的初哥,这十多个卫士,已成致命大患。 不及细想,二人已冲到跟前,举剑就往二人头上砍下来;看架势就知道武功不低。二人一声惊呼,齐齐往一旁退去;那二人不待招式用老,还在半空的剑突然变势,改竖砍为横劈,剑尖贴身而来;情急之中,陈耕啊的一声双手拖上,只听嘭嘭两声,那二人已被远远撞开,竟直摔到了队伍的最后头,一时间也爬不起身来。 陈耕正待高兴,胸口已被狠狠踢了一脚,顿觉气闷不已,连着退后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灵儿身旁;而那个侍卫则被他的护体真气震断了右腿,不过并未听见惨哼声。灵儿见状赶紧喘着气对陈耕道:“收发由心,气重于形。。。”下一句还未出口,三人又冲了过来,陈耕惊慌下,一个翻身挡在灵儿身上,以背迎剑;灵儿一愣,眼神闪出一道异芒,那三人又被陈耕的护体真气弹开去老远。 转眼间陈耕已伤了六人,众侍卫不论如何悍勇,心里也开始有了些许的恐惧,进攻在此刻停止了下来;陈耕以为必死,却被灵儿的声音提醒道:“归神守灵,意胜于。。。噗!”话未说完,又喷出一口鲜血,染得陈耕的肩头一片腥红。 她所念这几句口诀乃是噬灵教四大心法之一的《圆定经》向来只有长老级的人物才够格练,灵儿也是拖其师魅影的福方能练上那么一两句,在教内自然是违规之事,更不要说传授于他人,何况陈耕非是教内之人。但在此时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为了保命不得已授之与陈耕。 她本身武艺高强,虽有伤在身,眼力却未受损;一眼便看出陈耕空有内力而不懂应敌之道,如此打法,就算教主亲来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几句口诀正好是针对陈耕的弱点所说,讲的是在对敌之时,要守心归神,心不乱则能排除万难,神在位方能耳目清明,如此才能找到制胜之法。陈耕在山中修行,脑内杂念甚少,只是心中恐惧却无法客服,虽然慌乱出手下伤了六人,但内力损耗巨大。现时已是气喘吁吁。 此时听得灵儿所念,加上王颖所授和自己参悟,已知自己弱势所在;却为时已晚,众侍卫显然训练有素,定了定神就又杀了过来,三剑一脚,外加一支高速shè来的飞刀,将陈耕的左右封死,飞刀直取后腰,陈耕双目寒光一闪,转身右袖挥出,一股气劲直泄而出,四人被硬生生弹开,但却只退了四步便能站定,而飞刀则险险划过他的右腰,并未造成损伤。 随后而来的两个侍卫显已看出陈耕气力不继,不然四位同仁此刻早已爬不越来;当机立断,分从左右杀来。陈耕确如所料,已是油尽灯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看着死亡降临。 就在长剑及身时,却听长剑落地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侍卫已往后飞退而去,姿势怪异,仿佛被人从背后拉着腰带往后拖跩,只是这退后的速度高得令人难以相信。还不待陈耕和灵儿反应,那两个侍卫已重重撞在墙上,双双吐血,再爬不起来。其余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在当场,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两人继续杀向陈耕和灵儿,另外的人则四周戒备。 这时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先以飞针shè杀了冲向陈耕二人的两个侍卫,又迅速将四周戒备的侍卫击倒,最后倒下的却是戒备在门口的三个。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间,而批侍卫中竟无一合之人,中招者根本看不清楚来者何人已吐血倒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这等诡异的身法,令人看得直冒冷汗。 灵儿却露出笑意,因为她已经看出来的正是万俟承道。 以万俟承道的高明要救她只是举手之劳,在这等危及生命的时刻发现获救,自是喜不自胜,当下高兴道:“万俟叔叔的残影步法却是名不虚传!” 陈耕却是心中矛盾起来,说到底他与这二人是敌是友也没弄清楚,此时虽然获救,但只怕是从一个险境跳到另外一个险境,偏偏此时又无力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的发展。 灵儿看着万俟承道一脸沉重的样子,疑惑道:“万俟叔叔?”却听万俟承道冷然道:“抓紧时间调息,一有机会立马离开仇池!”灵儿从未见过万俟承道如此神sè,还不待追问,“人魔”屠庆之像已魔神般出现在上空,手中持一把造型怪异的长枪直搠而下,shè出万千枪影,将万俟承道笼罩其中。灵儿惊呼道:“鬼煞枪法!”话音才落,只见万俟承道一个闪身,右手戳成刀状劈向枪影之中,同时左手五指箕张抓向屠庆之胸堂。屠庆之哪想得到万俟承道会以命搏命,当下运劲护胸,只听“嘭”的一声,二人错身开来,万俟承道喷出一团血雾后跌坐于地,屠庆之则哼的一声连退十余步,最后以枪身点地才勉力站定。可见二人都吃了不小的亏。万俟承道左手五指实是虚招,骗得屠庆之转劲护胸,右手劈向影身的一招集结了他剩余的全部劲力,若不如此,以屠庆之之能,一但枪法施展开来,这里三人肯定无一幸免。所幸此番搏对。 万俟承道吃力地笑道:“听闻屠人魔文武双修,却是以勇力称冠,如今所见,果然不假,哈哈。”“哗”又是一口鲜血,伴着几声干咳。灵儿见状哪还敢开口,立马调息起来。屠庆之闻言则心中一怒,也喷出一口鲜血,长枪跌地,失去支撑的他重重地跌坐于地下,吃力的哼道:“果然诡诈非常,承道兄yīn险不减当年啊。”万俟承道嘿嘿道:“庆之兄过奖了,些些小技,何足挂齿,倒是常听人言屠庆之英勇有余而机谋不足,以今观之,真是名不虚传。”屠庆之冷哼了一声道:“半刻钟后皇上的亲卫就会亲临,有些话,还是留待与宇文狗贼说吧!” 万俟承道闻言沉默了下去,此番仇池一役,想不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噬灵教至战国末期第一代教主魏重立教以来,历经无数沉浮,教众不断发展,到汉末黄巾时,其势几乎可与五斗米道分庭抗礼。而后三国分立,当时的教主吕秋受孙皓招安,教众迁往吴地,以图被立为国教;可孙皓招安之举完全是随手为之,并不当一回事,并且沉迷酒sè,昏庸暴虐,人心渐离。于是吕秋便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吴天纪四年,吕秋不顾教众的反对,率亲信强攻建邺,兵败身死;孙皓一怒之下,下令举国扑杀噬灵教徒,一时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噬灵教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教众死伤殆尽。 吕秋以下十七位护教尊者惨死过半,残存下来的六位尊者又为教主之位互相残杀,以至于铁拳尊者魏守离教而去。而剩下的五位尊者三人死于仇杀,最后剩余的二人,一是天魔尊者宇文免,另外一个就是万俟承道的族祖,颜玉尊者万俟明难。 二人见圣教分崩离析,回想初入教时教内盛景,无不痛心疾首;几番商量下,便又重新在灵尊面前立誓,以宇文免为新一任教主,万俟明难为天归尊者,重新收集教众,以复往rì繁盛。 此后数十年,噬灵教几乎绝迹江湖,世人也只道此教已然破灭,不再关心。直到万俟承道出山,带领教众纵横天下,刺杀吐谷浑王一役,更是使得这个快被世人遗忘的教派重新进入众人眼帘。而当其时已经成南北分治之局,大宋强魏无不以佛家为尊,大力宏扬佛教,万俟承道见大势难返,便向教主进言重归山林,养jīng蓄锐。便又隐没了下去。 此番杨难当立国,新任教主宇文应认为光大本教时机已然来临,便命万俟承道领众西行,虽然万俟承道极不愿意,认为杨难当与拜火教关系暧昧不清,此去万分凶险,且不一定能说动杨难当崇信本教,奈何宇文应铁了心思,不与理会。上命难违下,万俟承道命人先后西行,自己带领四位尊者以士子身份前往交涉。杨难当信仰已极,一时间又如何改得过来,若不是噬灵教教义通俗近人,又为了张显自己胸怀宽广,他只怕连听的兴趣也没有;万俟承道见状便yù离去,就命教众安排退路,万般小心下,还是着了拜火教的道;教众聚集地或意外失火,或被人他派人士暗杀,唯一相同的是无一人生还。万俟承道数rì来奔波各处,见到一具具教众尸体,心中恼怒之极,可杨难当对外放言已抓获凶犯,当市要其认罪并斩首,实乃无耻已极。思之再三,便决定提前退出仇池,他rì再来寻仇。 三rì前他被屠庆之和一名武将截上,三人大战了数千回合,万俟承道拼命突围而去,回到院中正巧赶上陈耕和灵儿受袭。心道此番大势去矣,暗叹一声决意用自己xìng命换得二人平安,再由灵儿将陈耕护送往总坛,由教主逼问王颖和江南令的下落。 此时连陈耕也在自顾自调息,四人都在与时间赛跑,不论谁先起身,另外一方必死无疑。 果不出屠庆之所言,大约一刻钟后,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第四十六章 重会刘韵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蹄声渐近。 屠庆之闻声微微一笑道:“你们时辰到了,圣火会将你们充满邪恶的身体焚烧殆尽,光明之神已然降临。”陈耕三人面面相觑,估不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丢命。 就在屠庆之高兴的时候,一把熟悉娇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噬灵教刺杀吐谷浑王一役震惊天下,还以为会因此发扬光大,想不到又龟缩了起来,却不知为何?”赫然是小公主刘韵的声音。陈耕面露喜sè,只差点没叫出口来。屠庆之则脸sèyīn晴不定,显然来的并不是杨难当的亲卫,万俟承道和灵儿却镇定自若,并不为其所动。 只见身着翠绿sè紧身交领小袄,袖领皆衬白边,一席绣有凤凰花饰的淡绿sè长裙,头梳高髻,一枝金光闪闪的珠衩叉于其上,淡雅高贵。来人正是宋国成义公主刘韵,只见她俏脸含笑,缓步走进门来。身后跟着的是数十个魁梧的武士,其中一人双目睛芒闪闪,步履平稳有力,可知此人在众武士之中当数领头人物。 只听小公主娇声道:“万俟承道你最好带着你们所谓的圣女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本宫不念旧情。”除万俟承道外其余人都弄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旧情,”万俟承道虽然容貌娇美,但年纪怎么也可当刘韵的爹还有余,可知二人定不会是儿女私情。就听万俟承道哼的一声道:“小公主好不威风。”刘韵闻言脸sè一暗道:“我看你是活腻了。”言罢右手已高高举起,闪着金光的匕首也已来到手上,只差没将匕首shè出。此时却被那武士头领止道:“公主三思,大局为重。”刘韵哼的一声,匕首收回袖内,命令身后众人道:“将屠庆之好生送回武都王处,再将那小子带走。”说着手指陈耕,陈耕一愣,就被两个武士抓了起来,另外三人则脸sè暗沉,显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都有伤在身,不好发做。 陈耕因体虚无力不能御马,只得乖乖坐在马上,由前面的武士牵着,向南而去。一路走到天黑,小公主一言不发,连看也没看陈耕一眼,只在众武士的护卫下前行。陈耕纵有万般疑问,也不好开口发问。只得在马上老实休息。 将到子夜时,人马终于到达目的地,原来是一座三层楼的行馆,门上一块牌匾写着“特使行馆,”每一层楼都布有重兵把守,门前旷地上还有人巡视,周围茂密的树木皆被砍伐干净,如此jǐng戒,可知这位“特使”必是重要人物。而此时陈耕早已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刘韵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一番有序的布置后,陈耕被安排在三楼的一个小间,里面家什衣物一应俱全,门口四个守卫不时走动,或停留于门前,或停留于窗前,似在监视着他。 陈耕也不以为意,倒下就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rì将中午,门口的四个守卫依然在巡视,餐点也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放在了桌上。陈耕摸摸肚子,还真是感觉到饿,便急急洗漱完毕开始用餐。四样菜品,每样都异常讲究,每样都jīng美绝伦,看得他眼花缭乱,不过对于陈耕这样的人来说,吃饱就行,也不会管饭菜好坏。刚刚消灭完桌上的饭菜,就有小俏婢端着水进来,伺候陈耕漱口。乘着小婢收拾桌上碗筷的时候,陈耕问道:“不知刘。。。啊。。。不知公主现在何处?”小婢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陈耕恍然,原来是个聋子。也不再追问,回到床上打坐起来。 如此rì子过了两天,到第三天早上,陈耕还在梦乡就被人叫了起来,朦胧睁眼,却见刘韵站在自己塌前,吃了一惊立马清醒问道:“什么事?”其实以礼法,他应该先对公主跪礼,只是陈耕出生山野,对此等事并不太在意,而且之前与刘韵相处数月,心中从未将她当做宋国公主看待。刘韵微微一笑问道:“你的内功是何人所授?”陈耕想也不想的答道:“王颖师傅。”刘韵和身后众人脸现疑惑,旋即敛去,继续问道:“还有何人?”陈耕也是立马答道:“没有了。”话音刚落,就见刘韵身后一人飞步上前,举手往陈耕头上劈落,陈耕惊慌中举手抵抗,可那人手上只是虚招,左脚已重重踢在他胸口,陈耕吃痛惨叫一声滚倒塌上,狼狈不堪。刘韵见状吼道:“不得无礼!”那人对刘韵施了个礼,退往后面。 陈耕呻吟着爬起来,恨恨的看着那人,可是自己武功实在太差,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只得怒目而视以发泄心中不满。刘韵歉然道:“陈公子先别动怒,此番带你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东西。”陈耕听着刘韵娇柔的声音,胸中怒意大减,问道:“什么东西?”刘韵笑了笑道:“或许是一本书,也或许是一块布,其实是什么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这样东西我会不择手段的拿到。”不择手段四字语气明显加重,听得陈耕心中一颤,刘韵又续道:“我是没见过这东西,但是你一定见过!”陈耕吃惊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怎么会见过!”不待陈耕说完,刘韵娇手已抓住陈耕衣领,笑顔如花地道:“你没见过,那么你身上的天师魔气从何而来?”陈耕大声道:“王师傅所授!”“啪!”的一声,陈耕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好在刘韵并未使用内力,不然这一下,陈耕少说也得掉几棵牙。刘韵叹了口气,狠狠道:“据多位前辈所言,王颖的武功修为虽然古今无双,但却并不是当年孙贼卢贼所用的武功,你怎么解释?”孙贼和卢贼分指孙恩和卢循,此二人在武林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但在高门大族眼中,却是草莽反贼,人所不齿。 陈耕见刘韵发怒,也横起来道:“说是王师傅所授就是王师傅所授!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这句话!”刘韵吃了一惊,在她眼中陈耕应是个温柔到胆小的人,哪知竟会发有这么大火,一下不知该如何处理。房里顿时安静起来,但是也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因为刘韵身后的官武已经起脚将陈耕再次踢倒,一时间陈耕痛苦的呻吟又打破了这段平静。 刘韵也回过神来对他说道:“你若不想受苦,要么就将魔典交出来,要么背出来。”语气比之前着实轻了不少,神sè也稍显复杂。陈耕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艰难地道:“你们要来有什么用?”刘韵微微一笑道:“这个你不用管,反正这本魔典本来也不归你所有。”陈耕本对这些门户之见认识甚少,不明白不同门户之间不得以武相授,此时就算要写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但如此做就等于是在刘韵面前失了脸面,以后又以如何抬头。再说也确实不知道什么天师魔典,万一写出来不对,岂不是让刘韵难堪。脑筋一转道:“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魔典神典,我能将我所学背出来,但不能保证是不是你们要的。”刘韵开心道:“你只管写就是了,早写不是不用受这么多苦么么?”言罢转头对身后一武将道:“梁将军,劳烦取笔纸来。”那梁将军一抱拳,快速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就取来了笔墨纸砚放在案上,顺手就开始砚墨。 刘韵走到案前,纤手提笔沾了沾墨,笑看着陈耕道:“好了,你背吧。”陈耕开始还以为要自己写,心想自己这几笔字写出来不笑死人,好在刘韵主动代笔,于是放下心来背道:“道法jīng奇求长生,体内yīn阳相辅成;自然之法莫须逆,长生之道在其中。” 陈耕所学的乃天师法典第一卷,是为法典总纲,虽是残卷,但内中记载也是博大jīng深,当年张道陵著卷时,特意将第一卷写得如同普通道藏一样,内中讲求长生,追求炼丹画符,想着就算以后有别的家派得到也只是将其看作普通书藉,从而无法领悟其中所藏的武学奥义。 王颖先后刺杀卢循四次,都差点被卢循所杀。虽不成功,但以然对卢循的武功了解甚多,得到残卷后,靠着自己的才智,又不断演习卢循的一招一式,不停参照卷中心绝,居然融会贯通的同时又做出突破,成为傲视天下的一流剑客。 后来建康事发,心灰意冷,隐居山村;却结识陈谦陈耕二人,于是雄心再起,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在他身上,但又不愿让他成为另外一个自己,于是便直接传授未经自己修改的《天师法典》直到数年后慕容山庄一战,二人失散开来;从此断了联系。 所以陈耕此时只是硬生生背出这些内容,对于此卷上大部分所载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加上自己识字不多,很多字还要刘韵不时提点才能说对。本来千多字的东西却整整背了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中,刘韵身后数人的眼睛牢牢钉在地板上,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此时听到陈耕说背讼完成,刘韵收笔的声音,尽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敢头抬。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刘韵叹了口气道:“这些骗寒门下人的玩意儿,你从哪里读来的?” 第四十七章 李末逞威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陈耕闻言一脸莫名道:“这就是王颖叔叔教我的心法,怎么了?”刘韵见他不像在说谎,便对身后的吴长老道:“吴长老,你过来看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吴长老显然想不到自己会有机会看到这等武学绝本,呼吸都沉重起来;到了案颤抖地对刘韵施了个礼,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把双目投向案上的黄麻纸上,随着目光往下移动,吴长老也越来越不安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听吴长老说道:“公主恕显庭鲁钝,上面所写的东西,实在看不出个所已然来。”这句话说得另外几个脸脸相觑,想不到以他的见多识广居然说出这等话,不禁对这黄麻纸上所写的东西又多了一份兴趣。 刘韵察言观sè,知道各人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去看看吧。”除了一个身形较高的人一步未动,其于数人纷纷挤上前来看个究竟。一看之下人人眉头深锁,不明白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那姓梁的将军首先发难道:“臭小子胡乱背些东西,累得我等苦站了几个时辰,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又是一脚踢向陈耕,陈耕这下早有准备,侧身闪过跳下床来,身法快捷,没有任何拖沓。吴显庭咦的一声止道:“梁将军先莫动手,这小子确有古怪。”梁将军显示没看出来,但公主在旁也不好发泄,只得哼的一声站定。刘韵问道:“吴长老此语何意?”众人眼看向他,及待知道答案。 吴显庭看着陈耕道:“刚才这小子的身法与王颖果然有七八分相似,显庭不才,曾与王颖数次交手,绝对不会看错。”那身形较高的人道:“这么说这小子果真是王颖的徒弟?”他说出了众人的疑问,吴显庭回道:“十之仈jiǔ,不过王颖学究天人,武功博大jīng深,怎么会有如此平庸的徒弟,个中情况实在令人难解。”那裴将军又问道:“以长老的推断,这小子是王颖的徒弟却身怀天师法典,而王颖却不一定会,怎么解释?”吴显庭冷笑道:“这就要看这小子怎么回答了。”话音才落,陈耕已落入他手。只听他道:“小子,你若真想活命,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陈耕受他内力侵袭,全身无力,但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却狠狠盯着吴显庭,看得他不禁混身不舒服起来。 刘韵开口道:“罢了,陆道长什么时候到?”裴姓将军回道:“前rì收到信,大约三rì后能到。”刘韵秀眉微皱道:“杨难当大典举行在即,照我估算魏国特使该已抵达,各路人马也该到齐了,临行时父皇数次找我谈话,可毫无要点,不知到底何意。”那裴将军道:“恕方明斗胆,依我估计,圣上已经默许杨难当立国一事。”刘韵奇道:“怎讲?”裴方明踱了几步,他本就身躯高大,走起路来威风凛凛,配合他那沉厚的嗓音,使人心折。只听侃侃他道:“圣上登基十余年,无不以民生为重,仇池之地,数次争伐皆不能使其归附,徒费心血金银,而今杨难当立国,虽以天子自居,置百官划郡县,但以此地目前兵力财富,并不能成为我大宋之敌,就算他领兵来犯也可轻易抵挡。如果现在摆明立场,万一激得杨难当改投魏贼,到那时就不是灭一个小小杨难当可了事的了。”在场众人除陈耕外无不暗暗点头,要知道杨难当的位置是从他侄子杨保宗身上夺来的,本来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宋国默许杨难当的做法,以骄其心,使其dú lì而不投向魏国,必要时封给官职为已所用,这样此地虽名义上丢失,实际上却还是自己占有。 刘韵想了想道:“裴将军言之成理。”接着转头对众人吩咐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将这小子先关起来,待陆道长光临后说。”说完拿起案上的心法出门而去。 陈耕被带到另外一个小房间,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锁链的末端埋在地下,地面上坑坑洼洼,人为挖补的痕迹非常清晰,可见是最近才修起来的“房间”而将锁莲直接埋入地下,方法简单却能有效的防止犯人逃跑。 转眼又到夜间,陈耕却是毫无睡意,自结识刘韵以来,自己心中什么事都以她为主,心里面时刻都想着她,喜欢看到她,想要看到她;那次在街上遇刺后,一直没见着她,着实为她担心了好一阵,生怕她出事;虽然现在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被她无情地将自己锁在这里,逼问自己要什么天师法典,对自己实在太过无情,却又不忍恨她,不管她如何对自己,却还是希望能看到她,能天天看到她。 正想得入神,就听得上面一声异响,接着刘韵微怒地娇声道:“陈将军,你这是何意?”不远处另一人道:“哼哼,小公主,人人敬你重你,却不知你不过是个寒门杂种,想要靠法典来讨好圣上的欢心,简直是痴人说梦。”又听裴方明道:“大胆陈辰,是谁指使的你。”他料想陈辰不过一个偏将,叫他将军实在是抬举了他,绝不会有胆做出这等事来。那陈辰笑道:“裴将军,你忘了上次跟我说的话了?”裴方明愣了一下怒道:“找死!”气劲声响起,陈耕集中jīng神,发生的事听得明白,只有两个人交手的声音,很明显一个是陈辰,另一个应是裴方明;过不多久又听得陈辰笑道:“以多而不能胜,宋国的脸被你们丢尽了!”果然几声闷哼,打斗声消停下来。陈辰又哼道:“法典我就先带走了,下次遇见,你们就自怨命苦吧。咦,谁!?” 风声勿响旋停,一把熟悉的声音道:“刘姑娘,老夫敬你是宋国公主不愿与你的人动手,将陈耕小兄弟交出来吧。”赫然是乞活帮主李末,听刚才的风声,来的不止一人,看来自己认识的乞活帮众都来了。不禁心笑狂喜,叫道:“前辈,我在这儿!”李末闻言笑道:“如此道省了一番手脚。”接着朗声道:“小兄弟莫怪我等来迟,稍后喝两杯水酒,什么事都过了!”陈耕答道:“就听前辈的!”李末又对众人道:“这几rì辛苦小公主照顾我这小兄弟,他rì有缘必登门拜谢。慢着!”最后两个字显是对陈辰说的,因为陈辰问道:“我与前辈并不相识,不知留我在此有何贵干。”李末哼道:“元嘉七年,你陈辰率死士与我军相战,杀得我军十死七八,追了整五百多里地,虽然我李末现在不再是乞活军帅,但也想领教领教陈将军你的本领。”此时他自报名号,震得场上无一人敢出大气,刘韵早前认识他,于是开口说道:“前辈要领人就领人,要留人就留人,我们大宋的脸面还往哪放?”李末道:“那依小公主你的意思便是怎样?”此时陈耕已经被宇文恪救了出来,随着他来到场上。 原来乞活帮一行人中,除王兼外都到了。 场上三股势力,刘韵一方立于正门前,李末一方则在进门处,屋顶上单独一人应是陈辰无疑;门前倒着四个人,看装束是刘韵的亲卫,外围站了数十人,人人手持长枪,似乎在等待刘韵的命令。 倒下的侍卫皆被陈辰击伤,因为李末一方至今还未动手,刘韵估算着场上的情况,光是李末一人都可将这里所有人留下,何况他身边的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好惹。 场上安静下来,陈耕随宇文恪之后走到李末一旁,李末对他笑了笑,又转头道:“小公主划下道来吧。”听他的口气就知他已经失去耐心,很可能刘韵一方今晚会饮恨收场。刘韵冷冷回道:“李末居然对这小子这么关心,就依你之言,但他rì若父皇问起,本宫只得如实相禀。”李末朗声笑道:“刘义隆野心虽大,却能力有限,初次北伐就弄得灰头土脸,远不如太子英明强干,小公主你若有心不防多陪陪他,以他的身体就算得到了法典也撑不了太多时候。”刘韵一方听李末直斥皇帝之名,无不脸含愤怒,刘韵脸sè却微微一变,哼道:“前辈对于此事最好至身事外。”众人皆不明白刘韵此言的意思,李末自信满满的笑了一下又转头对屋顶上的陈辰道:“陈将军在顶上吹风,好不惬意,不如由我这老身板相陪如何?”接着众人眼眼一花,李末已欺至陈辰身前,双手拳掌不住变化,那陈辰也是了得,起手相抗,一瞬间两人就交换了十余招。 封屠拍了拍陈耕的肩膀道:“注意看这些招式。”陈耕嗯的点了点头,瞪大眼睛仔细端详,李末一招一式使得异常缓慢,就像专门给陈耕教学一般。可陈辰武功也甚是高强,不得已下李末在这些缓慢的招式中加入了数般变化,封屠看出情况,又对陈耕道:“只要记得大体招式就可。”陈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就在几人留心屋顶上打斗情景的时候,异变突起。 第四十八章 书卷之争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裴方明首先发难,长枪直刺封屠,一下子就封死了对方的进攻路线;看来是想要逼他单打独斗。而刘韵和吴显庭从正面直扑宇文恪的同时喊道:“拿下这小子!”外围的侍卫听得小公主一声令下,杀声暴起。 刘韵和吴显庭身法极快,宇文恪根本来不及帮助陈耕就被二人逼退,同时面对着刘韵的短剑和吴显庭的双手,就算他武功再高强也不能一时间脱身而出;封屠这边已经和裴方明缠斗在了一起,难解难分。李末看见下方混乱起来,手上加紧,逼得陈辰步步为营;陈辰见状,归神守心,见招拆招,急切间李末也拿他不下。 陈耕哼的一声,闪过两个侍卫,一拳击在随后而来的侍卫脸门上,那侍卫眼前一黑就往后飞了出去,又撞倒两个侍卫。四周涌上来的敌人已经对陈耕形成半包围之势,陈耕心中一怯就要往后退,就听得李末雄武的声音吼道:“不要退怯!”陈耕受他鼓动,大吼一声撞进敌阵,拳脚飞舞,瞬间又倒下三人,但还是完成了合围之势;陈耕四面受敌,同一时间要面对四面八方砍下来的刀剑,很快就身上挂彩,好在他自幼与慕容炽过招,练就了一身躲闪的功夫,虽伤却不重,只是流起血来挨不了多久。 院内一片混乱,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尸体,都是陈耕的杰作,为了能尽快突出重围,陈耕运足内力,招招毙敌。但耗内力实大,加上流血受伤,他已近虚脱,在又击毙了两名侍卫后,他已步伐不稳,连抬手也感觉吃力。宇文恪在刘韵和吴显庭的夹击下渐落下风,只能勉强保命。封屠和裴方明则打得难解难分,屋顶上李末虽占上风,可陈辰死守严防,李末又要防他逃蹿,也分不出手来帮陈耕。 眼见陈耕命在旦夕,李末哈哈一声,一个倒翻落到陈耕身边,同时大叫道:“小公主,陈辰跑了,我也带陈耕走了。”刘韵心系印卷,一个虚招抽身而退,也命令道:“裴将军助我!”此时陈辰已逃往院外,刘韵和裴方明紧追而上,随即交手声从院外传来,看来陈辰并未跑太远。 封屠也立马赶到陈耕身边,与李末二人三拳两脚收拾了剩余的侍卫后,由封屠将他扶起,吴显庭虽失了刘韵的帮手却也并未落下风,与宇文恪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李末显是对宇文恪非常有信心,留下封屠照看陈耕,一个人不顾宇文恪,飞身出院。 封屠扶着陈耕也慢慢走向院外观战,好随时准备应策。 院外四人斗得天昏地暗,武功虽以李末最强,可刘韵、裴方明和陈辰三人知道大敌当前,竟然联手以攻李末,只是间中偶尔交换几招,封屠放心不下,嘱咐陈耕抓紧时间调息后便加入战团,顿时增加了李末一方的实力,书卷看似必定会落入已方之手。陈耕则在一旁调整呼吸,依王颖所授的心法,将最后的真气收集归纳,而后气走百穴,不一会就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呼吸也渐渐变得沉稳。 场中五人听得陈耕的呼吸声,皆暗忖天师法典果是武学至宝,陈耕如此武功只调息了一会的功夫,呼吸就变得如此稳健。他们哪里知道陈耕体内多达三种不同真气,而为首的天师魔气又是以霸道著称,刚才在院内大战众多侍卫,天师魔气消耗殆尽,另外的两种真气又重回主导地位开始游走百穴,所以回气速度之快,常人难以想象。 李末一人防住了三人的进攻,而封屠则在一旁专攻陈辰,刘韵见状虽急却也无法可施,陈辰在他的进攻下破绽渐露,胸口被重重的扫了一脚,纸卷脱怀而出飞往一旁,在它还未落地的时候,一道人影飞掠而出,稳稳接住纸卷而后弹地而起,斜飞而去,众人大吃一惊,不知道哪里冲出这么一个人,身法如此之快。封屠反应迅速,立马旋身而起往那人追去,李末等人也一齐罢手,紧随封屠之后。 忙乱之中,他们都忘了陈耕这个活的印卷还在地上调息。他的真气行走一个周天之后,全身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于是立马起身找准方向,也追了上去。待到追上时,才发现那人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双眼,同时面对着李末等五人的进攻也毫不显弱态,沉着冷静,比之李末还要强那么一截。 李末更是惊讶无比,此人可以保证从未见过,但武功居然如此高强,以自己的江湖阅历怎会不识。刘韵则已经开始喘气不止,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稳稳防住自己进攻的同时还能应付周围众人,如此从容,信心上倍受打击。 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法,陈辰首先负伤败退,跌坐在地上,接着刘韵也败下阵来。只一会的功夫,五人中三人已败,剩余三人则渐渐攻少防多,李末见势不妙,虎吼一声道:“这位高人武功不凡,不知可否与真面目相视。”那人竟不理会,手上加紧招招进逼,陈耕胆子一壮就冲进了战圈,依着以前见过的招式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改动,倒也似模似样,那黑衣人先是咦了一声,接着似有意似无意的诱导陈耕进招,仿佛在教学一般,当然另外三人的进招也被他轻松化解,如此武功,当世少见。 陈耕前前后后进了七八十招,说是七八十招,其实也就十来招而已,只不过他依着xìng子随意出拳踢脚,全无章法,看起来招数挺多,有用的也就一二招;黑衣人显是不想再缠斗下去,飞起左脚震退陈耕,接着脚上去势忽变,竟直斜下,足踝磕中最左边的裴方明膝处,裴方明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就在他足踝磕中裴方明的同时,已借力微微跃起,右膝磕向李末胸口而右手掌影则罩向最右边的封屠;咚咚两声,二人向后弹开,黑衣人则借势向后大跃数步,接着飞身而起;就在他脚刚离地数寸之时,突然间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撞倒,接着又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人牢牢抱住,双双跌向一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黑衣人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直心留意李末封屠等人,却不曾想在此刻被人yīn了一记,好在他心智过硬,临危不乱;就在身体触地的一瞬间,他右手运足内力,往那人身上狠狠一拳,骨裂声传来,接着自己眼前一花,那人已被他打得飞出一丈有余。 黑衣人一个翻身立定,接着定盯一看,原来是之前被自己打倒的陈辰,此时似已气绝,倒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心中一动便探手怀内,摸出来一本残卷,暗忖还是着了道,当下哼的一声,起身走向陈辰。就在他起立转身的一刻,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脸上,伸手上摸,原来面罩也被陈辰揭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只见他脸形削瘦,颧骨突出,淡淡的眉毛下双目yīn冷异常,嘴角些许胡渣,竟然是失踪多时的阳繁;陈耕首先叫出声来:“阳大哥!”阳繁冷目斜了他一眼,脚却不停步地走向陈辰,李末卖老道:“阳贤侄,你这是干什么?”阳繁哼道:“天师法典乃天下武学至宝,你说我在干什么?”陈耕不理其它继续叫道:“阳大哥,你。。。你。。。”他一时激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你你你的说了老半天,阳繁更是不会去理会,径直走到陈辰身畔,用力一脚踩在陈辰的头上,咔喳一声,陈辰的头部严重变形,宣布死亡。接着阳繁看到了陈辰紧紧抓在手中的另外一部分残卷,想着如若强行取出势必会将这点残卷再弄坏,于是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扭,整条手臂都被扯了下来,血流满地。陈耕哪里见过这等血腥的画面,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末着神sè冷静,问道:“阳繁,你yīn阳家派从无如此凶残手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阳繁冷冷一笑道:“yīn虚合法!”李末哈哈笑道:“老夫与尊师相识多年,却从不曾见过此等手法,就连yīn简也不会吧。”“这个自然,本派武学博大jīng深,yīn简一介莽夫如何能够领会。”阳繁神sè略带异常地道。封屠不屑道:“这么说阁下能够领会了?”阳繁破天荒地笑道:“这倒不是,在下不过是受了前人的教诲,要我个人靠自己领会,只怕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陈耕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已经。。。?”阳繁笑道:“看来yīn简并没有隐瞒什么,不错,我已经集yīn虚阳炎之大成,当今天下能为我敌者,数人而已,不过很可惜不是你们。” 除陈耕外,余人只听过yīn虚合法和阳炎**,却从未听过有人能将两种功法同时修炼,就连李末也不知道。而且从字面上来看,yīn阳本就相克,又如何能同时集中在同一人身上,此时听阳繁道出,不禁暗冒冷汗,难道世上真有人能够将两种相克的内功心法同时练成?而且这人还出现在自己面前?偏又是阳繁武功高强,教人不由不信。众人越想越是惊奇,yīn阳家沉沦百年,只怕会在阳繁身上重现光辉。 第四十九章 前因后果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众人惊讶间又听阳繁道:“武都王立国一事已成定局,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他尊称杨难当为武都王,可见已经投其麾下。 封屠哼的一声笑道:“天下大事皆由人定,此即风云变幻,哪来定局之说,而且你小小仇池还想与天下相争不成?”阳繁问道:“宋国特使都不打话,你一新进帮派何来这么多废话。” 话峰一指,转给刘韵等一众宋国人身上,刘韵微微一笑道:“立国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想效仿当年乞活军李特,我大宋可容不下你等狂徒,若是要效仿西周,称王立国后以天子为尊也无不可,这就要看杨难当武都王如何自处了。”阳繁也是微微一笑道:“武都王自然理会得。”接着又看了一眼陈耕,转身离去。 场上陷入了沉默,都不再说话,个人想个人的心事。李末叹息道:“天下从此从多事矣。走吧,老恪还在和吴显庭打架呢。”说完领着陈耕、封屠等人往宇文恪所在方向走去,小公主和裴方明也都紧随而至。 宇文恪和吴显庭算得上是两败俱伤,此时此刻都在地上调息,一动也不动。其实众人也是连场大战,所耗虽不如此二人多,现在也是气力不接。于是所xìng变就地而坐开始休息,两方原是要打生打死的人,此刻却敌意全消,说来确是奇妙。 天sè刚刚发白,李末一方和裴方明因内功修为较高,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便由裴方明做陪,离开了特使馆范围。裴方明一直送到地界才调头回去。 一路无话,众人来到一座破落的院内,各有所思。 此时天近中午,烈rì高照,陈耕正坐在院内发呆,阳繁与yīn简本是一路,却变得如此凶残,自己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听得李末的声音道:“小兄弟不必如此介怀,分分合合,本就如此。”陈耕嗯了一声问道:“阳大哥为什么会投到杨难当旗下?”李末笑了声道:“人各有志,安得相强?若他感觉到杨难当能有所作为,自然会依附,人生不如意,十之仈jiǔ,看开些吧。”言语间透露出深深的无奈。陈耕自然感觉不到他的无奈,只是陪着笑了笑,两人又陷入沉默。 忽然李末开口道:“小兄弟你可知为何我会特别照顾你?”陈耕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与封老的事?”李末微微点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件,却不是最重要的。”陈耕挠了挠头问道:“那还有什么?”李末肃容道:“乞活帮众皆出生乞活军,自第一代元帅李雄建国以来,高手层出不穷,手下儿郎数以万计,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无不所向披靡,可高门大族的人却始终不愿与我们同盟,视我们为流民匪寇,你可知为何?”陈耕答道:“会否是因为你们非是汉人?”李末摇了摇头道:“不全是,因为晋朝是由高门大族组成,不论兵权还是治理权皆由这些大族刮分,而我们被他们称为寒门,不论多努力,有多大的功劳都无法与之比肩,就连通婚权都没有,更别说治国权了。”陈耕点了点头,想着小公主应该算是大族了,看来不能与她结婚了,旋又压下此念,人家或许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李末续道:“而后高祖建义,南征北讨,纵横天下,此时的乞活军内部却矛盾重重,我虽为大元帅,却也无法控制,在我提出要归顺宋国后更是被军内众人所不齿,于是索xìng领众离开,却事机不密,一路被人截杀,从蜀中一直逃到扬州才算是安定下来,唉。”高祖就是宋高祖刘裕,其领兵东征西讨,西平蜀,南枭卢循,攻克刘毅、司马休之,灭燕灭秦,收复洛阳长安,谋变百出,战必胜,攻必取,军事才能天下无出奇右者,建国后更励jīng图治,使得国内一片安宁。可谓定乱代兴之君。 陈耕因为王颖的关系,对刘裕的认识极少,只知道刘裕是害得王颖终生残废的凶手,此时听得李末对他的尊称,心内不免有些许不妥,眼神也开始有所变化。 李末观其形,笑道:“陈小兄弟可知为何我要归顺宋国?”陈耕道:“宋国刘氏害得王叔叔沦为废人,终身不能习武,这等无耻,前辈一世英雄,为何要归顺?”李末哈哈笑道:“英雄,哈哈,英雄,你可知何为英雄?”陈耕肃容道:“为民者,忠其国;为君者,治其民;是为英雄。”李末想不到他会有这般见解,奇道:“这是王颖教你的?”陈耕点了点头,李末嗯嗯两声道:“王先生见解却是非凡,可这当中却有失偏颇。”陈耕听李末否定自己老师的见解,心内更是不舒服,眼内jīng芒异闪。怒道:“前辈又有哪一番见解?”李末笑道:“我纵横半生,阅人无数,能称得上英雄者,只廖廖数人,当中却没有你的师傅。”陈耕一听更是大怒:“我尊重你,称你一声前辈,想不到你如此目中无人,王叔叔武功天下无双,一心忠于晋室,劳心劳力,为晋室立下汗马功劳,倒是你们乞活帮没一个好人。”其实立下功劳什么的,是陈耕自己加上去的,因为王颖根本不会对他说这些。 李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陈小兄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完。”陈耕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李末也不以为忤,笑了笑道:“晋朝自司马炎建国以来,除了他自己和南渡后的司马睿有点作为外,其余皆称为泛泛,士族寒门沟壑rì深,权臣争斗不休,胡虏不断内侵,几亡晋国。可笑竟无一人想领兵北上,只想着偏安江左,看着百姓受苦受累,在胡虏的铁骑下苦苦求生。此等国家,忠其何用?”陈耕奇道:“那昨rì你还在小公主面前说什么,刘义隆反不如太子强干。这不是摆明让人家内斗吗?”李末叹了口气道:“乞活帮已与刘修业结盟。”陈耕不知道刘修业是何人,疑惑地看着李末,李末续道:“刘修业乃少帝之子,少帝被害后,一直藏于民间,几经辛苦我们才寻见。当时他不过才六七岁,却是聪颖过人,所以吾等断段此子必能成就大事,所以在我带领下,拥其为主。”陈耕听得一头雾水,因为宋国至刘裕篡位后,他就与王颖一直隐居在山里,后来出山到了五莲庄,也没有人告诉他这几年发生的事。 刘裕死后,太子刘义符继位,时年只得十七岁,正是青chūn少年时,又无人管束,以至游戏无度,不理国政。顾命大臣徐羡之、傅亮、谢晦等人合计另立贤能,将刘义符废为营阳王,又拥立刘义隆为帝,暨现在的宋文帝。而后刘义隆定计诛杀顾命大臣,此事才算有个了结。 李末解释过后道:“少帝年幼,又无人加以管束,以至失了江山,然刘义隆等人却不应因此夺位,害得少帝一脉几近灭绝。”陈耕道:“据你刚才所说,徐羡之这些人不是被刘义隆杀掉了吗?怎么夺位也关刘义隆的事?”李末轻蔑的笑了一下道:“刘义隆平rì声望极佳,徐羡之与他的关系本就暧昧不清,对外自然说是长幼有序,暗中定是早有一手。后来刘义隆诛杀此人,也定是为了灭口。”陈耕将信将疑,却不方便直说出来,只好道:“这些事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李末肃容道:“这么多天的接触你也看到了,乞活帮从上到下全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而少主修业正年幼,待吾等百年之后,总得有个接班人来配合少主吧?”陈耕笑道:“可是我武功低微,见识浅薄,如何能当此大任,李前辈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李末却信心满满地道:“老夫识人的眼光绝不会错,虽然你现在武功低微,可体内数种真气游走不息,若是有一天你能将这几种真气融合为一,成就必不在我之下。”陈耕双眼放光道:“当真?要如做到?”李末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情况百年难遇,这世上只怕无人可以解答,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能教给你的只有基础,他rì成与不成,非我能力所及。”言罢深深一叹。陈耕听得心直沉下去,或许这一世,只能当个阵前小兵,在帮与帮国与国的厮杀中死在一个不知名的敌兵手中,最后像无数的牺牲者一样被后人遗忘。思及此处,不禁神sè黯然。 李末观其sè,笑着道:“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天下武功,皆由人创,现在你的情况没有人能够解决清楚,没有人能够当你的师傅,换作我是你,索xìng自己开创自己一脉的武学,岂不胜过在这里唉声叹气?”他越说到后面,神情越是严肃,陈耕听得心中害怕,却又觉甚有道理,王颖一身绝世剑术,也是自己所创,难道自己就不行吗?与其以后被当作万千牺牲者的一员,倒不如拼死一搏。想到这里双眼放光,连连点头,一直说了几个好,一次比一次大声,最后一声几呼是吼着出来,以表自己的决心。 第五十章 西路元帅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武学之要,在于真气之胜,yù求胜者,必气势为先。 陈耕决心自成一脉后,整rì与李末讨论武学问题,当然总是由他来提问,而李末也不厌其烦的详细作答。 这一rì陈耕练习真气的掌控,先是准备了一锅烧开的水,然后气运手掌,缓缓压下,同时控制真气形成一个如锅盖的形状,使水气不至于上升,停留在“锅盖”处产生小水珠。 这是陈耕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因为李末告诉他,真气本是无形之物,要将无形化为有形,才能护已伤敌。 这是他第三次练习,与前两次一样,能明显看见水气从手掌周围往上冒,自己无论怎么控制也阻止不了,不过他并不因此灰心,压下心中杂念,专心练习。 不觉间,太阳已是西斜,帮众忙忙碌碌,带来的都是有关杨难当和小公主两方的情报,似乎拜火教的噬灵教都消失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他们活动的痕迹。 李末这几rì一直眉头深锁,因为他很清楚教派的作风,越是没消息,就越是危险,虽然已经安排了帮众陆续撤离,可一但两教任何一方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之势;另外一个担心是yīn简,分别半月有余,没有一点消息,若真是遇上阳繁,只怕已经遇害。 此时封屠急匆匆回来,还没见到屋内就道:“帮主,有新消息。”李末一听,立马甩开杂念,起身迎去。 据封屠带来的消息,江南派,黄河帮两派代表已公开表明身份,并且已与杨难当会面。此事昨rì发展,并已遍传天下。李末嗯了一声道:“江南,黄河二派可称得上是宋魏二国的代表,可知分别来的是何人?”“江南派曹剑,黄河帮崔硕。”封屠如实答道。李末脸sè微变道:“崔硕?”封屠道:“正是此人。”李末思索道:“江南派一向由曹剑负责对外事务,安排他来算是正常。黄河帮崔硕堂堂副帮主,就算足够重视,也不必亲来,而且魏国使团至今未到,不知魏国打的什么鬼主意。”李末问道:“可知宋国使团现在何处?”封屠道:“前rì使团离开大使馆往皇宫而去,现在应是在皇宫内。”李末叹息自语道:“宋魏二国如此不智,杨难当野心勃勃,难道看不出来么?”封屠摇头道:“我却不这样看。”李末奇道:“何解?”封屠看了一眼陈耕后,缓缓道:“杨难当其势已成,且仇池之地物资丰饶,民众归心;而宋魏二国至元嘉七年交战以来,纷纷由外转内,发展生产,加强国力,若是不承认杨难当此举,一但他投向任何一方,另一方很有可能两头开战,此天下形势纷乱的时代,实属不智。”李末点头嗯道:“不无道理,杨难当乃真小人,只会两头讨好以坐收渔利,现在二国都承认其地位,不知往后会如何发展。”封屠自信满满的道:“帮主也了解杨难当此人,加上拜火教在一旁怂恿,仇池之战必不可免,只看杨难当是向南或是向北。”攻南则是宋国,侵北则是魏国。李末问道:“依封老之见,何时会战。”“不出三年。”封屠答道:“原因有二,仇池不过弹丸之地,却西接巴蜀,东抵西安,若沿河而下,益州以东势必不保,进而控制整个益州,即得益州作为后援,荆州危矣。” 此时陈耕兴奋的冲出来道:“我成功了!”李末显示知道陈耕为什么这么高兴,封屠却问道:“什么成功了?”陈耕正待解说,李末打断道:“此事容后再解释,你刚才说不出三年,依什么而定的?”封屠看着一脸兴奋的陈耕回道:“益州虽险,但宋国局势不定,且主防为淮河一带;杨难当此番立国成功,必会扩展军备,以仇池的富饶,加上拜火教之力相助,三年内必能带甲十万,小小益州,定无可守。”李末点点头,而后转脸问陈耕道:“陈小兄对此有什么看法?”陈耕哪想得到他会突然转头问自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李末笑了笑道:“乞活帮皆出生将领,要知人知兵,对天下大势必须有所了解,耕儿,你既入我帮,必须用心学习。”陈耕应了一声是道:“晚辈定不负帮主所托。”李末微笑着点点头对封屠道:“封老武功见识,皆为我帮上上之选,与你又算是相识最早,你就随他吧。”陈耕又应了一声,封屠道:“帮主太看得起在下了。”李末哈哈笑道:“耕儿xìng纯朴,又初入江湖,封老你最好着紧点。”封屠应命后续道:“帮众已全部撤离,目前只剩我们这里和王兼老师处,下一步该如何安排。”李末道:“立国之事已成定局,我们也没必要再去搅局,告诉王兼兄,天明之前必须撤离,封老,耕儿随我去办一件事。”陈耕和封屠同时应诺。 最后的撤离命令已经下达,rì前忙碌的帮众也不知踪影。 剩下他们三人,依李末的命令潜伏在据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他们在此已侯了两个时辰,此刻月牙高挂,已近午夜。 陈耕和封屠都不知道李末在这里等待着什么,也不方便多问,只是随着他一直在这里干等。而李末不时目露凶光,显是心内杀机显现。 据点已经撤离干净,所有的资料和痕迹都已被抹掉,此时就算有人来查,也不会知道此处曾经有人居住过。 凉风渐起,就在陈耕忍不住想开口问时,李末低声道:“来了。”话声刚落,破风声传来,两道人影先后落地,落在他们藏身的树下七丈处。三人借着月光,勉强能分辨出其中一人着黑sè长袍,背后一片血红的云样图案;另外一人则从头至脚皆为黑sè,从体形看,二人都是男xìng。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说来此必有收获,现在却是为何?”另一人答道:“李末深识机谋,只怕我们行藏已露。”陈耕可肯定这两个声音他从未听过,于是转脸看了看在左边的李末和封屠,只见原来一脸茫然的封屠眼内也异芒闪烁,知他动了杀机。想问却也不好开口,怕下面两人查觉。 身有红云图案的人开口道:“现在外围势力已经清除,若是能拿下李末这条大鱼,李元帅可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被他称呼为李元帅的人笑道:“李末对我军秘密所知太多,留着终是祸患,护法大人此番出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事成之后,益州各城,李某自然如约奉上。” 陈耕听得心跳加速,想不到李末的命值整个益州,却不知何人要下此毒手。从对话来看,应是乞活军内部之人,被称为元帅的自己只知道李复,但可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他。正思索间,却看见护法突然转身,双眼直shè向三人所在,李末最先反应过来,惊呼道:“不好!”下一瞬间,护法已经飞临至陈耕身前,手掌拍出,直取陈耕面门。封屠离陈耕最近,却也救之不及,因为一股极速膨胀的真气由护法身上发出,压得封屠无法出招相救。情急之下,他一脚踩断了三人所在的树枝,啪嚓声中,陈耕惊叫着往下掉去,而护法的手掌则略发而过。 陈耕突然失重掉下,脑迹中闪过数个念头,最清晰的莫过于站定和保命,于是凌空一个后翻,双膝和手掌先后着地,虽不太雅,也却不至于头下脚上的摔下来。 刚抬头,护法五指已至。 在陈耕后翻时,他已凌空变招,一个前翻追向陈耕。此时封屠还在树枝上,而李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那个李元帅缠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换了数十招。谁也无法相救。 就在这危急时刻,陈耕双脚用力一撑,整个人如炮弹般飞shè出去,目标直指正在与李末缠斗的李元帅。 这一脚陈耕用尽了力气,整个人速度极快。 无法分心下李元帅被陈耕一头撞开,二人滚做一团。好在陈耕此番只是纯粹的头撞,若是加上了内力,他这一下必定受伤。 李元帅这一惊非同小可,待看清楚来者是个人后,又担心此人后续有招,急忙甩开陈耕已避。若是他知道陈耕这下是无意为之,只怕会气得吐血。 护法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这等怪招从未见人使过。眼前这小子不知道什么名堂。 此时陈耕摸着头顶爬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李元帅。 那护法此番开口道:“好一个后生小子,李元帅这个亏可吃得不小哇。”李元帅哼的一声指着陈耕道:“待我解决了李末和封屠,再轮到你小子,我必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最后这话是对陈耕所说。李末轻蔑地笑道:“李成勇你果然还是不长进,小小吃亏就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 第五十一章 奇计克敌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被护法称呼为李元帅的人,就是当今乞活军西路元帅李成勇。 至李末退隐建帮后,乞活军内派系更加严重,其中以中路元帅李复,西路元帅李成勇为最。二人虽有血亲关系,却互相看不顺眼,好几次大打出手,军内茅盾重重,都想抢占对方权力,几番交涉无果下便各自领众离去。从此水火不容。 待李末刺杀南北二路元帅后,李成勇深感恐惧,因为他清楚李末的能力,就算千军万马也不被他放在眼内。于是便与拜火教搭上关系,想通过拜火教之手解决李末,条件是自己攻克益州。 那被叫做护法的人,就是拜火教教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的烈焰使布奉。 李成勇哼哼笑道:“李末你老了,天下大势已不甚明了,活着也是碍眼,就让我这后辈送你上路吧。”李末闻言嘿嘿笑道:“我李末此生最怕寂寞,路上怎么着也得有个人陪伴,你李成勇妄为西路元帅,居然落得与拜火邪教结盟,祖宗因你而蒙羞。”李成勇哼道:“我乞活军自建军以来,纵横天下,传至你手却落得四分五裂,可知你本就是无能之辈。”封屠闻言怒道:“帮主这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乞活军杀伐天下,罪孽深重,本就不该存于世间。”“封将军这话不免有欠考虑。”一直在旁的布奉此时开口道:“宋魏二国哪一方不是杀伐不禁,就连你二人也是满手血腥,乞活军为人为已,诛灭无道,为的更是天下苍生,杀伐虽重却心向光明,再者,古今成大事者,谁人不是满手血腥,李帮主以为然否?”李末笑道:“对或不对,皆由人心,后世自有公论,就算我们现在争个天昏地暗,也不会知道后世如何评价我等。不过爽快的拳头上见真章。” 布奉哈哈笑道:“李帮主果然快人快语,不若就由我来陪你赌个生死如何?”言语中充满挑衅的感觉。李末微微笑道:“布使者果然豪气,不过若论辈份来说,我出手明显不合规矩,不如就由我其中一个帮众来解决你如何?”布奉奇道:“恕本使愚钝,实在想不出贵帮除了我还有谁能与我为敌。”言外之意明显是说乞活帮除了李末外,一无是处。 封屠正待发话,却被李末止道:“布先生对我帮还可真是了如指掌,不过我推荐此人却是新进帮众,布使者可不一定认识。”布奉和李成勇都感奇怪,连封屠也一脸疑惑。“陈耕!”李末突然叫道:“就由你来招呼布奉先生。” 布奉和李成勇闻言先是一惊,而后齐齐看向陈耕,前者哈哈大笑道:“李帮主派此等小厮出战,妄自送了xìng命,别说笑了。”封屠也把握不到李末的心意,忍不住道:“帮主三思。”陈耕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李末却一脸自信对三人道:“各位别看这小子武功不高,却独有退敌之法。”布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休怪本人狂妄,十招之内必取他xìng命。”李末笑道:“布先生武功高强,不知是否介意李某跟这后生交待几句?”布奉点头道:“好说好说,遗言还是要说完的。”言罢领着李成勇走往一旁,以示尊重。 待二人走远后,李末把陈耕和封屠叫到身边,神sè略带凝重道:“布奉刚才露的一手,估计是拜火教秘传武学,不过我已有克敌之法,陈耕你要用心记住,不要说话。”陈耕见他神sè有异,知道事情不简单,又关乎自己小命,于是排除杂念,用心听取。封屠却在一旁思考着李末的用意。 布奉武功虽高,最多也是与李末不相伯仲。而李成勇却强不过自己,此事当年已有定论,何况这几年自己用心武学,招术不断开创,地滚腿法已使得出神入化,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发力的陈耕,自己这边胜算还较大。可李末却派出陈耕,与对方进行决斗,二人武功相距何止千里,胜负立断。 布奉与李成勇走开后,前者多留了个心眼,用心偷听李末所说,断断续续听到虚位,乾位之类的方位名称。不禁更是宽心,他的一身武功出于拜火教经典《光明修法》其中对招式步法有尽乎完美的解释,此刻偷听李末所说,妄想教那小子以步法取胜,无异以卵击石,刚才说十招之内,现在更可肯定在五招之内就能取他小命。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李末拍拍陈耕的肩膀,最后道:“不管对方来式多勇,你只顾强攻,必可取胜。”陈耕嗯了一声,一脸疑惑的往前走去。 布奉见陈耕与李末分走开来,知道那边已经结束,便悠悠然走向陈耕。 这是陈耕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人动武,心里不免焦躁不安,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实在太大,刚才李末说得又玄又快,自己根本记不住,只记得他最后那一句要他强攻的话,可是如何强攻,李末又没说明白,不由得开始记恨李末,把自己摆在这么一个位置,还很有可能丢掉小命。 二人相距五步,布奉的气场劳劳锁住陈耕,陈耕的每一下心跳,每一次呼吸都被布奉看得一清二楚,连陈耕内心的焦躁和惶恐也得被他“看”在眼内;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却无比凌厉。 勇气终于战胜了恐慌,只听陈耕大吼一声,毫无花假和变化的一拳轰出,招式拙劣,惹得布奉哈哈大笑。封屠心内着急,李末却是一脸自信。 笑声未止,布奉已来至陈耕左侧,陈耕连他的衣角也没摸到就被一股惊人的气劲压住,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拜火教独门心法,载于《混沌启明经》之上,该经一直掌握在波斯总教手中。其时波斯式微,拜火教徒并yù向东发展,带领数本经典东游,历经数地,终于在仇池扎下根来。 慌乱中,陈耕索xìng乱打一气,一时间拳脚齐施,如此打法,看得李末也不禁失笑。 布奉眉头微皱,心中不断想着刚才偷听李末所说的方位,此时又见陈耕似移向离位的样子,心中一急便紧收气场,一个旋身抢住离位。就在封屠和李成勇不明所以时,李末叫道:“中计了!” 布奉闻言心中一惊,气势减弱。 相反陈耕顿觉全身一轻,心中大喜,立马找准布奉所在,提拳就直冲而去。 布奉心内惊骇更甚,心思难道这小子想强抢离位,以坚攻坚。于是便摆开守式,严防死守。 其实陈耕哪里知道什么是离位,更不知道所谓的离位在哪里,刚才移向那个位置纯属碰巧。此时见布奉稳如泰山的样子,又想起李末的强攻之言,又是大吼一声,双拳直出。 布奉气势本就在减弱,此时被陈耕一吼,原本强大的气势和守式已荡然无存。 就在布奉接住陈耕双拳的一刹那,陈耕排山倒海的真气直涌而出,轰的一声,陈耕原地坐倒,而布奉却被震得退后三步有余。李末兴奋的瞪大双眼叫道:“好!”封屠和李成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布奉数十年修为居然会被一个后生小辈纯以内力震退,说出去足可令此子名扬天下,而布奉则颜面扫地。 陈耕见武功比自己高出数倍的布奉被震退,心中狂喜,不由分说立马弹起来,又是双拳直出,直取布奉要处。 布奉被震退后,心中气势也消失殆尽。加上陈耕奇异的真气刺遍全身,实在难受至极。虽能勉强化去七八成,经脉却也受到不小的伤害。就在这要命的关头,陈耕双拳又至。 布奉心中惊恐万分时,陈耕双拳已袭胸而至。 “彭!” 布奉整个人被击飞,跌往七步之外,再爬不起来。 两道人影齐齐飞起,一前一后,往远处追逐而去。前者自然是李成勇,后者则是封屠。失去布奉的帮助,李成勇在面对封屠时只有逃命的份。 此时陈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着远处被自己击倒的布奉,再看看在一旁含笑的李末,早前的恐惧和怨恨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胜利后的喜悦。 布奉勉力爬起来,擦擦了嘴角的血渍,恨恨的看着二人,眼神像要喷出火来。李末却悠然地笑道:“布使者此番颜面丢尽,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布奉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坚难的道:“今次之事,他rì必有回报。”陈耕本是雄心满满,闻言哼的一声就冲过去,想要靠自己双拳了结此人。却被李末拉住道:“耕儿不可胡来,留此人一命,rì后定有收获。”陈耕不服道:“这人刚才好生凶狠,留到rì后必会向我寻仇,何不就地解决!” 李末眼力异光一闪道:“不可轻易杀戮,你走吧,我不为难你。”最后两句是对布奉而言,陈耕眼睛直直盯着他,看到他消失在树林之中才收回目光,内心则略感觉不爽。 第五十二章 初次呈威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天空微亮,陈耕经过昨晚的战斗,已然对自己信心满满,却被李末泼了一头冷水,直言昨晚只因他的计谋得逞,若不然死的定是他。 待李末详细解说了昨晚的战斗后,陈耕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出了一身死力,不过也对武斗有了清晰的认识。这一战对陈耕来说,就像是独自一人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块通往绿洲的指示牌,指明绿洲的方向。有着重要的意义。 李末则顺势教授陈耕对战时方位和步法的重要xìng,对昨晚陈耕的杀心只字不提,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封屠在午时回来,李成勇被他打重伤,至少半年无法与人动手。而他也被李成勇的反击所伤,极需休息。被李末安排立马撤离。现在仇池内的乞活帮只剩李末和陈耕二人。后者虚心求教,李末则有问必答,这样的rì子过了数十天,这些天他们不断变换藏身的地方,以图躲避拜火教的眼线。 某rì陈耕醒来后,发现李末已飘然而去,只留书一封,告知陈耕必须自行修练,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掌握武学的诀窍,并言明天师法典的重要xìng,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收齐全卷,认真学习。最后jǐng告不要妄动杀心。 一阵失落后,陈耕重拾心情,从山中出来一直到这里,都算得上是有人陪伴,现在变成真正的孤身一人,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yīn简不知所踪;与小炽的建康之约早已错过多时;小公主则身份特殊,不可能会收容自己,而且数次加害,不找她也罢。于是并依李末所教导的方法,把这里的痕迹全部掩盖抹灭,又重新找一个地方藏身,细细回忆总结这段时间所学。 又过了数rì,陈耕还是决定去找刘韵,哪怕见一眼也好。于是便急忙前往市镇。 从山中带出来的钱财已花费得七七八八,此时手上也就十多两黄金,虽够一户人家数年之用,可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用完就必须想办法赚钱以供生活,所以选择了一家相当破旧的客栈,洗漱过后,问明皇宫方向,次rì清晨向皇宫走去。 因宋魏二国已表明立场,所以周边小国不再有任何顾忌,纷纷派出使者前来,明着是祝贺杨难当立国,实则是想办法投机取巧。不论动机如何,街上的行人总是多了起来,不时看见异国装束的人走过,使得陈耕大开眼界。李末离去的伤感一时间一扫而空。 突然心现jǐng兆,就被一只大手拉进小巷内去,却是不见多时的yīn简。 李末等人走后,就数yīn简和自己最熟了。顿时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涌上心头,乐得老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yīn简却很自然的道:“你小子这些天长见不少嘛,我刚准备出手就被你发觉了,不过反应还是一样慢。”陈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yīn简又哼道:“傻笑什么,像你这样走在大街上,不出两天就被人宰了。” 陈耕夸张的啊了一声道:“不会吧?谁要杀人?” yīn简没好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陈耕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 yīn简唉的一声道:“你重创拜火教布奉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仇池,你说你危不危险。”顿了顿又续道:“不知道你小子凭什么重创布奉。” 陈耕简略的说了一遍道:“那怎么办,没有李末前辈在,这个计划就不灵了。不如。。嘿。。。你带我去哪?” yīn简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了。离开仇池。” 陈耕甩脱手道:“我要去找小公主,找到她之前不会走的。” yīn简不屑地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人家是高门大族,你想得美。” 陈耕脸红道:“哪怕见上一面也好,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yīn简斜着眼睛看着他道:“能怎么帮你想,现在连我都不安全,阳繁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袭击了我好几次,好在我逃命的本领不错,不然就遇不上你了。” 陈耕道:“你不安全为什么不早走?” yīn简反问道:“我这不是正准备走吗?”陈耕明显感觉到他言不由衷,又追问道:“我是说早,现在还早吗?”yīn简奇道:“你这小子脑筋开窍了啊。”陈耕又催道:“快说!” yīn简神sè略变道:“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再走。” 陈耕问道:“你是说阳繁的事吗?” “这是其一。”yīn简道:“还有很多,说了你也不懂。”陈耕哼哼道:“我至少知道阳繁的事。” yīn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过想着陈耕长进不少,或许知道些什么,于是道:“好啊,成交。快说!” 陈耕笑道:“见着人再说。”“那你跟我来,别傻站那。”yīn简道。 陈耕又一次甩脱手道:“这个方向是离城,别以为我知道,皇城在那边。”说着指了指相反的方向。yīn简为了知道答案,只好耐心解释道:“人家已经交了文书走了,现在出城还追得上。再晚就别想了。”yīn简话还没说完,陈耕已经跑出去好长一段。 yīn简没办法只得追在身后,却惊讶的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发劲也追不上在前面的陈耕,心思这小子肯定是有奇遇,不然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其实陈耕经过与李末相处的这段时间,通过李末的点化和自己的努力,已经掌握了不少诀窍,对真气也能渐渐掌控自如,只是体内尚有杂气,不够jīng纯而已。 街景不住后退,渐渐地yīn简发现行人越来越少,陈耕也心感不妥,似乎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脚步放缓,离城门尚有四条街巷。 此时yīn简追了上来,一把拉起陈耕就往旁边小巷避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杀四声起。 数以百计的敌人从四周围向二人,这还是陈耕头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立马慌了手脚。yīn简拉着他刚刚穿过小巷,迎面而来的就是阳繁jīng瘦的脸颊。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yīn简知道此番恶战难免,放开陈耕吼道:“为我压阵。”立马与阳繁缠斗起来。 陈耕大吼一声以壮胆气,接着立马闪往敌阵。 刚刚避过两只搠来的长枪,背上就挨了一脚,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痛疼,更没有被踢倒,而是敌人被震飞开来。就此情况他来不及细想,双拳齐出,依着李末所说的方位,找敌空隙,一瞬间就击倒了四名敌人。中招者皆无法起身再战。 原来之前yīn简飞速奔跑,真气在体内运行极速,经脉间往来不息,充盈穴位,形成了一道特有的护体真气。 这道真气夹杂着三种不同的内劲,本是各自为政,但经过这些时rì的调整,已经开始渐渐融为一体,形成了一股钢柔并进,可寒可热的奇异真气。 咚的一声,陈耕抵住对方压过来的铁盾,真气迸发,硬生生将对方震退,接着一个矮身躲过两人的攻击,双掌击出,又打倒一名敌人。 交战不过半刻钟,地上已是伤员处处,可是敌人悍勇,越围越多。yīn简险险挡着阳繁分不出手,不时还要躲避周围小兵的攻击,险现环生。陈耕则越打越勇,专往人多的地方冲去,却不知好汉敌不过人多的道理。 待陈耕双眼环顾的时候,发现早已与yīn简分开一段距离,自己身边全是身着黑衫铁甲的士兵。包围圈不住收拢,已深陷重围。 不容细想,陈耕硬是以肩撞飞了五人,接着又趁这短暂的混乱,就地一滚,拾起地上的铁盾左挡右避,配以自己那些莫名奇妙的招式,居然被他冲开一道缺口。而此时yīn简也已经脱身而来,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血痕。却不见阳繁追来。 二人重新汇合,在官兵的“拥护”下闯入店内。 店内也是敌人。 yīn简放倒两人后往一旁内门走去,陈耕则左右开工,铁盾时左时右,惹得对方也不太敢靠近。 在他击倒三名敌人后,厨内火起。 不用想也是yīn简在内放了一把火,配以火油及烈酒,火势渐大。从厨房一直蔓延到柜台,连地板也开始灼热起来。 这时耳内传来yīn简的呼声:“快走!”陈耕一声发喊,越发神勇,只一瞬间又消灭了五名敌人,被他击退的敌人不慎跌入火内,只一瞬间就被吞噬。 惨叫声惹得陈耕也心中不忍。 众士兵见火势太大,加上他神勇异常,纷纷逃命而去。陈耕只觉周身轻松下来,就地拿起一个烧断的木棍作为火种,追着yīn简声音的方向而去。 待得冲出门时,发现四周的建筑和树木皆已起火,yīn简已在他想到之前就制造了大片混乱,于是便丢掉木棍,快步跑去。 余光看见阳繁立在瓦背处,一点追击的意思也没有。 第五十三章 武都王妃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大火的混乱为二人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他们找了一户人家躲了起来,开始整理身上的伤口。 陈耕全是外伤,并无大碍;yīn简却伤得相对较重,由内而外,无一不伤。 可是yīn简却显得很轻松,只调息了一下就对陈耕说道:“今晚我们一定要出城。” 陈耕担心道:“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走?” yīn简哈哈笑道:“你看连你也认识我走不了,那阳繁就更加以为我走不了,所以才要走。”陈耕一想也是,就没再说话。 二人沉默了一阵,yīn简又开口道:“阳繁并不想杀我,至少现在不想。”陈耕问道:“你怎么知道。” yīn简自信一笑道:“之前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今天更能够肯定。因为他前前后后一共跟我打了五次,每一次都使用完全不同的招数,而且出招并不怎么狠辣,肯定有所图谋。” 陈耕把之前遇见阳繁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现在我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击杀陈辰时的招式太凶残了。” yīn简道:“你这样一说,我更能肯定阳繁现在没有杀我的心,就算他能够融合yīn阳又怎样,yīn虚合法博大jīng深,没有数十年用功别想掌握,而且他现在所练的是比之更高深的武学。” 陈耕道:“说得在理,天下间只有你一人会yīn虚合法,他手上又没有心诀,只能通过你来练习。”yīn简自信的笑了笑:“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的,你伤得怎么样了,能不能马上走。”陈耕站起身来道:“皮外伤,没关系,走吧。” 二人借着夜sè的掩护,慢慢往城门摸去。 街上张灯结彩,行人肩挤肩,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街边的酒肆推杯换盏一浪高过一浪,使人几疑身处建康城内。 陈耕和yīn简留心观察周围动向,发现巡逻兵就躲起来,在穿过七八条街后,终于到达离城门口最近的街巷。yīn简道:“要想个办法出城才是,现在城门早关了。咦?不会吧!”陈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在城门前方不远处,有一架装饰极为奢华的马车,车旁有一身段极佳的妇人,衣着花贵,气质优雅。远远生出一股使人相亲近的气息,却又能让人感觉到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陈耕问道:“你认识?” yīn简哼道:“怎么会不认识,这是武都王妃。”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现在应该是皇后了。” 陈耕哦的一声道:“你想怎么样?” yīn简嘿笑道:“阳繁之所以会投向武都王,我想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若我能设法擒下此人,或可逼阳繁就犯也说不定。” 陈耕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还是算了,你看他周围的卫兵,气定神闲,稳而不乱,想必人人都是高手。” yīn简道:“知道你小子胆小,不过现在是斗智不斗勇。告诉我,你觉得她来这里干什么?” 陈耕皱眉道:“我哪知道,有好几万种可能来这里,要我怎么说。” yīn简啧道:“你觉得最大的可能xìng呢?” 陈耕想了想道:“迎客。” yīn简斜着眼打量了下陈耕后道:“很有道理,能惊动武都王妃的家伙,来头必定不小。除去宋魏二国外,还有谁有这等脸面?” 突然二人对望一眼,似有所觉,陈耕开口道:“不会吧,难道是拜火教教主?” yīn简道:“很有可能,拜火教十余年前还是一个陌生的宗教,这数年发展之快,全是依托杨难当的缘故;现今杨难当听其言而立国,拜火教早已算是国教,教主自然会亲来受封赏。” 陈耕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就更不要说擒下武都王妃了,一但行迹败露,能不能活下来还另说。” 经过与李末这么多天的相处,加上李末有心栽培他,陈耕心智渐熟,不时表现出与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 yīn简道:“连你都不相信我能手到擒来,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他们指的是拜火教。 陈耕道:“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人家jǐng戒xìng高是另外一回事。” yīn简自信地道:“其实很简单,她人还在这里等待,说明那邪教教主还没来,而我若抓紧时间在这周围放一把火,然后你现身扬言宋兵入城,肯定能够造成混乱。然后我则摸过去突然来这么一下,神仙都未必防得住。” 陈耕扬眉道:“那你我怎么脱身?” yīn简道:“冲出城门,你觉得怎么样?” 陈耕沉吟了一下道:“试试吧。” yīn简道:“记得抢马。” 陈耕嗯了一声便没进黑暗中去。 先是最靠城门的一家酒店起火,火势极大,惹得店内顾客夺路而逃。而后又听到有人扬言宋兵已攻破城门,混乱中哪里管得了是真是假,只顾埋头逃命。 yīn简这把火放得极有水平,将通往城内的数处道路全部用火封死,又顺手解决了数个卫兵。而陈耕则是一边叫喊一边跑,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去,一时间混乱至极点。 而武都王妃已被团团围在中心,四周皆是全神戒备的仇池武士。 jǐng钟响起,守城的士兵已经发现此处的混乱,第一时间敲响jǐng钟通知内城,然后派出士兵前往,以制止混乱继续扩大。 一个略胖的士兵急冲冲的跑向城门,边跑边叫道:“火势太大,请城守支援。”城楼上回应道:“已通知内城总管,速度回位!”那士兵许是跑得太急,听到命令后急急停下脚步,刚好停在保护王妃的武士旁边。 周边的武士对他全神戒备,以防不测。 那士兵喘了两口气后应命道:“领命!”言罢转身yù去。 城守和武士放下心来,只是这稍稍的松懈,立马被这士兵把握到。 这人自然是yīn简,混乱中他先击毙了和自己体形差不多的一个士兵,换上衣服后用计接近城门,黑暗中又是背光,城守自然认不出来。加上四周全是惨叫和嘈杂声,连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 只是一瞬间,yīn简突袭得手,最外围的两个武士被他击毙,离王妃只有二十余步,成败,就看这二十余步的距离。 一时间保护王妃的声音此起彼伏,城楼上的士兵也冲将下来,展开撕杀。 以yīn简为核心,带动整个局势。 十二名武士牵着王妃所乘的马车,准备远离战场。这十二名武士是武都王亲选,专职保护王妃而设,武功和忠心程度都高于参与围攻yīn简的武士。 距离拉至三十步,眼看计划要失败的当,陈耕手拿火把从反方向杀了出来;而yīn简的反方向,正是武都王妃撤离的方向。 六名武士动作整齐一划,喝的一下声震全场,出列迎敌,不一会儿,陈耕已身陷重围。 若是换了三个月前的陈耕,且不说他会不会陪着yīn简冒险,就算敢来,也绝对想不到会从这个方向出来,更不会毫不犹豫地就与这些凶悍的武士打作一团。 经过这数个月的洗礼,尤其是李末的有意培养,陈耕的见识和胆略已不再是江湖上的初哥,他深深的明白强者为王的道理,也明白斗智不斗力的好处。这六名武士所组成的亲卫队,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更重要的是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弄得陈耕连连遇险。 其中一个使枪的武士枪法诡异,忽左忽右,与他配合的另一个武士则是悍勇无伦,一味死攻,以图让陈耕分不出心神来对付他的同伴。 陈耕心神守一,内心平和非常,周围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 只见他腾空而起,跃过众人的高度,双脚踢中两只枪身的时候,手中的火把已飞shè往王妃的马车处,速度之快,使人救之不急。 扑的一声,火把穿窗而过,落在旁边的草地上,渐渐熄灭。 被陈耕踢中枪身的两名武士只觉胸口一闷,跌坐在地上,而他则借力斜飞而起,扑往马车上方。最后六名保护王妃的武士被刚才shè过来的火把扰乱了队形,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空隙,而这个空隙,已经被陈耕所利用。 嘭嘭两声,一名试图补救的武士被陈耕狠狠击飞,撞在了马车上,马车应声而倒,内中滚出一个娇小的身躯,神情虽显狼狈,却无法在其绝世的容颜上留下一丝使轻视的感觉。 粉拳挥出,被陈耕从容躲过,接着已落入敌手。 陈耕左手捏着她的粉颈大喝道:“通通给我住手!” 地上已留下了十余具敌人的尸体,听到陈耕的声音后,敌军往后退却,yīn简则闪往陈耕旁边笑道:“想要你们的皇后,拿阳繁的人头来换!其余条件一概免谈!” 陈耕大喝道:“开城门!” 天空微亮,二人带着战利品离城十五里“扎营” 武都王妃被五花大绑,又被蒙上了眼睛,容颜被遮挡了大半,却怎么也盖不住她那风华绝代的感觉。 以yīn简的见识,也觉此姝艳丽非常,不免微微心动。陈耕更不要说,本就是在冲动期,好在二人修为不低,并未深陷此中。却都不免担心后果。 第五十四章 仇池皇宫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二人小憩片刻后,yīn简前往寻找食物,陈耕则独自一人看守。 局势混乱,乞活帮直接退出纷争,拜火教行踪难觅,阳繁则野心勃勃。 过不多时,yīn简手提着一只野兔,一脸疑惑的向“营地”走来,陈耕问道:“yīn大哥,怎么了?”yīn简走到位后一边将野兔剥开一边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陈耕道:“难道有人跟踪而来?”yīn简回道:“还不能确定,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感觉总是被人盯着。”陈耕道:“会不会是你多疑。”yīn简将兔肉串好架在碳火上后道:“或许是吧,能跟踪我们的人也肯定有能力将我们擒下,既然已经跟上了,早就该动手了,何必装神弄鬼。”陈耕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心神便转往被烧得滋滋作响的兔肉上去了。 yīn简盯着兔肉如了一会神,又转头看了看武都王妃,忽道:“不妥!想必是在等援兵!” 陈耕还不待开口,就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道:“yīn兄弟或许多虑了。”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现出四道人影,皆一般高大,其中一人乃是一身武将服的杨贲,另外二人皆着拜火教服饰,最显眼的一人走在中间,他显眼倒不是因为他穿着特别,相反的,那人穿得极为普通,一身粗麻汉服,在其余三人皆着特别衣衫的印衬下,突显出此人身份的不凡。 yīn简道:“想不到居然是武都王亲驾,我等草民何幸。” 那穿着普通的人道:“yīn兄弟法眼无差,在下杨难当。” yīn简冷笑道:“武都王不自称朕,是否也知道自己名不附实呢?” 杨难当都yīn简冷嘲热讽,却丝毫不见动气,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好听:“yīn兄弟言重,在下立国称帝之事乃六月才办,现在却只是一方首领,不过在yīn兄弟面前还是以江湖称呼为佳,然否?” yīn简笑道:“久闻大名,想不到杨兄这么客气谦虚,未请教这二位是?”说着手指向两个穿着拜火教服饰的人 杨难当笑道:“瞧为兄这记xìng,居然忘了给你引荐,这二人乃拜火教教主座下护法真人,分别叫善经使炎培,光明使伯颜律,而这位杨将军想必大家都亲近过了。” 他言语极为随意,声音柔和好听,话中虽然带刺,却也能使人不感到厌恶。 yīn简猜到此番凶多吉少,便拖延道:“未知杨兄来此有何指教?” 杨难当叹道:“我与yīn兄的同门阳繁一见如故,蒙其厚爱而投我麾下,听闻yīn兄武功谋略更胜阳繁,在下不由心生向往,yù与yīn兄共创大业。却得知yīn兄无意相助,在下也不便勉强,不过yīn兄确乃当世豪杰,在我杨难当的地头居然敢对王妃下手,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 yīn简哼道:“我之前来此,不过是为完成家师遗愿,却想不到各中曲折,现在木已成舟,我yīn简已沦为yīn阳派的罪人,虏劫王妃,为求自保而已。” 杨难当奇道:“先不说以你之能,天下能伤你者屈指可数;何况又是在我杨难当的地盘,谁人如此狗胆,惹得yīn兄无奈出此下策。” yīn简道:“我身怀yīn阳决学,想要我命者,光是仇池一地就有成百上千,为了活命罢了。” 杨难当点点头道:“yīn兄之言在理,不过王妃乃我心头之肉,更是未来一国之后,我想yīn兄能否高抬贵手。”他占尽上风,却还是如此谦虚,连杨贲在内的其他人都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yīn简回道:“武都王既然开口,何况却是我方责任,若贵方能保证我们离开仇池之前的安全,王妃自然送还。”“如此甚好,yīn兄确是快人快语,不若二位随我回皇城,在皇城内你们想去哪就去哪,绝不会有人阻拦,待二人参加完我的立国大典后,由在下亲自送返,如何。”杨难当笑着问道。 yīn简眼睛一转,答道:“如此就惊扰圣上了。”杨难当连忙道:“不敢不敢,yīn兄此时称呼过早啊。”言罢一个闪身,在陈耕和yīn简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儿,已横抱着王妃的娇躯出来,王妃身上的绳锁和眼罩已不知去向,而杨难当一脸慈爱,眉宇间仿佛就像一位顾家的男人,见着娇妻受了委屈,心中无比难过却又无比自责。 yīn简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像,杨难当刚才露的一手已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若双方动起手来,他和陈耕必死无疑,可杨难当却如此好相与,一点要动手的意思也没有,还请自己住进皇城并参加大典,除去阳繁的原因,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于是便生出一探究竟的心,同意入住皇城。 陈耕知道yīn简多谋,此去必有逃生之法,而且也搭不上话,只得跟他往皇宫而去。 沿山脚而上,到达皇宫的这一段距离可谓九曲十八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边是光滑的山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每走一段距离,或五里,或八里,都有设置专门的通讯台,内有重兵把守,不论上下都必须经过这些通讯台,出示身份文件,才能放行。 而杨难当为了防止被叛兵困于山上,特别设置了由自己亲族组成的行动队,专职监管和勘察这些镇守通讯台的士兵,又经常换岗调动所属将领,把叛乱发生的概率减小。 在此立国之际,身份合查严格了许多。就连贵为“一国之君”的杨难当,也必须身带出示证明才能上下。 道路的尽头就是杨难当的皇宫,正对着道路的是一座敌楼,规模宏大,内可藏兵数万,可对攻上山的敌人致命的打击。加上地势险要,又是以俯视的角度攻击,占尽地利优势。 仇池皇宫的建筑风格明显受汉族影响,规模虽比建康皇宫小许多,但里面一景一物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正面承天门,过了承天门后则是议事殿,平rì里杨难当上朝的地方,右首边为东宫,现在的武都王世子,未来的仇池国太子杨庆居其中;左首边则是武都王的亲军,人数约在三万间,不论忠心诚度或武功修为都是军中佼佼者。再往内则是平rì杨难当居住的地方。 陈耕和yīn简二人被安排在宫内圣火殿旁的一座小屋中,杨难当授意属下不可为难二人,所以只安排了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宫女侍候。 二人野外住惯了,突然有这么一间小屋子反而觉得不习惯起来,而且又是在杨难当的皇宫内。 宫女退去后,陈耕问yīn简道:“我们干什么要跟着来?”yīn简留心周围的动静,心不在焉地道:“就刚才的情况,我们跑得了吗?”陈耕道:“就算死了也好过在这里吧?”yīn简确定周围无人后,转过头来冷笑道:“说你小子傻,却又有时候有点小聪明,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吗?”陈耕哼的一声没说话。yīn简续道:“阳繁已经投在杨难当麾下,可yīn阳家一直算是分为两派,如果杨难当想要成功立国,并且抵抗住宋魏二国任何一方的进攻,必须依靠过我们。”陈耕笑道:“你们?无一兵一足,凭什么要依靠你?”yīn简道:“yīn阳家数百年历史,最出sè的并不是武功,而是yīn阳数术之,机谋决权之学。兵法则是其中之一。岂不知一将难求的道理吗?” 陈耕不能至信地看着yīn简,yīn简耐心道:“在我派讲学之初,阳是代表个人武学,以单对单或单对多为主,讲求的是个人武功修为;而yīn则代表权谋决断,对个人武学并不太重视;所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武学并不如阳繁。” 陈耕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yīn简皎洁一笑道:“有没有兴趣夜探皇宫?” 陈耕道:“还想以王妃为质?” yīn简自信地笑道:“如果可以最好,如果不行,自少也要让杨难当不那么安心。你想想,这皇宫内肯定不止我们两个外人,若能引起sāo乱,我们就能立马逃走。” 陈耕担心道:“你以为这里是荒郊野外,随你来去zì yóu?” yīn简道:“杨难当想通过施恩感化我,让我倾尽胸中之学而助其问鼎天下,必然不会太过防我,你看刚才那个宫女,显然一点武功也不懂,而且刚才我留心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发现监视我们的人,对我们的行动大有帮助。”顿了顿又道:“你不敢来?” 陈耕哼道:“这与敢不敢没关系,我只是担心这是多余。” yīn简道:“绝对不会是多余,你可知道杨难当乃之前并非仇池之主,而是杨难当的侄子杨保宗,他被杨难当夺位后监禁了起来,像这样重要的犯人,自然是监禁在最安全的皇宫里面。如果我们能顺手将他弄出来,必可打乱杨难当的阵脚。” 陈耕道:“原来你打从开始就不支持杨难当立国。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扰乱这里,好吧,今夜就随你走一次。” 第五十五章 法典之二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夜sè渐深。 二人悄悄溜出房间,往未知的皇宫而去。 起初yīn简对杨难当立不立国并不感兴趣,他的任务是完成贺兰懿的遗命才起身西行。在荒村中生出被人监视的感觉后正好遇到陈耕,所以出手试探,岂知好巧不巧阳繁被击伤;又遇到道家劲敌师由校和宋国小公主,一路纠缠方才到得仇池。 而后yīn简独自暗中行动,期间与阳繁数次交手,慢慢通过阳繁摸清了杨难当的意图,才有以上大胆的猜测和行动。 深夜的皇宫显得无比安静,二人仿佛来到无人之境,但他们都很清楚,安静只是表面的现象,暗知不知道有多少岗哨监视着整个皇宫,以保障皇宫内外的安全。 陈耕随着yīn简穿过一条小巷,来到议事殿旁边,yīn简小声道:“这里是我们早上经过的地方,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我往东宫的方向,你去另一边,我们的目标是找到杨保宗,记得要小心暗哨。”言罢矮着身小心翼翼地去了。 陈耕看着yīn简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骂道:“我又不知道杨保宗长什么样,从何找起。”轻轻叹了口气,辨明方向,顺着墙角一步一步走去。 议事殿的左后方是一片神秘的区域,杨难当并没有说明这里是何宫何殿,陈耕只得自己慢慢认路寻找。 穿过一座空的宫殿后,他来到一条横巷之中。 透过他的感观,他很清晰的了解到正有一条巡卫从右方接近,人数大概在十至十五人之间,听他们踏步的微小声音,可知武功不低。而左前方应有一处暗哨,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感觉到那人有人存在,却无法确定人数。 但陈耕很快把握到真正的暗哨在身后的不知名宫殿内,殿内应只有一人,透过呼吸声能很清晰的辩认出来。可是明明是暗哨,怎么会被自己发现藏身之处呢。 此时右方的人马已经接近,前去是死路,而且左前方的哨岗很快就能发现自己,陈耕把心一横,穿窗而入。 轻轻踏地后又悄悄地关上窗门,几乎未发出一丝声音。一切安排好后,陈耕运目巡视大殿,大殿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架,纵横贯通。书架上放满了各式典集。 陈耕环视一周后未发现异样,连刚才能感觉到的呼吸声也消失不见。心叫见鬼,悄悄移往另外一个书架后蹲下身来,又用心观察,还是没任何发现。 此时外间的巡卫已经走过,陈耕轻手轻脚的随手拿起一本典集,典集上没有一丝尘埃,书角处却有不少破损,可见经常被人翻阅。随手翻了翻,是一部《汉书》这本书他曾经听王颖解说过,所以上面记载的事情他还算比较清楚。 书归原样后陈耕开始往前挪动,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小心,因为在他放回《汉书》的那一刻,暗哨的呼吸声又重新传入他的耳内,比之间在殿外清楚许多,也沉重许多。 陈耕心跳加速,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突然刺眼的光芒在眼前爆开,陈耕下意识的以手遮眼。心道要糟时,已经被人捏颈部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失去抵抗的力量。 一把低沉的声音小声的问道:“敢入此殿,说明你不是仇池本地人,不过不巧你遇上我。”说罢指间发力,将陈耕的生气一点一点挤出体外。 口鼻呼吸断绝的陈耕意识渐渐模糊,死亡是他所唯一能想到的结果。 忽然间脑迹轰的一声,体内的真气如爆棚般冲散开来,双手不自觉的极速往上,狠的撞在那人的手肘处,那人吃痛跳开,陈耕立马呼吸顺畅,伴随着咳嗽声,意识开始恢复过来。 那人确是高手,一个闪身就移至陈耕后方,拳头猛砸而下,击往陈耕头部。 陈耕只觉后脑一痛,整个个失控飞身出去,撞在书架上,吐出一小口鲜血;书卷受力掉落下来,几乎将他覆盖。那人本以为陈耕绝无生理,这一拳已经使出了十成力道,中者无不脑浆迸裂而亡,岂知陈耕只已一口鲜血的代价就硬吃了一这拳。更要命的是受陈耕真气的反弹,自己右臂已略带酸麻。 哼的一声,杀心更重。 就在此时,jǐng报声传来,那人左右看了看,恼怒地抽身穿窗而去。 陈耕后脑中招,头昏目玄,若那人再行发招,自己必无幸免。jǐng报声救了他的小命,同时也可知道那人并不是杨难当的人,不然绝不会因为jǐng报声而走。此时殿外的sāo动渐大,四周火把闪耀。 陈耕知道此时再不走,必定会魂归此殿。 于是起身甩了甩头使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找准空档,穿窗而逃。 sāo乱很快平息下来,陈耕已经回到居处,除了脑袋略晕外,表面看上去与普通没什么两样。yīn简在陈耕回来后大约半个时辰才到,一进屋就骂道:“不知哪个狗种居然想行刺杨难当,害得我躲到现在才回来。”陈耕道:“你还算好的,我差点小命不保。”yīn简忙追问道:“你被发现了?”陈耕解说一遍后道:“这人应该不是杨难当的人,不然听见jǐng报声为什么要逃走。”yīn简却道:“这也不一定,如果他是赶去帮忙呢?”陈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对啊,他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转念一想又道:“应该不会,他打倒我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更胜,如果他以为我死了,为什么会这样?”yīn简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今晚走不了了,明天看看杨难当有什么话说吧。”言罢就这么直直躺在床上睡去。 陈耕揉了揉自己的后脑,想着这一下打的可不轻,估计得痛上好几天。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如果没有体内奇异的天师魔气护体,只怕现在已经不能通过脸来辨认他的尸体了。 一边揉一边想着刚才体内的奇怪景象,本来真气被锁得死死的,眼看要丢命,突然间真气爆炸开来,瞬间充盈全身。让自己捡到条小命,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想问问yīn简,却发现这家伙已经睡得像死人一样,鼾声大作。 唉的叹了一口气,学成yīn简的样子倒往自己床上,却发现怀中掉出一物,细看下确是一本书,想是刚才书卷掉落下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居然掉进自己怀内,也算是与此书有缘。 他微微一笑,随手翻看。却越看神sè越不对劲,然后赶忙查看此书的封面,借着昏暗的烛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四个小篆--《天师法典》 陈耕激动得差点欢呼起来,迫不及待的从第一页开始翻开,并用心记劳。 因之前学习过《天师法典》此时对手上的这一本法典可谓驾轻就熟,这本法典上所载的除了些许yīn阳数术之学和练丹之要外,主要记载了行气和运气的方法,以及基本的招式组成,其中《太虚散手》和《天师外气》更是记载得格外详细,其中还有后人的注解。 在yīn简的鼾声陪伴下,陈耕一夜无眠,看到用神处更是手脚并用,练习起其中的招式来。 《太虚散手》是一套基本的入门武学,从初创者张道陵传至此,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强身健体演变成了却敌杀贼。 而《天师外气》则是一门高深的用气学问,讲求固本培元,无形化有形,对经脉的诠释更是陈耕穷一辈子也无法想得的答案。陈耕之前所学的法典只是讲求练气,而这一本所记载的却是用气,将体内之真气化作有形之力,以达伤人却敌之功效。其中记载:承先天之气,化后天之息;脉轮之奇转,充盈达天地。已之身如磐石,融自然之造物;纳宇宙之jīng元;行若流水,内息不止;动如山崩,吞吐万物。 一夜之间,陈耕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若之前只是初窥门径,现在则是打开了通往绝世高手的大门,若勤加历练,定可登上绝世高手的宝座。 激动人心的一夜已经过去,yīn简随着初升的太阳一同起身,刚起身就发现陈耕在床前嘻嘻傻笑,yīn简咳了一声道:“你不会看了我一晚上吧,我可没这嗜好。”陈耕神秘兮兮地道:“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怀中拿出那本《天师法典》递往yīn简。 yīn简接过翻了几页,又看了看封面,猛地抬头看向陈耕,问道:“哪来的?”陈耕嘿嘿道:“自己飞来的。”yīn简呸了一声道:“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快去收好它。”陈耕哈哈一笑,将法典纳入怀内道:“你说今天晚上会不会更jīng彩。”yīn简哼笑道:“不要以为你练了这东西就是高手了,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陈耕自信道:“高不高手不敢说,可这东西一定是真的,因为与我之前所学可谓承前启后,啊!若是能让我看看后几本,死也情愿啊。”yīn简道:“自己花神气去找吧,听说有几本早已流失,而且这东西,除非给道家或者你,不然任何人看了都是废纸一卷。”“那为什么小公主还要我写这东西,给谁看?”陈耕问道。yīn简摸着下巴道:“听说刘义隆身体不太好,而道家最重延年益寿之法,我想应该是给他看的。”接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别废话了,我们洗漱后到宫内走走。杨难当此时应该在上朝。” 第五十六章 殿前论战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朝会居然在偏殿举行。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除了仇池境内的官员外,还包括南北各大派的代表和宋魏二国的使团,宋国小公主刘韵,魏国特使乐平王拓跋丕。当然拜火教主要人员也在其中。 陈耕和yīn简通报后进殿,杨难当起立笑迎道:“二位来得正好,殿内正在讨论治国之策,不知道二位对此有何独到的见解?” 陈耕环目一扫,发现小公主正冷着脸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尴尬。好在yīn简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听他道:“我等山野草民,哪来什么见解,在坐众位无一不是英雄豪杰,治国能臣,我yīn某人就不献丑了。”杨难当边笑拉着他的手道:“yīn兄哪里话,来,我来为你引荐引荐。” 众人见杨难当对yīn简如此礼待,也不以为意,可见不止yīn简一波人受此礼遇。 左首上座是宋国小公主刘韵,身后是吴显庭和梁义之。正对面坐着的乃是魏国乐平王拓跋丕,身后高杰和崔平洲;刘韵往下是江南派曹忠明,淮河派宋思义,南天师道师由校,海沙帮宋明;魏国帮派代表分别是黄河帮崔硕,铁拳门吴靖。拜火教善经使布奉,光明使伯颜律则作为主家,分坐在杨难当左右。 众人引荐完毕后,杨难当亲切的拉着陈耕对众人道:“忘了给大家介绍,此子姓陈名耕,乃王颖先生高徒,曹帮主或可多亲近亲近。”最后这一句是对着曹忠明所说。当众人听到王颖之名时无不露出注意神sè,十余年前王颖几乎一统南派武林,失踪十余年后又放出这么一个徒弟,不知又会引起什么风雨。加上王颖手上一块江南令牌,乃天下人yù得之而甘心之物,以已特别注意起陈耕的一举一动。 陈耕心中一凛,想到杨难当之恶毒,将自己的身份当众公开后或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对他立国大有帮助。别看在坐的众人神sè平常,就像多年老友重聚首的样,内心里却是在想着如何算计对方。 yīn简哈哈一笑道:“王颖先生之名,十余年前已震惊武林,想不到今天乃能够对各位造成这么。。哈哈这么奇怪的反应。”拓跋丕笑道:“王先生之名当今世上谁人不晓,其英雄无敌的身影,百年后也必能够传唱天下。”曹忠明神sè一缓,也跟着笑道:“王先生乃我江南派最杰的掌门,可惜身遇不测,莫名失踪;在他失踪这十余年间,我们不断派人找寻,却也不得要领,不知小师弟可否告知,以尽我等后辈的孝心。”为表亲近,他已然以师兄自居。 陈耕洒然一笑道:“不知道。”曹忠明脸sè微变,旋又笑道:“王先生神踪难测,向来是来去无影,若小师弟有了消息,可要记得通知师兄弟们。”陈耕微微一笑道:“好说。” 此时杨难当已备好席位,连忙招呼二人入坐,坐位安排在杨难当侧方,以示对yīn简的尊重。yīn简也毫不客气,连谦逊也没有就拉着陈耕坐了下来。 纷扰过后,吴靖抢言道:“王颖此子,伤我铁拳门师祖,害得吴老先生终生残疾,此仇不可不报,不然如何在江湖中抬头做人。”陈耕正待发言,被小公主抢言道:“你铁拳门凭什么与王先生为敌,吴文胜为一已之私落得如此下场,一世英名尽毁,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何用多言。” 吴靖冷笑道:“别人怕你刘韵,只是惧你身后的宋国,我铁拳门常年游走于黄河一带,于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宋国肯出兵,我门派倒也不怕;若是小公主你在此有何不测,白白断送了青chūn。”刘韵俏脸含怒,却又知该如何作答。黄河流域并不在宋国势力范围内,若要一举歼灭铁拳门,除非派强兵北伐,否则根本不可能。 陈耕问道:“既然如此,当年吴文胜为何要助宋国伏击我师。”吴靖环视一周道:“众位或有不知,王颖身怀江南令牌,又练就《天师法典》上的绝世武学,要知二者得一,进可安邦定国,退可纵横天下,如此宝物,自然人人yù得知而后快。” 大殿一阵sāo动,众人低声议论,又听吴靖道:“既然王颖不知所踪,而你小子又是他的徒弟,令牌和法典自然已经传授于你,乖乖交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陈耕道:“说得可真好听,你以为你铁拳门能敌过在坐的各位武学名家?”一语道破吴靖想要独吞的念头,吴靖笑道:“若是以武争雄,我铁拳门虽不算第一,却也在三强之列,可是现在只是想让你将宝物拿出来给大家见识见识,又没说要抢,你何必如此担心。”陈耕道:“如此最好,只是东西却不在我身上,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因这是王师留授与之物,对你们而言无任何意义。” yīn简一直听着二人谈论,心中奇怪陈耕变化居然如此之大,数月前还是个说话不流利的臭小子,人前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合适;现在却变得如此从容。 陈耕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又加上修习第二卷法典,体内的数种真气渐渐平复下来,开始“齐心”合作,达到法典上所记载的归一的境界;当然离实迹的归一还差甚远,因人体内只会存在一种真气,所以要实现归一自然不太困难;而陈耕的际遇则与众不同,虽说从一开始修习的就是绝世无双的法典,可却一无名师指点,二无实战演练,三又yīn差阳错的吸取了其余几种真气;体内可谓百味混杂,好在天师真气有延年护体之用,陈耕才不会被这数种真气撕裂经脉而亡。 自来到仇池之后,数次与人动手都是钜损真元,几尽虚脱的状态而归。而天师真气乃先天之气,又能够吸收世间万物之jīng华,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可这种状态只有在真气损耗达到一定量时才会出现,所谓jīng满自溢,若是能够随意吸取,人体根本无法承受。 所以在陈耕真气损耗之时,天师真气散发出应有的状态,吸收万物jīng华,以强化自身。 而另外几种真气虽无此功效,却已经在体内根深蒂固,无法被同化和排斥,久而久之,天师真气渐渐与它们合作,共同游走在他的经脉之间。 陈耕的历练由轻自重,初时只是小打小闹,根本无需动用天师真气,使得真气能够在体内改造其身体,强化经脉。而后期数次战斗,皆是对抗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所以真气损耗之钜,无法估量。可这实在是有益于自身的修行,因为当经脉强化至一定承度后,必须经过通过吸取万物jīng华或静闭修练的方式来再次加强真气,为后期继续改造强化作准备。若无法开启此状态,任由真气改造,必会造成经脉无限扩张而真气补充不足的后果,轻者常年全身酸麻无力,重者瘫痪,沦为废人。 天师法典的奇处正在这里,普通武师就算与人动武,也绝不会将真气用至枯竭,所以张道陵之后无数人得到法典,可除张角外无一人能够问鼎天下;而王颖研习法典后,只敢改造而不敢修习。 杨难当哈哈笑道:“陈小兄师事王颖,此乃难得际遇,而王先生所遗之物,吴先生就不要勉为其难了。”吴靖抱拳道:“武都王有此言,吾派自当尊从。”见他如此回答,可见吴靖代表的铁拳门已然公开支持杨难当立国。至少表面如此。 只听杨难当朗声道:“众位或以为奇怪,我仇池乃弹丸之地,将不过数人,车不够百乘,而宋国之富饶,魏国之强军,又西有吐谷浑虎视眈眈,为何本王会在此时立国。” 吴靖抢答道:“魏国虽强,却以骑兵为主,不善山战,更不能水战,所以多年无法侵宋;而宋国看似富饶,却是内忧不断,由高门大族至寒门百姓,无不以偏安为主,人心不聚,又加上军容不胜,是以只能苟安;而吐谷浑数十年来从无一次出兵东进,可见其虚有其表,实不足为惧。所以王爷此时立国,自然水到渠成。” 杨难当面无表情的听着吴靖发言,既然不否认也不点头,实不知心里什么想法。 刘韵则驳道:“此言差矣,武都王此时立国实为不智之举,要知仇池地处巴蜀之咽喉,而蜀兵善战,若依当年武侯伐魏之路北上,仇池必亡;魏国虽为我大宋死敌,军事实力却不可小觑,胡主拓拔乃一代英雄,自然容不得眼皮底下有人唱反调。拓拔兄以为然否?” 拓拔丕笑道:“本王来此只是奉皇兄之命前来,完事后唱一杯酒水就走,可没小公主这么多情绪。” 刘韵也跟着笑道:“乐平王说笑了。” 此时伯颜律开口道:“乐平王确是jīng明,只不知魏主对仇池一地有何看法。” 拓拔丕摸了摸胡须道:“君心难测,皇兄命人草诏后就忙于其他国事,实再教人难以捉摸。” 此时角落一个声音道:“老狐狸。” 第五十七章 危险临近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拓拔丕扬了扬眉毛道:“发言者可是江南派曹忠明?” 曹忠明抱拳朗声道:“正是。” 拓拔丕笑道:“忠明兄授曹雄帮主提携,代表江南一派,位高而权重,却不知与他是何种关系?” 曹忠明哼道:“有劳王爷关心。”拓拔丕哈哈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小公主。 小公主冷冷道:“胡虏此言何意?” 杨难当圆场道:“众人可否给个薄面,既然来到仇池,都是本王的贵客,本王可不想见到流血事件。” 此时宦官来报,在杨难当旁边耳语数句,杨难当挥退此人,换了一副笑脸道:“众位远来不易,现在也rì近正午,不如随朕前往军前校场,一边饮酒一边赏军如何?”拓拔丕道:“如此甚好。”yīn简向陈耕使个眼sè后起身道:“王爷好意心领,只是陈小子不善饮酒,更不会赏军,昨夜又嚷嚷着要出宫去游玩,不知仇池宝地有何名胜?”众人显然想不到yīn简这么直接的不给面子,脸脸相觑。 反是杨难当笑呵呵地道:“仇池之地受战乱影响,名胜古迹十不存二,倒是东门闹市,人流如梭,热闹非常,yīn兄不妨带陈小兄弟前去游戏,所有花费算本王头上。”yīn简表面谢道:“王爷开明。”说罢对众人抱拳一揖,招呼陈耕走出大殿,刚踏出门口,杨难当的声音又传来道:“切记晚间到前殿广场就餐。” yīn简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领着陈耕直出宫门。 仇池最大的街市为南市,在圣火街和明堂街交汇处,只是南市一般夜间开放,白天,尤其是近午时分并不十分热闹。 东市虽有一个东字,实则地处偏北方,靠朝火街南侧。 刚踏入朝火街,就能够明显感觉到此处的热闹气息,酒肆客栈,通街林立,街边数不尽的小摊小贩,揽客声不绝于耳。 战乱年代能见到如此太平,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实属不易。yīn简大感有趣,陈耕也乐得四处乱窜。 二人左挨右挤,来到一个小摊贩前,陈耕掏出银两买了数个锅盔,与yīn简边吃边走,观赏沿路风景,体验此处的人文气息。 yīn简边嚼边问道:“小子你银两多么?”陈耕道:“还好。”yīn简道:“还好是什么意思,多还是少?”陈耕道:“你想干什么。”yīn简道:“皇宫里面的东西难道不好吃?现在天下纷乱,有银两还是少花点,没准以后能救你小命。”陈耕笑道:“这叫锅盔的东西看起来不错,尝尝鲜罢了,再说几十两银子还是有的,不差这点。”yīn简一手探往陈耕衣内道:“你小子还挺富有的嘛,快拿出来。”陈耕往后急退两步道:“拿出来干什么,你没钱么?”“废话,我要有钱还是这样?”yīn简嚷道。陈耕打量了下yīn简奇道:“那你应该是什么样?”yīn简笑道:“当然是好吃好喝啦,还用在这街上陪你吃这些?”陈耕道:“这东西挺好吃的啊,我觉得很美味。”yīn简不屑道:“你就这点出息啊,快拿出来。”陈耕转身就跑,边跑边嚷道:“自己想办法赚,我可不想养你。”yīn简急追而上道:“谁要你养,我只是带你见见世面。” 不会轻功的陈耕当然跑不过yīn简,不一会就被yīn简抓个正着,探手怀内拿出近五两银子,笑道:“我来告诉你怎么用钱。” 陈耕咕囔道:“这是我的钱。”yīn简笑道:“这是学费。”言罢拉着陈耕,找了一间装修比较豪华的酒肆,进门就叫道:“店家上酒,小菜随便上!”说完找了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望着在一旁发愣的陈耕。 陈耕居深山十余年,从未饮过酒,王颖虽是武学名士,却算是修道之人,也不曾在他面前提起过饮酒一事,此时被yīn简拉着来喝酒,感觉又紧张又刺激,不知酒是何味,想尝鲜却又害怕。 yīn简一把拉着陈耕坐下道:“酒乃琼浆玉露,特别是我们习武之人,不会饮酒实是天大的笑话,横竖现在算是安全,我请你喝。”陈耕见他把抢来的钱当成自己的,还如此慷慨,又好气又好笑,道:“相处这么久怎么没发现你这毛病。”yīn简哼道:“这算什么毛病,君不知当年阮籍饮酒二斗,醉六十rì?”陈耕干笑道:“喝这么多干什么。”yīn简拍拍陈耕肩头道:“那是你小子不知道酒的好处,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嘿,酒来了。” 店家退去后,yīn简急不可耐的拿起酒瓶就咕咕的灌了两口,然后啊的一声道:“好酒!”完全不理店内其它食客的感受。 陈耕见他模样,忍不住笑道:“早晚喝死你。”yīn简又喝了一大口道:“那你的钱估计不够用。哈哈。”“想不到这位兄台也是好酒善饮之人。”一把温润的声音传来。陈耕和yīn简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公子站在离桌半尺处,眉清目透,一股书生风范,面含微笑道:“两位定是陈耕陈公子和yīn简先生了。”yīn简斜着眼道:“阁下何人?”那公子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过yīn简手中的酒瓶,灌了两口酒后道:“果然是好酒。”接着双目冷光一闪道:“在下杨鹤。” 二人听到他姓杨,又出现在仇池,立马jǐng觉起来。 陈耕问道:“杨公子来此何事?”杨鹤哈哈一笑,而后正sè道:“喝酒。”yīn简道:“我们素不相识,更不知杨兄是敌是友,如此同桌而坐,确是不妥。” 杨鹤道:“这年头敌可变友,友可变敌;连兄弟父子都可相残,yīn兄还顾忌什么?若发现我杨某yù行不轨,直接下手干掉我就是了。” 菜至,三人都没有动筷。 yīn简冷然道:“谁都知道我yīn某人平生最讲信誉,可不像北方胡蛮般无人理。”杨鹤拍桌道:“好一句无人理,敬你一杯!”言罢将酒瓶送至yīn简身前,好像这酒是他买的一样自然。 yīn简冷笑一声,拿过酒喝了一口道:“杨兄到底有何所谋?” 杨鹤正sè道:“二位可知已身陷险地?”陈耕道:“难道仇池还有安全的地方?”杨鹤道:“这个自然没有,可是二位如此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出来溜街,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么?”yīn简道:“你就很奇怪。”杨鹤大笑道:“那是因为我待主人之命,yù保二人周全。” yīn简道:“好意心领。”杨鹤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二位不要以为杨难当此人表面和善,内心实是yīn毒无比之徒。”陈耕对他没什么好感,也相信便宜莫贪的道理,道:“比之公子如何?”杨鹤也不动气,笑道:“陈兄怕是误会哩,主人想借江南令一观,自然要保护你们周全,这是唯一的条件。”他如此直白,二人一时不知怎么答他。沉默了一阵后,陈耕道:“你怎知江南令在我手上?”杨鹤笑道:“只怕不出十rì,天下皆知了。” 陈耕心中一凛道:“何有此言?”杨鹤道:“在这时代,消息传播之快,绝对出乎你意料之外。”yīn简问道:“谁人传播出去的?”杨鹤道:“现在知道的人太多了,已经不可追溯,但据我分析,应是阳繁无误。”二人对望一眼,又听杨鹤道:“噬灵教先被屠庆之重创,而后余党又被布奉追杀,大小三十余战皆败,已经完全退出仇池之地,西面已无可图,宋国又尊佛,看来此教离灭亡不远矣。”接着喝了口酒又道:“乞活帮退出仇池,分明是想保存实力,现今杨难当势大,拜火教,阳繁,仇池帮三方面联合,破坏力惊人。” 陈耕见他见识非凡,虚心问道:“杨公子对拜火教有多少了解?” 杨鹤欣然笑道:“了解不多,拜火教创于波斯,当地叫做琐罗亚斯德教,只怕已有千年历史,该教经典《波斯古经》和《创世纪》深奥难解,教内所传武学更是奇异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入中土,中原人士称之为拜火教,因为他们向往光明,似火为神。” yīn简冷笑道:“可他们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向往光明的教派。” 杨鹤低声道:“在此地可不得胡言,拜火教被杨难当立为国教,信奉者甚众。” 接着又道:“宗教之争,实是思想之争;拜火教徒认为非善必恶,死后待遇如何,取决于生前的思想,言论和行动,所以教徒虔诚无比,并且意图控制他人思想。” yīn简笑道:“除非是自少变认同的观点,否则如何能够更改,更别说控制了。” 杨鹤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认定其余教派全是异教,是邪派,必须清除。唉,思想发展到如此极端,却是少见。” 陈耕奇道:“还是了解得挺多的嘛。” 杨鹤笑道:“这就是信息的重要,虽然我与该教没什么瓜葛,但多了解点总是好的。” 三人正要开始喝酒,突然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诡异非常。 第五十八章 佛门狂僧 - 南北沉浮 - kittenlyra () 一把雄浑有力的声音笑道:“杨公子所言不差。” 三人只见隔邻桌上一个苍老的面孔忘着他们,看脸少说也有七十多岁,可双目神采奕奕,给人一直强健硬朗的感觉。头上戴着大大的斗笠,完全盖住整个脑袋,笠沿下压,遮在他的眉毛处。 最吸引人的是他边身一个少女模样的人物,背影身段极佳,远远透出一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 杨鹤眼内杀机一闪道:“老人家耳朵可真灵。”要知店内甚是嘈杂,就算以普通的声音说话,根本不怕给隔壁桌的人听去。何况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那老者站起身来,身材异常高大,一身灰布长袍,宽大又破旧,好几个明显的补丁,却是非常干净。 “人说杨公子乃新近武林超卓人物,比之逍遥公子所差无几,今rì得见,却是不凡。”老者边走过来边道。杨鹤道:“江湖人士爱开玩笑,在下何德何能敢与逍遥公子相比。”老者在他们桌边立定笑道:“杨公子太谦了。这二人想必就是陈耕公子和yīn简先生了。”二人为示对老人的尊重,站起身来施礼道:“正是。” 老者微笑道:“江湖中人不居小节,二位不必如此多礼。”转头又对杨鹤道:“听杨公子刚才分析,拜火教思想极端,不能容物,为何杨难当却对众人如此礼遇呢?”杨鹤道:“杨难当本信佛教,数年前才与拜火教搭上关系,心中佛教向善的教条根深蒂固,一时间只怕很难改变。” 老者微笑道:“看来杨公子消息还不是很灵通啊。”陈耕问道:“前辈何意?”老者续道:“杨难当之师,乃佛门图亥,俗名石映。”yīn简和杨鹤同时叫道:“什么!”陈耕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有这么大反应,问道:“这图亥。。。或者石映,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老者耐心道:“十多年前,石映人称邪神,乃灭世道邪宗传人,后来居然拜在神佛图观门下,终rì研习经典,图观坐化后,此人自称图亥,足迹走遍天下,每到一寺,必拜佛祈福,而后阅读该寺经典。靠其超凡的记忆力和领悟力,自创出一套绝世武学。常人能在他手上走个十招,已是非常了得,就连孙恩也不愿去惹他。”三人听到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又听老者道:“图亥行遍天下,似在寻找某一人或某一物,但具体细节无人知晓。只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灭世道武学亲近道家,而他居然能同时将道家和佛家两门完全不同的功法融何为一,实是耸人听闻。” yīn简道:“我yīn阳家也有相对应的功法。”“不,yīn阳家虽说有类似功法,但武学皆出自一人所创,其中必有诀窍;而佛道自古不相容,图亥此举确是前无古人。”老者道:“只怕也后无来者。” 陈耕道:“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 老者道:“老夫僧辩,安合寺主持。” yīn简和杨鹤脸sè微变,后者立马换脸笑道:“原来是僧辩大师,不知大师此番西行,有何要事?” 僧辩道:“十rì前我寺得到消息,图亥出现在仇池一地,后不知所踪,他是我佛门孽畜,此番来,是清理门户。” yīn简冷笑道:“大师乃有道高僧,怎会动了杀心?” 僧辩显然想不到被他看穿自己内心,笑道:“图亥破坏力惊人,若容他横行世间,只怕受苦难的还是天下百姓,佛本慈悲,但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做此决定。” 陈耕道:“那大师找我们有何事?” 僧辩答道:“相传陈公子师事王颖,那么手上必然有天师法典和江南令,若陈公子能够参与此事,必是功德无量。”他虽说得好听,实际却是想要天师法典和江南令。 yīn简笑道:“大师佛法高深,而天师法典却是道家传世之物,二者全不相同,莫不是大师以为自己也能够集两家之大成?”僧辩笑道:“图亥武功虽高,谋虑深远,却也始终是常人,他能够如此,贫僧未必不能。” 陈耕答道:“那为何不是大师将佛家经典拿来一观呢?”僧辩道:“陈施主年纪太轻,对佛法理解不彻,贫僧十年前便研习道法,对道家飞升之说了然与胸,行气之法更是清楚,为尽快去此世间大害,不得已才恳求施主。” 杨鹤哼道:“大师此言欠妥,依我看来陈公子年轻有为,又身怀jīng纯道家武学,以我看来,若为除掉石映,不如首重于陈公子。” 众人想不到杨鹤居然会站在陈耕这一边,而什么年轻有为,内力jīng纯更是胡言乱语。 僧辩道:“若陈施主愿意借来一观,贫僧愿将《上清经节选》送与施主,待我为世除害后,法典必定规还。” yīn简冷笑道:“若大师不幸被石映宰了怎么办?”此语毫不客气。 僧辩道:“那法典也定会由贫师弟子归还。” 陈耕站起身来道:“法典不可能借你,江南令就更不用说了。” 僧辩大有深意的一笑道:“陈施主若是不借,贫僧只好随着施主进出了。” 陈耕一愣:这还得了! yīn简喝道:“废话!yín僧人人得而诛之!” 在yīn简动手前,僧辩已离地而起,同一时间他身后的俏女子剑气压至。 店内混乱起来,食客纷纷避往店外,留下了四桌十四人,继续喝酒品茶,完全不理会此处发生的斗殴。 杨鹤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三人中最为高强。左手掀桌,以桌面压向僧辩;右手酒瓶飞出,shè往那俏女郎。 yīn简也离地而起,比僧辩跳得更高,双脚踢往面门。 陈耕喝的一声气运右脚踹向杨鹤掀起来的桌底,以之震退僧辩。 僧辩冷笑一声,一拳往yīn简轰去,与yīn简脚底相撞。却丝毫不理会迎面压来的桌面。 噼里啪啦,桌子碎裂四散,yīn简被生生震飞。陈耕也被震退数步,背贴墙壁,右脚酸麻难受,僧辩却不动分毫,含笑看着陈耕。 杨鹤惊道:“金身神衣!?” 僧辩哈哈一笑,闪身欺往陈耕而去。 yīn简救之不急,杨鹤刚反应过来却已经被那俏女郎缠住,一时根本脱不得身。 陈耕心人急生智,从怀中拿出法典扔往yīn简,同时对僧辩喝道:“有本事自己去拿吧!”僧辩心系法典,一个转身丢下陈耕,往yīn简飞去。 yīn简暗叫一声好,一甩手将法典shè往与杨鹤缠头的女郎,同时注入内劲到法典里,以之为暗器伤敌。法典转向,yīn简却被僧辩击中小腹,喷血下跌。 女郎剑法高明,与杨鹤斗得不分上下,突然感觉一阵轻风袭来,以为暗器。在躲开了杨鹤的抢攻后,剑身上挑,却听僧辩急叫道:“收剑!”女郎一愣下,已被杨鹤点中腰眼,真气侵入经脉,软瘫了下去。 法典远远飞将出去。 僧辩怒喝道:“找死!”气场爆发,整个空间仿佛都震动起来,最先受苦的是杨鹤,几乎站立不稳时,僧辩的拳头已经压身而来。 因身陷僧辩独特的气场内,杨鹤步法渐乱,又要承受他如狂浪般的攻击,难过得只想吐血,只靠自己坚强的意志强撑。 失败只是早晚的事。 突然发现陈耕这小子居然莽莽撞撞的冲进了气场,心中一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被僧辩一脚扫在小腿处,败退而去。 僧辩佛法武学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独创的《立法场》专克身法步法,能够使人感觉到如地震般立足不定,使无数武林好手饮恨。至今无人能破。武林中传闻如有两个与僧辩旗古相当的人一内一外的夹击,或许能破此功法。 所以杨鹤希望陈耕能够从外夹击僧辩,却想不到这小子如此白痴莽撞,居然同时身陷其中。 就在杨鹤退败的一刻,僧辩的大手已往陈耕袭来。 陈耕只感觉头晕眼花,身体重心不稳,灵台确异常清醒。知道此番危急时刻,如被僧辩击中,必是重伤身死的结局。 情急之中,整个人往前扑跌,拦腰抱住僧辩。 僧辩一击落空下,又突然被拦腰抱住,暗呼中招,气场立时减弱,陈耕重新回恢脚踏实地的感觉。运劲往前猛推。这是他以前与慕容炽玩乐时常用的招式。也是唯一能想到的招式。若是有经验之人,绝不会让僧辩远离自己,而且必定会在他的腰间下手。陈耕自然没这经验。 僧辩并不了解陈耕,根本不会想到陈耕身上的招式只是普通人水平。判断失误下,着了陈耕的道。 陈耕毫不客气,硬生生将僧辩推出一丈有余, 僧辩立地后,气场又发,范围比之前更广。 杀心已胜,气锁陈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