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河倾覆,大宋将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南宋,绍兴十年。 文和殿。 偌大的殿内,此刻摆满了桌案,无数文官儒生位列左右,卷宗翻阅之声,沙沙作响。 自太祖以来,文脉中兴,而三年一度的科举,堪称盛况。 会试刚刚结束,此地批阅的,正是此番考生的诸多卷宗。 而首座之上,就见一身着一品官服的老者。 此人,正是本次主考,翰林院太傅——王渊! “今年考生,大不如前啊!” 王渊一边皱眉拈须,一边叹气出声。 可就在这时。 噗通—— 就听一声闷响,不远处地一名阅卷儒生,竟直接跌落在地。 王渊皱眉:“本官不过有感而发,尔等何故如此时态?” “何大人,莫不是看到了什么惊才绝艳的策论,方才如此激动?” 听到旁人调笑,王渊也不由目光一亮。 “哦,此时当真?” 他翻阅诸多考卷,其书大都陈词滥调或卖弄风骚,有真凭实学者寥寥无几。 而眼下,若真有一片策论,能将一位阅卷官如此大惊失色,足见其文章有多出彩! 岂料,那人闻言后,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直接跪伏在地。 “回……回大人!” “下官失态,非是文章惊艳,而是这是一篇反文!” “什么!?” 王渊闻言,脸色倏然大变。 他将试卷接过后,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卷末最后一句。 “山河倾覆,大宋将亡!” 王渊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阴沉,随后毫不犹豫的撕开了封条,一个笔力遒劲的名字,顿时映入眼帘。 徐川! …… 临安府,西湖畔。 就见一身着白色儒衫的男子,伫立湖畔,眺望月色微醺下,整个灯火通明的西湖。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啊!” 徐川一声长叹,满是苦涩。 看着夜色下,喧闹非凡的西湖,无数张灯彩街的楼船,往来其上。 涂抹着胭脂的俊男靓女,穿梭往来,他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丢了半壁江山,几近灭亡的国家。 而事实上,身为穿越之人。 没人比徐川更清楚,这大宋王朝,即将灭亡了! 纵观华夏,还有哪个朝代,割地赔款,皇帝被俘? 又有哪个朝代,上至皇后嫔妃,下旨宗室女眷,皆沦为蛮夷胯下发泄兽欲的奴隶? 还有哪个朝代,有靖康之耻,澶渊之盟? 唯有南宋! 这个让华夏无数后人,为止扼腕痛惜,怒其不争的朝代! 可偏偏,徐川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朝代! 上有赵构昏君误国,下有秦桧等奸臣弄权。 此时的南宋,可谓腐烂到了极致! “呵呵,徐兄真是好胆色,此《题临安邸》已被列为反诗,沈兄如今入京赶考,却不怕被人听了去,扣上叛贼之名,就此仕途无望?” 就在这时,就见一青衫男子仰头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畅然笑道。 徐川闻言挑眉:“若吟诵此诗,便被列为反贼?那题作此诗者,岂不更为大逆不道?” 男子闻言大笑出声,惹得行人频频侧目。 旁人不解其意,而徐川却会心一笑,因为面前此人叫林升,而这首诗,正是此人所做。 而不久前,徐川亲眼见到了林升在自己下榻的旅店墙壁上,写下了这首极具讽刺的诗文,而也正是从那时起,两人结为挚友。 林升笑罢,开口说道:“几日相处,徐兄文才,可谓震古烁今,此番会试定能一举高中。” 震古烁今? 徐川纵然自负有几分才学,但何时轮得到这般评价。 他之所以一路院试、乡试都夺得魁首,不过是集后世名家之作于一身罢了。 于是他玩味笑道:“哦?林兄以为,如今科举,凡才华横溢者,必然能高中?” 此话一出,林升笑容顿时一僵,染上了几分苦涩。 是啊! 科举内幕,没人比他更清楚。 文采是否出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何出身,是谁家子弟,又是谁的学生。 若非如此。 三年前,本应进士及第的他,也不会惨遭淘汰。 “徐兄既知如此,为何还要入京赶考,如莫不是想同这朝堂文武,同流合污,以此高官厚禄,仕途光明?”林升说着,语气隐隐有些失望。 徐川意味不明地笑道:“不然,是因为今年的考官,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因为,他叫王渊!” 说罢,徐川目光,闪烁不明。 如果说,此刻南宋朝堂,几乎都是秦桧党羽,那么也有少部分人,正韬光养晦,隐忍不发……而王渊,便是其中之一。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临死之前,留下那句“吾虽身死,亦大宋亡魂”这般振聋发聩的爱国名言。 林升闻言微微一愣,他不明白,这跟主考有何关系? “所以,徐兄觉得,足下此番必然高中?” “不错!而且,徐某不才,定为状元!” 徐川微微一笑,豪情万丈。 与此同时。 一架马车,正朝着湖畔驿馆,疾驶而来。 “大人,我等此番前往,是否要将此人就地缉拿,交由京都府发落。”马车内,看到徐川试卷的何忧之疑惑出声。 而正座上,王渊却眉头不展,仿佛充耳未闻。 因为他的心神,还在回味刚刚所看到的那篇策论,久久不能平静。 那篇策论,无论是辞藻之精妙亦或是技法之高超,都已经堪称千古奇文,然最让他惊骇的,是其上所述,几乎通篇都是对如今朝廷的辛辣讽刺和批判。 尤其最后一句“山河倾覆,大宋将亡”,妥妥的反诗无疑。 可偏偏,其中句句所言,皆直插王渊内心。 而自打秦桧把持朝政以来,已经多少年,没人敢写出这般文章了? 科举会试,乃是天下学子毕生大事,正所谓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泱泱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就为了有朝一日,能登科及第。 可此人,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写了一篇反文? 所以王渊便想亲眼见见,能写出这篇“反文”的,究竟是何人! 正因如此,他才只带了自己的心腹,悄然前来。 片刻之后。 马车停在了驿站门口,举目望去,就见一名白衣儒衫的男子,正驻足湖畔,同另一青衫书生把酒言欢。 凡各地考生卷宗,皆有画像入册。 所以查了卷宗的王渊两人,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徐川! “大人,待我将此人拿下!” 何忧之文武双全,以他的武力,自负擒下一名书生,不在话下。 “且慢!” 可就在这时,王渊忽然出声阻拦,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远处。 因为徐川方才的狂言妄语,已经引来了一众嘲笑和讥讽。 “这是哪来的山野村夫,莫不是考试考傻了?” “就是,能来参加会试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区区黄口小儿,也敢大放厥词!” “且不论会试之后,还有殿试。哪怕是会试,能进三甲者,便已然卓尔不凡。” “还中状元,一位是院试、乡试那种地方小试?” “狂生可笑,别说进士及第,只怕连个贡士都未必能考上。” 第二章尔等欺人太甚!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此刻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因为就在刚刚,徐川竟然狂言,自己必然能高中状元。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状元啊! 历经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层层选拔,从天下学子中,只取一人! 纵然林升觉得自己已经够狂妄了,单根面前的徐川比起来,此刻仍觉得小巫见大巫。 至少…… 他也从未有如此自信,觉得自己必然高中状元! 而他的这份狂妄,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嗤笑。 其中为首者,乃是一名手持折扇的华服青年,就见其一脸轻蔑,看向徐川嗤笑道:“乡野狂夫,安懂状元之才,如你这般稍有读过几年圣贤书,便四处卖弄,纵有微末才学,也休想登科及第!” 此人话语一出,周围人便频频点头。 不光是因为他们觉得此话有理,更是因为此人的身份。 秦子昭,其叔父正是当今相爷秦桧之子。 “见过秦公子!” “秦公子才高八斗,更是出身名门,唯有这等身份,才有金蟾折桂。” 周围恭维之声不断。 而秦子昭脸色,也显得愈发得意:“在下家学渊源,年少时更是有幸坐过官家伴读,连我都未必妄言状元,而你区区乡野村夫,却敢大言不惭,岂不为人嗤笑?” 众人七嘴八舌,饶是林升脸皮厚,此刻都觉得双颊滚烫。 可偏偏徐川见状,却是丝毫无惧。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就是来找骂的! 呵呵,那徐某不才,可曾听闻祖安文科状元? “在下本以为,金科状元,当是广集天下学子,选其出类拔萃,却未曾想过,当今科举,却成了尔等鸡鸣狗盗、沽名钓誉之辈谋取仕途的手段。” “正所谓,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自古圣贤读书,皆为国忧,具为民用!而你等徒有虚名,不撕为国为民,却站在此地,恬不知耻地论资排辈。” 一语既出,算是彻底扯下了周围学子的遮羞布。 秦子昭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徐川,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而不远处,听到这番话的王渊,却不由眼睛一亮。 “哼!巧舌如簧又有何用,这也改变不了你狂妄自大,妄言夺魁的事实!”终于,有人咬牙切齿地开口反驳道。 徐川闻言冷笑:“我道是胸无点墨,才学平庸者不过如此,而阁下却让徐某开了眼界。岂不闻志当存高远,名可留千古!汝等这般累累燕雀,又安之鸿鹄之志?” “终不过鼠目寸光,只会狺狺狂吠!” “你……” 那人气的脖子都歪了。 可徐川却丝毫没停:“狂妄?能说出这番话,尔等简直枉为读书人,既是参加科举,却又不敢争当魁首?我徐川不才,宁移白首之心,不坠青云之志!” “年少轻狂时,莫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难不成要让你等庸碌无能之辈,步入朝廷,而后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我只知道一句话,君子当仁不让,莫让天下与竖子!” “若我不能状元及第,那你们……便是不配!懂吗?”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徐川这一番言论,可谓是振聋发聩。 方才那些出言嘲讽者,一个个被骂的面红耳赤,半晌愣是挤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明明没带脏字。 但话中羞辱之意,让一些心智稍弱的,当场气的险些晕厥。 可反观远处王渊,此刻却彻底失了神。 “好!好一个宁移白首之心,不失青云之志!” 王渊看向徐川的目光变得无比热烈,就仿佛多年未诉衷肠之人,遇到了难得知己。 他心下觉得,此番来寻徐川,是找对了! 此子,可为大用! 可事实上,徐川此刻环视众人,心中却是一番冷笑。 状元? 他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止这个。 既然那丞相之位,连秦桧都做得,那他又如何做不得? 这皇帝给谁当傀儡不是傀儡? 既然皇帝无用,权臣篡国,那不如就让他来当这个权臣,匡扶社稷!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而徐川这番话,却将眼前一帮学子,羞辱的体无完肤。 “汝……简直放肆!” “我等读书之人,哪有你这般粗鄙不堪!” “就是,羞辱我等也就罢了,子昭兄乃是秦家后嗣,相爷嫡孙,汝出言不逊,还不速速赔礼致歉?” 一众人气的面红耳赤,争相怒骂。 徐川轻笑一声:“我等皆为举人,何来尊卑一说?莫不是他秦桧,比赐我功名的当今官家还胜一筹?”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一番语塞。 是啊!纵然他秦相再位高权重,至少明面上,还是臣子! 谁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相爷和官家相提并论? “大胆狂徒,竟敢直言相爷名讳,岂不闻当今官家,也对相爷依仗颇深?今年殿试,正是相爷代官家主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等家学渊源者和你这帮乡野村夫,究竟有何区别了!” 秦子昭说着,忽然讥笑起来,“阁下不如这般,眼下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或许可稍作考虑,将你引荐给我叔公,而后你也算作相爷门下,如何?”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哄然大笑。 “尔等欺人太甚!” 林升闻言,怒目而视。 刚刚几人争吵,纵然言语再犀利,也不过是读书人之间的辩论。 可秦子昭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就连不远处的王渊身边的何忧之,此刻都不由眉头紧锁:“这秦子昭,未免也过于跋扈了些。” 跋扈? 王渊闻言苦笑摇头,那是因为他叔公,可是当今秦相啊! 秦子昭算是想明白了。 这种恃才自傲的读书人,哪怕杀了他,也难解心头之恨。 唯有彻底折断他引以为傲的脊梁,将其变成秦家的走狗,今后日日当面羞辱,岂不更为痛快!? 而秦子昭这番条件,亦不可谓不诱人。 要知道当今天下,莫不知相爷权势,四海学子,又岂能不想成为相府门下? 而如今,这份机会,却摆在了徐川面前。 众人眼中的讥讽,已经彻底变成了嫉妒,若是他们能入相爷门下,别说钻裤裆,就是让再扣几个响头,亦未尝不可! 秦子昭一脸自得,不出所料的话,方才还豪言壮语的徐川,只怕现在已经思索着,该如何奴颜婢膝的讨好,方能委婉而不失颜面了。 果不其然。 就见徐川听后,微微一愣,随后快步朝着几人走来。 秦子昭见状,嘴角顿时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然下一秒。 啪—— 一记猝不及防地掌掴,直接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此举一出,周围皆面露惊骇。 这斯,竟给秦公子打了? 莫不是已然疯魔了? 秦子昭捂着微微肿起来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半晌后更是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徐川:“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等身为举人,身负功名,见官不跪。而你是何身份,竟敢让我给你下跪,难道在尔等眼中,已然凌驾于朝廷律法之上了吗?秦子昭,你好大的胆子啊!” “就凭你刚刚那句话,信不信我还敢杀了你!” 说罢,徐川竟直接抽出腰间佩剑,直抵秦子昭咽喉。 疯了! 徐兄当真是疯了! 林升此刻已经彻底看傻了,他没想到徐川胆子,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掌掴秦氏公子,如今还光天化日直接,当街拔剑相向! 周围一众学子,更是看的瞠目结舌,彻底没了声音。 殊不知。 此刻的秦子昭,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这徐川巧舌如簧,刚刚他所说,分明是利诱,可到了徐川口中,却变成了仗势欺人。 可话虽如此,但若是徐川咬死了这点,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毕竟,依照大宋律法,为举人者,可见官不跪。 纵有罪责,也须上秉朝廷,革去功名后,方能定罪问责。 而他堂而皇之,敕其下跪,已然是蔑视大宋律法,实为僭越不敬之罪啊! 而这件事情一旦闹大,牵扯到相爷声誉。 到时候不论徐川下场如何,叔公定然会扒了他的皮啊! 毕竟说到底,他又不是亲孙子。 想到这,秦子昭脸色惨白,颤抖不止。 更重要的是,他分明从徐川的身上,感受到了近乎实质的杀意,他怀疑若一言不合,这疯子真的会杀了自己。 而他却要为了这乡野贱民,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众目睽睽之下,让秦子昭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说什么?徐某耳力不佳,麻烦再说一遍!” 徐川拔剑而立,冷然笑道。 “我说……” 秦子昭死死咬住牙关,几乎从嘴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声音,“在下唐突冒犯,徐兄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宽恕!” 闻言,徐川嗤笑一声,终于收回了长剑。 “呵呵,秦公子言重了!” “你我今后同朝为官,来日方长,我自然不会同你斤斤计较。” “是,徐兄说的是!” 秦子昭连连点头,但眼神却已然无比怨毒。 入朝为官?做你的梦去吧! 待我回去将此事秉明相爷,今年殿试,你若能中,我秦子昭以后就爬着走! 说罢,秦子昭眼中满是羞怒恨意,愤然离去。 其余人见状,也都面面相觑,再不敢招惹徐川这个疯子,各自散去。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番抚掌而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呵呵,好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英雄,老夫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闻声望去,就见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正自一旁踱步而来。 而他身后的那名扈从,却撇嘴嗤道:“什么少年英雄,不过是匹夫之勇,逞一时之能,却得罪了秦相,日后有的是后悔的。” “阁下是何人?” 见到来人,徐川微微皱起眉头。 扈从一脸傲然:“哼,我家大……” “咳咳!在下不过是一普通商贾,途经此地正好看了翻热闹,却没想到遇到小友这般才子,不由想上前讨教一番,小友不介意吧?!” 王渊闻言,连忙咳嗽打断,随后笑而开口道。 商人? 徐川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其中异样。 先不论旁的,单是此人一身卓然的气质,非是常年身居上位者不能有之,岂是一介商人,能培养出来的? 此人位高权重,却又不肯透露姓名。 而且,偏偏在会试之后,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 那么……来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自己要等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想到这,徐川脸上顿时浮现了笑意:“呵呵,既然老先生愿意赐教,学生岂有怠慢之礼,还请移步,换个地方一叙?” “请!” 第三章沉默不语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醉仙楼。 乃是临安有名的上等酒楼,往来食客,常是络绎不绝。 王渊显然是这里常客,挑了个雅间后,几人便相继落座,而林升不出意外,也随着徐川一并跟来了。 “介绍一番,此人乃是我挚友,林升,字云友!对了,那首《题临安邸》便是林兄所作。” 徐川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升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刚一入座,徐川就给自己卖了。 噗—— 何忧之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茶水,脸色猛然一变。 他现在算是明白,徐川怎么会写反文了,整日跟这种写反诗的逆贼厮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就在他准备拔剑而起的时候,却见王渊闻言,只是呵呵一笑:“徐兄果真是少年英雄,就连身边挚友也是文中豪杰!” 那首题临安邸,早已传遍临安大街小巷,王渊自然听过。 尤其后两句,可谓讽刺精妙啊! 林升此刻已经后悔跟来了,只能讪讪转移话题道:“呵呵,这家醉仙楼远近闻名,传闻其东家更是和相府关系匪浅,就连朝中大员,都时常捧场。” “林某以往囊中羞涩,早就想进来一饱口福,今日也是托了诸位的福,能得偿所愿了。” 徐川闻言,挑眉沉声:“仅是关系匪浅,便生意兴隆?那若是要在临安做买卖,岂不都要看相府眼色?” 徐川只知道秦桧势大,却未曾想,相府权势已经如此只手遮天。 此话一出。 不大的雅间,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升头冒冷汗的看着徐川,原本准备缓解尴尬端起来的茶杯,此刻也僵在了半空。 再看王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毕竟在朝中,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奸臣篡位,属实该死啊!” 徐川声音不大,却仿佛落地惊雷。 林升倏然瞪大眼睛,彻底愣在原地。 这般话,纵然大家心知肚明,也万万不该说出来啊。 何忧之更是怒然出声:“放肆!秦相乃如今朝廷栋梁,如今妄论朝中大臣,你们不要命了?” 岂料,王渊闻言,却是呵呵一笑:“小友此话怎讲?” 徐川瞥了眼何忧之,随后笑道:“老先生既有此问,那权当学生酒后胡言,想必诸位有所不知,岳家军不久便要班师回朝。” 什么!? 此话一出,林升顿时一头雾水,这又是从何说起? 殊不知,王渊两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官家十二道金令召回岳家军,此事刚刚发生不久,就连朝中知晓者都为数不多,可偏偏这徐川,身居庙堂之外,却对朝堂之事烂熟于胸。 若非此人手段高超,那便是思谋骇人啊! 就见何忧之冷笑开口:“信口开河!眼下前线捷报连连,北伐有望,陛下何故此刻鸣金收兵?岂不错失良机?” 徐川闻言,看来面前几人,还是要嘴硬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继续下猛药了! 想到这,他淡笑开口:“若我大宋朝廷,君臣一心,皆主北伐,自然可以收复北地?但如今把持朝政的,可是那官家身边的红人,如今权倾朝野的秦相!”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相不愿意打?” 王渊似笑非笑开口问道。 “呵呵,当年秦相随先帝北上,被金国俘虏,和金人私交甚密。而今完颜老贼狼子野心,世人皆知。然而天佑大宋,有军神岳飞安在,尔敢犯境?” “金人被吓破了胆,自然不敢再战,遂一心求和。既是今人求和,亦是秦相所愿。” “故而,哪怕是岳家军战无不胜,又能如何?” “秦相所愿,谁敢不从?” 徐川一语既出,厢房内再度陷入寂静。 王渊挑眉:“哦?如此说来,这朝堂之内,秦相的意愿,甚至胜过官家的意愿?” “咳咳……” 何忧之被呛的喝了口酒,这些话是他可以听的嘛? 他一脸幽怨地看了眼王渊,大人素日谨言慎行,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 秦相权势滔天,人尽皆知。 可敢当面将此点破的,唯徐川一人。 王渊目光闪烁地看着徐川,他心中愈发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找对人了。 若朝中皆是这等忠良之才,大宋何愁不兴? “唉!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啊!” 林升被戳到了心事,无比烦闷地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 徐川见状沉默不语。 他知道,林升祖籍乃是山西太原,北方沦陷后,这才迁居温州。 而他此生所愿,唯早日收复北地,而他也能重返祖籍,祭奠列祖列宗。 只可惜在他看来,此生,怕是都不能如愿了! 徐川见状,长叹一口气:“长此以往,大宋必亡啊!” 此话一出。 王渊和何忧之脸色骤然大变。 就连醉酒的林升,都不由彻底张大了嘴巴,死死盯着徐川。 如果说,刚才妄议秦相,已经是杀头之罪。 而徐川这句话说出来,九族都有被牵连之嫌! “你这厮,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何忧之一时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要是换做以往,就徐川刚刚说的那些话,早就够他杀头八百回了! 可王渊思绪难平,却猛然想到了,徐川所做的那篇策论。 心念及此,他目光灼灼:“敢问小友,在你眼中,大宋气数,该是如此?” “当然不是!” 徐川坚定摇头。 历史上,有很多王朝灭亡,究其原因无非都是打不过,命数已尽。 独独宋朝,国富民强,兵肥马壮,却因昏君奸臣,导致国土尽失,这算什么? “那,以小友之见,我大宋可还有救?该当如何?” 王渊说罢,再度看向徐川。 与此同时,就连林升和何忧之,目光都不由看了过来。 可徐川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 “除奸佞,护忠良!清君侧,扶社稷!” 这寥寥十二个字,却道进了大宋如今艰难处境。 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一时间,何忧之只觉得口干舌燥,无言以对。 林升更是握紧拳头,眼眶泛红。 唯有王渊,深吸了一口气,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还请小友细细道来!” 第四章劫杀使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除奸佞,毋庸置疑。 方才徐川所言,众人对于这奸佞之人,已然心知肚明。 可这护忠良,又从何谈起? 徐川知道几人在想什么,随后凝声说道:“军神岳飞,百战不殆!所到之处,金军莫不大败而归!功勋赫赫,战无不胜!” “郾城之战,七进七出,啥的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的女贞骑兵,片甲不留!而后更以五千之众,大破金军数十万大军,使得那金兀术直言——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试问,如今大宋,若连岳飞都不算,还有谁担得起忠良二字?” 一席话落,所有人皆沉思不语。 是啊! 若论忠良,岂能离得开岳飞? 可偏偏就在岳家军连连告捷的时候,官家十二道金令,却命其即可回京,其中深意,令人思细恐极啊! 终于,王渊再度试探开口:“岳将军忠良不假,可何来保护一说?” 还装傻? 徐川闻言冷笑:“老先生莫不知,金兵求和,其唯一的条件,便是处死岳飞?而后再同我大宋,效澶渊之盟,结所谓永世之好?” 话一出口,王渊瞳孔便猛地一缩。 他几乎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何忧之。 而后者,更是冷汗连连,背后直冒冷气。 原因无他,因为此事,就连王大人,都是刚刚才知晓。 而徐川是如何得知的? 可徐川根本不给几人思考的机会,继续火上浇油:“可怜岳将军,精忠报国,眼看收复失地,却被迫撤军!临别时更是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听到此处,林升的心,几乎都开始滴血。 他恨不能亲自上阵杀敌,替那岳飞将军,圆了这毕生夙愿,替大宋江山,夺回失地! 王渊闻言长叹:“话虽如此,可十二道金令已出,岳飞将军如今已然班师回朝,纵然等待他的事刀斧加身,可这又能如何呢?” 是啊!岳将军忠贞一世,王命不可不从啊! 但王渊仍有些不死心,于是开口问道:“既然小友已经知道此事,那所谓护忠良,可有应对之策?” 此话一出,就连何忧之都看向了徐川。 是啊!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应该是有办法吧! 岂料,徐川微微摇头,苦笑出声:“徐某没有办法!那官家十二道金令,是因为岳将军已然将金人打成了惊弓之鸟,班师回朝,这是王命,又有何良策?” 总不能,现在去想办法,让官家改变主意吧? 若真有这么简单,只怕早就有人成功了。 “没有办法?” 王渊闻言,不由一阵失望。 何忧之更是一脸不忿,还以为这厮滔滔不绝,能有何良策,结果到头来还不是纸上谈兵。 可就在这时。 徐川忽然开口笑道:“在下只是说我没有办法,但并不意味着,旁人没有办法!” 闻言,在场人皆是一愣。 林升更是气的捏紧了拳头,有办法你不早说? 王渊原本已经不抱希望,此刻顿时重新亮起目光:“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呵呵,且问诸位,那金兵求和,如何为之?” 徐川呵呵一笑。 何忧之微怔,随后不屑开口:“自然是出派使团,以求两国之交。” “不错!” 徐川点头说道:“所以,你们说……如果金使南下,途中却遭到马匪劫杀,朝廷久候无果,会不会亦派人前往?可若朝廷的使臣,途中又遭劫杀,阻断两国使臣往来,如何议和?” 此话一出,厢房内几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已经隐约猜到,徐川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呵呵,长此以往,两国必然心生猜疑,不久后自然再起刀兵,而到那时候,也就无须在担心是否需要议和了。”徐川呵呵笑道,在场人却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猜疑链。 这个在后世无比常见的词汇,在如今却鲜为人知。 而徐川,就是要借用古代通讯不便的特点,将其放大无数倍! “劫杀使臣!” 林升闻言,眼皮狂跳不止。 此等谋略,简直毒辣异常啊!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皆不斩来使。 而如今,两国各自派遣使臣,却皆遭到劫杀,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是否另有蹊跷,到时候不论对方怎么解释,估计都难以洗清嫌疑。 “所以,在下的办法,须得一人,熟知两国使臣往来路线,也唯有此人,方能保住岳将军!这就是为何,在下没有办法,但此人可以!” 徐川微微一笑,随后目光看向了王渊。 不光是他,就连何忧之,都下意识看向了王渊。 因为徐川口中的这个人,几乎就差指名道姓了,如今负责礼部诸多事宜者,可不就是王渊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徐川口中的办法,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此事若是被察觉,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终于,何忧之深吸口气:“大胆!你的意思,是找人假扮山匪,劫杀使臣?此举岂不等同谋逆之举!你是想让大……此人万劫不复吗?” “呵呵,这位兄台息怒。” “我这个办法,又没让你去,你激动什么?” 徐川似笑非笑,而后说道:“再说了,我何时说过,让人假扮马匪,劫杀使臣了?难道你不知道,近年来战祸连年,地方刁民作乱,马匪横生?再说了,本就是两国边境,使臣罹难……谁又能避免呢?” 看着徐川一脸笑意。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王渊,都目光复杂,开始动摇起来。 而就在这时。 徐川微微一笑,抛出了最后一颗重磅炸弹。 “对了!我听闻,今日边境马匪作乱,似是很不太平啊!” “老先生,若是你有朋友近日从那里经过,务必要格外小心呐!” 第五章醉饮胆气豪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闻言,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疑惑神情。 他思索片刻,却仍是没有想通徐川这话中原委。 于是他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小友,你又是如何料定,今日必会有变呢?” 面对王渊的询问,徐川倒并没有急着回答。 只见他伸手捏起面前桌上所放置的酒盏,而后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开口道。 “老先生,晚辈斗胆一问,这金国使臣,如今要行至什么地方了呢?” 王渊一听,满是诧异。 此时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 若是回答了,自己的身份必将暴露。 可若是不答,又恐徐川不会将自己心中的算计给说个清楚。 所以王渊此时也是左右为难。 然就在他为难之时。 何忧之竟直接开口替他解围道。 “金国使臣行至何处,我等怎会知晓?” “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明说,又何须在此故弄玄虚呢?” 其实说起来,何忧之这番话倒也极为冒犯。 所以王渊听后,也不免出言呵斥了一声。 “小友一片赤诚之心,你出言怎可如此无礼?!” 何忧之见王渊动了火气。 他心中虽是不忿,但也只能对着徐川拱手作赔道。 “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望阁下切莫见怪。” 说完,他便端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 何忧之的言语虽然还算恭谦。 可他眉眼之间,却满是不屑。 不过好在徐川对此却不以为然。 他没有理会何忧之,而是径直看着王渊道。 “金国使臣出使我国,其一言一行自是代表一国气象。” “所以他这一路行来,也少不了要大张旗鼓。” “既是如此,想要知道他们而今动向,又有什么为难的呢?” 王渊听罢,眉头微耸。 “这……那小友你是知道他们如今行至何方喽?” 徐川点了点头。 “老先生,我若是算得不错,他们再有数日就该到达泗州了。” “泗州境界,流民动荡,在此地无论发生什么,都在情理之中。” 说完,徐川有意停下看了看对面王渊的神情变化。 这王渊此时眉头紧皱,他的身子虽是坐得笔直。 可那藏在衣袖下的手臂却在不断地抖动。 这手抖的毛病也算是王渊的旧疾了。 平日倒不怎么要紧,可每逢激动的时候。 那手便会抖动得厉害。 王渊似乎也意识到了徐川在看着自己。 于是他便开口道。 “小友一番真知灼见,还请继续说下去。” 徐川也不自谦。 王渊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便接着开口道。 “老先生,我姑且一问,你可知,若是从临安备快马,使其沿官道星夜驱驰,如此,几日可抵泗州境内?” 王渊沉思片刻。 “若是沿官道死命驱驰,人歇马不歇,也许六日之久。” 对于这个时间,徐川自是了然于心。 所以听罢,他微微一笑。 随即开口道。 “老先生,金国使臣用不了几日就会离境。故此这风云变幻,今日不变,更待何时?” 徐川一语,犹若雷霆。 倒也着实惊出了王渊一身冷汗。 此时这王渊倒总算是明白了这徐川心中的计较。 泗州战乱,其间多流民草寇。 故此,若是让金国使团死于此处。 一来行凶者难以追查。 二来也利于封锁消息。 可若是让那金国使团出了泗州。 到时候人多眼杂,这纸里定然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不动手则矣,若是动手,必要将其毙于泗州。 而推算时日。 今日若是再不着手安排人马动身。 到时候这一切可就都要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后,王渊便再也无心与众人共饮。 毕竟如今眼看南宋兴亡,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自己又如何能够再去无动于衷呢? 若依眼前这徐川计策行事。 一旦事成,到时候宋金必会再起干戈。 虽说南宋偏安一隅,可所居之地,乃是江南鱼米之乡。 故此钱粮富足,每年朝廷所收税负,更是不计其数。 除此以外,南宋军中,更有岳飞主事。 而在这金兵营中,也早有传言。 说是“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 由此可见,宋军之强大。 如今南宋府库财帛无数,更兼兵甲雄壮。 因此,又何惧他金兵铁骑呢? 若不是官家无道,奸佞掌权。 这南宋又如何会是如今这副局面! 每每想到此处,王渊无不是扼腕叹息。 其实若是果真再起战端。 以南宋之国力,未必不能直捣黄龙,一举铲除金庭。 从而收复另外的半壁江山。 两国只要交战,这于南宋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 徐川眼见王渊天人交战,迟迟做不出决断。 他眉头一皱,随后朗声道。 “唉,只恨我无有冲天之翼,不能上达天听。否则我定要为官家谋事。以免其被奸佞谄媚之徒所蒙骗。” “可怜岳将军,一片忠肝义胆,如今怕也只能眼睁睁看其蒙难了。” 林升并不知道,徐川说这番话,是为了激怒王渊。 因此也就权当他是有感而发了。 故此在听徐川说完之后,林升也不由跟着感叹道。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放眼望去,却也尽是些阿谀谄媚的小人。唉,可怜我泱泱大国,如今竟要受辱于异邦。” 林升和旁人不同,他是切实受过金人戕害。 当年金国大举入侵,以至北国沦丧,从而使得他流落在外,难归故土。 所以他做梦都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落叶归根。 而如今,岳飞率军屡战屡胜,金军也是一败再败,终至溃不成军。 这也终于让林升看到了一丝可以归于故里的希望。 但不承想,朝廷昏聩,官家无能。 打了胜仗,却还想着摇尾乞怜,勾图富贵。 想到此处,林升眼底两行热泪滚落。 他也本是热血男儿,率真书生。 所以从不会掩饰自己心中所想,不然也决干不出来那写“反诗”的勾当。 徐川和林升这无意中的一唱一和,终于成功激起了王渊心中火气。 他紧咬牙关,而后抬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二位,这朝堂之上也不全都是阿谀谄媚的小人吧!” 第六章英雄共谋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的声音来得极为突兀。 众人听罢,一时也是反应各异。 何忧之知道王渊心中在想些什么。 虽说如今朝堂之中,多是些朽木蛀虫。 但王渊却是那少有的,能为国谋利之人。 所以如今受此言语,他自是不忿。 碍于身份,他此时也只能在一旁暗 何忧之清楚这一点,但碍于身份,他却也只能是暗自皱眉,而终究不好去多说些什么。 徐川见到王渊这般反应后。 心中也难免有些诧异。 因为他原以为这王老心思沉稳,必然是喜怒不形于色。 可没想到,仅是言语相激,他便有如此大的反应。 其实这话又说回来了。 王渊能有如此反应,则恰好证明了他还有着一腔为天下计的热血。 而仅是这一点,也足以将其与那些尸位素餐的衣冠禽兽区分开来。 见王渊如此激动,徐川料定,截杀使臣之事,多少是有了些眉目。 故此他趁热打铁道。 “老先生,你说得不错,这朝中有奸佞小人,自然也有中正君子。” “但小人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可君子呢?少之又少!” “就拿今日之事而论,岳将军蒙冤,朝中又有几人敢站出来说话?” “依我看来,这朝中的忠臣还是太过于惜命了。” 此言一出,王渊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可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憋了半天,只留下一句。 “诸公日后可切莫忘了,今日胸中所流淌的那一腔热血。” 说完,王渊拂袖而去。 何忧之见状,神情幽怨地看着徐川和林升道。 “无知狂徒,你们可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谁?” 林升一脸疑惑,他先是看了一眼徐川。 见徐川没有反应后。 林升这才有些气愤地说道。 “你们又不曾自报名讳家门,我二人如何认得这老先生?” 何忧之一时气极,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林升和徐川一眼,随后赶忙追了出去。 见二人走远。 林升依旧一脸匪夷所思。 他不由回头看向徐川道。 “徐兄,这二人是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架子还不小呢?” 徐川闻言,不由笑道。 “哈哈,这二人架子大些倒也正常,毕竟你我二人日后的仕途,可都要倚仗这位老先生呢!” 林升一听,则更是有些不明所以。 “倚仗这位老先生?他难道是什么朝中大官吗?” 徐川笑而不答。 林升也是聪明人,见到徐川这副神情后。 他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思索片刻后,他这才幽幽地抬起头道。 “徐兄,这么说来,岳将军是有救了?” 徐川双目微眯,随后开口道。 “这老先生若是血性未失,岳将军便还有救。否则,将军必死无疑!” 说完,这房间之中,则是再度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而与此同时,王渊早已快步走出了酒楼。 何忧之紧随其后。 见左右无人,他快跑两步,随后赶忙追上了身前的王渊。 “王大人!王大人!” 王渊好似是没听见和何忧之的声音一样。 脚下的步伐,此时则好像是更快了一些。 何忧之见状心急如焚。 他强压着声音说道。 “大人,您切莫受了那两个狂徒的蛊惑。” “这派人截杀使臣,一旦暴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王渊闻言,不由停下脚步。 而后转过头,一脸凝重地看着何忧之。 “忧之,你说得没错,此事一旦暴露,必将万劫不复。” “所以,你也不必再跟着老夫了。” “读书人,读的便是家国天下四个字,老夫年少时,素有热血,常念以身许国。可如今蹉跎半生,一事无成。” “现在既有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得机会,就算身万死,又有何足惜?!” 何忧之听完,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劝得动王渊。 于是随性跪倒在地。 “大人,下官愿同您一道谋事!虽死,无悔!” 王渊见状,赶忙将何忧之扶了起来。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如今南宋风雨飘摇。 可无人知道,总有一群人,宁愿舍弃身家性命。 也要护住这家国天下。 宫墙深锁,那城中的官家怕是早都忘了。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而绝非他一人之天下。 入夜,归府。 王渊密信传来内城兵校王谦。 此时夜色沉沉,王渊遣退左右佣人。 随后只同王谦迎面对坐。 二人身份地位极为悬殊,王谦受此礼遇,一时间惶恐无比。 故此他不敢入座,此时只得绷着身子,满怀谦卑道。 “大人在上,小人并不敢逾矩。” 王渊闻言,微微笑道。 “哈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退思,你也不是外人,但坐无妨。” 王谦,字退思,从受过王渊提拔之恩。 在这临安地界,若无大树乘凉,哪怕你有冲天之翼,也不可能飞得起来。 而王谦也恰是如此,他身怀武艺,胆识过人,但因为没有后台。 所以也只能是在军中做个小头目。 若是边军,可能还有立功的机会。 但作为这临安城的守备,除非有朝一日,金军进犯临安。 否则想要靠战功升迁,那无异于是白日做梦。 但这金军若是真的打到了临安。 那恐怕也不用指望什么立功的事情了,到时候若能活命就已然是万幸。 王谦一身勇武,常指望能靠本事去博一个封妻荫子。 可现在边关战事将止,又有传言说南宋要与金国议和。 这么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立功的指望了。 王谦近来心事重重,今日面见王渊,他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虽受过王渊提拔之恩。 但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人微言轻。 所以根本没机会去和王渊搭话。 就算自己想要报恩,人家也不见得能用得上自己。 故此,今日王渊这朝中重臣能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吏。 也着实是让王谦有些感到匪夷所思了。 就在他沉思之时。 王渊语调轻缓地说道。 “退思,今日老夫有一事相求,还望退思念在黎明苍生的份上,千万答应老夫才是啊!” 第七章舍命作何求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谦一听这话。 后背顿时沁出了一行细密的汗珠来。 他虽然官小,但人不傻。 王渊作为朝中大臣,能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那必然是有什么惊天的谋划。 而自己除了这条命,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对方看得上呢? 想到这里,王谦自嘲一笑。 随之径直跪倒在了王渊的面前。 一时间,屋内烛火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大人,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只要在下能够做到,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渊等的就是王谦这句话。 听王谦说完之后,他那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一些。 “退思,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王渊一边说着,一边将王谦给扶了起来。 “退思,老夫素来知道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如今朝中有奸臣弄权,倒使得你等贤良无有容身之地!” 王谦听到这番话后,只是低头不语。 此时这般情景,他并不敢胡乱多说半个字。 因为他并不知道,这王渊打的是什么算盘。 所以若是说错了些什么,日后传扬出去,自己必将万劫不复。 见王谦不曾答话,王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笑。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若是这王谦一味迎合自己的说辞,那反倒不敢将大事托付于他。 此时见他心中有着分寸。 王渊这才敢以实情相告。 “好了,退思,今日老夫能唤你来,也没有将你当作外人。” “所以你也不必再提防着老夫了!” 王谦拱手道。 “属下不敢,大人有何嘱托,只管吩咐就是。” 王渊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要你即刻备马,星夜离开临安,前往泗州。” 王谦闻言,虽是稍有疑惑,但也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属下遵命!” 见王谦连问都不问,王渊心中对他的赞赏则是要更深了几分。 当年自己就是见他心思沉稳,这才在上级面前为他美言了几句。 否则,这没有跟脚的王谦,就算是想要当上一名小校,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如今看来,自己倒也没有看错人。 王渊面色柔和,他笑非笑地看着王谦道。 “你也不问问,我让你去泗州做什么吗?” 王谦面色简毅,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人但凭驱使,属下绝无二话。” 王渊听罢,拍手称赞,而后更是直接上前扯住了王谦的袍袖道。 “退思,你如今虽然只是一名小校,但日后必会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 “如今我便同你讲实话吧。” “老夫让你去泗州却有公干,但干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此事若成,你上可保国家社稷,下可救岳将军于水火之中。” 王谦听到这里。 原本沉静的面容,此时终于算是有了一丝变化。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王渊道。 “大人,此话不知怎么讲啊?” 王渊知道,派人前往泗州的凶险所在。 所以此时也不敢去隐瞒王渊。 今日他若同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可若是稍有犹豫。 王渊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府门。 因为此事一旦暴露,王渊阖家满门,不会再有一个活口。 自己一死是小,可累及满门是大。 于是,王渊此时将自己白日同徐川谋划的详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王谦。 怎料王谦一听。 顿时欣喜若狂道。 “大人放心,属下此去,定会让金国使者走不出泗州!不过事成之后,还望大人可以答应属下一件事。” 听到王谦要提要求。 王渊眼中那原本赞许的神情,瞬间消散了大半。 不过他城府极深,脸上却仍是瞧不出半点变化。 所以只见王渊笑着答道。 “退思,老夫并没有将你当作外人,所以你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 “此事凶险,你想要金银财帛,又或是想要在事后加官晋爵,老夫都可以尽力去办。” 这话听起来极为诚恳,但王谦若是真的敢狮子大开口。 那么王渊也不介意,再派一队人马,将此人一并解决。 说起来,王渊手中也并不是没有可用之人,而他之所以会找到王谦。 也实在是因为此人和自己牵连不深。 所以日后就算事情败露,旁人也未必会追查到自己的身上。 而反观王谦,他在听完王渊的话后。 脸上当即流露出了一丝不悦神情。 “大人,属下虽是一介武夫,但尚知忠义二字。” “此举上可扶社稷,下可救忠诚,在下虽是万死,也自当前往。” “大人又何必以功名利禄为饵呢?” 王渊听后,心中也微微有些惭愧。 他不由暗想,自己也许是真的小瞧了这王退思。 思索片刻后,王渊这才笑道。 “退思,老夫绝无此意,你切莫错怪老夫。” “好了,你有何要求,不妨一说。” “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老夫定当倾力而为!” 王谦点了点头。 而后径直看着王渊说道。 “王大人,属下前往泗州,此事一旦成功,宋金两国必将再起干戈,对吧?” 王渊有些不明白王谦的意思,但还是直接回答道。 “没错,只要两国中断联系。” “到时候宋金必有一战。” 王谦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两国必有一战后,他整个人则是愈发地兴奋了起来。 他当即起身后退一步,随即跪倒在了王渊的面前。 “大人,属下此次前去,若是失败,自当殒命归天。” “若是侥幸袭杀金国使者不死,两国战事一起,还请大人将我调往两国前线。” 王渊如今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年龄了。 他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可今天却是实实在在地被震惊了两次。 一是被徐川那傲人的才气,以及惊天的谋略所震惊。 二来则是被眼下王谦这“自寻死路”的要求所震撼。 其实只要王谦能够成功刺杀金国使者,就算他什么也不说,自己也不会亏待他。 所以王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将自己置身于死呢? “退思,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第八章意气称兄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王渊的询问,王谦没有半点迟疑。 他随即仰面,慷慨激昂地说道。 “在下自诩有些武力,现如今只是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功名利禄,谁人不爱,但若不是靠真本事得来的。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完王谦这番话后,王渊也不由为之心生感叹。 原以为这王谦同一般军校没有两样,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眼前这人,倒还是个大丈夫真豪杰。 故此王渊也不禁倍受感动道。 “退思,若是这朝中文武都如你一般,那又何愁我大宋不能延祚万年呢!” “今日你既有此志,那老夫当与你同兄弟相称!” 听到王渊这番话后,吓得王谦当即跪倒在地。 他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还是极为清楚的知道,这些士大夫群体是最讲规矩和礼节的。 自己和王渊之间年龄相差甚大,而王渊此时竟以兄弟相称。 这种做法,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合规矩的。 所以王渊就算是敢叫,他也未必敢应声。 毕竟王谦并不知道这王渊的心性如何。 若是无意中冒犯了他,日后这王渊但凡算计,自己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想到这里,他赶忙开口道。 “王大人实属折杀小人了,您乃国之重臣,而在下只是草莽武夫。如何敢与大人以兄弟相称呢?!” 王渊闻言,满脸堆笑。 而后赶忙上前,将王谦给扶了起来。 “退思,你这是什么话,我敬你,是因为我敬佩你的傲骨和气节,难道你觉得老夫与人相交,会看重名望吗?” 王谦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当他看着王渊那诚恳的模样后。 竟一时语塞,迟疑半晌,却仍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王谦这才重重道。 “大人待我如此,我岂敢不以死报?!” “小人即刻回府,稍后连夜启程,绝不敢耽误大人的交代。” 王渊听完,此时也满是欣慰。 但他还是不忘语重心长地叮咛道。 “贤弟,我已给城门守备打过招呼了,今夜子时时分,你以三声鸡叫为号,那守军听到鸡叫,自然会开侧门放你过去。” “等出城之后,你只管沿官道而行,另外我还会给你草拟一封文书,到时候沿途驿站,见了文书也会好生伺候你。” “你这一路耽搁不得,只等到了泗州,将老夫书信交给当地武备官员。便已是大功一件。” 说完王渊取出两封事先准备好的文书,一封是给沿途驿站所看的,所以这封信和寻常信件一般封裹。 其中倒也无甚紧要的。 而另一封用于交付给泗州官员的信件,则是包裹严密,上贴鸡毛,以示十万火急。 此乃密信,若是不慎丢了。 王渊和王谦,他们二人一个也别想活。 王谦深知此事关重大,于是拉开自己贴身衣物,随之将两封密信塞进了怀中。 一切收拾妥当后。 王谦便没有再去多加耽搁什么。 他直出府门,随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王谦一走,王渊这本就安静的房间,此时竟变得愈发死寂了起来。 屋中烛火忽明忽暗。 也恰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 他此时所想的,不是其他,而正是那为自己“出谋划策”的狂生徐川。 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置他呢? 徐川虽有状元之才,可那应试时所学的那篇策论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大逆不道了。 自己若是将其保举上去。 一旦惹得龙颜大怒,自己怕也难辞其咎。 可若是不保举,到时候国将失一栋梁,那自己也实在有失公正之名。 王渊思来想去,拿捏不定。 而就在此时,一缕清风穿堂而入,随后径直扑灭了这屋内本就摇晃不停的火烛。 火烛一灭,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可是王渊的心境则瞬间澄明了许多。 他已然想清楚了,这昏聩无比的朝堂之中,此时迫切需要一根可以散发光亮的烛火。 这烛火可以是自己,同样也可以是他徐川。 又过三日,天下学子的考卷,已然阅览完毕。 其间王渊力排众议,他以翰林院太傅的名头,死死地压住了其他考官。 所以说起来,王渊也算是豁出了命来,这才将徐川给抬上了那龙虎榜。 应试榜单出来的那一日,引得天下学子争相观看。 这些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所求之事,无非是在那龙虎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姓。 但今日,这些人大多也都是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毕竟想要在龙虎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姓,这谈何容易。 眼见大多数人纷纷争抢着前去看榜,但徐川就好像不知道此事一样。 他和林升两人斜倚在客栈栏杆上。 徐川看着院内人群往来,不由出声嗤笑道。 “这些人庸庸碌碌,说到底,也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想来倒真是可笑啊!” 林升闻言,偏过头看着徐川。 “哦,徐兄,这么说来,你进京应试难不成不是为了名利?” 徐川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林兄,我若是那争名逐利之人,你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同我饮酒谈天了吧!” “说到底,你我都是一路人,功名富贵无甚紧要的,这些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人间一场大梦罢了。” 对于徐川这番说辞,林升自然是极为赞同。 不过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举子,林升还是忍不住问道。 “徐兄,你自诩有状元之才,难道不想去看看,这贡生的名单上是否有你的名字?” “若是此榜无名,你可没机会去参加殿试,面见天子。到时候,这状元怕也是要做不成了!” 徐川知道,林升这是在故意以言语相激。 但徐川对此,好像是一点也不在乎。 “林兄,你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不妨打个赌?” 徐川这话,倒也成功地激起了林升的兴趣。 “哦,打赌?打什么赌?!” 见林升来了兴趣,徐川双目微眯,随之狡黠一笑道。 “林兄,你如今因题反诗,扬名在外。所以我想,你的文章就算写得再好,朝廷怕也不敢录用你吧!” 第九章金榜题名姓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对于徐川而言,林升这可属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作为读书人,谁不想一展抱负,实现心中所学呢? 俗话说得好,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可如今帝王不用,自己学他作甚? 不过好在,林升对于徐川的调侃,也显然没有往心里去。 故此他随之反唇相讥道。 “哈哈,我的诗只是附庸风雅,可不像你的文章有水平。这应试的文章,你也敢大下笔墨。” “那我倒是想要看看,哪位考官敢用你这位大才!” 二人情谊深厚,这些话语听上去好似揶揄,但多半也只是调侃而已。 徐川闻言,伸手猛地拍在了林升的肩膀上。 “你说得没错,敢用我的人,也绝不是凡俗。” “所以我今天就想和你打个赌,若我能榜上有名,日后你当我的幕僚如何?” 此话一出,林升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徐川此时竟会有这么一个要求。 迟疑片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能笑着道。 “徐兄,这种玩笑开起来也当真没有意思,所以还是要少说为好。” 而反观徐川,此时神情肃穆,倒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兄,我素知你才学出众。” “这一身学问若是无处施展,岂不可惜。” “虽说只是幕僚,但有朝一日,我若能位极人臣,你难道还愁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见林升还是不作声。 徐川便接着说道。 “林兄,我知道此时和你说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 “那你不如,就把我这番话当作戏言吧,若是我能金榜题名,成为状元,你便做我的幕僚。” “如此这般,也并不辱没你的身份。” “若是我名落孙山,你便当作没有这一回事好了。” 林升此时见徐川如此认真,也不由仔细思索了一番。 说来也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眼中容不下半点污浊,这才会题下那首“大逆不道”的诗词。 而自己因诗获罪,大好仕途,就此断送。 若是说自己心中没有半点后悔,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林升也不愿多想什么。 他本打算这次科举结束后,自己便离开临安。 到时候寻一清静之所,做个私塾先生,倒也能了却余生。 林升的心中其实早已归于平静。 可是徐川此时这一番话,倒是重新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万顷波涛。 这风浪一旦起来,再想要将其平息,其中困难自是可想而知。 不过,自己的处境虽险,但这位徐兄的处境也未必能好上多少。 自己因反诗饱受牵连,他难不成还能因为一篇反文被点为状元? 这种事情,林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答应徐川,去做他的幕僚又能如何? 想通了这一点后。 林升也不再纠结,他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袍,然后笑道。 “哈哈哈哈,徐兄既然能有此般雄心壮志,那再下又岂能不与之奉陪呢?” “那就依你所说,你若是能做状元,我必做你的幕僚!” 闻听此言,徐川顿时喜不自胜。 他看着林升追问道。 “林兄,你所说之话,可否算数?” 林升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话已然说出去了,又如何会不作数呢?” “不过,徐兄,也不是我打击你。” “莫说是钦点状元了,眼下这一关,你能否过去,怕也还是两说的话吧?” 林升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若是连贡生都考不上,到时候根本没有金殿面圣的机会。 那又何谈什么做状元呢? 对于林升的话,徐川笑而不答。 自打上次和王渊见过一面后,徐川便已经料定。 这龙虎榜上必然会有自己的名姓。 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对林升明说。 因为此时若是说出来,难免会有托大之嫌疑。 既然如此,还不如这一切都静观其变得好。 见徐川不搭话,林升便以为他是心里没底。 于是转念想到。 自己先前言语,也确实是有些刻薄了。 因此他脸上竟不由浮现出了一丝愧疚神情。 就在他准备开口道歉之时。 驿站外,人头攒动的声音却突然将他的话给直接打断了。 所以他不由仰头向着驿站外望去。 他们二人不曾言语,可一旁围观的学子,却是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不知何事,竟然如此吵闹。” “我看那门外高头大马,似是官家的人,难不成是放榜的来了?” “不可能,这临安比不得其他小地方,就算是开榜了,也是学子亲自去看,少有上门来报喜的!” “嗐,这也不尽然,报喜的规矩还是有的,但确实不可能会挨个通报,所以说,这里面一定是有些门道。” “有些门道?能有什么门道。能让放榜的亲自前来……那莫不是说,咱们这驿站里出了个会元。”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了一下。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料谁也不敢说自己能有会元之才。 今日开榜,但凡觉得自己是有望上榜的,便都会涌去观瞧。 若是真的中了榜,到时候自然会欢欢喜喜地寻个酒楼。 然后举杯痛饮个几日。 若是没有中,便会灰溜溜地回到驿站。 然后等赶明天一亮,众人背着行囊各回各家,而后以备来年再战。 所以说,此时这客栈里,放眼望去。 全都是一些失意之人。 他们现在想都不敢想,自己能中什么会元。 所以大家多半料定,这报喜的官员可能是走错了地方。 这临安供学子休息栖身的驿站,可绝不止此一处。 众人如此想着。 而下一秒,那身骑高头大马的礼部差员,就已经走进了驿站。 “徐兄,你觉得这同盏之人,谁能中举啊?” 徐川听到林升竟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由一脸的匪夷所思。 “林兄,你当着我的面,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这会元舍我其谁?!” 第十章差吏传喜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的声音可绝不算小,所以这周边的人,此时可是都听见了。 对于徐川的自信,众人无不是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徐川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狂生。 这厮就算能够侥幸中举,也绝不会是头榜头名的会元。 想到这里,便有人忍不住在一旁喧嚷道。 “姓徐的,你不说大话能死啊?!” “你要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够考中会元,又如何会龟缩在此处?!” “就是说,这厮若是有本事,早就去看榜了!” “对啊!大家都是一样的水平,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对,无耻之徒。” “……” 一时间,这驿站内的叫嚷声,也是不绝于耳。 若不是手上没有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不然他们可就要真的直接砸在徐川的脸上了。 听到四周的叫骂声后。 林升虽然满不在乎,但还是有些无奈道。 “徐兄,我一早就告诫过你,要你谦虚谨慎些,可你偏偏不听。” “这下好了吧,直接沦为了众矢之的。” “我看着群人,就算是骂奸相也没有骂你来得狠。” 徐川听完,毫不在乎地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无所谓!无所谓!” “这些家伙,虽然自诩是读书人,但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些无胆的鼠辈罢了。” “他们才不及我,武亦不及我。除了在此犬吠,又能有何作为?!” 众人没有中举,心情本就低沉。 此时徐川这番话,倒也算的上是杀人诛心了。 所以大家已听完,一个个群情激奋。 “狂生,你竟敢如此侮辱我等,我定要和你势不两立!”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一时间众人纷纷响应。 随即他们挽袖子,抡胳膊,就准备直接和徐川较量一番。 对于这些人,徐川也自然不会有半点畏惧。 他顺手抽出腰中佩剑,随即自然而然地将林升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长剑在手,寒光熠熠。 “依照我大宋律法,尔等若是敢贸然上前。” “我杀之,无罪!” “所以说,今日尔等若是不怕死,大可上前。” “我剑也未尝不利!” 徐川手握长剑,身姿笔挺。 由于他站在二楼,此时阳光斜射,映衬在他的身上,则更是将其显得如一尊天神下凡一般。 众人见他这副架势。 一时间畏畏缩缩,倒也不敢主动上前。 因为大家都同住在一家驿站,所以他们也很清楚,这徐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徐川尚且可以不把秦桧的儿子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旁人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依他这般行事,早晚有一天会让人弄死在临安城的! 众人心中气愤,可一时却也不敢斗胆上前。 他们本想是趁着人多,一起揍他徐川一顿出出气的。 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也未必可行。 碰上徐川这个疯子,躲都来不及,所以也实在没有必要去惹他才是。 见这些人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徐川更是不由冷哼一声。 “鼠辈就是鼠辈,若不是因为朝中尽是尔等这样的货色。” “我大宋又怎至于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处境。” 说罢,他收剑回身。 而此时楼下前来通禀的官员,却早已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傻了。 自己原本是来传递喜讯的。 可不承想竟然能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四周安静下来后,那官员瞧见徐川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此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过来,可还有正事呢! 于是他赶忙端正了身子,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喜报,喜报!” “恭贺学子徐川,高中会元!” “恭贺学子徐川,高中会元!” “哪位是徐川啊!” 按照规矩,这中举的学子,是要给报喜的官员一笔礼金以做酬谢的。 不过这笔钱,大多都是举子所下榻的驿站或者客栈来出。 毕竟能有文曲星住在自己店里。 那本就是一块活字招牌,等下次应试,这一点便可以拿出去大肆宣扬。 到时候又何愁会没有客人呢? 所以店老板,在见到这报喜的官员后,便早早准备好了五钱的散碎银两。 这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按照行情,也够这报喜的差吏喝上一壶好酒了。 他此时手里攥着银子,并没有急着交出去。 因为这银子本就是替徐川做人情。 徐川要是不下来,自己这人情又做给谁看。 所以他不由回头望向二楼。 “徐公……徐大人!” “这位差爷唤您呢!您可是高中了头榜会元。还不快下来谢过差爷。” 这差人也算识相。 他清楚徐川中了会元,日后自然要扶摇直上。 对方若是给自己个赏钱,那是人家的恩赐,若是不给,自己也绝不敢说上半个不字。 所以这老板的话,此时就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于是他便赶忙看着店主呵斥道。 “唉,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徐大人是文曲星下凡,有幸为大人报喜是我的荣幸。” “所以又怎敢劳烦徐大人来谢我呢!” “今日能见到文曲星的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差吏也是个聪明人,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好听至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徐川听罢,心中也满是愉悦。 随后他四下摸了摸,可发现身上并无银两,于是只好转头看向林升。 林升此时还没有从徐川高中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只等徐川叫了他两三声后。 他这才呆呆地应了一句。 “啊,徐兄唤我何事?” 徐川无奈笑道。 “我身上并没有散碎银两,你借我些银子,权作对差人的答谢,日后还你。” 林升听完,直接将手伸到了袖子里。 “唉,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还不还的话。” “拿去用,拿去用。” 说完,林升便将一块足足一两重的银锭塞到了徐川的手里。 徐川接过银锭,而后伸手撑着栏杆,随即从上一跃而下。 这二楼距地面,可足足四五米的高度。 但徐川稳稳落地,就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由此倒也不难得见,他这身手也绝非一般文弱书生可比。 第十一章杀鸡当儆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所展现出的这一幕,也愣是将那递送喜报的差人都给看傻了。 所以只等徐川走到近前,他这才回过神来。 “小人窃以为会元老爷是文曲星下凡,但没想到您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徐川听罢微微笑道。 “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伎俩而已,没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说完,他顺手将手中银子递送给了面前的差役。 这差役见到银子,一时竟有些惶恐无措。 因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于是,他只得连忙给那站在一旁的店掌柜使眼色。 这掌柜也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这银子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徐川出的。 所以他赶忙抢身上前,将自己手中的碎银子递了出去。 “徐大人,您是文曲星下凡,能住在此处便已经是小老儿的荣幸了。” “所以这给差爷的银子,怎么能让您出呢!” 这差人见是店掌柜递来了银子。 他便不再有什么顾虑. 而后便心安理得地将银子接在了手里。 “徐会元,这喜讯我已经给您带到了,那在下也不敢再多加叨扰,所以就此告辞了!” 徐川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这差人调转马头,直接离开了此地。 差人一离开,原本还喧哗无比的所在,此时则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徐川扭过头,看着那楼上楼下的举子。 而后脸上轻蔑神情也愈发浓郁了几分。 “诸位,尔等先前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徐川说完,见无人回应。 他随之冷笑地转过身去。 然后径直看向自己不远处的一名儒生。 徐川抬手指名道姓。 “刘天奎,怎么不作声了?” “先前不数你叫嚷得厉害吗?” “对了,我记得你曾说过,如我这般人,若是能中举,你就自行找个水坑溺死吗?” “先前这差人报喜所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 “那刘公子,你现在还在等什么呢?” “若是寻不到水坑,何不以尿自溺?” 徐川这口舌的锋利程度要是和腰中宝剑相比。 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升在楼上听到徐川这般说辞后,一时只能是无奈地苦笑。 因为他清楚自己这位徐兄的性格。 其为人本就如一柄至刚至强的宝剑,但凡遇事从不会有半点妥协。 而且他还极为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 在场的这些人,平日里没少攻伐徐川。 所以今日,他们恐怕谁也别想好过。 对于这种事情,林升既是无力劝解,也无心前去劝解。 因为他能与徐川称兄道弟,其本性自然也是相差无几。 而这些儒生的所作所为,林升也早就看在眼里。 对于这些货色,他本就极为不喜。 那么今日能眼见这些人吃瘪,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名唤刘天奎的书生,本就长得孔武有力。 虽说他做学问的功夫不怎么行吧,但是欺负人的手段却还是有一套的。 平日里,这刘天奎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容颜俊俏的书童。 起初相见,徐川只以为这书童是单纯伺候自家公子的。 日常跑跑腿,背背书箱而已。 可随后有一天,徐川亲眼看见,这刘天奎和自家书童,同舍而眠。 他才知道这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于是徐川便怀着不耻下问的姿态找到了林升。 林升本是个极正经的人。 一听到徐川有此发问后,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徐兄,其实我一早就有些疑惑,为何你会没有书童相伴。” 徐川不明白林升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坦诚相告道。 “我这好胳膊好腿的,也不需要旁人来伺候,所以要哪门子书童,再者说了,你不是也没有吗?” 林升一听,脸上笑意更甚。 “徐兄,你难不成真以为,这书童仅仅是来伺候自家主子的吗?” 徐川听到林升这么一说,脸上神色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随后他仔细一想,此地考生,除了家境贫寒的,基本是人手一个书童。 而那些书童,无不是体态白皙。 看其模样,有的比自家主子还柔弱,这又能指望他们去做什么重活呢? 林升见徐川猜出了端倪,于是索性也不瞒他。 “哈哈哈哈,徐兄,此事确实如你所想。” “这考生进京赶考,自是不好携带家眷。” “可这一路上,也难免会起男女之欲。” “为了不被杂念所影响,所以会专门选些个长相俊俏的男子带在身边。” “说是书童,但所行的还是床笫之事。”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升的模样极为稀松平常。 好像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徐川听完,一时涨得脸色通红。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会玩得这么花。 这种事情,别人好意思说,自己都未必能好意思听。 不过听完之后,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林升。 林升也不傻,所以仅仅是相互对视一眼,他就知道徐川怀的是什么念头。 “徐兄!徐兄!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你也不瞧瞧,我那书童魁梧成什么模样了。” “任谁能有心思与其相欢?” “我林谋所好的,唯有春风白雪而已。” 徐川听罢,这白眼就快翻上天了。 话又说话来了,刘天奎带着书童,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奈何,他的房间,就在徐川邻舍。 由于刘天奎膀大腰圆,所以每日里,他那书童总能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若是平常一两次,徐川也就忍了。 可奈何,这动静一月能响二十几回。 这鬼动静,是任谁也受不了的。 所以,徐川便只能再度找上刘天奎与其理论。 谁想对方竟然蛮不讲理。 若不是因为忍住了火气,徐川倒真想一剑攮死这个鸟人。 正是因此,两人之间才起了一些龃龉。 而谁想,刘天奎之后,行事愈发嚣张。 总是找机会处处针对徐川。 所以他们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大。 至于徐川对于这个货色,也自是越来越厌恶。 那么今日杀鸡儆猴。 他刘天奎也理所当然地成了那只鸡。 第十二章可笑一书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刘天奎在听到徐川的话后,一时又气又急。 若是放在往日,他说不定可就真要动手去比画几下了。 但现在徐川已然高中。 至于身份地位,自然也都不能再同日而语。 所以现在刘天奎就算是被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因为别看徐川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是仅凭他这一个会元的含量。日后少不了会有个一官半职。 若是日后徐川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自己可真就不会有半点生路。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绝不是什么虚妄之言。 虽说此时,刘天奎心中极为不忿,但脸上却还是堆出了一丝笑意。 他强撑笑脸,那模样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面对徐川的责问,他当即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徐公子!徐老爷,您是文曲星下凡,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您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啊!” 瞧见刘天奎这副模样后,徐川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虽说他心中火气并没有消散多少。 可此时也不好再去多做什么了。 因为归根结底,这刘天奎也只是人品低劣了一些,自己难不成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置其于死地吗? 想到这里,徐川无奈吐出了一口浊气。 而后径直转身背对着刘天奎道。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既读诗书,也当知晓礼义廉耻几个字。” “所以我劝你,日后还是谨慎行事得好。” “莫要等到哪一天,再悔之不及。” 说完,徐川还不忘环视了一圈这四周的学子。 “诸君,我先前所说的话,尔等也莫要当作耳旁风才好。” 若是放在往日,徐川敢如此说话,恐怕早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但今天这些自诩名节至上的读书人,被人当作儿子一般训斥了一顿后,一个个竟然连屁都不敢放。 想来却也可笑。 其实无论是徐川还是林升,他们都清楚。 这大宋之所以一日不如一日。 并非兵马不如金国。 而实在是因为那群玉带公卿,和面前这一群只知功利,不知苍生社稷为何物的腐儒本就是同一类人物。 指望他们能兴社稷,救危亡。 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林升和徐川一旦想到这里,心中就难免有一股子积郁之气。 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是眼前这副模样。 那这书,读来又用何用呢? 林升想不明白,徐川则是根本不去想。 虽千万人吾往矣。 其他人从书中读出了什么,徐川并不关心。 因为他要做的就是焚尽前人书,然后重新闯出条路来! 徐川高中会元的消息,瞬间在整个临安城内蔓延了开来。 由于阅卷事宜是由王源亲自主持。 所以在试卷没有经由皇帝亲自审阅之时。 是没有人知道,那些举子到底写出了什么样的文章。 至于王渊,他也有意叮嘱了手下的官员。 让他们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到时候若是因言获罪,可是任谁都救不了他。 而那些官员也清楚。 如今这位龙虎榜上的头甲,写的可是他娘的一篇反文。 这样的文章,若是传扬出去,到时候被有心之人,稍微一挑拨。 礼部官员,勾结逆贼的罪名可是推都推不掉。 所以这些官员,也都是心中有数。 若是没人声张,这文章呈递上去后。 皇帝就算责怪也只会怪他王渊一人。 可若是声张出去了,到时候参与评阅考卷的。 那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所以如今,除了主考的官员外,谁也不知道徐川写了怎么样的文章。 与此同时,宰相府内。 秦桧此时正侧躺在一张金丝楠木的小榻上。 至于他两边,则是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这两个丫鬟,一个手持托盘。 至于托盘上,此时正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时不时地伸手取出葡萄,而后递送到这位秦相爷的嘴里。 秦桧在吃了几枚普通后,微微挥了挥手。 两名丫鬟见状,瞬间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此时,这房中便只剩秦桧和秦子昭两人。 秦桧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而后神情荫翳地看着秦子昭道。 “是何人将你打成了这副模样的?” 秦子昭闻言,忙跪着向前走了几步。 “爹,是和我一同应试的一个书生。” 秦桧双目微眯。 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生?区区一介书生,就能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那你还真给为父长脸啊!” 秦子昭此时也感受到了秦桧那若隐若现的怒火。 他似是有些畏惧。 但也还是壮着胆子道。 “爹,那狂生知道我是您的儿子,可还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这就是摆明了,没有把爹您放在眼里。” “我虽然被打了,但这无所谓,他不敢如此羞辱爹您啊!” “爹,您可是咱大宋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您儿子被人打了,这不就是咱打您的脸吗?” “……” 秦子昭想再说下去,可却被秦桧给厉声打断了。 显然,他这个做老子的,此时听了也觉得烦躁。 “好了,你那些不中听的话,就给我收回去吧!” “你平日里,也没少打着老夫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没想到,你今日反倒是能被旁人给欺辱了。” “呵呵,打你的是何人,你可知其名姓?” 秦子昭想了想,而后咬着牙道。 “爹,我想起来了,那狂生自称是叫徐川。” 秦桧双目微眯。 “徐川?你确定没有记错?” 听秦桧这么一问,秦子昭不由再度认真想了想。 过了许久,他再度开口道。 “爹,错不了,那人就是叫徐川。” “怎么,您难道认识他吗?” 秦子昭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秦桧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即拿起身旁桌案上的茶盏。 而后用力一摔砸在了秦子昭的面前。 一时间,那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秦子昭则是满脸的惊恐。 “爹,您这是做什么啊?!” 秦桧怒道。 “无用的东西,你可知今年贡生之间,谁为头名吗?” 第十三章设计取人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子昭听到秦桧的问话后。 当即意识到了问题不对。 随即满是愤怒地说道。 “爹,您不是说早就打点好了吗?今年会试点我做会元吗?!” “怎么,现在难道不是我?” 听到秦子昭这番话后,秦桧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子不类父。 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 自己如今是大宋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生了个儿子却偏偏蠢笨如驴。 秦桧语气冰冷地说道。 “怎么,你真以为为父是这大宋的皇帝吗?” “就算我要帮你,你也该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狗屁不通的文章,想要我拿给谁看?” 秦子昭一听,则是愈发急躁了起来。 “爹,您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怎么,今年的会元真不是我?那该会是谁啊!” “难不成是他徐川?但这不可能啊!他徐川什么背景,难不成还能大过您?” 秦桧双目微眯,而后微微叹了口气道。 “唉,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会元确实是他徐川。” “虽说主考的那群考官,为父一一叮嘱过了。” “可偏偏王渊他这个老不死得油盐不进。” “莫说是许你做会元了,这龙虎榜上连你的名字,为父都不曾找见。” 一听这话,秦子昭当即万念俱灰地瘫倒在地。 愣了足足好半晌,他这才近乎癫狂地嚷道。 “爹!爹!您一定要管我啊!” “这老匹夫王渊,一定是故意针对我,否则我何至于名落孙山!” “还有这个徐川,他也该死,他敢当众羞辱我。” “而且他一定和王渊有染,否则凭什么他能做头甲头名!” 秦子昭的声音,此时就在房中不断回荡。 秦桧听了,也觉得烦躁异常。 故此他伸手猛拍桌子道。 “你嚷什么嚷!为父还没有聋呢!” “王渊这老匹夫诚心和我过不去,我自不会轻饶了他。” “可如今他身为朝中太傅,我也不好轻易下手。” 秦子昭一听,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爹,这个老匹夫不好对付,但徐川这厮,我们也绝不能轻饶了他啊!” 秦桧身子微微向后仰去。 从而使自己可以靠在那小榻的靠背上。 秦子昭见状,又快速向前爬了几步,然后让自己置身于小榻之前。 他伸手将秦桧的腿抬了起来,随之将其移到了小榻之上。 秦桧在坐好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此事自是不用你说。” “敢当众羞辱你,那是找死!” 说完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刘武!” 这喊声刚落下,便有一名年逾三旬的中年男子走了近来。 眼前这男子身穿夜行服,手背钢刀。 看见秦桧后,他恭恭敬敬跪倒在地。 口呼相爷。 “刘武,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记下了吗?” “回相爷的话,都已记下了。” 见此,秦桧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秦子昭也猜出了这事情的端倪。 所以他脸色顿时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爹,您是准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桧就对着他投来了一道阴冷的目光。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也是我对你太为娇惯了,以至于你在外面只会丢人现眼。” “从今日起,你给我在府中禁足十日,要是敢偷跑出去,我命人打断你的腿!” 听闻此言,秦子昭满是不悦。 “爹!我……” 他还想再多些什么,可被秦桧厉声呵斥道。 “住嘴,还不给我滚下去!” 秦子昭无奈,只得从命。 待他离开之后。 秦桧看向刘武道。 “把头抬起来,看着老夫。” 刘武一阵惶恐。 “相爷神人之姿,小人岂敢直视。” 秦桧听完,随即冷笑道。 “好了,不要说这种没用的屁话。我让你抬头,你就给我把头抬起来。” 刘武不敢推辞,只好抬起头看着秦桧。 当他对上秦桧那荫翳的目光后,背后顿时淌出了一背的冷汗。 秦桧瞧见刘武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怎么,老夫这模样很吓人吗?” 刘武闻言,赶忙摇头。 那脑袋甩的就和个拨浪鼓一样。 “相爷天威,小人瞧了如见神明,非是害怕,只是敬仰。” “呵呵,你倒也算是会说话的。你说记下了我的交代,记下了什么,不妨给我转述一遍。” 刘武有些错愕,他不明白这秦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秦桧要求,刘武自然是不敢拒绝。 于是他就只好硬着头皮,把先前秦桧所交代的事情重新叙述了一遍。 “相爷不是让我替公子出一口气嘛!” 秦桧眉头微挑。 “没错,我是让你去替我儿出一口气,所以说你准备怎么做呢?” 刘武已手做刀,而后在脖子上一划。 “敢辱公子,自然只有一死!” 说这话的时候,刘武眼中更是迸发出了一丝寒光。 瞧他这模样,手上似乎也不少沾染性命。 刘武自以为说得不差。 可没想到,秦桧听完之后,竟然直接摇了摇头。 “糊涂,我几时说过要你去杀徐川了?” 刘武一愣。 “相爷此人罪该万死!难道不杀吗?” 秦桧依旧摇了摇头。 只不过语气却是变得更加冰冷了。 “杀自然是要杀的,可现在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徐川和我儿之间的事情。” “所以此时若是杀了他,你猜猜旁人会怎么想呢?” “到时候岂不是都要说,是老夫派人杀了他?” 听到这话后,刘武便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相爷,请恕小人愚笨,那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呢?” 秦桧对着刘武招了招手道。 “附耳过来。” 刘武赶忙凑到了秦桧的跟前。 秦桧压低声音道。 “你可去这徐川下榻的驿馆。” “这徐川为人狂傲,必然会和同居邻舍有矛盾。” “到时候你只需要将那和徐川有矛盾的学子杀上一个。” “随后取其首级丢入徐川的房中。” “事成,我自会派官员去缉拿徐川。” “如此一来,我要他徐川死得名正言顺,明白了吗?” 第十四章暗室自无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刘武闻言,俯首低语道。 “秦相且安心,此事我定然会将其做的天衣无缝!” 秦桧点了点头。 “此时做成,老夫必有重赏,你且先行下去吧。” “是!” 这刘武拱手抱拳,而后折身离开了相府。 而随着刘武前后脚离开的空隙。 礼部官员王遂年,悄然入府。 “秦相!秦相!” 王遂年一路谨慎,此时一入相府,整个人便忍不住地大声呼叫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小。 这府中的人也震惊此人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在相府内大声喧哗。 众人欲要拦住他。 可还不等动手,王遂年便已经来到了后堂。 此时秦桧正在书房之中。 所以对于王遂年的喊叫,他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动静后,秦桧极为恼火。 “门外何人?竟敢在此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左右侍从,见秦桧如此愤怒。 一时也不敢怠慢,他们赶忙跑出门外查看情况。 不多时,侍从便领着王遂年一同回到了秦桧的书房。 “禀相爷,是王遂年,王侍郎求见。” 一听来人是王遂年。 秦桧顿时不由轻咦了一声。 很显然,他此时也极为惊讶,这王遂年会来。 “嗯,你们先下去,没有我的通禀,尔等不准进来,明白了吗?” 左右侍从听到秦桧此话后,虽然心存狐疑。 但也并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他们只得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侍从退出书房之时,还不忘识相地关上了房门。 此时房门紧闭。 屋内便只剩王遂年和秦桧二人。 王遂年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秦桧的面前。 “相爷!相爷!喜事,天大的喜事!” 秦桧见王遂年如此咋咋呼呼。 眉头不由紧皱道。 “我儿榜上无名,不知你王侍郎喜从何来啊?” 秦桧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中榜。 对于这些礼部官员,他可没少打点。 至于这王遂年,从中也是捞了不少的油水。 可最终结果,却是如此不尽如人意。 所以说起来,这秦桧又怎能不气急败坏呢? 自己还没有找王遂年这个废物算账,他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王遂年又不傻,所以他又怎么会听不出,这秦桧言语之中的怒火呢? 无奈,他此时只能赶忙跪倒在地。 而后一个劲地磕头如捣蒜道。 “秦相!秦相!我等其实早已将公子的试卷挑选了出来。” “本来就准备定公子为头名会元的。” “可他王渊老贼偏偏从中打搅,此人看来是执意要和相爷您作对了!” 听到王渊的名字后。 秦桧伸手一掌拍在桌案上,而后咬牙骂道。 “老匹夫,你也敢和我作对!” 骂完之后,他不由缓缓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浊气。 “呼,这王渊假凭太傅的身份,屡次和我作对,只可恨我手中没有他的把柄,不然我定叫他万劫不复!” 见秦桧对王渊恨意如此之深。 王遂年的脸上顿时转忧为喜。 他昂着头道。 “相爷!相爷!您切莫动怒,您不是想要置王渊这个老匹夫于死地吗?” “那卑职手中,就恰巧有这么个机会。” 一听这话,秦桧瞬间来了精神。 他不由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王遂年。 而后冷声说道。 “王侍郎,你应该知道本相的脾气,此时可无心和你说笑。” 王遂年见此,再度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相爷,您就算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 “我确实有治王渊于死地的办法,而这就是我正要和您说的喜事。” 见王遂年如此信誓旦旦。 秦桧也随之来了兴趣。 他轻挑眉头,而后开口道。 “王侍郎,莫要跪着了,若是有什么话,坐起来说吧!” 秦桧虽是让他起来。 可王遂年却依旧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相爷本是天人之姿,我王遂年何德何能,敢与相国并坐!还请容卑职跪着回话。” 对于王遂年这番话,秦桧倒是极为受用。 他身子向后一仰,而后道。 “你既然想跪,那跪着便是。” “对了,你说有置王渊于死地的办法,那且说来让老夫听一听。” 见秦桧对此事来了兴趣。 王渊自是不敢再去卖关子。 故此他径直答道。 “回相爷,这王渊钦点学子徐川为会元,此事相爷可知?” 秦桧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这徐川一朝得中,早已是名满临安,此时谁能不知?” 见秦桧知晓此事。 王遂年便赶忙趁热打铁道。 “相爷,我要给您通禀的喜事,就正是此时。” “他王渊敢让徐川此人做头名会元,这对王渊而言,本身就是死路一条!” 听到王遂年这话后,秦桧不由为之一愣。 “哦,你的意思是他王渊徇私舞弊了?” 王遂年听罢摇了摇头。 “回相爷,这王渊为人倒算规矩,所以不曾有徇私舞弊之事。” 听到这里,秦桧冷哼一声道。 “哼,他既没有徇私舞弊,又是按照规矩选拔学子,那他这死罪从何而来呢?” 王遂年跪地而行,再度向前几步。 随即直接趴在了秦桧的腿边。 “相爷,您有所不知,王渊保举的这个徐川,其实是个大逆不道的反贼。” “他在会试之中写了一篇反文。” “而王渊不但没有予以检举,反而还保举其为会元。” “那这王渊不也当与反贼同论吗?!” 秦桧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 他坐直身子问道。 “此话当真?!” 王遂年半点不曾犹豫。 “回相爷,此事千真万确,礼部不少官员,都在极力劝阻王渊。” “可这老匹夫,宁愿违背众愿,也要将徐川点为头名。” “我想,老匹夫定是和这徐川有染。” “而且一定是关系匪浅,否则他也不至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反贼!” 秦桧听下来,已经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故此他赶忙追问道。 “既说是反文,那你可记得他那文章里都写了些什么吗?” 秦桧之所以能有此问,倒也正好凸显了他的老辣所在。 此事若是不能落实,秦桧并不会轻易动手。 而不动则已,一旦动手,必要使对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十五章风雨已满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秦桧的询问。 王遂年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念出了徐川那文章中最为大逆不道的两句。 “回相爷,其文章中,有‘山河倾覆,大宋将亡!’一句。” “由此不难得见,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秦桧一听,脸上兴奋神情,再也难以遮掩。 他屏息思索一番后。 这才再度说道。 “这样,你回去代老夫知会一下,礼部的一众官员。” “告诉他们,到时候若是不想因为此事,受王渊牵连的话。那也不妨让他们好好想想,面对圣上斥责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王遂年并不是什么蠢人。 因为但凡是能入主六部的,八成也都是个人精。 所以秦桧稍加点拨,他便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秦相,您且宽心,此事我一定会将其办好。” 秦桧听完点了点头,此时就连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遂年,你做事,老夫一贯放心。” “到时候若真的能除掉王渊这个老匹夫,那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你的。” 对于秦桧的许诺。 王遂年听完心中大喜。 一时间磕头如捣蒜。 那副模样谄媚至极,丝毫没有文人士大夫应有的气节和风骨。 确实,他若有半点节气。 那也不至于会再此摇尾乞怜,阿谀谄媚了。 秦桧见到王遂年这副模样后。 却猛然想到了些什么。 只听他开口道。 “遂年,老夫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份美差,就是不知你可否愿意了。” 王遂年听到这话。 赶忙抬头道。 “权凭相爷恩典,若有什么事,需要卑职效力。” “那卑职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王遂年这番哄人的鬼话,秦桧早已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自己作为朝中一品阁员。 这每月都少不了要有百八十个权贵,上门求见。 而这些权贵每次所说的,也无非都是这些个陈词滥调。 所以现在他们刚一开口,秦桧就能猜出他们要说些什么了。 对于这些话,秦桧自然不会听进去半个字。 因为他从不相信这些阿谀谄媚的官员,会真的对自己忠心耿耿。 其实说到底,彼此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所以此时听到王遂年这番“肺腑之言”后,秦桧只觉得有些厌烦。 他挥了挥手道。 “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再者,我也不用你去赴汤蹈火,因为我交给你的确实是一桩美差。” “你可知,宋金将要议和的事情?” 王遂年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回相爷,此事我确有耳闻,可这真伪却一直无从考究。” 此时王遂年并不知道秦桧为什么要问及此事。 因为宋金议和的话题,在朝中向来是有着不低的敏感度。 毕竟岳飞用兵如神。 最近几场和金国的大规模作战中。 大宋都取得了无与伦比的胜利。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鲜有人会觉得大宋真的不败而降。 若真这么做了,岂不是要将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但现在秦桧这么一问。 王遂年心里再度没了底。 难不成宋金真的要议和? 若是如此一来,无论是当今的官家,还是面前这位权相,恐怕都会落得个千古的骂名才是。 而接下来秦桧所说的话,则是彻底坐实了王遂年心中所想。 “你无从考究真伪,那我就不妨告诉你。” “宋金实要议和,而如今金国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 王遂年一听,额头上的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 他壮着胆子问道。 “相爷,这宋金议和,恐怕与民愿不符吧?” 谈及“民愿”二字,秦桧不由嗤笑一声。 “呵呵,王侍郎,你难不成真的以为那些愚鲁的百姓,可以懂得什么家国大事?” “他们所知道的,无非是温饱二字。” “而宋金常年征战,与他们又有何益处?” “前线将士连年拼杀,死伤无数,老夫实不忍心瞧见这一幕了。” “如今,宋金一旦议和,届时必然能国泰民安,百姓齐享太平之景,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老夫知道,如此一来,到时候定会被有心之人诽谤。” “可老夫贵为宰相,自当为天下苍生所谋划,所以就算受些个污言秽语,又有何关系呢?” 秦桧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若是不解实情之人听到了。 兴许会真的将他视为为国为民的千古良相。 王遂年对于这秦桧这番言论,只敢附和,除此以外,再不敢多说其他。 “相爷之心,日月可鉴,王渊这些乱臣贼子,还不断攻伐相爷!” “他们实在该死!” 秦桧摆了摆手。 “唉,不碍事,不碍事,遂年你能知我心思便好。” “宋金议和,大宋也必定要往金国派遣使臣。” “如今,大宋占据优势,使臣出访,会受到何种优待,我想你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遂年听完一愣。 “相爷,您的意思是,让卑职作为宋使前往大金?!” 见王遂年态度不对,秦桧的声音再度变得冰冷。 显然他容不下旁人半点忤逆和质疑。 “怎么,你不愿意?!” 王遂年见此怎敢不从,所以他赶忙应承道。 “能作为国使出行,那是何等荣幸。” “相爷对属下的栽培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来生愿当牛作马以偿还!” 其实出使之事,自是损益均半。 因为宋金议和,使者势必是要落下不少骂名的。 可是其间所能获得的收益,却也是实打实,看得见的。 和荣华富贵相比,对于名声,王遂年看得倒也不怎么重。 所以这番话,倒也算是他有感而发。 秦桧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简单挥了挥手,示意王遂年自行离去。 待他走后,秦桧躲在房间的阴影处,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想了半晌,他竟幽幽地笑出了声。 那声音尖锐至极。 听起来,自然也是无比刺耳。 秦桧在喃喃笑过之后。 不由私语道。 “徐川,王渊,你二人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此次也休想逃过我为你们所设下的天罗地网!” 秦桧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旁人无法知晓。 第十六章寻欢安乐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驿馆之中,自打官差当众报喜之后。 众人对待徐川的态度,也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毕竟徐川高中会元,日后铁定有功名在身。 所以但凡是脑袋没有问题的人,此时也再不敢去开罪于他。 原本那些冷嘲热讽,对徐川满怀白眼的书生。 此时再见徐川的面,一个个无不是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对此,徐川也自然是见怪不怪。 他素来看不起这群没有气节的鼠辈。 但也还不至于傻到,会四处树敌。 对于徐川而言,这群人只要不挡自己的面前。 那他也不会去和这些货色计较什么。 在徐川中了会元之后。 那驿馆里几个家资丰厚的富家子,便拉着徐川一同去勾栏瓦肆中买醉。 而徐川也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 对于这样的邀请,他全都给答应了下来。 并且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林升虽然不理解徐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徐兄远非常人可比。 他能这么做,也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于是林升便硬着头皮和徐川一同出游。 虽说大宋如今只有半壁江山,可临安城的富丽,却依旧能震烁古今。 此时虽已入夜,但夜市的繁华气象,却更胜白昼。 夜色如许,街道行人来往无数。 四周商贩那沿街叫卖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各色糕点,时令鲜蔬,累街成排。 耍把式卖艺的,更是层出不穷。 飞舞流苏,接天莲碧。 看得众人,一个个目不转睛。 而徐川此时也沉醉于这繁华夜景之中。 烟光袅袅,白雾横升。 这大宋此般气象,却让徐川看得心中感伤不已。 所需天下百姓,所求之事,无非就是安居乐业四个字。 安居乐业,此事说得简单。 但想要切实达成,这又谈何容易。 宋金议和,看似是要消弭战火。 可此事,说起来也终究不过养虎为患。 如今金国势弱。 若能趁势北上,直捣黄龙。 到时候战事消弭。 这才能彻底有指望永享太平。 但奈何如今官家目光短浅,只念自家眼前利益。 再加奸臣弄权。 以至于江山北丧。 流民南窜。 想来此情此景,好不凄凉。 林升看到眼前繁华之景,心中所想,则更是如此。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他低头默念。 随后看着眼前繁华光景,更是不由苦笑出声。 徐川自是知道林升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不由上前拍了拍林升的肩膀道。 “好了,林兄,江山多娇,这些繁华之景也并不常见。” “我等生于此间,如蜉蝣寄宿于天地之内。” “这及时行乐尚且来不及,又何必去执着于那些苦闷烦心的琐事呢?” 林升听完,苦笑道。 “徐兄为人豁达,在下不及也。” “只是得见眼前之景,心中思乡之情更甚。” “我大宋天下,岂能被异族久居!” “想我林家先祖,若是得见此状,恐怕于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眼见林升将话题带得越来越沉重。 徐川只能是再度好言相劝。 “林兄,我相信有朝一日,我等定会收回大宋故土的!” “不过今日,还请你忘却这些烦恼。” “我等且要不醉不归才是啊!” 说完,林升和徐川在众人的簇拥下。 便径直来到了这临安有名的安乐坊中。 这安乐坊中的女子绝美,但她们从来不做皮肉生意。 面对这楼中来往的雅客。 那些貌美的女子,也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 而这楼中来往的客人。 也自知安乐坊的老板,后台有朝廷官员撑腰。 所以也没人敢在此地放肆。 曾传言,那户部尚书的儿子,曾在这安乐坊中。 强行要尝一尝舞女唇上的胭脂。 那女子不愿意,他便用强,打了这女子一巴掌。 他本仗着自己身份尊崇,料定酒楼之中无人敢惹自己。 可没想到,最后却被楼里的伙计,直接打断了腿扔了出去。 至今那户部尚书的瘸腿儿子,也依旧是这朝中官员的酒后笑料和谈资。 这地方徐川也是头一次来。 虽说入夜街道上繁华无比。 可这楼内却要比街道上更为热闹百倍。 楼中规模极大,抬眼望去。 那用以支撑的廊柱,就好比参天大树一般,直指苍穹。 廊柱将这楼宇分列成若干个区域。 每个区域内,都自有别样的风光和繁华。 那些侍奉酒客的姑娘,有的弹琴诵诗,兴致高昂。 有的则是轻抚琵琶,婉约端庄。 总之,这楼中藏着天下最烈的佳酿,也藏着世间最美的姑娘。 一进楼,一名小厮便快步跑了过来。 他见徐川和林升对四周的景象呈现出了一副吃惊神情。 当即便料定,这二人是第一次来安乐坊。 于是这小厮,便自顾自地和二人攀谈了起来。 “两位小哥,你们应该也是第一次来我这安乐坊吧?” 林升不答。 而徐川则是望了望左右道。 “怎么,你是认得我?” 小厮摇了摇头说。 “客人看着眼生,我并不认识。” 如此一说,徐川兴趣则是更浓了几分。 “哦,你不认识我,那怎么晓得我是头一次来的?难不成你还会记得,这每日来往的客人模样?” 小厮闻言,竟不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客官,您真会说笑。” “我要是有那过目不忘的本领,怕是早就读书考取功名去了。” “又何必在这里做一名小厮呢!” 见对方如此答复。 徐川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消弭多少。 “那你到底是如何猜到我们是头一次来的呢?” 这小厮倒也不卖关子。 他满脸堆笑地看着徐川道。 “先前客人一见门,我见您左右张望,便料定您是生客了。” “若是熟客来此,便会直接寻到自己心仪的区域坐下。” “毕竟这里面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一个个看去,怕早就要看花了眼。” 徐川点了点头。 他看着小厮夸赞道。 “小哥眼力倒是不俗,你猜得不错,我等确实是头一次来。” “哪不知道,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还请小哥,帮我等,推荐一下呀!” 第十七章曲调分文武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小厮听到徐川的话后,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随即开口道。 “这位公子,您找我就算是找对人了。” “这安乐坊里,上上下下,您绝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熟悉此地的人了。” “公子来此寻开心,不知要不要听曲啊?我们这安乐坊的歌姬,可算的上上当世一绝。” “林兄,今日既是寻欢,你就没必要哭丧着一张脸了。” 说完,他则再度扭头看向了小厮。 “你既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咱们自是要见识见识,你口中所说的这当世一绝。” 小厮连连点头。 而后他再度追问道。 “公子既是要听曲,那不知道公子是喜欢听文曲,还是武曲呢?” 听到这小厮的话后。 徐川顿时一脑门子雾水。 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这唱曲的还有文武之分。 故此他心中存疑,而后看着身后的林升以及其他凑热闹的书生问道。 “这种地方,我倒也是第一次来。” “不知你们是否清楚这文曲和武曲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徐川的问话后,身后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不过其中倒也确实是有懂行的。 那书生昂着脖子道。 “徐会元,我知道这二者有何区别。” 徐川听到,不由笑着问道。 “赵兄博学,你既然知道其中区别,那不妨为我等答疑解惑一番,也好让我们长个见识不是?” 那姓赵的书生见徐川如此谦逊。 一时也有些慌乱。 他连忙应声道。 “在下实不敢当博学二字,因为曾来过这安乐坊几次,所以也略知其中一些规矩罢了。” “所谓文曲,武曲,其中最大的差异,也都体现在那歌姬的唱词之中。” “文曲所唱的多是合乎礼乐的大雅之声。” “而相反,武曲中所唱的,却多是靡靡之音。唱词粗鄙,大多不过男欢女爱一事。” 听到这赵姓书生的解释后。 徐川恍然大悟。 而后惊叹道。 “都说这临安城乃是天下第一城,起初我还不信。” “可今日一见,这才信以为真。” “没想到这小小一座安乐坊中,竟也有这么多门道。” 那小厮每日迎来送往,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 所以对于徐川等人的吃惊,他也多是感到不足为奇。 就连此时,这脸上也始终不曾有半点波澜。 只到见徐川等人停下争论后。 他这才再度开口道。 “几位公子,不知你们想听什么样的曲呢?” “您等若是做出了决定,我也好前面带路不是!” 徐川思索了一番道。 “这清正典雅的辞赋,我等早已经在圣贤书上瞧了个遍。” “所以今日就算再怎么听,恐怕也听不出个新意来。” “既然如此,不妨带我们去听听武曲,到时候我们也好根据其中意理,好去激浊扬清。” “诸位,你们说呢?” 这些素来不睦的书生,此时听到徐川这番话后。 竟展现出了莫名的默契。 只听见众人一口应道。 “徐会元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要激浊扬清,好好去批判一下这些淫词艳曲了。” “伙计,我要批判两个!” “给我也来两个!” 这些个书生,平日里张口闭口,仁义道德。 但到了这种时候,却是一个比一个放的开。 众人饮酒做乐,通宵达旦,一个个看上去倒也是“不亦乐乎”。 其实徐川对于这些红粉佳人的兴趣并不算太大。 他所在意的是,这安乐坊作为三教九流共存之地。 其中来往人群,既有达官显贵,亦有贩夫走卒。 自己若能摸清这安乐坊的底细,日后若是能借其打探消息。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可惜的是,自己在这酒楼之中待了近乎半夜。 期间酒水是没少喝。 可是有用的消息,却是并没有收获多少。 但好在徐川本人对此也并不是太过在意。 毕竟来日方长,自己也实在没有必要去急于一时。 等出了安乐坊,已是第二日了,此时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 昨日那些和徐川同伴出行的书生,如今一个个都喝的酩酊大醉。 而剩下的,也只有林升和徐川两人还算清醒。 但他们嫌安乐坊内过于吵闹,实在不是歇息的地方。 于是便想动身回到驿馆内睡上一觉。 这一路上,两上酒醉未醒,再加上以一夜未眠,困乏无比。 所以他们哪怕是一走路,此时也少不了要互相搀扶。 就这样,两人踉踉跄跄,互相护持着。 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这才回到了二人居住的驿馆之中。 虽说徐川此时是又醉又乏,可就算是这样。 他的大脑却始终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 此时还不等进驿馆。 徐川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看着这驿馆外。 竟没来由的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要知道这个时辰,街面上是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 徐川见此,心中难免起疑。 但他也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多说什么。 可等他进了驿馆之后,这心里才是越想越不对劲。 因为驿馆周边,能来往的生人,大多只有两类。 一类是摆摊做生意的,而另一类便是住店的。 但如今,这学子的会考都已经结束。 住店的人,自然不会突然增多。 至于那在沿街叫卖做小生意的人,也应该是有减无增才对。 而且这个时辰,他们就算做生意,又能做谁的生意呢? 所以这门外突然增加的人群。 其中必然有鬼。 只是一时间,无法摸清楚,他们至此的真正目的罢了。 想到这里,徐川也不犹豫。 他当即叫来了驿馆的掌柜。 毕竟这掌柜一天十二时辰都守在客栈之中,他也总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而这掌柜,自打得知徐川中了会元后。 其态度便早已经是好的不得了。 这一言一行,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 所以对于徐川,他自然也是随叫随到。 不过他也有些诧异,这徐会元一大早的不睡觉,叫自己做什么。 “徐老爷,也不知您这一大早的,叫小老儿我来做什么呢?” 徐川压低了声音问道。 “掌柜的,我见门外有几张生人面孔,你可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第十八章疑云四面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掌柜的闻言,也是有些惊诧。 “生人?我怎么不晓得有什么生人,昨夜我还不见有什么异常啊!” “难道是今日来了新客?那我可要去招呼一下的。” 说完,掌柜就要起身。 可不曾想,却被徐川一把按住了肩头。 “掌柜的,不急,我瞧这件些人也不像是要住店的,所以你也不要去自讨无趣的好。” 掌柜的虽是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但见徐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所以便只能木然的点了点头。 “哦,那好,我听徐大人您的!” 徐川见状,微微笑道。 “莫要称什么大人,我现在并无官职在身,所以和你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对了,掌柜的,劳烦你,把我这位林兄弟送到房间里去。” “另外,你再给我重新开一间房。” 掌柜一听。 顿时惶恐万分的问道。 “徐老爷,您这是怎么?难道先前的房间住的不舒服吗?” “有什么不如意您的,您和我说。” “若是让您这位文曲星都住的不舒服,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徐川伸手揉了揉自己近乎僵硬的肩膀。 其实想要换房间,也只是徐川临时起意的决定。 因为驿馆外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徐川不信,他们都是大早上不睡觉,起来遛弯的。 这些人守在驿站外,必然是要谋划些什么。 而自己,前脚刚收拾了那秦桧的儿子。 所以徐川也就很难不怀疑,这些人都是奔着自己来的。 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因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小心一点才是。 若是一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徐川心中所想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好对掌柜的全盘拖出。 所以他只能笑道。 “掌柜的,你这就多心了。” “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在你这客栈里,多住上几个房间。” “到时候等我走了,你就说这是文曲星下榻过的房间。” “那你这房费不也要水涨船高吗?” “你说呢?” 听徐川这么一说,这店掌柜自是瞬间心动。 因为这能赚钱的买卖,谁会不愿意去做呢? “哎呀,没想到文曲星老爷,您竟会如此为我着想。” “那小人,这就命人前去安排。” “小二,快过来,带咱们的文曲星老爷上天字一号房。” “把老爷给我伺候好了。” 小二听到这店掌柜的吩咐后,又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他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而后扶着徐川径直走向了天字一号房。 至于林升,则是由店掌柜给亲自扶回了房间。 话分两边。 这边徐川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进入天字一号房后,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秦桧派出的杀手刘武。 如今已然回到府内复命。 天虽然刚亮不久。 但秦桧却早已是穿戴整齐,坐在内堂之中了。 看他这幅模样,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只等到那下人上前通禀。 秦桧暗暗点头道。 “让他进来见我。” 而后不多时,刘武就已然跪在了秦桧的面前。 秦桧微微抬头看着刘武问道。 “事情办成了?” 刘武一听,脸上神情也是颇为兴奋道。 “回相爷的话,此事成了。” “属下探得这驿馆之中,有一名唤作刘天奎的书生。其和徐川素来有仇。” “于是属下便趁夜潜入,取下了刘天奎的人头。” “现已将人头放在了徐川的房中。” “另外,属下还派人在驿馆外守着。” “只要徐川一进房间,我等再从其中搜出人头,那时必叫他百口莫辨!” 秦桧闻听此言后。 脸上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做的好,如此一来,这徐川行凶杀人之时,便可坐定。” “到时铁证如山,我任谁也保不住他!” “刘武,你此时做的不错,我会重重赏你的!” 刘武听完,赶忙开口道。 “相爷谬赞,这些事情都是属下该做的,所以并不敢奢求赏赐。” “对了,不知相爷可否愿意亲自前往,到时候也可亲自惩治徐川。” “如此一来,也能为公子出上一口恶气了。” 其实秦桧早就准备,亲自去看看这“嚣张跋扈”的徐川了。 他想要看看,这徐川到底长了几个脑袋,竟敢连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你这话倒也有理。” “来人,备轿,我同你一起去看看这场热闹。” “学子,在这天子脚下遇害,我这做丞相的,又岂能不管呢?” 二人商议妥当后,便不再有所耽搁。 随后,就眼见一顶小轿,再另加数十个仆从。 就这样径直驶出了秦相府。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 秦桧总算是来到了这客栈外。 那原本留守的眼线,一见到秦桧后,便纷纷围拢了上来。 一个个口称相爷,当即便准备下拜。 但只见秦桧挥了挥手道。 “不必,那徐川是否进驿站了?” 这些人中走出了个头目道。 “回相爷,属下等人一直守在此处,一个时辰前,见到徐川回到了住处。” “期间他也一直没有出来。” “现在想来,他应该还在房中。” 对于这个答案,秦桧似乎是极为满意。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只见他神情冷漠道。 “既然如此,那尔等还不速速将那杀人行凶的歹徒给我捉拿归案!” 众人不敢犹豫。 刘武则是更想在秦桧面前表现一番。 所以在得到秦桧的首肯后,他们便直接拿着兵刃冲进了驿馆。 而这驿馆能开在天子脚下。 店掌柜的,也自是见过些风浪。 眼前这些人,光天化日,敢携刀而行。 那他们定然是非盗既兵。 其实这二者在百姓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一个个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不过在临安城,盗匪是极难见到的,可是行若盗匪的官兵却是数不胜数。 今日这店展柜,只是一眼,就已猜出了这众人的来路。 他不敢犹豫,径直上前,挡住了那持刀众人道。 “几位爷!您这是准备进来喝杯酒呢?还是要吃些东西啊!” 第十九章黄雀螳螂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刘武在被这店掌柜拦下后,他直接横刀笑道。 “吃东西?呵呵,我们可没这个心思。” “老东西,有人说你们店里窝藏人命凶手!” “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抓!” 店掌柜的听到这话后,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家伙能搬出这番说辞,多半就是为了从自己手里敲诈一笔银子。 至于什么人命案件,这不就是哄鬼的吗? 自己一天到晚守在驿馆里,此地有没有出现人命官司,自己还能不知道? 不过显然,和眼前这些家伙,是根本无法进行理论的。 所以店掌柜的便直接打算,破财消灾。 眼下只要能将这些丧门星赶出去。 那就算是花些银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店掌柜便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枚银锭,而后直接塞到了刘武的手里。 “这位爷,我们店里都是在规规矩矩的做买卖,所以实在不会有什么凶杀命案之事!” “我想官爷,您一定是搞错了。” “至于这枚银锭,算是我给对大家的一个交代。” “这么老远的,也不能让您几位白跑一趟不是。” 刘武一听这话,当即笑出了声道。 “呵呵,老东西,你还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店掌柜听了,只得赔笑道。 “官爷,我们之只是小本买卖,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刘武听完,不依不饶,他一仰手。 直接将那递过来的银锭打翻在地道。 “行个方便?我给你行方便,那谁我行方便!” “老东西,不要废话,我等是奉相国之命而来。” “有人检举住在此处的徐川谋杀同窗学子,我等特意来此搜查。” “你若敢有半点阻拦,小心,我拿你回去,一并治罪,老东西,还不快点给我滚开!” 听完刘武这话后,店掌柜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他还是状着胆子道。 “官爷,我想着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这徐川,乃是本皆会元,他如何会谋害同窗呢?!” 刘武见这店掌柜萝莉罗斯,索性直接挥手道。 “你竟敢包庇这杀人犯,来人,给我绑了!” 刘武手下一帮人马,动手极快。 直到此时,这店掌柜才算是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到底有多大。 店掌柜知道,徐川一没有杀人的时间,二来也没有杀人的必要。 而今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故。 恐怕多半是因为他打了秦桧的儿子。 于是秦桧便直接命人前来,好致其于死地。 这种事情,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就能猜出其中原委。 所以也不难看出,秦桧本就没准备好生遮掩这件事情。 自己之所以要嫁祸徐川,也只是为了能找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 否则要是就这么冒昧的杀人。 到时候难免不会洛人口舌。 可现在不一样,若徐川有罪,自己再去杀了他。 这全天下的人,就算明知自己是设计杀的徐川。 他们也不敢再说半句废话。 而秦桧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其中也不乏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天下芸芸众生。 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谁也没有例外。 店掌柜被五花大绑之后,刘武直接带人冲入了徐川的房间。 徐川的住处,刘武是早已经踩好了点的。 所以此时便想直接来个瓮中捉鳖。 可这事情的发展,却是超出了刘虎的意料。 因为当他冲入徐川的房间后。 他竟发现这房间内空无一人。 那门外看守的眼线,明明说徐川是回来了的。 可现在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难不成是他妈见了鬼了! 刘武越想心里越慌。 他倒不是怕真的见了鬼。 而是怕找不到徐川无法和相爷交代。 因为说实在的,他们怕秦桧比怕鬼还要强上几分。 搜寻一圈,刘武只在床下找到了刘天奎那枚血淋淋的人头。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获。 无奈,刘武咬着牙。 手里提着人头,径直下楼。 他来到店掌柜的面前后,径直将腰刀抽出,随即架在了店掌柜的脖子上。 “这是我从徐川房中搜出来的。” “他杀害同窗,铁证如山,你还不快交代他人在哪里。” “你若是老实交代,我还可以将你从轻发落。” “如敢不说,我便要你与其同罪。” “毕竟人头是在你这店里发现的。” “你休想将自己摘出去。” 听到刘武这番言辞后。 这倒霉的店掌柜,那可叫一个欲哭无泪。 因为这件事情无论最后会以什么样的结果告终。 自己房中死了人,这依旧是一件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时候的生意,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刘武见这店掌柜的神游天外,半天不答。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这店掌柜的脸上道。 “你难道是聋了吗?听不到我问你的话!” 店掌柜支支吾吾,最后实在无奈,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道。 “徐会元在天字一号房!” 刘武一听,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是住在地字一号吗?怎么搬到天字一号去了?” 店掌柜在挨了一巴掌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要是不配合的话,指不定还会遭受什么样的酷刑。 “回官爷的话。” “今日早些时候,这徐会元从安乐坊返回。” “一回来他就问我,门外怎么多了些生人。” “我说不知,他便让我给他换间房。” “除此之外,那徐会元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是一概不知了。” 店掌柜是由于惊恐过度。 所以此时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那样子看上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而刘武却无心去理会这些,通过店掌柜的描述。 这徐川早已经有了准备。 那现在再想坐实他谋害同窗的事情,恐怕难了。 想到这里,他便准备出去和秦桧汇报一下。 这样也好拿出个解决方案来。 可还不等他走出驿馆。 就见徐川竟缓缓从二楼探出了脑袋。 第二十章书生意气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等刘武走出驿馆。 站在二楼的徐川就扯着嗓子喊道。 “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 由于这驿站之内,住满了应试的学子。 对于这客栈内的响动,他们本就极为好奇。 先前因为害怕惹上麻烦,所以他们并不敢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徐川这大嗓门一喊。 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 直接从门缝里探出了脑袋,至于一些胆子更大一点的,则是直接站了出来。 这些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却极为真切地看见了,刘武的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瞧见人头后,这还得了,恐慌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就蔓延了开来。 别看这些学子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壮的。 平日里让他们杀只鸡他们都害怕。 所以也不难猜想,此时这枚血淋淋的人头所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强。 眼见这事态越闹越大。 刘武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此时徐川就在眼前,于是他便当即下令道。 “来人,给我拿住徐川!” 左右随从本就为刘武马首是瞻,此时见他已经发令。 众人自是不敢犹豫。 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持刀剑,直接冲了上去。 徐川一见对方这副架势后。 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他心中暗道。 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拿在小爷面前卖弄? 眼见刘武的手下就要冲上二楼了。 徐川当即拔出腰中长剑。 而后振臂一呼道。 “各位兄台,这些贼子,杀我同窗!” “我们怎可坐视不理!” “若是还有男儿血性的,便随我一同将其押送官府!” 徐川近乎是扯着嗓子喊出的这番话。 所以众人听得是真真切切。 站在楼下的刘武,顿时脸色铁青。 自己一辈子玩鹰,没想到,今天竟被鹰啄了眼。 其实说起来,眼下这副局面,对于刘武而言,可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一旦这些学子扑将上来。 自己这些人,还真就无可奈何。 这些学子比不得其他,若是死伤一两个,还有办法搪塞过去。 可若是死伤得多了,到时候圣上势必会下旨追查。 毕竟这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一个个可都自诩是天子门生。 若他们除了以外,天子如何会善罢甘休呢? 所以说起来,刘武此时还真不敢和他们直接动手。 不过刘武也不傻。 你徐川会喊,老子就不会喊? 所以刘武便铆足了力气扯着嗓子喊道。 “诸位学子,切勿受这歹人蒙骗了!” “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我们都是官府的官差!” “有人告发他徐川杀害同窗,我等特地来此查证。” “而这枚人头,也就是在他徐川房中发现的!” “所以此人,定是那十恶不赦的杀手。” “诸位,你们应该清楚,包庇罪犯,在我大宋是什么罪过!” “所以你们要是还为日后的功名仕途着想,就赶紧让开。” 这番话顿时使得众人,人心惶惶,就连心思,一时间也变得游移不定了起来。 由于大家都是看客,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故此一时便有些举棋不定了起来。 他们一方面还是想要帮助徐川,毕竟徐川可是当今的会元。 若是能示好于他,这日后不相当于是抱住了一条大腿嘛! 可另一方面,众人又切实害怕,若是这徐川,真有杀人的过失。 今日要是帮了他。 日后的仕途,可就要彻底打了水漂了。 徐川自然是猜得出来,这些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随即再度出声道。 “诸位,此贼口口声声说我杀人,可人头现在却在他的手中。” “假如人真的为我所杀,我能傻到要将人头藏匿于房中吗?” “其次,他若是朝廷官员,如何不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如此提着人头,到处跑,他算哪门子的朝廷官员?!” 徐川这番话,倒真可谓是有理有据。 一时间将那刘武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这件事情刘武和秦桧谋划,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要能在徐川的房中找到人头。 并同时堵住徐川。 这就足以去治他的死罪了。 至于到时候他徐川承不承认,这都不重要。 所以说,从始至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把人头和徐川放在一个房间里。 其实按理来说,在徐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不应该算作一件难事才对。 可偏偏阴差阳错地让徐川撞破了此局。 这就导致无论是刘武也好,还是秦桧也好,此时都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了。 那些学子听到徐川的话后,一琢磨,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再加上刘武本身长得就比较凶神恶煞。 所以看上,他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因此,一时间,就只见那群学子便极为愤怒地冲到了刘武的面前。 刘武见到这场阵仗后,心中也是极为愤怒。 毕竟这徐川的举动,实在是太气人了。 他蛊惑这群书生闹事,而这在无形中,却是恰巧击中了刘武等人的软肋。 一时间使得他们投鼠忌,不敢去贸然下死手。 但此时眼见这些学子,一个个扑了过来。 刘武心中自是万分惶恐。 因为面对这些人,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妥善的处理办法。 若是执意耗在这里。 到时候一旦起了冲突,对于自己而言,也总归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可要是就这么走了,自己却也无法和外面的秦桧交代。 思来想去,刘武只好先行挡住那些书生,而后命令手下,出去和秦桧汇报一声。 这手下半点不敢耽搁。 他火速跑出驿馆,而后神情慌张地来到了秦桧的身旁。 “秦相爷!秦相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其实秦桧距离驿馆也不远,而里面的动静几乎要将天都掀翻了。 他又不聋,所以怎么会不知道驿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现在再看着面前这大喊大叫的士卒。 他心里更是不由冒出了一股无名的火气。 第二十一章死斗分高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闭嘴!” 秦桧怒喝一声。 那士卒便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他只得战战兢兢地看着秦桧。 他这模样看上去,却也是惶恐到了极点。 而秦桧却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心中满怀怒火地再度问道。 “刘武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不是和老夫保证,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妥了吗?” 这士卒听到秦桧问话,一时又不敢不答。 所以只能开口答道。 “回相爷,此事本来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要徐川回屋,我们便可当众冲进去捉人。” “到时候一旦从徐川屋内搜出人头,便可以让他百口莫辩。” “可现在的情况是,徐川根本没有回房间。” “而刘武,刘大人在察觉到徐川早有防备后,便怕将人头落在徐川房中,会出意外。” “所以这才想着要将人头一并带出。” “可还不等走出驿馆,他就被徐川给看见了。” “而后徐川纠集学子,就这样拦下了刘大人。” 秦桧在清楚了这事情的原委之后,当即怒斥道。 “这刘武倒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此时他拿人头出来做什么?!” 虽说心中有气,但现在,秦桧也终究无法放任刘武在驿馆之中被人围攻。 毕竟这临安城的人,大多都知道。 刘武是自己的手下,若是连他都保不住,那自己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至于事后怎么惩治刘武,那些也显然都是后话了。 在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绪后。 秦桧微微叹气道。 “唉,此事倒也麻烦。” “不过,我倒也想看看,这徐川是否真的是长有三头六臂。” “否则怎会如此不好对付。” 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 秦桧突然计上心头。 于是他赶忙叫来了身旁得力干将蒋忠。 而后俯身耳语道。 “蒋忠,你随后同老夫一并入内。” “到时候见机行事,趁徐川没有防备之时,一剑将其杀了。” “事后若是有人盘问,你就说他徐川意欲行刺老夫,明白吗?” 蒋忠闻言,立马拱手抱拳道。 “回相爷的话,属下定不辱命!” 秦桧闻言,暗自点了点头。 今日,你徐川就算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我也要你身死魂消。 驿馆之内,此时依旧是喧闹无比。 众多学子此时已经将刘武等人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书生虽然羸弱。 但胜在人多,若是真的被他们每人踢上一脚,来上一拳。 那他刘武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未必能够吃得消。 就在这焦急万分的时刻。 驿馆门外,突然有一尖锐的声音径直传了进来。 “宰相大人到!” 那声音如同一枚羽箭。 就这样笔直地从众人脑袋上激射了出去。 徐川听完,暗自抬头向门外望去。 他此时心中也难免有些紧张。 因为自打来了此地,他心中便日夜提防着秦桧。 不过没想到,今日却可以早早地看见,这位自己早已命定的宿敌。 在那通禀声结束没有多久后。 秦桧便已经缓步走进了驿馆。 而原本闹事的众人,此时目光也不由得都聚集在了秦桧的身上。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秦桧作为宰相,在这大宋,其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 而且仅仅是那一人,也是对这位宰相听之任之。 所以民间自古有,见秦相如见天子之论。 这帮书生本就是墙头草。 他们此时既然已经见了秦桧,所以自然是不敢再去放肆。 原本将刘武团团围困的众人,此时也只得让开路来。 刘武见此,也赶忙从人群之中撤离,而后快步来到了秦桧的跟前。 他见到秦桧后,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不料,却直接被秦桧伸手制止了。 秦桧示意刘武什么也不要说。 毕竟这种局面,本就对自己不利。 刘武若是说得越多,到时候自然也是错得越多。 这多说多错,索性还不如什么也别说。 见秦桧不让自己开口。 刘武便索性直接低下头去。 不过此时他的手里,却依旧提着刘天奎的脑袋。 那脑袋鲜血淋漓,血水如从房檐上滚落的露水一样。 缓缓地滴落在了地板上。 血珠一落定,瞬间如同盛开的莲瓣,径直绽放开来。 众人沉默不语。 整个驿馆之内,更是鸦雀无声。 一时间唯有那血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见四周死寂。 秦桧干咳了两声。 而后这才开口道。 “你们之中哪个是徐川啊?” 见这老贼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徐川的心里也就算是一万个不乐意,此时也不好不站出来。 毕竟二人身份差距摆在这里。 秦桧可是当朝一品的大官。 自己这面子上的功夫,也还是要做上一些的。 于是只见徐川挺身站出。 而后朗声道。 “学生徐川,拜见秦相。” 秦桧双目微眯,就如同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上下打量着徐川。 过了好一会,秦桧这才开口道。 “徐川?老夫听说过你。”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今年会试的头名吧?” 徐川面对秦桧倒也并不感到畏惧。 故此他朗声道。 “回秦相的话,小人只是运气好一些,这才侥幸居于诸位兄台之上。” 秦桧听罢,脸上冷笑神情,也是愈发浓郁。 “呵呵,运气好,这一点你倒是真的没有说错。”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位秦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说话之时。 秦桧却是直接看着刘武询问道。 “先前这楼中吵闹,所为何事?” 刘武在听到秦桧的问询后。 便瞬间明白了秦桧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当即开口道。 “回相爷的话,先前之所以吵闹,是因为这楼中发生了命案,我等奉命来查。” “可这位徐公子却百般阻拦,公然无视法纪。” “我想徐公子许是无心,又或许本就在隐瞒些什么。” 刘武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一口咬死徐川。 这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从细枝末节入手。 实在不济,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也能押你徐川入牢房。 只要一进牢房,你就别想再出来了! 第二十二章穷途再设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在假模假式的听完刘武的汇报后。 这才再度看向徐川问道。 “徐会元,此人说的可是事实?” 这秦桧和刘武之间的谋划也实在阴毒。 因为刘武此时说的这番话,也确实都是事实。 所以当着众人的面。 徐川并不好去反驳什么。 但刘武说的虽是事实,但这事实可是掐头去尾后才得出的。 虽是实话,却早已歪曲了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川进退两难。 他若承认,到时候秦桧必然会因他影响公务而治他的罪。 可若是不承认。 这众目睽睽下,想要说谎,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面对这两难的局面。 徐川只是略作思考。 便已经想到了破解的方法。 对于秦桧的问话,徐川既没有辩驳,也没有回答。 因为一旦牵连上此事,自己必定是要落入下风的。 而徐川高明之处就在于,面对两难的局面,自己压根不去接招。 对于秦桧的问话,徐川没有回答。 反而是径直开口道。 “启禀相爷,学生要状告此人草菅人命!” “今日早些时分,学生酒醉归店,还不等休息,就听见楼下叫嚷。” “我出来一看,便见到此人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一点,众人都是亲眼所见,秦相若是不信,您可以问问这些同住的学生们。” 说完,他更是转头看向那些学生说道。 “此人提着人头,满屋子乱转的事情,我想诸位也应该是都看见了吧?” 面对徐川的询问。 众人此时连连应声道。 “没错!没错!我们确实是看见了。” “就是说,他这一大早的就提这个人头到处乱晃。” “哪有官家办事如此鲁莽的?” “……” 面对这议论纷纷的学子,秦桧的脸色则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刘武蠢得无可救药了。 今日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虽说秦桧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烧,但此时面对眼前这般局面。 他也别无他法,所以也只得忍下去。 其实说起来,秦桧想要解决眼前这桩麻烦。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只要他愿意,大可以命士卒入内,将徐川拖出去强杀了。 但这么做,终归还是有些麻烦的。 若是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自己一来是不好和当今皇帝交代。 而二来,也会让那文武百官得了把柄。 到时候朝堂之中,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攻伐自己呢。 所以秦桧就算想要动手,也还需找到一个确切的理由和借口才行。 否则的话,此举就有些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眼见场面愈发的混乱了起来。 秦桧当即出声道。 “好了,好了,你们所说的事情,我大概也都清楚了。” “不过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能只是听信一家之言。” “刘武来给老夫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武的额头上,此时早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今日能有这般局面,全都是拜他徐川所赐。 等此间事了,回到宰相府。 这相爷多半是要剥下自己一层皮的。 不过,刘武也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于是他便一口咬定。 人头是从徐川房中发现的。 这人也必然是徐川所杀的。 徐川听罢,冷笑着问道。 “这位军爷,你说人是我杀的,那你不如说说看,是我几时杀的啊?” 刘武略作思索道。 “这人是昨天夜里死的,必然是你昨夜行凶。” 一听到刘武这话后。 不等徐川多说什么,秦桧就已经察觉出了刘武言辞之中的破绽。 所以秦桧不由在心中大骂刘武这个没有的蠢货。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希望徐川没有察觉这言语之中的纰漏吧。 但徐川又不是傻子,所以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 正因如此,一听到刘武这番话后。 徐川直接笑道。 “这位官爷,敢为你可是仵作出生?” 无论是在大宋,还是在任何一个朝代。 替人验尸体的仵作,都是极其卑微的职业。 所以刘武自然不会承认他是仵作,就算承认,别人也不会信。 因为他要是仵作的话,压根就没有领着人出来执行公务的权利。 刘武直接否认道。 “我是什么出身,和此事有关系吗?” “我劝你还是早点认罪伏法的好,这样一来,兴许还可以落得个从轻发落。” “不然你就只有个死路一条。” 徐川听完,压根不为所动。 “呵呵,你既不是仵作,如何断定此人死在昨夜?” 这一句话,瞬间问得刘武哑口无言。 四周议论声也是再度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刘武这才明白,徐川这是故意在给自己挖坑。 不过好在刘武的脑袋转得也不慢。 “哼,无知之论,我虽不是仵作,但常年侦破命案,所以又如何推断不出他的死因?” 徐川闻言,则是继续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虽不是仵作,但有仵作验尸体的能耐喽?” 刘武满脸不屑地答道。 “那是自然。” 徐川面色平静,见刘武这副姿态后。 他便继续追问道。 “官爷,空口无凭,除非你能推断出这尸体是昨夜什么时辰死的,我才信你,有验尸之能。” “否则的话,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人?” 刘武被徐川这么一激。 当即开口道。 “不过是推测出他的时辰嘛!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死于……” 刘武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秦桧厉声呵斥道。 “闭嘴,你个白痴,莫要在此处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对于秦桧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刘武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他又不敢违背秦桧的意思。 所以便只能讪讪地离开驿馆。 见其离开,徐川心中不由大呼可惜。 因为刘武这个家伙,愣是差一点就上钩了。 自己之所以诈他尸体是什么时辰死的,那是因为这世上再好的仵作。 也无法仅凭看上一眼,就能推断出尸体的死亡时间。 而人是刘武杀的,他自然是能够说得出来。 可一旦说出来了,徐川就有的是办法,坐实他杀人的罪名。 只不过可惜,这并不算高明的把戏,也只能是戏弄一下刘武这样的蠢货。 想要瞒过秦桧这个老狐狸,倒也显然是不现实。 第二十三章图穷匕首见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刘武被轰出驿馆后。 秦桧便径直站到了徐川的面前。 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刘武可以掌控的了。 所以无奈,便只能让秦桧亲自出面。 一想到这里,秦桧心中便满是怒火。 若不是这刘武太过无能。 自己又何至于要和这群卑贱之人打交道呢? 虽说秦桧此时心心念念地想要置徐川于死地。 但碍于身份,他终究不可行无名之举。 所以如今便只能等。 只要等到这徐川稍微流露出一点破绽。 自己便可使他尸骨无存! 秦桧上下打量着徐川。 眼前这书生,观其模样气度,倒也配得上仪表不凡四个字。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自己。 如今看来,怕也是要白白浪费他这副大好皮囊了。 想到这里,秦桧不由冷笑一声。 随之看着徐川说道。 “人头是在你房中发现的,徐会元,对此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徐川知道,秦桧此人无论是心机和城府,都绝不是刘武等辈可以比拟的。 而且哪怕是那功勋卓著的岳飞,他也可直接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将其斩首于风波亭。 对上自己,秦桧更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稍有不慎,到时候怕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好在秦桧如今也不算是毫无顾忌。 面对这一众学子,他的行为若是太过分了。 到时候就算是官家再怎么偏宠于他,此事恐怕也终究是无法轻易罢休。 所以,这也算是徐川唯一的倚仗了。 在听到秦桧的话后。 徐川神情不变,语气平淡地说道。 “相爷,您何故说这枚人头是从我房中搜出来的呢?” “我昨日又没有住在这房中。” “此处是驿馆,每个房间又没有固定的住客。” “先前那位差爷不已经都说了嘛!他刘天奎是昨夜死的。” “既然如此,相爷,您大可以找昨夜住在这里的人。” “又或者是直接找那位差爷问个清楚。” 徐川刚说完话,就见秦桧的脸色径直变得难看了起来。 “徐川,你好大的胆子啊!” “莫说你只是个会元,哪怕是状元见了老夫,也不敢如你这般嚣张。” 眼见这位秦相爷动怒。 四周学子,顿时惶恐无比。 毕竟这位秦相国,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如今既已经惹得相国动怒,想必这徐川日后的好日子,也总算是到头了。 这些学子中,除了林升之外,旁人眼中多是选择冷眼旁观。 他们之前可以和徐川一同对付刘武。 既是出于一腔热血所在,同样也是顾忌徐川会元的身份。 可如今秦桧一出来,这些学子的热血瞬间冷却。 再加上秦桧地位要高出徐川不少。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而徐川同样也清楚。 在这种时候,自己根本无法去指望别人。 再者,自己也早已经没了退路。 身前是猛虎,身后是万丈深渊。 除了奋死一搏之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徐川轻呼一口凉气道。 “相爷在上,学生不敢放肆。” “只是学生并无过错,难道还不准我开口说话吗?” 秦桧冷笑道。 “大胆狂徒,你有错无错,又岂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一见秦桧摆出这副阵仗。 徐川就已经明白了,这个老混蛋,是不准备再去讲道理了。 索性他也心一横,反手握住腰中宝剑。 这个老不死的,若是欺人太甚。 自己就算索性宰了他,到时候就算是仕途无望,自己也一样可以落草为寇。 这活人,就从没有让尿憋死的。 想到这里后,徐川的态度,也就愈发桀骜了起来。 “相爷,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瞧您这般模样,是准备给学生加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吗?” 徐川的声音不小。 四周学子虽然不敢出头,但是对于徐川的话,他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听完他的言论后。 众人看向徐川和秦桧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他们既震惊于徐川的大胆,同时也错愕于这秦桧果真如传言一般,在临安可以一手遮天。 而秦桧显然也是感受到了四周学子的神情变化。 他虽然不惧,但也明白。 这种势头对于自己而言,绝不会有什么好处。 所以自己已然是不能再留于此处和他徐川扯皮了。 “来人!” 秦桧大喝一声。 “在!” 蒋忠闪身站出。 秦桧接着道。 “将这杀人凶手给我拿下。” “到时候把他押入天牢,严刑拷打,我看他是否还能这么嘴硬。” 蒋忠听完,欣然领命。 他单手一挥,长剑出鞘,直奔徐川而去。 眼看局势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 可徐川却依旧不准备坐以待毙。 至于这秦桧,他简直是将无法无天几个字,刻画得淋漓尽致。 看来想在临安,或者是在他面前讨得王法二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徐川顺手抽剑,而后剑锋直指蒋忠和秦桧。 见到徐川这种举动后。 秦桧被吓得不由后退了两三步。 因为他身为朝中一品大员。 那所过之处,所见之人,无不是对他大相讨好,极尽阿谀谄媚之能。 可今日,自己竟然会被人用剑指着。 一想到这里,秦桧便是又气又怕。 气的是狂徒无礼,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怕的是匹夫行凶,七步一怒人头落地。 故此,在退到人群之后。 秦桧当即大声嚷道。 “此子拒不伏法,公然剑指朝廷大员。” “本相料他有谋反之嫌。” “所以你们速速将其擒拿,若是拘捕,就地格杀!” 蒋忠一听,再无顾忌。 他今日本就是奔着杀人来的。 起初这还愁找不到机会。 但现在有了秦桧的指示,自己将再无顾虑了。 想到这里,蒋忠长剑出鞘。 随即对着徐川眉心一剑刺出。 这时原本站在徐川身旁的林升,也不由暗自握紧了宝剑。 正当他要出手之时。 徐川向他匆匆一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只是自己持剑迎上了蒋忠。 长剑相撞,寒芒四起! 第二十四章剑起干戈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的意思很明确。 此事绝不能让林升插手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林升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 且不说别的,单单只是有他徐川那首被朝廷钦定的反诗在。 秦桧就是将他就地斩首,也绝没有人敢有所非议。 所以,此时徐川绝不能让林升插手此事。 再者,自己今日就算难以脱困。 那凭借一身武功,想要逃离临安,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可林升就不一样了。 他一旦陷入这泥沼之中,再想爬出来,那可就难了。 至于林升似乎也猜出了徐川心中所想。 于是他只能咬着牙,松开了紧握长剑的手指。 其实说起来,以林升的武功而言。 就算舍命去帮徐川,怕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林升扭头就走。 徐川所面临的是一个必死之局。 想要帮徐川破局,那就只能另寻他法。 所以乘人不备之际,林升悄然地离开了驿馆。 好在楼下兵丁不多,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了林升的离开。 至于楼上,徐川和那蒋忠。 两人相战正酣。 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但彼此之间,却依旧无法分出胜负。 蒋忠心中起疑。 自己面前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竟然能够和自己交手十几回合不落下风? 这样的书生,就算是放在军营里,能打过他的,恐怕也没有几个才对。 而徐川此时也是暗暗吃惊。 因为眼前这人的实力,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所以今日,想要从他手中从容逃走。 哪怕也是要难如登天。 不过好在,情况越是危急,徐川心中就越是冷静。 他一边努力应对,一边思索破局之法。 可遗憾的是,他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来。 因为秦桧作为上欺天子,下压百官的权臣。 只要他无所顾忌,这天底下,就少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徐川牙关紧咬,翻手挑出一道剑花。 蒋忠见状,为了躲避,他只能连退三四步。 趁这关头,徐川也终于可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了。 见徐川狼狈。 秦桧在后面冷笑道。 “呵呵,你有这般武功,不思为国报效,却想着残害同窗。” “今日杀你,你死得不怨。” 徐川输阵不输人。 听到秦桧的冷嘲热讽后。 他当即反击道。 “呵呵,你有这般手段,不想着为苍生社稷谋划,却想着残害忠良,陷害无辜。” “今日就算不杀你,你也不得好死!” 秦桧闻言,怒上心头。 既然一个蒋忠杀不死他徐川。 那就给我一起上。 秦桧挥手。 这左右两边四名随从。 当即便一起压了上去。 徐川原本对上蒋忠一个人,就只能勉强招架。 此时对方人群陡增。 徐川就更不是对手了。 不过说起来,此中威胁最大的还是蒋忠。 这家伙,估计是边军出身。 因为他的行为举止,根本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而且浑身上下,也都透露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 一人战五人。 徐川疲态尽显。 他此时自知再这么缠斗下去,自己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于是他心中便已经有了退意。 一剑逼退面前五人后。 徐川头也不回。 他凌空一跃,踩在廊柱上,而后几步借力,竟然就这么凭空地上了二楼。 这一幕,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因为任谁也没有想到。 这新晋的徐会元,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 见迟迟拿不住徐川,秦桧心中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 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根本拖不得。 毕竟自己来此拿人,是名不顺言不正的事情。 所以若是在这里逗留久了。 到时候难免会引来外人非议。 虽说秦桧并不在乎旁人的口诛笔伐。 可这话要是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 官家也难免不会对自己产生提防。 而这显然是秦桧不愿意看到的。 无奈,他只能再度催促道。 “蒋忠,速速行事,不得让他跑脱了!” 听到秦桧再三催促。 蒋忠也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他一个猛冲,便随即上了二楼。 不过这徐川终究还是抢了一个先手之势。 乘着蒋忠落地未稳。 徐川凌空跃起。 而后对着蒋忠就是飞身一脚。 蒋忠见此,赶忙横剑架在胸前。 徐川那一脚,正好落在剑身之上。 虽说并没能伤到蒋忠吧,但也还是乘势将其一脚踢下了楼。 秦桧看到眼前这一幕后。 愣是气得他牙根痒痒。 说起来,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呢? 一个蒋忠,一个刘武。 真是个赛个的废物。 两个武夫,竟然连一个白面书生都打不过。 那要他们还有个屁用。 蒋忠虽是从楼上跌下,但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太重的伤。 故此稍作歇息后。 他便再度想要从楼下冲上去。 至于徐川,他也同样做好了应对之举。 今日这局面,自己若是能侥幸杀了秦桧,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若是杀不了,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双方僵持不下,大战一触即发。 秦桧挥手。 一个杀字出口。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 驿馆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当即传了进来。 “太傅到!” 楼中一众学子在听到这话后。 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神情。 因为他们从没有想过,能在这里瞧见当朝的两位一品大员。 对于王渊的到来。 秦桧似乎并不是太过惊讶。 毕竟纸包不住火。 自己如此大张旗鼓而来,他王渊又岂能不知。 不过偏偏不巧,这王渊也着实来得有些早了。 眼下这个情况,有王渊在场,再想杀徐川,就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通禀声音落地之后。 王渊缓步走进了驿站。 他一进来,便看见了杀气腾腾的秦桧。 其实要不是林升前去通禀了一声。 王渊此时,绝不会知道这秦桧的动向。 而眼见,自己来得还不算迟之后。 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要是再晚来一步。 这徐川或死或逃。 日后朝廷之中,可就要少了一个栋梁之材了。 秦桧一见王渊。 随即面色不善道。 “王太傅,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第二十五章谋身者利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闻言,拱手作揖。 完全一副,和蔼老头的模样。 “秦相,我听说这驿馆出了点动静。” “而我作为主考,这学生既然出了问题,我又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 秦桧冷笑。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这徐川有杀人之嫌。” “老夫拿他,他竟然敢公然剑指老夫。这于我大宋而言,是不是杀了,也无过错。” 虽然秦桧这番话可信程度近乎为零,但王渊也还是通过这番言论,大概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毫无疑问,秦桧是想要嫁祸于人。 最终逼得徐川,当面和他撕破了脸皮。 所以如今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对于秦桧的为人,王渊是一清二楚。 而在这种情况下,徐川竟然还能丝毫不惧秦桧。 这就更加坚定了王渊要保住他的心思。 因为在王渊看来,这徐川有勇有谋。 所以日后无论是振兴朝廷,还是扳倒奸相。 都是少不了要他出力的。 在听完秦桧的一面之词后。 王渊捋着胡须笑道。 “秦相,老夫近日听闻,说你家公子和这徐川之间有些龃龉。” “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啊?” 秦桧一听。 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王渊,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老夫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王渊一听,赶忙否认道。 “老夫可没这么说过,我如今只是单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太巧了而已。” “我倒是相信秦相的为人,你绝做不出什么公报私仇的事情。” “可那些不知道秦相为人的家伙,要是就此事大肆宣传。” “对于你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吧?” “再说此事又无铁证。” “就算交付有司判罚,也定不了他的罪。” “你觉得呢,秦相?” 秦桧闻言,死死地盯着王渊。 或许是由于出奇愤怒的缘故。 此时秦桧就连语气,也冰冷到了极点。 “王渊,你这是在威胁本相?” 王渊这番话确实不乏威胁的意味。 可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秦相,我怎么敢威胁你呢?” “只是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要为了这点小事,大伤和气才是。” “如今这徐川高中会元,日后保不齐还要同朝为官。” “秦相,你说这要是彻底把脸皮撕破,对你们不也都没有好处吗?” 此时王渊的到来,已经彻底打乱了秦桧的谋划。 因为王渊也不傻,他知道单凭所谓的仁义道德,是根本约束不了秦桧的。 所以他在知道秦桧在此后。 便当即抽调了人马。 这些人马原本是为了维护考院纪律而设。 虽说人数不多,但一个个也都能称的上是精兵强将。 此时会试已经结束。 但这些人马,姑且还是凭王渊统领。 所以在得到林升的通知后,他就直接将这些人给提调了过来。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 在这样的局面下,秦桧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一旦真的撕破脸皮,动起手来。 仅凭自己这些人,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说,今日的事态发展到这种局面。 要是按照理智,秦桧就该自行退走了。 可奈何他现在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之举,自己大张旗鼓,如果能将徐川给收拾了。 那不但可以出上一口恶气,同样还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到时候定叫这天下之人都知道,凡是这姓秦的,都惹不得。 可现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局面。 自己不但没有把徐川给收拾了。 反而还将颜面丢了个干净。 由于刘武的无能,这就使得秦桧用人头布下的局,显得极为拙劣可笑。 日后若是传扬出去。 自己的名声和脸面也就不用再要了。 一想到这里,秦桧额头青筋暴起。 他随即看着王渊怒道。 “王渊,你这是铁了心要和老夫作对吗?” 王渊脸色如常。 他并没有直接理会秦桧。 而是看着楼上的徐川说道。 “徐会元,你先下来吧,有老夫在,今日没人敢动你。” 徐川闻言,心中也不由多了一丝感动。 他当即拱手抱拳道。 “学生谢过先生。” 说完,他看着面前的蒋忠挑衅道。 “都说好狗不挡道,你作为相爷的忠犬,这点事情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蒋忠此时也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他手中紧握长剑。 迟迟不肯让开,可此时,他也不敢再去动手。 徐川见此,也不着急。 反正对方不怕丢人,自己就更不怕了。 见蒋忠不让。 徐川索性朝着楼下的王渊扯着嗓子喊道。 “先生,此子意欲害我,不肯让路啊!” 王渊故作惊讶,他当即看向秦桧。 “秦相,这不是你的意思吧?” “若是有心之人,将此上奏天子,怕也会对秦相你的声名有损吧?” 秦桧深吸一口冷气。 而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喊道。 “一群废物,还要在这里给老夫丢人现眼吗?” 听到秦桧的呵斥。 蒋忠一干人等无奈,便只能匆匆退到了秦桧身后。 秦桧再度睁眼看向王渊。 “王太傅,你现在可否满意了?” 王渊微微笑道。 “秦相,我满不满意有什么要紧的?” “你我在朝为官,要的是世道公心满意?” “所以切莫要以一己之私,违背了人心啊?” 秦桧面色阴沉,他没有料到今日之事,王渊竟会亲自出面。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王渊一直在暗中与自己作对。 可这在明面上和自己唱反调的事情,王渊还是第一次做。 所以这秦桧就愈发诧异。 这徐川到底有什么本事? 写了一篇反文,这王渊都能亲点他为会元,现在更是不惜撕破了脸皮,来保住他! 难不成,这徐川是他王渊的私生子? 不应该啊!哪怕就是私生子,也不可能让王渊做到这一步啊!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 秦桧索性直接问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你如此以待?” 王渊起先有些错愕,但他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秦桧的意思。 故此他坦然言道。 “秦相只知谋身,而王某志在谋国。” “谋身者利己,谋国者,利苍生!” 第二十六章自当天下先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这一番话,倒直接是将秦桧给气笑了。 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基本都能听的出来。 他这话基本上就是等于在指着秦桧的鼻子骂街了。 秦桧此人,最为好面子。 这一辈子,他将自己脸上的面子,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以此时他脸上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心中对于王渊的杀意,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故此他看着王渊冷笑道。 “哈哈,王太傅,你说的好,你为天下谋,而我为一身谋。” “但有一点你可说错了,我谋的不是己身,而是当今陛下。” “至于似你这般大奸似忠之辈,只顾自己沽名钓誉,又怎会真的念着陛下呢?” “依我看来,你行不谋国,言不顾身,怕终有一日也会万劫不复。” 王渊闻听此言,心中不见波澜。 秦桧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已是心知肚明。 所以此时和他争论,除了白费口舌以外,并不会有半点好处。 既然如此,多言无利,倒不如默而无言。 “秦相,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我如今说的再多又有何用?” 秦桧见杀徐川不成,本就想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所。 但奈何被王渊这家伙给缠下来了。 而此时,见王渊松开。 那秦桧自是巴不得离开此地。 故此,他径直道。 “王太傅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今日这桩案子,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老夫会将其上报有司,到时候若是让其查出了证据。” “王太傅,这个包庇之罪,你可是跑不掉的!” 王渊拱手道。 “秦相要走,那就恕在下不能远送了。”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秦相要是有证据,今日就可抓人,老夫绝不阻拦。” “可若是没证据,这些没有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我想秦相爷应该懂得言多必失这几个字!” 这一番话,简直要气炸了秦桧的肝肠。 不过今日事已至此,自己明显是输了一局。 所以再去争辩,也只能是把自己的脸给丢的更干净。 于是,他满是沉默,随即径直拂袖离去。 见秦桧离开。 王渊还本着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 扯着脖子喊道。 “秦相一路好走!” 秦桧此时双手攥拳,在听到王渊的话后。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直接栽倒。 左右侍从见状,直接将其扶住。 而秦桧则是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匹夫,我誓杀汝。” 见秦桧离开,王渊便径直转头看向了徐川。 “狂生,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准备要命了吗?” 徐川知道,王渊这话看似是在叱责。 但实际上,还是展示了王渊对自己的关心。 于是面对王渊。 徐川也不好掩瞒。 他只能已实相告道。 “回禀太傅,今日之举,实出于无奈。” “奸相意在杀我,我若随他回去,或是听他摆布,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其实对于此事,王渊也是心知肚明。 对于徐川的叱责,更多的还是源于他对于徐川的关心。 不过事后想来,徐川的做法,确实是无比正确的。 因为他一旦和秦桧走了。 甚至都等不到被送到刑场,网罗罪名。 中途就会被秦桧找借口杀了。 所以说,想要从秦桧的手中活下来,这又谈何容易呢? 王渊叹了口气,感慨世道之艰。 而后接着说道。 “好了,徐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清净处再说。” 随后王渊、徐川、林升,一行三人,便再度来到了醉仙楼中。 王渊寻了一处极清净的雅间。 然后他让自己手下侍从守在的门外。 若无通禀,任何人不得入内。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后。 王渊这才再度坐下审视起了徐川。 过了许久,他这才开口道。 “徐川,你是如何识破老夫身份的?” 对于王渊的问话,徐川本能的选择了装傻。 因为他很清楚,这世上,最为人所讨厌的,就当属是那聪明人了。 这聪明人,若是事事都看的破,事事都猜得出。 那他在这世上恐怕就不会朋友了。 但王渊对徐川的胡言乱语,显然不信。 若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林升又怎会直接找上门来。 不过王渊对徐川能有如此强的戒备心理,也是颇感欣慰。 “好了,你们二人不必如此。” “老夫坦言相告,我并没有把你们当做外人。” “所以在我们面前,你们不必如此。” “其实说起来,我本不应见你们。” “因为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乃当朝太傅,本届会试的主考。” “虽说你我行得端,坐的正。” “但私下会面,终究还是有失公允。” “所以今日见你们一面后,日后我便不会再与你们相见。” 徐川和林升也都很清楚。 这王渊今日能来救自己,也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其他的事情,二人并不敢奢求。 故此徐川和林升一并起身,拱手作揖道。 “学生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两人这话,倒也算是情真意切。 因为今日若没有王渊现身。 自己当真是必死无疑! 王渊见此,连忙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徐川、林升,老夫知道,你们二人都是国家栋梁之材。” “如今朝廷的局面,我想你们也清楚。” “仅凭老夫等寥寥几人,无异于是逆水行舟,终究抵不过大势。” “所以想要依靠我等去彻底改变朝廷的局面,又或是直接除去秦桧。” “这都不现实。” “至于秦桧这人,也远远比你们想的还要可怕许多。” 王渊一席话,说的林升和徐川都不由为之沉默了下来。 眼见这气氛似乎是过于浓重了。 徐川索性笑了笑,而后道。 “秦相,依学生愚见,这天下之事,无外乎事在人为几个字。” “只要我等上下一心,何愁无法除去奸相?” “奸相虽然党羽众多,但这些人大多各怀鬼胎,简直不堪一击。” “而且如今奸相势大,官家岂能不心生忌惮?” “说来说去,这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第二十七章语破魂胆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这番话,虽说并无考证。 可他还是在客观上,提振了王渊和林升的势头。 王渊此时捻着胡须笑道。 “哈哈哈哈,老夫不服老也不行了。” “若我再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也能有你一样的雄心和魄力。” 徐川闻言,赶忙拱手道。 “先生谬赞了,学生只是说了些鲁莽之言,还望先生莫要见笑才是。” 王渊轻轻的摇了摇头。 “少年意气,这可不算是鲁莽。” 说完,他更是起身为徐川和林升各自倒了一杯酒。 要知道,王渊身为太傅,这普天之下,配让他倒酒的人,可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徐川和林升又岂敢去接这杯酒呢? 王渊知道两人在想些什么。 因此脸上笑容竟不由更为浓郁了几分。 “你们二人几时变得如此迂腐了?怎么,连老夫倒的酒也不敢喝吗?!” 徐川和林升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即这才听闻徐川开口道。 “先生,若论地位尊崇,您为朝中一品大员,而我二人现在仍是白身。” “若论长幼尊卑,我等当属是您的子侄辈。” “所以,又岂有让您为我二人斟酒的道理。” 说完,徐川就想起身从王渊手中接过酒壶。 却不曾想,竟直接被王渊给制止了。 “徐川,你且听老夫一言。” “老夫料定你二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所以今日,我为你二人斟酒,实乃心甘情愿。” “只望有朝一日,老夫不复今日之名望,还望你二人能够赐予老夫一尊薄酒啊!” 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了。 王渊之心,也可见一斑。 心念于此,徐川和林升索性直接跪了下去。 徐川抱拳,朗声道。 “先生救命之恩,知遇之情。” “学生必当以死铭记!” 王渊则是笑道。 “不必如此,今日救你,一是为国救得一栋梁,二则是为老夫保住一知己。”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说罢,三人举杯互饮。 席间,徐川有意想问一问,王渊是否已经派人前往泗州了。 但奈何这个话题又极为敏感。 王渊不说,他自然也不好贸然提及。 可话又说话来了。 若是王渊没有派人前往。 徐川便绝不敢在久居于临城城内。 原因无他。 若是王渊没有派人前往截杀使臣。 到时候岳飞必死。 岳飞一死,秦桧大权独揽。 到时候他在想杀人,也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这事情,若是真的发展到了那般境地。 这徐川可就真是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此中,事关生死。 所以也由不得徐川不去小心应对。 席间,林升也看出了徐川眉头紧皱。 似乎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索性坦然道。 “先生,不知前些时日所议之事,先生可有谋划?” 王渊和徐川皆是一愣。 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林升能够这么莽。 竟然直接开门见山打起了直球。 王渊短暂思索后。 倒也觉得,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去瞒着林升和徐川。 因为要是说起来的话,三人算是共谋。 一旦事发,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所以他索性坦然言道。 “小友不必担心,此事我已安排妥当。” “当日议必,我便已经派人抵达了泗州。” “如今按时日来算,回禀的书信,也应该在路上了。” 听到这里,徐川和林升心中大为激动道。 “先生此举,上扶苍生社稷,下救乾坤万民,实乃是功德无量之举。” “还请先生与我满饮此杯。” 这酒桌上倒也算是一团和气。 酒过三巡之后,三人脸上也都不由带了一丝醉意。 这席间,三人谈天论地,倒也没少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眼下这酒桌上的话,若是传扬了出去,他们三个,怕就要坐实了叛贼的名头。 不过说起来,倒也稀奇。 大宋朝政如此昏聩,倒也少有因言杀人的先例。 所以文武百官,每每都得以畅所欲言。 可奈何这些逆耳的忠言,终究还是飘不进,那深锁的宫墙之内。 正在三人唏嘘感慨之时。 林升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故此他压低了声音看着王渊问道。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渊坦然笑道。 “今日相聚,以友相称,所以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也不必拘束。” 见王渊都已经这么说了。 林升索性坦然言道。 “先生既已发话,那学生可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王渊此时醉眼之中,还藏着几分笑意。 不过神色,已然迷离。 林升点了点头。 随即道。 “先生,徐兄的会元可是由先生钦点?” 王渊点了点头。 “我为主试,这会元自是由我钦点。” 林升略微沉默了片刻,随即说到。 “既是如此,先生可见‘山河倾覆,大宋将亡’一句?” 仅是这一句,瞬间惊的王渊酒醒了一大半。 林升见王渊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便接着说道。 “徐兄虽是才学盖世,可股子里却终究是有着一股傲气。” “所以行文之时,只顾着痛击时弊,此句若以全文观之,则无异样。” “可若是要单瞧这一句,那可就是十恶不赦的反文了。” 对于林升这番话。 徐川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所以不等王渊回答,他便笑着说道。 “林兄,你莫要说我了,你那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词句,不也是反文吗?” “朝廷不也没有开罪于你。” “所以此事依我看来,也应该没有多大才是。” 可在林升听完徐川的话后,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好看多少。 只见他神情冰冷的摇了摇头道。 “徐兄,此中事由,你还是没有想清楚。” “我身在江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被视为文人闲情。” “天子不纠,是为了彰显其大度贤明。” “可你在应试的文章下,写出如此语句,那天子又如何容得下你呢?” 说完,林升再度看向王渊。 “学生不知先生是如何想的,不日便是殿试,到时候徐兄的文章呈递上去,又将是何等后果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川、王渊背后双双冒出一层冷汗。 第二十八章落笔成佳文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按理来说,此事王渊是没有道理看不出来的。 但奈何他当局者迷,忘了其中险要。 至于徐川则是根本没有想到这里面的腌臜事宜。 所以这一子,算是将他们二人都搁置了进去。 林升在徐川写完那篇应试的文卷后,就已经想到了这里面的凶险。 不过只要徐川无法中举。 此事倒也不要紧。 而且按照常理来看,徐川也不会中举才对。 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 王渊瞧见了这份文章,他爱才心切。 这才敢冒大不违,将徐川提选上去。 可当今天子又该如何看待这篇文章呢? 其中凶险,已是不言而喻。 见两人沉默。 林升再度追问道。 “王先生,徐川试卷上的内容,都有何人知道?” 王渊仔细想了想。 “这试卷,应该只有阅卷的三四名主考知晓。” “我已经责令他们不许外传,料想并无旁人知道。” 林升微微叹了口气。 而后苦笑的摇了摇头。 “先生,依学生之见,奸相必已知晓此事。” 王渊大惊。 “林升,你是如何知之?” 此时徐川也从早先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所以面对王渊的疑惑。 不等林升回答。 他便脱口而出了两个字。 “人心。” 此话一出,三人一片死寂。 人心非金木土石,其有瑕。 有瑕,便可被人利用。 这秦桧的耳目无孔不入。 想来,此事既然有外人知晓,那秦桧必然知之。 说到这里,众人的酒,早已醒了大半。 他们此时心中思绪万千,各自都在寻求解决办法。 徐川也没有想过,自己因贪图一时意气,竟然埋下了如此祸端。 此时再想从容抽身,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如今他脑海中思绪纷纷,一时间,也难有个安稳的念头。 王渊也是愁眉紧皱。 半天想不出个对策来。 过了好半晌,那林升再度幽幽开口道。 “徐兄,先生我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徐川和王渊一同望向了林升。 “林兄,你有什么计策,赶紧说吧,若是再卖关子,此时可就麻烦了!” 林升眉头不得舒展,此时满是苦笑的说道。 “我这也算不上是什么上乘计策,只能说是无奈之举了。” 王渊此时也有些着急了。 “林升,有什么办法,你姑且说说看,说完了,我等再去斟酌利弊。” 林升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先生,我且问你,这些举子的试卷,现在何处?” 王渊不假思索的说道。 “现在这些试卷,都以册封好了,放在礼部呢!” 林升继续道。 “何日呈递给圣上?” 王渊一边单手捻着胡须,一边掐算着时日。 “嗯,按日子算来,应是在三天之后。” “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升没有答,他只是转过头看着徐川。 而徐川此时对林升的打算,已然心知肚明。 瞧王渊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徐川索性坦言道。 “林兄的打算无非是四个字。” “那个四个字?” 王渊追问。 “偷天换日。” 徐川将这四个字一说出口。 整个房间瞬间弥漫着一股子阴冷的氛围。 饶是王渊,也不由连吸几口粗气,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最后他声音几乎颤抖道。 “这可是杀人的罪过!” 徐川不语,林升接言道。 “若不如此行事,反文上交,奸相举告,同样一死!” “而今朝会考,由先生主管,本就是选取才华出众之人。” “我等让徐兄现做一文,由先生替换出那张反文。” “如此一来,我等皆能保全自身,而且两篇试卷,出于一人之手,这也不算是徇私舞弊了。” 此事皆是由徐川引起的。 所以现在这些话,根本不好由他说出。 前者,徐川诱王渊杀使。 如今,林升诱王渊更换考卷。 若是这两件事情暴露了。 他们三人放在一起,就算长了二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这王渊,也终究不是什么迂腐之辈。 短暂的思索过后,他就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益得失。 事已至此,自己显然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索性放手一搏。 若是安然无恙,那自是最好不过,但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咬死不认,也好过说是让人知道,自己科选,给人选出了一篇反文强。 前者无非是革职查办,而后者则是杀头的罪过。 起初王渊敢执意推徐川的文章。 全是因为被徐川文章中所流露出的真切实感所打动。 可此时冷静一下,官家受奸相蛊惑。 到时候未必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能再去冒这个没有必要的险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 王渊当即做出了决断。 “来人!” 他大呼一声。 门外侍从当即走了进来。 “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王渊道。 “去给我取一副笔墨纸砚来。” 没过多久,桌上饭食被尽数收敛了。 而后王渊便命徐川另行一文。 徐川深知这事关重大,所以他也敢有半点犹豫。 只见他铺开笔墨纸砚。 然后单手持笔,也不急着动手,而是在脑海里打了一通腹稿。 等将那腹稿想清楚后。 他这才挥毫泼墨,肆意行书。 不多时,一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便以告成。 王渊和林升都是饱学之士,同样也是爱才之人。 徐川行文之时,他们二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当二人看到徐川文章中,若是出现了精妙绝伦的字眼后。 更是忍不住想要拍手称快,连番叫好。 此时文章落成,王渊和林升,二人一左一右看着那字迹未干的文章。 王渊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笑着说道。 “徐公真有状元之才,看来老夫倒是真的没有看错人啊!” 林升也道。 “徐兄这篇文章,言辞公整,语句华美,其中还不乏真知灼见。哈哈哈哈,这才是当今圣上想要看到的文章。” “若是将此文呈递上去,徐兄这个状元,必然是非你莫属了!” 此时,见文章落成,三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秦相府内。 秦桧则是在大发雷霆。 第二十九章月黑杀人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相府内,秦桧高坐于太师椅上。 他面前蒋忠、刘武一左一右分跪两旁。 秦桧此时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要不是这两个蠢货无能。 自己今日又怎会如此丢脸呢? 先是设计陷害不成,而后正面搏杀又不成。 这对于徐川而言,本应是必死的局面,可不承想竟被他一次次死里逃生。 今日杀他不得,此人必有防备。 日后再想得手,这可就难了。 而能有这番局面,可是全拜眼前这两位所赐。 故此想到这一点的秦桧,又如何能够不生气呢? 他口中轻吐浊气道。 “你们二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论是蒋忠还是刘武,他们都十分清楚秦桧的为人。 所以今日这事,若是不能给秦桧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自己怕也不用想着能活着离开此地了。 故此在听到这话后。 两人背后的冷汗,便如同是雨水一般,止不住地向下流淌着。 犹豫许久过后。 蒋忠这才壮着胆子道。 “恳求相爷,您将我二人逐出府去,自此我们再无关联!” 秦桧听闻此言。 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的笑容迅速收敛。 转而变为了一道极为冷峻的目光。 秦桧就这样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两人道。 “你们最好能给我说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否则你们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秦桧径直拍了拍手。 而后门外随即闪身站出了几名手持钢刀的黑衣男子。 这几名黑衣男子,纵身挡住了房门出口。 只要秦桧一声令下,就必然可以叫他们二人毙命当场。 但蒋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中危险所在。 他笔挺着腰杆道。 “今日事了,徐川必然不会想到,我们还会再去杀上一个回马枪。” “所以今夜,我们二人趁黑前去行刺。” “若是成功,到时候自然可以拔去相爷心头一根毒刺。” “若是不成,我们二人自当以死谢罪。” “今日相爷将我二人逐出府去,就算事发,日后也不会牵连到相爷您。” 直到听完这些话后,秦桧脸上的神情也终于缓和了许多。 他目光微瞥,随即看着他们二人道。 “好,你们既然这么说了,那本相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此事若是办成了,本相自会重赏尔等。” “可若是没成,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下去吧。” 蒋忠和刘武在听到秦桧这话后。 一时如蒙大赦一般。 两人不敢犹豫,就这么径直俯身低头走出了秦桧的宰相府。 其实这二人能以必死的决心去刺杀徐川。 原因不在其他,只在于他们的全家老小都在临安。 所以,两人就算刺杀徐川失败,到时候也无非只是一死。 可若是等到秦桧动手,那么他们的全家老小,便不用奢望还能有一个可以活命的了。 蒋忠和刘武,此时两人站在秦府门口,彼此对视了一眼。 随即只听刘武以一种极为悲怆的语气说道。 “你我二人各自回去安顿家眷,今夜子时,在此相见。” 蒋忠闻言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两人再无他话。 分别之后,二人各自奔着自己家门而去。 由于二人都已见识到了徐川的身手。 所以他们明白,在徐川执意要逃的前提下,他们两人就算联手,也未必能有十成的把握击毙徐川。 因此,他们两人如今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两人归家,各自将家中事宜,一一安排妥当。 妻儿子女,也依次叮嘱。 毕竟此一去,多半便是永别。 家中一干人等,闻此噩耗,自是号哭不已。 可事到如今,就算心中再怎么悲切,他们又能如何呢? 这蒋忠和刘武的家人,也都知道他们二人是在为秦桧做事的。 由于这干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计。 所以他们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二人和家中亲眷一一告别。 直到半夜子时,两人这才都极为准时地出现在了秦相府前。 蒋忠身背长剑,刘武手握钢刀。 而他们身后又各自跟着四名随从。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因此以蒋忠和刘武的身份和地位而言,想要让他们找到几名帮手。 这也并不见得会是一件难事。 两拨人马碰面之后,彼此不再多言。 随即这一行共计十人,就这么直奔徐川下榻的驿馆而去。 众人步行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 这才终于抵达驿站之前。 蒋忠单手提着长剑,随即看着左右人等,冷声道。 “刘兄,驿馆之内,空间狭小,你我各领一人,进去伏杀徐川。” “今日之事,若是败露,你我就算不死,到时候也是难辞其咎。” “所以进门之后,无论男女老幼,见者即杀!” 刘武听完这话后,点了点头。 蒋忠又随即转身看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六人分为两队,各自手持弩箭,守在驿馆前后。” “若见其外逃,弓弩齐发。” “今夜,他徐川死,我等可活。” “徐川若活,我等皆死,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齐声答道。 “明白!” 生死之事,在此一搏。 各自依言散开。 蒋忠、刘武站在门前。 身后两侧,各有一随从。 他们侧身靠在门上,时刻提防着门内动静。 蒋忠深吸一口凉气。 而后伸手敲响了,这驿站紧闭的房门。 咚!咚!咚! 一连敲了三下,见门内无人应声。 蒋忠便加快速度又敲了几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声音不小。 门内伙计终于听到了动静。 “谁啊!这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这店小二在住客休息之后,便会睡在楼前大堂之内。 大堂紧挨着大门。 所以被打扰了睡眠的伙计,此时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但见门外的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也只能是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开门。 “咯吱!” 驿馆的门被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 这店小二从门缝里探出头去看。 “谁啊?!” 店小二这边刚问完。 就只见蒋忠猛然伸手,随后一把扒住了露出缝隙的木门。 第三十章杀人反被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见情形不对,那店小二便一边想关门,一边叫嚷道。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想干什么?!” 可惜,他并没能够等到回答。 蒋忠从门缝处一剑递出。 那锋利的长剑,就这么径直地刺穿了店小二的胸膛。 由于这一剑直接刺穿了店小二的心肺。 所以他到死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店小二一死,蒋忠顺势打开了客栈房门。 而后冷声道。 “动手!” 蒋忠和刘武顺势而动。 两人进入客栈。 随后沿着楼梯直奔二楼而去。 由于此时已是深夜。 所以先前蒋忠击杀店小二之事,倒也没有惊动旁人。 四人一道上楼之后。 蒋忠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火折子。 而后他借着微微亮光,成功找到了天子一号房。 来到房前,刘武便直接想要闯进去。 但不承想,他却被蒋忠给伸手拦了一把。 刘武回过头来看着蒋忠。 只见蒋忠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截拇指粗细的竹枝。 而后他将竹枝从徐川房间中的窗户上径直穿了进去。 由于这窗扇本就是纸糊的,所以此时自然是一捅就破。 竹枝从窗户中穿进去后。 蒋忠凑近一吹。 随之一股迷烟,就这么缓缓飘了进去。 “掩住口鼻。” 蒋忠将迷烟收起后,还不忘看着蒋忠等人提醒道。 众人依言行事。 过了半晌,刘武这才上前,用钢刀挑开了门闩。 这门闩落地,刘武一把推开房门。 四人速度快到了极点。 刘武挑落门闩,两名随从见状,当即一左一右推开房门。 而蒋忠则是直接抬手,一拍袖口,四枚袖箭,直奔床榻而去。 袖箭射穿棉被后,径直发出了四声清脆声响。 “叮、叮、叮、叮”。 四声脆响过后。 蒋忠脸色,陡然大变。 因为这是袖箭扎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 而以那箭矢的力道,又不足以射穿人体。 所以这声音就表明袖箭是落在了空处。 眼下四人都明白这一点。 在听到这般动静后,就连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蒋忠和刘武的武功在这些人里算是最高。 所以此时,蒋忠示意刘武上前查看一下。 到时候就算是有埋伏,刘武也能想办法躲避。 可另外两人却不相同,以他们的身手而言,若真碰上徐川埋伏。 哪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至于蒋忠,他此时则是提剑护在后方。 如此一来,彼此策应。 也算是能有个万全之策了。 刘武手持钢刀,缓步上前。 由于徐川住的是上房。 所以这方中的木床也极为豪奢。 这床上以实木攒顶。 顶上四周刻有飞鸟鱼虫,蛇蚁走兽。 至于顶端则是麒麟凤凰,狮熊虎豹。 这些纹路,打眼望去,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可众人此时哪有闲心来欣赏这些琐碎纹理。 刘武持钢刀上前,他伸手掀开帘帐。 而后以钢刀挑开床上被褥。 此时四下一片漆黑。 刘武不得已伸头去看。 就在他探身升头之际。 躲在床顶上的徐川一跃而下。 他手起刀落,只是一刀,就已将刘武的人头剁掉。 事出突然,众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他们在听到一声响动之后,就看见刘武直接栽倒在地。 而后地上似有什么东西滚落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 蒋忠三人借着微弱火光,低头去看。 那滚过来的,不是其他,正是刘武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见此物,原本就神经紧绷的蒋忠,一时间几近癫狂。 “混蛋!” 他大喊一声,手中袖箭又出去四枚。 但这次却只听见利器相撞,所发出的叮当声。 这声音一连响了四次。 很显然,徐川是将这四枚弩箭全都给防下了。 不等蒋忠再次出手,徐川就已经冲了出来。 他手中长刀,直奔蒋忠头颅而去。 此时刀刃之上,鲜血未干。 蒋忠手持长剑与其相抗。 而那刀身上的鲜血,就这样直接甩在了蒋忠的脸上。 左右两名随从眼见于此,则当即拔出兵刃,将徐川给围了起来。 一时间,这气氛直接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蒋忠看着眼前的徐川,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人是鬼?” 徐川闻之,冷笑一声道。 “呵呵,你爷爷我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你说我是人是鬼呢?” 蒋忠脸上惊愕更甚。 “你既是人,为何我的迷烟对你没有用?” 事到如今,徐川也懒得再去掩饰。 故此他满脸讥笑地说道。 “你真以为我猜不到你们今夜会来行刺?” “秦桧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清楚得很!” “白日里,你们占不到便宜,入夜一定还会动手。” “为了防备你们,我一早就服了解药。” “没想到吧杂碎,今天来了,你就别想走了!” 蒋忠在听完徐川的话后,心中也不由为之感叹。 此子的心思,到底缜密到了何种地步! 虽说徐川如今早有防备,但是蒋忠却依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这边人数占优。 所以就算他徐川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也休想能够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蒋忠语气颇为阴冷地说道。 “呵呵,不自量力的东西。” “你既然敢得罪秦相,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就算你勇力超群,仅凭你一人,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徐川闻言,极为不屑地笑道。 “逃?我为什么要逃?!” “该逃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对了,你们应该不知道。” “读书是爷的爱好。” “但武功可是爷的天赋。” 说完,徐川旋身举刀,一刀劈下。 蒋忠抬手去防。 但不承想,这一刀竟然直接将他手中的长剑给劈断了。 若不是蒋忠后退的速度足够快。 这一刀恐怕就要实打实地落在他自己的身上了。 蒋忠仓皇后退,至于脸上更是布满了惊恐的神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的力量怎么会突然增加这么多!” 徐川乘势强攻道。 “白痴,白日里我只用了三成力。如今想杀你,易如反掌!” 左右见此,瞬间上前截住徐川。 如此一来,倒也给蒋忠留下了一丝喘息的时机。 第三十一章世间多无奈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其实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会发展到此时这副局面。 蒋忠带着一众人马,本是气势汹汹地要来杀徐川。 可没想到,如今却被徐川给杀得四处逃窜。 蒋忠此时狼狈至极,而他的那两名随从,也不见得能好上多少。 这两人的武力甚至连蒋忠都比不上。 所有又怎么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呢? 二人且战且退,最终他们二人连同蒋忠,一道被徐川逼得退到了墙角附近。 徐川神情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三人道。 “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今日前来杀我,也是因为你们奉了秦桧老贼的命令。” “所以我若就此杀了你们,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可若是不杀你们话,又恐你们再来害我。” “所以你们说,我该如何是好呢?” 眼见徐川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 蒋忠不由长叹一口气道。 “徐公子大仁大义。”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如索性直言。” 徐川眉头微挑,而后口中轻吐一字道。 “说。” 蒋忠满脸苦笑。 他知道自己如今大势已去。 于是坦率直言道。 “徐公子,希望你能让我手下这两个兄弟走。” “秦相只命我和刘武前来行刺。” “所以我和刘武,今日死在此处,也算是罪有应得。” “而他们皆因受我指使才来。” “他们身家性命,全赖于我,所以他们不敢不从。” “可今日这些人,若是可怜枉死。” “我蒋忠就算奔于九泉,也是亦难瞑目。” 说完,蒋忠直接单膝跪倒在了徐川的面前。 徐川在听完蒋忠这番话后。 神色不由有了些动容。 于是只听说道。 “好吧,你们一人自断一指,便可离开这里了。” 那两人有些木然。 听完徐川的话后,他们当即愣在了原地。 徐川见这两人没有断指的意思。 当即便明白了他们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们该不会以为,犯了错,就不用承担责任吧?” “又或者是说,你们一起上,就有把握能杀得死我?” “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三息过后,你们若是不走,那也就不用走了!” 徐川的语气之中,充斥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 徐川那清冷的声音,就如同时索命的梵音一般。 然而不等他继续数下去。 就听蒋忠看着那二人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断指!” 蒋忠并不是什么蠢人,他在短暂交手之后,就已经明白。 今天自己这些人就算加起来,也不可能赢得了他徐川。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做什么无谓的牺牲呢? 那两人在听到蒋忠的话后,当即做出决断。 他们伸手握住兵刃。 而随后令人诧异的是,他们手中的兵刃并没有挥向自己。 却是直奔徐川而去。 此时这两人的眼中,都怀着一种无比决绝的神情。 见此情形。 徐川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冥顽不灵,不过你们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就只好成全你们了。” 长刀所向,并无敌手。 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徐川一合之敌。 片刻光景,两具尸体,陈列眼前。 看到这一幕后,蒋忠悲愤无比。 徐川则是收起手中长刀道。 “你若是想要离去,我同样可以放你走。” “为了奸相卖命,这并不是一件值当的事情。” 蒋忠此时缓缓站了起来。 他上前两步,捡起了那二人掉落在地上的兵刃。 而后正视徐川道。 “徐公子,我谢过你的好意了。” “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走。” “今日你若是不死,那么我就需要死。” 徐川不解。 “何故如此?秦桧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蒋忠长叹一声,他此时的神情落寞悲怆到了极点。 “徐公子,我若不死,必然累及家人老小。”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徐川。 “徐公子,在下本是一介武夫,不知道什么正邪之分。” “我为秦相手中刀,一身只知杀人。” “我杀人无数,今日也活该有此报应。” “若是徐公子尚且可怜我,那不如和我正面比试一场。” “要是能死在徐公子的刀下,也算是我的福报。” 徐川知道,这世道不公。 而有些事情,也确实是没有道理。 不该死的人需要死,而应该活的人,却活不了。 至于这一切,全都是拜他秦桧所赐。 秦桧若死,这世上恐怕也就不会再有这么多不公之事。 想到这里,徐川只觉得愤怒无比。 他抬起手中长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蒋忠道。 “如你所愿。” 说完,两人没有半点犹豫,他们二人就仿若离弦之箭一般,就这样笔直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片刻之间,眨眼之际。 二人兵刃再度相撞。 叮当一声。 黑暗之中冒出一丝火花。 长刀先是断剑,而后断人头。 徐川全力以赴,一招毙敌。 其武力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杀人之后,徐川那一腔热血,也缓缓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这横尸房中的四具尸体,眼中满是无奈。 因为这一个秦桧,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 如今这一笔笔账,也都要记在他的脑袋上。 日后总有一天,会让他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的。 徐川收起武器,而后环顾四周。 见这屋中此时已经实在不成样子了,显然今晚是无法再睡在这里了。 于是他只能走出房门。 来到了林升的房中。 此时林升正在梦乡之中,对于徐川的到来,他是毫不知情。 徐川推开房门,来到了林升的床榻前。 “林升醒醒!” “林升醒醒!” 一连喊了几遍,这林升都没答应。 而且此时他更是已经打起了呼噜来。 见此情形,徐川伸手一巴掌扇在了林升的脸上。 林升吃痛,瞬间惊醒。 “嗯?发生什么事了?!” 徐川此时坐在他的床边。 轻声笑道。 “没什么事情,我一夜无眠,想来寻你一起同睡。” 林升此时没有睡醒。 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所以根本没有去想徐川说了什么。 他一边摸着脸,一边应道。 “哦,那你睡吧,奇怪,我的脸怎么这么痛啊?!” 第三十二章变故更频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林升的发问,徐川含糊其词地糊弄道。 “没什么,是你做噩梦了!” “哦。” 林升呆呆地应了一声。 此时他睡意极浓,所以也就根本没有工夫再去多想什么。 于是在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后,他便再度闭上了眼睛。 徐川见状,微微一笑。 他随即伸手将自己身上沾满了血迹的外衣脱去。 然后上床和林升躺在一起。 没过多久,林升的呼噜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听到他所发出的动静后。 徐川先是一愣,然后便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林升。 这家伙呼噜声怎么能这么大? 无奈,徐川只好从身上所盖的被褥上扯下了两团棉花。 就这样,棉花塞耳,他这才得以勉强睡下。 徐川杀人之后,安然入睡,就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然与此同时。 被蒋忠和刘武安排在大门口警戒的六人。 此时还依旧守在客栈的门口。 他们按照蒋忠的命令,六个人分为两拨,他们一前一后地守着客栈两头的大门。 可从蒋忠和刘武等人进客栈,直至此时,过去了可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工夫了。 这里面为什么还不见人出来? 蒋忠等人若是得手那早就该出来了。 可就算失手,也没有道理还会守在客栈之中啊! 所以前门的便料定蒋忠刘武是从后门出去了。 而后门的却断定蒋忠刘武是从前门走掉了。 就这样,两拨人愣是守得心急如焚。 最后实在等不住了,守在后门的三人,便直接转到了前门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抱怨。 这前门的得手了,也不知道过来通知一声。 害得自己等了这么久。 而此时,前门的也在抱怨。 可当六人碰面之后,他们心中原本的愤怒瞬间平息。 转而变为了无尽的恐慌。 要知道他们六个人一个没少,那就证明楼里的人根本没有出来。 这六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吞了口口水,而后紧张地问道: “我们都在这里,那难不成是说,蒋忠、刘武这两人都还没有出来?” 另一人道:“他们进去可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出来,莫不是都死……” 这人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这几人却都知道明白他想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由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知道这人的话虽然晦气,但想起来,却绝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此时,萦绕在他们脑海里的,便只有三个字。 “怎么办?!” 进楼去看,他们不敢,因为先前进去的四个,可要比他们六人的武功强上许多。 那四个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半点动静了。 这指望自己这六个进去,还能起什么作用呢? 若是说立即撤离?他们也不敢。 因为此时若是走了,万一蒋忠、刘武侥幸没死。 他们一走,这可是要坏了大事的。 而就在这为难之时。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现在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妥不妥当。” 另外几人一听,便当即催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啊!” 那人点头道:“是这样,我们几个都在府门当差,所以现在各自赶紧回去,换上差衣,然后来此巡夜,捉人!” “若是楼中有变,我们大张旗鼓前去,也不怕会遭受伏击。” “你们看,此事可行否?!”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道。 “可行!可行!你这法子极好,既然如此,谁都别耽搁了,快走吧!” “大家动作放快点,半刻钟之后,来此捉人!” 说完,这六人各自分散,一并回家换衣服去了。 而楼中的徐川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虽然埋怨林升,可自己的呼噜声也不见得能小多少。 此时他那震天响的呼噜声,早已经响了起来。 瞧这模样,就别说他睡得有多香了。 夜色浓浓,恍如墨染一般。 打更的老者,手持铜锣走在漆黑的道路之上。 他手中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只能照见身前两三步的距离。 因为仅有这一丝光亮,所以在黑夜之中它便愈发显得难能可贵了起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当!当!” 铜锣刺耳的声音,就这样直接刺破了黑暗。 而后奔入千家万户之中。 眨眼间,那六人此时齐聚在客栈之外。 起先他们身着夜行衣,不带火烛,是生怕被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可此时他们一个个大张旗鼓,却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 这几人也不傻,若是楼中真有强敌。 那自己也只有将动静闹大,才有可能会引得对方投鼠忌器。 否则的话,对方若是杀红了眼,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宰。 到时候人家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啊! 六人各自腰悬单刀,手持灯笼。 彼此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率先一脚踢开了客栈大门。 可是由于那大门后面,还躺着店小二的尸体呢! 所以这一脚下去,大门撞在店小二的尸体上,随后竟然直接反弹了回来。 这一幕,险些没有将已是惊弦之鸟的六人,给吓得丢了魂。 “慌什么慌,门后还有个死人呢!你们忘了啊!”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道。 剩下几个人听完,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们纷纷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而后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下来。 几人上前,将那店小二的尸体挑开。 然后迈步入内,不承想,他们这一脚下去,就正好踩在了从那店小二身上所流淌出的血泊之中。 这踩在鲜血上的触感极为滑腻。 见此,众人一个个眉头紧皱。 因为眼下之事,确实不能算是什么好兆头了。 六人撑起灯笼,然后各自分散,他们不敢上楼。 所以只能守在客栈的大厅之中。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从自己的背后取出了一面铜锣。 这铜锣是他们专程带来的。 此时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铜锣的声音极为刺耳。 在他猛敲几下之后,就连后院的驴都给惊醒了。 就更不用说是这客栈里的人了。 第三十三章为官当缉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显然,这几个人能摆出这副架势,已经是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他们如今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看,蒋忠等人是否还活着。 在铜锣不断传来响声之际。 便已经可以听到楼中学子骂娘的声音了。 就算再怎么以圣人门生自居,这大半夜的,被人惊扰了睡眠。 他们也还是会有想杀人的冲动。 客栈的掌柜睡在一楼。 在听到这鬼动静没完没了之后,他只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咒骂道。 “这到底是哪个扰人的畜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 “敲!敲!敲!你爹还没死呢,敲什么敲?” “这小六子也不去看看,我这到底招的是伙计,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嘟囔之时,掌柜的已经穿好了衣物。 他起身向外走来,边走边嚷。 “喊什么!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嘛?” 可显然,并没有人回应他。 而当他举着油灯,来到大厅之时,赫然发现,六名官差,正齐整整地站在这里。 掌柜的本就是个人精,所以一见情况不对,他赶忙换了一副嘴脸道: “几位官爷,这晚上的,您几位是?” 几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掌柜。 这掌柜被盯得头皮发麻。 不敢与其对视,所以就只好低下头去。 然而不承想,这一低头不要紧,接着火光,竟然让他看见了,这些官差脚上所沾染的血迹。 顺着血迹再去看,地上似有一个人影。 这人是谁? 观其衣着打扮,以及体型,这不就正是小六子吗?! 掌柜的惊呼一声。 “啊!” 惊慌之余,手中油灯,瞬间掉落在地。 随后只听噗的一声。 火焰顺着油灯碎裂后所淌出的灯油,瞬间蔓延出去。 那六人见此,厉声喝骂道。 “你慌什么慌!快去点灯!”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赶忙前去灭火。 这油灯附近就是酒坛,要是一并烧着了。 今晚可就有热闹看了。 这店掌柜的,也总算是从惊慌之际,清醒了过来。 他强撑着站起身子,而后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枚火折子。 不多时,店掌柜的就将这堂内柱子上的火烛,一一点亮了。 因此,客栈之内,也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由于楼下的动静不小,楼上一些书生,此时也披着衣服,站在楼上向下嚷道。 “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六名官差,本就处于又惧又怒的状态。 此时被人这么一嚷,他们直接拔刀相向道。 “人命关天,你若是再敢废话,就同我一起去牢里睡吧!” 仅是这一句话,吓得那书生战战兢兢,再不敢多言。 那些看热闹的,也一个个重新缩回了房间。 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所以这些书生也只能是暗自嘀咕着。 “哼,算了,不和这群大老粗一般见识,和他们争论,那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见此情形,店掌柜也想走。 可还不等他挪动步伐,就被那几人给呵斥住了。 “站住,这人是死在你的店里的,你还想往哪去?!” 店掌柜一听,腿肚子便止不住地发软道: “官爷,这件事情,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入夜之前,这小六子还好好的,谁知道他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了!” “官爷,您一定要明断啊!” “这人真不是我杀的呀!” 面对这店掌柜的喋喋不休。 这几人颇为恼火道:“闭嘴,没人说他是你杀的,掌灯,我们要查房!” 见对方没有怀疑自己,店掌柜这才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他连连点头道。 “好的!好的!官爷,我这就带你们去!” 说完,他在前头引路,那六人三人守在大厅,三人手攥钢刀,跟在店掌柜的身后。 随即顺着楼梯,就这么一并向着二楼走了上去。 其间,这店掌柜腿肚子发软,一个踉跄,险些没有从楼上直接滚落下去。 这一幕差点没有将那三人吓出应激反应来。 “直娘贼,走个路,你都不会走吗?” 店掌柜,只得赔笑道。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这楼梯太滑了,楼梯太滑了。” 几人不再说话,眨眼上得楼来。 店掌柜四处扫视了一眼,而后问道: “几位官爷,要从哪头查起啊?需不需我去将这些学子们都喊出来?” 那三人思索片刻后。 其中为首名叫邓冲之人,径直摇了摇头。 邓冲说道:“不必,让他们都在房中候着,这从左到右,依次是什么房间?” 店掌柜不假思索道:“回官爷,这从左到右,依次是人、地、天,三个字号的房间。” “每个字号又依次分为,一号房,二号房,三号房。” “所以这一层,共计九个房间。” “至于两侧,又有些名号房,如跃龙门,折桂枝等。都是为了讨一个彩头,所以不知道官爷,是想从哪边查起呢?” 邓冲想了想,要是一上来就直奔天字一号房。 这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于是他对身旁两个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示意他们留在外面盯着天字一号房的动静。 由于这几人在一起合作惯了。 所以彼此之间,极有默契。 他们纷纷点了点头。 于是邓忠再度转头看着店掌柜道:“那就从人字一号房查起,从左到右,一个不漏。” 店掌柜连忙点头称是。 随即他领路在前,邓冲紧随其后。 其间,店掌柜还不忘疑惑地问道。 “这位官爷,您是如何得知我这客栈里发生了人命官司呢?难不是有人半夜前去报案了?” “这不应该啊!大半夜的,我就算睡得再死,也该能听到一点动静才是啊!” 面对店掌柜喋喋不休地发问。 邓冲冷哼一声道。 “管住你的这张嘴,难道你就没有听过,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被这么一吓唬,店掌柜再不敢多说什么。 片刻,两人就已经来到了这人字一号房前。 邓冲示意店掌柜前去敲门。 店掌柜自然不敢不从。 他上前两步,而后伸手拍向门板。 “开门!开门!官家查房!官家查房!” 第三十四章人头束高阁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店掌柜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 邓冲今夜本就火大。 见此情形,他一把扒开店掌柜,而后抬脚一脚踹开房门。 看到这一幕后,店掌柜也不由心生敬叹。 要知道,这用来闩门的门闩,可是足有小孩手臂粗细。 这种木头,竟能被眼前这位差爷,一脚踹断,其气力之大,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而邓冲在踹断门闩之后,径直闯入屋中。 他借着店掌柜手中的火烛,向内望去。 只见那床榻之上,似有人影。 邓冲走近去瞧。 发现这床榻之上,正有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 此时鼾声如雷,也难怪他们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了。 看见眼前这一幕,邓冲无名火起。 这积攒了一晚上的火气,此时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想到这里,他一个箭步上前,而后站在床上。 对着这一对同性鸳鸯,抬脚就是一顿猛踩。 那两人也算是倒霉,一时间被打了个鼻青脸肿,也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出外气后。邓冲从床上跳下。 而后看着床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道。 “叨扰了,你们接着睡吧。” 说完,他便转身出门,其间还不忘将房门给人带上了。 看到邓冲的所作所为后。 这店掌柜几乎已经被惊呆了,这位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邓冲的本意就只有搜索天字一号房罢了。 所以对于其余房间的搜索,也多是走马观花,不甚仔细。 那些开了门的学子,邓冲多是扫了一眼就走。对于那些不开门的,邓冲便会止不住去发泄一番。 就这样,眨眼间,他就已经站在了地字二号房外。 此时敲门,屋内同样没有人应声。 这使得,本就不耐烦的邓冲,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他心中暗道,这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今日非要找死不成? 想到这里,他也不去多说什么。 只见他抬腿就是一脚,踹开房门。 随即便往里闯去。 店掌柜盏灯,连忙跟上。 可是一进房间,两人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因为这过堂风一吹,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闻到这气味后,邓冲瞬间紧张了起来。 “来人!” 他一边大喊道,一边抽出了腰中长刀。 而楼上楼下这五个人,在听到邓冲的话后,竟直接冲了上来。 他们围在邓冲左右,分别抽出手中长刀,而后向着黑漆漆的室内压去。 由于人多,灯笼多。 所以这房间,在一瞬间,竟变得亮堂堂了起来。 他们抬眼看去。 这屋内的床榻之上,竟然平放着三具无头尸体。 看到这一幕后,邓冲等人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这难不成是蒋忠和刘武等人的尸体? 可看上去,又实在不像啊! 邓冲心中起疑,但还是领着一伙人上前。 店掌柜在众人的裹挟下,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邓冲等人还在辨别,这是不是蒋忠等人的尸体之时。 店掌柜却直接惊呼出声道。 “杨公子!杨公子怎么死了?” 一听这动静,邓冲等人就知道,这店掌柜多半是认得眼前这具尸体。 于是他们便追问道。 “尸体无头,你何以认得?” 店掌柜战战兢兢地答:“杨公子生来六指,他住在我这驿馆之中,我对他颇有印象。” “旁边那个身形矮小一些的,我也认得,他是杨公子的书童。” “这些学子,多以娈童为好,所以常会伴着书童入睡。” “杨公子的书童,虽是男儿生,但生得一双妇人的小脚。” “所以我也认得。” 听完这掌柜的话后,众人去看。 果不其然,这床上的三具尸体中。 有两具,一个是六指,一个是小脚。 可另一个又是谁呢?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邓冲猛然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他抬头一看。 那屋内房梁上,赫然放着三颗人头。 而掉落在邓冲鼻子上的,正是那人头中滚落的血液。 瞧见这一幕后,饶是邓冲这些见多识广的诧异,都吓得不轻。 所以就更不说这客店老板了。 看见这些人头后,他顿时捶胸顿足跌倒在地。 因为一夜之间,这客栈里死了这么多人,自己这生意,日后要是还能干得下去,那可就有鬼了。 可邓冲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今日这客栈里,除了自己一行十人之外,到底还有什么人。 那房梁上多出的人头,到底又是谁的呢? 就在邓冲心中疑惑之时。 他身旁一人轻声道。 “那人头,我怎么看着眼熟?” 其余人等,一听这话,不由全部转头望向了他。 “眼熟,那你可否认得这是什么人?” 那人想了想。 而后说道。 “观其容貌,像极了户部侍郎裴如海。” 这些人虽然没有身居要职。 可处于这临安城内,达官显贵,平日总还是能遇到一些的。 所以,他能认得户部侍郎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爬上房中的桌案,然后举高灯笼,照向梁上的人头。 而后听他惊呼道。 “没错,这就是户部侍郎裴如海。” “他的额头上,有一颗红色的肉痣,这一点我记得极为清楚!” 一听这话,邓冲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这户部侍郎,好端端地怎么会死在此处。 而自己今夜,到底蹚入了怎么一个泥沼之中呢? 邓冲心神不定。 可其余人还在等他拿主意呢! 故此,就听有人追问道。 “邓冲,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这颗人头,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邓冲思索一番后,皱着眉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办正事要紧。” “今日之事,远比你我想得要复杂,我们若是沾染太多,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众人虽不明白,邓冲这话里的具体含义。 但那血淋淋的人头,对于众人而言,无疑是个警示。 众人不敢再去多想什么。 他们此时六人分成三队。 而后分别去搜查,地字三号房,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 第三十五章奸相生毒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邓冲在这里几人之中武功算是最高。 所以搜索天字一号房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毕竟这房间的主人可是徐川,此时在众人眼里,徐川早已经不是什么文弱的书生了。 取而代之,在众人眼中,他早已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所以在面对这头凶兽之时,邓冲也不敢不去全力以赴。 还没有进门,他攥着钢刀的手,就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流汗了。 旁边的同伴,此时更是惶恐,就连双腿,也在不住地打战。 邓冲见状,出言安慰道:“不用怕,我们大张旗鼓而来,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徐川还敢袭杀朝廷的人,那他这就是在找死!” 邓冲的话,终归还是起到了一丝安稳的作用。 他在说完之后,同伴原本恐慌的神情,也随之平息了许多。 邓冲深吸一口气,而后抬脚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一开,那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愣是比先前房间之中所传出的血腥味更浓数倍不止。这股味道呛得邓冲干忙掩住了口鼻。 而他同伴,此时显然是没有他这样的强大心理。 所以在闻到这股浓郁的血腥味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邓冲见此,就只能让他守在门外,而后自己一个人进去查看。 他手提灯笼,缓步走进房中。而后抬眼望去,这屋内的地板,早就已经被鲜血浸透。 抬眼望去,眼前这一幕幕恐怖到了极点。 四处散落的残肢,已经横列在地板上的尸体。 这一幕幕看去,活像是修罗鬼蜮一般。 邓冲咽了口唾沫,而后壮着胆子继续向里走去 这走着走着,他突然被脚下一个莫名物体一绊,这导致他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他低头去看。 这不是其他,正是那蒋忠的脑袋。 距离蒋忠脑袋不远处,滚落在地的是刘武的脑袋。 邓冲属实胆大,看到眼前这一幕后。 他竟然能够不动声色地从房中退出来。 若是换作其他人。 指不定就要被吓死在当场了。 邓冲从房中退出后,顺手还将这天字一号房的房门给关上了。 还不等邓冲稍作平息。 去寻查其余两个房间的人,此时也都脸色惨白地走了过来。 不等邓冲去问,那两队人马就已经忍不住将自己所看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竟然在各自所搜查的房间里,又发现了数枚人头。 今日这客栈之中,总计死了一名伙计,四名官差,三个书生,两个书童,三名朝廷大员,共计一十三人。 临安城内,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 邓冲自知,若是再不抽身而出,等着自己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其余人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们看着邓冲追问道。 “就只剩天字三号房没有查看了,那徐川若是还活着,必定会在房中,我们此时是否要去查看一番呢?” 邓冲摇了摇头。 “不,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们赶快离开客栈,如果可以,等天一亮,即刻逃出临安。如此一来,我们兴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众人自然是不解,邓冲这话里的含义。 “邓冲,不是你说的吗?我们大张旗鼓地来,徐川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啊!” 听到这里,邓冲近乎绝望道。 “错了,错了,都错了!” “从始至终,秦桧这个老匹夫的重点就不在于徐川的死活。” “今日这客栈里死的三位朝廷大员,可都是他秦桧的政敌。” “他要的便是将这些人的死,嫁祸于我等。” “杀了徐川我们照样难逃一死,更何况,我们也杀不掉他!” 邓冲这番话一说出口。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惊恐的神情。 因为众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这层局面。 但也有人迟疑道:“邓冲,此事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就算是秦桧想要嫁祸于我等。” “这件事情也疑点颇多啊!” “我们如果是行刺的话,为什么不去这些大员的府中行刺了!” “就算是杀了人,有何故要将他们的尸体带到客栈里来呢?” “这一切本就说不通啊!所以秦桧,就算是想要嫁祸给我们,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邓冲紧闭双目,随即神情沮丧道: “你们想得太天真了。” “秦桧想要杀我们,易如反掌,他并不需要什么切实的证据。” “我们和尸体出现在一起,这就是证据。” “而且就算没有出现在一起,他断定人是我们杀的。” “我们依旧得死。” 邓冲早已看清了事实,在这大宋,他秦桧就是律法。 像自己这些渺小如蝼蚁之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见众人此时依旧不为所动。 邓冲便忍不住地催促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难道真的想死在这里?!” 面对邓冲的警告,那五人纷纷点头,而后铁青着脸色,向客栈门口走去。 他们走出几步后,见邓冲没有跟上。 便忍不住问道。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邓冲摇了摇头说道:“蒋忠对我有恩,他今天死在了这里,我别的事情做不到。” “但他的尸体,我要带走。” 那几人见他执意如此,也没有再劝。 只是叮嘱道,让他小心。 邓冲听完之后,没有答复。 他则是再度折返回到了天字一号房之内。 借着微亮的火光,他一边扛起了蒋忠的无头尸体,另一边则是用布将蒋忠的头颅包裹起跨在了胸前。 然而在他将这一切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不知怎的,竟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邓冲此时早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所以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后,他二话不说,挥手就向身后砍去。 不过这一刀挥去,就好像是撞在了石头上一样,对方纹丝不动,可自己却是被震得双手发麻。 凭借本能,邓冲不敢再与其缠斗。 他脚尖点地,连忙后撤了几步,与其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是人是鬼?” 第三十六章性命两无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听到邓冲的话后,不由笑着说道。 “你若是杀的了我,我便是鬼。” “可惜你杀不了,那我现在就还是人。” 听到对方这番说话的口吻后,邓冲就已然能够料定。 对方是徐川无疑。 于是他面色一凝,就已再度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见他这副情形。 徐川语气淡然道:“我不想杀他们,也给了他们生路,但是碍于奸相的胁迫,他们根本不敢走。” “那你呢?也要和他们一样,想来杀我?!” “我和你无冤无仇。” “见你事到如今,还能想着去为此人收敛尸体。” “那应该也是一个忠义之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去助纣为虐,替他秦桧办事呢?” 这番话算是问到了邓冲的苦楚所在。 他收起手中钢刀,而后暗自低头道。 “在临安,只有两种人。” “一种可以为秦桧所有。” “另一种则是与秦桧为敌。” “而与秦桧为敌的,都死了!今夜这客栈里多出来的三枚人头,就是实证!” “我等家中尚有老小,为了活命,别无选择!” 徐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形势所迫,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不过,徐川自问,自己也没有什么菩萨什么心肠。 若是能够原谅这些倒戈秦桧之人。 那又该给枉死的忠良,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死寂的气氛,弥漫在这房间之中。 徐川看着眼前的邓冲道。 “你也是来杀我的,对吧?” 事到如今,邓冲也没有什么好掩瞒的。 他点了点头道。 “是的,可我不是你的对手。” 徐川那双眼睛,在这黑夜之中,似乎仍然能迸发出一缕寒芒来。 他在听到邓冲的话后。 接着说道:“可你终究还是来了。” “算了,我给过他们选择,同样也会给你。” “自断一指,我放你走。” “否则死。” 邓冲久居临安,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见过不少。可是像徐川这样的人,他却是第一次见。 徐川虽然是个书生。 但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竟丝毫不弱于寻常武夫。 此人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呢? 邓冲心中没底,也不敢多问。 略加思索之后,他直接挥刀断掉一指。 要知道十指连心,所以这断指之痛,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邓冲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在斩断一根手指后。 他捂着手掌道:“谢过徐公子不杀之恩!” 徐川摇了摇头。 “你我两不相欠了,你不用谢我。走吧。” 虽然邓冲没有发出惨叫哀嚎,但是断指之痛,却是实打实的。 所以此时他捂着手掌,就连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踉跄了起来。 看见邓冲这副模样后,徐川忍不住叫住了他。 “等等!” 邓冲一愣,随即赶忙警觉了起来。 他试探地问道。 “徐公子莫不是反悔了,今日我等至此,本是该死之人。” “徐公子要杀便杀,我绝无二话!” 徐川面色依旧平淡。 虽是好心,但面对邓冲,他的语气依旧冰冷道: “我已经听见了,你先前所说的话。” “你说得没错,那几个朝廷大员死在这客栈里,就是他秦桧设下的局。” “若我猜得不差,秦桧应该在四周布得有眼线,你们进楼之时。” “他的人马,就应该已经从宰相府内出来了。” “所以你此时再背着一个人,是不可能走的出去。” 邓冲愣在了原地。 此时他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就在他发愣之时。 客栈外,却径直传来了人马喊杀之声。 以及自己那五个兄弟惨叫的声音。 秦桧的人马到了! 徐川见邓冲还没有反应,便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别愣着了,找个地方躲一躲,你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不然只有一死!” 说完,徐川也不再理会邓冲。 趁着秦桧还没有进楼。 他便赶忙折身返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因为徐川就算再怎么无所谓,可要是被秦桧堵在了这满是死人的天字一号房里。 那也必然是少不了要惹上一大堆麻烦。 徐川折身进房。 此时林升也已经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一见徐川,他便将手里所捧着的衣物丢了出去。 徐川不解,他伸手接过衣服,定睛一看,这正是自己那一身染了血的血衣。 “林兄,你这是?” 林升眉头紧皱道。 “还不快想办法将此物藏起来,你既已杀人,何必不将其留在原本房中呢?” “现在带过来,是生怕别人查不到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到林升的话后,徐川也是一阵后怕。 此时听动静,秦桧已经进楼,再想把血衣放回去,这已经是不现实了。 无奈,徐川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房梁之上。 随即只见他垫步拧腰,一个跃起。 最后径直将自己这一身血衣给塞了上去。 做完这些事情后,徐川飘然落地。 这一系列举动,徐川做起来一气呵成,做完愣是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看到这一幕后,林升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知道徐川的武功不俗。 但没想到,竟会高到这个地步。 故此他不由惊叹。 “徐兄,你有这般身手,怎么不一并去考个武举。” “若是一并中举,文武双状元加身,你当是我大宋第一人!” 徐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林兄,你这个心态还真是不俗,你知道今晚这客栈里死了多少人吗?” “你竟还有闲心在此攀谈。” 林升耸了耸肩道:“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既不是来杀我的,又不是我杀的。” “不过想来,应该有四五个吧?” 徐川摇了摇头,此时,就连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林升察觉出了异样。 故此他追问道:“多少?” 徐川微微叹气。 而后说道:“十二人,或许更多。” 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明日天一亮,必将震惊朝野。 可哪怕世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奸相所为,可这又能如何呢? 人心如此!世道如此! 第三十七章畏奸相如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两人攀谈之余。 楼下士卒叫嚷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他们奉秦桧之命,要将这楼上的学子,一并驱赶下去问话。 对上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卒,那些只知苦读圣贤书的学子,又岂敢不从。 他们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已经被驱赶着走下了楼。 至于徐川和林升也在此列,不得例外。 等来到大堂后,徐川才发现,今夜死去的尸体,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大堂之中。 从左到右,依次是死在此处的三名官员。 户部侍郎裴如海,礼部侍郎钱均,工部侍郎杨冠。 排在这三名官员之后的则是那惨死的三名书生。 扬州学子谭巡,福建学子赵奇,常州学子韩冲。 三名学子之外,则是两名书童,再往后摆放的则是蒋忠、刘武,以及其余七名官差。 最往后,就是那客栈的伙计了。 此时这大堂之中,足足摆放了一十八具尸体。 这些尸体一个挨一个,大厅之内险些没有放下。 而且这些尸体的死状,更是一个比一个恐怖。 不是断手,就是断头。 除了店小二以外,几乎找不到一具体面的尸体。 秦桧此时就坐在这些尸体之前,他用一张秀帕捂着口鼻。 然后抬眼打量起了自己面前所站立的这一众学子道:“诸位莫要惊慌,狂徒已然伏诛,你们安全了。” 此时秦桧当着这些尸体说这些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说服力。 但这些学子,也不敢不知好歹。 所以他们只能看着秦桧连声称赞道:“多谢秦相大恩大德,保全太平!” “多谢秦相大恩大德,得以保全我等太平!” 秦桧对于这番话,似乎极为受用。 他在听完之后,淡淡笑道。 “无须多礼,这也是本相应尽职。好了,接下来我要问你们一些话。” “你们如实答来,此时若于你等没有牵连,我也不会再去打搅你等。” 众人齐声道:“秦相明鉴,谢过秦相。” 秦桧淡淡点头,而后便开始挨个询问了起来。 他所问的,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无非是问夜里几更睡的,可曾听到什么响动没有。 只是问这些问题,自然是问出什么来。 因为秦桧本就是贼喊捉贼,他没有指望能够真的问出什么来。 就这样,问一个走。 不多时,这大厅内,就只剩店掌柜,林升、徐川。 以及一个用丝绢捂着脸,不断咳嗽的书生。 秦桧依次巡视着面前几人,随即他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道。 “你就是这店里的展柜?” 那店掌柜不敢迟疑。 他赶忙跪伏在地,然后答道: “回相爷的话,小人姓李,名方。临安人氏,这客栈是小人的祖业,父子两代在此经营。” 这李方和其他学子还不一样。 其他学子,是来京参加会试的,所以多少是有些功名在身的。 而这点功名,给他们的权利就是可以站着和秦桧说话。 但李方不成,他是商人。 士农工商,他处于末流,算是最卑贱的行当了。 所以面对秦桧,他只能跪着答话。 然而秦桧在听完他的话后。 脸上神色不见起伏,只是微微挥手,示意左右上前将其制住。 李方不明所以。 被人架起后,他恍若待宰的羔羊一般。 李方既然是临安人,那他自然清楚,这秦桧的手段。 今日若是被带走了,自己也就不用奢望还能回来了。 所以想到这里,他顿时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秦相,此事与我无关啊!与我无关啊!” 秦桧冷哼一声。 “哼,聒噪,你这楼中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来人,给我掌嘴!” 一旁这秦桧的鹰犬得令之后,迅速快步上前。 而后只见他拿起手中刀鞘。 奋力一击,这刀鞘直接砸在了李方的嘴上。 李方整个人向后仰去,直接昏死。 “回秦相,他昏过去了。” 秦桧眉头微挑道:“无妨,将人带回去,好生审问,务必要他招供。” “是!” 那两人领命之后,便直接架着李方离开了此地。 徐川见状,牙关紧咬。 他有心相救,可却被林升给死死地摁住了。 此时徐川贸然出头,不但救不下来这店掌柜的。 反而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所以现在,对于徐川来说,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忍。 至于救店掌柜的事情,也只能是放在日后再从长计议了。 其实徐川也知道,秦桧之所以派人将店掌柜带走。 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份口供。 他想要将杀害朝廷大员和那些书生的罪名全都扣在蒋忠等人的脑袋上。 那就需要这样一份口供。 毕竟蒋忠等人已经死了。 仅凭他们的尸体,实在是很难有什么说服力。 而要是再加上一份这店掌柜和他们里应外合的口供。 那这一切事情,就显得合理多了。 杀害朝廷大员的罪名若是落在脑袋上,其无异于谋反。 所以这罪状一旦坐实。 蒋忠等九人,再加上这客栈老板李忠。 他们全都是诛九族的罪过。 秦桧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叫这临安城内人头滚滚。 由此也不难得知,为何临安城的人,畏奸相如同畏虎一般。 将李方带走之后,秦桧对面只剩三人。 而此时徐川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并不怕秦桧会针对自己。 因为他要把自己惹急了,无非是仗剑远遁。 可他若是执意要拿林升的反诗问罪,那自己将毫无办法。 毕竟林升写的那首反诗本就是事实。 不过其罪过却是可大可小的。 若是没人计较,那他这就是文人的牢骚之语。 但是要有人刻意针对的话,他这可就成了意图谋反的铁证。 可今天偏偏碰上了秦桧这个家伙。 其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是可想而知。 所以想到这里,不等秦桧开口。 徐川就闪身一步站了出去。 至于他的目的,就是将秦桧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好以此能让林升搪塞过去。 果不其然,徐川一站出来。 秦桧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学生徐川,见过秦相爷!” 第三十八章异途不相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在见到徐川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减少了许多。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 蒋忠带着足足十个人,竟然还是没能杀死徐川。 如此看来,自己将这个无能的家伙视为弃子,倒也是个明智之举。 而徐川此时也同样在打量着秦桧。 眼前这人心狠手辣,近乎到了极点。 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可以罔顾人命,行如此禽兽之举。 想来倒也真不怕恶鬼来找他索命。 两人对视良久,秦桧这才幽幽开口道: “徐会元,你说上次那颗人头与你无关,那今日出现在你房中的尸体,又当作何解释?” 对此,徐川倒也浑然不惧。 故此他仰头道:“秦相,我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死在我房中的那两个可都是你的人啊,不知对此,您又该作何解释?” 秦桧冷笑一声。 “呵呵,荒唐,你如今莫说只是中了个会元,哪怕你金榜题名做了状元,你也没有资格如此和老夫说话。” “徐川,你给老夫记住,今日在此,只有老夫质问你的份,而你没有资格来问老夫!” 秦桧做惯了以势压人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他做起来还是屡试不爽。 因为几乎没有人敢真的去和这一朝宰相作对。 对于这些寒窗苦读的书生而言,则更是如此。 他们哪个不是想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敢真的去拿自己的仕途作赌来得罪奸相。 可徐川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旁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旁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 故此听到秦桧话后。 徐川冷笑一声。 随即说道:“呵呵,秦相真是好大的威风,你等堵得住我们这些孱弱学子的嘴,可你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吗?” 这一番话,毫无疑问是彻底激怒了秦桧。 因为他也实在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如此大胆。 故此他一时气上心头。 而后随手一挥。 左右士卒瞬间上前围住了徐川。 秦桧冷眼看着他道:“像你这自命不凡的人,老夫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你自以为有些本事,就妄图想去改变些什么。” “可是今日,我就算在这杀了你,这普天之下又有谁会知道呢?” 站在徐川背后的林升,此时心中已经冒出了一丝寒意。 因为秦桧这话说得没错,他今天就算是把自己和徐川一并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凭借他的权势,就算死的是一个会元,他也有办法将这件事情给的掩盖过去。 所以这对于秦桧来说,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麻烦。 然而徐川在听到秦桧这番话后,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秦桧见他如此模样,便忍不住地问道:“你在笑些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高兴吗?” 徐川双目微眯,神情之中不乏傲气道:“我知道秦相确实是想过要杀我,否则也不会派这么多人来了。” 秦桧的脸上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一丝笑意却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 然而徐川却并没有理会这么多。 其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不过我断定,秦相如今未必还想杀我。” “哦,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想杀你了呢?” 秦桧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惊讶。 很显然,他并没有料到,这徐川竟真的能猜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而徐川此时看向秦桧的眼神,也颇有些意味深长道: “秦相若是想杀我,先前只需一声令下,将我和那店掌柜的一起带走就是。” “可秦相既然没有这么做,那想必一定是另有谋划喽!” 秦桧闻听此言,一时间竟不由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子还真是聪明。” “我先前确实想杀你,不过见你没死之后,我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徐川有些纳闷。 “秦相,我若没猜错的话,你素来视为我眼中钉,肉中刺。” “怎么今日,你竟还肯给我留下一条生路呢?” 秦桧此时正襟危坐,他在听完徐川的话后,脸上玩味的神情也变得愈发浓郁。 “徐川,你有胆有识,不如这样吧,你日后就跟着老夫。” “到时候,我自可保你青云直上,有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完的富贵,你看如何啊?” 听到秦桧这句许诺的话后。 林升和一旁那蒙面的书生,竟同时展现出了一丝震惊。 因为他们从没想过,这秦桧竟然还能来这么一出。 其实说起来,这秦桧的许诺还是极为诱人的。 毕竟如今他权倾朝野。 若是想要兑现这些许诺的这些东西,对于秦桧而言自是轻而易举。 书生十年考取功名,所求之事,也无非功名利禄四个字。 而今日徐川若是应允了秦桧,到时候自然可以一步登天。 这令读书人梦寐以求之事,对于徐川而言,自是唾手可得。 所以说,此时就算是林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徐川对此能够半点不动心。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在秦桧说完这话后,徐川竟然没有半点犹豫。 直接朗声道:“多谢秦相厚爱,不过请恕在下实难从命。” 秦桧愣了愣,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徐川竟然能回绝得丝毫不留余地。 对方这么一来,倒是有些让秦桧下不来台了。 不过对此秦桧也没有过多计较。 他只是语气淡然道:“哦,这是为何,你是怕我还会顾念旧仇,暗中害你?” 徐川道:“这我倒不怕,因为秦相若是想害我,倒也不需要那么麻烦。” 秦桧闻言又问。 “那你是怕我不能兑现我的许诺?” 徐川继续摇了摇头道:“这些许诺对于秦相而言,并不算一桩难事。” “秦相若是应允了,也就定然不会食言。” 听徐川这么一说,秦桧也不由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 “嗯,徐川,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那你既知我不会害你,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徐川此时正视着秦桧道:“秦相,你可听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第三十九章激辩忠与奸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这话倒是丝毫不亚于在打秦桧的脸。 所以秦桧在听完之后,脸上神情也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对于他而言,这徐川也确实是有些给脸不要脸的意思了。 故此他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倒是给老夫说说,你我怎么个道不同!你走的又是什么道?!” 林升显然是注意到了秦桧的怒火。 可此时这客栈各处都有秦桧的人在守着。 所以他就算是想要出去找人帮忙,也没有机会出去。 于是归根结底,他现在也就只能是干着急。 林升知道徐川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该知道趋利避害的道理啊!此时再去往死了开罪秦桧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徐川这般举动,林升实在不敢苟同。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是跟着徐川同生死,共进退了。 听到秦桧的问话后。 徐川笑而答之。 “秦相罔顾天下黎民的死活,上欺君王,下弄朝臣。走的自然是一条升官发财的路。” “而我徐某人,自念此心还存有一丝良知,故此也并不愿与尔等为伍,尔等行坦途,我自过荒路。” “道不同,如何为伍?!”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秦桧,此时听到这番话后。 竟愤而起立道:“好你个大奸似忠之徒!” “竟敢在老夫面前饶舌诡辩!” “以你之见,老夫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臣吗?” 徐川冷笑着拱手道:“秦相,岂知天下人如何议你?” 秦桧此时神情冰冷,语气之中更是透露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天下之人,贤良之才如凤毛麟角。” “十有八九多是碌碌庸才,这些人只知朝食暮寝,提笔尚且无法写全名姓。” “此辈中人,安知治国兴邦之策?” “他们只知人云亦云,奸人道我是奸相,他们便会跟着学舌。” “可他们又岂能知道我的苦心!” 徐川知道秦桧最善诡辩。 但今日他既要辩论,那自己就不如同他在口舌上分个高低。 “秦相苦心,世人不知,但我等还是清楚的。” “朝堂之上,秦相上欺天子,下结朋党,大权独揽。” “此举莫不是在行伊尹霍光故事?” “可我素来听闻,有伊尹之志,则可行伊尹之事。若无此志,则不过一篡逆之辈。” “以秦相而言,当为哪般呢?” 秦桧冷哼一声。 随即言道。 “竖子无知,你道我大权独揽。” “那你可知,我身为宰相,权掌六部,岂不是皇命所授?” “如今世道纷争,百姓疾苦。皇上有心去救黎民于水火。可这朝廷政令,止于朝堂,根本难以有效实施。” “其根本何在,只在朝堂之上人心不齐。” “腐朽官员,争名逐利,其意多在我宰相之位。” “古人云,若行非常之事,当做非常之举。” “想要这朝堂一心,致公于天下。我自是要铲除那些奸佞。” “老夫之心,天地共鉴,我实无愧于人。” “你说我上欺于君?” “那你就有些太过于小瞧天子了。” “天子发令,不过假借我名。” “对此朝中臣子,几人不知?” “此等攻伐于我,其意在天子,此等用心,实为可诛!” 秦桧这一番话。 倒是有些把林升给听傻了。 因为他一直认为秦桧是十恶不赦的奸臣。 可此时一听,自己对他的印象,竟然有了一丝丝改观。 难不成真是世人错怪于他了? 然而徐川对于秦桧这番话倒是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他知道,秦桧这就是在自欺欺人。 故此他直接出言讽刺道: “秦相所言之事,在下倒是头一次听闻。” “此般见解,听起来也是新奇,若依秦相的意思,您实为忠臣,但是在行奸臣之举喽?” 秦桧闻言冷哼一声反驳道: “哼,我本以为你实有才学,但没想到,却也只是一个无知之辈。” “是忠是奸辨之何益?你不居此位,安知老夫用心良苦?!” 听到秦桧这番话后,徐川极为不屑。 他此时也不再去就忠奸之事与其争论。 而是指着那一地的尸体道:“秦相,学生不问其他,只问这些死去的人,该如何计较?” 秦桧双目微眯。 思索片刻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答道。 “你应该明白,远行千里之人,是不会在意自己脚底下踩死的那只蝼蚁。” “你若是去怜惜蝼蚁,那自己也会变成蝼蚁。若真是如此,日后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一番话,此时是真的气到了徐川。 那一个个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枉死在了眼前。 可他秦桧却将这些生命当作蝼蚁一般。 其行又与禽兽有什么区别。 至于林升在听完秦桧这番言论后。 也彻底抛却了心中的幻想。 如今看来,这禽兽就是禽兽,自己是不应该对他抱有一丝期许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而不等徐川再去说些什么。 那站在林升蒙着面的书生,却突然站了出来。 他抬着头看向秦桧道:“秦桧,你可知这些人也有妻儿老小?” “他们也有名姓?”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从不是什么蝼蚁!” 听到此人的话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过还是秦桧身后的侍从最先反应过来。 其怒道:“大胆狂徒,你竟敢直呼相爷名讳,是想找死吗?” 那人闻言,索性直接掀开了自己头上所戴的面纱。 “找死,我看该死的是你们才对!” 说完,他一按腰间,抽出长剑,直奔秦桧而去。 秦桧见此,脸上神情竟无丝毫变化。 也不知道,他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来行刺,还是说他根本不信这刺客能伤到自己。 总而言之,他此时依旧负手而立,丝毫不曾闪躲。 秦桧这模样,倒是比先前和徐川言辞交锋之际,还要淡定许多。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将这刺客看在眼里。 而徐川此时倒是认出了这行刺之人。 他正是先前和自己对峙的邓冲。 此时知他也是个热血男儿,徐川便不忍心再去见他死于此地。 故此,徐川便直接荡剑而出。 第四十章顺逆何从许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眼疾手快,直接冲出了林升的佩剑。 不等旁人动手,徐川便已经挡在了邓冲和秦桧之间。 “相爷,此等宵小,不劳旁人动手,有我在,他还伤不了您!” 秦桧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徐川的意图。 不过此时,他倒也没有点破徐川的意思。 故此只是冷笑道:“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徐会元了。” 徐川明白,秦桧手底下这群人,一个个可都不是吃素的。 若是让邓冲对上了他们,到时候必死无疑。 所以自己抢先出手,随后再趁机卖个破绽。 此人便兴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但邓冲现在显然是没有明白徐川的良苦用心。 看着挡在面前的徐川。 他冷声道:“今日阻我者死!” 徐川知道这家伙现在是油盐不进。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先让他冷静下来了。 想到这里,徐川手中长剑一荡,直奔邓冲而去。 不过出手之时,他有意识地减缓了速度和降低了力道。 否则这一剑,这邓冲根本扛不住。 兴许是徐川的武功要比在场之人都高上不少。 所以他此时哪怕是有意留手,这些人也都没能看得出来。 可在短暂交手之后,邓冲却明白了徐川的良苦用心。 因为他是知道徐川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对方若是用尽了全力的话,自己根本撑不过两个回合。 一剑错开,二人又递一剑。 两人距离极近。 邓冲压低了声音道:“为何阻我杀奸相!” 徐川道:“他身边不乏高手,你杀不了他!” 二人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变化招式。 一时间你来我往,看上去好不凶险。 邓冲此时极为不忿道:“莫要拦我,你容我近身,一剑杀之!” 徐川无奈叹气,他手中剑法,一变再变。 每到邓冲要害处时,就赶忙变招。 可就算如此,邓冲也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瞧他这副模样,说能击杀奸相,这倒也丝毫不亚于是天方夜谭了。 眼见邓冲冥顽不灵。 徐川只能抢招,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我卖个破绽,你趁机离开。不念自己,也要想想家中妻儿老小!” 邓冲此时双目通红。 徐川虽有留手,可他却丝毫不曾收力。 可就算是这样,他竟然还是被徐川给拦得无法上前半步。 随着时间推移,邓冲也逐渐力竭。 所以他自己也清楚,今日再想杀秦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无奈他只能妥协。 “还望公子救我!” 徐川闻言,当即点头道:“好说。” 二人达成心意之后,徐川剑锋流转。 随即一步步将邓冲引到了窗边。 邓冲起手一剑。 徐川假意躲避不及,当即身子向后仰去。 然后只见他双脚抬腿一踢,随即借力将邓冲踢出了窗外。 邓冲借力,一个鲤鱼跃龙门,当即从窗外跳了出去。 眼见事成,徐川随即爬了起来。 而后装作一副懊悔的模样道。 “唉,秦相,这贼人真是狡猾,竟然就这么让他给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没有伤到秦相,这也算的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桧听完之后,双眼微眯。 就如同是一只老狐狸一样,上下打量着徐川道: “徐会元,你的身手,老夫之前可是见过的。” “怎么,今日你竟连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也降不住吗?” 秦桧不傻,这徐川无故来救自己。 他又怎会看不出其中意图呢? 不过好在徐川对于秦桧的言辞,却是丝毫不在乎。 他故作懊悔道: “秦相,此贼力大,我拿他不住,却被他侥幸逃走了。” “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当一雪今日之耻!” 听到徐川这番话后,秦桧不知怎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玩味儿的神情。 他面带笑意地说道: “徐会元,对此你大可放心,你日后没有机会再遇见他了?” 一听这话,徐川暗中握紧手中长剑。 随之疑惑地问道:“哦,秦相这话是什么意思,学生怎么没有听明白呢?” 秦桧也不说话,只是上前几步,拉住了徐川的袖子道:“徐会元,你且随我来。” 说完,秦桧便将徐川拉到了窗边。 两人临窗而立。 徐川依旧不知道秦桧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只见秦桧将身子微微探出窗口。 而后转头看着徐川道:“徐会元,来同我一起看个热闹。” 徐川不解其意,但还是将头伸出了窗外。 此时天色一片昏暗。 但楼下众多火把,却还是将街道照得无比明亮。 在那火把中央,似乎压着一人。 徐川凝神去看,那被压在中央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冲出窗外的邓冲。 而那些人此时纷纷仰头看向窗户。 很显然他们此时都在等待秦桧的命令。 然秦桧却也不急着回话,他此时转头看向徐川。 当他瞧见徐川面带错愕的模样后。 秦桧心中的得意,更是攀升到了极点。 “哈哈,徐会元,老夫说过,你们不会再有交手的机会了?” “怎么,如今看来,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徐川紧咬牙关,他没有想到这个老贼,竟然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 自己原本有心救邓冲,却不想害了他。 可能自打这老贼走进客栈的一刻起,自己再做什么,也都是徒劳的。 起先自己还想着,若是形势不对,大不了仗剑杀出一条血路。 然后以此逃出生天。 可不承想,秦桧却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若是自己想要逃脱,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见徐川出神,秦桧忍不住再度问道:“哈哈,徐会元,你在想什么呢?” 徐川强打精神,露出一丝笑容道:“学生在想,秦相真是好手段。” “也难怪您能如古树常青,屹立不倒呢!” 秦桧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谬赞了不是。” “徐会元,老夫该和你的话都已经说了。” “可就是不知道徐会元你能听进去多少。” 见徐川不答。 秦桧也不计较。 他转头看向窗外道:“天该亮了。” “徐会元,你只要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好。” 第四十一章计诱而捕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说罢,秦桧看着窗外,脸上神情也再度变得肃穆了起来。 他双目微眯,而后冷声道:“杀!” 这一个杀字出口,楼下众人瞬间闻风而动。 只见他们手起刀落。 仅仅一刀,就径直斩下了邓冲的人头。 而这血淋淋的脑袋,自被砍下后。 硬是在街面上足足滚了好几圈。 这才稳稳停下。 自断首处所喷出的鲜血,如星星点点的碎绢。 就这样死死地印刻在了青石板所铸就的路面上。 “报相国,此逆贼已然出斩,尸体该如何处置?” 秦桧此时并不急着回答。 他径直转过头看向徐川问道:“徐会元,依你之见,这尸体该如何处置呢?” 徐川此时强忍住了动手袭杀秦桧的冲动。 面对秦桧的询问,他强颜欢笑答道。 “这人既然已经死了,随意找个人将其尸体收殓了,也就是了。” 秦桧一听,咯咯笑道:“呵呵,若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便宜了他?” 徐川双目微眯,脸上笑容也随之收敛了起来。 “那依秦相的意思是?” 秦桧不再理会徐川。 而是径直看着窗外道:“将其头颅悬于高杆,立于东市。” “尔等派人给老夫守着。” “但见有准备为他收尸者。” “又或是睹其状,面露悲戚神情者。” “一并捕而杀之,明白了吗?!” 听完秦桧这话后,楼下众人齐齐应声道:“是!” 将这一切安排好后。 秦桧再度转头看向徐川道:“徐会元,老夫如此处置,你觉得如何啊?” 至于秦桧此问,多少是有些杀人诛心的意思了。 不过徐川在听完这番话后。 脸上神情竟平淡得令人有些出乎意料。 他淡淡答道:“秦相如何处置,全凭心意,又何须问我呢?” 徐川这平淡的反应,倒是令秦桧有些感到失望。 但好在,他并没有在此事上再去过多计较什么。 秦桧转过身,看向大厅道:“将这些尸体全部带走。” 那群手下在听到秦桧的话后,丝毫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将这些尸体,全都给抬出了客栈。 至此,这客栈里的事情也算是全都处理完毕了。 所以秦桧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再留于此地。 将走未走之际,秦桧转头看向徐川道: “徐会元,老夫对你也算是真心相托。” “所以我说的话,你还是该认真考虑一下才是。”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这临安城内,对于老夫而言,只有两类人。” “一类是老夫的朋友,而另一类则是老夫的敌人。” “至于做我的敌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今天也都已经瞧见了。” “所以千万不要等着有朝一日,自己后悔了,再来求我,这可就晚了。” 徐川略作思索。 而后正视秦桧道:“承蒙秦相操心,但我觉得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对了,我想秦相您今日不杀我,日后可莫要后悔才是。” “到时候若是后悔了,再来求我,这可就晚了。” 听到徐川的话后,秦桧当即愣在了原地。 他上下打量了徐川好半晌。 这才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秦桧便带着众人一道离开了客栈。 直到秦桧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 徐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原本愣在原地的林升。 此时也不由凑了过来。 “徐兄,你不要紧吧?” 徐川缓缓摇了摇头,随后更是从口呼出了一口浊气。 “不要紧,不过我的后背好像已经汗湿了。” 林升听到这话后,上前一摸。 果不其然,这徐川的后背此时已经湿得能够滴水了。 虽说秦桧已经走了许久,但是一想到他。 林升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后怕。 他此时看着徐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徐兄,见你先前举动,我原以为你丝毫不怕这奸相呢!” “怎的却也如我一般呢?!” 徐川伸手扶着旁边墙壁,一边缓缓坐下,一边开口说道: “倒也是我小看了这奸相,他今日若是想要杀我们。” “你必死无疑,就算是我想要逃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升一听这话,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怎么,你我兄弟一场,奸相若想害我,你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徐川摇了摇头道:“若是能救,我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若是自知救不了你,那我便会转身就走。” 林升把徐川这番话仔细思索了一番。 然后点了点头道。 “没错,能救则救,若是不能救,则实在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徐川,你若能有这般想法,倒也不枉我跟你一场。” “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奸相如狼似虎,那日后又该如何呢?” 徐川努力将自己胸中那口气给喘匀了。 然后这才郑重其事道:“如狼,则杀狼。如虎,则屠虎。” “总而言之,没有谁的血是该白流的。” “秦桧,我必杀之!” 说这话的时候,徐川脸上神情已然变得无比浓重了起来。 很显然,这话此时已经很好地佐证了徐川的决心和毅力。 可如今时局动荡,人心叵测。 在这场舍命的争斗之中。 到时候究竟会鹿死谁手呢? 这一点任谁也不会知道。 客栈外。 秦桧坐在小轿之上。 身边侍从持刀护立左右。 管家马和,快步跟随。 “相爷,您不是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将这徐川除去吗?” “为何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您却反倒不想动手了!” 轿子内,秦桧双目紧闭,俨然是在闭目养神。 如今这秦桧年龄也已经不小。 所以半夜奔波,对于他来说,可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好受。 故此在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他也微微有了一丝倦意。 听到管家的话后。 他冷声道:“马和,我记得你有功名在身吧。” “那你不妨告诉我,这会试之后,又是什么?” 马和虽不解其意。 但还是径直答道:“回相爷,会试之后当是殿试,上朝面君,鱼跃龙门。” 第四十二章斩草当除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轿子里的秦桧在听到马和的回答后。 轻轻应了一声。 随后继续道:“徐川中了会元,下一步也少不了要殿试面君。” “而若是在殿试之中,我参他一本。” “圣上知他应试写的是反文。” “你不妨猜猜到时候这结果会是怎么样?” 马和闻言,顿时明白了秦桧用意。 “相爷,您的意思是,等徐川面君之时,借圣上之手杀他!” “然后株连王渊个匹夫,一道归为死罪?” 秦桧轻声回应道。 “说得没错,今日若是只杀徐川一人,那倒是便宜了他。” “所以我要留他到殿试之日,将其和王渊等乱党一并除去。” “其实说起来也实在可惜,这徐川的学问和武功都极为出色。” “若是能将其收为己用……” 轿子外的马和在听到这话后。 径直言道:“相爷,这徐川虽是有些本事,但可惜实在太过一根筋。” “他既冥顽不灵,我们也没必要养虎为患才是。” 轿子里的秦桧没有再回答马和的话。 就这样足足过了好半晌。 他才幽幽冒出一句道:“岳飞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听闻此言,马和略加思索后。 这才答道:“回相爷,岳飞最多还有三日便会抵达临安。” 秦桧听到这里,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 “还有三日,那金国使者呢?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临安?” 马和似乎没有预料到秦桧为突然问及此事。 故此他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秦桧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他的异样。 见他沉默不语。 秦桧微微抬手敲了敲轿子。 这轿子瞬间停下。 秦桧掀开轿帘,然后转头看向马和。 “过来!” 听到秦桧的话后。 马和不敢犹豫,他径直上前。 而后直接跪在了秦桧的轿外。 “相爷……” 秦桧见马和露出了这般神情后。 便已经能够猜出那进京的金国使团,一定是出了意外。 否则马和也绝不会是这种反应。 想到这里,秦桧此时脸色铁青道: “我问你什么,你就据实禀报,不要让我再问你第二遍!” “告诉我,金国使臣现在到底走到什么地方了?” 马和此时恐慌到了极点,所以他根本不敢抬头。 面对秦桧的问责,他语气颤抖道:“回相爷的话,金国使臣如今已经失去了联系……” 听到这里,秦桧一愣。 因为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秦桧此时压低了说话的语气。 但他言语之中的愤怒和疑惑却根本无法掩饰。 “回相爷,这金国使臣在抵达泗州后,便直接失去了联系。” “其间我已经派去了好几拨人搜索。” “可如今却依旧杳无音讯。” “据传言金国使者在泗州遇到了马贼,全团覆灭。” 秦桧此时的眉头,已经紧紧皱成了一团。 他手掌死死攥着身旁的轿撑。 那枯瘦的手掌上,一时也是青筋隆起。 “据传?!什么叫据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据传是个什么说法?” 马和知道秦桧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所以面对秦桧的责问,他便只能改口。 “回相爷,那金国使臣,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确实还没有找到!” 秦桧深吸一口冷气。 随即再度反身,端坐在了小轿之中。 可那跪在地上的马和,此时却依旧是不敢起来。 半晌,小轿之中缓缓传出秦桧的声音道: “即刻派人…不,你亲自带人去泗州。” “到时候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若是找不到,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听到秦桧的话后。 马和顿时心如死灰一般。 要知道泗州这个鬼地方,是根本无法和临安相提并论的。 如今秦桧这一句话,对于自己而言,却也不亚于是被发配出去了。 心中虽是不悦。 但马和嘴上可不敢说半个不字。 他赶忙点头道:“相爷放心,金国使团,活见人,死见尸。到时候一定会给相爷您一个交代!” “给我交代?” “放屁,找回金国使臣,是要给我大宋一个交代!” “宋金若不能止战,你可知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你又知道本相要少赚多少银子吗?” 说完,不等马和回答。 这小轿子一路颠簸,就已经回到了相府之内。 秦桧归府,酣然入睡。 而客栈之中的徐川和林升,却是实打实地一夜未眠。 转天一早,不待其他。 太傅王渊就直接带人来到了客栈之中。 此时这客栈里,老板被抓,店中伙计被杀。 再加上昨晚又死了那么多人。 所以这天刚一亮,能跑的学子,基本一个不剩全都跑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继续住在客栈之中。 还会发生些什么样的鬼事情。 不过徐川和林升两人对此似乎全无顾忌。 直等得知王渊到来之后,他们这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徐川站在楼上,看着王渊满脸笑意地问道。 “先生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望学生了?” 王渊抬头一瞧。 见徐川和林升两人都相安无事后。 他这才放心了下来。 “徐川,你可着实担心死老夫了!” “这秦桧没有伤到你吧?” 秦桧对于昨夜杀人的事情,根本没想过要去隐瞒。 因为他还想借着此时去杀鸡儆猴呢! 所以,这客栈所发生的事情,一夜不到。 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 此时,徐川一边下楼,一边应道。 “回先生的话,昨夜这奸相本想杀我。” “可后来却不知为何,竟突然改了念头。” “所以我和林兄,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如若不然,先生今日至此,可就是要给我和林兄收尸了。” 徐川这番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 但王渊也还是能够猜出昨夜的凶险所在。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气道。 “唉,这倒也是老夫我谋划不周了。” “说起来,我也早该料到他秦桧是何种货色。” “如今想来,将你们留在这里,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四十三章打马奔新居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知道王渊一片好心。 所以此时便径直开口劝慰道。 “先生乃是正人君子,所以自然很难想到秦桧会使出这样的阴损伎俩来。” “不过,现在我和林兄安然无恙。” “所以先生也无须挂怀才是。” 王渊点了点头。 随即他转头看向这空落落的客栈道。 “徐会元,这楼中其他住客呢?” 徐川也顺势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转头无奈道:“先生,昨夜这楼中死伤实在太多。” “所以想来,那些住客应该都是被吓跑了。” 听到这里,王渊点了点头。 “唉,也是,这秦桧实在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 “一夜之间,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 林升血气方刚。 此时见到王渊后。 他便直接忍不住问道:“先生,这天子脚下,他秦桧如此行事,当今圣上难道真能熟视无睹?” 此时话已说到这个地步。 王渊除了连连叹气外,再也说不出其他。 林升不解其中意思。 便只好再度追问道:“先生何故叹气,难道我等真要任由秦桧这个奸贼逍遥法外吗?” 此时站在一旁的徐川见此情形后。 不由上前一步看着林升笑道。 “好了,林兄你也不要为难先生了。” “其实昨夜奸相有些话并没有说错。” “那就是议和之事,并不只是秦桧一人的意思。” “此时若无天子授意,他秦桧一人,是绝对办不成此事的。” 林升听到这里,心中疑惑顿时消减大半。 “徐兄,那你的意思是官家是需要秦桧去促成宋金议和,这才会如此放任他?” 徐川环视左右。 见四周并无外人。 这才敢继续大胆直言道。 “官家想要的,可不只是宋金议和这么简单。” “宋金一旦议和,两国战事终止,那朝中这些威名赫赫的武将,可就没有用处了。” “然而想将这些并无过错的武将一一铲除,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天子亲自动手。” “一旦把这些手握重兵的权臣,给逼急了,又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会起兵造反呢?” “所以这种事情就该交给秦桧去做。” “到时候就算武将不满,也只会把矛头指向秦桧罢了。” “官家想要的,从来都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是他不知道,这把刀虽然好用,不过眼下就要失控了。” “秦桧势大,官家再想轻易地控制住他,已经难了。” “所以现在很多事情,也就只能是听之任之。” “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直接撕破脸皮。” 听完徐川这番话后。 林升连连点头。 至于王渊此时更是满脸诧异。 因为这些事情,那些久居朝堂的重臣都未必能看得明白。 可徐川对此了解得却是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王渊更是感叹。 若是朝中能多上几个像徐川这样的人物。 那么秦桧又如何能够一手遮天呢? 王渊转过头看着徐川和林升道。 “好了,这秦桧在临安城内有多大的权势,我想你们昨晚也已经看到了。” “对此,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今让你们继续留在这客栈里,实在是不安全。” “所以我想,你们最好是跟着我走。” “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徐川和林升自然知道王渊是一片好意。 但是听完他的话后,两人心里还是不由泛起了嘀咕。 犹豫片刻。 徐川道:“先生好意,学生心领了。” “可您如今贵为主考官,若是跟我们走得太近。” “这奸相搞不好便会在朝中以此作为攻击您的借口。” “如若这般,岂不是害了您?” 王渊听后摇了摇头道。 “不要紧,此事我自有分寸。” “其实就算你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秦桧就能放过你我了?” “很显然这并不可能。” “说到底,他秦桧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也根本不可能容得下我们。” 徐川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王渊说得没错。 其次再留在这里,也确实不安全。 谁知道秦桧哪一天会不会突然转变念头,再度派杀手前来。 这种事情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长此以往,怕是任谁都会感到寝食难安。 所以徐川昨晚自打秦桧一走,便想着要搬离这间客栈。 如此一来,别的不说,最起码林升的安全能得到一定的保证。 不过还不等他们两人动身,就恰好碰见王渊一大早带人前来。 对于王渊,徐川自是极为信任。 所以此时见对方竟然有了这样的提议。 他倒也不会去推辞什么。 不过对方既然已然帮了这么大的忙。 这该有的谦逊和礼貌却还是不能少的。 “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在此先行谢过先生了。” “只是不知道先生要将我们两人安顿在何处呢?” “若是住在您的府上,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王渊点头道:“你说得没错。” “若是让你们二人住在老夫府上,确实危险极大。” “不过对此你们也不用担心。” “我已命人在临安城内买下了一栋宅子,你们安心去住就是。” 林升听到王渊的话后。 心中满是诧异。 因为王渊就算贵为太傅。 也不可能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在临安买下一栋宅子的。 所以其中自有猫腻。 他原本想问,可是见到徐川暗中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后。 林升就只好将那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徐川闻言,拱手拜谢。 “学生徐川谢过先生!” 林升有样学样道:“学生林升谢过先生!” 王渊对此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二人也不必谢我,这说起来也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来人,替两位公子收拾东西,随后将其一并搬入府邸之中。” 就这样,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候。 徐川和林升的东西就已经被全部塞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踏踏而去。 其余三顶小轿紧随其后。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车架全是沿小巷而行。 所以来来回回绕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就在日头高悬之际。 徐川感觉屁股下的轿子,总算是停下来了。 第四十四章府内有洞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众人下轿,徐川抬头去看。 只见面前这座宅院,制式古朴,仅存廊檐门柱来看。 用材用料,也并不考究。 此时那宅院的木门上,还残存着一副对联。 上联只能依稀看见春色满园四个字。 至于下联,却已然看不清晰。 除此之外,在宅院的檐角上还挂着一对泛黄的灯笼。 这灯笼随风摇晃。 看上去满是萧条之状。 徐川审视片刻后,而后回头笑着看向王渊道。 “先生既然是买宅子,怎么不买间好些的。” “这院子看上去,也忒旧了一点。” 听到徐川的话后,林升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他对于徐川这爽直的性子,有时候也会感到格外无奈。 毕竟如今说到底,也是在寄人篱下。 面对这样的处境,是没有资格再去挑三拣四的。 而以徐川的人情练达,他是不应不知道这一点的啊! 虽说林升并不理解徐川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但出于理智,他还是赶忙开口道:“徐兄,你这话太失礼了。” “先生与我们非亲非故,如今能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已经是了不得事情了。” “所以我等又怎可再去多要求些什么呢?” 林升此话一出,徐川和王渊都转头望向了他。 随后两人更是将头转回来,对视了一眼。 相视一眼后,两人竟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来。 对于这眼前这莫名其妙的现状。 林升则是愈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不解地问道:“难道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们为何要发笑啊!” 王渊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说了个“请”字,然后径直走进了这宅院之中。 其余侍从自是没有资格入内,门开一扇。 徐川也缓步向前。 林升见两人这般模样,心中也愈发慌乱了起来。 他赶忙上前扯住了徐川的袖子道: “徐兄!徐兄!” “你们二人到底扯的什么哑谜啊?我先前的话,是有什么不对吗?” 徐川看向林升这副窘态,笑道:“没什么要紧的,林兄为人正直,可能有些事情,一时没有瞧明白,等回头,我再和你细说吧!” 闻言,林升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徐川见他依旧闷闷不乐,故此笑道。 “好了,林升这等小事,你若是还要挂怀于心。” “那日后若是遇上了什么家国大事,岂不是要活活将你愁死?” “好了,好了,随我一道进去吧,好好看。” “毕竟,你我日后还不知要在此处住上多久呢!” 林升见徐川说得在理。 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他的身后。 一并走进了这家宅院。 没进院子之时,林升心中便不由暗自思索。 以临安这寸土寸金的地价而言。 这王太傅就算有钱购置宅院。 那他也买不到什么太好的院子。 大门里面,能有三四间遮风挡雨的小屋,那也能够令人心满意足了。 所以说,林升对于这大门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光景,也根本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 两人入内。 两人疑惑的是,这院墙之中并不见什么房舍。 四周尽是些荒草杂木。 由于院墙颇高,所以站在外面的时候,根本无法察觉这里面的情形。 林升疑惑,他本想问些什么。 但一想到先前王渊和徐川古怪的反应后。 他便只好再度把嘴给闭上了。 林升什么也不问,就这么跟在徐川身后笔直向前。 四周荒草丛生,杂木林立。 不过在这草木之中,却也还有一条宽不过咫尺的小道。 三人沿着小路向前。 走了约有小半炷香的功夫。 这面前便赫然出现了一堵石墙。 墙上有一小门。 这小门比外面的大门更显逼仄。 林升见状,也已经能够猜到。 在这门里面,恐怕是别有洞天。 否则的话,这府邸也没有必要设计成这副局面。 走到这门前,王渊一边从袖口中取出钥匙,一边说道。 “这府邸之所以如此设计,也只是为了安全而已。” “旁人入内,多半也只会以为,这房院早已荒弃。” “所以你们住在这里,自然是再安全不过。” 林升眉头微皱,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至于徐川则显然是没有这么多顾虑。 在听完王渊的话后,他躬身揖拜。 “那学生,就在此谢过先生的美意了!” 王渊摇了摇头。 “不妨事!不妨事!” 王渊说罢,便已将那扇小门给打开了。 随即他抬手一扔,便径直将院门钥匙给扔向了徐川。 徐川一把接住。 而后三人再度向前。 穿过这门的一刹那,徐川林升顿时感觉自己恍如置身于神仙之境一般。 迎面便是假山游廊蜿蜒曲折。 从水上过。 四周房舍更是依次而立。 有弹琴诵诗之处,有赏月吟风之所。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这檐廊上镶金嵌玉,亭柱上雕龙刻凤。 屋顶上蹲的是奇形异兽。 有的迎风而立,有的对月嘶吼。 总而言之,这些陈设,一个个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看上去,倒真叫人目不暇接。 不多时,三人已然抵达水面尽头的房舍之中。 这房院之中虽无人居住。 但四周陈设,却依旧是一尘不染。 由此也不难得见,王渊对于此地的喜爱。 将徐川和林升安顿好后。 王渊开口道:“二位小友,你们权且在此安心住下。” “随后,我会令人给你们送来日常的衣食用度。” “最近临安城内,可算不得太平。”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出门的好。” 徐川听完之后,径直答道。 “我当牢记先生的教诲,若是无事,自不会轻易外出。” 王渊点了点头。 “嗯,好,那这些时日,就先委屈你们了。” “等殿试过后,你得了功名,授了官位,那奸相也就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好了,你们昨夜也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老夫不打搅你们了。” “你们再休息一下吧。” 说完,王渊转身欲走。 徐川和林升赶忙躬身拜送道。 “学生,恭送先生!” 只等王渊彻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后,两人这才抬起头来。 第四十五章和光自同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起身之后,便准备直接折身回房。 可转头去看,他发现林升竟还呆愣在原地。 于是徐川便只好上前拍了拍林升的肩膀问道:“林兄,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林升一听,不由苦笑道:“徐兄,你这话问得,可就有些太见外了。” “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 徐川闻言微微笑道:“好了,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吧。”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豪奢的房舍之中。 一进房间,瞧见眼前陈设之后,林升此时更是愈发震惊了合不拢嘴了。 因为这房舍之内,似桌椅板凳这一类的应用物件,竟然全都取材于黄花梨。 要知道这黄花梨极为名贵,其价格怕于黄金都所差无几了。 可他王渊竟然能够豪奢地用黄花梨木打造一套家具。 这种手笔,简直是骇人听闻。 徐川在见到林升这般模样后,也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径直落座,而后看着林升打趣道。 “林公子,怎么,你站着不累啊?请坐吧!” 听闻此言,林升这才缓缓坐下。 可一想到,自己身下的椅子贵比黄金一般。 他就愈发坐不踏实了。 “徐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前你和王太傅在宅院门口打的又是什么哑谜?!” 徐川此时也没有再去卖关子的心思。 所以听完林升的话后,他便径直答道。 “林升,你聪明过人,怎么唯独看不透今日之事呢?” 徐川说完,见林升面露疑惑。 他便继续说道。 “先前我所说的话,确实是在揶揄王太傅。” “不过看样子,他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林升眉头紧皱。 他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徐川道。 “揶揄?你说到这里,我便愈发不明白了。” “好端端地为何要揶揄王太傅啊?” 徐川也不多说,只是伸手敲了敲这放在一旁的黄花梨桌案道。 “林兄,依你之见,这黄花梨木的桌子,价值几何啊?” 林升顺着徐川的手望去。 随后道:“对于这些木料我也并不大懂,但也还是知道,这黄花梨素有可比黄金之称。所以想来,此物也定然不会便宜。” 徐川闻言,继续说道。 “你说得没错,这东西等价黄金。” “但你看,依照我大宋官员俸禄,这王太傅需要当值多久才能买得起这一屋子的陈设呢?” 一句话,问得林升哑口无言。 因为他本身就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的潜意识之中。 这王太傅,可是个实打实的好官模样。 他可以为了大宋天下,拿着徐川的文章据理力争。 也可以为了保全徐川和秦桧针锋相对。 所以这样的人,林升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他和一个贪官联系在一起。 而转念一想,凭临安的地价。 仅是这座宅院,他王渊哪怕当十辈子的差,也不可能买得起。 就更不用说是这屋子里堪比黄金的陈设了。 想到这里,林升脸上的神情,竟然变得愈发沮丧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就好像是心中的高塔,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了。 徐川知道林升在想些什么。 故此他微微笑了笑。 “林兄,怎么?是觉得这王先生和你想得不一样吗?” 林升看着徐川。 他憋了好久,这才憋出一句道: “徐兄,这一草一木,尽是民脂民膏,身居此地,他于心何安啊?!” “此般行径,不正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所行之事吗?” 听完林升的话后。 徐川良久未语。 他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他这才开口道:“王太傅能身居高位,屹立不倒。” “其所凭借的绝非一腔热血。” “俗话说得不差,水至清无鱼,而人至清则无交。” “他王太傅可以做个一尘不染的清官。” “可这样的清官在朝廷之中,便是异类,便会让人害怕。” “没有丝毫的缺点的圣人,是任谁都不会喜欢的。” “因为圣人都是高高在上,你我瞧见了,又岂能不心生畏惧呢?” “所以这一草一木,也许并非他的本心。” “可就算是也无妨。” “只要他能决心对付秦桧,我们便是友非敌。” 对于徐川的说辞,林升此时也是,头一次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他正色道:“徐兄,清就是清,浊就是浊。”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亦不是君子之道。” “他若不是君子,有朝一日,若是胜了秦桧。” “又怎知他不会成为第二个秦桧呢?” “若真是这般,我们也要和他同流合污吗?” 徐川承认,林升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他的眼中也容不下半颗沙子。 可在如今这种世道下,像他这样的君子,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这种世道,压根就容不下君子。 朝堂之中,那些衣冠楚楚的公卿大夫。 又有哪一个不是拼了死命往上爬的? 他们其中也不乏心怀家国社稷之流。 可他们想要施展心中抱负的前提,是能在朝堂之中站住脚跟。 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何谈其他? 朝堂之中,要的便是和光同尘。 这些话,徐川无法对林升明说。 林升虽然聪慧,但是心中却始终怀着一丝多余的天真。 他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美好。 殊不知,这大宋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烂到了清流已存身之所的地步。 徐川微微叹气道:“世道如此,又奈之何?” 一句话,说得林升瞬间颓丧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反驳。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反驳,在这阴暗的世道面前,实在太过于无力。 而徐川此时也瞧出了林升的心思。 故此,他随即站起了身子。 正色道:“世道虽是如此,但我能向林兄保证的是,此生我徐某所言之事,定将不负于心,不负于家国社稷!” 徐川所言,字字铿锵。 不过此时,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 自己这番话到底是说给林升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四十六章夹道众相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临安城下。 那些原本只顾着做生意的商旅。 今日却不知为何早早聚集到了城下。 他们列道两旁,似乎在等待着一些什么。 而此时徐川和林升,也都一并夹杂在这人群之中。 由于身前人数实在太多。 所以他们二人也都要踮起脚尖才能看见面前的道路。 徐川被这左右人群挤得着实有些不耐烦了。 故此他小声嘀咕道:“林兄,你得来的消息准不准啊?” “岳将军,是今天回来吗?” 林升一脸认真地答道:“徐兄,你放心,不会错的!” “否则今日这里也不会来这么多人啊!” 徐川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要不是岳将军回京。 眼下这些忙着挣钱的百姓。 可没有心思来凑这个热闹。 由于岳飞屡战屡胜。 所以在民间,百姓们都已经将其视为了神灵一般的存在。 今日若是能亲眼见上岳将军一面。 怕也能沾到一些好运在身上。 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些百姓才会乐此不疲地齐聚于此。 徐川抬头瞅了一眼日头。 此时烈日高悬,正值晌午时分。 掐指算来,自己在这人群的簇拥下。 可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工夫。 起初想走,但四面全是人,根本走不出去。 无奈也就只能站在原地。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这些百姓的虔诚吧! 徐川此时等得百无聊赖。 于是他索性闭目养神。 开始思索起了一些日常容易忽视的问题。 他知道,这次秦桧伙同皇帝,召岳飞进京的目的。 就是将其彻底除去。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其实都是建立在宋金能够议和的基础上。 若是达不成这一点。 这皇帝就算再怎么昏庸,他也是不敢自毁长城的。 可若是这宋金一旦议和,那么留着他也没有用了。 但现如今,金国的使臣早已经死在了半路上。 所以宋金议和的事情,也自然是遥遥无期。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也不敢公然和岳飞公然撕破脸皮。 正是基于这个缘故。 朝廷这才没有阻止众人前来迎接岳飞。 不过说起来,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因为如今已然形成了百姓夹道相迎的局面。 若是日后再想以莫须有的局面,去问斩岳飞。 那这首先便有悖于民意。 到时候势必会迎来朝野震荡的局面。 对于这一点,赵构和秦桧,毫无疑问是心知肚明的。 可他们此时又迟迟联系不上那金国使者。 这就导致他们骑虎难下,只能被动处理这些事情。 皇宫之中,秦桧站在赵构面前。 一时间垂头不语,不敢多说一句话。 瞧见他这副模样后,赵构心中也隐隐有了些火气。 “秦爱卿,如今岳飞已然归京,那金国使者呢?” “他们又在何处?” 一句话问得秦桧冷汗涔涔。 但他稍做犹豫,还是坦诚言道。 “回陛下,这金国使臣,如今可能是遇难了。” 赵构听到这个答复后。 随即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秦桧。 “遇难了?” “杀使是什么罪过,你应该清楚吧?” 秦桧道:“回陛下,杀害使者,当是夷九族的罪过。” “可据臣查访,这些使臣十有八九是死在了边境马贼的手中了。” “而这些马贼来无影去无踪,所以……” 听到这里,赵构心中火气更盛。 “所以,这就成了一桩无主的冤案?!” 秦桧点了点头。 “回圣上,依臣之见,金国使者之死,可能确属巧合。” “此时金国方面并未知晓。” “所以依臣之见,我大宋当立即遣送使者赶赴金国。” “遂赔礼道歉,以求金国可以不追究使臣覆灭之错。” 赵构双目紧闭。 沉思良久,他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道。 “唉,此事你去安排吧,不过记住,一定要妥当。” “岳飞已然回京。” “他手下兵马,可都在盯着京城呢!” “这岳飞是为什么回来的,你比朕清楚。” “要么将其除去,要么就把他放走,总而言之这京城不是他久留之地。” “将其留在京城的时间一久,到时这军中必会生出变故。” “还有,这次若不能将其除去。” “日后奉诏,他岳飞未必还会回来。” “事关紧要,爱卿,若不能妥善处理。” “就休怪朕翻脸无情了。” 秦桧未曾多言,只是神情变得愈发冰冷了一些。 临安城外,徐川正在神游天外之际。 林升拉着他的袖子一阵猛晃道。 “徐兄快看!徐兄快看!岳将军回来了!岳将军回来了!” 林升喊的声音极大。 不过这人群兴奋的声音比他还大。 徐川被这动静嚷得直觉头痛。 故此他满是无奈地点头道。 “莫要喊了!莫要喊了!我知道岳将军回来了。” “可眼下,除了能看见一些人脑袋以外,还能看见什么?” 林升听完也是眉头微皱。 确实这人实在太多了一点。 人挤人,除了脑袋以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林升想了一会儿道。 “这岳将军,平日里征战在外,也实在难得见他一面。” “今日若是见不上,当为此生一大憾事。” 徐川听完,不由耸了耸肩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林兄你要恨就只能恨自己没有再长高一点。” “依我看来,今天是白来了一趟。” “愣是什么也瞧不见。” 林升思索了一会,而后满脸难为情地看向徐川道。 “徐兄,其实也不白来,我有个法子,还请徐兄帮忙才是。” 徐川眉头微挑,眼下自己都瞧不见外面的景象。 他林升又能有什么法子? 由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便直接说道。 “好啊!你有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 “以你我兄弟这份情谊,如果有什么是我帮得上你的,那定然义不容辞。” 听到这里,林升脸上笑意更浓。 “帮得上!帮的上!” “徐兄不是有着一身好武功吗?” “我想就算是让徐兄你力持千斤也不在话下吧?” 一听到这里,徐川瞬间明白林升这家伙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但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是打算?!” 第四十七章威武真英雄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看着徐川咧嘴一笑。 而后径直道: “嘿嘿,没错,你有的是力气,那把我举起来,这不就看到了!” 徐川在听到林升这“天才至极”的提议后。 嘴角也不由为之抽搐了一番。 “林兄,你这话该不是认真的吧?” 林升见徐川有所迟疑。 他便一本正经道:“徐兄,你我也是过命的交情。” “往常我可没有求过你。” “今天只有这一桩事,若是能见岳将军一面,也就了却我心中执念了!”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啊!” 徐川知道,林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大宋能够收复故土。 自己得以落叶归根。 而最有希望能帮徐川达成这一梦想的,就只有一人。 那正是岳飞岳将军。 所以这岳飞,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林升最大的偶像。 徐川想到这里后。 笑着说道:“好吧!好吧!你我兄弟一场,这点小忙,我岂能不帮?!” 说完,徐川身子下蹲。 直接双手抱起了林升的双腿。 一用力,林升直接被他举了起来。 “你不要乱动,不然小心摔下来!” 林升闻言赶忙应道:“好的!好的!有劳徐兄了!” 此时被举起来的林升,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因为他终于能看到那位自己心中的偶像了。 城门洞开。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缓缓从城外走了进来。 众人屏气凝神。 仔细去瞧。 只见那马背上正端坐一员武将。 这武将面容坚毅,身姿笔挺。 其身着锁子连环甲。 手持断魂沥泉枪。 腰中挎剑,背后背弓。 马腹侧边还明晃晃地携着一壶没羽箭。 自这一人一马,径直向前。 身后又晃出两骑。 这两人腰挎剑,背背弓。 一人扛着一面通天大旗。 旗面上单有一个岳字。 此时闷热无风。 旗面下垂。 似乎岳飞也知道自己这次回来,需要面临一些什么。 所以其兴致不高。 脸上似乎也挂满了疲倦神情。 可众人此时一见岳飞。 便开始止不住地还呼喊了起来。 “岳将军!” “岳将军!” “……” 一时间,这喊叫声震天。 街道两旁的民众在见到岳飞之后,无不是疯狂到了极点。 就连此时被徐川抱着的林升也不例外。 这个平日里温和儒雅的书生。 如今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个劲地晃悠,徐川在下面险些没有抱住他。 其实徐川自己对于岳飞长什么模样,也是极为感兴趣的。 毕竟自己从小就听过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 所以在徐川心中,岳将军一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若是能与他结识,倒也不算白活一场。 不过说起来,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 徐川此时能看到的,只有前面众人的脑袋。 这人群太过拥挤,所以哪怕他踮起脚尖。 也是不容易看到岳飞,岳将军的。 所以在尝试了几次后,他便不得已放弃了这个举动。 就在一脸烦躁地站在原地之时。 那被他抱着的林升却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疯狂。 “徐兄!徐兄!” 林升一边看着远方,一边疯狂地拍打着徐川的手臂。 徐川见此也没有多想。 他只当林升是看到岳飞过于兴奋了。 但见林升喊个不停,他还是抬起了头。 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前面有人挡住你了吗?” “需要我再挪挪吗?” 林升疯狂摇头。 而后用手指指着远方的茶楼道。 “那边楼上,有人用弩箭瞄着岳将军呢!一定是有刺客!有刺客!” 一听这话,徐川瞬间警觉了起来。 顾不得多想,他只能赶忙先将林升放了下来。 毕竟这个距离。 林升能看到对面楼上的弩手。 这弩手也同样能看见他林升。 要是林升再起大喊大叫。 对方指不定是会先给他来上两箭。 将林升放下之后。 徐川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真的看见对面楼上有弩手了?” 林升疯狂点头。 “千真万确!单是用弩箭瞄着岳将军的就有两个!” “但我觉得其余方向,也一定会有人!” 一听到这里,徐川顿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他的判断里。 宋金一日没有议和,无论是赵构还是秦桧。 是都不会也不敢对岳飞下手的。 那今天这刺客又是谁安排的呢? 秦桧?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派人行刺。 这也着实有悖于常理啊! 可是除了他之外,又能是谁呢? 徐川此时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刺客已是箭在弦上,要是再等下去。 那保不齐不会出意外。 所以说不能再等了! 徐川看着林升道:“你就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今日这些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 “你保全好自己,若有余力,看顾一下这周边的百姓!” 说完此话之后,徐川伸手一抖。 长剑出鞘,他纵身一跃。 踩着面前几人的肩膀,直接飞跃了出去。 还不等落地。 徐川便铆足了气力喊道。 “岳将军小心!” 此时徐川飞出,距离岳飞不过几步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猛然一惊。 就连岳飞本人也不由当即勒住了骏马缰绳。 而后手中沥泉枪直接指向了徐川所在的方向。 毕竟他不知道这徐川是何来历,所以又怎能不防呢? 但是徐川此时却根本来不及解释。 因为还不等他落地站稳。 那两支弩箭,就已经射了出来。 若不是徐川早有防备,岳飞恐怕也真不见得能躲过这两箭。 徐川拔剑挺身,而后长剑飞掠。 这才险之又险的将两支弩箭给击落在地。 见此情形。 岳飞也瞧出了徐川是来救自己的。 然而还不等他去表示谢意。 左右两边的临街店铺上。 径直跳下了二十几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布的杀手。 这些杀手,个个手持横刀。 一见岳飞二话不说,便直接从左右夹击了上去。 此间变故一起,这混乱的场面,便再难遏制。 四周原本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总算是意识到了危险所在。 不过好在那些杀手,并不是奔着他们来的。 否则的话,就不知道,今日此处是要死上多少人了! 第四十八章宵小谋豪杰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飞眼见身边杀手聚拢过来。 他缓抬长枪,而后冷声道:“宵小之辈,找死!” “云儿,雷儿,随为父杀敌!” 说完,手中沥泉枪顺手一旋,高高抬起。 双腿一夹马腹。 岳飞连人带马,直接冲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此,自是不敢怠慢。 他猛然抬手,试图用手中横刀,挑开岳飞手中长枪。 可怎料,还不等横刀抬起。 岳飞那一枪,已经穿胸而过。 至于其身后,岳云、岳雷两位少将军的身手也不遑多让。 转瞬之间,二十名黑衣人,已有三人毙命。 岳飞父子勒住骏马缰绳,而后回身再战。 转身之时,却看见徐川已经被五六个人给合围包了起来。 岳飞见此,沉声道。 “此人仗义挺身,实乃忠义之士。” “故今日绝不能使其殒命于此。” “云儿,雷儿,你二人速去帮助那位公子!” “其余宵小为父自当挡之!” 岳云、岳雷在听到岳飞的话后。 自不会有半点犹豫。 他们一并应声道。 “是!” 随后只见二人催马直奔徐川而去。 由于这些刺客今日的首要目标就是岳飞。 所以此时眼见岳云、岳雷直奔徐川而去。 他们自然是不会上前阻拦。 其余人的死活并不要紧。 因为他们要的只是岳飞的命。 于是眼见剩下十几人径直上前。 随后将岳飞团团围困。 不过此时众人虽然围住了岳飞,却也依旧不敢轻易动手。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些人,先前已经见识过岳飞的本事了。 所以此时若是再任由岳飞端坐于马背之上。 那自己这些人就算加起来,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正因如此,他们若是不能将岳飞从马背上逼下来。 那今日就算以多敌少,也不见得能有多少胜算。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该想法子将岳飞给逼下马背。 这些杀手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所以眼下彼此之间并不用多加言语。 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可以立即明白对方的想法和用意了。 故此,只见这几人没有半点犹豫。 而后径直从腰间,取下了随身携带的爪钩。 这爪钩本应是作为攀墙所用。 钩端为锋利铁爪,其后系着一根长达数米的长绳。 岳飞见他们拿出爪钩。 心中便也随即多了几分提防。 因为这东西虽说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它也实在难缠。 一旦被此物给钩住。 再想摆脱,可就难了。 “杀!” 那十几名刺客大喝一声。 而后手中飞钩直奔岳飞而去。 岳飞一杆沥泉枪,在手中上下翻飞。 正面而来的爪钩,被他一枪挡下。 可是两侧飞来的,则是直接勾住了他身上盔甲。 这左右刺客猛然发力。 饶是岳飞有龙象之力,此时也险些被拖下了马背。 岳飞眉头微皱。 他摇身晃膀,手中沥泉枪径直插入了地面。 岳飞单手扶枪,以此稳住身形。 而后他另一只手直接抽出腰中宝剑。 数次挥手,绳索径直断开。 岳飞可是百战老将,所以仅凭眼下这点伎俩,倒也难不住他。 而这些刺客此时也显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们本就是死士,今日至此。 无论是否可以成功击杀岳飞。 他们也毫无退路可言。 因为朝廷哪怕就算是为了颜面,也不会允许一个封疆大吏,就这么死在众人的眼前。 所以在杀了岳飞之后,为了不祸连主顾。 这些人多半也会自杀。 由于知道是必死的局面。 眼下刺客出手之时,也是个顶个的狠辣。 他们凭着以死换伤,都要将眼前这位岳将军给拽下马来。 在斩断绳索之后。 岳飞抬手持枪,长枪直点。 但凡是有敢挡在自己面前的,无不是一枪封喉。 不过这些杀手也近乎疯魔。 眼见同伴已死。 他们直接扑了上去,而后死死攥住了岳飞的长枪。 岳飞想要抽枪回撤。 可一旁,则有人持刀直奔马腿而去。 匆忙之间。 岳飞只好抽出腰中长剑。 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刺客见状,心中大喜。 “将军无马,必死无疑!给我杀!” 闻听此言,岳飞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因为他如今在思考,眼下这些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几乎有着和徐川一样的想法。 在这临安城内,秦桧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可真的会是他吗? 大庭广众之下派人来截杀自己。 那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岳飞一时想不清楚其中根由。 而眼前杀手,却已经近身。 至于另一边,徐川同岳云、岳雷一道。 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就已经将那几名刺客给直接解决了。 在将眼前刺客解决了之后,这三人也顾不上攀谈。 岳雷、岳云微微点头,也算是向徐川致谢了。 不等徐川答话,他们再度催马,直接追上了岳飞。 徐川见状,倒也不急。 因为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这十几个刺客虽然身手不俗。 但他们就算绑在一起,也不可能是这岳家父子的对手。 所以自己现在倒也没有必要再去出手了。 徐川一边看着岳飞等人的背影。 而后一边将长剑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微微用力,随后以袍袖将剑上的鲜血给擦了个干净。 徐川收剑回鞘之后。 然后抬头望向四周,显然他是在找寻着林升的身影。 由于这刺客来得突然。 人群瞬间变得无比混乱。 毕竟这飞矢流箭,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人就算再怎么爱热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闹着玩。 不过四周酒楼茶坊上的看客,在瞧见眼下这一幕后。 却一个个兴奋到了极点。 毕竟楼下这一幕,可比那戏台画本上演的闹剧来得有趣百倍。 见岳飞父子同阵杀敌。 楼上更是叫好声连连。 徐川看着眼前这病态的一幕,心中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上去多想什么。 先前这底下人群一片混乱。 林升却也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对徐川也没有太过于关心。 因为且不说林升身手如何,若他仅求自保。 这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就在徐川环视四周之时,竟发现一旁酒楼之上。 有人竟将一件不知名的物体,给直接从楼上给扔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平地起惊雷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从楼上抛下来的物件,是径直奔着岳飞去的。 由于此物距离徐川还有着一段颇远的距离。 所以徐川也不知道,这扔下来的具体是什么。 不过本能告诉他,这东西绝不会安全。 所以来不及犹豫,他转身用脚一踢。 便直接将地上一把长刀给撩了起来。 手举长刀,而后奋力抛掷出去。 徐川这一扔,倒也铆足了力气。 长刀飞出,而后砰的一声。 与那楼上坠下的物件撞到了一处。 这物件被长刀击飞,随后直接从岳飞头上划过。 不待落地,一声剧烈的爆响。 直接在岳飞远处炸开。 这动静颇大,直接震得岳飞父子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就连远处的徐川,也被震得一阵耳鸣。 “轰天雷?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动静,徐川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正是林升。 对此徐川也满是诧异。 “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林升此时灰头土脸地站在徐川身旁。 他看着徐川大口喘着粗气道。 “这人实在太多,把我给挤散了。” “算了,先不说这些,快去看看,岳将军怎么样了!” 说完,林升便拉着徐川一同跑向了岳飞。 这轰天雷内,以大量黑火药为填充。 所以其爆炸威力巨大无比。 那围攻岳家父子的几名杀手,距离轰天雷极近。 被这爆炸一震,直接晕死过去。 而岳飞父子,从马背上跌落之后。 此时也已经爬了起来。 不过如今他们父子三人,脸上写满震惊。 毕竟他们武功就算再怎么高。 要是被这轰天雷距离自己再近一些。 今日怕也是必死无疑。 所以一想到这里,他们心中也满是后怕。 岳云、岳雷围绕在岳飞左右。 满是紧张地询问道:“父亲,您没事吧?没伤到您吧?!” 岳飞摇了摇头道: “为父没有大碍。” 说完,他抬头向对面楼上望去。 楼上人员众多。 那扔下轰天雷的贼子,一时间也没能从容退去。 故此,岳飞拈弓搭箭。 随后一箭射出。 那贼人就这么被一箭钉死在了墙上。 做完这些之后。 他再度看着身旁两个儿子吩咐道: “看看还有活口没,若还有活口,一并带走。” 岳云、岳雷纷纷点头道: “是!” “是!” 两人上前搜索了一番后。 随即转头看向岳飞道: “会父亲,这些人,皆已服毒,没有活口!” 岳飞闻言,脸上神情不由更为凝重。 他自知此次回京凶多吉少。 可没想到,还不等面见皇帝,就已经遇见了如此波折。 难道他秦桧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岳飞越想越觉得气愤。 随之长叹一口气道:“只恨我能杀金贼,而无力杀朝贼!” 岳飞说罢,发现徐川和林升已经来到了身旁。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川。 而后拱手抱拳道:“今日我父子全赖公子相救。” “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徐川还礼道:“岳将军乃是国之柱石,今日能帮到将军也实属在下三生有幸。” “在下姓徐名川,乃是如今赶考的学子。” “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林升。” 岳飞微微点头。 随即看向一旁的岳云、岳雷道: “云儿、雷儿,速来拜谢两位恩公!” 由于岳飞的身份摆在这里。 他自然是不可能下拜行礼。 但是让他两个儿子去跪拜恩公,这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岳云、岳雷也不迟疑。 他们单膝跪地道:“我二人今日代父亲,在此拜谢恩公了!” 徐川和林升见此,赶忙上前将这二人给直接扶住道: “两位小将军,何须多礼!”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一顿寒暄后,那官府的官差,总算是姗姗来迟。 这巡城官吏在拜见过岳飞后。 当即命人将这地上的尸体,给一并抬了回去。 而后净水洗地。 将那猩红血迹一一冲走。 如此一来,这路面再此变得干干净净。 若是不知情的。 恐怕绝对想不出来。 此地还发生过这样一桩骇人的事情。 岳飞抬头看了一眼日头。 然后面向徐川抱拳拱手道:“徐公子可否给岳某留下个住处?” “此时时辰已晚,我父子三人,还需上朝面君。” “所以请公子留下住处,容我等随后去公子府上答谢!” 徐川听完,径直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将军无须挂念于心。” “将军如今既有要务在身,我二人自是不好打扰。” “将军请便,我等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岳飞见徐川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他自然是不能不识趣。 故此他微微笑道:“公子,真乃大仁大义,既然如此,那我等日后再见。” 说完,岳飞翻身上马。 岳云、岳雷在向着徐川和林升抱拳答谢之后。 也随即坐上了马背。 就这样三人拍马,沿着大路。 直奔皇宫而去。 见三人走远,林升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嘴角挂着笑意,脸色一副陶醉神情。 见他这副模样。 徐川忍不住笑道:“今日见了岳将军,你总算是能心满意足了吧?” 林升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我平生之愿,足矣!” 两人攀谈之余。 那先前处理尸体的官差却径直走了过来。 “两位!两位!你们且不消走,今日此地死了这么多人。” “你们要和在下一起回去做份口供才是啊!” “要不然实在交不了差!” 徐川一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群当差的,还真是没憋什么好屁。 若真是给他们走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惹上多少麻烦。 不过要是想直接拒绝,恐怕也难。 稍作思索后。 徐川脸色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道: “这位差爷,你也无须如此客气。” “按理来说,我也确实该和你回去的。” “但先前岳将军说,等入朝面君之后,会去我府中坐坐。” “你说他若是去寻我,却不见人,这又当如何呢?” “到时候怕少不了要给差爷您惹上些麻烦吧!” 这当差的被徐川这么一吓唬,也随之犹豫了起来。 想了许久。 他这才开口道:“既是如此,公子还请自便吧!” 第五十章谜云可遮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由于岳飞是临街遇刺。 所以此事见者极多。 到头来,是根本无法瞒住任何人的。 这不过一杯茶的工夫。 岳飞,岳大将军遇刺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而秦桧和赵构两人早在宫中做好了相迎岳飞的准备。 所以在得知岳飞遇刺的消息后。 赵构和秦桧也都不约而同地展现出了震惊的神情。 尤其是赵构,他在得知秦桧遇刺的消息后。 这脸上的神情简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赵构端坐于金殿上,而秦桧则端立在他的身前。 赵构审视了秦桧许久,随即开口道: “爱卿,今日这岳飞临街遇刺,此事也是你安排的?” 不等秦桧回答,赵构继续道: “朕已经说过,宋金议和之前,这岳飞还动不得!” “可今日,你却罔顾朕的旨意,令人当街行刺。” “岳飞若是真的死了,那宋金议和,我们又该以什么做筹码呢?” “他没死,这污水则是直接泼到了朕的身上。” “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朕让你去安排的刺杀呢!” 赵构此时怒气冲冲地说了这么一连串。 秦桧根本插不上嘴来。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赵构到底气愤到了什么程度。 可赵构气归气,他秦桧心里也苦啊! 因为这事情还真不是自己安排的。 “皇上,臣冤枉啊,此事真不是臣安排的。” “若是想要对其下手,我有的是法子,又怎会蠢到让人公然行刺呢!” “再者以岳飞的武力而言,想要当众刺杀他,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听完秦桧这番话后,赵构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秦桧做的。 那又能是谁呢? 赵构苦思冥想了许久,最后却也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不得已,只能是先放弃了对于这件事情的思考。 “秦爱卿,此事既不是你所为,那朕就着你去查明此事!” “朕听闻,这行刺之人,甚至用上了轰天雷!” “而此事也尤为重要!” “你定要给朕查清楚,这轰天雷到底是如何被运送进临安的!” 赵构之所以如此关心这件事。 是因为他清楚这轰天雷的威力。 若是此物被有心之人用在行刺之上。 赵构身边就算再怎么高手如云,怕也挡不住两三颗轰天雷才是。 秦桧听完赵构的吩咐后,连连点头。 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世人都说,这赵构行的是权臣之事。 其上不敬天子,下不畏百官。 可如今看来,他在这赵构的面前,却也是老老实实的模样。 从始至终,也不见他敢生出半点造次。 由此可知,这世人之论,也多是真假参半。 不过孰真孰假,却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话分两边。 岳家父子,入朝面君。 而徐川和林升则是径直回到了王渊给他们安排的宅院里。 由于已经住了几日。 所以徐川早就习惯了。 可是林升一见这宅子,心中便会直接生出一些感慨来。 因为在他看来。 这王渊已经算是刚正不阿之辈了。 可就算是他,也要讲究什么和光同尘的道理。 那其他人,也就更不用说了。 由此,却也不难得见,这大宋朝朝廷,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徐川知道林升在想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自己就算去劝,也不会管用的。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原则和道路要走。 林升坐在廊下发呆。 而徐川则是思索起了今日岳飞临街遇刺的一些事宜。 今日之事,他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可是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门道来。 倒是林升见徐川皱着眉头,便主动问道: “你是在想岳将军遇刺之事?” 徐川笑着答道: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兄。” “今日这岳将军遇刺一事,实在太过蹊跷,所以至今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林升听完道:“徐兄,你是不是也认为这件事,不像是秦桧干的?!” 徐川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今日之事,确实不像是他秦桧的手笔。” “秦桧此人,奸险狡诈,他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可却唯独不会去做蠢事!” 对于徐川的说法,林升也表示赞同。 因为秦桧虽然专权跋扈,可终究还没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所以他是绝不敢当街派人行刺的。 而且岳飞今日若是真的死了。 那对于他秦桧来说,也绝不会有半点好处。 因为如今金国使臣未到。 一旦到了,这岳飞的命便是他们用以谈判的筹码。 所以也没有人会傻到,在谈判之前,就将自己的筹码给扔了。 可今日之事,不是秦桧所为,又能是谁呢? 难不成是说,在这临安城内,这岳飞还另有仇人? 这不应该啊!岳飞久居军阵,在这天子脚下,他又能招惹谁呢?! 见徐川眉头紧皱。 林升则在一旁言道: “徐兄,今日岳飞遇刺的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临安城。” 这只是林升无意间的一句话。 可徐川听完之后,却似乎是抓到了些什么。 他赶忙追问道: “林兄,今日那楼上扔下的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你说过,好像是叫轰天雷来着!” 林升点了点头。 “没错,确实是叫轰天雷。” “此物的威力你也见到了,若是再多上两枚,这岳将军的安危恐怕也就难保了。” 徐川此时站起了身子,他眼中也满是兴奋神情。 “轰天雷!轰天雷!我若记得没错的话,此物为军伍所用。” “临安城内,早有禁令,不得出现此物!” “而今日岳将军遇刺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大小小各个军营。” “到时候这行刺的事情,无论是谁做的。” “这屎盆子也都会死死地扣在他秦桧的脑袋上。” “军中早就对秦桧不满。” “如今再有此事,众人对于秦桧的愤恨,便会攀至顶峰!” “而如此一来,岳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也会高到极点。” 徐川此言一出。 林升的脸色也径直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行兵何惧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又不是什么蠢人。 所以徐川这么一说。 他也瞬间明白了徐川的意思。 “徐兄,难不成你是认为,岳将军遇刺,是他自己一手谋划的?!” 徐川摇了摇头道: “这件事情,我无凭无据,我自然不会乱说。” “不过你要知道,这行刺之事对谁最为有利就行了。” 林升知道,徐川虽然没有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岳飞自己安排的。 可这些事实摆在面前。 竟让他有了一种难以辩驳的无力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 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英雄,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故此他反驳道:“徐兄,你也瞧见了,那些死士可都是下了死手的!” “而且他们还有轰天雷在手。” “如果此事真是岳将军安排的,他就不怕会出意外嘛!” “今日你也瞧见了,那轰天雷距离岳将军那么近。” “若不是你及时出手,他们父子三人,怕是都要受到重伤了!” “所以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他安排的!” 徐川知道林升此时情绪激动。 所以有些话和他说了,他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争辩下去了。 不过林升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此事当真是岳飞安排的。 那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敢去拿自己的命来冒这种险。 可此事不是岳飞所为,那又能是谁呢? 徐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眉目来。 于是他索性摇了摇脑袋道: “算了,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结果也是好的。” “此事过后,官家会对秦桧心生猜忌。” “在外的武官,则会将秦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此一来,日后这秦桧投鼠忌器,行事怕也不敢再如此嚣张了。” 林升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只是这奸相势大。” “想要彻底铲除他的势力,这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徐川看向天边的霞色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奸相一日不除,我大宋一日难得安宁!” “林兄,我有一事,还需你帮我去做一下。” 林升一听,脸色颇为不悦道: “徐兄,你我虽不是亲兄弟,但我却早把你当作至亲手足一般!” “如今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又何劳一个请字呢!” 徐川闻言,连忙赔笑道: “哈哈,林兄说得没错,你我二人亲如手足。” “我这话也确实不对,倒把你我给说生分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林兄附耳过来。” 林升扭头向四周看了一眼,这周遭也没有外人。 所以他实在搞不明白,徐川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对此,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径直凑到了徐川的跟前。 “徐兄,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吧!” 徐川一把搂过林升的肩膀道: “林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只需要你将金国使团遇刺的事宜宣讲出去。” 听到这话,林升猛然站直了身子。 “徐川,你莫不是疯了吧!” “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 “你、我、王太傅,咱们哪一个跑得掉!” “到时候不都是诛九族的罪过嘛!” “疯了!疯了!我看你真的疯了!” 徐川见林升如此激动。 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 将其重新按到了座位上。 “林兄,你莫急嘛!且听我慢慢道来!” 林升冷哼一声道: “慢慢道来?你今日就算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依你!” “你要知道,杀使,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罪诛九族!” “你就算不想活,可我还没有活够呢,徐川,你是不是中邪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呢?” 徐川此时见林升是这般态度。 一时间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哈哈,我原本以为,咱们林公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怎么,今日这点小事,就将你吓成这副模样了?” 林升眉头一皱。 “小事?杀头的罪过也是小事?” “徐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总不能真是活够了,准备寻死吧!” 徐川环顾四周,随后示意林升小声一些。 今日之事,自己两人说说倒也无妨。 可就怕隔墙有耳,一旦传扬出去。 到时候必死无疑。 而林升此时对于徐川的举动,却是愈发不解。 故此他小声嘀咕道:“你要是真的怕死,这件事情就该烂在肚子里。” “你若是不怕,如今让人听去,又有什么!” 徐川知道,林升这样子是要钻牛角尖了。 所以自己却也不好再去卖什么关子。 于是他坦言道: “林兄,你于市井之中,将我出策截杀金国使臣的事情传扬出去即可。” “你无须提及王太傅,以及你自己的名字。” “就只说这主意是我一人出的即可。” “金国使臣遇刺的消息,如今或许已经传回了京城。” “而其余民众,以及那些武将,见金使未到。” “便会相信,刺杀金国使臣是我一手出的主意。” 徐川这番话虽然说得明白。 可奈何林升听得糊涂。 因为他根本想不明白,徐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他径直问道。 “徐兄,到时候所有人都相信是你出谋杀的金国使臣。” “秦桧不就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嘛!” “如果他放在你殿试的时候,把这件事情抖搂出来。” “到时候,可是任谁都保不住你的性命!” “两国往来,公然杀害使臣,不说其他,官家便自会将你碎尸万段。” “所以说,你这不是找死,那又是什么呢?” 见林升情绪激动,而徐川脸上的笑意却显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他反问道:“林兄,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林升见徐川此时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的脸上,便也隐隐有了些怒意。 “徐川,你这不是废话吗?” “此事一旦抖搂出来,到时候任凭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你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想着要这么做呢?!” 第五十二章乘龙当借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此时愣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来。 因为归根结底,无非是三个字“没道理”。 他徐川没到道理这么做啊! 而且自己如今已经得罪了秦桧。 所以此事再宣扬出去,被秦桧抓住了把柄。 那么他可以直接让徐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徐川对于这些事情,却全然没有当作一回事。 他看着林升,语气平和地说道: “林兄,你是说怕秦桧在我殿试的时候咬死我对吧?” “可我若是抵死不认呢?” 徐川一句话,倒是说得林升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 “你抵死不认有用吗?到时候临安百姓口口相传。” “再加上,他秦桧又官家面前的红人。” “所以想要置你于死地,怕也不难吧?” 徐川径直道:“哈哈,这件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临安城的百姓口口相传,又当如何?” “此事做不了证据!” “而他秦桧若是参我,确实会选在殿试之时。” “他参我杀使的罪名,我抵死不认。” “他既而便会告我,行文谋反。” “可如今试卷已被调换,如此下来,两件事情,皆无实证。” “那你不妨猜猜看,这官家是否还能够再信任他?” 徐川一番话,着实惊出了林升一身的冷汗。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 徐川竟然敢以身入棋,从而狠狠地将上秦桧一军。 徐川献策杀使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 官家会不会信,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临安城的百姓会信,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会信。 如今天下苦秦桧久矣。 所以徐川只要在此时站出来,那必然会收获到足够多的注意和目光。 他的行径,既是民心所向,又能得到朝堂之中武官的支持。 如此算来,这一步险招,竟是个一箭三雕的稳妥法子。 不过说到底,如此凶险之事,怕也只有他徐川敢这么做。 因为他的谋划,说到底也都是建立在当今圣上赵构是个正常人的基础上。 若是他脑回路不正常。 仅是听了秦桧的谗言,就执意要杀徐川。 这谁又能拦得住他呢? 所以徐川的谋划,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其中风险巨大。 稍有不慎,便是要命的勾当。 但林升也明白。 徐川一无靠山,二无背景。 他若是想要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的话。 也就只能是铤而走险。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 那些勇立潮头的弄潮儿。 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时刻会被溺死的念头呢? 世道如此,人心如此。 自己和徐川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条命了。 思索再三之后,林升总算点头答应了徐川的话。 “唉,好吧,你既然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我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法虽然很好,但终究不是万全之策。” “我想和你说的是,你我兄弟一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当真有一天出了事情。” “受刑台上,无非我和你一起挨上一刀。” 徐川深吸一口气,而后看着林升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兄弟一场。 此时自然是不用再去多说什么。 毕竟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两人积极将这事情说明白之后。 转天一早,他们就直接混迹于各大茶楼酒肆之中。 至于他们二人的目的,则也是显而易见。 那就是要将徐川出策刺杀金国使臣的事情传扬出去。 其实想要将此事闹得尽人皆知。 倒也容易。 若是去茶楼酒肆一个个传,速度实在太慢。 到时候也未必能传进秦桧的耳朵里,而传出城去。 想到这一点后。 徐川直接让林升,将那些一同应试的学子叫到了一起。 而后由林升绘声绘色地将此事讲给他们听。 这些学子闲来无事,是最喜欢听这种乐子的。 其次他们来自天南海北。 到时候他们离京。 此事也自然而然地会传遍整个大宋。 届时,只要是反对秦桧的人。 便都会视秦川为英雄。 再者,这些学子们,大多数都喜欢喝花酒,听大戏。 所以借他们之口。 这则消息,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传遍整个临安城。 而事实上,也恰如徐川所料想的那样。 这则消息,赶在了殿试之前,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如今,一说徐川可能还没人知道。 但要说起徐川元,那在临安城内可是个家喻户晓的角色。 其中不乏一些唱戏说书的,此时竟然都已经将徐川编写到了自己的话本之中。 而他们这种举动,倒也并不难理解。 因为徐川会试第一,文采已经压了天下学子一头。 其次他还能在大街上救下岳飞,岳将军。 这代表他的武功也少有人敌。 而且他还出谋截杀金国使者,如此看来他的胆略也是天下无双。 面对如此一个文武双全,胆略过人的天之骄子。 临安城的百姓,又岂能不将其视若神明一般呢? 虽说临安城的百姓对徐川推崇有加。 可是秦桧此时却恨不得将其给生吞活剥了。 自己苦苦等不来金国使者。 原来是葬送在了这小子的手上。 秦桧是越想越气。 自己原以为,这徐川只有一腔匹夫之勇。 是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可现在看来,这事情的进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而这徐川带给自己的“惊喜”也是越来越多了。 秦府。 秦子昭见自己父亲愁眉不展。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爹,您还在为徐川的事情发愁啊?” 秦桧并没有答话,他依旧闭目养神,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几他不答,秦子昭便继续道: “爹,依我看,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想的!” “现在整个临安城都传遍了。” “是他徐川出谋截杀的金国使者!” “杀使者,这是什么罪?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爹,咱们还犹豫什么呢?” “直接将徐川抓到刑部大牢严刑拷问啊!” 听完秦子昭这些啰里啰唆的废话后。 秦桧不由直接呵斥道: “你做事能长些脑子吗?” “开口就是拿人!我问你,证据呢?!” 第五十三章暗影逐波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这话倒是有些把秦子昭给问懵了。 故此他轻声嘀咕道:“爹,咱们抓人,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秦桧闻言,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你真以为朝廷里的言官都是吃闲饭的?” “再者,这徐川又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会试榜首!” “若就这样拿他下狱,皇上问责如何交代?” 秦子昭闻言,心中颇为不悦道: “爹,那难不成,咱们要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可这也未免太便宜那小子了吧!” “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如今外面都已将此事传开了。” “依我看来,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徐川。” 在秦桧看来,秦子昭所说的这些。 差不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屁话。 现如今这徐川就是横贯在自己面前的一条毒蛇。 而自己若是抓不住它的七寸,就贸然下手。 到时候难免会打蛇不死,反被蛇伤。 秦子昭见秦桧不答。 他便继续追问道: “爹,此事你是如何想的啊?” 秦桧闻言,缓缓睁眼看着秦子昭道: “此事与你无关,你也莫要再问了。” “为父自有定论。” “还有,轰天雷是如何运至京城的,此时圣上追问甚严。” “所以,你去将这件事情给我处理明白了。” 秦子昭一听,顿时有些不情愿道: “爹,你手下有的是人,怎么这种不讨好的烂差事要交给我啊!” “那些刺杀岳飞的刺客,一个活口都没有。” “我就算想查,又无从下手啊!” “其实说起来,这本就该是一桩不了了之的悬案。” “可偏偏圣上却上心得不行,这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嘛……” 秦子昭这边刚嘀咕完。 秦桧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掌的力气不小。 秦子昭捂着脸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许久,他这才扯着嗓子叫嚷道。 “爹!我说的就是实话,你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 秦桧闻言怒道: “混账东西!” “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日后我便给用针线缝起来!” “当今圣上,又岂是你能妄议的?!” “让你做些事情,你这不肯那不肯。”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最后再给你说一遍,圣上要求查明轰天雷的来历。”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三日之内,我要你给个交代。” “否则,你今年就别想再迈出秦府半步!” 一听秦桧又要禁自己的足。 秦子昭便瞬间如同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半点精气神来。 看着秦桧,他也只能服软道: “好了!好了!爹,你生什么气嘛!我依你的不就是!” “圣上想要一个交代,我给他一个交代就是。”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秦子昭也没有去较真的打算。 因为确实如他所说,这刺杀岳飞的人都已经死完了。 那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 也未必能够查清此事。 至于皇上,也未必真的关心刺杀岳飞的主谋。 他想要的只是个心安。 既然如此,给他一个就是。 到时候随意去酒楼里捉几个看客。 然后将其扔进刑部一顿拷打。 到时候给他安什么罪名,他便会认什么罪名。 如此一来,皇帝心头的烦恼,也就随之迎刃而解了。 秦子昭此时低头想了想。 随即开口道:“爹,我看好像有个书生和徐川走得颇近。” “不如,我们就拿他开刀吧!” 秦桧瞥了一眼秦子昭。 随即再度闭上了眼睛。 “书生,什么人?” 秦子昭想了想,随后说道: “好像是一个叫林升的,他们二人走得颇近。” 听完秦子昭的话后,秦桧沉默了片刻。 随后问道:“你准备以什么理由对林升开刀呢?” “说他意图行刺岳飞,这怕不妥吧!?” 见自己父亲此时竟也露出了一丝疑惑。 秦子昭不由颇为自得地说道: “爹,用不了这么麻烦!” “这林升的把柄,我早就抓在手里了!” 秦桧有些意外。 “哦,把柄,那你倒说说看,你抓住他什么把柄了?” 秦子昭忙不迭道: “爹,你可记得有这么两句诗。” “其唤做‘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吗?” 秦桧闻言,不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随后道: “这两句诗,早已被圣上定为了反诗。”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说到这里,秦子昭眼中满是兴奋道: “爹,这两句诗,就是那林升所写。” “他如此行径,自可以反贼论处。” “而徐川他自己写反文不算,还公然结交反贼。” “此般罪行,难道还不足以将其置之死地吗?” 一听这话,秦桧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神情。 他此时坐直了身子,随后直勾勾地盯着秦子昭道: “既是如此,那此事你便拖延不得!” “我给你一道手御,你领巡城司的兵马,即刻前去拿人。” “将人抓住后,直接扔进刑部打牢。”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都要让他认下刺杀岳飞一事。” 秦子昭拱手抱拳道: “爹,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将其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完,秦子昭领令就走。 而徐川和林升对于这暗中的危机。 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因为再过三日,便要迎来殿试。 对此,徐川颇为不以为然。 可却把林升给紧张得来不得了。 整日里,就抱着那些四书五经,茶不思饭不想,来回地翻阅。 瞧他这样子,徐川都怕他再看下去,人会魔怔。 故此劝慰道: “林兄,我知道你有心帮我。” “但这临时抱佛脚,怕也用处不大吧!” 林升摇了摇头道: “话却也不是你这么说的,俗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殿试可是要直面天子的。” “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你自不可有半点懈怠。” “你看,这都是我准备好的文章摘抄。” “距离殿试还有三日,你多看看,多记一记。” “到时候总会有用处的!” 林升说完,随后将手中厚厚一叠纸张,直接递给了徐川。 第五十四章斗虎杀英雄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知道,这是林升的一片好意。 所以自己也实在不好贸然拒绝。 无奈,他只能伸手结果那些文章摘句。 然后笑道:“有劳林兄的一片苦心了。” “这些东西,我自会熟读牢记的。” “不过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林兄你也要早些休息才是啊!” 听到徐川这么一说。 林升缓缓抬头望向窗外。 而此时窗外一片昏暗。 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林升揉了揉眼睛,随后笑道: “你说得不错,也确实是读书读得忘了时辰。” “徐兄,我歇的,你可歇不得。” “距离殿试可没多长的时间了。” “你哪怕秉烛夜读,也要将这些文章记下才是。” 徐川听完,无奈地苦笑道: “林兄,你且放心,哪怕不睡,我也会将这些一一记下的。” 说完,徐川径直带着那一摞纸张。 直接回到了房间。 此时屋内,徐川满脸笑意地翻看着手中的纸稿。 他随手翻了几页之后。 便将这一摞纸稿给直接扔到了一旁。 徐川也明白。 林升苦心准备这些东西,全然是出于一番好意。 而他的好意,林升自然是心领了。 不过在看过这稿纸上所写的东西后。 林升知道,就算是真的将其全部背了下来。 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既然如此,那还看它做什么。 这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嘛? 虽然想是这么想。 但徐川又不好公然去拂了林升的面子。 所以他只能是让屋内灯火长明。 然后自己也好装作熬夜苦读的模样。 烛火燃尽,转瞬天明。 徐川抬头望了一眼窗外。 此时窗外虽有曙光。 可四周空空寂寂。 也只有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徐川此时困意未消。 他见天色尚早,于是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准备接着睡。 但他刚把眼睛闭上没有多久。 就听见屋外竟传来了吵闹的动静。 乍一听,徐川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毕竟王渊给自己安排的这座府邸极为隐秘。 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所以平日里,除了自己和林升之外,根本连鬼影子都瞧不见一个。 可现在怎么会有如此吵闹的动静呢? 徐川紧闭双眼,还不等他进入梦乡。 屋外的吵闹声音却越来越大。 而徐川这才意识到。 耳边的动静根本不是梦。 察觉到这一点的徐川。 直接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他一边披衣服,一边伸手抓住了墙上的宝剑。 然后还不等整理好仪表。 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走。 直接冲出了房间。 此时抬眼望去,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 这二十来人,个个身披轻甲。 他们手中或持矛,或持盾,或持刀枪,或持弓弩。 总而言之。 这些人身上的装备,已经精良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而且他们排列整齐,进退有序。 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必定是大宋的精锐之师。 至于林升,他此时已然被这些甲士给牢牢束缚住了。 此时他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而徐川在瞧见面前的甲士之后。 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他的功夫不错。 可奈何对方一是人多,二来是覆甲率极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 自己就算倾尽全力,都未必能破开对方的防御。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动手的必要呢? 其实此时对于徐川来说。 最好的选择就是拔腿就跑。 对方虽然实力恐怖。 但人人着甲。 所以一旦跑起来,他们也未必能追得上自己。 此时逃跑,无疑是最为理智的选择。 可是面对林升被擒的局面。 徐川又哪还会有理智可言呢? 他横剑在前,看着众人冷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 “天子脚下,难道你们也要罔顾王法吗?” 面对徐川的质问。 对面的甲士却如木头一样。 一动不动。 显然,他们根本不屑于理会徐川。 然而就在徐川焦急万分之时。 在那些兵甲之中,竟然闪身走出了一人。 “哈哈哈哈,我以为是哪只狗在叫呢!” “原来是我们的徐会元啊!”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这好久不见,你难不成忘了小爷我是谁了?” 听完这话,直接气得徐川紧咬牙关道: “秦子昭,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赶快把人放了!” 秦子昭闻听此言。 满脸不屑道: “徐川,你又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 “此人写反诗,便是反贼,而你如此包庇他。” “依我看来,你二人应是同罪!” “徐川,小爷我再好心劝你一句,要么滚开,要么就把你一并打入天牢!” 徐川此时头颅低垂。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径直抽出手中宝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子昭,今日这人,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徐川的反应,显然是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他们知道徐川是个愣头青。 喜欢做些不要命的举动。 但也实在没想到,他能愣到这种程度。 朝廷禁军他都敢拦。 不过这倒也是遂了秦子昭的愿。 “哈哈哈哈,徐川,我正愁没机会杀你呢!” “你今日居然敢包庇逆贼。” “那便是自己找死,这也怪不得我了。” “兄弟们,动手吧!” 秦子昭此言一出。 那二十多名禁军,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徐川的身上。 徐川此时也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些人所投来的杀意。 今日酣战,自己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可若是将林升就这么交给了他们。 林升也是必死无疑。 所以在这种局面下,自己也只能是死命一搏了。 那二十余名禁卫分出两人,死死压住林升。 至于其他,则是分列在左右。 然后径直逼向了徐川。 这些人中,持盾者在前,持枪者在后。 左右各有弓弩手,刀手互相策应。 如此缜密的队形,就算搏杀一只猛虎也不在话下。 今日徐川以寡敌众,也怎会有什么胜算呢? 林升瞧见这一幕后。 顿时心如刀绞一般。 第五十五章死生何所谓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局面。 徐川若是执意要救自己。 那必死无疑。 他若就此退去,说不定还能残留一线生机。 所以想到这里。 他悲而怒吼道: “徐川,你不要做傻事!” “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话吗?” “若是牺牲改变不了什么,那就留好你的命!” 徐川闻言,心中猛然一震。 但他依旧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锋直指,心意已决。 秦子昭此时巴不得瞧见徐川螳臂当车。 既然他要找死。 那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诸位弟兄,给我杀了这逆贼。” “回去之后,我会给诸位弟兄请功的!” 那些禁卫听秦子昭的话后。 齐声声一个杀字出口。 这喊声顿时震天而起。 若是两军对垒遇到这些人。 不说其他,单是这一声喊。 怕都要吓得人失魂落魄才是。 然这还不算。 伴着喊声,十几枚弩箭,激射而来。 徐川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不闪不避。 提剑直接迎上。 长剑挥舞,将箭矢一一扫落。 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 禁军已到面前。 盾牌止住徐川攻势。 随之长枪当胸刺来。 徐川无奈,强攻不成,只得后退。 他退一步,这些禁卫向前一步。 或许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徐川单打独斗极为厉害。 所以这些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铁桶一般的阵型。 如此一来,徐川也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时机。 转眼间,他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回头一望,退无可退。 眼见徐川狼狈到了这种地步。 秦子昭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是厉害吗?” “今天你就算是罗汉降世,我也要你人头落地。” 林升见此,心头发狠。 奋力地挣扎着。 可奈何,一左一右,两名禁军正死死地按着他的肩膀。 所以就算他有九牛二虎之力,此时也根本无法挣脱。 至于徐川眼见已无退路。 无奈,只能死命向前。 可这兵刃相差悬殊。 自己想要单刀进枪也不现实。 所以按照常理而言。 徐川此时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徐川这一膀子力气,远非常人所及。 眼见长枪刺来。 徐川眼疾手快。 他先是一剑将长枪挑开。 而后反手抓住枪柄。 紧接着,他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面前的盾牌之上。 如此借力,长枪愣是被他直接夺了过来。 秦子昭见状,眼睛也不由睁大了几分。 “嗯?他妈的,活见鬼了吗?” “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夺过长枪之后,徐川行举便也自由了许多。 手中长枪,一戳二点,三砸四挑。 面前那成排的禁军竟有几分招架不住的意思了。 反观徐川越战越猛。 一杆长枪,连人带盾,被他一同砸飞。 那如铁桶般的禁军队伍。 此时愣是让他从中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他此般举动,也是破绽百出。 而且那些禁卫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徐川左突右冲之际。 身上已中数刀。 这些刀伤虽然不足以危及性命。 但徐川也依旧是血流不止。 眼见于此,秦子昭心中大惊。 因为徐川这可是明晃晃地奔着自己来的。 此时徐川浑身浴血,眼中杀气凌然。 一杆长枪横扫八方。 观其模样,不似此世中人。 倒像是修罗恶鬼一般。 “拦住他!拦住他!” 秦子昭此时声音颤抖。 整个人也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因为他很明白。 以这徐川的手段而言。 一旦被他近身。 到时候新仇加旧怨。 他也未必能放得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一面命禁军挡住徐川。 而自己一边连连后退。 那些禁军意识到秦子昭已经陷入危险之后。 他们也就再也顾不得其他。 一个个只是死命向前,舍去命来也要拦住徐川。 这倒不是说他们,和徐川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因为这秦子昭乃是秦桧之子。 他今天要是死在了此地。 那自己这些人,今日搞不好可都要给这秦公子陪葬。 眼见禁卫死命来追。 一时弩箭齐射。 徐川不得已,此时只能躲避。 箭矢落在空处。 也使得秦子昭成功地和徐川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徐川此时立于此地,就宛如一只恶虎一般。 秦子昭看着他这般模样。 心中满是畏惧。 趁着禁卫拦住他的时候。 秦子昭环视左右,随后一眼望见了那被死死压住的林升。 瞧见林升后。 秦子昭狞笑一声。 随后拔剑,直奔林升而去。 徐川苦战。 身上伤口越来越多。 就在他酣战之时,却猛然听见耳边话语声起。 “徐川,你若不想让他死在这里,就赶快给我丢下兵器!” 徐川闻言,整个人一愣。 随后循声望去。 他发现秦子昭此时正将长剑架在林升的脖子上。 此时他只要一用力。 林升必定血洒当场,一命呜呼。 见徐川停下行动,左右禁卫再度围住了徐川。 不过他们此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 这徐川的本事,他们也算是见到了。 今日若真将他逼急了眼。 那到时候自己这边也少不了要出现伤亡。 如此想来,这绝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秦子昭见徐川投鼠忌器。 心中却也不是十分得意。 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因为这徐川说白了就是一个行事不计后果的疯子。 自己带着官差捉人。 这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朝廷。 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敢公然反抗。 那这种行为和谋反还有什么区别呢? 秦子昭清楚,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 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徐川罗列上一万个罪名。 但这一切问题的前提都在于,自己要能抓得住他。 徐川停下手中动作。 他抬起头双目猩红地看着秦子昭道: “你想要的是我,把林升放了,我跟你走!” 林升一听,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 “徐川,你发什么疯!” “哪个要你来救?!” “以你的天资,日后自可成就一番大事!” “今日若是因我葬送于此,我就算作鬼也难以瞑目!” 第五十六章肝胆两相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闻此言,秦子昭在一旁拍手称快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兄弟情深。” “我光是听了,都觉得感动得不得了。” “徐川,你这好兄弟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想着你。” “你怕也不愿意,就这么让他死在你的面前吧?” 秦子昭一边说着。 手中长剑也已经在林升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长剑若是再进几分。 林升可就当真是要性命难保了。 徐川见状,心中又急又怒道。 “秦子昭,你若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可你若敢伤他性命,我徐川对天起誓。” “有生之年,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闻听此言,秦子昭仰天狂笑道: “徐川,我看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面。” “那我不妨就说给你听听。” “这林升写反诗之事早有定论。” “今日我代表朝廷抓捕逆贼,本就是合乎法理之事。” “而你却从中百般阻挠,公然对抗朝廷命官。” “于情于理,你都是死路一条。” “今日就算我不杀你,朝廷也定当下海捕文书,来取你的性命。” “若真到了那般田地,我可要看看,你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骁勇。” 对于秦子昭这番话,徐川倒没有多想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 事到如今,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归根结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只要还活着,就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显然,林升却压根没有徐川这股乐观的劲头。 眼见自己今日就要将徐川给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林升又怎能不心急? 故此他仰着头看向秦子昭道: “诗是我写的,此事与旁人无关。” “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秦子昭见林升也是块硬骨头。 故此冷笑着,拿钢刀拍了拍他的脸道: “想死还不容易,只是你那好兄弟,可未必舍得你死呢!” 说完他转头看向徐川。 “徐川,你若是不想让他死,就丢下兵器。” “然后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叫两声爷爷。” “你这头若是磕得响了,爷爷若是叫得我高兴了。” “我就姑且不杀他。” “如若不让,你们兄弟两个,就等着在阴曹地府相见吧!”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而秦子昭这番话,却极尽羞辱之能事。 所以听完之后。 徐川额头青筋暴起。 他恨不得即刻上前,将这鸟人碎尸万段。 可又碍于林升性命就在秦子昭手中。 秦子昭见徐川迟迟不作决断。 他那持剑的手,便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徐川,你就慢慢想吧。” “看是你先想好,还是你这好兄弟的血先流干。” 如此逼迫之下。 徐川再无办法。 只听见他仰天长叹一声。 随后径直丢下了手中长枪与腰中佩剑。 四周禁军眼见徐川没了兵器。 则再度围了上去。 此时徐川,就恰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秦子昭眼见于此,脸上笑意更盛。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川,也算你识相。” “好了,自己爬过来吧!” “我说话算数,只要你这头磕得响了,爷爷喊得我满意了。” “那我今日便可以不杀你们。” “可但凡有一宗令我不满意的。” “你们两个就等着阴曹地府再做兄弟吧!” 林升此时双眼紧闭,他已然不忍心再去看徐川受此欺辱。 要是没有自己。 徐川面对这些兵卒,依旧能进退自如。 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呢? 徐川面对秦子昭的挑衅也不回话。 只是径直走向了秦子昭。 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时。 秦子昭大声呵斥道: “好了,不用再上前了,你就跪在那里吧!” 徐川也不理会。 只是死死盯着秦子昭道: “把人放了,我让你活着离开此地!” 由于徐川说这话的时候。 语气之中充斥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仪。 所以秦子昭猛地一听。 竟不由愣在了原地。 他心中惊惧,难不成这徐川还藏有什么后手吗? 若真是这般。 那今日岂不是要着了他的道。 心中虽是这么想。 但是秦子昭上下打量徐川许久。 可愣是没有瞧出半点端倪来。 由此他便猜测,这徐川定是大言欺人,口放厥词。 于是也就没有将徐川的话当作一回事。 故此他嘲弄道: “好你个徐川,死到临头了,你还敢戏耍本公子!” “我已经给你了机会,可你不知道珍惜。”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杀他,再杀你!” 说完,他手中宝剑,就要直取林升的性命了。 至于林升此时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挺着脖子,眼神之中,满是傲气。 见这两人都是不知死活的“狗骨头”。 秦子昭也懒得再去啰唆。 他挥剑就要杀人。 可突然听见徐川朗声道: “且慢动手,你可认得此物?” 说完,徐川便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约有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 这圆球上端,竟然还连着一根引线。 那些禁军见徐川摆开架势之后。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根本认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来。 可秦子昭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继而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轰天雷?” 由于秦桧让秦子昭,着手侦办轰天雷流进京城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一眼认出了此物。 见有人识货。 徐川不由冷笑道: “呵呵,你放心。” “我这枚轰天雷的威力,可比不得袭击岳将军那枚。” “但这十步以里,我还是可以保证炸秦公子你个尸骨无存的。” 秦子昭一听,冷汗直流。 因为他知道,徐川确实没有说谎。 这么近的距离。 徐川只要点燃轰天雷。 那自己就算是长了翅膀。 也飞不出这个院子去。 不过左右禁军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 他们竟暗中持弩瞄准了徐川。 而徐川对此也早有察觉。 故此他看着秦子昭冷笑道: “哈哈哈哈,秦公子,你要是不想死的话。” “就劝你这些手下冷静一点。” “不然到时候吓得我手一抖,那我们可就都要死了!” 第五十七章真假一命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这枚轰天雷。 秦子昭也已然乱了方寸。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 徐川竟然能够掏出这么个玩意来。 要知道这东西就算是在军中,也是会受到严密管控的。 所以他徐川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难不成他还有军队的背景吗? 徐川见秦子昭迟迟不搭话。 他干脆伸手扯住引线威胁道: “好好好,秦公子倒是我小瞧了你。” “没想到你竟然能有如此胆识,你既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吧!” 说完,徐川伸手就要去扯根引线。 这一举动,顿时将秦子昭给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说到底,他可没有那股子悍不畏死的胆量。 “慢慢慢!徐川,你个疯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你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他吗?我依你就是!” 说完,秦子昭顿时收起长剑。 而后只是单用一只手臂,死死地压在林升的肩上。 “徐川,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轰天雷你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前些时日,岳飞遇刺之事,是否和你有关系?” 秦子昭如同连珠炮一样,问出了这一系列的问题。 可徐川却是一概不答。 他死死盯着秦子昭道: “我这住处隐秘,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对于徐川的问题,秦子昭也不想作答。 可是眼见徐川作势又要去扯引线。 他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答道: “这临安城内,尽是我的眼线。” “想要找到你的行踪,这又有何难?” 徐川听完,脸上神情反而变得舒缓了许多。 因为他先前以为,这行踪暴露,多半是遭人出卖了。 但现在看来,则好像并无此事。 徐川此时又道: “秦公子,我数三个数。数完之后,你最好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我好话不说两遍。” “要是数到三,你们还不愿意走,那就做好彻底留在这里的准备吧!” 徐川的语气虽然平和。 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杀意。 秦子昭闻听此言,心中胆寒。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愿直接退去。 因为要是就这么走了。 日后这两人必有提防。 到时候再想下手,可就不容易了。 可若是不走,那谁又能知道徐川这个疯子。 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呢? 进退两难之际。 徐川已经开始数起了数。 “一!”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 秦子昭听完,心中愣是如同响起一声炸雷一般。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 徐川便接着数了下去。 “三!” 这个三字一出口。 秦子昭顿时吓得两腿发软道: “我走!我走!” “徐川你个疯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无奈地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扔。 随后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 那些禁军眼见秦子昭都跑了。 他们自然是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地。 于是一个个便直接跟着秦子昭跑了出去。 只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徐川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由于身上流血不少。 所以众人一走。 他几乎要直接栽倒在地上。 林升见此,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徐川,你这又是何苦如此呢?” 徐川坦然笑道: “哈哈,你我兄弟一场,我岂有弃你不顾的道理!” “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你我赶紧从后门离开。” “如果这秦子昭还有点脑子。” “他说不定会再度折返回来。” “要是他果真再杀个回马枪,我可就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林升听完,连连点头。 他此时也顾不上再问其他。 只是径直扶着徐川,而后准备从后门离去。 徐川一只手搭在林升的肩上。 另一只则是紧紧握着轰天雷。 林升下意识地望了一眼。 而后问道:“徐兄,这轰天雷可是朝廷禁物。” “据我所知,此物只在军队之中少有流转。” “所以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徐川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笑意。 不过接下来,只见他顺手一抛。 便直接将“轰天雷”给扔在了地上。 徐川这一举动,险些没把林升的魂给吓掉。 因为这东西,稍有磕磕碰碰都会爆炸。 所以就更不用说是像徐川这么直接扔在地上了。 可是当此物落地后,竟没有发生半点响动。 林升瞬间了然。 “假的?” 徐川咧着嘴笑道: “你都说了这‘轰天雷’极为难得,我又怎么搞得到手呢?” “先前在房中,我听闻外面有动静。” “便留神做了这么个东西。” “其实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假得离谱。” “我并没有指望他能唬住秦子昭。” “但没想到这秦子昭不止贪生怕死,而且还是个十足的蠢货。” “他还真没有看出此物的真假,这才得以让我将其诈走。” 林升听完,一阵后怕道: “徐兄此计,其凶险程度,可堪比诸葛武侯的空城计了。” 徐川叹了口气道: “唉,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事到如今,除了铤而走险之外,也再无其他办法。” “不过好在,总算是让我们蒙骗过去了。” “好了,不敢再耽搁了,我们快走吧!” 说完,林升便扶着徐川,两人一道沿着后门走了出去。 话分两头。 再看秦子昭这边。 他从院子里逃出之时,那模样已然是狼狈到了极点。 足足跑出一里多地后。 秦子昭这才敢回头张望。 见身后既无追兵,也无爆炸之后。 他这才松了口气道: “疯子!这徐川真他妈是个疯子!” 一旁的士卒见徐川这副模样后。 不由凑到了他的跟前。 随后轻声问道: “公子,咱们先前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不知您为何要撤退啊?!” 秦子昭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 “怎么?你是瞎了不成,看不见他手中的轰天雷?!” “若是他真的将此物给引燃了。” “今天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那个院子!” 那小兵听完那秦子昭的话后。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着勇气道: “秦公子,依在下愚见,那徐川手里的轰天雷可能并不是真的。” 秦子昭一听,顿时傻了眼道: “你说什么?” 第五十八章绝处逢生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小兵倒也实诚。 他以为是秦子昭没有听清。 故此便又说了一遍。 “公子,我说依我看来,那轰天雷多半是假的!” 一听这话,秦子昭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自己是被一枚假的轰天雷给吓得丢盔弃甲。 故此,他神色冰冷道: “你凭什么断定那轰天雷是假的?” “若是信口雌黄,我割了你的舌头。” 此时这小兵也不敢隐瞒。 所以此时他一五一十地分析道: “回公子,先前那徐川离你极近,你见他手中轰天雷可有半点光泽?” 秦子昭果真按照这小兵的话去回想了一番。 随后他摇了摇头道:“并不见光泽,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小兵道: “回公子,你有所不知。” “这轰天雷多由玄铁锻造而成。” “所以一般来说,这东西表面多有一层乌黑光泽。” “若是离得远了兴许瞧不见。” “可你二人之间不过数步的距离。” “此等距离之下,这轰天雷还无半点光泽。” “那他多半就是假的!” 其实这种事情根本经不住细想。 因为越想其中破绽越多。 现在看来,徐川手中那玩意儿也确实不像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又被徐川耍了。 秦子昭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小兵的脸上道: “混账东西,既然看出来了,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 这小兵此时也已经委屈到了极点。 可碍于秦子昭的身份。 他也只能是将那打碎的牙齿给咽到肚子里去。 而在意识到轰天雷有假后。 秦子昭没有半点犹豫。 他当即调转马头,准备来一记回马枪。 从而好杀他徐川一个措手不及。 可令秦子昭没有想到的是。 这短短功夫,再回去,整个院子里,却已经已是人去楼空了。 秦子昭本来还不信邪。 可他翻来覆去找了半天。 愣是连徐川的毛都没有找到一根后。 他这才彻底破防。 自己这次带了这么多人。 原以为会十拿九稳。 但不承想,徐川和林升这两个人,自己一个也没有抓到。 如今回去。 秦子昭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同自己的父亲交代。 一想到这里,秦子昭便不自觉地恐慌了起来。 他看着手下一干人等道: “这两个贼人刚跑不久,想必他们就在这附近才对。” “所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明白吗?!” 这些禁卫,此时也满是无奈。 因为他们很清楚。 徐川和林升自打从这里逃出去之后。 便如同是鱼入大海一般。 再想找到他们,其难度怕也是不亚于登天一般。 可秦子昭既然已经发话。 他们无奈,便只得按图索骥四处寻人。 其实徐川和林升他们两人此时的处境,也极为艰难。 一来是徐川有伤在身。 虽未伤及要害,可奈何失血过多。 若是长久得不到医治。 到时候难免有性命之虞。 其次这些禁卫,一个个就如同是跗骨之蛆一般,穷追不舍。 想要彻底从这些人的眼皮下溜走。 这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升扶着徐川,两人躲在一条小巷子内。 此时路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耳边叫卖声音更是接连不断。 徐川靠墙坐下,而后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林升虽不懂医术,但他也看得出来。 徐川此时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显然是失血过多之状。 这种情况下。 若不能尽早为他寻个大夫。 他恐怕是要撑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里。 林升只能强打起精神道: “徐兄,你再撑一撑。” “我这就带你找郎中去。” 说完,他将徐川架在肩上。 而后踉跄着向胡同外走去。 可此时他还走两步。 便见迎面走来一人。 林升害怕引人注目。 于是赶忙低下头去。 就当他要与那迎面人擦肩而过之时。 对方竟一把抓住了林升的手臂。 林升见此,心中大惊。 他赶忙伸手按住宝剑。 可还不等他出手,就听见对方说道: “公子莫慌,我是王太傅派来救你二人的!” 一听这话,林升那紧绷的神经此时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就在他要跟这人一同走出胡同之时。 那几乎要陷入昏迷的徐川,此时径直抬头看着对方道: “王太傅如何得知我二人遇此劫难?” 徐川一问,林升心中也警觉了起来。 所以他径直抽出了随身佩剑。 然后将其横在身前。 那人见状,神情紧张道: “二位切勿见疑。” “王太傅令我等日夜守在府邸边上。” “他怕你们会遇到什么不测,然后让我等好就近接应。” “可谁曾想,今日秦子昭竟然带了这么多人马。” “等我们发现之后,再想通禀,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此时,王太傅并不好出面。” “所以我等只能留在这府邸之外,已做策应。” “幸好两位安然无恙,否则的话,我们回去,也当真不知该如何交代了。” “好了,二位,你们快和我走吧!” “这胡同口有一顶小轿。” “你们只要坐上去,便可将你们送往安全的地方。” 林升现在也算是多长了个心眼。 所以对于此人的话,他是将信将疑。 林升难不出决断,只能去看徐川。 只见徐川点点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为今之计,我们也别无他法,所以就和这位小哥走吧!” 那人听罢,赶忙开口道: “二位放心,我所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 “不过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搜查的禁军,距此不远,此时若是再不走。之后可未必还能走得掉了。” 听对方既已这么说了。 林升自不敢怠慢。 他扶着徐川。 径直登上小轿。 而后这轿子一路摇摇晃晃,也不知被抬到了什么地方。 至于他和徐川,由于怕被人发现。 所以也一直躲在轿中不敢露头。 其间,他们在这路上,也遇到了禁军的盘缠。 那禁军态度凶悍。 其直接持刀逼停了轿子。 而后嚷道:“你这轿子里抬的是什么人啊?!” 第五十九章又传黄雀音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到轿子外的动静后。 林升和徐川的心就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们二人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刃。 只等情况不对,两人便一并杀将出去。 轿子外,面对兵丁的询问。 这王渊的手下,满脸笑容地说道: “这位官爷,在下名唤祝同,是在太傅府上当差的。” “至于这轿子里抬的,是我府中的女眷。” “所以实在不便让各外观瞧。” “其中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才是。” 那些巡视的兵丁在听到这话之后。 瞬间犹豫了起来。 秦子昭他们不敢惹,可是这王太傅他们也一样不敢惹。 眼见进退两难。 于是他们决定,索性不去蹚这趟浑水。 “好吧,既然是太傅府中的家眷。我等下人自然不好惊扰。” “你们走吧。” 祝同一听,当即命人再度将轿抬了起来。 轿子里,徐川和林升在听到了那禁军的话后。 也当即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这轿子抬起来,还没有走出几步之时。 一个令徐川和林升感到极为熟悉的声音。 就这么在耳边响了起来。 “慢着!莫说是王渊老匹夫家中的女眷。” “就算是他亲妈坐在轿子里,今日也要瞧上一瞧。” “快,给我把轿帘打开!”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秦子昭。 常言道,冤家路窄。 而今日这话放在他们三人身上,也是再合适不过。 徐川和林升原以为已经逃出生天了。 可不承想,半路上竟又遇到了这么一个活瘟神。 一听到这动静,徐川顾不得伤势。 他强打起精神。 而后手握长剑道:“林兄莫慌,只等这轿门打开。” “我一剑结果了这个杂碎。” “到时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升听完,眉头紧皱。 他虽没有多说什么。 但径直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徐川之前。 此般做法,倒也能看出他的一腔血性和义气了。 轿外。 贺同听到秦子昭如此言语后。 赶忙挡在轿子前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呀!秦公子!” “若是寻常事宜,公子瞧也就瞧了。” “可如今这轿子里坐的可是个女眷。” “这若是抛头露面了,日后可怎么活啊!” 秦子昭听到这话后。 脸上满是讥讽神情道: “以后怎么活?” “我看你是想得太远了!” “你若是不把这轿帘给老子掀开,我准备你们活不过今天。” “好了,爷爷懒得和你们废话。” “我要找的可是意图谋反的反贼。” “你若是再敢妨碍,小心我将你一并公办了!” 贺同眼见,自己是无法和眼前这个疯子好言相商了。 于是他索性撕破脸皮道: “秦公子,我看你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一些吧?” “人人都说你仗着秦相的势,跋扈行事,今日一见,却果真如此。” 秦子昭为人最是狂傲。 所以他自是无法忍受贺同这帖脸的嘲讽。 故此,他怒气填胸,当即拔出佩剑指着贺同道: “好你个狗杂碎,凭你也配指着老子说三道四?” “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贺同闻言也不恼怒。 他此时双目死死盯着秦子昭道: “秦公子,你好大的威风啊!” “就是不知,你现在要以什么身份杀我呢?” “我贺某人就算再不济,也有个七品官位在身。” “可公子呢?我若记得不错,你今年会试,似乎未中。” “如此算来,怕也只是一介白身吧?” “所以,你若是敢以一介白身的身份,击杀朝廷官员。” “我看哪怕是秦相也保不住你吧?” 贺同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 不止是秦子昭听得真切。 就连轿子里的徐川和林升也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原本气息奄奄的徐川。 此时也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所以在听完贺同的话后。 他竟然强撑着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他知道,这番话,多半是能将秦子昭给活活气死。 果不其然,秦子昭在听到贺同的话后。 愣是气得差点把牙齿咬碎。 因为会试不中,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 此时被贺同当着面嘲讽。 他要是还没有半点反应,这可算是见了鬼了。 “好你个畜生,你敢如此和我说话!”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 “我虽没有官爵在身,可杀你个七品官,也如同杀狗一样。” “你既然找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秦子昭猛然挥手道: “来人,给我宰了他!” “能言善辩,记得把他舌头也给我割了。”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 贺同心中也总算是涌现出了一丝危机感。 他挥手示意轿夫将轿子抬到了自己的身后。 随后见他抽出腰中佩剑,挡在秦子昭等人的面前道: “秦公子,你若一意孤行,那在下可就得罪了!” 秦子昭听到这话后。 眉头紧皱道: “看来像你这种杂碎,倒是真的忘记了小爷的手段了。” “其次我也不妨告诉你。” “你就算是楚霸王临凡,我想杀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完,他猛然挥手,向身后士卒示意道: “上!” 按理来说,这些士卒在看到秦子昭的命令后。 便应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才对。 可此时秦子昭足足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的士卒冲上去。 他便意识到出问题了。 果不其然,秦子昭一回头。 他便发现身后士卒,呆若木鸡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在这些士卒的身边。 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 秦子昭死死盯着那男子,双目近乎要冒出一团火花了。 很显然他认识对方。 不等秦子昭开口,那男子则是率先说道: “秦少爷,怎么?你如今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现在都改不了那恃强凌弱的毛病吗?” 秦子昭牙关紧咬,额头青筋高高隆起。 然后见他死死盯着那男子道: “岳云,好狗不挡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轿子里的徐川和林升,此时在听到岳云两个字后。 他们也是一脸的诧异。 但紧接着,他们两人极为默契地伸头去看。 第六十章双雄正交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看到岳云之后。 徐川和林升便径直将脑袋缩了回来。 因为以他们的身份而言。 此时也实在是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否则的话,是极容易被秦子昭发现的。 缩回头后,轿子里,两人四目相对。 足够过了好半晌。 林升这才疑惑地问道: “小岳将军,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也是巧合?” 徐川道: “不好说,不过看样子,我们今天总算是得救了!” 林升不解,所以他继续问道: “你这结论从何而来呢?” “他秦子昭就和一只疯狗一样,王太傅的面子他都不给。” “他能给岳云的面子?” 徐川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说得没错,他自然是不会给岳云的面子。” “但也总有人会给。” 林升听完大为不解。 不过这徐川所说的话,林升大多数时候听起来。 也都是似懂非懂。 于是他索性也不再纠结徐川这话里的意思了。 见外面争端渐起,林升透过轿帘向外望去。 他想看看,这秦子昭还能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情来。 画面一转,轿外。 面对秦子昭的咄咄逼人。 岳云此时全然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看着秦子昭说道: “没想到啊!秦公子,你竟然也知道好狗不挡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你这条好狗挪一挪。” “也不用挪得太远,只要能让这顶轿子出去就是。” 秦子昭一听这话。 心中气焰更是浓郁到了一种无可复加的地步。 他指着岳云的鼻子道: “你们放心,今天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埋。” “你敢包庇谋反逆贼,理当同罪!” “你既然自己已经找上门了,那就准备一起去死吧!” 说完,秦子昭猛然挥手。 他示意身后禁军不要犹豫,可以选择直接动手。 然而接下来的那一幕,却给他看傻了眼。 因为秦子昭不知道,是这群禁军没有看懂自己的手势,又或是其他。 从而言之,这些禁军面对秦子昭的示意。 依旧是一动不动。 正在他恼火之时,却听见岳云笑道。 “秦子昭,这些可都是我大宋的好男儿。” “凭你也配驱使他们?痴心妄想!” “今日你是去是留,我不感兴趣。” “但你要知道一点的是,你身后的这些禁军兄弟,也不会再帮你。” 秦子昭怒火攻心,随即看着那些禁军道: “我让你们动手!你们都聋了吗?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 若是放在以往,对于秦子昭的命令,他们无所不从。 可今日见了岳云之后。 这些人一个个眼里放光,对于其他的事情,也自是一概不理。 岳云见秦子昭此时竟然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 他便在一旁嘲笑道:“秦大公子,平日里不是一呼百应吗?” “怎么今日不灵了?” “我不妨告诉你吧!” “这城里的禁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你也不妨猜猜看,这些精锐是从哪只部曲里抽调出去的?” 秦子昭越听脸色越黑。 岳云把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 那他又如何会猜不出来呢? 他死死盯着岳云道: “你的意思是说,城里的这些禁军都是从你岳家军里抽调出来的?!” 岳云撇了撇嘴道: “哈哈哈哈,你倒也还不算太蠢。” “说得没错,这些禁军都是我的旧相识。” “所以你今天让他们杀我,这多半不现实。” “可我若是让他们杀你,这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何去何从,秦公子你给句话吧?”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他秦子昭又能有什么话好说呢? 面对岳云的霸道。 秦子昭根本无力招架。 所以他只能看着那些禁军道: “好!好!好!” “你们这一个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们给我等着!” “我看你们到时候,该如何同我父亲交代!” 由于此时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秦子昭无有他法。 思索再三之后,他此时也只能是先行离开此地了。 见他离开之后。 那些禁军也随之快步,赶忙跟在了秦子昭的身后。 只等秦子昭走远之后。 岳云这才凑到了轿子面前。 而后低声道:“恩人,岳云来迟了,让两位恩人受惊了!” 轿子里,林升伸手拨开轿帘道: “小将军莫要多礼。”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徐川先前那些甲士缠斗,身上受伤不少。” “如今依旧血流不止。” “所以还是赶紧给他找个郎中才是。” “不然徐川,怕是会有性命之忧啊!” 岳云听到这话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恩公万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贺同道: “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我走,明白吗?” 贺同听完,略显迟疑道: “不知小将军是要将人抬到什么地方去?” “我家主人交代,说让我将人抬到自家府上去。” “这样上下也好有个看顾。” “所以……” 听完贺同的话后,岳云径直说道: “这位兄弟,你无须多虑。” “家父与你家主人,也是老相识了。” “今日我能出现在此地,也全是因为你家主人报信。” “他说秦子昭是领着禁军来的。” “所以特意请我来处理此间争端。” “如今恩公伤势严重,而我府中有最好的随军医官。” “这些医官,最擅长治疗的便是这刀剑外伤。” “所以说,还是赶快将恩公抬到我的府中吧!” 贺同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他点头看着身后轿夫道。 “各位事态紧急,还请加快速度。” “等将人送入将军府后,我必有重赏。” 说我,岳云在前面开路。 这四人抬的轿子则是紧随其后。 也许这贺同的许诺当真有用。 因为他说完之后,这四名轿夫,一个个健步如飞。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他们就已经成功将轿子抬到了将军府门前。 至此,贺同拱手道: “小将军,我就不同你一道进去了。” “这些事情,我还要抓紧回去,告于我家主人知晓!” 第六十一章保命居岳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云闻言,也不挽留。 只是拱手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王太傅通禀。” “你回去替我禀告你家主人。” “就是我岳家日后定会登门拜谢。” 见岳云如此恭谦。 贺同赶忙道:“少将军无须如此多礼。” “我家主人也是念在徐公子是仁义豪杰之辈。” “日后这朝堂之中,他必有一番作为。” “今日保他,又何尝不是护我大宋社稷呢?” 见对方既已这么说了。 岳云自然不好再去啰唆什么。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处人多眼杂,还请尊管自便。” 两人道别,随后岳云便命人赶忙将徐川抬入了府中。 徐川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少,但好在都没有伤在要害。 故此经医官调理之后,他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不过那补气养血的方子。 日常还是少不了要吃上几幅。 简单休息一夜过后,徐川就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而在此期间,岳云、岳雷两兄弟也是常来看望。 两人都是武夫,所以平日里。 他们和所谓的文人雅士也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但对于徐川,这两兄弟则是有些另眼相看。 因为在他们看来,徐川不但为人仗义,而且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仅凭这一点,也远非常人可比。 由于接触多了。 徐川和岳家这两兄弟的关系也愈发熟络了。 故此,他索性便以兄弟相称。 三人之中,徐川年纪稍长。 所以岳云、岳雷便将其奉为兄长一般。 这每日进出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徐大哥。 起初徐川还不好意思答应。 但见二人心性率真。 他便只好坦然应下。 而林升身上本无多少伤势。 但碍于身份影响,所以日常也不好随意出入岳府。 闲来无事,他便一头扎在书房里。 整日翻阅房中的兵书。 其中的书籍,大多有岳飞的亲自批注。 所以林升读罢,也自觉感悟颇深。 世人只道岳飞武艺超群,但不知道他还有着极为不俗的文采。 那一曲满江红,哪怕是放在整个大宋词坛。 其也是熠熠生辉的存在。 由于徐川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也不愿意再整日地闷在房间里。 故此,他日常,也会四处走动走动。 由于岳府上下,都知道徐川对岳家有恩。 所以说徐川无论去哪里,也都不会有人阻拦。 这一日他四处闲逛,不经意间,他便来到了这岳府后院的演武场内。 驻足去看,场上一片空地。 至于空地之中,则是摆放着斧钺钩叉各式兵器。 而其间,岳云、岳雷则正忙着对阵操演。 徐川闲来无事,便索性靠在墙上看他们二人比试。 然看到兴起之时,他竟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 徐川声音颇大,岳云、岳雷在听到这般动静后。 径直转身看向了他。 “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徐川闻言,便当即迎了上去。 他看着这兄弟两人笑着说道: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由于在房间里待得太久,实在觉得憋闷。” “所以这才想着出来透一口气。” “但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转到了这里。” “我没有打搅到你们两人吧?” 岳云、岳雷相视一笑道: “不打紧,不过我们兄弟这些微末功夫,怕也入不了徐大哥的眼吧!” 徐川摇了摇头道: “两位少将军的武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磨砺出来的。” “而我的却只是些花架子,所以又怎敢点评两位少将军呢!” 岳雷听到这话后,径直转身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出了一杆长枪。 而后看着徐川道: “徐大哥,那日我也见识过你的功夫。” “所以便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你切磋一下。” “择日不如撞日,徐大哥你看?” 见自己弟弟如此鲁莽。 岳云出声制止道:“雷弟,不得胡闹!” “徐大哥身上的伤刚好,现在怎么能和你比试?” “快把兵器收起来。” 岳雷被岳云这么一呵斥。 他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将手中兵器收了起来。 徐川在一旁见到岳雷这副委屈的模样后,也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索性上前,直接拿起了一杆长枪。 “哈哈,小将军,承蒙你如此赏脸。” “我身上的伤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 “今日看二位比试,也实在有些技痒。” “既然如此,就请小将军赐教一二了。” 说完,他手中长枪直指。 自他拿起长枪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锋锐了起来。 岳雷本就是个急性子。 眼见徐川有比试的意思。 他当即兴奋地拿起了手中兵刃。 长枪对长枪,锋芒对锋芒。 岳云见岳雷举止如此出格。 他便想开口阻止。 可眼见二人手中兵刃都已经亮了出来。 那自己再去劝阻,便有些煞风景之嫌了。 无奈,他只能站在一边观瞧。 虽说岳雷年纪不大。 但出于家承缘故,他使得一手绝妙绝伦的枪法。 这枪法,又名岳家六合枪。 其枪法一改流行的斜出枪。 要义则为直取中宫两边荡,左拨右引身先躬,反手斜上直指腰。 由于其变化多端,攻势迅猛。 所以在战阵之中也少有敌手。 故此,今日两人切磋。 岳云见了,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他倒不是怕岳雷吃亏。 毕竟岳雷年轻气盛,吃点亏,长点教训。 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只是岳雷下手颇重,若是一不小心再伤到了徐川。 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心头无奈,只好凝神注意着这场上的战端变化。 若真有了问题,自己也好适时出手。 枪对枪。 徐川挺身而上。 岳雷兴奋至极,他长啸一声。 枪在前人在后。 两杆长枪顿时撞在了一处。 长枪相撞之后,火星四溅。 两人近身,各自心中多是诧异。 因为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徐川笑道:“小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 岳雷道:“徐大哥,你乃是当今会元,一介书生,竟也有如此本事。这才是最让人诧异的吧?” 第六十二章勇冠英豪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两人不再多言,岳家六合枪,拦腰刺胸,攻防一体。 一看便是名家所授。 至于徐川的枪法,则是有些江湖草莽的意味。 其重势不重形,入虎口夺金丹。 大开大合,看上去虽是漏洞百出。 但岳雷使出全力,也未曾见他能够占据上风。 岳雷越攻越猛。 因为在他看来,徐川固然厉害。 但与自己也只有一线之差罢了。 而这一线近在咫尺。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岳雷不知其险。 但岳云却在一旁看得清楚。 作为兄弟。 岳雷有多大的本事,岳云比谁都清楚。 若是认真较量。 就算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轻而易举地赢了他。 可是现在。 在徐川手中,岳雷就如是一个被戏耍的孩童。 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他自以为,二人实力只隔一线。 但孰知,这一线差,恍然天地之别。 徐云轻吐一口浊气。 他此时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只能出面叫停了这场比试。 “雷弟,住手!” 岳雷倒也还算听话。 虽然他并不明白,岳云为什么要叫停比试。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云哥,干吗?” “我不会伤到徐大哥的!” 听到岳雷的话后,岳云却难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故此他无奈道:“雷弟,你先退下,我来和徐大哥过过招。” 岳雷一听,愈发不满:“云哥,我知道你技痒,但凡事也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嘛!” 岳云皱眉。 “让你让开你就让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他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对铁锤。 而后看着徐川说道: “徐大哥,我雷弟心思莽直。你如此让着他,他却不自知。” “这种比试想来也无意义。”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过过手吧!” 岳雷心中不解。 故此在一旁轻声嘀咕道: “徐大哥虽然比我厉害一点点,但我未必不能赢嘛!” “云哥一天就知道裹乱!” 虽说他有意压低了声音。 但是这场上二人,却都还是能够清楚听见的。 岳云转身白了他一眼。 随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双手持锤,就这么径直看着徐川。 徐川也不推让。 他拱手道:“还请赢官人赐教!” 岳云自幼从军,由于其勇猛过人,百战百胜。 固有赢官人之谓。 此时听徐川如此称呼。 他微微一笑。 而后道:“徐大哥,小心了!” 说完,他双锤似流星一般上下翻飞。 随后就这么直接抢攻到了徐川的面前。 徐川知道,岳云的功夫,要远胜岳雷。 所以他也不敢心怀大意。 一人持锤,一人持枪。 枪行霸道,锤重刚猛。 故此两人对战之时,只顾强攻,并无防守一说。 战至酣畅淋漓,徐川也难免有些忘乎所以。 故此他不再留手。 一杆长枪上下翻飞。 其枪法迅猛,每每直奔岳云要害而去。 虽然只是比试。 但高手相逢,也极容易升起胜负之欲。 所以徐川越战越勇。 可岳云却尽显疲态。 交手几合,他便被震得虎口发麻。 铁锤也险些脱落。 徐川见状,朗声笑道: “赢官人,小心了!” 长枪进身,岳云持铁锤来挡。 或许是由于气力不支。 所以他此时并没能成功地挡住徐川手中长枪。 砰的一声。 铁锤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而徐川长枪,也已经抵在了岳云的喉头。 若是两军交战。 岳云此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胜负已分,徐川笑着收回长枪。 “小将军,承认了!” 岳云倒还坦然。 因为先前岳雷同徐川交手。 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徐川的武功远在自己兄弟二人之上。 所以今天就算赢不了他。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岳雷看得显然没有这么透彻。 见自己兄长输了,他一脸的错愕。 因为徐大哥和自己交手之时,眼看只差一线。 可此时他却能轻而易举地赢了自己大哥。 这么想来,他先前必然是藏拙了。 可哪怕是自己大哥亲自上。 似乎也没有逼出徐川的全力。 想到这里,岳雷忍不住问道: “徐大哥,你究竟师承何门何派,竟能习得如此高深的功夫?” 徐川闻言,先生愣了愣。 而后道:“我这些武功,全都是自学的。” “而你们先前也应该看见了,这本就是野孤禅,哪来的章法可言呢?” 岳云和岳雷一想。 徐川的话确实不假。 因为硬要说起来,他的技法绝对算不上高强。 其中出招,就有许多招式是没有必要的。 两点之间,有一条可直接抵达的直线。 可他却偏偏要走弯路。 但最气人的是,他竟然还能后发而先至。 所以说起来。 徐川能赢只在于两点。 一是他快到出奇的速度。 二则是骇人无比的力量。 然而普天下之下的习武之人,在武学造诣上,所追求的不也正是这两点吗? 其正所谓无坚不摧,无快不破。 而徐川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险些没听得岳家两兄弟道心破碎。 他自学都能有如此成就。 那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苦修又算得了什么。 徐川瞧见这兄弟两人的表情后。 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说得越多,就越有肆意炫耀之嫌。 所以他直接转移话题道: “两位小将军,我在府中都已经这么几天了,怎么都没见到过岳将军呢?” “他是在忙些什么吗?” 岳云和岳雷对视一眼。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该说不该说。 但犹豫许久,岳云还是将此事说出了口。 “徐大哥,你也不是外人。” “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瞒你。” “父亲并不是不在府中,只是早出晚归,你没有遇到罢了。” 徐川点了点头。 “哦,原来如此,岳将军身居高位,日常忙一些倒也正常。” 岳家兄弟听完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便听岳云道: “徐大哥,你有所不知,你和林兄弟得罪了奸相。” “父亲需要从中斡旋,才能保住你二人。” “否则的话,朝廷怕早就要进府拿人了。” 第六十三章此生何所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一愣。 “从中斡旋,此事如何斡旋?” 岳飞坦然道: “奸相不敢进府拿人,所以便想将此事上奏朝廷。” “由于反诗之事,本就可大可小。” “所以父亲联络朝中官员,一同上奏,这才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徐川听完,自是感念于岳飞的作为。 但他心中暗道。 岳飞虽是好意,但如此一来。 自己日后的仕途,怕更是难如登天了。 因为赵构不傻,岳飞如此费尽心思来保自己。 那不就恰巧坐实了自己是他的同党吗? 天子不怕朝中有奸佞之臣,就只怕他们会结党营私。 对于这一点,那朝中官员哪个不知? 可秦桧势大,朝中非友既敌。 而徐川也明白,这种事情终究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现在就坐实了岳飞同党的身份。 日后就算赵构不追究,自己想要升迁,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思来想去,这世上怕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所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现在若是不能解决秦桧所带来的影响。 自己又何谈以后呢? 想到这里,徐川也随之释然了。 “两位小将军,等岳将军回来之后,还望你们能找人知会我一声。” “毕竟在这府中住了这么久了。” “若不能亲口对岳将军致谢,这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失礼了。” 岳云闻言,爽朗一笑。 “徐大哥倒也不必如此。” “我父亲本就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 “不过你要见父亲,父亲也应该会很高兴,等他回来,我便命人去叫你。” 徐川点了点头。 而后道:“那好,我就先不叨扰两位小将军了。” “你们还请自便。” 说完,徐川转身,直奔书房而去。 这一连几天不见林升,也不知这小子到底在干些什么。 所以他才特地想着过来看看。 这书房有小丫鬟专门伺候。 见徐川至此,她便想着进去通禀。 但没想到竟被徐川给直接拦了下来。 “不用麻烦,我自己进去找他就好。” “他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过吗?” 小丫鬟想了想。 而后道:“林公子每日的饭食都是我们送出去的。”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出来过。” 徐川听完,难免有些诧异。 他心中暗道:“这林升也不是个书呆子啊!” “就算岳府之中的藏书再怎么丰富。” “他也不至于能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啊!” “那这家伙到底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呢?” 由于实在想不明白林升在房间里做什么。 所以他也懒得去费这个心思。 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虽是青天白日,但这书房之中却是一片昏暗。 不过里面藏书之多,却也实在令人震惊。 若不是亲眼瞧见这一幕,怕也很难有人会猜到。 那驰骋疆场的岳将军,竟也会如此博学。 要知道这庙堂之上的武夫,却也不乏目不识丁之辈。 毕竟上阵杀敌,讲究的是真刀真枪。 至于那些舞文弄墨的功夫,武夫们却也是瞧不起的。 这大宋若不是因为那些腌臜文人误国,又何至于会有今日呢? 所以像岳飞这种文武双全的将军。 倒也真是举世少有。 徐川略作感慨过后。 便直接开始搜寻起了林升的身影。 只等走到房间的最末端。 他这才得以看见一抹微末的亮光。 那亮光之下,林升伏案翻书。 一眼望去,他神情无比憔悴。 可眼中却是光彩熠熠。 这般模样,不知道的,怕还真会以为他是抽了大烟。 又或是染了邪祟。 此时就算是徐川走了进来。 林升竟也全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徐川无奈。 故此干咳两声道: “咳咳!林兄,你这书看起来,倒也真是废寝忘食啊!” 林升闻言,这才木讷地抬起了头。 “嗯,徐兄,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 徐川听完,满是无奈。 “林兄,也难为你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个兄弟。” “我这伤都好几天了。” “你怎么才想起来问啊!” 林升此时也有些尴尬,故此他笑道: “唉,徐兄莫怪,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如今居于黄金屋中,又岂能不废寝忘食呢?” 瞧见林升这般模样,徐川更觉得好奇。 “林兄,我怎么记得,你就算研读四书五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用心。” 怎么如今却突然转性了呢? 林升闻言,连连摇头。 “徐兄,你有所不知,这书中的东西,绝不是那些腐朽之言可比。” “这里面的,才是切切实实的救国之策,兴邦之论啊!” 徐川眉头微挑。 他随之上前,将林升手中书本抽出。 而后翻开一看。 诧异道:“兵法?” “你怎么想起读兵法了?这于你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听到徐川这话后。 林升顿时有些不悦。 “用不上?怎么用不上!” “你日后志在出阁拜相。” “若有朝一日,真的能够统领朝纲。” “那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你也少不了要有所了解。” “如今你既然不愿去看这些东西。” “但作为你的幕僚,我又岂能不知呢?” 林升这番话,实乃肺腑之言。 可徐川听完,心中却不由多了几分酸涩。 “林兄,人生在世,先谋己,后谋事。” “我知道你一心为我,但却也莫要误了自己才是。” 林升闻言,径直摇了摇头道: “人生在世,所求诸般,自是不能同一而论。” “若我心向往之,那又怎谈得上一个苦字呢?” “好了,徐兄,你这伤病初愈,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所以你就先出去吧。” 一听这话,徐川竟有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就给我下达逐客令了啊?” “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过就算是看书,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才是。” “你也不看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油尽灯枯了呢!” 说完,两人不再寒暄。 徐川转身出门之时。 突然听见林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兄,明日殿试,定要高中状元才是!” 第六十四章前路多艰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自书房出来之后,徐川没有再去闲逛。 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直到戌末亥初之时,岳飞派人前来通禀,他这才从床上翻了起来。 来人说岳飞刚回府,此时正在前院等着徐川。 若是去晚了,岳飞保不住就要休息了。 徐川一听,也不敢耽搁,他赶忙翻身起来,而后直奔正厅而去。 正厅之内,灯火烁烁。 徐川驻足而望。 只见岳飞手捧兵书,接着灯火仔细研读。 他这般端庄凝神的模样,恰好似是天神下凡一般。 使人瞧了,便不由会生出敬畏之心来。 徐川微微调稳了呼吸,而后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晚辈徐川,拜见岳将军!” 立于堂前,徐川拱手而拜。 听到他的声音后,岳飞顿时放下了手中书籍。 抬头来看时,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徐公子,不必多礼。” 说罢,他摊手示意徐川请坐。 徐川也知道岳飞不是拘泥小节之人。 故此他也没有推脱,然后就这样径直坐在了岳飞的身边。 “岳将军,晚辈早就该来拜访了,一连拖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有失礼数!” 岳父听完,笑着摇头道: “不必如此,我乃一介武夫,本就不重这繁文缛节。” “但若是硬要说起来,公子先前仗义相助,也该是我去看望你才对。” “只不过是这两日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才耽搁了。” “对了,先前听云儿说,以他的武艺都不能取胜徐公子,公子却也真是文武双全之辈啊!” 此时面对岳飞,徐川并不敢自傲。 所以他连连摆手道: “岳将军谬赞了,我那微末伎俩,不值一提,若不是小将军让我,我又如何能够取胜呢?” 对于这个话题,岳飞并没有再多纠结什么。 他上下审视着徐川道: “徐公子文武双全,真是世间罕见。” “只是如今世道混浊,只怕公子有志难伸啊!” 徐川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有想到岳飞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这种对朝廷大不敬的话,若是传扬了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他岳飞怎能有如此大的胆子呢? 见徐川没有搭话。 岳飞继续道:“怎么,徐公子,你是认为我岳某在危言耸听吗?” 徐川摇了摇头道: “在下不敢,只是将军节制天下兵马,已然位极人臣。” “所以何故会生出如此感慨呢?” 说到这里,岳飞缓缓站起身子。 而后挪步到窗前,他看着窗前那轮明月道: “我朝崇文抑武之陋,由来已久。如今却也依旧如此。” “圣上对我等武夫,防患于虎豹一般。” “可对于秦桧等奸人,他却是听之任之。” “故此,就算是我,如今也是有志难伸,又何况乎公子呢?” 徐川听完眉头紧皱。 因为他知道岳飞说的是实话。 朝廷昏暗到了何种程度,这可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在这宦海浮沉之际,想要站得住脚,就已经是千辛万苦了。 迟疑半晌。 徐川看着岳飞问道: “既然如此,那岳将军觉得晚辈又该做些什么呢?” 岳飞摇头道: “你要走的路,我教不了你,因为到头来你便会发现。” “无论你走哪条路,都还是会后悔的。” “所以要怎么做,你该问自己,而不是问我。” “再者,我也不信徐公子你心里没有答案!” 徐川仰头笑道:“哈哈哈哈,徐将军所言不错。” “晚辈确实已有决断。” 岳飞听罢也来了兴致。 “哦,何等决断,可否说来一听。” 徐川昂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报国之志难消,哪怕一死,又有何惧?” 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 那屋外不知怎的,竟适时刮进了一道清风。 清风荡漾,径直压在了屋内烛火之上。 烛火随风摇晃,将徐川和岳飞的影子拉得极长。 眼看烛火将灭,四周黑寂。 可猛然风停,那点灯火复归壮大。 整个房间内,再度变得明亮了起来。 徐川的话,岳飞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徐川的身上。 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那时的自己一心许国,豪气冲天。 就算是如今,他也敢扪心自问说是一句。 无愧于朝廷,无愧于黎民。 可这朝廷却…… 想到这里,岳飞索性叹了口气道: “我长于军伍,年少便驱驰四方,为国效力。” “原以为,凭我之力,有朝一日,定能收回大宋疆土。” “可蹉跎半生,也不过如此。” “而徐公子,你要选的路和我所走过的似乎也并无二致。” “其实可能还要更险,这条路并不好走。” “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不过……” 岳飞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要执意走此崎岖小径。” “我也一定会助你!” 君子一诺,重于泰山。 能得到岳飞这么一个承诺,其实已经够了。 除此之外,还能奢求什么呢? 徐川起身敬拜道: “将军切莫泄气,我等为朝廷谋,为苍生谋。” “今人如何评价,此等姑且不说。” “但后世自有公论。” “秦桧不倒,大宋难存。” “晚辈考功名,不为谋富贵,只为行此大事,保我河山。” 岳飞眼见徐川如此坦然。 他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良久后,他开口道: “好了,徐公子,我既已知你心意,其余的话,却也不好多说。” “前路坎坷,你只需径直向前就是。” “岳飞一日不死,便会护你一日。” 徐川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此生定然不负将军,不负大宋!” 岳飞上前将其扶起,这铁汉柔情。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却也均是泪眼婆娑。 “好了,徐公子,在我面前你不需多礼。” “对了,明日殿试之时,奸相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切记随机应变,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明白吗?” 此时岳飞苦心叮嘱。 这情形不似师徒,倒像父子一般。 徐川点了点头道:“将军放心,明日我定会随机应变,不过料他奸相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才是。” 第六十五章一跃入龙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转天一早。 城头鼓打三更,会试中举者,鱼跃入皇城。 天子赵构端坐于高堂之上。 他目光凌然地审视着面前这一切。 自得位之初,他想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保全大宋这半壁江山。 岳飞高歌猛进,意欲收服北国疆土。 赵构不傻,他知道若是能够将那半壁江山尽收于自己手中。 这将是何等的功绩。 哪怕是万世千秋之后,世人也要赞叹自己一句圣主明君。 可和这些虚名比起来。 赵构更在乎的,还是自己身下这个座位。 大宋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赵构比谁都清楚。 陈桥兵变所披上的黄袍,这一披就披了几百年。 得了皇位就怕失了皇位,所以大宋对于这些武夫的防患,就好似是防贼一般。 而赵构之所以会极力阻拦岳飞北伐。 一来是因为秦桧屡进谗言,从中阻挠。 二来则是因为赵构不敢去赌,岳飞若是胜,到时候声名烜赫,江山有易主之患。 岳飞若败,金人乘势难下,半壁江山犹不可保。 遑论其他? 所以对于赵构来说,哪怕背负无能骂名。 最好的选择也只是守住手上这大半疆土罢了。 疆土又不是从自己手上丢的,那自己做个守成之君有何不可? 后代儿孙若是有能耐的,自己去争就是。 反正赵构绝不想去冒这个险。 眼见学子已经依次落座,赵构也随即回过了神。 整个大宋的读书人不计其数。 而能站在自己面前的,却只有这寥寥几十人而已。 可就是这几十人,他们代表了整个大宋的未来。 所以赵构对此也尤为器重。 想要江山万古长存,那就少不了要有人去治理。 到时候所能倚重的,怕也只有这堂前众人了。 赵构闭目凝神,时间缓缓流逝。 身旁老太监盯着沙漏计时,见最后一粒沙子落下。 他便出声喊道:“时辰已到,诸位考生停笔!” 此话一出,考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笔。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早已经杀出了重围。 对于他们而言,不管今日殿试的名次如何,日后也总是会少不了,可以获得个一官半职。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要显得从容许多了。 太监上前,将这些人的试卷,汇总陈列上去。 考卷摆在天子案头,赵构会一一审阅,披红。 若是见到满意的。 便会用朱砂笔在其名字旁,或是在不错的句子边用红笔画个圈。 此次殿试会选出头甲三名。 头名头甲为状元,头名二甲为榜眼,头名三甲为探花。 此三名为三鼎甲。 由于这每张卷子赵构都会仔细观看,所以一众学子在这皇宫内院之中,也要等上不少的时间。 这些人都是天子门生。 所以朝廷赐座,他们可以坐着等。 但其余朝臣,却是要老老实实地站着。 就这样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的光景。 赵构放下朱砂笔,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 那太监上前,收敛起案头试卷。 其中三份试卷最为靠前。 这三份试卷,便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 见赵构收笔,一众学子,顿时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激动了。 今日便是化鱼为龙之时。 所以他们在这种关头,又怎能平静地下来呢? 老太监扯着嗓子道: “圣上御批,此次殿试,钦点探花:扬州学子,郑权。” 一听这话,那名叫郑权的学子,当即闪身站出。 而后跪在赵构面前,口呼万岁,纳头就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他这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读书十年,只为今朝。 所以他自是喜不自胜。 探花被人占去了,其余学子的心中都不由空落了一大截。 不过对此,他们也不算是太为在意。 毕竟就算是探花没了,上面还有状元和榜眼,说不定总有一份功名能落在自己头上呢? 众人翘首以盼。 太监继续道: “特点榜眼:杭州学子,仇荣。” 仇荣一听自己中了榜眼,险些没有激动地昏死过去。 他也赶忙挪出身去,而后抬头就拜。 激动之余,眼中更是流出了几行热泪。 要知道这读了一辈子的书,就是为了今天。 而现在能够中举,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瞧见身下学子激动的模样后,赵构笑了笑。 因为他明白,这些人所激动和憧憬的事物,都是源于自己。 自己轻易地给他们,也自可轻而易举地将其收回来。 皇权,就是有着这种可以主宰他人性命的权利。 所以也难怪,古往今来但凡有大志之人,就没有一个不想做皇帝的。 几人欢喜几人愁,见探花、榜眼都被人得了去。 此时却也只剩一个状元。 于是他们便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或许自己文星命显,真能中状元也说不定呢? 那太监,此时也注意到了这些学子们的反应。 所以接下来通报之时,他的声音也不由扩大了几分。 “特点状元:江陵学子,徐川!” 此话一出,朝堂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学子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在了徐川的身上。 徐川先中会元,后中状元。 像这种事情,怕也是几十年遇不到一回,可今日偏偏让自己给碰上了。 但这些学子除了震惊之余。 其实心中也多有悱恻。 这徐川到底是什么来路? 坊间传言都已经到了那种程度,皇上怎么对此,还是丝毫不曾理会呢? 其实按理来说,就算是避嫌。 这状元也不该授予徐川啊!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虽然坊间徐川的传言满天飞。 可这些事情最终也还是都被挡在了宫门之外。 此事说起来,倒真要谢谢秦桧。 因为是他让人将这些消息封锁,使其传不进皇宫的。 至于他的目的,则是极为阴毒。 徐川此时中了状元。 而自己若是再出去将那些流言蜚语。 以及其会试写反文的事情一并抖搂出去。 必然龙颜大怒,徐川和王渊一干人等,岂能还有活路? 对于秦桧的谋划,徐川一无所知。 他脸上的神情平静,迈步出班。 随后跪在赵构面前道: “学生徐川谢过皇上!” 第六十六章激辩是与非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诧异,因为其他两名考生在得知自己中了功名之后。 一个个就差兴奋地蹦起来了。 可为何他徐川竟没有半点激动之情? 还不等赵构询问。 秦桧就已经先行站了出来。 他径直道:“圣上请收回成命,切不可点此子为状元!” 一听这话,满朝文武瞬间炸了锅。 至于王渊和岳飞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秦桧老贼蓄谋已久,等的就是今天。 而赵构一听秦桧的话后。 脸上神色当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皱眉看着秦桧道: “荒唐!朕点的状元,岂有撤回之理!” 秦桧虽是低头,但也能看见他的唇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圣上,臣不敢欺心妄言,若是点此子为状元,实在有害于社稷,有损于朝纲!” “臣请圣上明鉴!” 赵构听到这话之后,冷声道: “好,丞相竟然这么说,那么想来必是有一番道理的。” “来细细说给朕听。” 一听这话,秦桧瞬间来了精神。 他转身看着徐川,而后指着他答: “圣上,您有所不知,这坊间传闻,金国使者遇害,皆因此子出谋划策!” “截杀使团,他必有同谋。” “此等举措,与叛国无异,还请圣上明察!” 赵构一听,瞬间怒上心头。 他怒目而视,看着徐川道: “徐川,朕且问你,可有此事?!” 徐川神情丝毫不乱,他径直回禀道: “启奏圣上,学生祖上世代躬耕,与朝中并无联系。” “故此,金国使臣几日出发,几日抵京,学生岂能得知?” “秦相既然如此言之凿凿,想来必有证据吧?” 赵构一听,觉得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他的目光,便径直落到了秦桧身上。 “丞相,这徐川说得也不差,你当堂控告,可有证据?” 秦桧冷哼一声。 随即道:“回禀圣上,此子生性狡猾,且他与太傅王渊来往甚密。” “故此,臣推测,此时定然是二人同谋。” “就算无有此事,当朝主考,也该同学子避嫌才是!” 不等赵构问话。 徐川当即抢声站出,而后答道: “丞相,你说来说去,却也并无实证嘛!” “况且如今宋金战事未休,金国使者是死是活,秦相因何如此看重?” “难道是说,丞相与金国使臣有什么勾当吗?!” 一听这话,秦桧便明白了徐川是在给自己挖坑。 宋金议和的事情,如今并没有定论。 此事若是说出来,必然会引起朝野动荡。 到时候赵构可不会去承担他们的怒火。 所以想到这里,秦桧不由冷哼一声道: “朝中事宜,由得了你在此非议?金国使臣面见我主,必是有事相商。” “可你却命人将其谋害,便是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你若是还想抵赖不认,那便不妨去街上问问。” “如今口耳相传,此事皆由你谋划而成,怎么你还想抵赖吗?” 徐川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反问道:“这世人口耳相传之事,便是真的吗?” 秦桧冷笑一声道:“你岂不闻无风不起浪之说?若你洁玉无瑕,又怎会有如此多的非议!” 说完,秦桧更是面向赵构道: “圣上,徐川杀使确无实证,但天下民心所向,不可不察啊!” 不等赵构回话。 徐川也依样画葫芦地跪倒在了赵构的面前。 “圣上,秦相所言不假,民心所向,不可不察!” “故此,学生特见一路见闻承于圣上。” “学生自江陵赶考而来,人人都道这秦相中饱私囊,贪权卖国。” “家中良田万顷,府中美女如云。” “朝野之内,但凡有敢忤逆起意者,或杀或贬,终是不得善终。” “其恶行累累,却假借天子之名,其心可诛,其人可杀!” “还望陛下明鉴!” 秦桧一听,双目圆睁,怒火冲天。 他手指徐川。 怒道:“你!你!你!竖子,你安敢如此胡言乱语?!” “凭空诬陷,你可有证据?” 徐川看出秦桧方寸已乱。 故此他冷笑道: “呵呵,秦相先前所言民心所向,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难道还是说,是秦相你,可以罔顾民心吗?” 秦桧气极。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自己和这小子争辩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既然如此,那干脆让别人上好了。 他当即使了一个眼色。 朝中秦桧同党,一见此状,当即站出来道: “圣上,此子既无实证,那便是在污蔑朝中要员。此等行径,当以重罪论处!” “陛下!望严惩徐川,其用材无德,不配居于状元之位!” “请陛下严惩徐川!” “请陛下严惩徐川!” 这些朝臣,一边说着一边下跪。 呼啦啦,满朝文武就这么足足跪下去了三分之二。 随后就仅剩那三分之一。 依旧是傲骨笔挺立在原地。 其实赵构不傻,他也明白,这跪下去的尽是秦桧同党。 众人此举,无疑是在给赵构施压。 可对此赵构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这些人各个身居高位,他们手中掌握着整个大宋的运行。 自己若是还想指望这些人办事。 就自然不能轻易处置他们。 王渊和岳飞,这一文一武见徐川被人群起而攻之。 他们便想上前为徐川说上两句话。 可徐川见状,则是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示意二人不要出面。 两人见状,虽是不解,但也只能作罢。 朝中清流,见王、岳二人不曾发话,他们却也不好自作主张。 所以此时一眼望去。 徐川已然成了一个众矢之的。 他饱受朝臣围攻。 自己身边却没有一个帮手。 那模样看上去,倒也可怜。 赵构被众人吵得有些聒噪,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即他看着徐川问道: “徐川,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徐川已经不卑不亢道: “秦相想举众人之力,堵住学生的嘴!可他不知道学生也有倚仗!” 赵构好奇。 “哦,你也有倚仗,你倚仗何人啊?” 徐川神情恭敬道: “回圣上,臣是天子门生,倚仗的自然是天子您啊!” 第六十七章恩威天子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在听到徐川的话后。 一时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子门生,徐状元,你既有此话,朕自会为你撑腰。” 说完,他收回视线,随即便转头看向了那朝中文武。 这些官员眼见赵构此如此模样。 心中竟也不由为之紧张了起来。 因为众人都明白。 赵构对于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的行为颇为忌惮。 所以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听了徐川的奉承之后。 他的想法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果不其然,赵构看着面前一众官员,缓缓开口道: “尔等贵为公卿大夫,又何必要对徐状元苦苦相逼呢?如此举动,是否太无雅量了!” 一听这话,秦桧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其余官员见秦桧没了动静,他们自然也不敢再度作声。 而赵构继续道:“今日之事,尔等若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就拿出实证来,否则就莫要再提了!” 秦桧听到这里,也总算是看出来了。 王渊和岳飞等人,先前之所以会默不作声。 那全然是为了给徐川营造出一种无朋无党的局面。 而赵构看不出其中牵连。 所以他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拉拢徐川的心思。 对于他来说,此举若成,日后便可以进一步分化这朝中官员的势力。 然秦桧也知道,今日想要凭借金国使者遇刺的事情,是压根无法扳倒徐川的。 既然如此,自己就可将其应试的反文拿出来做文章了。 此物一出,徐川也好,王渊也罢,谁也别想活! 想到这里,正当秦桧准备开口之时 忽听到徐川道: “陛下,学生有一事,要状告丞相!” “此事确有实证!” 朝中文武一听这话,瞬间沸腾。 这徐川难不成是疯了吗? 他竟然敢主动攀扯丞相! 赵构此时,似乎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所以他看着徐川问道: “徐川,顶撞丞相和诬告丞相,这可是两回事。” 所以朕还是要劝你想清楚了。 “若果真有证据,朕自当主持公道。” “若无证据,你万万不可妄言,明白了吗?” 徐川正色道:“回陛下,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 “既是如此,那你说来朕听。” 得到赵构的允诺之后。 徐川便不再有半点犹豫。 他随即转身看着秦桧道: “圣上,我与丞相之子秦子昭略有嫌隙,丞相便雇凶杀人!” “学生虽然侥幸逃脱,但因此殒命者,多达一十九人。” “其中死者亦有三名朝廷官员。” “丞相恐此事被圣上知晓,故将那客栈老板捉去抵罪。” “这些事情,驿站中有不少学子都亲眼看见了,所以他们自可以充当人证。” 赵构听到这则消息后,他先是愣了愣。 随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桧。 自己久居皇城之内,临安城死了这么多人。 可自己却一无所知。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事情必然是拜秦桧所赐。 死了这么多人,他怕是一早就将消息给封锁了起来。 所以赵构越想越气,就连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秦桧见赵构脸上神情不对,他很清楚,此时赵构怕是动了真怒。 平日里赵构对于自己的行径,并不会多加干涉。 可龙有逆鳞,他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而自己此举,无疑是触了天大的眉头。 无奈,他只能赶忙挪步出来,而后跪在赵构面前道: “皇上,这徐川血口喷人,他如此污蔑老臣,简直无法无天!” “其控我杀人行凶,不过平白捏造之词。” “此人貌似忠良,实为奸佞,臣要告他有谋反之举!” 这话一出,朝野瞬间动荡。 新科状元,被人诉控有谋反之嫌,这还得了? 而赵构此时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因为今日殿试,已经快要发展成了一场闹剧。 听完秦桧的控诉后,他深吸一口冷气道: “丞相,你此言可有证据?!” 见赵构发问,则正中秦桧下怀。 秦桧道:“回圣上,此子不但有谋反之嫌,他还涉及徇私舞弊。” “而包庇之人,正是太傅王渊。” “徐川在会试之中,公然书写反文。” “可王渊不但不曾检举,反而钦点徐川为应届会元。” “王渊此举既是舞弊,也是谋反。此二人勾连甚重,还望圣上明鉴。” 赵构没有答话,他神情阴冷地看着面前一众官员。 此时这朝堂中的氛围也压抑到了极点。 而王渊对于秦桧的控诉,他丝毫没有理会。 此时依旧是老神在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构见王渊没有答话的意思。 他冷声问道:“太傅,你可听到丞相的话了?” 王渊慢悠悠地答道:“回圣上,臣听见了。” “既已听到,对于丞相所说之话,你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这时,王渊才迈步出班道:“老臣忠心耿耿,所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丞相既然控告臣有舞弊之举,谋反之嫌。” “那还请丞相拿出证据才是。” 秦桧见王渊如此嘴硬,他不由连连冷笑道。 “呵呵,王太傅,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要证据,这有何难!” 说完,他转头看向赵构道: “启禀圣上,徐川应试的考卷,如今已经存档于府库之中。” “所以只要调出来,到时候自然是一看便知。届时铁证如山,我谅他二人也无法抵赖!” 赵构见秦桧如此言之凿凿,心中也难免有些动摇。 故此,他看着王渊道: “王太傅,你可有话说?” 王渊昂首,更是摆出了一副浑然不惧的模样。 “圣上,老臣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秦相既然要调取书卷,我也依他。” “只不过丞相行事未免有些太过霸道,莫不成这朝堂之上,他说黑是黑,说白是白?” “若果真如此,又该置圣上于何地?” 秦桧听完王渊这番话后,只觉得他是在垂死挣扎。 故此冷笑道:“圣上,此事确凿无比,若考卷没有问题,臣甘愿领罪!” 第六十八章封官两太平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朝中气氛,此时已然降至冰点。 赵构眼见争端越演越烈,他心中反倒欢喜。 因为这朝臣若是能争斗不休,自己的龙椅反而才可以坐愈发安稳。 不过听到秦桧对自己的话竟然如此有把握,赵构心中也不由生起了一丝疑虑。 难不成王渊和徐川之间,真的有所牵连? 想到这里,他径直道:“来人,去将徐川的考卷给朕抽取出来,朕要亲自阅览。” 身旁的太监听到吩咐之后,半点不敢怠慢。 不过眨眼工夫,他就已将那函封的考卷取了回来。 随后他将考卷恭恭敬敬地呈递在了赵构的龙书案上。 赵构抬手翻看,这考卷长长一卷,但其中总共不过千余个字。 所以赵构没过多久,就将这考卷上的文字,一字不落的看完了。 而在此期间,秦桧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赵构脸上的神情变化。 可是到头来,他们却发现赵构脸上情绪竟没有半点起伏,这不应该啊! 难道他看完,不是该勃然大怒吗? 就在秦桧疑惑之际,赵构已经命人将试卷递到了他的面前。 “丞相,这就是你所说的证据?你不妨自己也看看吧!朕倒并没有看出这试卷之中有何不妥。” “不如,丞相你给朕指点指点!” 秦桧一听,顿时心如乱麻。 他颤颤巍巍地从太监手中接过考卷,而后凝神一看。 这卷上文章哪是什么反文,其中都已经快将赵构比肩尧舜二帝了。 将这篇文章看完之后,秦桧心中已经凉了一大截。 这东西怎么和王遂年当初说得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当即转头看站在人堆里的王遂年道: “王侍郎,你不出来解释解释,这文章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王遂年本想躲在人群里装死,可此时被秦桧一喊,他愣是躲都躲不过去。 无奈,就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从秦桧手中接过试卷。 看了一眼后,他扑通跪倒在地。 “皇上,此试卷有假啊!臣当日审阅之时,所瞧见的可绝不是这篇文章!” 王渊老神在上,听到王遂年的话后,他也不急。 “王侍郎,自古以来的规矩,这学子的试卷,只有主考官员,以及圣上可以阅览。” “但你却与丞相私通,将考生消息泄露,这是何缘故啊?” “若我等考官果真存在舞弊之举,你为何不报于圣上知道,却独独告知于丞相。” “难不成是说,你心中只有丞相,而没有圣上吗?” 这王渊的老辣,岂是他王遂年可以比拟的。 所以此时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已经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王遂年一听,也自觉后怕。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就听见赵构厉声呵斥道: “住嘴!你身为主考官员,身负皇恩,却不知为国效力。” “反而还在其中搬弄是非,如此这般,我要你何用?!” “来人!” 赵构一声厉呵之后,门外禁军瞬间进殿。 “在!” “把这礼部侍郎王遂年,给朕压下去,革职查办!若查明其确有舞弊营私之举,定斩不赦!” 这左右人马依言行事。 当即就将王遂年给拖了出去。 而在此期间,王遂年扯着嗓子喊道: “圣上!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 但他怎知,赵构此时本就有心拿他来平息眼前这混乱的局面。 所以至于他自身是否是冤枉的,这一点本就不重要。 王遂年被人带出去之后,秦桧直接跪倒在地。 “圣上!老臣一时受人蒙蔽!还请圣上责罚!” 赵构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桧道: “好了,丞相,你也是一心为国。” “这偶尔受人蒙骗,这倒也是情有所原,起来吧!朕不怪你!” 秦桧闻言,缓缓起身。 而徐川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不大满意。 但他也清楚,秦桧根深势大,就算是坐实了他的死罪。 赵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杀他。 这倒不是说赵构舍不得。 而是因为朝中多是秦桧同党,若是离了秦桧。 这朝野上下,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处理。 所以想要杀秦桧,也只有等自己有一天能够取代他在朝中的位置。 赵构才会动手。 不过来日方长,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此时赵构的目光,不由再度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徐川。 这徐川模样俊朗,文采出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 想到这里,他难免心生爱才之心。 “徐状元,今日之事,只是误会一场。尔等都是为国谋事,所以难免会有些矛盾。” “今日朕做个和事佬,你们相互之间,也就不要再去争辩不休了。” “徐状元,你看如何?” 徐川知道,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所以他自然不会再有其他的话说。 “学生谨遵圣上旨意。” 赵构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秦桧道: “秦相,对此,你可有异议?” 此时有就坡下驴的机会,秦桧自然不敢再去多说什么。 所以他赶忙点头。 “臣不敢有所异议,全凭圣意裁决。” 赵构将身子微微坐直了一些。 而后接着道:“好,既然两家都无异议,那此事就此作罢。” “若是有谁还敢妄议,朕必将严惩。” 说完,他继续道:“户部侍郎何在?” 闻声之后,户部侍郎缓缓站出。 “臣在!” 赵构看着他道: “如今朝中,还有什么官职空缺?” 这户部尚书也不傻,所以他也听得出来这赵构的言外之意。 因为按照正常程序来说。 徐川就算是中了状元,想要履职,也要等朝廷有空缺的职位才行。 而且这初次履职,也基本不会将他们留在京城。 通常而言,是要将他们下放地方,以此来历练几年。 到时候若是表现得好,便提拔回京。若是表现得不好,就又该另当别论了。 可现在赵构直接询问,那意思就是摆明了要将徐川留在京城。 但京官,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哪怕真是有了空缺,地方的官员挤破脑袋也会想办法补进来。 所以说起来,现在是没有合适的位置。 想到这里,这户部尚书也是一阵头大。 第六十九章绣楼结良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见户部尚书半天不作回答。 赵构忍不住催促道:“怎么,朝中有什么空缺的职位你都不知道吗?” 户部尚书先是瞥了一眼秦桧,而后这才硬着头皮道: “回圣上,如今枢密院尚缺检详官一职。” 赵构听完,闭上双眼微微思索了一番。 而后这才看着徐川道: “既是如此,那朕就授你为枢密院检详官,行监察枢密院之职。” “另外,在临安城中,赐你一座状元府!” 徐川听完,当即拜奏道: “臣徐川,谢主隆恩!” 赵构点了点头。 而殿试进行到这里,也已然到了尾声。 徐川作为状元,他将身骑高头大马,在整个临安城内,跨马游街。 这种荣誉,可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徐川今天,也算是了却了一个作为读书人的夙愿。 此时他身戴红花坐在马背上。 这临安城内的景致繁华无比,可看着这些景象,徐川脸上依旧没有多少喜悦可言。 因为今日在朝堂之上,虽说胜了秦桧一筹。 但徐川也已经看出来了,秦桧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势力。 其实最令徐川痛恨的,便是赵构和秦桧的麻木不仁。 十几条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构为了坐稳自己的皇位,可以允许秦桧为非作歹。 也可以去杀害忠良。 毕竟在他看来,这普天之下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或许都没有自己的皇位得来得重要。 世道不公,徐川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今日朝堂之上,约有三分之二的朝臣都在和秦桧沆瀣一气。 在这样的局面下,想要扳倒秦桧。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无异于是蚍蜉撼树。 可就算是蚍蜉撼树,这该做的事情,自己也还是要去做。 毕竟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自己若不是能对这世间做出半点改变,那来此一趟又有什么意思呢? 状元游街,这两边观看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在他们看来,或许距离状元近上一些。 自己的身上也能沾染到不少的福气。 对于这临安百姓的热情,徐川也是一一笑着回应。 由于这游街的路线,基本而言都是固定的。 再加上徐川已经逛了大半个时辰了。 所以按理来说,这游街的仪式也快要结束了才是。 想到这里,徐川收敛起了自己神游天外的思绪。 他坐在马背上,凝视前方。 可不知怎的,这街道前方不远处,此时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徐川心中疑惑。 于是便看着身前侍从道:“去看看,前面是怎么回事?” 那侍从也不该怠慢。 他点了点头,而后快步跑了出去。 然后没过多久,他便折返了回来。 “回大人,前面有家姑娘,在抛绣球招亲呢!” “正是因此,这街道上,才聚集了不少的人。” “大人,需不需要我等将街道上的人群驱散开来。” “如此也好方便大人路过才是!” 听到这里,徐川想了想,然后说道。 “人家这大喜的日子,我们如此做,却也不妥。” “我们不走这里,绕过去就是。” 那侍从听罢,随后摇了摇头道: “回大人,回府的路,只有这一条。” “若是要绕路,怕是要再多走半个时辰呢!” 徐川见无法绕路,于是只能作罢。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让他们让开条路就好。” “也不要过分打扰,明白了吗?” 侍从点了点头。 他率先上前开路,而徐川则是骑马紧跟在这侍从身后。 “让开!让开!状元爷来了!快让开!” 在侍从的喊叫下,那原本聚拢在一起的人群。 此时便都将目光挪到了徐川的身上。 一见文曲星来了。 这些围在绣楼下的看客,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 他们反而一道涌到了徐川的骏马之前。 “文曲星!文曲星!” 众人此时卖力地喊叫着。 他们一边喊,一边还要伸手去摸徐川胯下的马匹。 徐川无奈,因为这些人没有恶意,所以他也不好驱逐。 被众人这么一堵,徐川就只能被困在了这绣楼之下。 就在徐川疲于应对之时。 他猛然听见头顶上似乎传来了一道声音。 “状元郎!” 见有人喊。 徐川便本能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抬头去看,楼上站着两个妙龄女子。 其中衣着富贵,容貌秀美的女子想来应是小姐。 而她身旁站着的那个古怪精灵的丫头,许是丫鬟。 至于刚喊状元郎的,就是这个小丫鬟。 徐川抬头一看,他和那小姐四目相对。 这小姐眼见这状元郎果是一表人才。 所以一时也不由引得她有些红鸾心动。 但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她那张脸颊也瞬间臊得通红无比。 她娇羞地用自己的手撞了撞身旁的丫鬟。 故此嗔怪她有些多嘴。 这丫鬟吐了吐舌头,而后贴近到小姐身侧低声说道: “小姐,你瞧这状元郎果真是一表人才!” “若能觅得此般夫婿,岂不是美事一桩,你还犹豫什么呢?” 由于四周过于吵闹,这楼上说了些什么。 徐川根本听不见。 然而就在他收回目光,准备遣散人群离开此地之时。 楼上那姑娘,却将手中绣球向下一抛。 这绣球坠下,随后不偏不倚。 竟然就这么直接落在了徐川的手里。 徐川看着手中的绣球满是惊讶。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左右人群。 就已经将徐川从马背上拉扯了下来。 “状元郎迎娶美娇娘!” “送状元郎上楼喽!” 这些人,也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是大。 由于人员实在太多。 所以左右侍从,愣是连拦都拦不住。 至于徐川,他想要从这些人手中挣脱,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碍于众人并没有歹意,徐川也不好去奋力挣扎。 因为以徐川这副筋骨而言,他若是稍稍用力,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旁人。 所以无奈,他就只能任人将其高高举起给抬到了楼上。 “状元郎来喽!” “新郎官来喽!” 这些人倒也知道分寸,他们将徐川送到楼上。 而后门一关,谁也不好再去打搅这桩美事了! 第七十章国色自倾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此时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人给抬上了楼。 对此,徐川也无奈到了极点。 这绣楼上,可不是只有姑娘和丫鬟两个人。人家一家老小,可都是候在楼上呢。 所以此时徐川被人抬上来后,他自己也是尴尬至极。 但眼下要是就这么走了,却也不好。 因为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出去了,难免不会有损姑娘名节。 于是他就想着先去把话说清楚。 这样,彼此之间,也能留有意思周转的余地。 故此,徐川先是正了正衣冠,而后看着面前众人道: “在下乃是当今状元徐川,不知府上尊姓大名?” 一听这话,府中瞬间静做一团。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一时间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过了好半晌,人群之中,这才闪身走出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道:“小老儿,崔荣见过状元郎!” “我这小女无状,非要搞什么绣楼招亲的事情。” “老朽无奈,再加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得已,只能依她。” “可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将这绣球抛到了状元郎身上!” “实在罪过!实在罪过!还请状元郎不要见责才是啊!” 徐川见这老者,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故此,他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本是件好事,我又怎会见怪呢?” “但可惜在下如今并无成亲之意。” “如此一来,却着实有些辜负姑娘的美意了。” “所以还请老丈不要见怪才是!” 这老者赶忙摆手道: “状元郎,您这是哪里的话!” “今日之事,全赖小女无状!我这就让她出来给您道歉!” 说完,这老者随即转头,看向内屋道: “云兰,还不快出来给状元郎赔个不是!” 话声落地,屋内崔云兰款款走出。 先前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楼下。 所以他们并没有能够清楚地看见对方长得是什么样子。 可此时却不一样,两人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他们将彼此容貌看得是一清二楚。 先前没有注意,现在细看。 徐川发现眼前这女子,竟有着一番倾国倾城的意味。 其面容白皙,身姿笔挺。 款款腰肢,更似杨柳可握,使人一见,不由心生怜爱之情。 徐川目光向下望去,发现这崔云兰竟是天足。 而这一点,则显得愈发的难能可贵了。 世间女子自北宋起,就开始流行起了裹小脚。 这股风气延续至今,已然变得极为盛行。 上至王公大族家中的小姐,下至名门大户里的姑娘。 她们到了岁数,也都是要缠足的。 或许是因为,在众人看来。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觅得一个好夫婿吧。 可对于徐川而言,那三寸金莲,可着实谈不上一个美字。 所以哪怕是那些姑娘姿容不俗。 徐川也基本上不会去动什么心思。 眼见徐川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脚。 崔云兰以为他是嫌弃,所以当即涨红了脸。 一时间泪水打转,险些没有哭出来。 那老者似乎也是以为徐川在嫌弃自己女儿的脚。 故此赶忙站出来解释道: “让状元郎见笑了,我这女儿自小体弱。” “再加上小老儿,老来得子,所以实在不忍心瞧见自家姑娘受苦。” “这才没有给她缠足。” 听完,徐川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行为,似乎有些失礼。 所以他赶忙解释道: “老先生,你切莫多心。”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在我看来,人的身体,乃是父母生成,我等爱惜还来不及呢!” “所以又何必要因为符合他人心中喜恶,去损害自身呢?” “小姐貌美,是在下看得出神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还望老先生和小姐原谅我的孟浪之处才是啊!” 听到徐川这番话后。 崔云兰心中感叹,能如此坦率承认自己行为的人。 也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可惜,有缘无分。 自己就算有心攀附,人家也未必能够看得上。 想到这里,崔云兰微微颔首,至于脸上也更是多了几分沮丧。 此时把话说开了。 徐川也不好多留,随即他便准备起身告辞。 可就在此时,他还没有开口。 楼下竟突然传出了一阵吵闹动静。 随后这动静越来越大,熙熙攘攘,似乎有什么人涌了上来。 徐川原本想走,可是在瞧见崔家父女脸上也满是诧异神情后。 他便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此时他也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过多久,那熙熙攘攘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楼上。 这声音,徐川是越听越觉得熟悉。 “滚开!敢扫小爷的兴!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再不滚,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崔家父女在听到这般动静之后,脸色也随之难看了起来。 “爹?” 崔云兰眉头紧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崔荣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于是他赶忙将崔云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兰儿,不怕,有爹在呢。” 刚说完,楼下众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绣球招亲?我当是哪家的姑娘呢!” “原来是崔元外府上的千金啊!” “既然如此,还不请出来,让本公子见上一面?” 徐川闻言,眉头一皱。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闯上楼的,竟然是秦子昭这个人渣。 不过由于徐川并不知道秦子昭要做什么。 所以此时他站在一旁,只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而崔荣和秦子昭显然是认识的。 见到秦子昭后,崔荣将崔云兰向着身后一推道: “你先进去。” 见崔云兰要走,秦子昭和他身边的一群狗腿子,则是直接上前把这父女两人给围了起来。 “怎么?崔员外,令千金还怕生吗?” “对了,你们今天不是要绣楼招亲吗?” “既然如此,不如把我招了去吧!我现在也正好,准备纳个小妾呢!” 秦子昭这番话一出口,他左右的狗腿子,就顿时起哄道: “姓崔的!我们秦大公子能娶你的女儿,是给你的面子。” “所以你个老不死的,也不要给脸不要脸才是!” 第七十一章强作婚姻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这群人的刁难。 崔云兰一脸的羞愤,眼中似乎还有泪水在打转。 崔英此时面对秦子昭的刁难。 他强撑起笑容道:“秦公子,我和秦相爷素有往来。” “所以还请公子不要再开小老儿的玩笑了。” “小老儿行商乃是贱籍,这等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和公子攀亲呢?” “再者说,小女还是天足,这就更配不上公子了!” 秦子昭一听,挑着眉,冷笑道: “呵呵,你说得不错,你们是贱籍,确实配不上本公子。” “不过,本公子我大发善心,可以不在乎这一点。” “但你们的嫁妆多该一点总不过分吧?” “至于天足,这我就更不在乎了。” “本少爷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想吃些家常菜。” “所以,崔员外,今天你的女婿,我是当定了!” 崔荣强撑起笑容。 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开口,秦子昭身边那些狗腿子,当即起哄道: “老东西!你还想再说些什么?咱们秦公子娶你女儿是看得起你!” “你要是再敢废话,我们可就直接把人带走了,到时候你想想看,自己还能捞着什么。” 崔英此时眉头紧锁,他想再说些什么。 可是他又清楚这秦子昭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所以又怕说多了会激怒他。 两相为难之下,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子昭见他此时也不言语,于是当即便准备指挥着狗腿子上去抢人了。 “岳父大人,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那你就莫怪小婿先洞房,后拜天地了。” “来人,把我的新娘子给我带走!” 崔英万念俱灰,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好好一桩喜事。 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拦着秦子昭道: “秦公子,你不能如此胡来啊!” “要是让秦相国知道了这件事情,你恐怕也没办法交代吧!” 秦子昭一听崔英敢拿秦桧来压自己。 当即怒不可遏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提我爹?”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我爹办差的一条狗。” “要你的命,你都必须给我,更何况我要的只是你的女儿?” “要是再敢啰唆,我要你的命!” 崔英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崔云兰怕连累自己的父亲。 此时也是心如死灰一般。 就在秦子昭见状,暗自得意之时。 徐川却直接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今天我在这里,人你们就带不走!” 一听到这个动静。 秦子昭当即来了火气。 他转过身去看。 “妈的,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口气!” 可此时当他转过头时。 赫然发现,站在自己的是徐川这个瘟神后。 他当即吓得腿肚子发软。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徐……徐川,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告诉你,好狗不挡道。” “你要是敢打搅我的好事,我跟你没完。” 徐川此时正在气头上。 环顾四周,见左右没有合适的武器。 他索性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两锭银子。 而后他把这银子,径直抛出。 在徐川的手上,这银子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暗器了。 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躲得过去。 所以就更不用说是他秦子昭了。 砰砰! 只听见两声清脆的响动过后。 这银子竟直接嵌入了他的膝盖里。 秦子昭剧痛之下,直接跪倒在地。 至于他的口中更是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 “啊!!!!” “徐川,你个杂碎,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看向左右随从。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这家伙给我解决了!” 秦子昭的那些狗腿子,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 此时一听到秦子昭的命令后。 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 眼见徐川就要陷入危难之中了。 崔英倒也还算仁义。 “状元郎,此人可是秦桧的儿子,我们招惹不得的!” “今日之事,全因我们而起,和状元郎你没有关系!” “所以你还是快走吧!要是受到牵连,你以后的仕途可就全完了!” 徐川笑着摇了摇头道: “老先生,你放宽心!今日只要我在,定然会保你和小姐万无一失!” 说完,他转头看向秦子昭那些跃跃欲试的狗腿子道: “我乃是今科状元,你们强抢民女在先!” “如今又企图对状元行凶。”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听到徐川的话后,众人也不免有些投鼠忌器。 毕竟对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要是对手的话。 日后清算起来,自己铁定难辞其咎。 可问题在于,秦子昭本身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今日若是不按照他所说的动手。 那么回去之后,也必将会受到严惩。 众人思前想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秦子昭则是再度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杀了他!天塌下来了,也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 “你们要是再不动手,回去之后,我就先宰了你们!” “莫说他如今只是一个穷酸状元!” “哪怕是皇亲国戚,惹了我,我也一样让他死!” 秦子昭手下众人在听见这番话后,便再无选择余地。 他们只能心一横,而后抽刀向前。 徐川无奈长叹一口气。 “呼,你们既然找死,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秦子昭,你试试看,今日是否还能活着离开此地!” 秦子昭此时已经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听到徐川的话后。 他倍感不屑。 “徐川,你以为你是谁啊?狗一样的人!” “就凭你也妄想杀我?” “呵呵,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别忘了,这大宋江山,可有一多半都姓秦呢!” 听到这里,徐川也已经懒得和秦子昭去废话了。 他转头看向崔氏父女道:“你们从后门下去,不要在此处沾惹是非!” 崔英和崔云兰对视一眼后。 两人不约而同道:“状元郎,你还是快走吧!” “你实在不值得因为我们父女,而搭上自己的前途啊!” 第七十二章报应替天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等徐川回话,他便直接拿起桌上茶壶。 而后猛然向前一挥。 茶壶直接将射崔英的箭矢给格挡了下去。 瞧见这一幕后,顿时将崔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多想,他赶忙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 然后对着秦子昭等人道: “秦公子,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面对这种局面,要说毫不慌乱,那自然是假的。 可崔英现在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秦子昭不答,他身边的一众打手,却是逐渐逼近。 徐川冷声道:“崔先生,你赶紧带着人离开!” “你们若是还顾忌我的话,就不要再留在这里。” “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指望能和平解决了。” “所以你们留在这里,也只会连累我而已!” 崔英见此,只能仓皇道: “状元郎,你要保重啊!” 徐川点了点头,随即独自一人拦住了面前众人。 他冷眼看着秦子昭。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竟然都包含着浓郁的杀意。 “秦公子,照今天这个架势看起来,我只有先杀光你们才能走出了!” 秦子昭脸上神情,同样阴狠。 “你要是有能耐,那就来啊!” 徐川不再多说,他势如猛虎,直接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但对于徐川来说,这可能是个例外。 而且面对今天这个局面,他既做不到甘心受辱。 那除了死命一战之外,也就只剩坐以待毙这一条路可选了。 所以面对这种局面,本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而且今天要是能除去秦子昭个祸害。 就算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算是亏本了。 至于秦子昭身边的护卫,倒也有些本事。 见徐川直勾勾地冲过来,他们竟丝毫不乱。 这些人手中长剑上下翻飞,也算是使出了这辈子最高的水平。 可奈何,他们今日遇到是徐川。 徐川扎进人群。 左右持刀来砍。 但徐川一来是速度快得出奇,二来是力大无比。 所以他便直接从对方手中夺下了长刀。 随后借力拔刀而出。 其势大力沉,顿时刀斩一人。 这些打手此时因为紧张,再加上眼见队友死在身前。 所以一个个更是亢奋到了极点。 “将这家伙碎尸万段!” 随后,这些人的攻势,愈发猛烈。 可这在徐川眼中,这却不亚于是个笑话。 交手半天他们不但没有成功击败徐川,反而又死了两个。 秦子昭左右拢共一共十二个人。 其中只有四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护从。 至于剩下八个,不过是在一起吃喝玩乐,阿谀奉承的狗腿子罢了。 可就是这些狗腿子,一个个也是非富即贵。 但今日徐川一视同仁。 既然是自己找死,哪一个也都别想活。 鲜血的冲击无比强烈。 那四个侍从想要从旁稳定人心。 可此时根本起不了什么太多的作用。 因为秦子昭的狗腿子们,见瞬间死了这么多人后。 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丝毫不敢上前。 而秦子昭见徐川竟然真的不管不顾,直接杀人后。 心中也不由多了一丝慌乱。 因为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 根本不能以常理去揣度徐川。 这家伙压根就是个疯子! 秦子昭有些慌乱,故此他看着徐川道: “徐川,你知道公然杀人是什么罪名吗?” “就算你是状元,也难逃其咎!” 徐川一听,竟不由笑出了声来。 因为秦子昭这番话,在他耳朵里,丝毫不亚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秦公子,你还真是有意思啊!” “现在你想起王法二字了?” “那我告诉你,晚了。” “你们就没有守过王法,那凭什么指望我能守?” “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们,今日就算杀光你们,我也没有罪过。” 秦子昭一听,瞬间慌了神。 “徐川,你要是敢把我们都杀了,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你!” “我们虽然调戏妇女,但又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所以你根本没有借口杀我!” 徐川眯着眼睛盯着秦子昭。 “秦少爷,你想得实在是太天真了。” “不过,不急,等我解决掉这些家伙后,我再和你慢慢聊。” 说完,徐川也不再理会秦子昭。 他只是专心对付这剩下的九个人。 由于这楼上的空间有限,这对于徐川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空间小了,这十多个人,就没办法同时进攻。 可单打独斗,他们又实在不是徐川的对手。 所以徐川一时间杀人如杀狗一般。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这屋内的活口,就仅剩他和秦子昭两人了。 徐川并不是喜欢滥杀。 只是因为他知道,无论秦子昭也好,还是他身边这群狗腿子也罢。 除非是将他们一棒子打死,否则他们是永远也记不住痛的。 今日放过他们,他们日后必然会想方设法地致自己于死地。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为什么要去自找麻烦呢? 再者说,这些人平日里欺男霸女,以至于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们从不信会有报应,可今天对于他们来说。 徐川就是他们的报应,这些渣滓的命,老天爷收不走。 可徐川收得走。 秦子昭眼见徐川逐渐毕竟,他的内心几乎要彻底崩溃了。 “徐川,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杀我的话,你也会偿命的!” “我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子昭两条膝盖受创。 此时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所以此时只能瘫坐在地上。 徐川走到跟前,蹲下了身子。 而后笑非笑地看着秦子昭道: “秦少爷,其实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无论杀不杀你。” “你爹也都不会和我善罢甘休的。” “因为我和你爹的目的都是一样,我想要他的命,他也想要我的命。” “至于你说王法饶不了我?那你也是想多了。” “我是崔家抛绣球招来的夫婿,而你们是入室强抢的贼寇。” “杀了你们,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而且,你也不妨猜猜看,皇上会为了你这条烂命,来舍弃我吗?” 第七十三章出头顶罪灾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到徐川这番话后。 秦子昭顿时心如死灰一般。 他知道徐川的为人。 所以此时对方说出口的这些话,也绝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 悲愤交加道: “徐川,你要是敢杀我,就算皇上治不了你的罪!” “我爹也会和你不死不休的!” 徐川闻言冷笑。 随后更是直接伸手掐住了秦子昭的脖子道: “不死不休?秦少爷,你搞错了,要死的,从来只有你们父子两人而已!” 说完,徐川手中猛地一发力。 竟然就这么直接拧断了秦子昭的脖子。 秦子昭死尸倒地,看着这一屋子的尸体,徐川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脑海中的狂热褪去之后,徐川也不由开始冷静地思索了起来,如今的局势。 他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官衣。 这身衣服,此时也早已经被鲜血浸透。 见状,徐川索性将衣服直接脱去,然后裹成一团拎在了手里。 就在他准备转身下楼之时。 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动。 徐川眉头微皱,他一时间拿不准上来的是什么人。 于是索性持刀,直接躲在了门后面。 咚咚咚! 脚步声停歇。 徐川持刀冲出。 四目相对,徐川这才发现,来的竟然是岳云。 而在岳云之后,林升也一并跟了进来。 两人看见面前这一幕后。 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岳云在战场上厮杀惯了,所以对于面前这种血腥场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林升作为一个读书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挣扎。 他一时间想吐,可转过身去,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徐川有些奇怪。 “你们二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岳云没有回话,他直接走向了秦子昭的尸体。 而林升则是站直了身子道: “你的随从,前往岳府通禀,说你遇上了秦子昭。” 徐川听完点了点头。 也难怪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能够这么迅速。 岳飞看着秦子昭伸手一探,而后发现,秦子昭竟然已经死了。 察觉到这一点后,饶是处变不惊的岳云,此时额头上也淌出了许多冷汗。 他站起身子,一脸错愕地看着徐川道: “徐大哥,这秦子昭确实不是个东西。” “但你教训他一下也就是了,可为何要取他的性命啊?” 徐川听完,冷声道: “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他不该死吗?!”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要是不死,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他欺负的百姓呢?” 岳云此时也满是无奈道: “徐大哥,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明白。” “可秦子昭是小,但奸相是大。你就这么杀了他的儿子。” “他又岂能和你善罢甘休呢?” “秦子昭固然该死,但杀他的办法多的是。” “可要是因为他,把自己折进去了,这不就亏大了吗?” 徐川知道岳云说得没错。 自己现在杀了秦子昭本来就是在引火烧身。 可就算是这样。 沈京也不后悔。 因为杀就杀了,没有大不了的。 故此,他朗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秦桧有本事,找我就是。” 可他刚说完,就看见林升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刀。 他单手持刀,缓缓走到了秦子昭的尸体面前。 徐川和岳云在看见林升这番举动后,都不免有些诧异。 岳云不明所以,徐川则是直接开口问道: “林兄,你这是做什么?” 林升没有回答,他两只手举着刀。 然后闭着眼睛,奋力一刀砍向了秦子昭的尸体。 秦子昭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一刀下去。 他的鲜血还是直接迸溅了出来,洒了林升一身。 “林兄?!” “林兄?!” 徐川和岳云一并出声喊道。 林升回头看着他们两个,然后更是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 “徐川,你和小岳将军快走!” “杀人的是我林升!” 说完,他直接向前一步,站在那绣楼的窗前。 推开窗户大声喊道: “秦子昭,秦桧之子,此人平日里欺男霸女,为祸一方。” “今日我林升已将此贼除去。” “杀人者!林升是也!” “杀人这!林升是也!” 林升开口喊完,这楼下过往行人,都不由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片刻工夫,这人群之中,瞬间爆发出了,如同雷鸣一般的欢呼。 “杀得好!” “杀得好!” “秦子昭个祸害早就该死了!” “……” 通过这些百姓所展现出来的喜悦之情。 也不难看出,众人对秦子昭这个祸害,深恶痛绝到了什么程度。 而徐川和岳云此时总算是明白了。 林升先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又砍了秦子昭两刀。 原来他这就是为了把罪过,全都揽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徐川又急又恼。 他上前一把将林升拉到了窗后。 “林升,你发什么疯?人是我杀的!你为什么要把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 徐川眉头紧锁。 “疯了?我没疯!疯的是你!” “我看你怕是已经忘了,自己是今天刚中的状元!” “你嘴上说着要治国安邦,匡扶社稷!” “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 “他秦子昭该死,但也自有天收!” “可你为了一时快意,直接杀了他。” “现在是痛快了,但你可知道等着你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到时候仕途尽丧,于国于家,你又能做些什么?” 徐川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紧锁。 他知道自己今天杀秦子昭的行为是有些冲动了。 但让林升为自己顶罪,他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所以徐川便径直冷着脸道: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就算是堵上仕途不要,我也绝不能让林兄为我顶罪!” “今日之事,本就是他秦子昭先动的手。” “所以就算到了金殿之上,我也有理,既然如此,还怕他们做什么!” 林升长叹一声。 “唉!徐川,我知道你向来是个聪明人,可怎么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犯蠢呢?” 第七十四章舔犊亦情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不语。 岳云此时也凑到了两人近前说道: “徐大哥,林兄弟,现在不是争辩是非的时候了!” “我知道徐大哥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如今这个世道,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好说。” “清浊不分,对错难论。” “所以徐大哥你就算有理,在圣上面前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 徐川面色微沉。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但事到如今,他也实在不愿意再去牵连别人。 所以才会如此执着。 而林升也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川,你不要以为自己的性命轻薄。” “而且这家国大义,难道是可以信口胡说的吗?” “你有大才,如今正是一展宏图之时。所以万万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毁了仕途。” “我林升不过一个无用的书生。” “此生最大的愿景,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归故里。” “而我早已经将这一切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的?!” “这里的人都死完了,你快点走。” “只要离开了这里,你就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了。” 说完,林升转过身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徐川见此,心如刀绞一般。 岳云看得出来,此时让徐川就这么离开,他自然是不愿意走的。 可要是再这么拖下去。 巡捕的兵丁一到,就谁也别再想能离开此地了。 由于城中的禁军都和岳府有着不少的牵连。 他们在知道岳云牵扯其中之后,也并没有急着出面捉人。 至于无目的,很显然就是为了给岳云留下足够的反应机会。 岳云看着面前这执拗的两个人道: “徐大哥,林兄弟!” “事到如今,听我一句劝,赶快离开此地。” “你二人都还能有一线生机。” “因为楼下百姓都知道了,杀人的林兄。” “既然如此,秦桧也不好直接和徐大哥攀扯。” “离开此地后,我会想办法将林大哥送出城去。”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徐川也不是喜欢钻牛角的人。 既然有两全的法子,那为什么不选。 想到这里,他当即点了点头道: “好,小岳将军,前面带路,我们这就走!” 见林升还有些犹豫,徐川索性直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走!现在可还不到送死的时候呢!” 说完,三人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去。 原本这热闹到了极点的绣楼。 只是眨眼工夫,已经变成了一处修罗地狱般的情形。 丞相府。 秦桧听完面前属下的汇报后。 顿时感到一片天旋地转。 他脚步踉跄,随后更是一个跟头,直接跌倒在地。 左右众人,见秦桧昏死。 直接扑了上去,一个个摸前胸,拍后背。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秦桧这才苏醒。 他此时老泪纵横地看着面前下人道: “子昭?你说的子昭怎么了?” 虽说那下人怕自己的话再度将秦桧惊死过去。 可此时秦桧问了,他又不敢不说。 于是只能胆战心惊道: “老爷,少公子遭林升毒手,已经死了。” 秦桧怒火攻心,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升!林升!” “来人,传我口令,全城戒严,这林升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旦抓住他,必定要将他给我碎尸万段!” “只有这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慰我儿在天之灵啊!” “我的儿!我的儿!来人,备轿,我要去接我儿回家!” 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桧此时再没有半点一国之相的雅量和气度。 看那模样,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左右随从,听到秦桧话后。 一时间连连劝慰道: “老爷,还请节哀顺变啊!” “接公子的事情,就让我们去吧,老爷,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秦桧神情木讷,双目浑浊道: “备轿!备轿!我要接我儿子回家!” 众人见拗不过他,所以便自然不敢犹豫。 不多时,一顶小轿,左右几十名随从,就已经来到了崔家楼下。 “这是何人的住处?” “我的儿子,为什么会死在这楼上!” 左右道: “回老爷,这是富商崔荣的住处。” “今日崔荣之女,抛绣球招亲。” “其间好像是抛中了状元郎,状元郎被众人起哄抬了上去。” “紧接着,少爷知道了招亲的事情后,也凑热闹赶了上去。” “可这一上去,就……” 秦桧听到这番话后。 瞬间意识到了些什么。 “状元郎,你是说徐川也进了这栋楼?” 那下人想了想,然后点头道: “没错,徐川是被众人抬上去的。” “可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一听到这话。 秦桧聪明异常,所以此时听到这下人的话后。 他瞬间想明白了这事情的原委。 “徐川!徐川!” 秦桧咬着牙道: “我和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说完,他转头看向左右道: “全城搜捕,命令府中死士倾巢出动。” “徐川、林升,让他们给我记得,但凡遇到这两人,就一并给我处死!” “杀一人,我重赏黄金万两!” 随后,秦桧脚步踉跄地上了绣楼。 绣楼之中,鲜血早已将地板浸透。 一进门,一股血腥气味,就直接扑面而来。 而秦桧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走进血泊,直接来到了积极儿子的面前。 秦子昭先是被拧断了脖子。 然后身上又中了几刀。 此时这副模样,看上去当真是瘆人无比。 可对于秦桧来说,这终究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他扑在尸体上,一时间号啕大哭。 那哭声催人肝胆,使人听了,也不由为之落泪。 其实说起来,这倒也很正常。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且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秦桧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惨死,他如何能够不悲痛呢? 左右怕他哭坏了身子。 于是连忙上来劝阻。 “老爷!老爷!莫要太过于悲伤了!” “若是伤到了身子,这可就是要亲者痛,仇者快了!” 第七十五章相府设灵堂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随从。 此时他的目光阴寒到了极点。 本想说些什么,可此时郁结于胸,硬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踉踉跄跄地将自己的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然后缓步走向楼梯。 在此期间,他始终是一言未发。 可那无形的怒火,却让众人感到无比压抑。 见秦桧离开,其余众人也紧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去。 走到半途,秦桧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丝理智。 “找到崔荣,把他给我带回相府。” “是!” 秦桧手下的鹰犬,此时在得到主子的命令后。 瞬间如同一张罗网一样。 四散开来。 这临安城内,说是赵家的天下。 可绝大部分势力,也还是掌握在秦桧一人的手里。 面对丧子之痛。 他此时根本懒得再去顾及其他。 一声令下。 全城都采取了严密的布控。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川和林升等人,也愈发地寸步难行了起来。 岳云思索片刻,知道此时想要将林升送出城去,实在有些太过于冒险。 于是他便提议要将林升再度带回到岳府之中。 可他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径直被林升给否决了。 “小将军,此事断不可行!” “面对丧子之痛,秦桧只会愈发的不择手段。” “此时要是把我藏到岳府之中。” “到时候岳飞岳将军,也有可能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岳将军的处境本就不妙,所以我决不能再去拖累他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久。 可岳云也还是能够看出,这林升是什么性格。 此时他执意不肯,就算自己强求也不会有用。 而站在一旁的徐川,则是点了点头道: “林兄说得有道理。” “既然这样,那还是先藏在皇上赐予我的府邸之中吧。” 对于徐川这个提议,林升似乎依旧不怎么赞同。 他摇了摇头道: “不行,以秦桧的性格而言,他一定是早就已经派重兵把你的府邸给围了起来。” “你现在回去,也多半是自投罗网。” 徐川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于是他先是沉吟片刻。 而后继续道:“既然这样,那只有一个地方好去了。” 岳云和林升听略显诧异。 但徐川却是一脸神秘的表情,此时愣是什么也没有说。 转天,秦桧府中,哀声不断。 门前挂白幡,院内搭灵堂。 写着奠字的大白灯笼,高高悬挂。 秦桧端在府中,神情肃穆到了极点。 这来往吊唁的文武百官,络绎不绝。 他们一个个还不等进门,就直接开始仰天嚎叫了起来。 看这些人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死了亲娘老子呢。 不然岂能这么悲痛? 对于这府中的迎来送往,都由专人进行处置。 所以秦桧对此,根本不怎么关心。 他此时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徐川和林升两人的下落。 密室之中。 秦桧面前站着一名黑衣男子。 此时他单膝跪在秦桧面前,低声道: “主人息怒,我们正在全力寻找这两名贼子的下落!” 秦桧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道: “唉,你们这么多人出动,就没有找到两个大活人的下落?” 秦桧的语气虽然平缓。 但那黑衣男子明白。 这已经属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故此他赶忙道: “小人无能,还请主人责罚!” 秦桧微微冷笑。 “呵呵,责罚?现在说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 “我再给你们三天的工夫,要是还找不到徐川等人的下落。” “你们就等着被我儿一起上路吧!” 黑衣男子听完这番话后。 汗水瞬间将后背浸透。 “主人,如今这临安城内,只剩下岳飞的府邸没有寻查。” “可我等也确实没有前往搜寻的权利。” “所以……” 秦桧听到这里,脸上神情愈发荫翳。 足足缓了好半天,他这才开口道。 “状元府里搜了没?” 那黑衣人赶忙道: “当天,我们就已经把状元府搜了个遍,可并没有找到徐川等人的踪迹。” 对于这个答复,秦桧也并不意外。 因为他知道徐川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那现在看来,他能够躲藏的地方,似乎也只有这岳飞的府邸了。 想了想。 他这才继续道: “岳飞如今势大,轻易动他,搜出人还好,要是搜不出来。” “必然会落下口舌。” “而且仅凭你们这些人,却也闯不进去……” 迟疑了好半天。 秦桧这才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去把岳飞的府邸给我围起来。” “但凡有可疑的地方,速来禀报。” 黑衣男人顿时连连点头。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说完,黑衣人从侧门走出密室。 此时就只剩秦桧一个人,呆坐在这屋内。 他神情沮丧。 一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过去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密室外。 咚咚咚! 砸门声音骤然响起。 “老爷,您快出来,天子来吊唁了!” 秦桧一听,惊讶之余,顿时从椅子上弹坐了起来。 天子亲自来吊唁,这足以看出秦桧在朝廷之中拥有多大的权力了。 他不敢怠慢,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秦桧心中想到。 此时天子来得正好,到时候只要在这御前哭诉一番。 就不怕咬不死徐川和岳飞这些人。 到时候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给自己儿子报仇了。 秦桧越想,心中越觉得凄凉。 随后他缓缓走出密室,左右见状,赶忙上前把他扶住。 秦桧问道:“天子现在何处?” 左右答道:“回老爷的话,皇上带着一众文武大臣,此时正在前厅吊唁。” “不过……” 见这群人支支吾吾地。 秦桧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死奴才,竟然还敢在老夫面前卖起关子了,不过什么?还不快说!” 那下人见秦桧生气,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道: “小人不敢欺瞒老爷,只是希望老爷听了切莫生气才是。” 秦桧此时已经极为不耐烦了。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下人听完,抬起头,壮着胆子道: “回相爷的话,和皇上一道来的,还有徐川……” 第七十六章皇帝怀偏心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一听这话,原本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开来。 “徐川!徐川!他好大的胆子!” 此时在秦桧看来,徐川如今他还敢登门,那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当即吩咐左右道: “稍后你们看我眼色行事,这徐川,我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左右一听,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们实在害怕,秦桧此时被仇恨冲破了头脑。 要知道徐川此时可是皇帝一起来的。 如果贸然动手,这和谋反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左右在听到秦桧的话后,赶忙劝阻道: “主人,此事我们还是该三思而后行,实在莽撞不得啊!” “这徐川既然敢来,必然有所防备。” “就算动手,也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对手啊!” 秦桧面色阴沉,他也知道旁人说得是对的。 可奈何,面对丧子之痛,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去。 所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在众人的搀扶下。 秦桧缓缓来到前厅。 此时皇上等候已久,秦桧见状,叩头揖拜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上前一步,将秦桧扶起。 以此彰显自己对面前这位老臣的怜惜和照顾。 “秦爱卿,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朕知你如今面临丧子之痛,故此前来吊唁。” “还望爱卿以国家为重,切实保重身体才是。” 秦桧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赵构的身上。 他敷衍答道:“老臣谢过圣上!” 而后,秦桧双目死死地盯着站在赵构身后的徐川道: “圣上,臣有一事,不得不奏!” 赵构对于秦桧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如何意外。 他站直身子,语气平缓道: “秦爱卿,今日朕能亲自至此,一是为了吊唁令公子。” “二来也是想着做一个人和事佬,消除一下你和徐状元之间的素怨和矛盾。” 秦桧一听这话,当即愣了原地。 最后他更是伸手指着徐川的鼻子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皇上,您切莫要受了此人的蒙骗才是!” “他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之一,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今日若不是皇上在此,我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食其肉!” 秦桧恶狠狠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小。 此时前来吊唁的文武百官,可都是听见了他的话。 一时间,人议论纷纷。 坊间都传言是状元徐川斗杀了秦桧之子。 不过由此事并没有切实的实证,所以众人也难以分辨其中真伪。 可此时,这件事情经由秦桧亲自佐证。 那其中真伪,也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赵构听完秦桧的话后。 一时间连连叹气道: “唉,秦爱卿,朕知你如今面临丧子之痛,痛彻心扉。” “可此事倒也并不是徐川所为。” “那日罪首林升自行招供。” “这临安城的百姓不也都听见了吗?” “所以这件事情和徐川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川害怕秦相责怪,所以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 “他更是找到了朕,让朕来做这个和事佬。” “丞相,这点面子,你还能不给朕吗?” 秦桧一听,咬牙切齿道: “皇上,林升和徐川,两人本就是挚友。” “而与我儿有仇的是徐川,不是林升。” “所以不用想也能知道,林升定然是替徐川顶罪的!” “皇上,这徐川罪大恶极,他若不死,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赵构听完,眉头微皱道: “丞相,这几日,徐川一直身处枢密院处理公务。” “朕观其仪度,全无一个罪犯的模样。” “丞相若是想要朕为你做主,大可拿出证据来。” “如果有证据,朕自然不会偏瘫。” “可若无实证,丞相也不要再去攀扯才是。” “切莫要因此坏了臣子之中的和气。” 秦桧听完赵构这番话后。 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实在想不通。 皇上为什么会这么袒护徐川,他们二人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交易和承诺? 秦桧强行使得自己冷静了下来。 而后看着徐川问道:“我儿死之时,你是否在崔家绣楼?” 徐川点了点头道: “回丞相的话,令公子死之时,我确实在崔家绣楼。” 秦桧听完,当即冷笑出声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居然还敢承认!” “那我再问你,我儿子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儿子又是怎么死的?!” 此时这灵堂之中。 念经超度的声音绵绵不绝。 但在那空灵而又寂寥的诵经声音之下。 隐藏的则是秦桧满满的杀意。 儿子殒命,杀人凶手,竟然还敢嚣张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点,也恐怕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再者秦桧在官场上纵横一生。 为达目的,他什么事情都做过。 杀人放火,更是不在话下。 可如今面对眼前的徐川,他却是有了一种无力感。 因为他永远不知道,这徐川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面对秦桧的责问。 徐川缓缓开口道:“秦相,且听在下把事情缘由详细说给你听。” 秦桧冷眼看着徐川。 也不作答。 徐川则径直道: “那日崔家绣楼招亲,我骑马游街而过。” “绣球将我砸中。” “上得楼去,我同崔家之女崔玉兰一见倾心。” “再加上在下并无婚配。” “所以当即有意结为两姓之好。” “可谁料,就在此时,令公子竟然带着人马,强行闯上楼来。” “他见崔家小姐生得貌美,便想强行将人带走。” “无奈,我只能出手制止。” 见徐川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受害人的模样后。 秦桧几乎要气得昏厥了过去。 但他还是强忍怒火道: “你承认是自己动手杀了我儿?” 徐川摇了摇头。 “我是动手不假,贵公子的人马,对我怀有杀意。” “无奈,为了自保,我只能出手将其格杀。” “至于贵公子,我并没有准备要他的命。” “而他的死,也纯属只是意外。” 秦桧双目死死地盯着徐川。 “我儿身中数刀,你倒给我说说看,是什么意外?!” 第七十七章一朝云雾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众人听到秦桧的话后。 一时间也难免有些唏嘘。 要知道,相府公子,锦衣玉食。 这人上之人,按理来说是应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度此一生才对。 可如今谁能想到。 到头来,他也不过只是落了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说起来,是非因果,也不过如此。 面对秦桧的质问,徐川丝毫不乱。 他缓缓答道:“我虽然无心杀令公子。” “可奈何令公子放下话来。” “说日后定要让在下家破人亡,横尸街头才能如愿。” “在下虽然忍下了这口气,可我那兄弟为人鲁莽。” “他一气之下,直接拔刀砍杀了令公子!” “对此,在下只能深表遗憾。” “只愿令公子的魂灵,也可早日解脱吧!” 秦桧站在原地,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直接栽倒在地。 他伸手指着徐川的鼻子恶狠狠道: “好你个徐川,我儿如今已经亡命!” “可你竟然还敢如此诋毁他!” “老夫……老夫今日定要给我儿讨一个公道!” 说完,他再度转身跪在了赵构的面前。 “皇上,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这一个头磕在地上。 额头血迹瞬间涌了出来。 这些文武官员,可从没有见过秦桧这样狼狈的局面。 所以众人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徐川眉头一扬。 他也当即跪在了赵构面前。 “皇上,秦公子为人有目共睹!” “当日他死之时,楼下百姓可都在拍手称快!” “他辱臣至此,臣就算杀了他,也问心无愧。” “但有念于国之法理,故此才忍着没有动手。” “而我兄弟林升,血性男儿,今日代天理行事。” “臣也并不觉得他有错在身。” 赵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他稍稍皱了皱眉头,然后打着圆场道: “好了,徐川,无论怎么说,林升杀人在前。” “朕是无论如何也要给秦相一个公道的。” “所以朕问你,他林升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里,秦桧也直接转头看向了徐川。 因为在秦桧看来,林升和徐川这两个人,自己现在就算只能先杀一个。 那大仇也算是报了一半。 所以他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林升的下落。 可没想到,听到赵构的询问后。 徐川竟然直接挤出了眼泪水。 “回皇上,我那兄弟林升,自知闯下了滔天大祸。” “所以已经于早些时候,投河自尽了。” “现在尸首都乐能已经被鱼儿啃食干净了。” 这番话,秦桧自然不会信,他直接转身扑了上来。 然后揪着徐川的脖领子说道: “徐川!你好大的狗胆!你真以为这种话能骗得过老夫吗?” “告诉我,你到底把人藏到哪去了?!” “若是找不到人,你就给我儿偿命!” 秦桧此时,近乎有些歇斯底里。 其余官员一见这个架势,连忙上前将秦桧拉住。 他们倒不是在维护徐川。 只是因为现在赵构也在这里。 所以要是闹得太大,惊了圣驾,这件事情还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面对秦桧的质问。 徐川也不回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而他的眼神中,此时充满了戏谑和轻蔑。 赵构瞧见秦桧这幅阵仗后。 他隐隐有些不满,因为对方实在是他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故此,赵构冷声呵斥道。 “好了,秦桧。你也别忘了,你可是我大宋的宰相。” “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日后如何能够治理朝政?” 秦桧此时气得青筋暴起。 因为在他听来,这赵构说的也不是人话。 自己的儿子都死了,还要气度?! 秦桧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面对赵构的责问,他也只能选择先行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整理了一番衣冠,然后再度跪倒在了赵构的面前。 “丧子之痛,刻骨铭心,还望陛下可恕老臣无状之罪。” “但老臣对于徐川此言,绝不信服!” “臣恳请三司彻底彻查此事,以此还我儿一个公道!” 赵构听完秦桧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 随后他再度上前将秦桧扶了起来。 “丞相,你劳苦功高,朕深知你的不易。” “但此时罪首都已经死了,再追查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好了,令郎之死,朕也很难过。”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到此罢休就好了。”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也应该以国本为重。” “丞相,你看呢?” 秦桧此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赵构此举,一是为了拉拢徐川。 二来则是为了打压自己。 可就算知道这一点,那又有什么呢?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就算再怎么不满,自己也只能是忍着,受着。 “圣意如此,老臣不敢违背。” 秦桧此时这般模样,凄凉到了极点。 先是丧子之痛,如今又失去了天恩独宠。 短短一瞬间,秦桧整个人就好像黯然失去了光泽一般。 赵构看着面前的秦桧。 他眼中闪烁着一股意味不明的色彩。 一时间也分不清,赵构是高兴,还是哀伤。 又或者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秦爱卿,节哀顺变,最近几日,朕准你在府上休息。” “可七日之后,再去上朝。” “你看如何啊?” 秦桧此时已经无心再想其他。 他颇为麻木地点头道: “臣谢过陛下.” 对于秦桧的麻木,赵构似乎也是颇为满意。 “好了,丞相,你先休息。” “来人,起驾回宫!” 说完,赵构缓步向着门外走去。 文武百官,见此,瞬间跪地相送。 “臣等恭送陛下回宫!” 至于徐川,他此时则没有跟着赵构一起走。 见赵构离开之后。 他从一旁的供案上拈了几炷香。 然后就着白烛将香燃道:“秦相,节哀顺变。” “不过有一说一,你儿子死得也确实不冤。” 徐川此话一出,这原本嘈杂的灵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徐川,一个个如避虎豹一样。 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而对于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是什么反应。 徐川本就不在乎。 见秦桧不作声。 他就继续道:“你儿子死了,我还能来上香。” “要是我死了,恐怕尸体都留不下吧!” 第七十八章将军向战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说完,徐川也懒得去理会秦桧等人的反应。 只见他径直起身。 而后直接离开了秦桧的府邸。 众人见他如此狂妄自大。 一时间也难免有些群情激奋。 “秦相!此子实在是太猖狂了!他完全都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对!就是,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可怎么得了!” “对啊!这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听到这些人叫嚷不断。 秦桧不由得回过头看着他们道: “先前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哑巴了?现在又在这里叫嚷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秦桧看着他们,是越看越气。 因为像他们这种墙头草,一遇到事情,就只知道随风倒。 可关键时候,愣是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想到这里,秦桧是越想越气。 所以他出声暴喝道: “滚!都给我滚出去!” 这些臣工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听到秦桧的话后,一个个顿时如蒙大赦一般。 众人纷纷告辞。 不多时这偌大的丞相府内,便再度显得冷清了起来。 而秦桧此时就正瘫坐在自己儿子的灵位之前。 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 徐川和赵构前后脚离开之后。 他也没有回府,而是径直朝着岳飞府邸走了过去。 来到岳府门前,徐川左右环视了一周。 而后径直叩门走了进去。 岳飞府邸外,有不少都是秦桧的眼线。 所以当他们看见徐川入府之后。 这些人便直接回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秦桧。 徐川一进岳府。 岳云和岳雷当即就围了上来。 “徐大哥!” 徐川点了点头。 “两位兄弟,林升呢?” 岳云道:“林兄弟此时正在前厅和我爹谈论兵法呢!”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说完,岳云在前面引路。 徐川则是紧随其后。 片刻工夫,他们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前厅。 一进来,徐川当即道:“在下拜见岳将军。” 岳飞见此情形后,赶忙上前搀扶道: “徐状元,你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徐状元,你这是从何处而来啊?” 在岳飞的引导下,徐川坐到一旁。 然后这才开口道: “我刚从奸相的府邸回来。” 听完,岳飞和林升不由对视了一眼。 “现在秦桧跟在你我后面,就像是那索命的无常一样。” “他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呢!” “你今日去了秦府,他怎么还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 徐川听完咧着嘴一笑,然后颇为自得道。 “秦桧是怎么想的,我再清楚不过。” “之前我让林升跟着你们回来,而我则是直接去了枢密院。” “那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想办法主动出击的话。” “到时候也就只能是等着束手就擒。” “进了枢密院后,我设法见到了皇上。” “然后将此事全盘托出。” “至于林兄,我说是已经落水而亡了。” 岳飞和林升一听,脸上神情也不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林升略微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这个谎言,可算不得有多高明,皇上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 此时徐川的脸上径直浮现出了一层意味深长的笑容。 “哈哈,皇上也不傻,这种话,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秦桧他儿子的死已经成了个事实。” “其次皇上并不在乎是谁杀的人。” “若要追究下去,到时候牵连甚广,反而不好。” “除了这个以外,最要紧的是,皇上根本舍不得动我。” 岳飞一听,竟然不免笑出了声来。 “哈哈,徐状元,你确实是青年才俊不假。” “但你也该知道,秦桧这个人可是深受皇恩。” “你如今面见君王,才不过几日。” “他难道对你的宠信还能更胜奸相不成?” 对于岳父和林升。 徐川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他索性直言道: “与其说皇帝偏听失察,倒不如说是他更喜欢对自己有用的人。” “秦桧的势力,这一天天地愈发庞大。若是不能将他遏制住。” “日后对皇权必然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可如今朝堂之上,有八成官员都是秦桧的同党。” “剩下的两成又是边廷武官。” “所以这就导致皇上陷入了一个无人可用的地步。” “而我就不一样了,文韬武略样样不差。” “现在还和秦桧结下了死仇,皇上自然会放心用我。” “秦桧是文官之首,得罪了他,我便是和文官集团划清了界限。” “再加上,我在枢密院任职监察武官,这就导致武官也不见得能和我同气连枝。” “像我这种风箱里,两头受气的老鼠。” “不就正好为天子所用吗?” 徐川是笑着说完这番话的。 可当岳飞和林升听完之后,却是不大能够笑得出来了。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朝局已经乱到了什么程度。 若仅仅只是依靠皇帝,不去结党营私的话。 是无论如何都站不稳脚跟的。 可此时再去和徐川说这样的话。 也显然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因为对于徐川来说,他本身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本就是在危险之中去求一线生机。 能够走稳目前的路,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情了。 岳飞和林升各自叹息一声。 随即岳飞看着徐川再度问道: “你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 徐川想了想。 然后说道:“接下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皇帝准许你们重返战场。” “这北国失地,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收回来!” 一听到这里,岳家父子瞬间激动了起来。 可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们又再度恢复了平静道: “徐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也知道,你有着一腔慷慨报国之情。” “可皇帝连发一十二枚金牌召我父子回京。” “如今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我们回去呢?” 徐川双目微眯,他看着岳飞父子,神情肃穆地说道: “你们放心,若是两国交战,除非皇上想做亡国之君,否则必然会放你们回去的!” 第七十九章治国平疆策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转天,这天还没亮。 大宋的皇帝,就已经从自己的龙床上爬了起来。 作为这个帝国的君主,他每日所要面临的事情琐碎至极。 而这些事情赵构未必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过在这个庞大的帝国机器上。 每个环节都有专门的人,进行管理。 赵构并不需要亲自去决策一些什么。 但每一个决策他都需要知道,而这就是对于皇权的体现。 按照规矩,再过个把时辰,就该早朝了。 赵构这边刚穿上龙袍。 门外,就听见有太监通禀道:“皇上,徐川求见。” 听到这话后,赵构有些诧异。 “天刚亮?他什么时候来的?” “回禀皇上,他已经在门外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赵构点了点头。 徐川这个时辰来找自己,多半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于是他开口道: “让他去御书房等朕,朕随后就到。” “是!” 老太监扯着嗓子,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过了约有半炷香的工夫。 御书房中,赵构姗姗来迟。 徐川此时神情恭敬地等在御书房中。 见到赵构之后,他赶忙跪在身前道: “臣拜见陛下!” 赵构看了一眼徐川,而后轻声道: “起来吧,徐爱卿。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秦相又难为你了?” 徐川摇了摇头道: “回陛下的话,臣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赵构稳稳落座。 听到徐川的话后。 他有些诧异道: “哦?不是为了秦相的事情,那你这是?” “回陛下,臣有治国安邦之策,今日特来呈献。” 赵构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趣。 “爱卿既有高论,那朕洗耳恭听。” “来人给徐爱卿赐座。” 老太监闻言,当即搬来了张椅子。 徐川就这样和赵构面对面而坐。 “爱卿,你既有治国之策,为何不在朝堂上讲呢?听说你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又是何必呢?” 徐川笑了笑,而后道: “回圣上,此事关乎紧要,也不好拿到朝堂上去说。” 徐川这番话,也算是成功地勾起了赵构的兴趣。 他点了点头,示意徐川继续说下去。 徐川也不再卖关子,他径直道: “皇上,臣谏言,我大宋当铲除金贼,收复北国江山。” 赵构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就连一旁的老太监,也是一脸的紧张。 他实在不知道这徐川是抽哪门子疯。 一大早上过来,不见说几句好话,反而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不过徐川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 他继续道: “若能收回这江山半壁,成全祖宗基业,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皇上犹豫不决,所担心的,无非只有两件事情。” “其一,我大宋将士若是不敌金国,功在一役,败,则有亡国之患。” 赵构点了点头。 只不过脸色依旧难看。 “嗯,看来徐爱卿还是知道朕心中所想。” “其实也没有哪个君王愿意做庸庸碌碌的无能之辈。” “可朕心中所挂念的,乃是整个天下。” “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朕绝不敢去赌。” “可这些武夫,心中只是想着建功立业。” “但从不想着兵败之后,又该如何。” “唉,朕之苦心,又有几人可知呢?” 徐川听完赵构这番话后,连连点头。 “徐爱卿,你也认可朕心中所想吧?” 赵构满眼期待地问道。 徐川听完点了点头。 “臣也正是这么想的,赳赳武夫,怎知国家大事呢?” “不过圣上心中所忧虑的第二件事情,怕就是武将势大了吧?” 徐川这话一出口,整个御书房内的氛围,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算是什么秘密。 整个大宋谁人不知呢? 当年自赵匡胤黄袍加身以来,至今数百年。 大宋的皇帝对武将的防备,更甚于对外敌的防患。 这种事情虽然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并没有一个敢拿在台面上来说。 因为拿上来一说,那就成了诋毁皇上的清誉了。 不过徐川对此,似乎并没有半点顾虑。 赵构听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忍了许久,他这才继续道: “哦,我倒是没有想到,徐爱卿能将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通透。” 赵构这番话,明显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可是徐川就好像是压根没有听明白一样。 “圣上心中所忧之事,乃是国之大计!” “可这满朝文武,却不知圣上的良苦用心。” “臣都为陛下感到心寒啊!” 赵构瞧见徐川此时竟有些真情流露的意思。 他缓缓点头道: “徐爱卿,也难得你能如此体谅朕。” “你既知朕心,那不知有何良计,帮朕分忧呢?” 徐川笑了笑。 “臣此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臣有一计,可助圣上,平金贼,控权臣,以保国祚绵延。” 赵构双目微眯。 “说来朕听!” 徐川点头道: “皇上,臣现在职权乃是监察枢密院,虽然三司同设此职。” “可朝中官员沆瀣一气,此职便形同虚设。” “完全起不到监察百官之职。” “臣建议可令设一机构,名为锦衣卫。” 听到这个崭新的名词后。 赵构一脸错愕。 “锦衣卫?!此司行何职权啊?” 徐川道:“回禀圣上,锦衣卫暂行督察百官之职。” 赵构脸上诧异依旧未减。 “督察百官?朝中已有行此职能的官员,如此虚增徒设,又有什么意义呢?” 徐川摇了摇头道: “回圣上,此二者相差甚大,并不能一概而论。” “若设锦衣卫,人选皆当是圣上心腹之人。” “到时候他们只尊皇命,不理其他。” “而督查之职,只在其次,到时候皇命特许,无孔不入。” “这天底下还有锦衣卫办不成的事情吗?” “上查百官,下监黎民。” “若用他们,难道还怕对付不了一群武夫吗?” “不过这些锦衣卫除了明面上的几个官员以外。” “其余人选,却也不必公开,知道得越少越好。” 第八十章朝堂起风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这番话,此时彻底激起了赵构的兴趣。 作为皇帝,自然是不会愿意去面对大权旁落的局面。 可奈何他又根本左右不了秦桧。 不过如今听徐川一说。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通过锦衣卫的建立,以此挽回现在的局面。 赵构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川道: “徐爱卿,对于这锦衣卫的建立,你心中可有想法?” 听到这里,徐川当即起身跪在了赵构的面前答: “回陛下,臣早有谋划。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构看着徐川如此自信的模样后。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 “好,徐爱卿,既然如此,那朕就送你这一阵东风!” 晨钟鼓响。 朝中大臣,陆续进殿。 他们分班列次,立于朝堂两侧。 其中文官以秦桧为首,武将以岳飞为尊。 赵构入座。 群臣见礼,礼拜完毕。 依次复立。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本启奏?” 秦桧闻言,紧闭双目,一副老神在上的模样。 由于没能将徐川除去。 所以如今他的心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岳飞此时则是径直站了出来。 他笔挺着脊梁道:“圣上,臣有本启奏!” 赵构一看站出来的是岳飞。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岳将军,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陛下,我等屡胜金军,此时正是攻其一役的好机会。” “所以臣请陛下降旨,容我等出师北伐!” 赵构眉头一皱。 “好了,这件事情朕知道了,容后再议,你先退下吧!” “皇上,可是这……” 岳飞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 不得已,他就只能又咽了下去。 其余武官,见岳飞都说不上话, 他们也自然不好再去开口。 眼见朝堂一片肃静,赵构眉头微挑。 而后开口道:“诸位爱卿,即日起,朕准备在朝中新增一司。” “其名为锦衣卫,由徐川全权统领,封正三品衔。” 徐川略感惊讶。 他没想到赵构竟然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这件事情。 不过对此,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径直领命道: “臣谢主隆恩!” 这对君臣,一唱一和默契不已。 可其他人,此时却都已经看傻了眼。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锦衣卫的职能是什么。 秦桧此时也是满脸的震惊,他一脸错愕地看着赵构道: “皇上,老臣敢问,这锦衣卫行何职能?” “又当归朝中六部,哪一部管辖呢?” 赵构闻言,笑着答道: “锦衣卫,行督察百官之职,只听朕一人之令。” “锦衣卫办案,如朕亲临!文武百官,莫敢忤逆!” 赵构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朝堂每一个角落。 这些官员一听,锦衣卫是用来督察百官的。 他们瞬间慌乱了起来。 因为这锦衣卫一旦成立。 自己日后过日子,可就要愈发的提心吊胆了。 所以对此,他们自然不会愿意。 一时间,群情激奋。 整个朝堂,嘈杂的就如菜市场一样。 秦桧还没有发话,当即便有老臣站出来驳斥道: “皇上!祖宗之法,概不可变!” “锦衣卫乃是自古未有之事,今日若设此职,实在有违祖宗章程!” “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赵构听到这些话后,一脸的不悦。 还不等他开口,徐川便当即代为驳斥道: “祖宗之法?祖宗江山都是从无到有得来的!” “若是墨守成规,任尔等蛀虫一味贪墨,这江山如何可保?!” “你们害怕的不是坏了规矩,而是怕锦衣卫会查到你们的头上!” 徐川声若雷震,言辞更是犀利。 这些官员,养尊处优已久。 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呢?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这些自诩于清流的官员,此时只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们当即站出来,对着徐川口诛笔伐道: “徐川,你莫以为得了功名就可以眼高于顶了!” “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朝中站着的,哪个不是进士出身?” “我等为国请命之时,你怕是还不知道四书五经该怎么读呢!” “皇上,此人并无德行!” “就算要设立什么锦衣卫,也不该由他来掌管啊!”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 一时间,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似洪水一般,想要将徐川生生淹没。 不过徐川对此,却是浑然不惧。 他依旧昂首立于人群之中。 赵构见到这朝中官员竟敢一同质疑自己的决定。 他当即火冒三丈。 而此事,也愈发坚定了他心中想法。 这朝中官员嚣张的气焰,若是不能就此抹除。 日后朝纲如何得振? 想到这里,赵构当即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道: “好了!尔等都给我住嘴!” “此事,朕心意已决,谁要是再敢非议。” “拖出去,杖毙!” 这朝中官员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按照大宋章程,文官不可因言获罪。 所以就算皇帝再怎么气不过。 最多也只不过是将其判个流放而已。 所以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这才敢肆无忌惮地在朝中发表政议。 而现在听到赵构的话后。 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却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谁也不敢去拿自己的脑袋当做试错成本。 见众人不语,赵构随即冷声道: “好了,诸位爱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那就退朝吧!” 赵构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 他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朝堂。 见皇帝一走,原本萎靡不振的群臣,又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当即围住徐川,想要讨个说法。 至于秦桧,从始至终都在一边旁观,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岳飞也同样如此,皇帝一走。 他也随即迈步走出了金殿。 岳云见自己父亲就此离开,他也赶忙快跑两步跟了上去。 “父亲,徐川被那些官员围攻,我们不该去帮他们解围吗?” 岳飞摇了摇头道: “怕什么,那些迂腐文人骂又骂不过他,打也打不赢他。” “终究只是自找倒霉罢了!” 第八十一章起手杀文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飞猜得不假。 徐川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火暴性子。 哪怕见朝中官员群起而攻之,他也丝毫不惧。 “诸位,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们可否明白?” 徐川这一句话,顿时气得这朝中官员直跳脚。 他们养尊处优了半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所以听到这番话后,众人就更不肯让徐川走了。 “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大胆狂生,你以为圣上宠幸,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霍乱祖宗章法,其心可诛。” “你今日若是没有个交代,便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徐川一听这话,当即冷笑道: “怎么?我若是想出去,仅凭你们这些货色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说完,他也不客气,直接迈步出去,强行硬闯。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徐川根本就没拿出什么真本事,一推一搡,那些官员便自行跌倒在地。 官员呼啦啦倒了一大片,徐川嫌他们碍事,便直接从他们头上迈了过去。 要知道这胯下之辱可算是奇耻大辱了。 这些酸腐儒视名节更甚于自身性命。 所以受到这种侮辱之后,一个个要死要活。 爬起来就要找徐川去拼命。 面对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徐川冷哼一声。 然后从自己手中掏出一枚金牌道: “我如今全辖锦衣卫,奉皇上旨意办事。” “你们若是有人再敢阻拦,便是藐视皇威。” “杀无赦!” 徐川一字一顿说完,众人听罢,一时踌躇不前。 生死关头,他们确实不敢去冒这个险。 可就算这样,这些之中,倒也确实不乏一些头铁的家伙。 他们见秦桧就站在一旁看着。 所以便想着去借这个机会,去表现一下自我。 再者,他们也不相信。 在这庙堂之上,徐川真的敢动手。 这一切说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想到这里,当即有两人站了出来。 徐川自然是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身份。 但是其他人则是认得。 这两人分别隶属于兵部和刑部。 不过如今也成了秦桧的狗腿子罢了。 “大胆狂徒,你不知道什么是可杀不可辱吗?” “就算皇上在这里也要给我们几分情面。” “而你,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真当我们这些读书人好欺负的?” 徐川原本就不耐烦到了极点。 听到这些人的话后,他当即不能反笑道: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他向前一步,对着那拦路的家伙,一拳砸出。 这一拳看似轻飘飘的,但其中所蕴含的威力却绝对不小。 但是那没有练过武功的文官如何能够知道? 所以在看来,这不过是寻常地痞流氓之中,打架斗殴会使用的手段罢了。 所以挨上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他便愈发地肆无忌惮了起来。 可是真当在拳头落到自己的身上后,他这才知道了后悔。 这一拳势大力沉,竟然直接砸中了,对方的胸口。 一拳下去那官员顿时口吐鲜血,就如同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就这么笔直地倒飞了出去。 场上官员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从大宋建立,直到如今。 文官的待遇也都是极高的。 所以平日连皇上都不会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被徐川一拳给轰飞了出去。 由于徐川没有留手。 所以那个大活人,竟然被他一拳给砸死了。 看见这一幕后,所有的人都不由为之目瞪口呆。 而徐川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看着众人冷声道: “现在能够让开了吗?要是真有不怕死的,可以继续试试挡着我。” 如今在众人看来,徐川赤裸裸就是一尊瘟神。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愿意再去和他多加计较些什么呢? 这些读书人,其实最怕的就是徐帅那种不讲道理的家伙。 他一来不被世间俗名所束缚,二来下手极为狠辣。 要是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再去惹他。 不就等于玩火自焚,自己找死吗? 众人纷纷让开路来,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朝中文官看着徐川,一个个咬牙切齿憎恨到了极点。 可那些武将,对于徐川却是大为赞赏。 因为他们平日里最为看不惯这些文官自命清高的样子。 虽然不喜欢,但是由于文官深受皇上宠幸。 所以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今天徐川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为他们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一时间这些武将的叫好声,直接响彻了整个皇宫内院。 听到这些声音后,秦桧的脸色愈发变得难看了起来。 作为如今的文官领袖。 徐川这种做法丝毫不亚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左右的官员,自己不敢去动徐川。 于是争先恐后地来问秦桧。 “秦相爷,此子如此猖狂,他完全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 “要是再任由他这么肆意跋扈下去,日后我们在朝堂之中,怕永无宁日啊!” 可此时秦桧就算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的儿子都死在这家伙的里,自己尚且无能为力。 所以今天就算真的撕破了脸皮,也不见得奈何得了徐川。 那现在能做的,便也只有听之任之,四个字了。 不过在秦桧看来,徐川终究是年轻气盛,太过无知。 他这么做,就是公然和朝中官员树敌。 而为官之道最在乎的就是和光同尘四个字。 可他徐川好像是一点也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如此一意孤行,丝毫不亚于事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而秦桧也知道,从今天过后,再想杀徐川的。 可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 面对身旁,一众官员的控诉。 秦桧瞬间装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道: “老夫老矣,已经没什么用了。” “就算在朝为官,又能再干几年呢,可是你们却不一样,日后在朝为官,恐怕要惶恐度日了。” 这些官员一听这话,当即愤懑道: “我们是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又不是被天子圈养的家禽。” “他徐川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 第八十二章清白不自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一众官员的怒火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而这也正是秦桧想要的。 他适时火上浇油道: “如今天子如此对待我们,全都是因为他徐川屡进谗言所致。” “今日他更是当着我等的面,直接打杀官员。” “若长此以往下去,这偌大朝堂,又岂能有我等的立身之地?” 其实秦桧此时的这番话,对于眼下这些官员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就连平日里和秦桧不对付的一些官员,也纷纷响应。 “相爷!您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您给我们支个招吧!” “对啊!丞相,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丞相,我们愿为您马首是瞻!只要能除去徐川这个奸臣,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秦桧听到这些人的话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唉,诸位,老朽老矣,实在不愿意掺和这里面的糊涂事。” “可我又不忍心看着诸位受苦,所以此时倒有个主意。” “不知各位可否愿意听一听呢?” 众人一听秦桧愿意掺和进来,便当即表态道: “丞相,有何妙计,不妨一说啊!” “对啊!只要能除去徐川这个奸贼,我们又何惜性命呢?!” 秦桧微微点头,而后他快走两步来到了那被徐川一拳打死的尸体面前。 他蹲下身子,用手拂过这尸体的眼皮。 使其闭上了眼睛。 “各位同僚,今日蒙难之人,乃是刑部侍郎顾鸣泉。” “唉,他为了我等伸张正义,却不幸殒命于这奸贼之手。” “老夫提议,将顾侍郎的尸体给他送回府中。” “然后再告知他们的家眷,行凶的是什么人?” “而我等也都应前去吊唁,要让圣上知道什么是民心所向。” “这两件事情办完,圣上若是还没有回心转意,老夫倒还有一计。”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连连追问道: “丞相,我等也不是外人,还有什么计策不能对我等明言呢?!” “对啊!丞相还有什么妙计,一并告知我等吧!” 见众人追问的迫切。 秦桧暗暗沉思片刻,这才继续道: “说起来这也是下策之中的下策,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老夫也不愿提及。” “诸位,你们应该也都清楚,这朝中政务运行。” “上赖天子,而下则靠的是我们这些官吏。” “所以天子若是执意不愿处罚这小人。” “我等可以用辞官相逼,又或者……死谏!” 秦桧说完见众人脸上露出了惊愕神情。 他缓了缓,而后笑道: “诸位,老夫所估量的,只是最糟糕的结局。” “不过我相信,这事情还远远不会发展到哪一步。” “只要诸位可以同气连心,到时候必然能够铲除徐川这个奸人?” “诸位,你们看呢?” 此时百官慌乱,而秦桧这番话,也确实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主心骨。 若是群起逼迫,想要除掉徐川应该也不会太难。 想到这一点后。 这些官员,纷纷开口道: “我等愿听秦相吩咐,只求能够除去徐川!” “……” 秦桧听到众人的声音后,他微微笑了笑。 嘴角更是在不经意间扯起了一个弧度。 他心中暗道: “徐川,仅凭你个毛头小子,也敢和老夫斗!” “老夫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众人商议完毕之后,陆续走出了宫门。 而在秦桧的授意下。 那刑部侍郎顾鸣泉的尸体被径直抬到了顾家。 顾鸣泉贵为刑部侍郎,可手中却也并没有多少实权可言。 没有实权,就捞不到油水。 在临安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 顾鸣泉一个京官,愣是把日子过得却是穷苦到了极点。 他日子清贫,不是不想贪,而是压根贪不到。 所以归根结底而言,他也不算是什么好官。 可临安城的百姓,又如何能知道这一点呢? 眼见朝中官员,陆续涌入了顾家。 这也成功引起了城中百姓的兴趣。 故此他们也纷纷跟了过去。 这顾清泉说来也是可怜,家中有一老母,有一独眼的妻子。 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 他本想着在秦桧面前出出风头,日后好给自己换一个油水充足的差事。 可不曾想到,这一次冒险之举,却让他赔上了性命。 顾清泉的独眼妻子,见门外来了这么多人,一时惶恐到了极点。 虽然自己丈夫是京官。 可她却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 所以一时间愣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众人瞧见这独眼的妇人后,神情之中也不免有些鄙夷。 不过此时碍于颜面,他们还是一脸恭敬道: “顾夫人,麻烦让一让,我们把顾大人给你送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妇人一脸诧异。 “你们把人送回来了?那他人呢?” 左右没有搭话,而是伸手指了指身后。 这妇人眉头紧皱,而后顺着众人的视线望了过去。 而后她赫然发现,在这人群最后,有四个小厮。 他们手里抬着一副担架。 至于架子上,顾清泉正直勾勾地躺在上面。 此时已然了无生机。 妇人愣了愣,而后快走两步。 她趴在顾清泉的尸体上喊了两声。 “清泉!清泉!” 没人回应,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妇人此时伸手去探了探顾清泉的鼻息。 在发现他彻底没了气息之后。 妇人呆呆地回过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的问话,没人回答。 于是妇人索性又提高了一些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男人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妇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对于她的喊叫,没人理会。 只有秦桧缓步走了过来,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她说道: “对于你丈夫的死,我们也很惋惜。” “他为我等发声,可不幸遭奸人殴打致死!” “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在,就一定会为你伸张正义。” “也会还顾大人一份清誉的!” 第八十三章是非由人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女人懂得不多,也不知道什么繁琐的大道理。 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死了。 她看着面前这些身份显赫的官员道: “麻烦你们把我男人的尸体抬进去。” “对了,你们可以告诉我,是谁害死了我丈夫吗?” 秦桧一听,顿时装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这件事情,自然是应该告诉你的,不过告诉你之后,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害死你丈夫的不是别人,正是今科状元徐川!” 那妇人听到这话之后,暗自点了点头。 “谢过这位老伯,我记下了。” 以秦桧的年纪而言,这妇人把他称为老伯倒也正常。 不过这在其他人看来,毫无疑问是有失礼数的。 所以他们听到后,便直接想要纠正。 可不等开口,秦桧便回了他们一记目光。 至此,众人这才不得已地闭上了嘴。 秦桧此时也果真是装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看着妇人轻声道: “唉,你放心,你丈夫的丧事,我们同僚会为你操办的。” “对了,还有你丈夫的仇,我们也会想办法替你报的。” “我们决不能让顾大人这种好官枉死,你们说是不是啊!” 秦桧看向身后的一众官员问道。 这些人听到秦桧的话后。 当即连声附和道:“是的!我们一定不能让顾大人枉死!” “我们一定要让徐川血债血偿!” 这原本安静狭小的巷子。 此时由于秦桧的鼓动,顿时变得无比热闹。 那群不明真相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后。 也瞬间躁动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敢上前,但也还是凑到一块,议论了起来。 “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说状元徐川打死了人!” “这也太过分了吧!你看看人家这都穷成什么样了。” “对啊!这么个清官就竟然就被徐川给打死了?”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一定要还人家一个公道才是!” “对,去让徐川换人家一个公道。” “走,我知道状元府在哪里,你们跟我走!” 这些百姓,此时也算是一呼百应了。 在有心之人的撺掇下。 他们想都没有想,便径直奔着状元府而去了。 瞧见这些人的举动后。 秦桧微微笑了笑。 “愚民!” 在他眼里,这些百姓的热忱。 也不过是可以用来愚弄的工具罢了。 在自己的操控下,也可以将其变为锋锐的匕首。 然后好借此直勾勾地插进徐川的胸膛。 “徐川,我看你这次又该如何招架!” 秦桧暗自嘀咕着。 随即他便带领着众人,一同走进了顾鸣泉的宅子。 这宅子四处透露着一股衰败腐朽的气息。 房梁上的瓦片碎了,也无法得到修补。 这一众官员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 不由得连连咋舌。 这一个京官,竟然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秦桧看到这院子里的情形后。 也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有关顾鸣泉的消息。 他隐约记得,这顾鸣泉是去自己的府上送过礼。 说是想求着帮忙换一份油水厚些的官职。 不过每日求秦桧帮事的人,多到数不胜数。 这顾鸣泉的礼品单薄,再加上他能力又不出众。 所以秦桧在收下礼品后,便将要帮忙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想到这里,秦桧也不免有些唏嘘。 不过对于他来说,此时也正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 故此,见众人将顾鸣泉的尸体放在了院子里后。 秦桧当即出声道: “今日见顾大人如此清廉,此一去更是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料。” “老夫实在于心不忍!” “唉,感念老夫无能,不能为朝廷护此忠良。” “我愿拿出纹银五百两,以供顾夫人日后开支。”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袖子里,直接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秦桧将银票递出。 顿时有仆从接过,然后上前将其递到了顾夫人的手里。 这顾夫人接过银票的一瞬间。 眼泪当即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她手里攥着银票,然后冷眼婆娑地看着身前众人。 当即跪下道: “诸位大人,我夫枉死!还望诸位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她磕头磕得极为用力。 刹那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点殷红血迹。 秦桧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短短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和这妇人感同身受的意味。 自己丧子,她丧夫。 而这一切却都是因徐川而起。 想到这里,他近乎咬牙切齿道: “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将这徐川碎尸万段。” “以慰在天之灵!” 说完,秦桧转身看向身后官员道: “老夫还有政务要处理,所以无法在此久留。” “诸位,这顾大人的后事,还希望你们代老夫认真操办一下。” “顾大人是一代贤臣,老夫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徐川此贼的所作所为!” 说完,秦桧拂袖而去。 而屋内的这些官员,听到秦桧的话后,自是不敢怠慢。 不多时,丧葬所需的应用之物,便已经一应俱全。 由于秦桧开了个头。 所以这些官员,也陆续为这顾夫人捐献了不少的银钱。 说起来也是讽刺,这些官员所拿出的银子。 是他顾鸣泉二三十年的俸禄都抵不上的。 因此,也不好说,他的死,对于这些孤儿寡母来说。 到底是福还是祸。 顾鸣泉生前生命不显,可死后,却极尽衰荣。 府内高设灵堂。 秦桧带头参拜,满朝文武一个不缺。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个皇亲国戚呢! 而在这种阵仗的渲染之下。 徐川残害忠良的信息,也随之不胫而走。 一时间,整个临安城都在议论。 他们并不知道顾清泉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徐川为什么会杀他。 但在他们的认知里,家境贫寒的顾清泉一定是个好人,一定是个清官。 而徐川能杀清官,那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起初在临安城内,秦桧的骂名高排第一。 可现在,徐川声名狼藉。 他的名声之臭,已经隐隐有些超越秦桧的架势了。 不过对此,徐川却依旧是毫不在乎。 第八十四章忠奸本难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府。 此时徐川正端坐在林升身旁。 而他对面的岳飞,脸色却是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犹豫许久。 岳飞这才开口道: “徐川,这外界的流言蜚语,你可知晓?” 徐川点了点头。 “知道,最近这两天,还有人堵在我的府邸门前。” “日夜叫嚷个不停,说是要我还顾清泉一个公道。” 岳飞见沈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竟是一脸的淡然。 他愈发不解地问道: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可有处理的办法啊?” 徐川想都没有想,就摇了摇头道: “这些百姓,只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所以我就算再去辩解也不会有用的。” 见徐川的心思竟然如此豁达。 饶是岳飞也不由为之佩服。 “唉,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可若是就这么闹下去,恐怕对你的名声,也会有所不利吧?” 徐川摇了摇头道: “不要紧,名声所向,如果真能左右朝局的话。” “秦桧这个奸贼早就该被骂死了,又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呢?” 岳飞笑了笑。 “哈哈,有时候,我还真是看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不过你能如此豁达,却也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你和圣上聊了些什么,他怎么对你如此青睐有加?” “对了,还有如今成立这个锦衣卫,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没见,你们遴选人手啊?” 对于岳飞这一连串的发问。 徐川径直摇了摇头道: “岳将军莫怪,天机不可泄露。” “俗话说得好,事以密成,等这锦衣卫彻底运行起来之后。” “岳将军自会得知。” 岳飞见徐川不肯多说,自然也不好再去盘问。 而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林升道: “徐川,你如今倚仗皇上,所以才不惧怕这流言蜚语。”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若是群臣一齐向你发难,你又该怎么办呢?” “比如,他们以死,或者以辞官逼迫皇上,你该怎么办呢?” “到时候,就算皇上真的想要保住你,怕也只是有心无力吧!” 林升这话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 所以岳飞听完,脸色也再度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满是担忧地看着徐川道: “徐川,林公子说得不错,要是秦桧真的勾结官员一起对付你。” “圣上若是在投鼠忌器。” “那他就算是想要保住你,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眼见岳飞和林升都已经急成了一团。 徐川脸上笑意不但没有消减,反倒是愈发浓郁了一些。 他这副模样,看得岳飞和林升是愈发的不解。 岳飞忍不住问道:“徐川,如今对于你而言,局势已然危若累卵一般。” “可你为何还能如此自得呢?” 徐川摇了摇头道: “并不是我自得,只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困难了。” “如今皇上是站在我这边的。” “百官只是碍于秦桧的权势。” “但没了皇上的信任,秦桧的权势还能保得住吗?” “只要我可以拿出金钱利益去贿赂。” “你们不妨猜猜看,还有多少人能和秦桧为伍呢?” 徐川这番话,也着实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 但一般并不会有哪个好人,会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 就算是秦桧,他也要假模假式地装上一番才是。 可徐川对此却毫无顾虑。 见岳飞和徐川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徐川笑着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是觉得我不像是你们所想的那般清白?” 岳飞没有回话。 但林升却是低声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就算你的目的和初衷是好的。” “但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徐川点了点头。 “我并不否认你的说法。” “对错确实很容易就能分出来。” “可就算分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这种时候,我如果选择去做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 “那你们不妨猜猜看,我能在秦桧的手中活过多久呢?” 林升知道徐川这种想法不对。 于是便想出言辩驳。 可是他想了半天,最后却也只有无奈的叹了一口道: “唉,说到底,你也是被这个世道给逼的……” “确实,想要除去秦桧,就只能比他更加不择手段!” “不过,我还是希望徐兄你能守住本心,莫忘初衷才是。” 徐川点了点头道: “那是自然。” 而后他接着转头看向岳飞道: “岳将军,我想要去联络这朝中官员。” “但他们畏我如畏虎一般,我就这么贸然前去,他们未必肯听我说。” “所以,不知岳将军可替我从中引荐一番呢?” 对于徐川的提议,岳飞自然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道: “这点小事,我自然可以帮你。” “不过武官还好说,他们知道你杀秦桧之子和刺杀金使的事情。” “所以军中向来对你是推崇有加。” “我到时候去打个招呼,他们自然会帮你。” “不过你也知道,圣上对武官忌惮颇深,所以就算我们齐心保你。” “这效果也未必见得能有多好。” “所以想要联络朝中文官,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徐川颔首道: “哦,谁?” “王渊,王太傅。” 岳飞这么一说,徐川顿时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他猛地一拍额头笑着道: “哈哈,我怎么就把王太傅给忘了呢!” “想要促成此事,也确实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见徐川已经做出了决断,林升自然不会再去拖后腿。 虽然还没有动身,他就已经开始为徐川谋划起了对策。 他想了许久,这才径直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问出了口道: “徐川,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 徐川和岳飞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林升。 “什么问题?” 林升轻轻叹了口气道: “徐川,你知道秦桧每年会给那些官员多少好处吗?” “你想要凭借钱财贿赂这些官员,那你又知道自己要拿出多少银子吗?” 第八十五章权柄可通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升的话,也不能说是全无道理。 虽说秦桧视财如命,但用在笼络官员上的花销。 每年开支也是颇大。 所以徐川就算想要笼络官员,他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可此时徐川听完林升的话后,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道: “你说得不错,这所需的银钱也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过好在,对于这银钱的筹备,我已经有了门路。” 林升和岳飞见徐川如此自信,一时间也满是诧异。 “徐川,你要知道,这所需的可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虽说笼络朝中官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若是贸然行之,怕是要适得其反啊!” 对于岳飞的劝告,徐川摇了摇头道: “岳将军,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 “但想要对付秦桧,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至于银钱筹措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只是现在还不好明说,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 见徐川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 岳飞和林升也不好再去劝阻,只是他们此时倒也都想看看。 徐川到底还留有什么样的后手。 此事争论无果,众人只好暂时搁置。 随后徐川接着说道: “林升,以你如今的处境来说,长时间留在岳府,也不是个事。” “所以我想,你还是应该早日离开临安城为好。” “再过几日,我会想办法劝皇上放岳将军离京。” “你到时候可以和岳将军一同离开。” 岳飞听到徐川这番话后,他的反应,要远比林升大得多。 “徐公子,我等前日在朝堂之上,已经被圣上给驳斥回来了。” “所以就算是你去劝,也未必能劝得动吧?” 徐川没有说话,他只是转头看向门外那天色昏暗的天空。 过了好半天,这才开口说出一句:“事在人为吧!” 离开岳府之后,徐川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由于这府邸是朝廷所赐。 所以看上去自然也是气派到了极点。 徐川回府之时,会路过顾鸣泉宅子所在的胡同。 途经此地,徐川命轿夫停下了步伐。 轿夫见状,当即有些急躁道:“老爷,顾侍郎可就住在这胡同里呢。” “要是让他们瞧见了您的轿子,咱们怕是会惹上麻烦啊!” 徐川听罢,摇了摇头道: “无妨,秦桧摆下这么一大个阵仗,不就是为了恶心我吗?” “我要是不来看看,他这唱戏可不就白唱了。” “拿死人做文章,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说完,徐川便命轿夫将轿子停在两侧。 他自己则是径直迈步走进了胡同。 此时这胡同里,哀鸣鼓乐,响声不断。 那哭嚎声,诵经声,更是响彻连天。 徐川此时立在胡同口,他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而后缓步走了进去。 巷子左右住着五六户人家。 这些人平日里和顾鸣泉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可此时眼见达官显贵都来为这顾鸣泉吊唁。 他们竟也主动为顾鸣泉披麻戴孝了起来。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们同宗的亲眷呢。 顾鸣泉的这所破宅子里。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院子里挤满了三四品大员,他们每日一散朝,便会来此哭诉一番。 由于这人实在太多,以至于连门口都挤满了人。 此时徐川就连想要进院子,也显得颇为困难, 他伸出手,拨弄着左右人群道:“来让一让!让一让!” 见实在挤不进去。 徐川无奈,他索性扯着喉咙喊了一声道: “徐川来了!” 别说,这话倒是真的管用。 这一嗓子喊下去,众人瞬间回头。 等发现来者确实是徐川之后。 众人的火气瞬间升腾了起来。 “徐川?!真是这家伙!” “好你个徐川,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既然还敢过来,这分明是在挑衅我等!” “今日我们就要再此为顾大人讨个公道!” “……” 此时群情激愤,这场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混乱了起来。 不过徐川倒也不慌。 他冷笑着从自己的腰上扯下一块令牌道: “锦衣卫指挥使在此,谁敢造次!” 徐川亮出令牌之后,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倒也真有不开眼的道:“老子管你是什么指挥使!” “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 说完,他就要上前来抢徐川手中的令牌。 可徐川又岂是吃素的呢? 他抬腿就是一脚。 那不开眼的家伙,被这一脚踹中,瞬间倒飞了出去。 原本死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本想上来围攻徐川,可自打见识了徐川的本事后。 也就没有这个胆子和勇气了。 徐川手中高举令牌。 而后冷声道:“以下犯上,找死!” “刑部官员何在?” 听到徐川的传唤后,那刑部官员一脸的不忿道: “你这狗屁锦衣卫,什么时候能管到老子头上了?!” “少在这里大呼小叫!” 人群之中闪出一人,此人正是刑部的主事杜思明。 这死去的顾鸣泉本是他的下属。 所以今日见徐川还敢挑衅,他于情于理,也都应该站出来。 徐川斜眼瞥了一眼杜思明,而后指着那被自己一脚踹翻了的家伙道: “把那人给我捉回刑部去!” 杜思明一听,连连冷笑道: “哈哈,我说徐大人,你没有睡昏头吧!” “就凭你,也敢来对我指手画脚吗?” “你是三品,我也是三品,我凭什么要服你的管呢?” 面对这杜思明的狂傲,徐川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手中令牌,径直翻过来道: “你可认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杜思明听到徐川的话后,一脸的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字,关老子……” 屁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杜思明便赫然瞧见,那令牌上面,可是明晃晃地写着。 “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瞧见这四个字后。 杜思明咽了一口口水,而后扑通一声。 直接跪倒在了徐川的面前。 然后一个头磕在地上,高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八十六章繁华随云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皇上御赐之物。 见此,若敢不恭,便有忤逆谋反之嫌。 所以眼见这刑部尚书都已经跪下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 原本气焰嚣张的众人,此时见到这枚令牌之后。 也都瞬间老实了下来。 他们伏在地上,一时间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徐川俯视着眼前的刑部尚书道: “现在可以将人带回来了吗?” 面对徐川的发问。 杜思明哪里还敢推辞。 他赶忙应声道: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命人将此人缉拿入狱!” 倒也不是说这杜思明一点骨气也没有。 只是他也实在害怕,这徐川要是给自己来上一个先斩后奏。 王命特许,那自己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而且谁知道徐川这个疯子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见杜思明答应得果断。 徐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无论怎么说,这杜思明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 所以只是简单恫吓一番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若是就这么抬手给杀了。 赵构就算是想要睁一只眼闭只眼都难。 他并没有再理会杜思明,而是径直挪动脚步走到了顾鸣泉的棺椁面前。 此时顾鸣泉的妻儿此时死死护在棺椁面前。 她们虽然恐惧到了极点。 可就算是像这样,她们也不肯让徐川再向前一步。 徐川看到这一幕后。 微微呼出了一口浊气道: “怎么,真以为我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吗?” 顾鸣泉那独眼的妻子,此时壮着胆子看着徐川道: “他们说是你杀了我相公?!” 徐川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你相公是什么样的人吗?” 独眼妇人,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他是我的男人,是我们这孤儿寡母赖以活命的支柱。” “你杀他?是因为他真的罪该致死吗?” 面对眼前的妇人,徐川根本不想去掩瞒和辩解什么。 他径直道:“你男人是没有该死的罪过,可他挡了我的路。” “而有些时候,挡住了别人的路,也总是要命的。” 徐川一边说着,一边绕开了这独眼的妇人。 他从案台上捻起了三炷香。 而后抬手将其插在了顾鸣泉的灵位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起身看着身后众人道: “顾鸣泉藐视上意,死不足惜!” “尔等聚集于此,是在为顾鸣泉鸣不平,还是在暗讽圣上呢?” 徐川这话一出口。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一般。 他们属实是没有想到,这徐川竟能给自己扣上这么大顶帽子。 因为徐川手持令牌。 其在本质上,就已经代表了赵构亲临。 所以顶撞徐川,确实也能算是忤逆圣意了。 而此时他们也总算是看明白了。 徐川若是真的刻意针对某人。 秦桧就算有心,也未必能把他们保得下来。 却也不免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了。 徐川不再多说什么,他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十张银票。 这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百两一张。 十张便是足足一千两。 徐川看着那独眼妇人道: “这些钱算是我对你的弥补,要或不要,随你的便吧。” 说完,他将银票拍在灵堂中的桌案上。 而后直接转身走出了顾宅。 众人原以为,徐川来此是自寻死路。 可没有想到,他却给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下马威。 见他离去之后,原本守在灵堂号哭的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此时这些官员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要是就这么走了,一准是保不住面子。 可要是留在这里,又害怕徐川会秋后算账。 然而就他们犹豫之时,杜思明干咳了两声道: “诸位,我手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失陪了!” 说完,他愣是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 眼见杜思明都脚底抹油开溜了。 其余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唉,我也记起来了!我也有政务要处理!” “对,我也是!我也是!” “我倒是没有政务,但我娘子等我去给她买胭脂呢!” “……” 一时间,这些人想出了五花八门的借口。 就是为了能够从这宅子里溜出去。 原本人挤人的灵堂内,此时只剩念经的僧侣在一旁吹吹打打。 他们吟唱的梵音,透过清云,直奔九天而去。 曾有地藏王菩萨,其曾言渡不尽九幽恶鬼,永不成佛。 佛祖发大宏源,可这世道如此,九幽地府之中,终究是要人满为患的。 或许在这些人中,真正关心顾鸣泉的。 便只有他盲眼的妻子以及痴傻的愚儿了。 妇人看着眼前繁华散尽,脸上表情也逐渐变得麻木。 她先是低声笑了笑,可而后那笑声越来越大。 其中更是带着几分悲凉之意。 秦桧府中。 侍从见顾宅里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他。 秦桧听完之后,顿时勃然大怒道: “这群无能的废物!” “徐川竟然仅凭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吓破了胆。” “我要他们又有何用?” 秦桧此时神情暴怒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心中的顾虑反倒是又多了几重。 这徐川竟然持有圣上特赐的王命旗牌…… 仅凭“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他就足以力压朝中所有官员一头。 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秦桧实在想不明白。 徐川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赵构如此信任他。 他初入朝廷才几日,这满朝文武,就已经是让他搅鸡犬不宁了。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那还得了? 思来想去。 秦桧猛地咬牙道: “重症还需下猛药,徐川,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通天本事!” 想到这里,他对外喊道: “来人!” …… 皇宫,勤政殿。 徐川此时恭敬地站在赵构的面前。 而赵构的神情冰冷,似乎有些不悦。 迟疑许久,赵构这才开口问道: “徐爱卿啊!” “朕虽然久居深宫,可这两日,也曾听人说起。” “这安城内对你的非议属实不小。” “不知爱卿对此当做何种解释啊?” 第八十七章君臣论社稷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面对赵构的责问。 徐川仍是不见慌乱,他此时依旧保持着一副不急不缓的态度。 只听他缓声道:“回圣上。” “坊间有所非议,则更证明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赵构听完,轻咦了一声。 “哦,此话又该作何解释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徐川起身回话。 徐川也不推辞。 他一边站起身子,一边答道: “回陛下,坊间对臣有所非议,这确实不假。” “只不过他们也多是人云亦云罢了。” “寻常百姓所见所知者甚少,往往容易一叶障目不知深浅。” “他们能看到的事物,也只是当局想让他们看的。” “朝中官员如此而为,就是为了能将臣除之而后快。” “可恰恰如此,才能彻底证明为臣,无朋无党,忠心一片。” 听完徐川的话后,赵构扬了扬眉道: “无朋无党,朕看也不尽然吧?” 徐川心中一怔,神情不免有些愕然。 而赵构见徐川这副模样,随即语气冰冷道: “徐爱卿,你屡次出入岳府,不知所谋何事啊?” 徐川听罢心中一凝,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小看作为皇帝的赵构了。 只听徐川赶忙道: “启禀圣上,臣曾言圣上所虑者,便有这手握重权的武官。” “而在武官之中,又以岳飞为最。” “所以臣与其交厚,至于目的也无非是代皇上检查此人。” 听徐川这么说道。 赵构脸上的神情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不过他继续追问道: “既是替朕监督,那不知你可否查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徐川道: “回禀圣上,臣如今已看清了岳飞的肺腑虚实。” “其有勇无谋,所念着,不过声名显赫四字!” “他从对臣言,渴望迎回二帝,可此事,在臣看来……” 听到迎回二帝几个字后,赵构便隐隐已经有了些不悦道: “在你看来,此事又当如何啊?” “回禀皇上,在臣看来,此话当为大逆不道之言。” “众所周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就算迎回来的,也当是臣,而非君。” “岳飞一介武夫,不通政事,其可为杀人刀。” “可圣上当做捉刀人!” 对于徐川的回复,赵构听完,似乎是极为满意。 他仰头笑了笑道: “哈哈哈哈,满朝文武,也唯有你徐川深知朕心!”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问道: “对了,这锦衣卫你组建得如何了?” 徐川道:“启禀圣上,架构已然明晰。” “哦,说来朕听。” 徐川点了点头,而后道: “锦衣卫直属陛下,下设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等职位。” “分为南北镇抚司、常设十四个千户所。” “南镇抚司对内,负责本卫法纪、军纪。” “北镇抚司对外,负责处理圣上指定的案件。” “另外可独设狱所,名为诏狱。由北镇抚司负责,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经三法司,直接向陛下负责。” 听到这明朗的架构后。 赵构的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这锦衣卫能够成功运转。 那么自己的权力,便会得到空前的提升。 所以想到这里,他便催促道: “爱卿,你竟然已经明确了架构,为何不加快建设呢?” “若是有什么不便,朕自然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徐川回禀道: “回圣上,南北镇抚司,以及诏狱的选址,臣皆以明确。” “只是这人选……” 赵构疑惑。 “人选?这有何难,你且按心意去选就是。” 徐川连忙摇头道:“回禀圣上,若是寻常卫士,臣自然可以挑选。” “但这锦衣卫乃听命于天子。” “其中各项职要还是应由陛下亲自挑选亲信才是。” 赵构听完不由点了点头。 他此时对于徐川的信任,又随之加深了许多。 因为在他看来,徐川行事有度。 凡事也还是知道轻重分寸的。 赵构想了想,而后道:“徐川,臣命你兼任南北两镇抚司的指挥使。” “锦衣卫事宜全权由你负责。” “至于其他官职任命,你可草拟一份文书交给朕来遴选就是。” 徐川点了点头道: “臣定不辱命。” 此时赵构的心情也不由为之好了许多。 故此他言语随和道:“好了,徐爱卿。” “朕与尔君臣一体,所以实在不必如此拘束。” “对了,如今金国使者不见踪迹,依爱卿之见。” “我大宋是要继续派遣使者前往金国议和。” “还是就此放弃此事,以致全力抗金呢?” 徐川并没有急着回答。 因为他知道,赵构绝不是在简单地征求自己的意见。 作为皇帝,外有敌兵犯境,内有奸臣弄权。 想要坐稳身下的皇位,这对于他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说起来他或许是个无能,软弱之辈。 但他绝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所以他对于徐川也好,秦桧也罢,从不是完全信任。 按照坊间所说,金国使者的死,和徐川脱不开关系。 而今日赵构就是有心来诈徐川。 他若是还有抗金之心。 那此事便十有八九就是和他有关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徐川自然是看得清楚。 所以他径直道:“回圣上,两国交战于民不利。” “圣上本就是慈悲之心,如今不想擅起干戈。” “也属实是等臣民之幸!” “既然如此,臣愿在安排好锦衣卫等相关事宜之后。” “手持符节亲自前往大金议和。” 赵构愣了愣。 “嗯?爱卿你是说要亲自前往金国议和?” “嗯……不行,此事太过凶险,爱卿若是有了个闪失。” “我朝中岂不是要失一大栋梁?” 徐川见赵构已然上钩。 他便继续说道: “回圣上,臣既食君禄,就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哪怕万死不辞,臣也要让圣上达成夙愿。” 徐川说这番话的时候,言辞恳切。 赵构也不免有些动容。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议,对了,不知徐爱卿如今可有婚配啊?” 第八十八章媒妁定婚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到赵构的话后,徐川一愣。 而后随即答道: “回圣上,臣已有心仪女子。如若圣意垂怜,恳求圣上为臣做媒!” 赵构一听,脸上神情难免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很快就将这丝情绪给掩饰了下去。 继而换出一张笑脸问到: “哦,还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啊!竟然能如此幸运,得徐爱卿倾心。” “让朕猜猜,这朝中大臣适宜婚嫁的女子,也只有那么几个。” “你要迎娶的,是李爱卿的孙女?” 徐川摇了摇头。 “那是刘尚书的女子?” 徐川依旧摇了摇头。 赵构有些诧异。 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总该不会是赵参知的女儿吧!” “朕听说这姑娘的身材可丰腴的很呢!” “怕是足足有二百多斤,小时候坐在赵参知的背上骑大马。” “险些没有把赵参知给直接压死。” “怎么,徐爱卿,你喜欢这种体态的女子吗?” 徐川听完赵构的话后,愣是不由浮现出了一脑门子的黑线。 他满是尴尬的摇了摇头道: “回圣上的话,臣所爱慕的女子,并不朝中公卿之女。” 赵构闻言,顿感诧异。 按理来说徐川作为状元,再加上朝廷大员的身份。 他想要和朝中官员联姻,这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至于那些有女儿的,指不定也都会上杆子来求他婚配。 “不是朝中官宦之女,那是?” 徐川不敢隐瞒。 “回圣上,臣要娶的是商贾崔英之女,崔云兰。” 赵构一听,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商贾之女?徐爱卿,你可要知道,三教九流之中,商贾为末。” “若是取了商贾之女,日后对你而言,可不见得能有半点好处啊!” “你难道不怕被朝中士大夫所取笑吗?” “所以朕劝你,如果实在喜欢哪个女子,纳她为妾,给她个名分也就是了。” “没有必要娶她为正妻!” 赵构此时确实是好言相劝。 可怎奈徐川如今已经是心意已决。 所以他当即跪在赵构面前,磕头道: “圣上,臣心意已决,此生唯崔玉兰不取,故还望圣上成全!” 说完,徐川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赵构见劝不动他。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道: “好吧,你既然执意如此,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随后,我拟一道旨意,命内监带给崔家。” “也算是朕给你做了一回作保的媒人,你看如何啊?” 沈京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他当即磕头拜谢道: “臣谢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摆了摆手道: “好了,起来吧!你我君臣一体,又何须如此呢?” “记得到时候请朕喝上一杯喜酒就是。” 说完,徐川缓缓退出了宫殿。 瞧见他离开的身影后。 赵构不免有些愣神,一旁的老太监见赵构神游天外。 故此轻声问道:“皇上,您在想什么呢?” 赵构回头看了一眼这太监,随后继续道: “我在想,这徐川是不是真心的在为朕办事!” “朕本想和他结一门皇亲,可他却要娶商贾家的女子。” “你说他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呢?” 老太监此时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他不知道赵构到底是真的在叱责徐川。 还是说,这就只是一句玩笑话。 所以要是答错了,可就要惹下大麻烦了。 太监犹豫了片刻。 这才笑着道:“回圣上,老奴倒不敢妄议此事。” “只是这徐大人娶商贾之女为妻,于社稷而言,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赵构点了点头。 “没错,他娶商贾之女,总好过和朝中大臣联姻。” “否则,朕倒还真怕他会成为第二个秦相。” 老太监心思微动。 继而问道:“圣上,说到这里,最近慢待了秦相,他怕是难免会有些不悦啊!” “慢待?!怎么,要不然这个皇位交给他来坐!” 老太监一听这话,瞬间跪倒在了地上。 他连忙磕头道:“万岁!老奴绝没有这个意思啊!” 赵构极为轻蔑的瞥了着太监一眼,随后冷声说道: “我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好了,不要再跪着了,起来吧!” 听到赵构的话后,老太监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赵构看向殿外的天空缓缓道: “二虎竞食,谁能活下来,他们可就要自凭本事了。” 说完,赵构顿了顿,而后继续道。 “这二虎相争,到时候要是能够两败俱伤,那就好喽!” 说什么君臣一体,如今看来,也只是互相算计。 而徐川离开皇宫之后,没有多等,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坐在轿子上,续传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自从入朝为官之后,处处荆棘,满地陷阱。 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 秦桧手眼通天。 现在有赵构庇佑,看起来,他似乎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自己每每向前一步,也都会遇到巨大无比的阻力。 现如今,锦衣卫人选的筛定,对于徐而言,就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因为他如今,根本很难找到这么一群既好用而又可靠的人选。 可若是选出来的人,不能视做心腹使用,那留着他们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徐川揉了揉眉头。 此时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情。 这些轿夫,一个个也都算的上是身强力壮。 所以走起路来也是极快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来了徐川的府邸门前。 感觉到轿子停下来后,徐川便准备下轿了。 然而还不等他从轿子上走下来。 就听见那轿夫厉声发出了一声尖叫! 徐川眉头一皱,他当即掀开轿帘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闻言,赶忙凑了上来。 “回老爷,大事不好了!” “有人在我们门前上吊了!” 一听到这里,徐川顿时感觉脑袋一热。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道: “在我们门前上吊?这怎么可能!” 徐川一脸惊诧的从轿子里钻出来,然后抬头去看。 自己门前确实是直勾勾挂着两具尸体。 一老一小。 而这两个人徐川恰好也都认识。 第八十九章自悬于梁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顾鸣泉那瞎眼的婆娘和儿子,竟然会吊死在自己的门前。 徐川看着那两具摇晃的尸体。 心中良久无言。 不用想,他也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群臣施压的招数不管用。 秦桧便直接让这母子二人吊死在了徐川的府门前。 现在这番局势对于徐川来说。 那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 不是屎也是屎了。 “把人解下来,送回去好生安葬。” 徐川语气平淡道。 管家在听到徐川的话后。 虽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两具尸体给解了下来。 由于这两具尸体吊死在门前实在是太过于醒目了。 所以管家来解尸体的时候,便遭到众人一致的指责和谩骂。 “好毒的心肠啊!” “竟然把人家孤儿寡母的都给害死了!” “在朝廷做官就可以这么目无王法吗?真是太可恨了!” “这徐川真不是人啊!” “就是……”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管家皱着眉驱散着众人道: “好了,都走,别再在这里凑热闹了!” “要是再在这里碍事,小心到时候把你们抓走,一并给法办了!” 这些看热闹的,虽然嘴上骂得痛快。 可真当他们遇上了徐川。 却是连大话也不敢说上一句。 将众人轰走之后,徐川这才皱着眉走进了府邸。 “老爷,我询问了一遍。” “可府中众人,都说不知道那两具尸体是什么时候挂在门上的。” 徐川眉头微沉,语气冰冷道: “不知道?青天白日,两具尸体挂在门口,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管家咽了口口水道: “老爷,您是觉得我们府中有人行事不规矩?” “那用不用我去仔细搜查一番!” 徐川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把这府中所有人,全部给我遣散。” “那几个抬轿的脚夫也不用留下。” 管家有些惊讶。 “老爷,这段时间要是把他们都换了的话。” “府里的事情处理起来,怕也有些不方便。” “不如,我们先慢慢来吧?” 徐川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看着管家道: “杨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任你吗?” 这位叫杨鹤的管家,听到徐川如此问道。 他微微愣了愣。 而后这才试探性地答道: “老爷之所以会信任我,是因为我是崔老爷的人?” 徐川微微颔首。 “聪明,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不过有些时候,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没必要的废话,说多了,也属实令人心烦!” 杨鹤听完,顿时躬身道: “老爷,您的话我记下来了。” “我这就着手去裁撤他们!” 说完,杨鹤立即动身。 没多久,这宅子里的丫鬟佣人,就一并被杨鹤给赶了出去。 原本极热闹的府邸,此时再度变得冷清了起来。 不过对此,徐川也丝毫不以为意。 两具尸体都这么直勾勾地挂在自己的门上了。 府中的人,还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要是说,其中一点猫腻也没有,恐怕鬼都不会信。 现在看来,这秦桧的手,伸得还真是长啊! 与此同时。 秦府。 秦桧手端一杯清茶。 一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道: “事情都办妥了?” 那男人极为恭敬地点了点头道: “回禀主人,顾家母子的尸体,已经被我给吊在了徐川的门上。” 听到这个消息后,秦桧顿时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如此一来,他徐川必然是要声名扫地了!” “先打死朝廷命官,又逼死了对方的家中老幼。” “如此一来,就算皇上不会惩处他,这百姓的口水也将他给活活淹死!” 中年壮汉见秦桧如此高兴。 便当即见缝插针道: “主人,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桧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中年男人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你快说。” 中年男子点头道: “主人,徐川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他把府中的佣人全都给更换了。” 秦桧对此似乎并不惊讶。 他轻声道:“徐川又不傻,出了这件事,他自然会有所怀疑。” “不过说起来,也是你们不够用脑子。” “算了,这些事情也都不重要了,毕竟他徐川也活不了几天。” 中年男人有些诧异。 “主人,您的意思是又准备对徐川出手?” “可这徐川的武功实在太高,一般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要是贸然前往,恐怕也不见得能够杀得掉他吧!” 秦桧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阴险诡异到了极点。 “普通人自然不会是徐川的对手。” “可老夫不信,他连鬼也不怕。”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愈发糊涂了起来。 “主人,恕我愚钝,您的意思是?” 秦桧没有回答,他伸手拍了拍手掌。 而后在秦桧和那男子的注视下。 门外竟赫然走进来了一道身影。 这中年男子凝神去看,当即吓得跌倒在地。 他伸手指着面前的人,口中不住喃喃道: “鬼啊!鬼……” 他之所以会如此惊讶。 是因为他看见了原本已经吊死在了徐川门前的顾夫人。 此时竟活生生地走了进来。 那顾夫人见眼前这中年男子已经吓成了这个模样。 她当即扭头向这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至于她的嘴里,此时则一直嘟囔着。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中年男人哪里见过这副阵仗,他当即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最后更是直接躲到了秦桧的身后。 秦桧见到中年男子如此狼狈,他不由得意地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好了,江玉郎。” “你不要再吓唬艾虎了。” 顾夫人在听到了秦桧的话后,她当即停希下了步伐。 而后他更是将手指死死地扣住了自己脸部皮肤的内侧。 眨眼间,这江玉郎猛地一用力。 竟然直接从自己的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来。 瞧见这一幕后,中年男人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因为对方这易容术实在太过精妙了。 自己愣是从对方的脸上,连半点瑕疵也都没有看见。 惊讶之余,他直接开口问道: 主人,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第九十章十万两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卑职见过大人!” 江玉郎收起人皮面具,跪倒在秦桧身前。 “起来吧。你做得很好,七日内,你和艾虎联手,一定要将徐川的脑袋带到老夫面前来。” “卑职定不辱命。” “艾虎,你便听从江玉郎调遣,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去吧。” 徐川府第内,此刻冷冷清清。 即便是夜晚,也只有两三间屋子亮着烛光。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跃上了高墙,趴在徐川书房屋顶,俯耳探听。 书房内,徐川正在编制着锦衣卫的上下章程,从人员选定到功绩标准,从衣物样式到刑讯器具,一项一项,有条有理。 建立锦衣卫,并将控制权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徐川有这个信心。 不一会儿,管家杨鹤送来了茶水。 “大人,这是用圣上御赐的龙井茶泡的,清香怡人,喝了正好解乏。” 徐川取出银针,测了一下茶水,确认无毒,才放心喝下。 杨鹤见状,跪倒在地,“大人,小的绝不敢下毒谋害大人啊,小的对大人忠心耿耿!” “不是怀疑你下毒,是担心在你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茶叶、在水缸里下了毒。如今秦桧把我当做死对头,恨不能食我肉饮我血,这些,不可不防啊。” “小的明白,但凡有吃食,小的先用银针验过了,再给大人拿来。” 徐川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府上没了奴仆伙计,多劳累你做事,这是本月俸禄之外的奖赏。” 杨鹤心里欢喜,收了银子,轻轻退出了书房。 本来月俸才五两,没想到徐川一次赏赐就是十两。 杨鹤觉得自己有福气,居然被崔荣派过来给状元郎做管家。 杨鹤期盼徐川权势能再大一些,这样,他这个管家也能跟着威风威风。 很快到了后半夜,艾虎已经在屋顶等得不耐烦了,但看江玉郎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 “江兄……” 刚说了两个字,江玉郎就让他闭嘴。 “安静待着,没有摸清此人的作息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艾虎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一夜过去,徐川都在书房,根本没有合眼,天还未亮,便带着几份厚厚的奏折向着皇宫而去了。 江玉郎遣了艾虎回去,自己一个人继续跟踪徐川。 皇宫。 赵构起床,被宫女伺候着洗漱过后,正准备用膳。 常侍太监彭则便禀报,“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徐川求见。” 听到这话,赵构诧异。 “他是不是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启禀陛下,正是。” “他要每天都这么早,朕这起床时间都得提前了。宣他进来罢。”说完后,赵构又吩咐两个太监,“去御膳房,给徐爱卿取些吃食来。” 进入殿内,徐川叩见过后,将草拟的锦衣卫章程呈奏了上去。 赵构看到那厚厚的奏折,心里惊了一下。 翻看了一会儿,便觉头大。 但见里面条条框框写的详实无比,有理有据。 包括各项必要的支出都已经算好。 从修建衙门的费用到日常开支已经细细列出。 “徐爱卿,朕果然没看错你,新衙门初设,你也是尽心尽力啊。” “承蒙陛下厚爱,为了尽快为陛下分忧,臣特奏请拨款三十万两,以供锦衣卫筹建。” 赵构心头滴血。 多一个衙门,就得增添相应的饭碗。 “徐爱卿,你也知道,如今内忧外患,朝廷上下也实在没有多余钱粮,户部那边天天跟朕哭穷。” “二十万太多了,朕最多给你十万两,你先把衙门立起来,后余的支出再说。” 徐川心里早有预期,知道赵构给钱没有那么痛快。 便提前有了心理预期。 今天他只要拿到这份奏折的御批,就足以! 有了这份御批,就能绕过秦桧,直接向户部要钱,向工部要工匠。 早上散朝不久之后,徐川便去要钱。 户部,钱粮司。 秦桧作为宰相,牢牢把控着南宋的财政,户部尚书和各司的主事,主要皆是他的门生。 当徐川出现在这的时候,便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 但好在这回,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旁跟着的,还有八名禁军。 这也是徐川奏请赵构临时借用的。 毕竟,现在锦衣卫还没有人手,徐川一个光杆指挥使,震慑力不足。 “徐指挥使,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户部,不是枢密院,更不是锦衣卫衙门。” 户部侍郎刘隆平挡在了徐川面前。 “让开,不要妨碍本官公务。” “徐川,没有秦相和尚书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此地!户部银钱库房要是失窃了一两银子,你就等着下大狱吧!” 刘隆平喊叫着,声音将户部几个衙门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户部尚书左冲制看到徐川被阻,也站在远处看戏。 这个愣头青,刚刚踏入官场,连从户部支取钱粮的章程都不知道,就敢往钱粮司闯,明天朝堂上,必然参他一本! 徐川今天来户部,除了拿银子,还有就是要打压一下这些人的气焰。 刚才刘隆平话里有漏洞,正好被徐川抓住。 徐川反问,“没有秦相和尚书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此地?” 刘隆平昂头道,“那是自然!本司章程如此!” “那我倒要问问,你刚才的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官家?是不是官家要进入钱粮司,也需要秦桧秦大人的允许?也需要户部尚书的同意?” 刘隆平愣了一下,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你这是污蔑!天下都是官家的,官家自然可以进入此地,任取银钱!” “好,既然如此,官家御批,麻烦刘侍郎给徐某提十万两银子,即刻带走。” 看着徐川从怀中掏出的御批。 刘隆平傻眼了。 十万两? 围观的户部官吏为之一惊。 有人窃窃私语,“这御批可是真的?” “想必没有人敢假冒圣上的御批。” 户部尚书左冲制挤过人群,从徐川手中拿过御批细看。 “着户部支十万两银银钱用于锦衣卫衙门筹备……” 第九十一章议和使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真是官家的御批! 左冲制惊讶倒不是十万两银子,而是官家直接御批给了徐川。 按照流程,应该是徐川直上奏折给官家,官家批完之后先转给宰相秦桧办理,秦桧再按照官家的意思将奏折转给户部这边。 现在却是官家直接把御批给了徐川,徐川直接拿着御批来支取银钱! 完全绕过了秦桧和自己这个户部尚书! “尚书大人,官家御批在这里,这钱粮司,我可能进?” 左冲制脸色变幻,“官家御批如此,自然无人敢拦,徐大人又何必多此一问。” 将御批还给徐川,左冲制快步离开,向外走去。 此事必须尽快告知秦相,徐川的权力如今越发大了。 进入户部的时候,徐川身上还没多少银两。 离开户部的时候,徐川手里有了十万两银子。 用了四驾马车,让八名禁军护送着,徐川带着银两直奔皇宫。 十万两银子,必须妥善存放。 没有皇宫里更安全了。 早上面见完赵构之后,徐川便私下找常侍太监彭则请求通融一下,借宫内库房一用。 彭则能久在赵构身边服侍,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的本领自不必说。 而且徐川还塞给了他一块宝玉,这他还怎么推辞,毕竟,都是为圣上分忧。 要是没有钦点状元之后,赵构专门赏赐下来的这些金银财宝,徐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通关节了。 现在这些钱还真不能省。 但是现在好了,这十万两银子,足以。 不过,徐川打算将这十万两省着用。 省下来的钱,给岳家军做军费。 将银两存好,只取了一千两带在身边,徐川直奔工部。 锦衣卫衙门的位置已经选好了,接下来就是让工部尽快动土施工。 这项工程越快完成越好,不然,日后把那些跟着秦桧的贼臣抓起来后,连个关押的地方都没有。 跟工部的人谈事情,徐川一改之前的态度,而是尽量放低姿态,和和气气的。 工部尚书张珉本想刁难一下徐川,结果徐川直接把他请到了醉仙楼。 酒足饭饱之后,徐川又安排张珉去安乐居。 “徐大人,不去不去,勾栏听曲这种事情非我所爱,非我所爱,本官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公事上,为官家分忧解难。” 那一夜,张珉在安乐居流连忘返,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让徐川送他回到了府第。 过了两日后,锦衣卫衙门已经开始动土修建了。 徐川将进展禀报赵构之后,赵构很是满意户部、工部的办事效率。 在朝堂上专门提了此事,对两个尚书嘉许了一番。 看到秦桧在一旁铁青色的臭脸。 徐川很是满意。 不明真相的文臣武将则狐疑不已,什么时候户部、工部办事这么利索过? 就是从汴京南逃的时候,户部、工部都没这么高效过。 这时,秦桧有本启奏,说起了派出使团和金人议和的事。 “陛下,经过几日筹措,使团出使的一应事物都已备好,只是使团人选需要陛下裁定。如今金人使团不遭遇不测,恐怕消息已经泄露。为了不引起误会,引发战事,事不宜迟,需要尽快派出使团。” 赵构点了点头,“秦相所言极是,众爱卿,谁愿担此大任?” 岳飞及其身后站立的武将闻言,不悦的神情立马显露在了脸上。 太傅王渊心中黯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两日岳飞已经求见赵构两次,都在劝说继续北伐,但赵构主意已定,执意求和。 徐川站了出来,“陛下,臣愿担此大任,亲率使团,前往平城。” 秦桧没有想到徐川会自荐,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岳飞没有想到徐川居然想议和,一种被欺骗、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渊看着徐川的背影若有所思,想起了那夜在醉仙楼的谋划。 一些武将盯着徐川的背影,恨不能一刀将徐川砍了。 主张议和的一些六部官员这时见徐川先站了出来,顿觉不妙。 徐川一直与秦相不对付,而秦相向来主张议和,私下里和金人关系甚密。 这个时候徐川横插一脚,莫不是想要撬秦相墙角? “陛下,此等大事,理应交予练达老成持重之人,徐川乃是新科状元,为官尚浅,难当此任。微臣愿率使团出使,为陛下,为我宋朝千万百姓议和!” “微臣愿往……” “微臣……” 有八个人出来自荐,皆是攀附秦桧的一些老狐狸。 赵构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爱卿能为朕分忧,朕深感欣慰,徐川,锦衣卫事务繁重,你私事上又不得空,议和的事情你不用掺和了。郭仲儒,你久居吏部,人情练达,朕任你为使臣,明日便启程前往平城!” “微臣遵命。” 吏部侍郎郭仲儒心中窃喜。 徐川假装出失落的神色。 紧盯着徐川的秦桧有点摸不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徐川的眼神无意间瞥向王渊。 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决不能让使团活着到平城。 徐川和岳飞目光相交,即便是刹那,徐川也感觉出了岳飞眼神中的杀意。 散朝之后,得赶紧跟岳飞解释一下,说一下自己和王渊的计划。 今日徐川请奏使者这件事,完全就是先把自己摘干净罢了。 后续使团被灭后,秦桧一定难以想到。 这个曾经请奏做使者的人,就是灭掉使团的主谋。 崔家小院。 原先极为热闹的宅子,现在已经人去屋空,没有一丝烟火了。 自从崔云兰抛绣球引发了秦子昭之死后,崔家瞬间便天塌了。 临安城内的商贾,除了一些有背景的,谁人不忌惮宰相府! 更不要说秦子昭死在崔家的酒楼上。 事发当日,崔荣便将妻儿女眷送出了临安城,让他们前往温州避难。 本想着自己快速将家里的产业出手后再去温州,没想到第二天就被抓进了相府。 崔家在临安经营七十年,产业有酒楼一家、酒馆十三家、瓷窑两处,家境殷实,祖宅还是一处带园林的院落。 可抓进相府后,崔荣被刑逼,签下了契约,将崔家的产业、祖宅都转给了秦桧的大管家何立。 当宣旨的供奉太监陈留香站在崔家小院门口,看到宅院的门匾上是“何府”时,难免犯了迷糊。 第九十二章两虎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小李子,崔家的住址是这儿吗,是不是搞错了?” 一旁的小太监急忙跪倒在轿前,“陈公公,来之前,小的已经在户部登记册上查过了,就是这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怎么成了何府……” “去上去问一下,宣旨这种大事,万万出不得差池。” “是。”太监小李子三步并作两步跑,急忙敲开了“何府”的大门。 许是敲门声音太大。 开门的门房骂骂咧咧的,“娘希匹,哪来的王八蛋,敲什么敲!” 但当他看到门外的是身着绸缎、官人模样的一个人后,面容极速变化,堆出来的笑脸上,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敢、敢问官人,您是?” 小李子听了刚才的骂言,本想给门房老头一嘴巴。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小李子忍了。 “我问你,这里可是崔家,你老爷可是叫崔荣不是?” 门房愣了一愣,“官人,您找错人家了吧,这里哪是什么崔家,这里是何家。” “何家?你家老爷是谁?让他出来回话,有要紧事问他!” “官人,我家老爷名叫何立,乃是、是丞相府的管家,这会儿不在府上。而且,这宅院老爷新买来的,除了我这个看远的老头,没别人啊。”门房被小李子这问话吓得额头直冒汗。 “新买的宅院?那我问你,这宅院以前是不是姓崔?” “官人,这……好像是、是姓崔。”门房老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小李子从门房这得了话,又在附近问了几户人家,终于确定,地址没错,这里以前就是崔家。 不过崔荣自从被宰相府的人抓走后这院子就换了主人。 供奉太监陈留香听了这话,急忙赶回宫中请罪,将事情原委报给了常侍太监彭则。 圣上的圣旨没发出去,这事情不小,彭则不敢怠慢,即刻回禀了赵构。 赵构听了,眉头紧皱。 “此事,你怎么看?” 听到管家问自己话,常侍太监彭则不敢怠慢,含糊其辞地说了起来。 “奴才猜测,秦相应该事先并不知道圣上要给崔家定婚,为了给儿子报仇,所以才将崔荣抓了去,想必徐指挥使还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一定会去宰相府要人。” 赵构摇了摇头,“一个秦桧,一个徐川,都不是一般人,你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依朕看来,这是两人给朕出难题呢。或许秦桧已经知道了朕要给把崔家长女许配徐川的消息,但是依然把崔荣关押了起来,秦桧这是想要试探一番朕的态度。” “而那徐川,或许已经事先知道,崔荣已经被宰相府抓去,之后在朕说出要为他婚配的时候,他便说要娶崔家长女崔云兰,好把秦桧动用公然动用私刑的事摆上台面,他徐川,这是假借朕的手,去打压秦桧啊。” 彭则在一旁听了,频频点头,“圣上英明,臣子们的心眼,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做吧。”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赵构要做驾驭两匹烈马的人,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彭则唤来供奉太监陈留香,在他耳旁叮嘱了两句,陈留香不多时便换了便装出宫了。 胭脂巷。 安乐宫旁边,有一条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巷子,时间久了,这里也就成了胭脂巷。 徐川今天来这里,有两件事。 一来,是想着赵构婚配的圣旨快下来了,得提前给崔云兰买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当做小礼物。 二来,则是等会儿出了巷子右拐,悄悄见几个人。 一架马车内,岳飞、王渊对坐。 王渊正说着那日醉香楼上“谋反”的事。 岳飞听得一怔一怔的。 不一会儿,徐川钻了进来。 “见过王大人,岳将军!” 此刻,岳飞那满眼的杀意已经不见,转而充满了钦佩。 “徐大人胆量非凡,竟敢谋划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岳某佩服。” “谬赞罢了,王大人做事滴水不漏,金人使团被杀一事如今俨然成了一桩悬案,秦桧再查也只能无功而返。” 王渊紧皱眉头,“但是这次,秦桧必然会吸取教训,沿途重兵保护使团的安全,我们再下手,便是非常困难了。” “秦桧所派之兵,无法跟随使团跨过淮河进入金人地界,我们要动手,最好是在使团进入金人地界之后。”徐川沉吟道。 王渊摇了摇头,“那岂不是需要派人潜入金人地界?此事困难重重啊。” 岳飞忽然道,“二位,岳某倒有一策。” “将军请讲。” “金人地界上,倒有人正好合适干这事。岳某几次北伐,退兵时,便有部下散落在了雍州一带,他们落草为寇,平日里便以抢劫金人为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我再次北伐,重回岳家军。” “只要传我密信,他们便可在金人地界上灭掉使团!” 徐川和王渊大喜。 三人商议了一番细节,敲定了大计后方才散去。 徐川从胭脂巷出来的时候。 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羊肉小馆,有两人在盯着他。 艾虎已经吃了三碗羊杂汤,江玉郎却一碗都没动。 “大老爷们逛什么胭脂巷,跌份儿!”艾虎低声说着。 “江兄,咱也该动手了吧,相爷给的时间可只剩三天了!” 艾虎跟着江玉郎,已经盯梢了几日,一直催促着江玉郎动手。 每一次催促,江玉郎都会说,“时机未到。” 夜晚,阴沉了一天的云终于化作雨水,浇灌了下来。 隐藏在院子暗处的江玉郎面色一喜。 “今夜的风雨,加上我的人皮面具,必能吓得那徐川心神呆滞!” 低声交代了艾虎几句,江玉郎跃出状元府,在无人处换上了人皮面具,做了易容。 打眼一看,和吊死的顾夫人一模一样。 徐川白天回到府上,就一直窝在书房,他在着手招募锦衣卫的人选。 这一次,徐川准备搞一个考试,分文测和武测两部分。 文测的试题由他亲自出,选取一些头脑聪明,办案敏锐的人。 武测则效仿擂台赛,以比拼定胜负。 徐川沉浸在谋划中时。 书房外忽然刮起一阵风,接着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鬼魅一般的影子飘了进来。 第九十三章遇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顾夫人?” 徐川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吊死在自己状元府门口的顾夫人。 鬼魂? 非也! “装神弄鬼。” 徐川一眼便看破,随即冷笑一声。 提起身旁的剑,便刺了过去。 江玉郎本想着徐川见到自己这身易容之后,一定会惊吓失魂。 但没想到徐川只不过一个愣神,毫不慌张。 “还我母子命来!” 江玉郎抛出手中白灰。 一股刺鼻的气味涌上徐川脑门,眼前一下丢失了视野。 这时,艾虎从窗户外飞了进来,直直撞向徐川。 被这虎背熊腰的身躯一撞,徐川猝不及防,尽力闪身,但依然晚了一步。 “扑通”一声,徐川被撞飞出去,倒在地上。 江玉郎取出怀中飞刃,唰唰唰射向徐川要害。 “砰砰砰!” 数把飞刃,射中了徐川胸膛。 江玉郎刚一高兴,就发现了异样。 徐川伤口上,没有血迹流出。 “手段不错,就是这飞刃力度小了点。” 徐川扯开衣服,飞刃刺在了一块铁板上。 “你居然身穿铁甲?大意了。” 这时,徐川才瞥眼看到门外,管家杨鹤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鼓气,一个鲤鱼翻身,徐川提剑杀向艾虎、江玉郎。 江玉郎见先机已失,急忙道,“撤!” 艾虎不以为然,“怕什么,咱们两个人还杀不了他?” 徐川瞅准机会,找到破绽,一剑刺穿艾虎肩部,紧接着又挑断其脚筋。 艾虎吃痛,瘫倒在地上嗷嗷痛叫。 艾虎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数招之内,就被打成了这样。 江玉郎见状,不敢迟疑,飞身飘出屋外,跃过屋檐,消失在了雨夜中,只留下一句话: “徐川,你死期未到,日后再来索你性命!” 徐川想要追去,奈何自己脚上功夫不行。 徐川查看管家杨鹤的情况,发现他已经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 “我这管家,是你杀的?” 徐川问向艾虎。 艾虎笑了。 “不是老子还能是谁?” “是个爷们,就给老子来个痛快!”艾虎此刻捂着肚子,疼得整个脸都拧成了麻花。 徐川摇了摇头,“让你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你了。你活着,对我才更有用。” 说完,徐川一拳将艾虎打晕了过去。 然后,徐川用马车载着艾虎,离开状元府,去了两条街外的一处小院中。 狡兔三窟,徐川近几日让管家杨鹤在城中租了多处院落,以备不时之需。 当夜,徐川做了一回外科大夫,给艾虎来了个无麻醉缝合伤口,而后将其严密关押。 深夜。 宰相府中密室。 江玉郎正跪在秦桧面前。 “大人,那徐川狡猾至极,他居然在衣服内,穿了一套铁甲,不然,今夜他必死无疑!” 秦桧揉着额头蹙着眉,长叹一声后问道:“艾虎已经被徐川杀了吧?” “当时艾虎已经被挑穿了脚筋,难以逃脱。至于徐川有没有杀掉他,卑职无法下定论。” “当时艾虎没有办法跟你一起逃,你就应该先把他杀了灭口!若是徐川留他活口,说不定,他就会指认到老夫头上。” “江玉郎啊江玉郎,枉老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办于你,你却给老夫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事不宜迟,你立刻再去一次,要是艾虎还活着,你一定要将其灭口!” “卑职这就去。” 可等到江玉郎再回到状元府,哪里还有什么徐川、艾虎。 察觉不妙的江玉郎,本想即刻逃出这临安城。 可想到自己的妻儿还在秦桧手上。 秦桧用人的原则就是,独来独往的不要,拖家带口的最好。 有家人在,秦桧才有把握让这些人忠心自己。 一狠心,江玉郎准备豁出去了。 自己现在回丞相府,很可能被灭口。 城东,江玉郎家中。 一座不错的三进院落。 这里住着的,除了江玉郎的妻儿、爹娘外,还有秦桧安排进来的四个手下。 趁着夜色。 江玉郎悄悄潜入,将这四人抹了脖子。 随即唤醒了自己家人,悄悄收拾金银细软行装。 第二天临安城城门一开,便逃出城去了。 密室中等待了一夜的秦桧,最终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他派人去找江玉郎的家人时,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第二天,艾虎被疼醒之后,发现自己没死,但是双脚已经无法走路,还被关在一个昏暗密室之中。 面前有一人,正是徐川。 徐川此时面前摆着笔墨纸砚,俨然一副审讯的架势。 “本官锦衣卫指挥使徐川,朝廷正三品官阶,你昨夜行刺本官,已是死罪。但若你能坦白一切,本官可从轻发落。说吧,姓甚名谁,为何来杀我?是否受人指使。” 艾虎摇了摇头。 “给爷来个痛快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啪!” 徐川怒拍桌子,“你不怕死,难道你的家人也不怕死吗?你是为秦桧做事的对吧,你应该清楚,他要是知道你没死,会怎么样?” 艾虎冷笑,“老子吃的喝的用的全是秦相所赐,秦相待我家人不薄,我死后,秦相自会厚待他们。”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受秦桧指使刺杀本官!” 艾虎一愣,“老子没有!你诈老子!” “你刚才说的,都已经记录在案,签字画押!” 艾虎不肯,徐川一指戳在其肩膀伤口处。 艾虎疼得哇哇大叫,冷汗直流,昏了过去。 “这就扛不住了?看来要撬开这张嘴还需要点时间!” 徐川打算,将这桩案子。 做成锦衣卫成立的第一案。 只要拿到此人口供,让其成为人证,当庭对峙,秦桧谋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就坐实了。 给艾虎留了一点水和干粮,徐川离开了密室。 皇宫,和宁门。 今日是议和使团出使的日子。 文臣武将都已经齐聚在这里。 作为使臣,吏部侍郎郭仲儒今天头戴玉簪冠帽,身着圆领对襟紫色官服,脚踩黑色布履,率领着使团一字排开,等待着赵构启程的命令。 “郭爱卿,淮河沿岸百姓今年能否过一个安稳的冬天,就全倚仗你了。完成与金人的谈和,朕率群臣等着你的凯旋而归。” 岳飞在一旁听了,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官家啊官家,不谋求战场上的胜利,却希冀口头的议和,糊涂啊! 第九十四章秦桧的小心思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望着使团一行沿着御街远去,心中想着却是这群人死去时的景象。 一时间,徐川觉得自己都有些心狠手辣。 不过,心不狠,站不稳。 软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秦桧手上。 软弱,南宋就逃不过灭国的命运。 软弱,无数百姓就要活在金人的铁蹄之下。 太傅王渊已经安排了礼部的两个手下进入使团。 这样,使团行进的路线和动态,王渊方能及时掌握,传递给岳飞。 按照计划,七八日后,使团将渡过淮河,进入金人地界上。 如果计划顺利,十日后,朝廷就能收到使团被乱匪截杀的消息。 送走了使团,文臣武将很快便散去。 赵构单独召来了徐川。 “徐爱卿,之前朕说过,要给你许一门婚配,昨日,朕已经命人到崔家宣旨了。” 徐川跪地谢恩,“谢陛下,微臣深感荣幸,万分感激,但是,微臣近期,怕是不太方便成亲。” 赵构听着前面的话时,还面露笑容。 听到后面的“不太方便成亲”,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旁边的常侍太监彭则急忙道,“徐大人,这是陛下亲自婚配的,也是你当初提出要娶崔家长女,如今你怎又反悔?” 昨日,供奉太监陈留香打着常侍太监彭则的旗号,已经去了一趟宰相府,找到了秦桧。 将崔荣救回了家中,并且勒令宰相府管家将夺取的产业、宅子都还了回来。 然后才向崔荣完成了宣旨。 崔荣九死一生但是没有死,接到圣旨之后,更是大喜过望,已经去信给妻女家眷,让她们尽快返回临安。 赵构、彭则以为是徐川知道了此事,不满意赵构低处理此事的做法才这样说。 但这时,徐川解开了官服的衣襟,露出了左肩。 这时,赵构才注意到,徐川左肩上缠绕着一圈布带,隐隐有血迹渗出。 “徐爱卿,这是怎么回事?你何时受了伤?” 徐川为了让自己遭遇的刺杀更为可信,用刀在自己肩膀上划了道口子,并故意弄成受了大伤的样子。 “陛下,微臣昨夜在自己家中,遭遇了刺杀,府上的管家被杀,微臣也受了伤。” 赵构眉头紧皱,“又是暗杀!前有岳将军入城时在御街上公然被刺杀,如今又是徐爱卿,好啊,这临安城还真是有能人!” “昨夜那刺客如何了?” “两个刺客,逃了一个,另一个被微臣活捉了,现在关押在锦衣卫临时密室中。” “好!朕早有耳闻,徐爱卿文武双全,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查,查出刺客的身份,朕为你做主。” “谢陛下隆恩。” “如今既然受了伤,成亲的事情,朕允许暂缓,待你伤愈后再定大喜的日子。为了避免再发生此事,朕之前借你的那八名禁军便改成你锦衣卫的人,这样,你用起来的方便一些,如何?” “谢陛下,微臣遵旨。” “下去吧,朕提醒你一句,不要在朝中树敌太多,这对你有好处。” “微臣明白。” 徐川走后,赵构召来秦桧。 “秦爱卿,之前金人使团在泗州失踪的事情,查的如何了?如今议和在即,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金人那边责难起来,议和便有失败的可能。” 秦桧之前一直在调集刑部、府上的高手前往泗州查访。 如今却仍是没有查明。 好像那使团凭空蒸发了一般。 “启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已派出数百人马细细查探,臣日日督促刑部和大理寺进展,但依然没有进展。” “那岳将军遇刺一案,可有结果?是否查明刺客来历?还有那轰天雷?” 秦桧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当日那群刺客当场毙命,刺客来历无从查起,不过,刑部奏报,已经查清楚了轰天雷的来历,是从北伐撤退下来的散兵带进来在黑市售卖的,刑部已经将人抓起来了!” 赵构摇了摇头,“这群刺客来历查不清楚,朕心难安。昨夜,徐川竟在自己府上遭人刺杀。秦桧,朕要的是一个平安祥和的临安城,你要多上点心,多为朕分忧明白吗。” “微臣明白” 秦桧见赵构提到秦川遇刺的事情,便想趁机打听消息,便请奏道:“陛下,徐爱卿作为三品高官,在府中遇刺,此事应即刻让刑部调查,找出刺客!” 赵构挥了挥手,“不必了,徐川既然是锦衣卫指挥使,此案,锦衣卫那边自会调查。” “微臣明白。” 秦桧走后,赵构长叹一声,“三公六部,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饭桶,可用之良才少之又少,秦桧算一个,徐川,算一个。” 崔家祖宅。 牌匾已经更换了回来。 院中的仆人、杂役也全都回来了。 此时,上上下下正在仔细清扫。 各色人等则在准备成亲大喜时用的东西。 崔荣在宰相府受尽折磨,这会儿正坐在木轮椅上,由管家推着,在院中游走。 “老爷,否极泰来,想不到咱家大小姐居然能被状元郎看上,真是天大的福份呐。” 崔荣自从接到圣旨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如今那道圣旨,已经在祖祠的最高处供奉了起来。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老爷,门外有一官人拜见,名叫徐川。” “徐川?快快快,请进来,不不不,我出去迎接!” 徐川提着昨日买的胭脂,正在大门处等候,不多时,崔荣便坐着轮椅出来了。 “小民见过大人。” 说着,崔荣便要下跪。 徐川急忙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您这是……” 看到崔荣坐在轮椅上,徐川惊讶不已,崔荣经过在秦桧府上的遭遇后,方才了然。 徐川心中暗骂自己疏忽,没有想到秦桧为了替子报仇,连一个富商都不放过。 不过好在那日自己在赵构面前提出要娶崔云兰,阴差阳错救了这一家人。 寒暄过后,徐川和崔荣定下了提亲的日子,这门婚事,终于渐渐走上了正轨。 现在已经十月份,等到腊月时节,天气变冷后,徐川届时便有人给他暖被窝了。 第九十五章完颜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府中,每日的热闹不断。 不论是前来攀附的权贵,还是送礼的官商,都能在这里得到款待。 秦桧如今的大管家何立,便全权操持着这些事情。 何立深得秦桧信任,很多产业、宅院,秦桧收不过来,都登记在何立的名下。 因每日登门拜会的人太多,人多眼杂,宰相府大门口的护卫便多达十八人。 “我要见你家大人,有要紧事商量。” 那小厮打量了一下来人模样和穿着,看起来不像是官员、也不像是富商,倒像是放牛羊的羊倌。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真是,什么卑贱之人也想进宰相府!” 小厮一把推开完颜亨。 作为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的亲儿子,完颜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当即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混蛋,胆敢如此与我说话!” 护卫见状,急忙上前,对完颜亨出拳。 作为常年在军营中的人,完颜亨武功不弱,即便手上没有武器,在四五名持械护卫的围攻下,依然不落下风。 “混蛋,我要你家大人,不速速通报,反倒殴打与我,找死!” 说着,完颜亨一把抢过一个护卫的刀,一刀下去,护卫头颅落地。 几个护卫见状,都傻了眼。 在宰相府当差几年,从来都是安逸无比,没想到今日能丢了脑袋。 有眼力见的,已经急忙跑回府中通报。 宰相府这一乱,立马吸引了众多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死人了!有人硬闯宰相府,还杀了一个护卫!” “这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居然不要命了,敢跟宰相府对着干。” “看穿着就知道是个受苦人,秦桧欺压良善,必遭报应!” …… 完颜亨见人越来越多,心里暗道不妙,后悔刚才太冲动了。 金兀术嘱咐他到了临安城低调行事,现在却惹出了这么大动静。 大管家何立得了通报,急忙出了府来,见到有护卫掉了脑袋,大怒,“快将此人拿下,不论死活!” 府内的兵丁齐上,完颜亨见状,急忙投降,被五花大绑送进了府中地牢。 即便是在牢里,完颜亨还是一直喊个不停。 “我真的有大事要和秦大人商量,关系重大,天大的事!” 何立在宰相府呆的久了,心思远比常人,识人的本领也强。 在何立看来,完颜亨像是行伍出身的。 地牢里,何立道,“我乃相府管家,你若是真有什么事要找我家大人,你不妨先说与我听。” 完颜亨摇了摇头,除了秦桧,他谁也不信。 而且,在南宋这边,他熟悉的人,除了那些曾在战场上交过手的武将外,只有一个秦桧。 “事关重大,此事只能我亲口对你家大人讲。” 何立踌躇了一会儿,“你要我通报,你首先得把你的身份告知于我吧。” 完颜亨又摇了摇头,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从右手胳膊上,取下了一串手环。 “把这个给你家大人看,若是他认得此物,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书房中。 秦桧正为使团被杀案苦恼。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已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当何立拿来完颜亨的那手串时,秦桧全身如通电般微微颤抖了一下。 “快!把此人请到密室来!盖住他的脸,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何立见秦桧如此反应,知道那完颜亨所言不虚,事关重大,急忙下去安排。 少顷,密室内,完颜亨终于见到了秦桧,将贴身的一封信拿了出来。 “秦大人,我父亲托我给您带信。” 信上,金兀术表明这次的和谈很重要,要求秦桧从中帮忙,如果和谈成功够,将会赠其二十万两银子。 秦桧大喜。 “少将军,老夫一定促成这次的和谈。今日,我大宋的议和使团已经出发,而且,圣上极为看重此次议和,还请少将军一定要将这话带给令尊。” 完颜亨送了一口气,“能议和就好。我金国使团在泗州被杀之后,我以为,这大宋是非要开战了。在得道岳飞回到临安的消息后,我才敢只身来这临安见你。” 秦桧一惊,“少将军英明,难道,使团被杀的事情,令尊已经知道了?” 完颜亨摇了摇头,“我能知道,是因为我就是使团一员,当时,我在泗州城寻乐,想要多停留一日,便让使团大队人马先行离开。 我后续追上,结果等我追上的时候,只看到了尸体,使团金银财物细软不知所踪。” 秦桧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完颜亨死在了使团里,那此次的议和,怕是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了。 “少将军可察觉到使团是被何人所杀?现场是否有留下什么线索?这对于揪出真凶至关重要!” 完颜亨沉思了一阵,“使团众人皆是身中两刀而死,伤口致命,切口深且平整,以我猜测,这是你大宋军人所为,然后又伪装成了匪贼。” “当我赶到时,尸体尚流血不止,可见当时截杀之人并没有走多久,我已推断出这些人动手的大致时间。” 说着,完颜亨将月日时辰写了下来。 秦桧如获至宝,欣喜万分。 “少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我要立刻进宫面见圣上,你就在我密室中好生待着,吃食用度自会有人送来。” 完颜亨伸了伸懒腰,“倒也正好,爷爷我奔波数日,风餐露宿,也正好休息一番。” 很快,秦桧便将此线索通报了刑部和大理寺,要求严查当日当时泗州城内的各处军备人员行踪。 进了宫,见到赵构之后,秦桧将完颜亨的存在隐去,而是谎称自己在金国的探子得到了消息,金国内部已经同意议和,只等使团到达,签订盟约。 赵构闻言,心中高兴,当即做词一首: 一湖春水夜来生,几叠卷山远更模。烟腿小,约丝轻。赢得闲中万古名。 秦桧当即拍起了马屁。 秦桧拍马屁的功夫,非同一般,连常侍太监彭则在一旁听了,都自愧不如。 第九十六章艾虎松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过了一日,徐川再次审问艾虎。 经过稍许恢复的艾虎气色明显比前日好了很多。 今天徐川有备而来。 进入密室之后,当即叫道:“艾虎!” 艾虎一愣,但随即又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别过头去。 “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徐川已经根据刚才艾虎那一下的迟钝,确认了这个杀自己的人就是“艾虎”。 秦桧府中专门有一个校练场,这艾虎,便是校练场副教习! 昨日徐川画了艾虎的画像,绑架了两个秦桧府上的护卫,确认了艾虎的身份。 若是艾虎依然死鸭子嘴硬,徐川不介意来点狠的,让艾虎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刑讯逼供。 “本官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在这里装?” “爷爷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徐川也不废话,一根手指头戳进了艾虎肩膀上的伤口。 这根手指头上还专门沾了盐。 艾虎撕心裂肺的痛叫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住手!快住手!” “谁派你来的!” 徐川手在继续按压,伤口的血水不住地往外流。 艾虎大叫着,疼得想要往后躲,但身后就是墙壁,艾虎没有后路,也没有地方可以躲。 “是丞相!” 生理上的剧痛,总会激发人求生的本能,艾虎扛不住了。 徐川收手,立刻重新上药,用布带重新包扎伤口。 艾虎还得活着,活着才有大用。 徐川问,艾虎答,一份两千多字的口供就形成了。 顾家母子的死艾虎也主动交代了。 徐川还知道了,另一个逃掉的刺客,名叫江玉郎。 艾虎签字画押,徐川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秦桧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全家都在他的手里。徐大人,你要是是个好官,就想办法救救我家人!” 艾虎说着,语气中满是哀求,他知道,自己只要指认秦桧,全家都得死。 “你杀顾夫人和他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的妻儿也会被别人所杀?” “徐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是被秦桧逼的,我儿子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 徐川无奈摇了摇头,“秦桧要是不傻,现在应该还没杀你妻儿,所以你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而且,现在还不到扳倒秦桧的时候,这份供词,本官会先压下来。” “这几日,你在这里好生养伤,干粮和水都提前给你备好了。你若是想吃什么东西,你可以现在告诉本官,本官下次给你带来。” 艾虎:“我……我要吃我媳妇包的饺子。” “别妄想了,秦桧又不是傻子,肯定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就已经把他们抓进了丞相府。你要是想吃饺子,下次我从醉仙居给你带几盘过来。” “那、那谢过大人!要……要是方便,再带点酒、带只烧鸡、带……” 没听艾虎继续报菜名,徐川出了密室。 状元府中。 自从那夜刺杀发生之后,徐川便叫人将院子重新修整了一番。 院墙增高,高至两丈,墙垛上布满铁钉。 府上每处院子都养了狼狗。 夜晚有生人出现,便会狗叫个不停。 之前赵构调派来的八名禁军,也成了锦衣卫,全权听徐川命令。 这八个人徐川都安排在了状元府里。 现在状元府就是锦衣卫的临时衙门。 状元府那块匾已经劈柴烧了。 如今这里挂着的是“锦衣卫”大匾。 至于这八人是不是赵构派来监视自己的,徐川一律认为是。 只要不是自己选上来的人,徐川绝不会信任。 这几日,要紧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去办。 其他一般事务,徐川才让这几个人去做。 守在门口的李大志见到徐川的马车回来,急忙上前招呼。 “卑职李大志见过指挥使大人。” 徐川下了马车,利索道:“把其他人叫到正堂。” 少顷,正堂上,八个人都到齐了。 原先禁军的铠甲脱了后,这些人难免有些不适应。 当禁军多有威风,而且没什么麻烦事,可以说是钱多事少。 如今成了锦衣卫,这八个人连锦衣卫是干什么的都还没搞明白。 但有一点,这几个人是清楚的。 指挥使徐川,是个皇上信赖的人。 此外,徐大人手头有十万两银子! 当初这些人跟着徐川去户部支取银两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徐川的手段,无一不佩服。 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看起来文绉绉的状元郎,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徐川端坐正位上,八人分坐两列。 “你们现在已是锦衣卫,但是具体的官职本官尚未定下,盖因本官对你们不甚熟悉,诸位不妨说说自己姓名,介绍一番。” 徐川说完,底下八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带这个头。 “你先开始吧,依次来。” 徐川指向右手边第一个人。 “大人,卑职徐高增,临安府钱塘县人,呃……今年三十四,属虎,还有……家中七口人,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在私塾学文,卑职还有一个哥哥,是在仁和县开小饭馆生意的,炒得一手好菜……” 见徐高增越说越偏,徐川急忙打住。 “停,别说了。” 徐高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脸一下涨红了。 “诸位简单介绍一下姓名、年纪、籍贯、家中都有谁,能否读书识字、手脚功夫如何便可,其他的日后再了解。” 徐川定了个模板后,剩下几人的介绍便快速多了。 不到半炷香时间,徐川对自己的这八个手下有了些了解。 这些人手脚功夫倒还不错,毕竟是做禁军的人。 不过八个人里面只有三个是读书识字的,其他五人则识字不多,除了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外,也认不了几个字。 徐川稍微思忖了一番,心中便有了主意。 现场拿来锦衣卫大印和笔墨纸砚。 少顷,八份任命文书便已写就。 “诸位,官家钦定,锦衣卫编制是四司十三所,计划官吏合计七百五十人,你们八人便是我锦衣卫日后的栋梁元老,少不了荣华富贵,今天本官在这里,便将八位具体的官职签发下去!。” 听到要定官职,八人难以掩饰激动心情。 第九十七章锦衣卫雏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李大志。” “卑职在!” “着你任北镇抚司指挥同知,从四品,督办官家钦案、朝堂大案,行缉查、搜寻、处决之责。” “卑职领命!” 李大志激动地从徐川手中接过那一纸签了字、盖了红章的公文。 从四品官阶! 直接跃升三阶! 这在官场上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赏赐,今日居然落在自己身上了。 李大志跪倒在地,向着徐川磕了三个响头。 “卑职定不辱命!为大人排忧解难,万死不辞!” “徐高增。” “卑职在!” “着你任南镇抚司指挥同知,从四品,对内监察锦衣卫上下官吏,行内务法纪、条例纠查之责。” “卑职领命!” 徐高增同样激动,和李大志一样表现,接下来的几人也都是如此。 “班占魁,任诏狱司指挥同知,从四品,掌管锦衣卫诏狱,刑讯罪犯,收监、关押犯人。” “姚斌,任经历司指挥同知,从四品阶,掌管锦衣卫上下机密公文、条例。” 从八人中选出了四位,交办了重要官职。 剩余四人,赐指挥佥事官职,分属四司,做副手。 签发了任命公文之后,徐川将锦衣卫令牌发了下去。 “日后,在我大宋疆域之内,出示锦衣卫令牌,便有督办查案之权!上至一品宰相,下至九品小吏,你们都有权查之!” “我们锦衣卫办案,不需要向三法司请奏,不需要三公六部请示。” “在我大宋,锦衣卫只向皇上一人奏报!” “你们,听明白了吗?” 八人异口同声,“卑职明白!” “好,接下来几日,有一件要紧事交办给你们。由姚斌起草一份公文,发向两浙十八州府,招募身手过硬、识文断字的能人好将!” “锦衣卫需要办案,要的人必须是有真本事才行,你们带着公文去十八州府亲自跑一趟,尽量挖掘一些人才,以充实我锦衣卫力量。” “此次招募,时限在一个月内,我拨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做开支。” “记住,咱们锦衣卫招人,宁缺毋滥。” 之后,徐川让八人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学习锦衣卫的章程、官吏招募考试。 第三日,八人便带着公文奔赴了十八州府,并在当地贴出选拔人才的公告,着手准备文考、武考。 秦桧府中。 完颜亨已经在密室中呆了三天,这让他有了一些烦躁,叫来了何立。 “给我拿身衣服来,本将军要出去透透气。” 何立在一旁赔笑道:“少将军,不是在下不愿意放您出去,实在是大人专门吩咐过了,外面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看到,泄露了消息,坏了大事。” 完颜亨揪住何立的衣领,“什么鬼话,也敢拿来搪塞本将军!我要见你家大人。” “少将军息怒,我家大人正在朝中议事,这会儿倒没在府中。” 完颜亨冷哼道,“你马上给你家大人带句话,就说我要立马离开临安,返回北方。” 何立急忙点头答应,往外走去,完颜亨沉声提醒,“记住,本将军没有耐心等太久!” 岳府。 林升自从进入岳府后,便一直待在书库之中,看得废寝忘食。 岳云每每找他,都见不着人。 后院,岳飞正光着膀子挥舞着大刀。 后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刺字在日光照耀下烨烨生辉。 自从进入临安来,岳飞每日的练武都不曾中断。 从沙场离开,回到临安,他总觉得心中少了一些凶厉锐气。 西湖的柔水、秦桧的奸佞、官家的议和。 都让他再度北伐的信心颇受打击。 这时,岳雷回来了。 自从那日定下在淮河北截杀使团的计划后。 都是岳雷前去和王渊派来的人接头。 “爹,王大人那边来人说,使团三日前已经从泸州离开,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颍州!” “到了颍州,那就可能会走开封府或者许州。” 岳飞心中自有一张地图,盘算了一下时间,心中便下定了主意,当即写下了一封信。 “雷儿你带着信立刻出发,去开封府邱峦山,找到左侠,将信交予他,他看了信,自会知道怎么做。” “此事是成是败,关系到我大宋能否继续收复失地,雷儿你务必小心行事,爹等你的好消息!” 岳雷乔装打扮一番,混在一群人中从余杭门出了城,星夜奔驰,向北而去。 颍州。 自从朝廷南迁,这块地方已经被金人占据了十四年之久。 这也,也已经成为了金国的颍州。 自从渡过淮河,进入金人地界之后,许仲儒便提心吊胆。 当初在朝堂上自荐时有多么慷慨激昂,如今在这颍州城内,就有多么惶恐不安。 使团已经被金人派来的兵马保护了起来,说是保护,实际上已经是监视。 使团共有三十二人,其中护卫便有十三人。 但金国派来了近百人。 领头的人是完颜采石,金国丞相之子,见到许仲儒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我金国之前派去的使团,去了你宋国后有没有见到你们的皇帝?” 许仲儒为难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出使之时,金国使团尚未到达临安城。 他说的倒是实话,金国使团在泗州就被灭了,自然到不了临安城。 完颜采石第二句话就是,“放心吧大人,有本将军在,我保证你们平平安安到达平城,见到我金国皇帝。” 这几日,使团行进的路线,已经全由完颜采石掌控,即便是许仲儒,也是在第二天使团上路的时候,才知道今天走哪条路。 完颜采石解释说,“金国这边匪贼较多,要随时更换路线,避开匪贼。” 闻言,许仲儒腹诽不已。 金人白白占去了这大好河山,不想好好经营,却养出了诸多土匪山贼,真是只会骑马打仗,不会下马安民,愚蠢的很。 一路上,许仲儒已经看到了很多的流民。 这些流民衣衫单薄,面容枯黄。 如今已是十月份,又是在北方,夜晚冷意袭来,没有厚衣服,已经可以让人发抖。 更不要说入冬之后,更不要说飘雪之后。 这些流民很大一部分应该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第九十八章邱峦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些流民的样子,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许仲儒看得越多,这石头就越重。 后来索性也不骑马,坐回了马车里,一张车帘阻隔了内外,仿佛车里是大宋,车外是金国。 在使团在路上的时候,岳雷骑着骏马,飞奔过一座又一座城池,以日行三百里狂奔。 到了淮河之后,绕过前线守卫的金兵,专走荒无人烟的地方,专走山间小道。 在使团到达开封府的时候,岳雷也到了邱峦山。 邱峦山。 这里地势险要,山深林密。 若非住在这里的山民、猎虎,走进去经常会迷路。 左侠带着人藏在这山中做山匪已经两年。 两年前,岳飞率军攻打许州时,兵败,三千人被金军冲散,一部分人散落在了当地各处山中,并由此留了下来。 这些人后来都派遣人向南传信过,但陆陆续续几支部队都被金人剿灭了。 左侠这一支,还有着六十多匹马,四百多军士,是实力最强的。 邱峦山东北脚下,有一毛竹村。 毛竹村村口,有一棵参天柏树,远远地便能看到。 岳雷之前没有来过邱峦山,但是散落在北方各支散兵的联络方式他倒是知晓。 这些联络方式,都是岳家军的机密,非常人不能知晓。 当看到那柏树时,岳雷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柏树下,常年支着一个小饭摊。 供路人及山民用餐。 在饭摊买了碗面,吃了两口,岳雷随口说道,“老板,你这面怎么吃起来有股怪味?” 饭摊的主人是对老夫妻,男的是个彪形大汉。 “客官,您可不能乱说,俺家的面,没有孬的,怎么会有怪味儿。” “我老家可是长平山南的,一下子就吃出来了,你这面是用的沉年谷子磨的吧。” 闻言,那彪形大汉心里一怔。 这句话是专门用来留给岳家军进山时的暗号,急忙回应道: “我家这是用的今年六月份下来的谷子,平日专门放在陶罐里装,怎么会潮呢,客官说笑了。” 对上暗号之后,岳雷也没再多说,付过了饭钱后,便有一个猎户带着他上了山。 七转八转,岳雷终于见到了左侠。 散兵之中其他人不认识岳雷,但左侠是认识的。 左侠一见到是岳雷来了,急忙跪倒在地,“卑职左侠见过少将军,卑职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散兵们纷纷围了上来,见状,都纷纷跪倒在地,拜见岳雷。 “少将军,是不是要北伐?” “兄弟们早已经等不及了!” “在这山里呆了两年,真的快成山贼了!” “要是北伐成功,我们就能凯旋回到南方了!” “卑职和这些散兵,已经两年多没回过家了!” 岳雷将岳飞的书信递给左侠,“左都尉,我爹的信。” 看过信,左侠的一脸激动渐渐冷了下来。 周围的散兵见状,欢呼渐渐被沉默替代。 “不是北伐……” “那兄弟们还是回不了家?” 岳雷看着失落的军士,斩钉截铁地说道,“诸位,今日我来此,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若是此事办成了,北伐就有希望!” “如今,朝廷派出了议和的使团,想要跟金人签订永不再战的盟约!今日我来,就是要请诸位,帮我把使团截杀在路上!” “只要使团一死,朝廷再想议和便难上加难,而金人得不到议和的金银、粮食,腊月必定南下劫掠,到时候只要兵戈一起,宋金便会开战!” 左侠将岳飞的密信烧了,振臂一呼,“杀金贼!” 散兵们齐齐欢呼,“杀金贼!” “兄弟们,杀了使团!北伐才有希望!” 当晚,在夜色的掩护下。 岳雷、左侠带着二百军士,离开了邱峦山。 同时,派出了两路小队,分别向开封、许州而去,寻找使团的踪迹。 泗州城。 当初金国使团死在城外之后,这里很快便被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里里外外查了个底儿朝天。 但是任凭他们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到是山匪土匪劫掠了使团。 但是是什么时候劫掠了,是哪伙山贼,皆毫无头绪。 但几日之前,收到了临安传来的一份密文之后,负责调查的刑部侍郎郭才喜转忧为喜。开始暗中排查九月二十日当天,泗州城各处守备军士的行踪。 但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结果查下来,也没有办法确定谁是凶手。 无奈,郭才喜将有嫌疑的三百八十四名军士全关了起来,然后押上囚车,浩浩荡荡返回临安。 由于此举动静太大,终于有人察觉,将消息传回了临安。 太傅府。 王渊正在和王谦对弈。 自从王谦去了泗州一趟,回来之后,王渊便把他当做了心腹培养。 毕竟,像王谦这种心中有家国天下,不依附秦桧,主张收复失地,恢复旧山河的人,真的太少了。 这时,天边飞来一只信鸽,落在了棋盘边。 取下信件一看,王渊顿时站了起来。 即便是如他一般老成持重,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还是稳不住了。 信上说了刑部在泗州调查的事情。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王谦知道出了大事,好奇道。 “泗州的事有人查到了。” 将信烧掉,王渊冷冷说道。 王谦震惊,“怎么会?怎么会……” 犹如一个人忽然了却了生的念头,王谦眼中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当初即便知道是灭门、谋反的罪,他王谦也义无反顾的做了。 如今想到事情暴露,面临的将是处死,王谦又怕了。 王渊一双眼睛似乎洞穿了王谦的想法,“你怕了?” “卑、卑职……” “我们不应该怕死!” 王渊厚重、斩钉截铁的声音如有感染力一般。 王谦一头撞向旁边的石柱! 王渊急忙拉住他。 “事情还未明了,你就自寻死路?随我出门!” 如果遇到紧急的事情,王渊、岳飞、徐川有约定联络的方式。 一个时辰后,临安城凤凰山脚下,距离皇宫不过四里地的距离。 四人聚齐后,王渊将泗州传回来的消息说了。 徐川心里一凉。 第九十九章商议对策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飞也沉默了。 一时间,几人之间安静的可怕。 这时,王渊低声说道,“岳将军,徐指挥使,虽然不知秦桧那狗贼查出了多少实情,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川看着王谦,沉吟道,“如果查下去,王兄必定难逃一死,太傅大人也恐怕……” 王渊苦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了,就算是死,也要恢复我大宋江山,以血靖康之耻!牵扯到老夫,老夫一死而已。” 王谦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诸位大人,我王谦无怨无悔,为了促成北伐,死而无憾。只是家中妻儿老小,拜托诸位大人照顾!” 徐川点了点头,“此事岳将军不方便出面,明日你派人把家小送到城外三十里铺,到时候,我便接应你家小离开。” 王谦跪倒在地,“我王谦感激不尽!” 徐川急忙将王谦扶起,“应该是我徐川感谢你,应该是大宋百姓、军士感谢你!日后再起北伐,所有人都应该记你一份功劳!” 岳将军也道,“军中多少壮志儿郎,摩拳擦掌要收复故土!朝中这些奸佞!却要议和投降,放弃祖宗基业,向异族称臣,奇耻大辱!” 岳飞拳头紧攥,脸色发怒红温。 “如不是有这些人在,我岳飞、还有韩将军,此时已经攻下了开封府!” 说完,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心中怨恨郁结,经过抒发,倒是好受了一些。 整个朝中上千文臣,可能够让岳飞衷心说出这些心里话的人,却不过二三人。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就是查明秦桧如今已经查到了什么地步,我们好做好应对之策!” 王谦道,“当初在泗州,共有三十余军士协助于我,斩杀使团,这些人中,全部都是忠义之士,只是,刑部严刑逼供之下,难保没有人扛不住,透露消息。” 王渊点了点头,“当时,王谦带我密信前去泗州,便是将密信交予了当地的武备官王之桓。这个王之桓,乃是我表侄,为人忠贞可靠。” “今日,我收到飞鸽传书,就是他的传信,斩杀使团的三十余军士,皆是他的部下。在信中,他坦言自己即将被刑部捉拿,连同被捉拿的,还有其他将近三百余军士,罪名是,谋杀金国使团。” 徐川推测道: “如果刑部在泗州捉拿三百余人,还全部都是军士,倒便说明了一点,他们已经推断出杀害使团的是军中人士!” “而且,想必刑部也还不确定具体是哪些人参与了截杀使团之事,不然,他们也不会抓了三百多人。” 王渊沉思了一会儿,“会不会是刑部的人故意这么做?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不会,如果刑部已经掌握了具体刺杀参与军士都有哪些人,那一定会在泗州就地严刑逼供,审出个结果。毕竟,官家一直在催促秦桧尽快查明此案!” “自从郭仲儒率领使团出发后,这时间一天比一天紧,秦桧早已经火烧屁股了,一定想要最快拿出一个结果。” 但是已经到了今天,朝堂之上依然是风平浪静,说明泗州根本没有审出什么来。 王渊感叹道,“那些军士,都是好儿郎,想必没有少受严刑拷打。” 岳飞道,“就是苦了那些军士,而且,他们应该难逃一死了,只要被牵扯到这谋反的事情上来,刑部和都察院,即便没有真凭实据,也一定会将军士们定成死罪!” 王谦:“即便军士们要牵扯,也只能牵扯到我的头上!而我就算是死,也必然不会牵扯到太傅大人。” 徐川摇头道,“我倒是担心啊。” “徐大人担心什么?” “我担心……这件事情会让秦桧老贼大做文章,牵扯到岳将军头上!” 王渊一震。 岳飞眉头紧皱,怒道,“他敢?” 徐川心里无奈一声,他真的敢,历史上这个以“莫须有”罪名毒杀岳飞的奸臣,如今怎么会不放过这个大做文章的好机会? “我想,如果我是秦桧,我便会让那些被抓起来的几个军士,作出一份假的供词。供词上就说,是受到了岳将军的指使而谋杀的使团!” “即便这根本不是事实,但只要这份供词到了官家的面前……” 王渊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官家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的,这不仅是自断臂膀,更是丧失民心之举!” “而且,北边驻守的军士们,官家也应该有所忌惮!” 徐川心中知道历史上的赵构是如何屈辱无能,向金国称臣的,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大可能要成为现实。 当然,现在萦绕在徐川心头的,还有一团最大的阴云。 那就是,明明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前段时间刑部、都察院在泗州一直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线索。 如今这几天,居然直接将谋杀使团的人锁定在了泗州军士身上,而且还从七千多人的守备军中筛选出了三百多人捉拿、关押。 刑部和都察院难道有人开了天眼不成?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徐川将自己的猜测说了,王渊、岳飞、王谦都同时反应过来。 “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王渊急切地说道,转问向王谦,“当时你确定使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王谦斩钉截铁,没有犹豫地答道,“诸位大人,使团绝对没有一个活口!当时砍杀那些金人之后,军士们又再以刀斩其脖颈,确保没有一人活着!” “也是,如果使团有活口留下来,那刑部便会让其说明当时的情况,让其指认凶手,早就应该查出真相了!老夫也是老糊涂了,居然怀疑到这上面!” 王渊拍了拍自己脑袋,开始思考是不是什么环节走漏了消息。 几人随后商议了好一会儿。 最后决定做两件事情。 一是由王渊派人,前去泗州探听情况,查明刑部和都察院掌握了多少实情。 二是做好准备,让岳飞能够随时离开临安城,避免被秦桧构陷,然后以莫须有罪名杀害。同时,让岳飞前往宫中,面见赵构,主动辞去边军都统之职,归还军印。 第一百章岳飞心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此外,徐川准备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开始暗中对刑部尚书马晨材调查,从其口中撬出有用的线索。 总而言之,就是要尽量躲过这个风头,拖到许仲儒率领的使团在金国被杀,拖到金国挑起争端,让赵构不得不应战! 回到府中后,岳飞给自己的几个心腹送去口信,让他们来府上一趟,有要事相商。 目前在临安城中,岳飞最信任的莫过于这四个人,左军统制牛皋‌,中军副统制钱章,右军统领杨一桐,禁军统领丘容止五人。 牛皋,此人跟随岳飞征战多年,在岳飞被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后,随即也被调回了临安。 牛皋脾气暴躁,对于被调离边军这件事情每天都发牢骚,咒骂秦桧和枢密院那些酒囊饭袋。 枢密院,掌管着大宋的所有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直管大宋所有的军队,十万禁军和三十万边军。 在枢密院中,主要官职,枢密使由宰相秦桧兼任,正一品。 副使则由其他文臣担任,这些人的官阶都是正三品。 而边军统领岳飞,在枢密院中的官职,只是通侍大夫,官阶正五品。 即便在三十万边军之中,他是最高都统制,三军大元帅,大宋第一武将,但在枢密院衙门里面,排在他前面的大有人在。 在枢密院里面,岳飞连议事之权都没有,只有带兵、用兵之权。 但因为岳飞功绩卓越,民望极大,深得百姓爱戴,所以可以和三品官员一样,直接向赵构请奏、上奏折。 正堂之上,中军副统制钱章,右军统领杨一桐,禁军统领丘容止已经先一步到达。 岳云也已经站在岳飞身侧。 一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的人急匆匆跑上正堂。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收到口信,俺老牛马不停歇就赶来了!” 来人正是左军统制牛皋‌。 岳飞沉吟了片刻,郑重地说道,“诸位,实不相瞒,如今有一要紧事在岳某头上压着,秦桧要借此将岳某以谋反的罪名关入大牢。” 牛皋怒道,“什么!秦狗胆敢对将军如此污蔑,我牛皋就拆了它丞相府!” “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离开临安城!” “将军,此事是否还有转机?那秦桧虽为宰相、枢密使,也不能平白五谷构陷于将军!” 五人一言一句,有的要杀了秦桧,有的要逃离临安,有的要据理力争。 岳飞抬手,众人纷纷停下了话头,看着岳飞,等着他发话。 此前,金人使团被杀的真相,这些心腹已尽皆知晓。 当岳飞将今日在凤凰山下和徐川、王渊商议之事说完后。 几人都不说话了。 牛皋憋着口气走来走去。 “连将军都辞了这军职,我牛皋也辞了罢了!” “休得乱来,我辞了都统之位,边军还需要你们统帅,继续为日后北伐做准备。” “今日我归还帅印,日后金国再次南侵,我还可重掌边军!” “因此,你们不能意气用事,要继续留在军中!这也是防止秦桧启用王珑那等投降之辈!” “将军既有此言,末将定然居守军中,不让王珑之流钻了空子!待将军重回边军,率吾等北伐,收复中原失地!” 中军副统制钱章、右军统领杨一桐跪倒在地,对岳飞再拜。 牛皋也跪下,“将军放心,有我牛皋在,左军十万兵马依然姓岳!” 禁军统领丘容止道,“将军主意既然已经定好,那还应该留一条后路,我在禁军之中,正好为将军提供方便!若是将军有生命之忧,我随时可送将军父子出城。” 几人商议之后,便很快散去,岳飞着常服,带帅印,进皇宫见赵构,请辞都统之职。 临安城外三十里铺。 徐川接到了王谦的妻儿老小,将他们带到了仁和县一个村里人家中。 这里,是已经死去的徐川状元府老管家杨鹤的家。 杨鹤被艾虎杀后,徐川便来这里慰问过,给了许多银两,并将杨鹤好生安葬了。 毕竟杨鹤是因为自己而死,徐川便准备将这一家人照顾起来,已经命经历司把这一家人登记成了阵亡锦衣卫家属的身份。 日后每月享有补贴,并且每年的税赋由锦衣卫帮缴。 家人对徐川感恩,徐川将王谦一家人安置在这里也放心。 远在临安一千五百里开外的开封地界上。 正月黑夜风高。 岳雷、左侠等人已经埋伏在了山上。 这山乃是一座丘陵,名为二股山。 山谷中有官道弯曲而过。 派出去的人已经提前查探得知,使团差不多明天就要从此经过。 篝火旁,众人正围坐交谈,忽然望风的人传来了“麻雀”鸟叫声。 这是提醒官道上有异常情况。 将篝火扑灭,岳雷爬上山头,望向远处官道。 远处官道上,一束束火把明亮,有骑兵,有步兵,有马车。 将近一百人的队伍,正缓缓向着二股山而来。 “好像是使团!”有人低声惊呼。 “怎么会?使团怎么还走夜路?咱大宋的官吏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居然披星逐月赶路?”左侠惊讶道。 岳雷:“不管是不是,埋伏好,都准备着!若真是使团,等会儿一个不放过,全杀了不留活口!” 许仲儒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散架了。 在马车里坐了一天,本想着夜晚在驿站休息一晚,结果完颜采石不允许休息,要求连夜赶路,尽快前往平城。 许仲儒不敢反驳,只能上路。 另一边,完颜采石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金国虽然占领了淮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城池,但是山林、野外的大宋忠义军不少。 尤其完颜采石又身兼重任,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要是出了差池,让今年的议和之事功亏一篑,他即便是丞相之子,也难逃责罚。 “来人。” “在。” “你带十个人,去前面的官道上看一下。” “是。” 十名骑兵奔向了两股山。 遇有山路,必先探查,确认安全,才可以通过。 野外行军的规矩。 少顷,前出探查的十名骑兵回来了。 “将军,前面是官道上畅通无阻。” “好,继续走!” 第一百零一章杀使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雷看着那队人马近了,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金军,看到了被金军包围起来的使团。 “左都尉,没错,是使团!准备动手!” 左侠将命令传了下去。 两股山两个山包后面,已经埋伏好的两百多军士,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今日他们干的,可是名垂青史的大事! 当完颜采石大队人马走在官道中间时,忽然从高处射来了一簇簇利剑! 几个金军马上中箭倒下。 “砰砰砰。” 许仲儒的轿子,立马被扎成了刺猬。 “护好宋人使团!” 完颜采石一声大喝,拔出配刀,朝着山头大喊,“哪里来的乱贼子!我乃金国前锋军少都尉完颜采石!速速退去!否则杀你片甲不留!” 山头上回应他的又是一轮箭簇。 金兵依靠盾牌,将使团众人、马匹围在中间,抵挡着利箭。 由于是在山谷之中,两侧的山坡又让完颜采石的骑兵处于劣势,只能躲避着利箭,来回跑动,无济于事。 “该死!刚才探查的人是不是瞎子!明明这里有埋伏都没有发现!”完颜采石怒骂。 “少将军,卑职之失,眼下该怎么办?是赶紧冲出山谷,还是……” 见利箭不停,完颜采石一怒,“随我冲上山去,灭了这伙贼人!” 一声令下,金兵分作两队人马,分别冲向两侧的山坡! 岳雷见状,大喜,“继续放箭!” 军士们射出了最后一轮箭矢,又杀掉了数名金兵,完颜采石也快冲至山顶。 左侠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杀!” 两百多人从山谷两边冲了下来。 完颜采石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没有想到,山头上埋伏了这么多人。 “少将军,这哪里是山贼,这怕是宋人的义军!” “撤!” 完颜采石这个时候只想着撤退了,甚至使团在他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完颜采石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岳雷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提刀朝他砍了过来。 完颜采石怒道,“天杀的宋人!” 一时间,两股山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金兵倒下,还有义军被杀。 官道上的使团护卫提刀拼杀着,许仲儒躲在轿子里瑟瑟发抖。 许仲儒度日度年,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只听得到几个人的说话声。 “杀个干净,一个活口都不留!” 许仲儒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躲了,颤颤巍巍地走出了轿子。 当他看到面前一张熟悉的脸时,愣了一下。 “许大人,岳某特来送你一程!” 许仲儒脸色苍白,悠悠冒出一句,“你是岳飞次子,岳雷?” “正是。” “那你不能杀我,我是奉圣上之命,前来与金人议和的!” 左侠在一旁笑了,“议和?杀的就是你,狗官!” 说完,手起刀落,将许仲儒头颅砍下。 当夜,众人将使团所带金银细软马匹尽皆夺取,又将死去的军士尸体带上,收获了战利品,连夜向着邱峦山返回。 而岳雷则向东而去,去往单县,他将走运河水路返回临安。 同一片夜空下的临安城。 皇宫福宁殿。 赵构正在两名妃子的连番服侍下,享受人生巅峰。 忽然窗外吹起一阵冷风,吹得窗户欻欻作响。 赵构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启禀圣上,外面起风了,吹得窗户响。” 赵构被这么一吓,已经没了兴致,从寝宫床榻上下来。 两个妃子不敢多言,沉默不语。 赵构多年没有子嗣。身体多半是有隐疾,这已经成了宫内宫外人们心中默认的事实。 不过,还没有人敢拿这件事情出来乱说。 赵构感觉到没来由的胸闷,问起了一旁的太监。 “议和使团出发几日了?” “回奏圣上,使团出发有十四日了。” “那应该快到了。” 赵构想到马上就要议和成功,心里便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了。 白天的时候,更是好消息不断,先是岳飞主动进宫,请辞了边军都统之职,交出了帅印。 然后又是秦桧来报,刺杀金国使团的人已经抓住,刑部正在将人押送回临安的路上,不日即可抵达。 有了凶手,赵构便对金国有一个交代,议和也更加有了保障。 丞相府中。 秦桧正在书房前苦苦思索着什么,妻子王袁颖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相公,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死后自有万年长眠,生前何必久睡?况且,今日老夫高兴!” “是有什么喜事吗?莫不是官家又有什么赏赐?” “妇人之见!只知道金银等物,而不知功绩伟业,方能流芳百世。” 王袁颖倒好茶水,递给秦桧。 秦桧接过茶水,缓缓饮尽,“这是今年御赐的龙凤团茶?” “相公好品味。” “嗯,不错,不错。” “这几日,后院里边是不是养了什么人?连我都进不去了?” 后院的偏殿之中,有着密室的入口。 自从将完颜亨关在密室之后,连后院也锁了起来,不让人进出了。 秦桧怒道,“不该问的事情,别打听。” “不就一个金人而已,那日我已经看到了。” 秦桧嗔怒道,“你自己看到了什么,勿要在府上乱言,小心惹出祸事来。” “一个金人而已,算得了什么祸事。你作为朝中宰相,怎么就看不明白,那岳飞才是心腹大患。” 秦桧转而笑道,“此言差矣,岳飞今日已经辞去了边军统帅之职,只保留枢密院通侍大夫官职,一个五品的官,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现在,他连直接向官家递奏折的权力都没有了。” 王袁颖冷笑道,“当年,我干爹果然没有看错你,当时他老人家就说你目光短浅。” 往前数三十年,宋朝最大的宦官童贯,便是王袁颖的干爹。 秦桧一路的擢升提拔,多有童贯在暗中运作,因此,秦桧对于自己的正妻王袁颖有所倚仗,王袁颖在丞相府中也多参与秦桧政事。 停顿了一下,王袁颖才继续说道,“只要岳飞活着,难保他日后不会重新执掌边军,以我一个女人的见地,就应该趁此人现在式微,斩草除根。” 第一百零二章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闻言,秦桧举着茶杯的手,愣在了空中。 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夫人所言极是。即便岳飞不在军中,但岳家军依然威名赫赫。保不齐哪天控制不了,让其回过头来把老夫给杀了!” 王袁颖怒露凶光,挥手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罗织罪名,参他死罪!而且,还得让岳家军打散,或编入禁军,或派去其他地方。” 秦桧点了点头,但又为难道:“如今岳家军声势浩大,在边军之中最是强盛,我若是斩他头颅,说不定这军中便有无数军士要斩我的头颅了。” 王袁颖沉思了一阵,“倒是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 秦桧心中这时已经盘算了起来。 第二日。 朝堂之上,很多人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个人议论了起来。 “今日岳将军怎么没来上朝啊?” “莫不是身体不适?在府中修养而无法上朝?” “那退朝后,倒是应该去府上探望一番。” “是极是极。” 秦桧在一旁听了这话,侧过头去看,说话的人是枢密院下的两名武将。 一人是王正水,一人是陈埠震,皆是枢密院武大夫。 秦桧心中想着,这两人该想个办法外调了。 少顷,赵构出现在了皇位之上,“诸位爱卿,今日可有本呈奏?” 这时,秦桧站了出来。 “官家,如今使团既已出发数日,想必不日便可到了金国王庭,向金国国主阐明官家议和的决心。然微臣以为,如今之议和,难以长久为计。” 秦桧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刻骚动了起来。 王渊看了看秦桧,有些诧异。 徐川眼观鼻口观心,思索着什么。 赵构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不满秦桧这话,也不知道秦桧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倒跳出来反对议和。 “秦桧,你想说什么?” “官家,微臣以为,若是想要议和之效长久,非一策不可行。” 说到这里,秦桧顿了顿,“如今金国与我大宋既然已在淮河一线分治,分出了南北之势,那如今就应该以淮河为界,区分我大宋之民和金国之民。” “如今金国既然已有议和之意,便应值此良机,定一个万世长久之策。” “微臣认为,可与金国协议。由我大宋,将十八路中,原淮河以北各州郡府县之民遣返北方,由金国,将淮河以北各州郡府县中,原十八路之民归还我。” “总而言之,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各安天命。若是有南人越界去往北方,则由金人遣返其回南方。若是有北方之人越界来我南方,则由我大宋遣返其回北方。” “如此一来,两国竭诚交好,以淮河之界而定,可万年和平。” 说完,朝堂上立刻议论了起来。 王渊站了出来。 “官家,秦相之计,断不可行,如今我大宋十八路中,原属北方之户籍人多不可数。” “而且,我边军之军士,多为当年河北、四京人士,若是依照秦相所言,便是将我边军半数之人送还金人!” 有攀附秦桧的官员站了出来。 “太傅所言差异,我大宋如今迁都日久,即便是北人归北,也是流民、庶民之流,又怎会是军士等有功之臣?” “太傅年岁已大,朝堂之上多有不全之言,何不早日辞官归去,也可让官家另选有能者担之。” “臣附议。” 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反对王渊。 几乎每次王渊在朝堂上站出来反对秦桧,立刻便会有人请奏罢免王渊的太傅之职。 王渊都对这种事情习惯了。 徐川没想到秦桧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提议,倒是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徐川知道,历史上赵构同意了秦桧的这个提议,并且成为与金人议和的内容。 而且,这个策略,对南宋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对金人来说则是获益颇多。 一来,此举相当于已经是承认了金国对北方故土的合法统治。这直接打击了北方和南方所有志在收服失地,光复大宋的信心,直接把人民群众推到了对立面。 二来,这也是表明了南宋朝廷只愿意在南方偏安一隅,不愿意再北上杀敌,不愿意再迎回徽、钦二帝的想法。 此外,北方人英勇尚武,南方人文弱善文。如果实行“南人归南,北人归北”,那每年从北方逃难来参军的百姓都需要遣返回去,没有了这些人,军中的战斗力下降。 并且这一策略,还直接断了北方那些起义军的退路,一旦他们来到南方,面临的就只有被遣返的命运,他们,直接被南宋朝廷给抛弃了。 低头看了看皇位上高坐的赵构,徐川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站出来为好。 徐川认为,自己现在站出来反对秦桧,才能让赵构看到自己对抗秦桧的价值。 “启奏官家,微臣认为,秦相所言,并非良策。” “如今我大宋虽力有不逮,不治北方,但天下百姓,皆为我大宋子民,皆为官家之子,而天下百姓,无论南北,皆奉官家为君父。” “如今南北往来,皆为自由,诸多百姓,有感官家圣明,多有拖家带口,越淮河,跋涉千里来临安城者。” “若是依照秦相所言,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岂不是断绝了北方子民朝拜陛下之愿望?” “陛下,秦相所言,还是需要细细考量,不应急于一时,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方可。” 秦桧看向徐川的眼神,恶毒无比。 皇位上,赵构想了一阵,方才说道,“秦相方才所言,朕倒是认为有些道理,只是如今这议和在即,再添此事,恐金人反对,日后再议吧。” 说完,赵构道,“岳飞昨日已经辞去边军都统之职,三军不可一日无帅,诸位对于边军将帅人选,可有良将?” 听到这话,朝堂上的一众武将懵了。 他们还不知道岳飞已经辞去了边军都统之职,还想着继续跟随岳飞北伐收复失地。 一些主张议和的文臣这时已经喜出望外,窃窃私语,商量着新的边军都统人选。 第一百零三章夜探消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昨日已经想好了新的边军都统人选,只是现在他不急着站出来说。 他要看一看,会不会有武将自己站出来,往这个火坑里跳。 但他没等到武将站出来,却看到徐川说道,“启奏官家,如今议和在即,为了表明我大宋议和的决心,或许,暂时将边军都统一职位空缺为好。” “这样也可让官家细细考量,寻找良将执掌边军。” 秦桧立即反驳道,“启奏官家,徐指挥使此言差矣,边军都统一职,既是带兵打仗,也是安抚军心。况且,如今军中多有军士不满议和,想要自作主张。” “官家,微臣有一人选,或可担任此职。” “秦爱卿说来听听?” “枢密院履正大夫王朗,为人刚正,善于带兵,可为边军都统。” 赵构微微摇了摇头,“此人还是在枢密院为好,秦爱卿可有其他良将?” 秦桧一惊,没有想到赵构直接驳回了他的请奏,哪还愿意继续推荐人选。 “待微臣细细考量一番,再禀报官家。” 之后,朝堂上又讨论了一番海关今年的收入和十八路的布政情况,便散朝了。 从宫中出来后,虽然已经是巳时三刻了,但徐川还是找了御街旁边的一个小摊,要了一碗馄饨和几个包子,解决了早饭。 临安城俗称腰鼓城,南北长而东西窄。 御街则是从皇宫北门一直到贯穿到北边小洋河的大街。 今日,徐川准备从刑部尚书马晨材下手,看看能不能查清楚泗州城内,那些军士审问的结果。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徐川成了一个行脚的客商模样的人。 上午,马晨材便从刑部衙门早早地离开了,然后进了秦桧的丞相府。 傍晚时分,马晨材便又到了都察院跑了一趟。 徐川见状,心中暗道不妙。 刑部和都察院联手正在泗州调查金国使团被杀一案,马晨材这又是往秦桧丞相府跑,又是去都察院。 这或许已经是审问出了什么线索! 夜晚时分,徐川决定做一回锦衣卫的老本行。 穿上一身夜行衣,还有工部刚刚锻造出来的绣春刀,徐川悄悄潜入了刑部衙门。 在马晨材的公房内,徐川翻找到了刑部侍郎郭才喜从泗州送回的密信。 看完密信,徐川即刻离开了衙门,又星夜赶去找了王渊。 王渊书房中。 当他正在对着自己的奏折苦思冥想的时候,徐川直接推门进来了。 王渊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到是徐川后才放下心来。 “徐大人,你、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 看着徐川的夜行衣,王渊诧异道。 “王大人,见识一下吧,这就是锦衣卫,可以随时进入你的宅院,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不论是秦桧,还是九品小吏,都在监察的范围之内。” “当然,今天我来此是有要事。我潜入了刑部衙门,查清楚了刑部在泗州的事情。” 王渊大喜,“如何?刑部可有查出什么实情?”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王大人先听哪个?” “徐指挥使,不要卖关子的了,好消息是什么,说来听听。” “刑部和都察院在泗州抓了那三百人,但是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 “坏消息是,那三百人正在押往临安的路上,到达临安之后,便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交给金人发落。” 王渊一喜,一悲,随即道,“为了北伐收复故土,这些军士死后一定成为烈士。” 徐川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事情,刑部和都察院在泗州抓捕这三百人的依据,是秦桧传递过去的一封密信。” “在那密信上,秦桧断定,杀害使团的人为泗州守备军中的军士,还推断出了使团被杀的月日,大致时辰。” “然后都察院、刑部暗中调查了一番守备军中军士在当日当时的行踪,根据这封密信,抓捕了那三百多军士。” 王渊奇怪道,“可那秦桧远在临安,他是如何知道泗州之事的?难不成?有人泄密?” “非也,我想,这应该是王谦等人在截杀使团的时候,没有做好善后,在他们走后不久,使团就被人发现了,并且这个人应该也是军中人士。” “最可能的,就是这个人发现事情之后,没有回到泗州城报官,而是跑临安来了,而且,还直接找到了秦桧!” 王渊紧皱着眉头,“该死!如今我大宋军中居然有这种蠢货!不想着再给那金人使团补上一刀,而是想着告密!若是让我抓到此人,非五马分尸不可!” “此时既已至此,王大人这边就不要有什么忧虑了,剩下的事情,我慢慢查访就是。” 从太傅府中出来,徐川回到了关押艾虎的地方。 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烧鸡和酒。 在艾虎说完之后,徐川便向他问了一番丞相府中的事情,包括经常去秦桧府中的都有哪些人,尤其是有没有什么军中人士,武将。 又详细询问了一番秦桧府中内外的护卫,还有府院里外的布局。 “徐大人,您要是要去夜闯丞相府,麻烦去一趟东别院的厢房,那里一般都是秦桧软禁各色人等的地方。” “若是我妻儿被抓进了丞相府中,便应该是在那里。” 徐川答应若是方便的话,便帮他查看一番。 “遇到我妻子,就说我还活着!” 当夜,徐川小心翼翼跃上了丞相府的墙头。 正门护卫太多,而侧面两边的围墙太高,有两丈高,都和徐川的状元府一般了。 徐川选择从后院开始,慢慢探索丞相府。 身着夜行衣,正好隐藏在黑暗中。 徐川一边在屋檐、瓦顶山缓慢前行,一边在心中勾勒着丞相府的地图,熟记于心。 这时,徐川看到了一个人影进入了后院之中。 趴在瓦顶山,徐川细细看去,一下就认出了此人就是丞相府的大管家何立。 此人虽然不是官,但在临安府中的名号,居然比一般的五品官员都好使。 丞相府中一个何,嘴巴一张半片金。 说的就是何立。 看着何立进入了一间屋中,徐川轻轻飞跃,到了那间屋顶上。 第一百零四章八百里加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本以为何立进入这个房间会传出说话的声音,所以便把耳朵贴在瓦片上去偷听。 谁承想,这屋子里传出来几声奇怪的咔咔声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川不知道,这个时候何立已经进入了密室。 密室中。 完颜亨已经披头散发,浑身一股臭味了。 自从秦桧让他呆在这个密室中后,他已经呆了七天了。 一般人呆在这里,就是关禁闭,谁能受得了? 完颜亨是绝对受不了了。 当看到何立又进来送饭后,完颜亨直接帮他绑架了。 “少、少将军,你要干什么?我没有要害你啊,你这是干嘛!” “少废话!我要出去!秦桧居然敢把本将军关在这里七天七夜!我要出去!” 说着,掐着何立的手更紧了。 这时,何立才被迫走到了密室的出口机关前,将上面杂乱排序的天干地支取了四个字排成一排。 机关打开,密室的门开了。 完颜亨也不废话,直接把何立扔到一边,打开了房间门出了来。 “天杀的秦桧!居然把本将军关了这么久!” “这天可真美啊!” “给本将军拿衣服、拿银子来!我要夜游临安城,好好领略一番你们宋人的市井风情!” 何立急忙上前来,躬身在完颜亨面前求饶,“少将军,丞相有令,不准将军离开后院!” “相府人多眼杂,多时有人看到了将军,怕是会暴露将军身份!” 完颜亨一巴掌打向何立。 何立当即被扇倒在地。 “呱噪!” 说完,完颜亨直接打开了后院大门,循着那热闹的声音而去了。 刚刚招呼完一般朝臣的秦桧,正好看到了在莽撞乱走完颜亨。 秦桧一下子吓的魂儿都出窍了。 急忙忙跑至完颜亨身旁。 “少将军!你这是想要陷老夫于死地?若是被人看到,向圣上上奏我丞相府中私藏金人,那便是死罪!” “秦大人,我不说,你不说,谁又能知道我是谁?本将军如今要夜游临安,麻烦秦大人备一些银两来!” 秦桧怎么敢让完颜亨离开丞相府,连忙道,“将军若是想要美女,我便命人送来,将军若是想要美酒美食,我一样命人送来。” “但是外面人多眼杂,将军还是呆在后院为好,免得泄露了身份!” 完颜亨直想一拳头把秦桧打死,但忍下心中的怒火,只能服从了秦桧的安排。 “明日,便送本将军出城吧!”完颜亨最后的这个要求,秦桧满口答应。 秦桧安排何立,给完颜亨送去了酒色食。 那两个女人,在服侍完后,便被何立埋了。 一直潜藏在后院的徐川,隐隐约约听到了秦桧、何立、完颜亨的谈话。 先是震惊,然后大喜。 在后半夜的最后一抹夜色中,徐川帮助艾虎去看了一下他的妻儿。 清晨,回到状元府的徐川筋疲力尽,但仍然打着精神写下了一份奏折,在第一声鸡鸣中进了宫中。 与他一同进宫的,还有八百里加急的边关信件。 当那个送信的信使急匆匆从徐川身边跑过的时候,徐川就知道,许仲儒已经去见阎王了。 这个时候,徐川忽然改变了主意,将匆忙写好的奏折收了起来。 皇宫中。 赵构正在被宫女服侍着用早膳。 常侍太监彭则捧着那封加急的信件,急急忙忙进入了殿内。 “圣上,有八百里加急!” 赵构急忙打开来看,越看,他的眉头越是紧皱,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惨白。 “快,召秦桧进宫。”赵构沉声道。 得了命令,彭则急忙叫人传旨。 等在外面的徐川则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被召了进去。 “徐爱卿,你总是这么早来,也太辛苦了,你的气色看起来不佳。有何事来见朕?” 徐川将自己从艾虎口中查出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然后将那份口供呈了上去。 赵构看完口供之后,直接愣了。 “秦相派人刺杀的?荒唐!” 赵构一拍桌子,几个汝窑的瓷碗便被震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殿内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颤颤巍巍,战战兢兢。 赵构开始气愤地来回踱步,半晌,问向徐川,“徐爱卿,你说,该如何处置?” 徐川:“圣上明断,全凭圣上发落。微臣以为,秦相乃是因为丧子之痛而怨恨上了微臣,故而一时昏了头,才作出了如此鲁莽之举。” 赵构长叹了一声,连连摇头。 “等会儿你站在帘子外面,让朕亲自问一问赵构,再做处置。” “微臣遵旨。” 秦桧急急忙忙地被从府上叫来了皇宫,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来传旨的太监全然不知。 到了殿内,赵构直接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扔到了秦桧脸上。 将信件看了,秦桧如坠冰窟。 “圣上,这、这一定是有阴谋!金人的使团在泗州被杀,我大宋的使团在开封被杀,这一定是背后有人不愿意看到两国议和,在暗中谋反!” “圣上,此事一定要彻查,朝中相关人等,以及军中人士,都有可能是此事的主谋。” 赵构皱着眉头,“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补救,尽快派出第二批使团,一定要完成议和!” 秦桧:“圣上所言极是,今日微臣便命人做好准备,明日便出发,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金国王庭!” 赵构点了点头,“这件事你要速速去办。还有一事,之前你派人前去刺杀徐川,谋杀同朝大员,你可知罪?” 秦桧一愣,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启禀圣上,此事纯粹是子虚乌有!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赵构道,“艾虎、江玉郎,你可认得此二人?” 秦桧沉默了一下,急忙摇头否认。 “微臣不知,从未听过此二人之名。” 见状,赵构挥了挥手,“既然如此,此事你也应该警醒,既然是同朝为官,还是要和善相与。” “微臣明白。” 在秦桧走后,赵构将那份艾虎的供词还给了徐川,“看来是那艾虎胡乱攀咬,意图构陷秦桧,此事,徐指挥使还是慢慢探查,证据十足之后,再做定论,到时候,朕为你做主。” “微臣谢主隆恩。” 第一百零五章盯梢和跟踪,锦衣卫基本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从皇宫出来,徐川立刻乔装打扮,换了一身行装,直奔丞相府而去。 刚才在皇宫的一次试探,足以让秦桧对艾虎的家人动杀心了。 虽然秦桧把艾虎家人杀了,艾虎更会为徐川做证,指认秦桧。 但是,这在徐川看来,有些不择手段了。 如今秦桧正在六部衙署那边紧急组建新的使团,徐川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丞相府把人救出来。 天刚刚亮不久,朝阳还未升起。 丞相府前已经懒散惯了的看门人,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徐川依然是从后院高墙进入丞相府。 经过昨夜的探访,已经轻车熟路。 艾虎的妻子和儿子被软禁的厢房外,还有两个护卫在守着。 徐川将两人打晕,换上护卫的衣服,然后带着艾虎的那个丞相府令牌,一路躲过了盘查,带着艾虎妻子从后院离开了。 隐秘住所的密室内,艾虎看到妻儿,对徐川跪倒在地,连连感激。 “今日我将你的口供呈给了官家,秦桧狡辩说是你陷害于他,官家表面上相信了他的话。” “现在秦桧在官家眼里,还是有用处的,所以还不到扳倒他的时候。” “这段时间,你还是在这里好生待着,日后,我会让你在圣上面前和他当面对质!” 艾虎连连点头,“我艾虎这条命现在是徐大人的,徐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徐川摇了摇头,“不,你这条不是我的,你这条命,早就在阎王爷那里挂上账了。你在杀害顾夫人之前,一定还帮秦桧杀过人。这些人的命,得你来偿还。” “今日我带你的家人来,就是让你和他们再见一面,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能见他们。明白吗!” 艾虎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妻子、儿子声泪俱下。 随后,徐川将艾虎的妻子送出了临安城,让他们自谋出路去了。 礼部。 秦桧正在安排人手重新准备使团要用到的一应文书。 得了空,秦桧急忙差了人送信到自己府上。 大管家何立在看到信后,让人把艾虎的妻子杀了,却被告知,人已经不见了。 何立大惊,一方面调集人手在府内各处搜查,一方面审问前后三个门的护卫。 结果查来查去,何立也不知道,艾虎的妻子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宰相府。 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何立急忙亲自跑着去礼部将事情告知了秦桧。 秦桧大惊,当众扇了何立两个耳光。 宰相失态,礼部诸多官吏开始低声议论。 秦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察觉到自己府上已经不是绝对安全了,便让何立立刻将完颜亨重新找个地方藏起来。 若是完颜亨被人发现,自己和金人完颜宗弼勾结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何立疑问道:“大人昨夜不是说要将那完颜亨送回北方吗?” “蠢货!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使团被杀,议和之事不知要生出什么乱子。留着这个人在,日后自用奇用!” 何立乖乖照做。 清晨,王渊美美睡了一个懒觉。 因为今日乃是官员的休沐日,不用上朝。 刚刚用过早膳,王谦就来了,还带来了一张纸条。 徐川简略将昨夜在秦桧府上发现的事情说了。 王渊面容镇定,但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此刻,他想赋诗一首。 宰相府门前有一条大街,名为鱼池东街。 这条街在临安城中算是比较繁华的商业街。 徐川依然是行脚商人模样,正在一个羊肉汤前用餐。 马上要到十一月份了,天气冷,大早上,喝碗热气腾腾的羊汤,那叫一个舒服。 本来徐川已经因为一夜没合眼,又来回奔波,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来这宰相府门前盯梢。 盖因昨晚偷听到,秦桧在今天会将暗藏在府中的那个金国少将军送出临安城去。 徐川准备跟踪上去,看看能不能将此人截下来。 喝完羊汤,徐川溜到了宰相府后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 如果送此人离开,秦桧应该会安排人从后门走。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 从后门进进出出有十多个人了,徐川才等到自己的目标。 完颜亨本来以为自己今日就能走出宰相府,畅游临安城了。 本来完颜亨打算在临安城游玩一日,就立马启程回到金国。 但没想到,秦桧居然改变了主意,又不让自己离开临安了! 别人能忍,我完颜亨能忍? 当何立将他送上马车,七拐八拐到了一处新的宅院后,完颜亨便直接干翻了何立,夺了何立的钱袋子。 旁边的四个护卫傻眼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完颜亨的身份是什么,但知道这个人很重要,连管家何立都对其毕恭毕敬。 在完颜亨打晕何立后,四个护卫不敢对完颜亨动刀子,而是冲上去熊抱。 完颜亨本是摔跤能手,轻易甩飞四人后,还将四人身上的钱袋子也夺去,转过小巷消失了。 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的徐川看到这一幕也是傻眼了。 这上演的是哪一出? 苦肉计? 来不及多想,徐川快速跟上完颜亨,想看看这人往哪里去。 结果,完颜亨第一个去的地方,居然是安乐居。 但是如今还是上午时分,安乐居还没开门! 吃了闭门羹的完颜亨便在街上边逛边走,边走边吃。 徐川跟在完颜亨后面,直皱眉头。 就这样一直跟着完颜亨逛遍了小半个御街。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 到了这个时候,街面上的人也渐渐多了。 有卖煎饼果子糖葫芦的,有卖棉花被褥铁锁链的。 有人叫喊着天下一等一的好货,有人叫喊着临安城最低最低的价格。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夹杂着百姓的说话声、嬉笑声,谱成了一日临安。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们朝着一个圈圈围了过去。 完颜亨见状,也凑了过去。 徐川跟着也上去了。 凤凰山下。 已经有两架马车停在了这里。 岳飞、王渊再次碰面。 王渊将收到的纸条递给岳飞看了。 岳飞松了一口气,“如今使团被灭,这秦桧又在府中暗藏金人,倒是两件好事。” 第一百零六章卖艺武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上去之后才发现,这圆圈里的,居然是有人在卖艺。 只见一个壮年汉子,手中拿着一根黑乎乎的铁棍,横劈竖砍,一招一式都带着风,发出呼呼的响声。 此人光着膀子,上半身肌肉结实壮硕,两臂更是粗壮如牛。 看着此人将一根粗铁棍使用得如此娴熟,徐川暗暗吃惊。 粗略估计,这根铁棍至少有四十斤之重,可在这个壮汉手里,却似轻飘飘一般。 “好武艺,好功夫!”徐川心中暗道。 一边看着卖艺武者,徐川另外注意着完颜亨。 完颜亨看得比他还认真,简直一双眼睛都被那壮汉吸引去了。 那卖艺的壮汉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在一旁喝彩。 或许这女子是那壮汉的女儿,看起来年纪不大,身着一身看起来破旧的红色劲装。 可能是常年劳作,那女子的一双手已经有了一层茧子。 “好好好!”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 突然,圆圈内那壮汉一铁棍朝着那红衣女子砸去。 “啊!” 围观的众人从叫好变成了惊呼。 徐川也刹那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铁棍快要落在女子身上时,速度已经慢了好些,然后那女子一个鹞子翻身,正好让铁棍打了个空。 接着,那壮汉铁棍又朝着女子砸去,女子连连翻身躲过。 看得众人惊讶不止,显然,人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卖艺。 那女子绕着圈圈翻了一周后,忽然蹲身跳起,那壮汉将铁棍横着摆出。 女子的身形稳稳地落在了铁棍上。 两人又熟练地摆了一个英武的姿势,结束了这场卖艺。 围观者尽皆不停鼓掌,纷纷为二人喝彩。 随即,那女子从铁棍上跳了下来,壮汉将铁棍放下。 两人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一个木匣子。 “有钱的捧个钱场……” 这是在讨钱了,围观人们急忙忙散去。 倒有两个身穿绸缎之人扔了几个铜板到那木盒中去。 徐川看着这二人,心中起了痒痒。 这样的人,武艺不差,若是能纳入锦衣卫…… 另一边,完颜亨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扔进了木匣子中,高兴地转向的一旁一个说书人的场子那里。 那壮汉和女子本来刚刚还为没收到几个铜板苦恼。 看到碎银,一下子喜笑颜开。 “爹!今天老天开眼!这么大块银子!这能吃多少个馍啊!” 徐川见那完颜亨没有走远,稍稍放心了一些。 翻出钱袋子,徐川将随身带着的十两银子都扔进了那木匣子里面。 咯噔噔! 十两银子落在木匣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壮汉和女子都瞪大了眼睛,抬头看是哪个富贵人发善心给的赏赐。 徐川迎着二人惊奇的目光说道,“我看你父女二人是有一身好武艺在身的,沦落至此,实在可惜。流浪四处卖艺,总归不是个办法,拿着这些钱,在这临安城租个铺面,便也足够营生了。” 旁边的人见到徐川出手阔绰,纷纷侧目,开始低声议论。 徐川见状,担心暴露身份,也不再多说,低声嘱咐:“有事情,可到城西状元府找我。” 说完,徐川混入人流,追着完颜亨去了。 “状元府?”壮汉迟疑,喃喃自语,看向徐川的背影。 “爹?是科举那个状元吗?”女子在一旁疑问道。 壮汉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对了!就是那个状元!听说今年临安出了一个连中四元的状元,不会就是那位善人吧!” “爹,看着不像啊。那人穿着打扮像个商人,走路带风,又像是个武人,倒是相貌看起来俊秀一些,像个文人。” “你这小妮子,不要乱说!” “爹,额今年已满十八了!早不是什么小妮子了!” 壮汉叹了口气,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如今却还跟自己四处流落,没有嫁个好人家。自己这个当爹的,对不住女儿。 倒是如今有了这善人给的银子,终于可以安顿下来了。 徐川随后又跟着完颜亨在御街上看了几场摔跤的、演马戏的,逛了卖大力丸的,卖狗皮膏药的摊子…… 最后,徐川实在是觉得,这个人纯粹就是没有目的的瞎走,当完颜亨在一个酒馆喝酒的时候,徐川直接上去将其拍晕了。 酒馆老板和一些客人还在诧异的时候,徐川已经扛着完颜亨跑路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徐川从完颜亨怀里掏了点银子,留给了店家做酒资。 将完颜亨带回了状元府内,五花大绑捆好。 一盆凉水将其泼醒,徐川开始了审问。 从完颜亨的姓名开始审问。 一直到了晚上,徐川才审问完。 其间,用了锦衣卫刚刚打造的一些刑具。 又是上刑,又是记录口供的,可把徐川累坏了。 这锦衣卫缺少人手这件事,亟需解决了。 希望派出去的八个人能在县里面挑选出一些能人来。 当徐川走出关押房的时候,完颜亨已经被拔去了十个指甲,耳朵上烫出了两个窟窿,十根指头被夹得血肉模糊了。 本来可以用水刑这种简单高效的刑罚的,但是知道面前这个是金军少将军,徐川还是来了点狠的。 另一边,当何立把完颜亨弄丢之后,第一时间去找秦桧禀报了情况。 正在焦头烂额筹措新使团的秦桧又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了。 秦桧没忍住,直接在吏部的正堂上对着何立扇了十八个耳光。 何立跪倒在地,脸都肿的不成样子了。 “找,立刻派出府上的所有人去找!去酒楼,去妓院,去赌坊,去一切可以寻欢作乐的地方去找!” 但刚刚说完这话,秦桧就连连摇头,整个临安城,这样的地方太多了! 这么找,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你去找刑部的绘画珍,将完颜亨的容貌说给她听,让她画一张完颜亨的脸,然后通报临安府署,就说此人在丞相府盗窃了财物,务必尽快缉拿归案!” “明白,卑职这就去办!” “记得给他换个名字。” “卑职明白。” 何立得了命令,半天之内,以最快的速度,便已经安排临安府署带着一张画像开始全城寻找完颜亨了。 但直到深更半夜,秦桧急忙忙回到府上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完颜亨。 第一百零七章再派使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何立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先是艾虎的妻儿在府上消失了,然后又是完颜亨丢了。 再加上又挨了秦桧的两次打,当时辰到了子时的时候,何立觉得自己再找不到完颜亨,就要被秦桧扒皮充草了。 书房中。 秦桧气得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 何立跪在地上,“大人,那完颜亨如今怕是在什么地方寻乐去了,卑职现在还没有找到!” 秦桧一脚踢在何立身上,何立倒在一旁。 这时,王袁颖领着几个丫鬟,带着几个食盒到了书房。 “大人,这是怎么了,何立是自己人,你不应该这样待他。” “出去吧,你们几个把食盒送进来。”让何立出去,又让几个丫鬟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好,王颖慧安抚着秦桧,“在衙门里忙碌了一夜,相公肚子里定没什么东西,趁着这会子功夫吃点儿吧。” 秦桧拿起筷子,看着饭菜长叹了一口气,又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吃吃吃,吃什么吃!” “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议和的事情,金人不同意?”王袁颖猜测道。 秦桧低声慢语,将今日之事说了。 王袁颖噔的一下站起身来,惊呼,“该死的何立!真真是打死算了!” “那官家如今可有态度?” “议和,再议和!只要不打仗就行,就是每年赔给金人十万两黄金,也要让金人停在淮河边上,不再南下。” “官家不想迎回二帝,不想北伐,这是好事,只要如此,相关这宰相的位子,就稳稳当当!” “既然官家已经相信了你不是刺杀徐川的凶手,那艾虎妻儿,逃走又何妨!” “只是,这个完颜亨丢了,确实可恨!” 秦桧手指敲击着木桌,发出蹬蹬蹬的响声。 “不是可恨,是可怕!若是完颜亨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身份,那便是惹下大祸了!” 王袁颖摇了摇头,“即便他被人当做金人给抓了起来,这种事情,不还是要报到你这个相爷这里?到时候把事情拦下来就是了。” “难说,抓完颜亨的人如果是岳飞?如果是王渊?如果是徐川?你不要以为我在朝中可以只手遮天,与老夫作对的人大有人在!” “尤其是那个徐川,一个新晋的状元郎,却已经在官家面前如此受宠!” “官家更是为其设立了一个新衙门,监察百官,跳出三法司之外查案。” “这徐川对老夫颇有敌意,若真让他得势,怕就是老夫倒台之日。” 王袁颖闻言,眉头紧锁。 从嫁入秦家开始,已经过了二十三个年头。 这些年里,她深刻地体会过了权力斗争的残酷。 如今秦桧虽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仍需要谨慎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王袁颖温声道:“相公,事已至此,忧虑无益。我们需得尽快想好退路,以防万一。那完颜亨若真落入他人之手,我们亦要有所准备,将损失降到最低。” 秦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沉吟片刻才说道: “我稍后会派人,将徐川、王渊、岳飞等人监视起来。” “让何立加派人手,增强府中守卫,不准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你这几日,查一查府里面是不是混进来什么外人。” 王袁颖点头,转身欲行,却又被秦桧叫住:“还有,告诉何立,让他加派人手,务必在明日傍晚之前找到完颜亨。” “若还是找不到,就……说明完颜亨已经被人抓去,到时候,老夫就不得不下死手了。” 翌日,徐川好好休息了一夜,终于恢复了些许精力。 朝堂之上,赵构所议论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使团被北方被杀之事。 朝中诸多文臣已经在昨日知道了此事,并且奏报,已经在秦桧的安排下,粗略组织了新的使团。 主张北伐的武将们闻言,则暗暗窃喜。 简单做了议论,赵构立刻安排了新的使团出发,这回的使团,改头换面,不再招摇过市,伪装成行商。 “星夜兼程!路上不可拖沓,到达北方,小心行事。” 堂下的使臣领命,急忙忙出发了。 这次,秦桧专门挑选了武艺不凡的八十名禁军,其中一部分做前行军,其中一部分殿后,其中一部分同样扮做行商,混在使团中。 这回几乎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同时,秦桧已经下令,即便是使团其他人死了,也要将使臣护送到金国王庭! 徐川看着又一波远去的使团,直皱眉头。 他希望,冬天来得再快一些。 这样,金兵才会更快的南下劫掠,只要劫掠一开始,朝廷便不得不迎战。 从淮河岸边的泗州城,到这临安都城,其间八百里距离,若是金军派出精锐骑兵的话,不出四天时间便可跨过淮河,直达临安。 赵构议和就是因为怕死。 徐川得让战事来得猛烈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徐川怅然。 自己穿越而来,目的是为了救大宋百姓于水火!是为了修复故土,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什么狗屁赵构! 徐川想着,得尽快把秦桧扳倒,把赵构架空。 送走议和使团之后,赵构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今使团被杀,议和之事便生出很多变数,要是金兵在此期间南下劫掠,便会重启干戈,再动兵马。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方略防范此事?” 一个武将站了出来。“启奏陛下,凛冬将至,金兵必定南下劫掠我大宋百姓,这已经是多年惯例,今年想必也不例外!微臣以为,应该加紧边防,尤其是泗州、颍州、徐州等地,应该增强军备,派遣良将前往镇守。” 又有一个武将说道,“陛下,如今边军都统之职空缺,诸多事宜运转不便,请陛下为边军钦定元帅,以防金兵南下之时边军无帅,作战不利。” 赵构每次听到这种话就头疼,“可有好法子?既可以让金兵不南下劫掠,亦可让我边军将士安然休养?让边境止戈?” 这时,一个户部的五品官员说道,“微臣以为,如今议和,乃是向金人岁贡金银、财物。如今金兵南下在即,可以派遣安抚官员,携带金银、粮食、布匹等物,渡过淮河,入金兵营中,以表慰问。” “如此以来,金兵得了今夜,便不再南下劫掠百姓了。” 第一百零八章三百军士押临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闻言,抬头看向说话的那官员,将此人的脸记下,准备日后将此人拿下大狱,好好查一查其祖上三代,看看是不是金国派来的间谍。 哪个好人能想到这种计策? 有武将脾气爆,闻言,直接骂道:“狗官!你不想着给我大宋边军将士们送米送粮,却要给金兵送金送银,你居心何在?你还是我大宋官吏?应该把你凌迟、砍头!” “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辱骂官员,圣上,禁军都尉韩冲屡次以下犯上,扰乱朝堂,应当罢官夺职!” 徐川看向那名为韩冲的武将,见其身着戎装,十分魁梧,说话时还有两道浓眉在抖动。 韩冲见那文臣攻击自己,跪在地上向赵构道,“圣上,微臣忠心耿耿,所言所行,都是为了我大宋江山!兵部主事张明勇刚才,说什么给金兵送去金银慰问的计策,这明明是通敌之罪!望圣上明察!” 赵构白了一眼韩冲,冲着秦桧说道,“秦爱卿,枢密院管辖禁军官吏升迁任免,你身兼任枢密使,应该体谅下属,都尉韩冲如今年岁已大,禁军中事务繁忙,你可给他安排个妥当去处。” 韩冲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决绝,“陛下,微臣年不过四十,尚有上马杀敌之力,若是那金兵胆敢再侵略我大宋百姓,微臣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将金兵赶回漠北!” 此人可用啊! 大宋不是没有良将。 实在是赵构和秦桧等这种人误国误民。 徐川心中暗忖,等朝会结束之后,或可将此人引荐给岳飞。 赵构很快结束了朝议,然后单独召来了秦桧,让他着手安排,派人去颍州、蔡州等地的金兵大营去慰问一番。 秦桧领了旨意,回到六部衙门,当日便安排了下去。 至于慰问金兵所需要的金银、粮食等物,则由淮河南岸的几个州县出。 少顷,刑部尚书马晨材匆匆赶来,在秦桧身旁耳语了几句,秦桧急忙随其离开。 刑部大牢中,从泗州押解回来的三百名军士已经被分别关押。 所有人都在喊叫着冤枉。 从在泗州被捉拿,到返回到临安的路上,这些人都一直被审讯。 审讯的重点只有一个,他们杀害金国使团是受了谁的命令。 所有人都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金国使团被杀的事情。 其中,曾经跟随王谦动手的一些人,见刑部和都察院如此审问,也顿觉放心。 三百人中,光是泗州的武备官员,刑部这次就拿了三人。 王之桓正是其中之一。 当初在被捉拿前,担心事情暴露,已经传了密信给王渊。 如今在大牢中,王之桓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 在这三百多人中,那天随他参与截杀使团的三十军士,每日都要接受两轮的审讯。 若是有人扛不住了,那他王之桓是第一个被顶罪的。 刑部尚书公房后堂。 见到秦桧进来,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起忙起身。 “秦大人。” “高大人坐。” 秦桧坐在上位,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刑部尚书马晨材左右分坐。 “这几日抓的人里面,查出真凶没有?” “大人,真凶还没确定是哪些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看……” “马大人言之有理,丞相,我看不妨直接将三百人全部作为杀害使团的反贼顶罪,这样,也好给圣上一个交代!” 秦桧缓缓点了点头,他根本不管这三百人里面有没有人是被冤枉的,他这个时候想的,是怎么用这三百人,把岳飞、王渊、徐川等人扳倒。 岳飞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这三百军士既是反贼,那他们可是受谁人指使,截杀了金国使团。” “这……丞相,属下这几日审讯许久,但一直没有查出……” “用刑了没有?” “自然是上了刑罚,但这些军士都是上过战场和金人拼杀过的,毫不惧死。” “那就加大刑罚,不行,就杀两个人,杀鸡儆猴,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我看,此事的幕后主使,与那岳飞、徐川等人脱不了干系。” “如若还是不行,则利诱几名军士,让他们写下口供,将岳飞、徐川说成幕后主使!” 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刑部尚书马晨材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丞相放心,属下定让那岳飞、徐川这次在劫难逃!” “要快,尽快将口供拿到手,然后我上奏官家。若是此事成了,老夫为两位大人请功。” 城南。 从皇城的丽正门出来,便是城南的一片民居。 朝会散去之后,韩冲知道自己将会被发落,便也没有回枢密院衙门,而是直接找好友林木生来。 林木生与韩冲二人同为禁军都尉,后来林木生得罪了枢密院正侍郎秦松,秦桧的远房表甥,便被革了职。 如今林木生在城南开了一家小饭馆为生。 看到韩冲,林木生纳闷了,“今天怎么不当值?这才什么时辰?” 韩冲一进屋子,就在柜台上拿了一小坛酒,什么话也没说,先连喝了三碗。 “狗官!” 半响,才说出了第一句话。 “今儿朝会上,发生什么事了?”林木生端着一碟花生米、一盘蚕豆过来。 “今日我在朝堂上说了几句话,官家居然让秦桧夺我的官职!气死老子了!” 林木生听了,直皱眉头,良久才点了点头,才说道,“也好,老兄这饭馆正好缺人,你过来帮忙,合适。” “合适个屁!老子要上战场杀敌,要把金人打得屁滚尿流!”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秦桧把持朝政,官家自甘安宁,谁还愿意去北伐?你呀,醒醒吧。” 韩冲将碗放在一边,直接端起酒坛子往嘴里灌。 林木生拦住,“还没到晌午呢!都喝了,晚上干吃花生米啊。” 这个时候,徐川缓缓走了进来。 “老板,再来两坛好酒,我陪这位韩都尉一块儿畅饮!” 徐川还是穿的官服,正三品的紫衣官服。 林木生连忙起身迎接,“大人。” 韩冲见到徐川,放下酒坛,“见过徐大人。” “坐,都坐,小二,拿酒来。” 第一百零九章反目成仇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拿来酒后,韩冲没喝,林木生也没喝。 韩冲此时还是有官职在身,和徐川坐在一张桌子上。 林木生此时只是平民,站在一旁没有上桌。 “都尉今日在朝堂上的义愤填膺我都看到了,实在是佩服,朝中居然还能有你这样真正心系大宋的武官。” 韩冲愣了愣,看了看林木生,才磕巴地说道,“在下只、只是尽了本分而已,说不上什么心系大宋。不过,我想要将金人赶回漠北是真的。” 徐川点了点头,“会有那么一天的,如今天气渐冷,当北方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金兵必然南下。到时候,便是我大宋开始收服山河故土的时机!” “我想,韩都尉到时候或可前往边军,杀敌抗金,建功立业。” 韩冲摇了摇头,“大人莫不是在说瞎话,如今官家已经让那秦相准备千万金兵营中慰问,金兵得了金银,又岂会南下?” “若是都尉想要入边军杀敌,我可为都尉引荐岳将军。到时候,都尉入了岳家军,岳家军也算是多得一人才。” 徐川没有直接回答韩冲,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韩冲迟疑,作为禁军,他一直负责戍守临安,没有机会前往边军。加入岳家军,更是想都不敢想。但是,他也知道,岳飞已经辞官,上交了帅印,已经不是边军都统。 “岳将军威名赫赫,如雷贯耳,若是大人能向岳将军引荐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岳将军已不是边军都统,再也没有什么岳家军了。” 说完,韩冲长叹一声。 徐川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要去岳府,都尉随我一同前去。” 说着,徐川已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韩冲和林木生愣在原地。 “大、大人和岳将军很熟吗?”韩冲直问道。 “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引荐一二倒是没什么问题。” 韩冲当地站了起来,就要跟徐川走。 林木生在一旁看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大人,小民林木生,也曾是禁军都尉,与韩冲多年好友,也有心杀敌抗金!” 韩冲也道,“大人,林兄忠心与我一般,天地可鉴,只是被罢官之后,才无奈开了饭馆,成了商人。” 徐川询问了林木生一番,觉得此人确实可用,随即带着二人上了轿子,向着岳府而去。 自从辞去都统之职后,岳飞便闭门不出,也不再见客,很多身在临安的武将登门拜访,都一一谢绝。 当得知徐川从后门来的时候,岳飞急忙前去迎接。 打过招呼,徐川将韩冲、林木生引荐给岳飞,以备将来重新掌兵之后带去边军。 “此事甚好,边军缺少良将,二位日后或许可以随我上阵杀敌!” “唯将军马首是瞻!” 韩冲、林木生跪倒在岳飞面前,表示忠心。 徐川将岳飞叫到一边,单独谈话,说起了这几日在朝堂的事情。 当得知官家要派人带着金银、粮食前去金兵营中安抚时,直接摔了杯子。 饶是岳飞能够忍受秦桧的构陷,也还是忍不了赵构的败坏。 “官家如此,我大宋怕是要毁在他手上!” 在别人面前,岳飞怎么也不敢这么说,但在徐川面前,岳飞说这话都是克制的。 因为徐川说得比他还狠。 “官家昏庸已经无可救药,日后我徐川必定独揽朝政,代天子行权。” “届时,我定任岳将军为北伐大都督,驱除金人,踏破金国王庭,收漠北为大宋疆域!” 不是徐川在给岳飞画饼,徐川心里真想把这事儿干成,不然也不会把韩冲、林木生引荐过来了,也不会省着用那锦衣卫的十万两经费了。 徐川将怀中的一份供词拿出来给岳飞。 岳飞看完,震惊不已,脸上神情一副不可思议,“徐大人,你伪造供词的手法也这么高明?” 徐川将自己抓住完颜亨的过程说了,岳飞恍然大悟。 “这个完颜亨乃是金国大将金兀术的儿子,在开封时曾与其交手,倒是难缠的。想不到徐大人居然可以撬开他的嘴巴,徐大人这刑讯逼供的本事也是高明!” “锦衣卫,监察百官,不来点狠的怎么行。可惜,如今有了这个完颜亨,还不足以扳倒秦桧。” “秦桧暗藏金国少将军完颜亨,这便是通敌的死罪,这还不足以治秦桧罪?” 徐川摇了摇头,“如今官家在议和之事上颇为倚仗秦桧,他担心没了秦桧,就无人能压得住朝堂上北伐的声音了。所以,要想杀秦桧,要么是改变官家的想法,要么是改变秦桧在官家心中的地位。” “要想改官家的想法,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一个人,能够代替秦桧的作用,既要能和金人说得上话,又要压得住朝堂上北伐的声音。” 岳飞问道,“徐大人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徐川点了点头,“苦一苦秦桧,骂名我来担,如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岳飞:“那岂不是……” “是的,岳将军,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公开的敌人了!不过,只要扳倒了秦桧,把持了朝政,到时候,官家怎么想就不重要了!” “再给我几个月时间,锦衣卫壮大起来后,首先就是砍下秦桧的狗头,然后劝谏官家开启北伐,收复山河!” 岳飞捏紧拳头,“那这件事就要绝对保密,日后我这岳府,你是来不得了。” “而且,这件事情,便是只有岳将军和太傅王大人知晓,其他人便一概不知!” 商议过后,徐川没有多停留,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岳府。 在徐川走后,岳飞便在大堂之上大发雷霆,将徐川骂了个狗血喷头。 “徐川此人不可深交,其包藏祸心,居然想要当边军都统!” “还想要我将岳家军众将引荐于他!” “表面支持北伐收复山河,实际上却是想要控制边军,把持朝政!” “日后,凡我岳飞之亲朋好友与之深交者,绝交!” 刚刚被引荐来的韩冲、林木生懵了,想要告辞离开。 却被岳飞留下,专门吃了饭,最后走的时候,还劝说二人离徐川这种人远点。 第一百一十章王之桓的口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夜晚。 刑部大牢内。 王之桓正在抠脚。 自从关押上囚车之后,自己这一路颠沛流离,洗澡是不用想了,洗脚都只能在受刑罚的时候趁机用辣椒水洗洗涮洗涮。 白天的时候,又开始了审讯。 这一次的用刑更狠了,有几个人浑身血肉模糊。 有两个人被带走后,送回来连气儿都没了。 这时,一个主事走了进来。 三百名军士已经被折磨得累成了柿子饼,大多数已经瘫倒在地。 那主事看到王之桓,“你,出来!” 很快王之桓被押到了刑房。 今天的主审官和以前的几个不大一样。 今天这个看起来官儿更大。 “说,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谋反!” 王之桓叹了口气,又是这个问题,这几日里他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了。 “卑职王之桓,泗州陈武备军官,卑职是被冤枉的,没有造反!谋杀使团这种事情卑职根本就不知道!” “胡说!已经有人招供了!” 王之桓心中一紧。 “明明是当朝的锦衣卫指挥使徐川让你截杀了使团,你还敢狡辩!” 王之桓一愣。 心中暗暗咒骂。 徐川?我根本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 妈的,要不是我真杀了使团,我就被你们给唬住了。 “大人,卑职是冤枉的!” “还是不说是吧,来人,把他手指头夹断!”主审官旁边那人厉声道。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立刻将夹指刑具套在了王之桓手上。 知道这个东西很痛,王之桓咬紧了牙,准备硬抗。 就在那大汉即将用力时,主审官忽然道,“慢着。” 王之桓疑惑。 “你们几个先出去,本官单独问话。” 主审官说完后,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王之桓!本官现在给你一条生路!” 王之桓,“大人,卑职愿闻其详。” 就是现在要挨撅,王之桓也认了。 “配合本官,做一份伪证。” “伪证?大人是想要卑职指认谁?” “聪明人。本官要你指认,当朝锦衣卫指挥使徐川,勾结边军前都统岳飞,密令你在泗州城刺杀金国使团!” 王之桓一愣。 徐川他不知道是谁,但是岳飞的名字谁人不知。 岳飞被罢去边军都统之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纠结不已的时候,那主审官又道,“只要你愿意做证,你不但可以免去一死,本官也保你日后衣食无忧!让你家人在临安城过上好日子。” 王之桓想到了自己接到王渊密信的那天夜晚。 自己遥望北方故土,心中满怀热血,期望越过淮河,再回到故乡开封。 收到密信,王之桓想都没想,暗中召集了自己的三十个心腹,定好的谋划,将金国使团杀了干净。 当时王之桓抱了事情败露便一死的决心。 现在,王之桓也不想就这么服软,做什么伪证。 “大人,卑职从不认识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徐川,更未曾结识过岳飞,这、这让卑职之指认,实在是……” 主审官大手一挥,自信道,“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本官让你认识,你自然会认得。只要你说出口供,届时在三法司会审时出面对质便可!” “王守备,只要你配合本官,本官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若是不配合本官,本官自会在那三百人中重新找人!” “那三百人中,必定有很多人愿意配合本官。” 王之桓没想到刑部的官员这么黑。 查不到真凶,便捏造一个真凶。 王之桓想到这里,缓缓道,“大人,给卑职几个时辰,容卑职斟酌斟酌。” “两个时辰,你若是不答应,就别想活过今晚了。” 刑部。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在砖瓦间跃动。 上次夜探刑部之后,徐川便以假身份,用钱收买了一个牢头给自己办事。 这个牢头可以给徐川探听消息,也可以给徐川往牢里夹带东西。 白天的时候,就是从这个牢头这里,徐川得知刑部从泗州押解回来了三百军士。 知道事情紧急,他今夜再入刑部,一探究竟。 尚书公房内,烛火通明。 尚书马晨材、侍郎郭才喜正在等待着消息。 一个身影匆匆到了门前,“大人,监牢主事吕岩求见。” “快请进。” 吕岩一进门,侍郎郭才喜迫不及待问道,“可有人招了?” 吕岩笑道,“守备王之桓有意愿,但他还说要考虑考虑。” 尚书马晨材皱着眉头,“考虑?都什么时辰了,还考虑什么?若是此人不愿意做证,便换一个人来!我能等得起,丞相可等不起。” “大人,只是,此人是个武备官,若是他肯指认,这供词也更为可信一些!其他两个武备官,一个已经不能说话了,一个已经咽气了。” 侍郎郭才喜在一旁道,“大人,不妨等一等,若是此人真的肯指认那徐川和岳飞,便大功告成了!” 同时,郭才喜又吩咐吕岩,“你去,再抓两个军士来,威逼利诱,都得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指认徐川和岳飞!” 吕岩得了命令,急忙去了。 房间内,尚书马晨材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侍郎郭才喜笑着拍起了马屁,“大人,好饭不怕晚,只要这回扳倒了那徐川,或许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便是大人的囊中之物了!” “大人掌管刑名,去锦衣卫刑查百官正是合适。而且,听闻那锦衣卫现在就有十万两的差银。” 马晨材闻言,点了点头。 “只要这次能在截杀使团的事情上将那徐川、岳飞定成死罪,便无忧矣!” 徐川在屋顶上,将公房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这秦桧和自己想的一样。 让这些军士做伪证来给自己、给岳飞定个死罪! 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川琢磨了一番,心中有了主意。 匆匆去王渊的府上走了一遭,将情况和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王渊便写下了一张纸条。 徐川将纸条托牢头送进了刑部大牢。 王之桓很快便收到了一张纸条。 看到那纸条,王之桓当夜便在伪证供词上签字画押了。 天刚刚蒙蒙亮,刑部尚书马晨材带着供词去了宰相府。 秦桧拿到供词,大喜过望。 直接就去了皇宫,要求面见赵构。 得到召见进了殿内,秦桧才看到,徐川正跪在地上和赵构说着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看,你又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看到徐川的时候,秦桧眼中露出了杀意。 徐川这个时候正面对着赵构,看不到秦桧的正脸,但想也能想到,秦桧这个时候恨不得吃了自己。 “来,秦爱卿,刚才啊,徐爱卿他可给朕解了难题!” “昨日朝堂上朕让你下去选个合适的人去金兵营中慰问,今天,徐爱卿便来自荐了。” “而且啊,徐爱卿这回自己准备了一万两银子,不用朝廷出钱,当做送给金兵的慰问。这可解了朕心头的难题了!” 徐川跪着说道,“官家,这些虽然都是微臣准备下来的彩礼,但是如今为了防范金兵南下侵略百姓,我自愿捐出,若是能够保得了淮河沿岸的父老乡亲,暂时将婚事推迟,也是应该的。” “舍小家为大家,舍微臣之财解官家忧虑,这本就是臣子应该尽到的本份。” 徐川这话,说得比唱的好听,赵构听了喜笑颜开。 “微臣想着,这事情还是越早办越好,早去金兵营中慰问,便能早点防范金兵南下。若是官家今日能够让微臣出发,四日后,微臣便可度过淮河。” 赵构一拍扶手,“好,朕这就命……” 赵构话说到一半,秦桧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还望陛下看过微臣奏本之后,再做决断!” 说着,秦桧从怀中取出了奏折。 奏折上面还附着一份口供。 常侍太监彭则将东西接过,递给了赵构。 赵构疑惑地看了看秦桧,打开了奏本。 刚刚看了两眼,赵构登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打开那张供词,细细地读了起来。 “反了反了!徐川!你可知罪!” 赵构一声怒吼。 徐川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陛下,微臣犯了什么罪责?还请陛下明察!” “如果是秦大人对本官又作出了什么栽赃陷害,微臣要和秦大人对质!” 秦桧咬牙切齿道,“徐川,你狼子野心,勾结岳飞杀害金国使团!你这是谋反!告诉你吧,泗州陈武备官王之桓已经全部说了,有这份签字画押的供词!你还要如何狡辩!” “陛下,徐川此人居心不良,之前,城中便盛传,是徐川谋划的杀害使团,如今有了人证,说明之前的传言属实!” “陛下,不要被徐川自荐前去金兵营中慰问的把戏骗了,这是徐川想要逃跑!他一定会在走出临安城后,便带着这一万两财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川指着秦桧破口大骂:“你血口喷人!我如何指挥得动什么军士杀害金国使团?” “我与岳飞认识不过是在他进入临安城时才发生的!而且我今日前去北方慰问,乃是忠心之事,又岂能容许你污蔑!” “陛下,此事定是秦大人污蔑!微臣不知,为何那泗州城守备要写下这样一份供词,将微臣陷于不义之地,微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请陛下明察!” 一旁的太监彭则听着二人的一言一语,直皱眉头。 这也就是两个皇上倚重的大臣了,若是别人在这殿里喊叫,早拖出去打杀了。 赵构看了看徐川和秦桧,又看了看手中的供词,一时为难了起来。 秦桧说道,“陛下,这谋杀使团之人,除了徐川,还有岳飞!” “现在就应该将岳飞抓起来,拿入狱中!若是岳飞收到了风声,跑出了临安城,保不齐会引得边军骚乱,酿成大祸啊!” 赵构点了点头,对着秦桧道,“着刑部,即刻将徐川、岳飞,押入大牢!” “今日便上堂,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太阳落山前,朕要看到结果!” “秦桧,这次主审,你做审官。” “徐川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三品官,此次以官身受审。” “岳飞是边军前都统,枢密院通侍大夫,也是以官身受审。” “两人都是大用之人,秦桧,审讯之时,你注意尺度。免得惹起众怒!明白了吗?” 秦桧点了点头,“微臣明白。” 实际上,秦桧心里很失望。 明明都有了供词,按照往常,赵构不应该即刻将徐川、岳飞罢官夺职,严刑拷打吗? 秦桧这会儿感觉到赵构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像以前一样信任自己了。 徐川已经被押走了。 殿内只剩下了赵构和秦桧。 “秦爱卿,如今我大宋外患难平,议和之事多有变故。” “眼看着北方就要下雪了,金兵又将要南下劫掠,值此多事之秋,你要顾大体,识大局,不要平添内乱,明白了吗?” 秦桧点了点头,“陛下,如今之事,乃是有真凭实据,徐川、岳飞阴谋勾连,密谋杀害使团,然后迫使金兵出征,好逼着陛下开启北伐,他们好大权独揽啊。” “岳飞作为边军都统,有朝一日,若是他调转枪头,兵临临安,便是大祸临头了。” “这种贼子,陛下不可不防!此次微臣有了这证据,便可治其死罪!” 赵构摇了摇头,“愚蠢!如今议和未成!金兵随时可能南下!若是金兵来了,是你能领兵打战,还是朕能亲征北方?还不是要靠岳飞!” “你呀你,太急了!” “今日这件事情,若是徐川不在殿内,朕便会压下来,若是议和成了,再拿出来,除掉岳飞这个祸患。但是你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拿来!” “你已经看到了徐川就在殿内,怎么还逼着朕要拿下徐川?” “你居心何在?你该不会,还在为了你儿秦子昭之事对徐川怀恨在心而想除之后快吧!” 秦桧连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对陛下忠心天日昭昭可鉴!微臣罪该万死,微臣不该今日提及此事!” “罢了罢了!”赵构摆了摆手。 “今日审讯,你自把握好分寸,记住,要有真凭实据!朕要看的是证据,而不是一份供词!” “若是供词就能治罪,那之前徐川拿出了刺客的供词,指认你派遣刺客刺杀于他,朕不也得治你之罪了吗?” “下去吧,日落之前,把审讯的结果呈上来。” 说完,赵构摆了摆手,秦桧赶忙退出殿内。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法司会审徐川、岳飞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早上的朝会很快取消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秦桧、徐川。 这次的审讯赵构没有下圣旨,而是口头交代的秦桧,就是为了缩小知情范围,避免引起讨论。 又要求在日落前拿出审讯结果,就是想着让秦桧速战速决。 若是能够在一天之内,查到真凭实据,赵构便决定把徐川、岳飞宰了。 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此事便当没有发生过! 秦桧很快便召集了三法司,在刑部升堂,审问岳飞、徐川。 刑部官员前去岳府拿人的时候,连门都进不去。 岳飞是得到了通报后,自己从岳府里走出来的。 作为官职在身的人,刑部军士也没敢给岳飞上手脚镣铐,而是让岳飞坐着马车,来到了刑部。 徐川的待遇就没这么好了,虽然他是正三品官阶,要比岳飞现在的正五品官阶高,但是他是被人一路围着,走到了刑部的。 即便这次会审只有朝中少数人知道,但是,在岳飞被抓去刑部之后,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消息传的很快。 刑部的一些官员都是听闻了传言之后,才去向侍郎官郭才喜确认。 得到确切消息人们纷纷惊讶不已。 “怎么?如今连岳飞也谋反了?看来朝中对议和之事有意见的人不少!” “如今岳飞已经不是边军都统,若是谋反,又从何调兵?” “岳飞就算不谋反,这罪名也能安在他头上。功高震主的道理,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消息传到了太傅王渊的府上。 王渊知道后,便立刻出马,直奔刑部而来。 众多武将知道岳飞被刑部抓了,纷纷聚集在一起,说要到刑部看三法司是如何审理此案的。 当得知岳飞是因为密谋杀害金国使团而被抓,武将们纷纷骂娘,说刑部这是诬陷。 武将们纷纷带着奏疏去了刑部。 这些武将都归枢密院管辖,他们要上奏,奏疏自然是要交到枢密院的。 当刑部的人将他们拦住后,武将们纷纷说他们是来向秦桧这个枢密使上奏折的。 吵闹声越来越大。 六部帮工的衙署本就在一块儿。 武将们这一吵闹,很快其他工部、户部、兵部的人就出来了。 人们越聚越多。 直接将刑部大门前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吵闹的声音一直传到了三法司会审的公堂上。 由于是关门的三法司会审,这次,没有围观的人,没有坐观的朝中大员。 公堂上。 秦桧端坐高堂之上。 下边三张桌案上,分别是刑部尚书马晨材,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还有大理寺卿毛崇峰。 一旁则是两个书办。 徐川和岳飞站着。 秦桧还没有说话,徐川开口道,“几位大人,如今虽然是刑审,但是我徐川既然是有官之身,按照惯例,应该有座椅。” “啪!” 刑部尚书马文才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 “徐川,你还想要座儿?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你谋反、勾结岳飞刺杀金国使团的过程,看本官不对你大刑伺候!” 岳飞凛然道,“大刑伺候?我是五品官身,若是有圣上谕旨,要杀要剐随你便。” “若是没有谕旨,你们便不可用刑,这是大宋的法制。” “马大人要逆法而行吗?” 秦桧摇了摇头,若是赵构直接夺了这二人的官职,他或许可以用残酷的刑罚来让徐川、岳飞认罪。 但是现在,光凭这几张嘴皮子,和一份供词就想让二人认罪?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秦桧自己又是知道的,这份供词是假的,经不起查验。 不过就算是这样,秦桧也不打算放过岳飞、徐川。 今天,秦桧要细细审讯一番,留下口供,以备议和成功之后,再重启此案。 “岳飞,你从边军启程,返回临安是什么时候?” “得到圣上十二道召回金牌后,在下便即刻率兵从开封撤退,一直到了徐州定好阵脚,九月十一日,便从徐州启程,返回临安。” “从徐州回临安,用了几日功夫?中途几日,每一日都是在哪里停歇?” 岳飞冷哼一声,“即便是圣人,也断难记得一月之前的具体事情了,大人此问,岂不是在刁难岳飞?” “试问,三十日前,秦大人你人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你能记得清楚吗?” 秦桧:“大胆!现在是本官问你!你无权问本官!细细说来!” 岳飞将自己记得的一两日说了来,但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便已记不得具体哪日到了哪里了。 秦桧又问:“你和徐川,从何时认得?又从何时开始勾结在一起密谋杀害使团?” 岳飞:“如今既是审,则还没有定论,大人凭什么说我和徐川是杀害使团的幕后指使?” 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如今便有王之桓供词明言,就是你和徐川密谋,然后又指使于他!” “胡说!这个王之桓又是谁?我从未认得!”岳飞怒道。 “诸位大人,我徐川根本不认识什么王之桓,更没有和岳飞密谋过任何事!” 大理寺卿毛崇峰:“你们二人可敢和王之桓当面对质?” 徐川点了点头,“我愿和此人当面对质!以证我清白!” 岳飞也道,“既然此人敢指认于我,那诸位大人,岂不是说明此人必然认得在下?” 刑部尚书马晨材,“那是自然,明明就是你指使于他!” “好,那便让他当面指认!诸位大人,请找五名与岳飞同年纪的军士来,看看此人能不能认得我岳飞!” 大理寺卿毛崇峰:“本官正有此意,正罪犯指认,若是王之桓能够确切指认于你,你岳飞便是难逃其咎!” 说着,毛崇峰对着秦桧道,“秦大人,请安排几人来,然后传王之桓上堂!王之桓若是认识岳飞,他必能一眼认出人群中哪个是岳飞,哪个不是。” 秦桧眨巴了一下眼睛。 王之桓认不认识岳飞,他能不知道吗? 到时候王之桓八成指认不出来。 那样可就遂了岳飞的愿了! 秦桧摆了摆手,“此事不急于一时。” 大理寺卿毛崇峰皱了皱眉,作罢。 “徐川,本官问你,你是从何时就认得岳飞?” “在下乃是岳飞进入临安府遇刺之日,认识他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岳飞、徐川互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胡说!你明明早已结识岳飞,并且密谋。如今却又谎称你在岳飞进入临安才与其相识。” “大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试问,在下九月初九才夺得状元,在此之前,在下不过是个举人,一无官身,二无名声。” “而彼时,岳飞还是边军大都统,率领边军三十万大军,声名赫赫。” “如此威名的大将军,常年征战北方,却又如何与我这久居两浙、声名缺缺的学子相识?” “诸位大人,这必定是有人陷害我徐川!” “陷害?你可知,之前临安城中盛传,正是你徐川谋划了杀害使团之事,你还要狡辩!” 徐川看着问话的都御史高在林:“大人,传言不足信!若是传言为信,岂不是凭据风言风语便可定人罪责?” “你可知市井中传言,你都御史高在林善亵男童!这种传言,你可认?” “你放肆!” 说着,都御史将惊堂木朝着徐川砸来。 徐川敏捷躲过。 “高大人急了?刚才你以惊堂木砸我头颅,想要当堂谋害于我!” “不要忘了,我是三品官员!你这是在刑部大堂公然谋害朝廷命官!” 徐川对着两个书办道,“将高大人刚才的行径和我说的话,记录在案!” 都御史高在林喊道,“不准记!” “这里是刑部,是三法司会同审理,不是你高大人可以只手遮天的都察院!” “将高大人刚才‘不准记’三个字,记录在案!” “你!”都御史高在林指着徐川,想要骂娘。 秦桧见状,拍了一下惊堂木。 “歇息片刻,容后再审!” 很快,进来刑部的班吏,将岳飞、徐川二人押到了候房内。 一进入房间,两人便以眼色交流。 徐川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放心吧”的表情。 岳飞颔首,轻吐了一口气。 另一边,秦桧几人在后堂正在洗脸、喝茶。 大理寺卿毛崇峰说道,“秦大人,高大人,马大人,容我去趟茅房。” 秦桧点了点头。 毛崇峰离开后堂,直奔茅房。 见毛崇峰走了,马晨材和高在林两人悄然围在了秦桧旁边。 高在林道:“相爷,这撬不开两人的嘴,接下来怎么审?难办!” 马晨材也点了点头,“圣上为了不下旨,罢了二人的官职?如今他们有官身,这审讯起来也是多有不便!” “相爷,您看,能不能今天在这里就把二人这罪定死!” “只要大人下令,我命人将二人悄悄带进刑房。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招,就永远别想从刑房出来!” 秦桧摇了摇头,“这要是对付以前那些官员,还可以如此办理。今天,官家已经给我暗示,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今天不要定二人罪责!” “什么?官家为何会是这个意思?”都御史高在林震惊道。 “莫不是因为如今议和受阻?官家恐淮河一线再起战乱?”尚书马晨材低声猜测道。 秦桧点了点头,怒道,“若不是金国使团被灭!议和之事早已谈成!又何必会有今日这些麻烦!” 就在二人商议之时,忽然有班吏来报,“大人,不好了,那两个人打起来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人打起来了?”尚书马晨材厉声道。 “岳飞岳大人和徐川徐大人!” 秦桧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 那班吏急忙道,“适才,属下将那二人押入候房内,让其二人等着再上堂会审。” “谁知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就传来吵骂的声音。然后岳大人就打那徐大人!” 秦桧又问道,“二人吵吵什么?” “那徐大人说是岳大人阴谋指使了他人,杀了金国使团,现在却连累得他也来受审!” “岳大人骂徐大人血口喷人,狼子野心,包藏祸心……” 马晨材嘀咕道,“咄咄怪事!这个岳飞和徐川说不上关系密切,但好歹那徐川也是救过岳飞的,二人也是有些交情才是。” 秦桧道,“将那二人拉开,准备上堂!” 这时,大理寺卿毛崇峰也匆匆忙忙从茅房回来了。 准备再次会审开堂。 秦桧这边惊堂木一拍。 岳飞、徐川二人又被带回了堂上。 二人脸上各挨了一拳,鼻青脸肿。 秦桧看了,倒是解恨。 “徐川你……” 秦桧这边话还没说完,忽然大堂大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然后便是更大的吵闹声。 一个刑部小吏从侧边跑了进来。 “诸位大人,不好了,有人冲进来了!” 秦桧刚想问是什么人冲进来了。 这边,大堂的大门就被砸开了。 一群武官手里拿着锤子,木板,擀面杖就冲了进来。 秦桧登时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三法司会审朝廷大员!岂有关门审理之先例!” 说着,众武将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王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着众多武将手中的“兵器”。 王渊沉声道,“都把手里东西放下!” 闻言,武将们将手里家伙事都扔了。 秦桧站在堂上,“王大人,你不好好在家呆着颐养天年,跑刑部这种杀气重的地方来,就不怕染上晦气折寿?” 王渊看都没有看秦桧,而是走到岳飞面前。 看到岳飞脸上鼻青脸肿,徐川脸上也是,王渊心里想笑,昨晚徐川已经跟他说了计划,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幕。 但王渊装作发怒道:“朝廷有明文,有官职在身之人,受审不得加刑罚于身!你们怎么敢殴打这两个朝廷命臣的!” 一群武将也附和道。 “就是!就是!” “谁让你们上刑的!” “谁人敢打岳将军!” “我要上奏疏!弹劾几位!” 另一旁的毛崇峰也看到了二人的鼻青脸肿。 刚才那班吏报告的时候,他还在茅房,哪知道缘由,便看向秦桧,“秦大人,这……” 尚书马晨材道:“这是他们二人互殴所致,并非刑罚!王大人莫要冤枉本官” 王渊一愣。 毛崇峰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边军都统岳飞,居然和一个状元郎互殴,能够被打成这样? 这究竟是岳飞太弱?还是徐川太强? 第一百一十四章徐川的小聪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转头看向岳飞。 “诸位大人,徐川污蔑我谋害使团!还辱骂于我!” “我岳飞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人身为状元,却满口污言秽语,在下气不过,打了他!” “那徐川非但不认错道歉于我,还胆敢还击!” 门口站着的武将们停了,指着徐川的脊梁骂,“狗官!污蔑岳将军,爷爷我把你打出屎来。” “金国将军都没有打过岳将军,如今在刑部,岳将军却让人打伤!天理难容。” “狗官合起伙来构陷岳将军!我要向官家请命,让岳将军官复原职!” “对,岳将军官复原职!” “朝中有奸臣!” 秦桧看着这乱哄哄的公堂,直皱眉头。 若是让这些人继续扰乱秩序,耽误了时辰,自己今天可就是白白忙活一场了。 日落之前,必须要审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才行。 秦桧惊堂木一拍。 巨大的响声顿时让门口的武将们安静了下来。 “诸位,这里是刑部公堂,不是什么菜市场。” “若是扰乱审讯,本官将尔等立刻拿下大狱,然后定你们一个顶撞上司、祸乱衙署之罪!” 王渊:“秦大人,如今此事不提,今日这审讯,老夫和这些武将,要在此旁听!这是朝廷的法度,也是老夫对诸位审讯的监督。” 刑部尚书马晨材道,“太傅大人,你也不看看今天这是什么案子!杀害金国使团,犯上作乱的谋反大案!又涉及两位朝廷命官,这审讯,不是你想旁听就能旁听的!” 王渊怒道,“怎么!难不成还要老夫专门向官家请奏?有了官家的旨意才能坐在公堂侧听你们构陷朝中大员?” “你!”马晨材想要发怒,但是却拿王渊实在没什么办法。 秦桧这时候发话了,“既然太傅大人想要旁听,那也无可厚非,请太傅大人站在一旁!莫怪本官没有提醒,太傅大人只有旁听之权,无议论、发问,更无责问之权。” 王渊退到一旁,对着一个小吏道。 “给老夫拿把椅子来。” 小吏看向了堂上的上司——尚书马晨材。 马晨材微微摇了摇头,小吏见状,悄悄退出去了。 王渊冷笑一下,这里是刑部,既然马晨材特地为难自己,那便不要什么椅子了,站着便是。 武官们则挤着站在门口,凶狠的目光似是要把堂上的秦桧吃了似的。 秦桧坐回太师椅,正了正身子,对着徐川问道,“徐川,你说是岳飞谋害了金国使团,这事,你从何得知?” “是不是你们二人曾经勾结,如今见事情败露,便狗咬狗,想要把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都御史高在林逼问道。 徐川恶狠狠看了岳飞一眼,“诸位大人,我徐川清清白白,平日里与人为善,虽然身有武艺,却只是防身,绝没有害过一人。” “我寒窗苦读十余年,为的就是考得功名,报效朝廷,为官家排忧解难,为大宋鞠躬尽瘁。绝对没有作出任何谋害金国使团的事。” “今日上堂,我诚惶诚恐,断定是有人构陷于我!而诸位大人又如此言辞坚决,认为是在下和岳飞密谋截杀了使团,这绝对是污蔑!” “在下认为,诸位大人定能查明真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此事定是岳飞参与,伙同他人密谋!” 大理寺卿毛崇峰道,“你可有证据证明?” “在下自然是没有真凭实据。” 毛崇峰道,“没有真凭实据,你却说岳飞是截杀金国使团的幕后指使,这怕是不妥吧。” 徐川摊了摊手,“既然诸位大人没有真凭实据,也能将在下拿来受审!在下凭空猜测,亦有何不可?” 说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呢! 都御史高在林站起身来,走到徐川面前,指着徐川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刚刚中了状元的乡下人,如今有了一个正三品的官职,手下没有几个人,却在本官及秦大人面前如此放肆!” “今日就算你没有杀害金国使团,日后你也难逃国法的制裁!好让你知道,朝堂之上,不是你这点小聪明就能混得开的!” “若是你遵纪守法还好,若是有渎职、贪赃枉法之罪,都察院定饶不了你!” 徐川心中想笑。 掌管大宋监察、弹劾及建议等职责的都察院御史,居然是这么号废物! 果然,秦桧为了保持朝政,只要马屁拍的好,孝敬给得多,什么人都能当上大官。 都察院都御史,正二品的官阶。 却是一个只会攀附秦桧、豢养男童的变态。 等自己派出去招募锦衣卫的人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都御史查办了。 锦衣卫第一次出刀,就要出个大案子! 临安城崇新门前。 李大志正在带领着他从富阳县招募的人进入临安城。 此次奉徐川的命令,在富阳县,他精挑细选了二十多个好手回来。 “大志,离城快一个月了,终于回来了,是不是先回家,和媳妇亲热亲热,嗯?哈哈哈。” “放心,这些人,由我先带回状元府安置。” 旁边的问话的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佥事徐良亲,徐良亲是奉徐川之命,在於潜县招募人手,招揽了十八名人手。 两人在路上相遇,便结伴回来。 李大志摇了摇头,“算了吧,还是先去给徐大人交差,交完差,再回家不迟。” 徐良亲答应,两人骑马向着状元府衙门走去,身后则跟着四十多人的队伍。 如今还没有正式签发任命文书,这些人现在的身份还是平头百姓。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锦衣卫是个什么地方,但在招募,两轮考试的时候,李大志已经跟他们说了锦衣卫的待遇。 这些人进入锦衣卫后,都是小旗,从七品,衙门里包食宿,每月俸禄三贯钱,也就是三两银子。 当人们听到这个待遇后,便抢破了脑袋报名。 但是当得知需要会识字写字之后,大部分人只能悻悻而回。 时间已经是中午,看着沿街的众多店铺和小摊上的食物,李大志肚子传来叫声。 “肚子饿了,停下来,让兄弟们吃饭。吃完饭再回衙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锦衣卫的兄弟们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一间名为美味坊的饭馆外。 李大志等人停下了脚步。 “就这儿吧。” 门口的小二看着有人站到了门前,立马上前招呼。 “客官,您里边儿请!” 李大志看了看身后的四十多人,摇了摇头。 “不了,我们人多,就在外面吃,你在外面多支几张桌子来。” “好嘞!” 一旁的徐良亲道:“摆六张八仙桌来,然后每张桌子上菜,菜上八荤八素,要一些实惠的菜,然后拿一大桶米饭来。” 说完,又看向李大志,“要不要再来点酒?” 李大志摇头,“算了,吃完饭还得去见徐大人,你想带着酒气去?” 徐良亲立马摇头,随即对着小二道,“先就这样,到时候不够了再加。上菜麻烦快点,兄弟们都饿极了。” “好的,好的,客官您稍等!” 小二知道是来了大生意了,急忙回饭馆里,向掌柜的说了。 闻言,掌柜的急忙出了来和李大志打招呼,常年做买卖,迎来送往的人多了,掌柜的也有了一双善于识人的眼。 “诸位官爷,请坐请坐,稍等一下,小的马上让人把桌子支起来,然后便尽快上菜。” “在下乃是美味坊的掌柜的,许州人士,姓梁名武进。” 现在李大志和徐良亲还没有穿上飞鱼服,也没有配上绣春刀,仍然是平民装束。 李大志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当官的?” “几位不仅是当官的,而且还是武官吧!只要是武官,我美味坊都赠送一坛美酒!” 徐良亲摇了摇头说,“酒就算了,我们现在不喝酒。倒是你这店有意思,怎么武官来了,就有酒喝?文官来了就没有吗?” 梁武进微微摇了摇头,“这还不是为了咱大宋武将军士们在战场拼杀,奋勇杀金兵而感恩?我老家许州,早已经被那金兵占了!” “若是哪天,咱大宋能够收服失地,在下也就有机会能再回家乡了!所以给武官赠酒,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 过了一会儿,桌子便已经支了起来,一个个跑堂的伙计,开始上菜。 李大志和徐良亲落座之后,那四十余人招募来的新人还是井然有序地站在一旁,等着命令。 在招募的时候,几个人便谨遵徐川的教导,要求把新人训练得遵守命令,令行禁止。 李大志说完让众人落座吃饭的命令,这些人才上了桌子,开始吃饭。 都是身怀武艺,身形壮硕的人,饭量大,吃起来也快。 坐下后,徐良亲低声问李大志,“咱们这……算文官还是武官?” 以前在禁军的时候,几人自然是武官,可现在成了锦衣卫,属实是迷糊了。 李大志摇了摇头,“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跟着徐大人便是。” “那倒是!”徐良亲点了点头。 美味坊门前这么多人吃饭,也是在街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斜对面的一家饭馆见到了,更是眼红了起来。 李大志正畅快吃着,旁边酒桌上几个客人的议论声却传入了他耳朵里。 “今天那岳将军都被抓到刑部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不只是岳将军,那个新中的状元郎也被抓进去了!” “这状元郎不是已经授予了官职吗?听说,还是什么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没听说过这个衙门,是干什么的?” “具体的不清楚,但是,我听人说,是给皇上办事儿的!” “呦呵,那可厉害了!” 李大志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对着徐良亲使了个眼色。 徐良亲会意,转过身去,“几位,刚才听你们说,是状元郎徐川被刑部抓去了,这不会是胡乱传的什么谣言吧!” “兄弟,这可不是什么谣言!人都亲眼见到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要不是我老哥在衙门里当差,我哪能知道这官府里的事情!” “这还能有假?没听说吗?临安城中很多武官都去闯刑部了!” 徐良亲又问道,“这……诸位可知道刑部为什么要抓人,莫不是有什么案子?”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了摇头。 这时,另外一个桌子上的一个老头忽然神秘兮兮转过身来。 “听说,是因为谋反!” 徐良亲一惊。 自己这刚刚升了官,顶头上司就谋反了? 另一边李大志也是眉头紧皱。 徐大人要谋反?没听说过啊。 “大爷,您这靠不靠谱啊!谋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一个客官着急地说道。 “大爷,这罪名可不兴瞎说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老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擦了下嘴巴,用手指头敲着桌子,“千真万确,骗你们一个字,老子是王八!” “之前金国使团被杀的事情都知道吧?刑部查出来,那就是岳飞和那徐川密谋的!” “啊?”几个食客皆是惊呼一声,沉默了下来。 徐良亲坐不住了,凑到那老头身旁,从怀里掏出十多文钱,“大爷,今儿这酒,我请您。您说说,这个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老头歪嘴一笑。 我衙门里有人的事情,还能告诉你不成。 老头摆了摆手,“听大爷一句劝,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徐良亲碰了壁,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来。 “大爷,这钱,您拿去买点肉吃。” 大爷将银子和铜钱揽进怀里,附耳徐良亲,低声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说完,老头嘿嘿一笑,拍拍屁股走了。 徐良亲皱着眉头,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我一个堂堂五品官,居然被一个老头给耍了! 想到这里,徐良亲就要上前拿下那老头。 “良亲!”李大志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徐良亲坐下,将听到的消息说了。 “要不要把那老头抓过来细问一下?” 李大志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你带兄弟们吃完饭,然后回状元府,我去刑部走一趟。” 徐良亲:“我跟你一块儿去,反正这些兄弟打听打听也能知道状元府在哪。” 李大志问道,“你信吗?徐大人谋反?” 徐良亲摇了摇头,“我信他个粑粑!” 李大志点头,“我也不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当堂对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李大志沉思了一下,对着正在吃饭的四十余人说道,“临时有事,都快点吃,吃完办事。” 话音一落,四十余人立刻甩开了膀子狼吞虎咽,一张张八仙桌上跟打起了仗似的。 徐良亲这个时候也招来了掌柜的。 “结账。” “几位大人,一共是十六两八钱,因为今天大人特意照顾小店生意,打个折,收大人十五两银子。” 徐良亲从怀中取出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估计有个十七八两,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额收起银子,立刻在小秤上开始秤银子份量。 碎银没有个准确的重量,多出来的,要退给食客。 “大人,多了,十八两银子,在下还得再退您三两。” 徐良亲摆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李大志站起身来,朝着四十余人问道,“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四十余人异口同声,说话声音极大,场面也是有些壮观。 李大志下令,“走,办事。” 说完,朝着刑部赶去。 刑部公堂上。 此时居然陷入了沉默。 坐在上位的秦桧这时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都御史高在林打了一个哈欠。 刑部尚书马晨材则直挠头。 台下,岳飞和徐川依然是挺拔站立。 王渊在一旁坐着。 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张椅子。 另一旁,大理寺毛崇峰则站着,手中拿着王之桓的供词看了又看。 少顷,毛崇峰对着秦桧道,“丞相,现在已经问询了岳飞和徐川二人事发那几日以来的行踪,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不如,把这供词的主人,罪犯王之桓招来,细细审问一番。” “也好让王之桓在这里与岳飞、徐川当面对质!” 秦桧想了想,如果要在落日之前结案的话,自己必须拿出一个合理的审讯结果报给官家。 可眼下又没证据能够给这二人顶罪。 按照官家的暗示,日落之时,就要将这二人放了。 得找一个差不多的理由,既不能让刑部、都察院担责任,更不能让自己担责任。 那就只好,让这个王之桓担责任了! 把这个王之桓打成做伪证的,就这样结案吧! “毛大人所言极是,来人,带罪犯王之桓!” 等了一会儿,王之桓被人押了上来。 王之桓被人按倒在地上。 王渊看到王之桓,心中一紧。 他和王之桓有表亲关系的人,只有几个心腹、徐川、岳飞知道。 有朝一日若是这层关系被人发现,他将会立刻被抓。 “王之桓,本官现在手里有你的供词,你说,你是听从了岳飞和徐川的指使,带人截杀了金国使团。” “如今,岳飞和徐川就在这里,你要跟他们当面对质!” “你把你如何收到两人密信的事情如何说来!” 尚书马晨材厉声问道。 王之桓被吓了一跳,然后立马哭了起来。 “大人啊,在下是被冤枉的!” “在下根本没有杀过什么金国使团!至于什么岳飞和徐川,在下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都御史高在林惊堂木一拍,“胡说!明明你有供词在这里,已经签字画押,现在却说不是你干的,你是要翻供吗!” “诸位大人,这供词是牢房里有人逼着在下说的!那人说,在下要是不这么说,就要把在下打死在牢里!还要把在家老婆孩子都抓起来打死!” 刑部尚书马晨材站起来怒道,“放肆!王之桓,你胆敢在公堂上狡辩,还污蔑牢中小吏!来人,大刑伺候!” 王之桓哭喊着,“冤枉啊,在下是冤枉的!” 一旁的王渊看得心疼。 虽然说翻供的事情也在计划和安排之内,但是,王渊感觉还是心疼。 另一旁,徐川则站出来说,“诸位大人,如今此人已然翻供!那这份状告在下谋反的供词就是污蔑!在下要求,将审讯此人的刑房官吏叫来!” “秦大人!在下认为,此人所言为实,定是刑房中有人想要陷害、污蔑于我,然后逼迫这王之桓说出了假供词!” “秦大人,在下要求,将那刑房负责审讯的官吏叫来!当面对质,问个清楚!或许,这个指使刑房官吏的幕后之人,就是截杀金国使团的真凶!” “在下附议!”徐川补充道。 刑部尚书马晨材右眼皮跳了一下。 妈的,照你们这一说,老子倒成了截杀金国使团的幕后真凶了! “动刑!此罪犯胆敢当堂翻供,必须大型伺候!看他还敢说假话!” 已经有班吏走上前来,将木夹子套在了王之桓的手指间,用力一拉,一阵惨叫声响起。 “啊!” 王之桓感觉钻心的疼。 夹了一遍之后,几个班房小吏抬头看了看高坐太师椅的尚书大人。 “再夹!” 如此反复了五次之后,王之桓的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王之桓,本官再问你!你是怎么接到了岳飞、徐川的密信,将金国使团截杀的!” 王之桓因为疼痛,额头直冒汗。 “诸位大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岳飞、徐川,更没有杀害……” 都御史高在林听到王之桓又是翻供的话,将一个签子扔了下去,“打!打他三十大板,看他还嘴硬不嘴硬!” 公堂上很快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 一根根厚重的木板打在王之桓的背上,很快便打出了血迹。 大理寺卿毛崇峰见状,连忙道,“秦大人,不能这么打!这样会把人打死的!如今这供词的真假没有弄清楚,若是人死了,更是无从对症啊!” 秦桧白了毛崇峰一眼,对着堂下冷冷说了一句,“停手。” 饶是没有三十板子,只是十板下去之后,王之桓背上血迹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块儿。 王之桓艰难地爬起来,跪倒在地上,张口道,“在下真的是被冤枉……” 尚书马晨材见王之桓说的还是翻供的话,扭头看向了秦桧。 秦桧想了想。 这个王之桓对自己还有重用,日后重启此案,就是要用王之桓做证。 那王之桓就不能死。 那今天这事,总得找个背锅的人。 想到这里,秦桧说道,“传审讯王之桓的刑房官吏!” 第一百一十七章对质审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尚书马晨材闻言,脸色变了一变。 转头看向秦桧,秦桧示意让他莫慌。 王之桓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秦桧等人,神情中有了一份坚决。 自己从泗州城被抓的那一刻开始,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自己每活着的一天,都是赚的。 就在等着班吏,将刑房审讯之人带上来的这会儿功夫里。 整个公堂上的人,都在思考着什么。 王渊微微低头,但是眼光还是不自觉地瞥向王之桓。 看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王之桓觉得自己心中有愧。 徐川挺直身子,稳稳当当地站在公堂上,抬头看着面前的匾额。 匾额上,“公正严明”四个鎏金大字。 可笑,可笑。 徐川心中叹息。 岳飞则在担心,自己何时才能重回边军,何时才能再率兵北伐,收复旧山河! 公堂大门站立的武官们。这个时候也不再低声议论。 秦桧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马晨材。 看过了小纸条,马晨材点了点头,然后将纸条用墨涂黑。 “刑房审讯带到!” 随着班吏的一声呼呵,昨夜审讯王之桓的吕岩被带了上来。 吕岩还是懵逼的。 那侍郎郭才喜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只要自己逼着王之桓做了假口供,便没事儿了! 怎么今天还要上堂呢? 当初可没说没有这额外的活儿呢! 但是已经来了,吕岩也没办法,照着规矩跪在地上,对着堂上的三个大官问好。 “卑职吕岩,见过诸位大人!” 马晨材当即开口问道,“吕岩,这份供词,可是你审讯王之桓的?” 说着,将供词给吕岩看。 吕岩急忙点头,“是的,这份供词,是卑职审问时记录的!” “王之桓!审问你的刑房官吏,可是你面前这人?”马晨材转而问向王之桓。 王之桓点了点头,“是他。” “吕岩,你是如何审讯王之桓的?将过程细细道来,不可隐瞒。” 吕岩一愣,犹豫了一下,才结巴地说道,“大、大人,这、这……” 说了半天,吕岩没说出半句有用的话来。 毛崇峰走到吕岩身前,“本官乃是大理寺卿,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官,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审问的王之桓?” 吕岩抬头,看向毛崇峰,“是、是昨天。” “昨天?什么时辰还记得吗?” 吕岩摇了摇头。 毛崇峰转向王之桓,“王之桓,你记得你是什么时辰被审讯的?” 王之桓摇了摇头,“牢房里暗无天日,没有时辰,不过,是送过牢房小吏晚饭之后,审讯官提审的在下。” “应该……应该是在昨日夜里被审讯的吧。” 毛崇峰诧异,自言自语道:“昨天夜里审讯的,今天上午官家就下令三法司会审,这速度倒是够快的!” 都御史高在林也站了起来,“毛大人这话说的,这等谋反的大罪,自然是从速从快!” “吕岩,如今这王之桓当堂翻供,说这份供词是你威逼利诱他,才让他不得不说了假话,在这份假供词上签字画押!他说的,你可认?” 吕岩慌了,急忙摆手。 “大人,冤枉啊,这供词上所写,都是王之桓亲口所说!卑职绝无半句虚言!” “王之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威逼利诱你了,这供词都是你自己说的!”吕岩指着王之桓鼻子大骂。 王之桓深呼吸一下,提气说道,“你先是诱导我,说只要我按照你的意思,承认截杀了使团,说出是岳飞、徐川两人指使于我,便可放我一条生路!” “还是你说,如果我不按照你的意思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你就不让我活过昨晚!这话,可都是你说的!” “我当时还问你,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金国使团,不认识什么岳飞、徐川,这要是有人问起来,该当如何回答。你说根本不会有人来和我对质!” “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你要是不认,你可敢对着你列祖列宗发誓!” 吕岩面目狰狞,指着王之桓的鼻子,“你这是污蔑!”说完,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尚书马晨材“大人,他在胡说!根本没有的事!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徐川这个时候说道,“我看,这个人不老实!诸位大人,不如先给他来十个板子!” 吕岩的年岁已经四十多了,又是一个瘦子,十大板子下去,怕是要被当场打死。 秦桧需要的可不是吕岩死。 在秦桧的盘算里,今天吕岩会被打上一个受人指使,威逼王之桓写假供词的罪责,然后投入大牢内。 至于这里引出来的,吕岩是受何人指使?则是后面刑部自己调查的事情了。 “吕岩,你做了刑房官吏多少年了?” “大人,卑职已经在刑房做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你可有办过错案?威逼人写过假供词?” “大人明察,卑职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虽没有什么大功,但更没有任何过错!” 吕岩这种威逼利诱写假供词的事情没少干,只是这些都是刑部侍郎指使,假的自然也成了真的。 “好!王之桓!吕岩这种好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恶徒?明明是你污蔑于他!” 徐川冷笑道,“秦大人,你这话说的,就算是你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吃过一次屎,可谁又能保证,日后你就不吃屎呢?” 此言一出,在门口的武官们纷纷大笑不已。 秦桧拿起惊堂木一拍桌子,“放肆!公堂之上,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居然敢辱骂本官!打!” “来人,给我打徐川十个嘴巴子,好让他长长记性!” 班房一下子呆住了。 这要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小官小吏,丞相大人发话,他直接上去就是左右开弓。 但是,面前这个人是三品大员! 他有点不敢。 这时,公堂外传来一阵骚动。 李大志带着人来了。 “诸位,让一让!” “在下锦衣卫李大志,来看看我们徐大人。” “你是徐川的手下?”一个武官道。 李大志点了点头,“我乃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 几个武官撸起了袖子,“你们徐大人打了我们岳将军,今天你们还想进去公堂?先吃我一拳!” 第一百一十八章结案,退堂!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说时迟那时快,武官的拳头已经打在了李大志脸上。 李大志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身后跟着的徐良亲拔出了刀。 四十多个准锦衣卫也摩拳擦掌,准备干仗。 虽然他们现在都是平头百姓,对面的五官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但见到自己上司被打了,谁还管这些! 李大志急忙拦住,“住手!” 几个准备出手的武官见李大志没有还手,也收住了刚要打出去的拳头。 “诸位,我乃是来看锦衣卫徐大人的,无意与各位起争执!” “如实诸位真的要打,我们四十多个锦衣卫可个个都是好手!” “把肌肉亮出来!”徐良亲对着身后的人喊道。 四十余人都扒开了衣服,光着膀子,露出了浑身的肌肉。 一个个都是铁铜色皮肤,肌肉壮硕,线条分明。 武官们见状,面面相觑,一个个暗自咂舌,沉默了一会儿后,武官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 李大志急忙走上前。 公堂上,正在僵持。 秦桧要班房小吏打徐川嘴巴,但是没人敢上前。 李大志等人进来,也是引起了堂上之人的注意。 “何人在堂下捣乱!” 李大志沉声道,“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大志。” “指挥佥事,徐良亲。” 徐川回头,看到是这二人,笑道,“回来的挺快?招募了多少人?” “四十余人!” 徐川点了点头,“好,想着你们还能来找我,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无妨,不过是陷害罢了。” “你们先回状元府,把这四十多人的食宿安排好!库房里的银子多拿一些去花。” 李大志点头答应,“是,大人。” 说着,带着四十多人离开了公堂。 堂上的秦桧见状,“你徐川竟敢如此藐视公堂!居然还有锦衣卫率人来闹事!反了天了!本相定要将此事俱折呈奏圣上!” “秦大人你可不要乱说!在场这么多人,有谁见我徐川藐视公堂了?” “我锦衣卫手下来此,乃是向在下汇报工作!” “不过,秦大人,你要是强词夺理,非要污蔑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桧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王之桓和吕岩:“你们两人,再各打二十大板!打到谁说了实话为止!” 说着两根签字就扔了下来。 一旁的几个班房小吏二话没说,就上去准备打板子。 王之桓趴在板凳上,一双眼睛视死如归。 吕岩趴在板凳上,不停喊着冤枉,泪水都流下来了,眼睛直直瞅着马晨材求饶。 班吏举起了板子,准备打了。 马晨材缓缓走了过来。 看着吕岩,背对着岳飞、徐川等人,用嘴巴轻声说了“认罪吧”三个字。 吕岩突然愣了一下,也不哭不喊叫了,反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 第一下板子落了下来。 “啪!” 吕岩大喊一声,“我认!我认!” 班吏收起了板子。 马晨材道,“是你威逼王之桓,做了假供词?” 吕岩点了点头。 “王之桓所言,皆是假的?” 吕岩再次点头。 马晨材看向上首的秦桧。 秦桧微微颔首。 “想不到啊想不到,吕岩,你作为刑房几十年的老吏,居然会犯下此等罪责!说,你是受谁指使?” 吕岩一愣,这他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不是受大人您指使的吗?” 当然,马晨材也没想让吕岩回话,这个时候,秦桧直接说道,“好了,如今时辰不早了,圣上还等着我去呈奏,这吕岩受何人指使,你刑部要着人继续审问。” 说着,秦桧便站了起来,朝着后堂走去。 都御史高在林站起来道,“如今既然已经查明供词是假,那岳飞、徐川二人便是被诬陷的,二人各回原职,退堂!” 惊堂木拍下,今天这场闹剧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徐川没有停留,离开的时候,更是对着岳飞冷哼了一声。 门口的武官看向徐川的眼神很是不善。 王渊站了起来,大理寺卿毛崇峰上前搀扶。 “毛大人,老夫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不过,倒是谢谢你今日这太师椅,不然老夫还真站不了这么长时间!” “太傅大人客气了。”毛崇峰笑道。 送王渊走出了公堂,毛崇峰才慢步向着后堂而去。 今天这审讯,该怎么结案陈词给官家上报呢?毛崇峰直感觉头疼。 作为这三法司里面最小、最没有存在感的官儿,不用问,今儿这奏折还是他来写。 果然,一进入后堂,秦桧便道,“毛大人,你将今日的审讯,简单写个奏折,你们三人合署,本相呈给官家。” 毛崇峰点了点头,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写好。 秦桧看了,点头称是,然后让马晨材、高在林、毛崇峰三人在上面签了字盖了章。 完事后,秦桧便带着奏折匆匆向着垂拱殿而去。 这个时候,夕阳正好铺满临安。 从刑部出来后,徐川直奔状元府。 府内,李大志正安排着人们住宿。 这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整个状元府十七个房间都快要住不下了。 见到徐川,李大志急忙道,“徐大人!” 徐良亲和四十余人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毕恭毕敬道,“见过徐大人。” 徐川笑道,“我们锦衣卫现在人多了,我这个状元府根本住不下,这样,李大志,你把附近的所有空院子。空屋子,都租下来,合约定好,六个月!” “六个月后,工部应该就能把新衙门建好了!” 众人一阵欢呼。 徐川将事情简单安排了下。 既然李大志、徐良亲差不多能招募回来四十人。 那加上其他派出去的几人,这次锦衣卫能直接扩充到一百七十人左右。 将这些人的食宿安排好后,徐川又让人跑了一趟工部。 工部赶制的两百余套飞鱼服和绣春刀已将好了。 搞完这些之后,徐川又去了一趟宫里,这回没有见到赵构,彭则直接出来传话。 “去金兵营中慰问的人已经定了,不用徐大人跑这一趟了,而且官家盛赞了徐大人一片拳拳为臣之心。” 徐川点头,将已经准备好的银两送到了户部,充当此次慰问金兵的银钱。 自己从锦衣卫的经费里出,也能避免户部搜刮淮北那几个县的百姓筹钱。 第一百一十九章提亲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刑部审讯结束后。 秦桧与马晨材、高在林在后堂密谋了一番。 刑部尚书马晨材问道,“那王之桓如今打上了翻供的罪名,保险起见,要不要……” 秦桧摇了摇头,“留着,这个人老夫还有用处!幕后指使没有查到,此案还没有完!这段时间,让他好吃好喝恢复。” 刑部尚书迷惑地看着秦桧,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保留好卷宗等一应证据,等到议和之后,再重启此案!到时候,我让徐川、岳飞,跪在老夫面前求饶!” “大人,那个吕岩怎么处理,是杀了还是留着?” 秦桧道,“留着,让他好吃好喝,日后有大用!” “属下明白。” 刑部大牢中。 王之桓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牢房中。 而且这间牢房中,居然有干燥的被褥。 而且一日三餐不是黑得发霉的馒头了,而是米饭和几个小菜!甚至三天还能吃上一次肉! 而现在,他也再见不到那关押的三百名泗州守备军士了。 王之桓每天就这样,一边养伤,一边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办。 崔府。 小池亭上。 如今,崔云兰已经回到府中。 自从回来后,她便日日盼着徐川来提亲。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闺女,人徐大人事务繁忙,想必是忙不过来,一下子忘了来提亲!” “爹,他不是说好了七日后来提亲吗?这都几日了!他要是再不来,我找他去!” “不成不成,你这没过门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找还未提亲的夫君?” “这有何不可?反正这门婚事是皇上下的圣旨,他要是不从,就是抗旨不尊!” 崔荣真是拿自己这个闺女没办法。 这时,官家急匆匆走来,“老爷!老爷,徐大官人来提亲了!” 崔云兰高兴得站了起来。 崔荣急忙忙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崔云兰道,“快去叫你娘去,让你娘赶紧给你拾掇拾掇。” 门外,徐川正身着一身常服,恭恭敬敬地等着。 李大志等二十多个锦衣卫则身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带着一担担的彩礼。 崔荣见到徐川,急忙就要跪,“小民见过徐大人。” 徐川急忙扶住崔荣,“崔老爷,小子是来提亲的!” “快快快,快请进!” 这时,崔荣才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看着一个个精干壮硕的人,崔荣吓了一跳。 “都是衙门里的人,老爷不要见怪。” 跟着崔荣进了府内,徐川吩咐道,“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是。” 看着一担担的彩礼,崔荣实在是有点……高兴地合不拢嘴。 攀上徐川这个三品大院,已经是祖坟冒亲眼了。 这彩礼什么的根本不敢想。 当然,这些彩礼,不是徐川自己挣来的。 都是锦衣卫的经费。 锦衣卫的钱,自然就是徐川的钱了。 等到了厅堂上。 崔荣、赵细情分别在上首的左右椅子上坐了。 徐川和这未来的岳父、岳母又寒暄了一阵。 崔府的丫鬟、下人都涌到厅堂来,要看看这位三品状元郎女婿的真容。 少顷,又请出来了崔云兰。 徐川自从上次抛绣球后,便再没见过崔云兰了。 当时也没有细看,今日再见,发现还真是没选错。 崔云兰不裹小脚,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身着宽松的绸缎衣服,却依然能看到身材的丰满。 崔云兰走到徐川面前,作势要跪,“女子见过徐大人。” 徐川急忙站起来扶住崔云兰,“不必见外。” 话还没说完,崔云兰已经顺势跌倒在了秦凡怀里。 秦凡反应过来,将其抱住。 厅堂外围观的丫鬟、仆役们纷纷发出一阵惊呼。 丫鬟们捂住了嘴巴,脸上笑容极为灿烂。 崔云兰在徐川怀中呆了一会儿,才正身退了几步,坐在了徐川对面。 崔荣、赵细情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子,也是笑了。 “徐大人别见怪,我这闺女就这样。” “我很喜欢。” “喜欢好,喜欢就好。” 上首的两位长辈连连笑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提亲?晚了很多天!” 崔云兰轻言慢语问道。 “实在是太忙,锦衣卫衙门初建立,办的事儿实在是太多。” 徐川不好意思道。 崔云兰点了点头,“那日后成婚之后,也还是这样忙吗?” “刚开始这几年应该是的,但是,过几年便可好一些。”徐川答道。 “忙点好,忙说明徐大人受皇上重视!”崔荣在一旁笑道。 崔云兰脸上有些不高兴。 “要是太忙,那岂不是要我独守空房。” 徐川摇头,“不会,以后你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去做。” “若是你愿意做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倒是有些不错的技艺。” “用这些技艺,可以赚几十万两银子,你若是愿意的话,我教你。” 崔云兰笑了,“你一个做官的,怎么倒愿意自己妻子做经商这种事情了?这不是降了你的身份?” “怎么会?士农工商,不过都是浮云罢了。做生意,赚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金银,能够买粮食填饱肚子,能够买衣服御寒。” “你若是想要我去做生意,我便去做。你若是想让我做其他的,我也可以。” “那便一言为定,日后我在锦衣卫当差,你在外面做生意。” 崔云兰笑着点头,两只脚脚尖微翘。 “还有一事,如今圣上赐我的府第已经成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这成婚之后,便需要再置办一处宅院,老爷,这附近可有好宅院?” 崔云兰急忙道,“爹,直接把城东那处宅院拿来给徐郎吧!” “徐大人你看看你看看,唉,我这丫头,还没过门,就想着把老爹的宅子给自己郎君!” “您抽空看看那城东宅子,要是喜欢,就直接拿去。就当老夫给闺女的嫁妆了!” 徐川摆手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宅院吗?城东却是远了。” 崔云兰:“那边不是距离你状元府近吗?日后你去衙门里也方便。” “在这附近置办宅院,方便你回娘家来。在这附近住下,若是我忙于衙门公事,你也方便回来见父母。” 崔云兰心中高兴,徐川能为自己着想。 又商议了一番,议定让崔云兰去选附近好的宅院,然后徐川付钱买下来。 买好宅院之后,便立即成婚。 第一百二十章开始调查二品大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崔府议定成婚的事情后,徐川便回到了状元府。 徐良亲前来奏报,“大人,有人在盯梢咱们。就在府外的大街上,那个货郎。” 徐川点了点头,“不用管它,是宰相府的人,随他去吧。” 徐良亲点了点头。 看李大志在身旁,徐川吩咐道,“去查一下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刑部尚书高在林。” 李大志一愣,疑惑道,“这两位大人……” “怎么?怕了?” “属下倒不是害怕,只是这两人位高权重,咱们现在权势卑微,会不会直接被刑部、都察院给抓了!” 徐川笑道,“自然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就因为这个,就不查了吗?” “锦衣卫自设立之日起,就是为了查朝廷百官,从宰相到九品小官,都是咱们的活儿。” “这上上下下几千个人里面,有没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勾结敌人,叛变卖国的?” “咱们锦衣卫干的就是这事情,我让你挑选的精干人手,就是用来查案、拿人、关押、审讯朝廷百官的。” “如今,你李大志觉得锦衣卫权势卑微,可锦衣卫要是扳倒了朝中的第一个、第二个二品大员后,谁还敢说锦衣卫权势卑微!” “去查!派人查他们全家上上下下,查他们每天都做了什么,什么时辰在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记录下来。” “是,卑职明白。” 李大志得令,便着手安排人去。 现在锦衣卫衙门建立了,但是名声还没有打出去。 他徐川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官阶,在朝堂中也没有人重视。 打掉秦桧的党羽,就从这马晨材,高在林入手! 皇宫。 垂拱殿内。 秦桧将审讯的情形说了,不忘添油加醋说岳飞、徐川的坏话。 赵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如今不仅要查这金国使团被截杀的案子,我大宋使团在北方被杀的事情,秦爱卿也要上心。” “虽然查探此案多有不便,但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件事前因后果查出来,让朕安安心。” 秦桧点头道,“微臣已经在安排了,着刑部派人,乔装打扮,潜入北方,多方探查此事经过,定要给圣上一个交代。” 待秦桧走后。 赵构对着身旁的常侍太监彭则问道,“马上就快要月底了,这北方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啊?” “官家如果是问漠北,那便是到这个时节,怕是已经下雪了。” “越往南,这下雪越晚一些。到了淮河一线,这下雪就会更晚一些。” “不过,这老天爷脾气谁也难以预料,说不定,这雪什么时候就纷纷扰扰下来了!” 赵构走出殿门,望着北方,思忖着新派出的使团能不能在下雪前抵达金国平城。 此次若是议和不成,到时候再起战火。 这边军要是败了。 自己这皇帝的位子可就难以坐稳了! 赵构看了看户部今天递上来的折子。 到了腊月就要进行年度各部门衙门开支清缴,户部今天却上折子说银库告急。 如今国库的存银不足一千四百万两,要支撑明年正月到九月的开支,怕是还得再筹措八百万两银子才行。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去哪里筹措银子? 只能是再加税了! 看来,明天朝堂上,得让朝臣们想个法子,用新名义在十八路州府中征新税了! “千万不能再起兵戈!不然,这库房的银子怕是花起来如流水了!” “官家,想什么呢?” 一阵亲昵的声音响起,赵构转过头,见到是贵妃魏蓉,赵构心头的乌云一下消了大半。 “爱妃,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看官家,这是我亲手熬制的银耳人参汤,暖身子的,官家快喝了吧。” 赵构坐下,魏蓉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嗯,这汤倒是不错。” “官家真会夸人,这汤啊,是臣妾找了太医局的人专门学的,有滋补元气的功效。” 赵构点了点头,“难为你,有心了。” “官家,这人参啊,还是专门用的百年山参呢,是臣妾弟弟从关外购得的,极为难得。” “人参还没用完,臣妾过几天再给官家多熬制一些。” 赵构听到这里,也知道这个魏蓉是想要给她弟弟谋个差事了。 这种事情,作为皇上,赵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有时候,便会满足这些嫔妃的要求。 “爱妃你这个弟弟倒是有些能耐,便让他去工部做个主事吧,工部每年的布匹、木材、器物采购颇多,也能让他发挥专长。” “谢圣上隆恩!臣妾代胞弟叩谢圣上。” “行了行了,起来吧。” “官家,臣妾那边最近换上了波斯国的地毯,甚是精美。官家若是得空……” 赵构道,“正好,朕也乏了,便去你宫里坐坐。” 前年皇后驾崩后,这后宫便没了母仪后宫的人,进宫不久,容貌美艳的魏蓉已经成了赵构的心头好。 岳府。 岳雷已经返回了府中。 在书房内,岳雷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了。 岳飞听了,嘱咐他此事不准对任何人再提起,然后便安排他去休息。 当知道左侠他们在邱峦山中的境遇后,岳飞望着北方感慨道,“定当不负众将士心愿,将金兵逐出中原!” 今日从刑部回到府上之后,便有很多武官前来。 岳飞知道这个时候要低调,一个客人都没有见。 为了避免这些人上奏折,添油加醋说了今日的事情,触怒了赵构,岳飞还专门让人安抚了武官,让他们不要意气用事。 沉得住气,方为大丈夫。 夜晚的状元府,锦衣卫临时衙门。 院前院后,都有锦衣卫看守。 院内、许多房间亮着烛火,不断有人影在院内走动。 这场景已经与之前大不一样。 锦衣卫衙门的牌匾也已经挂起来了。 附近的空下来的民居院子,都已经被租了下来。 并且采办了生活所需的一应家具、用具。 天气渐冷,徐川专门让人采购了不少煤炭,房子里烧上碳炉取暖。 徐川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要想让锦衣卫形成战斗力,最要紧的就是把底层人手的生活水平提上去。 毕竟,日后锦衣卫查案、抄家,要见到不少金银珠宝财物。 第一百二十一章徐川的大局观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卯时。 公鸡啼鸣之后,临安城中的人们便渐渐醒了来。 尤其是做买卖的人,更是要早起。 一个小巷内,父女二人正推着板车出门。 板车上,满满当当堆着桌椅、炉子、厨具。 在板车的最下面,还藏着一根手腕粗的铁棍。 楼小丫将门锁好,“爹,可以走了。” 楼海生推着木板,楼小丫跟在后面。 自从那日卖艺得到了徐川的赏赐之后,楼海生便带着自己女儿准备在临安城中定居下来。 先是租了一个小院子,然后又买了板车等物,在御街上,搭起了一个馄饨、包子摊。 父女二人凭借着这一点手艺,渐渐看到了生活变好的希望。 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卖艺为生了。 “爹,咱们什么时候去状元府,当面谢谢恩公啊?” 虽然已经知道了徐川的真姓大名,但现在父女二人还都是称呼徐川为恩公。 “今晚收摊后吧,应该戌时差不多,到时候恩公说不定应该回府了。” “太好了!”楼小丫兴奋道。 推着板车上了御街。 街上已经零零散散有了行人。 一些店铺也卸下了门板,展开了招牌,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楼家父女二人的小摊是在御街和风波街十字路口往南一里地的位置。 是在一家裁缝铺的门口边上。 楼海生跟店家商量好,每月给这裁缝铺三百文,让自己在这里摆摊。 几日相处下来,这裁缝铺也跟楼家父女算是熟络了。 将摊子支棱起来,摆好几个小桌子小凳子。 架起炉子,烧火,不一会儿锅开了。 将昨夜已经包好的包子上笼屉开始蒸。 楼小丫在旁边现包混沌。 徐川坐在轿内,正在赶着去上朝。 一阵香味传来,徐川有了饿感。 本想着停下轿子,看看是什么早食这么想。 但是又想到马上要上朝,吃了早餐,嘴里难免有味儿。 在朝堂上说话时带出味儿,影响不好,便作罢。 楼家父女的摊位前,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马车的前辕上,还刻着锦衣卫三个大字。 皇宫。 每天上朝的官员,都是从丽正门进,然后上大庆殿。 有些时候,官员来的早了,便会在大庆殿前面的小殿歇息。 徐川的马车在丽正门停下之后,便需要走路进去。 今天好巧不巧,正好碰到了昨天审问自己的大理寺卿,毛崇峰。 “毛大人,早。” “徐指挥使,早啊。昨日在刑部,真是过意不去。但是圣命难违,这三法司会审,我这个大理寺卿理应当审的,徐指挥使不要见怪!” “说句私底下的话,我绝不相信徐大人会和岳将军密谋干这种谋反的事!” 毛崇峰凑进来,低声说道。 徐川笑道,“毛大人与我都是三品的官,我怎敢见怪于大人。昨日在刑部,还是毛大人多有照顾,才让徐某得以安然无恙!感激不尽。” “徐大人真是客气!” 徐川从昨天在刑部的事情,已然看出来这个大理寺卿毛崇峰不是秦桧一党的,是个可以结交的朝臣。 “不知毛大人如今如今家住哪里?日后徐某定当登门拜访。” “唉,我这没有油水的衙门,没有钱在南边置办宅院,好不容易攒了钱,在城北钱塘门旁边安了家。日后徐大人若是有空,一定要来做客!” “毛某定当隆重相待,家里妻儿小妾,可都是想要一睹当朝状元的风采呢!” 两人说着说着,就已经到了停歇的小殿。 “毛大人,请。” 徐川让了一下,跟在毛崇峰后面进入了殿内。 殿内已然有一些文臣武将在候着了。 三五一团,站在一起或是议论朝政,或是讨论临安城中的趣事。 毛崇峰转过头,已经去找大理寺的几个官吏去了。 徐川找了一条板凳,单独坐下。 殿内有着专门给官员们备好的茶水。 徐川渴了,自顾自斟茶喝了起来。 几个武官慢慢朝着徐川围了过来。 “徐大人,可否一起?” “请便请便。” 徐川说完,几个武将坐下,直接把徐川围在了中间。 这些武将的官阶都在四品、五品,明面上对徐川这个三品官还是客客气气的。 “徐大人,听说,您想要接替岳将军,都统边军?此事当真?” 岳飞那日在府中发怒说的话,已经传到了很多武将的耳中。 这些人都对徐川嗤之以鼻。 闻言,徐川点了点头,笑道,“本官确实是有此想法,毕竟,边军不可一日无帅!” “可是,徐大人你可懂得兵法?” 徐川摇头。 “徐大人可上过战场?” 徐川还是摇头。 “徐大人莫非是打战天才?胸中有击退金兵的良策?” 徐川再次摇头。 几个武将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徐川,“徐大人看来是什么都不会啊!” “就这样,居然也想当边军都统?真是恬不知耻!自不量力!” “若是让徐大人当了大帅,那我边军三十万将士,可真是倒了大霉!” “哼!边军交予这种人之手,怕就是我大宋破败之时!” 武将们的怒喝声,吸引了殿内的其他官员,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徐川心道,正好,今日便把我徐川主张议和的人设给定下来! “放肆!” 徐川拍桌而起。 “你们这些人,胆敢在本官面前如此说话!本官定要参你们一本!” “谁人不知,官家已经派出了使团,前往金国议和!” “只要议和之事成功,三十万边军便可退守淮河、淮北!” “到时候,金宋永结和平,边军便可不再打战!” “你们这些匹夫!整日想着都是如何打仗建功立业,却从未想过,打仗带来的无数死伤之人!” “而且,金兵骁勇善战!兵力胜过我边军,若是开战,那时我大宋便有可能会一败到底!” “到时候,十八路州府,临安城都将可能置于金兵的铁蹄之下!” “为今之计,只有显示出我大宋议和的诚意,才能让金国止戈!” “在本官看来,如今的边军,不需要一个善战的大帅,需要的是一个懂大局的文官!” 徐川说完,武将们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群臣表情各异。 有的人点头称是。 有的人摇头,看向徐川的眼中带着厌恶。 第一百二十二章工商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说完,转过头,扫视了一圈殿内的文臣武将。 将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都一一记下。 这些人,日后便是可用之人。 与毛崇峰的目光对上。 徐川发现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适才寒暄时的热情,而是变得冷淡。 整个小殿中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有了三十名官员,可是徐川却只选定六名可用之人。 这个时候,一个文臣站出来道,“徐大人刚才所言极是!” “如今千万不能再说什么收服旧山河的事情了!” “这几年,金兵在北方越发强大。之前我大宋已经丢了汴梁,现在再起战事,怕是要连临安也保不住了!” “徐大人,在下乃是兵部侍郎郭云酒。” “见过郭大人。”徐川拱手说道。 这个时候,秦桧走了进来,人们纷纷走上前去,异口同声,“秦大人早!” 秦桧笑着,享受着人们的恭维。 作为当朝的宰相,秦桧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脸相迎。 这众星捧月的瘾,真是怎么过都过不够!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来通报,上朝的时辰到了,文臣武将出了殿,秦桧走在最前面,朝着大庆殿而去。 朝堂。 赵构昨日在魏蓉的宫中翻云覆雨直至深夜方才歇息。 这会儿他坐在龙椅上也是耷拉着一双眼,好没精神。 “户部尚书?” “臣在。”户部尚书左冲制急忙站出来回应。 “昨日朕看过了你的奏折,今日朝堂之上,你再说说吧,把难处都说给大家听听。大家听完之后,也想个法子补一下亏空!” “微臣遵旨。”左冲制顿了一下,从怀中将取出一份奏折,拿着念了起来。 “今年,也就是绍兴十年腊月二十五,官家召集六部官员,核准去年各项收入、开支。” “当时,户部国库存银两千四百万两,支撑了今年各部门,十八路州府的开支,还是有军费、赈灾等。” “如今,腊月在即,户部库银一千四百万两,相比去年腊月,少了八百万两。大多数是今年边军北伐,耗费之财。” “然边军渡过淮河,收复许州、颍州等城池之后,却没有收税、搜刮金银、粮食,后边军又放弃诸城,退回淮河以南。” “如此以来,今年多花出去的八百万两,便是有出无回。明年十月秋收后,才到税期。户部库房中的一千四百万银子,只能支撑各部衙门,十八路州府到明年六月,七月后,朝廷将会陷入无银可用的境地!” 左冲制说完,众多人低声惊呼。 还有一些文官悄悄咒骂道,“武将那群废物,只知道北伐!耗费这么多银两,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如实每年把这八百万两送给金人,必定能换来淮河沿岸的三年安稳!” 秦桧皱着眉头,站出来道,“官家,此事事关重大,如今正值冬季,田地也没产出,若是加税,怕是农民负担加重,会影响来年的播种和春耕。” “不妨……” 说到这里,秦桧停了下来。 “秦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斗胆,不妨将三十万边军裁撤十万!这样明年也能省下来一百万两的开支。” 几个武将听了,同时站了出来。 “官家,边军不可撤!” “启禀圣上,如今议和未定,金兵或许哪日南下再打我大宋也未可知啊。” “若是裁撤边军,一来给金兵可乘之机。二来边军将士们也会起疑心,这样对边军战力百害而无一利。” 王渊也站起来道,“官家,此乃误国之策啊!自断臂膀,皆是自绝于天地啊。” 赵构皱着眉头,裁撤边军他倒是想过,但这些都要等到议和事成之后。 “众爱卿,秦大人所言,还需再细细斟酌。除此之外,秦大人可还有其他计策?” 秦桧低头想了想,“官家,如今江南一带,多是富商,所经营的行当遍布各行各业。如今天下财税,十之有九乃是出于农夫之手。” “微臣以为,我大宋可收富商之税,以弥补财政亏空。” 秦桧这所说的,正是徐川所想。 如今南宋工商业发达,尤其小商业者很多。 这些人离开土地后,进入城中做着各式各样的买卖。 南宋目前对商人收税,主要有经营某物的物税,如水产、五谷、竹木、书、纸、漆等等,以物为税。 还有则是商品流通时的流通税,带着粮食上路、坐船、进城,都要抽税。 不过,所有的小商业者交的税,都是给了当地的循吏,或者是地头蛇这类,只有一部分能够到国库里面。 还有一些没有名目的税。 你在这条街上占地经营,要交地皮税。 你在这山里砍伐木材,要交山林税。 你在修建房屋出卖,要交建造税。 …… 这些税,乃是口头税。 也就是社会公认,但又不在衙门中登记造册。 这种税,也都是各部、各地官员外快的重要来源。 这笔钱,如果国家能够统一来收,将是一笔巨大财富。 不过,这种事情要做成,需要制度上、地域上的考量。 还要兼顾到实际的执行上。 毕竟,如果此税一旦成为正式税赋,那很多官员的外快便没有了。 徐川从行列中站了出来。 “官家,微臣以为,秦大人所言税收,可称为工商税。此税应由户部着手,制定成文,向十八路州府发去公文,让各地每月在月底固定征收!” “征收面向大宋所有的商户!而且,此税应该着重在月营收十两以上的商铺中收取。不同的营收,则定以不同的税率。” “此外,为了让此税实行,应该由户部,定制专用的税票。商户的营业、收资,皆应使用户部统一的税票做好登记,各地以商户税票收入来定税。” “多营收者,多收税,少营收者,少收税。” “此外,为了更多鼓励商户,朝廷也应该摒弃旧法,将商人的地位相应抬升!去处一些限制,应该允许商人穿戴绸缎绫罗,取消对他们在建房、乘车上的限制。” 徐川的话说完,赵构连连点头。 “好,徐爱卿这一条条说得好!” 众多朝臣也纷纷议论,觉得颇有道理 秦桧也回头向着徐川看来,眼中是愤怒。 妈的,老夫提出的计策,倒被你抢了风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金兵南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又道,“微臣今日回去,必将这工商税一条条形成奏文,呈奏官家。” “好,徐爱卿此举甚好,那就这样定下。” 秦桧这时道,“官家,此乃户部之事,是不是应该让徐大人俱折,呈给户部尚书,户部众议讨论之后,再呈给微臣,由微臣统领朝臣之言,一并上书。” 秦桧可不能让徐川直接把这么大的功劳独自占有。 只要徐川的奏本到了户部,再传到他秦桧手上,这功劳便是秦桧自己的了。 徐川想到这里,也觉自己这回怕是要给别人做嫁衣了。 赵构却道,“这有何难?朕对徐爱卿之言策,很有兴趣。徐爱卿,就劳烦你,一份奏本,写两次。” “一本直接呈给朕,一本,则送到户部尚书左冲制那里。” “微臣遵旨。” 听到赵构这样安排,徐川高兴。 赵构现在端水的本事也是越来越高了。 此事议定之后,赵构便准备散朝。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八百里加急文书!” 闻言,朝堂上众人纷纷色变。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要么是大好事,要么就是大坏事! 一个太监急匆匆捧着信件进了大庆殿。 赵构身旁的尝试太监彭则急忙接过信件,拆开,双手呈给赵构。 堂下文武百官眼睛直愣愣地抬头看着,担心是出了什么大坏事。 赵构打开一看,眼睛快速扫过,一张脸已经红了! “啪!” 赵构一拍龙椅扶手,站了起来,扬着手中的信,对着堂下的百官道,“淮西路军政使来信,三千金兵两日前渡过淮河!” “掠杀淮河南岸十余镇,杀我军士一千,正向着庐州进发!” “什么!”一个文官惊呼。 赵构话音一落,文官武将开始了大声议论。 唯恐自己声音太小,音浪竟越来越高。 一时间,朝堂上跟菜市场一样嘈杂了。 “肃静!” 徐川一声大喝! “这里是朝堂之上,官家还在上面,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整个大庆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桧急忙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派兵前去泸州,在庐州城做好防守!同时,继续催促使团!根据前日来报,他们预计在十一月四日,也就是说明天!就能到达平城!” “只要使团议和,金兵自会不战而退!” 赵构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点慌,若是攻打泸州的金兵不退,那就将是一场恶战! “秦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使团到了平城,这和谈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谈成的!” “以防万一,秦桧你立马派人,让在淮南休养的边军即刻向庐州进发。” “让他们做好准备,若是金兵不退,便准备迎敌!决不能让金兵把庐州夺取!” 王渊站出来道,“陛下,这金兵如今突破淮河南下,怕是另有所图啊!如若金人将使团拖在平城,迟迟不定盟约,那这金兵便很有可能是冲着临安而来!” “陛下,如今边军无帅,应当立刻让岳飞重回边军,再任都统!有岳飞在,可保庐州无忧!” 秦桧赶紧反驳,“陛下,万万不可!金人憎恨岳飞,若是让岳飞都统边军,怕是会让金人误以为我大宋要再起战事,这于议和百害而无一利!” “如今边军人才济济,副都统八人,随便一人,便可固守庐州,让金兵不再南下!” “而那金兵渡河,不过三千余人,这些人明显不是金兵南侵大军,而是前来劫掠的。” “他们劫掠完淮河一线的百姓后,定会重回北方!” 王渊:“陛下,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坚守庐州之事,务必慎重!若是庐州失守,金兵便可长驱直入,直奔临安。” “那金兵铁浮屠精兵,一日便可急行百里,四日便可到达临安城下!” 听到王渊这话,赵构右眼皮跳了一下。 该死,右眼跳灾! 徐川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守住庐州固然没错。但是,若是这三千金兵另有所图,直奔建康府、扬州城而去,又该当如何?” “淮南一线,庐州、建康、扬州,拱卫我临安行在,若是一城破,则千机一发动全身,临安城危矣!” “届时,有这三千金兵在南方扎下根,金兵见我大宋连淮南一线都守不住,其狼子野心必会膨胀,觊觎我大宋这东南一隅。” “到时候,和谈必定成为泡影!” “陛下,为今之计,便是让边军将士集结,用一万或者两万边军,将这三千金兵尽数斩杀、俘虏。” “陛下,只有战场上赢了,那金兵才愿意跟我大宋和谈!战场上拿不到的,在谈判桌上更是拿不到!” “陛下,如今金人先挑起了战事,我大宋出兵反击也是情理之中!再和金兵和谈时,也是咱们占理!” 徐川言辞恳切,说话声音震绝殿内,龙椅上的赵构、堂下的百官,都听得出了神。 “徐大人说的好!臣附议!” 一个武官站了出来,又一个,武官接连站出来“附议”徐川说的。 赵构颔首,良久才道,“徐大人所言极是,我大宋战场上要赢!这议和才有的谈!传旨,着岳飞立刻动身,前往庐州城,再复都统之职,掌边军帅印!” “将这三千金兵,赶回淮河北岸!以待和谈!”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齐口头高呼。 朝堂很快结束,百官急匆匆离开大庆殿。 徐川前脚踏出门槛,后脚秦桧就走了上来。 “徐大人不愧是当朝状元,刚才那一番慷慨陈词,老夫都心潮澎湃啊。” “秦大人过奖,在下不过是说了些实情。如今这金兵犯境,实在是为这和谈徒增变数。” “若是我大宋能够和金国定下和约,这种事情就可避免了!我徐川也能安心一些。” 秦桧冷笑道,“想不到,徐大人你原来也是懂得逢迎圣上的,知道北伐行不通,现在又主张和谈了?” “秦大人,我徐川做事,一向是这样,路走得通就走,走不通就换条路。不过好在,让边军渡过淮河,收服山河是不可能了,但是收拾这三千金兵,应该不在话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丫拜见恩公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看着前方的宫门,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我大宋有徐大人这样的肱骨之臣,实为国之大幸!” 嘴上是这样说,但秦桧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徐川置于死地。 之前因为私仇,秦桧恨上了徐川,想要除之而后快。 现在,则完完全全是因为公事了! 今日朝堂上,徐川所展现出来的号召力,让秦桧惧怕! 秦桧心中暗暗想到,若是让徐川日后成长起来,必会对自己这个宰相形成挑战! 现在趁着徐川羽翼未丰,在朝堂上,将他打压下去! 最好给他定个死罪! 秦桧这样想的时候,徐川心里想的和他一样。 “秦大人慢走!” 看着秦桧朝着三省六部衙署去了,徐川疾步出了丽正门,上了马车,快速赶回状元府。 一头扎进书房,徐川开始起草工商税的具体方案。 这是大事! 能够直接改变历史走向的事情,若是这个制度实行下去,南宋的工商业将会跃上一个新台阶! 而且,徐川决定,在这个草案中,使用阿拉伯数字,不过,名字需要改一下。 如今的年号是绍兴,就为“绍兴数”吧! 如今这战事一起,便需要百万的军饷。 只有尽快统一大宋的工商税,才能不让国库落下亏空。 岳府。 此刻,岳飞正在后院练刀。 岳云急忙跑来,“爹!宫里太监来传旨来了!” 岳飞一惊,急忙穿衣,朝着大门外而去。 将大门敞开,岳飞带着府上的人齐齐跪在地上。 太监走了进来,将圣旨宣读了一遍。 听闻三千金兵渡过淮河,开始南下劫掠,岳飞心中既高兴又失落。 自己终于可以再掌边军帅印! 淮河南岸的百姓一定遭了金兵屠戮! 岳飞从怀中取出二两赏银,送走了宣读旨意的太监,便即刻召集府内的将士、军师收拾行囊,动身! 一直呆在书房看书的林升被岳云叫了出来,“林兄,快收拾东西,随我父亲一起去庐州!金兵南下了!” 林升急忙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给徐川留下了一封信,托着人送到徐川手上,此去,可能战死沙场,他拜托徐川替他照顾家小。 过了一个时辰。 岳府大门洞开,一匹匹马鱼贯而出,上了大道,直奔城北的天宗水门而去。 御街上,人们纷纷躲避着马匹。 “是岳将军!” “岳将军要出城了!莫不是要准备北伐!” “杀金兵,收复山河!岳将军威武!” 人们一阵阵呼喊声,送别着岳飞出城! 馄饨包子摊前,楼小丫看着岳飞等人疾驰而过,兴奋道,“爹爹快看,是岳将军!” 低头揉面的楼海生急忙抬头,四目正好与岳飞相对。 楼海生大喊,“岳将军威武!” 岳飞微微颔首。 就在百姓的无数声欢呼中,岳飞离开了临安城,向着庐州城奔去。 与此同时,枢密院已经签发公文,调集边军正在泰通、江宁、永和三府的边军分别向庐州、建康、扬州开拔。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楼海生、楼小丫父女俩今天早早收摊了。 “老楼,今天怎么这么早收摊,这街上还有生意,不做了?” 旁边的裁缝铺里掌柜的见状,便出来问道。 “郝掌柜,今天正好有事,便早点收摊。” “嗷嗷,那倒是。明日见。” “明日见。”楼海生答应着,厨具、小桌椅板凳已经收拾好了。 今年皇上赏赐给徐川的状元府,在临安城中并不难找。 楼海生推着板车,楼小丫在前面问路,很快便找到了。 近了一看,这府院的牌匾已经换成了锦衣卫。 父女俩面面相觑,找错地儿了? 就在疑惑间,两人问了一下街上的货郎。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向前走去。 “站住!什么人?”一个护卫从旁边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官人,我们来找状元郎,徐大人。” “请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护卫道。 当楼海生说自己是之前街上卖艺的时,那护卫急忙道,“原来是你二人!指挥使大人早有吩咐,若是你二人前来,直接带去见他,随我来。” 进了状元府,楼家父女二人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面大大的影壁。 影壁上,画着一幅猛虎下山图。 虎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威严、凶猛感。 绕过影壁,便是两边的一排厢房。 厢房上,左边是北镇抚司,右边是南镇抚司。 穿过一道大门,又是一间大院,有数十个锦衣卫正席地而坐,听着前面的人讲着什么,这是李大志正在对锦衣卫进行培训。 从左边小道走,过一个连廊,才能看到徐川的书房。 这里既是徐川的书房,也是他这个指挥使大人的办公的公房,是整个锦衣卫衙门的权力核心。 公房内。 徐川正在思考着制度的推行方式,他准备先在临安城试点,然后总结经验,再在浙东、浙西两路推广,最后在大宋全境实行。 不多时,护卫敲门禀报。 徐川接见了楼海生、楼小丫父女二人。 两人对徐川一阵感激,说了一番近况,打开带着的食盒,端出了一碗馄饨和一屉包子。 “恩公,这是我父女二人的一番心意,也是小丫的手艺,您尝尝看。” 这食盒里的东西,都已经被锦衣卫银针试过,没毒。 “这肯定好吃,看着就香!”徐川高兴道。 徐川风卷残云一般,将馄饨和包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好吃,好吃!” “恩公要是想吃,随时来都行,我们的摊位就在御姐和风波接路口那儿,” 徐川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这锦衣卫衙门的里里外外了吧,感觉怎么样?” 楼小丫:“感觉很威风啊。” “那你二人,想不想在我手下做事?当锦衣卫?” “当官?”楼海生惊讶道。 徐川点头,“说实话,那日在街上,我看你们身手不凡,便已经有了将你们招揽进锦衣卫的想法。” “我想要你二人做我的贴身侍卫,封千户,正五品官阶,月俸禄六两银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准备搞黑火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楼小丫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还在犹豫,从背后戳了一下楼海生。 楼海生急忙跪倒在徐川面前,“小民愿意!愿奉恩公为主,追随恩公生死!” 楼小丫跟着跪在后面,“恩公,小丫誓死追随您左右!” 徐川站起来,将二人扶起。 “在我这里,不兴跪拜这种大礼,你们见我,可以直接坐着说话,明白吗?” 两人点了点头。 这是徐川直接把二人当作核心亲信来对待。 徐川立刻在桌上调出两份任命文书,填好楼海生、楼小丫的名字,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锦衣卫的大印。 任命书一式三份,一份给任职的人,一份留锦衣卫经历司存档,还有一份,送皇宫内备案。 锦衣卫要想让赵构用起来放心,就是要让他有一种掌控感。现在,徐川将锦衣卫重要的文书、工作统统都汇总,送进皇宫给赵构看。 现在北镇抚司已经开始查马晨材、高在林这两个朝廷大员,日后一旦有进展,徐川也会送进皇宫去。 赵构看不看是他的事情,但自己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情一定要做。 叫来了李大志,介绍他认识了楼家父女。 第二日一早,楼家父女已经换了一身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站在了徐川后面。 裁缝铺的掌柜的,本以为早上又能吃到热乎的馄饨,却发现,今天楼家父女没有出摊。 连着两日,徐川一直在锦衣卫衙门谋划工商税的方案。 到了第三日,方案终于成文。 看着桌案上的两摞奏折,徐川心中松了一口气。 随机,将奏折转进小箱子,一份给户部送去。 另一份,徐川带着进宫面圣。 皇宫,垂拱殿内。 赵构聚精会神地审阅着“工商税”方案。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徐川站在台阶下,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香炉烟袅袅升起,火炉中的炭火传来阵阵温热。 良久,赵构站了起来,“好、好、好!” “太好了!徐爱卿,朕今年点你为状元!你果然不凡!” “光是这方案里的四十条陈述,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几乎是面面俱到!” “你指定的这个绍兴数,也是一绝,如此一来,这术数便简洁明了了很多!这工商税推行上也能省去很多文书上的麻烦!” “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数字的!” 徐川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在年少时,偶然读到一本游记,在大宋西边的万里之遥外,有一个名为拉伯的地方,那里的人,数字就是以这样的形状写的。 当时便记在了心里,后来又琢磨着改变了一些细节处,便成了如今的绍兴数。 “徐川你居然这么博学!日后,你要是有什么新的好玩意儿,就赶紧送进宫来,让朕好好瞧瞧!” 徐川点了点头。 我脑子里确实有着不少好玩意儿。 如今和金兵已经开战了。 徐川准备加快速度,专门研究一下黑火药的事情。 尽快把大火炮、燧发枪搞出来! “你这奏折,朕还没看完,想必户部那边也在加紧审阅,三日后,在朝堂上,朕便下旨,按照你的这个方略来。” “先在临安城中试点!” “陛下英明!” 赵构点了点头,又说道,“之前朕赐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提过亲了,这几日,再找个宅院,便可完婚!” “怎么?朕之前御赐你的状元府不满意?” “岂敢?只是如今的状元府,已经被微臣当作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 听到赵构问出这句话,徐川断定,自己送进宫来的那些锦衣卫案牍,赵构根本没看。 如果赵构连锦衣卫的这点事情都不知道的话。 说明赵构根本没把锦衣卫当作一个重要衙门来看。 这很致命! 日后,锦衣卫杀那些二品大员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赵构的肯定态度! 到时候锦衣卫查到了罪证,往赵构桌子上一放,赵构直接置之不理。 那这锦衣卫不是白干了! “陛下,如今锦衣卫的众多案牍,包括名册、架构、要事,微臣都已经送进了皇宫。” “如果陛下想要了解锦衣卫的最新事情,可以让内官太监查读案牍。” 赵构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你做的很好。” 从皇宫出来,徐川去了一趟工部。 在工部,徐川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调走了八百斤的硝石、硫黄和木炭。 作为回报,徐川将白糖的制作方法写在了一张纸上,从取甘蔗、到蒸煮、黄泥脱色等步骤都一一写好,然后交给了工部主事张银兴。 经过多次打交道,徐川发现张银兴这个人能处。 他脑子灵活,爱好发明,而且做事爽快。 看到徐川写的纸条,张银兴诧异道,“徐大人,您这法子,看起来真的能成!要是成了,我给您上奏折,给您请功!” 徐川摆摆手,“这功劳,算是我送给你的。我锦衣卫的飞鱼服、绣春刀多亏了你。” 张银兴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下面的作坊按照你这法子来试!” 徐川不忘提醒道,“白糖出来后,先送十斤到锦衣卫衙门,我急用!” “徐大人放心,我一定送到!” 工部下面掌管着众多的工坊,包括但不限于酒坊、布坊、糖坊、茶行等等。 庐州城。 岳飞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进入了城中。 得知是岳将军来了,早已在这里等候的边军统领王俊‌急忙迎接。 “末将王俊,拜见岳将军!” 岳飞下马,将王俊扶起。 “你何时来的?如今金兵到哪了?” “末将在金兵渡河第二日便从寿春府赶过来了!今日午间,有信报,金兵停在了庐州城北二十里地的黄虎镇!” “他们多少人马?” “三千人,马匹六千多,没有辎重!” “看来是想要劫掠一番就走啊!” “将军的意思是?” “将他们留着这里,一个都不放回北方!” “好!杀他们片甲不留!” 说完,几人上马,直奔庐州守备衙门。 在等边军将士到的这段时间里,岳飞必须想好接下来的战术。 一旁的林升,跟随岳飞日夜兼程。到了庐州,看到严阵以待的守城军士后,他感觉自己跟对了人,来对了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使团的来信,让人发愁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几日,徐川派出去招募人手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锦衣卫的人马一下子就扩充到了一百八十六人! 徐川心里高兴,在人齐后,便让经历司指挥同知班占魁安排,在锦衣卫衙门前的大街上,做一场大席。 召集锦衣卫上下一百多号人,一起吃顿饭! 这钱,自然是徐川出了。 都没有用锦衣卫衙门经费。 根据徐川向赵构的建议,每月自己给自己发放的俸禄是三十两银子! 但是徐川通过偏门,已经把自己的小库房搞到了三百两银子! 这些银子还是太少! 徐川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让崔云兰做生意,赚大钱! 晚上,整个锦衣卫衙门前街上,已经搭起了棚子。 十九张大圆桌整齐排列,一个个锦衣卫身着飞鱼服端坐。 在大棚的最中间,摆着的是一张最大的桌子,但是桌子上的菜品都是一样的。 徐川从锦衣卫大门走出,身后跟着四个重要司的指挥同知。 李大志,北镇抚司指挥同知。 徐高增,南镇抚司指挥同知。 班占魁,诏狱司指挥同知。 姚斌,经历司指挥同知。 “唰”一下,所有的锦衣卫站了起来。 “见过指挥使大人!” 徐川率领四个指挥同知坐在中间的圆桌上。 “大家坐。” “这第一杯,我徐川先敬各位!从今往后,诸位便是同僚,同生共死!”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锦衣卫同时举杯喝干杯中酒。 “这第二杯,我要敬我们共同的使命与责任。身为锦衣卫,我们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 “对内,我们要清查贪官污吏,冤假错案!对外,我们要刺探敌情,助力边军!”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朝廷把这个权力给了我们,我们就要用好它!” 言罢,他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看到了徐川作为指挥使的豪迈与决心,纷纷效仿,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席间,气氛热烈而又不失庄重。 徐川不时地与周围的锦衣卫交谈,询问他们的情况。 徐川毕竟与这个时代的众多官员不同。 上下级之间的严格等级制度,在徐川这里根本不存在。 饭后,徐川还安排了精彩的表演,有武艺高强的锦衣卫展示身手,也有从酒楼请来的戏子献唱,让整个宴会充满了欢声笑语。 徐川原本的计划就是通过今晚的酒席,给所有锦衣卫来一场团建。 一百多号人,都被徐川打破了县域籍贯,重新分配到了四个司内。 相当于现在锦衣卫里面,人跟人都不认识,全都是陌生人。 通过这些活动,至少让锦衣卫之间认识一下,也让他们更加团结。 两个时辰后,宴会终于结束。 徐川今夜已经喝了太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清了,最后让楼小丫伺候着回到了卧房。 同一时间。 秦桧的宰相府中,也是欢笑不断。 今夜正好是秦桧夫人,王袁颖的生辰。 趁着这机会,前来宰相府给秦桧送礼的人不在少数。 一有这种机会,自然赶紧抓住。 从上午的巳时开始,便有各个衙门的官员前来。 今天虽然是当值,但是公事哪有宰相大人家里的私事重要? 王媛媛说着不要大操大办,实际上还是在整个宰相府的院子里摆出了二十多桌的酒席。 还有两个戏班子,轮流唱戏。 这酒直接从中午喝到了晚上,王袁颖好不高兴。 最高兴的事情是,她的两个儿子从建康府回来了! 自从金兵渡过淮河之后,王袁颖便让秦桧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从建康府的任上调回了临安城。 大儿子秦梓、二儿子秦飞! 本来都是建康府中的参知,现在已经成了吏部的主事。 秦桧知道两个儿子没什么参政的本事,都是给他们一个位子让他们能够安稳过日子。 这下,整个宰相府喜上加喜,更加热闹了。 大儿子秦梓带回来的家眷,已经住进了西院。 二儿子秦飞也带回来了家眷,不过是单独的府第。 秦飞同时也是吏部侍郎潘云峰的女婿。 秦桧书房中。 几个心腹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王珑,枢密院副使,掌管着边军、禁军的军需粮草调度。 高在林,都察院都御史。 马晨材,刑部尚书。 左冲制,户部尚书。 蔡云栾,兵部尚书。 潘云峰,吏部侍郎。 秦桧坐在书桌背后,手中在不停地盘着两个核桃。 书房内的烛火静静烧着。 这里的安静倒与外面的热闹欢庆场面截然不同。 在秦桧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封密信。 密信正是到达平城的新使团寄回来的 里面的内容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连金国国主的面都没见着。 新使团星夜兼程到了平城后,便受到了尚书令韩昉的接见,但是,却没有见到金国皇帝完颜亶。 并且,从尚书令韩昉的意思来看,金国认为,要想议和,必须有以下几个条件。 一,赵构向金国称臣,交上国印。然后由金国皇帝完颜亶赐赵构为大宋皇帝,另赐国印。 二,划泗州城给金国,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 三,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八百万两、六十万匹,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 其中第一条,就让秦桧头疼不已! 该如何说服赵构向金国称臣? 房间里的众多心腹此时也是忧心忡忡。 良久,秦桧说道,“金人还是欺人太甚!” “秦大人说得对!” “金人真是贪得无厌!” “若是将泗州城划给金人,那边军便又失一城!” “相爷,如今这样,该怎么办才好?使团在平城正等着复信。” “要不要,直接进宫面圣,让官家自己定夺!咱们在这里干想也是没用啊。” 秦桧长叹了一声,“如今金人已经南下了三千兵马,看样子,如果不同意议和条件,他们便还会大军过境,顺势向淮南进攻!” “若是边军那边得胜,咱们也好说话一些!” 户部尚书左冲制道,“相爷,事不宜迟,应该让王大人将边军所需粮草,尽快调去,先将这三千金兵赶回北方,再定其他方略。” “左大人,你这方略,倒是和徐川不谋而合!” 第一百二十七章秦桧的计策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左冲制无奈道,“那徐川虽然处处和大人作对,但是他这个方略,却是实在的!” “相爷,只能先让金人看到咱们边军的英勇,才能让他们不敢狮子大张口!” “按照官家的意思,这议和,乃是两国的最好计策,也是两国长治久安的共同想法!” “不能让这个议和,成了金国向我大宋要挟的由头!” 秦桧点了点头,对着王珑说道,“王大人,这边军的粮草军需,一定要尽快送到庐州、建康、扬州去!” “不过也要注意,不要送得多了!” “边军是匹烈马,这绳子得拿在朝廷手里。军需,足够他们一个月用便足以。” “是,大人,卑职之前已经按照吩咐,紧急调拨了五日的军需粮草过去。接下来几天,便下令将其他军需押往三地。” “好。” “曾经那岳飞是老夫的心头大患,如今,却还要靠他来解决老夫的心中大事!” “左大人,这金人要求的每年纳贡八百万两,户部能拿的出吗?” 左冲制直摇头,“大人,如今户部不过有一千四百万两,这回阻击南下金兵便要花去差不多八十万两!若是战事扩大,所需更多,到时候必定难以为继!” “而且,过了正月,便要开支新一年的各地、各部衙门预算,又是一大笔钱!” 秦桧叹气道,“之前,那徐川所言的工商税,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可有什么议论?” “大人,按照徐川估算,这工商税,每年可给国库税收增加一千万两,倒是件好事,不过这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工商税要在十八路州府都铺开,至少要后年了!” 秦桧用力拍了下桌子。 众人吓了一跳。 “那就是说,光是给金兵纳贡这一条,咱们就办不到!” “大人明鉴。” “这金人也是狮子大张口,怎么敢开出这样的条件!” 秦桧皱着眉头,缓缓道,“莫非,这金人是不想议和?” 但话说完,秦桧又连连摇头,之前那完颜亨替金兀术传话,金国是愿意议和,南北分治的。 “韩昉!”秦桧忽然道。 兵部尚书蔡云栾道,“大人,八成问题出在这个人身上,这个韩昉,本是宋人,后被流放岭南,却逃了,逃到了漠北,成了那幼年完颜亶的老师。” “如今完颜亶成了皇帝,这个韩昉在金国的地位水涨船高,居然坐上了尚书令的位子!” “尚书令在金国,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微臣斗胆断言,此人根本不想金宋议和,而是想直接灭我大宋!” 秦桧点了点头,“这金国有一点倒是和咱们大宋一样,便是文武不和。” “老夫看呐,金人武将想要议和,文官想要死战。” “倒是和我大宋正好相反!” “大人,要不要派人,暗中和那金兀术谈谈?” 秦桧欣然答应,“此事必须从快,还要隐秘!蔡大人,你是兵部尚书,挑两个精干、懂金人语言的手下,送到我这里来。到时候,让他们带我密信,去见那金兀术!” “此事甚好!” “明日我进宫,将这封密信向官家呈奏了,看看官家如何定夺。到时候,老夫再做安排。”说完,秦桧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要紧事。” “如今那徐川渐渐势大,他那个锦衣卫,如今倒有了一百多号人手,已然不可小觑。” “这样的麻烦,必须尽快铲除,若是让他得势,朝堂上便要乱。诸位大人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道,“大人,这徐川怕是有贪赃的行为,自从他在户部领取了十万的经费,便出手阔绰,大手大脚!” “之前便有捐赠一万两的银子、珠宝用于慰问金兵!现如今,传闻他给崔家提亲的彩礼,便有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此事属实?”刑部尚书马晨材问道。 “有传言,还未细查。” “没确定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要是想要扳倒这个徐川,须有真凭实据,到时候拿到官家面前,也能让官家治他的罪。” “卑职明白。” “你们刑部、都察院、户部、吏部,都查不到他的把柄吗?” “大人,这个徐川在官场上所做之事也不多,他那锦衣卫衙门也才刚刚运转,要想抓他的把柄还真有点困难,不若再等等,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只能先这样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赶快回去歇息吧。” “是大人,我等告退。” 几个心腹从宰相府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架架马车早已经在相府门口等待着。 高在林上了马车,侍卫问道,“大人,是直接回府里,还是去……” “去小西阁。” 小西阁是高位林为了自己的龙阳之好专门买的一个小院。 就在高在林的马车向着小西阁跑去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暗处,有三个锦衣卫在盯着他。 送走了几个心腹,秦桧也感觉乏了。 王袁颖这时走了进来,“老爷,快把这茶水喝了,补补精气神。” 秦桧问道,“梓儿和飞儿都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飞儿一早再过来,梓儿就在西院,想去看随时都可以。” “好,好,如今金兵南下,再让他们在建康府,实在是不放心啊。” 王袁颖道,“梓儿知道你安排的那个差事,不是很满意。想要换个清闲有油水的位子。” 秦桧冷哼道,“嫌吏部主事没油水?还想要多少钱?每月给他的三百两还不够他花?” “这府里大大小小什么不是最好的!都不用他花钱。” 王袁颖锤了一下秦桧,“相公,这梓儿也是想干点实事,为他爹分分忧。” 秦桧想了想道,“先让他在户部待着,等之后工商税的方略定了,再让他去户部那边做主事,管收税的事务。到时候忙些,累些,但是能得到不少好处。” “老爷英明!” “时间不早了,回卧房歇息吧。” 说着,王袁颖扶着秦桧向着卧房去了。 到了冬日,秦桧每日上床,都是由两个同房丫鬟暖床的。 因为要睡四个人,一张床不是一般的大。 这还都是几个心腹一并出银子,打造的一张红木床。 第一百二十八章徐川被炸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从昨夜的宿醉中醒来,徐川还有点不适应。 一旁,楼小丫正背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怀中还抱着绣春刀。 徐川轻轻起床,试着从楼小丫怀中拿走那绣春刀,居然拿不动。 楼小丫从梦中惊醒,“大人你醒了!” “刚醒。昨夜我喝醉后,是你服侍我睡下的?” “那是自然,这锦衣卫衙门里,也就我一个女的,而且我这还是你的贴身侍卫,这也都是分内之事。” 徐川点头,“你这都睡着了,刀还拿的这么稳?” “我师父说过的,这刀比命还重要。” “你师父?” “跟着岳将军打仗,死在金人刀下了。要不是因为军中不要女儿身,我也早跟我师父去打仗了!” 徐川:“不只是在边军是打仗,在这锦衣卫里,也是打仗!” 楼小丫直摇头,“每天跟着大人进出衙门,根本没有一点危险!我这侍卫,倒有点像是跟班伙夫。” 徐川笑了。 锦衣卫的危险,这丫头日后就知道了。 说着,徐川朝着锦衣卫议事厅而去。 按照昨天的交代,徐川要给四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开会,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议事厅中,八个人已经到了。 徐川坐定后,问向李大志,“监视了两天之后有什么收获?” 李大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人,具体情况都写在上面了。这两日派出了二十个人,监视都御史高在林和刑部尚书马晨材。” “两人每天的行踪倒是固定,都是在衙门、宰相府之间来回。” “都御史高在林在府院之外,另行置办了专门的宅院,豢养男童,此人每两日必去一次,甚是频繁。” “有没有查过这些男童的来历?有没有强买强卖?逼良为娼的?” “回大人,暂时还在查。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城中的牙行在中间牵桥搭线。” “刑部尚书马晨材家中发现一些颇为昂贵的珠宝、家眷,还有一些字画!想必这些也都是贪污来的。” 徐川点了点头,“这些东西还不足以扳倒二人,再查,直至查到二人有没有什么死人的案子!” “卑职遵命。” 徐川看着众人道,“如今衙门里人差不多齐了,各司下面也是时候设置司所,以处理日常事务,这些你们几个下去自己考虑,定好了报上来。” “如今四个司的事情诸位都已经清楚,北镇抚司查外案,南镇抚司查内案。” “现在,还是主要查外案为主,毕竟锦衣卫咱们人刚刚齐整,应该没有什么叛徒贼子。” “诏狱司这边负责审讯、羁押人犯。班占魁,那两个人交给你的人都给我看好了!出了事,提头来见。” “是,大人。” “经历司这边将锦衣卫的所有隐秘文书、案牍都妥善存放好。” “如今人手主要划给南、北两司。李大志、徐高增你二人,接下来把锦衣卫的人都撒出去!” “所有在这个单子上的人,都开始监视、调查。” “记住了,要隐秘,不能让人发现,宁肯慢,不要错。” 说着,徐川将准备好的名单让几人传阅。 在临安城中的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的大员,只要是徐川认为的佞臣、秦桧一党的,都写在上面了。 李大志几人看着一个个人名和官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安排完事情,徐川便去了后院,他得抓紧时间把黑火药搞出来。 当日中午时分,当从宫里急急忙忙而来的传令官走到锦衣卫衙门口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从锦衣卫中传出。 正在各个房间司其职的人们纷纷跑了出来,向着后院而去。 一直守在后院门口的楼海生、楼小丫最先冲入院中救徐川。 这个时候,徐川已经满脸黑呼呼的,不省人事了。 要不是之前徐川已经特意教会了楼小丫人工呼吸。 徐川感觉这回真把自己玩死了。 进入后院的锦衣卫们看到楼小丫正嘴对嘴给徐川吹气,间歇着按压徐川胸部,都傻眼了。 “大人死了?”一个锦衣卫惊讶道。 另有一个人快速跑来,“大人在哪里?快请徐大人,宫里传令,要大人立刻进宫!” “完蛋了,大人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怎么进宫?” “楼大人,指挥使不是死了吧!” 楼小丫两眼泪水直流,“不可能!恩公不会死!大人不会死的!”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徐川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 楼小丫喜极而泣。 楼海生也是松了一口气。 锦衣卫众人齐齐欢呼,“大人没死!”“大人真乃神人!” 徐川坐了起来,咕囔了一句,“卧槽,差点死了!” 站起身来,徐川对着众人道,“没事没事!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大人,宫里来人传令,让您进宫。” 徐川直皱眉头,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进宫? “宫里那人很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徐川急忙忙洗了把脸,顺便擦了擦,不过还是灰头土脸的。 转身,进屋,徐川拿了一个铁疙瘩,“走吧,进宫。” 路上,楼小丫一直问,“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徐川摇头。 刚才是引线太短没把握好爆炸时间,被突然的气浪、高温炸晕了。 本来直接在脸上给自己泼凉水就能醒来的,楼小丫框框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现在这肋骨直疼。 就这样,徐川灰头土脸到了垂拱殿。 殿内,赵构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秦桧站在一旁。 见到徐川进来,二人均是一愣。 “徐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如此摸样就来面见官家!成何体统!” 赵构也是直皱眉头,“徐爱卿,你脸上这黑乎乎的,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徐川把自己在锦衣卫制作黑火药的事情说了。 “徐大人,火药这种东西,还是要专门的工匠来做。你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事公务,却把心思花在这种事情上面,实在是拿三品官阶为儿戏!” “官家,徐大人此举,必须惩罚,以儆效尤。” 徐川咳嗽了一下,“秦大人不要急。”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改良了火药,如今微臣手里拿的这东西,便是一枚足以杀死数人的炸弹。” 说着,徐川将手里的铁球举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黑火药的威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立马作势,站在了徐川和赵构中间。 “徐川你要干什么?怎能携带这种杀器到这垂拱殿来?你想刺杀官家,谋反不成!” 徐川一张黑脸,只有牙齿是白的,“秦大人,你不要污蔑好不好!今天我是想让官家亲自看一看,这个东西的威力!” “启禀官家,为了安全观看这铁疙瘩的威力,还请移步到开阔场地去。到时候微臣让官家见识一下这东西的杀伤力。” 赵构说道,“徐爱卿,你搞这种东西,可有什么用处?” “如今那金兵已然南下,为了尽快将其逼退回北方,应该将这炸弹大批量制作,运往边军。” “只要边军隔着百米远,将此物抛出,便会杀伤金兵!” “微臣估计,一枚这样的炮弹,可以杀伤五名金兵!” 赵构来了兴趣,“若真如徐爱卿所言,这倒是个好东西!走,就依你所言,去西后院那边,试验一番!” 秦桧还想要阻拦,“官家不可,此物或是极为危险,这徐川包藏祸心,分明是要谋害官家。” 赵构摆了摆手,“走,秦爱卿同去。” 秦桧头皮发麻。 到了皇宫的西后院。 这里本是御花园的一角,后来因为石料不够了,便已然还是一片泥土地。 徐川先是让人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又在大坑底部,用四块石头,围成了一个小石窝,然后将铁炸弹放了进去。 随后,又让赵构等一应人都退到百米之外,最后亲自点燃了又用了长长的引线,快步跑开。 心中默默数了三十个数字,徐川刚刚跑到赵构等人旁边,一声爆炸响起。 “嘭!” 一声巨响。 几块石头碎裂,飞上高空。 铁炸弹的破片大部分嵌入了土坑里,少部分飞出,直接射向了不远处的树木。 声音巨大,整个皇宫都听到这声音。 一群群麻雀被惊吓得乱飞。 赵构、秦桧等人吓了一跳。 徐川松了口气,这回的试验,成功了! 之前,徐川还担心这是个哑弹,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根本没必要! “官家,现在可以上前去查看情况了!” 赵构惊喜道,“好!这铁炸弹果实是好!威力必定小不了!” 说完,赵构率先朝着炸坑走过去。 秦桧紧随其后。 到了坑前,赵构更是惊讶,秦桧不敢相信地看着。 大坑已经被深深扩大了一圈,底部已经成了黑色。 原来的大石块也已经成为了碎石,散落在哎坑内和四周。 “这……是什么炸药?” “黑火药,用硝石、木炭、硫磺混合制成。”徐川答道。 “徐爱卿,朕要赏你!这黑火药果然厉害!想必你这张黑脸,就是为了做这个东西而被炸的吧!” “官家圣明,今日在锦衣卫中制作此物,一不小心炸了一下,好在没人受伤,只是烧一间屋舍。” 秦桧看着徐川那副得宠的样子,心里很恼火。 这个徐川,实乃老夫心头大患! “官家,若是有了此物,边军必定将那三千金兵赶回北方。” 赵构忽然道,“不止啊,大宋边军若是大规模运用此物,一定能够将那金人打得丢盔卸甲!” “哼!这完颜亶居然还想让我向他称臣?实在是无理!” “徐爱卿,今日朕找你进宫,是因为那金人为了议和,提出了好些苛刻的条件。你看看吧。”赵构说完,秦桧便将手中的信递了上去。 正是使团从平城送回的信件。 看着上面的几个条件,徐川直皱眉头。 光是割地、税赋八百万两这个要求,就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不一样了! 看来,自己穿越以来,已经改变了当前世界的进程。 “官家,微臣以为,这些条件,是金人过分强求!实在是不能答应!” “之前那金人既然已经派出使团前来议和,说明金人还是愿意议和的。” “但如今开出这样的条件,莫不是金人内部改变了主意?” 秦桧在一旁道,“官家,若是金人内部有主战者,在暗中阻挠议和也未可知。” 闻言,赵构道:“如此,就需要让使团找到愿意议和的那些金国大臣,晓之以理,再赠送金银,让这些同意议和的金人说服那完颜亶。” “官家圣明,微臣即刻写密信,传于使团。” “此外,再给使团带些金银财物,也便于使团在金国游说。”赵构提醒道。 “微臣明白。”秦桧答应着,便离开了。 徐川向赵构建议,由工部着手,征集铁匠,火工,在郊外建造一个军火场,尽快开始生产铁炸弹。 赵构欣然同意,并且专门给这个铁炸弹取了个名字,叫做“铁火雷”。 当日,徐川在工部对着主事张银兴讲解了一番制作的过程,以及注意事项。 又专门绘制了一份抛投机的示意图,用来作为投掷铁火雷的工具。 “徐大人,您真是厉害了!这种东西您都能发明出来!” “这这这东西要是投入战场,那将是金人的噩梦!” 徐川叮嘱道,“这图纸都是我大宋的绝密,这东西在你们工部可要保存好了!铁火雷和抛投机,都不可让外人盗去。” “对于制作铁火雷的工匠,务必选取家世清白的人,一一登记造册,做好管理!” “晓得的,晓得的,徐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做好此事,为我边军出力,为我大宋立功!” 说完,张银兴又道,“大人,按照您的方法,白糖已经做出来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纸来,揭开,里面正是白糖。 徐川笑着点了点头,“这白糖还是太少,你尽快将这门工艺,以工部的名义,传文十八路州府,让各地的工匠都按照此法制作白糖。” “当有了大量白糖之后,这铁火雷的配方还能改进一二,到时候威力更大!” 张银兴连连点头。 这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徐大人,来工部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来人正是工部尚书张珉。 “张大人,在下失礼了。”徐川上前道。 张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工部已经接到了官家的旨意,让从快按照徐大人的方略制造这铁火雷!” 第一百三十章来自工部尚书的威胁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感谢徐大人为我工部带来了这么大一份功劳啊!如今工部都成了清水衙门了,徐大人这么一来,我工部又有油水了!” “也正好和徐大人通报一下进度,那锦衣卫衙门,还有五个月便可以完工了!” 徐川惊讶道,“这倒是比预料的早了很多!” 张珉笑着说,“徐大人照顾我工部的事情,我自然也要为锦衣卫衙门分忧不是?” “张主事已经跟我说了,徐大人发明了白糖的制作工艺!这又是为我工部带来了大买卖!” “接下来,本官决定让几家作坊专门生产这白糖!试想,这白糖要是全部出自这几家作坊,这每年得利的银子该有多少?” “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就控制着这几个作坊,我工部每年就有不少油水了!” 徐川眉头紧皱,这张珉是想要垄断白糖?这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啊! “张大人,不可!白糖不仅是日常、饮食所需,更是铁火雷不可或缺的重要原料!” “白糖的制作工艺,必须在大宋普及,让任何一个作坊,都能够制作白糖!” “这样,一来能够让白糖普及,让百姓吃上,二来,这铁火雷所需的白糖甚多,几家作坊的量根本不够!” 张珉拍了拍徐川的肩膀,“徐大人放心,规矩本官懂,这作坊里,本官也给徐大人留了份,到时候,每月的钱,都派人给徐大人送到府上!” 徐川看着张珉,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老子跟你谈正事,你让老子和你贪污! “张大人,白糖的制作工艺,必须公开!没有商量的可能!”徐川怒道。 张珉脸色变了,“徐川,你不要忘了,你是个三品的官,你还管到本官的头上来了?” “是本官给你脸了!罢了罢了!这几家作坊的钱,没你份了!” “你若是公开这白糖的工艺,看本官一纸公文下去,哪家作坊敢私自制作白糖?徐川,本官奉劝你一句,不要与本官作对!” 说完,张珉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锦衣卫的衙门,明年是别想建好了!” 徐川笑了。 他妈的,还威胁上我了! 另一旁,张银兴走到徐川跟前,“徐大人,这、这回麻烦了!尚书大人一生气,这许多事情就办不成了!” “徐大人,这下,您得给大人道歉,才能换来他的一点开恩啊!” 徐川看了看张银兴,认真问道,“张大人,你想不想当工部尚书?” “什么?”张银兴诧异道。 徐川离开了工部,回到锦衣卫,便吩咐了下去。 三天之内,他要看到工部尚书张珉的罪证摆在他面前! 工部这种衙门,如今在徐川眼里的地位已经节节攀高! 必须要找到合适的人担任这个衙门的主官! 幸亏原先这个衙门是个清水衙门。 幸亏这个张珉不是秦桧一党的。 等查到张珉的罪证,就在朝堂上公开弹劾这王八蛋。 然后再举荐张银兴上位! 还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靠谱! 同时,徐川叫来了徐高增。 “见过大人。” “在这锦衣卫中,可有会金国话语的人?” 徐高增点了点头,“有一人,其母是金国人,其父是大宋人,后来全家搬迁来到了临安。” “对外的话,从不提起自己的这层身份,也不让人知道自己会金国话语。” “卑职在去他家暗访的时候,夜里暗中听到了这家人说金国话语。” “后来,他也在卑职面前承认了。这都已经记载到了其名下案牍中。” 徐川:“让这个人,给锦衣卫传授金国话语和文字书写。” “一来,日后边军交战,我锦衣卫便可混入金人中探听消息。” “二来,这些人也可暗中到金国去,装作金人生活,为我大宋收集金国情报。” “还有一件要紧事,你先记下,日后再去办。派人去金国,查一查秦桧的底细。” “靖康二年时秦桧被拘押在金人兵营中,到建炎四年,秦桧返回临安,中间都发生过什么,这是一件大事,必须要查清楚。” 徐高增闻言,都一一记在随身携带的无常簿上。 “卑职明白,这就去办。” 交代完了这些,徐川又一头扎进了锦衣卫的后院,开始搞燧发枪。 整个后院已经被徐川改造成了一个个作坊,冶炼、木工、火药房等一应俱全。 知道自己所搞的东西是能够改变战局的发明,徐川不敢怠慢,除了吃饭睡觉和公务上的事情,都一直待在后院中。 崔府中。 已经选好的宅院的崔云兰等了两日,还是不见徐川登门来,便自己来到了状元府这里。 知道状元府已经成了锦衣卫衙门,但崔云兰没想到,这里门口都站着四个护卫。 崔云兰上前,道明了来意,得知是指挥使大人的未来夫人,护卫急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李大志赶了出来,看到崔云兰,急忙上前。 “不知夫人前来,卑职有失远迎!” “我来找你们徐大人。” “夫人请随我来。” 跟着李大志穿过院子,终于到了后院。 后院门口,还是楼海生、楼小丫守卫着。 得知来的是徐川的夫人,两人皆是震惊不已。 听到院外的叫声,徐川走了出来。 见到是崔云兰,忙一拍脑袋,“忘了忘了!是不是宅院已经找好了?” 看着徐川的邋遢模样,崔云兰很是惊讶,又很心疼。 徐川这会儿官帽、官服早已经脱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大褂,两手还带着粗黑的手套。 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崔云兰点了点头,红着眼睛道,“已经找好了,爹已经谈好了价钱,很是便宜,只要……十两银子。” 徐川让楼海生拿了二百两银子给了崔云兰。 “剩下的,当做家用吧。” 说完,徐川就要走。 崔云兰连忙道,“唉,等等,你得跟我去把契约签了,那契约要是没有你签字盖章,是不作数的!” 徐川一脸为难,“云兰,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下次去了一并把契约签了!” 崔云兰又道,“你是不是没有人照顾,我可以搬过来照顾你。给你洗衣服,洗头发,做饭什么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枪试验成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笑了,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去府上看你。” 说完,关上了后院大门,回到了作坊里。 因为自己一个人太慢,徐川已经招来了临安城中有名的几个铁匠师傅。 锦衣卫请他们来,他们不敢不来。 而且,徐川是以请专家的名义邀的这些师傅,在锦衣卫的制度里,到时候给这些师傅专家费! 这些师傅从未想过,给衙门里的人做事,还能拿到钱! 燧发枪关键的就是铁管。 膛线就别想了,现在的工艺根本不支撑制作膛线。 弹簧倒是简单,几乎是徐川搞出来的第一个零部件。 用锻造后细长一些的铁丝,然后围绕一根铁柱转上数圈,最后加热、拉伸,便成了。 铁管的制作,徐川先是让人烧制了一个陶铸件,然后将融化的铁水灌注进去。 铁管是做出来了,又是一通细细打磨,保证内部的光滑平整。 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制作大小相同的标准化铁丸,作为子弹,这东西至少应该能打穿铁甲。 但是经过测试,并不理想。 宋代的制铁工艺,大都采用的煤炭冶炼,含硫量高,品质差,强度自然也不高。 好在,金兵的铁浮屠只有五千,剩下的十万都是拐子马和步兵。 这初级火枪,打没有铠甲的人足足够了! 用了两日,终于有一把测试型的燧发枪造好了。 这玩意的试验,有点危险性。 徐川亲自上的。 后院,墙上已经刮起了一扇猪肉。 这是锦衣卫今天后厨的采购食材。 这半扇猪肉足足有一百斤! 工匠们都躲在徐川身后。 楼海生和楼小丫想要代替徐川试验。 “大人,这玩意儿,还是我来弄吧!”楼海生道。 “不用,我有把握!” 听了徐川这话,楼小丫有点不放心,“大人,这玩意儿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直接把你炸死?哦不,炸晕过去?” “到时候,我再给你做人工呼吸!” 徐川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别,小丫,这次还是别了。” 说着,徐川扣动了扳机。 一股火焰着起,又快速化为蓝烟。 “嘭!” 铁丸穿膛而出,射向猪肉。 第一枪,就把猪肉给打烂了! 实验很成功! 周围的工匠们喜道,“大人英明!果然成了!” “真是神了!” 徐川大笑,“看我大宋!不把那金人打到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听到枪声的锦衣卫冲了过来,见到指挥使大人如此高兴,便知又是在试验什么东西了。 说完,徐川便收拾了一番,洗漱干净,换上官服,进宫。 当赵构看着徐川手中的玩意儿,能够一下就将一头猪给打死,惊讶不已,更觉有些害怕。 “徐爱卿,有了这玩意儿,岂不是能够在十步之内取人性命?” “官家勿忧,这东西,所有的制造工艺将被保密,只有官家允许的作坊,能够制作、生产。” “到时,每一支生产出来的火枪,都将被编号,归档!” “每一个使用此火枪的人,都将会登记管理,若是火枪遗失,用枪者便是犯了重罪,由锦衣卫查办,严重者,定死罪。” 赵构点了点头,“可若是有人携带此火枪进入皇宫,便是一大隐患啊!” “俗话讲,利刃可以伤人,可以伤己。” “徐爱卿,此事,还是暂缓吧,此种东西,流传开来,终究是会带来不少麻烦啊!” “官家,若是边军使用此火枪,必定能够将金兵挡在淮河以北,让其不敢南下!” “金人若是看到我大宋有了此种火器,必然心生忌惮!到时候,和谈便有了底气!也更能打压那金人的嚣张气焰!” “官家若是担心此火枪流传开来不易控制,无妨,微臣奏请,让锦衣卫着手办此事!” “由锦衣卫监造、运输、管理!然后运往边军。官家,若是有五百边军将士使用此火枪,便足以让金人忌惮!” “恳请官家恩准!” 赵构犹豫了一阵,答应道,“那朕便恩准你,由你着办此事!” “谢陛下!” 从皇宫出来,徐川高兴。 虽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好,但赵构好歹是准了! 五百只火枪,要是开战,配合铁火雷,定能把金兵吓一大跳! 可惜啊可惜! 这个赵构太过窝囊。 若是日后,让边军将士人手一把火枪。 大宋的版图,必然又能扩一扩了! 不过,此事太过遥不可及! 收拢心神,徐川开始琢磨怎么做这件事情。 又要建造作坊,又要选定人手,还要派人监造。 中间的流程和保密,都要做好。 翌日。 李大志来报,查到了工部尚书张珉的罪证。 “大人,此人罪责有三,去年,张珉贪污了工部的监造皇宫汇花园款项两千两,然后又收受一个商人的贿赂,六千两。” “今年二月,张珉的侄子在钱塘县打死了人,苦主告到县衙官府,张珉派人和钱塘县县令打过招呼,其侄儿便判了无罪,而把那苦主以诬陷的罪名关了三个月。” “三年前,此人在工部主事的位子上,曾私自命人在作坊中多产了三千斤铁,然后将铁转手卖给了一个建康府的商人,这件事还在查。” 看着李大志已经意义整理好的奏文和证据案牍,徐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李大志的肩膀,“给查出这些事情的锦衣卫请功!” “按照咱们锦衣卫的规矩来,四等功劳,赏赐五两银子,凡是参与调查张珉的,人人有功。” “卑职明白!” 第二日的朝堂上。 徐川当着百官的面,弹劾工部尚书张珉。 端坐龙椅上的赵构,听闻徐川的陈述,脸色变得难看。 “将徐爱卿手上的案牍呈上来。” 太监彭则急忙从徐川手中捧过案牍。 张珉立刻跪倒在地上,“陛下,徐川这是在阴谋陷害微臣!” “这里面,桩桩件件,微臣从未有做过!” 赵构看着徐川呈上来的奏折,里面连张珉贪污后,把钱藏在家里书房哪个位置都写出来了! 更是直接将钱塘县衙门中当时案件的详本给调了出来。 还有三年前,听命于张珉的几个工匠的画押证词。 赵构站了起来,“徐爱卿,上面这几件事情,都已经是锦衣卫暗中查过了?” “启禀陛下,正是!” “革去张珉工部尚书之职,押入锦衣卫诏狱,三日内,查明真相。” “张珉罪若是坐实,充军发配。” 第一百三十二章举荐自己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说完,朝堂上一片沉默。 张珉一时也惊讶的忘了说话。 “臣遵旨。”徐川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来人,把张珉拖下去!” 赵构发话后,便有两个大庆殿外的侍卫进来,一左一右,叉着张珉往外走。 张珉撕心裂肺喊叫,“官家!微臣是被冤枉的!冤枉啊!” 到了大殿门口,张珉脚还死死抵在门槛上,不肯走。 侍卫直接把他提溜了起来,提了出去。 送走了张珉,徐川心里踏实了一些。 接下来,便是想办法把工部主事张银兴举荐上去。 这个时候,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站了出来。 “官家,这张珉原为二品大员,此案,理当应该交由都察院来调查!” 同一列的刑部尚书马晨材也站出来说话,“官家,如今锦衣卫调查张珉,事先未与刑部、都察院通气,就擅自缉查,这与法制不合。” 秦桧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个心腹很是懂他心里的想法,知道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徐川。 而且,这案子要是到了都察院,他秦桧必定要派人,给这张珉定个无罪释放。 这样,张珉也就死心塌地依附秦桧了。 秦桧的算盘打得好,但没算到赵构根本不理睬都察院、刑部。 “如今,这张珉一案,是锦衣卫衙门建立以来的第一案!你们这些大臣们,都还不知道锦衣卫的规矩。”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朕也给你们说个明白。” “锦衣卫的案子,都直接向朕请奏,不管是刑部,还是都察院,都不得过问锦衣卫的案子。” “锦衣卫监察百官,有风闻言事之权,对一品以下大臣,有缉拿、审讯、关押的权力。” “过去,都察院管着查处贪官污吏的事情,可是,朕不是很满意。” “如今锦衣卫衙门建立不久,就查出了张珉的罪证!就这样,你都察院还有脸来抢功劳?” 赵构气势汹汹地说完,朝堂下齐齐跪倒在地。 “官家恕罪!”百官高呼。 赵构:“罢了罢了,日后,望你们一个个都谨记太祖教诲,持正守身,实心办事,要是再有张珉此等罪状者,自己在立正门外请罪!” 在赵构训斥了一通后,火气终于发泄完了。 坐在龙椅上,赵构问道,“秦桧,这工部的事情极为要紧。关乎着铁火雷的事情,你看看,有没有举荐的人选?” 秦桧道,“微臣素来听闻,户部侍郎刘隆平清廉自守,不贪一毫,奉公唯谨,是工部尚书的好人选。” 赵构想了一下,又问道,“其他人?还有没有精明强干的人选?举荐一些上来。” 徐川出列,躬身说道,“微臣斗胆,举荐工部主事张银兴,出任工部尚书,此人乃是绍兴三年进士,在工部已然七年之久。” “此人如今管理着工部下属的二十多个作坊,甚是勤勉,不久前,又新创了一种白糖的工艺。” 赵构闻言,笑道,“是这个人啊,朕知道了,昨日,朕也尝了尝那白糖,果然确实要更加细腻一些,并且,如雪般白,甚是漂亮。” “这个人,是个人才,倒也能干。不过,此人不过是主事,正五品官阶。” 秦桧:“官家圣明,工部尚书乃是统领一部衙门的重职,让一个五品官员来,怕是经验不足,难以服众,到时候,惹得衙门内部,生出好多是非。” 徐川:“官家,选人用人,看重的是真才实学,此人虽是五品官员,却在微臣发明铁火雷、火枪的事情上多有出谋划策,协调调度!” “常言道,广开才路聚英豪,不拘一格降人才,微臣举荐此人,出任工部尚书。” 徐川为了把张银兴推上去,夸大了他的事迹,也搬出来了铁火雷、火枪的功劳为他背书。 要是都这样了,赵构还是不同意,那徐川是真没办法了。 闻言,赵构点了点头,“徐川你说的很对,朕允了!秦爱卿,马上拟个公文,提拔此人为工部尚书!日后,此人做出了功绩,这功劳,也有你秦桧一份!” 徐川心中欣喜! 这个人日后也能在任上,给自己提供不少方便! 有了张银兴保驾护航,铁火雷的事情,这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朝会上又讨论了一番其他政务,便散了。 秦桧从皇宫出来,急忙去了工部。 张银兴正在督办着几个工匠建造铁火雷的事情,见到徐川,忙上前,“徐大人,这几个人都是作坊的把头,他们要是熟练了这技艺,铁火雷制作起来,也能快些!” 看到张银兴正在按照流水线一样的方法建造,徐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这些人各自掌握一部分技艺,这样协作起来快些,也能给铁火雷保密。” “我这会儿过来,是给你道喜!” 张银兴疑惑,“道喜?啥事儿?” 徐川:“今日在朝堂上,我举荐你做工部尚书,官家应允了!” “什么?尚书?”张银兴脸色一红,高兴地上头了。 “徐大人?当真?” 徐川点了点头。 “今天,秦桧便会将那公文送过来,你今天便是连升三级!从五品官,升任二品官了,官阶在我之上!” 张银兴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徐大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铁火雷、白糖等几件发明,我是看在眼里的!” “徐大人就算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状元郎,就是在江湖上,在工匠里面,也定然是响当当的人物!” 徐川又道,“这次我来,是专程交代你一件事情!” “徐大人但讲无妨,只要张某办得到,在所不辞。” “我可不是贿赂你办事啊!第一件事,锦衣卫的衙门,需要尽快造好,其中的各项用料,工艺,都需要用的最好的!” “对于我大宋来说,这个衙门,便是百年的根基!” “第二件事,便是白糖的事情,必须公文十八路州府,让所有工匠习得此技艺。提高白糖的产量!” 张银兴欣然点头答应,“这都是张某的分内之事,就是徐大人不说,也自然办妥!” 说完,张银兴低声问道,“那前任工部尚书张大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秦桧的拉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春:“被我查到了他贪赃枉法的罪证,今日在朝堂上,官家已经将其革职查办。” 张银兴不敢相信。 回想起几日前,徐川还在这里,当面问他,“想不想做工部尚书?” 今日,他便已经如愿了! 徐川走了,张银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作为进士,他却是从工部掌固做起的。 七年前,他还是做着文字记录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低的起点,本来,进士应该至少是从令史一职开始干的! 同年的进士如今都已经外派到了各地,充当要职。 就算是留在临安的,也已经都依附在了秦桧的门下,成了油水衙门的官人。 自己如今却是在工部这样的清水衙门,干着的事情,却还是一个主事!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结束了! 如今,自己已经成为工部尚书了! 当日晌午过后,一众衙役便朝着工部衙门来了。 中间簇拥的人,正是当朝宰相,秦桧。 张银兴依然还在作坊这边,当他看到来送任命公文的居然是秦桧本人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下见过秦大人。”张银兴当即跪拜。 秦桧急忙走上前,将张银兴扶起。 “张大人,今日经过老夫的举荐,官家任你为工部尚书!监督衙门建造、水利诸差事,你可愿意?” “在下不忘官家圣恩,愿担此大任,鞠躬尽瘁。” “好,不愧是能干事的人,来来来,同老夫好好说说,这些年,你在这里受苦、屈才了啊!” 说着,秦桧拉着张银兴,朝着工部的厅堂走去。 工部的其他侍郎、郎中、员外郎都已经等候在两旁。 这都是秦桧的特意安排。 待张银兴在后堂换了官服、官帽,端坐在上首之后,工部官员齐齐拜见了一番。 秦桧则坐在张银兴一旁,看样子,倒是有些为张银兴撑腰的样子。 做完这些后,秦桧又邀请张银兴,晚上到宰相府赴宴。 “张大人,如今你刚刚入主工部,日后和其他户部、吏部几个衙门少不了协作,所以,还是要和他们多走动走动!” “正好,今晚我邀他们来府上议事,顺便小酌几杯,张大人可一定要来啊。” 张银兴点头答应。 “承蒙不弃,秦大人有此邀约,在下不敢推辞。” 秦桧哈哈大笑,离开了工部。 张银兴眉头紧皱。 这秦桧老贼,刚才的众官拜会,摆明了是给我个下马威啊! 然后又以公事作出邀请,这我不去也得去啊! 这老贼,拉拢、控制人倒是有一套! 想到这里,张银兴开始头疼,这工部尚书,不好当啊。 翌日,徐川在锦衣卫找来了李大志,询问有没有查出那都御史高在林、刑部尚书马晨材的罪证。 李大志说暂时还是没拿到什么铁证。 徐川:“这两个人,是秦桧的心腹,要查一定很难,慢慢来吧!” 李大志又说道,“昨夜,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张银兴,去了秦桧府上。” “大人,此人明明是大人举荐上去的,这一下却倒向了秦桧那边,着实忘恩负义,可恶。” 徐川让他不要去管这些,“依附秦桧的人里面,只要是没有助纣为虐过,做过坏事的,便不要去管。” “秦桧在朝中势力这么大,很多人就算是不愿意,也必定难以承受住压力,让秦桧一党屈服。” “这里面,必然有些人是被逼无奈的。” “我们要查,就只查那些贪赃枉法的。这些被逼无奈的官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日后,清算秦桧一党,也要把这些人排除在外。” “卑职明白,卑职一定按照大人的意思,将秦桧一党的人都一一登记造册,记录好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徐川点了点头,让李大志去忙了。 少顷又叫来了徐高增和班占魁。 “昨天审问得如何了?”徐川先问班占魁。 “卑职昨日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对那张珉用了那水刑,他全招了。这是他的供词。” 接过班占魁递上来的供词,徐川看了看,又对徐高增吩咐道: “把这份供词上涉及到的人、事、物,能够作为证据的,统统都拉回锦衣卫来。” “若是有人胆敢阻挠,一并抓捕。若是有人敢对锦衣卫出手,直接格杀勿论。” “卑职明白!” “这供词里面,说他把三千斤铁卖给了建康府的商人,这个商人要找到,查一查,这批铁货,是不是流落到了金人手中!” 徐高增听了吩咐,立马下去办事了。 徐川对班占魁道,“我教你的这个水刑,用起来如何?” “得心应手!大人,神了,那张珉不过几下就扛不住,招了!” “然后卑职又自己体验了一下,这个刑罚,当真恐怖!虽然就是脸上铺了纸长后,再往上倒水,却总能感觉到窒息,快要死了的感觉。” 徐川笑了,没有谁能够扛得住这个刑罚! “我想,这个张珉必定还有罪行,是我们没有掌握的!这样,你再加把力,让他慢慢吐出来。” “这回,你把他五花大绑起来,将他头部固定起来,然后在其脸的正上方,吊一桶水。” “在桶上,做一刻漏,让水滴缓慢滴落。” “最好是每五息,便有一滴水,滴在他脸上。” “时间最少要在两个时辰以上,直到他开始招供。” “这样惩罚他,看看他能吐出什么来。” 班占魁一一记下了,然后回到西院的临时牢房里,开始按照徐川所教的法子,给张珉上刑。 当第一滴水滴下来的时候,张珉愣了一下。 “你们五花大绑,把本官弄成这幅样子,就是为了朝本官脸上滴水?” 张珉本以为这些人要上酷刑,要用辣椒水,要用烧红的铁烙自己肚子。 什么残酷的刑罚他都已经想过了,但没想到,仅仅是这样! 一旁,班占魁也是迟疑不已。 “大人,这法子,莫不是搞错了?这玩意儿怎么就算是刑罚了?”旁边的锦衣卫小旗赵灵思说道。 “对啊,大人,需不需要我专门去找指挥使大人请教一二?”另一个锦衣卫也说道。 班占魁摇了摇头,“不必,先看看再说,若是不行,再去打扰徐大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定下成婚日期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班占魁心里也在打鼓,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步骤。 水缓慢而有节奏地滴在张珉脸上。 每一滴水落下,便在其脸上溅开。 不多时,张珉的脸、衣领都已经湿了。 张珉感觉,自己有点冷。 过了一个时辰,张珉感觉有点痛苦。 想要扭头躲避掉下来的水滴,却发现脑袋已经被固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班占魁围着张珉转了几圈。 按照徐川的说法,再过一个小时,张珉就可能会招供了。 张珉:“我要上茅房!” 班占魁,“你拉裤兜里吧!” 张珉破口大骂,“本官是二品大员!你们敢这样对我,等日后本官在圣上面前,参你们一本,让你们都充军发配!” 班占魁不管他。 指挥使大人亲自交代过的,你张珉是别想再离开这个大牢了! 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珉忍不住了。 “把这桶水拿开,我说!” 张珉带着哭诉的声音开始求饶。 班占魁终于笑了。 城东的一座宅院内。 崔云兰正在招呼着人不停地搬东西。 这都是她精心选来的家具,没花多少银子,但是都是耐用的好物。 整个宅院共有二进,说大也不大,在庭院中央,还有一处小池子。 如今已是十一月,池中的荷花虽然早已枯败,然而一根根枯杆倒影在水面上,倒也有美可观。 院子的各处,都有佣人在打扫。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修修修补补。 崔云兰专门从崔府叫了下人过来。 毕竟,这里距离崔府,不过几百步的距离,隔了不过一条街。 崔荣、赵细情也专门过来,帮着女儿打理各处。 “如今兰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这当爹的还真是舍不得!”崔荣说道。 赵细情也是眼含泪水,“想不到兰儿能有这好命,能够嫁给当朝状元郎,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崔云兰见父母这样,忍不住走到近前来,“爹、娘,你们这是?” “兰儿,这以后出嫁了,你可就是那徐家的人了,为了避嫌,也不敢再常往家里跑了!” “对啊,兰儿,日后你就在家好好相夫教子,伺候好徐大人,过门之后,赶紧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崔荣、赵细情两人嘱咐着崔云兰。 崔云兰摇头,“爹娘你们说什么呢!徐川他在这附近置办宅院,不就是为了让我常回家方便一些?” “再说了,之前他已经跟我说好了,过门后,便开始让我做生意赚钱!” “这些可都是好事儿!” 这个时候,徐川被人领着进来了。 “小姐,徐大人来了。” 见到徐川,崔云兰急忙上前。 “徐川你来啦!” 崔云急忙道,“没大没小的,称呼徐大人!” 徐川:“这样就挺好,在我这里,不必讲那些尊卑礼节,随意就好。” “怎么样,这宅院你喜欢吗?”崔云兰高兴着带着一点点紧张,担心徐川不满意。 “很好的院子,喜欢。如今这宅院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尽快完婚吧!老爷意下如何?” 崔荣急忙道,“好啊,尽快好啊。” 一旁,赵细情道,“已经问过人了,这个月十六日是个好日子!” “那好,那便四天后完婚!”徐川欣然应允。 “太好了,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只要徐大人出面当新郎官就行了!”、 见自己女儿又耍性子,崔荣急忙道,“徐大人不要见怪,云兰她……” “无妨,我喜欢她这样。” 徐川一句话,倒是让崔荣、赵细情两人愣住了。 “徐大人倒是真性情。” 崔云兰带着徐川游览了一番宅院,又叫来那房主签了契约。 房主得知徐川是三品官员,还是毕恭毕敬地带了礼物来的。 徐川签过契约后,那原房主当即跪在了徐川面前。 “大人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没等徐川接话,此人又继续说道:“小民的儿子,前日在湖船上与人游玩,结果失踪了,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日小民报钱塘县衙,结果县衙不管不顾,让小民自己去寻找。” “我找到当日与小儿同游的人,结果纷纷说不知情!多方探访,才在湖边的一个小贩口中得知。” “小儿当日在湖中与刑部尚书大人的儿子起了冲突,打了起来,然后被那人给抓回马府去了!” “小人去了马府要人,都被打出来了!” “在下知道大人是锦衣卫衙门的官人,能否帮帮忙,帮小民从那马府中救出小儿来?” “小民愿意奉献上全部身家,一处宅院,二十处铺子,两千两银子!” 徐川将那人扶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失踪的儿子,把他的事情细细说来。” 又对崔云兰道,“拿笔墨纸砚来。” 不一会儿,原房主一通细说,徐川了解了前因后果,都一一记了下来。 “王明山,你这几日,在家安心待着,晚上,会有锦衣卫上门,给你消息。” “到时候,就知道你儿子是死是活了!” “你儿子若是死在了那刑部尚书大人的府中,本官必定帮你讨个公道。” 王明山又要跪拜,被崔云兰拉住,“回去吧,等消息。” 徐川又道,“不管这事情办不办得成,你的家产,我徐川都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云兰,送她回去。” 回到锦衣卫,徐川立刻叫来了李大志,让他查看这两天监视马晨材的记录,看看有没有涉及到他儿子的事情。 然后又叮嘱李大志,即刻派人,潜入马晨材府上,找人。 李大志得了命令,点了四个锦衣卫,亲自带人,朝着马府去了。 夜晚,锦衣卫几人潜入马府。 徐川这个时候也悄悄到了马晨材府外,一有结果,他便能即刻知晓。 一更的时候。 有消息了。 在后院的柴房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而且,这具尸体遍体鳞伤,遭受过殴打。 徐川点了点头,安排了两人去给王明山送消息,通知他小儿子已死。 另一边,徐川开始琢磨,怎么抓住这个机会,扳倒马晨材! 第一百三十五章徐川函询临安府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城东的一处宅院里,王明山正在厅堂中来回踱步。 一个妇人在一旁带着哭腔道,“老爷,那徐大人说话,可是当真?今晚就能找回咱儿子来?” 王明山摇了摇头,“不好说啊,那徐大人说不论咱季峰是死是活,都会来通知一声的。” 旁边的,是王明山的其他三个儿子 “四弟这要是被抓进了那兵部尚书的府内,两天都没有出来,怕是凶多吉少啊,我担心……”大儿子王伯常忧心忡忡地说道。 “哼!要是四弟真的被他们打死了!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为四弟报仇!”二儿子王仲岭怒气冲冲,已经把一把刀摆在了面前。 “仲岭!你疯了!快把刀收起来!”王明山急忙道,“以为意气用事就能把你弟弟救回来?糊涂!” “若是你也被抓进去,你让爹娘怎么活,再怎么救你?” “爹,现在这刑部尚书的儿子,显然已经不打算放过四弟了!要找官府讨个公道,已经是痴心妄想了!现在,只有靠咱们自己!为自己做主。” 一旁的三儿子王叔卜站起来道,“爹,娘,大哥,二哥,这件事情,要想救回四弟,我看,我们不妨给宰相秦桧送礼!” “豁出去咱们这身家,也要求秦桧帮咱们主持公道!” 这时,一个门房跑了进来,“老爷,门口来了两个官人,自称是锦衣卫的,说有要事要告知老爷。” 王明山:“只有两个官人?四少爷没有一同回来?” 门房摇头,“没有见到四少爷。” 王明山的妇人大哭了起来,“我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快,去门口。” 虽然王明山心中已然有了预感,预感锦衣卫带来的是噩耗,但他还是心怀着最后一点希望。 “儿子一定没事的!” 在王明山身后,三个儿子紧紧跟着。 门口,两个锦衣卫,图鸣雀、张求明二人见到院子里出来人,上前道 “我们是锦衣卫,受徐大人吩咐,来找王明山。” 王明山:“正是在下。” 图鸣雀从怀中拿出无常簿,“这上面画着的人,可是你儿王季峰?” 王明山打着灯笼,细细看了。 无常簿上画的人物虽然小,但五官分明,脸型也甚是清晰。 “这,是我儿!没错!” 图鸣雀收起无常簿,“今夜,我们在刑部尚书马晨材的府内的一处柴房中,发现了此人。” “此人遍体鳞伤,已经被殴打致死。” “什么!”二儿子王仲岭惊呼,“敢问两位官人,你们确定吗?” 锦衣卫张求明道,“千真万确,此人确实已经被殴打致死,现在还被关在马府的一处柴房里。” 王明山老泪纵横,伤心不已,依然站不稳了。 其他的两个搀扶着他,才不至于让这个老头倒在地上。 张求明道,“我们大人有吩咐,这件事情,目前不归锦衣卫管辖。因为打死你儿子的刑部尚书儿子马文竹,并非朝廷官员。” 大儿子王伯常:“两位官人,那该怎么办?我四弟难道就白白死了吗?” 张求明道,“如今事情已然发生,你们最好是找一个讼师,写好讼状,去临安府府尹衙门喊冤!” 王明山道,“可那府尹衙门根本不管呐!” “明日你们再去,那府尹衙门要还是不管,那我们锦衣卫自会问罪府尹。” 图鸣雀道,“你们这件事情,要想讨回公道,确实比较麻烦。但是,既然我们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事,最后,一定有人给你们儿子抵命赔罪。” 王明山跪下,就要磕头。 两个锦衣卫没有再多言,直接离开了。 锦衣卫衙门内,徐川亲自草拟了问询公文。 专门问询临安府尹,为何没有处理王明山的诉状,同时,要求他秉公执法,尽快寻找失踪的王季峰去向。 公文拟好,签字,盖章,天还没亮就送去了临安府尹衙门。 同时,加派了监视马府的人。 一旦有人想要偷偷地在府内掩埋尸体,锦衣卫也能知晓。 若是有人想要将尸体偷偷运出府外,已经安排好了巡逻的人搜查。 另一边,王宅之内,已经将早已聘请好的讼师找来,又重新拟定了一份新的讼书,其中点名道姓,说明是刑部尚书的儿子马文竹将自己的儿子打死。 那讼师平日里也是善良之人,在临安城中也是有些名声。 名叫古子伦,年级二十八,举人出身,奉法家韩非子为榜样。 这份讼词写得也是极为详细,将事情的经过和来龙去脉都讲得清清楚楚。 写好之后,王家一行人和讼师便朝着府尹衙门而去。 卯时正刻。 临安府府尹衙门。 刚刚上班的护卫一打开衙门大门。 就看到两个官人已经在等着了。 “两位官人,你们是?” “我们是锦衣卫,这是锦衣卫函询公文,请即刻转交你们府尹大人。耽误了事情,指挥使大人怪罪下来,你们大人的乌纱帽不保。” “锦、锦衣卫?这是什么衙门?”护卫疑惑道。 “把公文交给你们府尹大人,他自然知道,锦衣卫是什么衙门。” “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大人的回文。快去办吧” 护卫见来人气势汹汹,衣着、谈吐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急忙去了。 衙门内,府尹何云山刚刚起床。 今日因为是朝会休息的日子,得以睡个懒觉。 何云山打了一个哈欠,床上的两个女人伺候着他穿好衣服。 “你们二人昨晚服侍得爷高兴,这是赏你们的。” 说着,何云山给了两人一人五两银子。 “谢过大人!小女感激不尽!” 何云山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敲门,“大人?外面来了两个锦衣卫,说有函询公文给大人!” 何云山怒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有什么公文,巳时再说!本官这会儿要睡个回笼觉!” 外面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那两个锦衣卫还在外面等着呢。说要打人即刻回文。” 何云山眉头一皱,打开屋门,“外面是个什么人?锦衣卫?” “是啊大人,他们说自己是锦衣卫。” 何云山眉头一皱。 锦衣卫前几天刚把一个工部尚书给抓了! 当时他就在朝堂上,对徐川颇为忌惮。 第一百三十六章状告马文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何云山:“公文在哪?拿来!去,再把少尹叫到我公房来。” “是。”护卫见到自己大人神情凝重,不敢怠慢,即刻去了。 何云山一边打开公文看,一边朝着自己公房走去。 不一会儿,少尹史仕杰到了公房,“大人,是有什么要紧事?” 何云山将函询公文递给他看。 “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徐川亲笔行文,此事不简单!你看看,该怎么办?” 史仕杰接过公文看了,眉头紧皱。 “这这这……这事情怎么会被徐川知道?”史仕杰惊讶道,“看来,这个王明山不是一个普通富商,他居然能有徐川这层关系!” “马府的管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让我们不要管这件事情,大人,现在我们要是不管,锦衣卫怕是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弹劾我们!” “之前那工部尚书,都被锦衣卫给抓了!” 何云山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们至少应该做做样子,要是王明山再来,我们便接下诉状。之前,他说自己儿子失踪,那我们便派人去找!” “到时候,不管找不找得到,我们也算是做事了!那锦衣卫问起来,我们也有话说!” “大人英明!就这么办!” “不过,属下推测,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徐川乃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三品官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过问这件事情!” “属下认为,这徐川,是想要把这个案子,往马大人身上引啊!” 何云山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这徐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这王明山儿子和马文竹公子的事情!” “若真是这样,咱们得尽快把这个消息,上报给马大人,让马大人定夺!看看应该怎么办!” 何云山:“你立刻草拟一份回文,就说我一定秉公执法,重视此事,为王明山一家找回儿子,然后让锦衣卫带回去。” “本官得马上去一趟尚书大人府上,将此事禀告一下!” 说完,何云山便急急忙忙出了临安府尹衙门,坐着马车朝着刑部尚书马晨材的府上而去了。 另一边,史仕杰写好回文,让锦衣卫带了回去。 不多时,王明山一家人来到了府尹衙门,开始击鼓鸣冤。 史仕杰命衙门小吏将王明山等人进了衙门,上了公堂。 因为府尹何云山不在,有事情便都是史仕杰担当。 公堂。 史仕杰坐在正桌上,问道“堂下何人?胆敢在府尹衙门前击鼓鸣冤!” “大人,小民王明山。” 史仕杰一愣,当即站了起来。 这边的锦衣卫函询公文刚刚到,王明山一家人就来喊冤了? 王明山一旁的讼师古子伦将状子递了上去,“大人,在下乃是临安府讼师古子伦,这是王家鸣冤的诉状!” “状告当朝刑部尚书马晨材的儿子马文竹,马文竹在钱塘湖上与苦主的四儿子王季峰发生争吵!” “那马文竹居然命人将王季峰从游船上抓走,带回了马府,如今三日过去,王季峰依然没有从马府走出!” “因此,状告马文竹杀害苦主儿子王季峰!” “请大人做主!” 史仕杰走下堂来,“你可知,平白无故污蔑别人,若是证实,你这个讼师和苦主,都是要挨板子的!” “我允许你们把这份讼词拿回去,好好思量思量,重新写。” 王明山:“不必了,大人,这讼词上面已经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我们就是要状告那马文竹!是马文竹杀了我儿!” “我要他给我儿偿命!” 史仕杰疑问道,“你们就这么敢断定,你儿子王季峰已经死了?还是被马文竹所打死的?你们有什么证据?” 古子伦道,“有当日在钱塘湖畔的摊贩可以做证,那日在湖上发生的事情,就是马文竹将王季峰抓走的!” “更有,王季峰现在已经被打死,关押在了马府的柴房中!” “大人,现在讼词都已经在这里,应该即刻前去马府,搜查柴房,找出王季峰尸体,然后召来马文竹,当堂对质!” 史仕杰还不确定王季峰的死活,现在看古子伦说得言之凿凿,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古子伦,随本官来后堂,本官有话单独问你。” 到了后堂,史仕杰请古子伦坐下,然后又上了一杯好茶。 “古子伦,之前你在府尹衙门这里也诉过几个案子,本官知道你为人公道。” “但是,今天这案子,本官好心劝你一句,还是早早脱身,不要牵扯进来为好。” “你也知道,那马文竹是刑部尚书马大人的儿子!” “王明山一家就算是有锦衣卫做靠山,又怎么能斗得过马大人?” “你是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却常年做着讼师的行当,实在是埋没了人才!过几日,我向府尹大人推荐,让你在衙门里做官!” 古子伦连连摇头,“若是说案子的事情,大人问我什么,我答什么。若是说其他事情,在下实在是跟大人没什么好说的。” 史仕杰拍了一下桌子,“放肆!你一个讼师也敢这么跟本官说话!” “这案子,我让你身败名裂!” 回到公堂上,史仕杰签下了王明山的诉状,并且给出了回复,“本官将会细细查明,你儿王季峰的去处,三日后,再升堂论处!” 从府尹衙门出来,王明生一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徐大人果然能耐果然不小,今日这府尹衙门居然真的接了诉状!”古子伦说道。 王明山,“回去吧,接下来等着那锦衣卫的吩咐。” 二儿子王仲岭:“爹,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衙门口守着,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怎么查那马文竹!” “也好,你在这里等着,要是有消息,即刻派人回家通知爹和你娘。” 王仲岭点头,在府尹衙门前不远处的一处茶摊前坐了下来。 只等着衙门里的捕快出动,他便跟踪上去。 可等了半日,府尹衙门居然没有派出任何一个捕快。 王仲岭心中焦急,便上衙门前询问消息,结果府尹衙门前的护卫将他骂了一通,让他继续等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畜生马文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仲岭受了气,便与那护卫拌嘴了几句。 护卫直接将王仲岭抓了起来,关进了牢里。 史仕杰派人,去了王宅一趟。 见到府尹衙门的人,王明山恭敬问道,“官人,可是我儿的案子有进展了?” 那官差道,“是的,你儿子王仲岭因为冲撞府尹衙门,已经被抓起来了!” “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这是污蔑!” 古子伦道,“那史大人不会是想要用这种办法,迫使王老爷撤回诉状吧?” 官差:“明人不说暗话,大人让我转告你们,要是想要赎回王仲岭,就乖乖把今天上午的诉状撤回去!” “不然,衙门里追究起王仲岭的罪责来,少不了要关押他三五个月的!” “坐牢是什么滋味,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王老爷,你也不想你这二儿子在牢里面受苦受罪吧!” 王明山气得发抖,颤抖地指着官差,“狗官!一群狗官!你们不要嚣张,总有人会治你们的罪,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 官差道:“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若是不撤回讼状,大人便直接定你二儿子的罪!” 古子伦,“你们欺人太甚,胡作非为,就算是朝廷不治你们得罪,上天也会收你们的!” “消化!老子在衙门当差十几年,还从没听说过能有报应这回事!” 说完,官差径直离开了王宅。 古子伦:“王老爷,决不能就这么随了他们的意!我这就去到府尹衙门,见王二少爷,问清楚事情经过,明日在公堂上,为他辩诉!” 王明山:“明日我儿上了公堂,我就召集附近的乡亲百姓,全部到衙门去喊冤!大不了,我出些银子,雇些人去衙门口!” “人多势众,料那史仕杰到时候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胡乱判案!” 刑部尚书马晨材的府上。 何云山一早就已经来了,等着向马晨材说明情况。 但管家将其引到了厢房,让他等着召见。 一等,就到了中午,他才见到了马晨材。 书房内,马晨材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何大人,坐,你说有要紧事情?” 何云山不敢坐,站着说道,“大人,今天清晨,府尹衙门收到了一份锦衣卫的函询公文!” “事关马公子在钱塘湖上与人冲突一事。” 马晨材皱眉道,“那件事本官不是已经派人给你传过话了?” “是是是,之前,那王家的人来喊冤,下官都置之不理。” “如今,那徐川居然专门行文,责问下官,要下官调查那王家小二失踪的事情,不然,就要以渎职之罪,调查下官!” “之前,连那工部尚书二品官被锦衣卫给抓了去,下官害怕,急忙来找大人。” 马晨材放下手中的笔,靠在太师椅上,“区区锦衣卫,就把你吓成这样?” “那张珉不过是自己愚蠢,让人抓住了把柄而已,才让锦衣卫给抓了!” “你这件事情,不过是忽视百姓告状,算不上什么渎职。你回去,接下那王家的诉状便是。”说到这里,马晨材又叫了管家进来。 “前两日文竹抓回来的那个王家书生还被关押着?我不是都让他把人放了?他没听是不是?” 那管家进了屋子,跪在地上,但是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何云山。 马晨材:“何大人,你先到偏房坐会儿吧。” “是,大人。”何云山识趣地离开。 等那何云山离开后,管家才开始答话,“老爷,昨天您告知老奴,老奴便去给少爷传话了!” “可少爷非但不听,还越发气愤,又动手打了那书生。” “最后,在柴房里失手,把那书生给打死了……” 越往后面说,管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马晨材蹭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把人打死了?” 管家点了点头,“是。” 马晨材抓起书案上的砚台,朝着窗户砸了出去。 “哐当!” 窗户被砸出一个豁口。 书房外的护卫急忙冲了进来。 “大人!” 几个护卫以为是马晨材遇刺了,结果看到屋内的景象,又急忙退了出去。 马晨材对着门口的护卫喊道,“去!给我把那个不孝儿抓过来!” 两个护卫当即离去,去找马文竹。 在偏房的何云山听到动静,也是吓了一跳。 书房内,马晨材在来回踱步。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管家道,“少爷不让多说,让下面的人瞒着。” “之前也有过几次,都是少爷和老奴悄悄处理的。” “这样,也是为了不给老爷添麻烦,省的老爷您烦心。” 马晨材脸色大变:“什么?以前也有过几次?” 说完这话,马晨材的喊叫声立刻小了下来,“说,那逆子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管家跪在地上,一件件地说了起来。 “前年八月,少爷邀请了妙音阁的两个姑娘来府上唱曲儿,深夜时,那两个姑娘要离去,少爷不让。” “其中一个姑娘态度强硬,说了不好听的话,惹恼了少爷。” “当天夜里,少爷命人给那姑娘下了药,作乱了一番,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姑娘在床上死掉了。” 马晨材道,“还好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还有什么事,继续说。” 管家:“前年正月里,老爷请来了戏班子,少爷看中了一个姑娘,便软磨硬泡,让那姑娘跟了他。” “过了一个月,那姑娘就怀孕了,可少爷已经对那姑娘腻了,让要把她赶出府去,那姑娘不肯离去,公子便命人把她绑了,扔出了城去。” “第二天,那姑娘在府院后门处,撞墙死了。” 马晨材怒道,“真是个废物畜生!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早告诉我!即便那女子是贱籍,可毕竟有了身孕,又怎能这样对她!” “这畜生真是造孽!” “还有没有别的事?” 管家点了点头,“还有就是,去年三月份,公子和友人一同前往玉皇山踏春,与那盐官县县令的儿子起了冲突。” “便命手下,将那人抓回了府里,然后在柴房里,把那人打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杀人了?找人顶罪!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马晨材闻言,感觉自己心脏都抽搐了一下。 这个时候,两个护卫也带着马文竹来了。 在两个护卫找到马文竹的时候,马文竹正准备出门去醉香楼赴宴。 当得知自己父亲很是生气后,便知道是有大事,急忙忙地来了。 “爹,发生什么事了,急着召儿子来?” 马晨材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马文竹打得撞在书案上。 “你个畜生!” 马文竹傻眼了,看向跪在地上的管家,也急忙跪在地上。 “爹,儿子知错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儿子认错认罚!”说着说着,马文竹就哭了起来。 马晨材指着他鼻子骂道,“说,你干嘛要把人打死?还不止一次!” “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是刑部尚书!管着的就是杀人的命案!” “你是想死还是怎么着?都一件件说来!” 在偏房内的何云山,听着书房里传来的咆哮声,一颗心已经提在了嗓子眼儿上。 这直接把人放了不就成了!怎么会闹到现在? 莫不是,那个王家的书生,死在这府里吧? 想到这里,何云山眉头紧皱,知道这下麻烦了! 书房内,马文竹哭着把事情一件件说了。 “爹,这跟儿子没关系啊,我打死他们,都是他们自找的!” “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都是府里的人!” “只要悄悄把尸体埋了,又有谁能知道?” 说着,马文竹还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管家,让管家为自己说话。 “老爷,之前的几次,都是夜里暗中把尸体偷偷运出去,然后找人处理的。” “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谁能够查到少爷头上!” “这次不妨也……” 马晨材思量了一番,打断了那管家的话。 “去找人,找顶罪的来,把这个书生的死,推到他的身上!” “只要此人代我儿顶罪,府里给他家人一千两银子!” “这件事如今已经被锦衣卫关注到了,你们还想就这么蒙混过关?” “神不知鬼不觉?狗屁!说不定现在锦衣卫已经听到了风声,暗中把你们两个盯上了!” 马晨材这话说对了一半。 不只是马文龙和那管家,现在包括他,包括整个马府,都已经被锦衣卫盯上了。 “好,老奴这就去!” “爹还是你对儿子好!爹你放心,儿子以后绝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马晨材背对着马文竹,冷冷道,“这一个月,你哪儿也不许去,不准踏出府院一步!你屋子里的女人,统统遣散,你屋里的银子,都交出来!” “只要让我知道,你再违反其中一条,我直接把你逐出府去!我和你娘,就没有你这个不孝儿子!” 马文竹愣愣道,“爹,中午我已经和户部尚书大人公子约好在醉香楼……” “啪!” 马晨材反手给了马文竹一个耳光,“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清?” 马文竹捂着脸,哭着点了点头,“听、听到了。” “把他带回房间,都看好了,不准让他离开府院半步!” 叫来了屋外的护卫,马晨材严厉吩咐道。 不一会儿,何云山被马晨材叫到了书房。 “何大人,坐,坐下喝茶。” “马大人您客气。” 马晨材谦让着,先让何云山坐下,然后又亲自给何云山斟茶。 何云山连连推辞,“不敢当不敢当。” “今天的事情,何大人能来府上告知,本官心中感激,日后,也定当在秦相面前,帮大人美言几句。” 何云山跪下,对着马晨材拜谢,“下官感激不尽啊,愿为大人驱使,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倒是也难得。” “今日这王家书生的案子,我问了下人,倒是这么回事。” “那日,犬子与人在钱塘湖上起了冲突,犬子身边的人,一个名叫钱斌的人,在未告知犬子的情况下,就将那书生给抓了回来。” “之后,书生在府中与那钱斌打斗了起来,那钱斌竟然将书生失手打死了。” “管家说了,那钱斌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那书生的尸首,也已经收敛了起来,等着交给那书生的家属。” 何云山听了,连连点头,喝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既然是如此,那劳烦大人,能否让下官把这书生的尸首、还有那叫钱斌的案犯,一并带走。” “到了府尹衙门里,我也好了结此案!” “那是那是。”马晨材说着,叫来了管家,一阵吩咐,让管家把尸首、钱斌送到府尹衙门去。 走之前,马晨材还说道,“此案若是有牵连到犬子的事情,还劳烦何大人多多遮掩。” “下官一定。” 临走之前,马晨材还专门安排了一桌酒席,与何云山好好喝了几杯。 从马府出来的时候,何云山飘飘然然,感觉自己这回有了一个足够硬的靠山。 心中想着的,也是日后紧紧依附在秦桧身边,然后飞黄腾达。 在马晨材朝着府尹衙门去的时候。 徐川正在一处酒楼中喝着小酒听曲。 这里距离马府近。 若是有什么消息,锦衣卫能够派人过来禀报。 李大志走了进来,“大人,那何云山离开马府了,一同离开的,还有一副棺材,一个被捆绑的人犯。” 徐川:“去给王明山传信,让他立刻去府尹衙门。到时候,何云山肯定会找个人来顶罪,你让王明山继续上诉!” “一定要王明山大闹公堂,影响越大越好。顺便,安排一些百姓,去府尹衙门去看热闹。” 李大志领命,即刻去安排。 等到何云山回到了衙门内,少尹史仕杰急忙走过来,将上午的事情一一说了。 何云山:“你又抓了他二儿子?这不是又多出一事?” “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把王家那儿子放了。” 说完,何云山又将在马府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要咱们把这个罪责,定在钱斌身上,然后以失手杀人的罪名,判他死罪即可。” “到时候,此案了结,你我升官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史仕杰笑道,“大人好计谋,到时候,就这么办!” “你快去,把那钱斌的供词整理一份出来,作为罪证。” “再让仵作,把那尸首开棺查验一下,做好记录。” 过了一个时辰,府尹衙门外,王明山领着诸多的百姓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升堂审判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一次,王明山找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然后又让自己二十家铺子里的伙计、帮工,都来了府尹衙门。 为的就是壮大声势,让府尹衙门有所忌惮。 这八十多人,朝着府尹衙门聚集的时候,二十多个锦衣卫已经扮作平头百姓,慢慢朝着衙门口汇集了过来。 衙门口的护卫眼见情形不对,急忙跑回衙门里大喊。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带头的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王明山!” 史仕杰一拍桌子,“反了天了!这些人要擅闯衙门不成!” 一旁的何云山缓缓道,“哼!放心,这些人翻不了天!仕杰,你去外面料理一下,我这边准备升堂!” 很快,史仕杰到了衙门口。 “大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围堵府尹衙门,你们知道是什么惩罚吗?” “轻者杖责,重者坐牢!” 古子伦站在王明山旁,“大人,我大宋朝升堂,素来都是让百姓围观的,怎么,今日临安府尹要坏了这规矩吗?” 史仕杰冷哼一声,“古子伦,我看你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了!” “是,百姓是有围观之权,但并无捣乱之权!你们这些人,等会儿升堂后,或是胆敢狺狺狂吠,胡说八道,本官定饶不了你们!” “王明山,不要忘了,你二儿子才刚刚从牢里出去。” “今天在这里捣乱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古子伦一旁的王仲岭怒道,“狗官!平白无故关押老百姓,还强词夺理!日后你一定不得好死!” 史仕杰怒道,“辱骂上官!好好好,今日退堂之后,你看我治不治你就完事了!” 一旁,古子伦拉住王仲岭,“王公子,少说几句吧,逞一时嘴快,到时这些人一定找你麻烦!” 王明山对着史仕杰道,“大人,现在可否升堂?我儿子的失踪,可有一个结果了?” 史仕杰不回答,转身朝着衙门里去了。 一旁的护卫对着门外的众人说道,“府尹大人有令,升堂审理王明山诉状!” 闻言,王明山走上了台阶,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喊道,“诸位,今天我王明山在这里,只为给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是那刑部尚书的儿子打死了我四儿王季峰,我要让他偿命!” 群众齐声道,“对,让他偿命!” “为了公道!” “杀人偿命!” …… 其中几个扮作百姓的锦衣卫喊得极为卖力。 在街上的人们纷纷被吸引了目光,开始议论: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大阵仗!” “保不齐又是有人冤屈不得申诉,纠集了人,在衙门前闹呗。” “两位客官,你们少见这种事情,可我们在这条街上做买卖久了,对这种事情都习惯了。” “看那是王家人来喊冤了!” “状告当朝刑部尚书的公子打死了他儿子哩。” “真的假的?还有这事?那我得过去看看热闹!” “说得对,我也去,我也去。” 说着,小吃摊上的几个人就朝着府尹衙门跑去。 店家在后面喊叫,“唉,客官,还没给钱呢!” 小摊位八个客官,一下子跑了七个,都没结账! 这个时候,最后那个客官说道,“店家,不用追了,那些人的饭钱,我出了。” 说着,徐川从怀中掏出了一两碎银。 店家见状,怒意全消,喜笑颜开。 “这位官人,好感慨的嘞。” 府尹衙门内。 府尹何云山端坐高堂之上。 少尹史仕杰在下首桌案。 两则是八个拿着杀威棒的小吏。 王明山跪在地上,古子伦站着。 在公堂的外面,则是围观的众人,包括王家的三个儿子。 何云山:“王明山,本府尹收到你的诉状后,便迅速派出捕快,多方探访。” “终于查明,前两日,十一月十一日,你儿子王季峰确实在钱塘湖上被人抓走。” “而且,本官已经查明,抓走你儿子的人,是一个叫钱斌的!” “钱斌?大人,这一定是弄错了!在诉状上,在下已经说了,是马府马文竹打死了王老爷的儿子!” 何云山一拍惊堂木,“古子伦,本官没有问话,你不要插嘴!” 古子伦没有反驳,静静地看着何云山,看看这混账王八蛋府尹大人搞什么鬼。 何云山继续道,“那钱斌,本是马府中的一个护卫,平时,护卫马府公子马文竹。” “当日,这人居然把这个人抓进了刑部尚书马大人的府中。” “昨天,就在他要放你儿子王季峰走的时候,王季峰却出手打他,那钱斌失手,不小心将你儿子打死了!” “所以,现在本官已经查明了你那失踪儿子的下落,还已经抓住了凶手!” 何云山说完,在公堂外,已经抬过来了一副棺材。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这棺材里面,就是你那失踪的儿子王季峰。”史仕杰对着王明山说道。 王明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古子伦搀扶着他,到了棺材前。 “把棺材盖子打开。”古子伦对着小吏说道。 小吏不动手,转头看向了公堂上的何云山,何云山微微摇头。 “这棺材,要开,就你们自己开!衙门可没有帮你们开棺的责任。” 在人群中的王家三个儿子走了上来,“我弟弟的棺材,我们来开!” 一个薄皮棺材,没有什么份量。 三人走上前来,合力便轻易推开了棺材盖子。 王季峰的尸体就静静躺在里面。 身上的衣服各处已经被血染红,整张脸都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迹。 因为是在十一月,寒冷的天气让尸体没有任何变形、浮肿。 几个人一眼便确认了尸体的身份。 “儿啊!我的儿啊!”王明山伤心的哭着。 “四弟!” “把我弟弟打成这样?狗东西,我要杀了这姓马的!” “爹,不要太难过,我们一定会给四弟讨回公道的!” 几个儿子看着棺椁里的尸体,心头怒火难压。 围观的人中,一些亲戚也低声哭了起来。 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王家三兄弟都没有让其来衙门。 这一幕也感染了很多围观的百姓,“为王公子讨回公道!” “一定要让杀人者偿命!” “一命抵一命!” 第一百四十章当堂对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就在公堂外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何云山一拍惊堂木。 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高呼。 “吵什么吵什么!这里是公堂!任何人不得喧哗!” “再敢吵闹者,杖责二十!” 古子伦对着何云山道,“大人,这尸体必须要请仵作查验!” 史仕杰手中拿出了一张纸,“仵作已经查验过了!这里便是结果。” 古子伦:“在下作为王家聘请的讼师,要查看这仵作结论。” “你是讼师,是苦主的委托人,当然可以。自己过来拿。” 古子伦拿过文书,看了看,就皱起了眉头。 文书上,仵作的结果是王季峰死于头部重击。 而且,是被钝器所伤。 钝器的种类很多,有锤、棍棒、砖石以及人体的手脚等。 人要是被这样打死,只有一种可能,加害人是故意的! 就是冲着把人打死去下手的。 古子伦道:“大人,要是这个仵作说的是真的,那打杀王季峰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失手,而是故意!” “在下要求,和这个钱斌在公堂上对质!” 何云山耷拉着眼睛,不屑道,“对质?你要干什么?这个钱斌已经被本官定了死罪!” “这个人已经是可以给王家的四儿子抵罪了,而且,钱斌已经招认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王明山怒道,“胡说!明明是马文竹打死了我儿,现在却弄出一个叫钱斌的来顶罪!” “你们这些人已经和马府的人串通好了!古讼师,一定要和这个钱斌对质,这个人绝对不是凶手!” 古子伦:“大人,在下提醒你一句,当事人可与疑犯当庭对质,这是大宋的明文律令!” 何云山笑道,“既然有明文律令,本官当然不会阻止。不过,只是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说完,何云山低声道,“古子伦,今天你跟本官对着干,是没有好下场的!” “来人,提案犯钱斌上堂!” 不一会儿,钱斌被押了上来。 此人正带着手铐和脚镣,一张中年人的脸,两眼空洞洞的,没有神色。 “小民钱斌,见过大人。” “钱斌,在你旁边的,是讼师古子伦,他要与你当堂对质,他的问话,你要如实回答。”史仕杰在一旁道。 “小民晓得。” 古子伦问道,“钱斌,你是什么时间抓的王季峰?” 钱斌:“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时间大概是未时!” 古子伦道,“当时在钱塘湖上,王季峰与马文竹是否起了冲突?” 钱斌点了点头。 “你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一下。” 钱斌想了一会儿道,“细节处我记不清了,大致的事情经过我还记得。当天午后,马公子在醉香楼与三个好友吃过饭后,便上了一条游船,在钱塘湖上游玩。” “当时,马公子的一个友人拿了游船上的鱼竿,开始钓鱼。” “钓了半天之后,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马公子便嘲笑了一番那友人,然后自己夺过了鱼竿。” “不过,马公子也是一样,没有钓上雨来。” “天气冷,当时在钱塘湖上游玩的渔船不多。” “对面十丈远的地方,也有一条游船,上面有一个人,就是王季峰。” “他也在钓鱼。” “不过,他钓的很快。马公子见状,让那王季峰滚一边去,说那王季峰把鱼都抢走了。” “那王季峰没有理会马公子。马公子见状,拿了一个酒杯砸了过去。” “那王季峰直接接住了酒杯,然后朝着马公子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马公子头上。” “马公子怒了,便摇着游船朝着那王季峰过去,王季峰见状,摇着游船就要走。” “他没走成,马公子追上了他,然后马公子便抓住他,要他道歉。” “他不肯道歉,马公子便要揍他。” 那钱斌说到这里,堂上的何云山咳嗽了一声,“钱斌,当时的情形,你要如实说来,莫要添油加醋!” 古子伦怒道,“大人,此人正说到关键地方,你故意打断,这是想要提醒疑犯说谎吗!” 史仕杰:“古子伦,你不要胡搅蛮缠,这里是公堂!这个钱斌说的话是真是假,自由何大人判断!用不着你来多嘴!” “钱斌,你可是已经认罪了,这里有你的供词和画押,你要如实地说……”史仕杰又警告道。 钱斌:“额……是马公子的一个友人就要揍他,结果那王季峰不老老实实挨打,还要还手!” “我是马公子的护卫,担心那王季峰伤害到马公子,便急忙上去。” “然后便在游船上打斗了起来,其中马公子的一个友人还落了水,不过好在又救了上来。” “最后,我把那人终于制服,将他绑了起来。” “到了岸上,马公子让我把他抓回……不对,是我就自己把他抓回了府里!” 古子伦:“说清楚,是不是马公子让你把人抓回马府的?” 钱斌:“不是,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把那王季峰抓回马府的!” 这一部分是何云山特意交代过的,故意这么说,好给马文竹脱罪。 古子伦:“你自己主张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钱斌:“马公子被打了,我气不过,我要为马公子出口恶气!” “你是怎么把王季峰带回马府的?” “把他装在麻袋里,直接从后门将他扛了进去。” “在后门看守的人就没有查验过麻袋吗?就这么让你一个小小护卫带人进去?” 钱斌闻言,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的实际情况,自然是没有查验的,因为是马文竹领着他进入府内。 看守见是马公子,自然不再查验麻袋内的东西。 “说!”古子伦厉声道。 “我记不清了。”钱斌直接装傻。 “那你把王季峰抓回马府,马公子事前事中事后,是否知情?” “马公子并不知情,这都是我自己的主张。” “在把王季峰抓紧马府之后,发生了什么?王季峰怎么会被打死?” “我把人抓回去后,便直接把他塞在了后院的柴房,然后捆绑了起来。不给他吃喝,饿了他一天之后。” “我便准备放他走。结果我解开了捆绑的绳子,他就来揍我,我还手,失手把他打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么说来,你是在今日将王季峰打死的?” 钱斌点头。 “今天什么时辰?” 这个问题早已经是何云山提前交代过的。 根据供词上记录,钱斌从今天上午便要将王季峰放出,结果发生了打斗。 钱斌将王季峰失手打死,随后,马府的管家差人准备了棺材,将钱斌五花大绑。 恰逢,何云山登门,查访王季峰失踪的事情。 马府便将棺材、钱斌一并转交了临安府府尹。 “今日巳时初。”钱斌道。 “你在说谎!”古子伦对着钱斌大声斥责。 钱斌两眼无神,盯着地上的石板,摇晃着身躯,“大人,我没有说谎!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古子伦:“如你刚才所言,那王家四公子身上那遍体鳞伤是怎么来的?” “我古某不是仵作,可也看得出来,那些伤绝对不是今日的新伤!这尸体已经硬了!” “大人,这个人是说谎!他一定是受了真凶的指使,出来顶罪的!请大人明查!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 古子伦说完,围观的人众也开始呼应他的话。 “查明真相!还王家一个公道!” “衙门里的大人哎,你们怎么做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都看着呢!” “这个钱斌是顶罪的!大人你们断案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 “把那马府的公子找来!在这公堂上,让他当面对质!” “对,把真凶找来!” 人们喊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古子伦转身对着众人道,“诸位,大家安静,不要扰乱公堂。” “今天我们占理,我们不要乱,让大人们好好判案。” “我相信,府尹大人一定能给咱们老百姓一个公道!” 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古子伦侧过身,朝着何云山拱了拱手。 何云山心里想要揍古子伦,但又碍于面子,还是笑着道,“古子伦,你说的没错!” “本官既然是朝廷命官,便是百姓的父母官。本官坐在这里,就是为临安府的人做主!” “刚才,你说这钱斌说谎!可是你这空口白牙,没有真凭实据!” 史仕杰:“古子伦,王明山,看清楚了,这里有仵作的呈词,可是真真切切的!” “王季峰乃是今日受重击而死!” “既有仵作呈词,还有这钱斌的供词在这里,连同钱斌捆绑王季峰的麻袋、绳索等物,都已经在这里!” “人证物证俱在,案犯也已经认罪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在格力耿耿于怀!” “大人,这个案子,我看可以直接宣判结案了,在这里继续审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史仕杰对着何云山说道。 何云山点了点头,“钱斌,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大人,小民说的,都是实话!” “好,这王季峰,是不是被你打死的?” “是,是小民打死的!” “有没有同谋?” “没有同谋,乃是小民一人所为!” “好!既然如此,本官宣布结案!” 古子伦:“大人,慢着!” “如今我家原告诉状上写的明明白白,是诉那马文竹打死了他儿子!如今这马文竹既没有呈词,也没有当堂出现!” “这不合大宋律令!大人,必须要拿那马文竹来,当堂对质!” “就算这个钱斌认罪伏法,也应该查清楚,此人是否有同谋,是否是受人指使!” 史仕杰用手指着古子伦的鼻子骂道:“古子伦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直接顶撞府尹大人!” “来人,杖责二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古子伦:“大人,我是举人出身!又是讼师,非有罪,不受罚!大人不会连这点都忘记了吧!” “难道今日在这府尹衙门里,大宋律令成了一纸空文不成?” “这公堂外的百姓可都看着呢!你能杖责我古子伦,你能堵的住这悠悠众口吗!” 史仕杰怒道,“打!今日就是要给你丽丽规矩!打了你,看外面那些人还敢不敢在公堂上如此嚣张!” 四个小吏朝着古子伦走了过来,将他按在了一条长凳上,开始打板子! 因为是杖责,这力度便要比刑罚轻一些,但是这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也是痛的。 二十杖下来,古子伦的屁股,已经全是淤青了! 在公堂外的人连连喊叫着。 “他妈的,你们这两个狗官!连古举人都打!真是丧了良心了!” “这两个东西,再有后代,一个个全都没屁眼!” “糟糕了!就是咱们这么多人看着,这两个狗官都敢这样。今天掌柜的绝对是讨不成这公道了!” “唉!” 一群人都开始唉声叹气。 一个扮装成农夫的锦衣卫从人群中离开,出了衙门,向着街上的小摊走过去。 到了徐川面前,便小声说:“大人,里面何云山在杖责那讼师,看样子,是要马上结案定罪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府尹大人既然偏要这样,那便随他去吧。” “结案后,便是锦衣卫查他的时候。你且回那衙门里继续看着。什么时候定罪了,到时候再出来打个信号。” “是,大人。” 公堂上。 古子伦艰难地站着,忍着剧痛:“两位大人!今日之事,我一定要上告吏部、礼部,程明缘由,让你们二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史仕杰冷冷一笑,“上告?你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举人,临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你还想上告?哪个衙门会让你进?可笑可笑!” 古子伦,“到不了礼部、吏部,我就到锦衣卫去告!告你们贪赃枉法,乱职、渎职!” 何云山和史仕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杀意。 这个古子伦,不杀不足以泄愤! 古子伦:“哈哈哈,怎么?提到锦衣卫,你们怕了?我告诉你们!六部衙门治不了你们,锦衣卫可以!” “你们这两狗官,都知道那马文竹才是打死王季峰的凶手!” “却因为那马文竹是当朝刑部尚书马晨材的儿子,便为他脱罪!” “你们一定是受了那马晨材的指使!这才随便找了个钱斌来顶罪!” 第一百四十二章锦衣卫出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台上的何云山脸色很难看。 古子伦的话,字字句句都直接往他心窝子上戳! 只要为马大人把这件事情办好,自己便有的是神官加爵! 到时候,只要定罪,判处钱斌死刑,钱斌便会在牢里自杀! 连刑部的死刑复核都不用等,钱斌这个大活人就会成为尸体。 钱斌一死,此案便永远成了铁案! 骂完何云山,史仕杰二人。 古子伦对着钱斌道:“钱斌,你一个武夫,就真的相信了这些人说的鬼话?” “他们是不是已经许诺,只要你定罪,便会给你家人金银珠宝?” “你以为你家人真能收到银子?你要是被定了死罪!被砍了头,你家人就会成为杀人凶手的亲属!” “受尽白眼,你孩子永远是杀人者的儿子!你死后,根本不会有人管你那一家子人的!” “他们的许诺,都是假的!就是为了骗你认罪,骗你死!” 王明山也在一旁对着钱斌说道,“他们给你出多少钱?我王家都双倍、四倍地出!”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顶罪的!你顶罪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王家把所有产业都给你!五千两银子!” “都给你,只要你指认真凶!” 钱斌转过头来,看着王明山,又看了看古子伦,开始了犹豫。 就在钱斌将要张口的时候。 何云山一拍惊堂木,“钱斌,你不要犯糊涂!这供词你都是签字画押了的!” “你要是收了这王家的钱,胡乱攀扯他人,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你!” 史仕杰道,“不只是你,你要是当堂翻供,本官便要把你家人来捉来衙门,好好审一审!” 古子伦愤怒地摇了摇头,“这临安府尹,今日当真就没有王法了吗!” “马文竹,不过是有个好爹,你们就如此姿态,连脸都不要了!” “大宋要是都被你们这种狗官把持,金人早晚把天下夺了去!” 钱斌最终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按照原来定好的事情。 他会在公堂上被判处死罪。 今夜,他便会在牢房中畏罪自尽。 他的家里将收到一千两银子。 何云山厉声道,“如今当堂对质已毕,你古子伦也找不出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钱斌不是凶手!所以,本官便要当堂判决!” “今有原告王明山之子,王季峰,死于钱斌之手,本官根据大宋律令,判处钱斌死罪!来年秋后问斩!” 何云山说完,一张签字从桌案上扔了下来,代表着命令已定。 几个小吏上来,将钱斌押了下去。 王明山老年人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已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不公道!狗官!狗官!” “哼!退堂!” 围观的群众都不住地摇头。 王家的三个儿子上前来搀扶父亲。 “爹!这马文竹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咱们告不动他!还是算了吧。”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算了!他杀了四弟!我要这王八蛋宰了!到时候,一命换一命!”二儿子王仲岭怒道。 “反正,那狗尚书只有一个儿子,咱让他绝后!” 古子伦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太黑暗了,你杀了他儿子,就不是一命换一命了。” “你若是杀了他儿子,怕是刑部就会将你王家满门抄斩!” 王仲岭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这刑部太黑了!” 整个公堂上,已经退的没人了。 王家众人,准备抬着王季峰的棺材,回家。 这个时候,锦衣卫在府尹衙门前射了一发响箭。 尖锐的声音传遍周围。 所有人都看向空中。 已经回到锦衣卫衙门的徐川,得到李大志奏报。 “大人,临安府府尹衙门那边有信号。” 徐川将已经写好的逮捕文书签字、盖章。 “临安府府尹何云山,少尹史仕杰贪赃枉法,陷害无辜百姓,着北镇抚司即刻捉拿查办!将一干人等,带回锦衣卫,细细审问!” 李大志拿了文书,点了二十个锦衣卫,骑马出了状元府,朝着临安府府尹衙门而去。 一路上,锦衣卫马踏长街,颇为威风。 加上飞鱼服、绣春刀的标配,让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 哒哒的马蹄声,让街上的路人急忙避让。 一幢酒楼的二层窗户前,食客们纷纷探出脑袋。 “这是哪个衙门的官人?这么威风?” “这身衣服,倒是从来没见过!” “看,最后一个人手上拿着旗子!” 几人定睛一看,却见上面写着“锦衣卫”三个字。 “锦衣卫?这是什么衙门?没听说过啊!” “梁掌柜,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也对,你一个卖布匹的,又哪能知道朝廷里的事情。”一个身着绸缎的人说道。 正在议论的几个商户闻言,纷纷朝来人看去。 “呦呵,这不是郝捕头吗?”梁掌柜急忙道。 来得人是这条街上的捕头,名为郝德宝。 几个掌柜的纷纷让座。 郝德宝坐下。 梁掌柜主动递上了一杯酒来。 一边的胡掌柜也急忙道,“小二,再加副碗筷,再烧两个肉菜。” 郝德宝,“都想知道这锦衣卫是什么衙门?” “郝捕头,您这话说的,我们这几个做买卖的,生意好坏,不就是全靠衙门里大人的脸色!” “这要是有新的衙门了,我们不也得赶紧打听打听?日后开门做生意,免不了和这锦衣卫打交道。” 郝德宝哈哈大笑,“就你们?还想和锦衣卫打交道?哈哈哈哈。” 将一杯酒喝完,吃了两口肉,郝德宝才继续道:“这锦衣卫,可是专门管的是六部衙门、十八路州府的大小官员!” “还想和人家锦衣卫打交道?别说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就是我这捕快,根本都不够资格。” 几个掌柜的闻言,心里一喜,“那感情好,不和咱们打交道,也正好少了些供奉开支!好事好事!” 梁掌柜,“郝捕头,那这锦衣卫可不一般呐,刚才过去这一队人马,看起来气势汹汹,这是出啥事儿了?” “倒酒倒酒!光让我说不倒酒,我这嘴巴都干了!还有加的那两个菜好了没,再去催催!” 梁掌柜赶紧倒酒,胡掌柜赶紧去找小二催菜。 郝德宝好不惬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缉拿狗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郝德全美美吃了。 半坛子酒下肚,他才缓缓说道,“今儿这锦衣卫出动所为何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几个期待着的掌柜的都不断“啧啧啧”了起来。 “啧,郝捕头你这不地道啊,菜也吃了,酒也喝了,就蹦出这么句话!” “啧,郝捕头你别藏着掖着啊,你说出来,我们保准不传给其他人听就是了!” “啧,郝捕头,我嘴可严,绝不乱说。” 郝德全笑道: “我他妈不骗你们,我真不知道!这锦衣卫里面,官儿最小的,就有从七品!你们说,这锦衣卫的事儿,能让我这一个小小的仁和县捕头知道了?” “从七品?我的天,敢情就刚才,从楼下跑过那一堆人?个个都是从七品?” “那是自然!怎么样,知道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了吧!位高!权重!” 众掌柜的纷纷点头。 梁掌柜:“就是不知道,这锦衣卫,对咱们平头老百姓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啊。这锦衣卫要是作威作福起来,岂不是比你们县衙里还狠?” 郝德全:“梁掌柜,这个月的罚款是不是嫌交的少?你这话要是传到县令耳朵里,饶不了你!” 梁掌柜急忙赔笑,“是是是,也就是您郝捕头,能够体谅体谅咱们这些老百姓,为我们说说好话了!” “不过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前日里,县衙里说是接到了公文,要征收一个新税!” “收税?又要收税?哎呦,我的郝捕头,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梁掌柜哭诉道。 “哎哎哎,我这也是听说,事情还没个准儿呢!说是一门子工商税!专门找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收!” “而且,这工商税,还是锦衣卫里面最大的那官儿提出来的!” 几个掌柜的听了,哭诉声立马没了。 “怎么?锦衣卫还管这收税的事儿?” “要是锦衣卫要收,这税,咱还是老老实实交吧。” “刚才那队人马的阵仗,看着就挺吓人的!” 临安府尹衙门内。 何云山脱下了官服,换上便服,开始喝茶。 一旁,有史仕杰陪着。 “只要过了今晚,这案子便成了铁案了!咱们也就安心了!”何云山笑道。 史仕杰,“大人,要不要现在我就去牢里……” 何云山摇了摇头,“没必要,既然提前跟他说了,让他活到今晚,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下官就先恭贺大人,有了马大人的关照,大人用不了多久,就必定可以去六部衙门任职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等本官升了。这府尹的位置,可就麻烦你接任了!” “下官一切都听大人的安排。”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 锦衣卫? 有了马大人撑腰,锦衣卫又有何惧? 何云山、史仕杰心中这样想着时,一个护卫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人!两位大人,不好了!” “衙门外来了一群锦衣卫,说是要捉拿大人归案!” 何云山急急忙忙放下茶碗,站了起来,“什么?锦衣卫?” “是的,大人,已经到门口了!” 何云山一下子慌了。 “大人,这锦衣卫来拿人,不敢不去啊!”史仕杰劝说道。 那护卫又说,“外面锦衣卫,说是也来捉拿史大人!” “还要抓我?”史仕杰两眼瞪大,惊恐不已。 何云山眉头紧皱,喊叫道,“去门外,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来人,给我换官服,我倒要看看,这锦衣卫几个胆子,敢在府尹衙门对我动手!” “大人,要不要,还是暂且避一避,现在去马大人府上,向他求救!” “哼!不必了,你要是害怕,你自己去便是!” 史仕杰感觉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里不悦。 府尹衙门前。 李大志带着锦衣卫,人人骑马立着。 一群护卫挡在李大志面前,手里拿着刀。 不远处的街上,古子伦和王家一行人正驻足观看。 退堂后,他们专门抬来了一副新棺材,收殓了王季峰,费了不少时间。 锦衣卫踏马而来的时候,他们正好没有走远。 古子伦看着威风凛凛的锦衣卫,诧异道:“这些人倒是好气势!” 王明生道,“之前,就是两个这样的官人,来府上通报了峰儿的死讯。” 王仲岭道,“爹,我看这锦衣卫是个好衙门!这件事了,我要去当锦衣卫!” 何云山穿着官服走了出来。 “你们大胆!带兵械挡在府尹衙门口,罪同谋反!” 李大志站在马上,从怀中掏出了锦衣卫的腰牌。 “锦衣卫北镇抚司办案!捉拿临安府尹何云山、少尹史仕杰!来人,将次二人拿下,押回锦衣卫衙门审讯!” “放肆!”何云山大叫道。 就在他说话时候,李大志身后的锦衣卫已经齐齐下马。 “拦住他们!”何云山命令着府尹衙门的护卫道。 “锦衣卫办案,胆敢阻拦者,罪同案犯!”李大志大声道。 那些衙门的护卫拔刀站成一排,指向走过来的锦衣卫。 “动手!” 锦衣卫们都没有出刀,直接赤手空拳打向那一个个持刀护卫。 “你们敢!”何云山大叫。 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一个个护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全被锦衣卫夺去了。 何云山惊吓得发抖,“你、你们这是谋反!” 一旁的史仕杰见状,转头朝着衙门里跑去,过于害怕,没跑几步,便颠倒在了地上。 锦衣卫上前,将何云山、史仕杰身上的官服、官帽扒了,用绳子绑了二人。 做完这些,就命人拿了何云山的府尹令牌,去牢里,将钱斌抓了。 钱斌不明所以,当看到连府尹赵云山都被绑了后,慌张地说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说好的还算数吗?” 回复他的只有阵阵呜咽,何云山、史仕杰已经被麻布塞住了嘴巴。 随后,李大志又将府尹衙门里的公文、判书等拿了马车装了,准备带回锦衣卫做罪证。 在不远处的古子伦看呆了。 “这锦衣卫竟然敢把那何云山给抓了!王老爷,这锦衣卫,权力大得很呐!” 王明山:“这两个狗官!抓得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抄他的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有两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王明山认识。 正是昨夜曾经到王宅通知他儿子死讯的张求明、图鸣雀二人。 “拜见两位官人。” 张求明:“王老爷,我们大人有令,如今要审查那何云山、史仕杰渎职之罪。” “这二人对于你儿子王季峰之死的案子,判处上多有漏洞,锦衣卫进行复查审验。” “劳烦你王老爷,去我们去锦衣卫衙门一趟,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重新说一遍。” 古子伦:“我是这王家聘请的讼师,这件案子的事情,我最是清楚不过了。我陪同王老爷去。” 图鸣雀:“那就再好不过了。走吧,二位。” 王明山嘱咐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将棺材带回家中,然后准备后事。 王仲岭:“爹,大哥、二哥回去,我跟你和古举人,一起去锦衣卫。” 王明山想了想,有个儿子照应,也好。 图鸣雀也同意,王仲岭如果也去锦衣卫,到时候便多一份证词。 就这样,李大志押着何云山一行人,带着王明山几个,原路返回锦衣卫。 一路上,许多人认出了何云山,便开始指指点点,议论了起来。 “哎,这不是府尹大人吗?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可不是嘛!看样子,一准是犯事儿了!这是让上头给拿下了!” “狗官!终于被抓了!” “这王八蛋!是不是要判处个死罪!” “最好让这混账王八蛋人头落地!” “昨天还耀武扬威呢,今天就成了阶下囚!真是现世报!” “这群官差是哪个衙门的?看样子是没见过的!” “没看人家旗子上写了吗?锦衣卫!” “锦衣卫?这倒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能把这俩作威作福的狗官抓了的,八成是个好衙门!” 李大志听着路人的议论,都在说着何云山、史仕杰两人的罪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对锦衣卫的褒奖。 如今锦衣卫声名不显,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衙门。 日后,办的案子渐渐多了,人们自然也会知道锦衣卫衙门。 名声起来了之后,便有了震慑力,办案也方便许多。 李大志一行人快速回到了锦衣卫衙门,他直接去找徐川,却被告知,指挥使大人已经进宫去了。 皇宫内。 徐川正在向赵构汇报临安府尹何云山、史仕杰二人的罪行。 “官家,临安府乃是行在府城,这两个官员却贪赃枉法,收受着下属的贿赂,向六部中官员行贿。” “现在,微臣已经初步查到了一件事情。” “在临安城中,有一王姓商户人家的儿子,被权贵家儿子打死了。这何云山作为临安百姓的父母官,在明知真凶的情况下,为那权贵之子开脱。” “找了一个顶罪的人,判处了那人死罪。真凶却逍遥法外。” 徐川没有直接点明,那个权贵,就是刑部尚书马晨材。 赵构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你去查清楚,一个府尹、一个少尹,先把这两个人的职务革去,然后由你们锦衣卫审讯、严查。” “微臣遵旨,这件事涉及到那权贵人物,是否也一查到底?请官家明示。” “那是自然,我大宋律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既然命你去做这锦衣卫指挥使,就是看中了你这新晋状元郎的决心。” “当初,你既然跟朕说要扫除这朝堂之上的贪枉风气,现在碰到权贵了却又唯唯诺诺,瞻前顾后起来了?” 徐川连忙道,“微臣一定秉公执法,严明审查,不让任何一个蠹虫、硕鼠立于朝堂之上。” 赵构听了,哈哈大笑。 “徐川啊徐川,你还是年轻啊,这朝堂上的事情,你还得再多历练历练!” “朕今天告诉你,这贪官污吏是抓不完的,是杀不尽的。每日那朝会上,文武百官站在堂下,口中冠冕堂皇地说着为朕分忧。” “一个个那心里想着的,都不过是功名利禄罢了!这些人,朕也知道,十个里面八个就是贪污过的。” “不过,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件事情,你要明白。” 赵构你在点我? 这朝堂之上的人八成都是秦桧的附庸。 那秦桧的相府里有多少银子,不用我徐川说,你这个做皇帝的,一定比我清楚! 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是是让我继续查,但是不要查的太狠。 心中这样想,徐川嘴上说:“官家圣明,微臣明白,水至清则无鱼,同朝为官,要和光同尘的道理,微臣略闻一二。” “这会,要不是听闻了有权贵之子草菅人命,臣也不会去管这件事情。” 徐川说完,赵构缓缓饮了一口茶,用丝巾擦了擦嘴,才问道,“你之前说的这个权贵,是谁啊?” “刑部尚书马晨材,是他的儿子马文竹打死了人。” 赵构眉头紧皱了起来。 “此事涉及朝廷二品大员,你要慎重,要有证据!明白吗?” 证据? 没有证据,没有把握,徐川都不会办这个案子。 “微臣明白。” “之前张珉的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回官家,都查清楚了。这是奏折。” 徐川从怀里将准备好的奏折拿了出来。 赵构接过,打开细细看。 上面不仅有这锦衣卫查出来的那三大罪状,还有张珉自己吐露的其他事情。 事无巨细,什么跟儿媳妇扒灰,包养了歌姬的事情,都一一列了出来。 更不要说,成为工部尚书之后,前前后后贪污了二十二万两银子的事情了。 在工部尚书这种位置上,能够三年贪污这么多,张珉的敛财手段,堪称离谱。 作为六部里面最为弱势的部门,张珉的位置,都是在其他尚书之后的! 看着上面的一件件事情,赵构心中的怒火蹭一下起来了。 “混账!” “他张珉居然如此目无法纪、横敛私财!而且此人道德败坏,不知廉耻!”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让这样的人做了工部尚书!” “二十二万两?三年能贪这么多银子?实在是触目惊心!” “传朕旨意,抄家!抄他的家!所有银钱,全部充入内库!” 赵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定他死罪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微臣遵旨,那他的家人?” “男的充军,女的列为贱籍,划入教坊司!其他一干人等,俱都抓起来细细审问,看看这张珉还有什么罪行没有吐露!” “就由你锦衣卫,定他张珉死罪!来年秋后问斩!” “臣遵旨。” 赵构又说道,“朕已经同意你那工商税的方略,准备明日便宣旨,在临安府中试点。” “可这临安府尹、少尹被革职,你心中可有那忠君体国的能臣,能挑得起临安府尹这担子?不妨举荐一二人来。” 徐川这回没有准备举荐人。 而且,之前在新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已经举荐过一个张银兴了。 这次在临安府尹的人选上再举荐人,不妥当。 “微臣在六部、临安城中识人不多,眼下没有可以举荐的人。日后微臣一定多多观察,选一些清廉的能官,向官家举荐。” “既然如此,那便让户部派人吧。今天就这样,其他事情,明日朝会上再行商议吧。” 从皇宫出来,徐川直奔锦衣卫。 李大志将抓回来的人移交了班占魁。 班占魁早已经开始安排审讯。 这个时候,何云山、史仕杰正在状元府的西院中挨着水刑。 徐川进来,班占魁起身道,“大人。” “怎么样?张嘴了没?” “张了。一桶水还没用完,他和史仕杰就都撂了。” 班占魁将何云山的供词拿给徐川看。 “他们说都是受了刑部尚书马晨材的指使,那个顶罪的钱斌,也是马晨材找的。” “按照何云山的说法,他们会在今晚,安排那钱斌自杀,然后把这案子做成铁案。” 徐川:“钱斌那边交代了没有?” “那小子还挺硬,愣是什么都没说。” “把这两份供词拿给他看,要是他再不说,水刑、酷刑一起上。” 说完,徐川又加了一句,“还有,用滴水的那法子,让何云山、史仕杰,把两人为官之后,所有的贪污、渎职的坏事,都一一撂了!” “然后把结果告诉李大志,让他根据供词去找证据!我要把何、史二人定成死罪!” “大人,放心吧,保准让这俩人连那十年前干的坏事都说出来。” 徐川准备,拿到供词之后,直接去马府抓人,捉拿马文竹归案,然后好好参那马晨材一本。 作为刑部尚书,公然包庇自己儿子,还找人顶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做完了这些,徐川又签发了令牌,派了五十名锦衣卫,去抄那张珉的家。 抄家的时候,还专门将那张珉从关押房中带了出来,让他现场指认。 经过培训之后的锦衣卫,抄家的画风和刑部那班人迥然不同。 没有乱抢乱砸,一切都井然有序。 锦衣卫在进入张宅之后,也是非常文明,没有出现打骂、强奸这种事情。 而搜出来的东西,绝大部分的东西都一件件如实登记造册。 少部分的金银,则用锦衣卫专门的暗箱给装好,悄悄收起来。 锦衣卫自己收的这部分金银,不过一千两银子。 而且,经过清点,这张珉这个的宅院房产、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加起来有二十五万两银子! 直接比原先审讯的案犯罪银多了三万两! 张珉看着堆放在院子中像小山一样的财物,瘫软一般,站都站不起来。 “我的银子!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我一个朝廷二品官!有这万把两银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徐川你个王八蛋!挡了老子的财路,还要抄老子的家!”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珉疯了一般,对着一旁已经被套上枷锁的四个儿子说道,“日后记着,是徐川那狗日的抄了咱们张家!” “你们以后要为爹报仇!手刃了那王八蛋!” 一旁的锦衣卫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犯了死罪,还敢这么嚣张!还要威胁杀徐大人,你怕是还想让你儿子也踏上死路吧。” “再者说了,这些抄家的金银财物,都是要送到内库的,徐大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珉一愣,“内库?抄家的财物不都是充入户部国库吗?这……” 随即,张珉又骂道:“昏君!居然掠财于官,与民争利!狗……” 张珉话没有说完,一旁的锦衣卫直接一掌将他拍晕了。 “呱噪。” 锦衣卫将张宅查封了,财物都一箱箱运入了皇宫内库,张家的人先带回了锦衣卫衙门,继续审讯。 班占魁看着张家的二十多口人,直皱眉头。 他这诏狱司指挥同知,工作量是越来越大了。 而且,这状元府西院,都快放不下了。 而且还需要把完颜亨单独关押,他一个人就占了一间厢房。 无奈,徐川又命人在两条街外,专门买了一处三进宅院,做第二诏狱用。 徐川想着,日后皇宫东边的锦衣卫正式衙门建成了,这些院子卖了,或许还能再赚一笔。 马府。 马晨材作为刑部尚书,很快便知道了何云山、史仕杰被锦衣卫抓去的事情。 经过了解,马晨材麻了。 “这徐川,敢情是冲我来的!” 在得知钱斌已经落在了锦衣卫手里后,马晨材当机立断,安排马文竹悄悄出城,离开临安府,暂避风头。 叫来管家。 “你,去把那不孝子叫来,然后安排一辆马车,四个护卫,准备送他出城,去江陵府他姑姑那里暂避。” 不一会儿,马文竹被叫了来。 “爹!现在怎么办啊?那锦衣卫会不会来抓儿子!听说,那锦衣卫的诏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儿子还未成婚,爹你快想办法救救儿子!” 马文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全然没有了在钱塘湖上肆意殴打王季峰的那嚣张模样。 马晨材一巴掌扇了过去,“废物!哭!哭有什么用?” “你换身衣服,离开这里,去找你姑姑去!等日后风头过了,再回来。为了你这废物,咱们家已经惹了不小的麻烦!” “这次,你在路上,要低调行事,处处小心!” 马晨材话刚说完,一个女人跑了进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你要把竹儿送到哪儿去?不成啊!竹儿娇生惯养,此去江陵,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两千里路,他哪受得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抓捕马文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何况,如今又不太平,要是竹儿路上有个闪失,老爷你后悔莫及啊!” “那锦衣卫有什么好怕的!老爷你是刑部尚书,管着大宋的刑名,儿子有罪没罪,还不是你一手说了算吗?” “儿子,咱不走!跟为娘在府里好好呆着!” 马晨材气不打一处来,“惯吧惯吧!如今闯下这样的祸事,你不惩罚于他,还要为他开脱!慈母多败儿啊!” “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送他出城!若是让锦衣卫把他抓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能把府上的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到时候,咱全家上下都被他拉火坑里去了!竹儿,听爹的话,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官家匆忙跑了进来:“老爷,都准备好了,马车已经停在后门了。” “走!现在就走!” 马文竹死活不愿意,马晨材叫来了两个护卫,直接将他绑了,塞进了马车。 马晨材妻子在书房里一直哭闹个不停,为自己的儿子喊冤。 一直在马府外盯梢的人很快发现了后门的动静。 当马文竹坐着马车离开临安城的时候,三个锦衣卫已经偷偷跟了上去,同时,一个锦衣卫急忙跑回衙门向李大志禀告。 李大志当即下令,将马文竹抓回诏狱。 “本以为还需要进一趟尚书大人的府院拿人,看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当马文竹的马车出了临安城十里的时候,就被锦衣卫拦了下来。 那些护卫都是刑部的人,对锦衣卫比较熟悉,一见到飞鱼服,绣春刀,就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人了。 “锦衣卫办案,捉拿要犯马文竹回衙门,胆敢阻拦者,罪同案犯!” 马文竹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大喊一声,“完了!” 四个护卫还想硬拼,带头一人喊道: “少爷别慌。他们四个人,我们也四个人,他们拦不住我们!兄弟们,咱们都是受了马大人恩惠的,今天是时候报答了!” 说着,四个护卫骑马看向锦衣卫。 十个回合后,四个护卫都跳下马来,身上添了数道伤口,染红了衣裳。 而锦衣卫四人却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马文竹吓得不敢动,跪在轿子里,“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是刑部尚书!” 四个锦衣卫冷笑一声,直接将他绑了起来,用臭抹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第二天,马文竹及他那四个护卫,都被悄悄押回了锦衣卫。 班占魁见又有四个人抓来,只好招呼诏狱四的人,“兄弟们,又来活了!抓紧的,审讯!” 正在接受滴水之刑的何云山见到马文竹,激动地喊叫了起来。 “马公子!你怎么进来了?马大人怎么说?什么时候救我们出去?” 旁边一个锦衣卫一巴掌扇了过去。 “进了诏狱还想出去?除非你死了!” 马文竹闻言,打了一个哆嗦。 班占魁拍了拍他肩膀,将他嘴里的抹布拿下来,“马公子,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一定以礼相待,诏狱中,不推崇使用刑罚。” “只有像何云山这种,罪行深重的人,才会刑罚加身。你若是直接把自己的罪行都一五一十说了,便省去了这麻烦。” “这样,你不用受苦,我们也轻松。如何?” 马文竹木讷地点了点头。 班占魁招了招手,一个锦衣卫已经端来了笔墨纸砚。 “马公子,将你的罪行,都一五一十写下来。何年何月,在哪里干了什么事,怎么干的,都写清楚。” 马文竹:“我饿了,先拿饭来,我要吃醉香楼的狮子头。” 班占魁皱着眉,心思,这贵公子都这毛病?进了牢里,还想着好吃好喝? “得,既然你马公子开了这个金口,我们锦衣卫自然办到,不过,前提是你要写完供状。” “供状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大人满意了,你什么时候就能吃到醉香楼的狮子头了。” 马文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低下头,慢慢坐在了书案前,缓缓提起了笔。 “从什么时候开始写呢?”马文竹问。 “倒着写,从王季峰一案开始写,一直往前推,打人、杀人、抢占、为非作歹的事情,一件都不要落下。” 马文竹开始写了。 马晨材送走儿子后,在书房中也待不下去了,妻子吵闹得他心绪不宁。 思来想去,马晨材决定去找秦桧。 徐川这次想要趁着机会搞他这个刑部尚书,这是大事,必须与秦桧商量一下如何应对。 秦桧原先已经派人在盯梢状元府大门。 一般锦衣卫有什么行动,秦桧这边便能很快知晓。 当然了,这都是徐川故意让他知道的。 锦衣卫的很多事情,出动人马,都不走正门,因为周围的几处宅院都已经买下。 徐川直接让人将一座座宅院都打通,连接了起来。 在外面看起来,还是独立的宅院。 秦桧见到马晨材便说,“老夫正要派人去找你,临安府尹何云山、少尹史仕杰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牵连上你了?” “今日锦衣卫在临安府衙前,好不威风!多少百姓已经传开了,那锦衣卫在城中名声大噪!” 马晨材将自己儿子打死了人,然后潜逃临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 秦桧听了直摇头。 “不妙!不妙!” “徐川这人精明得很,这件事情他或许早已经盯上你了!那何云山去找你,当时你就应该直接将你儿子交出来!让何云山判个徒刑三年的罪名!” “你是刑部尚书,你儿子被判徒刑,日后找个机会把他罪名再免去便是!就是坐牢,也做不了几年!” “让人顶罪,着实是步臭棋!这下,锦衣卫将那人抓了,必定会审讯出什么来!这下,你便是有了把柄在那徐川手中!” “大人,若是那徐川要是上奏折弹劾,我在官家面前认罪认罚便是!我本无大错,官家也必然不会深究。”马晨材道。 秦桧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川此举,就是想要恶心咱们一回!好彰显一下他那锦衣卫的权势!” “日后传出名声,那锦衣卫连你堂堂刑部尚书都查,六部、十八路州府,便对他徐川、便对那锦衣卫无形中生出忌惮之心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火庄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说完,忧心忡忡。 马晨材听了,沉默不语。 事已至此,只要自己儿子没有落到锦衣卫手里,一切都好说。 大不了,那徐川上奏折弹劾自己,官家责骂,罚俸禄便是。 到时候,秦桧自然会为自己说情 马晨材这样想着,秦桧忽然道:“这件事情,你要即刻进宫,主动向官家说明缘由!然后跪求官家的饶恕!” “不能让那徐川先把事情捅上去!这样,官家也不会怎么着你的。记住,要说你儿子根本没有杀人,明白吗?” “大人,这样成吗?在下若是主动向官家认罪认罚,而那徐川最后又什么都没查出来,岂不是亏了!” 秦桧摆手,“多说无益,马大人,听老夫的安排吧。” 马晨材点头,“在下这就进宫,求见官家。” 皇宫内,马晨材将自己编好的话,一一说了。 赵构听了皱着眉头道。 “今天,朕让那徐川,抄了张珉的家,你知道,抄出来多少银子吗?” 马晨材没料到赵构会是这个问话,犹豫了一下,才道,“此事臣尚未听说,不知多少。” “二十多万!” 赵构怒喝一声。 马晨材一惊。 这个数目有点大啊。 “此人身居高位,却贪赃枉法,真是罪该万死!官家,这种贼臣子,应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你真是这么想的?” “微臣所言所说,皆是心中所想,绝无半点假话。如今国库亏空,金兵南下又有战事,这些蠹虫不思为君分忧,却贪敛国帑,自谋私财,罪不容诛!” “是啊,朕看到张珉如此腐败,震惊不已,恨之入骨!好臣难得,良臣少见,忠臣更难寻。” “马爱卿,你管着刑部,管着我大宋的刑名,这大宋的律法,你自是最熟悉不过了。此事,那徐川已经向朕禀告过了。” “不过,他说的,可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你说是你府中的下人把那书生给失手打死了。徐川却说,是你儿子,故意殴打,将那人打得遍体鳞伤而死。” 马晨材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心里开始想着应该怎么回话。 直接说出儿子打死人的实情,那便是自己这个刑部尚书犯了知法犯法的罪责。 若是继续谎称自己儿子无罪,是那徐川污蔑,那便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但若是说谎,后续赵构查出真相后,便是罪加一等! 这个时候是否应该冒险! 马晨材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 “官家,一定是那徐川污蔑的!我儿虽然生性顽劣,但绝不是能够打杀百姓的恶徒!” “微臣之前审问那徐川谋害金国使团的事情,必然是徐川因此怀恨在心,徇私报复!” “望官家明察!那锦衣卫如今嚣张跋扈至极!居然敢随意抓捕临安府尹,而不向刑部、吏部通传,更没有向圣上请示,这完全是欺君之罪!” 赵构:“别跪着了,你起来吧。” “你刚才说的,朕知道了,这件事情,锦衣卫还在查,想必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不过,那抓捕府尹的事情,是朕允许了的。你不必多言。” 马晨材一惊,这个徐川是听了皇上的命令抓的那俩人? 从垂拱殿出来,一直到回府,马晨材心里都在琢磨这件事情。 锦衣卫。 经历司指挥同知姚斌来找徐川。 “大人,那火枪厂已经差不多选好地方了,就在城外的三里地的一个大庄园里。” “那里本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地方,是附近村庄的里正,后来听说是和山上的一伙土匪有勾结。” “被富阳县衙给给逼走了,庄园也被查封了!” “我去看过了,那里地处偏僻,是个安静的地方,又是在城的西南处,是下风处。” “庄园有高墙掩映,也便于守卫。院子里有大片空地,可以建造铁炉和靶场。” 徐川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尽快在这个地方把厂子建起来,一个月内,我要看到火枪从流水线上下来!” “在下一定抓紧督促!” “唉,我觉得咱们锦衣卫现在人手还是不够用!你再吩咐下去,让十八路州府,举荐能人来临安府。” “参加锦衣卫的公开选拔!这次,咱们再找五百人!” “微臣这就去办!” 等人手差不多富裕了之后,徐川便打算派出锦衣卫镇抚使,在十八路州府建立锦衣卫的分支衙门。 到的时候,整个大宋便有一张锦衣卫的严密网络! 临走之前,徐川还不忘提醒姚斌,让他多带些人手,护卫好那山庄。 从此以后,那初生产火枪的庄园,便改名叫做“离火庄”。 别院,诏狱司的一排房子里。 何云山、史仕杰正在写着供状。 从来都是拿捏别人命运的两个人。 一日之间,已经从云端跌落进了井底。 两个人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现在已经完全老实下来了。 “大人,在下已经写完了,请过目。” 一个小旗将供状接过,跑着离开的房间,送到班占魁的公房中。 公房内,排列着三个大架子,架子上,都是一个个盒子。 “大人,那何云山的供词!” 班占魁接过看了。 面色一喜。 这个何云山一案,能够牵扯出不少人来。 拿着供状,班占魁去找徐川。 “大人,这是何云山的供状,他在里面说了受马晨材指使,给马文竹脱罪的事情。” “此外,还说了自己在临安府尹任上七次贪污的事情。都是收人银钱,替人办事,拢共收受贿赂四万两银子。” “此外,还帮助过六部、禁军中的十六个犯罪之人脱罪。这些他都细细写在供词里面了。” 徐川看了看涉及到的那些人,贿赂涉及到临安府中的一些富商。这些富商有些是攀附大官,有些则是祖上为官。 这富户也是涉及到不少背后的官员的。 “这些行贿的人,简单调查一下,若是他们背后有官员撑腰,便重点记录下都是哪些官员,待日后查办。” “这些六部的行贿的人,最多的不过是五品官,不用多说,直接抓了便是。” “抓回来,细细审问,让他们吐露罪行,继续深挖。” 第一百四十八章婚前事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班占魁听得连连点头,最后说道,“大人,能不能再给诏狱司派点人手。” “最近这要审讯的犯人有点多啊,兄弟们都连轴转了。第二诏狱那边,人手少了,又怕不够安全。” 徐川直皱眉头。 锦衣卫这人已经不够用了。 希望十八路州府的能人尽快来临安府,好让锦衣卫做几场大的考试,选拔人才。 “这样,现在诏狱司已经有二十个人了,再给你派十个过去!” “好,还是大人体谅诏狱司这边啊。” “既然是连轴转,那下面的人一定很辛苦,这样,之前抄没张珉时搜刮的那些私房钱,已经挂在财房那边了。” “你去支取四十两,要保证下面的人吃穿上面不受委屈。” 说着,徐川写了一张条子,签上字,递给班占魁。 锦衣卫现在的任命、银钱支出,都需要徐川亲自点头,然后批条子才行。 这也是徐川控制锦衣卫衙门运转的重要一环。 如今锦衣卫运转起来不长时间,什么事情,徐川都会亲自过问。 等到日后衙门里面各个部门都稳定下来,再设置一个服务于徐川的办公房,处理各种基础杂事。 送走了班占魁,徐川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公务。 楼小丫端着茶走了进来。 “大人,喝茶。” 徐川头也没抬,“好,给我放一边吧先。” 楼小丫直接把茶放在徐川手边。 徐川皱眉,抬头看向楼小丫,“有事?” 楼小丫摇头。 “说,什么事,我这里还有几个文要批。” 楼小丫咳嗽了一下,才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大人,后天就是你成婚的日子了!” “你这会儿,还在这里办公?夫人那边……” 徐川轻轻“啧”了一声。 “得,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 “你马上安排一下,后日,明天让不当值的,都去府上吃席!再帮我包些红包,每人一两银子吧。” “你和你爹,每人再多一两。” “后日成婚,你俩多操心一些,府上人来人往,闲杂人也多,到时候机灵一些。” 楼小丫:“大人担心有找麻烦的?” “找麻烦的应该没人敢去,但是要是有人想要杀我,后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楼小丫:“大人放心,有我和我爹在,没有人能近得了大人三尺之内!” “到时候,你只管把我的那把朴刀随身带着。若有杀手,我也好方便杀贼!” 楼小丫点头。 “不过,大人,都这个时间了,你不回府上去安排一下吗?我爹都说了,这新郎官一辈子才当一次!” “大人你连新郎官的喜服都没有试穿过吧!明日要做些什么事情,你也还不知道呢!” “而且,除了咱们锦衣卫,你好像,都没有给朝中官员、家乡的亲戚发过一份请柬!” 楼小丫这么一说,徐川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还真是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这脑子里全然都把这套思维给丢弃了! 但这里毕竟是宋朝,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特立独行,八成会给吏部、礼部的人落下什么把柄! “朝堂中的人的请柬,必须要发的。” “但是我在家乡倒是实在没什么亲戚!孤儿一个,又没啥姑舅姥爷,全凭街坊邻里照顾。” “这样,你立马派三个人,去我老家,将这些人接来,务必要赶在成婚之日。” 说着,徐川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数个人名和地址。 楼小丫接了纸条,即刻去办了。 请柬的事情倒是好办了。 徐川直接招来了经历司指挥佥事温明飞,让他按照朝廷官员的名册,送出请帖,只要是在京的,都送去请帖,包括秦桧的也不例外。 温明飞纳闷,“大人,京官便有一千四百六十二人!其中多数乃是秦桧一党!其中不乏有镇抚司监视的贪官污吏!” 徐川点了点头,“无妨,这请帖发出去也就是做做样子,这些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婚宴上的!” “到时候,真正来赴宴的,可能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了!” 温明飞得令去了。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徐川专门修书一封,命楼海生给了太傅王渊,让他到时候不要赴宴。 免得将王渊和自己的同盟关系过早暴露! 另一边,徐川新置办的宅院中。 一个全新、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大牌匾刚好挂起。 “徐府”两个流光金字很是气派。 在整个匾额上,已经搭上了大红绸缎。 崔云兰两手叉腰,高兴地看着。 “小姐,这后日就要成亲了,姑爷怎么都不见影儿!难道都是小姐一个人里里外外操劳!” “这不公平!”另一个丫鬟也说道。 崔云兰点了一下两个丫鬟,如红、如嫣的头。 “你们呀,有功夫在这里抱怨,还不如给我多干点活!” “小姐,院子里前前后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到时候日子一到,姑爷只要人出现了,这成婚大礼就能按照小姐的谋划,按部就班完成!” “小姐,这礼仪,我看就是随便换个其他男人来,也是能成的!” 崔云兰敲了如嫣一个脑瓜崩。 “瞎说什么大实话!” 一辆马车过来,“小姐,可以走了。” 如红:“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崔云兰道,“去找你们姑爷!” 上了车,马夫扬鞭,车轱辘滚动,崔云兰去寻徐川了。 崔荣从大门内急忙忙追了出来,“唉!马上就要出嫁的闺女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抛头露面呢!” 赵细情在一旁道,“都怪你,咱这闺女都被你养野了!小时候就带她去作坊里玩,还说要让她经商!” “这下好了,兰儿这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样子,改不回来了!” “可怜那徐大人,状元郎怎么也应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却偏偏摊上咱们家这个顽皮孩子!”崔荣道。 管家走过来道,“老爷,当日的酒席已经订好了!” “让醉仙楼的张师傅来掌勺,按照四十桌的席面来准备!” 崔荣说道,“四十桌,那便是三百多人,这怕是不够啊!” 管家:“不知道姑爷那边来多少人,这个桌数还不好定啊!” 崔荣道:“这样,往多了预备,到时候,吃不完,便让街坊邻居来吃。” “总比让来客没地方吃饭好啊,就准备八十桌!” 管家点了点头,着急去办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百颗铁火雷已经送到边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就在那徐川正在忙着看文的时候,护卫匆匆来报。 “大人,工部尚书张银兴来见。” 徐川急忙出来迎接。 “张大人!稀客稀客!” “徐大人,哪还用得着你出来迎接,惭愧惭愧!” 张银兴手中还提着一个盒子。 徐川请他在会客厅落座了。 “徐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在醉仙楼好好请大人吃一顿酒,也是感谢你提携大恩。” 徐川轻叹一声,“太忙了,最近实在是没空,或许过段时间闲下来吧。你来都来吧,怎么还带什么礼?” 徐川指向张银兴旁边的盒子。 张银兴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这拿的可不是什么礼。” 将盒子打开,张银兴捧出了一个铁火雷。 徐川急忙走上前,接过来细细端详。 “嗯,好!好!这个铁火雷至少在外形工艺上,是好极了!” “都是按照徐大人的要求做的!用的真材实料,工匠师傅们也都是细心的!现在正日夜赶制。” “按照徐大人的意思,第一批的一百颗铁火雷,已经交付了兵部,据说今日就能到达岳将军大营了!” “同时送过去了,还有两套抛投的大车,专门按照大人的记忆,造了好些耐用的弹簧等备件,一并送去了!” 徐川点了点头,“铁火雷,如今你们日产能有多少了?” 张银兴:“每日作坊加班加点,两班倒,一天是十八枚。” “还是太慢了!”徐川道。 “已经在培训其他工匠了,作坊我也已经在新建了。” 徐川摆摆手,“不能再用作坊的方式了!” “之前是为了加快铁火雷的生产,让尽快狙击金兵南下的军队能用上。不得不采用作坊的方式。” 徐川对一旁的楼小丫说道,“去公房中,第一个架子,第三排上,取《分布流水式工场详述》一书来。” 少顷,楼小丫将书取来,徐川递给张银兴。 “回去后,将此书抄录一份,然后按照其上方法,建造工场,生成铁火雷。” “日后,等到我大宋边军能以千枚,万枚的数量使用这铁火雷的时候,你张银兴,一定是第一功臣!” 张银兴将书册翻了翻,发现上面不仅行文描述极为精细,而且还有众多图示,标示得极为清楚。 “好,我马上回去让他们按照大人吩咐去办!” 这个时候,护卫来报,“大人,是夫人来了!” 护卫刚刚说完,崔云兰已经出现在了会客厅门口。 崔云兰见到徐川正在见客,而且那个客人还是身着红色蟒袍官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崔云兰急忙闪身。 饶是这样,徐川已经看到了她。 “来都来了,还躲什么?正好,来见一下工部尚书张大人。” 张银兴急忙站了起来,“徐大人,这是……” “后天我成亲,这便是我那准夫人。云兰,进来吧。” 张银兴诧异,“徐大人果真不凡,夫妻二人还未成婚便已这般熟络,而且看夫人已经来这里多次!” “出阁姑娘的诸多拘束礼节,竟然在徐大人这里,是一点都没有啊。” 徐川哈哈一笑,“你可别出去瞎说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张银兴连忙摆手,“自然不会,徐川你待我如此,我张银兴必然肝胆相照!” 崔云兰进来,恭敬地对张银兴施礼,“小女张氏,见过大人。” “不敢不敢,既然是徐大人的夫人,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是没必要。” “后日的大礼上,我一定带着户部的大小官吏前去祝福。到时候一定带大礼。” 徐川点头,“到时候,朝中六部,怕是只有你工部会去了,你可别嫌弃。” “嗐,哪里的话,那些人攀附秦桧,自然不会去捧你徐兄的场子!” “不过,天下之人如过江之鲫,能知心的两三足以!” 简单寒暄过后,张银兴急忙回工部安排事情去了。 送走了张银兴,徐川带着崔云兰回到了公房,坐在公案前,徐川问道,“是不是为大喜之日的事情来?” 崔云兰,“咱们这桩婚事,毕竟是圣上下了旨意的!后日大礼上,这媒人的位子上,是应该请宫里的公公来?还是只供奉圣旨就行?” “这事,过来请教你。” 徐川摆手,“宣旨的时候,派了哪个太监,后日便会是哪个太监去的,不用担心这个。” “还有那新郎官的喜袍你要不要试一下,看看是否合身,得体?” “无妨,一件衣服罢了,你选的,我自是满意。” “还有便是,明日晚上,你就需要回府里住了,从半夜开始,便有礼节,每一个时辰都有需要做的事情。” “这个好说,明日后晌处理完公务,我便回府上。” 楼小丫端了茶水过来,“夫人,请喝茶。” 崔云兰接过茶水,缓缓喝着,两只眼盯着徐川。 徐川正在写着什么。 班占魁带着马文竹的供词到了门口,楼海生拦了下来,“夫人在里面。” 班占魁点头,“那我过会儿再来。” 听得门前的动静,崔云兰问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忙?” 徐川停下手中的笔,起身,坐在崔云兰旁边,握着她的手道,“衙门里事情多,这不家里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如今还有三千金兵在庐州城外晃荡,户部还有八百万两的财政亏空,圣上又想着议和,背地里,秦桧还在查我的劣迹。” “事情确实是太多。” “可是这些事情,怎么都是你管吗?”崔云兰问道。 “都是关系到大宋百姓安危的事情,就算不是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我也责无旁贷!” “朝中有多少贪官污吏?十之八九!若是金人在北方站稳了脚跟,那我大宋即刻便会被铁浮屠碾死在脚下。” 看着徐川冷峻的脸,缓缓说着国家大事,崔云兰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日在抛绣球的现场,她一眼便看中了这个男人! “那你这么忙,成亲之日,还能亲自圆洞房吗?” 徐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怕是我不能亲自去……” 话还没说完,崔云兰便掐起了徐川的胳膊。 徐川立马改口,“能,必须能啊!” 崔云兰松开手,揉起了刚才死掐的地方。 两人在公房中嬉笑了一顿,崔云兰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一百五十章牛皋受伤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庐州城外往东三十里外,有一大片平地。 这里名为瓦良庄。 岳飞带领的六千边军,正驻扎在此。 在边军营地的正北方三里地外,就是金兵的大营。 两军对垒,正是中午,袅袅炊烟从各自营中升起。 金兵大营内,率领三千兵马的猛安勃极烈金光清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金兵的猛安,也叫千户长,手下有三千人马,共十个谋克。 虽然是在营中吃饭,那金光清也是身着铁甲,背负大弓,站立吃食。 “将军,如今被那宋兵跟着跑了十日了,咱们接下来怎办?还是就这么耗着?” 营中的两列谋克站立,其中一个问道。 金光清只喝酒,不说话。 十个谋克面面相觑,知道再问也是自讨没趣,便都吃起面前的肉来。 “俺吃好了!哪个率三百兵马,到那宋军营前叫阵?” 金光清用手抹了一把嘴,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忽然说道。 “将军,俺去!” “好,走!其余人,守好军营,处处提防!待我砍个宋军人头来耍耍!” 出了营帐,金光清提刀上马,踏出金兵大营,朝着宋营而来。 边军,木塔的瞭望哨上,见到金兵营中有人率着兵马齐出,便已经敲响了战鼓。 岳飞正在营中与众人商议,听得外面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爹,两长两短,是对面有人来叫阵!我去会会他!”岳云在一旁道。 一旁的牛皋道,“少爷省着点力气,昨日就是你去,这回让老爷们来!将军,末将愿往!” 岳飞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吃亏,更不要贪便宜!” 牛皋领命,出了大帐,点了三百兵马,朝着营外而来。 刚刚立定在阵前,那边的金光清也骑马赶到。 两人先是打量了一番,见所带人马差不多,气势相当。 “今天是哪个宋将来给爷爷送死?原来是一个胖厨子!怎么,宋军没人了吗?让一个伙夫来?” 金光清看着牛皋哈哈大笑。 “哼!老子是牛皋,乃是左军统制!这几日叫阵,没见过你,你是金兵啥人?报上名来,老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金光清:“牛皋!原来是你!我堂兄在开封岑与你交过手!今日正好得见,我便为我堂兄一雪前耻!” “好让你知道,今天你可是死在我大金猛安金光清的刀下!” 说完,金光清策马朝着牛皋冲来。 牛皋两腿一夹马肚子,骏马奔腾而起。 两人眼看着要撞到一块儿,牛皋身形朝着左边微微偏出,右手的大刀向前探出,半空中又收势,向下劈出。 金光清被牛皋假动作所骗,提刀向上防守,不想拦了个空,却把裆下暴露了出来。 见来不及躲闪,金光清顺势滚下马,避开了牛皋这一刀。 宋兵阵中,三百人齐声叫好。 金兵阵前,一个蒙面女子神情紧张,取下背上大弓,张弓搭箭,瞄准了牛皋。 另一边,牛皋见状,急忙勒马,调转方向。 金光清跳马下,但又眨眼间轻身跃起,抱在了马腹下,然后爬上了马背。 他刚刚勒马掉头,牛皋的大刀就已经迎面而来。 金光清大感不妙,“我命休矣!” 一支利箭忽然飞来,射向牛皋右臂。 牛皋躲避不及,利箭射穿小臂,吃疼,无法再使力气,连带着手中的刀也掉落。 本来就要砍了那金光清,最后一刻却功亏一篑。 见刀掉落,急忙快马回了自己阵前。 金光清躲过一命,骑着马儿调转头来,嬉笑着看着牛皋。 “哈哈哈哈,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回去好好把伤养着!下次再与你一战!到时候,必然把你开膛破肚!” 牛皋捂着右臂,大骂,“龟儿子金兵!居然放冷箭!臭不要脸的混账龟孙!” 那边,金光清帅着三百人马来得快,去得也快。 牛皋心中不忿,“回营。” 营中,立马有大夫被叫来给牛皋处理伤口。 “日杂那金人!将对将,居然还放冷箭!要不是这箭,我早已经将那金光清斩于马下!” “将军,这金光清就是对面的头儿了!他们这三千人的首领!” 岳飞点了点头,“此仇必报!金人狡诈,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心中不怀仁义礼智信,本就是野蛮人罢了。” “日后,咱们对阵,对他们这个提防着点!” 那大夫将箭簇从牛皋的胳膊上缓缓拔出,带出好些血水。 牛皋额头渗出冷汗,但嘴里没有说半个疼字。 “牛将军,忍着点,马上给你拍上这麻醉的散粉,然后再涂上药,便差不多了!” 牛皋:“多久能好?” 那大夫道,“未伤及筋骨,七日内结疤,两个月后痊愈。” “狗日栽!时日真够长的!” “马上是寒冬了,将军注意别把伤口冻着!过后,右手便吊搭在胸前,莫要使力气,让它好好恢复!” 大夫小心叮嘱道,牛皋点头,一一记下。 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官来报,“将军,有兵部的军需官来了,说是给咱们运送来了铁火雷和抛投车!” 岳飞:“铁火雷?” 帐中的众人接连摇头,“大帅,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 “叫那军需官进来,顺便,把那什么铁火雷也带进来!” “是!” 不多时,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人走了进来。 “见过岳将军,在下奉尚书大人的命令,特来运送铁火雷,以助将军击退金兵。” 说话间,手里还捧着一枚铁火雷。 岳飞:“这火雷,可是炸药制作而成?” “将军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 岳飞急忙道,“快,把此物送出营去,远离营房安置!” 门口进来一个护卫,抱起那军需官手上的铁火雷就赶紧往外跑。 岳飞以前也用过一些炸药火炮,但是这玩意儿效果不咋地,而且很容易遇着个火星子就爆炸! 这种东西,常常是杀不了敌,却能把自己吓一跳。 看到军需官拿着的这东西,自然便把这东西当做了以前那旧的炸药。 铁火雷离开了营帐,岳飞对那军需官问道,“这回兵部没有送来粮草,怎么却派人送来这等东西?” 第一百五十一章铁火雷闪击金兵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旁边的牛皋也骂道,“临安城中那些糊涂老爷,可真会搞幺蛾子!将军,要俺说,直接把这铁火雷改造改造,把里面的铁融了,给军士们锻造几把好刀!” 那军需官急忙道,“将军,不可,这铁火雷乃是官家特意下旨,作坊日夜加紧赶制出来的宝贝!” “并且一制造出来,官家便有令,让尽快送到边军来!送与将军好好使用!” “一同送来的,还有两辆抛投车,这也是好东西啊!蓄力之后,便可将这铁火雷抛出三里外!” 岳云闻言,惊讶道,“三里地外?当真?” 那军需官点头,“自是真的!” 岳飞道,“铁火雷先不用管,这抛投车去看看!” 东西刚刚被拉到军营中,巨大的块头,让周围的军士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 “乖乖!这么大个玩意儿?这是干甚的?” 抛投车分为底部基座和抛杆儿。 抛杆儿直直地竖立在基座上,顶部是一个大勺子,加上勺子,整个杆儿就长达两丈半。 徐川设计的这套抛投车,重量在两千斤上下。 一个中年都尉挤过人群走了过来,看到面前的东西,顿时大叫,“这不是抛投车吗?这么大?” “这能扔多远啊?” “咱们那个比这个小多了,最多可以扔个一里地,这玩意儿,怕是两倍不止吧!” “瞎说!这能扔多远,还是得看抛投什么!” “你要是抛投个小石子儿,咱们那堆破烂,也能抛出三里地去,但要是扔个大石头什么的,扔出去一里,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韩都尉,你瞅瞅,这玩儿,好使不好使?” 韩左慈拍了拍抛投车的杆儿,又低头看起里面的构建来,“好使不好使,也只有上了战场才知道了,不过,我看这东西,应该错不了!” “岳将军来了!”有人惊呼。 人群中立马让开一条道来。 岳飞领着部将出了大帐,就已经看到这个大东西了,走近前一看,直接下令道,“立马拉出营去,上手试一下效果!” 韩都尉上前道,“将军,在下愿亲自投试!” “准了。” 一旁的军需官急忙道,“正好,也试一下铁火雷的威力,好让将军和军士们开开眼!” 岳飞道,“也罢,这抛投车总得扔点什么东西,就扔送来的铁火雷!” 众人推着抛投车缓缓出了营,韩左慈觉得距离金兵大营太远,又往前推了三十丈远。 招呼三个军士,用力将抛投杆从高处拉下来。 借用杠杆设计,徐川设计的,就是四人便可操作一部抛投车。 一人负责铁火雷的引火、放置,三人负责抛投杆的蓄力。 岳飞领着众将登上营中的瞭望台,这里视野更好,若是这铁火雷真能被送到金兵营中,也可将爆炸效果看得清楚。 另一边,金兵迎着的观察已经发现了边军的动静,急忙跑去向金光清报告。 “将军,宋兵在他们营前,忽然推出了抛投车来!” 金光清不屑道,“抛投车?距离我营地有多远?” “差不多三里的距离。” “三里地,使用抛投车?宋人不是在白日说梦!不用管它!” 金光清话音未落,一阵巨响从外面传来。 “什么声音?” “将军,好像是有东西炸了!” 金光清急忙忙走出营帐来看。 但见三十丈外,一处黑烟滚滚中,一片大火燃起。 “走水了!走水了!” 金兵一片慌乱,呼喊着,去灭火。 这边,岳飞在瞭望台上看到了刚才那抛投车的一幕。 在松开抛杆后,先是响起一阵呼啸声,然后那黑色的铁火雷便跃向天空。 在一道美妙的抛物线后,准确地砸进了金兵营中,然后猛然爆炸! 爆炸产生的火光,岳飞看得清清楚楚。 “爹!炸了!” “将军,这东西,威力这么大!” 岳飞面色大喜,看来这回兵部真的送过好东西来了! 一旁的军需官笑盈盈道,“岳将军,这下你应该信了吧,圣上让急切送来的东西,必然不可小觑。” 岳飞转过头,对那军需官拱手道,“先前多有不敬,望大人莫要见怪!此物,甚是好使!” “这样的东西,还有一百枚?” 军需官摆了摆手,“眼下用了一颗,倒是还有九十九。” “好!” 岳飞即刻下令,“韩左慈!令你管两部抛投车!连续不断抛投铁火雷,砸向金兵大营!” 韩左慈见到这抛投车居然能将铁火雷扔出三里地,已然欣喜万分。 又看到铁火雷在金兵营中炸裂而起的火光,更是难掩心中激情。 听到岳飞的军令,更是有了昂扬斗志,即刻开始投入战斗。 一边将另一部抛投车快速推出大营,另一边将剩余的三大车铁火雷全部拉到了抛投车跟前。 “拉!”两部抛投车前的军士,同时将抛杆拉下。 “引火!”将铁火雷放在抛杆顶端的铁勺里,然后用火把点燃引线。 “放!”军士们同时松开手中绳索,抛杆向上而起,将铁火雷抛出。 每放一次,韩左慈就挪动抛投车,然后改变角度。 这样,便可以让铁火雷在金兵营中的各处炸开。 看着铁火雷又在金兵营中炸开,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岳飞继续下令道。 “岳云听令,即刻整备军马!你率一千先锋军,等我命令,准备全军出击!” “是,将军!”岳云得令,即刻走下瞭望台,点兵去了。 “王俊,你率三千兵马,即刻出营,走中路,等我命令,直攻金兵大营!” “李远志,你率一千兵马,走右路,金兵若是不敌,有兵马向你的方向跑动,一定要拦住他们!” …… 岳飞的命令一道道下去,瞭望台上一个个将领离开。 牛皋一拍面前的木栏杆,“啧啧啧,刚才就不该跟那金光清打!白白耽误了现在这时机!” 岳飞道,“今日这功劳,也正好让后辈们得去!” 另一边,金光清看着空中一个黑色的大铁疙瘩飞来,急忙朝前跑去。 跑远后,铁火雷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落下、炸裂、燃起火光。 金光清喃喃自语,“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二章乘胜追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旁边一个谋克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宋人出兵了!” 金光清跑到高处,只见三里地外,宋兵营中战鼓擂擂,一面面军旗飘起,人马正纷纷从军营中涌出。 “该死!他们这是想要趁着咱们混乱出击!” “传令各谋克,准备迎战!随我出征!杀金兵片甲不留!” 说完,传令兵已经跑开。 金兵营中的号角也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起,便是杀人的命令。 三千骑兵,纷纷寻找着自己的营帐,披上铠甲,戴上斩刀。 但是,他们想要找到自己的谋克和马匹时,却发现根本对不上号。 但随着一颗颗铁火雷落下,整个金兵大营也变得越发混乱。 一个个帐篷被火引燃,几十处大火,已经难以扑灭,形成了一片一片的。 伴随着铁火雷的爆炸声的,还有金兵的惨叫声。 铁火雷在人群中炸开时,便是方圆半丈内的人畜尽皆被小铁珠子炸伤。 这是徐川在铁火雷里面设计的杀伤小妙招。 若是距离铁火雷近的,直接被被炸成了焦炭。 有一些人头颅被炸掉,有一些人被拦腰炸成了两半。 其余受伤的人、马,则被小铁珠子炸伤、炸死! 大营中因为巨响而受惊的马儿开始四处逃窜,开始乱跑乱叫! 有些金兵被迎面撞来的马儿扑倒,然后踩踏! “咔嚓”一声,肋骨已经断裂,嘴角吐出血来。 一颗颗铁火雷还在落下、炸开。 惨叫声不绝于耳! 人马的嘶吼声混在在一起,越发难以分辨。 另一边,吹向号角的金兵也不见了踪影。 金光清骑在战马上,跑上军营的中间高台,振臂高呼,“不要乱!上马,随我迎敌!” 仅限于这高台附近的人能听到他的号令,赶紧列好队形。 而在百丈之外,金光清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到,连他在高台上的身影,都被熊熊火光给遮蔽了。 一旁,一个女子跑了上来,凑到他面前,“哥!现在不是迎敌的时候,往北撤吧!” 金光清看着自己的妹妹,就是自己这个妹妹,暗中射了那牛皋一箭,救了自己性命。 金少嫣虽然身着铁架,面带黑纱,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如今大营混乱,这天上来的东西还在不停落下,应该赶快拉开与那宋兵的距离,再做打算!” 金光清还在犹豫。 但金兵大营外围栅栏已经被岳飞率领的先锋军攻破。 在岳云身后的,还有一片片的宋兵正朝着这边而来。 “撤!”金光清一咬牙,厉声大喊! 很快,撤退的命令在每一个金兵口中响起。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这个命令很快便传到了每一个金兵耳中。 金光清一马当先,拍马而起,向着大营的北门而去。 在他身边,金少嫣紧紧跟随。 然后便是一队队人马。 另一边,韩左慈终于指挥着抛投出了最后一枚铁火雷! 从开始抛投第十枚的时候,韩左慈便找来了八匹马,拉着抛投车往前走,走一阵,停下,抛投,然后再走一阵。 当所有的铁火雷都扔完后,韩左慈及他手下的人已经满身是汗。 而且,整个抛投杆都斜了下来。 这是弹簧不行了,抛投杆的力度小了。 需要换弹簧了,虽然有备件,不过因为前面已经攻打起来了,哪还有功夫停下来。 岳飞在瞭望台上看着金兵营中的人往北而逃,心中大喜。 牛皋:“果然往北走了!正中将军下怀啊!” 岳飞:“传令,全军出击,不遗余力,追击金兵,将他们往北赶!” 岳飞这边说完,军旗已经开始挥动,向出击的几路兵马传递着命令。 岳飞对牛皋道,“大营你坐阵!我跟上去,追金兵!” 牛皋点头,“将军放心!末将一定看好大营!” 另一边的军需官急忙对岳飞道,“将军,兵部有令,让我送到铁火雷后不得耽搁,需要尽快返回临安城中。” “大人慢走,还有,若是兵部还有这铁火雷,尽管送来!” “那是那是。” 岳飞领了五百军,冲出营去,同时,高高的帅旗也紧随而动。 金兵营中,已然一片狼藉,血水横流,人、马的尸体尽数横陈,来不及上马撤退的金人被尽数斩杀。 金光清走到远处,看着已经处在一片火光中的金兵大营,恨得咬牙切齿! “此仇必报!” “哥,宋人追兵快来了!快走!” 金光清调转方向,快马加鞭,急急向着北方而去。 身后跟随的十个谋克,已经只剩下了四个。 金兵的马匹在路上荡起的烟尘,远远看起来像是进了沙漠。 岳云已经杀红了眼,整张脸上都是鲜红的血。 右手握刀的虎口处,正在隐隐发痛。 先锋军中骑兵只有三百人,大部分还是步兵! 岳飞已经下令,让各部的骑兵集中,追击金人! 岳飞亲自领兵,身后是将近两千骑兵,以万马奔腾的气势,追向金光清。 临安城中。 锦衣卫诏狱。 马文竹正在吃着一碗醉香楼的狮子头。 徐川在一旁,看着手上的供词。 “上面这些人和事,你都认了?” 马文竹抬头看了看徐川,怯懦地说道,“我认!” “叫徐良亲来。”徐川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小旗说道。 看着马文竹吃得很香,徐川一下子也馋了。 “好吃吗?” “好吃。” “到时候,我会把这份供词拿给你爹看。” 马文竹一愣,嘴里的狮子头也不咀嚼了。 “你有什么话想让我转告他?” 马文竹:“有话,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他救不了你的。” “胡说,我爹是刑部尚书!” “但这里是锦衣卫,你爹管不了我。” 马文竹:“我爹会来救我的!” “我也这么希望!毕竟,闯入锦衣卫劫狱,是死罪!” 说完,徐川离开了房间,对班占魁叮嘱道,“看好他,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顿狮子头。” “卑职明白。” 另一边,徐良亲也过来了,“大人!” “去,按照这份供词上交代的事情,去找证据吧!给你四天时间!” “是,大人!” 交代完了这些,徐川终于感觉浑身轻松了一些,抬头看,天空朵朵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 “真美好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朝会前的议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了,徐川早早起床,便向着皇宫而去。 街上冷风吹来,甚是寒凉。 马车在路上徐徐行驶,徐川看到楼小丫还带了个食盒在马车上。 “这是什么吃食?” “一碗馄饨和六个包子,专门给大人带的,大人要是嫌弃有味儿,便散朝之后吃。” 徐川点了点头,“不赖不赖!” 将食盒的盖子解开,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 “算了,这么香的包子,干嘛还等到散朝之后吃,现在就解决了!” 香喷喷的馄饨汤下肚,徐川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全部吃下后,甚是满足,这个时候,马车也到了丽正门下。 徐川快步下了马车,走路朝着大庆殿偏房而去。 进了屋子,已经有些官员在候着了。 “徐大人,这边来。”张银兴看到徐川,急忙招呼。 徐川走过去,坐下,有茶水递了过来,“多谢张大人。” 这一张桌子上,除了张银兴,倒没了别人。 另一边,秦桧正端坐在一张桌子上,周围挤满了人。 能和秦桧同坐的,都是几个尚书,正二品官员。 其他的各部侍郎也只能是站着,剩下的人则更不必说。 “秦相,张银兴和那徐川正喝茶呢!”都御史高在林低声道。 “这张银兴不识好歹,是非要和那徐川一个锅里混饭吃了!”马晨材怒道。 “秦相,这锦衣卫昨日抓了临安府尹,今日朝堂上,必然要选派新的人选,在下倒有个合适的人。” 说话的正是吏部侍郎潘云峰。 秦桧点了点头,“潘大人费心了,这临安府尹关乎着城中百姓的大大小小事情,是应该选贤任能,举荐一个合适的人选。” 潘云峰:“现在的绍兴府尹鲁袁毅,已经在任上干了三年,三年来兢兢业业,为当地老百姓干了不少好事!” “修建了两座义庄,三座牌坊,年年都是按时按数缴纳税赋,是个难得的好官儿。” 秦桧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听完潘云峰说的话后,却没有说话。 另一边,户部尚书左冲制说道,“眼下官家就要开始推行工商税了。这临安府就是第一个试点的地方。” “城中八县一百二十万人,这不是个小数目!其中涉及的工商税商户便有上千家之多!” “这件事关乎国库来年的收入,大人,还是要选派一个善于利税、理税的才是啊。” 秦桧:“左大人似乎心中已有人选?” 左冲制:“不瞒大人说,在下确实早已选定一个能人。” “便是我户部郎中许戈成,他本就是原来主管清吏司的,过去临安府的税赋也多是他来复核、审验。” “这回调任他去临安府尹,倒是再好不过了!” 秦桧听完,点了点头,“这人我是有些印象的,精明能干,做事干爽利落,嗯,不错不错。” 见秦桧已经这样表态了,其他的人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今日,这一个个心腹,心中都是有着自己想要举荐人选的。 潘云峰暗暗看了左冲制一眼,略微不满。 另一边的武将们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黄中侍,你应该也收到了那徐川的请柬吧,明日这婚宴,去还是不去?” 一个武将皱! “正好,我也收到了那请柬!正是发愁!” “按理说,他一个三品的官,怎么给咱们这些六品、五品的人送着请柬!” 一个膀大腰圆的人坐在茶桌上,“哼,那又怎样?你们别以为他这是在抬举!” “我也收到了请柬,不过,明日那婚宴,我自是不去的!” “之前,那徐川与岳将军颇有过节,还在刑部的公堂上大打出手,诸位可都是在场亲眼看见的!” “当时你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怎么如今一下子却上去巴结这徐川!好不恼人!” 在他对面那武官道,“中卫大人这说得是什么话?岳将军与我等的交情自是不用说!” “这徐川的婚宴,就是看在岳将军的面子上,我是不去的!你们谁要是去,便是与我张超阳过不去!” 他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对,老张说得好,这徐川的婚宴,咱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去!” “即使如此,便说好了!谁要是食言,诸位可都饶不了你!” 这时,一旁的老年武官说道,“诸位,不要意气用事啊!” “之前那徐川也是救过岳将军命的!而且更是在朝堂上劝说官家派兵讨伐那三千金兵!” “就事论事而言,这徐川与我等,实在算不上有什么过节!” “而且,你们没有听说,这徐川发明了好几个东西,说是能够帮助我边军打败金兵!” “何老!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与那徐川私下有交情?”枢密院右武大夫张超阳厉声问道。 被他问话的人,乃是枢密院中亮大夫,名为何作训,原来乃是禁军统领,却因年老被调回枢密院,做个闲职。 “张超阳!如何对何老说话?何老德高望重,不是你能训斥的。” 何作训旁边一个武官职责张超阳。 何作训急忙制止,“这是上朝官员歇息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不要吵。” 说完,何作训朝着徐川那边看了一眼。 “眼下,我们尚且不知道岳将军和那三千金兵的战局如何,朝中之人个个都想要议和议和!” “边军三十万将士,也就是靠能在朝堂上说话的你我等人为他们谋福!” “那些奸佞自然是不会为边军、为岳将军着想的!咱们得找个靠山!” 张超阳:“找那徐川做靠山?我看,不靠谱!” 何作训:“只要这徐川能为边军将士谋来一车粮草,两万军饷,便是不枉咱们去贴他的冷屁股!” “明日这婚宴,咱们得去,给他捧捧场,与他交个好!日后,或许有求他的地方!” “我一把老骨头了,老家长安,我可不想老死后,葬在这么个地方!” “这朝中但凡不是那伙人的,咱们都得巴结!” 众武将沉默不语,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明日就去吧!”张朝阳说道,“不过,我们只是露面道喜完便走!可不待多久!” 众人点头。 何作训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赵构训斥群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另一边,和众多武将一样的讨论也在偏殿中各处进行着。 很多六部衙门的人在说着要不要去徐川的府上贺喜。 这些人们说来说去,也没个定论。 工部的人倒有张银兴下命令,明日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去贺喜。 其他各部衙门中,还都在等着尚书大人的表态。 而尚书大人们,则在等着秦桧表态。 兵部尚书蔡云栾问道,“大人,明日这锦衣卫指挥使徐川的成婚大礼,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秦凡皱眉,“他徐川成婚,与你们何干?这个热闹,就不要去凑了。”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秦桧都这样表态了,众人心中也有了决断。 不过旁边有一人道,“大人,只是这徐川的婚事,乃是官家御赐了圣旨,说他们是奉旨成婚也不为过。” “咱们要是集体缺席,这要是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怕是……” 秦桧:“这要是传到官家耳朵里,那倒是好事!正好说明了他徐川不得人心,处处为敌,难以服众!” 马晨材,“大人说的是,先前抓了那张珉,如今又把临安府尹给关押了起来,他这样胡乱抓人。” “惹得众多官员都寝食难安了!” 高在林:“怕什么?咱们行得端,做得正,那锦衣卫又能有什么事情,查到我们头上?” 马晨材:“就是怕他将人抓进锦衣卫,然后又屈打成招,捏造一些罪名安在你身上!” 高在林听了这话,有点不自在。 这种事情,都察院对付一些官员的时候确实用到过。 那时是受秦桧的指使,将几个弹劾他的御史给抓了审讯。 最后罗织罪名,将那些人发配边疆了。 “锦衣卫查抄张珉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秦桧道。 “大人,这件事情估计官家今日在朝堂上也会提起!毕竟这个张珉太能贪污了!” “今天官家免不了劝诫一番。” 秦桧:“这段时间,都安分着点,不要惹是生非,不要留把柄给别人。” 左冲制:“大人,只是这次,有一点不合规矩啊,以往都是抄没案犯家产,送到户部清点后归入国库,这次,官家怎么收到内库了?” 得知锦衣卫直接将抄没张珉家的金银财物都送到了皇宫,左冲制当时就大怒了。 “这般锦衣卫居然如此手段!用这家财去贿赂官家!” 现在他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便是想要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否向官家进言,锦衣卫抄没的银钱等物,必须尽数上缴国库!”左冲制问道。 秦桧思索着,没有立即回答。 这件事情他也是苦恼。 银子到了内库,就算是他也不能再干涉了,那是赵构自己的私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或许,是官家内库那边吃紧,锦衣卫那边正好又抄没了这些,便补过去了。这事,只是特例吧!” 秦桧点了点头,“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再进言不迟。毕竟,银子已经入了内库,也不可能再拿出来了。” 左冲制沉默不言,无奈点头应允。 “时辰到了,请各位大人上朝。”一个太监过来喊道。 众人出了屋子,向着大庆殿走去。 行过礼仪之后,便是启奏事情。 徐川直接站出来,将锦衣卫查抄张珉家的过程重新说了一遍。 虽然赵构已经知道了,但他想要徐川在百官面前专门说一次。 待徐川说完,赵构缓缓道,“触目惊心啊!” “张珉,朕一直以为他是个干实事的清官!朕把工部交给他,诸多的工程监造都由他办理!” “三年时间,他倒是从朕的眼皮子底下贪污了二十多万两的银子!” “这还是锦衣卫查出来的,或许还有一些,他早已经花得干干净净!” “你们说,这样的官儿,该怎么办?” 秦桧第一个站了出来,“应该判处死罪,当众斩首!全家贬为庶民,让其世世代代种地为生!” “不够!”赵构说道。 秦桧:“让其全家男的充军,女的入教坊司,为那张珉赎罪。” “还是不够!” 秦桧:“那……将他满门抄斩!” “好!就这么办!” 徐川愣住了,之前你不是说让张家男的发配,女的做官妓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徐川。” “臣在。” “按照秦大人的意思,把那张家全家问斩。” “微臣遵旨。” 百官心中惶惶不安。 官家这么狠吗? “今天你们也都看到了,朕惩处贪官污吏的决心!” “你们都是朕委以重任的,日后不论是在六部,还是十八路州府衙门里,都要谨记张珉的教训!” “从今天起,借助官位敛财的,要是被锦衣卫发现了,都是重重惩治!” “张珉来年秋后问斩,希望你们今天站在这里的,不要同他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秦桧带头跪倒在地,朝着赵构高呼,“陛下圣明!” “陛下宅心仁厚!体恤民情,臣等必定谨遵教诲,清廉守身!” 赵构点了点头,“众爱卿平身吧。朕也知道,这张珉之流,毕竟是少数,你们之中,大多数人,还都是心怀百姓,廉洁奉公的。” “左爱卿,工商税即将施行,各项准备的事情,户部可都安排妥当了?” 左冲制:“启禀陛下,都已经按照旨意一件件落实了,只等着陛下圣旨一出,便在临安城中开展那试点之事。” “好!秦大人,你给朕拟一份旨意,散朝之后,朕便下旨,将这工商税实行开来。” 秦桧:“臣遵旨,只是有一事需要请奏官家。” “何事?” “如今,原临安府尹、少尹,都被那锦衣卫抓去,而这工商税的事情,需要府尹衙门推行。” “臣斗胆,举荐户部郎中许戈成,任临安府尹。此人精于税务,经验丰富,有他掌管府尹衙门,这工商税也可顺利推行。” 赵构:“准奏。” 徐川紧皱眉头,工商税试点能不能有效果,全取决于临安府衙门了。 若是这个秦桧故意搞事,把这工商税毁掉,自己的辛苦就付诸东流了。 这个新举荐上来的临安府尹,要重点监查一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庐州城的捷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到时候,秦桧要是真的在工商税上搞事情,徐川绝对下狠手! 大宋的经济,能不能从农转商,第一步便是要看工商税的效果! 当对商人原来的限制解除后,商人的地位就会提高,更多的商贩也能有获得感。 统一对商人的征税,降低商贩的成本,同时整治地方官吏的胡乱收费。 当各种各种、巧立名目的收费少了之后,整个商业的秩序也会好很多。 徐川的想法就是,发展商品经济,让大宋的工商业再上一个台阶! 然后加上海关、海外贸易的收入,充盈国库,为日后的北伐做好准备。 工商税越是推行得顺利,北伐的胜利也就越早实现! 赵构在龙椅上说道,“这工商税,乃是徐川提出,经过户部商议,由朕首肯过的。” “这件事情同时也涉及到各部衙门、各地州府,若是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或者有谁故意推诿,朕到时候摘了谁的官帽!发配谁充军!” “徐川!” “臣在。” “你锦衣卫多上点心,若是有官员从中作梗,你给朕严肃查办!” “微臣遵旨。” “好了,今天的朝会要是没什么事情,可以散了。” “退……”一旁的常侍太监彭则刚要宣布退朝,忽听得大殿外传来一声喊叫。 “捷报!庐州城传来的捷报!” 赵构站起身来,向大殿外看去。 秦桧、徐川等百官纷纷转身向后看。 一个太监正急急忙忙地台阶下跑上来,手中拿着一个红色托盘。 托盘中正是一份贴着三根鸡毛的信件。 彭则急忙忙走下来,到了大殿门口外,接过信来。 一边走,一边拆。 将信件送到了赵构手上。 “好!” 赵构看了一眼信,便连连叫好。 信件正是岳飞从庐州城发出的八百里加急。 “启奏圣上:臣已于昨日,在庐州城外三十里与三千金兵决战。” “边军大败金兵,斩杀其两千五百余人,搅和马匹三千余匹,粮草四十车。” “金兵猛安金光清率五百残兵逃窜入凤凰山,臣已派兵追击。” …… 赵构将信件递给彭则,“快!传给百官看。” 彭则将信递给秦桧,秦桧细细看来。 听到是岳飞打赢了三千南下金兵,太傅王渊心中欢喜,脸上的笑容也有了。 在列中的武官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这回的战果。 每个人都是笑着,已经有人相约今日的酒宴。 龙椅前,赵构笑道:“好啊!岳飞在庐州城杀了两千多金兵!这回正是扬我大宋军威!” “秦爱卿,如此一来,这金国皇帝,怕是要改一改议和的条件了吧!” 秦桧连连点头,“陛下圣明!金兵吃了败仗,我大宋使团必定可在平城谋定一个较好的条件!”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秦爱卿,着人送信给使团,要求重新与金人谈判。力促金人答应咱们原先的条件!” “微臣遵旨。” “好啊,这回边军立功,朕要好好地赏赐!秦爱卿,到时候,边军将功劳报回后,你即刻拿给朕看!” “还有还有,张银兴,徐川,朕要好好赏你们!” “这岳飞说,正是因为铁火雷的使用,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才于混乱中取胜!” “你们一个是这铁火雷的发明人,一个是建造铁火雷的功臣。” “这样,朕赐你们二人,一人五千两银子,两百匹绸缎!” 张银兴、徐川齐齐跪倒,“谢主隆恩!” “好好好!徐川,你的大喜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回圣上,明日便是微臣成婚大礼的日子。” 赵构笑道,“好啊,喜上加喜,朕原先准备派彭公公去给你贺喜,朕改主意了!” “明日朕到你府上,亲自给你祝贺!” 徐川急忙磕头,“微臣遵旨,谢陛下!” 说这话的时候,徐川低着头,一脸苦相。 要是赵构出现在明日的婚礼上,那场面、排场就得重新布置了! 到时候,什么夫妻三拜,全都得改成向赵构跪拜。 包括原来的席面,都得往多了准备! 有赵构带头,原来秦桧那一边的人,也必然会到场! 这下京城的一千多官员,怕是都会在明日到场。 到时候,自己光是在门口迎接客人,就会忙到死。 这成婚大礼,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秦桧道,“陛下,如今那三千金兵剩了五百逃窜,可下令岳将军,让其收兵回退,放那五百多金兵远去!” “如此一来,也是向那金人展示我大宋的仁义,让其知道我大宋议和的决心!” 赵构点了点头,“准奏!” “臣看这岳将军的捷报中,写了铁火雷在战场上的妙用!如今我大宋已胜。臣以为,这铁火雷,也可停止生产建造了。” 秦桧说完,王渊急忙道,“不可啊,官家,这一百颗铁火雷,就能闹得那三千金兵混乱不堪!” “若是日后我大宋有了上万颗铁火雷,打败金兵,收复北方山河,指日可待啊!” “如今应该乘胜追击,着令公布加快建造,臣请奏,向工部拨发银两,扩大生产!” 秦桧:“王太傅,如今有了此战,议和便可成。你居然还在提什么北伐的事情,你难道是要三十万边军将士送死吗?” “官家,王大人刚才所言,乃是片面之词,这战场上的事情,全凭将士人力作用,岂是铁火雷就能够决定的!” “金兵骁勇善战,其骑兵一人二马,便可挡我大宋六名军士。此战,岳将军调动了六千兵马,两倍于敌,才侥幸胜利。” “若是迷信此战,迷信铁火雷,怕是会铸成大错啊,官家。” 王渊恶狠狠地看着秦桧,气得胡须发抖。 “秦桧!你这是要断送我大宋收复山河的希望!你是要毁我大宋根基啊!你狼子野心!你罪不容诛!” 赵构皱着眉,“王渊!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府上!休得胡言乱语!” 王渊沉默了,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徐爱卿,依你之见,秦大人所言,是否有理啊?” 赵构把目光看向了徐川。 朝中两列的百官纷纷把目光对准了徐川。 徐川知道,有了铁火雷,岳飞一定胜利。 岳飞胜利之后该怎么办? 徐川心中早有了主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提议征战越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即便是那三千金兵被赶跑了,铁火雷的生产也绝对不能停! 最简单的,工厂开工之后,就是徐川之前设计的那套铁水炉都不能让他歇着。 这铁火雷,必须继续生产! 为了日后的北伐,先把产量提上去,储备好库存,以备后用! 但是徐川又明白,赵构和秦桧心里想的其实是一样的。 见好就收,向金人表现出诚意,取得一个最好的议和条件,然后南北分治! 至于这铁火雷、火枪、边军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往后靠了! 要想说服赵构,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想法来。 但是,北面的金兵打不了,西南还有大理国、越李国这两个和宋朝有大仇的外邦。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秦大人说对了一半!” “如今正是宋金议和的好机会,我大宋确实应该表现出良好的诚意!” “不过,这铁火雷乃是重要炸药,整个的生产乃是需要铁炉不断炼制铁水,若是将铁炉冷却,这刚刚兴建起来的铁炉便是报废了!” “单是这一项,就是浪费了八百两银子,而且,铁火雷如今的日产量也只是十几颗,产量本就不多,还有很多的工匠在训练。” “若是停止生产,这些工匠是不是也要遣散?到时候若是需要重新启用铁火雷作坊,怕是至少又是需要半个月的准备功夫。” “想来,这铁火雷,应该继续炼制,甚至,还应该加大产量!炼制更多的铁火雷,以准备为将来的战事使用!” 秦桧闻言,厉声呵斥道,“徐川,你是要忤逆圣上,执意劝谏官家和那金兵开战吗?那金兵可不是失败一次,就怕你这铁火雷的!” “到时候他们十万大军南下,别说你有一万颗铁火雷,就是有十万颗,也抵挡不住那金兵铁蹄!” “你一个没有亲眼见过金兵可怕的茅庐小子,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战!官家,徐川无知,他说的话,断不可信!” 王渊在一旁说道:“秦大人,你为何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我边军大胜,金兵大败,还不足以说明当前情形?” “官家,在老臣看来,如今有了只要大量使用这铁火雷,必定可以让我大宋边军军威大盛!” “日后,我大宋不仅是要渡过淮河,将金兵赶回长城以北,更是要直捣金人王庭!效仿汉时武帝壮举,让其俯首称臣!” 武将们也纷纷站了出来,说着应该乘胜追击,搁置议和事宜! “启禀圣上,末将愿献出全部身家,支援那铁火雷作坊,只要这铁火雷大量使用,必定打得那金人屁滚尿流!” “圣上,如今这捷报上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在恳请官家再炼制铁火雷,送往边军啊。” 赵构:“行了,都不要说了!朕以为,还是秦大人说的在理。” “如今议和势在必行,为了我淮河南北的大宋百姓,再起战事,也是徒增伤亡,扰乱百姓生机。” “这铁火雷的事情,还是按照秦大人的意思办吧。张爱卿……” 赵构正要吩咐张银兴的时候,徐川插嘴道:“圣上,不可啊!” “微臣刚才话说到一半,就被秦大人打断。可否现在,容臣说完?” 赵构皱着眉头,满脸不悦,但还是准了徐川,让他继续。 “秦大人误会了微臣的意思,微臣以为,如今这我大宋与那金人的议和,指日可成。” “但是,臣请愿,将我大宋边军调往西南,征战越李国!” 赵构怒道:“徐川,你说什么?” 徐川提高声音:“熙宁八年,越李国出兵入侵我大宋,攻破我钦州、廉州、邕州等地,屠杀当地民众十余万人,此仇至今未报!” “如今我大宋自宣和七年以来,连败金人十五年,三军将士早已生出畏惧之心。” “两军对垒,我军将士,未战先怯者数不胜数!一旦交锋,若有惨死伤亡,便纷纷溃逃。” “刚才秦大人说微臣未曾亲临战场,不见金兵真章,实际上,锦衣卫搜集来的金兵情训,满篇累牍,都在诉说着金人的强悍!” “微臣深知,边军将士遇上金兵,定是难以取胜!故而,微臣请奏圣上,下旨征讨越李!” “这既是报熙宁之恨,也是壮我大宋军威,让天下百姓看一看,我大宋将士绝不是懦弱战旅。” “若是战胜,便是为我大宋开疆拓土,增加百万人口!每年的税赋收入,每年至少增加百万两!” “而越李国地处南海,打通此路,我大宋的贸易,便走安全海路,直接沿湛州一带,向东南诸国出售丝绸、瓷器等物。” “这又是一大笔收入,下可富我百姓,上可充盈国库,两全其美!” 徐川说完,朝堂上一片安静。 少顷,工部尚书张银兴站了出来。 “启奏圣上,徐大人适才所言,实为良策!” “微臣管着铁火雷的建造,这其中的门道,最是清楚!如若现在停产,那相当于自断一臂!” “若是继续炼制,装备边军将士,然后征战越李国,则是恰到好处!” “这样一来,可以撤回部分淮河边军,表示我大宋与金人议和的善意,二来,打下越李国,也能对那金兵稍有震慑作用!” 张银兴这边说完,朝堂上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开始低声商议。 秦桧心里也在思忖。 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功绩便是促成宋金的议和,稳固赵构的皇位。 若是能够将越李攻打下来,开疆拓土,那便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根据岳飞捷报中所言,铁火雷威力大,既可以用来破营,也可以用来攻城。 金兵难打,但越李国实力低微,军队不过三万人马。 若是派遣岳飞南征,必定可以得胜还朝。 赵构坐在龙椅上,对着兵部尚书蔡云栾问道,“蔡大人,你以为徐川、张银兴二人所说如何啊?” 刚才徐川话,确实让赵构动起了征战越李国的心思。 真把那越李国打下来,纳入大宋版图。 日后,若是金兵南下攻打而来。 临安府守不住,自己也可以顺着南海而逃,到那越李国去生活。 第一百五十七章准备南征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蔡云栾作为兵部尚书,被赵构问话,急忙走出列来回答。 “启禀陛下,臣以为刚才徐川、张银兴二人的提议,还需要好好商议。” “既要考虑到边军的战力,又要顾忌到我大宋与周边大理国、吐蕃国的关系。” “此外,那越李国的实际国力,也需要好好探查一番。” “总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过,这铁火雷一事,确实应当先行停产,日后若是用时,再行重启便是。” 徐川冷冷道,“蔡大人作为兵部尚书,越李国力如何,边军战力如何,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在官家面前,还这样推诿言辞,不敢下定论,属实可笑。” “圣上,如今已是十一月,何不从今时今日便开始准备此事,到了来年二月,正式出征。” 这个时候,秦桧终于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此事或是可行,不若,就依照徐大人所言,征战越李。” 赵构点了点头,“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有此意,朕便准了!此事,由兵部拿个章程出来,细细筹谋,枢密院调令边军向广南西路。” “微臣遵旨。” 议定完了这件事,朝会终于散了。 王渊恼怒,赵构还是要议和。 心中隐隐问候了几遍赵构,然后高呼太祖皇帝英灵,睁眼看一看今日大宋。 不过,好在最后徐川提出了一个折中之策! 这样一来,虽然无法北伐,但好歹能够保住铁火雷,保住岳飞的边军都统之位。 但是,王渊也担心。 若是议和之后,边军南下,淮河南岸,只留守一半军马,会不会让金兵趁虚而入。顺势南下? 想到这里,王渊打算,给徐川写密信,商议一下。 从大庆殿出来后,徐川本意是跟张银兴立马去看一下铁火雷工场的建造情况。 但是没有走几步,便被太监急匆匆叫住。 “徐大人,圣上召你去垂拱殿。” 张银兴说道,“看来是刚才在朝会上陛下有话没说出来,徐大人,若是能够说动官家,扩大铁火雷的工场,便是再好不过了!” 徐川点了点头,“我尽力,今天看来是看不了工场进展了,改日吧。” 到了垂拱殿,赵构正在喝茶。 一张三尺宽的地图已经被挂了起来。 “徐川,今日朝堂上的提议,你倒是让朕吃了一惊。” “你看,这越李国紧邻广南西路,若是派兵从邕州、钦州出发,不出十日便可到达升空府!” “到时候,若是岳将军能够一路破敌,或许不出一个月,我大宋就能将这越李国纳入版图!” “如今北方三千里沃土被金人占去,吞并这越李国,倒是可以补回来一部分。” 徐川:“皇上圣明!” “为了做好准备,微臣请奏,能否特拨工部八千两银子,扩大铁火雷的生成。” “这也是为征战越李做准备,也是为淮河南岸做好防范。” “微臣担心,议和之后,我大宋调离一半边军将士南征,防卫上便会出现空虚。” “到时候,让边军装备铁火雷,也可以阻止那金兵再度南下。”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构点了点头,“如今这边军守卫,年年不知要花掉多少钱,若是攻下越李国,想必也可以缓解一下国库的亏空。” “铁火雷这扩建,八千两太多,四千两吧!” “朕上次看了张银兴的奏报,说这铁火雷每炼制一枚,便是要花费五两银子?” 徐川:“正是,不过,若是大规模炼制,成本便会低一些。” “根据微臣的测算,若是能够炼制一万颗,造价便会降低三成,一颗铁火雷,花费三两多银子。” 赵构听到这数目,感觉还是有点为难,“这东西虽好,可就是太贵了!这样,朕到时候,先拨出五千两,后续的事情,再说。” 徐川:“微臣遵旨。” “对了,还有一事,之前朕应允你的那个火枪,现在建造得如何了?” “回禀官家,已经选定了场地,开始加班加点生产赶制。预计,第一批火枪,能够在三天之后制成,共计十三支。” “好,到时候,再加上这火枪的助力,征战越李国,便是又多了一成把握。” “好了,你先下去吧,明日的成婚大礼,朕亲自去给你祝贺!你也快去准备准备吧!” 徐川谢恩一番,出了皇宫,回到锦衣卫,便开始重新安排起明日成婚大礼的事情。 时间紧,任务重,光是凭借崔家调度,根本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内,将现场的东西布置好。 有锦衣卫在,可以直接从临安城的商户、衙门借调大部分用具。 给锦衣卫安排好了差事。 徐川赶回府中,告知了崔云兰明日官家会亲自来祝贺的事情。 崔云兰紧皱眉头,也乱了分寸。 崔荣、赵细情这一对岳父岳母,既惊又喜。 本来已经安排、布置妥当的“徐府”,又是一阵忙乱。 好在,有百名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事情虽然多,但做得也快。 徐府门口的整条大街上,所有的沿街店铺都被责令关门。 整条街上都插上了旌旗,街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了红红的毯子。 这是锦衣卫临时抽调了小半个临安府的红布叠出来的。 有些布匹商户,见到有崔府的人大批量的购买红布,便当场提价。 崔府的人叫来了锦衣卫,那些商户看到官人,乖乖打了四折,亏本将红布卖了。 事情传得很快,临安府中,谁都知道了明日皇上要出宫,去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府上恭贺新婚。 秦桧在自己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公房中,拟定了一份公文。 要求六部衙门在京的官员,明日都必须到徐川的府上去贺礼! 皇上都去了,秦桧哪还敢托大。 又叫人回府传话,准备了大礼。 同时,六部尚书、侍郎们的贺礼,也都做了大致规定。 徐川知道明日来的人必定很多! 尤其是官员会非常多。 又多增加了四十桌的酒宴。 府院的前街上是迎接皇上的,后街则搭起了棚子,全部摆好了桌椅。 连同附近酒楼的桌椅都一同搬来了。 全城的各处菜、肉,都因为要给成婚大礼准备,很快售卖完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成婚大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十一月十六日,天还未亮。 即便是身着棉衣,这个时候也能感到十足凉意。 城北的菜农,一个个都挑着担子,往城西的甘泉坊走。 原来的一些酒楼采办,到了菜街之后,才发现今天的市场上人都少了一半。 一问才知道,城中的徐府,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当朝的状元郎今日成婚。 “没听说吗?这状元郎,今天在府内府外,光是宴席就摆了两百来桌!” “从街头到巷尾,那是真真望不到头啊!我二表姐昨日跑去看了,真是气派十足!” “光是搭起的棚子,便用了三千匹的麻布!” “就今天,徐府就得用掉三千斤的葱姜蒜胡萝卜矮黄菘菜波棱等蔬菜。” “其他的鸡鸭鱼肉更是不用说,早已经在昨日就已经开始宰杀烹饪。” “据说徐家请了上百个大厨,在那里做饭!” “昨夜一晚上,那徐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 “一个个大灶上,飘出来的香味,就能有二里地!” 采办听着人们胡乱吹嘘,愈发羡慕、入迷,差点都都忘了自己是来给酒楼买菜的。 “这么大的排场,那必定很是壮观!今日得了空,倒是要去看看热闹。” 有几个说道。 一个男子嬉笑道,“看热闹?咱们这些百姓哪能有这样的机会!” “据说,是皇上要去徐府祝贺,这桩婚事啊,都是皇上下旨的。” “就甘泉坊那一带,已经被府尹衙门的官兵都封了起来了!” “没有身份的人,是连靠近都不得!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只能在远处闻闻味儿,听听音了。” 人们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夸大其词,好彰显自己见识的。 这徐川的成婚大礼,俨然成了临安城中百姓口中最是奢华、盛大的喜事。 再说徐川。 自从昨天,便开始一阵忙活。 整个徐府上上下下都被锦衣卫重新梳理了一遍。 同时,四百名禁军接管了府内府外的防卫。 在街上,则是奉命来维持秩序的府尹衙门兵马。 仁和县捕头郝德宝也被调来,在甘泉坊维持秩序。 得知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成婚大礼,郝德宝心中诧然。 锦衣卫果然位高权重,深得皇上信任,居然会亲自出宫来祝贺,还真是头一遭。 因为要准备好皇帝出行,所以整个御街,从和宁门到丰泰桥的这一段,都已经被封了起来。 中间道路空出,行人不得通过。 演时初,刚刚睡下没多久的徐川便被叫醒。 楼小丫:“大人,该准备起来洗漱了!” 徐川麻利地洗漱,吃过早餐,换上了新郎官服。 同时,府里的人已经开始忙忙碌碌。 作为今日的行郎,徐良亲和温明飞二人也早早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一个是经历司指挥佥事。 其他的锦衣卫李大志等人,则都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诏狱司的班占魁,今天都可以歇一歇,参加大礼。 其他授事街司、迎亲的人,也全都是锦衣卫。 需要准备的花瓶、香球、沙罗洗漱、妆合(盒)、照台、裙箱等物,都已经在前厅放置好。 只等吉时一到,队伍便可出发,去崔府接亲。 今天的礼官,是礼部专门请来的五品员外郎。 只有皇帝亲自祝贺的成婚大礼,才有这样的待遇。 今天在府内接受贺礼的礼房主事,则是经历司的指挥同知姚斌。 可以这么说,今天在整个徐府,随便一个砖头下去,就能砸到一个七品以上的官员。 到了巳时,便有陆陆续续的宾客前来贺喜。 徐川便在大门前一一接待。 今天,王渊也来了。 本来是不能够亲临现场祝贺徐川,但是现在有了赵构这个挡箭牌,王渊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毕竟,当初徐川的贡生,还是王渊点的。 看到王渊的轿子缓缓落下,徐川急忙过去迎接。 “太傅大人,在下有失远迎。” 王渊下了轿子,和徐川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随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府院里走去。 显示出对徐川的冷淡。 远远地,一群武官结伴而来。 走到近前,齐齐拱手。 “恭贺大人成婚大喜!” 徐川连忙道:“多谢多谢,各位大人能来,我感激不尽,诸位,请进请进。” 然后又接待了好些六部衙门的官吏。 有些徐川认识,有些则没见过。 遇到那些日后能委以重任的清官,徐川都摆出大热情。 接待了一番宾客,时间到了巳时末,是时候去接亲了。 因为徐府与崔宅相隔不过一条街,很是便捷。 不消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 崔仔前张灯结彩,内外亲戚已经挤满了门前。 看到接亲的花轿、队伍远远走来,门前的吹月戏班也开始鼓足了劲儿敲锣打鼓。 到了门前,又是一阵闹腾,崔家的人散了花红、银碟、利市钱这一类的赏钱,然后将徐川等人接入府内。 在闺房中,崔云兰迫不及待,顶戴花冠,身着段红长裙,外披绿绸霞帔,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一旁的丫鬟如嫣笑道,“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会子,那新郎官已经在厅堂了!” “还要等多久?他们还在厅堂会话吗?”崔云兰急道。 “小姐莫急,这新郎官是要和老爷夫人说会子话的,那边的行郎们还要吃酒呢。” “这样才是习俗,若是进门没有半个时辰,就把小姐接走了,倒有失小姐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崔云兰轻叹一声。 另一个丫鬟如红急忙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销金盖头,“小姐,快坐在床上,把这盖头戴上!” 在她身后,赵细情急忙走来,“哎呦,我的亲闺女,怎么连盖头都掀了!” “这要是让新郎看到,岂不生气!” “再稍等一下,礼官那边看着时辰呢,再有半炷香功夫,也就可以了!” 果然,过了些时间,闺房外闹哄哄乱了起来。 徐川推门进来,看到崔云兰一身喜服,笑道:“娘子!” 一阵闹腾,将崔云兰请上了轿子,徐川接亲,返回府上。 这个时候,有太监已经来了。 “官家已经出了和宁门,再有半个时辰就到!” 第一百五十九章赵构贺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接着新娘回到了府上,便要立马根据礼官的吩咐,在街前等着了。 这个时候,崔云兰还得带着盖头,然后有着贴身丫鬟扶着。 徐川站在崔云兰旁边,候着。 在徐川前面的,则是众多的太监、宫女等人。 在徐川后面的,则是今日前来恭贺大喜的百官、商人。 都按照官阶大小、身份尊卑一个个排列着。 自然,秦桧打头。 这个秦桧,还专门等着徐川去迎亲之后才最后到。 一来,避开了徐川的招呼,二来也是摆自己的谱。 毕竟是宰相,最后到。 适才他一进了院子里,那院中的人,除了王渊和一些武将,其他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对着秦桧拱手。 在徐川的宅邸,在徐川大喜的日子,秦桧这样做,显然是要明摆着压过徐川一头。 就算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今天我秦桧来了,这最有面儿的人也得是我。 当然,现在是官家没来。 从和宁门到甘泉坊,这小半个时辰,一众人等,都得在这里等着。 在街道上,两侧的百姓也只能是小声说话。 原本热热闹闹的徐府里面,人们也不敢大声喧哗了。 那一边的戏班锣鼓,早已经都收了工具,在一旁站好恭候。 时间差不多了,街道两侧,围观的人群开始由远及近地骚动。 有些小孩子惊呼:“皇上来了!” 家长立刻捂住孩子的嘴巴,“嘘,不准出声!只能看着。” 一队禁军人马,还有几个太监,“哒哒哒”地骑马而来。 “官家马上到了,都精神点儿!” “徐大人,今儿您是新郎官,等会儿您领头跪迎吧!” 徐川点头,“遵旨。” 不一会儿,远处的嘈杂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看到皇上之后,很多百姓已经纷纷跪倒在地,开始高呼万岁。 赵构的二十四人抬着的轿子,在街道上已经出现了。 在轿子后面,则是一担担的皇家赐礼,也就是赵构给徐川的成亲贺礼。 里面自然少不了金银财物,丝绸布匹等。 轿子一路走,路边的人一路跪倒在地,齐齐呼喊。 人们一边低着头,一边使劲撇着眼睛,想要看看皇帝耳朵真容。 赵构坐在轿子中,轻轻解开轿子的一侧窗帘,向外看去。 等到这轿子走远了,那些围观的百姓才可以平身起来。 走过最后的一段路,大轿停在了街口。 徐川领头,“臣徐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便跪了下去。 一旁的崔云兰紧随着。 二人身后的一众官员也是。 已经有太监搬来了下大轿的凳子,赵构从缓缓走了下来。 “平身吧!” 众人这才起身。 赵构定眼打量了一番,对着徐川道,“好,这身喜服正合身!也衬托着徐爱卿英姿飒爽!” 徐川谢过。 赵构又对崔云兰夸赞道,“崔氏女也是仪表端庄,正与徐爱卿天作之合!” 一顿礼节性的赞善过后,那礼官便请奏,让赵构进入徐府中,开始拜堂。 赵构点头,“好,那便拜堂成亲。” 徐川领着赵构向着府内走去,诸多的官员、来客则先站在一旁,等着赵构进了府内,他们才能跟上。 这个时候,戏班的锣鼓已经开始了,一时间,敲打声响起,人们也开始说话,一片喜气洋洋。 按照礼节,赵构还不能在徐川府上呆的时间长了,一来是显得有失皇上仪态,二来也是免得祝贺的客人过于拘束。 所以,赵构在拜堂过后,便开始御赐圣礼了。 这边太监将礼单拿来,又是好一番宣读。 金银等物自是不用说了。 玉器和绢帛更是不老少。 徐川心里高兴。 这回发达了,日后做生意也是有本钱了。 崔云兰更高兴,这样的赏赐,就算是不用,光是面子和这份风光便已经足够了! 哪个女人能够有这样的赏赐! 一切礼仪结束了之后,还要按照原来的程序,再把赵构送回去。 等做完这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宾客也已经饿了! 徐川急忙让开席! “快,开席,诸位上座!” 得到开席的命令,在后街外的一个个大灶上,早已经做好的菜便开始一个个往外端。 冬季的冷天,菜一出来,就是热腾腾。 很快,整条街都是热气了,其中还有夹杂着的香味。 徐川招呼着人们好一阵就走,吃喝。 这个时候,秦桧也只好落座。 徐川过来敬酒,“秦大人,谢过谢过,今日能来府上道贺,真是难得!” “来来来,我敬您一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徐川一饮而尽。 秦桧端着酒杯,笑道,“好啊,徐大人今日的大喜日子,老夫也能有一杯酒喝。” “不过啊,徐大人,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你那好有林升的?” “虽然他是杀了我儿的人,可今日大喜,我也就不追究他罪责了。” “怎么,你们可是至交好友,今日他这人怎么连你大喜的日子都不来呢?” 说着,秦桧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手中的酒也放在了桌上。 周围的席上,坐着的都是朝中官员。 听到秦桧这样说话,一个个笑容都消失了,夹菜的手也停了。 人们纷纷朝着秦桧、徐川这边看来。 之前那秦子昭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今日这秦桧又提起来,分明摆着就是要难看徐川。 看来这秦桧并不打算让徐川这个成婚大礼顺顺当当完成。 王渊就和秦桧在一张桌子上,作为朝中太傅,他也是一品官。 这个时候,他直接站了起来,“秦大人,今日可是人家徐大人的大喜日,你身为大宋宰相,在这搅乱,这合适吗!” “再捣乱,礼官定然把你的作为记载日账中,到时候流传百年,让世人看看你的胸襟之大,哼!” 听到秦桧提起这事,徐川心里不爽,也只好赔笑。 “秦大人,我那好友,依然是投河自尽,前有官家说明的事情,秦大人怎么就忘了!” “若是秦大人醉了,在下可以先送秦大人回府歇息。” 秦桧不满的看了看王渊,然后对着徐川说道,“徐大人,今日这顿酒,老夫已没了心情,告辞。” 说完,秦桧便朝外走去。 见着秦桧要走。 他那一党的人哪还敢继续吃酒。 第一百六十章府上立规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纷纷站了起来,跟着秦桧往外走。 “徐大人,在下还有事情,有事先告辞了!” “徐大人,户部衙门还有两道文需要签发,我先告辞了!” …… 秦桧这一走,一下子就带走了一百多人! 直接空了二十多桌酒席出来。 徐川都一一道别,将人们送到了街口。 看着远去的人,徐川心里不是个滋味。 李大志走了上来,“大人,这下人走了好些,他们的席面倒是都好端端浪费了!” “此外,还有预备的十八桌里面,尚且没有人做。这些该怎么办?” 徐川转过身来,笑道,“无妨,这天下的宴席,总是有人来吃的。” “衙门里的兄弟,能来的都来了?”徐川问道。 “可不是,好些人都把家小都带来了!这可还是空着这些桌子。” 徐川说道:“你去把附近的街坊叫来吧,就说状元郎请他们来吃席!” 李大志急切地去办了。 另一边,徐川照例,还是给留下来的人敬酒,不在话下。 这一顿宴席一直到了一个时辰后,方才结束。 中午这顿最重要的酒喝完了,很多宾客便款款散去。 徐川少不得送人离开,又是陪着说了好些话。 在送王渊的时候,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 里面都是徐川对将来边军、铁火雷、征战越李国的想法。 到了晚上,徐川着实是累了,拒绝了诸多锦衣卫闹洞房的要求,然后早早回到了洞房。 洞房内花烛明亮,摆满了一片红,映照得整个房间亮堂无比。 崔云兰坐在床沿,等着徐川来挑盖头。 徐川揭开盖头,崔云兰笑面如花。 “娘子!” “相公!” …… 两人美美睡了一夜。 第二日,按照礼制,徐川作为新郎官便要带着新娘回娘家走一趟。 在娘家又少不了一顿酒席,又喝了好些酒。 崔家的诸多亲戚都来了。 昨日虽然已经见过,但都没有人和徐川怎么说话,今日倒是有空了,一个个都口口声声称呼徐川为徐大人。 崔云兰低声道:“都是想要攀附你,得些功名利禄好处的,你可不要被他们好话给骗了。” “他们送的好些礼,你也不要收!” 徐川笑了,“无妨,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专门抓的就是贪官污吏,该怎么做个清官,还有人比你丈夫明白?” 转过头,徐川将崔家亲戚的诸多礼物都婉拒了。 这些人见状,心下诧异,生出些许不满,但是也不敢在徐川面前发作,只得笑着答应下来,将礼物都收了起来。 等到徐川和崔云兰离了娘家,这些亲戚便向着崔荣、赵细情两人告起状来。 “崔二哥,怎么这个新女婿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莫不是这当官的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亲戚!” “他二舅,日后若是如此,我们也就不惜得去那徐府走动了,这兰儿新出嫁,就给我甩脸子了?” “三姨,我们表妹夫官儿大,今日就是想求他办点事儿,可他这样子,倒是让我都开不了这个口啊。” “三姨夫,你看,我有一个朋友,前几日被钱塘县衙给抓去了,你看能不能跟表妹夫说一下,让那县衙把人放了!” …… 崔荣和赵细情平日里也是和这些亲戚走动、来往得多,而且也没有少受这些人家照顾。 不然,崔家也不能慢慢的在临安城做出这么多的产业来。 听到众亲戚的话,两口子为难,但是又不好拒绝。 被卡在当中,犯起了愁。 回到府中,徐川松了一口气,刚刚要换衣服,便有丫鬟过来帮着脱。 “老爷,我给您来换!” 徐川皱眉。 自己之前在状元府、锦衣卫衙门里已经习惯了生活起居自己来做。 这到了新家里,丫鬟、奴仆多了,反而不习惯。 徐川转过头来,对着那丫鬟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一旁的崔云兰走了过来,对着丫鬟说,“先下去吧。” 然后就脱徐川的外服。 徐川拨开她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崔云兰眼眶一红,“怎么!你嫌弃我?” 徐川摇头,抱住她,“怎么会,许是刚刚生活在一起,这习惯方面,倒还是不适应!” 崔云兰:“给老爷服侍穿衣洗漱吃饭,这都是下人的本分,你若是嫌弃他们,我日后亲自服侍你就是了。” 徐川好一阵解释,然后又开始立规矩。 他一个内心的现代人,已经对现在的凡俗礼、尊卑序挺能忍受了。 但是在自己府里,还要要让人伺候自己的起居,这简直不能忍。 “以后,在咱们府里,不能有这种伺候了,让这些人做些杂活可以。” “咱们两个,自己的起居洗漱等,都统统免了。” “还有,通房丫头这种规矩也废了。” …… 崔云兰在一旁听着,心中惊讶不已。 知道自己这个丈夫不拘一格,没想到是这样的! 听着徐川说完了,崔云兰上来问道。 “相公,你刚才是所说,要在府内废除好些的陋习!” “这里面,怎么没有一条?” “没有哪一条?” “按理说,一个男人,就应该有一个老婆,你怎么没有把纳妾的规矩给取消掉?” 徐川咳嗽了一下,他心里是想纳妾的,而且他还想着多纳几个。 崔云兰笑道,“怎么?这就不是陋习了!” “不可不可,这妾,还是要有的,毕竟,天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实在是太浪费了!” 崔云兰推开徐川,“假正经!” 崔云兰又问道,“之前你说,成婚之后,便教我做生意,如今皇上赏赐了这么多钱下来。” “你说,我做个什么生意合适?是继续跟着我爹干?还是自己开个买卖?” 徐川道:“自然是你自己开柜做好!” 说着,徐川拉着崔云兰朝着后院走来。 这里正有酒席上没有用完的十多坛酒。 “你要做生意的话,不妨先从白酒做起!” “卖酒?” 徐川将酒坛子打开,倒了一碗出来。 “你看,咱们现在这酒,是不是看起来不是那么清?” “若是能够把这酒提纯一下,清除许多杂质,这酒就能变得和水一样清!” 崔云兰:“相公,你有法子?” 徐川点头,便指着旁边的一小车坛子、罐子、竹管说道:“这都是我让手下人提前准备的东西。接下来我就给你演示一番,如何做白酒!” 第一百六十一章酿制白酒,取名河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在后院鼓捣了半天,终于用一坛酒,搞出了第一碗的蒸馏白酒。 “哇,好香啊!真的像是水一样清澈!”崔云兰端起碗来,赞叹道。 徐川估计,这碗酒的度数应该是在四十到五十度左右。 若是再次蒸馏,两次,还可以得到将近百分百的乙醇。 到时候,再将乙醇和水按照三比一混合,就能够得到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日后消毒什么的必有大用! 崔云兰问道,“这酒,能喝吗?” 徐川接过来,自己抿了一小口,砸吧了一下,“好辣!” 崔云兰也尝试了一口,“咳咳!” “好辣好辣!” “这就成了!” 徐川:“我再找工部,给你办一份酿酒的书凭来,你就可以将这个生意做大做强了!” “不过,你也看出来了,这么一坛子浊酒,最后也不过出来了不到一成的白酒!” “所以这白酒的价格,一定要高,这样,才能保证这玩意儿的产量不会太多。” “如今大宋依然是粮食少而人口多,若是这白酒产量大了,抢走了太多粮食,那很多百姓就要吃不上饭了!” “所以,这酒酿出来后,只准向王侯、公卿之家供应!把价格定得高高的,必然能够赚大钱!” 崔云兰笑着跳了起来,“赚大钱喽!” 徐川又交代道,“这酒,日后卖出去,需要有个名字才是,我看,就把这酒,取名为河山吧。” “河山?” “寓意收服河山,恢复大宋版图。到时候,你可以设计一个价值不菲的瓷瓶,专门放这个酒!” 崔云兰连连点头。 “好了,你先把这个生意做起来,若是这件事情做成了,我便教你卖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再告诉你!” 搞定了崔云兰这边的生意,徐川便去了工部衙门,专门找张银兴办了一份酿酒的书凭。 有了书凭,这崔云兰的酒坊才算是持证营业。 “徐大人怎么也开始酿酒来了?” “家里的妻子,想要做一些生意,我便让她先入这个行当。” “而且,也算不得是酿酒,就是将浊酒再加工罢了,日后出来了酒,便送你一瓶尝尝。” “一瓶?徐大人,咱们都是这关系了,你也太抠了!” 徐川摇头,“一瓶,就是十两银子!这酒很是金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银兴愣道,“十两银子?徐兄你这酒是掺了人参吧!” 徐川笑道,“那不得更贵?之前的户部通发各路,酿制白糖,现在产量可否上来了?” “如今我倒是发现临安城中一些货店已经有白糖出售了。” 张银兴笑道,“果然,徐大人还是不忘公事啊!” 说着,从旁边一摞书册里面取出一一份账本。 “这都是目前为止,十八路州府、还有工部下辖作坊白糖的产量。” 徐川接过看了,总数是一千一百斤。 “这个还是少啊!” “不少了!如今刚刚开始,大半个月时间,倒也算是快的了!” “那如今这白糖至少要在一斤八两银子上下了!” 张银兴点头,“要的。” “咱们制作铁火雷,白糖的产量一颗雷便是需要三两白糖,也就是,现在一颗雷就要增加三两银子的成本。” 张银兴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就是光成本,就多了两三成啊。” 徐川想了想,说道:“若是白糖的产量能够有个四千斤,这白糖的价格也就下来了!” 张银兴:“那就再等等吧,官家不是已经按照你的提议,下旨准备,整套越李国,还得有三个月时间准备。” “再有两个月,到时候,铁火雷的工厂也就肯定投产了!用一个月的时间,生产加了白糖的铁火雷,还是来得及的!” 徐川:“到时候,收购白糖需要的朝廷不拨银子的话,我这边出了。” 张银兴诧异,“徐大人你这是……” “到时候卖酒,贱内应该能攒下些钱了。到时候,赚了钱,正好用到铁火雷上!” 张银兴和徐川又说了一通朝堂上的事情。 就这样在工部呆了两个时辰。 搞定了这些,徐川去了锦衣卫,了结这两天的公务。 这两天,徐良亲正在搜查那马文竹犯罪的证据。 根据他的口供,有时间有地点,查起来倒也方便。 之前下发十八路州府的公文已经都传到各地了。 预计在正月结束之后,就会有人陆陆续续赶来临安城,参加选拔。 徐川也是头疼,“如今马上就进入腊月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出这个远门了,着实是不方便!” “不过,临安府附近的两浙东路、西路,江南西路应该是有人来的!” “罢了罢了,到时候能有多少就多少吧!” 徐川交代下去,在临近的江南、两浙,补发一道文书,在腊月前就能来参加选拔,并且成为锦衣卫的,可以赏赐四两银子! 锦衣卫现在一部分在监视朝廷官员,一部分在离火庄建造火枪,还有一部分在查案,还有一部分在接受培训。 人手调动起来,简直是捉襟见肘,完全不够用。 楼小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大人,岳大人的密信!” 徐川急忙接过密信。 心中,岳飞详细叙述了在庐州城外大破金兵的过程,描述了一番铁火雷的事情。 最后说道,他们已经将金兵的五百残兵败将围困在了凤凰山,其中就包括金国猛安金光清。 岳飞心中也说了自己准备如何处理这些金兵。 他准备以这些人为诱饵,诱使金兵南下,前来救援,然后攻打来救援的金兵。 这样,也是借着这件事情,扩大战事! 岳飞在信中说,担心此战结束,朝廷又会继续议和,然后召他回临安城。 徐川:“岳将军的判断没错,就应该扩大战事!这个选择太对了!” 一旁的楼小丫问道,“岳将军是不是就要北伐了!太好了!” 徐川让她小声一点,“说过多少次了,这里虽然是锦衣卫,但是也要当心隔墙有耳!” “密信的事,岂是能够张扬的!而且,你白高兴了,岳将军北伐不成的。” 楼小丫拘谨着站立,一副认错的模样。 徐川将密信烧掉,然后开始起草回信。 第一百六十二章金光清败走凤凰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将信写好后,徐川递给楼小丫,“立马将此信送给来人,让他带回给岳将军。顺便再给与他十两银子,做差旅费。” “是,大人。”楼小丫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每次的密信,都是岳飞派人来,送一封,取一封。 一旦有信来,便会在锦衣卫衙门前街上,出现一个拿着挂布的算命人。 然后徐川便会让楼小丫去城外的钱塘湖接头取信。 从锦衣卫后门出来,楼小丫骑马朝南而去。 一路上七拐八拐,绕了好些弯,才去了钱塘湖上。 为的就是隐蔽,不让人知道。 将信送到了来人手上,又给了银子,楼小丫才回了锦衣卫。 岳飞派来的人急忙忙出了临安府。 一路星夜兼程,赶回了庐州城。 到了城内,便立刻去了府堂,悄悄将密信递给了岳云。 岳云到了书房内,将信呈给岳飞。 “爹,是徐大人从临安送来的密信。” 岳飞急忙起身,拆开来看了。 “放金人回去?”“征战越李国?”岳飞惊讶道。 随即紧皱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朝廷八百里寄递! 岳飞将徐川的密信揣好,走出屋来。 “将军,来自兵部的文书。” 岳飞接过一看,果然说的是要他准备征战越李国的事情。 然后来有命令,让他放那凤凰山被困住的五百金兵回去! “混账!” 牛皋听到岳飞的怒骂,走了进来,“将军,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兵部让我们撤兵,放那些金兵一条生路!” 牛皋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直娘贼!这些奸臣!” 岳云:“咱们现在,果真放那金光清北去?若是如此,咱们便打不了那金人的援兵了!” 岳飞摇了摇头,“既然朝廷有令,也只能如此了!” “立刻传令,让张俊率兵回来!” “爹!” “快去传令!” 岳云无奈,只能离开了府堂,点上人马,向着凤凰山而去。 两日后,凤凰山。 张俊听了岳云的话,也是愣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儿,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下令退兵。 在山中被围困,只能以山中为数不多的野味充饥的金光清,正在啃着一头兔子。 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没有了在军营中运筹帷幄的英勇豪气。 旁边跟着的妹妹仍然是蒙着面纱,忧心忡忡。 “大哥,现在宋人已经将咱们围困的严严实实,他们两千多人,咱们这回怕是难逃生天了!” 金光清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该死的宋人!要不是那些从天而降的火雷,我断然不能败在这里!” “今日就是战死在这里,我也要投胎重火,再把宋人杀得干干净净!” 金光清咬牙切齿地说着。 “妹妹,你逃吧!今夜,一个人悄悄下山,凭借你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 “将那宋军火雷的事情传回王庭,告知皇上知晓。” “回到家里,告诉爹娘,我是战死的!以后,记得年年祭奠一番便是!” 金少嫣眼眶红了,“哥!一起走!五百人目标太大,两个人,我们就能逃出去!舍了这些兵马!” 金光清大怒:“闭嘴!我是猛安!就是战死在这里,我也不能一个人活!” 这一声大喊,惹来了远处金兵的注意。 金少嫣见哥哥如此,也不再劝说。 两个时辰后,一个谋克跑了过来,“将军,山下的宋兵,好像是撤了!” 金光清一愣,“当真?” “千真万确,末将在高处,亲眼看着他们拔营而去,向着南方走了,现在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尾巴了!” 金光清大喜,“妙!必是有兵南下来了,这些人望风而逃,正是好时机,咱们现在就往北去!” “将军好主意,我这便去传令!” 金少嫣走了过来,“大哥,这事有蹊跷,宋人突然离开,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若是咱们下了山,直直向北而去,怕是路上会有宋人的埋伏!” “此事,不可不防啊!” 金光清点了点头,“有理!你有什么主意?” “咱们这五百多人,都扮作平民,三五成团,分开往北走,到了颍州,再集合一起。” “妹妹好主意,就这么办!” 说着,金光清传令了下去。 当夜,金兵五百人,分成几十拨,下了凤凰山,向着北方去了。 这些人脱下了盔甲,换上了长袍,将刀剑收了起来,不细细打量,根本看不出来这些是金兵。 临安府尹衙门。 从今天开始,工商税就在临安城中试点了。 新上任的临安府尹许戈成正在公房中召集了八县的县令议事。 许戈成坐在上首,其余八人皆是下座。 这八个县令,手边正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册,正是工商税的方案。 “诸位现在都已经看过了这方案,日后工商税的事情,少不了你们出工出力,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现在就说出来。” “本官若是能够解答,能够处理的,当场便给你们答复,若是不能,也会上报户部,请上司定夺。” “想必你们也知道,这工商会关乎着的是我国库每年的财政,不可马虎啊。” 许戈成说完,下面的八个县令面面相觑。 一来,这些人对这个许大人,不熟悉,能不能尿到一个湖里区,还不知道,都心里没底。 这样,有些话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想到这里,这些人就恨起了锦衣卫,好好的,怎么把何大人给抓去了,真是祸事! 二来,这工商税的方方面面,涉及的东西也着实不少。其中之一,便是商户缴了工商税,便再也出其他税赋了,这岂不是没有油水了? 看着这些人都不说话,许戈成道:“行了,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本官今天在这里表个态!工商税这件事,谁也不能在下面捣乱!” “临安府要是搞不成,上面要的可是我的脑袋!你们八个县要是哪个出问题,我要的是你们的脑袋!” “此外,官家已经有旨意,锦衣卫对工商税的施行有监督、策议的权力!你们谁要是乱来,锦衣卫可是直接抄你们的家!” 第一百六十三章推行工商税的开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许戈成说完,站了起来,走到新城县县令左勇仁面前。 “左大人?” “呃呃,许大人?有何吩咐?” 左勇仁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许戈成拱手。 许戈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左大人家财万贯,甚是富庶啊!” 左勇仁脸色一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 “哪里哪里,大人莫要听信传言呐!” 许戈成说道:“每年户部收上来的钱粮税赋,我都有审验。我记得新城县共有人口十四万五千七百多口人,各成色的田亩是八万七千二百多亩吧?” 左勇仁连忙道:“大人好记性,说得不差!” 其他几个知县听到许戈成报出来的数目,也是一惊。 哪个官员还记得这些? 只有那些干实事的清官了! 清官?这些县令可就有些怕了。 不怕你爱钱,就怕你不爱钱! 你不爱钱,我们怎么贿赂你? 不能贿赂你,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那怎么敢拿下面人的钱? 看了看其他几个知县的脸色,许戈成继续道: “去年,新城县缴纳税银是两万七千两,各类米、粟是二十一万担多。你们这新城县,是个好地方,你能贪那么多,也是合情合理啊。” 听到这话,左勇仁连忙跪下,“大人恕罪,卑职知罪!卑职这就把往年收的一些吉利钱给您送来!” 许戈成摇摇头:“不不不,本官这里不是都察院,不是锦衣卫,不管你们过去的贪赃枉法。” “本官只有一条,你们要记住了!谁也不能在工商税的事情上贪污分毫!” “谁要是敢借着工商税的名义,搜刮商户的税银,虚报商户的营收,不用等锦衣卫来抓你们,本官就先把你们押入大狱!” “都明白了吗?” 县令们纷纷跪下,齐齐磕头。 许戈成满意地笑了。 “都明白了就好,回去办吧!哪个县先办成了此事,我这府尹衙门少尹的位子还空着呢,到时候,谁能坐上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八个知县从府尹衙门出来的时候,心里都直打鼓。 “常知县,如今这回,府尹大人是要动真格的了!咱们就收收心,好好把这事给办了吧!” 被叫做常知县的那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成啊,我看新来的这个府尹大人不好对付!这临安府我是感觉待不下去了!得走走门路,让户部给我调任其他地方去!” “这样,既能躲开了工商税这档子事情,也不用在这么个大人手底下办事。这拿钱,也能拿得安心一些啊。” “常知县这倒是正法子、好主意!如今这锦衣卫查抄贪官污吏实在是过分!” “指不定哪天就落在你我头上了!咱们啊,还是离了这临安府,再寻个安逸地方吧!” 县令们胡乱商量了一通,各自坐上马车,在府尹衙门前散开了。 翌日,临安府八县的各个路口,都已经贴出了告示。 临安城棚桥边儿上。 告示长达二十多页。 一张张的,愣是在墙上贴出了一大排。 百姓们看到这么多的告示,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纷纷涌了过来,人头攒动,都想要挤到前面去看。 “张秀才,你识字,你看看这告示上写的什么啊?” 被称作张秀才的那人,是个年轻书生,指着告示说道:“朝廷又要征税了!” 听到又要征税,人们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草他奶奶的,这日子还他妈的活不活了!” “狗日的皇帝,现在都什么年头了,前边九月份不是刚刚收了!” “这才没两个月,又征收税赋,真是狗日倒灶的!” “卧槽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年年征税,都让那些王公贵族们享受!” “这朝廷要是征税,办点正事,收回北边儿的山河也成啊,这一天天的,见鬼了!” “别吵!别吵!吵你娘的吵,都听不见人张秀才说话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喊道。 人们这才渐渐降低了声音,小声咒骂着朝廷、官员。 张秀才说道:“从腊月开始,临安府的所有商户都改征工商税,这个税和庄稼人没关系!” “这工商税啊,只找那些商户,比如说酒楼、裁缝店、棺材铺、药坊、妓院这些地方的税!” 闻言,人群中原来咒骂的一些人笑了起来。 “不找庄稼汉征税?好啊!这回是没我老李家的事情了。” “朝廷还是有好人啊,终于能放过俺们种地的这一回了!” 说着,有几个进城粜米的农夫已经落下泪来。 刚才听到又要征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会儿变成了好消息,感觉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旁边的做买卖的人听了就不乐意了。 “嘛?只征我们这些商户的税?张秀才,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能吧,这税怎么只盯着我们做掌柜的收,这不合理!” 张秀才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诸位诸位,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工商税,就是针对临安城的商户们征税,而且,这上面还说了。” “征税多少,根据商户的营收来定,而且,这个税率有高有低!” “这个税率高低啊,根据你干不同的买卖来定的!” 说着,张秀才指向了一中一张告示,上面正是画出来的一个表格。 “打比方说,妓院、勾栏这种买卖的税率是十抽一,就是说你这个地方,这个月收了十两银子,那就要交一两银子的工商税!” 听到这话,旁边有人怒骂:“妈的,那以后逛青楼指不定又得涨价了!” “看样子,以后听曲儿的价格也要涨了!” “娘嘞!也是活该,这种地方,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也合该要这么高的税率!” 张秀才接着道:“又比如说啊,酒楼、客栈这种地方,税率是二十抽一,每赚二十两银子,上税一两银子!” 旁边一个开酒楼的刘掌柜,脸色一下就黑了,“妈的,这些做官的每次到我店里,我不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他妈的搞出这么个东西来,让老子交钱,真是一群王八犊子!” 旁边人道,“二十抽一,倒还算是好的!你们人家妓院,也是有卖酒卖菜的事儿,可是按照十抽一来算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锦衣卫宣讲工商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掌柜的白了那人一眼。 “狗日的,妓院的酒菜价格都上天了,十抽一那是他活该!” “我们这酒楼可是小本生意,做的都是街坊邻居的买卖,二十抽一的税!你让我这涨价都不好涨!” “唉,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喽!” “就别说这工商税了,以前每个月给衙门里那些人的卫生费、街道费、班房捐就不少了!这双管齐下,两边出钱!我看,这买卖只有关门了!” 人们抱怨着,张秀才却说道,“唉,这告示上说了!” “只要商户缴纳工商税,便不用再向属地衙门、公差缴纳其他各类税费。” “若是有公差以差旅、卫生、班房、打点等名义向商户收取费用,则可举报至县衙、府尹衙门、锦衣卫、都察院。” 张秀才说完,又解释道,“这就是说啊,商户们原来那些钱,都不用再交了!” “衙门里再有人来讨要各种钱财,便是违反朝廷法度!可以向各个衙门检举!” “到时候,朝廷会抓这些人充军、发配!” “好啊,这个好啊!”刘掌柜说道。 “这要是没有了原来那些费用,这算这个工商税,倒也划算一些啊!” “啊呸!这玩意儿说得倒是好听,做起来难啊!” “你们就真的信了上面这些鬼话?那些衙门的公差,不还是要照样找咱们要捐子?” “到时候,你敢不给?” 众人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就是不给!” 刘全顿大声说道。 “我是锦衣卫,今天这告示上的事情,你们都听清楚了!” “谁要是向你们再收取其他的费用,便是贪赃枉法,你们都可以上告!也可以来我们锦衣卫告状。” “只要有一个公差敢这么干,锦衣卫直接抓了,查明之后,监禁十年,抄没家产!”. 周围的人都看着刘全顿,一愣一愣的。 “这是我们锦衣卫的意思,更是朝廷的意思,谁要是阻挠这工商税,给商户们找麻烦,追就是重罪!” “各级衙门都要严刑峻法,将这种人抓起来拷打!各位掌柜的,你们要是遇着这种事情,不要怕,告状去!” “要是县衙、府尹衙门不管,你们就去锦衣卫告状!锦衣卫一定管!” 那刘掌柜的忽然问道,“锦衣卫,是不是就是之前抓了府尹何云山那衙门?” “正是!如今那何云山、史仕杰,已经查明他们的罪状,他们贪赃枉法,我们锦衣卫已经拟定,判处二人死罪,抄没家产。” 周围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官人,当真?” “千真万确,到时候有知道二人家府在哪里的,不妨去看看,到时候锦衣卫是如何抄家的!” “那锦衣卫倒真是明察秋毫!” “我乃锦衣卫小旗刘全顿,从今天起,要是有衙门里公差找你们要钱,找你们麻烦,都可以到锦衣卫来!” “好!一定一定!” 说完,刘全顿朝着下一处告示地点赶去。 按照安排,锦衣卫今天派出八十个人,在临安府八县的各处告示前宣讲。 为的就是说明工商税的各项事宜,给商户们撑腰,也是暗中警告各类差役,不准再以其他名义索要商户银钱。 看着那刘全顿走远了,仁和县捕头郝德宝才缓缓探出了头来。 在他旁边的,则是几个班房的捕快。 “头儿,听这话,好像真是那么回事的!”一个捕快说道、 郝德宝点了点头,“刚才那锦衣卫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 “日后,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手脚都干净点!” “可是,头儿,那些商户要是主动给呢?” 郝德宝摇头,“拒绝了便是,若是人家回头去锦衣卫告你一状,你便是小半条命给没了!” “可是,咱们这下油水便少了很多,我那儿子刚出生,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另一个捕快为难道。 “衙门里每个月就那么几个子儿,实在是没啥钱啊!” 郝德宝叹息了一声,从怀里取了一两碎银来,“这钱你先收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都嘞紧点裤腰带!” “是,头儿,我们都听你的!” 几人说完话,郝德宝便从二楼下来结账。 “掌柜的,多少?” 那掌柜的急忙道,“郝捕头真是见怪,别几个钱的了,这顿,算是店里请的!” 郝德宝:“那不成,多不好意思!” 掌柜了从柜台后拿出了一小坛酒,又道,“这点酒你拿着,冬天喝点酒,热热身子。” 郝德宝连忙推辞,“这如今都是工商税了,我们可不能收你这个!” 那掌柜的一愣,“啥税?又要收税?” 郝德宝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摆在柜台上,径直走了出去,“下次再来!” 掌柜的愣了,看了看柜台上的钱。 “嘿!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掌柜的点了一番,“嘿,还多给了俩字儿!郝捕头讲究!” 在那告示下,张秀才还在讲解着。 许是讲解的时间长了,人们见张秀才辛苦。 不知道是谁,已经给张秀才搬来了桌椅,桌子上还放了一壶酒,一杯茶,一碟花生米和茴香豆。 “这工商税啊,也与你们商户有好处!你们日后也可以穿绫罗绸缎了、也可以考科举!” 最后一句话,人们立马炸开了。 “什么?科举?”一个掌柜的惊讶道。 “张秀才,是不是只要这商户交了工商税,就可以考科举做官了!” 张秀才将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说道,“可不是!以后啊,商户也能科举了!” 听到这个消息,刚才愁眉苦脸的人们终于笑了出来。 路过的一个书生听到这话,怒骂道:“朝廷中有奸人!居然想出这等方略!真是丢了祖宗的德!” “日后,岂不是开妓院的那些人,儿子也可以做官,教养一方百姓?荒唐!” 那书生气着走了。 桌前的张秀才又喝了一口酒。 “好啊,好啊,这工商税要是成了,我大宋商人的地位一定会高!到时候,这市井、买卖,也一定会更加繁荣!” “唉,看来,我学堂也该收一些商户子弟了,说不定哪天就出个状元喽!” 第一百六十五章秦桧的安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临安府八县各地都在商议着工商税的时候,秦桧的宰相府中,他将两个儿子叫了过来。 书房中,父慈子孝,两个儿子在下首坐了。 王袁颖端着茶进了书房。 “来,飞儿、梓儿喝口茶!这是福建路经略安抚使新孝敬过来的红茶,尝尝看!” 给两个儿子上完茶,王袁颖才将最后一盖碗端到了秦桧面前,然后说道: “老爷,也是时候给孩儿们重新找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了!” 秦桧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娘都说了话,我再给你你们挪挪位置。六部里,你们可有中意的差事?” 这秦桧的两个儿子,自从金兵南下,便从建康府调回了吏部做主事。 虽然是管着官员的考核升迁,但主要都是些小油水。 两个人见过了府里的大钱,再做这些油水小的买卖,便总也不大得意。 之前王袁颖已经嘱咐过他们了,这二人也知道该说什么话。 “爹!如今这户部推行工商税,日后这银钱都是月月来,这事情,要是没有一个清正廉洁的人管着,难免出事情啊!” “爹,你看就把我和二弟,都一并调往户部吧!” 大儿子秦梓说完,二儿子秦飞也附和道:“是啊爹,我觉得大哥说得在理!主要是,这差事,更能发挥我们哥俩的作用!” 秦桧点了点头,“这当然是可以。不过,我得告诫你们!咱们府上,里里外外可不缺钱!” “你们到了位子上,可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皇上对这工商税很是上心,你们好好做事!” “把事情办好了,有了功劳,我也好给你们升官!都明白吗?” “爹的教诲,我们都记下了!日后去了户部,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多多询问、请教就是了,一定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行了,明日休息一日,后天去户部点卯吧,到时候,不要误了时辰!” 两个儿子从书房出来,高兴不已。 “大哥,这回咱爹可终于给派了个好差事!走,听说这两天美人坊有几个波斯国来的美女!要不要去瞧瞧?” 秦梓笑道:“行,既然爹都让明日休息了,今日正好听听曲,喝喝花酒!” 兄弟二人,结伴去了美人坊,玩了一番,直到深更半夜,醉醺醺地回了家中。 秦桧给他们有规矩,夜晚必须归家,不然就是家法处置。 家法就是打板子,罚银钱。 这两样,两个兄弟都受不起。 秦飞回到府上,被丫鬟服侍着上床歇息了。 看着醉倒在床上的秦飞,潘欣彤一脸怒意。 她狠狠踹了秦飞一脚,秦飞毫无反应。 细看,还能看到秦飞脖子上的唇脂印。 她作为吏部侍郎潘云峰的女儿,当初嫁到秦府,乃是喜结连理,高高兴兴的。 结果这个秦凡三天两头去花枝相柳,和青楼、艺坊的许多女子勾搭在一起。 潘欣彤是要强的,看着自己丈夫这个样子,准备明日一早去给公公婆婆问好的时候,当面哭诉、告状! 翌日,徐川照常上朝堂议事。 不过,他怀中偷偷揣了一份状子,准备散朝后,再交给赵构看。 朝堂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讨论工商税。 “众爱卿,如今工商税已经开始在临安府试点,你们都上点心!” “左大人,你管着户部,这每个月的银钱,都是你这边收缴、核验,不可马虎!你选派几个得力的主事,好好拆办!” “微臣遵旨!” “到时候,这工商税的事情,还需要你挑起大梁来,若是试点成功了,朕重赏你,重赏户部!” “官家圣恩,臣等叩谢!” 徐川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在昨日,派出了锦衣卫,在临安府各地宣讲工商会中的处罚和监察之事!” “眼下,距离腊月的正式征收,不足半个月时间,请奏陛下,着六部选派人手,或是举人、或是秀才,选定他们集中培训!” “让其了解这工商税的具体内容,然后再赴各地、各县衙中宣传、教导!这样,大有利于推行工商税!” “还可以对说书人、里正等进行宣传,让他们在街道上,在每家每户,都能够说上一些工商税的条例来!” “到时候,在临安府中各处,便能人人知晓此事,明白这工商税的内容了!” “善!徐爱卿这是个好计策!难得你已经派出了锦衣卫宣讲!看来这监察工商税的事情朕交给你准是没错!” “这件事情,六部各衙门,都选派些人,还有翰林院,看看有哪些人可以用!都派出来!这件事情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左大人,拨出八百两银子做这件事情应该够了吧!” 左冲制为难了一下:“额……启禀圣上,如今这件事想必人数少不了,不妨,先用一千两下来!” 赵构摆了摆手,“行吧,就依你的意思来办!” 左冲制看了一眼徐川,满是怨恨! 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总是掺和我们户部的事情?这下倒好!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活儿干! 户部的几个侍郎也是低着头,斜着眼睛看向徐川。 说完了这件事,又议论起来那五百金兵的事情来。 兵部尚书蔡云栾出来奏报:“启奏圣上,三日前,庐州来信,那五百金兵,已经分散成了多股,朝着北方逃去了!” “想必,现在这些人已经度过了淮河,到了北边了。微臣猜测,这些人回去之后一定大加笔墨,说我大宋铁火雷的威力!” “金人知道了铁火雷的威力,便会有怯战的可能,到时候,平城的使团也就能顺利议和了!” 赵构点了点头,“好!朕就等着平城使团送回来的好消息!秦大人,使团一旦有消息传回来,立刻呈给朕看。” “微臣遵旨!” 秦桧说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启奏圣上,微臣听说,锦衣卫指挥使徐大人,准备从商,开办酒坊了!” 朝中立刻起了一阵议论。 “这徐川怕不是糊涂了?三品官!去开酒坊!” “这真是作践自己,不把自己当官人看啊!” “这徐川真是糊涂!” “这秦大人这回可是找到徐川把柄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秦桧施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也是愣住了,这件事情自己是昨天办的。 今儿这秦桧就在朝堂上呈奏了? 另一旁,张银兴傻眼了! 这秦桧,他妈的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工部,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 我这个尚书,真是当得不够稳! 另外,张银兴还担心,这事儿会让徐川迁怒他。 毕竟,这是徐川托他办理的! 看来,这个秦桧,今天是既要弹劾徐川,也要对自己施压了! 徐川已经缓缓从队列里站了出来,跪在了堂下。 秦桧还在说着,“圣上,士农工商,这本是圣人的规矩,如今徐大人先是提出了工商税,提高商人的地位,取消商人不能科考、官员不能经商的祖制。” “这工商税刚刚施行,如今他就迫不及待在工部拿了酒坊的公文书凭,想要经商谋财了!” “圣上,徐大人此前提出工商税的方略,怕是有为自己谋私,为家人谋财的打算!” “想必,这户部尚书张大人,已经是受了徐川的胁迫,才给他出了酒坊的公文书凭的!请圣上明察!” 张银兴心里一咯噔,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今天张银兴要是不按照秦桧说的,将脏水都推到徐川的身上,看样子他是很难将自己摘干净了。 秦桧这一手,给了张银兴台阶,就看他接不接了。 要是接了,今天他就需要佐证秦桧所言,说自己是被徐川逼迫而下了酒坊的公文书凭。 可若是不接,他就要说自己为何给徐川下这样的公文书凭。 这虽然是按照规矩办的事情,却因为这之前,他是被徐川举荐上来的。 有这样一层关系,很容易被当做是两人勾结,私下有利益往来。 徐川听了秦桧说的,感觉这秦桧真是小心眼,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说,实在是无趣! 赵构见秦桧说完了,立马问道:“徐川,适才秦大人所言,可否属实?” “微臣确实是是在工部办了一张开办酒坊的公文书凭,但是这都是在规制之内的行为,更未曾有任何胁迫张大人的举动。” 赵构:“好!既然这样,那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赵构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给秦桧整不会了。 秦桧抬头,看了看龙椅上坐着的,确实是赵构没错啊! 赵构继续道:“士农工商的次序地位,朕在同意纳工商税的时候,就已经心中有了想法!” “既然今天秦大人提出这件事情来,朕便与你们说道说道!” “这天底下,士农工商,士是第一位的,地位最是尊崇,人人想要做,毕竟能有不错的俸禄,而且也体面!” “这商是最末等的,地位上最是下等,可是,我大宋百姓,想要做商人的可是不少啊!” “毕竟,商人能够赚钱,而有了钱,就能够养家糊口,过上好日子!” “秦大人,你说说,为什么这个农,排在第二,却没有什么人想要去做?去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 秦桧被赵构反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圣上刚才所言,或许,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微臣认为,大宋百姓中,农人无数,最是多者,相比商人来说,数量上多出了百万不止。由此看来,诸多人是想要做农的。” 赵构笑了。 “朕问你,你是愿意让你儿子做商人,还是做农夫?” 秦桧:“自然是愿意让他们去做农夫,勤勤恳恳耕种,老老实实收获。” “哼!徐川,朕问你,你要是有了儿子,你是让他经商做买卖,还是在地里刨粮食?” 徐川:“回陛下,微臣愿意让他们做商人。如今我大宋市井生活多样,商铺林立,经商赚的银钱,是远远多于种地的。” “而且,若是种地,便是自己种多少,收多少,靠天吃饭,要是有个旱灾、水灾,便是会颗粒无收,难以为继。” 赵构点了点头。 “徐爱卿言之有理!这农夫谁都不愿意去做,要做,你们也是只愿意做地主罢了!” “商人,你们谁都想去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想必,你们在朝中为官,家中的诸多亲戚,怕是就经营着各类生意吧。” 有的人被赵构说中了,心中惶恐不安。 秦桧倒是说道:“圣上,士农工商乃是千百年来的规制,即便是如今工商税施行,此法也断不可更改!” “否则,引起民间大乱,百姓怨声载道,天下农人逆反,便是大乱啊!” “这徐川作为堂堂朝廷命官,居然从商谋财,这种事情,必须加以严惩!朝堂之上,三品官员更应该以身作则!” 秦桧见赵构对士农工商的事情有异议,便转而将攻击的重点放在徐川的私德上。 徐川辩解道:“启奏圣上,微臣如今这酒坊,本意是想要赚些家财,以做家用!” “微臣有一法子,可以制造出轻如泉水,辛辣清香的酒来,便想着,开办酒坊,把这酒酿造出来卖钱!” “确实,微臣心中有了谋财的私心。然而,这私心也是常情,人皆有之。” “若是圣上不允,微臣则将公文书品退还了便是,同时,自罚一年俸禄。” 秦桧冷哼一声:“徐大人说的轻巧!圣上,此事应该交办都察院细细审查,然后做出决断!” 在他身后,都御史高在林站了出来。 “臣附议!” 然后,还有几个人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 这些人都是秦桧的心腹,都是六部衙门的尚书、侍郎等人。 张银兴急忙站了出来,说道:“启奏圣上,徐大人的酒坊公文书凭,乃是微臣按照工部的规制给办理的!” “徐大人未曾有任何的胁迫,只是,徐大人所做酒坊,绝非为了私心!昨日在公房,徐大人曾与微臣说,日后酒坊赚了钱,便将钱捐了,用来做铁火雷!” “徐大人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绝不是为了谋私财而建酒坊!圣上若是责罚,请连同微臣一定处置!” 秦桧心中冷笑,“张银兴啊张银兴,老夫给你台阶下,你却来拆老夫的台!看来你是跟定徐川了是吧!既然如此,日后便有你好受!” 第一百六十七章百官同朝饮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完张银兴的话,看了看已经跪在堂下的那些六部头头脑脑,赵构对着文武百官说道:“徐川开酒坊的事情,就扯出了六部的这么些人!” “看来,这不是件小事啊!徐川,你说你能酿造出好酒来,可是当真?” 徐川点头,“自是为真,臣已经在府中后院,先行酿造了五斤出来,准备不日献给陛下品尝。此酒辛辣,寻常人若是喝上一碗,便有醉意。” “若是不胜酒力的人,一碗下去,便可能会醉倒!” 赵构诧异,“还有此种酒?我看,今日你便将此酒呈上来!” 说完,赵构也道:“也别今日了,你立刻派人回府上,把酒取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众人尝尝!” “今天,朕把这话说在这里,若是你的酒当真有你所言般神奇,朕便允许了你这酒坊的生意!若是有假,朕便罚你一年的俸禄!” 秦桧皱眉,罚一年俸禄? 这处罚不就跟没有一样! 徐川刚刚成亲,你给他的赏赐便有不少金银,他缺这个? 徐川闻言,立刻到了宫外,叫楼小丫回到府上,去取酒来。 楼小丫已经在府上喝过了那酒,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作为秦凡的贴身侍卫,楼小丫在整个徐府内有通行方便的权利。 到了后院,将刚刚蒸馏出来的五斤“河山”抱起,楼小丫叫了一个伙计,坐上马车,抱着酒,赶到了皇宫内。 楼小丫来回也是很快,小半个时辰便搞定了。 秦凡夸赞了两句,急忙抱着酒回到了大庆殿。 “圣上,这便是微臣酿造的酒,取名河山,寓意大好河山的意思。” 说着,徐川将酒坛上的盖子拔掉。 顿时就有酒香传来,在旁边的秦桧更是立刻闻到了香气。 气味在周围传开,有些人已经闻到了,心中暗暗吃惊。 张银兴:“好香啊!圣上,徐大人所言不虚,这酒香果然浓郁!” 赵构在台上,距离有点远,气味还没有飘过去,便缓缓走下来。 到了徐川跟前,果然闻到了香气。 赵构嗅了嗅,“是了,确实是香!打一碗酒出来!” 在徐川去取酒的时候,太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勺子和诸多碗具。 一勺子下去,呈上来的,果然是山泉一样清冽的白酒,不见一丝浑浊。 这酒打上来,香气就更足了。 那太监将酒倒在碗中,用银针试了没毒,然后喝了一口,立马便呛得咳嗽了起来,连同着脖子、脸都红彤彤的了。 “圣上,这酒,辣!辣得厉害!” 太监平日很少饮酒,这一沾上,便被刺激得不行。 徐川从那太监口中接过碗,一饮而尽,“圣上,诸位大人,这酒必定是极好的!谁要来尝尝?” 张银兴第一个站了起来,“圣上,微臣愿意尝尝。” 在后面的一众武将站了出来,“圣上,微臣闻着这酒甚是香,微臣不敢说喝遍天下酒,但也是日饮三百杯!愿意尝试下徐大人这酒” “把酒给他!”赵构说道。 那武将接过一碗酒,捧在鼻前细细闻了,极舒畅地说道:“圣上,徐大人说的没错,这酒香气浓郁,确实是其他酒未曾有的!” 说完,那武将一口闷了一碗下去。 “好!好酒!” 吐出一口浊气,那武将连连说道,“圣上,徐大人所言非虚,这酒绝对是好酒!” 徐川道:“圣上,这坛酒今日微臣愿意献给众大人共饮!” 赵构笑道:“好好好,分了,来人,先给朕来一碗。” 常侍太监彭则亲自给赵构盛了一碗酒。 赵构先是抿了一小口,觉得味儿确实不错,然后才喝了一口下去。 喝完后,赵构回味了一番,说道:“犹如一条火龙,入口、经过喉舌,一路进入到了肚子里,这顿时,身上便有了一股暖意!” “圣上谬赞!”徐川急忙说道。 “好,众爱卿,今日这酒难得啊,快,都尝尝!” 赵构说完,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文臣武将们便按照顺序,一人领了一碗酒。 也没有配菜,就这样站着喝了起来。 “好酒啊!这酒还是得带回家,搭配着点菜吃才好!” “我就先喝两口,剩下的,等会儿带回家!” “哈哈哈!徐大人这酒,果然不同凡响!” 太傅王渊也拿了一碗酒,尝了尝,觉得喜欢得不得了,看了徐川一眼,王渊心中乐了。 以后,少不了找徐川讨些这“河山酒”来喝! 在一旁的秦桧,看着众人一言一句的夸赞,心中有些好奇。 毕竟,这香气就不断得朝着鼻孔里钻,自己已经有些馋了。 可今日这事,是自己先告状的,要是这样上前去喝酒,确实是有失脸面! 一个太监端着一碗酒走到秦桧面前:“秦大人,这是您的这一碗,百官都有!” 秦桧鬼使神差般将酒接过,然后喝了一口。 怪哉!这酒果然好! 秦桧心中想着,同时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赵构。 见秦桧接过酒喝了,跟在他身后的诸多心腹也纷纷接过太监端过来的酒,喝了。 几人心中称赞,但面子上都未曾表现出来。 赵构已经放下了酒碗,看着台下的群臣,脸上满是笑意。 徐川估摸着百官一人一碗,今天这五斤酒就几乎是见底了,便说道:“圣上,今日这酒,已然与百官共享完了。” “不日,再有新酒,微臣再进献圣上。” 赵构笑道:“是极是极!朕等你这酒!” “秦大人,你看,徐川这酒坊生意,做得做不得啊?” 秦桧沉默着,不好说话。 赵构大声说道:“如今,徐大人这酒诸位也已经喝了,朕今天便下旨,准许了徐大人这酒坊的开张!” “徐大人这酒好啊,名字好,味道好!不错不错!” 文臣百官们一片应和。 张银兴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儿这事情,真是够悬的! 若是徐川被都察院查办,那下一个,一定就是自己了! 朝堂经过这么一搞,耗费了不少时间,也很快便散去了。 许多官员商议着,晚间一起喝酒的事情。 徐川则散朝后,便朝着垂拱殿走去。 马文竹招供的那些事情,各项罪证都已经收集齐了。 今天,徐川要上报赵构,看看怎么定马文竹的罪! 第一百六十八章赵构视察锦衣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刚刚回到垂拱殿,彭则就进来通报,“官家,徐川求见。” “哦?让他进来。” 徐川进来之后,打过招呼,将怀中的折子送了上去。 赵构看到厚厚一踏的奏折,皱起了眉头。 这奏折后面,徐川还附上了何云山、史仕杰、马文竹三人的供词。 在赵构翻看奏折的时候,徐川说道: “启奏圣上,微臣已经查明,原临安府尹何云山、少尹史仕杰,二人贪赃枉法,近两年来,已经贪墨、收受贿赂共计四万余两,其他字画、古玩等八十余件。” “其中两人所涉其他徇私、渎职罪行,都已经在奏折中澄明。其中,涉及刑部尚书之子马文竹杀人一案,干系重大,请圣上明察处置。” 赵构越往后看,脸色越是不好,怒气已经溢了出来。 “哼!徐川,你这查出来的可是属实?” “锦衣卫已经搜集了人证、物证,证据确凿,几人罪行属实!” 赵构从桌前走到徐川面前,“你不会是因为那马晨材上次审你,你记恨于他,专门找他的麻烦吧!” 赵构盯着徐川的眼睛,徐川坚定道:“臣心坦荡,绝无挟私报复之意,只是这些人罪责难容,锦衣卫审查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微臣谨记圣上教诲,不在朝堂上树敌,然而,我锦衣卫近日监察发现,六部五品以上官员,其中六成之人,皆有贪墨、渎职之大小罪过。” “这何云山、史仕杰之流,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此局势,臣怎么能够坐视不管!恳请圣上,下决心将朝中蠹虫扫净,清明朝堂,廉洁百官。” “臣之所愿,并非出于私心,日后,若是微臣有贪赃枉法之罪,请圣上处死!” 赵构将那奏折拿在手里,不停摇晃,想要砸出去,却又不知道该砸到谁的身上! “朕要当面见见这几个人,当面问他们话!徐川,前面带路,朕去你锦衣卫看看!” “你若是有任何欺瞒,私下搞小动作,我绝不饶你!” 看到奏折上牵扯的人多,还直接指向了刑部尚书马晨材,赵构极度生气,一下子就对徐川生出了极大不满。 他想要去见见这几个人,当面问问清楚。 徐川:“锦衣卫衙门就在圣上御赐的状元府中,一应人等,都在那里关押着。” “圣上若是前往,应当轻装简行,速去速回!” 赵构道:“你只管前面带路即可,剩下的朕自有安排!” 徐川急忙忙出了皇宫,找到楼小丫、楼海生,吩咐二人道:“皇上要去锦衣卫衙门视察,你快赶回去,要他们将院子各处打扫干净。” “另外,再吩咐一下那四个指挥同知,把衙门里准备得条理一些,尤其是班占魁的诏狱!” 楼小丫得令,急忙骑马跑回去了。 赵构换上了一身便服,身边服侍的太监等也都由禁军侍卫替换了,只留一个彭则在旁边跟着。 在马车前后左右则有一身常服的二十四个禁军护卫骑着马。 从和宁门出来,徐川的马车在前,赵构的马车在后,向着锦衣卫衙门驶去。 楼海生赶着马车,徐川让他专门压着点速度,慢些走。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才到了。 到了门口,彭则便高声宣布,“皇上驾到!” 然后李大志等人从衙门里赶忙跑出来,跟着徐川朝着赵构跪拜。 在不远处街上的行人、商贩纷纷看来。 禁军侍卫们已经在衙门口周围站定,隔离了围观的人,阻止这些人上前。 赵构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牌匾上的“锦衣卫”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还是他赐下来的。 赵构对着跪拜的人说道:“起来吧!徐川,带朕看看锦衣卫衙门各处先!” “臣遵旨。” 徐川请赵构进入了大门,向他介绍了锦衣卫四司。 赵构看到锦衣卫个个生龙活虎,身姿挺拔,人人脸色坚毅,心中很是满意。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了都是徐川在临安府八县通过文武考试招募的精干人才。 赵构对徐川的这种招募方式比较认同。 “如今锦衣卫共有人员一百八十四人,分布在四司之中,各司其职。然而如今事务繁杂,案件增多。” “如今工商税施行,其中锦衣卫更有检查职责,人手少,很多事情办起来不方便。” “微臣已经让人在十八路州府中张榜发文,求取贤才,日后,锦衣卫的人数应该在七百。” 赵构对于这个事情不置可否,而是问道:“之前朕拨给你的那十万两银子,还有多少?” “如今尚有四万余两,其中五万两已经交予了工部,以建造衙门庭院,剩余的一万两,支出锦衣卫的衣食住行。” 徐川又简单说了下自己租、买周围庭院,置办飞鱼服、绣春刀、各处作坊的事情。 赵构也是第一次见锦衣卫的装饰和配刀,心中觉得不错。 “这服侍、配刀,也是工部所产?” “自然,这乃是微臣设计,工部选料,命作坊打造的。此刀长宽适中,很是坚硬,刀刃锋利。” “锦衣卫一个个都是好手,遇上寻常歹人,可以以一敌三。” 赵构拿过李大志手中的刀,朝着旁边的一块磨刀石砍去。 “嘭”的一声,石头上留下一道痕迹,而刀刃则少见弯曲。 赵构说道:“好!好刀。” 一把刀徐川花了八两银子,能不好吗! 赵构还看到了几座房屋中,摆着一张张桌子。 在桌子最前面,倒有一块黑色的木板在屋子墙上挂着,黑木板前面摆一个书案,上面有白色的石条。 “这是?吃饭的地方?”赵构疑惑道。 “回禀官家,这里,是锦衣卫培训的地方!” “培训?说来听听!” 徐川走上前去,在书案上拿起白色石条,在黑木板上写下了“金国语言”四个字。 “这里是锦衣卫的学堂。锦衣卫中,从小旗到百户,都要不定期地来此读书、学习。” “这块黑板、白石条,便可以将所要传授的内容清楚地写下来,即便是坐在房屋最里面的人,也能看得见。” “锦衣卫学堂所授的,有锦衣卫手册,也有审讯、抓捕、跟踪、搜查等办案的手段!” 第一百六十九章何云山翻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同时,还包括火枪、铁火雷等技艺的制作、使用。” “圣上请看,这是锦衣卫专门选来的会金国语言的人编纂的书册。” “为了防备着日后办案,涉及到金人,锦衣卫内部正在培训一些能够懂得金国语言的人!” “若是届时有了战事,锦衣卫也可以潜入金人中,刺探消息。这也是锦衣卫职责所在。” 赵构听得入迷,心中很是惊讶。 “这黑木板、白石条,是谁人想出来的?可是什么昂贵物件?若是我大宋各个学堂都有此等工具,先生们教书,便省事多了!” “这乃是微臣的一点小心思,这用不了什么钱财。这黑木板不过是用炭黑及由松烟制成的墨涂染而成的。” “白石条则是将石灰石粉和榆树果实研磨、烧制而成,简单易做。” 赵构对旁边的彭则说道,“回去拟一道旨意,让工部发问各路州府,在学堂间推广这黑木板和白石条!” “好,徐川,你这个锦衣卫他们倒是办得有声有色,朕看你们这里确实是做实事的!走,带朕去见何云山等人。” 徐川在前面带路,到了西别院中。 班占魁作为诏狱司的指挥同知,已经在等候着了,并且已经提前将何云山、史仕杰、马文竹等人都押到了院中。 知道是皇上要来,三个人心中紧张不已。 在诏狱司的后院,则是所有收集的人证、物证。 王家的老爷,王明山,还有二儿子王仲岭、讼师古子伦正在这等待着召见。 除此之外,还有曾经向何、史二人行贿的八个小吏、商人,也在这里。 进了院子中,赵构在准备好的太师椅上坐下。 徐川等人站在一旁,罪犯跪在地上。 赵构开口问道:“何云山,你这几年贪赃枉法,收受银钱,做了多少恶事,你可认?” 何云山这个时候连连摇头,“圣上,臣都是被冤枉的!这些,都是他们逼着臣写下的供词!” “圣上,锦衣卫陷害朝廷命官,严刑逼供,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望圣上明察!” 史仕杰没想到何云山会当场翻供,心中惊讶不已。 难道,他还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搜集了好些罪证吗? 徐川已经提前安排史仕杰看了所有的罪证,在证据面前,史仕杰无可辩驳,知道自己完蛋了。 而何云山则没有,他根本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拿来了人证、物证。 徐川想着的,就是让何云山在赵构面前翻供,然后再拿出证据来,定死何云山的罪。 在赵构面前翻供,这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罪加一等。 何云山的罪越大,赵构便越是对马晨材不满。 何云山说完,就看向史仕杰,眼神似乎在说,“今天有圣上在这里给我们做主!快喊冤枉!” 史仕杰低着头,默不作声。 何云山怒其不争气。 赵构问向徐川:“徐川,之前你说,已经有人证、物证在,如今这何云山却喊冤枉,还状告你锦衣卫严刑逼供!这是怎么回事!” 徐川跪下:“启禀圣上,锦衣卫诏狱司确实有刑罚,但绝不是逼供!这些人确有其罪。” “相关人证、物证,都在诏狱司内,可立刻呈给圣上过目。” 赵构打量了一下何云山,“何云山,你站起来,你说严刑逼供,你身上怎么却不见伤疤血渍?” 何云山流出泪来,“陛下,这些人的刑罚,虽然不用刀具、铁刃,却是比那些更要残酷!” 何云山将自己承受的水刑细细说了,听得赵构直皱眉头。 “徐川,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 赵构想不明白,这玩意儿就能让人招供自己的罪行? “其他的事情先不用说了,带朕看看,这水刑是怎么回事!” 徐川心中暗道麻烦了,要是验证了水刑的威力,这不是坐实了锦衣卫有逼供的事情吗? 但赵构话都说在这里了,自己总不能不执行吧! “刑房阴暗,请圣上移步。” 一边走,徐川一边朝班占魁使眼色。 班占魁也有点紧张,看到徐川的眼色,以为是等会儿让自己好好表现。 实际上徐川的意思,是等会儿让他用刑的时候,力度小一些。 到了逼仄的刑房。 这里本来是一处厢房改的,地上重新铺了一层石板。 靠墙的位置,则是一个个水翁,还有几个水桶。 另一边靠墙的地方则是一个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麻纸,麻纸的吸水性好,刚开始的时候,一张麻纸贴在脸上,你也能顺畅的呼吸。 但是随着一张张纸的增加,呼吸就会越来越困难。 厢房里面还有一个屋子,里面有三个水滴刑的架子。 徐川说道:“圣上,这刑罚,一般都是惩罚有罪之人的,不然就让何云山上来,承受一次,好给圣上演示一下这水刑。” 赵构:“这何云山既然都喊了自己冤枉,便不能再罚他了,这样,陈乾,上去,受罚!” 赵构指向了旁边的一个随身侍卫。 这个侍卫跟在赵构旁边已久,曾经有佳话,有硬汉称呼。 他在战场上,曾经被金人一箭射中肩膀,他不畏疼痛,当场便将那箭头取了出来,继续杀敌。 那侍卫将手中的刀递给旁人,躺在了水刑的椅子上。 徐川对班占魁说:“开始吧!” 立刻有四个锦衣卫上前,将那侍卫牢牢按在躺椅上。 然后班占魁负责倒水,另一个锦衣卫负责往那侍卫脸上,一层层的放麻纸。 徐川:“统领要是觉得受不了,便猛烈拍打左手!” 班占魁一桶水很快就倒完了! 然后又是一桶。 看班占魁速度这么快,徐川心凉不已。 这小子是会错意了! 这么干,非得把这侍卫统领给憋死! 果然,第三桶水刚刚开始倒。 那人便猛烈拍手。 班占魁赶紧停下,将覆在其脸上的纸揭掉,送上来毛巾给他擦拭。 天气冷,那侍卫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水浸湿了。 那侍卫站起来,对着圣上说道:“启禀圣上,这刑罚确实可怕!有让人绝望之感!若是臣有罪过,必定会一一招供。” 赵构看了看徐川:“锦衣卫逼供,看来是真的了!” 第一百七十章召见马晨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连忙跪倒:“圣上恕罪!锦衣卫绝不会对一个无辜之人用刑!一向都是先搜集罪证,然后再加以刑罚!” “何云山罪证属实,桩桩件件,都已查明!请圣上明察!” 赵构走出院子来,叹了口气,“何云山,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供词上所言,是锦衣卫陷害的不是?” 何云山跪在地上:“臣是被冤枉的!” 赵构看向徐川,“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吧!朕自有分断!” 不一会儿,四个人证、六大箱子物证就已经被带了过来。 “启禀陛下,此人名为曹六集,乃是何云山府上的管家,他可以做证,这两年何云山收受的贿赂情况。” “此人名为何从,是何云山的外甥,原在府尹衙门做班房主事,何云山让他在诸多案件上做手脚,他都一一认了,有府尹衙门案卷为证。” “此人名为林元丰,是临安府仁和县人,手下兼有打手四十七人。家中有作坊八座,商铺十二家。” “其中全部是霸占、强抢了别人的,他杀了七人,送了何云山两千两银子和一个金狮子,请何云山为他作证清白。” …… 班占魁一件件说着,赵构上旁边的侍卫一一验证那些物证。 何云山还想大呼冤枉,被赵构勒令闭嘴。 那些侍卫查过证物之后,向赵构禀报:“启禀圣上,证物属实!” 赵构将手中的茶直接砸向了何云山。 何云山躲避不及,被热茶烫得苦叫。 “你还在朕面前喊冤!这桩桩件件摆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 “徐川,把这个人定成死罪,抄家!和张珉一样的处置!” “臣遵旨!” “不……不要啊,圣上!”何云山大喊着。 两个锦衣卫直接上前,将他的嘴巴给塞住了。 赵构:“其他几人,证据是否也已经备好?都呈上来!” 很快,班占魁将后院的人证、物证都抬了上来。 “启禀圣上,后院还有几具死尸,乃是马文竹残害之人,为了不冲撞龙体,放在后院了。” 赵构点了点头,看着满满一院子的人,和一排排的大箱子,紧皱着眉头。 赵构指向一人,“你,是什么人!” 被指到的,正是讼师古子伦。 古子伦:“启禀圣上,小人乃是临安府讼师,受王老爷所托,告马文竹谋害他小儿子。” “马文竹!”赵构厉声道。 听到皇上叫自己,一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马文竹抖了一下,“小民在!” “站起来回话!” 马文竹站了起来,低着头。 “你上面说,是你爹马晨材让你离开临安府的?” “是!” “你爹知不知道你打死了人?” “不知道……” “这和你供词上说的不一样!你也是要翻供吗?” 马文竹一惊,连忙改口,“知……知道。” 赵构揉了揉眉心。 旁边的彭则适时端上了茶来。 赵构喝了一口茶,觉得脑瓜没那么疼了,说道:“徐川!” “马晨材知不知道你抓了他儿子?” “不知道!” “那好,你现在就把他叫来,让他到锦衣卫衙门来,见见他儿子!” 徐川领命,朝着马晨材府上去了。 这个时候,马晨材正在府上焦躁不安,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儿子寄回来的信了,他担心儿子在路上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正在写字,写的是论语中的一句,“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意思是刑罚执行得不适当,老百姓就因为害怕而不知道该如何行为。 屋外传来脚步声,管家急匆匆的到了书房门口,“老爷,出事了!” 马晨材放下毛笔,急忙问道:“是不是少爷有信来?” 那管家愣了一下,慌张说道:“是锦衣卫指挥使徐川来了,说圣上有口谕,让老爷去锦衣卫见少爷!” “什么!” 马晨材一惊,“少爷在锦衣卫?怎么回事!是圣上口谕?” “那徐川刚刚领着一个人到了门前,就是这样说的,陪同他来的,是宫中的禁军侍卫!” “你看清楚了吗?” “没错,老爷!一个徐川,一个侍卫。” 马晨材大骂一声:“混账徐川!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着,马晨材朝着院外走去,连官服也不穿了。 到了门前,看着的果然是徐川。 “马大人,圣上有……” 没等徐川说完,马晨材厉声喝问:“徐川!你是不是把我儿抓了!圣上的口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侍卫说话了:“马大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圣上还在锦衣卫等着呢。” “什么?官家在锦衣卫?那稍等我一下,我换上官服。” 等了一阵,才终于见马晨材出了门来,他牵过马来,跟着徐川和那侍卫,骑马奔向锦衣卫。 在马晨材走后,官家急忙朝着秦桧的宰相府去了。 锦衣卫中。 赵构正亲手翻看那些罪证。 有些是书信,是马文竹写给几个友人的,在心中他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壮举,杀了哪个人,霸占了谁家的女子。 还有一些则是账本,是根据马文竹的供述找到的八个商人的贿赂记录。 上面记着一笔笔的贿赂,其中名为马府车马费的,便是给马晨材的贿赂。 上面还涉及到其他的六部官员。 看了这些账本,赵构也就明白了徐川为什么说六部五品以上官员,六成都是渎职的贪官了。 赵构每看到一个人的名字,就咬牙切齿。 “圣上,马大人来了!” 彭则话音刚落,马晨材已经走进了院中,跪倒在赵构面前:“圣上,微臣知罪!请圣上责罚!” 赵构将账本扔进箱子里,转过身来,看着马晨材,“你说说,你有什么罪啊?” “微臣教子无方,让他铸下了大错,微臣愿领责罚!” 赵构冷笑了一下,“马晨材!你就这点罪过吗!” 说着,将马文竹的供词扔在了马晨材面前。 “你儿子都当着朕的面招了,你还在这里避重就轻!你要是还把大宋的律令放在眼里,就老实交代!” 马晨晨拿起供词一看,顿觉千钧巨石压在了心口上,两眼一黑,向前趴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徐川见状,急忙上前,给马晨材掐人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马晨材败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马文竹见到父亲这样,哭着跪走过来。 徐川掐了会儿人中,又扇了扇风,马晨材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哭着的马文竹。 “孩儿,这都是他们逼着你写的!你是被冤枉的!” 马晨材推开徐川,两手抓在马文竹的肩膀上剧烈摇晃。 马文竹哭着说道:“爹,他们已经搜集了证据,我没有受刑,我全招了……呜呜……” 马晨材两眼中冒出怒火,“你说什么!” 赵构挥了挥手,禁军侍卫立马上前,将两人拉开。 “马晨材,你是二品大员,这件事情,你知法犯法,纵容你儿子杀了多人,而且,还查出你贪污银钱八万两!” “朕记得,之前你在垂拱殿找朕的时候,说这件事绝对是徐川诬陷你儿,加害于你,现在这证据摆在这里。” “马晨材,你可知,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当日,朕跟你说了,要吸取那张珉的教训,当时你若是跟朕说明实情,朕或可饶你!” “如今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呼喊冤枉!着实令人愤慨!刑部衙门是你管着,刑名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 “你说,应该给你什么责罚!” 马晨材泪水横流,既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这么不争气,连刑罚都没有上,就都撂了。 也是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在垂拱殿认错认罚,如今到了今天,说什么都晚了! “罪臣愿意自降官职,去江南西路做一名小小的知府,为圣上分忧,为大宋江山贡献绵薄之力!” “愿意将家产尽数捐出,贡入国库!我儿有罪,但因其有悔过之心,可判六年监禁,让其重新做人!” 徐川觉得,应该直接把马文竹给斩了! 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 “马晨材,你在朕前行走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你如今认罪恳切,朕这次便准了你的领罪责罚!”赵构冷冷说道。 “谢主隆恩!罪臣感激不尽!” 马晨材和马文竹赶忙磕头。 赵构径直走出了院子。 彭则急忙喊道:“摆驾回宫!” 众多锦衣卫纷纷跪送赵构离开。 马晨材缓缓摘下自己的官帽,脱下自己的官服。 马文竹跪倒在地:“爹!我连累了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走,跟爹回家!” 班占魁拦在他面前:“马大人,马文竹监禁六年,这可是你说的,刚才圣上也准了,你就这么带他走,不合律令!” “让开!我儿子就是监禁,也是要在刑部大牢服刑!” 班占魁:“好让马大人知道,在圣上批准的锦衣卫律令中,凡是锦衣卫办的案子,都要在锦衣卫服刑,无需移送刑部。” “你……让开!”马晨材怒指着班占魁 “爹!我在这儿一天都待不下去了!”马文竹哭诉道。 诏狱司的几个锦衣卫围了过来。 徐川在门口处送走了赵构,便急忙忙回到了西别院,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班占魁,让开。” 听到徐川的命令,班占魁和几个锦衣卫才让开了路。 马晨材恶狠狠地看着徐川:“徐大人!你不要太嚣张!朝野上下,早已经把你当成了眼中钉!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说完,他便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徐川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什么。 班占魁走上来,“大人,那个马文竹……” “无妨,这个马文竹要是死在诏狱司,也是咱们的麻烦,要是死在其他地方,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大人的意思,是……” 说着,班占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这种人,自有天收!” 徐川叫了李大志、徐高增二人过来。 “圣上有令,那些在账本上的、五品以下的贪官,尽快捉拿归案,严加审讯,十天之内拿出结果!” “十天!” 班占魁、李大志、徐高增三人惊呼。 “大人,那些账本上,五品以下的,至少有六十四个!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些!兄弟们之前查那马文竹的案子,可没少受累!” “今天,先把奖金发下去,小旗发十两银子,总旗发八两银子,百户发六两银子。犒劳一下兄弟们。” “顺便,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抓捕!” “是,大人!” 三个人领命,拿着秦凡给的取银公文,便赶紧去经历司领银子去了。 锦衣卫的规矩,都是下面的人和上面的人拿得钱多,中层拿钱少。 不过,现在作为中层的也就千户、镇抚使两个职位,而且这两个职位现在还没有人升上来。 马晨材让马文竹回家后,自己掉头去了秦桧的宰相府。 之前,他的管家已经来说了一番话,秦桧得知马晨材被叫去锦衣卫,心中焦急不已。 见到马晨材来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邵润,究竟怎么回事?” 邵润是马晨材的字。 马晨材跪倒在秦桧面前:“大人,在下不成,被那徐川给陷害了!” “原来,我儿在离开临安城后不久,就被他抓去了锦衣卫,被逼着写下了供词,说出了一切!” “今日在锦衣卫衙门,圣上当面斥责于我!责罚我去江南西路做一知府,我儿则关入大牢,监禁六年!” “大人,那徐川心狠手辣!已经搜集了好些官员的罪证!可能很快就要动手抓人!” 秦桧停了,咬着牙锤着桌案。 “徐川!欺人太甚!圣上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大人,那徐川搜罗了证据,有人证有物证,都摆在了官家面前!” “官家看了,自然是信了!在下今日来,就是想要求大人,救救在下!” 秦桧摆手道:“无妨!江南西路安抚使是我同乡,届时我让吏部的人安排你去做吉兴知府!” “那里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是个不错的去处!放心,你儿马文竹的事情不必担心。” 马晨材磕头拜谢:“在下谢过大人!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秦桧扶他起来,“如今你一走,刑部尚书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你心中可有人选?” “大人,刑部侍郎郭才喜对您忠心耿耿,德才皆备,是可用之人!若是由他接任,刑部自然是听您左右!” 秦桧点了点头:“临安城你不要多停留,尽快去吉兴州赴任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徐川的安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马晨材连连点头,又对秦桧拜谢了几番,才赶忙回到了府中。 整个马府上下,已经开始收拾各类东西。 马文竹正在自己母亲旁边哭诉这几日的遭遇。 “吾儿辛苦!都是那该死的锦衣卫,日后一定把他们千刀万剐,为竹儿你报仇!” “娘,你跟爹说一说,这六年的大牢监禁,着实难捱,让他使点法子,换个人替儿子蹲那大狱去吧!” “放心,到时候我跟你爹说!你爹去江南西路做知府,怎么能把你留在刑部大牢里!” 马晨材进了院子,管家急忙迎接了上来。 “老爷,少爷一回来,就和夫人说了锦衣卫的事情,夫人已经让收拾东西了,明天就能整理出来!” “你做得很好!不过,有件事情你亲自跑一趟。从库房中取一千两黄金,给秦相送过去!” 那管家急忙去了。 马晨材到了厅堂上,看到马文竹,心中便来了怒火。 抄起一旁的扫帚,便要上去打。 “不肖子孙!” “爹!你干什么!” “老爷,你快放下!” 马文竹急忙躲在母亲的后面,马晨材上前乱打,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具、瓷器都一一打碎了。 在外面的下人听得声音,急忙赶了进来,见到是老爷在打少爷,一个个又识相的退了出去。 “这个孽障,害苦了我!要是他不说,官家今天也不能治我的罪!” “老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快放下!” “咱们就这一个儿子,打伤了,谁给你养老!” 马晨材追打了一阵,也是累了,气喘吁吁地将扫帚扔向马文竹,一屁股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马文竹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罢了罢了!我马家辛辛苦苦几十年,如今在临安府有了这些家业,都败在这个孽障身上了!” 那妻子走上来,拍着马晨材的背,给他顺气。 “老爷,切莫动怒,小心急火攻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这份家财!” “即便是去江南西路,也应该寻个好去处!” “还有,不能让儿子在大牢中服刑,得找个顶罪的,代儿子受罪!” 马晨材长叹了一声,“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让这个孽障乖乖留在家里,剩下的事情,我让人去办!” “谢谢爹!”马文竹喜道,一张苦脸立马笑了起来。 夜晚。 锦衣卫。 徐川在公房中正在思考着事情。 如今金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大宋有铁火雷的事情。 完颜宗弼作为如今金国的主和派,肯定会将这件事大加传播,作为劝说完颜亶议和的手段。 若是完颜亶改变了主意,真的和大宋议和,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之前提出的征战越李国本是拖延的策略,避免岳飞在庐州得胜之后,又被召回临安。 得想个办法,迷惑一下完颜亶! 徐川想着,能不能做一批假的铁火雷,然后偷偷运往平城。 这些假货只是个样子,威力很小,用来迷惑金兵。 可是,铁火雷的事情,是工部管着的,要是这件事情败露,必定会牵连张银兴。 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李大志来了。 “大人,今天在马晨材府上盯梢的人说,他们已经在收拾金银细软了!看样子,是要准备去江南西路了!” 徐川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样,大志,你辛苦一下,带上二十……四十个人,乔装打扮成行商,跟在马晨材这些人后面。” “一来注意看一下,那个马文竹有没有与他们同行。二来,看看路上有没有什么人要杀他们!” “若是他们顺利到任,你就带人便撤回来,若是路上有人截杀他们,你一定要出手,救下马晨材来!” “然后逼问截杀他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若是土匪就算了,若是秦桧派去的人,你直接把他们秘密押解回来!” “今天还说让你们明天休息,实在是惭愧,我自掏腰包,给你补偿十两银子,其余四十人,再每人补偿一两!” 说着,徐川从背后的书柜抽屉中取了钱来,递给李大志。 李大志没有伸手去接,“大人,这个钱我们不能收!您身为指挥使,三品大官,都忙到这么晚,我们这些属下,累一些也是应该的!” “而且,您待我们不薄,这几个月,俸禄、奖金,我已经从衙门里拿了四十两银子了!兄弟们手上也不少!” “咱锦衣卫衙门事儿是多,可酬劳不是一般的丰厚!我有几个弟兄,还在禁军那边当差,一个月不过四两银子!” 徐川笑道:“无妨,这钱你要是不要,也应该分给手下!这次跟着马晨材去江南西路,路程远,用得着银钱!” “明日,你再去经历司账房取八百两银子,路上用,也是为装扮行商买些货物!” 说着,徐川写下了拨出银两的文书。 李大志也不再推辞,接过了银两和公文离开了。 徐川自言自语道:“秦桧要是糊涂一些,真的派人去杀马晨材就好了!” 这样,自己派去的这一道保险,才能派上用场。 若是秦桧真的信任那马晨材,让他安然无恙去了江南西路,倒是自己浪费了好些人力。 徐川转而开始谋划破坏议和的事情。 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物。 徐川出了锦衣卫大门,上了马车,对着楼海生说了一个地方,马车便向前驶去。 楼小丫则骑马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已经夜深了,天也冷了不少。 除了勾栏、酒楼这些地方,街道上都已经是静悄悄的了。 偶尔有更夫和巡街的衙役走动。 马车驶过数个街角,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处。 徐川进了小院,楼海生、楼小丫二人一里一外守着。 进了屋内,点燃火烛,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出现在徐川面前。 “宋贼!放我出去!” 见到有人来,完颜亨立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厉声咒骂道。 前一段时间,诏狱司人多了起来,徐川便将完颜亨转移到了这里,单独关押。 徐川蹲下,拿出准备好的食盒、水袋。 完颜亨两眼放光。 看着被五花大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的完颜亨,徐川问道:“想吃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完颜亨之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狗娘养的,快喂本将军吃!” 徐川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声音脆响,徐川掌握着力度呢,只懵逼不伤脑。 “嘴巴能干净点了没?” 每次来给这个人送饭,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都快成餐前礼仪了。 挨了一巴掌后,完颜亨老实了,不骂人了。 徐川给他解开了双手,让他能够动手吃饭,身躯、双脚则还被绑在柱子上。 等到完颜亨吃完,徐川问道:“现在,你要是想活命,就给你爹金兀术写一封信。” 完颜亨:“什么?” “你若是按照我的意思,给你爹写完这封信,我立马放你离开!” 完颜亨:“我写!” 徐川从院子的厢房取来笔墨纸砚。 徐川一边说,完颜亨一边写,还特意交代,用汉字来写。 完颜亨照办。 写完之后,徐川看了看,觉得还挺满意。 “明天我把这封信再给我家老爷看,他要是满意了,我自会送你离开!” “今天,就再委屈你一下吧!” 说着,徐川就将其双手又绑了起来。 完颜亨大骂:“宋贼果然奸诈,骗本将军!猪狗不如的东西……” 叫骂了两声后,完颜亨没有了声音。 徐川已经把一把三棱匕首插在了他心脏上。 汩汩血水正在随着伤口流出。 这把刀是徐川专门打造的,近距离刺杀最合适不过了。 等了一会儿,流了好些血后,徐川确认这个人已经死透了。 将那份完颜亨写的信塞回其怀中。 徐川连夜将完颜亨的尸体装进了一个箱子里,然后在箱子外贴上了封条。 封条上写的是永安当铺。 秦桧的管家何立名下的产业。 根据徐川的安排,明天,这具箱子便会被锦衣卫秘密送往金国。 然后放在金国大将军完颜宗弼的府门前。 到时候,他就会见到自己儿子的尸体。 …… 秦桧的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桧刚刚从书房走出,关上门扉。 一把冰凉的长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不要惊慌,回书房去!” 听着这低沉、冷峻的声音,秦桧心中连连叫苦。 这里可是宰相府! 就这么被一个刺客给闯进来了! 外面那些护卫是吃干饭的! 由不得多想,秦桧知道背后之人能够随时要自己小命,便又推开了书房,缓慢走了进去。 那人跟了上来,缓缓将门关上,点起了烛火。 “秦大人,我们将军让我来问你话!” “岳飞?” 秦桧一惊。 “哼!我乃金国大将军完颜将军麾下,你说什么岳飞,岂不是羞辱我!” 说着,那人将利刃压得更紧了一些。 秦桧皱眉:“你要问什么?” “第一件事,我家少爷完颜亨人在哪里?” 秦桧一愣,这个人之前来找他,然后又被自己弄丢,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弄丢也不能怪秦桧,是完颜亨自己逃走的! 现在却差人来问自己要人? 难道这完颜亨那日逃走后,就一直没有回去金国? 那岂不是出事了! 不行,若是承认这件事情,完颜宗弼一定会怪罪自己。 自己在金国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便有毁掉的可能。 但若是说不知道,这完颜亨岂不是说明已经在那使团中被一并杀了! 这个结果,完颜宗弼已经不会喜欢! 这个金国的主和派,或许会因此而改变主意,变为主战派,南征大宋! 想到这里,秦桧觉得自己只能实话实说了。 如今完颜亨只不过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明还有一丝活着的可能! 秦桧道:“完颜亨确实来过鄙人府上,并送来了完颜将军的一份密信。” “奈何,他后来便离开了!老夫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来人问道。 秦桧一一说了。 “人不见了,你们没有去找?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少爷现在还没有回家,一定是在你们这里出事了!你要负责!” 秦桧连忙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老夫的过,奈何,完颜亨一心想要领略大宋的繁华,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有人举着灯笼朝着书房走了过来。 “有人来了,让他们离开!” 秦桧:“好!” “老爷,夫人让我过来问问,您今晚是否过去歇息?” 秦桧:“回去吧,我今晚在卧房这边睡了!” “好的,老爷。” 外面丫鬟答应了一声,渐渐走远了。 “第二件事,将军让我来问,你们宋人的铁火雷是怎么回事?” 秦桧皱眉:“什么铁火雷?” “岳飞在庐州,用铁火雷打败了完颜光清率领的三千人马。” 秦桧经过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哦哦,那只不过是工部制造的一种炸弹罢了!威力要比以往的火雷强一些!” “强一些?哼!完颜将军要你,送三十颗铁火雷到军中,同时,献上铁火雷的炼制之法!” 秦桧皱眉:“铁火雷不过是区区小伎俩,何须劳烦完颜将军如此费心。那本是一些助战的东西,根本无法左右战局!” “难道,你们完颜将军担心,有了这铁火雷,我大宋会起兵北伐?” “将军有言,铁火雷至关重要,你需在一个月内奉上图纸、三十颗铁火雷!不容商量!” 秦桧:“莫急莫急。我宋人一心议和,只要能够结盟,定下和平,铁火雷自会奉上,这有何难!” “老夫倒是想要问问,之前完颜将军答应,在金宋议和之后,便会有十万两黄金,如今可还作数?” “之前,你们金国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我大宋皇帝很是不满!可否转问完颜将军,按照我大宋的条件结盟?” 那人将剑从秦桧脖子上取下,坐在一旁,冷冷说道:“将军有令,让我带回少爷,带回铁火雷和图纸,议和可谈。” “缺少一样东西,将军便会南下,灭了你宋朝!” 秦桧摸了摸脖子,松了一口气,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点了点头。 “好!只要完颜将军愿意议和,我定然尽力寻找完颜亨的下落,同时也会将铁火雷、图纸一并奉上。” “不过,这还需要你们陪老夫演一出戏才行!” …… 第一百七十四章郭才喜的心思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飞自从在庐州城收到兵部的命令之后,便就地修整,在整个庐州城内安放了六千多人马。 原来的牛皋也正在这个时候养伤,为征战越李国做准备。 得知不能够继续向北进军,乘胜追击后,众多将士,心里苦闷不已。 不过好在,打了一场胜仗,举办了一场庆功宴,扫去了众人一些阴霾。 岳飞已经将这次战斗的军功上报了枢密院。 作为前锋,岳云功不可没。 这次从临安府带回来的三个人。 林升、林木生、韩冲三人也有建功表现。 岳飞已经下令,升林升为副将,做中军帐前参军。 林木生、韩冲一到庐州城,就已经被安排在张俊手下做部将,各率一百人马,这次两人奋勇杀敌。 林木生斩杀金兵十七人人,韩冲斩杀金兵二十人! 岳飞也给二人升了军职,做副将,各帅步兵营五百人马。 三人都很高兴,每日都在研究带兵打仗的事情,想要再和金兵一战,这些不在话下。 这天,岳飞正在府中查阅越李国的资料。 岳飞急匆匆跑来,平推左右,上前低声道: “爹,有徐大人的密信。” 岳飞接过密信,拆开一看,颔首道:“好计策!” 随后,岳飞手写文令,向在建康府、扬州、襄阳一线的所有边军驻守将领发去了文书。 在文书中,前面大段内容论述的是准备征战越李国,而在最后部分,岳飞提醒,做好金兵南下的准备,防备金兵这个时候突然袭击。 毕竟这个时候议和还没有成功,多一些防备,也是枢密院的意思。 临安府,徐府。 崔云兰已经在准备着各种事宜,招揽工匠,购置酒水,建造作坊、铺面! 经过之前在朝会上的事情,现在徐川家酿制的“河山酒”已经在达官贵人中传开了,名气很大。 但奈何如今条件不齐备,每日也不过只能有二斤的出货。 还要先进贡给宫里,让赵构享用。 徐川还带了一斤,给锦衣卫的几个高层品尝。 眼下崔云兰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徐川夜晚在锦衣卫忙到第二天天明,她都不在意了。 崔荣、赵细情这两岳父岳母,来徐府看了后,大呼不合礼法,两人新婚,怎么就已经夜不归宿,寝不同床了。 “你们二人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让街坊邻居笑话!亲戚们也会说闲话的!” 崔云兰根本不在意这些,“让他们去说好了,反正,这酒坊生意是徐川允许的,我也喜欢做!日后啊,肯定是能够赚大钱的!” “哎呦,孩子,你可不能走岔路了!妇道人家,最要紧的是什么?还不是生个一儿半女的?” “若是过段时间,徐大人他纳了妾,你可怎么办啊!到时候,这个府里,谁能够先给徐家留下后代,谁才是做主的!” 赵细情:“孩子,听为娘的话,抓紧一些!这是炖煮的人参乌鸡汤,你给他喝了,大补!” 崔荣也点头,“孩子,如今徐大人每日公务繁忙,爹给你出个主意,你就直接搬到那锦衣卫衙门里去,照顾他!” 崔云兰将爹娘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全然不在意。 六部衙门中。 马晨材被降职,派去江南西路做知府的消息犹如平地惊雷,震惊了诸多官吏。 刑部中有很多马晨材的部下亲信,这会儿正在衙门里扎堆议论: “锦衣卫果真可恶!居然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听说他们对马公子严刑逼供,栽赃陷害了马大人!” “更可恨的是,锦衣卫在圣上面前伪造证据,欺瞒圣上!” “圣上被那徐川蒙蔽,居然真的治了马大人的罪,这锦衣卫,可恨!” 一个主事说道:“日后,但凡有一个锦衣卫落在咱们手里!定让他生不如死!好好出出咱们的恶气!” “可惜了马大人啊,如今被派去江南,日后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唉,听说马大人今日就要离开临安城,赴任吉兴知府了,平日里,我们多受马大人照顾,今日不妨前去送送他如何?” 一个主事提议着,当年他给了马晨材一座玉佛,价值不过三百多两银子,就让他从一个员外郎成为了主事,这样的恩情,自然是感激不尽。 这些钱,他早已经成倍成倍的在位子上把钱赚回来了。 其他人听到他这样说,当即面露难色。 “不成啊,我等会儿还得跑吏部一趟,有差事没办完!” “哎呀,张主事,我也怕是没空了,公房里还有一摞的活儿没处理!” …… 几个人都找了借口,最后提议去送别的那个张主事,也打起了嘀咕,犹豫了一番,最后也没有去。 毕竟,现在有空,还是应该巴结巴结一下侍郎大人郭才喜才对! 目前的尚书大人之位还是空着,但十有八九是郭才喜接任了,刑部里很多人这样想。 这会儿,郭才喜正在秦桧府上。 “大人,这是家父珍藏多年的一幅画,想着您喜欢,今天正好送您。” 说着,郭才喜将卷轴徐徐打开。 “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 秦桧喜道。 “大人好眼力!您看这画中舟船、江上烟波,笔墨细致稳健,设色秾丽大胆!” “好啊!”秦桧接过画,摆在桌案上,从上看到下,细细观赏。 郭才喜陪在一旁,笑着说道:“此作画风富丽堂皇,有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之意境啊!” 秦桧缓缓点头,“鉴知你有心了!此画老夫就笑纳了!” “大人高兴就好!” “坐吧!” 秦桧一边说着,一边将《江帆楼阁图》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瓷器卷缸中,里面已经有好些画卷。 “鉴知,来,喝茶。” “谢过大人!” “如今尚书的位子空出来了,老夫准备向圣上举荐你来做。” 郭才喜急忙放下盖碗,跪倒在地:“大人屡屡提携,在下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秦桧笑着扶他起来,说了一些马晨材被锦衣卫查办的事情经过。 郭才喜:“在下也听到了些消息,是那徐川先是抓了何云山、史仕杰那两人,最后扯到马大人身上的!” “锦衣卫徐川手段毒辣,要处处提防他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金人的两个新条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点了点头,“如今锦衣卫几次三番,已经在朝野、民间有了不小的威信!而同为监管刑名的刑部、都察院,却被人轻视。” 郭才喜:“现在,六部有言,不怕都察院,就怕锦衣卫。大人,我看这锦衣卫,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当初圣上筹建这新衙门,是不是……就是想要打压您?” 秦桧看着书柜上堆着的一摞圣旨,那都是赵构对他的任命和赏赐。 如今他在朝中势大,或许,真的是赵构起了提防之心,用徐川这个当朝状元郎来制衡自己! 秦桧点了点头:“鉴知啊,你说的有理!种种迹象看来,圣上真有此意!” “大人,咱们应该想个法子,将那徐川安上一个罪名!” “这件事,你去办吧,我会让都察院高大人那边协助与你!至于什么罪名,怎么做,你来定就是!” “大人放心,这事我一定做得滴水不漏!” 送走了郭才喜,秦桧夫人王袁颖走了来。 “老爷,今日早晨的事情,你可有处置了?” 秦桧皱眉,“你说的是老二的事情?” “儿媳已经来告状了,这可不是小事!飞儿寻花问柳,这事你是知道的!” “如今你这个当爹的,应该好好管教一番!免得日后生出事端来!” 二儿子秦飞寻妓,其妻潘欣彤向秦桧、王袁颖诉苦。 潘欣彤作为吏部侍郎潘云峰的女儿,王袁颖已经好好安抚了一番,现在,来找秦桧,就是想要他这个一家之主,来执行家法。 “今晚,把两家人都叫来,我给他们立规矩!哪个要是日后还敢寻花问柳,我打断他的腿!” 临安城外,马晨材率领了一队人马,上了官路,正在向西而去。 其中还有二十多个护卫,骑马配刀,一路护送。 马晨材的这支队伍颇为壮观。 八辆马车,载着马晨材的家人、亲眷。 后面是二十多辆板车,拉着一箱箱的货物。 在向国库上缴了四万两银子后,马家还有不少银钱,其中一部分已经先行运走。 整支队伍,加上马府上上下下的人,就有一百多人。 马晨材临走的时候,将自己在临安城中的宅院,都留了一些人照看,以待日后有重回临安的一天。 马文竹正在马车中舒舒服服睡觉。 马晨材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去代替他在刑部蹲大牢,现在,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这队人马前面和后面不远处,分别有行商队伍,都是李大志听从徐川命令而安排的。 锦衣卫衙门前,正有两个人要求报名加入锦衣卫。 自从办理了何云山的案子后,王家二儿子王仲岭和那讼师古子伦被锦衣卫给折服了,便下定了决心要来投奔。 门前守卫将二人引进来,去了经历司考试。 文试王仲岭没过,武试古子伦没过,两人双双落选。 但是他们又不甘心。 王仲岭找到考官,锦衣卫百户康云生说:“大人,就算不能成为锦衣卫,小民也可以在锦衣卫中充当杂役!俸禄即便是没有,也可以!” “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进锦衣卫抓坏人!这次文试不过,日后我多多学习,定能通过的!” 古子伦的请求和王仲岭一样。 康云生知道这种事自己拿不了主意,便向经历司指挥佥事温明飞禀报了。 温明飞向上禀报,这事儿就到了指挥同知姚斌手上。 姚斌拿不准主意,向徐川说了,徐川同意,“既然二人有此心志,正好,就先让他们做个编外!” “身手好的,派去北镇抚司,能说会道的,派去诏狱司让他审犯人便是。” “若是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做决定就行,至于俸禄、待遇,你看着办便是。” 姚斌得令,立刻去安排了。 王仲岭和古子伦如愿以偿进了锦衣卫,成为了编外人员。 这几日,也陆陆续续有两浙、江南东路的人前来临安城,参加锦衣卫的招募考试,已经有十四人通过了考试,开始了培训。 这些人,都得到了五两银子的奖赏。 事情传开后,这两路的有志之士便赶着向锦衣卫而来,只要在腊月前入职,就有五两银子的奖赏。 东北风越来越紧。 临安城越发的冷了。 时间来到了腊月初一。 这天一上朝,就说起了大事。 在平城议和的使团有加急信件送回来了,里面提出了两项要求。 一是宋朝送上铁火雷和制造图纸,二是找到完颜宗弼之子,完颜亨的下落。 信中还说,若是能够答应这两个要求,则金国愿意按照宋朝的条件,缔结盟约。 秦桧站出来说:“圣上,这两个条件,都不是大事,可以答应金人!” “铁火雷和图纸工部眼下就有,一百颗的铁火雷工部已经产出!” “至于第二项,寻找完颜亨此人,完全可以通知十八路州府,即刻开始寻找!” “同时,临安城中也可以大肆出动人手,府尹衙门、刑部、锦衣卫合力,若是此人确实是在城内,必然不难寻找!” “眼下,可根据这使团来信中的肖像画,绘制万份,在大街小巷散发。” 徐川心中惊讶,自己这边送走了完颜亨,金国就派人来寻了? 秦桧刚才说的确实是好办法,但是都是无用功罢了! 等着吧,再过十天时间,就又能收到使团的新来信了! 徐川估摸着,完颜亨的尸体,再有四五天,也就能送到完颜宗弼跟前了! 赵构:“就依照秦爱卿刚才所言行事!各部衙门尽快动起来!徐川,锦衣卫要尽快派人搜查!” “微臣遵旨。”徐川答应道。 秦桧:“启奏圣上,如今刑部尚书之位空缺,要紧的,是立刻派人接任。” 赵构:“秦爱卿所言极是,可有能人举荐?” “现刑部侍郎郭才喜,忠厚明事,清廉有加,对刑部诸事通达明察,或可升任尚书之职!” 赵构点了点头,问向其他人:“除了秦大人举荐的郭才喜,你们谁还有能用、可用之人?” “马晨材冥顽不灵,朕心难恕,不希望再有人像他一样!” “潘爱卿,你是吏部侍郎,你可有举荐之人?” 潘云峰站了出来说道:“微臣也认为郭大人能力尚佳,志虑忠纯,可接任尚书之责。” 第一百七十六章后宫之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如今吏部没有正式的尚书之责,都是秦桧兼管,若是有用人选人的事情,潘云峰的意见也很重要。 现在两人意见一致,几乎可以说郭才喜刑部尚书的位子稳了。 赵构却说道:“秦爱卿,你作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管吏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日后这吏部的事情,就交给潘云峰处置。” “潘云峰,朕升你做吏部尚书,总管百官人选!” 潘云峰高兴着着跪谢。 出门的时候看了看黄历说自己有升迁之喜,果然没错! 秦桧却不高兴了。 本来是讨论刑部尚书的人选,怎么今天却把我的权力削弱了! 赵构眼见议和快要成功,心中高兴,已经开始慢慢削弱秦桧的权势了。 以前为了和金国议和,对秦桧多有倚仗,整个朝政上,事情都是秦桧说了算。 很多贪污渎职,任人唯亲,结党营私,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眼下,赵构决定,日后大宋的一些事情,自己要亲力亲为,好好守住这半壁江山! 不过,赵构已经下旨,秦桧也只好遵从。 王渊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圣上,如今马晨材被贬,整个刑部亟需一个清明贤臣担任尚书!” “而且,此人决不能从刑部选出!想必那马晨材在刑部经营日久,各侍郎必定和其有所瓜葛!” “老臣建议,让礼部尚书费冲,调任刑部主持大局,清除马晨材流毒余孽!” 费冲站了出来:“启奏圣上,微臣愿自荐刑部尚书,严查新旧大案,严惩大小罪犯,整治刑部上下,依律治刑!” 秦桧回头,看了费冲一眼。 郭才喜站了出来,“圣上,微臣绝非马晨材之流,臣在刑部兢兢业业十四年,经历各类案件八百余起!秉公执法,从未有偏私之情。” “费大人久居礼部,对刑律之事一窍不通,调任刑部,怕是会生出许多事端!王太傅举荐费大人,必有私心,圣上明察!” 赵构看着堂下的人,心中想着:今日若是遂了秦桧的意思,任用郭才喜,日后这刑部再出一个马晨材也不是没可能。 还是听王渊的意思吧! 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听从这位太傅大人的进言了。 “费爱卿,朕命你为刑部尚书,明日正式去刑部任职。革去你礼部尚书一职!” “吏部的事情,交由侍郎刘成全先行办理。” “微臣遵旨!”费冲、刘成全齐齐跪谢。 郭才喜恨得牙痒痒。 该死,那幅送给秦桧的画算是白给了! 那可是无价之宝! 张银兴见几人的争论结束了,站出来说道: “启奏圣上!铁火雷乃我大宋的重器,若是白白送给金人!被他们仿制,日后若是有战事,怕是会自作孽!” “不如,微臣着工部炼制一批略等次品铁火雷,同时伪造一张假图纸,送给金人!” “这样,既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也能保我大宋铁火雷不落于敌人之手。” 秦桧:“圣上,万万不可!铁火雷在交战中是有作用,但绝称不上什么大宋重器!” “而若是作假,被金人发现,这便是将议和生生破坏了!轻则前功尽弃,重则引火烧身啊!” 张银兴看了一眼徐川,示意他出来说两句,劝劝皇上,但徐川眼观鼻口观心,什么也不说。 张银兴有点无奈。 赵构也说道:“张爱卿,这件事不可行,依照秦相的意思,还是把铁火雷和图纸一并准备好,遣送金人!” 张银兴无奈,只得遵从。 散朝后,赵构心情不错,直接转去了仁明殿。 这里是贵妃魏蓉的住所。 这个时候,魏蓉正在和自己的儿子赵晟说话,听到皇上来了,急忙跪在殿门口迎接。 “快起来,今天羡晟也在这里,正好,陪朕下棋!” 魏蓉站了起来,搀扶着赵构的胳膊,温柔道:“今天官家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在金国议和的使团传来好消息,朕自然高兴!” 赵羡晟说道:“议和之事成后,父皇也能安心一些了,天下百姓一定感召父皇之功!” 赵构笑道:“羡晟,日后,朝堂之上的事情,也应该多多接触了!” “还有羡笪,他也应该理政了!你们二人日后要多多历练,争取早日独当一面!”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赵羡晟急忙道。 魏蓉笑道:“官家,如今户部、吏部、刑部这些衙门可有什么合适的差事,早早让羡晟充任了去,让他历练!” 赵构笑道:“如今六部衙门中多为蠹虫,朕甚是不满,我看,先让羡晟去吏部做事吧!” “羡晟,朕派你去做礼部侍郎,你可要多多上心,学些本事!日后朝野之上,你也要提出自己的见解来!” “儿臣遵旨,谨记父皇教诲!” 赵羡晟说完,太监们已经搬来了棋盘,父子二人开始对弈,魏蓉则在一旁陪着。 眼睛看着棋盘,但魏蓉的心却在想着,怎么样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如今赵构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赵羡笪,贵妃何莲之子,十八岁。 因为何莲体弱多病,已经多年不曾侍寝,赵构去看她的频率,一个月一次,而赵羡晟常年陪在母亲身边,便很少能够见到赵构。 二儿子赵羡晟,贵妃魏蓉之子,十七岁。 魏蓉如今年纪不过三十二,容貌秀丽,正是芳华。赵构喜欢她,平日里都是在仁明殿过夜。 而赵羡晟也就能够经常见到赵构,感情要比赵羡笪好很多! 魏蓉觉得,只要自己继续得宠,再推儿子一把,做出一些功绩来,就很可能把自己儿子立为太子。 魏蓉有这样的心思,也是正常。 宋朝并不严格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来选皇位继承人。 散朝后,徐川刚刚出了和宁门,张银兴就追了上来,两人同乘一车 “徐兄,这铁火雷的事情你不着急吗?怎么刚才在朝会上都没有说话!”张银兴埋怨道。 徐川知道,这铁火雷的事根本不用操心,今天在朝会上议论的那两个条件,根本没有意义。 完颜亨已经死了! 完颜宗弼在得知消息后,必然会怒发雷霆,将之前议定的事情都撕碎! 届时,金兵必会南下,铁火雷也用不着再往金国送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酒坊开张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笑道:“张兄,官家要与金人议和,这事你可认同?” 张银兴:“说的是铁火雷的事情,徐兄怎么扯到这事情上面来了!图纸要紧啊!” “张兄是不是以为我也是支持议和的,所以才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 张银兴说道:“之前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你和岳将军打斗的事情中沸沸扬扬。” “说你表面上是主战实际上是主和!你跟官家、秦桧的意思是一样的。” “但是我要说,我跟官家、跟你的意思不一样。金人然夺了我大宋半壁江山。不能就这么算了。” “眼下咱们有铁火雷,有火枪。一定能够将金人打回漠北去!徐兄啊。所以我说,铁火雷的图纸绝对不能送给金人啊。” 徐冲哈哈一笑。 “实话跟张兄你说了吧?我心里巴不得将金人全部完蛋。早日恢复我大宋河山。当初与岳将军的打斗,也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什么?”张银兴惊讶道。 “如今,秦桧把持朝政,深得官家信任,在议和等诸多事情上,官家对秦桧多有依赖。要想扳倒秦桧,就需要有和秦桧一样的作用。” “只要让官家知道,没有了秦桧,他的想法一样是有人支持的,朝中百官仍然认同议和!” 张银兴愣了一愣。 “徐兄的意思是……日后咱们也应该都做出认同议和的态度来?等待扳倒秦桧之后,再逼着官家改变主意?可是,这可是逼宫啊……” “不错!大宋不是官家一个人的大宋,是天下人的,淮河南北,皆是大宋疆土,皆是大宋百姓。” “张兄你若是愿意,可与我等同行,为天下百姓还愿,收复山河,马踏金国王庭。” “好,这个好!我自是愿意的!到时候把秦桧的党羽清除出去,咱们再逼着官家跟金人宣战,派岳将军北伐。” “不过,可是话又说回来,咱们这铁火雷的图纸,更应该想个法子保住啊?” 张银兴说话之时,神情激动,脸色都微微发红了。 徐川笑道:“铁火雷的事情不用太过操心,落不到金人手中!你尽量把这件事往后拖就可以了,到时候事情自然会有转机。” “转机?” 张银兴疑问。 “金军大将完颜宗弼之子完颜亨已经死在了临安府中,想必用不了多久,金军就会撕破脸,屠杀我使团,而后起兵了!” 张银兴张大了嘴巴:“完颜亨已死?” 徐川:“此事绝密,不可传与任何人知晓。” 张银兴连连点头。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一二九时节,若是那金兵准备充分,完全可以在过年之前兴兵南下!” “到时候,官家就不得不派兵迎战了,到时候,铁火雷越多越好!狙击金兵,少不了这些东西的帮助!” “我一定会去加紧督促!还好临安这边气候暖和一些,若是在开封、汴京,如今怕是已经下雪了!” 两人在马车内说完话,匆匆别过。 徐川回到锦衣卫不久,就有中书门下传过来的公文,根据旨意,锦衣卫有搜寻完颜亨的职责。 徐川吩咐了人下去,要求严密搜寻此人! 当然了,其他的抓捕任务,也不要停下。 锦衣卫们的任务又重了。 过了几日,在御街上的珠子市中,一家名为河山酒坊的店铺开业了。 作为酒坊掌柜的,崔云兰在开业时候精心打扮了一番。 根据徐川的建议,还雇佣了一个戏班子,在街面上吹拉弹唱了半日。 至于鞭炮等则更是少不了。 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群,有老人小孩,也有俊男美女。 珠子市平常就是一处重要的坊市,其中各种布坊、茶叶、刺绣、米面粮油等一应俱全。 南边是瓦子、勾栏,北边两里地外则是南北坊。 这里又靠着御街、朝天门这种人流紧密的地方。 “河山酒坊”一开业,就在附近引起了轰动。 不过,人们都在进入店内转了一圈后,纷纷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一两酒就要五两银子!简直是抢劫!” “什么?那岂不是一斤酒就是五十两银子!乖乖,小老二一个月才能赚六钱银子!岂不是一年都喝不到这一两!” “什么酒?居然如此昂贵!这酒闻起来挺香的,在外面我都能闻到酒香的味道了!” “是啊是啊,我也闻到了!这酒这么贵,想必不是凡物,我看,要不要买一两尝尝?赵兄,你我,一人出一半钱,拼了这一两酒如何?” “李兄!说得有理!家父昨日正好给了我本月的例银,这酒啥味儿,我今天非得尝尝不可!” 两个好友相约进了酒坊内,到了柜台前,“掌柜的?给我们打一两的酒来!” 说着,两人在桌上放下了五两银子。 崔云兰喜道:“二位客官稍等!” 说着,将银子收好,随即对身后的伙计说道,“一两酒来!” 早已经分装好的一小壶酒便送了过来。 是一个羊脂玉做的瓷瓶。 还带着三个小酒盅。 放在一个盒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些物件上面,都刻有“河山”二字,还有徐川专门设计的一个云纹标志。 “客官,您可以在店里喝,也可以带回家中慢慢品!” “若是在店内喝的话,本店有冷热凉菜供您选择!” “今日是开业酬宾礼,这些下酒菜,统统免费!” 那赵、李二人听了,笑道:“还有这等好事,正好,就在店内喝了!” 崔云兰将二人领到一张桌前,吩咐伙计上菜! 菜都是附近酒楼现炒现做的!直接买来上桌就可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出一个酒坊的好名声来。 这也是为了搞好附近商户的关系。 一直观望的人们见有人真花了大价钱买了酒便不禁凑上前来。 那二人坐下,先将酒具摆出来。 “来,倒酒倒酒!” 瓷瓶中酒水流入小酒盅,晶莹透亮,如水般清澈,伴随着浓郁的酒香。 赵、李二人惊讶:“这酒是……” “好香啊!” “这酒居然一点都不浑浊!” “公子,快尝尝,这酒这么贵,是不是骗人的!” 那二人一人一酒盅,已经将一两酒分完了,这个时候菜也来了,两人各抿一小口酒。 第一百七十八章闹事泼皮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酒到了嘴里,两人的脸变异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啊!”那李兄轻呼一声,“好酒!辛辣、醇香!” “这酒怎么这么……好喝!” 但是每人只有一酒盅,都舍不得喝完。 都是吃几口菜,然后抿一小口。 一两酒五两银子,这酒,贵啊! 周遭的人见状,有人在馋的流口水,有人心生疑问,还有人在摸着自己的荷包数钱。 今天能够在这酒坊里的,除了一些人是因为来看戏、看放鞭炮的,还有一些人,则是实实在在的酒鬼! 当然了,酒鬼也分贫富。 像正在喝着酒的赵、李二兄就是有钱的。 “兄弟,这酒真那么好喝?你们不会是这酒坊请过来的托儿吧!我看这酒怎么跟水一样!” “怕不是这水里馋酒了吧!再说了,还卖这么贵,真不知道会有谁来当这个冤大头!” 几个人议论纷纷说着,那赵、李二人不理那些说闲话的,只管享受着自己的美酒。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都他妈给爷爷让开!” 一个人在吆五喝六地训斥着围观的人。 崔云兰在柜台上听到声音,急忙走出店来看。 身边跟着两个护卫。 徐川府上,现在便招揽了一批护卫。 都是身手不错,但是又没有达到锦衣卫武士标准的人。 徐川给这些人丰厚待遇,包吃包住,一个月一两银子,让他们在徐府内为保护家人。 崔云兰现在开河山酒坊,府上的护卫自然也都带了过来。 店内的围观者人也纷纷看向门口。 正在吃酒的赵、李二人也扭头看去。 只见正有四个手持棍棒的奴仆,在店门口清理出了一条道来,簇拥着一个大肚子中年泼皮走了进来。 “今天听说这里开了一家酒坊,一斤酒就要卖五十两银子!我孙李达还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 “整个临安城中,哪个酒坊的酒我孙李达没有尝过?” “哪个酒坊开张,不都得先给我孙李达送二斤酒尝尝味道,然后再请爷爷过来镇场子!” “掌柜的是哪个?给爷爷滚出来!今天你这破店别想开张了!” 孙李达半个肚皮露在外面,一脸长胡子,肥头大耳。 即便已经是腊月天气,天上冷冻,这人却是夏日装束。 崔云兰看到这人,直皱眉头,心下生出了厌恶,只想尽快将这人赶走! “哪来的泼皮?胆敢在本店前撒野!快快离去!不然扭送官府,有你好果子吃!”在崔云兰身边的贴身丫鬟如红说道。 “王八蛋!敢骂我们老爷!找打!” 那孙李达身旁的四个奴仆就要上前来打人。 崔云兰:“你们敢!” 一声怒喝,那四个奴仆被吓了一跳,住手愣在了原地。 在崔云兰身前的两个护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配刀,恶狠狠盯着孙李达。 “夫人,是否将他们绑起来送官府?”另一个贴身丫鬟如嫣问道。 崔云兰家中做生意多年,跟着父亲崔荣也学了一些人情世故,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对那孙达说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动手,官府里的牢饭等着你吃。” 孙李达怒气冲冲,夺过奴仆手中的棍棒,“奶奶的!爷爷倒要看看,你们敢惹老子!” “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告诉你,今天不给爷爷拿两斤好酒,一百两银子,给老子把这店给砸了!” 周围的群众听到孙李达这样说话,自觉地都往后退了退,生怕等会儿打起来伤到自己。 崔云兰自然是不认识这人,不过,人群中却有人喊了起来:“掌柜的!这人可是认识临安府里面的官人!来头不小的!” “是啊,掌柜的,这人可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能惹得起的,破财免灾,不然,今天这些人就要砸了你的店了!” 在店内喝酒的赵、李二人看着外面的孙李达,站起来,对着崔云兰说道:“掌柜的,此人绰号孙酒疯,是那临安府衙门里通判的弟弟!” “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这临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酒家都受了他打压!不是好相与的!” 那孙李达笑道:“哈哈哈,现在知道爷爷厉害了吧!乖乖儿的,拿酒拿钱,再给爷爷安排些好的下酒菜!” 崔云兰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围观的群众说道:“诸位街坊邻里,还有各位客官,今日河山酒坊开业第一天,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 “奈何这人前来寻衅滋事,扰了大家的雅兴!既然此人是有名的恶霸,今日我这酒坊就好好治一治他!” “把这人连同他手下,一同绑了,送临安府尹衙门!” 崔云兰说完,两个护卫立马上前,店内又出来四个人。 孙李达大喊:“嘿他娘的,还敢打老子?” 说着打向一个护卫,结果一棒子落空,被护卫直接一拳打到了脸上,倒在了地上。 周围群众惊呼一声。 “好厉害!”“打得好!”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孙李达几人都倒在了地上,护卫找来绳子,将他们一个个捆了起来,押着几人朝着府尹衙门去了。 那吃酒的赵、李二人见崔云兰的护卫们身手如此了得,惊叹不已。 崔云兰抱拳对围观之人说道:“诸位,河山酒制作不易,售卖高价也实属无奈!请各位多多包涵!” 赵、李二人将酒盅最后一滴酒喝完,都叹了一口气:“好酒!可惜就是太贵,不够喝啊!” “赵兄,日后还是得多挣些银两才好!要是每月能够喝上这么一口河山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兄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个想法啊!这酒,不凡,这老板娘,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啊!” “哦?赵兄何以见得?” “这临安府中,你可曾见过这样气度的女子?可曾见过哪个府上有这样身手的护卫?” “见是见过一些,可是,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了,那些人都是王公贵族啊!” 两人说着,一边猜测着河山酒坊的来历,最后,二人笃定,这酒坊后面一定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那孙李达,这回可是惹错人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六十五个贪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过了几日,在珠子市内就已经有了传言。 说新开张的河山酒坊,背后有大靠山! 有人说:“原来那个被扭送到临安府尹衙门的孙李达,被衙门里的人打了一通!” “最后那孙李达还有他的那个做通判的哥哥,带着礼物来上门赔罪,又被店里的人赶了出去!” “之后,那个孙李达就改变的往日的嚣张,老老实实了起来!” 这样的传言多了,也就再也没人敢来河山酒坊闹事了。 崔云兰整个店内,现在每日的产出已经是二十斤酒了。 今年江南粮食丰收,原来的陈年五谷就可以拿来酿酒了,有了新酒,这河山酒也能多产出一些。 不过,徐川已经给崔云兰划下了红线,酒坊每日的产量,不能超过八十斤! 这既可以少消耗一些粮食,也可以保证少量的供应,维持高价格、高利润。 所以每日这河山酒坊的酒,都已经是预定制了。 当然,王渊府上的人来买酒的时候,不用预定,可以直接买,知道王渊好酒,这是徐川专门给他行的方便。 临安城中的达官贵人,谁能不爱河山酒? 其中王渊是最爱的。 有些人会拿河山酒来请客,但是王渊不会,这酒,王渊都自己喝了,哪还舍得请别人! 所以在酒坊开业之后,每日便有了一千两银子的进项。 这天,徐川在公房一直到了戌时末,楼小丫进来说道:“大人,该回府了!” 徐川看了看时辰,放下手中的毛笔和奏折,轻叹一声:“时辰过得可真快!” 因为楼小丫、楼海生二人是贴身护卫,经常要比其他人多做事情。 所以徐川就给二人每月多发三两银子的奖金。 作为千户,这样二人可月入九两银子! 徐川这边刚刚到了府院门前,就有门房赶紧去通知崔云兰。 厅堂上,正在算账的她听到徐川回来了,跑出来迎接。 徐川回到了府上后,楼小丫和楼海生二人便算是结束了一日的公事,也回家去了。 “老爷!”府中每有一人见到徐川,都恭敬说道。 到了第二进院落,“相公!咱们发财了!”崔云兰迎了上来,笑着对徐川说道。 徐川笑道:“你先别高兴!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两人到了厅堂,崔云兰让厨房送来了夜宵,是徐川喜欢吃的蟹黄包。 “哇!好香!”徐川一边吃,一边连连称赞。 崔云兰看着徐川,满眼幸福,“相公,开张三日,已经有了两千七百多两的进账,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减去购买的浊酒、人工、其他的花销,算出来净利润是两千六百两整!” “咱们这酒坊这三天的净利润,便是我爹那些作坊、买卖好几年都赚不到的!” 徐川笑道:“那我现在要是让你把这些钱都送给官府出来,你可否愿意?” 崔云兰一愣,“送官府?不行!这些钱都是咱们的!” 徐川笑道:“如今工商税已经实行,你刚才忘了计算月底要缴纳的税银!酒坊的税率乃是二十抽一,你还需要缴纳一百三十两的税银!” 崔云兰叹了口气:“既然这方略是你提出来的,我作为你夫人,自然是应该带头遵守!这钱,我肯定会交上去的!” “真是烦人!这么算下来,月底就要缴纳一千五百两的税银!好多银两啊!” 徐川笑道:“工商税明文规定,若是不缴纳、少缴纳,便会以三倍、十倍的金额罚款!” “若是欠税多了,可是要吃官司,进大牢的!咱们每个月都花不了多少钱,况且还有官家的那些赏赐!” 见徐川吃完了包子,崔云兰端来一碗汤递给徐川。 徐川一看,人参乌鸡枸杞汤! 崔云兰不好意思道:“我爹娘今天送过来的,说是给你补补!” 徐川:“你之前不是都说……” 崔云兰:“喝了这汤,不是更……” 徐川将汤一饮而尽,擦擦嘴,“对了,除了这工商税,咱们这酒坊的钱,你得拿八成给我,我有大用!” 崔云兰疑问道:“八成?这么多!” “你家相公要拿这些钱,给边军造很多很多铁火雷,到时候金兵一来,就把他们炸的屁滚尿流!收复北方,也就有盼头了!你说,这钱,应不应该出!” “应该!” 徐川当夜和崔云兰折腾那个到了后半夜才歇息。 第二日一上朝,赵构就大发雷霆。 昨日下午,徐川进宫面见了赵构。 呈上了锦衣卫这几日抓捕的成果,临安城中,六十四个五品以下贪官污吏名册! 这些人贪污的时间、银两,还有其他的罪行。 都被锦衣卫抓捕后,连夜审讯了出来。 一张张供词,还有搜捕到的诸多证据,现在都已经在锦衣卫存档了。 赵构将徐川呈上来的名册,抄录了多份,发给了百官传阅。 这六十五个人里面,有六部衙门、都察院、大理寺的,还有翰林院、枢密院的。 几个尚书、侍郎大人看着名单紧皱着眉头。 他妈的,这些人这几日没有点卯,原来是被锦衣卫给抓去了! 锦衣卫抓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要是提前通知一声,也好有商有量啊! 赵构:“你们都看看!这些人哪个不是你们的手下!哪个不是你们提拔上来的人!” “如今锦衣卫已经查明了这些人的罪状,都一一清楚地写在了上面!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赵构怒火很大,说话的声音回荡在大庆殿内。 秦桧先带头跪下了:“圣上,这些人贪污贿赂,触目惊心,应严惩不贷,抄家充公,一律发配边疆!” 涉及到罪行那些部门高官,也跟着跪下了,齐齐高呼:“请圣上责罚!” “羡晟,你现在是吏部侍郎,这么多贪官,应该怎么处置!” 二皇子赵羡晟跪下,说道:“儿臣赞同秦大人的做法!这些人搜刮了民脂民膏,富的是他们自己的腰包,坏的是我大宋的根基!理应重重惩罚!” “此外,污吏之罪,乃是吏部用人不察,这是儿臣之责,恳请父皇责罚儿臣!” “各衙门没有发现下属贪官,应责成改过、自查!锦衣卫查处贪污有功,应该多加奖赏!” 第一百八十章还有高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了赵羡晟的话,朝中百官皆是震惊。 这个不是把他们担心的事情,直接往上抬了一层? 本来有这些个贪官就够受累的了,处理了他们,还要处理各部衙门? 这二皇子,心可真够狠呐! 秦桧听了他这话,心中放下心来。 他就担心着赵羡晟站出来反对他的意见。 如今这两个皇子开始议政,一下子就拨动了众多臣子的心弦。 这边是二皇子赵羡晟做了吏部侍郎,位在尚书潘云峰之后。 那边是大皇子赵羡笪,做了刑部侍郎,位在尚书费冲之后。 眼下看来,未来的储君,必是二者之一啊。 许多人跃跃欲试,想要结交二人。 还有人想要现在就先选定一个人辅佐,日后,若是自己选定的人荣登大宝,也能谋个泼天富贵。 秦桧本是老狐狸,现在,他还在观望,同时与二人交好,也在等着看赵构的态度。 这次听到二皇子与自己意见一致,心中便开始等待着大皇子的看法。 果然,在赵羡晟说完话后,赵构沉吟道:“你说的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还是要再细细商议。” “羡笪,你现在是刑部侍郎,这些人的罪责应该怎么定,惩处应该怎么做,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那站在费冲身后的赵羡笪愣了一下,才从队列中走出,“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这件事锦衣卫办得不妥!” 此言一出,徐川向他看来,其他百官也是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赵构:“是让你说处置这六十五个贪官的事情,不是问你别的!” 赵羡笪:“儿臣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这锦衣卫为什么只抓这些五品以下的官员?朝中六部、都察院等衙门,想必也是有不少蠹虫的!” “如今要让儿臣说个章程,直接把这些人抄家斩首便是!可若是要想纠正这不正之风,剔除弊病,则必须下猛药!” 赵构眉头皱起:“抄家可以,斩首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些。毕竟,这些人都是在衙门中办过差事,出过力的。” “从锦衣卫查出前任刑部尚书马晨材的罪责之后,本应继续追查与马晨材有牵连之人。可是,过去了十多天,锦衣卫却只是抓了这么些五品以下的!” “父皇,这锦衣卫一定是是包藏私心,收了好些人的好处,与一些三品四品,甚至是二品的大员有了贿赂!” “住口!”赵构大怒。 赵构心里想着:让你说处罚的事情,你扯那些事情干什么! 锦衣卫为什么没查?就是因为朕下令不让再查了! 你赵羡笪在朝堂上这样说,是想要跟朕对着干吗? 徐川这个时候赶紧站了出来。 “启禀圣上,微臣知罪!请圣上责罚!没有查处五品以上官员,是臣之过,是锦衣卫失职,辜负了圣恩!” 秦桧:“陛下,如今还是先议定一下,这六十五个人的处断吧!想必,有了这些人的眼前教训,朝中、各地的官员也都会体谅圣恩!” 赵构咳嗽了两声,对于赵羡笪,他心中很是生气。 要是照他这么说,这朝会上一百多号臣子,怕不是就要把一大半关进锦衣卫的诏狱里面去了! 这不是毁我大宋根基吗! “秦相所言极是,朕看,就依照你的方略去办吧!” 徐川:“微臣遵旨!” 这些人抄家、发配边疆! 赵构气呼呼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说完就朝着垂拱殿走去。 百官跪拜之后,也朝着宫外走去。 不多时,有人叫住了徐川。 “徐大人,稍等一下!” 回头看,正是大皇子赵羡笪。 “徐大人,刚才在朝会上,说了些锦衣卫的不是,还请您见谅。” 徐川赶忙道:“不敢不敢,殿下也是拳拳忠心,这也确实是我锦衣卫失职,今天圣上没有责罚,已经是万幸了!” “唉,不知道徐大人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好好。” 赵羡笪领着徐川到了出了丽正门,到了御街的明和茶楼。 找了间雅间,上好茶。 “徐大人,请。” “殿下,请!” 喝了几口茶,徐川一直在等着赵羡笪开口说话。 赵羡笪却不紧不慢,只管斟茶、喝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徐大人,如今这锦衣卫,是不是也越发难做了起来?”赵羡笪忽然问道。 徐川笑了,“殿下何出此言啊。” 赵羡笪笑道:“这次锦衣卫只抓了五品以下的人,显然是父皇下了旨意,对不对。让你们不要再查那些大员的事情。” 徐川摇头。 虽然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这毕竟是皇上没有明说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好认下! “非也非也,实在是锦衣卫失职。” “那徐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六部的大员们,其中不乏那些贪赃枉法,欺世盗名之辈?只是因为你们没有证据,所以查不了?” “不是!锦衣卫是为官家分忧,若是有案不查,便是欺瞒官家,锦衣卫上下,都担不起这个罪啊。” “那就是说,锦衣卫认为,这些二品、三品的大员,都是尽职尽责,为君为民的,清正廉洁的好官?” “是的!既然都是朝廷命官,而且二品大员乃是朝廷任命,官家钦定的人,这些人乃是治国理政能臣、良臣!” 徐川看赵羡笪这么问话,心中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 这人绝对是个想要狠干一番事业的人,他这是想要做都察院都御史的活儿啊! 你这样做虽好,但是不应该找我啊! 你更应该去找赵构! 赵羡笪没想到徐川这么圆滑,就是不说真话,心中便对徐川有了厌弃。 本来他今天是准备了一窝子心里话的,但是被徐川这几句话逼着,看来是说不成了! “徐大人……”赵羡笪盯着徐川的眼睛,心中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今这朝堂上,我看只有徐大人一人,算得上是忠臣、良臣、贤臣!” 徐川哪敢听这奉承话,当即摆手拒绝,却被赵羡笪打断。 “徐大人,先听我说完!” “我虽然是奉了父皇之命,刚刚参与朝政,但是在宫中学习多年,恩师常常与我论政。” 第一百八十一章赵羡笪的拉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自从秦桧出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把持朝政之后,恩师便经常叹气,对朝政多有不满!” “可就是在上个月开始,恩师却有了高兴的事情。徐大人猜猜,这是为何?” 徐川只顾喝茶,哪还愿意再答赵羡笪的话。 赵羡笪叹气道:“好吧,我便直说了,就是从锦衣卫抓了那张珉开始!恩师说朝堂上终于有了清流!” “恩师所言,就是指的锦衣卫,而锦衣卫是徐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不过月余时间,就已经将那张珉、马晨材查处!” “徐大人功高志伟,清除朝堂不正之风!今日在朝会上,我就是要说出来!好让父皇知道,不能纵容那些四品以上的贼臣!” “唉,可是……” 徐川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殿下为国思量,心怀天下,至诚至善啊!” “徐大人,日后,这锦衣卫真就不查那些大员的罪行了吗?” 徐川笑道:“官家今日已经生气了,而且脸色都变了,锦衣卫作为圣命的鹰爪,自然应该为官家着想。不过,锦衣卫的调查,一日未曾停歇,即便是此时此刻。” 赵羡笪点了点头:“徐大人英明!锦衣卫果然是我大宋朝的一把利剑!羡笪愿与大人做个朋友,偕同共进,为我大宋江山鞠躬尽瘁!” 徐川摇头:“言过了,言过了!时间不早了,殿下,告辞!” 说完,徐川下楼,朝着锦衣卫去了。 赵羡笪愣在原地,少顷,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一人。 正是赵羡笪的恩师,翰林院学士,王山。 “恩师,今天这徐川,看样子是不愿意……” 王山举着拐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缓缓倒了杯茶。 “殿下,一切都得慢慢来啊,还是先不要下结论的好!徐川此人心智敏捷,绝非常人!掌管锦衣卫,更是有了一把雷霆利刃!” “他又多次建言献策,这工商税的方略、铁火雷的炼制,连同让岳将军歼灭那三千南下金兵,都是他的主意,这样的人才,简直是百年难遇的状元!” “他做事,虚得万般小心,今日不对你表露态度,也是合情合理!殿下要是这么容易就将其拉拢到手下,他就不是徐川了!” 赵羡笪恍然大悟,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恩师所言极是!是学生太着急了!” 徐川回了锦衣卫后,先是给这几日连续抓捕、审讯的人们放了两天的假期,然后又写了一张纸条,叫楼小丫送去了王渊府上。 到了晚上,凤凰山下,徐川和王渊见面了。 “徐大人,先不用说别的,这第一件事,我就得发发牢骚!” 徐川刚刚进了王渊的轿子,王渊便笑着说道。 “这河山酒啊,实在是好!就是有一个缺点,实在是昂贵啊!” 徐川将手中的盒子递了上去。 “知道王大人喜欢,特意多带了两斤,好让王大人开怀畅饮!” 王渊欣喜万分,急忙接过,打开盒子,正是两坛子河山酒。 “哎呀,好啊,这可就是一百两呐!徐大人,我也不推辞了,正好拿回去喝!” “一百两实在是不值,这两斤酒,换算下来,成本差不多是五两银子!” 王渊大惊:“好啊徐川,你怎么也是个奸商!这工商税收你们这点税,还算是收得少了!” 徐川笑着解释了一番原因,这酒的原料,毕竟是五谷粮食,量少高价卖,正好可以获取超高利润! “还有,我已经把这段时间卖酒赚的钱,拿了八成,悄悄给了张银兴那边!让他赶制铁火雷!眼下,工场里面的每日产量,已经到了三十颗!” 王渊大喜,握拳道:“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想起来九月份点你做贡生,还没过去多久!” “眼下,你就已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作出了好些大事!大宋如今有你这等能臣,这日后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如今有了这铁火雷,至少咱们可以不惧那金兵南下了!不过,可惜啊!唉,这几日,各地都在搜寻那完颜亨,看来这回的议和,咱们是挡不住了!” 徐川:“今日来,就是要和太傅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完颜亨已死!” “什么!你……杀得?” 徐川点了点头:“如今这完颜亨的尸体,想必已经送到了完颜宗弼跟前。” 王渊道:“那议和之事……必然不成!而且,那完颜宗弼,或是会兴兵南下!” “太傅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件事,我们要提前做准备!到时候,战事一发,便是北伐的开始!” “岳将军三十万大军在前,各路军需,到时候还得是朝廷这边安排!那户部如今还是左冲制把持,听命于秦桧。” “我担心,到时候大军会因为粮草不济,遭遇挫折。” 徐川说完,王渊开始沉思,轿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如今国库空虚,最怕户部拨不出银钱来。 到时候,那赵构要是因为这个而认怂,主动求和投降,那事情可就坏了! 加上秦桧一直是主和派,暗地里还和金人有交易,更是会从中阻挠。 现在徐川等人只不过是克服了第一阶段的困难。 接下来的困难,就是筹措足够的钱粮,供给前线。 “我们要想让岳将军有粮草,有三个位置必须牢牢拿在手里!第一个,就是户部尚书的位子!这个位置最是要紧!” “要是户部是我们的人,这拨银子、征集粮草的权,便有了一大半握在我们手里了!” “第二、第三个位置,则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这两路的安抚使!” “到时候,除了户部的拨济之外,还有大半的粮草,需要在这两地就地征集!然后由安抚使负责押送至边军。” “若是这二人听从秦桧的命令,怕是有钱、有粮也会找各种借口推诿搪塞!到时候,边军便要败!” 徐川从袖中取出两张纸。 “这是锦衣卫查到了淮南东路赵廷忠、淮南西路王世华两个安抚使的罪证。是我秘密交办的,这件事,没有禀告官家。” 王渊接过两张纸细细看了,怒道:“这二人每年往那秦桧府上送两万两?还……真是……罪大恶极!” 第一百八十二章尸体已送达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先不说那户部尚书左冲制,就这二人,乃是秦桧多年的心腹!看来,这秦桧将他们安插在这个位置,为的就是掌控边军的粮草。” “这秦桧,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金人议和了!这狗贼!不除了这个畜生,我心难安啊!” 王渊气愤地说完,看向徐川,“眼下,最好是说动官家,让锦衣卫把这两个人抓了,然后再举荐我们的人去!” 徐川微微摇了摇头:“看官家的意思,是让这段时间锦衣卫歇一歇,他觉得再这么查下去,就要引起朝野动荡了。” 王渊:“震荡是好事,我们可以安插自己的人了,将秦桧的党羽都扫除干净!现在费冲出任了刑部尚书,就是一大胜利!” 徐川:“看来,我得想办法,再挑动一下官家的这根心弦了,他觉得反腐已经足够了,那我就要让他看看,这还远远不够!” “这件事,正好让费冲那边去做。刑部,一直关押着一个叫做林部政的人,王大人可有印象?” 王渊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他?原来的那个刑部员外郎?” “正是,一年前,他查出了当时秦桧管家何立杀人的罪行,上报之后,却被马晨材给以渎职的罪名给关押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太傅大人想必也不记得了,这个林部政,在调任刑部员外郎之前,是户部管着度支的左曹!” “他这个位置,对户部国库的事情,知道个七七八八!户部尚书两年前,做的那些手脚,他也必定知晓。” “若是由他来出面,说左冲制的贪污之罪,最是合适了!” 王渊眼中放光,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让费冲去办!” 徐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那林部政家人写给他的信,到时候,若是他不肯配合,就把这封信给他看!” 王渊接过信收好,“徐川你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这种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 徐川道:“太傅放心,锦衣卫的查案能力是用在坏人身上的!有我在,这把摊手的利刃,不会被胡家乱用的。” “不得不说,锦衣卫如今的影响力,确实是越来越大了,徐川,你在文武官员心中,行情看涨啊!”王渊笑道。 徐川将今天赵羡笪拉拢他的事情说了。 王渊点了点头,“如今官家让两位皇子参与朝政,这便是有了培养的意思。他们二人也必定是有野心的,毕竟,将来荣登大宝,便是大宋新君!” “你现在这个态度,是想要再看看这二人的潜力,到时候再站队?” 徐川摇头:“非也,我是想着,或许我大宋,可以走上另一条道路……” 王渊诧异,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罢了,日后再说吧,今天不早了,我们依计行事吧!太傅,告辞。” “徐大人,告辞!” 别了王渊,徐川回到了家中,崔云兰已经准备好了夜宵,两人同吃过后,又折腾了半夜才睡去。 金国,平城。 自从靖康二年,攻占汴梁,俘虏二弟之后。 完颜亶便就将行营搬到了平城,这里相比漠北,气候温暖一些,更加繁华。 最重要的,便于统治北方这一大片地方。 平城虽然不是名义上的王庭,但城中的各处建设,完全是按照都城来的。 皇宫、皇城、城墙,皆是盛大、豪华。 如今天气冷了,整日整日的阴天。 太阳不出来,人们心头上也像是笼罩了一层阴霾。 皇宫,弘福楼中,完颜亶正在召见韩昉。 “国师,你派去那淮南的人,可有消息传来?”完颜亶问道。 韩昉:“已有消息!根据探查,确实在庐州城外,完颜光清战败的地方,看到了有一些坑洼之地!是铁火雷爆炸形成。” “老夫推测,那铁火雷之威力,应当为真,完颜光清叙述为实,宋人确实发明了一大杀器!” 完颜亶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指尖在刃上擦拭,指尖便被划破了。 “好!” 韩昉一愣,这还好? “好一把刀,四叔给朕的这礼物不赖!” 韩昉说道:“陛下,如今宋人有此铁火雷,实乃大患啊!” 完颜亶点了点头,“国师说得对!但是,只要这宋人献上图纸,一切都好说!宋兵散漫、羸弱,如今有了铁火雷相助,才打败了完颜光清。” “若是我们也有了此物,宋人的唯一优势便荡然无存了!国师,那宋人使团,最近可有消息?” 韩昉摇头,“宋人没有消息,怕是中间是有了什么变故!这件事,我们不可不防!不如,陛下召大元帅进宫,商议夺取那宋人的铁火雷!” 完颜亶:“来人!” 门外有一太监进来。 “传旨,召朕四叔进宫!” 那太监领了命,急匆匆出了皇宫,向着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的府第而去。 金兀术的府第,占地极大,甚是气派,在府内,有专门的马场,和一处练武场。 在门前的守卫,就有八人,个个着甲戴刀。 在府院前的,便是平城最繁华的街道,金安街,街上商贩较多,各种叫卖声不断。 腊月了,一些有钱人家在置办年货,备着过年。 从街道的北面,正有一辆马车赶来,这辆马车上还放着一个大箱子。 两个车夫已经被冻得手指发红了,但是二人不敢停歇,继续朝前走着。 眼看着到了金兀术的府前,两人对视了一眼,径直赶着马车到了府院门前不远处。 将马车停下,二人下了车来,也不说话,朝着南边走去了。 那门前的守卫见状,察觉了异常。 “哪来的野民,胆敢把车子停在这里!” 一个护卫上前走了十来步,到了马车前。 这个时候,那两个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个护卫围了上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些野民,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快把车拉走,不要在这里挡路!” 一个护卫在前面牵马,两个在后面推车。 那头目忽然发现了不妥,这个马车的箱子下,有血。 “且慢!” 众护卫停了下来。 “把这马车上的箱子打开!” 头目发话了,几个人上去就开箱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金兀术大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开了箱子,里面赫然是一个已经冻僵的死尸,三个人被吓了一跳。 “啊!”惊呼一声,都急忙从马车上下了来。 头目怒道:“怎么回事!” “头儿,里面是具尸体!” 头目惊讶,上车看向箱子里。 正是那完颜亨的尸体。 只是,距离他被徐川杀死,这过了好几日,加上北方又是寒冬时节,这个尸体先是肿胀,然后又被冻僵,整张脸都透着一股黑青。 那头目细细瞧着尸体,想要辨认身份,可是完颜亨这副模样,只有三分与原来相似了,着实是难以辨认。 那头目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怀疑,但又不敢确定。 他想了一想,立刻道:“快去追!别让那两个车夫跑了!” 几个护卫急忙朝着南边的路去了。 可他们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追得上那两个锦衣卫,那二人刚刚出了平城,正一路向南而去。 同时,还有四个锦衣卫,正在进入平城。 他们是徐川专门派来,以商户的身份为掩护,驻扎在平城,刺探金国消息的。 这些人都是说着一口流利的金国话。 是徐川派过来的第一批探子。 若是这批人前哨站打得好,后续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被派来。 那头目吩咐着手下,将马车拉到了一处小巷中。 “搜身,看看这个人什么身份!” 几个人找出了完颜亨身上的那封信,还有戒指、贴身的佛像吊坠。 他们看着这些东西,都惊呆了。 “这……这是……” 那头目细细看了看尸体的脸。 越看越加笃定,这个人就是少将军,就是完颜亨,就是完颜宗弼,当今经过大元帅的亲儿子! “快!快去禀报大元帅!把车里从后门,拉进院子里去!” 几人急忙忙,慌慌张张地开始行动,心里害怕极了。 那头目又叫了二十多个人,去寻找送来马车的那两个人去了。 金兀术正在书房研究兵书,忽然听得屋外急匆匆的脚步声。 知道是有了事情,便起身走了过来,打开书房的门扉,正与那急匆匆过来报事的头目撞了个满怀。 “元帅饶命!”那头目急忙跪倒在地。 “恕你无罪,什么事,这样慌张?”金兀术冷冷道。 那头目深吸一口气:“元帅,刚才府外有人送来一口箱子,箱子里面放着的是少将军的尸体!” 金兀术平静的脸上陡然变得狰狞,“你说什么?” “少将军被人杀了!还将尸体送到了府前!”头目快速说道,紧张得不行,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在哪里?”金兀术厉声发问。 那头目急忙起来带路,朝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跟金兀术详细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到了后院,尸体已经被从箱子里抬出来,放在了一张长条桌上。 一旁的信件、戒指等物都整理排列着, 金兀术走到尸体跟前,看了看完颜亨的那张脸,他眼眶一下子红了。 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 金兀术心中这样想着,扯开了尸体肩膀上的衣服。 完颜亨的肩膀上,有一块胎记。 金兀术看着那胎记,一下子站不稳了,踉跄了一下,周围的人立马上来扶住。 “我儿!” 金兀术大喊一声,抱在完颜亨身上大哭了起来。 见状,已经有诸多下人去府中各处,通知夫人、小妾、还有其他的少爷、小姐去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报。 “元帅,皇宫中传令太监来了,说是要元帅进宫,面见天子。” 金兀术依然哭着,毫不理会。 不一会儿,那传令的太监被领了进来,看到这场面,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金兀术看到那太监,才缓缓止住了哭声。 有下人拿过了手帕来。 金兀术擦干了泪水,拿起了旁边的那封信。 那是徐川让完颜亨临死前写的,让他把一路上的事情说了,一直说到他从秦桧的府中离开,然后开始游历临安城为止。 将这封信好好叠好,金兀术放入了怀中。 他认得自己孩子的笔迹,知道这定是完颜亨的信。 “尔等好好置办我儿丧事,其他事情,待我回来后再做决定!” 说着,金兀术朝着府外走去,那传令的太监急忙跟上。 这边,府中的夫人、少爷们都涌到了后院来,看到完颜亨的尸体,纷纷哭做一团。 这时,天空有雪花飘落了下来。 腊月里的第一场雪。 金兀术一路上压着心中的怒火,直到进了皇宫,见到完颜亶之后,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本来,完颜亶是召集他来,看看能不能通过秦桧,将铁火雷弄到手。 结果一提到秦桧,金兀术忽然拍了桌子。 “嘭”的一声,完颜亶都吓了一跳。 一旁的老头子韩昉哆嗦了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骂道:“金兀术,你干什么!这里是天子面前!你要造反不成!” 完颜亶挥挥手,让韩昉坐下,然后好声好气问道:“四叔,您这是怎么了?忽然……” “我大儿子死了!死在了宋人手中!”金兀术忽然说道。 完颜亶眉头紧皱:“什么?完颜亨?怎么会!” 作为和完颜亨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完颜亶对这位表兄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去了宋人的临安城,结果被人给杀害了!今天,他们居然嚣张地将吾儿的尸体送到了府前!” “宋人此举,无异于是在向我大金宣战!” 韩昉听了金兀术的话,心中惊讶不已,但是,却又暗自窃喜! 平常,这金兀术最是主张议和了,要和宋人依照淮河、大散关为界线,南北分治,如今宋人杀了他儿子! 这金兀术怕是要比他这个帝师,都希望要灭了宋朝了! 金兀术说完话,便沉默了。 韩昉、完颜亶心里,则在思量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良久,金兀术说话了:“天子,我愿率十万兵马,南下征伐,直取淮南,杀到那宋人都城,为吾儿报仇!” “好!大元帅有此志气,不失为我大金儿郎豪情!天子,老臣附议!如今宋人正值寒冬腊月准备过年的时节,元帅或可在正月,就可攻下那临安城!” 完颜亶见朝野中素来不和的两个大臣今天意见出奇一致,心中欢喜。 第一百八十四章楼小丫的终身大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四叔,朕看,这第一件事,是要先查一查表兄的死因。这第二件事,则是把宋人的铁火雷弄来!” “这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四叔你率兵南下,马踏临安!” “天子所言极是!老臣深以为然,大元帅作何想?”韩昉问道。 金兀术恨不得直接起兵,打一个大胜仗,杀八千宋军给自己儿子报仇! 但是听了完颜亶的话,知道这是正理,便说道:“天子言之有理,本帅愿听从安排!这第一、第二件事情,便是需要派人去那临安城!” “事前,我已经派了谋克安林奇去了临安,这回若是想要办完这几件事情,至少需要再派三十人去!” 完颜亶点了点头:“那就依照四叔的!这选派的人,我看,也都从四叔手下出吧!四叔你和那宋人宰相关系甚密!” “这回,即便是他和表兄的死有牵连,你也切记不可意气用事啊,这个人对咱们可有大用处!” “大元帅深明事理,国家大义,自然分晓。若到时候查出来,真是那宋人宰相的罪!等到日后踏破临安城,再将其生吞活剥了也不迟啊!”韩昉说道。 言语中的意思,是让金兀术先冷静。 金兀术点了点头,他心里现在虽然很想要直接把秦桧抓来平城,严刑拷打一番,但是为了日后攻打宋人,这个秦桧,还是得留着! “好,这件事本帅自有分寸!回去我便着手安排!只是,这段时间里,国师这边,要先准备好军需粮草!为着大军出征准备!” 韩昉答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老臣的第一要务!” 完颜亶这几件事情议定了,便说道:“如今主意已定,可那宋人的使团还在平城,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金兀术:“抓起来,大军出征之日,用他们的血祭旗!” 韩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事断不可鲁莽,老臣看来,至少应该让他们领头的人回去!剩下的人,则就任由大元帅处置了!” 完颜亶觉得自己老师说得有理,“就听恩师所言,让他们领头之人回去!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拖着他们!” “等到发兵之前,再行杀手,也免得他们给宋人偷偷报信!” “天子说得对,宋人使团那边,老臣先安抚着!同时,也催促一番,让他们先把铁火雷、图纸送来!这样,大元帅那边也派人南下,去临安城中找那秦桧做交易!” 金兀术:“秦桧此人最是喜爱金子,这些,朝廷需要先供给出来。” “这个好说,我让恩师给大元帅拿万两黄金便是。” 金兀术跪下谢过了完颜亶,便匆匆离开了皇宫,回家料理儿子的后事! 这边,韩昉已经严令金兵,将使团搬到了平城外的一处驿站中。 这里远在城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都没个人影。 使团中为首的,乃是原来的枢密院知院事,从二品官阶的刘立隆,这人乃是秦桧的心腹。 现在忽然见韩昉一改往日态度,便大感不妙,因为这些人隔绝了外界的消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刘立隆急忙忙写下了使团回信,派出了人。 结果却被守卫告知,任何发出、收到的信件,都必须经过检查之后才可以寄出、收阅。 刘立隆大怒,嚷嚷着要见韩昉! 回复他的,却只有守卫冷冰冰的刀。 刘立隆这才明白,自己作为大宋的使臣,现在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无奈,刘立隆只得按照韩昉的要求,写去了回信,在信中催促,要求大宋先把铁火雷及其图纸送来!期限是十五天! 至于完颜亨之事,则可以先放一放,金人宽限两个月时间。 刘立隆本想着将自己的情况在信中如实禀报,却被看守将那信撕碎。 “重写!其他的事情,一个字不要讲!” 一份经过精心编排的使团加急信件,就这样送出了。 连送信的人,都已经换成了金兵,金兵将信件交给泗州的驿站之后,便直接回去了。 第三日,金兀术选派好的三十名精兵强将,带着万两白银,也朝着临安去了。 临安城,锦衣卫衙门。 徐川出了大门,上了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怀中还揣着一份奏折,都是陈述淮南东西二路安抚使罪状的。 照例,还是楼海生、楼小丫父女跟着,充当马夫。 在路上的时候,徐川若是心中无事,便会和两人拉拉家常。 在徐川看来,这两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身边人了! “楼大哥,眼看着小丫大了,是不是也该给她谋一门亲事了?”徐川笑着问道。 说话的时候,徐川已经别起了车轿的帘子,看着楼海生。 楼小丫忽然脸色红了。 楼海生笑道:“大人说得对,在下确实正为这事儿操心!以前是因为穷,出不起嫁妆!” “眼下可好了,嫁妆什么的是有了,却找不到合适的亲家了!在下父女二人,如今都是五品的官阶,这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却犯难!” “听说丫儿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一个个都怕了,说什么不像是守妇道的人,一个女人家,在男人堆里干活儿,他们嫌弃!” 徐川沉默了。 五品官,每个月又能赚个十两的银子,加上自己给的赏赐,至少楼小丫现在的身价,得有五百两了吧! 这些人居然因为这个,嫌弃人家,离谱! 楼小丫:“大人,我不要嫁人,我就跟着您,给您当侍卫就行!” 楼海生训斥道:“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完,又对徐川道:“大人,在下求您,看看能不能解了小丫的职,让她当个寻常闺女!” 楼小丫怒道:“爹,你这才不对!我不要做什么待字闺中的大闺女!我要做锦衣卫的第一女侍卫!跟着徐大人!” 徐川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自己脑子里装着的都是独立解放,但现在这个社会,处处都是封建礼教束缚! 像是楼小丫这种好姑娘,真是生错了时代。 “楼大哥,你的这个请求我不能准。小丫的婚事,我看你也别操心了。小丫,你愿不愿意做妾?” 楼小丫一愣,惊诧地回过头来,看向徐川。 第一百八十五章请奏抓捕赵廷忠、王世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你若是愿意做妾,过段时间我便把你纳入府中,可好?” 楼小丫连连点头。 楼海生惊讶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自己一跃成为朝廷三品大院的岳父了? 徐川笑道:“不过到时候,你二人还是我的贴身侍卫!” 楼小丫笑道:“那是自然!” 楼海生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好,好,谢大人!” “到时候,你们一并搬入徐府中去!” 说完这件事后,楼小丫忽然说道:“大人,跟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我算是看出来了!” “朝中那个宰相秦桧最是碍事的一个人!是个大奸臣!经常看到大人为此事愁眉苦脸!” “可不可以,安排一个人,直接……” 说着,楼小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意思,就是直接刺杀秦桧了。 徐川笑道:“杀他倒是简单,不用安排谁去,我便可一剑要了他的性命!” “若是大人准许,小丫愿意杀了那狗贼!” 徐川摇头,“不不不,这种人,杀了是不行的,到时候他那一党的人,还会出来一个像他一样的!” “我要的,是直接铲除掉他那一个派系!让秦桧在朝野中丧失威望,在官家眼中,成为一块臭肉。” “杀了他,让他痛一下,毁了他,让他痛一辈子!我要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大牢中孤独终老。” 到了垂拱殿后,徐川却被告知,“官家在和贵妃娘娘在澄碧堂喝茶呢,徐大人要是着急,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官家可是在和喜蓉娘娘一起?”徐川问道。 “正是!”那小太监回答道。 徐川沉吟了一下,“劳烦公公带路。” 这个喜蓉妃,就是魏蓉,也就是二皇子赵羡晟的母亲。 徐川知道这赵构素来喜欢此人,推测,这个人或许将来是要当皇后的! 澄碧堂四面环水,中间蓝桥连接着,曲折环绕。 走近了,徐川已经听得了里面传出来的赵构笑声。 常侍太监彭则见到是徐川来了,不敢怠慢,急忙进入堂中去通报了。 里面赵构叫道:“快请他进来。” 徐川这是第一次进这个地方,一走进,就感觉到一股暖气,一下子与外面的冷区别开来了。 在堂上坐着的,正是赵构,魏蓉则陪在一侧。 在下首处,坐着的居然还有赵羡晟,这是徐川没有想到的。 “徐爱卿,来,坐,这是从宜州进献上来的小甜橘,你快尝尝,给徐爱卿上茶。” 徐川哪里愿意坐下,这不合礼法,臣子大都是站着回话了,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只有年迈大臣才有凳子可以坐。 “请奏陛下!微臣接到锦衣卫驻淮南东西二路指挥使奏报,查出赵廷忠、王世华二人的罪状,请圣上过目!” 赵构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太监彭则递上徐川的奏折。 赵羡晟看了看徐川,也看了看赵构,心中想着什么。 魏蓉则识趣地默不作声,暗自给赵构剥橘子。 “什么?王世华私自铸造铜钱?” 赵构一拍桌子,把旁边的魏蓉吓了一跳。 “怀罪匹夫!罪大恶极啊!徐川!着人,即刻将这个王世华抓了!押回临安受审!” “还有那个赵廷忠,也是一样……” 徐川说道:“官家,此事怕是不妥!二人作为安抚使,乃是一地之首,若是差锦衣卫去,怕是会惹出祸事来!到时候,会造成淮南两路安抚使衙门与锦衣卫冲突!” “微臣建议,可否由官家下旨,着二人回京述职,二人到临安城,再即刻关押审讯?” 赵构点了点头:“徐爱卿考虑得周到,就这么办!彭则,传秦桧进宫,这两个安抚使,皆是他的门生,朕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做的这个宰相!” “行了,你先下去吧!”赵构挥挥手,徐川便离开了。 徐川走后,赵羡晟说道:“父皇,这二人都是封疆大吏,淮南两路向来是拱卫临安行在的两处重地!” “赵廷忠、王世华二人,若是真有这样的滔天大罪,怕是这两路的上下官吏,都已经是一丘之貉了!” “晟儿说得是,不过好在,如今议和将成,正好这个时机刷新这两地的吏治!你是礼部侍郎,这两地的新任安抚使人选,你可有举荐?” 赵羡晟沉吟道:“儿臣初入吏部不久,许多事情,还在和秦大人、潘大人学习,眼下着实是难以有什么人选。” 赵构点了点头,“也罢,你慢慢来吧!不过,朕提醒你一句,学习处理政事,是让你经国处事,不是让你拉帮结派!” “如今秦桧在朝中党羽众多,朕为这事心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留心,为朕选一些忠贞可用的人上来!” “谢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过了半个时辰,秦桧被领了来。 赵构将徐川的奏折让他看了。 秦桧额头冒出冷汗来。 “微臣知罪,请圣上责罚!赵廷忠、王世华乃是微臣多年门生,当初二人出任安抚使,也是微臣举荐!却不想二人做出这样的罪事!” 秦桧赶忙认错,赵构冷冷地看着他。 一旁的赵羡晟看秦桧惶恐的样子,心中确是想笑。 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就说有一个在朝中威望极大,很有能力,深得皇上信任的大臣。 可是,自从参议政事以来,赵羡晟看到的,都是秦桧受挫,被赵构处处责罚的情形。 忽然,赵羡晟心中生出一些悲凉。 这样的人,以前皇上重用,便能享受名禄、声望,现在皇上想要弃用你,你便像是没有主人的一条干瘪老狗。 君臣是这样,天子皇儿又如何不是呢? 如今皇上让大哥和自己在六部做侍郎,不就是想要分走秦桧的一些权势? 可是,若以后自己被嫌弃了,怕是…… 魏蓉看到自己儿子的神情变化,急忙咳嗽了一声,端着茶给赵构:“官家喝茶,别为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 赵羡晟反应了过来,在一旁说道:“父皇,秦大人用人不察,该是责罚,但是,这二人的罪状还没有彻底查清楚,若是现在就罚了秦大人,以后怕是会有冤枉啊。” 赵构:“哼!锦衣卫办案,岂有差错案子的道理?” 第一百八十六章李大志回城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羡晟说道:“这两个案犯毕竟不是在临安,一个在扬州、一个在庐州,他们的罪证,也一定是在这两处的!” “两地距离临安较远,而徐大人只不过是派出了十多名锦衣卫,若是有什么错漏,也是有可能的。” 赵构想了一下,觉得赵羡晟说得也不无道理,之前看了那徐川的奏折后,已经有点气昏了头,确实不应该这个时候就责罚秦桧。 等到淮南东路安抚使赵廷忠、淮南西路安抚使王世华这两个人招供之后,真相大白,再做决定不迟。 “晟儿说得有理,秦桧,朕先不责罚于你,不过你也不要心存侥幸!这锦衣卫查出来的案子,自然是已经有了证据!” “微臣绝对相信锦衣卫!这几天,微臣就好好反省已身,协助徐大人查办这两件案子!” “行了,你下去吧!” 赵构摆摆手,秦桧这便退下,不过他临走前,抬头看了一眼赵羡晟,目光中满是感激。 出了宫来,秦桧立马回到府中,叫了两个亲信来,吩咐了一番,让二人即刻启程,分别前往建康、庐州传话。 秦桧要赶着在圣旨到之前,给这二人通风报信,让他们提前销毁证据,找好背锅的,然后再回临安面见皇上述职。 这个时候,官家何立急匆匆走了来,“大人!大人!” 秦桧怒道:“有事先在外面等着!” 何立只能候在书房外。 秦桧对二人好好叮嘱了一番,方才放他们去了。 何立这才进来,将事情说了,秦桧唰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叫:“不好!” 这边,秦桧府上的两人从后门悄悄离开后,就已经有四个锦衣卫尾随着跟了上去,一路跟着,锦衣卫出了天宗水门。 他们刚刚出来,就见到了一队人马,领头的人,正是他们的头儿,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大志。 不过,两拨人都是便服,看到了之后,也只是眼神交汇,便交身错过。 李大志在奉了徐川的命令,装扮做行商,“保护”马晨材一行人去吉兴赴任的路上,果然出了意外。 在行走到江南东路信州的时候,有一伙子人就冲了出来,要截杀马晨材,被李大志等人救下。 现在,那些劫匪、马晨材一行人,都已经被李大志关押在了城外四里处的一处庄园之内,现在,他要急着回锦衣卫,跟徐川说这事。 徐川从皇宫回来后,还去找了一趟张银兴,将六千两银子交到了他手上,让他抓紧生产铁火雷。 两人见面的时候,还专门商议了一下,如何在工场里面做两套账目的事情。 一套是公账,从原料进货,到出货,都是按照最低价格来算的,这样来降低铁火雷的造价,让工部的拨款,能够覆盖掉所有的开支。 另一套则是私账,记载着各项支出的真实数目,是因为有了徐川往这边送银子,才能开销得起。 这些,张银兴都交代自己的手下心腹做了。 那心腹名叫彭湘宁,工部郎中,乃是铁火雷工场的负责人。 他听到张银兴安排自己做假账,当面就说不愿意,作为张银兴的心腹,他还劝说张银兴不要做了尚书,就开始假公济私! 结果得知自己这本假账,是用来降低纸面开支的,一下子愣了。 张银兴将徐川送来银两的事情说与他听,他便答应了下来,并对徐川佩服不已。 徐川为了放心,还让锦衣卫专门查了一下这个叫做彭湘宁的,是个清官。 这人在临安城东北角处租着一间小院子,有着一个妻子,三个孩子,还从荆湖南路接来了双亲照料,家中都是吃粗粮,一个月才能买一斤肉吃。 知道这个人可信之后,徐川派人给他还送了一份礼。 毕竟,这个人兼着铁火雷的事情,徐川要牢牢控制住这个人才放心。 徐川在公房中写奏折的时候,李大志进来了。 “大人!卑职回来了!” 徐川猜测道:“是马晨材赴任的路上出事了吧?” “大人料事如神!到了信州地界的时候,一行人在夜宿驿站的时候,突然被人给围了,然后驿站又燃起了大火!” “幸亏我带着人冲上去了,不然这马晨材全家老小的性命,必定交代在那里!卑职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把他们安放在城外的那处庄子里了!” “那个马晨材,可有什么反应?”徐川问道。 “有!说我们绑架朝廷命官,犯了死罪,他要向圣上参我们锦衣卫。还说那火是我们放的,是先放火后救人,出来装好人的。真是无话可说了与他!” “那些截杀他的人,问出来身份了没有?” “没有,这些人看起来是练家子,但是看不出身份来,那个领头的是个硬骨头,嚷嚷着说自己是山贼王一刀,在江湖上名号响亮什么的。” 徐川:“真是山匪?” “绝对不是!卑职夜里,率人偷袭了这伙人的山寨,从罩子里搜出了这个。要是没有这个,卑职还真会把他当做山匪路霸。” 说着,李大志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徐川接过看了,居然是秦桧官家何立写给这个山匪王一刀的,让他在路上截杀了马晨材等人,便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 “好!这回便是你的功劳!一等功劳!奖给你一百两银子,这次出去的人你写个条子上来,给他们请功!” “卑职明白!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偷袭那人山寨,死了四个弟兄,还有一个重伤,也在路上死了。” 徐川黯然,心情一下子就差了很多,“这是锦衣卫第一次死了兄弟,还一下子就死了五个。” 李大志跪下说道:“卑职有罪,没有带领好手下,让兄弟们白白折了性命!” 徐川将他扶起,“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有功的,这么大的事情,这回秦桧跑不掉了!” “那五个人是为了锦衣卫的差事死的,按照原来的制度去办吧!不过,这次的抚恤,按照双倍发下去!” “卑职明白!” 让李大志下去后,徐川叫来了班占魁,让他带人,分批次,从不同城门,将马晨材、那伙山匪,全部押回锦衣卫第二诏狱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威逼利诱马晨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晚上,到了申时。 徐川踏入了第二诏狱的大门。 这里已经完完全全被改造成了一处处监牢。 班占魁领着他,先去见了马晨材。 马晨材所在的,是班占魁在这里的公房,条件最好的地方。 马晨材毕竟不是案犯,是朝廷命官,也是知府大人,被锦衣卫这样关押、摆弄,已经生气至极了,见到徐川,直接大骂道:“恶狗!好一条恶狗!” “你将锦衣卫爪牙抓来本官,绑架朝廷命官,你这是谋反!你这是叛逆!徐川,你个恶狗臭官!不得好死!” “早晚有一天,官家会把你抓起来的!到死后,一定是让你凌迟受死!” 徐川搬来椅子,静静地看着马晨材。 马晨材挨个问候了一顿徐川的十八辈儿祖宗,最后终于累了,声音也小了下来。 “拿水来,我要喝水!” 徐川对身后的班占魁使了个眼色,端来了一碗热茶。 马晨材身躯被绑在椅子上,双手倒是可以动弹,接过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说完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徐川缓缓问道。 马晨材不答话,“再来一碗茶水。” 徐川:“好,你慢慢喝,我慢慢说!在驿站截杀你的那伙人,是奉了命,来取你性命的!这是秦桧命人送去的书信,你可认得?” 马晨材皱着眉头,看向那封信。 “这信是何立所写?还说要让我死在信州?不可能,秦相一定不会这么对我,这一定是你们编造的!” “这是那个王一刀的供词,他已经招供了和秦桧的关系,想不到吧,这个人还是你的老相识!” 说着,将王一刀的供词递给了马晨材看。 “王一刀?绍兴七年……释放……”“这个人是我放的?”马晨材不敢相信。 “不,当初是秦桧放了他的,从刑部大牢出来后,他就成了秦桧手下的一把刀,专门帮他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后来这人被秦桧安排到了信州。” “他又因为惹事,又摊上了官司,好在秦桧出面,保下了他,让他上山做了匪。” “当年,这个人在钱塘县灭了陈霍家满门,可是你亲手抓的!你可是他的仇人啊!” “秦桧让他去杀你,许诺的是一万两银子,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吗?” 马晨材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从信州一路被押回临安,他就隐隐不安,猜到了一丝可能,是秦桧要灭自己口,但是却极力说服自己,是徐川在搞鬼。 现在,看着面前的供词、证据,马晨材怒吼道:“秦桧!你个天杀的奸臣!狗日的畜生!” 徐川:“你现在明白了还不算晚!如今你还是吉兴知府,是朝廷命官!依然有家财,有儿子。” 马晨材深呼吸了几回,冷静了下来,死死盯着徐川:“你要让我出来指认秦桧!” “不错,马大人是个聪明人,你要是能够陈述秦桧这些年的罪状,我感激不尽,天下大宋百姓也感激不尽!” “而且,到时候你还是吉兴知府,你儿子在狱中被顶包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吱声。” “可是你若是执迷不悟,还要让秦桧稳坐宰相之位,我担心你去了吉兴之后,便会葬身在那里!” “到时候,可没有我锦衣卫的人保你,你的妻子儿女,应该都会死在秦桧手下!” 马晨材哆嗦了下,既是因为冷,也是因为害怕。 当日在驿站之中,周围的护卫都死了,他和妻子、儿子抱作一团,蜷缩在床底下,害怕地要死。 要不是李大志带着人冲进来,他全家老小,一个都活不成。 现在听到徐川这样说,马晨材狠下了心来,“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要保证我全家的安全!秦桧党羽遍布六部衙门、十八路州府,我到时候,不去吉兴!就待在临安府!” “到时候,你要向官家举荐,让我重回刑部,我要做刑部主事!” “即便秦桧倒了,他的党羽们一定也饶不了我,我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没有敢动我!” 徐川有点为难。 “马大人,这件事绝对不行!到时候你举证秦桧,自然就是把你自己的那些事情也含在里面了!” “秦桧的诸多罪状中,都御史高在林、户部尚书左冲制、兵部尚书蔡云栾、吏部侍郎潘云峰,还有你,一定都脱不了干系!” “你跟他们牵连甚密,要审秦桧,就不能不审你!” 马晨材怒了,“什么!你个狗贼,你这是要我自掘蚊墓,自投死路?” 徐川摇头:“不,我现在是给你一条后路!到时候,秦桧会被下狱,其他的人会被罢官革职,然后抄家发配。” “若是有罪大恶极的,应该会斩立决、腰斩。而你,马晨材,到时候会相安无事,得一条自由身,保全家老小性命!” “你要是怕人报复你,你就住在临安府,有锦衣卫罩着,保你全家老小无虞!” “这个条件,你好好想想吧。怎么选择,我给你一天时间!想必,现在秦桧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败露,正在想方设法补救。”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被我锦衣卫抓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你的命能不能在混乱中保住,就不好说了。” 说完,徐川将信、供词收好,出了公房来。 班占魁:“大人,这个人最后要是不答应怎么办呢?” 徐川:“现在我还没想好,不过,明日一早我进宫请示官家,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宰相府。 现在秦桧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从信州传回来的消息,王一刀没有杀了马晨材,还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人给抓了,连带着马晨材也消失了。 秦桧想了一个时辰,想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锦衣卫! 在后院中,秦桧正在等着人,一旁的何立恭候着,“大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先吃口点心垫吧垫吧!” 秦桧:“点心?老夫气也被气饱了!王一刀这个蠢货!怎么会……” 一道黑影从屋顶掠下,到了秦桧跟前,拱手说道:“黑阎王罗冲见过大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八百里加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必拘礼!老夫叫你来,是有一件要紧事!有性命危险,你可愿意做?” “小的性命都是大人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大人让我现在上刀山,我罗冲也不眨一下眼!” “好,老夫当初没有白救你一家老小!如今老夫眼下有个大难,需要你搭手解救!你可知道锦衣卫?” “知道,锦衣卫已经名声在外,在百姓口中,有贪官克星的称号。不过,卑职知道,这个锦衣卫在朝中处处跟大人作对!不是什么好鸟!” “嗯,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今夜,你悄悄潜入那锦衣卫衙门,寻一个叫做诏狱司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王一刀!” “王一刀?他不是在信州给大人……” 秦桧摆了摆手,“这事不提了,你若是在诏狱司找到此人,便问他马晨材马大人的下落。记住,一定要问清楚,马大人是不是被锦衣卫给抓了!” 罗冲点了点头,“卑职一定办到。” “好,还有一事,若是那王一刀说锦衣卫已经抓了马晨材,你便立刻结果了他!”秦桧惋惜地说道。 “嗯?是!”罗冲先是迟疑了一下,又立刻称是。 “好,你快去吧!老夫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罗冲领命,跃上屋檐,朝着锦衣卫去了。 何立说道:“老爷,这夜风吹起来,冰寒刺骨,您老还是回西暖阁去等吧!我再叫人送热菜过来,老爷好好吃上一些!” 秦桧看着罗冲消失的防线,怔了怔,才挪动步子,向西暖阁去了。 到了门前,却停住,然后回头问道:“之前交代你,拉拢几个锦衣卫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老爷,差不多了,小的明天就跟那两个锦衣卫摊牌,这两个都是有黑事在身的,到时候威逼利诱,由不得他们不从!” “好,那就好!要是能在锦衣卫里面插上桩子,咱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啊!” 秦桧不由得叹气道。 他又想起来,这段时间出动大力气搜寻完颜亨,却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件事就像是一块石头压着他。 那个金兀术派来的人,指不定哪天又找上来了! 这个时候,在临安城的保安水门外,正有一个驿卒骑马飞奔而来。 城门这个时候早已经关闭了,守城的人嚷嚷道:“城下的是什么人?” “我乃余杭翠峰驿站的卒子,有使团的六百里加急信件,要即刻进宫,送呈圣上!” 说着,将怀中的那份鸡毛信取了出来。 守城的小官看了,连忙放下了吊篮,将他接了上来,然后又为他派了一匹马。 马儿在石板街上,哒哒地向着皇宫去了。 徐川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锦衣卫衙门,赶着明早入宫向赵构说马晨材的事情,奏折他要连夜写出来。 不多时,府中一个小厮来了衙门,说是奉着夫人的命,给徐川送夜宵来了。 可是这边,楼小丫已经在衙门的饭堂中,专门给徐川包好了馄饨。 这两份夜宵摆在面前,徐川只好都吃了个干净。 以后楼小丫虽然说是妾,但徐川是要把她也当做妻来看待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罗冲从宰相府出来后,便急忙朝着锦衣卫而来。 在锦衣卫衙门前街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商贩。 虽然临安城中没有宵禁,但是这已经是冷天儿了,这个时候也少有人出来逛,商贩们都是苦哈哈大半夜,也挣不了几个钱。 罗冲走到一个包子摊前,“老板,肉包子来两笼!” “好嘞!” 有这么一个大客户来,小贩高兴地合不拢嘴。 罗冲吃了一些,剩下了几个,揣进了兜里,一边吃,他一边看向衙门大门口处。 这个时候,夜晚锦衣卫衙门口正有两个人当值。 罗冲打算从侧面翻墙进入。 走进了小巷中,罗冲看了看将近两丈高的墙,微微一笑,“这能难倒我?” 看四下无人,罗冲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双绳索,绳索末端有着弯钩。 将绳索扔上去,牢牢挂好后,罗冲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如同壁虎一般,轻巧而快速。 就在他手搭在墙垛上的时候,冷不丁被上面的铁钉给扎了一下,山上立刻冒出了血来。 高墙、铁钉,这就是徐川当时专门改造的。 罗冲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将手抽回,慢慢摸索着寻了一处铁钉空隙,用两指勾着墙垛,上了墙头,收起绳索,然后轻轻跃下,落地翻滚三圈。 他这就算是进了锦衣卫了。 罗冲看了看手上的伤,也不过是皮肉伤,撤下布条简单包扎了,循着路径,跃上了一处屋顶,然后观察着周围。 同时,他也在心中默默记着锦衣卫衙门的布局。 锦衣卫各个房间外面,都挂着牌子。 在罗冲对面的屋子,挂着的是北镇抚司-左捕房的牌子。 各处院子中,除了偶然有锦衣卫打着灯笼走动外,看不到什么人影。 不过十处房间,倒有五处是点着灯的。 这锦衣卫,倒还真是勤勉。罗冲心里嘀咕着,朝着前面的屋顶慢慢移去。 从一进到了三进,罗冲都没有找到挂着诏狱司牌子的地方。 倒是发现了一些锦衣卫与其他宅院的通路小道。 罗冲心中惊讶道,原来锦衣卫已经把这一片地方,都打造成了他们的地盘!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府院之大!这下可有的找了! 但是,罗冲又想到,诏狱司这种地方肯定是严密看守,所以一定是夜晚人最多的地方,细细观察了一下,罗冲感觉西边的一处院子中火烛最多。 打定主意,罗冲匍匐着趴在屋顶上缓缓前进,不时跳跃一下,下了屋顶,寻那没人的地方走。 转角处,正有一条细犬趴在地上。 罗冲取出怀中的包子,扔了过去。 这都是被他下了药的,狗吃一个能睡一天一夜,吃两个蹬腿撒脚去见太奶。 那狗一口将包子吞下,不一会儿就回窝里睡觉去了。 罗冲跃上屋顶,看向西院,一块牌子上,正写着诏狱司三个大字! 罗冲心中一喜,悄悄摸过去。 院子门口有两个守卫,院落两进,还有一处后院,拢共有六个守卫。 此外,各处房间中,也都是点着灯的,能看到有人影,还有说话的声音。 罗冲犯了难,这么些人,要找人可不好找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秦桧狡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罗冲小心翼翼,跃上房顶,轻轻掀开一块瓦片,用随身携带的锋利小钻开始轻轻凿动下面的垫板。 这东西不过一指来长,方便携带,又异常锋利,瓦片下的一层垫板被开了一个小洞。 罗冲透过洞口,观望着房间内的情形,偷听人们的说话声。 这一间内,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罗冲悄悄跳跃到了另一个房顶上,开始故技重施,一连查看了六个房间的,都没有找到有王一刀的身影。 到了第七间房间的时候,罗冲听到了里面的两个锦衣卫谈话,这时有一个锦衣卫推门进来,屋内一人开口问道: “你今日不是公休吗?怎么还来当值?” “公休取消了,几个兄弟被调到二狱那边了,听说抓了不少人,正在严加审讯。” “得!正好,这边也确实都要人满为患了!还是二狱那边宽敞!” “行了,来,从饭堂拿来的包子,吃吧!” “今天这是……鸡蛋馅儿的,不错不错!” 两人就着茶水,吃着包子当值。 罗冲在屋顶听了这话,心下有了主意,悄悄原路返回,翻出了锦衣卫,急忙忙朝着宰相府来了。 在西暖阁中,秦桧吃过了饭,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门外传来罗冲的声音:“大人?” “快!请进!”秦桧急忙道。 罗冲推门进来,“大人,在锦衣卫诏狱司没有找到王一刀!不过,我听那些人说,锦衣卫好像还有另外一处监狱!” “他们还说今天抓回来不少人,正在审讯!” 秦桧皱眉:“另外的监狱?” 一旁的何立也听不明白。 “锦衣卫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能过问太多!你说的这个监狱,老夫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恐怕……” “罗冲,辛苦你了,你就在这后院屋中待着,若是老夫有事,立刻叫你!” “小的遵命!” 一旁的何立从桌子上端了盘子过来,“这是大人给你的,收下吧!” 罗冲看,这里有一百两黄金! “谢大人赏赐!”罗冲跪下说道。 秦桧点了点头,走出了西暖阁,朝着书房去了,何立紧紧跟在后面。 清晨。 腊月初八了,临安城中,各条街道,都弥漫着一股米香的味道。 早上,热气腾腾一碗粥下肚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徐川到了四根天的时候,在公房中睡了一两个时辰。 楼小丫端着腊八粥过来了,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叫醒了徐川。 “什么时辰了?” “大人,已经是辰时初了,今天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不用早起上朝会了。” 徐川点了点头,开始洗脸、刷牙。 吃过粥后,将昨夜写好的奏折摔入怀中,“走,进宫!” 这个时候,两个锦衣卫急匆匆地走了来,“大人!” 徐川回头,见站在门口的,就是奉了他的命令,去给金兀术送完颜亨尸体的那两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 “已妥投!”两人齐声道。 徐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书案上,取出早已写好的条子,递给了二人。 “去经历司领奖金吧,事情特殊,这回不给你们记功劳,以抓案犯的名义,各奖五十两!” 两人下去了,徐川坐上了马车轿,楼海生赶车,楼小丫跟着,朝着皇宫去了。 路上,徐川思忖着,若是这两个手下回来了,那金人那边,应该已经有动静了! 使团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到了宫中。 徐川被告知皇上还在后宫蓉贵妃那里,徐川只好等着。 结果没有等到赵构,倒是等到了秦桧来。 两人都在垂拱殿内坐着,都不说话。 不一会儿,有太监端了茶水进来,“两位大人,请喝茶。” “徐大人真是忠君体国,不辞辛劳啊,这么早进宫,是有要紧事吧!”秦桧抿了口茶,开口说道。 徐川的折子,是奏报马晨材的事情的,也是等会儿要当面说给赵构的,现在也不必藏着掩着了。 “是,是有关马大人的。” 秦桧眉眼跳动了一下,“马大人?哪个马大人?” “原刑部尚书,现吉兴知府的马晨材。” 秦桧眼睛瞪了一下,缓缓放下盖碗,“马大人又有渎职?” “这个倒没有,是他在赴任的路上,有一伙人要截杀他,被我锦衣卫的人救下,结果,发现这个凶手歹徒,是受了指使杀的马大人。” 秦桧转头,神情惊疑地看着徐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徐川笑道:“那个山匪歹人说,是奉了秦大人的命令,去截杀的马晨材。” 秦桧犹如五雷轰顶,眼神中满是杀意,站起来,对着空气怒道:“这是诬陷!此等山匪,其心可诛!” “老夫与马大人共事多年,多有来往,看到他贬黜,老夫怎会火上浇油,让人去杀他!” 徐川点了点头,“是,秦大人所言极是,所以这件事背后必有隐情,今天来,我便是为此事请示官家。” 秦桧点了点头,“此人罪人,污蔑朝廷命官,若是在刑部,就应该先打个半死,然后再问话!锦衣卫制度不同,但也不应该让这种人猖狂!” 这个时候,赵构从外面走了进来,“什么人猖狂啊?” 徐川、秦桧连连跪下,拜见赵构。 “快快请起吧,算上今儿,已经开始过年了!不必拘礼。来,给两位大人上腊八粥!” 说完,赵构在龙椅上坐了,拿起桌上的加急信件对秦桧说道:“使团来信了!有好消息,只要让咱们把铁火雷和图纸先送过去,便开始和谈!” 秦桧:“那完颜亨……” “金人说完颜亨之事,可以延后两个月,此人许是没有见过我江南的繁华富庶,在各处游玩,耽误了事情。你着人好好寻找,务必找到此人!” 秦桧点头:“微臣遵旨。臣还有一事,是关于锦衣卫的,适才,徐大人说,锦衣卫抓住了一个山匪,诬陷微臣,请圣上明察!” “哦?有这种事情?徐川!” 徐川将奏折递上去,赵构细细看了,脸上耳朵笑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徐川!你可查实了?” 秦桧看向徐川,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徐川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 徐川从怀中,将秦桧官家何立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何立之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启奏圣上,有信可为证!” 彭则从徐川手中接过那封信,递给了赵构。 秦桧看到那信,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脑中千回百转,思考着说辞。 赵构阴鹜的眼神,低低地看着秦桧,也看向那封信,看完信,赵构从椅子上踱步走了下来:“秦桧,何立是你的管家,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秦桧以头伏地,惶恐不安地说道:“此人借着微臣的权势,擅自结交外人,胆大妄为,罪无可恕,若是查实,定斩不饶!” “此事微臣全然不知,若是知道,定然将他扭送官府,严查严办!微臣有失察之罪,请官家责罚!” 徐川:“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秦大人的清白,微臣一定秉公查办,不冤枉好人,不放过罪人。” 赵构点了点头,“徐川,朕信任你,给了你这锦衣卫,这几个月来,你确实是查了不少事,抓了不少人,朕心甚慰!” “不过,光是抓着几个尚书、几个侍郎是不够的!朕也知道,朝廷吏治腐败!” “靖康之后,朕宵衣旰食,耗尽心血,才让朝廷逐渐安稳下来,这些年,朕对下面的人,放纵了不少!” “因为他们都是扶持朕的有功之臣!朕不愿意追究他们的过错!如今朕也知道,现在朝中有人传言,说朕是在用锦衣卫这把刀卸磨杀驴!” 徐川急忙说道:“微臣率领锦衣卫上下,查案纠贪,不为私心,只凭良心,如今我大宋民弱、官贪、国贫!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官家深明大义,为天下百姓着想,定下了好些方略,却都被六部官员、十八路安抚使搞坏了!到最后,百姓中有人埋怨,天下的读书人也愤怒不已。” 赵构知道徐川这话说得在理,也知道这句话是在逼着他动刀子,砍人头。 但是,赵构心中想的和徐川不一样,他想要的是安稳! 百姓穷一点,那倒也没什么。 毕竟,他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与升斗小民共天下。 秦桧这种人,坐在宰相这个位子上,贪污肯定是有的,仗着权势行恶也是有的。 但是赵构知道而不节制,是因为他觉得秦桧是忠于自己的能臣。 秦桧能够将朝中百官,各路州府都安抚到位,是个合格的宰相。 有秦桧在,他也省心很多。 赵构:“这件事,你速查速办!明日就将结果呈上来!不要牵扯太广!” “朕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先把六部衙门的官员放一放,锦衣卫也好好公休一下,你不累,也应该为你手下着想!” 徐川:“微臣遵旨!” “好了,你二人下去吧!” 两人缓缓退出了垂拱殿。 赵构坐回龙椅上,写了个条子,递给了彭则:“把这个悄悄送到徐川手上去!” 彭则接过条子,急忙朝外面走去了。 赵构开始想事情。 这次徐川直接抓了王一刀、马晨材,明显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牵扯到秦桧头上。 看样子,徐川这次是有把握拿到秦桧的罪证的。 到时候,朕好好敲打一下他,紧紧他的皮!让他好好知道,他是谁的臣子。 赵构心里想着,徐川这把刀好使啊!但是也要防着点,不能让这把刀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现在这两人公开闹矛盾,是朕想要看到的局面! 他们这样争斗,朕的位子才坐得牢固! 赵构开始批阅手头的奏折。 百官的奏折一般是先由秦桧批阅,针对呈奏的事情给出一个意见来,然后由赵构审阅。 但是有些官员是可以直接绕过秦桧,让赵构上奏的。这些奏折,也就是赵构每天先要处理的。 他拿起第一份看了起来。 是新任刑部尚书费冲的奏折。 赵构看着看着,就生气了起来。 里面呈奏的,是前两年户部贪污国库银子的事情! 这奏折是费冲状告户部尚书左冲制纠结户部一应侍郎、郎中的。 原来,这些人将每年各地上缴的税银收起来后,便用诸多杂银来代替官银的方法,从中贪污了三百万两! 这是一年国库收入的十分之一。 赵构怒道:“朕的钱!” 这边,从皇宫出来后,徐川带着锦衣卫朝着宰相府而来,准备捉拿何立。 秦桧先一步回到了府上,一下轿,就叫来了何立。 何立进了书房,“大人!” 秦桧已经在桌子上放了两杯茶。 “来,坐!”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何立毕竟是奴仆,怎么能和家主平坐? 何立:“那是老爷的位置,小的岂敢。” 秦桧拉着他,让他坐在了太师椅上,然后自己在对面坐了。 何立见这个样子,心中一下子惶恐起来,“老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桧点了点头,“你也跟了我二十年了吧!” “是,老爷,二十年十一个月了!过了这个年,就是二十一年了。” “好,十多年前,被掳掠到金人那边,还是你一直跟着我来着,真是难为你了!” “为了老爷,都是应该的!我从一个小小的书办,跟着老爷,如今受人敬仰,人人都高看两眼,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呢。” 何立心中一酸,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那碗茶。忽然扑通跪在了秦桧面前:“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我做错了哪里!您让我死个明白!” 秦桧叹气道:“你给王一刀的那封书信,落在了锦衣卫手里。” 何立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该死!小的都说了让他阅后即焚!此贼实在是可恨!” 这个时候,外面有小厮跑来,“大人,锦衣卫在府外,嚷嚷着要捉拿何大爷呢!怎么办?” 何立止住了泪水,直直跪着,给秦桧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小的一家老小,全靠您照顾了!” “放心去吧,我亏待不了他们!” 何立断过茶水,咕嘟咕嘟全都喝了,然后跌倒在地,七窍流出了血来。 在宰相府外面,徐川对着拦着自己的护卫说道:“让开!” 那两个人不为所动。 徐川一挥手,两个锦衣卫已经上前,下了那两个护卫的刀。 一众锦衣卫涌上前去,却推不开大门。 拍打了一会儿,门却吱吖一声开了。 四个小厮抬着一个人出来了。 “大人,这就是我们何管家!” 徐川一看,这人都已经死透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徐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没料到,秦桧这么狠毒,直接把自己管家在家里毒死了! 一旁的李大志见到,厉声对着那四个小厮说道:“要犯死在了你们府上,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来人,把这几个人都抓了!” 几个锦衣卫一拥而上,将那抬着人出来的小厮,都抓了去,李大志揪着其中一个问道,何立的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那小厮支支吾吾,李大志一把抓住了他的肋间缝隙,用力按了下去,小厮疼得眼泪流了下来,大叫着。 “说!” “是,是在老爷书房!” “带路!”李大志松开了手,推着那小厮往前走。 徐川跟着跨过大门,然后是众锦衣卫。 不多时,秦桧身着官服,带着一众人走到了前堂来,“徐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老夫的官邸,是一品大院的宅院,岂是你能擅闯的!” 徐川:“要犯何立,死在了你的书房中,秦大人,你可知情?” 秦桧冷冷说道:“污蔑!何立死在何处老夫不知,但你没有官家旨意,就闯入老夫府上,你这是犯了大罪!按照朝廷律令,应当革职待查!” 徐川笑道:“在宫中,官家的话秦大人你也听到了,本官是奉旨办差,调查马晨材遇袭一案!这何立乃是要犯!” “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岂能轻易放过!本官断定,他是被人灭口!而杀人者,就在这府中!” 秦桧:“放肆!哪一个锦衣卫敢上前一步,小心明天就丢了官,下了大狱!没有官家的圣旨,你断不能查我府内一人、一屋!” 徐川从怀中掏出来点点头,“秦大人,本官也是办差,何必弄得这样僵?如今这何立死在了你府上!而他又是你的管家!” “本官有必要问你话,查证一些事情,这总行了吧!同时,你们府上之人,上上下下,都要接受问询!” “放心,这不是审讯,只不过是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秦桧怒道:“府中之人,都和那何立死的事情没有关联!你不用问了,这就是老夫的回答!” 徐川见状,只能带人撤出秦桧府上。 出了秦府,徐川直接道:“走,抬着何立的尸体,去何立的家中!” 秦桧看着徐川离开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一人说道:“刘恒,何立被他们逼死了,日后,平日里他是你师父,你就接了他的棒儿吧!” “谢老爷恩典!”那刘恒急忙跪下。 “都散了吧,各做各事!”秦桧一挥手,厅堂周围的奴仆、丫鬟们赶紧离开了。 秦桧忧心忡忡到了后院,罗冲过来迎接。 “大人,刚才厅堂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这个徐川,欺人太甚!应该早点把他杀掉才是!” “这可不容易,之前,老夫也不是没有派人。江玉郎和艾虎两人合力,都没有杀了他!现在,江玉郎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艾虎被关在了锦衣卫。” 罗冲倒吸一口冷气,“此人身手了得,来不了硬的,给他下毒!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死于非命!” 秦桧点了点头,“你有这个心,老夫就知足了,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罗冲:“只要大人交代,小的鼎力去做,成与不成,我都禀报大人一声。” 秦桧:“好,这件事就你去办!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情,是去锦衣卫的二狱,把马晨材给杀了!” “原来那个刑部尚书?” “是他!” “可是,这锦衣卫的二狱在什么地方……” “放心,今天,就能知道!今晚辛苦你再跑一趟!” “为大人效力,在所不辞!” 过了中午,锦衣卫衙门中便有值过了班的人出了来。 有些人若是住得近,便会回家去。 大部分则是回锦衣卫的统一房院住所中去。 原来买下来的三十多间院子,已经把正房、厢房等都改造成了适合两个人起居的小房间。 每个锦衣卫则都是二人同住。 锦衣卫诏狱司小旗徐闻从衙门中走出来后,照例往东街去了。 今儿他公休,可以好好放松一日。 平日里,他没有什么爱好,就是爱去醉花楼听一个歌姬唱曲。 赚来的银子,倒有一半是花在了这个歌姬身上。 锦衣卫有规矩,不出差,不得穿官服,所以徐闻身着一身便服来的,照例上了楼,前面的老鸨将他引入了那歌姬的房间。 “如月?”徐闻请问叫道。 房间里却没有熟悉的回声。 徐闻拨开隔绝里外间的帘子,却看到那歌姬端坐在床上,在对面却坐着一个陌生中年男人。 “徐大人,请坐。” 徐闻一惊,疑惑地看向歌姬,歌姬低头不语。 “你是什么人?”徐闻看出,此人是冲自己来的。 “哎呀,忘了介绍,小的乃是游明生,在公卿府中混饭吃的小人物。” 徐川坐在椅子上,“如月,你认识此人?” 如月转过头来,眼眶微红地说道:“徐郎,你就听了他们的吧!” “不要怕,我是锦衣卫的,这些人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威胁如月,我立马把你抓了!” 说着,徐闻将怀中锦衣卫的腰牌拍在了桌子上。 游明生笑了:“徐大人好威风啊!不知道三年前在江陵府苏家,是不是也是这么威风啊!” 徐春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脸色一下变白,浑身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怎么?三年前,徐大人杀了人家一家老小十三余口,潜逃到了临安府来,入了锦衣卫,当了官,就把这些事情忘了?” 徐川刷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也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南镇抚司的人吧!到时候若是查出来你是个逃犯,你就是死路一条了!” “不要想着跑!锦衣卫抓人的本事,你自己肯定清楚,你能跑得了吗?再说了,你跑了,如月姑娘怎么办?” “我已经付了老鸨三百两银子,给如月姑娘赎身了!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如月,还不快把你男人叫回来?” 游明生说完,如月急忙拦到徐闻前面,“徐郎,你就听了他的吧!他是秦大人府上的人!这醉花楼,就是他的产业!” 第一百九十二章叛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闻脸色惨白,冷不丁被冲过来的如月吓了一跳。 从游明生说出自己的事情开始,他就脚步发虚,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完蛋了。 急促的呼吸、颤抖的双手,都在显示着这个曾经抓过七名五品官的锦衣卫的害怕。 游明生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看向徐闻的背影,“城东嘉城巷那边,已经给你们置办了一处宅院,也算是给如月姑娘一个安身之所。” 说着,他打开了手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三百两银子、房契、钥匙等物。 如月紧紧抓着徐闻的手,颤抖地哀求。 “徐郎,你答应他们吧!咱们是斗不过这些人的!” 徐闻怔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涌起一股子气,将所有的恐惧、焦虑都一下子冲散了。 他转过头,拉着如月,坐到了游明生对面。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游明生收起了笑容,“锦衣卫对我们家大人多有不利,你若是能将锦衣卫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我家大人感激不尽!” 徐闻眉眼抖了一下,锦衣卫有制度,在培训的时候就讲过了,若是泄露锦衣卫机密,就是抄家、砍头。 “怎么……” 游明生看徐闻犹豫,以为他这是还没定下决心。 徐闻:“我,我答应你,不过,我说完之后,便要离开锦衣卫,带着如月远走高飞!你我之间,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不成不成,你不能走!我还指望着你刺探锦衣卫里面的消息呢!” 徐闻皱眉,自己原来的罪状被知道了,就是个死,现在这些事情,也是要让自己死! 横竖都是一死,徐闻准备死得快活一些! 他心中下定了主意! 好好享受这在临安城的生活,要是哪天事发了,他就那天自我了结! “好,我答应你们!” 锦衣卫衙门。 徐川带着人回来了,只不过是无功而返,只抬回来一具何立的尸首。 “把尸体给马晨材看看,要是他还无动于衷,等待他的就是这个下场。” 徐川对班占魁吩咐道。 吩咐完这些,徐川赶紧回到书房,写了一份密信,交给了楼小丫,“把这个亲自送到工部尚书张大人手中去,要避人耳目。他府上现在应该有秦桧这些人的眼线。” 楼小丫接过信,换上便服,经锦衣卫的侧门小巷,上了御街,朝着南边去了。 到了张银兴府上,楼小丫没有走大门,直接做了梁上君子,到了张银兴的书房跟前。 “铛铛铛。” 正在写奏折的张银兴听到敲门声,说道:“进来。” 他本以为是管家或者哪个小厮,可见进来的却是徐川身边的那个女侍卫。 “你不是……” “张大人,我家大人有密信递过来。” 张银兴急忙接过来,撕开看了,说道:“糟了!” “回去告诉徐兄,这件事我立刻去办了,放心,金人拿不到真正的铁火雷的!” “大人,告辞!”楼小丫得了张银兴的回话,照样跃上房顶走了。 张银兴看着楼小丫远去的背影,沉思着。 他先是将密信扔到小火炉上烧了,然后快步走出来,对着手下说道:“备轿。” 铁火雷的工场设置在城外的马儿山下,周围一片片树木掩映,围墙都经过遮蔽和隐藏,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刻着“水粮庄”三个字。 这处工场的位置,是工部的机密,一般人来不了这里。 里里外外,都有伪装成家丁护卫的官兵守着。 这里都是亲信的人,张银兴骑马而来,到了门前,两个护卫已经打开了门。 工部郎中彭湘宁听到外面动静,出来迎接。 张银兴将他拉到房间中,只二人单独说话。 “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些事情,看来还是得用上了!保险起见,这几日就都做一些残次品,数量就按照三百颗走吧!” 彭湘宁点头,“好,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增加火药里面木炭的比例!到时候,这玩意儿就炸不开了!变成了纯粹的铁疙瘩!” “好,这件事要保密!” “下官知道。” “两天后我过来,取三十枚走!” “到时候一定给大人准备好!” 张银兴交办完了,便立刻走了,而彭湘宁则招呼着场内的工匠,将火药中木炭的比例,提高到了六成,然后还专门用的是劣质木炭。 其他的铁球、铁钉、引火等都做了改动,力求做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出来。 锦衣卫中。 徐川正在快速起草奏折。 想不到这次金兀术能够沉得住气,自己儿子死了都没有即刻发兵。 看来,金人中有善谋之人! 这些人还想要先把铁火雷骗到手再开战! 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也好,拖着,多拖延一点时间,岳飞那边就能多给边军将士们一点准备。 后方的粮草、棉衣、行军灶具、兵器等也有时间调配了! 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应该怎样才能让赵构知晓,开始尽快备战呢? 徐川正在想着,楼小丫推门进来了,“大人,有密信!”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来。 信的上面都是标注的一个个数字,还都是在工商税中被使用的绍兴数。 徐川打眼一看信上面的字,急忙接过,然后从身后的古书格中抽了一本名为《献词》的书出来,递给楼小丫说:“赶快译出来!” 楼小丫接过那书,在徐川旁边的公案上,取了笔墨纸砚,开始对照着数字,一个个找字。 这是徐川为了保密而专门用的一种方法,只有涉及要紧机密的时候使用。 这些信,是他安插在金人那边的探子传回来的,一定是大事。 不多时,楼小丫递过来一张纸。 “这么快?”徐川惊讶道。 “有一部分都已经记住了,一部分没记住的,也查起来很快!”楼小丫笑着说道。 “太好了,有你这个移动的密码本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徐川细细看着上面的字。 “金兀术之子已死。金人已经将使团严密软禁。金兀术在平城召集了十大猛安议事,他们在准备开战。” 徐川拿着字条,心中思忖了一下,然后对楼小丫说:“去给王太傅那边送个信儿,今晚碰面。” 第一百九十三章秦桧的毒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在杀了何立之后,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游明生正站在他对面,“大人,这个徐闻已经完全听从咱们摆布了,另一个叫于铁英的,要价到了一千两银子。” 秦桧手中拿着的,是徐闻写下来的锦衣卫中的种种事情,他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好,准他!一千两换这样一个锦衣卫,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日后,若是有事情,都必须从这二人身上打探,注意看看,二人说的是不是一样,不要被假消息给骗了!” “大人英明!” “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去账上支两千两,一半送给那个于铁英,一半你自己留着用。” “谢大人恩典。” 待游明生走后,秦桧快速将一张张纸看过,越看越发惊讶,心中直打鼓。 秦桧心中暗道:这个徐川,此人果真可怕,居然将这锦衣卫经营成这个样子! 同时秦桧也觉得自己心中有了主意,一边命人传令,将心腹的几个人叫到府上来,一边给罗冲下令,让他趁着夜色,去灭口马晨材、王一刀。 徐闻供出了诏狱司的很多事情,包括人员的配置,现在已经关押的人犯。 游明生还专门向他问出了马晨材、王一刀在第二诏狱关押的位置。 晚上了,临安城中各处已经在传出稀稀拉拉的爆竹声,有人家在庆贺腊八节。 秦桧的宰相府中也不例外。 王袁颖作为家中主持杂事的人,已经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家人都招呼了过来。 正在厅堂前摆了宴席,话家常。 经过之前的家法整治,大儿子秦梓、二儿子秦飞也已经规矩了很多,这段时间,两个儿媳妇也没有再告状来了。 王袁颖坐在正位子上,原来秦桧的那个位置还是空着。 宰相府门外,正有几家马车轿停着。 在秦桧的书房中,四个亲信正在喝茶议事。 高在林,都察院都御史。 左冲制,户部尚书。 蔡云栾,兵部尚书。 潘云峰,吏部尚书。 秦桧先是叹了口气,“事发突然,马晨材居然落到了那徐川的手中,还逼死了何立,今天又是腊八节,将诸位从家宴上拉来,实在是没办啊。” “多位多多担待!” 秦桧说完,举起盖碗,喝了一口茶,眼光瞥向四个人。 潘云峰说道:“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几人哪个不是承了大人的恩情,才有了今天这个地位!” “大人有话,但讲无妨,我们遵照着办。这件事情,一定要过去!不能让那个徐川得逞!” “对!潘大人说的在理,咱们这么些年,一同干了那么多事情,有银两也是一起分的!出了事,一起扛,这也是为秦相分忧,也是为咱们自己着想!” 都御史高在林说道。 其他的两个人,兵部尚书蔡云栾和户部尚书左冲制也点了点头,“大人,如今该怎么办?您定个章程,我们一定照办!” 何立死的事情,还有马晨材被锦衣卫抓回来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听说了。 白天时,这几人就已经悄悄小聚过了,商量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在埋怨秦桧的黑心,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他们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马晨材若是把事情抖搂了出来,那就是一颗炸弹,随时能够将几人粉身碎骨。 所以他们已经私下议定了主意,那就是听秦桧的,秦桧让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秦桧听了四人的话,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门口,转过身,对着四人说道: “今天在垂拱殿,那愚蠢贼子居然以为凭借着王一刀的供词、书信就能将老夫扳倒!真是可笑至极!” “官家让他查,但是明里暗里都是袒护老夫的话,说是要让他以大局为重,不要逼着官家自己落下暴君的名声。” “还说,如今朝聚稳固,不应该弄出这么多是非来,要锦衣卫的人都歇一歇,停一停!”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是高兴不已。 “大人,这说明皇上还是宠幸您的,那个徐川,不过是一个搅屎棍!官家觉得不顺手了,可以立刻丢掉!” “可大人您才是国之柱式!与金人和谈,需要大人出面,朝廷选人用人,还不是依仗着大人?国库里的银子,还不都是大人给官家攒下来的!” 高在林激动地说道,一句一句拍着秦桧的马屁。 其他三人点头称是。 秦桧听着这话舒心,心中的阴云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有这个自信,没有自己,就没有大宋的稳定,赵构这个皇位就坐不稳。 “所以那徐川查案,现在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这个诸位可以放心!” “不过,咱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徐川一个措手不及!双诚啊,你发动都察院的御史,让他们上折子!参奏徐川的罪状!” “好,这个没问题,我回去就安排这件事,这个徐川骄横跋扈,借着锦衣卫的特权,肆意抓捕朝廷命官,家中开办的酒坊,谋取暴利!” 高在林说着,秦桧却摇了摇头。 “你这样做,是参不倒他的。第一件事情,你安排个人,去锦衣卫举报那个御史郑恒,说他在今年担任科考郎官的时候,收受了考生三百两银子!” 高在林:“郑恒?此人出了名的清廉,怎么会……” 秦桧给他递过来一个眼神,高在林立刻懂了。 “好,下官安排这件事情!” 秦桧又对兵部尚书蔡云栾说道:“蔡大人,你喜欢喝那个河山酒是吧?” 蔡云栾一怔,这个酒虽然是徐川的酒坊出的,但是确实是美酒,自己是多喝了一些! “这……在下日后不喝了这酒!”蔡云栾急忙道。 秦桧哈哈一笑,“不,蔡大人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这河山酒虽好,却可是会喝死人的!” 四人一愣,这个酒,他们都喝,还都喜欢喝! 秦桧这句话,把几个人吓到了。 “蔡大人,安排一下,去那酒坊中,下点毒!最好是死几个人!然后上去闹事!到时候,再故意激怒那徐川的媳妇!” “记住,一定要污蔑他徐川仗势欺人,店里的酒喝死了人,却还殴打苦主!” “这件事,在临安城中传播得越广越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徐川的主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几个人连连点头。 “除了这两件事情,还有要紧的!蔡大人,金人那边,要求尽快把铁火雷和图纸送过去,这是官家的手谕。” “你明日派人去工部,将东西都收好,然后尽快押往平城!若是能够在正月之前,就把盟约定下来,那就是一件大功劳!” “到时候,徐川查到咱们头上,官家也会护着咱们!” 秦桧说完,坐回了太师椅上,端起茶惬意地喝了起来。 今夜听了秦桧的这些话,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左冲制忽然说道:“大人,可是那马晨材在锦衣卫那边,终究是个隐患!咱们应该请旨,让马晨材继续赴任吉兴!” “左大人说得对,马晨材现在好歹也是正五品官阶!怎么能够因为查案,就被徐川关押在锦衣卫中?这不合规矩!”潘云峰也说到。 作为吏部尚书,潘云峰说这样的话也合情合理。 秦桧点了点头,那就明日由潘大人上疏吧!看看官家的态度! “那到时候……”潘云峰又说道。 他是想问,到时候,马晨材还杀不杀了? 秦桧摇了摇头,“老夫已经走错了一步,现在悔恨万分!马晨材毕竟与我们共事多年,曾是交心的人!” “他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杀戮,老夫看,若是他能够从锦衣卫中出来,就让他辞官吧,住在临安城中,还是他原来那处院子!” “软禁?”蔡云栾问道。 秦桧点了点头。 左冲制说了声:“也好!” 秦桧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其他三人的神情,心中生出恶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老夫也要去前厅享受天伦之乐了,诸位请回吧!” “大人,告辞!”四个人起身,朝外走去。 潘云峰作为亲家,被秦桧留下来,也在厅堂上喝酒,说了一些话。 潘欣彤:“爹!少喝一点!注意身体!” 潘云峰笑着对秦桧道:“秦大人,我家小女,承蒙大人照顾了!” “二媳妇在府中极孝顺,把院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处理得顺当,哈哈哈哈,来,敬亲家翁一杯。” “不敢不敢。” 潘欣彤心中有苦难言,在宰相府中,她是吃尽了苦头的,但是看到父亲这般,也不好说什么了,只管着赔笑脸,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 山间的冷风吹下来,甚是冷冽,徐川和王渊在马车轿内,正在密谈。 “昏君!”王渊怒道。 徐川将今天面见赵构的事情说了,王渊气愤的不行,直接怒骂。 徐川笑道:“也不尽然。” 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条,“这是彭则偷偷传给我的。” 王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是赵构的话。 王渊看了,笑道:“刚才倒是我错怪官家了。” “官家说时机未到,可见他是知道秦桧的罪状的,又让你继续调查这件案子,怕是就有为日后扳倒秦桧做准备的意思。” 徐川点了点头,“官家这是用的两虎相争的权谋,让我和秦桧争,他稳坐钓鱼台。” 王渊:“这不成!如今大战在即,秦桧依然势大,到时候边军将士,便有可能会白白葬送了性命!到头来,我大宋江山不稳啊!” “这个人和金人的关系不清不楚!怎么官家就信任了这个国贼!老夫实在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徐川:“此事先不急,既然官家要两虎相争,那就要看官家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还有一件事情。” “那金人已经在备战了!不过,他们要求先把铁火雷和图纸先送过去!他们这是要先消灭掉威胁,才南下进兵!” 王渊皱眉:“这金兀术,儿子死了,居然沉得住气!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就是担心,今年的淮河,会不会冻上啊!” 徐川道:“若是冻伤了,金人行军就更快了!咱们威胁更大!” “是啊!” 两人沉默了一阵,都在想法子,怎么尽快把备战的事情做好。 眼下,淮南东西二路的安抚使已经要换人了,这次王渊已经选好了两个人,准备举荐上去。 等到左冲制也被查处,那户部这边,他也有人选! 翰林院、礼部的好些人,都掌握在王渊手中。 这些人都是不愿意依附秦桧,而被调任的、等着候补的。 “这件事情,最困难的地方,就是让官家定主意啊!这个难办!”王渊叹气道。 徐川“在下倒有一个主意,官家最是怕死,总是担心金人的铁浮屠跨过淮河!若是我直接将密信给他,就是与使团的来信冲突,他必定是相信使团的话!” “但要是有谣言在朝野传开,这件事情就有可能被官家采信!同时,还得让边军将士,一个个上奏,说侦测到了金兵活动的迹象!” “官家疑神疑鬼,这种事情到了他面前,他也不得不开始相信了!” 王渊点头,“你这两个鬼点子好!这两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门生众多,谣言还不是沾手就来!” 两人商量过后,分别归家而去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崔云兰已经睡下了,徐川一进屋,她又醒来。 “相公!” 两人拥抱着睡在一起,徐川说道:“我准备纳妾了,我的贴身侍卫那丫头你觉得如何。” 崔云兰一怔,锤着徐川的胸膛,恼怒道:“不行!” 折腾了一顿后,崔云兰点头了,“既然你们郎情妾意,我这个做正房的,还能说什么呢。” “日后咱们三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崔云兰说着,依偎在旭川怀里。 夜色中。 一个身影悄悄出现在了河山酒坊的后院中。 他解开一坛子酒,将怀中毒药倒入其中。 在锦衣卫第二诏狱,罗冲在夜色下翻上了屋顶,根据徐闻的交代,他很快找到了关押王一刀的房间。 这里被看守的很严,有四个锦衣卫在。 罗冲思忖了一下,慢慢爬到了另一个屋顶上,这里正是马晨材被关押的地方。 这里只有两个看守。 罗冲心中有了主意,跃下屋顶,悄悄推门进去。 两个锦衣卫反应过来,见到是陌生人闯入,直接提刀和杀了过来。 罗冲身手不凡,将早已准备好的毒镖甩了出去,两个人当即心脏中镖。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在院门处进来一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叫一声:“有刺客!” 罗冲直接朝着马晨材甩出去第三支毒镖。 第一百九十五章马晨材中毒身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马晨材大喊一声,用力将椅子倾斜倒地,毒镖刺中了他肩膀。 罗冲见状,直接跃上了屋顶,向外逃窜。 其他屋内已经有四个锦衣卫提刀走了出来,看到了罗冲的身影,急忙追了上来。 另外有一人则上前去查看被毒镖射中的同伴,还有马晨材。 罗冲还是速度快,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高墙下面,将飞勾扔出,挂在墙上,然后直接通过绳索攀附而上,翻过了墙头。 追过来的锦衣卫一下子束手无策。 面对两丈高的墙,不借助绳索,没有人能爬上去。 “糟了!让他跑了!” “快,赶紧禀告大人!” 班占魁正在自己的公房中睡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知道是出事了,已经穿好衣服走出了院子。 一个锦衣卫急忙跑过来汇报:“头儿,有刺客闯入,毒镖伤了两个人,还有一个马晨材,看样子是活不成了。而且,刺客已经翻过墙头,逃走了!” 班占魁:“去看受伤的人!来人,即刻去大人府上,将大人请过来!程鲜重,你带十个人,去追捕刺客,不管追不追得到,一定要” 立刻有两个锦衣卫跑着出去了,骑马奔向徐府。 在锦衣卫中发生事情的时候,在临安城外,正有三十个伪装成行商的人在河边搭起了帐篷露宿。 这些人都是金兀术派来的,一来是要逼着秦桧拿到铁火雷和图纸,二来就是要调查到杀害完颜亨的凶手,然后为完颜亨报仇。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常年混迹在金人军中,刀枪身手了得,而且,还专门是学过汉话的,只不过说的时候,带一些河东路的口音。 为首的一人名为夹谷涂丹,为了方便,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是刘天心。 他本是金国一个猛安的死士,因为英勇善战,屡建奇功,被金兀术提拔,成为了一名谋克,手下有着三百人。 这次金兀术让他带队,就是看中了此人有勇有谋。 一路上,刘天心让队伍分成两拨,渡过淮河之后,一拨人不停歇,日夜赶路,终于来到了临安城。 他旁边的是手下阿不罕丹,汉名是刘仲雄,说汉话一点口音都没有,擅长使用飞刀,可在十步之外取人性命。 “大哥,如今到了临安城了,咱们可是按照原来的章程行事?”刘仲雄问向刘天心。 刘天心点了点头,“没错,明日一早,城门开启,你就带人去找个僻静的院子租下来!我去找金统领!” “好的,大哥!” 一行人就着热水,吃了些肉干和馒头,徐徐睡去了。 锦衣卫,第二诏狱。 班占魁见到了马晨材,发现他已经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显然这毒镖的毒性还是很厉害的。 剩余两人的情况更差,因为是心脏中了毒镖,毒性扩展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班占魁心急如焚,派了人去请锦衣卫诏狱司派驻的大夫过来。 可是大夫看了看,也是束手无策,“大人,这三个人没救了!这两个兄弟毒性攻心,已然遍布全身!只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了!” “这个马晨材虽然是肩头中了毒镖,毒性在全身扩展慢一些,但也挨不过早晨了!” 班占魁心里一凉。 屋外已经站了十七名锦衣卫,都是第二诏狱的骨干。 “大人,我们已经加强了警戒和看守!屋顶上也都安排了人,要是再有人闯入,休想活着离开!” 班占魁点了点头,“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离开,各回岗位。 班占魁一边等着徐川来,一边开始写下自己的请罪书。 他详细写了自己的失职,也提出了防范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方法。 这边,徐川还在睡梦中,被突然的敲门声惊醒。 “老爷,出事了!” 是徐府的门房小厮的说话声音。 然后就是一个锦衣卫:“大人,第二诏狱今晚遭了刺客,两个兄弟,马晨材被重伤。” 徐川快速穿好衣服,出了府院,骑马向第二诏狱而来。 一个个锦衣卫都紧张地看着徐川。 见到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三个人后,徐川对手下人吩咐道:“准备后事吧!” 一旁的班占魁将自己的请罪书递了上来。 徐川接过,看了看,“里面的法子不错,我明日下文,在锦衣卫推广。你照看重要案犯不利,罚你半年俸禄!其他下面的人,就都不罚了!” 班占魁跪下,“谢大人!” “行了行了,这件事想必是秦桧派人干的!这个刺客身手了得,在江湖上也应该凤毛麟角,拿着这三支毒镖,必定能够找到此人!” 班占魁点了点头。 到了第二天清晨,两个锦衣卫,一个马晨材,中毒身亡了。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在锦衣卫中传开了。 徐川召集了四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开会,讨论了这次的事情,还安排了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徐良增主持追查刺客。 同时又加强了锦衣卫各处的守卫,一来增养了细犬,在锦衣卫各处做报警,二来又在各处的房梁上专门设置了瞭望台。 在锦衣卫内部准备增设一处三丈高的高台,让人日夜在上瞭望、守卫。 手下众人领命之后,便即刻去实行了。 徐川让经历司安排了身亡的两名锦衣卫的抚恤。 这几天时间,锦衣卫已经死掉了六个人! 这是三十分之一的死亡率,搞得很多锦衣卫的人都有点怕了。 原来从两浙来的一些人,听到这个传闻,已经掉头回家去了,毕竟,谁也不想当差的时候,就死在了外面。 徐川好好写了一封奏疏,让人送去了皇宫。 当夜,罗冲离开锦衣卫第二诏狱之后,急忙忙跑着去了城东,一路上小心翼翼,甩开了锦衣卫的追踪。 他专门选择的逃跑方向,这里与宰相府南辕北辙。 秦桧第二天醒来,没有收到罗冲的消息,有点着急。 到了中午时分,吏部潘云峰来了。 “大人,今日我进宫面见圣上,说了让马晨材继续赴任,不该被锦衣卫关押的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桧疑惑:“官家不同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户部案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潘云峰摆了摆手,“马晨材死了!在锦衣卫里面!圣上说,徐川早晨已经给了上了奏疏,说昨夜锦衣卫有刺客潜入,杀了马晨材!” 秦桧心中一喜,但是脸面上却是心疼、惋惜的样子。 “可怜!可恨!”秦桧敲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道。 “马晨材就这样被人杀了?一定是他以前的仇家!要不然,就是锦衣卫故意杀害的!” 潘云峰点了点头,“如今马晨材已死,咱们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秦桧:“亲家翁,这里没有外人,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如今官家对徐川多为倚重,老夫担心,过不了多久,官家就会让老夫离开朝堂了!” “到时候,你就是朝堂的肱股之臣!老夫一定举荐你,出任这宰相之位!这样,你我亲家本事一体,也可荣华再继!” 潘云峰听了这话,心中先是一惊,再是一喜,然后谦虚地说道:“秦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若是官家糊涂了,想要让秦相交出相印,到时候我一定率人上书!” “况且我不过是沾了秦相的光,才有了今日的吏部尚书之位!又岂能再向上攀登?高处不胜寒,我也做不了啊!” “亲家,这大宋,不能没有你,官家也离不开你啊!我们下面这些堂官,以大人为主心骨。” 秦桧假意叹气,微微摇了摇头,“过奖过奖!” 在宫中,赵构得知马晨材被刺客杀了时候,心中气愤不已,已经给徐川的奏疏做了批阅,让他严查凶手! 抓住凶手之后,严加审讯,找出幕后主使,将情况细细上报。 实际上,赵构心中已经认定,这是秦桧干下的好事。 只不过,原本以为徐川可以直接拿到秦桧的把柄,结果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赵构心中不忿,感觉这是秦桧权倾朝野的外在表现。 他在担心,秦桧手下,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刺客,居然可以潜入锦衣卫诏狱杀人! 原本赵构还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了秦桧,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赵构心里打鼓,看来自己对秦桧一党的打击还是不够大啊! 想到这里,他翻开了桌案上的一份奏折。 是费冲陈述户部贪污国库银两的,本来赵构已经批阅了,准备让都察院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他的本意是不要牵连太多人,让都察院抓一些五品的主事、员外郎就结案的。 现在,赵构改主意了。 “着锦衣卫,立刻核实费冲所述情况,若有贪污渎职之人,严厉查办。” “去户部,严明自查,配合锦衣卫查办,不可推诿阻拦,隐瞒实情。” “着刑部,将原要犯之人林部政移交锦衣卫关押。” 批阅完之后,赵构立刻将奏疏交给了彭则,“立刻将此奏疏,发与六部衙门、锦衣卫,送中书接办处理。” 彭则接过奏折,急忙走出去传旨意。 费冲本来已经在刑部衙门等了一天了,还以为赵构不处理这件事情了,正在失望中的时候,彭则来传旨了。 费冲大喜! 连忙差人将林部政连同他的供词都一同送往锦衣卫,一路上还派了兵卫严密护着,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 同时,又写了纸条,差亲信给王渊送去了! 王渊接到纸条后,高兴地喝了几口河山酒,然后开始写奏疏。 这次他要直言举荐自己看中的清官! 三个人,一个是现任的翰林院学士林子靖。 一个是礼部侍郎何竟。 还有一个是兵部郎中高坎和。 王渊要尽力将这三个人,推到安抚使、户部尚书的位子上去! 有了这些人,边军的粮草军需才不至于受秦桧掣肘。 锦衣卫衙门中,徐川接到旨意,高兴不已! 直接派人去刑部衙门,接来人犯林部政。 不像,锦衣卫的人刚刚出了大门,刑部的人就已经将林部政送来了。 徐川安排班占魁审讯,在下午申时的时候,得到了一份新的供词,要比在刑部的那份更加详细。 徐川看了,直接签发了命令,按照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抓,一个都不要放过! 当户部接到赵构的旨意,要求自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开始销毁一些重要的账本,并开始串供了! 左冲制下令,要求任何人都要咬死不认,大声喊冤! “哪个要是说漏了嘴,休怪本官无情!” “锦衣卫再怎么查,也不过是说我们管理不严,让地下的那些蛀虫钻了漏洞!损失了国库的银子。其他的事情,他们还能查出什么来?” “你们放心,这件事情,就算官家怪罪下来,也有秦相为我们说话,给我们求情!锦衣卫查户部,本官就要让他碰钉子!” 众人连声应和着,实际上心里直打鼓。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要是怪罪下来,怕不仅仅是罢官夺职那么简单了! 心中怀着忐忑,这些人将大部分的重要账目都梳理了一遍,重新编造了一份详细假账! 户部管着全国的税收度支,账目记录本是极其严格的事情,只要尚书大人签字、盖章封存的账本,都必须送到库房专门保存! 若是有人擅自更改,就是严重渎职! 但是,这些人今天在收到赵构的旨意之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近三年来的账目全部篡改了。 不仅如此,还伪造了好些债据,以表明国库的银两是被借出去了,有的是给各路州府,有的是给临安城中官员。 这样,正好可以将他们贪污的那部分抹平。 当锦衣卫李大志、徐良亲拿着徐川的命令赶到户部抓人的时候,整个户部已经完成了造假。 户部主事秦梓迎接了李大志,作为秦桧的大儿子,他才调任户部主事不久,根本没掺和过户部贪污国库这件事情。 他可以说是这件事情最清白的,现在左冲制派他出来接待李大志便是有这层原因。 “在下户部主事秦梓,大人查案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不敢,我只是奉了命令,来抓一些人、扣押一批账目罢了!带路吧!” 经过半个时辰,锦衣卫已经抓了户部的八个人,三个左曹官,两个主事,两个员外郎,一个郎中。 同时,锦衣卫还查封了户部的库房账目。 第一百九十七章张银兴拖延时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主事,户部账目关系国家大事,根据圣上的旨意,此案查办期间,所有的账目都需要由锦衣卫和户部共同出面,方可调阅。” “这个自然明白!”秦梓笑着说道。 李大志将户部八个人人带回了锦衣卫衙门,交由班占魁开始审讯。 这边按下不表。 在兵部那边,蔡云栾已经拿了秦桧的批文,到了工部,找张银兴拿铁火雷和图纸。 “蔡大人?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张银兴笑着说道。 蔡云栾坐在下首处,拿出公文放在桌子上,“根据官家的旨意,秦大人差我来取铁火雷和图纸。” 张银兴心里一咯噔,来得这么快? “来人,上茶!”张银兴对着厅堂外面喊了一声,然后对着蔡云栾坐下。 “这种事情,怎么还劳烦蔡大人亲自跑一趟?” “秦相的吩咐,要求将铁火雷尽快送到金人手中。金人开出的条件张大人也清楚,这铁火雷早一天送过去,就早一天议和结盟!这种事情,能不着急吗?” 有一个小厮端着茶水上来了。 蔡云栾有些不耐烦了,“先办事情要紧,喝什么茶啊!” 张银兴笑着说道:“是建州的作坊孝敬上来的,正宗小种茶,蔡大人尝尝。” 说着,张银兴又对那小厮递了一个眼神。 小厮直接将盘子下藏着的一小罐茶拿了出来,“这里是一斤,还请蔡大人收下,不成敬意。” 蔡云栾本不想喝,但是听到是建州送来的,又闻着茶香四溢,便说道:“若是不喝,倒是辜负了张大人的一番好意啊。” “嗯嗯,好茶,好茶啊!”蔡云栾笑着说道,放下了茶杯,一碗茶已经见底了。 “蔡大人,是这样,如今铁火雷呢,毕竟是不容易存放的炸弹,工场距离这里又有七八里地的路程,要不这样!” “明天我将铁火雷、图纸,都收拾好后装车了,然后在城南的美珍桥那边交接如何?今天也正好让我属下准备准备!” “明日巳时,大人属下也可准时拿着铁火雷和图纸背上!蔡大人意下如何?” 这是张银兴的缓兵之计,现在铁火雷工场假货的制作情况他还不清楚,岂敢直接带着蔡云栾去那边提货? 蔡云栾点了点头,“张大人说得有理,此事便这样办了!” 说着,蔡云栾将桌子上的那罐茶拿上,就朝厅堂外去了。 张银兴从衙门后离开,急匆匆向着铁火雷工场赶去。 临安城东西市中。 金只准正在逛着,他今天要准备买的是三个小奴! 已经来到临安半个月了,自从在见了秦桧,交代了事情之后,他便算是完成了金兀术交代的事情。 现在,他正在等秦桧的消息。 秦桧说过,只要有了完颜亨的消息,就会通知他的。 临安城中繁花,金只准一时间流连忘返了。 用着秦桧给的银子,他已经在临安城保和坊买了一间宅院,又从牙婆那里买了几个女人。 不多时,就有一个牙公走了上来,“老爷您又来了?需要什么?正好有几个可人的姑娘来了,要不带您去瞧瞧?” 金只准点了点头,就要跟着那牙公去后面的人贩小院子。 一只手搭了上来,金只准急忙回头。 “老爷!是我!”刘天心说道。 金只准看到来人,心中诧异,急忙对那个牙公说道:“今日有事,改日再照顾你的生意!” 那牙公心中不悦,也只好点头答应着。 刘天心带着金只准到了僻静处,金只准就要跪下磕头,“见过大人!” “这里是宋人的地盘,这些东西,免了!你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金只准说道:“最要紧的,少将军现在还没有找到呢!所以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 刘天心带着恨意说道:“少将军肯定是寻不到了!他们把他杀了,然后给送到了元帅府前!” “什么!这群宋贼!” “这次来,元帅吩咐,一是找到凶手,二是铁火雷。铁火雷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桧派人来说,明天就由宋人的兵部官兵,将铁火雷送到都城去!” 刘天心点了点头,“好!元帅有令,让我们暗中护送这批铁火雷,顺便,试验一下,这铁火雷是真的假的!” “元帅担心宋狗给我们假货?” 刘天心点了点头。 “既然这件事情明天就能办!现在要紧的,还是少将军的死,必须查清楚!” 金只准将自己从秦桧那边得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刘天心一阵沉思。 “看来,得和这个秦桧面谈!你把他叫出来,咱们见面质问他!要是这个人有假话,元帅的意思,直接杀了他!” …… 临安城外的十里长亭。 这里本是送别亲友的地方,在不远处,却有一队人马正急急赶来。 正是淮南东路赵廷忠。 在亭子中,等待着的则是淮南西路安抚使王世华。 “赵兄!” “王兄!” “久等了吧!” “哪有哪有,你在建康,我在扬州,路程差不多,我也是刚到!”王世华笑着说道。 步行着,一边走,一边说起了这次召他们回临安的事情。 “此事也是着实奇怪,圣上让我们回来,有事情不好明说,但是秦相那边,怎么也没有传话来啊!”赵廷忠担忧地说道。 “我也是诧异,这件事有些反常啊!”王世华皱着眉头,看着赵廷忠,两人神情一致。 “眼看就要到临安了,我看,咱们是不是先去见见秦相?” “对,应该先去见秦大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议定了,准备上马车轿子。 这个时候,一队布衣装束的人骑着马从远处来了,看样子,也是要去临安城的。 这队人马的领头的,却是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徐高增。 王世华、赵廷忠诧异着看着徐高增。 王世华的一个护卫喊道:“你是什么人?既然是身着布衣的平民百姓,怎敢跨刀?没看到这里的安抚使旗吗?下马!” 徐高增下了马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圣旨。 “王世华、赵廷忠接旨!” 闻言,两人震惊不已。 再看周围,那些布衣之人已经拔出了绣春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酒坊中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廷忠、王世华,你二人不思国家社稷,不思为朕分忧,反而逆反朝廷,私设银库,贪天下之财,夺百姓之富,毁大宋根基!” “着你二人革去官职!送锦衣卫严查严办,若有违令不从,抄家灭族!钦此!” 徐高增说完,两个锦衣卫上前,直接扒了二人的官服官帽,用绳子绑了!连同二人随行的一众官员,家奴等,全部押回了锦衣卫! 两个人说秦桧没有给二人送消息,实在是冤枉! 秦桧已经派出了手下,但是半路上已经被锦衣卫给截下来了! 这边将二人抓了之后,徐高增立刻修书送去了建康、扬州的指挥使! 同时派出了四十余人的队伍,奔赴两地,协助两地指挥使查抄罪证! 这样,两个人没有办法毁灭证据,转移财产,就只有被锦衣卫查办的份儿了! 赵廷忠、王世华被锦衣卫抓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桧的耳朵里,然后又传到了六部衙门中,一个月后,已经随着书信传遍了十八路州府! 原来锦衣卫查办朝廷二品大员就很是让人闻风丧胆了,如今又接连查了两个封疆大吏,众人对锦衣卫愈加畏惧。 秦桧本以为自己已经通知了赵廷忠、王世华二人,锦衣卫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什么关键证据! 但是第二天,秦桧却被幕僚游明生告知,那两个被他派去送消息的人,已经被抓了! 这个消息,还是秦桧收买的那两个锦衣卫传出来的。 徐川让班占魁加紧审讯,一来是要将这两个安抚使尽快定罪,二来是要将秦桧和二人联系起来! 打虎、杀人同时进行! 腊月初十日! 越靠近正月初一,河山酒坊的生意就越好,很多达官贵人都在忙着买酒,为了过年做准备。 崔云兰带着如嫣、如红二人早早来到酒坊。 店里的伙计已经掀开了门板,挂出了招牌,开始营业了。 崔云兰上了柜台,一边准备着今天要送出去的酒,一边查看着账目。 另一边小二杜淳正在将后院的一坛又一坛子的酒搬到酒台上。 有一个姑娘,也是店里的帮工,开始铺开一个个酒瓶打酒。 这个酒瓶子乃是玻璃的,晶莹剔透! 这也是用的徐川传授的炼制方法! 河山酒装在这样的瓶子中,尤其显得贵重不凡! 这些也都是要送到临安城中诸多富贵家的。 “紫兰,把每瓶酒都多打一些,要过年了,正好也让老主顾们多喝上一点!” “这些都是花不了什么成本,但是却能给主顾们留个好印象的事情!” “是,夫人。”打酒的那姑娘一边答应着,一边用一个定量半斤的勺子一瓶一瓶灌装。 在打完了一坛酒后,紫兰发现这边有一坛子酒上面的封口纸条却是松动了的。 原来,崔云兰要求每一坛子酒蒸馏出来后,都要立刻装坛子,然后在坛塞上贴上一条纸封条,上面写着日期和时辰,然后用糊糊给贴上! 若是这张纸条被解开过,就说明这坛子酒是开封过了的! 可是,从封坛之后,只有每日盛酒的时候才会开封!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有人偷坛子里的酒了? 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紫兰急忙叫来了如嫣。 作为崔云兰的贴身丫鬟,如嫣、如红就相当于是酒坊中两个大管事的人了! 事情多是这二人在管理。 “如嫣姐,这肯定是有人昨夜偷偷揭开了纸封!” 如嫣看了看,琢磨了一下,“二楞!把这坛子酒重新称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了两数!” “诶,好!” 不一会儿,如嫣几人已经在后院了。 二楞拿着一杆秤,末端系着一个大篮子,将酒坛子放上去,就成秤出总重,然后再减去篮子的那三斤重量,就是酒坛子的总重了! “姐,这坛子拢共是十三斤!一两不少!” 重量没少,难道是有人往里面掺水了? 如嫣想着,这酒要是掺了水,人也喝不出来吧! 说着,就叫来了店里的老师父何头山。 “何师傅,你尝尝看,这坛子酒味道对不对!” 何头山是酒蒙子,好喝酒,会喝酒,什么酒都逃不过他的那舌头! 这河山酒,自从出现以后,就成了他的最爱! 刚开始就是一天一两! 连着喝了一个月,就掏空了家底,没办法,本来还算是小康之家,一下子破产了! 他的妻子、孩子一下子都喝西北风了! 本来是个家中有两家小店的人,一下子倒没了生计! 崔云兰见他天天来店里,得知这件事情后,便想着把他聘了下来,成了酒坊里的品酒师。 一个月给开十两银子,而且每天有免费的一两河山酒供应! 何头山感激不尽,自然是把崔云兰当做了天地间最好得的恩人。 他这张嘴一尝,就知道这河山酒味儿对不对! 听到如嫣有事情叫他,便急忙过来了。 一口酒含在嘴巴里,何头山皱着眉头,品尝其中滋味。 如嫣:“何师傅,如何?” 河头山有点不确定,今天这酒,喝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同啊! 这是何头山的直觉。 待这一口酒在嘴巴里停留了一会儿后,他又将酒咽了下去。 和以往一样的辛辣感传来,河头山眉头舒展开来,“没错没错,还是这个味儿,这酒味道没错!” 如嫣闻言,笑道:“看来这酒没问题,紫兰,回去,继续装酒吧!这一坛子,就是六百五十两银子呢!” “好嘞!” 崔云兰还在店前细细盘账。 这边,紫兰已经把酒都装完了,然后装进一个个盒子里,打包! 酒坊里的十个送酒伙计,便担着扁担出发送酒去了! 不多时,已经有两个熟客进来了。 “老板娘,照例,来一两酒喝!” “好!您二位稍等!” 这个时候,紫兰酒从那一坛下了毒的酒中,舀了一两出来,端到了二人面前。 这边,何头山上来,跟崔云兰搭话。 “夫人,后日正好是我泰山大人做寿,想提前跟你告个假!” “好,何师傅,没问题!去找如红支十银子,酒坊的红利钱,正好给你老丈人买点吃的。”崔云兰笑道。 何头山高兴,“谢夫人!” 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就捂着肚子跌倒在地,然后就是口吐白沫子不省人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毒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崔云兰赶忙出了柜台来。 店内的其他伙计围了过来。 连那两个吃酒的客官都看向倒地何头山。 “何师傅?何师傅!” 崔云兰连连呼喊着,但是何头山的呼吸却是慢慢停了! 如嫣已经赶紧差了伙计去喊大夫。 周围的人慌作一团,都在喊叫着,“何师傅!” 何头山没了呼吸,脸色铁青着,算是死了。 崔云兰心头大惊,看着尸体,浑然不知所措,只觉一阵头晕。 如嫣赶忙扶住崔云兰,低声道:“夫人!你怎么了!” 崔云兰怔了怔,深吸了两口气,稳住了心神,直接道:“快,快去报官!如嫣,差人去找老爷!” “把酒坊的板子上上去!今天不能营业了!” 刚才进来的那两个老主顾见死了人,也觉得不能再待了,直接对紫兰说道:“姑娘,把我们酒装瓶子,我们带走!” 崔云兰对二人连连道歉,“二位,实在是失礼,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崔云兰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头山,一阵心痛,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死了呢!” 围观的一个伙计却说道:“夫人,何师傅,好像是被毒死的!” 他这一句话,让人心头一惊,“你说什么?” “夫人你看,何师傅是突然发病的,死后脸色铁青,舌头发黑,这是毒死症状啊!” 崔云兰点了点头,相信了这话,毕竟,这酒坊里的伙计,都是原来要当锦衣卫的人啊!这种事情,他们自然判断得出来。 “中毒身亡?怎么会……何师傅吃了什么?” 听到崔云兰这么问,如嫣心头一紧,“夫人!适才,何师傅吃了那酒坛里的一口酒!” “酒!哪个坛子!”崔云兰急切问道。 “这个!”紫兰急忙说道,“夫人,今天我打酒的时候,发现上面的纸封被揭开了!会不会是这里面被下了毒!” 崔云兰当机立断,立刻说道:“快,把这坛酒封起来!如嫣,派二十个人出去,把今天出去送酒的伙计们都叫回来!” “今天的酒,一滴都不准卖出去!还有适才来的老李,老章,带上钱,把他们手上的酒买回来!快,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喝今天的酒!” 崔云兰说完,酒坊里面的伙计急忙奔跑出去追人去了。 在街面上,已经有一些人围观了过来。 虽然是酒坊前面的木板已经挡上了,但是架不住刚才何头山倒地的样子! 崔云兰又急忙差遣了一人,去向何头山的家里人通报。 今天这件事情,崔云兰心里直怕。 街面上,有些人已经在窃窃私语,“怎么?我看样子是河山酒坊里有个人犯病了!” “什么呀,是死人了!”一个老头子说道。 此话一出,一下子引爆了周围人的议论,“什么!梁老汉,你他妈别瞎说啊!这可是河山酒坊!你小心着点脑袋搬家!” 那老头子怒道:“狗娘样的,老子说句话怎么了!就是死人了!老子刚才路过门口,就看到了!死的是他们的验酒师傅何头山!” 众人见他这么笃定的说,都信了! “河山酒喝死人了!这、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有一个人却高兴了,“河山酒喝死人了?这是好事啊!” “能喝得起这酒的,都是达官贵人,王公贵族!要死,也是他们死!关咱们小老百姓什么事情啊!” “孟大个子说的有道理!”一些人纷纷赞同。 “也是,只兴这些人吃香的喝辣的,这倒霉事情,也该他们经历经历了!哈哈哈,这都快过年了,还有这种高兴事!爽!”一个妇女说道。 却有一个小伙子不认同这话,“你们啊,也别太高兴了!刚才没见这酒坊里好些伙计跑出去了?都是出去追人去了!” “兴许啊,这毒酒没有送到那些大官人手上,就已经被回来来了!” 不多时,就有一个伙计跑了回来,手上正提着一瓶河山酒! 进了门,高兴地说道:“夫人,李、章两个主顾的酒追回来了!他们还一口都没喝!” 崔云兰心中松了一口气,“快,写一张纸条,将它封起来,写上名字!拿银针来,试毒!” 如嫣将那瓶子里面的酒倒在碗里,碗中躺着一根银针。 酒倒下去,那银针三个呼吸后,慢慢附着上了一层灰色! “夫人!有毒!”如嫣惊呼道。 崔云兰:“紫兰,这酒是从最后一坛子中舀出来的?” “没错,夫人!” “测!” 果然,那坛子酒试了,也是有毒的! “看来,是有人在昨夜进入了酒坊,悄悄在这酒里下毒了!”崔云兰缓缓说道。 店中人们心头一紧。 现在就看能不能将出去送酒的那些人追回来了! 那些酒其中一些封纸没被揭掉,却也难保证没毒,只是眼下那些坛子都空了,没有办法再测是否也被下毒了。 紫兰已经哭了,“夫人,是我的错!我发现封纸被揭开了,却没有想到是有人下毒!” 如嫣跪在崔云兰面前,“夫人,是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封纸被揭开,酒的份量没少,味道没变,我却还是把它卖了!我犯了死罪!” 崔云兰扶起二人,“这不是你们的罪,唯一有罪的人,就是那个下毒的!一定要找出来!” 崔云兰想着,会不会是酒坊里面的人干的!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捕快们来了。 打头的是钱塘县捕快林方清,得知是河山酒坊里面有人死了,他不敢迟疑,急忙赶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河山酒坊背后的人,他是知道的。 “徐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您别担心,在下一定会查清楚的!” 崔云兰将事情的发生经过说了。 “有人在酒里下毒?”林方清惊呼一声,立刻断定,这个案子不是自己这个小小一个捕头能查得了的! “徐夫人,您守着这边,我立刻回去请示一下我们老爷!” 眼下,赶紧回去找县令才是正经!看县令怎么办!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开的酒坊里面,有人被毒死了,这还了得!这背后的凶手,地位一定低不了!自己掺和进去,怕是全家性命不保啊! 第二百章不祥之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围观的人见县衙的捕头们来了,看热闹的心思就更重了! 这里还是临近南北坊市的,来往的人极多,有人见到捕快出动,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许多人一听是有人在河山酒坊里面被毒死了,好奇心驱使下,已经开始了胡乱猜测! “这河山酒好喝!不会是里面下了药材吧!” “有可能,或许啊,这回是这酒里面的东西没把握住份量,一下子没掌握好!毒死了人!” 旁边一个书生摇头叹气道:“可惜可惜!这样一来,岂不是这河山酒都不能喝了!” 旁边一妇女白了那书生一眼,“切,你一个穷鬼书生,也能喝得起河山酒?就是被毒死,也轮不到你这个份儿上啊!” 这些人议论到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河山酒有毒,不能喝!” 这边,徐川已经去宫里见赵构去了,向他汇报自己那些潜入平城的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 此外,也是汇报一下赵廷忠、王世华二人的审查情况、还有户部贪腐一案的进展。 事情比较多,徐川准备了三大本奏折,准备好好给赵构讲讲。 所以当崔云兰的伙计去了锦衣卫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徐川,是李大志接待的,听到是河山酒坊有人被毒死了,李大志敏锐的直觉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有人在河山酒上面搞事,一定是冲着指挥使大人来的,这件事不可怠慢! 李大志亲自领了四个锦衣卫,朝着酒坊这边而来。 捕头林方清将酒坊里面情况报给了周鼎轩,周鼎轩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大,自己兜不住。 “快,备马!本官要去府尹衙门!林捕头,你跟着我!” 周鼎轩忽然觉得自己右眼皮狂跳,这是不祥之兆啊! 临安府尹衙门中,府尹大人许戈成正在忙着工商税的事情,见到是钱塘县令周鼎轩急忙忙来,便要问他钱塘县商户名册的事情。 “哎呀,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河山酒坊死人了!有一个酒坊的验酒师傅,被毒死了!那河山酒,有毒啊!” 周鼎轩一见到许戈成,便急忙说道。 许戈成脸色一变,“冲着门外的管家说道,快回府上去,之前买的,今天送来的河山酒,都封存起来,不准让人喝!” “摆架,去珠子市!” 不一会儿,许戈成带着府尹衙门的辅佐、主簿,还有周鼎轩,朝着河山酒坊去了。 王渊的府外,酒坊的伙计已经到了门口。 “是彭老弟啊,又来送酒了!”王府的门房出来招呼道! “这是府上昨日定的酒,正好一斤!”说着,送酒伙计放下了担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盒子。 这个时候,追来的人出现了,对着门口大喊道:“快停下!酒有毒!” 王渊正在书房中,管家急匆匆的来到。 “老爷,今天早上有件怪事!河山酒坊的一个伙计送酒到了门前,又把酒拿走了!说今儿这酒有毒!不能喝!” 王渊一愣,紧皱眉头,想到了徐川。 “你赶快去派个跑腿的,去河山酒坊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打听到消息,立刻回来禀告!” 河山酒坊这边,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如嫣、如红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还有四个出去送货的伙计没有回来! 其他的六个伙计已经都追回来了,酒一瓶不少。 李大志已经来了。 他查看了一下何头山的情况,确定了是中毒身亡的。 在尸首旁边的凳子上,是何头上的老母亲和媳妇儿,正在哀嚎不已。 崔云兰脸色难看地坐在一旁,安抚着苦主。 “夫人,借一步说话!”李大志走到崔云兰跟前,轻声说道。 两人到了中院。 “夫人,大人进宫面圣了,不能亲自来料理!” “此事看来是有人想要陷害大人,先是在河山酒中偷偷下毒,然后又让这酒进入那些达官贵人的府中!” “到时候,只要有一个官员死了,大人就难脱干系了!况且,这酒还要进贡大内,若是有人借着这个做文章!大人便有难了!” 崔云兰点了点头,这些关节,她也是想到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查到这下毒的是谁!有可能是酒坊里的人,也有可能是有人偷偷闯进来的!” 李大志:“放心,这件事我会督促着官府去查的!” 崔云兰诧异道:“这件事若是是锦衣卫查,便好……” “夫人,这件事目前看来不涉及朝廷命官,锦衣卫插不了手!最多是让临安府尹衙门的人……” 这时,前堂传来声音:“府尹大人到!” 许戈成下了马来,走进了酒坊内,眼神扫视着。 他已经看到了四个锦衣卫,上前道:“几位,是来查案的?” “不是!”李大志跟在崔云兰后面,从中院走了过来。 “你是许戈成?” “是。” 李大志点了点头,“河山酒闻名临安,主顾多是达官贵人,今日之事,干系重大,还请许大人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大人说的是,下官明白!定好好查访,追查真凶!不放过一个罪犯!”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个好官,在府尹衙门上也是用心的,锦衣卫都清楚。我是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大志,日后我们少不了往来。今日也算是认识一下。” 许戈成心头揣摩,自己比李大志低了两级,这锦衣卫又管着自己,现在李大志这样说话,明显是想拉拢自己了! “锦衣卫向来以查案出名,而此案想必复杂,若是有难处,下官一定多多向锦衣卫请教!” “可以。若是有事,来锦衣卫便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意思便都明白了。 李大志对崔云兰道:“夫人,衙门里还有公事,这件案子现在由府尹衙门去查,应该可以查个水落石出!大人从宫中回来,我立刻向他禀报此事。” “有劳了!”崔云兰说道。 李大志带着锦衣卫走了,毕竟这算是私事,不是锦衣卫公差,直接参与此事,必然被秦桧党羽弹劾! 许戈成上前对崔云兰道:“徐夫人,我看先将死者尸体送回衙门,由仵作验尸!然后慢慢查访此案!” 崔云兰恭敬地说道,“大人秉公办案便是,酒坊上上下下,全力配合!” 第二百零一章秦桧的五百两黄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珠子市中人们围着河山酒坊看热闹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小轿子正从珠子市中穿过,绕到了街巷的背面。 再沿着小箱子路西边走去,到了平仄街,进了第三间院子里。 这里算是偏僻的一个地方。 小轿子进了院,大门便立刻关上了。 秦桧从轿子里下来,进入了堂屋内。 屋内正有两人,坐在上首的,正是金兵谋克夹谷涂丹,汉名刘天心。 在他旁边的,则是之前潜入宰相府,拿着刀架在秦桧脖子上的金只准。 秦桧进来后,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一人? “秦大人,这位是大元帅派来的谋克,有事情和你谈。” 秦桧在刘天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事情?” “铁火雷的事情!” “今天兵部的人就会押往颍州,七日之后,就能送到你们手中了。”秦桧缓缓说道。 刘天心和金只准对视了一眼。 金只准说道:“铁火雷,我们要参与护送,顺便试验一下铁火雷的威力!” “你们?就你们两个人?” “秦大人小看我们了,这次元帅派了三十个人过来。” 秦桧眉头一挑,为了铁火雷就派了这么多人来?未免小题大做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事情?是关于完颜亨的吗? “好,我可以让你们参与护送,不过人不能多,你们给老夫两个人,老夫安排他们便是。至于你说的试验,那就是要引爆一颗铁火雷了!” “这件事,可以等到护送队伍离开了临安府,在山间找个僻静处做!这个是小事。” 金只准说道:“好,秦大人爽快!不过,还有一事……” 说着,金只准已经将原来完颜亨的那封信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少将军送回来的信,你可知道,我们少将军现在何处?” 果然是关于完颜亨的!秦桧心里想着,将那信接过细细看了,见上面所写的倒也是实情。 “这封信只写到了这里?后面他独自离开之后呢?他去了哪里没有和你们说?还有,这信是如何寄回去的?” 秦桧一连串的疑惑。 刘天心、金只准二人紧紧盯着秦桧,试图找出秦桧说谎的蛛丝马迹。 但是两人失望了,秦桧的神情,并没有说谎! 金只准看向了刘天心。 秦桧:“之前使团来信,说你们少将军的事情,可以延后两月!寻找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是他还在临安游玩,想必也快现身了!” 刘天心点了点头,“好,秦大人言之有理!还有一事,需要麻烦大人,烦请将你们朝廷中,主张与我金国开战的那些人,都一一写下来!” 金只准已经递过去了笔墨纸砚。 秦桧皱眉,“怎么?这也是你们大元帅的意思?” 刘天心点了点头。 秦桧面无表情地拿起笔,写下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徐川! 然后就是岳飞、王渊、张银兴等人,还有禁军统领丘容止等人。 洋洋洒洒,直接列出了十八个人的名字、官职。 刘天心接过来看了,诧异道:“徐川?锦衣卫指挥使?这是何衙门?” 秦桧道:“具体的不用问了,老夫明说了,这个人,是你们的敌人,也是老夫的敌人!你们想要的铁火雷,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刘天心点了点头,“好!接下来,兄弟们在临安城中,还有一些私事要办,不知道,可不可以向大人讨个方便?” 秦桧不言语,只看向厅堂上两侧的两个大胆瓶。 刘天心拍了拍手,几个手下抬着两个箱子从中院来了。 “这是五百两金子,大元帅吩咐,铁火雷的事情多赖大人照顾!事成之后,还会奉上五百两!此外,议和的事情,还请大人多多上心!” 秦桧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不多时,秦桧的轿子从那宅院中出来了。 在远处的一个屋顶角落,正有一个锦衣卫盯着这里,将此处小院的位置在无常簿上记下。 屋内,刘天心说道:“看来,少将军的死,跟这个秦桧并无关联!” “大人,那咱们怎么查这事?” 刘天心拿着秦桧给的那份名单说道:“临行之前,元帅说过,一定是宋人朝廷中主张战争的那些人杀了少将军!” “我看,咱们就先从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徐川开始查起!” “大人英明!” 临安城外,有一条龙山河自西南向东北流,河上有一座桥,名曰美政桥。 张银兴带着彭湘宁正在此等候。 在他们身旁的,则是两车的铁火雷,共计三十颗! 彭湘宁旁边的一个手下,手上端着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铁火雷的图纸。 盒子上已经贴了封条。 昨天,工场里面已经做出了六十颗的残次品,并且经过试验,这玩意儿能爆炸,但是威力小很多,只有真货的一成威力。 一队人马率领率领十八个人骑马而来,为首见到张银兴,下马拜道:“在下兵部侍郎刘景气,见过张大人,奉蔡大人之命,前来接取铁火雷,送往颍州!” 说着,已经递上了公文。 张银兴点了点头,彭湘宁拿着行文走上前,“刘大人,在上面签个字吧,铁火雷、图纸就可以一并带走了!” 手续办完,刘景气压着铁火雷朝北去了。 张银兴松了一口气。 皇宫,垂拱殿。 赵构正看着徐川送上去的那张纸条。 “徐川,你这个方法好,即便是他人截获了这纸条,也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赵构先是称赞了一下,然后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这完颜亨已死,使团被软禁,是真是假,也不可轻信!” 徐川:“圣上,这些人都是锦衣卫中的精英,对大宋忠心可鉴,亦善于刺探消息!微臣派遣这些人远赴平城,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传回的信,虽不能断定为全部真实,但也必须做好应对准备!那金人在调兵遣将,准备南侵!我大宋不可不防!眼下,应该将此事布置下去!” “若是没有战事,心中也踏实,若是真有战事,边军也好处理应对!” 赵构摇了摇头,“你说的朕都明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朕传令边军做好防守,同时又加派粮草,这若是让金人知道,他们会以为朕是要北伐!于议和不利啊!” 第二百零二章赵构的试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心中早有预期,知道仅仅凭着这一张纸条是劝不动赵构的,便转而说道:“圣上言之有理,是微臣唐突了!” “此事,微臣立刻责令潜入平城的锦衣卫,让他们细细查探。” 赵构点了点头,“朕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考虑事情,要全面一些!” “另外,此事还应该和秦相好好商量一下!金人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 赵构说完,对彭则递了个眼神,让他去召秦桧进宫。 徐川一愣,“圣上,锦衣卫派遣探子到平城之事,能否对秦大人先保密!毕竟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构一愣,思考一下,觉得徐川说得有道理,便答应道,“好。” 徐川点了点头,拿出了另一本奏折,“圣上,这是清查户部贪污国库的进展情况,目前,已经羁押的户部大小官员八人。” “这些人的供词臣已经整理在了奏折中,在这些人的家中,共搜查出了十三万两白银,还有众多字画、古玩!这些人家中资财,皆是千倍于月俸。” “供词、罪证俱在,此八人贪污渎职的罪名已定,只是,这些人在供词中吐露,户部尚书左冲制,侍郎刘隆平有牵连,请奏圣上,该如何查办。” 赵构细细看着徐川的奏折。 在水刑的审问下,抓回来的八人,都将自己的罪行说了。 最重要的,更是供述了伪造户部案牍的事情。 其中,两个户部主事说自己是受了员外郎的指使! 而两个员外郎却说自己也是被逼的。 郎中秦风凛则说自己是受了尚书左冲制,侍郎刘隆平二人的指使,才将国库的税银用杂银替代的! 还说这四年来,已经经手处理了六千多万两的杂银,整个户部从中贪污了三百万两! 赵构看着奏折心乱如麻。 之前已经查了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如今又查到了户部尚书头上! 朝廷六个尚书,倒有一半是贪污渎职的蠹虫! 尚书尚且如此,下面的侍郎、郎中什么的,怕是更甚! 贪污成风,这让他怎么整治? 赵构心中想着,头越来越痛,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奏折扔到一旁,沉默良久。 大殿内,只听闻火炉内银霜炭传来轻微的哔啵之声。 徐川知道赵构在想什么。 这次查户部,最重要的,就是将尚书左冲制拉下马! 所以在奏折中,他着重引用了秦风凛的供词,点出左冲制贪污的银两高达八十三万两。 这个数额,触目惊心,绝对算得上是特别重大! 虽然徐川觉得左冲制没有贪污这么多,但是也写上去了。 “这件事,容朕想一想,户部的这件案子,你先查到这里,等朕什么时候让你继续,你再查!” “微臣遵旨!”徐川心中不满,但也只能照办,他又取出一份奏折,“圣上,这是审讯赵廷忠、王世华的供词,锦衣卫已经在建康府、扬州城查到了部分罪证!” “请圣上过目!此外,锦衣卫抓捕了两个人,是奉了秦相的命令,给二人通风报信,要求他们毁灭证据的!” 赵构眉头紧皱着,怒拍桌子,“奸臣!” 看到赵构发怒,徐川心里高兴了。 “朕当日好心劝告,想不到他还是不明白朕的心意,执意要护这两个蠹虫!徐川,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赵构这话,是在试探徐川,看看徐川会不会逼着他将秦桧革职查办。 徐川:“微臣深知圣上用心良苦,不愿朝堂之上再现君实、介甫之争,微臣以为,秦相乃是国之柱石,此事虽有小错,却无大过。” “赵廷忠、王世华既是秦相的门生,也是秦相举荐的封疆大吏,秦相心存袒护,也是情理之中!” 赵构满意这个回答,说明上次他说的话,徐川听进去了。 他希望的是秦桧做牛马,拉着马车走,而他赵构做车夫,挥舞着徐川这根鞭子。 他不希望牛马没了,同时又怕鞭子伤到自己。 赵构长叹一声,“此事朕会和秦相单独说的,至于赵廷忠、王世华二人,罪证齐全之后,抄家、腰斩!所查抄财物,尽数押解入内库!” “微臣明白!” “嗯,还有一事,如今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安抚使空缺,你有推举之人?” 徐川摇头:“微臣眼中皆是贪官污吏,忙着查案,实在是少有结识朝中能臣的机会!若是日后有合适人选,微臣再行举荐。” 赵构点了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这边徐川出了皇宫后,秦桧便急忙忙来见赵构了。 到了殿内,秦桧知道自己关系着赵廷忠、王世华的案子,便首先认错。 “罪臣请奏圣上,请圣上责罚!臣听闻,赵廷忠、王世华已经招供,承认了诸多罪行!” “微臣既有失察之罪,也有枉顾朝廷制度,庇护蠹虫之罪!微臣知错悔过。” 赵构见秦桧已经流泪了,便道:“你先起来说话!” 秦桧依然跪着,“罪臣愧对圣上。” “户部国库贪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赵构平静问道。 秦桧一愣,“此事牵连着户部的诸多官吏,未见锦衣卫呈情,微臣也是猜测,户部侍郎刘隆平,或是案犯!应该严加审讯!” 赵构眯着眼睛问道:“左冲制有没有贪污?有没有从国库拿银子?” 秦桧抬头,“圣上,事关朝廷二品大员,微臣不敢妄言,此事需细细查访!户部案牍、账册中,定有蛛丝马迹!” “若是左冲制实有大罪!应该秉公执法,将其交由都察院、或者锦衣卫惩办!另选清廉干吏掌管户部!” “这件事若是让你去查,你可能查得明白?”赵构问着,已经在开始写手谕。 秦桧:“微臣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给朝廷,给圣上一个交代!” “五日内,把审查情况呈给朕看!朕觉得你一定能秉公办理,给朕一个满意答复。” 说着,将手谕递给了彭则,彭则将手谕再传给秦桧。 秦桧双手认真接过。 上面写着,让秦桧领都察院接手此案,原锦衣卫抓捕人犯、审讯证词、搜捕证据等,一应移交都察院。 第二百零三章王渊的上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说道:“启奏圣上,今日,铁火雷已经由兵部押运,正日夜兼程送往颍州。届时,铁火雷送到,议和便可期!” 赵构点了点头,问道:“你可听到有传言说,那完颜亨已死?” 秦桧一惊,“微臣并未听到此消息!圣上这消息可有来源?散布这等谣言之人,怕是想要挑起金宋两国之战!” “没有听到此言便好,不过,你可否派人前去金人处,好好探查一番,确认此事真假!此外,也探查一下,金兵是否有异动!” 秦桧心中一惊,不知道这赵构这安排有什么意义。 只要铁火雷送到,这议和便马到功成吗! 心里是这么想,秦桧嘴上说道:“微臣遵旨!” 赵构点了点头,问道:“淮南两路,关乎着拱卫临安行在的安危,这两地的安抚使,你可有举荐之人?” “你好好想想,看看六部、翰林院、枢密院下,有没有能臣干将,要清廉识大体的人!” 秦桧假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枢密院中卫大夫、禁军统制王珑,晓畅军事,刚毅廉正,虽为武将,却常常与微臣论政,颇有见地!是可用之才!” 赵构点了点头。 “你觉得兵部郎中高坎、礼部侍郎何竟、翰林院学士林子靖这仨人如何?可能胜任安抚使?” 赵构说的这三个人,正是王渊专门上奏折举荐的,都是远离秦桧,被放在冷板凳上的人。 秦桧愣了,怎么赵构今天主动说了这三个人? 难道赵构心中已有人选? 秦桧心下了然,说道:“皆是可用之才!微臣素来听闻,高坎、何竟廉洁高雅,忙于公事,公房中做了两年的官,却连衙门中的官吏都没有认全。是忠、直之臣。” 赵构道:“好!既然你都说是可用之才了,朕也正有意启用这些人!” “彭则,拟旨,着兵部郎中高坎,任淮南东路安抚使!着礼部侍郎何竟,任淮南西路安抚使!革去二人现任官职,明日见陛、赴任!” 彭则急忙提笔。 秦桧咬牙切齿,没想到秦桧直接同意了! 这二人是出了名的难对付!若是让他们做安抚使,掌管两路的军政,他心里着实难安! 但如今旨意已经下了,也只能日后再想办法,将这个二人拉下马来了! “秦爱卿,这几个月来,锦衣卫雷厉风行,实在是办了几件大案子!你虽然管不了锦衣卫,但仍然是宰相!你说说,你对锦衣卫的看法!” 秦桧:“锦衣卫是一柄双刃剑!可以为圣上分忧,也可以伤害圣上!” “徐大人精明能干,嫉恶如仇,视贪官污吏为国贼,敢作敢当,严刑峻法审讯,惩治了朝中诸多蠹虫!这是锦衣卫的才能!” “但是,锦衣卫开支独立,虽然由户部拨款,但户部并无审计、询问之权!若是徐大人暗中筹谋、贪污,便无人监察!” “此外,锦衣卫缉拿官员先斩后奏,严刑逼供下难免有冤假错案!若是忠臣、良臣落入锦衣卫之手,恐怕也难以自证清白!” “微臣担心,锦衣卫成为徐大人的自私自利之工具!若是有忤逆、弹劾锦衣卫、弹劾徐大人的人,便有被污蔑、被审查的可能!” “微臣所言并非空穴来风!如今六部之中,多有风言风语,说锦衣卫遮天蔽日、徐大人滥用圣上令牌,诸多官员敢怒不敢言!” 秦桧直接把自己对锦衣卫的厌恶说了出来! 之前一直没机会,今天赵构问了,他畅所欲言。 赵构见秦桧这么厌恶锦衣卫、憎恨徐川,他心中高兴。 赵构面容平静地说道:“锦衣卫做事,有朕亲察!徐川翻不了跟头!你说徐川铲除异己,这个倒是冤枉他了,适才他就在你跪着的那个地方,还为你说话。” 说着,赵构指了指秦桧膝盖下的方砖。 彭则将拟好的圣旨铺到赵构面前。 赵构取出大印、盖章。 彭则拿着圣旨,到了殿外,让供奉太监陈留香宣旨去了。 秦桧道:“圣上,徐川此人手段非常!文能提笔弄文章、中状元,武能拔剑除暴、安良!还能发明铁火雷、火枪、河山酒等物!” “圣上,此人绝非一般人等!微臣以为,应该对他加以监视!在其府中、锦衣卫中广布耳目,察其一举一动!” “他若是忠臣,此举更能证明其为圣上分忧之心!可他若是贼臣,此举亦能防患于未然!” 赵构忽然笑了,“呵呵,秦相言之有理啊,朕看,朝中二品以上之人,个个都应该有人暗中监察,记录其一举一动!” 秦桧毫无底气地说道:“圣上……此举恐怕不妥……” “行了,不谈此事了!记住朕吩咐你办的事情,下去吧。” “微臣告退。” 秦桧走后,赵构对彭则问道:“昨天锦衣卫呈送的案牍,你给朕拿过来。” 彭则一愣,“官家,每日锦衣卫呈送案牍,有四大类,十六大册,加起来便有二十四斤重,奴才这就派人去取。” 赵构闻言,皱眉道:“算了算了,你只把百官言行那一册拿过来就行,朕看看锦衣卫每天都记录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一本六十多页的厚册子送到了赵构面前。 揭开第一页。 “察都察院都御史高在林,腊月初六,于城东外院亵男童两人……” 赵构啪一下将书册合上,怒骂一声:“混账!” 彭则和周围的太监都被吓了一跳。 “传旨!朝中百官,不得亵妓!如有违令者……” 说到这里,赵构发觉这旨意不能下,“算了算了……” 在临安城这等地界,还有不听词曲、不亵妓女的人吗? 赵构有时候登临皇城,望着御街上的灯红酒绿,也总是心神向往,但碍于身份,不能亲临。 平日里,他也让太监们搜集了一些勾栏中的荤词艳曲的奏本来看,过过瘾。 但是这个高在林,实在是离谱! 赵构心中想着,写了个纸条,递给彭则,“递给徐川,让他速速去办!” 彭则出了大殿,身着便服去了锦衣卫。 徐川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的是:查办高在林。 第二百零四章清官被冤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彭则说道:“官家说要速办!” 徐川点了点头,“遵旨!小丫,给公公上茶。公公请坐。” 彭则上一次来徐川公房是匆匆而去的,这回倒是愿意多停留一会儿了。 “徐大人素来繁忙,勤勉肯干,这锦衣卫在官家心里,地位越发重要了。” 彭则打量着屋内的各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案牍书文。 “我本是空有功名的一书生,能做指挥使,为君分忧,报效大宋,是难得幸事,多做一些也是应该。倒是劳烦公公亲自从宫里出来跑一趟,我却过意不去啊。” 说着,徐川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来一个盒子,“这里是三斤的河山酒,专门给公公准备的!还请一定收下。”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不成不成。”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公公拿回去尝尝。” 彭则推辞两次后,才将盒子接过,“徐大人有心了!” 徐川亲自将彭则送到后门,看着他上了轿子走了。 彭则作为宫里的管事,是徐川准备拉拢的人。 如果有这个人助力,扳倒秦桧就会更有把握。 李大志过来了。 今日白天河山酒坊的事情他已经说过了。 徐川对他的处理很满意。 “大人,有重要的事情报来!”李大志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徐川。 这是跟踪秦桧的锦衣卫送回来的简报。 上面说了秦桧秘密会见刘天心、金只准的事情。 因为不清楚这两个金人的身份,简报上只说了他们是“行商”。 徐川沉思着,秦桧这个时候见的人,会是谁呢?是不是杀了马晨材的人? 之前已经派人去查那三只毒镖的使用人去了,现在还没有线索。 “这些人肯定有问题,你派两个人,专门盯着他们,看看是什么来路,将此事列入秦桧那一册中!密级定为机密。” 李大志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班房中,将事情批了下去。 不多时,百户汤林荫敲响了他的房门。 “大人,接到匿名举报,说有都察院御史郑恒,在今年担任科考郎官的时候,收受了考生三百两银子。” “但是根据之前咱们司里的记录,此人为官清廉,在六部也是有清廉之名,与这举报不大相符。特来请示大人,该如何查办?” 李大志接过信件看了,上面举报说的言之凿凿,说郑恒家中有银两藏匿。 “你派两个人去他家走一趟,去询问一下,然后搜查他的家中各处!若是没有赃款,直接结案,若是找出了赃款,将他带回衙门里来。” “记住,这个人是有清廉名声的!我看,这大概是恶意举报,注意做事方法,不要给人落下口实!” “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汤林荫不放心,直接自己带了两个人朝着郑恒的家去了。 一个是小旗刘大成,一个是编外王仲岭。 王仲岭自从入了锦衣卫后,便开始学文断案,准备过了年,再参加一次正式考试。 若是通过,就可以转为锦衣卫小旗了! 三人骑马到了郑恒家中。 这里是一处小院,北边是正屋,东西两侧是厢房。 得知锦衣卫来意,郑恒诧异道:“有人举报我贪污?倒真是咄咄怪事!我郑恒行得端做得正!你们尽可来查!” “我素来敬仰你们徐大人,他倒是查出了不少贪污渎职的朝廷大院!也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抹黑我郑恒的人来!” “郑大人,放心,我们锦衣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们两个,细细搜查一下,注意不要摔坏了郑大人家中东西!” 王仲岭、刘大成二人开始搜寻床、柜、地窖等处。 然后又细细查遍了房屋的墙壁,地面,确认没有夹层和地洞。 王仲岭最后却在茅房的一堆柴火中找到了一个箱子! “大人!” 汤百户一看,诧异问道,“郑大人,这是?” 郑恒惊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箱子是怎么来的! 郑恒的夫人也是被吓坏了,“这这这……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我们的!” “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郑恒皱着眉头说道。 “这箱子里面是什么,郑大人请打开!”汤百户说。 箱子上面有锁具,开锁需要钥匙,可郑恒全家人也不知道这钥匙是什么? “钥匙……我们没有!因为这个箱子根本就不是我们家东西!”郑恒极力辩解道。 汤百户直接上手,鼓捣了两下,那锁便开了。 他办案的一种技艺,就是开锁! 箱子里面,是银子,整整三百两。 郑恒心里一沉,知道这是自己被陷害了! “这是其他人悄悄放在我家中的!我并不知情!”郑恒道。 “郑大人,眼下只好让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到了锦衣卫,你写一份供词,有什么说什么!究竟是不是被冤枉,我们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们走。” “相公,不能去啊!你走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郑恒的妻子哭诉着。 王仲岭扶起她来,“夫人放心,若是郑大人清白的,很快就会回家来!” 郑恒被带回了锦衣卫。 消息很快传开了,在都察院,在六部。 有高在林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很快有郑恒的诸多好友,清廉官员上了奏折,呈奏郑恒是被冤枉的!弹劾锦衣卫抓错了人,冤枉了好人。 参加上奏的人越来越多,送到赵构垂拱殿的奏折就有二十多本。 这边,蔡云栾得知河山酒坊的酒才毒死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平头百姓,心中不满! 按道理来说,他想要的结果是至少死掉十个人,还应该是王公贵族! 当夜,蔡云栾继续派人,要求潜入河山酒坊下毒。 可这人去了河山酒坊,才发现酒坊已经停工了,根本没有酒,只能无功而返。 蔡云栾只得作罢。 临安府尹许戈成正在为河山酒坊的事情发愁的时候,接到了一封信。 是自己的老上司,户部尚书祖冲之送过来的,要让他严查严办,将河山酒坊的一应人等都抓起来,将酒坊查封了! 许戈成不敢这样做,他怕锦衣卫来找他麻烦。 但是这又是左冲制的命令,自己不得不从! 第二日,河山酒坊便被临安府尹衙门查封了,还带走了二十多个伙计。 崔云兰许戈成没有敢抓。 第二百零五章都察院结案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河山酒毒死人的事情,越闹越大了,事情传到了赵构的耳朵里。 “圣上,虽然传言都说河山酒有毒,可他们进贡宫里的那三十斤,都已经测过了,没有毒。” 彭则说完,观察着赵构神情的变化。 赵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这件事情是冲着徐川来的啊!这个案子是哪个衙门在查?” “回圣上,府尹衙门的。” “你去传旨意,让刑部查这件事,一个府尹衙门,哪能查的动啊!” 王渊府第。 今天王渊心情好,备了一桌子菜。 “老爷,人到了!”管家引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好好,桓嵩、德林,来,快坐!”王渊笑着说道。 “见过大人!”新任淮南东路安抚使高坎、淮南西路安抚使何竟对着王渊拱手拜道。 这两个人昨天已经接旨了,今天就要赴任,临走之前,特来见王渊。 三人就坐,喝酒吃菜,王渊说道:“这次你们赴任,有要紧事!去了之后,要赶紧清查两地钱粮!” 高坎、何竟疑惑道:“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王渊道:“前几日,有密报说金兵正在准备南下入侵我两淮之地!” 两人为之一惊。 “这就是大人举荐我俩出任安抚使的原因?” “不错,战事一开,边军的粮草军需、过冬棉衣等,一半靠户部调拨,一半依赖淮南东西二路筹措!你们要准备好!为岳将军提供军需!” “这次,我大宋能否挡得住金人铁蹄,就倚仗你们二位了!记住,去了州府后,多和锦衣卫指挥使走动!他们会帮助你们二人清除赵廷忠、王世华余党!” “只要边军能够打败南下金兵,秦桧倒台的日子不远了!我大宋收服山河也就指日可待了!” 高坎、何竟举杯,朝着王渊敬酒,“恩师,我二人定不辱命!” 腊月十三一早。 徐川到了锦衣卫衙门,李大志赶紧上来报告说河山酒坊的案子调到刑部去了。 徐川一猜就知道这是赵构的旨意,刑部的人是不会自己揽这件事情的。 “看来这件事情还越来越复杂了!”徐川笑道。 眼下,需要尽快让案子结束,恢复河山酒的声誉,让酒坊重新开业。 事情在临安府尹衙门的话,他好直接插手,事情到了刑部,他倒不好去管了! 现在刑部尚书费冲是王渊的人,徐川准备给王渊送个条子。 垂拱殿内,赵构批阅奏折,结果看到好些弹劾锦衣卫的。 赵构对彭则说道:“派个人,拿着这些奏折,去锦衣卫,把事情问个清楚!给都察院这些人一个答复!” 宰相府中,秦桧正在和蔡云栾说着话,让他安排两个人参加押送铁火雷的事情。 城东的小院中,刘天心派出了四个人去锦衣卫衙门盯梢,伺机跟踪徐川。他们这些人的行动,却正好被李大志派来的人记录了下来。 临安城外,高坎、何竟率领自己的幕僚、人马走在官道上,赴任安抚使。 庐州城内,岳飞收到了各地边军统领发来的讯报。 讯报中说,淮河以北的金兵正在密集调动,开展操练,同时在纠集船只,似乎是在准备南下。 岳飞将讯报装订起来,然后写了一份呈奏金兵异动的奏折,走六百里加急,让人送往临安。 平城,被软禁的使臣又被逼着写下了一份信,催促朝廷将铁火雷送来。 完颜亶正在批阅奏折,调配粮草送到淮河一线。 金兀术启程,离开平城,向着颍州而去。 锦衣卫的探子写下了密信,快马加鞭朝着临安而来。 天空慢慢洒下了雪来,天气越发的冷了! 淮河南北,正在以不同的面貌应对眼下的状况。 临安城外的离火庄内,锦衣卫二十个人,一字排开,同时抬起右手。 他们手中一人拿着一把火枪。 “瞄准,开枪!”离火庄管事彭冲一声令下。 一支支火枪同时击发,三十步外,立着一个个靶子。 这些锦衣卫正在做最后的考核! 他们已经训练了一个月,对火枪非常熟练了。 一阵青烟过后,开始数靶子! 最坏的六环,最好的九环。 这一批人算是过关了! 眼下,这些人就是锦衣卫中第一批火枪使用者。 离火庄在源源不断生成着火枪,日产量已经到了三十支。 这些锦衣卫每个人将配备三把!遇到紧急情况,可连发三枪! 燧发枪换弹麻烦,只能这样来实现连击。 这一批毕业了,马上会有下一批轮换过来。 这二十个锦衣卫,将会被派往边军,作为训练师,去组建一支火枪队! 徐川已经将计划奏报给赵构,赵构也准了,火枪队规模在五百人。 徐川想要在金兵南下的时候,火枪队就可以直接上战场! 都察院。 高在林正在审问户部郎中。 赵构交办的案子,让都察院查户部贪污案。 高在林按照秦桧的意思,让这些人改了口供!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户部侍郎刘隆平身上。 刘隆平本来也是秦桧的人。 秦桧之前还在朝会上举荐过他,想让她出任工部尚书。 但是现在为了把这个案子了结,秦桧已经决定牺牲刘隆平了! 不然要是继续让锦衣卫查,那就要查到左冲制,查到秦桧自己头上来了! 这边,秦桧也已经亲自和刘隆平谈过话了。 刘隆平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现在需要有人背锅,他也只能忍下来了! 况且,秦桧还承诺,这件案子最后的惩处将会是革职、没收家产,不会有丢掉脑袋的风险。刘隆平答应了。 高在林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供词,再加上在刘隆平家查出来的四十万两银子,便急忙去找秦桧交差了。 秦桧觉得高在林这个活儿做得不错,便带着高在林向赵构去复命。 两人到了垂拱殿,赵构却只让秦桧进入殿内答话,让高在林在殿外等候。 赵构很是好奇,怎么徐川还没有查办高在林? 他送出纸条也有几日时间了! 当看到秦桧关于户部贪污渎职窝案的调查结果时,他一下明白了。 徐川这是在等。 等着都察院了解了户部案子,再抓高在林区审讯! 第二百零六章抓高在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到时候,锦衣卫便既可以查高在林的事情,又可以继续查户部窝案! 赵构心中暗道,这个徐川,实在是精明得过分了! 赵构猜测的没错,徐川确实是这样想的。 当天,秦桧和高在林得意地拿着圣旨,进入锦衣卫衙门,提走户部窝案的所有案犯、供词、证据时,徐川便暂缓了高在林的调查。 赵构看完了秦桧的奏折,“你们的结果,倒是和锦衣卫的有些不同啊!” 秦桧道:“启奏圣上,那秦风凛招供了,说只是受了刘隆平的指使!而之前指认左冲制,那是因为受了锦衣卫的严刑拷打,被逼着说出的供词!” “微臣和都察院秉公查办,并未发现左冲制牵扯此案!” 赵构见从刘隆平家中搜出了四十万两的银子,怒道:“此人该当腰斩!四十万两!这可是三十万人一年的税赋!他敢贪污这么多!” “传旨意,将刘隆平腰斩,抄家,株连三族!以警告百官!” 秦桧:“微臣遵旨!” 秦桧、高在林离开后,赵构开始琢磨徐川。 要是让徐川把高在林抓了,到时候徐川又攀扯到秦桧身上该怎么办? 这一次赵构让秦桧、都察院查办户部窝案,就是在试探,看看秦桧舍不舍得挥刀断臂,将左冲制抓了。 现在看来,秦桧没有这个魄力! 对此,赵构心中不满意。 “唉!还是得徐川啊!”赵构叹气道。 左冲制、高在林这两个秦桧的党羽,赵构决定拿下了。 继续削弱秦桧的权势! 赵构哼着歌,走向后宫。 刘隆平以为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都察院。 结果等来的是腰斩、株连三族的刑罚! 他在狱中怒骂高在林、秦桧,“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当初是瞎了眼,居然信了你们的鬼话!” “当初马晨材被你们卸磨杀驴,今天轮到我刘隆平了!你们这些狗贼!我要见皇上!我要指认!” 可就算是他在狱中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却迎来了转机。 锦衣卫。 在得知都察院已经审结户部窝案之后。 徐川对李大志命令道:“把高在林抓了!将他宅院查封了!不放过任何一张纸,一个人!” “再带一路人,去都察院,将他公房内的案牍查抄回来!” “同时带着这块牌子,把户部窝案的一干人犯,包括那个刘隆平,全部提到二狱去!” 说着,徐川将随身携带的那块“如朕亲临”牌子递给了李大志。 李大志快速动手,分了三路人马,一路去高府,一路去都察院,还有一路去宰相府。 宰相府中,高在林、左冲制正在书房中和秦桧谋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大人,朝中已经有多人上奏了,纷纷斥责锦衣卫做事霸道,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这一次,锦衣卫做事公道的名声,可是被彻彻底底毁了!” 高在林说完,还不住地笑着。 “大人这一招果然是好奇!不过,要是让这郑恒死在锦衣卫,那就更好了!到死后,锦衣卫百口莫辩!咱们继续上奏!” “辱骂锦衣卫、弹劾徐川的奏折,演也能淹死他!到时候,官家发怒,必然会对他有所责罚!徐川的脸面就没了!” 左冲制提的这个主意,是要杀人诛心。 秦桧仔细思考着,是不是应该让罗冲再闯一次锦衣卫?亦或者,让之前那两个锦衣卫悄悄动手脚! 秦桧决定让那个徐闻,暗中毒杀郑恒。 打定了主意,秦桧说起第二件事情来,“河山酒那件案子,进展不是很理想,如今圣上让刑部去查这件事情,对我们不利!” “大人说的是,我看,这件案子我们是讨不到更多甜头了!不过,眼下河山酒的名声臭了,连带着徐川的声望也下降了,咱们好歹也是有所收获!” 秦桧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唉,要是当初刑部还在咱们手上,这件事是黑是白,还不是由老夫说了算!” 秦桧长叹一声,“如今圣上对老夫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刑部、工部、两淮安抚使,这就是四个关键的位子,都已经换了人!” 左冲制:“大人,眼下看这个样子,圣上是要重新徐川、王渊他们了!选的,用的人,都是咱们的对头!若是这样下去,朝堂上形势怕是要逆转啊!” 高在林:“大人,要不要由在下出手,去查一查这四个人?想办法,把他们拉下水!” 秦桧点了点头,“要!而且,这件事还要尽快!咱们要让圣上知道,这些徐川、王渊的人,不值得信赖!” “秦相,该怎么做,您定个章程!” 秦桧:“第一件事情,想办法让费冲把河山酒坊的案子审结,让河山酒坊再开张,然后再去酒坊下毒!这样刑部就有失察之罪了!” “第二件事,去查查工部张银兴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渎职的事情!” “第三件事,两淮新任的安抚使,他们都是王渊的门生,必然是反对议和之事的!派人,跟着他们去扬州、建康!搜集他们反对议和的言辞、证据!” “咱们做好了这三件事,这三个人就得失去圣上信任!” “再过七天时间,铁火雷也就送到颍州了!到时候,议和的事情一定,老夫便是居功至伟!” “这几天,你们将这两份书册拿回去看看,找机会,向圣上上奏。” 左冲制、高在林接过册子一看,是论述“南人南归,北人北归”的。 “议和之后,便劝说官家推行此方略!到时候,我大宋便可无消金兵南侵之顾虑了!” 三人一轮事情到了黄昏。 等到左冲制、高在林从宰相府出来后,一直等待着的锦衣卫终于来了精神。 高在林坐上轿子,对着长随说道,“去老地方!” 然后四人抬轿子优哉游哉,朝着城北去。 等到这轿子拐过了弯,四个锦衣卫立刻围了上去。 “停下!高在林,接旨!” 高在林见锦衣卫,拔出了刀来。 “你们瞎了狗眼,高大人的轿子你们也敢拦!” 高在林听到动静,怒道,“都给我让开!” 锦衣卫没跟他们废话,将这些人统统抓回了诏狱。 第二百零七章李大志硬闯都察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诏狱内。 高在林已经被扒了官服。 一直骂骂咧咧,说要见皇上。 周围的锦衣卫看着,也没有直接给他上手段。 班占魁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房间原本是之前软禁马晨材的。 现在成了软禁高在林的地方。 徐川来了。 “大人!” 班占魁起身问候。 徐川点了点头。 “徐川!你这是疯了不成!擅自抓捕朝廷命官!我要见皇上!我要让皇上抄你的家,治你的罪!让你指导指导,我高在林是都察院都御史!不是你能抓的人!” “我告诉你!圣上、秦相绝对饶不了你们锦衣……” 徐川走上前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高在林直接愣住了! 嘴里不说话了。 一双眼睛中带着怒火、诧异、震惊,看着徐川。 徐川背过手,轻描淡写道:“锦衣卫奉旨办案!你要是识相点,早点把自己的罪状交代了!” “班占魁,带他体验一下水刑!顺便数一数他这些年犯下的罪,看他承认不承认!” 说完,徐川踏步流星走出了房间。 班占魁听了徐川的话,也知道高在林这是妥妥完蛋了,也不再怕这个朝廷的二品大员了,直接拖着他的后脖颈,就像是提死猪一样。 高在林大喊大叫着,两只手抓住门框。 “你们这是刑讯逼供!我要见圣上!我要……” 他死活不走,又被屁股后的锦衣卫踹了一脚,趴在了地上。 高在林当天在锦衣卫,可没少吃苦头。 都察院,李大志率领锦衣卫径直上了厅堂。 出来迎接的是副都御史赵文龙,高在林不在衙门的时候,便是他当差。 “你们要干什么?怎敢擅闯都察院衙门种地!来人,将他们这些狗贼轰出去!一群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的东西!” 赵文龙怒骂着,他可是和高在林一伙的人,在都察院经营了十八年时间! 表面上清廉,被奉为清流圭臬,实际上就是秦桧的一条狗,私下里贪污、奸淫之罪大了去了。 都察院的一众御史也都围了过来,连带着,整个院子里的护卫也挡在了锦衣卫面前。 李大志见状,这都察院是要强行阻拦了! “你就是锦衣卫李大志?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同僚郑恒给抓了!现在,居然硬闯我大院!我们要联合上奏!弹劾你们!” “李大志,你别看今日风光,到时候奏折呈到皇上面前,看你还有没有今日威风!” “滚出去!滚出去!” 有的御史在赵文龙的指示下,已经开始威逼了。 李大志没有料到,来都察院会遇到这么大的阻力,他先是让身边的六个锦衣卫不要妄动,然后又对赵龙文说道: “赵大人!我们是奉旨办案!如今高在林因为贪污渎职,已经被抓捕起来了!今日来此,是要查抄他的公房、案牍等物证!” “此外,根据办案要求,凡高在林涉及在内的一应案犯、案卷,全部封存,由锦衣卫、都察院共同看管!” “凡所涉及到的公事,还请赵大人、还有都察院的诸位大人配合,予以方便!” 赵文龙听到高在林已经被抓了起来,心中胆寒不已。 “你、你说什么?高大人被抓了?” 李大志点了点头,“不信?大人可以去锦衣卫见见他!” 赵龙文赶紧摇头。 锦衣卫那种鬼地方,哪个官员要去? 众御史听到高在林都被抓了,一下子也慌了神,不知所措。 “赵大人?还请配合一下?这里面没有诸位的事情,我们锦衣卫都是秉公执法!要抓谁,只有皇上让我们抓了,我们才敢!” “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就算是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抓二品的朝廷大院呐!” 李大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赵文龙心思不宁,缓缓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 “不对!圣旨呢?拿圣旨来看!” “对,要是你们假传圣旨呢!” “没有圣旨,休想从都察院带走一份案牍!” 李大志心道,坏了。 这事哪有什么圣旨?不过只有赵构的一张纸条子罢了! 知道不能再跟赵文龙几人说下去了,李大志抬起头来,“诸位,既然在下好言相劝无济于事,那就只能按照锦衣卫的制度来了!” 一个御史问道,“制度?什么制度?” “任何官员,胆敢阻拦办案者,与案犯同罪!高在林贪污渎职,最后免不了是死罪!” 李大志说话掷地有声。 那些御史们这回见李大志眼神中有了杀意,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了! “封!” 李大志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刻开始张贴封条! 还有护卫想要阻拦,被锦衣卫直接打倒在地。 有御史挡在公房的门口,不让贴封条,被锦衣卫上前拉开,将手脚给绑了起来。 赵文龙气道:“你们……你们反了天了!快,快去找秦相、快去告御状!” 说着,众多御史衙门的人朝着宫里、朝着宰相府去了。 高在林府上,徐良亲带领的人也在这里受到了阻拦,但是他雷厉风行,直接将看家护院的一个人给打得晕死了过去! 随后,将高府的管家、夫人都抓了起来,将整个宅院查封了。 宰相府中。 秦桧得知锦衣卫把高文林给抓了,心头大骇! 他知道,锦衣卫若是没有赵构的旨意,是根本不敢这么做的! 秦桧害怕,皇上这是冲他来的! 权衡利弊,秦桧觉得自己有必要逼着赵构表态了! 高在林那个人,嘴巴可是不大严实,要是把事情都抖搂了出来,自己就完了! “走!立刻去锦衣卫!” 秦桧当机立断! 这个时候,都察院那边的人也已经在赵文龙的带领下,朝着锦衣卫这边围了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 红色的官服,在路上形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周围的摊贩们、路上的行人们。 见到这么多的官员急匆匆、充满怒气的样子,便纷纷跟了过来,想要看看这是发什么事情了! 秦桧从自己的府上出来,同时让小厮传令,立刻去兵部、吏部、户部,将事情告知蔡云栾、潘云峰、左冲制。 让他们三人带着亲信官员,到锦衣卫堵大门去! 第二百零八章众御史围堵锦衣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皇宫内,正有三个御史求着要见赵构,弹劾锦衣卫,弹劾徐川、李大志。 赵构本来还在后宫蓉妃那里,听到太监的奏报,才缓缓朝着垂拱殿来。 都察院内,高在林的公房、还有案牍库房、都察院大牢内,已经都贴上了告示条,上了锦衣卫的大锁,同时还有锦衣卫的人守在门口。 只有都察院、锦衣卫的人同时在场,才能进入这些地方。 李大志已经赶回了在锦衣卫内,将情况告知了徐川。 忽然,一门前守卫来报:“大人,门口来了很多官员,说要我们放了高在林!还在外面喊口号,还有人要冲进来!” 徐川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些人,是攻伐来了!走,出去会会他们!” 大门前,诸多都察院的御史正在大声喊叫,看人群规模,至少有四十多人。 锦衣卫衙门大门紧闭。 门前的十多个锦衣卫站成一排,举着盾牌,将御史们挡在外面。 远处,围观的百姓、摊贩、士绅、书生等更是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不下三百多人,人数还越来越多! “放人!放人!” “让徐川出来!把我们高大人放了!我们高大人是被冤枉的!” “锦衣卫假传圣旨,藐视王法,天理难容,罪该万死!” “让锦衣卫出来谢罪!” 众多御史们吵着闹着。 徐川带着李大志等人出来了。 楼小丫和楼海生作为贴身侍卫,赶紧挡在徐川前面。 “不妨事!”徐川说道,让二人退到一旁,他径直走下台阶来。 “诸位御史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徐川!放了高大人,放了郑恒!你目无王法,肆意抓人,犯了朝廷律令,坏了祖宗法制!我们要参你!” 一个御史义正言辞地说道。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高大人奉公廉洁,忠君体国,二十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有口皆被!今日却被锦衣卫无端指责,说什么犯下了贪污渎职的大罪要论处!” “这实在是无稽之谈!我看,就是你锦衣卫假传圣旨,你徐川乘伪行诈、因公行私,残害忠良!” “我们已经有同僚进宫告状!到时候,圣旨一到,你徐川就等着伏法待诛吧!” 赵文龙一番话,抬高高文林,遍地锦衣卫,控诉徐川犯罪,让周围的百姓听了都连连称赞。 众多御史高声大呼,“对,赵大人所言极是!”“徐川你引颈待戮吧!” 徐川笑了,若不是自己知道高文林、赵文龙是什么德行,还真要被他们吓住。 在听到这些人已经进攻告状之后,徐川心道:看来这些人是要把事情闹大了啊! 锦衣卫大门被官员堵住,这还是开衙以来的头一次! 就是因为查到了高在林头上,就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应! 阻力够大的啊! 徐川在李大志的耳边低上交代了两句,李大志转身回衙门去了。 徐川笑着对赵文龙说道:“赵大人,你刚才说的郑恒是谁?” 郑恒这个人是谁徐川真不知道。 每天锦衣卫查贪官,有些案犯、细节他都不过问的。 “哼!你们锦衣卫抓了人,现在倒还不敢承认了!是不是郑恒已经死在了你们衙门里!” 一个御史厉声指责道。 一旁的班占魁附耳过来,简单对徐川说了郑恒的事情。 徐川道:“把这个人放了。” 班占魁立刻回诏狱放人。 “郑恒的案子,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等会儿郑大人就能够出来!他家中的三百两银子,是有人故意放在他家中的,为的就是陷害于他!” 徐川笑着解释完,然后又说道:“至于高在林的案件,我们已经初步查到了罪证!” “高在林任都御史八年,共贪污贿赂达十七万两,同时,此人多次诬陷忠良,以致于十六位官员蒙受冤屈,被他投入了大牢之中!” “此外,我们还查明,高在林在府中豢养童男,以满足他变态癖好!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我们锦衣卫都是有真凭实据在手!” “诸位,你们要是还要闹下去!阻挠办差,那我锦衣卫也不得不把你们当做同案之人对待了!” 话里藏针,徐川的将众人震慑在了原地。 纷扰不朽的御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人也都听到了徐川的话,纷纷骂道,“这杀千刀的,贪污十多万两银子!老子就是种十辈子地,都攒不下一万两银子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个高在林据说还是大官儿,要我说啊,肯定不止十七万两!” 一个士绅模样的人笑着说道,一种懂的都懂的表情。 “烂屁眼的东西!丧天理的王八蛋!”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破口大骂道。 大门处,班占魁带着郑恒走了出来。 浴室们看到郑恒出来,震惊不已! “怎么,郑大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啊!” “难道,锦衣卫真的……” 郑恒见到大门外的这么多人同僚,一下感动了。 “诸位大人,想不到大家为了我,居然如此,我郑恒愧不敢当啊!” 郑恒走下来,拱手对着同僚道。 徐川笑道:“如何?诸位大人是否可以散了!免得事情闹大!诸多百姓围观,事情也不好收场!” 有些御史准备撤了。 赵文龙见自己势弱了,怒道:“不行!你们空口白牙,就想要将我们高大人定罪!放人!高大人有罪无罪,应该交由我们都察院审议!”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几个御史纷纷附和! 这个时候,秦桧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班子人。 都是中书门下的官吏。 “秦大人来了!看锦衣卫还怎么猖狂!” “供应秦大人!”有些人已经拱手鞠躬做拜了。 徐川看连秦桧都出来了,今天的事情是更加热闹了。 远处围观的百姓们更加来兴致了。 “今儿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人高兴着、好奇着问道,生怕热闹不够大! “秦桧?哪个是秦桧!这个狗娘样的!”一个老头恶狠狠地说道。他是从颍州逃难来的,对于主张议和秦桧自然是恨之入骨! 第二百零九章场面愈发混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个!为首的那个老头子,就是秦桧,当朝的宰相啊!你骂他声音小点,不要让他听去了,不然,到时候要了你的小命!” 那个士绅低声说道,言语间还劝说那老汉。 那个老汉颤抖的手向前指着,“一个该死的奸臣!他不是我们大宋的宰相,他是金人的一条狗!” “皇上真是瞎了眼,居然让这种人当什么宰相!实在是……” 旁边一个年轻人赶紧捂住了那老汉的嘴巴,拉着他往后面走,“李大爷你别寻思啊!你还租着我们家房子呢!到时候你被抓去了,别牵连到我们啊……” “这种话,日后可千万别说了!小心被抓去了砍头!” 人群议论纷纷,有些人则是为锦衣卫说话,“锦衣卫好歹也是惩治贪官污吏的好衙门,怎么这么多官人要在这衙门前闹?这是为何啊!” 那士绅说道:“为何?就是锦衣卫抓了贪官,他们才要闹!若是锦衣卫和他们勾结起来,压榨咱们这些老百姓!锦衣卫可就没这档子事情了!” “合着这些官人,都他么的不是东西,是坏人!” 这话引来围观群众的认同,人人都在低声咒骂。 赵龙文和其他御史们见到秦桧来了,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秦桧被人簇拥着,走到了徐川面前。 “徐川!你锦衣卫是不是要造反!没有圣旨,没有请示圣上,就敢直接抓了当朝二品大员!就敢查封了都察院衙门!”、 “你要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失心疯分不清朝廷制度了!立刻,把高大人放出来!他若是在里面受了一丝一毫的苦,有被你们严刑逼供的事情……” “我一定参奏圣上,摘了你们锦衣卫衙门的牌子!让你徐川上邢台谢罪!” 秦桧说完,又偏过身子,对着周围的大小官员说道,“诸位同僚,你们不要怕,老夫身为宰相,就是来给你们,给高大人做主的!” “锦衣卫欺君罔上,目无法纪,私捕朝廷大员,徐川骄横跋扈,践踏王法,已有取死之道!” 秦桧说完,以凛然傲气看向徐川。 今天,他就是要在这里,和徐川公开的拼一场,把事情闹到皇宫里去,闹到赵构面前! 今天,秦桧就要逼着赵构,把徐川的权利夺了! 都察院、吏部、户部、兵部、枢密院的官员,都是站在秦桧这边的! 朝堂百官的民心,还都在秦桧这边! “对!秦相说得有理!”“我们不怕他锦衣卫的严刑酷吏,我们要争!争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几个官员附和着。 围观的百姓们翘首围观。 在人群中,有四个人则死死盯着徐川。 他们是刘天心派过来盯梢徐川的人,不仅是在锦衣卫这边,就是徐川的府院前,刘天心也已经派了人盯着。 根据他的计划,先把徐川绑架了,然后运到城外,好好严刑拷打! 徐川这种人,一定知道完颜亨之死的事情! 在锦衣卫衙门前闹哄哄一片的时候。 在皇宫之中,垂拱殿内,赵构则是有点头疼。 刚才都察院的三个御史告了锦衣卫、徐川的状,要请求他严惩。 赵构本想含糊其辞打发走他们,结果那三人跪在垂拱殿外不走了,说是要死谏! “什么?秦桧也过去了?”赵构发问道。 旁边立着的彭则急忙点头,“有消息传来,说是六部衙门的一些人也赶过去了!其中不乏尚书、侍郎等大臣……” 赵构想了想。 这一定是秦桧在派人串联!不然,这么多人不可能因为锦衣卫抓了高在林就要抗议,就要死谏! 这是秦桧在逼着朕表态啊! 当初让徐川查办高在林,赵构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这个徐川!做事实在是没分寸!怎么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赵构拍着桌子说道。 “官家,是不是召徐川、秦桧二人进宫来,免得事情再……”彭则建议道。 赵构摇头,“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件事,朕不能出面,哼!他们这是想要逼着朕跟他们妥协!” “好啊!这两个人,都是好手段!去,传羡笪、羡晟即刻来见朕!还有,把殿外那三个人拖到外面去!” 彭则领了命,急忙去了。 殿外跪着的三个人哭喊着,被太监拖到了院外去跪着了。 没有了那三个死谏之人的吵闹,赵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一些。 赵构摊开圣旨,开始写手谕。 费冲在刑部公房中,听到消息说有官员追随秦桧,到锦衣卫衙门前抗议去了,立马下了命令。 “刑部大小官员,一律不准去锦衣卫闹事!当值的不得离开公房,公休的立刻回衙门当差!” 费冲知道这是大事,下完命令后,便急忙去找王渊。 工部这边,张银兴也下了和费冲一样的命令,节制工部大小官员,然后急忙朝着就往外走去,要去锦衣卫。 但是他刚刚走出几步,就停下了步伐! 这种事情,自己绝对不能出现在锦衣卫衙门口。 那样的话,只能火上浇油。 张银兴派了手下去锦衣卫探听消息,自己则准备了一份奏折,朝着宫里去了。 王渊府上。 费冲将事情简单说了,王渊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能搅进去!老夫看,锦衣卫抓高在林,一定是圣上授意的!” “那秦桧召集百官去抗议,声势浩大,这表面上是不满意锦衣卫,实际上是在对抗圣上!” “啊?”费冲震惊了。 “我们若是站在锦衣卫这边,为徐川说话,这立刻就成了党争!圣上就更难办了!” “你安心回衙门去吧!等着看圣上怎么处置!” 费冲告辞了王渊,回到了刑部衙门,手下来告,“大人,衙门里,好些个主事、员外郎、郎中都不见了,应该是……” “都有哪些人,给本官记下来!这些人枉顾上命,私自离岗,好大的胆子!”费冲怒拍桌子! 锦衣卫衙门前。 出现的官员越来越多了。 秦桧打头,身后站着的是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这三个尚书。 在这几人身后的,则是八个侍郎、二十多个郎中! 然后就是各部衙门的主事等官吏。 第二百一十章拟定旨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眼看着大门之前围堵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远处围观的百姓都已经成群成对地站成了一大排,然后还有货郎、说书的、耍手艺的等等都朝着锦衣卫这边涌了过来。 这场面,简直比御街上唱堂会、美人坊献唱还要热闹。 徐川心中直打鼓,怎么赵构还不派人来处理? 自己就等着赵构的信儿呢。 今天这种场面,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赵构倾向秦桧,这些人得势,带走高在林,自己锦衣卫的影响力骤降,受处罚! 第二,赵构倾向自己,秦桧等党羽被直接打压,高在林就是自己进攻秦桧的第一把刀子! 徐川心里这么想,秦桧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高在林被锦衣卫抓走后,第一时间不是去宫里面请奏秦桧,而是带着人来锦衣卫独门的原因。 他要逼着赵构表态! 李大志附耳徐川:“大人,要不要派人闹事……弄些粪水过街?” 徐川笑道,“不用,都是朝廷命官,这样也太不体面了!” 李大志点了点头,他本意是找临安城中的挑粪工,然后从街口开始,抬着大粪招摇过市,这样,一定能够驱赶走这些官员。 在街上的几处酒楼上,很多人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着锦衣卫这边的热闹。 王渊派来的两个小厮走了过来,凑到了人群中。 “诸位,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这一句话,立马就勾起了在场所有人滔滔不绝的讲述之欲。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在皇宫之中,赵构缓缓放下了玉笔,将手谕拿在了手里,踱步到了门前。 从殿门口向外看去,在外院口,那三个要死谏的御史还在。 赵羡笪和赵羡晟两人从南北两边的道儿上走了过来。 这二人,都是刚刚从自己母亲那里过来的。 现在二人相向而行,到了外院口,双双拱手作揖。 “大哥!” “二弟!” 两个人看了看门口的三个御史。 “你们这是……”两人同问。 三个御史同答:“殿下,锦衣卫有弥天之罪,该当诛灭啊!” 在门口的太监却说道:“殿下,官家还在等着呢,请来。” 两人对视一眼,入了院中,向着垂拱殿而来。 赵构正在踱步,彭则道:“官家,两位殿下来了。” “儿臣叩见父皇!” 两人齐齐跪拜。 “起来吧!” 两人起身而来,赵羡晟抬头看了赵构一眼,赵羡笪则低着头,眼观鼻口观心。 “锦衣卫今天抓了高在林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赵羡晟:“这件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有搅得六部鸡犬不宁的态势,父皇,眼下该怎么做?请示下!” 赵羡笪:“启奏父皇,来的路上,儿臣以为这件事,一边是锦衣卫,一边是中书门下,双方矛盾难以调和,今日之事,只能折中!” 赵构对二人刚才所言,不置可否,而是问道:“你们觉得,这个高在林,有罪没罪?” 两人不做声了。 沉默。 赵构对彭则挥了挥手,用手指了指案桌上一份小册。 彭则上前,将那小册拿在手中,走到两位皇子面前,打开,让他们看。 “这是锦衣卫每日都要奏报的百官言行册,关于高在林的一部分,你们细细看。” 高在林哪天在哪里做了什么,上面都有记载。 有些内容不是很详细,比如,高在林去了秦桧府上,后面并不记载在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高在林去了城北小院,在小院里发生的事情,记载的很清楚。 什么时辰吃饭,吃了什么,什么时辰睡觉,和谁睡的,都有记载。 其中还有一些是高在林在酒楼中见客,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收了多少银子,也都有记载。 赵羡晟、赵羡笪两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两人心脏砰砰直跳。 “百官言行册!锦衣卫居然是做这个的?”赵羡晟心中暗暗吃惊。 赵羡笪心里慌得很,因为他之前去找徐川,说了好些不应该说的话! 若是这些话被徐川写在册中,岂不是自己的意图全暴露了?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个高在林有没有罪?”赵构缓缓说着,手中摇晃着早已经写好的那份手谕。 “有罪!父皇,这个高在林贪污、渎职、伤风化,应该革职查办,交由……锦衣卫论处!”赵羡晟抢先回答道。 赵羡笪则缓缓调整呼吸,平复自己心情,想了想才说道,“有罪。父皇,刚才二弟说的在理,不过,儿臣以为,如今秦相等百官显然对锦衣卫不满!” “若是此案继续交由锦衣卫……的话,怕是会引起众御史不满……” 赵羡笪最后这句话本来是想说“引起百官怨毒”的,在犹豫中便把词说的轻了很多。 “所以,此事不能够再交由锦衣卫查处!应该……交由刑部查办!” 随后灵光一闪,赵羡笪笃定地说道。 这件事交给刑部就好办了! 锦衣卫不再成为众矢之的,而都察院的人也不再怨怼,秦桧也管着刑部,他应该也同意这样办! 赵羡晟阴恻恻地看着赵羡笪,“大哥,刑部掌管的乃是天下百姓刑名处罚,可高在林如今仍是都御史官阶在身……” 赵羡晟说得对,这件事要让刑部去管,第一件事情就是革去高在林的官职! 赵构:“你说的对!羡笪,你带着你二弟,拿着朕的手谕,即刻去锦衣卫衙门前,传旨!” 两个皇子双双抬头起来,看向赵构。 两人心中都是一个疑问,“旨意已经拟定好了?” 彭则从赵构手中接过那份手谕,双手递给了赵羡笪。 赵羡晟心里那个恨啊!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是自己在锦衣卫衙门前,在百官面前宣读这份旨意! 两个皇子匆匆离了垂拱殿,出了和宁门,快马加鞭,朝着锦衣卫衙门这边而来。 一路上,卫兵开路,纵马飞驰。 “让开,让开,快让开!” 这个声音从御街一直响到了锦衣卫衙门街口。 这个时候,整条街已经被堵住了。 骑马是甭想了。 一个护卫大声道:“都让开!给宣旨钦差让路!” 第二百一十一章热闹散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听到这个声音。 街道上挤压的人群纷纷抓回过头来,朝着两边挤去。 赵羡笪走在打头两个侍卫后边,双手端着赵构的那份手谕。 赵羡晟在后面跟着。 在赵羡晟后面,则是十八个带刀侍卫,侍卫们一个个凶相毕露,紧紧盯着两侧的百姓。 徐川听到了声音,翘首以盼。 秦桧也察觉到了动静,苦苦期待。 等到赵羡笪、赵羡晟二人出现后,所有人的议论声陡然大了起来。 “皇上圣旨来了!”一个瘸子大声喊叫着。 “这么激动干嘛,好像这辈子没见过圣旨似的!”旁边的士绅白了那瘸子一眼。 “废话!不是当官的,你能见着圣旨?第一次见,我当然激动了!”旁边一个老头帮着瘸子说话道。 “这个宣读圣旨的人看起来不一般啊!”一个老大妈惊讶地说道。 “确实不一般,看这个气势,又这么年轻,看官服,还是三品官儿呢!这是什么王公贵族啊!真是豪横!”一个小摊贩说道。 “嗯!我以为宣旨的都是太监呢,原来也有不是的啊!”一个小年轻笑道。 众官员对着两位皇子纷纷打招呼,“见过殿下,见过殿下!” 官员多,这说话的声音大,围观的百姓也都听到了。 “殿下!这这这个宣读旨意的人是皇子啊原来!”那个士绅激动的说道。 “皇子?哪个是皇子?”一个小孩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但是所有人都挡在他面前,他看不到。 他的父亲就蹲下来,让他趴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 “哦哦!皇子,我看到皇子了!”小孩子高兴地说道。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赞叹不已,“皇子!可是未来的皇上呢!” “是啊是啊,这么说来,咱们也是见过皇上的人了!”有几个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高兴地说道。 “嘿,就今儿这热闹,真是比正月十五闹元宵都红火啊!”一个说书人感叹了一句。 赵羡笪、赵羡晟二人走到了徐川、秦桧跟前。 “二位大人,父皇有旨意,请接旨吧。” 秦桧、徐川还有诸多官员纷纷跪倒在地。 “臣……接旨!” 又是百官齐齐高呼。 围观的群众中慌了。 这个时候,自己是跪还是不跪啊? 有些人弄不明白,有些人懂规矩的已经跪下了。 跟在赵羡笪身后的侍卫们大声朝着围观百姓道:“百官都跪下了,你们还不跪下听着?” 整个衙门前,所有人都乌泱泱跪下了。 一直藏在人群中盯着徐川的那四个金人,这个时候是一万个不愿意。 结果周围人都跪下后,倒显出了这四个人不一样。 人们纷纷对这四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四个人急忙忙也跪下了。 赵羡笪开始宣旨:“高在林贪赃枉法,欺上瞒下,丧德辱官,着即革去一切官职,罢去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得录用!” “霜月以来,锦衣卫上下齐心,明察秋毫,忠君体国,多察贪污渎职之案,促整朝廷不正之风,功勋可嘉!” “着刑部接办高在林一案,严查严办,速审速罚,以正浮言,以靖人心。钦此!” 宣读完之后,徐川等人齐齐说道:“臣领旨谢恩!” “二位大人,这是父皇的手谕,可亲自查看。然后我再去刑部那边跑一趟再宣一次。” “不用看了,老夫体谅圣上劳苦用心。哼!徐川,还不快把高在林交出来?” 秦桧前半句话对着赵羡笪说,如春风细雨,后半句话对徐川说,如雷霆暴雨。 徐川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李大志使了一个眼色。 “殿下,辛苦跑一趟来了,不然我这锦衣卫今天就得关张了!”徐川打趣说道。 “哪里的话?父皇圣旨上都说了,锦衣卫功勋可嘉啊!我们都听到了!” 徐川笑道:“圣上有这句话,锦衣卫上上下下感恩倍至!” 不多时,李大志带着高在林出来了,徐川道:“秦大人,眼下可否让人散去了?圣旨宣完了。你还召集大家在这里,不太合适了吧!” 秦桧:“哼!徐川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六部大小官员,只不过满腔热血,自愿而来,向锦衣卫,向你徐川讨个公道!” “对,我们都是自愿来的!” 在秦桧身后,一个个官员大声说道。 徐川冷笑,这些人他都记下了,日后,搜捕秦桧的党羽,这些人都是! 围观的人群在旨意宣读完毕之后,也都站了起来。 人们只关注里面的一件事情,“高在林是哪个王八蛋?看样子贪污了不少银子啊!”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这场热闹,终于还是散了。 高在林从锦衣卫出来的时候,就被塞上了嘴巴,交给了赵羡笪,带到刑部去了。 走之前,他的两只眼睛恳请、殷切、盼望地看向秦桧,秦桧对着他点了点头。 众多百姓慢慢散去之后,原来盯梢徐川的那四个金人,则开始在街前的一个小摊前吃饭。 徐晃回到公房内,洗了把脸,照着铜镜,却感觉这铜镜模糊得很,便想着,能不能造镜子出来? 这边,李大志走了进来,“大人,怪事!” 说着,给徐川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上面是之前派出去跟踪刘天心的锦衣卫记录的内容。 “看来,这些人,可能是冲着大人您来的!” 上面说,有四个人正在盯梢徐川,现在还在衙门前街吃面呢。 “可是,又有两个人被派到了什么押运铁火雷的那边!秦桧这是想要干嘛?” 李大志连着说道。 徐川看着纸条,开始沉思。 楼小丫突然走了进来,见到李大志在,又急忙退了出去。 “回来!”徐川道。 楼小丫转身回来。 “什么事?” “嗯……没事,就是想问一下你饿了没。” 楼小丫扭捏地说道。 “正好,却是也是饿了。” “好,我去给你端饺子来。” 李大志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这伙人,是金人!”徐川忽然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 “啊?”李大志震惊了。 “见秦桧!押运铁火雷!查我!这绝对是金兀术派来的人!”徐川兴奋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新的密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很兴奋。 原来还没有办法劝告赵构,让赵构相信金人已经开始备战! 这金兀术派过来的人,正好,让徐川有了充足的理由! “立刻派人,将这件事情作为头等要事!我要活捉这些人!记住,带上两个懂金人语言的人去!” “好!” 李大志走到了门口,却被徐川叫住。 “回来!再等等,我想想。抓人!抓人!应该想个法子,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 又是一日,清晨时分。 很多人来河山酒坊这边,想要看看有没有开门。 他们失望了,还是关张大吉。 徐府。 崔云兰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善后的事情,病倒了。 毒酒案的事情,让她心中不好受。 如嫣正在端着一碗药过来,“夫人,该喝药了!” “不喝不喝!”崔云兰烦躁地说道。 如嫣之后慢慢退了出来。 到了门口,却碰到了走进来的徐川。 “老……” 徐川:“嘘!” 接过如嫣手上的药,徐川缓缓走了进来。 “我都说了不喝了!拿走……” 崔云兰转过身来,却看到是徐川回来了。 她的眼泪噗噗地下来了。 徐川坐到床前,将她抱在怀里。 “酒坊的事情,先不要管了!刑部那边今天派人来给我通气,案子正在抓紧查了。” “杀人凶手!一定要抓住!给何师傅报仇!” “好,一定报仇!” 昨夜徐川在锦衣卫安排事情,一夜没没回来,想不到崔云兰就病了,他心中满是自责。 “过几天,我送你一件好东西,保准你喜欢!” 徐川准备,试着做镜子!光滑剔透的镜子!女孩们一定喜欢! 皇宫中。 赵构正在听着内务府的人说着宫里过年要准备的物件等等。 今年,赵构心情好,准备好好操办一下。 而且,锦衣卫查抄的好些贪官污吏,其中的银两,一部分送到了国库,一部分则直接给他送到了内库! 他很满意徐川这么做。 实际上,徐川也严格按照锦衣卫的标准,截取了百分之三的小金库。 不然,徐川这边的钱真不够花。 这些事情,徐川也含糊其辞和赵构提过,赵构默认了。 总不能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吧! 门外,一个差役正大声说着,六百里加急,朝着垂拱殿而来。 听到这个声音,赵构立刻让内务府的人撤了,彭则出了殿来,接过信件,快速递给赵构。 信件很厚。 里面是岳飞的奏报,外加边军各关、镇送来的禀报。 赵构说金兵异动频频,空有南侵意图,希望早做准备。 赵构皱眉,“怎么是这种事?” 本来他以为是平城的使团传回来了议和的好消息呢! 赵构心情一下子就坏了。 他开始琢磨,金兵是不是要南下? 他想到了徐川之前递上来的那个平城密报,说应该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他又想到了秦桧的言之凿凿,说议和必成,若是调动边军,会让金人误会。 “彭则!” “在……” 本以为赵构有什么旨意,但是彭则应承了一声之后,迟迟没有等到下文。 “召王渊来见朕!” 这个倒是少见,赵构一年多了,都未曾单独召见过王渊了。 锦衣卫。 徐川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一旁楼小丫则在破译密报。 上面都是数字。 这是平城传回来的第二份了。 “好了!” 徐川接过一看。 “金人动作好快!” “走,即刻进宫!” 徐川这边从后门出来了,没有坐马车轿,直接骑马朝着皇宫而去,楼海生、楼小丫紧紧跟随。 皇宫之中,垂拱殿。 王渊正坐在一个墩子上回话:“圣上,若是岳将军有此呈奏,则边情形势必然紧张!” “倘若金人一边拖着议和的事情,一边准备用兵的事情,那微臣以为,朝廷应该早做准备!” “此事事关重大,圣上要早做决断!” 赵构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额头,迟迟不说话。 不会的,金人不会南下的! 赵构心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是在说这句话。 他本来是想要从王渊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好让他自己安心,结果王渊说的,是他最不愿意听的。 “好了!爱卿应该也乏了,退下吧!” 赵构挥了挥手。 彭则上前准备搀扶王渊离开。 “不,微臣不累!微臣身体好着呢!精神也足!今天中午还喝了半斤河山酒呢!” 赵构诧异道:“爱卿还是这么能喝?” 一个太监在殿外说道:“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徐川求见。” 王渊一愣,看向殿外。 赵构对彭则点了点头。 “宣!” “宣徐川觐见!” 徐川到了殿内,才看到王渊也在,微微震惊。 “启奏圣上,平城传来第二份密报,事关重大,请圣上过目。” 彭则急忙接过纸条递了上去。 上面写着:“金兀术已亲率十八猛安离开平城,去向未知。使团被软禁,无法与外通信。腊月十四。” “这是……” “圣上,这是六天前发出的密报,按照距离推算!金兀术已然到了淮河沿岸,很可能已经在颍州、蔡州、潭州一带了!” 王渊站了起来,“圣上,金人昭昭野心,已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说着,王渊还用拐杖戳了戳地板。 赵构喃喃说道:“不能啊,绝对不能啊!” “你们先下去,容朕好好思虑一番!” 王渊、徐川二人从皇宫中走了出来,一个时辰后,秦桧被召入宫中。 赵构说道:“岳飞从庐州来信……” 他把塘报、密报都用了岳飞的名义说了。 秦桧震惊不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到了刘天心、金只准这两个人。 这些人给了自己许诺,还带来了金兀术的话,说是有了铁火雷,议和就能成。 现在结果是完颜亨被杀、使团被软禁、金兀术动兵。 这里面,每一条,都和刘天心、金只准这两个人说的不一样啊。 秦桧又想起了那天见刘天心的时候,他们询问完颜亨的那副神情。 秦桧一个老道的人,立刻背后起了冷汗! 若是自己当时说错了话,很可能就死在那群人手里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秦桧开窍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的心思千回百转,搜肠刮肚,想要找出合适的话来回复赵构。 赵构等着,想要看看,自己信任的这个宰相,对眼下的局势是怎么判断的。 若是这金兵的调动就是为了南侵,那之前所讨论的议和、为议和所做的诸多事情,便都是屁话、都是白费功夫了。 秦桧若是现在就直接点头说,金兵就是要开战,赵构怕是会直接让他辞官回家。 秦桧这种人,心底里是绝对自私自利的,若是能够灭了大宋,获得千万两的黄金,秦桧一定第一个揭竿而起。 对于秦桧来说,即便是临安城破了,他也可以转头就拜在金兀术门下,做一个闲臣,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秦桧知道,眼下情形不明,金兵是不是真的要南下还不确定! 只要金兵没有渡过淮河,一切都好说。 况且,即便是渡过了淮河,议和也还有的谈! 大不了,再将边界往南移动一点点。 让金人多占去几座城罢了! “圣上,微臣以为,此事应该慎之又慎,这些消息不过是岳飞在边军探查到的!真实性不可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给使团送去密信,催促进展。同时,快马加鞭,将铁火雷运送到颍州!” “此外,微臣已经派出了两名枢密院参将,潜入平城,只要他们传回消息,便可确认这些事情的真假。” “圣上,议和之事,乃是金宋两国永远和平的大计,想必金人不会轻易反悔。即便是最后金人无德,失信于圣上,失信于我大宋,其中也必有关窍!” “圣上可差岳飞先暗中部署边军防卫,做好防守。” 秦桧这一手既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又含混其词地说了议和,最后还劝说让岳飞准备。 合着他把所有的关系都摘得干干净净,不担任何责任。 赵构听他说了好些话,却最后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让岳飞做好防守。 赵构沉吟一声,“如今正是腊月,金人若是南侵,我两淮一带的百姓,怕是就过不好这个年了!” “你兼管着六部、枢密院这些事情,决不能让金人大军南下,危及两淮军民!这件事还需要你去做,你去安排!” “行了,你快快去办,明日申时来见朕。” 秦桧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出了和宁门,对着亲随说道,“你回去,立刻让刘恒来公房见我!” 秦桧从皇宫回到中书门下,召集来了诸多官员,都是他的幕僚参政。 “今天宫里,官家有旨意,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和金人的议和!可是,边军却探查到,完颜亨死了,金兵正在准备南下。” “你们说,这个怎么办呢?” 六个官员都震惊了,“大人,刚才所言,可是真的?要是真的,这议和还议个什么劲儿?立刻召集兵部、枢密院,联合下令备战!” “对啊,大人!这种时候可不能含糊!要是金人打过来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应该让岳飞的边军调动起来了!” 两个参政已经着急地站起来说话了。 金兵踏破中原的杀威他们心有余悸,从汴梁一直逃到了临安,终于安稳了下来。 若是铁浮屠直接渡河而来,一路南下,就要又颠沛流离了。 秦桧知道这些人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不怕金兀术来,这些幕僚们怕。 “你们不用怕,有老夫在,天塌不下来。”秦桧先是安慰了众人几句,然后又缓缓说道:“你们觉得,若是开战,我大宋有几成胜算?” 众人沉默了。 一个坐在最下手的人轻声说道:“若是让岳飞来迎敌,粮草供应又充足的话,可有六成把握将金人挡在淮河上!” “可能有四成的把握,能够渡过淮河,打下淮北沿岸的一些城池。” 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想法。 “那就是说,咱们拼了命,也是能够守住的,既然这样,还怕什么?”秦桧自信地说道。 听了这话,六个参政看秦桧的眼神不一样了,是崇拜,是服气,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对,相爷说得对!” “大人,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大人说的对,咱们不怕!” 听着几个人恭维的话,秦桧很是受用,“立刻命令枢密院,派中亮、中卫、左武、右武大夫,带神武后军兵符速去庐州。” “此外,再让兵部调配三万军士半个月用的粮草、冬衣、锅灶,送到庐州去。让他严密防守淮河一线。” “这些事情,你们先去做,老夫明日向圣上请旨。” 秦桧说完,众人立刻开始执行。 淮河以北,这个时候白茫茫一片,有些地方下的雪还没有消融,空气中迷漫着草灰,天空的阴云遮蔽了阳光。 在颍州、徐州中间的三百里平原之上。 正有一大片金兵营帐。 这里正是金兀术率领的四万大军驻扎地。 营地各处升起了数不清的道道炊烟,金兵们正在起火做饭。 从归德城来的一队运粮车,正在缓缓朝着大营而来。 队伍前面的是三名骑马的金兵。 金兵背后则是牵引着马车的三十多名农夫。 这些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周围拿着刀枪的金兵。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推着粮车,跟旁边的人说道:“爹,咱们这是到哪儿来了?” 前面的那个佝偻着背的,是他的父亲。 父亲名叫章秋三,儿子名叫章左泉。 父子二人,一个牵马,一个推车,这架马车,就是他们全家赖以为生的工具。 “别问,跟着走就是了!”老汉低声说道。 “闭嘴!不许讲话!”(金人语) 一个金兵走过来厉声指责道。 两个人急忙低下头,被这些金兵驱赶着向前。 在这对父子后面的十多辆马车,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被征调来拉这粮。 这些人自己出马车、出人力、自带干粮。 干好了没有一个铜板,一粒米。 干坏了就是白刀进,一命呜呼。 这些人缓缓走着,终于到了营中。 走来两个军需官,让他们把一袋袋粮食和草料都搬到了一处草棚内。 父亲章秋三老了,哪还扛得动,就在车前帮着卸,将粮食抬到章左泉背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运粮父子之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章左泉扛着粮草朝着草棚中走去。 鼻尖被一阵肉香吸引。 转头循着气味看向远处。 正有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煮着,里面是一块块排骨。 旁边围坐了八个金兵,正在大快朵颐。 章左泉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咽下了口水,摸了摸怀中的玉米面窝窝。 一包,两包……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辆辆车上的粮食、草料都搬完了。 章左泉笑道:“爹,终于完事儿了!路上回去,说不定还能经过归德城,再买点肉,今年过年吃!” 章秋三点了点头,佝偻着背,抬头朝着北边看了看。 那里是来的方向,也是他们家所在的地方。 “好,割上二斤猪肉,让四个小娃娃都吃上点油水,来年长得胖胖的!咳咳。” 一行运粮的三十多人,大家都已经准备掉头回城了。 心中不住感叹,这趟差事可算完成了。 就在众人调转马车头的时候,一队金兵走了过来,为首的人说着汉话。 “都先别急着走,还有事儿没办完呢!” 章秋三、章左泉父子二人诧异不已,其他人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走!” 那金兵一声令下,就要让这些运粮的百姓人跟着他走。 章秋三心中暗骂,“狗日的,乃球金人,不是说好送完粮草就行了吗?还有其他事情?” 众人牵着马车跟了上去,没走几步,那金兵叫道:“马车留下,人跟过来!” “兵爷,这马车可是俺们全家老小的命根子,俺牵过去干活吧!这马车离了人,俺不放心啊!” 众人纷纷说着。 言辞中恳切、卑微。 那金兵笑了,“还和爷爷讲道理?他么的不想活了!不想死的,都快点过来,马车留在原地!”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怕了,金兵不会是要杀了他们吧! 距离营寨口最近的一个人忽然驾着马车,框框朝着外面跑去。 “驾!驾!”那人口中还大喊道:“快逃啊,他们要杀人灭口!” “杀了他!”一个金兵大喊。 营地中的金兵立刻张弓搭箭,那人躲过了三支飞来的利箭。 就快要冲到营寨口的时候,忽然被斜后射来的一支箭穿了心。 那人从马车上跌了下来,趴在地上,背后的血渗了出来,很快就打透了他那单薄的外衣。 那人朝着门口匍匐趴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他的那驾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混乱,让众多运粮的人都蒙了,他们被吓坏了,手足无措,呆愣在了原地。 “爹!” 章左泉颤抖地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快!逃!” 章秋三一把手推着儿子上马车,一把手已经扬起了马鞭。 “啪!” “驾!” “快逃!” 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哨声,惊醒了运粮的众人。 他们纷纷发出了逃命的喊叫。 一辆辆马车朝着营寨门口涌去。 寨门口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一个个金兵张弓搭箭,朝着这些百姓杀来。 人们慌了。 那对父子双双被金兵乱刀砍死在地。 “吼吼!” “哦哦!” 金兵们兴奋地喊叫着,杀这些人,让他们比杀羔羊还容易。 很快,一地的尸体就被人抬着扔进了营帐外的大坑中。 坑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尸体。 他们的马车则被金人据为己有,成了金兵的财产。 金军大帐之中,金兀术端坐正首。 桌案上的,是刚刚出炉的烤羊羔。 金兀术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满面油光,胡茬子上留下了诸多残渣。 在他下面的两排桌子上,十八个猛安狼吞虎咽,大声咀嚼。 过了半个时辰后,这些人终于吃完了。 “嗝!” 金兀术打了一个饱嗝。 “你们都给咱听着!这次,要不把那宋人皇帝的皇宫给夺了!咱们就不回朝!一路杀到临安去,你们一人便有万两黄金!” “好!杀了那贼皇帝!给咱侄儿报仇!” “哈哈哈!爽!大元帅说吧,什么时候出兵!咱早就等不及了!” “上次金光清兵败,输给了那岳飞,这次,绝对要拿下他岳飞的项上人头!” “杀了岳飞,杀了赵家皇帝!灭了大宋,把我大金的地盘,扩得大大的!” 金兀术站起身来,“等到宋人的铁火雷送到颍州,即刻出兵,攻打安丰镇!再取庐州城!” 临安城中。 刑部大牢。 秦桧正在刑部尚书费冲的陪同下,朝着高在林的囚牢而来。 高在林现在虽是囚犯,但是秦桧关照着他,让他吃得好,睡得好。 “大人!您终于来了!大人,你要救我出去!” 看到秦桧出现。高在林从床上蹦了起来。 “高在林,圣上有旨意,要严查审讯,你的罪状,尽早交代,刑部也好结案啊!”秦桧说完,看向费冲。 “费大人,此案还得劳烦你多费心思,好好审讯啊。” 费冲拱手道:“秦相放心,在下一定秉公审讯,高在林的罪状细则,会尽快呈给大人过目。” 秦桧点了点头,“好,高在林,你已经是戴罪之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里是刑部,又不是锦衣卫!这里不会对你刑罚加身。” 秦桧说完,两只眼睛盯着高在林,暗示着他。 高在林见状,看了看费冲说道:“大人,我说!可是,我这供状,只对大人一个人说!他们,他们都是徐川派来阴谋陷害我的!我不信他们!” 高在林一只手朝着费冲等人指指点点,恶狠狠地说道。 “高在林,你以为这还是你都察院不成?这里没有你讲条件的地方!”费冲怒道。 秦桧却将手拦在费冲面前,“费大人,既然他有此要求,便不宜驳斥。老夫就站在这里听他供述,你们先出去。” 费冲:“大人,这恐怕不好吧,这个高在林若是发起疯来,扑上来伤了大人……留下两个狱卒,守在这里吧。” “不用不用,隔着这木栅栏,他如何伤得了我?不必多言,你们先行退下。” 秦桧身为宰相,有这个权力,费冲也不好再阻止,带着人退了出去。 等到周围没有了第三个人,高在林低声道:“大人!我什么都没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高在林求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微微点头,说道:“很好,你能不攀扯别人,这是你的良心!” “你在外面的家人,已经被锦衣卫给放了。刑部查案,现在还没有抓他们。老夫派人,把他们都送出临安城了。” “你若是能够在这里安好,他们也为你高兴!老夫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次,你死不了。” “啊?”高在林震惊了。 “死……死不了?” “我还出得去吗?圣上不会是想要关我一辈子吧!” 高在林以为自己被赵构贬为庶民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但是听秦桧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让他活着就行,别奢求太多! 这可跟自己的预期差得有点多啊! “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过是贪了一点小钱,实在是够不上什么大罪啊!” “老夫知道!”秦桧道,“你只要主动招供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好!到时候,老夫自会施压,让费冲快速审结你案!” “好!我招!我这就跟他们招供!”高在林兴奋地说道,“大人,我该说贪污多少合适?” “你自己琢磨吧!要知道,锦衣卫虽然不查你这案子,但是他们已经搜过你的家了,他们手上的证据,圣上肯定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自己掂量吧。记住,贪污的事情可以说,不过,千万不要牵扯到别人!” 锦衣卫衙门内。 这几天查出的两个安抚使的案子已经了结了。 两个人被定了腰斩、抄家、株连三族的罪名。 来年秋后问斩。 徐川又让人把锦衣卫查到的所有高在林一案的证据,都送到了刑部。 费冲亲自接收了证据,然后交给了赵羡笪来办。 作为大皇子,深查这个案子再合适不过了。 赵羡笪这几天正夜以继日地梳理、核对。 这回,他想要好好在赵构面前露个脸,作出点成绩来。 关于证据上有些不懂的地方,赵羡笪还跑来锦衣卫找李大志询问。 李大志被徐川吩咐过,好好协助刑部查案,又见赵羡笪是皇子,不敢怠慢,细细说了各项证据。 赵羡笪在李大志这里,也学到了查案的很多事情。 这天中午,赵羡笪专门摆了一桌酒,邀请李大志。 李大志询问徐川的意见,“大人,这顿酒,是去还是不去?” “去!一定要去!”徐川笑道。 “上次他拉拢我,我没有表态,是因为实际还不够成熟。当时,金人一心议和,而他却主张北伐。我在朝堂上、在圣上面前主张议和,我若是站他的队,势必会引起误会!” “这次情势不同了,金人马上就要南侵!这次他拉拢你,你一定要表态支持北伐!不过,他若是问起来我对金人的态度,你含糊其辞糊弄一下就好!” “你可以这么说,只要他敢惩治贪官污吏,我徐川就敢支持他当太子。” “遵命!”李大志说道。 庐州城。 岳飞已经接到了枢密院送来的兵符和文书,现在他可以直接调动三万神武后军在淮河南岸设防。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探查金人的渡河口。 淮河绵延八百里,其中适合大军南渡的就有十八处口子,分布在四百多里的河段上。主要集中在颍州到泗州这一带。 岳飞坐镇庐州城,此地距离两地都是两百里,可居中指挥、协调。 左军统制牛皋‌,已经亲率八千人,向安丰镇调动。 右军统领杨一桐,已经亲率八千人,向左水镇调动。 这两处位置至关重要,是庐州城前出的两座重要军镇,也是边军常年驻守的地方。 这两处间隔一百里,距离庐州城也是一百里。 正好处在颍州、泗州、庐州的中间位置。 可惜,现在枢密院只给了岳飞调动神武后军的兵符,只有三万人可用。 其中八千背嵬军被岳飞留在庐州城,随时准备出动。 背嵬军是岳飞统领的一支精锐部队,其中骑兵三千,步兵五千。 然后前段时间徐川的锦衣卫带着火枪来了后,还专门选拔了六百,组建了火枪军。 这些人日夜训练,火枪已经用得熟练。 可惜,就是火枪用多了会坏、卡弹药、哑火的事情偶有发生。 离火庄带来的一千八百支枪,经过十来天的训练,已经报废了四十多支。 不过好在,这支火枪军是训练出来了。 岳飞见识过火枪的威力之后大喜,已经在谋划着该如何用这支火枪军偷袭金兵了。 不多时,岳雷走了进来了,手上拿着一本册子。 “爹,刚刚兵部又送来了铁火雷,六百颗!” 将账册递给岳飞,岳雷高兴地说道。 “好!现在军中铁火雷已经有三千了,快!各分三百颗送到安丰镇、左水镇!” 皇宫之中。 赵构看了秦桧递上来的奏折,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着户部先行拨款二十万两给兵部,让其置办粮草军需!”将奏折合上,赵构询问:“岳飞那边,你可去信过了?” “是,微臣已经命他做好准备,同时,兵部已经派人去了颍州、泗州探查消息!” “此外,微臣已经催促工部赶制铁火雷,兵部也已经送去了最新的一批。” 赵构将奏折仍在桌案上,叹气道:“但愿这些准备都用不着!” 临安城内。 刘天心拍案而起,怒道:“该死!宋人果然狡猾,居然用假货来哄骗我们!” “谋克,我看这件事,应该尽快找秦桧解决!”金只准建议道! 刘天心点了点头,“安排一下,今晚和他会面!” 原来,他们安排在铁火雷押送队伍中的人,已经偷了其中一枚,试验过威力了,结果铁火雷威力很小。 他们察觉上当了,赶紧返回临安城中,报告了刘天心。 夜晚。 秦桧坐在小轿中,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小院。 下了轿子来,秦桧才发现,“这里不是上次那地方?” “大人好眼力,一个地方不能多待,我们挪了窝了。”刘天心出来迎接道。 几人进了屋内。 锦衣卫衙门。 徐川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在他面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十个好手。 其中二十个是从边军回来的火枪手。 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站在徐川两侧。 第二百一十六章黑夜的火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今夜的安排,就是抓捕那伙潜入临安城的金人。 根据盯梢的传回来的消息,已经确定了,总共是有三十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还有两个人从城外回来了。 徐川觉得必须尽快将这些人抓起来,然后送到赵构面前。 让他看看,金人在临安城中是要做什么! 第一步,就是将锦衣卫外面,还在蹲点盯梢徐川的四个人抓了。 第二步,分四路人马,十人一组,从四个方向向那处大院逼近。 第三步,在大队人马出发后,由姚斌、班占魁二人,各带二十人,守住那处大院周围的街道和通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跑掉! 本来,李大志还建议,从临安城禁军中调任过来,守在外围,顺便封路。 但是直接被徐川给否决了,要调禁军的人,就要用枢密院的兵符,不然,一兵一卒也调不动! 可是,枢密院大部分是秦桧的人,秦桧知道消息,必定要给这伙子金人通风报信! 所以今晚的行动,只有锦衣卫的八十个人! 这已经是能够调集的一次行动的最多人马,剩下的人,有的是当值,有的是休假,还有一部分则是身手稍微差一点,不够资格参加行动。 那伙子金人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今夜,徐川的底线是死五个,伤三十个! 幸好有二十个火枪兵在,可以降低伤亡。 在徐川这边召集人手,准备出击的时候。 北镇抚司的班房中,小旗于铁英正在收拾饭盒,准备回家。 “老刘,时辰到了,我先走了!明儿见啊!” “好,路上注意啊。明儿见!” 小旗刘全顿抬头对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低头处理手上的案卷,这不,他已经接连收到了八份商户的投诉,举报有捕快、衙役收取卫生费! 明明已经开始实行工商税了,还有人敢这样做!刘全顿准备好好把这些人抓回来审讯! 于铁英从班房中出来,就看到了前院的广场上,齐刷刷的一群人。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上去瞧瞧! 在前院,已经聚集了一些不参加任务的人。 于铁英询问了两句,得知是抓捕潜入临安城中的金人的事情,点了点头,默默走出了衙门。 一走出衙门,转过了几个街角,于铁英急忙去游明生通风报信。 作为已经被收买的人,于铁英的劳务费,是根据所提供的内情来算的。 游明生已经给他说过,一般的锦衣卫消息,三两银子,要紧的消息,十两银子,重大消息,三十银子! 在于铁英看来,今晚的锦衣卫行动,绝对价值三十两银子了! 紧赶慢赶,于铁英见到了游明生。 游明生闻言,觉得这确实是个重大消息,当即输给了于铁英三十两银子。 于铁英高兴地回家去了,现在,他已经在外面自己置办了院子,把家人都接过来了,不再锦衣卫的宿舍大院中居住了。 游明生则急忙忙朝着宰相府去了。 锦衣卫大院中。 徐川看着诸人,“诸位,再次检查一下,看看身上的软甲有没有绑好,看看刀、火枪,要是需要换的,现在还有时间。” 每一个锦衣卫都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 软甲,用一个铁片的框架,加上细密的铜丝编织而成,是徐川专门搞出来的。仿照着的是防弹衣的做法,套在身上即可。 绣春刀,一人两把刀,一把拿在手里,一把绑在背上,免得一把崩了刃,没有刀换。 火枪手一个个都配了五把火枪,标配是三,但是徐川增配了两把,让他们手中拿一把,腰间别两把,腿上又各别了两把。 现在锦衣卫的帽子都已经换成了宽檐的,中间的夹层中都是用铜丝编织的软甲。 很快,大院中又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检查完了装备。 “好!趁着今晚这个机会,我跟大伙儿说几句心里话。” “你们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有的孩子已经七八岁了,有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不久。” “还有些人则还未成家,家里还有父母在种地。” “你们绝大多数人,做锦衣卫,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挣些银子。” “做了锦衣卫,就是当了官,不仅有了银子,还有了权势,有了宅院,有了媳妇,有了媳妇孩子热炕头。” 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 “是啊,这样的日子多好!” “可是,总有人不想要我们过这样的日子!” “是谁呢?是金人!是那些塞外的女真人!” “这些人从西京打到河北,从河东打到河南!占去了我们的土地,夺了我们的京城!” “他们烧杀掳掠,把我们宋人当做牛羊驱使!” “如今在临安城,就有三十一个这样的金人!你们说,我们怎么办?” 徐川大声问道。 “杀!杀了他们!” 锦衣卫们振臂高呼。 “点火把!”徐川一声令下。 大院中周围的一个个火柱子上,上百根火把齐刷刷点燃了。 整个大院一阵明亮,照得所有锦衣卫脸上通红,心中激动。 “我们今晚的对手都是金兵之中的精英,这些人身手不凡,但是,在这里,是我们的主场!” “任何人都不要怕!按照安排,做好自己的事情!火枪手在前,其他人殿后!” “诸位,今晚的行动,可能就会有兄弟永远的离开我们!” “但是,记住了,怕死的不是锦衣卫!” “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出发!” 徐川身先士卒,已经同样穿戴好了软甲,身上带着两把绣春刀。 楼海生、楼小丫跟在他后面。 在后门的两处大院中,一批批骏马已经上好的马鞍,喂足了草料。 在锦衣卫外盯梢的四个金人,听到了锦衣卫衙门里传出来的呼声,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街角处,已经有十二个锦衣卫,手持弓箭,锁定了这几个人。 街上还有几个苦苦等候顾客的摊贩没有走。 街道上吹来一阵冷风,天气更冷了。 四个锦衣卫身着便装,朝着那四个金人走了过去。 经历司指挥佥事温明飞装作痞子流氓,袒胸露乳的,手里拿着小酒毯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你是谁的奴才!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几位弟兄,这么晚了,还不归家?走!爷知道有个好去处,今夜爷给你们结账!” 温明飞说着,就朝着一个金人靠了过去,装成醉的不行的样子。 那金人怒道,“滚但!” “唉,我们三个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酒,你们怎么他妈的这么骂人呢?” 温明飞身后的三个锦衣卫也是一脸无赖的样子,骂起了人来。 “都他妈的滚远点!”一个金人说着,已经从腰间亮出了一把杀猪刀。在月光下,明晃晃的! “唉,你他妈的……” 温明飞手中的酒坛子直接扔向了那人,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身后的三个人同时出手,扑自己的目标。 按照计划,每个人控制一个人! 那四个金人没想到温明飞几人动手这么快,震惊之余,拔出刀来,却忽然感觉一阵冰凉已经刺入了体内! “都别动,再动杀了你们!” 温明飞白刀子捅了那个亮杀猪刀的人,红刀子拔了出来。 “噗嗤!” 那金人的脖子上冒血不止。 那三个几人已经被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看着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杀了,三个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再动?就是死!” 有一个金人还想挣扎反抗,温明飞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三个人腰间的匕首已经被拿下。 有街角的其他锦衣卫冲了过来,有人拿着绳子上前来。 “是锦衣卫,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一个金人见状,终于明白了过来,大声喊道。 他一边喊叫,两手抓向锦衣卫,试图夺刀。 “杀!” 温明飞直接说道。 那锦衣卫一用力,反抗的那锦衣卫脖子上立刻溅出了血来。 剩余两个金人也是同时反抗的,但是立刻就被砍了手指! 十指连心,两人齐齐爆发出尖锐惨叫。 手掌血流如注。 “绑了!立刻送诏狱审讯!” 温明飞下令。 锦衣卫快速上前。 死了的那两个被装了麻袋。 在街上的那几个摊贩,早已经吓得跑光了,连自己的摊位都不要了。 在这边动手的时候,徐川已经从锦衣卫的后街上,带着八十名锦衣卫,朝着城西而去。 马儿奔腾,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火把明亮,照亮了整个街道,人人急忙躲避,侧目惊叹。 从城墙上看去,万家灯火之中,正有一队明火执仗的人马,快速移动,杀意凛然。 城墙上的禁军守卫们立刻叫来了自己的长官,长官看到那场面,惊讶道:“这他妈的是哪个衙门的?” 在街上的那些酒楼、妓院,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望向锦衣卫的队伍,啧啧称奇。 “这又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锦衣卫办差,果然是声势浩大!” “快,快去看热闹!来人,备马!随锦衣卫去!” “唉,客官别走啊,咱们姑娘们都还等着呢!” “一别儿去!姑娘们哪有看锦衣卫抓人有意思!” “柳兄,稍等,我们哥几个与你同去!” “王兄,快,一起啊!乘我马车轿来!” “记得带上酒,酒!” 妓院之中,一众公子哥儿纷纷下了来,朝着锦衣卫人马的方向而去了。 宰相府中。 游明生见了管家刘恒,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秦桧说。 结果却被告知,秦桧眼下不在府中。 游明生无奈,只得败兴而回。 在那处小院之中。 秦桧拍案而起,“混账!他们居然敢用假货以次充好!这是欺瞒朝廷!这是欺君之罪!” “老夫要立刻参奏工部诸人,让他们罢官谢罪!胆敢忤逆圣上,破坏议和,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啊这些人!” 秦桧得知了运送在路上的铁火雷是假货之后,暴跳如雷啊。 一旁的刘天心、金只准对视了一眼,“秦大人,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是尽快拿出真货来!” “秦大人把真货交给我们,我们自会运送回去!也省的麻烦你们的人跑一趟。” “不过,这次,我们要带十个制作铁火雷的工匠一同回去!” 秦桧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没有答话。 “这件事你们先不要说,有一个问题,先回答老夫!” 金只准:“秦大人请说。” “完颜亨,是不是已经死了?”秦桧的两眼冷冷看着刘天心。 刘天心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大人怎么会这样问?” “哼!看来是真的了!!”秦桧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地上砸了去。 “啪!” 茶杯碎裂。 一群等候在后堂的金人提刀冲了进来,围住了秦桧。 在院外,秦桧的那四个轿夫,也都被围住了。 这四个轿夫可不是一般人,都是秦桧找来的好手。 这轿子的抬把上,就藏着刀呢。 刚才秦桧摔杯子,这些人就拔了刀出来。 这屋里屋外,一下子就对峙上了。 在远处一屋顶上,盯梢的两个锦衣卫傻眼了。 “这是……秦桧和金人要火并?” “再看看!”说完,这锦衣卫忽然看到了一队人马。 “咱们的人来了!” 屋内。 秦桧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完颜将军是让你们来杀老夫的吗?” 刘天心挥了挥手,“都退下!(金人语)” 人们退回后堂去了。 “秦大人,你误会了,我们将军没有这个意思。既然大人也知道了,我们有将军的话给秦大人。” 刘天心说完,立刻换了一副神态,扮出金兀术的口气开始说: “秦桧,你若是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奴才,就让赵构去死!” “待我大金一统天下,你赵桓主子,就是新的汉人皇帝。” “你若是执迷不悟,选错了路,看我杀不杀你!” 说完,这三句话,刘天心恢复了自己的神态。 秦桧听到了赵恒的名字,汗水慢慢流了下来。 他以前本是赵恒的臣,被一同囚去了塞外,后来受了完颜宗弼的信任,被放了回来。 这里面的关节,要是都被完颜宗弼说出来,让赵构知道了,自己怕是荣华富贵不保,有牢狱杀头之危。 秦桧一只手紧紧抓着太师椅的把手,牙关紧咬着,不说话。 刘天心道:“我们将军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金只准:“汉人皇帝换一个,你还是宰相!” 第二百一十八章围捕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盯着刘天心,缓缓说道,“哼!要不是老夫得知了完颜亨已死,你们现在还把老夫当傻子耍呢!” “完颜宗弼的话,老夫都听明白了!靖康皇帝现在状况如何?” 说到赵恒,这是秦桧最关心的问题! 要是连赵恒都保不住了,他这个宰相的位置更是难说! “放心,你汉人皇帝现在好得很,现在还在五国城赋闲。”刘天心缓缓说道。 “五国城?那岂不是有万里之遥?那边苦寒冷之地,他如何能够受得了!你们……” 说到这里,秦桧气馁不已。 “秦大人,三件事。第一件事,铁火雷,第二件事,查办我少将军凶案,第三件事,让宋军兵败!” “只要完成了这三件事,你就还是日后的汉人宰相。” 说着,刘天心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来。 上面赫然写着,“汉家天子信”。 这是完颜亶的信。 金人的皇帝,自诩为汉家天子。 秦桧急忙接过来,打开细细看了。 这信还专门用了汉、金两种字写的。 上面都是完颜亶、完颜宗弼对他的准准许诺。 秦桧在灯光下,连连看了三遍,看得手发抖,心发慌。 他这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将信件贴身收好,秦桧转过,“好!老夫答应你们!” 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惨叫。 “怎么回事?”刘天心惊道。 金只准急忙出来看。 秦桧急着说道:“明日我会派人来送铁火雷!”说完,就朝着外面去。 这个时候,锦衣卫已经完成了布控。 徐川专门对跟在身后楼小丫、楼海生二人问道:“你们的任务都清楚了吧!” 楼小丫点了点头,“活捉秦桧!” 楼海生手中拿着自己的那根铁棒,点了点头,“大人放心,今夜一定抓了秦桧!” 徐川点了点头,“好!” 说完,徐川身先士卒,翻进了大院之中。 其他锦衣卫一个个紧随着上来。 徐川一落地,在门口打盹儿的两个金人忽然反应了过来。 “啊!” 那金人大喊了一声,给院内、屋里的人报信。 徐川已经冲到了他身前,绣春刀寒光一闪,那人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嗤嗤!” 那人脖子上的血冒出三尺来高,活像是井喷一般。 另一个人被楼小丫飞身一刀刺中了腹部。 剩下的锦衣卫,快速翻上外院的墙头,准备进二进院。 一个锦衣卫刚刚翻上去,“砰!”,一把弓箭立刻将他从墙头射倒。 徐川上前,在那锦衣卫掉落在地之前,把他拽了一下,帮助卸了点力气。 那锦衣卫跌落在地,立刻扒开衣服,细看,弓箭卡在了前胸的软甲里,没射穿。 “卧槽!” 那锦衣卫大惊大喜。 徐川叫道,“所有人,停止前进!火枪队!炸门!” 三个人走了上来,一个人拿着火把,一个人手上端着一团徐川配置的火药包,一个人拿着铺引线。 火药被放在门口,点燃引线,“滋滋滋”的声音响起。 徐川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院子。 在第三进的院中,秦桧着急忙慌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派人去看看!”刘天心对着手下吩咐道,“所有人,拿刀!” “大人?好像是锦衣卫的人!”秦桧的一个轿夫说道。 “什么?”秦桧惊讶不已,“快!带老夫离开这里!走后门!” “走不了了!”金只准从后院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人!都他妈的是锦衣卫!” “谋克!咱们被锦衣卫包围了!” 刘天心只觉一阵头晕,这怎么可能? 他一把抓住秦桧的脖子,“秦大人,今夜,就委屈你一下!” “兄弟们,有这个汉人的一品大员在,咱们怎么也能出得了这临安城!” “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老夫!”秦桧惊慌大叫。 旁边的四个护卫拔刀围住秦桧,对着周围人道:“这里是临安!你们劫持大人,也绝对出不去!” “那锦衣卫的徐川,巴不得我们大人死!你们现在这样,是自寻死路!” 秦桧大叫道:“不要慌!派人,冲出去!只要回到宰相府,一切就太平了!” “明日老夫进宫,参他锦衣卫以下犯上,作乱宫城!你们也可洗刷罪名,离开临安!” “砰!” 一声炸响从外面传来。 “什么声音!”金只准惊呼道。 “是铁火雷?”秦桧惊道。 中院的大门,直接被炸塌了,整个门扉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徐川看到这个样子,嘀咕了一句,“妈的,量给大了!” 火枪队第一波冲了上去,虽然有浓烟、尘土,加上又是黑夜之中,有火光也不是那么明亮,但是,他们都“啪啪啪”地朝着院内射击。 因为这是徐川让他们做的,叫做什么“火力压制!” 虽然看不清人在哪里,但是打就对了,指挥使大人说的话,准没错! 火枪队打完一波后,还是换弹。 徐川先冲了进去。 十五个锦衣卫跟了上来,一个个火把亮起。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三个人,已经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的。 一个个口吐鲜血,面目全非,还有些人在慢慢爬。 “搜查屋内,有没有人,从现在开始,能抓活的久抓活的!” 徐川咂舌,感觉这么下去,要杀得没活口了! “有人!”楼小丫惊呼一声,直接将手中绣春刀扔了过去。 墙角果然有一个黑影闪过。 两个锦衣卫直接摸了上去。 “火枪队上,炸开三进院的大门!炸完后,先不要开枪!” 锦衣卫鱼贯而入,在二进院落中的厢房、偏屋中快速搜查了一遍。 有四个人暗藏着,还准备偷袭,被直接制伏拿下。 “还有十七个人!一定都在主院!还有秦桧,也在那里!” 一刻钟之后,中院已经全部搜查完了,没有死角。 四十名锦衣卫杀到这里,伤了八个人,还没有人阵亡。 伤了的人都退出去了,还有三十二个人,在慢慢朝着主院围了过来。 火枪队又在放炸药了。 在主院的屋顶上,已经有四个金人在向四周观望。 这个时候,锦衣卫也爬上了屋顶,两拨人在黑夜中直直对视。 徐川跃上墙头。 看向主院之中。 “秦桧!” 第二百一十九章拉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正在慌张的望向四周的秦桧,听到这个声音,忽然就吓了一跳。 谁? 这个声音…… “秦桧?你居然和金人勾结在了一起。”徐川厉声斥责,秦桧这才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 发现是徐川来了,秦桧大惊失色。 “徐川,你要干什么?老夫这是在和金国的使团商议议和的事情,你派人围攻,难道是想要破坏金宋两国的议和吗?你这是欺君!” “老夫要奏明皇上,革去你的职位,查办你锦衣卫上上下下。你们今天已经杀了多少金人了?还不快快住手!” 听到秦桧这话,刘天心和金只准也是愣了。 他们没想到,秦桧居然把他们的身份,胡编乱造成是议和使团。 这个身份可经不起查呀。 一来,他们没有拿着皇帝的正式文书,二来,使团到了临安,也是应该先行拜见赵构才对。 显然,这个时候的秦桧已经有点失去理智。 刘天心对金只准使了一个眼色。 金只准直接拔出了刀架在了秦桧的脖子上。 “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立刻退下,不然老子杀了秦桧。” 所有的锦衣卫震惊了。 你们不是和秦桧一伙的吗?怎么现在却拔刀相向了? 徐川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是演的一出什么戏?都到现在了,还想要活着出去。” 说完,徐川还看了一下门口的火枪队布置的炸药。 火枪队的那个锦衣卫给徐川递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说炸药已经安放好了,随时可以引爆。 徐川转过头对着秦桧说道:“秦大人,我问你最后一遍,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是议和使团,怎么着也不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秦桧转过头看了一下金只准,心中怒骂,“他妈的,真是一个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了还跟老夫对着干。你们这些人绝对没一个好下场。” “完颜宗弼那个糊涂蛋,居然派了你们这些人来临安。实在是把老夫给害惨了!” 秦桧抬头看向徐川,“看来老夫是错把他们当成议和使团了,今天老夫得到了奏报,说是有金人前来议和。需要找老夫商议一些事情。” “想不到,老夫刚刚来了这儿。就听到了。爆炸声是你们出现了。这些人一定是假的使团。他们密谋的是挟持老夫。” “徐大人,你来得正好。千万不要让他们这些人跑了。” 金只准这个时候心里认可了秦桧说的话,现在秦桧这个理由才算是好一点。 “屋顶上的人,老子不管你们是谁,现在立马退下去。不然,你们的这个宰相就要死在这里了。” 刘天心也拔出了刀来站在了秦桧的前面,对着徐川喊话道,“衙门跟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我们都是道儿上走的人,今天不巧碰到了官面儿上的人,请大人高抬贵手。” 刘天心这话说的,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定成了是江湖上的人。 金人的身份,他们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暴露。 徐川心中的目标没有变化,将所有的金人杀的杀,抓的抓。 再把秦桧也活捉起来。 徐川本来以为最后需要强攻,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徐川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徐川对着火枪队说道:“将炸药收起来吧。” “你们想要干什么?现在你们哪里也去不了。挟持秦大人,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的。”徐川缓缓说道。 秦桧大叫:“徐大人,你一定要保证老夫的安全啊。这些人群凶极恶,一句话不对,就是要杀人砍头的。你可千万不要激怒他们呀!” 金只准恶狠狠的说道:“都他妈的把路让开。让我们走。你们要是胆敢跟过来,我杀了秦桧。” 徐川倒是真想要让他杀了秦桧,但他才不会相信这群人会蠢把秦桧给砍了头。 现在这些人要离开,就必须走出这个大院儿。 这个院子太小了,如果是动起手来,很可能留不下多少活口。 徐川准备让他们出来,到中院儿去。 到时候再让锦衣卫出手。 “好,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你们可千万不要伤害秦大人呀!他可是我们大宋的宰相,是国家的柱石之臣。” “你们立刻退出去!退出这个大院儿。”刘天心说道。 他说完,又对着身边人吩咐道:“注意警戒,等会儿杀出去,各自逃命,城外汇合!(金人语)” 听到那些人用金人语说话,两个听得懂的锦衣卫已经走上前来,在徐川跟前翻译了一遍。 徐川点了点头,一边对着所有锦衣卫挥手,让他们撤退,一边对着院子中喊话:“好!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你们要放秦大人离开。” “你们先往后退,什么时候安全了,我们自会放秦桧走。”刘天心说道。 徐川在屋顶上,缓缓往后走。 徐川准备在这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手。 秦桧见徐川真的撤退,心中一喜。 徐川心中算着这些人还有多少个? 在锦衣卫衙门前街已经抓了四个,然后攻进来之后又杀死了九个,这些人现在应该还有十八个。 再加上秦桧,秦桧的四个手下,共计二十三个人。 因为锦衣卫使用了炸药,这个大院周围的一百多户人家,都已经被震惊,家家户户在慌忙中点燃了烛火,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有些人出了院子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才发现,街道上已经站满了锦衣卫。 百姓们吓了一跳,纷纷躲回了自己家里。 酒楼、妓院中跟过来的看热闹的那些纨绔公子们,远远的站在街角,看着锦衣卫排成一排,将所有的街道都封死。 这些人听到了爆炸之声后,惊讶不已。 “今儿这锦衣卫办的是什么差事?动静这么大。不是有人造反了吧?” “即便不是造反,也一定是大案子,不然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人。这么大动静!” “我跟你们说,咱哥几个今晚算是来着了。等会儿要是认出来了,是抓的谁,我等,就皆是目击者。” 锦衣卫衙门中。 在街前被抓回来的那两个金人,已经上刑了,两个人牙口很紧,死也不说。 按照徐川的要求,对付金人,要先上一遍酷刑,最后才上水刑。 第二百二十章单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虽然水刑可以让人快速招供,但是相对来说痛苦不够持久,对付金人,徐川必须让他们吃尽苦头。 刑罚房间内,传出阵阵惨叫之声。 院子中枝头上的乌鸦呱噪了两声,飞离了大院。 宰相府中。 王袁颖没有见到秦桧回来,心中担心不已,叫来了管家。 “老爷出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管家将秦桧去见金人的事情说了。 王袁颖担心地说道,“不会是出事情了吧?” 管家也忽然说道,“刚才府上的一个幕僚,游明生过来禀告说,锦衣卫衙门今晚好像有个大行动,出动了很多人。” 王袁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担心,锦衣卫出动很可能是奔着秦桧去的。 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安排人出去找秦桧。 不多时,宰相府中的三十个护卫,骑着马朝着城西而来。管家刘恒打头,随身还带着秦桧的官印,以备不时之需。 大院之中。 徐川领着锦衣卫,经撤到了外院。 刘天心和金只准挟持着秦桧,缓缓从内院走了出来。 同样的,四个秦桧的护卫,也被那些金人装模作样的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秦桧在中间,明晃晃背着刀,手持弓箭的人站在最外圈。 一大坨人就这样缓缓移动。 徐川对着火枪队队长说道,“等会儿将那个挟持秦桧的人腿打断,不要伤他性命,这个人,要活的。” “是,大人。” 这个火枪队队长名叫林左虚,三十岁的年纪,临安府本地人。 这个人枪法好,打的准,可以说是指哪儿打哪儿,徐川让他做了火枪队的队长。 刘天心,金只准抓着秦桧,带着人群慢慢的挪到了外院。 这些人高度紧张,即便是在腊月的寒风冷夜中,背部的汗水直接打湿了衣裳。 周围的墙头上、屋顶上、还有外院的大门处,都已经站满了锦衣卫。 刘天心怒吼道:“不是说好让你们撤退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围着?你们是想让宰相大人死,是吗?” 秦桧配合地大叫:“徐川你不要犯糊涂啊,这些人随时可能杀得了老夫啊。让他们离开,保住老夫的性命啊!” “朝廷不能没有老夫,官家不能没有老夫。” 徐川听了这话,笑道: “圣上知道你私会金人吗?圣上知道你暗通敌国吗?” “动手!火枪队先上,把他们腿打断!” 一声令下,所有的火枪队锦衣卫立刻冲上了前来。 “砰,砰砰!” 二十支火枪同时激发,朝着金人的腿上打去。 刘天心,金只准见状,立刻大吼道:“杀出去!(金人语)” 秦桧也慌乱了,赶紧低着头朝着内院跑去。 一个金兵走出了第一步,就被钢珠打断了小腿,一脚腾空,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惨叫。 “啊!” 第一声惨叫,第二声惨叫,然后就是一片惨叫。 第一轮火枪激发完毕之后就第二轮。 有四个金人,还想要张弓搭箭,朝徐川射箭,直接被火枪打在了胸膛上。 这几个人中枪,倒在了地上,血水咕嘟咕嘟地从身上冒了出来,染红了石板。 十八个金人,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有十三个倒在了地上。 其他五个一下子慌了神,刘天心和金只准脸色苍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火枪。不知道火枪的威力。 “停止射击!”徐川下令,火枪队同时退后,一个个锦衣卫提着绣春刀冲了上来。 徐川一马当先,朝着刘天心砍去。 刘天心见徐川冲过来。 心中杀意大起。 一刀砍向徐川。 徐川侧身避开,绣春刀向上直挑。 “叮”的一声,两把大刀撞击在一起,迸溅一阵火花。 “我要杀了你。”刘天心大吼道,“一定是你杀了少将军。” 徐川笑了。 一想到完颜亨的死,一想到完颜宗弼的痛不欲生,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川就高兴。 也该让你们品尝品尝痛苦的滋味。 楼小丫冲了上来,想要帮助徐川。 “不用,我单挑他。”徐川说道。 楼小丫见状,转头去抓其他金人。 才发现,周围的一个个竟然都已经伏法。 抓秦桧,楼小丫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和父亲楼海生直接向着内院冲去。 李大志也带着人跟上。 整个外院之中,其他还有战斗力的五个金人,直接被夺了大刀,被牢牢打倒在了地上。 锦衣卫出手很快,已经直接用带来的绳子将它们捆绑了起来。 包括那个金只准。 现在只有这个刘天心还在和徐川打。 “铿锵铿锵!” 两人的大刀来回碰撞。 徐川笑道:“你的刀法,不过如此。” 刘天心怒道,“宋人狗贼,焉敢羞辱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能打得过我吧?” 话音未落,徐川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左手拔出了背上的另一把绣春刀。 双刀在手,飞跃而起,迎面砍向刘天心。 刘天心高举单刀,试图抵挡。 “咔!” 刘天心单刀断裂。 徐川扔掉双刀,两手一绞,刘天心手中的那半截刀也掉落在地。 徐川双脚落地,手上拳未停。 拳头如雨点般砸落。 刘天心难以招架,连连后退。 徐川一个回身旋踢,刘天心直接跌倒在地。 “把他给我绑了!” 一众锦衣卫扑了上去,将刘天心牢牢捆绑了起来。 锦衣卫开府建衙以来,很少有人见过徐川出手。 今天,他们见到了。 这个时候,楼小丫和李大志从内院出来了。 在他们身后,秦桧被四个锦衣卫仰面抬着。 秦桧还想要用力挣扎,大声怒吼着,“放老夫下来,你们这是在造反,快放老夫下来。” 徐川走上前去,“秦大人,今晚就不用回家了,好好在锦衣卫衙门待着吧。” 楼小丫走上前来,“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这好像是圣上给他的信!” 徐川一看,信的封皮上写着汉家天子四个字。 “哈哈哈,天助我也。”“这才不是什么咱们圣上给他的信。这是金人的皇帝给他的信!” 此言一出,周围人震惊不已。 李大志愤怒道:“竟然金人敢如此自称!他妈的,早晚烧了他的老窝。” 周围的锦衣卫也是气愤不已。 第二百二十一章内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打开信看了。 “秦大人,有这封信在。你想怎么跟圣上解释呀?” 将信收好,徐川缓缓说道。 秦桧的额头上,豆子大的汗珠慢慢流了下来。 他心中,只想到了两个字,“完了”。 “将此处封锁,将所有人全部押回锦衣卫。”徐川厉声说道。 周围锦衣卫齐齐回应,“是!” 大院中的事情结束了。 在院外的街口,却起了冲突。 “不管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立刻让开!我们老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十条命也担待不起!” 秦桧的管家刘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对着封锁了街口的锦衣卫说道。 在他身后,是已经拔出刀来的三十个宰相府侍卫。 封锁这处街口的,是六个锦衣卫,带头的乃是总旗张求明。 他曾经在王家四子被马文竹杀害一案中调查过当时的刑部尚书马晨材,现在见到这个秦桧的管家,也没有丝毫畏惧。 “锦衣卫封路,烦请诸位绕行,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你们也可以明天再来。希望不要为难我们。” 张求明有条有理。 “哒哒哒!” 指挥佥事温明飞骑马赶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二十个锦衣卫。。 “什么人?要闯锦衣卫的路?” 走下马来,温明飞就以一种不容置否的气势厉声问道。 管家刘恒见这来的是个大官儿,连忙下了马来。 “大人,我们已经绕过了好几个路口,我家大人的危要紧,你们就让我们进去,把我们家大人接出来吧。” 张求明低声说道:“温大人,这些都是秦桧府上的人。” “是吗?”温明飞对着那管家刘恒问道。 “是,是啊!”管家刘恒得意地回答道。 “好,既然都来了,就先别回去了!来人,把他们都抓了!” 温明飞一声令下,已经拔刀,架在了管家刘恒脖子上。 “你们家老爷秦桧,已经因为暗通敌国,意图谋反,已经被锦衣卫缉拿在案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从犯,一个都不能放走,抓回去!” 那些侍卫还想要反抗,有一个人提刀就砍向了锦衣卫。 锦衣卫也不惯着他,一刀就砍在了他脖子上。 “嗤!” 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其他的人见状,纷纷将手中的刀撂在地上。 “还算你们识相。”温明飞说道。 很快,这边抓了人,就解除了路口的封锁。 所有的锦衣卫开始整队,准备返回衙门。 今晚的行动一个人都没死,有六个人受伤,也都是轻伤。 留下了十个人,看守被封锁的大院,其他七十个人整队返回。 在路口处看热闹的那些人,已经踮起脚尖去看了,你有没有发现锦衣卫抓了什么人回去。 徐川让这些人全部戴上了黑色头套,免得路上走漏了消息。 今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秦桧的党羽们知道了,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惹出麻烦。 温明飞带着人走了过来,“大人,秦桧府上有人三十个人过来救他,已经被抓了。” 徐川紧皱眉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人在哪儿?带过来!” 管家刘恒被带了过来。 徐川低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管家刘恒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我们夫人让我们来的。” “王袁颖?”徐川问道。 管家刘恒点了点头。 徐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刘恒,露出杀意: “接下来我要问的话只说一遍,如果你答错了,这把刀就会割下你的头。” 徐川说着,已经拔下了腰间的绣春刀,架在了刘恒的头上。 “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了?”徐川冷冷问道。 这会儿,在徐川周围的,都是李大志、徐高增这几个锦衣卫的头脑,听到这话立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今夜的行动,可能有人走漏的风声。 管家刘恒犹犹豫豫,张了张嘴:“呃呃呃……” “说!”李大志厉声道。 被这么一呵斥,刘恒差点吓破了胆。 徐川见他犹犹豫豫,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尽快查出来。 刘恒支支吾吾,“是、是游明生!他说的!” 徐川对李大志吩咐:“立刻去抓这个人。抓到后立刻审讯。三个时辰之内,把内鬼揪出来。” 锦衣卫衙门今晚灯火通明,第二诏狱这边也是人满为患。 小旗徐闻正在配合着审讯那两个被活捉的金人。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折磨之后,这些人终于开口了。 他们交代了自己这次来临安的目的。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徐闻急忙出来看,发现是抓回来的更多的人。 还有一些人腿上血淋淋的,正在痛苦的惨叫。 秦桧已经被带到了徐川的公房,现在还不能对秦桧用刑。 毕竟他是朝中的一品大员,要上刑,必须先请示赵构才可以。 楼小丫端了茶过来放在了他面前。 在大院之中,就是楼小丫将正在逃跑的秦桧,一把抓住的。 秦桧幽怨地看着楼小丫。 徐川:“辛苦了一夜,要不要来点茶?” 说着,徐川已经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 “嗯,解渴!”徐川惬意、舒坦地说道。 秦桧脸色冷青,一双眼睛低眉冷视,不说一句话,一动不动。 “秦大人可想好了,明天一早,见到圣上应该怎么说?” 徐川已经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带着秦桧进宫去见赵构。 “到时候,徐大人自会知晓。”秦桧冷冷说道。 徐川点着头,走向桌案,开始写奏折说着今晚的事情。 希望,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就能够收到刘天心和金只准的供状。 锦衣卫已经在大院之中搜查出了五百两的黄金,这些本来是金兀术送给秦桧筹措铁火雷的酬劳,现在正好成了证据。 还有一些金人和金兀术来往的信件。 虽然是用金文所写,但是已经被翻译了出来。 …… 张银兴的府上。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 张银兴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开门,赫然是楼小丫。 张银兴:“是徐大人有事?” 徐川连夜派人来找张银兴,假铁火雷的事情,要先做好掩盖。 第二百二十二章进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连夜,张银兴就赶到了铁火雷工场。 彭湘宁急急忙忙从睡窝中爬了起来,作为铁火雷工场负责人,他是一天都在这里的。 见到张银兴星夜赶来,他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大人?是不是事发了?” 给金人送假的铁火雷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张银兴在事前就已经跟他讲过。 所以,彭湘宁早就有心理准备。 张银兴:“现在还不一定,立刻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计划,将假的那些铁火雷,掺杂在正常的批次里面。” “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来查,咱们也能用这个借口糊弄过去。” “我明白了,大人。放心,这些假的铁火雷,即便是被掺和那些真货堆里,到时候也能分辨的出来。” 当天夜里,这件事情就搞完了。 同时,张银兴还将假的那一套账册全部带走,以防止有人查到这些。 做完了这些善后工作,张银兴才回到家中。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 秦桧的宰相府中,王袁颖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管家刘恒回来。 她立刻派出的所有家丁,小厮,去城西去打听消息。 结果,所有打听消息的家丁、小厮也都没有回来。 这些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王袁颖害怕不已。 岂止是她害怕,整个宰相府已经人心惶惶了。 有的下人已经在传言说,“城西出了妖孽,吃人,昨夜已经听到了一些爆炸声,是妖孽出事了!” “很有可能就是咱们老爷,去城西办事,把那妖孽给放出来的!” “可能啊,老爷已经被那妖孽给吃了!” “夫人派去的管家也都被那妖孽抓去了!现在啊!可能就要在临安府中开始胡乱吃人了!” 事情传到了王袁颖的耳朵里,她直接下令,将三个带头传闲话的人拖到了柴房,连夜打死了! 结果,三个人被打死之后,整个宰相府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闲话没有明着传了,背地里,黑暗中,闲话暗中开花、结果,将恐惧蔓延到了府中的每一个院子,每一个屋里! 王袁颖叫来了自己的二儿子秦飞,母子二人商量了之后,觉得事情中透露着怪异,决定去寻找帮手。 王袁颖想要亲自带着人去找礼部尚书潘云峰,也就是自己的亲家。 可是,当她的轿子走出府,刚刚拐过了街角,就被拦了下来。 “锦衣卫查案!立刻下轿!” 王袁颖心中一紧,感觉呼吸都停止了。 她也被请到了锦衣卫,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自己府上派出来的人,都来了! 徐川在发现走漏消息的时候,已经令人将整个宰相府的周围都监视了起来。 只要是宰相府里面出来的人,都统统请到锦衣卫衙门这边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秦桧的宰相府少一个人,锦衣卫衙门就多一个人。 徐川没有明着将整个宰相府都围起来,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 如果秦桧被抓的消息扩散开来,那自己的锦衣卫衙门就要面临又一次的被围堵。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天际的淡蓝色晨光,已经驱散了黑暗。 经过一夜的审讯,锦衣卫收获颇多。 刘天心、金只准在严刑峻法拷打之下,终于吐露了一些东西。 他们说出了这次来临安城的目的。 第一件事情是取得铁火雷。 第二件事情是调查完颜亨之死的凶手。 第三件事,就是在他们来到临安之后,接到了完颜宗弼的信,要求拉拢秦桧。 将事前准备好的那封完颜亶的密信,交给秦桧。 有这封密信,就可以证明金兵准备南下入侵。 也可以证明,秦桧和金人的暗通款曲。 徐川在公房之中,吃下了楼小丫的馄饨、小笼包。 完美的一天,从香喷喷的早餐开始。 “秦大人,你要不要也吃点?”徐川好心问道。 秦桧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他以为自己也能吃上馄饨、小笼包。 实际上,楼小丫端上来的,是一碗白粥和咸菜。 秦桧气道:“你们真把老夫当做阶下囚了吗?给老夫吃这下等人的饭!” “下等人?秦大人,这可是白粥。很多人早上起来,想吃这么一口,还吃不到。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不觉得羞愧吗?” 秦桧赌气不说话了。 徐川挥了挥手,让楼小丫把东西拿了下去。 “现在,你想吃也没有了。”徐川笑道。 秦桧气的,胡子都发抖了。 李大志走了进来。 “大人,查清楚了,有两个内鬼。一个叫做徐闻,是诏狱司的。一个叫做于铁英,是我北镇抚司的。这是他们的供词。” 秦桧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愣了。 这两个人,可都是为他办事的。 徐川接过供词一看,看向秦桧,“秦大人,你这好手段呀!居然在锦衣卫挖墙脚。这事儿,圣上知道吗?” “这两个人,交给南镇抚司那边处理。制度是什么,就怎么办?” 南镇抚司对内监察锦衣卫上下官吏,行内务法纪、条例纠查之责,对于出卖秘密的人,有明确的惩处规定。 清晨第一缕阳光缓缓升起的时候,皇宫的和宁门缓缓推了开来。 厚重的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诉说着王朝的沉重。 开门的人,第一眼看到徐川,然后又看到了秦桧。 徐川在前,秦桧在后。 秦桧是被楼海生、楼小丫,一左一右架着进来的。 这两个在朝中位高权重的人,居然都在这么早来皇宫。 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小太监不敢怠慢。 一路快跑! 勤政殿、福宁殿是皇帝赵构的寝殿。 现在冬天天气比较冷,他都喜欢住在福宁殿。 这会儿赵构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正在换衣服。 彭则就急忙走了进来。 “官家,徐川求见。说是发现了朝中大臣通敌谋国,特来请奏。” 彭则这句话是照搬的徐川原话。 赵构听了,愣了一会儿。 一方面是早上醒来不是很清醒。 另一方面是这个消息有点儿大,让他没反应过来。 “通敌谋国,谁!” 良久,赵构才厉声怒骂道。 “是、是秦桧秦大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赵构的烦心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震惊不已,良久都没有话说。 福宁殿中安安静静。 原本太监们正在准备早膳,这下子都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徐川正在大殿外面等待召见。 过了一会儿,殿门打开,赵构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赵构一看到秦桧那张惨白的脸,就知道他这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启奏圣上,微臣罪该万死,请圣上责罚。” 秦桧嚎啕大哭着匍匐在地。 “微臣昨夜遭人哄骗,被来历不明的金人给挟持了,他们还伪造了一封书信,陷害微臣,挑拨微臣与圣上的关系。” “昨夜,锦衣卫居然带人去抓捕微臣,说微臣通敌卖国,犯下了弥天大罪,将微臣抓去了锦衣卫关押了整整一夜啊。” “皇上啊!徐川这是要谋反,是要逼着圣上和金人开战。他暗中和工部尚书张银兴,将送给金人的铁火雷调包成了假货。” “他们这是想要挑起惊人对我大宋的用兵呀,这些人居心不死,想要破坏金宋议和,毁我大宋百年基业。” “圣上,徐川是彻头彻尾的奸臣啊!他想要谋害微臣,然后取代微臣的位置,把宫朝堂架空圣上啊,此人异常险恶,绝非贤良,圣上绝不能信这种人的鬼话。” “看呐,没有圣上的命令,他们就敢直接将围墙给关押了起来,然后硬生生将微臣拖进了宫来。” 秦桧越说越激动,激动的爬上了台阶,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说到重要的地方,还不时回头用手指着徐川。 “圣上,还有一件要紧事,微臣怀疑,完颜亨就是被徐川给杀死的。他将完颜亨杀死之后,然后又将完颜亨的尸体送到了平城完颜宗弼的府院前!” “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逼着军人对我大宋用兵。然后他就好联合岳飞,以北伐的名义,向朝廷要人,要钱,要粮。最后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昨天,微臣被他关押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从他参加科考开始就在有预谋、有组织的欺君罔上,构陷群臣,建立自己的势力。” “圣上,微臣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句句属实,请圣上明察秋毫。不要放过了徐川这个奸臣呀。” 到最后,可能是秦桧口干舌燥了,嘴巴说不下去了,才缓缓停了下来。 徐川也是佩服他,一夜没有喝茶水,也没有吃早饭,居然还能吧嗒吧嗒说这么多话。 秦桧说完话后,徐川想看一看赵构的反应,他便还是跪在原地没有说话。 赵构听了秦桧的话,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之前秦桧带人在锦衣卫衙门前闹事,就是徐川、秦桧这两个朝中大臣在互相对攻。 赵构本以为那封圣旨下去之后,这件事就会慢慢平息下来。 毕竟,那封圣旨里面既表扬了锦衣卫,又给了秦桧这边儿人的体面。 但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事情这么快又闹僵了。 本来以为这两个臣子,是他的左手和右手。 他可以拿捏、控制,为自己所用。 但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是天天给他出难题。 今天的早饭,他是不想吃了,气都给气饱了。 “外面天气这么冷。就不要趴着、跪着了,起来吧都。” 赵构说完,走下台阶来,朝着垂拱殿方向去。 “有什么事情,跟着朕到垂拱殿来。” 垂拱殿内,炭火已经烧了一个时辰,整个殿内都暖暖和和的。 徐川和秦桧左右而立,赵构端坐在轮椅之上。 “徐川啊,刚才秦慧说了那么多。怎么回事?你也说说看。” 徐川从怀中拿出了奏折递了上去。 “启奏圣上,事情是明摆着的。秦桧通敌谋国,想要让金人南下入侵,想让我大宋兵败如山倒,想让我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想要让圣上葬身宫外。” “放肆!”赵构一拍桌子对着徐川怒吼道。 徐川要的就是这样子,要让赵构愤怒起来,要让他怒不可遏。 让他看看那些供状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徐川不再说话了。 垂拱殿陷入了安静之中。 赵构在皇位之上沉默着翻看着奏折。 翻看着一份份供词,翻看着罗列出来的证据。 看了一会儿,赵构就觉得头发晕、眼发黑、脸发白,心怦怦直跳。 彭则在一旁看着赵构的神情有点儿不对劲,缓缓走上前去。 “官家?” 赵构缓缓将奏折放在了书案之上。 “去给朕拿碗粥来。” 不一会儿,一碗银耳燕窝莲子羹端了过来。 赵构吸溜吸溜,将这碗粥喝完,神情才缓过来一些。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秦桧居然跟金人已经交往到了这么深的程度。 居然还说着要在汉人朝廷里面,再给他秦桧一个宰相的位置。 最让赵构业务的就是,金人在攻占了南方之后,还要推选他父亲来做汉人皇帝。 这意思,是要让他来做这个亡国之君。 赵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个。 那为什么赵构不愿意去北伐?去收复北方的大好山河? 一方面是他认为宋人打不过金兵,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要是将北方故土收了回来,将金人赶走之后,那他的父亲赵恒,该怎么回来?做皇上,还是做太上皇? 到时候,谁来做皇帝就不好说了。 赵构喜欢临安城的自在。喜欢这边的繁华。他不愿意去耗费国库银两去北伐。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他不愿意冒险去破坏这一切。 “徐川,你把昨晚怎么抓秦桧的事情详细说一下。”赵构有气无力地说道。 徐川:“七日之前,这一伙金兵,共三十人,暗中潜入了临安城,锦衣卫北镇抚司在偶然之中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微臣。” “微臣派人对这些人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们居然是从平城来的金人。便立刻对他们开展了监视。这在每日送报宫内的锦衣卫案牍中就可以查到记录。” “在监视过程中,微臣发现这些人是想要来杀人的,他们对锦衣卫进行十二时辰的监视,还对微臣每天的行踪进行监视。” “发现情况不对之后,微城决定昨夜行动,但是没有想到在抓捕的过程中发现了秦大人牵涉在了里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秦桧被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在抓捕的时候,秦大人先说这些金人是金国来的使团。结果那些金人却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些人挟持了秦大人,想要让我们离开,放他们一条活路。” “这前后不一的说辞,让微臣起了戒心,让微臣怀疑起了秦大人与这些人的关系。” “那些金人并没有流露出要杀秦大人的意思,而且秦大人话里话外,也是想要让微臣放他们走。” “面对这些人自然是不能放过,微臣让人发动了攻击。” “果不其然,那些人都没有去抓秦大人。而秦大人没有主动走向锦衣卫大小官兵,反而急匆匆向着后院儿逃去,想要离开现场。” “微臣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将秦大人给暂扣了,在他身上搜出了那封信。” “微臣当时看了,才发现秦大人已经暗通敌国。” “后面的事情,则是将这些人带回锦衣卫衙门审讯。” “那些金人都交代了自己来临安城的目的。秦大人带去的四个护卫也说了他们曾经陪着秦桧去见过那些金人一次,还从那里帮秦大人搬回了一个大箱子。” “根据那些金人的说法,那个箱子里面是五百两黄金。剩余的五百两黄金现在已经在锦衣卫当场的证据。” 说完这些,徐川抬头看了一下赵构。 赵构直挠头,显然心烦气躁,心中慌乱,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圣上,微城昨夜是被骗过去的!那些人说自己是金国来的使团。要与微臣商议议和的事情,这件事情违微臣本来应该是先禀告身上。” “但是时间仓促,上没有来得及进宫跟皇上说。微臣去了那大院之中才发现,这伙人居然是什么江湖盗匪。想要绑架微臣,要挟银钱!” “绝对不是徐冲所言什么所潜入的金人!那些供词,都是他们在锦衣卫被严刑逼供之后所写出来的!圣上,徐川一人之言不可信!” “应该将这件事即刻交办督察院、大理寺来审。同时将徐川革去官职查办。到了都察院,徐川定会招供!” “圣上,徐川此人居心叵测,步步为营,获取圣上的信任,而后取代微臣,架空圣上,好把控朝堂!” “如今议和之事,在紧要关头,切不可出什么差错,微臣愿意亲赴平城,与金人议和,定能让金宋结盟,求得百年和平,以解陛下心忧。” 秦桧知道,议和这件事儿才是他能够取得赵构信任的关键。 只有把这件事儿办成了,他在赵构的心目中才能地位稳固。 眼下最重要的,是金兵已经准备南下入侵,他必须亲自去劝说完颜宗弼,去阻止这件事情。 按照秦桧的想法来看,他是需要先把岳飞杀死,把宋人这边主张北伐的那些将领统统贬值灭掉。 然后将整个朝堂控制在自己手中,慢慢的架空赵构。 到时候金人就算不南下入侵,也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 秦桧想要做的是做下棋的那一个,而不是成为棋盘上的棋子。 现在,他很危险了。 本来原先的计划,就是在今年9月,将岳飞召回临安,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 想不到科考之后出来一个状元徐川,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眼下徐川,更是将他逼到了墙角。 赵构睁开眼睛,迎上了秦桧的目光。 “秦桧,你做的那些事情啊,朕都知道。” 说完这句话,赵构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秦桧。 秦桧心里直发慌,额头慢慢的渗出了好些冷汗。 不知道是因为怕的呢,还是因为大殿之内温度太高了? 秦桧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赵构。 秦桧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带着乞求,看不明白赵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和金人沟通这事儿。赵构都知道? 然后赵构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这事儿才让他做了宰相? 这个疑问不仅是秦桧心里在有,徐川心里也在直打鼓。 不能吧?赵构能昏聩到这个地步吗?徐川在心里默默说道。 赵构走到徐川儿面前,“徐川,你先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朕从三天前开始,就睡不好觉。” “心里总感觉有块石头在压着,实在是烦躁,但是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今天呀,今天朕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原来,金兵是真的准备南下入侵了啊。今天能够确认这个消息。朕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说完,赵构转过头来,对徐川问道:“那些金兵现在应该还能说话吧?你没有把他们拷打的连话都说不了吧?” “除了一些肉体之苦,他们现在能吃能喝能说。” “最要紧的事儿,你就是问一问,看看他们知不知道金兵南下的事情。能审讯出来多少是多少。这样,我十万边军也好有个准备。” “微臣遵旨。”徐川急忙回答道。 听了赵构说的这句话,秦桧心里冰凉到了极点。 赵构会怎么处理自己?腰斩?凌迟?还是株连九族? 秦桧暗想着的时候,赵构慢慢踱步到了他跟前。 “彭则,拟旨。” “是,官家!” 赵构就站在秦桧的跟前,缓缓说道: “秦桧年老事高,身患重病,向朕多次请辞,朕念其忠敏厚达,留任至今。及至今日案发,朕心甚痛,秦桧通敌卖国,欺君罔上,着即革去秦桧一应官职,交由……” 话说到这里,赵构停顿了。 秦桧哭丧着说道:“圣上,微臣是被冤枉的!” 赵构继续说道:“交由……锦衣卫查办,二日之内,具结此案,不得有误!” 这边赵构说完话,彭则就已经写好了,将那张薄薄的金黄纸递给赵构看。 上面的朱砂红字,就像是刚刚流出来的血一样鲜红。 “嗯,给徐川吧。” 秦桧还在哭喊:“圣上,微臣是被冤枉的呀,是徐川暗中构陷,微臣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察!” “官家,微臣可以与金人议和!免除战事!微臣……” 赵构挥了挥手,有两个太监进来拖着秦桧出去了。 “徐川啊徐川,当初朕钦点你为状元,究竟是做对了呢还是做错了啊?”赵构长叹了一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徐川被贬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句话说完,整个垂拱殿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徐川心里嘀咕道:“有些问题在你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赵构你要是这么问,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是后悔了吧。”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面的赵构,徐川忽然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在今天带领秦桧进宫来之前,自己应该先做好一个假设才对。 这个假设就是,自己不仅不会将秦桧扳倒,而且还有可能会陷入绝境。 经过昨夜的事情,自己一下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变得过于乐观了。 自己居然没有想好退路,就贸然进攻。 尤其是听到赵构说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徐川很后悔没有在进宫之前,就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好。 北伐、征集粮草的事情,铁火雷、火枪的事情,还有锦衣卫后续的重点审问方向,等等,这些都没有及时想好。 徐川心里涌现出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常常在一个人本应该做好某事,但却没做时产生。 赵构缓缓说道:“朕曾经多次跟你说过,你如今在朝堂中根基不稳,不要树敌太多。” “朕也告诫过你做事情不要急功近利,不要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 “看来,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朕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赵构踱步到了徐川跟前,一双眼睛斜斜的盯着徐川。 赵构看着这个跟自己两个儿子差不了多大年纪的人,心中感慨,怎么就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能把朝中的那么些个大臣都查办了! 还能不像朕请奏,就把秦桧给抓了,给查了。 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在这块石板上面。朕一手拉着你,一手拉秦桧。你可曾记得朕当初是怎么说的?” 赵构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失望。 “锦衣卫的事情确实是多了,这段时间你劳累了很多,身形消瘦了不少。朕体谅你,翰林苑那边三个学士,现在还差一个。” “也是三品官职,你就先去翰林院就职吧。锦衣卫的事情,朕看,就先让李大志先管着吧。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帽子,先摘了吧。” “也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一下,自从你大婚之后,还没有好好陪过家里人吧。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是重要的。” “微臣领旨谢恩。”徐川跪地磕了头,缓缓起身,朝着外面去了。 一走殿外,徐川气恼的不行。 想不到赵构会这么好手段,那边让锦衣卫查办秦桧,这边让自己去翰林月。 这就说明了自己不但没有功,而且还有过错。 但是既然赵构的命令已经这样下了,自己也只能接受。 走出了宫门来,徐川笑着的对着楼小丫和楼海生两个人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放假了。” “皇上刚刚免去了我的指挥使职务,让我去翰林院做一个学士,你们也不用天天给我做护卫了。” 楼小丫震惊不已,“凭什么!皇上为什么免你的职?你把秦桧给抓了,这不是天大的功劳吗?”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这根本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可以休息休息了,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假,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你们现在虽然是锦衣卫的千户,但是我去跟李大志说一声,让他把你们在锦衣卫的花名给拿掉,你们还是直接跟着我。” “好,我们愿意跟着大人。”楼小丫和楼海生父女俩说道。 “现在正好闲下来了,我看可以直接把咱们的婚事儿给办了。”徐川邪笑道。 楼小丫听了,脸浮现一抹红晕,高兴的低下了头。 徐川回了锦衣卫,交代了一下其他的事情。 单独叫来了李大志:“秦桧的事情要快速办理。平城的人送回来的密信,用这本书破解。督促着他们继续开展大批量建造火枪。” “火枪数量达到五百支之后立刻送往庐州,要是能够赶在金兵南下之前就好了。以后锦衣卫就靠你了。” “工商税的事情,一定要催着手下们去做好监察工作,打击那些小官小吏的贪污。” “跟工部的人搞好关系,催促着他们赶紧把那边儿的新衙门修建好。” …… “你现在就赶紧去进宫,去面见皇上。记住,若是他问起来你对我的看法,你不要说好,也不要说坏。” 徐川对李大志告诫了很多东西,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锦衣卫在徐川手上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又交代不完。 只能是日后李大志有什么问题,再去徐川的府上去询问了。 李大志将徐川交代的事情一个个都记在了无常簿上。 “大人,圣上这回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要把您贬去做翰林院了。锦衣卫要是没了您,这上上下下的事情,怕是都办不成了。” “日后秦桧那些党羽要是再来衙门前闹腾的话怎么办?每天送给宫里的那些奏报,什么事情需要报,什么事情不需要报。” “唉,这些我都干不好呀。” 徐川笑道:“没事儿,你努力做就可以了,如果说锦衣卫衙门离开了某个人就没有办法运转的话,那这个衙门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记住,等会你进宫见到了圣上,主要是听、记。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一定要事无巨细的去问。不要自作主张。” “卑职明白!” 交代完了这些,徐川从自己的公房中走了出来。 楼小丫、楼海生一人提着两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徐川的一些私人物品。 大院中间,已经站好了所有的锦衣卫,锦衣卫分成两列。 “大人,您眼下虽然不是我们的指挥使了,但锦衣卫上上下下,还是听您吩咐。”李大志在一旁说道。 “听您吩咐!”所有的锦衣卫齐齐说道,声音很大,气势十足,震耳欲聋。 徐川连忙摇头摆手,“锦衣卫是听朝廷的,你们说这话实在是不妥。” “不过,你们如果是脱了飞鱼服,以个人身份说这话倒是可以。” “我主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结党营私,在锦衣卫这些时间,跟着我,你们都辛苦了。” 说完,徐川缓缓朝着院外走去。 一个个锦衣卫,将徐川送到了大门口。 第二百二十六章赵构的心思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皇宫,垂拱殿中,赵构正在缓缓的练着书法。 一张纸上已经将近写满了字。 彭则在一旁伺候着,“官家的字,写的越发有颜体风范了。” 赵构正在写的书法是诗经中的摘抄:“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看着自己的字,赵构笑着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年的练习,终于有此成果。” 这个时候,有太监进来禀报。 “启禀圣上,李大志来了。” 一刻钟之后,赵构召见李大志。 一阵行礼过后,赵构开门见山的问道:“徐川是不是都已经跟你交代了事情?” 李大志想着徐川告诫自己的话,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启奏圣上,徐大人已经跟微臣交接了一些锦衣卫的诸多事务,奈何务庞杂,一时半会儿也交接不完,微臣便先来面见圣上。” “郑记得你以前,是禁军,后面被正派去做了锦衣卫,现在也已经是成了四品的官,听徐川说,你在锦衣卫兢兢业业干的不错。” “日后,锦衣卫的事情还需要由你担起来。徐川虽然不在锦衣卫了,但是有些事情你也依然可以去问他。” “你们衙门里面,是怎么看待徐川调离锦衣卫的?是不是很多人都不理解?” 李大志沉默着没有回话。 “朕的良苦用心,既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们好。眼下秦桧的案子,由你们去查,这个时候就不能让徐川来参加了。” “你以前是他的属下,也应该明白,这个案子不好查。朕日后对徐川还有重用,所以不能让他直接掺和到这个事情上面来。” “秦桧的案子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这些人如果被查了,那徐川就会被围攻,他日后在官场上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微臣明白!”李大志急忙说道。 赵构的这些话一直是在引导着李大志,让李大志认为,他罢免徐川的官职是为了徐川好。 赵构这是在拉拢人心,拉拢整个锦衣卫的人心。 他担心整个锦衣卫衙门成为徐川的个人势力,所以才会这样做,先给自己树立一个明君的形象,然后才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赵构要准备对锦衣卫进行更严格的控制,首先就是要控制李大志。 “锦衣卫日后的每日案牍报送,还是照常。接下来一个月,你每天酉时进宫一次,跟朕见一次面,说一下案子进展情况。” “微臣一定多多请奏圣上,办好锦衣卫衙门的差事,为圣上分忧解难。” “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快起来吧!”赵构高兴地说道。 李大志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朕看,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先空着,但是锦衣卫衙门里的差事还是由你来办。你的官阶,还是从四品,俸禄按照正三品的来。” “等过一段时间事情都处理了,朕再选人,做锦衣卫新的指挥使。” “微臣明白!” “秦桧的案子,朕更不希望牵扯到太多的人,两天之内查清楚,然后写成奏折给朕呈上来。” “还有一件事,朕需要问一下你的看法。作为徐川的下属,你认为徐川为人处事如何啊?” 这个问题是赵构深思熟虑过了的,他需要根据李大志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来判断徐川在锦衣卫的地位,来判断这个李大志是否值任用。 在从锦衣卫来皇宫的路上,李大志就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想好了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徐川特意交代过的。 “启奏圣上,作为属下实在是不应该议论上司。但是在君父面前,微臣却可以坦言直说。” “跟随徐川在锦衣卫中查办案件三个多月以来,微臣深有所感,圣上建立锦衣卫衙门的良苦用心,朝中贪官污吏甚多,亟需忠正廉洁之能臣。” “朝中诸多官员之中,圣上能够选任徐大人做锦衣卫指挥使,一定是深谋远虑,必有深意。” “派遣微臣入锦衣卫,微臣兢兢业业,查案办案,未敢懈怠,不敢出差错,未曾做错事。” “若是圣上问徐大人的为人,微臣以为,他在这段时间里面,在锦衣卫中言行举止,皆是忠臣表现。” 李大志说了一大通话,最后就说出了两个字,“忠臣”。 赵构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还是挺满意的。 李大志没有去特意夸赞徐川,也没有为徐川去求情。 赵构认为这至少说明了李大志和徐川之间没有深厚的私人关系,这个人值得自己任用。 不过,赵构想的可不只是这些。 锦衣卫衙门里面自己不能只信任李大志一个人,还应该抬出一个人来与李大志抗衡。 “嗯,你所说还算是公允,朕知道你们锦衣卫事务多,案子多,麻烦事儿也多。你觉得衙门里面有谁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 李大志愣了。 这个问题徐川没有提前说过,他也没有提前准备答案。 不过既然赵构已经问了,他就必须现在回答。 李大志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徐高增,也是圣上派去锦衣卫的八个禁军之一,领办了诸多差事,没有出过差错。” “好,朕看,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人就一同进宫来见朕,一同奏报事情,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说完,李大志就问起了秦桧的案子。 “请奏圣上,秦桧的案子中,诸多线索牵扯到了众多朝廷大员。户部尚书左冲制、吏部上述潘云峰、兵部尚书蔡云栾、都察院副都御史赵文龙……” “停停停!”赵构急忙摆手说道。 李大志连忙停下,抬头看向赵构。 赵构长叹一声,然后缓缓说道。“这些线索,很有可能都是捕风捉影,这些朝廷大员都是栋梁之才,如今秦桧的案子,不宜牵涉过大。” “查办此案,凡是涉及到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延后处理,记录在案但是不追查。从四品以下的官员,把所涉及的人全部列出来,等朕过目之后再说。” “六品以下的官员,全部秉公执法,立刻捉拿归案。秦桧家中所涉及的一应人等,不应过度关押,审讯时需要把握好分寸。” 第二百二十七章秦桧党羽的协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此案影响过大,必须速办速决。避免引起朝中震动,扰乱百姓安宁。好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去吧。” “微臣知退!” 从皇宫中出来之后,李大志本想直接赶回锦衣卫。 却立即被人群给围了上来。 “李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秦相忽然被你们给抓了?” 原来,今天清晨,在赵构传出旨意,抓捕、审讯秦桧之后。 这个消息就像风儿长上了翅膀,从皇宫传到了六部。 又从六部传到了城中的王公贵族耳朵里,然后又传到了寻常百姓家。 现在临安城中,议论最多的事情就是锦衣卫查办秦桧通敌、欺君之罪。 户部尚书左冲制、吏部尚书潘云峰、兵部尚书蔡云栾、都察院副都御史赵文龙等人,作为秦桧最重要的心腹等人。 已经着急忙慌地进行过了一场碰头会。 碰头会还是在潘云峰的宅院之中。 作为秦桧的亲家,潘云峰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诸位,诸位,这可怎么办呀?皇上居然允许锦衣卫去查办秦大人!难道秦大人已经在圣上面前失宠了吗?接下来会不会轮到咱们?” 潘云峰摊着手对着众人问道,一边说话,他还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要散去自己心中的焦虑。 众人也是长叹一声,“眼下,咱们连秦相的面都见不着了,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咱们现在还不清楚啊。为什么要说秦相通敌谋国,欺君罔上呢?” “若是锦衣卫查到了咱们的头上!你我等岂不是大祸临头?”户部尚书左冲制焦急地说道。 兵部尚书蔡云栾: “几位大人,不要慌,很有可能秦大人是被锦衣卫陷害的,虽然圣上已经下了旨意,但是现在案子还没有定。而且圣上又没有任命继任者。” “所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进宫,面见圣上,向圣上陈述实情,弹劾锦衣卫、弹劾徐川!” “昨天,我那负责押运铁火雷去颍州突然传回信来,说是在路上发现工部给出来的铁火雷是假货,根本炸不了!铁火雷图纸很有可能也是假的。” “咱们可以用这件事情来向皇上呈奏!铁火雷的事情,工部、徐川脱不了干系。咱们至少可以借力打力?把水搅浑浊。” “到时候,朝堂乱作一团。身上就会想起来秦大人的好处,只要让秦大人重新做回宰相,朝堂就立刻又能安稳下来。” “蔡大人这话有理!”都察院副都御史赵文龙站起来说道。 “不,不妥!这样做有些冲动鲁莽,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圣上他是怎么想的,如果现在就去进宫,最后圣上会下出什么旨意来,谁都说不好。” 户部尚书左冲制却阻止道。 “对呀,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不知道圣上他是怎么想的。”潘云峰也说道,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或许现在可以让二皇子进宫,让他去探一探圣上的口风!” “二皇子?” “可是,他会听咱们的吗?” 潘云峰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有一件事情你们不知道,二皇子和秦大人私下见过一次面,因为二皇子现在是在吏部跟我做事,我对他了解的多一些。” “此人心中,对秦相可能是……” 说到这里,潘云峰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有点明这句话。 众人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若是二皇子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面跟我们站在一起,那日后,我们也一定推举他做太子。” “对!蔡大人言之有理,我看圣上让两位皇子进入朝堂议政,就是有这个考虑的。肯定是想要从二位皇子之中选出一个人来做太子。” “好,我这就立刻去找人。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要歇着,可以多方查探消息,这个时候也可以安排人上折子了,看看在奏折上为秦相说话,圣上会怎么批?” 潘云峰一句话,就将事情交代了下去,众人点头,离开了宅院,立刻去分头办理去了。 皇宫之中,两个皇子也已经听到了消息。 赵羡晟得知秦桧被查,心中震惊不已。 之前在和秦桧的私下会面之中,秦桧曾经表过态说愿意支持他。 本以为有了秦桧的支持,自己在太子的竞争之中就会稳操胜券,结果没想到现在秦桧已经被锦衣卫给抓了。 借着去吏部办差的名义,赵羡晟出了宫。 潘云峰也正好来找他,两人碰到了一块儿,简单交流了之后,赵羡晟回宫,去找彭则打听消息去了。 而赵羡笪则正在着急地和自己的恩师,翰林院学士王山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恩师,眼下徐川居然被贬到了翰林院!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被父皇排挤出了朝堂之外。可是,明明是他抓了秦桧!” “按理说徐川居功至伟。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山看着两人之间的一副棋盘,笑着说道:“殿下,你难道真的以为徐川是被贬来翰林院的吗?” 赵羡笪诧异,“难道不是?恩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帝王之道,在于御下。文武百官,皆是家奴。王公贵族,皆是管家。圣上今天这样做,就是在显示他的权力。” “圣上可不想让任何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逼着自己做决定。而徐川这次没有事前请奏,就暗自抓了秦桧,就是在逼着圣上做决定。” “虽然我们不知道徐川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这个做法确确实实是把圣上放在火上烤。” “他拿着那么多的证据摆在圣上面前,说秦桧暗通敌国,欺君罔上。那圣上究竟是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 赵羡笪恍然大悟,“哦,那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徐川这次是做错了。父皇现在肯定极度厌恶他。所以才把他冷落来翰林院。” “从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变成一个闲散的无用文官,这是父皇给他的教训!”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徐川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情上的重大过错!恩师,那日后,父皇会不会再重新重用徐川?” 第二百二十八章徐川回家赋闲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天威难测,这谁也说不准啊。”王山望着窗户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长叹了一声。 实际上,王山心中倒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以后徐川会不会被皇上重新启用。 他都应该去趁着这个机会,结交徐川。 同为翰林院的学士,他去找徐川,也是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殿下,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表态,你也不要去做什么,静观其变,老夫抽空去拜会拜会徐川。” “有劳恩师了。”赵羡笪一边给王山倒茶,一边缓缓说道。 另一边,李大志从皇宫中出来之后,就被从六部赶过来的一群人给围住了。 这些人嚷嚷着说秦桧乃是朝廷栋梁,一定是被你们锦衣卫给冤枉的。 他们还说要向皇上请命,裁撤锦衣卫,上奏折弹劾徐川。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吵着,搞得李大志都烦躁了。 “肃静!锦衣卫办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的,你们这么做,是想要阻拦办案,违抗圣命吗!” “锦衣卫早有制度,任何阻拦办案者,与案犯同罪,明白告诉你们,秦桧所犯之罪,乃是死罪!” 此言一出,每个人都闭着嘴不再敢说话了。 “让开!” 李大志一声呵斥,人群中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急匆匆上了马,留下面面相觑的一群官员,李大志向着锦衣卫奔去。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有一个官员问道。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潘大人。” 众人涌做一团,急忙向着户部衙门奔来。 这个时候,潘云峰正在等着赵羡晟的消息,就听着衙门外面传来了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声音。 “大人,大人!潘大人。您快给我们定个章程吧。” 这些人还没有走进衙门里面来,就已经把声音先传进来了。 潘云峰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他就看到众多官员走了进来。 “大家不要慌乱,这件事情马上就会有消息。大家先在这里等着,如果有消息有事情,本官立刻安排大家去做。” 潘云峰说完这话,却有几个官员不领情。 “潘大人,秦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同时也是我的恩师长辈。” “如今他身陷囹圄,卑职实在是看不下去,就算没有什么消息,我也现在就向皇上请奏,为秦大人求情。” “请大人鞠躬尽瘁,为朝廷做了那么多事情,不能今天就被锦衣卫胡乱造了一个罪名,革职查办!” “对,张大人这话说的在理。” “潘大人,能不能我们这些人写个折子,由您牵头,联名上奏给皇上?” 潘云峰作为吏部尚书,如果说他能够牵头的话,那这个奏折的分量就更大了。 这也是今天这些官员纷纷来找他的原因。 但是潘云峰却皱起了眉头,现在事情还没有得到消息,他还不敢这么做。 必须要等到赵羡笪的消息传来,他才会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吏部,不是菜市场。你们如果要上奏折,直接去进宫,去找皇上。” 说完,潘云峰直接转头去了后堂,避开了这些人不再跟他们说话。 留下这些官员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这、这是怎么说的……” “好啊,作为秦大人的亲家,居然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世态炎凉!” “哼!就算是没有他的署名,我们也照样上奏。大家立刻回去写奏折,我们共同向皇上上奏。” “好!” …… 徐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崔云兰出来迎接,看到徐川神情有些异样,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怎么这么问话?”徐川诧异的说道。 “今天你这脸色可不太对啊,而且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大早上的怎么就回家来了?” “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吧?” 崔云兰缠起了徐川的胳膊,拉着他朝主堂走去。 在他二人身后搂小丫紧紧跟随着。 “而且,今天小丫居然没有穿锦衣卫的飞鱼服就回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出事儿了。” 徐川点了点头,无奈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家男人从今天开始就赋闲在家了,再也没有什么公务了。” “再也不用起早贪黑,一天到晚不着家了。这段时间我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你。” “顺便,再把小丫娶过门来做小妾。” 听到这话,跟在后面的楼小丫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好,太好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崔云兰高兴地说道。 他没有去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解去崔云兰心中所有的忧愁的话,那就是徐川的陪伴。 “太好了,今天早上,厨娘刚刚从街上买回来了最好的羊肉,不如,就吃你之前说的那个羊肉火锅怎么样?” “好极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徐川搓着手说道。 …… 刑部大牢之中。 高在林正在自己的褥子上睡大觉。 一阵铁链抖动声音传来,牢房门被打开了,高在林从睡梦中被惊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看清楚了出现在面前的人。 刑部尚书费冲。 高在林闭上了眼睛,别过身去,准备继续睡。 “高在林,亏你现在还有心思睡大觉。本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费冲故弄玄虚的说道。 高在林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是不是皇上让我光复原职?” 他想的倒挺好。 费冲笑着说道:“不,嗯……主要是关于秦大人的事情。” “秦大人?秦大人怎么了?是不是秦大人准备放我出去了?” 高在林眼中,充满希望、渴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步流星走出刑部大牢,恢复自由身。 “不,不,不,你猜的事情正好与事实相反。今天早上,宫里传出圣旨,已经将秦桧罢官夺职,交由锦衣卫查办!” “什么!”高在林以为自己听错了。 费冲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金光渐渐淡去,脸上神情慢慢地变得绝望。 “不,你们一定是在骗我。”高在林重新坐回了床上,以为自己识破了费冲的骗术。 第二百二十九章潘云峰勉为其难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高在林啊,高在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因为秦桧能够救你出去。秦桧的罪名是暗通敌国,欺君罔上。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朝堂之中,秦桧的党羽已经哀鸿遍野。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记得高在林你这一号人物了。” “你若老老实实的交代你的罪状,本官可以酌情为你考虑减刑,在圣上面前,本官也会为你讲情。” “可你若仍然负隅顽抗,执迷不悟,到时候就不要怪本官无情。殿下正在着手查办你的所有证据。相信过不了两天,殿下就会亲自过来找你问话。” 高在林诧异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给你三个时辰考虑,之后你若是想通了。告诉狱卒,他们会给你送来纸和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费冲直接从牢里面走了出去。 皇宫,垂拱殿内。 赵构正在苦思冥想,如今秦桧被抓之后,必须立刻要选定一个人来接任他的位置。 朝堂之中,应该选派谁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赵构,他已经在这里想了半个时辰,在纸上写下了七八个名字,却没有一个满意的。 在纸上的人有:王渊、蔡云栾、潘云峰、费冲、徐川、王珑、赵羡笪、赵羡晟。 每一个人的名字上面,都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金兵南侵在即,朝中却无人可用,难办!难办!” 赵构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道:“彭则……” 如果是往常的时候,在赵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彭则就会站出来回应。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声。 赵构疑惑的看了一圈,大殿之中没有找到彭则的身影。 “彭则去哪里了?”赵构问向身边的另外一个太监。 “启禀圣上,彭公公在外面正在和人说话呢。” “嗯?他在与何人交谈?” “是……” 见那个太监支支吾吾的,赵构厉声斥责道:“说!” “是二皇子殿下。” “哦?”赵构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彭则推开了大殿侧门,悄悄走了进来。 可是,他刚刚将门关上,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赵构正在死死的紧盯着他。 “圣、圣上!奴才知罪!”彭则立刻跪倒在地上。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被赵构知道了。 “二皇子他找你说什么了?”赵构的话语中带着威严。 “二皇子来询问秦桧的事情,他想知道秦桧是如何被罢官的,仔细询问了奴才,官家您对秦桧的态度。” 彭则不敢隐瞒,直接将事情全部说了。 赵构缓缓点了点头。 他已经预先料到,在夺去秦桧的官职之后,朝中必然会有人前来打探消息,他们要打探消息的话必然会找到彭则身上。 居然第一个来的人是赵羡晟,赵构本来以为第一波冲进来询问他的人应该是六部的各位尚书。 彭则作为已经跟了他10多年的人,他倒是能够信得过。 “好了,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提前跟朕说。” “是,二皇子在殿外一直等着奴才的,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就耽误了官家的事情。奴才罪该万死。”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奴才原原本本的说了,将圣上的话全部跟二皇子讲了。” …… 六部衙门,吏部。 潘云峰终于等到了匆匆赶来的赵羡晟。 “殿下,如何?”潘云峰急忙问道。 “不妙,不妙!”赵羡晟坐在太师椅子上心情烦躁的说道:“刚才从彭公公那边得到了消息,父皇已经对秦桧下了杀心。” “今天早上徐冲带着秦桧进了宫中。向父皇递交了一份奏折,其中还带着很多供状,还有一些书信,父皇看过之后,立刻传下了旨意!” “根据秦公公的描述,父皇非常生气。” “啊!”潘云峰闻言。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陷入了绝望。 本来他还想着,今天的旨意,不过是赵构在借此搅动朝堂风云,敲打这些臣子。 结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不好!”潘云峰一拍扶手立刻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快,立刻传令下去,让所有的人都不准上奏着求情。一定要快,拦住他们。” 如果赵构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话,现在上奏折求情就只会火上浇油,既害了秦桧,也害了这些人。 而这些人在秦会革职之后,是非常重要的可用力量,一定不能让赵构对这些人生出嫌弃。 旁边的人听到吩咐之后,急忙向外跑着出去传令了。 “潘大人,我认为,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已经不是怎么去给秦大人求情了。咱们要争,争这个宰相的位子。” “如果我向父皇上奏,举荐你来做这个宰相,你可愿意?” 赵羡晟图谋甚大,他直接给潘云峰画了这么大一张饼。 潘云峰激动不已,站起来说道: “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本官尽力去做就是了。殿下气宇轩昂、爱君体国、志虑忠纯。如果是让您来做这个宰相……” 赵羡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不,不,不,我如今资历尚浅,还需要潘大人扶持。秦大人这被查之后,朝中还有很多信向秦大人的人,这些人还需要您来维持。” 潘云峰:“那本官就勉为其难……不过,只怕是蔡大人、左大人那边……” “他们那边,有我去说,相信他们也会支持潘大人的。”赵羡晟说道。 有了赵羡晟这话,潘云峰放心了下来。 …… 户部左曹司内,公堂班房。 三名官吏正在各自的案桌之前。 在门口的那两个人,案桌上的各种账册,已经垒的老高,两个人的头深深地埋在了书圈里面。 而最里面那张桌子上,却连文房四宝都没有摆下空荡荡的。 桌子上的那个人,正捧着一本书册,嘻嘻地笑着,不时还评论道:“这小曲儿写的真好啊,这骚娘们儿。” 此人名叫黄章,其父亲是秦桧宰相府上的一个幕僚,走关系把他安排进了户部衙门。 他进了衙门之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要每天坐在案牍之上,都不用按时点卯,每天看看词曲、话本。 一天喝喝茶也就过去了。 剩余的两个人则是通过科考,然后候补过来的七品官。 第二百三十章群情激奋围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认真办公的那两个人抬起头来,越怼的看了一下那个黄章。 一个管事走了进来:“快,把淮南东路去年的赋税收支立刻从案牍库里面调出来,上面有人要查。” 说着,就已经将一张院外郎官批下来的纸,递给了黄章。 黄章惊讶的跳了起来。 “干什么?从来没有给我派差事的道理!这事儿,做不了,换别人来做!” 作为一个下属,是不应该跟自己的上司顶嘴的。 但是,黄章仗着自己的关系,他就敢这样做。 平日里,这个管事也是对他多有迁就,敢怒不敢言。 派差事,从来不敢派到他的头上,都是让其他的两个人去做。 本来这个班房里面,应该是有4个人才对。 结果这个黄章,一个人就吃,两份俸禄! 而且,他是一点事儿都不办呀。 这可害苦了其他两个人,拿着一半的俸禄,办着两倍的差事。 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 但是两人今天看到管事居然一反常态,给那个黄章派差事,都诧异不已。 那管事一拍桌子,大声叫道:“黄章,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能办就办,办不了滚蛋。” 这一声叫骂,直接让黄章愣在了原地。 “你你你!何九三!你不要嚣张。你等着吧,你有好果子吃。只要我爹一句话就能让你立刻丢了这官帽儿!” “怕你不知道,老子告诉你,我爹,是秦大人府上的幕僚!” 黄章得意地说道,将桌子上的那张纸扔回了何九三的脸上。 何九三气呼呼地走上前去,一巴掌就扇在了黄章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悦耳,余音绕梁,其他几个帮房的官吏,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怎么了?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黄章被何九三给打了!了不得了!” “何九三疯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是不想当这个官儿了怎么的?” 人们纷纷诧异道。 班房里面,直接被打了一巴掌的黄章怒上心来,抄起桌椅就朝想要朝何九三砸来。 “哈哈哈,今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着,何九三居然从旁边的书柜底下,抽出了一条大棒。 鬼知道,这条大棒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黄章看到何九三气势汹汹,一下子怂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快快去找主事大人。”黄章害怕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何九三大笑:“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早上,圣上已经下旨,将秦桧罢官夺职。” “黄章这种狗东西,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嚣张跋扈,领着俸禄却不干事,可把咱们害惨了。” “今天秦桧倒台了,咱们狠狠的出这口恶气。往日有仇,今日有怨的,一起来打吧” 这些人一大早点了点卯之后,就在衙门班房里面办事。 都听不到秦桧被罢官这个消息,何九三还是因为去了一趟主事那边,才听到了这个消息。 众人大喜。 又被何九三这么一挑动,纷纷撸起了小袖子,朝着黄章围了过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冲动啊,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去你妈的!”那两个一直承担了大量工作任务的人,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第一个冲上去出手了。 “啊!”黄章被人群包围着,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六部衙门之中,正在不断的上演着。 上午时分,街道上的摊贩们、商户们、还有各个坊市,都已经营业有一阵时间了。 越是临近春节,街道上的人们就越多,各种生意也就越红火。 茶楼酒肆、勾栏妓院。 天桥赌坊、码头饭馆。 许多地方都迎来了诸多的客人。 人们吃着、喝着、聊着天,议论纷纷。 今天,人们所聊的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关于秦桧的。 茶楼的一张八仙桌上,五六个人围在一旁,桌子上摆着几碟茶碗,众人乐乐呵呵地说道。 “好啊,秦桧那狗东西,终于被查了!咱们圣上英明万代,还是发现了这狗官的罪证啊。” “哎,听说了吗?是在昨天晚上的城西那边儿。锦衣卫出动了三四百号人,都把城西八座大院给炸翻天了。才把秦辉给抓起来的。” “可不是嘛,昨儿晚上的动静可大了,你就去问问。城西的那些人,谁没听到,砰砰的爆炸声啊!” “据说死了不少人呢!,至少有百八十个!” “乖乖,这可真不是件小事儿呢。听说,锦衣卫那个带头的人也死啦。” “别扯犊子,不过他没死,但是被皇上给贬职了,就是今年的那个状元。” “是吗?为什么呀?立了功的人怎么还罢官了呢?” 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啊,是因为牵扯到了金人的事情,秦桧那狗贼才被抓起来的。” “金人?不会吧?秦桧那个王八蛋虽然说是奸臣吧,但也不至于跟金人勾结在一块儿,祸害咱大宋,祸害咱老百姓吧。” “我可是听我淮南的二舅说了,说是金兵要打过来了!”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插嘴说道。 “啊?”“什么?”“啥!” 这句话,立刻在茶馆里面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站立了起来,惊呼不已,人们围聚了一团。 刚才插嘴的那种见状,一下子脸红了,紧张地说道:“真的!骗、骗你们?老子是狗。” “俺二舅都传话回来了,说是金兵可能要南下入侵咱大宋了,他要跑临安这边来投奔我们家呢。” “这话千真万确,绝对不是假的!”为了让说的话更可信,这个人后面还补充了这一句。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不敢相信,有点儿害怕,有点儿埋怨。 “狗日的,金人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啊,他们要是再来,说不定咱这大宋就得玩完了。” “怎么会?咱们可是有岳将军守着,只要有岳将军在。金人绝不敢踏过淮河一步,我看这事儿,八成是没影的事儿!” “咱们都不用担心,不用慌张,好好的,准备过这个年就得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百姓的反应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一时间,不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立刻就在酒楼、茶楼、勾栏中传开了。 关于金人即将南下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大宋百姓对惊人的印象,实际上有一种特殊的恐惧,这种恐惧就是来源于连连战败。也是来源于对朝廷的不信任,他们不相信当今的皇帝。 不过有时候也没有这么绝望,他们会相信岳飞。 最坏的结局,那也不过就是惊人打到南边儿来,然后岳飞拼死抵抗,将他们挡住。 至于朝廷,很多百姓,想的应该是换一个皇帝来做。 毕竟,赵构实际上是一个窝囊废的儿子。 这样的话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就像是一种共同的默契一样,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在庆安坊中,有一座学堂。 学堂之中的教书先生对着自己的学生们说道:“孩子们,你们都记住了,金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定要打回去,收复北方的山河。” “你们长大之后,若是能够有幸科考进了官场,千万可不要忘了今天你们老师说的话。” 有一个小孩子站起来问道:“先生,我爹爹说金人要立马打过来了,准备带着我们全家往南边儿逃呢。” 那老先生叹了口气,“再往南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不过,你爹也许是对的。” 在保和坊中,有一条街,街上全是一间间的铁铺。 人们也听到了惊人即将打过来的事情,有人忧愁道:“真要是打起来,那北边儿的煤炭岂不是送不过来了!” “三儿,赶紧去,叫上你弟弟。去城外的煤山那边儿,赶紧拉两车煤回来。” “这如果打起来,北边儿的煤卖不过来。到时候这边儿的煤炭肯定涨价。” 铁匠铺里面每天需要烧的煤很多。 人们听到这个传言之后,便每家每户都纷纷推着板车,朝着城外的煤山去了。 如今是金人统治着北方,南北两边的贸易量大减。 所有的与北方的贸易都需要经由市舶司来管理。 月月都会有煤炭从北边通过运河运输过来,如果打仗的话,运河运输就会阻断,到时候铁煤炭的价格就会上涨。 在城中,还有一些客栈已经开始慢慢涨价。 如果打起来的话,就会有很多人来临安城中居住,客栈也可以赚一笔。 …… 临安城中,各行各业的人都对金人即将南侵的传言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锦衣卫衙门中。 李大志从皇宫回来之后,并立刻被其他三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围了过来。 作为当初同样被调锦衣卫来,跟随徐川做事的8个禁军,他们在听到徐川被夺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后,心中大为不解。 现在都等着李大志细说其中的情况。 锦衣卫议事厅内,8个人依然是按照以前的座位坐下。 原来徐川的那张太师椅,就在那里空着。 李大志先问道:“秦桧的审讯如何了?” 班占魁:“兄弟们还在审讯着呢,水刑,另外他家里的那些人,荤素不忌,什么手段都上了。这会儿还在进行。” 李大志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传达说赵构的命令。 “圣上给我们两天时间,让我们尽快结案。尚书侍郎这一级的人,圣上不让查。” “凡是涉及到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延后处理,记录在案但是不追查。从四品以下的官员,把所涉及的人全部列出来,等圣上过目之后再做决定。”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纷纷气愤不已。 “圣上莫不是糊涂了!朝中那些贪官污吏有多少他不清楚吗?”北镇抚司指挥佥事徐良亲愤怒的说道。 “慎言!”李大志拍了一下桌子,“如今连徐大人都被……说话还是注意一点!” 几人心中愤怒,但这时候都不说话了。 李大志继续说道:“圣上还有旨意,六品以下的官员,涉及到的,全部捉拿归案。秦桧家里人等,审讯时需要把握好分寸。” 班占魁缓缓说道:“圣上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们稀里糊涂就结案吧?这不能行,那不能办,还要我们审讯的时候把握好分寸,这差事,实在是难!” 李大志继续说道:“身上还有一条旨意。”说着他将看向了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徐高增。 “圣上要求,锦衣卫的事情,由你和我,每天进宫,在御前呈奏。” 徐高增震惊道:“圣上这是何意呀?” 经历司指挥同知姚斌缓缓说道:“我看,圣上是不信任的咱们锦衣卫了。不然,也不可能夺去了徐大人锦衣卫的官职,还让你们每日进宫奏报。” “或许,徐大人抓捕秦桧的这件事儿,做错了,招来了皇上的猜忌。” 这话说的有道理,众人点了点头。 经历司指挥佥事温明飞嗯疑惑道:“如今徐大人被免职,咱们该是不是应该去他府上,好好看望一下徐大人。” “对,是应该这样做。徐大人待我们不薄,如今他有了困难,我们自然应该去。” “说得对,就算是我们代替锦衣卫上上下下两百多号兄弟。也要去看望一下徐大人。” “我看,就今天晚上如何?到时候咱们去醉仙楼,办好一桌子菜一并带过去,酒的话,就喝徐大人家里的河山酒!” “就算今天事情再多,再忙,这事儿,咱们也绝对不能不做!下面的兄弟们,肯定也对徐大人深表同情,咱们要是不去,必定会寒了他们的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他们却发现李大志沉默不言,黑着张脸。 李大志现在已经实际上成为了锦衣卫管事儿的那个人。见他这个样子,其他人也不说话了。 “要是真对徐大人好,就不要去徐府一步。”李大志说道。 “这是什么话?老李,你不会忘记了咱们能有今天托了谁的福了吧。我劝你不要忘恩负义。”班占魁站起来说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如利箭一般,看向他来。 李大志抬起头,不敢与他们的目光对视,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是徐大人交代的事儿!他要求在他离开锦衣卫后,我们必须跟他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保证锦衣卫依然能够有监察百官的权利。” 第二百三十二章寻死的秦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如今皇上最近因为已经起了戒心,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再去和徐大人说不清的话,那皇上必定也会以为,锦衣卫已经成为了徐大人自己的衙门。” “如果说锦衣卫上上下下,只知道徐大人,而不知道朝廷的话,这事儿就危险了!” 李大志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句句锱铢,掷地有声。 众人听了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班占魁缓缓坐回了椅子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把徐大人晾在一边儿?”徐高增说道。 姚斌:“如果老李这话真的是徐大人的意思的话,咱们就必须照办。” “现在难的不是去照顾徐大人的感受,而是得想办法。稳住锦衣卫这上上下下两百多号兄弟。” “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被秦桧给收买了,出卖了咱们的好些事情。” “咱们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了。锦衣卫上上下下必须严密一体,每个人必须管好自己的手下。” “这个节骨眼上,下面的人一定会躁动不安,寻求出路。肯定会有些其他人趁机招揽小旗、总旗为他们办事,利用咱们的人。” “老姚说的有道理。一定要把这次的事情跟下面的人说清楚,说这些的时候一定还要用徐大人的名义。”李大志补充道。 “锦衣卫这个衙门建立不久,千万不能让这个衙门没落在咱们手里。”徐高增鼓励众人。 这个时候,诏狱司的百户刘成明急急忙忙走到了议事厅来,一到了门口,就对着里面的人喊叫道:“大人!出事了!那个秦桧晕死过去了。” “什么!”班占魁蹭一下站了起来,“立刻救人!” 议事厅内的八个人急急忙忙同时朝着诏狱司赶去。 等到几人去到诏狱司水房的时候,秦桧已经微微缓了过来,两眼通红,大口喘着粗,两手两脚不住的颤抖,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班占魁厉声问道。 “施展水刑的时候,他憋气,憋过去了!七桶水下去,也还是不说!”那负责审讯的总旗急忙说道。 “他妈的!你是不是想死?”班占魁揪住了秦桧的衣领,狠狠的问道。 秦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道:“哈哈哈!你们是审讯不了老夫的,没有人可以审讯老夫!” “老夫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说出一个字来的。你们别想从老夫的嘴里面听到任何事情。” 这个时候几人才纷纷明白,秦桧就是不想活了。 几人从水房中走了出来,在院中商量对策。 “水刑不行?要不要换点其他的?老虎钳、辣椒水……”班占魁问道。 “不行,如果说皇上要见他的话,看到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到时候就麻烦了。”姚斌说道。 徐高增:“我看秦桧如果这么硬气的话,咱们还是把重点放在他家里人身上,他老婆、他儿子身上,他两个儿子不是还没抓回来吗?立刻抓人。” “他那两个儿子现在都是户部的主持,朝廷命官,好跟其他人还不一样,要抓的话是不是会麻烦一些?”徐良亲担心道。 “抓!这个时候了,必须抓!”李大志斩钉截铁的说道,“并且抓回来之后,还必须当着秦桧的面用刑、审讯!” “秦桧不是想死吗?咱们就让他两个儿子先死在他前面。” “好,就这么办!反正这个案子咱们要是办不成的话,秦桧被放出去,反过手来就把咱们搞死了!” “这次,不是他死就是咱们死。” 几人统一了意见,立刻安排人去抓了。 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报告:“几位大人,宫里有传旨公公来了。说要见李大人和徐大人。” “快,快请到议事厅!” 几人纷纷到了议事厅,那太监立刻走上前来说道:“李大人,圣上有旨意,让你和徐大人立刻进宫,商议政事。” 这个时候传旨,会是议论什么事情呢?几人面面相觑。 户部。 在左冲制公房之外,有两个人正在求见。 他们二人都是户部主事。 是秦桧的大儿子秦梓、二儿子秦飞。 左冲制的手下将他们二人拦在了外面:“二位公子,尚书大人都说了,他这会儿进宫去了。真的是没空见二位啊,二位请回去吧。” 两个人是来见左冲制,想要让这个户部尚书,父亲以前的心腹,向皇上呈奏,为秦桧求情。 秦梓:“刘大人,我知道左大人现在正在公房之内。你就不要用这种话来蒙我了。我见左大人是有要事。” “只要左大人能为我爹上奏求情,皇上定会考虑的!” 秦飞:“我爹之前重用了他们,将他们一个个提拔了上来。如今我爹有了难,这些人就这样吗?忘恩负义也不过如此!” “哎呀,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尚书大人是真的有事儿啊,不是躲着你们不见,你们要体谅他呀。” “如今正是混乱时期,每天要见尚书大人的人一大把。二位就多多体谅吧。” 说完这话,那人也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秦梓、秦飞再想上前,已经被门口的两个卫兵给拦了下来。 “该死!危难之中见真情,雪中送炭真仗义,这群人,一个个的都他妈良心被狗吃了。哥,咱们去找潘云峰潘大人,再不行,再去找兵部尚书蔡大人。” “我就不信了,咱爹这么多心腹就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的。” 秦飞怒气冲冲地带着自己大哥朝外面走去。 两人走后,刚才那个将他们挡走的人立刻穿过了后堂,走到了后院。 后院的亭子内,正有几人坐在一起喝茶议事。 正是左冲制、潘云峰、蔡云栾三人,不过正首位置,斟茶的人的还是赵羡晟。 现在他们已经不想去为秦桧说情了,现在他们要准备代替秦桧做宰相,继续把持朝政。 “几位大人,如今的情势,我们必须要先让父皇将宰相的人重新定下来!”赵羡晟给面前的三个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说道。 他之前已经跟潘云峰私下做了交易,现在是在看左冲制、蔡云栾两个人的意思。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左冲制心里想的是,这个宰相非他莫属。 第二百三十三章备马进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毕竟他是除了秦桧之外,在朝堂之上资历最老的人了,而且他这些年掌管的还是户部,国家的钱粮都在他手里开支。 在他心目中,潘云峰只不过是因为成为了秦桧的亲家,才能坐上吏部尚书这一位子。 而蔡云栾,这完全是因为成为了秦桧的门生,年年孝敬。死心塌地跟着秦桧,才被秦桧提拔了上来,成为了尚书。 而他原来是户部侍郎,本来就是位高权重之人。 资历他最老,能力他最强。若是要写出新的能够服众的人来,必须是他了。 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喝了一口茶,左冲制转过头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人。 但是他还不愿意自己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如果赵羡晟心里的人,并不是他,那就有嫌隙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吭声,让赵羡晟自己说。 不仅仅是左冲制,蔡云栾也是这么想的,谁来做宰相?必须由赵羡晟他来说。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赵羡晟笑着说道:“作为大人都是朝廷的栋梁,如果说谁能够做宰相,三位大人都有资格,都有能力。” “不过,恕晚辈直言,只有潘大人现在是最好的人选。” 左冲制、蔡云栾心中同时一惊,转头看向潘云峰。 “殿下过奖了,老朽何德何能,能够当此大任?”潘云峰立刻谦虚地说道。 “行了,潘大人您就别推辞了,这也是我们几个心里同样的想法。”赵羡晟说道。 左冲制、蔡云栾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庞大人是有这个资格的。宰相非潘大人莫属,我看,咱们到时候统一去举荐潘大人。”左冲制立刻开始表态支持。 蔡云栾也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殿下所言。” 两个人虽然心有戚戚,多有不满,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举双手赞成。 几人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急忙忙跑了过来。 “诸位大人,宫里有旨意,请诸位大人进宫商谈要事。” 几人面面相觑。 赵羡晟问道,“有没有说让我也去?” “嗯,这个倒是没有说,只说让几位尚书大人同去。” 赵羡晟低头思考了一下,连忙说道:“不好,宣旨的人,可能是在宫里找我了,我得立刻回去。” “好,殿下慢走。” 太傅府上。 王渊书房之内。 将手中的密信缓缓放到火盆中,看着白纸黑字慢慢被烧成了灰烬,王渊长叹了一声。 刚刚那封密信是由徐川递送过来的。 里面提出了有两件要紧事必须做。 第一件事情,是想要让王渊去劝导费冲,在刑部牢中通过严密审讯高在林,广挖罪证,把这件贪污渎职的案子搞大,引导高在林指认左冲制。 如今金兵南下在即,必须要立刻将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拿在手中,不然到时候调运粮草不方便,很有可能会让边军因后方不济而打败仗。 原来的计划是徐川将秦桧拿下,然后在锦衣卫这边将左冲制连办了。 结果现在,徐川被免去了指挥使的职位,就没有办法这么做了。 锦衣卫这边行不通,那就必须有刑部这边的发力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宰相的人选。 徐川在信中说,皇上一定会召集所有的大臣去商量宰相这个人应该谁来接任。 徐川建议王渊,不论是谁来提议做这个宰相,他都反对,不论提出来的这个人是秦桧的党羽,还是自己的人,都必须反对。 最主要的是造成一种局面,那就是让赵构以为,朝廷上下居然没有人能够接任秦桧来担任这个宰相。 王渊在书房之中缓缓踱步,思考着密信上徐川说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最要紧,必须要严密谋划,将每一个环节都做成铁证。 然后将明晃晃的证据摆在赵构面前,逼着赵构去处置左冲制。 至于第二件事情,王渊其实心里有想法让自己来做这个宰相。 但是他没有办法确定赵构心中在想什么。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将秦桧从锦衣卫放出来,重新做宰相。 谁来做宰相?这真是一个难题。 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职位掌管着六部,是六部和皇上之间沟通的一个桥梁,也是皇上间接控制六部的手段。 如果这个职位空缺,那就意味着皇上需要直接跟六部尚书的人来面对面。 这样一来,皇上所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他要面对的矛盾也多了,任何话也都没有了转换的余地。 如果说皇上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就要直接承担责任。 如果有宰相的话,宰相就是替皇上背锅的。 即便是朝廷百官对皇上不满,也不至于直接去骂皇上,而是直接去骂宰相,这样一来,中间就有了转圜的余地,谁也不至于闹得太尴尬。 就在他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管家过来禀报了:“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请老爷进宫商议政务。” “备马,进宫!” 秦梓、秦飞两个人跑了六部衙门中的一半。 但是却没有一个大臣愿意为秦桧说话。 那几个尚书大人更是避而不见,两人越来越生气,也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害怕。 “完了完了!如果这些尚书、侍郎没有人愿意去为爹求情,这就说明他们一定是已经得到了什么风声。”秦梓担心的说道。 秦飞道:“什么意思?大哥,难道是说皇上真的要杀了咱爹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个人想到这里,只觉一阵后背发凉,脚步发虚,又站不稳了。 如果秦桧必死无疑,那他们这两个做儿子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个人跌跌撞撞,稀里糊涂的从六部门走了出来,上了马车轿,准备回府逃命。 突然,两个人的马车同时被已经等候了多时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秦梓、秦飞,现已查明,你二人有贪污渎职之罪,立刻交由锦衣卫审查。来人,将他们拿下。” 一个锦衣卫坐在马上,大声宣判了二人的逮捕文书。 文书由李大志签名,盖着锦衣卫的印章。 二人见到锦衣卫,心中慌张不已,怒道:“冤枉,我们是被冤枉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悠闲时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两个人就这样,在六部衙门附近,人来人往的地方,被锦衣卫这样带走了。 很多看到这一幕的人惊讶不已。 “完了,怎么现在连他们两个也抓了?秦桧一家是真的完蛋了,看来是一个后代都留不下来了。” “快快去通知其他人,锦衣卫要赶尽杀绝。” 在六部之中,还是有一些中下、四品以下的官员愿意为秦桧去求情请愿的。 很多人已经上了奏折,虽然没有尚书、侍郎这种级别的大员牵头署名,但是这些奏折数量众多,已经统统送到了皇宫之内。 这些人言辞恳切,列述了秦桧当宰相以来的诸多功绩,然后又细数了锦衣卫、徐川的诸多罪状。 徐府。 好自从被免去了指挥使的职位之后,徐川已经连续好好睡了两天大觉了。 没有了各种烦心事,他现在惬意得很。 每天早上睡到日晒屁股了才起床,起床之后然后便是吃午饭,午饭自然吃的很好。 有时候是醉仙楼的,有时候是美味坊的。 有时候则是崔云兰亲自下厨,有时候还吃楼小丫做的馄饨和小笼包。 各种各样的美味,它换着花样来,从不重复。 以前都是想吃却没有时间,现在时间一大把。 “嗯,真好吃,真好吃。” 徐川正在吃着一个红烧狮子头。 在桌子上,他左边是崔云兰,右边是楼小丫。 现在他已经正式过上了一夫二妻的生活。 “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吃完了还有。”崔云兰笑着说道。 “再这么吃下去,三天胖5斤!”楼小丫在一旁吐槽道。 “胖!胖点好,胖的有福气,冬天不怕冷。”徐川说道。 “说实话,菜非常好吃,不过总感觉少了一些调味料。如果能有更好的调味料就好。” 徐川心中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组织一条大的商队,让他们直接去美洲那边,开辟新世界。 将土豆,玉米,红薯这些作物带回来,再把辣椒和其他的一些香料同时带回来。 “云兰,有件事必须要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必须得把酒坊再开办起来。” “可是之前的那个案子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如果现在继续开张的话,可能也没有什么人会来买。” 崔云兰担心地说道。 徐川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咱们现在应该尽量生产更多的酒,然后快速卖出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赚钱,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去支援边军。 建造铁火雷需要钱,建造火枪也需要钱,前线将士们的粮草也需要钱。 如今国库中只有800万两,若是开战的话,其中400万两的压库银是不能动的,再加上过年前后,朝廷、各地的开支应该也有180万两。 那说明只有200万两可以用。 想到这里,徐川微微叹了一口气。 希望正月之后,临安城的工商税能够收上来一些,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崔云兰是知道这些酒坊的钱最后要用来做什么的,她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立刻安排人去做。” “酒量生成越多越好,不要怕卖不出去。” 按照原来的想法,一天的河山酒,限量生成是80斤,如果放开限制的话,一天可以有200斤。 一斤就是50两的收入,如果能够卖出去的话,相当于是一天就有1万两。 这么多的产量,光在临安城内是没有办法吸收掉的。 所以接下来徐川还准备去派酒坊的人,前往健康城、泸州城等地,开办分店,扩大销量。 就先从淮南东西两路开始! 南东路安抚使高坎、淮南西路安抚何竟,这两个人在到任之后,就已经在锦衣卫的帮助之下,扫清了前任的遗毒,牢牢控制了当地的安抚使衙门,站稳了脚跟。 如果有这两个人的帮忙的话,河山酒在两地的推广一定不成问题。 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办,金兵马上要南侵了,两地的余粮,全部用到前线去,这个时候去酿酒,就会抬高粮食的价格。 按照徐川的计划,他所赚来的钱,都将会在淮南两地购买粮食,运送到边军去。 需要先将人派到福建、两浙、江南这些地方去。 如果说光凭河山酒来筹钱的话太慢了,徐川已经想到另一个办法了。 卖镜子。 这也是徐川之前对崔云兰许诺过的礼物。 这个镜子,不是铜镜。 徐川想要做的是玻璃镜子。 他已经想好了制作方法,经过这两天的休息,他准备今天晚上就开始试验。 如嫣跑了来,“老爷,夫人,外面有一个人,说是老爷的同僚,要见老爷,这是拜帖。” 徐川接过,打开看了一下。 是赵羡笪的恩师王山。 “还真是同僚,这个人也是翰林院学士,请他进来吧,先带到园子那边,给他上好茶。” “好的,老爷。” 如嫣立刻出去了。 “怎么,有人来拜访你,你就这么晾着人家吗?不过去见。”崔云兰问道。 “不着急,怎么也得先等我吃完饭再说。”徐川咕嘟咕嘟开始喝汤。 “要不是你起的床晚,人家谁这个时候还在吃午饭呀?看看太阳都什么时候了?” 听着崔云兰的这句话,徐川心里一咯噔。 时间,对啊,他可以制作一个钟表,用来指示时间。 这种东西,一定会卖很多钱的。 王山在亭子中坐着,喝了三杯茶之后才终于等来了徐川。 “哎呀,真是抱歉,抱歉。让王大人久等了。”徐川带着笑意说道。 “徐大人好雅兴啊,听说这会儿才刚刚起床吃饭。不会是昨夜劳累了一晚上吧?”王山调侃着说道。 “嘿,还真被王大人给说中了,你昨天晚上不会偷偷听我屋里声音了吧!” 王山没想到徐川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玩笑,玩笑,开个玩笑,王大人别介意啊。” 徐川坐下来,给王山倒茶。 “徐大人,您的茶还不错啊,这茶叶一定值不少钱吧。” 听到王山冷不丁提起这个问题,徐川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厮说道:“快!你去找夫人人,让她把明前绿茶拿一斤过来。”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徐大人破费了,无功不受禄,这么重的礼我怎么敢收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徐川的忠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山急忙说道,连连摆手。 实际上他心里高兴,这么好的茶叶,一斤呢,带回去可以喝好久了。 徐川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这不就误会了。我让人拿茶叶过来,是想让你看一看,闻一闻香味儿,可不是送给你的。” 王山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哦,哦,是这样啊。嗐,我还以为……” “王大人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吧。”徐川问道。 “没有,没有,能有什么事情呀?只不过是近来心情烦躁,想要找徐大人排解排解寂寞罢了。” “怎么临安城中的勾栏小曲,唱的不符合王大人的心意?我这一个大男人的,可真不会唱这个。” “只怕是小曲好听,心绪难解呀!” 王山长叹一声,将旁边的茶杯举起来细细端详,不时瞥向徐川,观察徐川的反应。 徐川一猜,王山今天就是来探查他的态度来了。 “王大人,咱们都是翰林院的学士。那些六部各种政务,咱们就不掺和了吧。” “我现在已经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还是重要的话。那就是睡觉,吃饭,生孩子。” “噗嗤!” 王山喝在口中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当朝的状元,最年轻的三品官,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居然会这么不正经。 “徐大人,咱们说话还是斯文一点吧。” “好好好,最近王大人看什么书了呀?不妨说出来分享分享。” 说到这个,徐川又觉得自己应该开办报纸,建立书店。 王山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可不是跟徐川在这里扯闲话。 “徐大人,不瞒你说,最近确实在读有一本书,不过这本书并非是由白纸黑字写成的。而是由着天下山河、官员百姓写成的。” “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山以为徐川这是在上钩了,便开始滔天大论,洋洋洒洒说了小一刻钟。 …… “所以说,徐大人,现在朝廷还是需要你出来做事的,绝不能让秦桧那些党羽们,继续把持朝政。” “江山需要的是明主,朝廷需要的是贤臣,百姓需要的是好官儿。” “徐大人,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准备联名翰林院的张学士,还有众多学究,同时向皇上举荐,让你来做朝廷的宰相,接任秦桧。” 翰林院也有上奏的能力,只不过是人微言轻,他们不在权力中心,举荐的话,只有大量的人同时联名才可以体现份量,受赵构重视。 徐川点了点头,却直接对着小厮说道,“这壶茶淡了,换一壶新的来。” “王大人,今天咱们只喝茶,不谈朝政,如何?” “如今被免职在家,我倒感觉轻松无比。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心里头也不装事儿。如果说再让我回到朝堂之上,至少也不是现在。” “徐大人,您的意思是时机未到。” 徐川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皇子想要做太子,我建议他放弃这个想法,现在不要去争太子这个位置,主动把这个位置让给二皇子。” 王山心中一震,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这四个字送给他,朝堂之上,他只要老实本分的去做事情,便可以了。” “行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就不送王大人了。” 说着,徐川朝着后院走去。 独留王山愣在原地。 等到王山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之前那个小厮走了过来,“当然这是我们老爷送给您的礼物。” “礼物?” 王山打开那个盒子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盒明前西湖龙井,躺着一瓶河山酒。 好贵重的礼物!王山心中惊讶不已。 这个时候,王山也稍微明白了一点徐川的良苦用心。 后院之中,徐川开始着手制造玻璃镜子。 要制造镜子就必须先制造出透明玻璃。 第一步就是将硅砂、纯碱和石灰石原料粉碎至适当大小,并混合均匀。 在粉碎之后徐川还进行了处理,对原料进行筛选和洗涤,以去除杂质。 崔云兰和楼小丫在一旁看着。 “等会儿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一块儿,然后经过高温炼制,就能出现一块玻璃!” 徐川说完这句话后得意的看向两个女人,结果两个人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因为,她们现在还根本不明白玻璃是什么意思。 “玻璃,就是透明的琉璃!” 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崔云兰又继续问道:“琉璃……透明的,是白色那种吗?” “不,不是。从这一面完全看到另一面的东西!就像是冬天水缸上面的冰块一样。” “这些石粉,能够成为那个冰块吗?老爷,你不会是在骗人吧?”楼小丫不敢相信。 “瞧好吧你们。” 第二步,徐川将混合好的原料放入土窑中进行高温加热。 这个土窑,本来是之前在准备铁火雷的时候用来炼铁的,现在正好用上。 旁边的烧火工一筐一筐的煤炭正在往里面添着。 熊熊大火扑来的层层热浪,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也不让人感觉冷。 这两天煤炭的价格已经升高了,不过好在徐川这边不缺钱,继续加大火力。 这个烧纸要不断去控制它的温度,如果说温度太高的话,就会烧毁,如果温度太低的话,这些混合物就无法融合在一块儿。 经过三次试验,终于掌握了合适的火候。 徐川取得了一团液态的,混合着许多杂质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冰里面塞满了石灰。 还是不太成功,虽然这个温度合适了,但是原料出了差错。 徐川又重新筛选了一通,最后终于取得了透明的玻璃。 将透明玻璃放在提前做好的模具当中,就会成为一块方形的。 崔云兰、楼小丫看着这个果然跟冰块差不多的东西,惊讶不已。 “想不到那些黑的、灰的、黄的石粉居然真的能够融化成这种东西,太神奇了。”崔云兰惊讶道。 第三步,徐川先在玻璃上紧紧的贴一张锡箔,然后倒上水银,最后,两种东西变成一种黏稠的银白色液体。 第二百三十六章御前的举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个东西就是锡汞齐,紧紧的粘在玻璃上,镜子就做成了! 崔云兰看着镜子中,清晰无比的自己,惊讶不已,“什么样的镜子,能够看得出我的睫毛来!” “老爷,我们要发大财了。”楼小丫在旁边高兴地说道。 “你们觉得,这样的一面镜子,应该卖多少两银子合适?”徐川问道。 楼小丫想了想:“最少100两,还得根据大小来定,越大越贵。” “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发财喽!” 皇宫,垂拱殿内。 今天这里的人异常的多,显得有些拥挤了。 赵构端坐在龙椅之上,在他下面站着的,是六部的尚书,还有两个皇子。 在两个皇子旁边,是锦衣卫李大志和徐高增二人。 王渊坐在一个墩子上,这是太傅独有的礼遇。 “今天朕叫你们来,开这个小朝会。主要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讨论宰相谁来接任?第二件事情,是讨论如何对金人作战。” 这第一件事情很多人已经想到了,但是第二件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眼下所有人都摒声静气不说话,等着赵构点名。 “秦桧暗通敌国,欺君罔上,贪赃枉法,朕心痛啊,所以,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大家畅欲言,择出一个众目所归的宰相来。” “王渊,这里你年纪最长,你先来说吧。” 王源心里一咯噔,今天我来这儿,主要是想要提反对意见的,你让我说,我怎么说? “启奏圣上,微臣以为,宰相之职,朝中上下,无人可以胜任。” “如今金兵即将南侵,何不空置此职位?由圣上直接管理六部,调配、协调户部、兵部、枢密院等?” “这样一来,朝廷上下也可令行通达,少去了诸多麻烦公文,也好让天下百姓知道,圣上勤政爱民,为国事日夜操劳不朽。” “若是列祖列宗知道了,一定在天有灵,感召圣上的鞠躬尽瘁之心,殚精竭虑之意,上天一定会保佑我大宋王朝……” “行了,行了,别说了。”赵构直接打断道。 在赵构心里,王渊提的这个建议属实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其他人也惊讶了,为什么三号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不是要改祖制吗? 祖宗之法不可改! 王渊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不着调,赵构把目光看向了两位皇子,但是又觉得直接让他们提建议,有点冒然了,转而看向了左冲制。 “左爱卿,你可有何意见?有没有什么人想要举荐的?” “启奏圣上,微臣举荐潘大人,出任新的宰相。” “哦?说说原因。” 潘云峰曾经被赵构考虑过,但是赵构后面觉得,这个人能力不行。 “潘大人掌管吏部多年,对朝廷百官都有了解,而且近年来勤勤恳恳,忠君体国,举荐了不少官员,都做出了功绩,可见潘大人有识人之慧眼。” “此外,百官之中,潘大人素有贤称,为人敬重。诸多官员常以潘大人为标榜,勤勉踏实,用心做事,廉洁奉公。” “若是潘大人为相,定能总理朝政,带领百官,上能为圣上分忧解难,下能为百官传情达意,定可外御金兵于北,内定朝堂于安!” “这是臣的肺腑之言,请皇上明鉴。” 刚才的这一通话,说的潘云峰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构听完之后,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工部尚书张银兴。 “张爱卿,说说你的意见吧。有什么说什么,畅所欲言。” 张银兴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段说辞。 “皇上,微臣以为,朝廷部之中,三位尚书大人皆可胜任。左大人,蔡大人,潘大人,志虑忠纯,兢兢业业,皆可接任宰相,出任中书门下平章事,统领六部。” “不过,若是非要选举一人的话,微臣以为,左大人最是合适。” 众人本来以为张银兴是一个滑头,你说谁都可以,那么就是谁都不可以吗? 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举荐起了左冲制。 左冲制心中一惊,然后又暗暗窃喜。 如果能够有人为自己说话,又被皇上采信的话,那就太好了。 自己一方面既没有得罪赵羡晟、潘云峰,一方面既能够如愿以偿,两全其美。 甚至,左冲制已经在开始盘算,真的成为宰相之后,应该如何答谢张银兴。 虽然张银兴是徐川举荐才有了今天,是政敌,但人是会变的,以前是敌人,现在就可以是朋友。 “你说你要举荐左冲制,是有什么特别好的理由吗?”赵构问道。 张银兴直接回答道:“左大人资历最老,论资排辈的话,应该是……” “行了,不要再说了。”赵构直接打断了他。 难看台下的这些人,赵构心中烦躁不已。 太难了,朝廷之中,,朝廷之中竟然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秦桧已经被关押了,徐川已经被免职了。 以前被自己当做拉动朝廷的两匹大马,现在都没在了,赵构心中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心中烦闷,但是赵构面上依然是镇定自若,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两个皇子。 “你们两个说说吧。” 赵构没有点名说让谁先说,赵羡晟直接开口了:“父皇,儿臣也以为,应该由潘云峰大人来接任中书一职!” “潘大人素有名望,儿臣在吏部处置事务多日,儿臣亲眼所见众多官员对潘大人尊敬情形,心生佩服。” “如今秦桧下狱,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若是有谁能够稳定朝堂,那必然是潘大人了!” 这个时候,蔡云栾也站出来说道:“启奏圣上,微臣以为,应当由潘大人出任中书一职。” “如今朝局多难,应该尽快稳定人心,正是岁末年初之时,应该尽快任命中书,收拢六部、各衙门诸多政务。” “适才,圣上所言,应对用兵之事,依然需要中书居中协调,方可各部协同。” “故而,应尽快任一能臣,潘大人最能胜任。” 赵构看着堂下的这些人,心中渐渐有了主意,矮个子里面拔高个儿,怎么着也应该选一个人出来,暂时主持大局,稳住朝政。 第二百三十七章潘云峰,就你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说实话,听完这些人的话之后,赵构忽然有一点不好的感觉。 左冲制、蔡云栾、赵羡晟这三个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对潘云峰极力赞扬,然后共同举荐。 可是潘云峰的个人能力如何,他心里是清楚的。 不然也不会在之前让秦桧做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时候,让他兼任吏部尚书一职。 就是因为他觉得潘云峰根本不能胜任这一职位。 后来在对秦桧进行削权的时候,才把潘云峰提了上来。 本来是想着,让潘云峰在吏部兼任一段时间之后,再把他调往其他地方,重新选一个更有能力的礼部尚书上来。 结果,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 这些人争着抢着,想要让他来出任宰相。是这些人他们对潘云峰的能力高估了呢,还是自己对潘云峰的能力低估了? 忽然,一个词从赵构的脑袋中蹦了出来。 串通!这几个人可能是串通好了的。 蔡云栾说完话之后,整个垂拱殿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赵羡晟,蔡云栾两个人心中忐忑不已。 赵羡晟微微的抬起了头来看向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赵构,想要揣测赵构的想法。 结果,他的目光正好与赵构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赵构的目光是疑惑的,似乎是在怀疑什么。 在目光相撞的刹那,赵羡晟立刻低下了头,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了。 赵构心中想到,让这两个皇子参与处理朝政的事情时间并不长。 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赵羡晟就已经笼络到了这么三个尚书大臣的话,那这赵羡晟的力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这个二皇子了。 想到这里,他还专门看了一下赵羡笪,赵羡笪依然是站立在一旁。 他眼观鼻,口观心,一动不动。不说话,不表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己这两个儿子,倒是有点儿一样啊。 一个好静,一个好动。 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滔滔不绝。 自己以后这个皇位,要传给谁呢? 常言道,成大事者,必先给自己找继承人为第一要务。 自己现在身强力壮,百年之后,谁可以继承朕的这基业呢? 坦白来说,赵构在心里对这两个皇子都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再多生几个儿子。 看看后面生出来的儿子能不能有几个出息的。 思绪一阵发散之后,赵构转头看向了堂下的这些人。 一个老臣,六个尚书,两个锦衣卫,两个皇子。 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全然不及秦桧,也不及徐川。 秦桧已经被自己罢免了。 徐川也已经被自己安排到了翰林院。 该选谁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王渊算一个,以前有秦桧压着他,他一定心中积满了很多怨气。 现在把他提上来,倒真是合适。 另一个来选谁呢? 潘云峰? 想来想去,赵构还真就觉得潘云峰是最合适的。 听完了蔡云栾说的话,赵构先没有表态。 沉思了一段时间后,他转头看向了潘云峰: “潘爱卿,他们几个都共同举荐你,你觉得呢?谁来出任这个宰相合适啊?” 堂的几个人没有想到,赵构会直接这样问潘云峰。 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呀?这一下可是难倒了潘云峰。 如果说自己给自己举荐的话,未免太过不合适。但如果说让他来去接其他人的话,这如果真的被赵构接受了的话,可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不妥。 想了想,潘云峰说道:“圣上,臣以为,当今宰相这个人选,或许可以直接向百官下旨,由百官来进行推举,看看百官心目中,谁来做这个宰相合适?” “届时,圣上也可以根据百官推举出来的人做决定,推举人数最多的,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这话完全是投机取巧,既没有表明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避开赵构的问题,而是转而提出了一种新的办法。 作为吏部尚书,潘云峰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让百官主动或者被动的上奏折推举自己, 到时候,有百官的奏折提名,自己这宰相的位置,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潘云峰说完之后,蔡云栾、赵羡晟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现在朝中秦桧的党羽还有很多,如果说潘云峰站出来的话,那岂不是一呼百应。 张银兴暗暗骂道,真够鸡贼的,朝中多少党羽都是你的门生故吏。如果让百官来举荐的话,他们肯定异口同声。 就在张银兴准备站出来反对的时候,王渊却先开口说话了。 “请奏圣上,微臣有话要说。” “王师傅但讲无妨。” 王渊以前是赵构的老师,资格老,赵构有时候称呼王渊为师傅,以显示亲近。 “适才,有人推荐说让潘云峰或者左冲制来出任宰相,微臣以为实在不妥。” 王渊今天的这番话,还是整个大殿之中,第一个出来明摆着反对别人的。 他这话刚刚说完,左冲制,潘云峰,赵羡晟,蔡云栾统统歪过了头,看向了他。 而赵羡笪依然是一动不动,那两个锦衣卫知道今天没他们的事儿,他们就是来听话的,所以也是一动不动。 “先说左大人吧,左大人是二十二年前的进士,当时会试中发生的一件事情,不知道圣上,在座的诸位可还记得?” 一听到这话,左冲制直接打断了他,然后说道:“圣上,当年的科场舞弊一案,是已经查清楚了的,不知道王大人为什么今天要提起此事?” “王大人,同朝为官,本应该齐协并进,今日你重提旧事,莫不是想要以污言抹黑同僚?” 听到这话,王渊反而笑了: “左大人,此言差矣。黑是黑,白是白,当年就有证据指明你参加了舞弊。结果后来证据被人销毁,你才得以脱罪大人,当年此案,老夫是协办,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却说老夫是抹黑你呢?” “左大人,如果当年你连这个贡生的身份,都是作弊得来的,你觉得你有资格去出任宰相吗?” “就算你做宰相,也应该事先先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让朝廷百官信你,服你,你才能有资格坐在相位之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王渊反驳,无效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然,就是潘云峰也比你有资格。” “再说说潘大人,潘大人的外号,想必朝堂之上,在座的每一位也都知道吧!” 这下,潘云峰生气了,直接对着王渊说道:“王大人,这里是圣上的殿堂,不是你瞎说胡话的地方!” “你身为太傅,还是翰林院大学士,曾经的礼部尚书,不传同僚之恶,这种事情都忘记了吗!” 王渊笑道:“众所周知的事情,还用我明说吗?” “圣上,微臣还记得七年多前,潘大人时任礼部郎中,曾是微臣下属,当时,恰逢皇后寿诞,需要准备三千件面纱红绸,送到凤凰山祈天之用。” “这件事情就是当时的庞大人负责的,微臣曾经细细嘱咐过潘大人,三千件是当时要用的,另外还要备六百件放着,以防不时之需。” “结果呢,当天皇后上去了之后,才发现摆放的不够,急需补送!现场要找这些面山红绸却找不到,原来是怎么回事呢?潘大人他根本就没有准备这六百件备品啊。” “紧要关头,幸好是费冲,当时也是郎中,记起来广德妃宫中,有上一年所用时剩下来的一些,才临时急急忙忙拿上去了凑数。这才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差错。” “后续问了潘大人,为什么没有准备备用红绸?潘大人却自己一时慌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可见,潘大人做事糊涂,常常记事糊涂,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个‘雅称’在百官之中流传。” “王大人,按照你的意思,那是应该推举费大人出任这个宰相,是吧?”左冲制阴仄仄地说道。 在左冲制看来,费冲是王渊的人,王渊如果要去接的话,肯定是举荐费冲,这样的话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不然他稍后也不会拐弯抹角地贬低潘云峰对,抬高费冲。 这个想法也是在座的其他人的想法。 赵构也是有这样的疑问。 王渊却忽然笑了,他直摇头:“非也非也!费大人虽然是我的门生,可他有几斤几两,老夫最是清楚不过了,说如果是让他去秉承圣上的旨意去做事情,那他倒还是合格的。” “可是让他去做宰相,统领百官,发号施令,那是万万不能的。费大人久任礼部尚书,调任刑部不多时间,对实政尚且掌握不足!” “如今一个刑部,管理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直接统领六部了!” “费大人做宰相,是不够格的。” 王渊的这话却让所有人都迷糊了,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应该是谁来做? 王渊今天是打定主意了,不论是你们提议谁做宰相,我都反对。 赵构靠在龙椅子上,用手轻轻拍着桌子,“费冲,来,你说说你的意见,你可有举荐的人?” “回奏陛下,微臣以为,今天宰相的人选并不重要,刚才几位大人所言的都可以。” “只要能够稳定眼下的局面,便足矣。接下来圣上还要讨论边军防卫金兵南下的事情,微臣以为这才是要紧事。”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在赵羡晟眼中看来,费冲的这些话,完全是没有主见的表现。 赵羡晟心中不免想道:“看来你的老师说的还真没错。只适合执行,不适合做决策。” 朝堂之上所有人几乎都说了一遍,赵构缓缓说道。 “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朝堂之上的事情都要你们去做。刚才你们所说的几个人的那些优点、缺点,朕心里都清楚。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你们也都清楚。” “眼下朝廷里面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事情繁重,你们这些人要齐心协力去做。至于说谁能出任宰相,朕想,这个人选,既重要也不重要。” “宰相这个职位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再出现秦桧那种人,误国误民,欺君罔上,眼下金兵就要大举进攻,却还欺瞒朝廷,欺瞒于朕!” 说到这里,赵构又忽然想起了那封信。 那封信,完颜亶允诺,只要秦桧让大宋兵败,就可以让他继续做汉人宰相。 “也像这个人选,也不重要,以后很多事情,朕要亲力亲为,多多督促于你们去办!今天朕还把锦衣卫叫了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朕这两只眼睛,可看着你们呐。” “潘云峰,即日起由你接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掌管六部,统领文武百官,同时,兼领枢密使职位,掌管禁军、边军调兵之权!” 赵构说完这句话之后,下面的每一个人神情都不一样。 最高兴的当属赵羡晟了,潘云峰能够成为宰相,他功不可没,并且,日后他也绝对会成为能在朝堂一言九鼎的人。 其实,赵羡晟拉拢其他人,推举潘云峰做宰相,是因为潘云峰好控制。 左冲制、蔡云栾神情各异,两个人都有点不高兴,但是脸上面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变化最多的是眼神,看向潘云峰背影的时候,两个人眼神不一样了。 曾经平起平坐的人,曾经那个他们最看不起的人,在小集团中最没有能力的那个人,日后就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日后,也只能背地里称呼他的外号了。 以前地位一样的时候,他们还可以插科打诨,说说笑话,叫叫外号,但是现在不能了。 王渊没想到,赵构真糊涂到这种地步了,任用了潘云峰来做宰相,一脸的失望,不满意。他连连捶拍自己的大腿。 张银兴、费冲两个人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宰相,必定是出在秦桧那些党羽里面。 反正管他是谁做宰相呢,以后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事。 对于李大志、徐高增二人来说,谁当宰相都行,不论是谁做,日后锦衣卫都不能再监控这个人了! 这是锦衣卫的规矩,一品官员,不做监视,不整理言行记述。 潘云峰急忙跪在地上大声高呼:“微臣谢主隆恩!日后,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为圣上分忧,为朝廷谋事,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起来吧。日后你来这里要来的勤快一点,事情多多情凑,事后多多汇报,这就是朕要对你说的忠告。” 潘云峰缓缓站了起来,“微臣遵旨!” 第二百三十九章失望的二皇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眼下吏部尚书的人,需要尽快补上,你们可有何推荐?潘云峰,你是新宰相,这个人群就由你来先说吧。” 赵羡晟在推举潘云峰出任宰相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潘云峰拜相之后,吏部尚书的位置就会空出来。 这个空出来的位置由谁来担任呢?他觉得自己做来最合适。 所以已经跟潘云峰约定好了,潘云峰成为宰相,立刻向皇上举荐他升任尚书一职。 “启奏圣上,微臣以为,二殿下能担此大任。” 赵构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生出了一股厌恶。 合着你们这是在互相举荐是吗!你推我,我推你,串通的这么好!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赵构面容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潘云峰也是说完这句话之后,见赵构面容如常才继续说道:“这一个月来,二殿下兢兢业业。处理了不少差事,每遇难事,必仔细斟酌。” “与同僚共事,总是谦逊有礼,不以皇子身份自傲。” 说到这里的时候,潘云峰还饶有深意的去看了一下赵羡笪,让人以为赵羡笪是那个“以皇子身份自傲”的人。 “吏部同僚们对殿下多有称赞,称他是一位真正为朝廷、为百官、为百姓着想、办实事的好官。” “这段时间以来,殿下有遇到什么不懂问题,便即刻向微臣请教。” “吏部上上下下各处的公房、案牍、流程,他已经完全知悉,诸多事务、关切,他也已经了然于胸。” “如果让他来做这个吏部尚书,他一定比谁都称职。衙门上下,也一定能与殿下同心戮力,为大宋尽忠,为圣上分忧。” “这段时间,殿下在御前、朝堂之上,对答如流,常有真知灼见,诸多文官武将皆是有目共睹。” “故而,这吏部尚书一职位,由二殿下出任,是再好不过了!” “微臣听闻,刑部在费大人的统领下,经常令不出公房,上行不下效,做事处处掣肘,刑部衙门上下、内外,滋生出了诸多问题!” “可见,当初由费大人从礼部调任刑部,确有欠妥。如今万不可重蹈覆辙,再行弯路!圣上,吏部尚书一人应该从本部衙门选出,而吏部之中,当属二殿下最为合适。” 潘云峰说的话直接堵死了赵构的路,想要阻止赵构从其他衙门空降一个尚书过来。 听着潘云峰说完,赵羡晟心中高兴极了。 说实话,他心目中也认为,自己是出任吏部尚书的最好人选。 我要是能够比赵羡笪早一天拔擢升任一部堂官,那朝廷百官也一定会以为,我才是最有资格做太子的那个人。 赵羡晟心中不仅是这样想的,而且在他心中还有一个四步走的战略。 做六部衙门中尚书、拜宰相统领百官,成为太子皇储、继位成为九五之尊。 不过他很快就被泼了冷水。 潘云峰说完之后,赵构却摇了摇头,说到:“你说的很好,不过,却有失偏颇。” “他们是皇子,在六部衙门之中,谁不尊敬他们,谁不为他们说一声好话呢?” “所以,你这话还是有失公允。再说了,他在你吏部做侍郎才不过一个月。” “你是做了多少年的侍郎,才被朕升为尚书的?四年!”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什么官,什么时候升的官,这些事情,朕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还是太年轻,让他们身上压这么大的担子,是对他们的过分期望,有期望就会有失望。你让他做了吏部尚书,到最后犯了错。这个责任到时候是他承担呢还是你承担?” “这件事情不妥,不妥。这段时间不要再提了。” “先让他们继续历练历练,让他们做侍郎,是让他们去学东西的,去看看官场的人怎么做事情,去协助你们的,不是让他们去给你们做主的!” “虽然名义上是侍郎官,但是你们要把他们当成个门生、学子来看。不能……” 赵构这话说着说着就感觉开始生气了,话也越说越重了。他反应了过来,立刻刹住了话头。 “不过你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朕会考虑考虑的。眼下呢,朕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翰林院学士林子靖。” “这个人原先做吏部侍郎的时候,干的不错,后来因为犯了错,朕把他免了职。现在已经有三年了,正好,也让他回来继续做事吧。” 赵构说完这话之后,王渊心里高兴。 这个学士林子靖,就是上次他推举的三个人之一。 本来是想要让这个人去做户部尚书,但是现在成了吏部尚书,结果也不错。 王渊以前所提的建议,十条里面,九条都不准,一条是再议。 现在倒好,他提的建议,五条里面能够三条恩准了。 赵羡晟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呀,这个林子靖,以前只不过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现在这个人忽然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的处境一下子不妙了。 再说其他几个人,潘云峰、蔡云栾、左冲制,更是对林子靖咬牙切齿,原先林子靖就是被他们陷害,说他在吏部官员年考的时候收受贿赂,这才被赵构免职的。 现在这个人居然回来,他们心中很是不爽。 费冲、张银兴心中一喜,这个人不是秦桧党羽! 今天的这两个任命,几乎都是赵构心中暗暗有数之后才定下的。 这些尚书、皇子的举荐,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也是赵构在查办了秦桧之后,一种重整朝堂的决心。 这些事说完之后,朝堂之上安静了下来。 赵构缓缓的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开始说话。 “朝堂内的事情说完了,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需要诸位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人们都知道这是要说金兵南下的事情。 “朕手中所拿的这一份,是岳飞前几日加急送来的奏报!说金兵已经在颍州、泗州一带开始调兵遣将,金兀术已经离开平城,南下至淮河北岸,三万金兵蠢蠢欲动啊!” “还有这一份,也是奏报,说了两件事情,好让大家知道。第一件事情,我大宋派去平城的使团已经被金人软禁,甚至连书信都已经传不出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国库亏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第二件事情,金人完颜亨已经在大半个月前就死在了平城!” 赵构将这两个消息模糊,甚至故意说错了一些,不过他主要的意思是表达明确的。 “金人一方面假意与我大宋议和,一方面却想要让我大宋给他提供铁火雷、瓷器、茶叶、金银、粮食,然后对我大宋用兵!” “如今形势危急,枢密院这边要赶紧调兵遣将,户部要尽快拨出银两,兵部要赶紧加派粮草、冬衣、灶具、武器等给边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紧事都得让你们去做,你们去操心啊。” 赵羡晟听了赵构这话,心里有点疑惑。怎么父皇敢和金人作战了? 这下令的气势,简直就像是要让千军万马渡过淮河北伐,收复山河一样。 不仅仅是赵羡晟,其他的几个尚书大人也是这样想。 今天赵构的表现可是有些不太一样啊。跟他们印象中的来说,区别有点大。 难道就是因为秦桧不在了,赵构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王渊听到这话,以为赵构是回心转意了,从一个懦弱的、想要偏安一隅的皇帝,变成了一个励志北伐、收复河山的雄心壮志皇帝。 但是他刚刚这样想,还没有开心一会儿,赵构就立马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潘云峰领衔,协调六部,即刻去办,此事十万火急,要尽快落实下去,谁要是延误军情,朕就罢免谁的官。” “这次,朝廷上下要同气连枝,将金人抵御在淮河以北!潘云峰,严令诸军,这次是御敌于淮北!不可让金人一兵一卒,踏过淮河。” “更不可让我大宋一兵一卒,渡河北追!” “眼下这金人南侵,是一时之祸。长久之计,大宋还是要跟金人议和,如果此战能够挡得住金人的南侵,议和之事,便大有希望。” 听到最后一句话,大家才知道,这个皇上没变,还是那个人。 王渊眼中刚刚闪起的精光,又立刻黯淡了下去。刚刚直起来的背,也稍稍弯了一些。 左冲制:“启奏陛下,微臣有本呈奏。眼下虽然是用兵之时,可国库眼下却并无多少银钱。” “现在库银共有八百多万两,其中四百万银子,是压库银,不能动。还有两百多万两,是正月前后就必须要下拨六部、各地的必要开支。” “现在,国库只剩了两百多万两可以调用,按照往年的支出,这两百多万两银子,可以支撑六万边军一个月的作战。” “另外,两淮之地,应该可以筹措出一百万两来,用来购置粮草,冬衣等物,这也可以支撑上半个月。”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半月之后,朝廷、两淮,便再无钱调拨,到时候兵部也将没有银钱买米,买粮,边军就会断掉粮草。” “此事事关重大,请奏圣上,可否马上加派一轮粮税?以四百万两为定额,分摊到十八路中,每一路承担二十三万两!” “让他们限期一个月内收缴至国库,如此,可以缓解国库空虚的压力,同时,也能度过此次南侵危机。” 听到需要加派税银,王渊心里不高兴。 但是苦苦思索了一番,若是不加税赋,国库就没有银子,边军就要战败,南侵金人,践踏江南,大宋山河,又要生灵涂炭。 难呐,都难,太难了。 好好的国库,几年来,居然让秦桧搞得亏空如此!连抵挡金人南侵的银子都不够了。No 赵构听了左冲制说的话,头都大了,紧紧皱着眉头,半晌都不说话。 潘云峰见状,上前一步说道:“圣上,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摊派税银充实国库了,否则边境战败,我大宋将万劫不复。” “苦一苦百姓,到时候边军胜利,金宋议和结盟,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赵构艰难地点了点头,询问道:“马上就要正月了,腊月就要结束了,这一个月,临安城中试行的工商税,怎么样了?正月里,大概能收多少银子?” 左冲制:“启奏陛下,眼下,这件事原本是由户部的两个主事在做,可是这两个主事牵扯秦桧一案,已经被锦衣卫给抓起来了,具体的事情正由新任主事核查。” “初步估测,正月中旬,临安城可上缴十三万两的工商税。” “十三万两?那就是说,全国全年差不多可以收缴一千万两?”赵构疑惑着、惊喜地说道。 “圣上明察,如若核算无错的话,确实如此。” “好!”赵构拍了拍桌子,“此工商税甚好!朕看,也不用什么试点了。从正月结束之后,立刻在十八路中大力推广!” 是看着这么多银子,如果真的能够留到国库来的话,赵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对了能够从商人身上收税,自然要好过从农民身上收税。 自古以来都是农民造反,却从来没听过有商人造反。 “微臣遵旨!”左冲制答应道。 “至于你说的摊派税银,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朕先想一想,明日再定。” “抵御金人南下入侵的事情,你们要尽心尽力去做,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立刻进宫来见朕。” 这句话说完,赵构的意思已经是让大家可以下去了。 蔡云栾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启奏圣上,微臣有本呈奏。” “讲!” “日前,根据平城使团的要求,由兵部护送铁火雷前往颍州。” “结果,半路上押运人员发现兵部交付的铁火雷全是假货,爆炸威力很小。甚至于,铁火雷图纸也是虚假的。” “此事事关重大,一直没来得及奏报,其间,微臣经过暗暗查访,发现是工部故意交付兵部押运假的铁火雷,微臣怀疑,是工部尚书张大人,诚心想要破坏之前的议和。” 张银兴知道今天肯定有人要提这件事情,所以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启奏陛下,这绝对不是工部有意交付有问题的铁火雷!蔡大人所言,全是猜测而无真凭实据。” “铁火雷自生产以来,便有技术上的难题,多存在哑弹、威力较小等残次品存在。” 第二百四十一章金兀术的烦心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些货物与在爆炸之前,无法辨明,故而与正常铁火雷一同交付兵部。敢问蔡大人,兵部押送颍州的那一车铁火雷,是否已经全部爆炸了?” “如果全部爆炸了,工部这边立刻可以交互一批新的,如果没有爆炸,蔡大人为何刚才说工部交付的铁火雷,全部是残次品?” 蔡云栾还要回击张银兴,被赵构打断,“此事无需再议,立刻交由锦衣卫查处。至于给金人送铁火雷这件事情,不要再办了。” 李大志、徐高增在一旁说道:“微臣遵旨,立刻派人着手查办此事。” “好了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退下吧。李大志,徐高增留下,朕还有话说。” 等到那些人都走后,赵构开始问起自己最关注的问题来了。 “如今锦衣卫手里除了秦桧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案子?” 李大志:“目前除了秦桧一案外,没有其他大案了。” 赵构有点心酸呀,感觉这个案子有点少。 案子这么少,抄家也抄不出多少银两来呀。 “秦桧那边他可以查抄出多少银两来?你们二人可以估算。” 李大志知道赵构这话的意思,是问有多少两银子可以用来填补国库亏空? 他先和徐高曾对视了一眼之后才缓缓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可以查抄出三十万两金银、财物、房产、产业,其中包括金兵带过来的那一千两黄金。” “好,这个案子你们要办的快一点。尽快把结果呈上来,然后由朕判处抄家,尽管把银子充实到国库去。” “微臣遵旨。” “之前正说过,查办秦桧一案中,涉及的四品以上官员先不动。” “现在把这一条改一下,到时候你们把相关贪官污吏名单递上来,报上来之前,你们也顺便查一查,看看这些人中,有哪些是可以查抄出银两来的,你们报给朕。” “是。” 赵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如今情势不同了,锦衣卫的事情,朕还要靠你们去办。” “眼下有一件事情,你们就先得办好。徐川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做什么?” 李大志和徐高增心里一咯噔,这话的意思,难道是需要让他们去监视徐川吗? “日后的百官言行记述里面,增加一本你们徐大人的。” “是。”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异口同声。 “好了,你们下去吧。”嗯 人全部离开之后,垂拱殿内立刻显得安静了下来。 赵构先是在大殿之内连续走了两圈,舒缓了一下紧绷的神经,然后坐在了龙椅上开始批阅奏折。 彭则安安静静的伫立在一旁,随时等待赵构的吩咐。 结果他发现,赵构看一本奏折,就紧皱一下眉头。 再看一本奏折,又紧皱一下眉头。 奏折越看越多,赵构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朝廷百官,居然有这么多人,为秦桧说话,为秦桧求情。当真不可思议!” 这句话赵构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那些秦桧的党羽们联名上奏,想要用奏折来给秦桧求情。 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桧被抓的实情内幕,所以说他们直接是触动了赵构的逆鳞。 仔仔细细看了一下每一个上奏的人的名字和官职,赵构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人里面,是没有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官儿的,这倒让他觉得很欣慰。 看来之前赵羡晟在这彭则里探听的消息,传播的范围不是很广,只限于那些尚书、侍郎等高官。 这让他对赵羡晟的不满意稍稍降低了一些。 最后,将这些奏折垒到一块儿,赵构做了一个统一的批示。 “秦桧罪大恶极,若是再有人求情,与秦桧同罪,交锦衣卫查办。” 朱砂毛笔字写完之后,赵构心中的怒气终于消了一些。 他倒要看看,见到这样的朱批之后,那些官员,还有谁敢继续上奏折为秦桧求情? 批阅了一番桌上的奏折,赵构这才发现,在这众多奏折里面,居然没有一份奏折是为徐川求情的。 就好像所有人对于徐川被罢免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官职,一致表示同意。 赵构开始沉思。 淮河以北,一处山谷之中。 这处山谷,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也依然有秋风之感,不那么寒冷。 金兀术正带着自己的随从在这处山谷中游荡。 这几日的等待,实在是让他烦躁的不行。 本来说好的铁火雷按理说应该就快要到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派去临安城的那三十个人,忽然就中断了通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这两件事情就像是压在他的心头的两块巨石。 他儿子的葬礼已经结束了,他都没有回去亲自下葬,就是想着要率领金人铁蹄,渡过淮河,踏入临安城。 可是现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没有收到铁火雷,却让他的计划一下子延迟了。 “将军,粮官来奏报,咱们大营的粮食,还能够吃7天时间,要不要再让他们送粮草过来?”旁边的一个副将问道。 金兀术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如果这两天能够收到天火雷,能够收到林安城传回来的消息,他就立刻拔营。 根据他的安排,将用两天时间,三万大军从四个渡口同时出击。 用一天时间,攻占淮河南岸的两座县城,抢夺粮草。 只要渡过了淮河,他们所需要的粮草,大部分将在当地抢夺,若是供给补上了,缺口部分,才需要从北方这边持续运过去。 副将的这个问题,让他更加心烦了。 “天气渐渐冷了,还有多少天,宋人就要过大年了?” “启禀将军,还需要七天时间。” “七天?”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本以为自己在正月初一就可以踏破临安城,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了。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耗费不少粮食,金兀术决定,立刻再派出一支队伍,前去临安探查消息。 山谷外面,有一匹马快速飞奔而来。 “将军,有颍州传来的加急战报!” “战报?”金兀术立刻拿过来看。 看完之后,金兀术眉头紧皱的厉害。 战报上面说,宋人的边军,开始频频调动,似乎是已经察觉了他们南侵的意图。 第二百四十二章诏书之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糟糕!” 看到这份战报,金兀术心里别提有多愤怒了。 原先的计划,是一边佯装议和,一边暗中出兵,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渡过淮河之后,一路南下。 他本来以为计划,半个月之内,南下攻克健康、庐州、扬州三处重地,破开临安城北面的屏障。 然后立刻挥师南攻,沿着运河,一路向南,直到临安城! 结果现在拖延到这会儿。 金兵居然开始调动边军,这是已经有所防范了! 难道是已经走漏的消息吗?不可能吧。 亦或者,是发生了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让宋人察觉了什么,开始防范? “立刻,回营!” 他即刻调转马头,向着大营奔去。 他要立刻调整部署,同时写信,向平城的完颜亶通报这边情况。 山谷中忽然刮来一阵冷风,寒意十足。 “冷吧,再冷一些,争取让淮河冰冻。” 只要淮河能够冰冻,那就不用再通过渡口渡河了。 三百多里的淮河,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渡过对岸。 他倒是希望这个时候能来一场大雪。 让自己的金兵,能够在大白雪皑皑中踏马向南,抓了宋朝皇帝! 临安。 皇宫。 和宁门外。 垂拱殿的小朝会散去,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赵羡晟一行人从皇宫出来。 潘云峰笑容满面,春风得意马蹄疾。走在几个人的最前面。 几个人纷纷对他进行了恭喜,“见过潘相,今时不同往日日后,您就是我们的宰相大人了。” “我户部的事情,还需要大人多多提携、操心啊。” “还有我兵部,也是一样。”蔡云栾立刻说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夫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是官位换了一下罢了。” “虽然不在吏部之列了,但是在中书门下,依然是那个地方罢了!”潘云峰高高兴兴的说完之后,才注意到赵羡晟脸色不太好。 “殿下,莫要生气,今天圣上所言,你大可直接忘掉,有我们老几个支持你,日后这太子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今日在殿内,那赵羡笪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种人,又怎么能够跟殿下相比呢?” 左冲制:“是啊,殿下。如今我户部,上上下下可都是指望着殿下您升任太子的!” 听了几人的话,赵羡晟心中的怒气不减反增,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的马车,怒道:“该死的,这个林子靖,抢了本公子的尚书!” 停了一辆马车之后,赵羡晟还是不解气,夺过了马夫手中的马鞭,就要挥鞭而下。 蔡云栾立刻上去拉住了他,“殿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和宁门,宫门之前!你可不要任性胡来。” 赵羡晟这才缓缓放下了鞭子。 左冲制凑上前来,“殿下如果心中郁闷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一定可以一解殿下万千忧愁。” 潘云峰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左冲制的意思,他这是想要把赵羡晟往勾栏里带! 不过,这种勾栏不是外面的那种,而是他们这些人专门置办的,用做自己观赏的。 以前这个地方是秦桧做主的,现在他成了宰相,自然这个地方就由他来做主了。 潘云峰:“殿下,不知道你可曾听过有一去处,名为云梦乡?” “没有听过,这是什么地方?”赵羡晟疑惑的说道。 “好地方,享乐的地方,逍遥的地方,做仙人的地方。” 听潘云峰这一说,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怒气冲冲地说道:“秦桧已经被抓了,你们还去这种地方!你们就不怕他把这个地方的事情说出来吗?” 赵羡晟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才立刻警觉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疑惑。 他们想的是,秦桧应该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这种事情说出来岂不是给秦桧自己抹黑吗?到时候罪状查下来,他必死无疑。 况且他如果将这句话说出来,明显的就是把潘云峰、左冲制等这些人给供出来,如果这样的话,他在外面就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了。 这样一来,秦桧在锦衣卫那边,也必死无疑了。 “不会吧?”蔡云栾诧异道。 “不管会不会,这个地方必须立刻毁掉。或者你们把它转移掉。” 赵羡晟虽然年纪轻轻,自己的官也没有这些人大,但是,他已经可以用一种威严的气势,命令这三个人了。 就像是他已经成为了太子储君一样。 他这个说话的语气让几个人很不舒服,但是他们也不好当面反驳。 潘云峰:“殿下所言极是,我们立刻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 “你们去吧,我心烦不已,先回宫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皇宫内走去。 留下三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嘿!这二皇子怎么这样啊?”左冲制抱怨道。 “行了,行了。他还是太年轻了,咱们这些老人,担待着点儿吧。不过他刚才说的也没错,咱们得提防着一手,别让秦桧真的把咱们给说出来。” “两位大人都把能够转移的,可以撇清秦桧关系的东西,都处理好吧,趁着这几天时间。” 潘云峰俨然已经以宰相的口气自居了。 “是,相爷!”左冲制、蔡云栾齐齐回应道。 不过是一同进了一趟宫,出来的时候,地位就已经不一样了,你说,这事儿去哪儿说理去? 赵羡晟回宫之后立马去找了自己的母亲魏蓉,后宫现在最受皇上信宠的人——蓉妃。 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儿子情绪不大好便担心的问道:“晟儿,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娘,父皇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要立太子?根本就不想要让我去参加朝政!” “怎么会?晟儿你为什么这样想?” “你父皇的心意,母妃再明白不过了,他就是想要让你尽快的去处理朝政,好好历练一番,然后日后好继承大统,撑起这个朝廷来。” “如今安稳了不过十年之久,北边儿的金人虎视眈眈,咱们要守住这份基业,可不容易呐!” 魏蓉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安慰赵羡晟。 第二百四十三章你爷爷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羡晟将今天小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 魏蓉听了之后,也是紧皱眉头,开始细细思索,良久,她才说道:“晟儿,依母妃看,你这是遭到了你父皇的猜忌!” “猜忌?”赵羡晟大为不解。 魏蓉对身边的宫女说道:“你出去吧,把门儿带上,不要让人进来。” “是,娘娘。” 那宫女离开之后,魏蓉才开始说道:“跟你父皇同床同床共枕十多年,你父皇心里想什么,母妃是大概知道一些的。” “知道为什么你父皇会反对北伐吗,屡屡将打过淮河北边儿的岳飞调回临安?” “孩儿不知,请母亲赐教!” “傻孩子,你记住了。你父皇担心两件事情,既担心金人打过淮河来,又担心边军打过淮河去。” “金人打过淮河来,金人就可能会打到临安城来,那朝廷就有危难了,你父皇这个皇位能不能坐得稳就难说了。” “边军打过淮河去,将金人打的节节败退将他们赶回漠北去,那就很可能要将你爷爷给接回来了!如果你爷爷回来了,你父皇还能不能当这个皇上就不好说了。” “再者,如果你父皇当不了皇上,那你可能也就当不了太子了。” 赵羡晟一惊,开始紧皱着眉头,想这里面的关系。 “按照法理来说,你父皇的这个皇位,是没有经过你爷爷的同意就登基的。而且还有你不知道的一件事情,当年登基的时候,你父皇在诏命中提到过一句。” “等你爷爷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将会让出皇位,让你爷爷重新成为皇帝。” “什么!”赵羡晟惊讶的站了起来。 “嘘!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份诏书,现在已然被你父皇藏起来了。” “靖康二年,你父皇为了号召天下,必须要下一份诏书,而他也必须在诏书中那样说,才会有人支持他,才能让他的地位稳固。” “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那份诏书的事情早已经不被人提起了,是因为人们都认为,你爷爷将永远留在金人手中了,再也回不来了。” “若是边军打走了金人,你爷爷就可能真的会被接回来,到时候,那这份诏书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赵羡晟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为什么今天还说要议和,原来他想的要比自己深远很多啊。 “所以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多多体谅你父皇。他最害怕的就是朝中大臣拿这一点来说事。” “此外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你父皇生性多疑。内忧外患,每一个威胁都可能触及他的逆鳞!” “边军、朋党、金人,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三件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 “所以,你父皇会特别反对朝中的大臣串通一气,母妃看来,今天你在小朝会上的表现,已经是引起了你父皇的猜疑。” 赵羡晟点了点头,“母亲言之有理,儿臣茅塞顿开!原来如此!看来日后,我还是要跟这些尚书大人们,保持一些距离。” 魏蓉继续说道:“不用刻意保持,只要把明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就行,私下里照样即可。” “至少你要装出一副样子来,装出来你跟他们的关系是生疏的,或者说,你可以反对他们的意见,与他们唱对台戏。” “这样你就可以获取你父皇的信任了,让你父皇以为,你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皇子,在朝堂之中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 赵羡晟高兴地说道,“有母亲的辅佐,儿臣定能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步步为营,最后成为太子。” 在赵羡晟和自己母亲说话,议论对策的时候,赵羡笪见到了自己的恩师,还是在那间酒楼。 这间酒楼名为“水镜酒楼”,是赵羡笪的一处生意,当然,明面上的掌柜的是别人,是他老师的外甥。 “恩师,今日的小潮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潘云峰提议二弟做礼部尚书,却被父皇给否了!” 王山先给赵羡笪倒了一杯茶。 “不哼,他们这些人,串通起来的速度挺快的,秦桧一倒台,他们就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而这个推举出来的人显然是经过他们仔细商议的。” “潘云峰,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饭桶,什么都不会。让他来做宰相,这朝廷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王山说的很直白! “不要说是今天,就是再过两三个月,潘云峰举荐你二弟做尚书,陛下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请恩师赐教。” “陛下如今年富力强,就算是要考虑太子的事情,也必定是在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你二弟如今这么快就跟他们这些人串通好了,想要把持朝政,这不明显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吗?这一定会被你父皇认为是一种挑战和威胁。” “日后,你要好好做你的刑部侍郎,好好当差,不要去冒险露头角,要保持低调。” “今天你二弟的处境,就是一个警示。” 赵羡笪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殿下今天在垂拱殿,可有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吗?” 赵羡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恩师失望了,今天我在垂拱殿,是什么话都没说得上。什么事儿都跟我没关系。” 赵羡笪本来以为,老师听了这话会失望,结果王山却哈哈大笑。 “好,好极了!”说着,王山就摆出了一个盒子,显然就是徐川送给他的那个。 “请殿下打开看一看。” 赵羡笪好奇的将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茶和酒。 “河山酒?这是……西湖龙井?” “正是,是徐川送的。” “徐川?恩师你去见他了。” “对!这次去见他,让我转告殿下几句话。他让殿下不要去争这些太子。” “啊?”赵羡笪不明所以、紧皱眉头,“难道他是认为我争不过二弟吗?” “请殿下谨记,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赵羡笪反反复复,嘟囔了几遍这句话,好像咂摸出点味儿来了,但是又不是很明白。 第二百四十四章长江之水、黄河之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殿下,这句话日后慢慢再解也可以,来日方长。今日我们必须要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紧紧跟着徐川。只要有他的支持,日后,大宋的皇帝必然是殿下您!” 赵羡笪两眼射出金光,心情激动,忽然感觉神清气爽,就像是浑身洗了一个通透的热水澡一样。 “学生一定谨记恩师教诲。” “日后,殿下在刑部做侍郎,一定要秉公执法!眼下就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之前殿下一直在查验关于高在林的诸多罪证。” “现在,是时候把这些罪证用上了,这次,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的大一点!不论是牵扯到谁,你只管查下去。” “多多向你父皇请示,汇报这件案子的进展。” 赵羡笪点了点头,将这忠告铭记在心。 “目前来看,锦衣卫收集的那些高在林的罪证,已经很是齐全了,有这些证据在。再加上高在林的口供,一定可以判他一个抄家的死罪。” “好!殿下如果真的能够在刑部把这件案子办成了,定然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 临安城,城东的一条小巷内。 从皇宫出来之后,王渊、费冲的车就默契地朝着这边儿来了。 “大人!现在那个潘云峰成了宰相,倒是好事!”费冲说道。 两人私下说话,一般都是直奔主题。 “让那个废物做宰相,也确实是难为他了。秦桧死也想不到,陛下居然会让这个潘云峰来接任他!呵呵。” 王渊先嘲笑了潘云峰一番,然后认真说道:“眼下有件要紧的事情,就是通过查办高在林的案子,将左冲制贪污渎职、欺君罔上的事情捅出来。” “大人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将左冲制扳倒,那帮人权势就将缩小!现在林大人重回朝堂,又添一个大人的门生故吏。” “想必,陛下也会认真开始思考大人的建议的。” 王渊长叹了一声,“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就是可惜,徐大人被免职,成为了翰林院的闲人!”费冲也叹气道。 王渊却沉重地说道:“灵云,你要记住朝堂之上,总是不可能铁板一块的。” “你要明白,现在正是因为徐大人被免职了,老夫才有可能站在那个垂拱殿内,才能说得上话!” 费冲一脸疑惑。 “对于陛下来说,他之前重用秦桧是为了什么?一是为了控制朝堂,二是为了跟金人议和。” “这一内一外,都是他的棋,都是他的谋略。秦桧的党羽遍布朝堂,秦桧又做了多少肮脏事?他能不知道吗?” “大人的意思,官家原来对秦桧是故意视而不见,闭上了双眼,让秦桧折腾的?” 王渊点了点头:“以前,他重用秦桧,是因为秦桧有他的能力,做事能够让官家心满意足。” “可是最近一年,官家应该是对他生出了不满。这才选了一个科举出身的状元,委以重任,建立了锦衣卫衙门,对百官进行监察。” “官家这个举动,就是想要控制一下秦桧的势力。” “毕竟,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金宋议和结盟马上就要成功了,一旦成功,秦桧对于官家的重要性就没那么重要了。” “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长!”费冲惊讶道 王渊继续说,“老夫猜测,官家原来的本意,是想要在朝廷之中控制两股力量,一是锦衣卫,一是秦桧。” “而徐川也不负他的期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能够跟秦桧分庭抗礼!”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官家的控制!秦桧居然通敌,接受了金仁皇帝的允诺!而金人也开始准备南侵!” “这就导致了官家被逼无奈,只能借用锦衣卫的势力将秦桧抓起来,然后现在开始仓促应对金兵的威胁。” 费冲想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一些。 “大人官家将徐大人罢免指挥使官职,是不是为了避免徐大人一家独大,把持朝政,成为另一个秦桧?” 王渊点了点头。 费冲诧异道:“原来如此!今天的这场小朝会,看来,官家是试图重新构建朝堂上的两股平衡力量。好让他稳坐中枢,让左右互搏。” 明白了这一点,费冲心中陷入了一股荒凉,忽然感觉,自己作为忠臣,再清廉、再秉公执法,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王渊无奈笑道:“长江水清,灌溉两岸数地之田。黄河水浊,也能灌溉两岸无数田地。官家眼里,我们这些人,和那些秦桧的党羽,是一样的。” “为人臣子,尽忠报国,为君分忧,这是本分。灵云你不要多想了,想这些没用的。圣上、朝廷有用的着的,咱们就出力。” “若是哪天圣上对我们不满意了,一脚把我们踢开。那咱们就离开朝堂,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做个农家老翁,不也挺好的吗?” 王渊见费冲闷闷不乐,便宽心开导他。 还是王渊看的比较开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臣子,起起落落,早已经将朝堂旧事看得清清楚楚。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 官职朝服不过是镜花水月。 徐府,大后院。 从昨天到现在,徐川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他一直在框框荡荡的鼓捣自己的东西,一会儿是镜子,一会儿是望远镜。 在他身后的是十几个已经被他精心调教过的工匠。 徐川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今天按照他教的方法。烧制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镜子来。 前面已经连续三个时辰,烧制了八炉,结果都失败了。 这次是徐川亲自把关的,第九炉了。 做镜子的关键就是这个透明玻璃,玻璃一定要平整,最后烧制的混合溶液一定要清,没有杂质的那种。 “一个时辰到了!开炉!” 在徐川下令之后,众人纷纷打开了炉。 三个人合力,用三把铁锹将一个巨大的铁框从里面拖了出来。 铁框子上的,就是已经被摊开的玻璃溶液。 “稳住,稳住,不要倾泻了,把桌子抬过来,快!” 立刻抬过了一个铁桌子,然后将大铁托盘放在桌子上面。 然后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模具拿过来,将溶液缓缓的倒在里面,进行冷却定型。 第二百四十五章小镜子上市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看了一下,这锅烧出来的非常好,溶液的质地非常好! “非常好,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之前八炉废掉的大玻璃,已经被割开,分成了一个个小的。 在后院的包装间里面,已经有一块块的小镜子。 为了包装这些小镜子,徐川专门选了一批精致的小盒子,再在盒子里面放上丝绸,最后才把小镜子放进去。 有了丝绸紧紧包裹着,可以避免剧烈的震动,将小镜子给震碎。 小镜子还是专门镶了木质边框的,显得非常精美,在镜子后面,还同样贴上了一层纸,纸上面写上了一些吉祥话、诗词等。 本来徐川还有更详细的描绘,但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说还没有做,不过日后有了时间。可以继续丰富这些内容。 第一批已经准备了一百块镜子。 今天,河山酒也已经同时准备好了。 所有跑腿送货的小厮,都已经被集中到了院子里面。 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任务,要去送哪个区域,送哪个王公贵族,都已经定好了。 “来,每个人开始过来领东西。”崔云兰今天亲自安排配送的事情。 又有新的活儿干了,她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劲儿,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楼小丫是她的好帮手,在一旁协助着。 一想到这些酒、这些小镜子卖出去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楼小丫就高兴。 “大家都记住了吧?将酒送上门之后,应该说什么来推销这个小镜子。” “都记住了,夫人,放心吧。” “好,但凡今天能够把这个镜子给推销出去的,每推销出去一个,就给奖励,奖励三两银子。” 听到有奖励,送货的小厮们更高兴了。 小镜子究竟有多神奇他们已经亲眼见过了,这么好的东西,那些王公贵族家里的夫人、小姐不还是抢着要吗? 这么好的东西,只要一拿出来必定就是抢着有人要。这奖励银子几乎是白拿的。 “好,大家可以出发了。” 送货的小厮们一个个从后院出了门,奔向临安城中的各户王公贵族。 四个时辰之后,里面三尺见方的大镜子终于凝固完成了,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玻璃。 然后再根据原来的步骤,给它背面刷上特殊制成的涂料,最后就成了! 楼小丫对徐川说道:“大人,已经根据你的吩咐,在明天青龙观的庙会那边儿,占了一个好位置!最大的位置,还花了不少银子呢。” “嗐,花这么点儿银子不多,只要明天这块镜子让所有临安城的百姓都见到。那咱们的这钱就不愁挣不回来!” “太好了!又有钱赚了。”楼小丫高兴地说道。 明天是腊月二十三,接灶王爷的日子,青龙观那边儿有庙会,这也是临安城中,过年之前最大的一场庙会了。 到时候肯定人多,大家伙儿置办年货的、做生意的,都赶着去这个地方。 所以徐川计划在明天开一场小小的展览会。 将这个大镜子展览出来,让人们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东西。 然后就可以把镜子卖出去好好赚一笔大钱。 同时,徐川还专门写了一份奏折。 然后用专门打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放了一块镜子,已经派人送进宫去了。 作为翰林院学士,徐川现在还是正三品的官员。 可以直接把奏折送到皇上面前。 这小镜子如果赵构看到了肯定喜欢。 并且,如果后宫的嫔妃们用起来的话,那这个带头效应就很强了。 到时候河山酒和这个小镜子,就一定能够赚一大笔钱了。 搞定这件事情之后,徐川还专门搞出了三个望远镜。可以看到三里地外的情况。 这么快赶着把这玩意儿做出来,徐川是想要送给岳飞,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用这玩意儿,可以助力胜仗。 当天晚上,徐川正想要把望远镜送出的时候,屋顶上忽然来了一人。 这人一出现,徐川在书房中就立刻察觉了。 在徐川旁边就放着一把火枪,一柄剑。 本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梁上君子,亦或者是金人派来的杀手。 结果,书房外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大人,是我!有事求见。” 一听这声音,徐川就知道是谁了,是李大志来了。 “进来吧!” 李大志一身夜行衣,在晚上行动,避免被人看到。 “大人,今天,陛下召集了众多官员进宫,商量要事。有几件事,卑职特来通知一下大人。” “什么要紧事,还连夜来?坐下说。”徐川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给他递过去。 “陛下今天选了潘云峰接任宰相,然后学派翰林院学士林子靖出任吏部尚书。” “蔡云栾提出了工部给他的铁火雷是假的,陛下让锦衣卫查这件事情。” “此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大志停顿了一下。 “是不是陛下让锦衣卫派人监视我?”徐川笑着问道。 “大人料事如神。”李大志佩服的说道。 徐川笑道:“派人监视的话,你按照锦衣卫的制度来就可以了,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你自己把握吧。” “这种事情,让兄弟们不要有负担。” “不过,跟派来监视的兄弟们说一下,如果是让我发现了他所在的位置,你就换一个人来。” “这……”李大志迟疑道。 “这样正好筛选一下能人巧匠,看看衙门里面有谁是盯梢、跟踪做的比较好的。” “好的,我回去马上安排。”李大志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今天陛下改变态度,想要追查一些官员。” “看样子,圣上是想要查抄一些贪官,把抄家的银子用来填补国库,作为边军这次抵御南侵的军费。” “嗯,好,我知道了。” “卑职告辞。” “等一下!日后要是有消息的话,就不用亲自过来了,你可以把消息写在纸上,送到酒坊那边。” “酒坊重新开张了?”李大志惊讶道。 “开张之后,还有新东西。这是给你们八个准备的,带回去一人一份。” 说着徐川将已经准备好的八个盒子给了李大志。 李大志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块镜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高在林的抉择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玻璃镜子,可以直接看到你眼睛里面!”徐川高兴地说道。 李大志惊奇不已,“神了!大人你总是能够搞出这种神奇的东西来,佩服佩服。”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徐川派了人,将三把望远镜装好,快马加鞭送往庐州给岳飞。 虽然已经是清晨时分,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但是,在地牢里面,却仍然是昏暗无比,四面墙壁没有窗户,不透光,只能用蜡烛做照明。 高在林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毛笔写着自己的供词。 秦桧被查的消息,让他崩溃了。 他对于自己能够出去这件事情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他已经根据费冲的意思,开始陈述自己的罪状。 “高在林,有人见你。” 高在林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潘大人?” 来人正是已经贵为中书门下平章事,一朝宰相的潘文峰。 作为宰相,他来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并且他可以直接越过费冲,越过赵羡笪。 这次他来见高在林,刑部尚书、侍郎两个人还不知道呢。 “你、你怎么来了!” “高大人,我来看看你。”潘云峰说完,就看到了高在林在桌子上面写的那张供状,“那是什么?可以给老夫看一看吗?” 高在林愣了一下,“潘大人,秦相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一定是被人蒙蔽了吧?” “你说,秦相会不会洗刷冤屈,重新成为宰相,然后……” “高在林,好让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新任宰相!”旁边的那个刑部主事说道。 高在林不敢相信啊。 潘云峰怎么能够成为宰相呢? 那岂不是说明秦桧秦大人绝对不可能翻身了? “这……怎么回事这是?” 潘云峰见高在林迟迟不愿意将桌子上的那张供状拿过来,便对身后的那个主事使了一下眼色。 那主师对着旁边的狱卒说道:“去,进去把他桌子上的那张供词拿出来。” “是大人。” 高在林一下子慌了。 供词上面可是有不少关于潘云峰的坏事儿呢。 毕竟,他为了脱罪,已经和费冲做好了交易。 牵扯的人越多,抖漏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可能有个好下场。 见狱卒进来了,高在林急忙过去,想要将那张供状抢过来。 狱卒直接一脚把他踢了开,“狗日的!” 那张供状很快就到了潘云峰手上,他只看了两眼,就将供状折叠了起来,放进了自己怀里面。 “高在林,你这上面写的很多事情,可都是凭空捏造呀。如果让本官查明,你有不实的口供,本官就算是想救你也实在是没办法呀。” 高在林隔着牢房的木栏杆,跪在潘云峰面前。 “潘大人,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我!”“只要您能救我出去。说什么做什么,我全听您的。我现在没其他指望了,我就指望着能活着出去。” 潘云峰换上了一张笑脸。 “好,只要你老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夫就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说着,潘云峰转头看向了他身上的那个主事。 “高大人,他会告诉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你只要牢记把脏水往徐川、费冲身上扯,就行了。” 高在林点了点头:“好!我一定照做。” 潘云峰缓缓离开了牢房。 半个时辰之后,才有人来告诉费冲,说潘云峰曾经来接过高在林了。 “糟了,要坏事!”费冲急忙就要去劳烦见高在林,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回过头,将正在查验证据的赵羡笪叫上。 牢房中,那个主事赵从中,正在教高在林写供词。 当然了,这些写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些不实之言,专门用来抹黑徐川、费冲的。 费冲、赵羡笪急忙忙地走了过来,主事赵从中听到了狱卒的提醒,急忙先躲进了另一个房间之中。 高在林看到费冲、赵羡笪之后,有点心虚。 “两、两位大人,我这边供词还没写好,呃……写好之后,我给二位大人呈上去。” 费冲脸色凶狠,“潘云峰来过了是吧!” 高在林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你别以为他能够救你出去,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已经是皇上钦点的死刑犯了,你的家已经被围了,只等着结案之后立刻抄家。” “金兵马上要拿下了,国库还等着抄你的家,用银子买粮草呢。” “你真以为你能出的去?” 高在林一行热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他该相信谁呢? 他最是相信秦桧,但是秦桧现在都已经被抓了。 赵羡笪:“高在林,你的罪证我已经研究的明明白白了。光是那些证据就已经可以将你凌迟了,即便是没有你的口供,也依然可以定罪。” “没有人救得了你了,如果你现在认认真真把事情说出来,或许还可以减轻一些罪责。” 高在林哭着说道:“殿下!您让我见见我老婆孩子吧。我死了,好歹让高家的后代活下去啊,抄了家,他们怎么生活啊。” 费冲:“这个条件,本官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从实招来,你的供状最后会呈给陛下去看。” “陛下看了你的供状,或许还会当面找你问话。到时候你就有机会直接向陛下求情。” 这句话确实直接让高在林心动了。 他连连点头。 “好,我写!我听你们的。” 锦衣卫衙门。 诏狱司。 今天是小年了,食堂里面专门做了饺子,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各样的馅儿,什么猪肉韭菜呀。鸡蛋韭菜呀,猪肉大葱啊这些。 各个房间里面都弥漫着一股香味儿。 秦桧是单独关押在一间厢房里面。 在见过自己的儿子,被当面刑罚之后,秦桧终于松口了。 他正在整理着自己的供词。 上面写的话,无外乎是锦衣卫已经查出来的事情,他暗通敌国、收受敌国黄金的罪名。 其他的事情,他是一概不说,一概不认。 不过,李大志要的就是他的这一张简单供状就行了,因为这已经足够交差了。 看着旁边的锦衣卫吃着饺子,他也饿了。 “向你们大人说一下,给老夫拿饺子来吃。” 第二百四十七章将秦桧凌迟处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两个锦衣卫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大人说了,你只要好好写,别说饺子了,就是山珍海味也给你弄来。” 秦桧将手中的笔缓缓搁下,平静地说道: “老夫的口供已经写好,不过,老夫也不要什么山珍海味,只要一碗猪肉韭菜馅儿的饺子!可有醋?也一并端一些来!” 那锦衣卫放下了手中碗筷,走过来拿起供词一看,果然上面已经写了一些东西了。 “好,我这就去请示我们大人,你还是在这儿等着,不准乱动。老四,看好他。” 说着,那个锦衣卫拿着供词急忙去找他的上司,百户刘成明。 百户刘成明看了,“好,终于让这老贼写出来了!”,他立马去向班占魁禀报。 过了片刻之后,秦桧终于吃到了他的心心念念的饺子。 以前做宰相的时候,什么山珍海味吃不着啊,但是现在成了阶下囚,吃一顿饺子倒成了奢侈。 虽然不过是饺子配醋,吃起来却美味无比。 一口饺子在嘴巴里嚼了又嚼,慢慢吞下之后,秦桧还缓缓叹了一声:“他日在朝食千珍,今日潦倒惜家常。” 旁边的那个户锦衣卫老四却听不下去了:“你这话说的倒轻巧,这是家常吗?” “这顿饺子,这也就是在锦衣卫衙门里面,我们这至少是七品官儿的人才能吃着。” “也就是小年这天儿,才能敞开了肚子吃,要是寻常人家里面,还没有呢,想吃都吃不着。” “下头的老百姓啊一年到头也吃不着多少肉啊,更不要说白面了,饺子?想都别想。” “秦桧啊,秦桧。你可是原来的宰相啊,这老百姓怎么生活,你怕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也活该,你今日能落得这个下场。人这一生的能够享的福份是有数的。前半辈子大鱼大肉,那后半辈子,哼!就什么都吃不着喽。”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班占魁一进来,锦衣卫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秦桧,你也忒不老实了,别的就不说了?根据你大儿子的供述,你家里面这些年光是收受的贿赂,就已经超过了四十万两银子。” “这些事情你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啊,怎么,还是不愿意说?” 虽然有这份供词就可以给向赵构交差了,但是李大志等人还是想要挖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最好是牵涉的人越多越好。 班占魁来,就是跟他再详细谈谈条件。 秦桧缓缓地用筷子夹起来一个饺子,然后又在醋碟儿里面,慢慢的把醋都沾满了。 一口饺子进入嘴里面,他就细嚼慢咽,那个磨啊磨,费了不少时间,看着班占魁都馋了。 “你说这山珍海味天天吃又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却还不如这口饺子暖人心,让人觉得是人生幸事啊!” “老夫原来在做到了宰相的时候就在想,这人啊,把这官儿做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儿呢?” 秦桧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点班占魁呢。 “把那饺子撤了。”班占魁说道。 一个锦衣卫上前,将剩下的四个饺子带醋,全部给端走。 秦桧无奈的笑了笑,他手中的筷子还停在半空中呢。 “秦桧,你也不想你的儿孙后代跟着你一起受罪吧,你如果好好交代事情,或许他们还能保一份富贵!”班占魁说道。 “你们锦衣卫查案,这一条线索里面,不知道牵扯着多少的人。千条万缕,抽丝剥茧查下去,永远没个完儿呀。”秦桧他哪还愿意再说什么罪状呢? 再说了,在秦桧心中,他已经觉得自己完蛋了,那封完颜亶的信,直接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已经放弃了挣扎。 要不是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少受一点罪,他连现在这张罪状都不写。 “即便你不想活,你也得为你的儿孙后代想一想。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可以向皇上帮你求情,或许皇上开恩,饶他们一命呢。” “哼!锦衣卫不过是皇上的一条狗罢了,就你们?官家怎么可能听你们的意见?你们从来只有办事儿的份儿,没有进言的权力。” “以前,徐川做主的时候,官家还会听他的劝谏。现在,你们这几个草包,也配和老夫谈条件?” “自从老夫进了你这锦衣卫衙门,就再也没见徐川来过,老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徐川他也已经被官家扫到一边儿了吧。” 秦桧被抓来,关入锦衣卫,就再也没有了接触外面信息的渠道。 但是他根据这几天在审讯中的观察,还是轻易的猜出来了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他可以肯定的是,徐川已经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使。 见秦桧嘴这么紧,班占魁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秦桧,马晨材,是不是被你派人杀的?” 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头烦恼,到现在都没有抓住行凶者。 秦桧不言,转头看向了屋外,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班占魁见他还是不说,放弃了继续审讯,“看好他,这几天先别让他吃东西。” 先饿上几天,让秦桧好好体会一下吃不饱饭的感觉。 找到李大志,班占魁将情况说了一下。 “就算他不说也没关系,他那些家里人一个个都跑不了,都得招。不过对于他来说,有这么一份供状就已经足够了。我立刻进宫见圣上,看圣上如何发落。” “既然秦桧他想要求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咱们得抓紧审讯,为他办事的那些心腹、管家,他妻子、儿子吐露出来的这些事情还不够,还得继续审讯!” 班占魁立刻去办了。 李大志进入皇宫之后,见到了赵构。 赵构看完了秦桧的罪状,下令说:“将秦桧凌迟处死,来年秋后行刑。抄没其所有金银,充入国库。其他的一些字画等,送入内库。” “他的那些家人怎么办?”李大志问道。 赵构想都没想:“论罪处死,来年秋后,一并问斩。” “微臣遵旨。” 秦桧的府第,早已经被锦衣卫所围起来了。 在他被抓之后,这里就已经成为了一处死宅。 第二百四十八章抄家宰相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秦桧的家人全部被关押了起来后,在宅院之中剩下的的人,只不过是一些干活儿的家奴。 曾经辉煌的宰相府邸,立刻就变得冷冷清清。 与宰相府邸只有一街之隔,便有好几家酒楼。 自从秦桧被抓之后,酒楼的生意也一落千丈,纷纷关门不做了。 街面上,原来高居不下的店铺租金,也立刻大跳水降价。 很多人以前都不敢从这条街上面走过,现在他们终于可以自由的过来,对着这个大宅院指指点点。 “曾经的将相之家,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世事难料。” “狗日的秦桧,终于被抓了,多好的事儿啊。就是这老王八蛋害得我家破人亡。哪天要砍了这奸贼的头,老子要放一串鞭炮。” “朝廷还是有忠臣的呀,能够将秦桧这个奸臣给抓起来。” “把持朝政多少年了,今朝终于倒台。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还有一些关于路过的时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些人本来都是秦桧的党员,现在没有了秦桧这座大山。他们难免兔死狐悲。 府院原来挂在大门上的那个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 日后这处宅院就将成为户部的公产,或许,过一段时间,宅院就会被皇上赏赐,迎来新的主人。 门口已经被锦衣卫所严密把守了起来。 当李大志从皇宫出来,回到锦衣卫下达了抄家的命令之后,便有一队人马而来,进行抄家。 抄家还是老规矩,现抄的金银按照百分之四的数量截留,作为锦衣卫自己的小金库,剩余的字画,古玩、金像、玉器等等,全部登记造册,不私藏一件。 要说锦衣卫里面有没有人贪图这些钱财?绝对是有的。 这些人里面就有人想要把搜查到的小的那些进展戒指,银的戒指,玉的手镯揣到自己兜里面来。 这样反正这些都是小东西,没有人发现。 最主要的是搜查每一个房间的时候往往是四五个人同时进行,这样的话,有一个人开始偷偷往自己怀里面揣东西,那剩下的人也必然会有样学样儿,也偷偷往自己怀里面揣东西。 所以,徐川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已经在锦衣卫立下了严密的条例。 在所有人进行过搜查之后,还有专门的人对这些搜查的人进行搜身查验。 北镇抚司的人抄家,南镇抚司等人查验。 查抄这处宅院只是开始。 根据诏狱司所审查出来的结果。 秦桧家中上上下下所在临安城中控制的产业很多,其中大部分是通过管家的名义来控制的。 其中,作坊,当铺,酒楼,典当行,妓院等等加起来多达九十多处。 根据估计,因为行动迟缓,这些产业、财产已经被转移走了至少十多万两。 这些产业很多掌柜的,在听到秦桧被抓的风声之后,便立刻动手,自谋出路。 在为秦桧办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已经给自己留了退路,这都是在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一出事之后,转移财产特别快。 而诏狱司审讯,从秦桧的家人、心腹这些人口中撬出这些财产的线索,就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存在滞后性。 所以经过一天一夜的清查之后,在整个临安城中,跟秦桧有关的抄没,获得了四十二万银两,这些已经全部押送到了户部的国库。 金银玉器等宝物八大车,则全部押送到了皇宫内库。 在锦衣卫中,秦桧再也不能享受他的单独牢房了。 他和其他人一样,关押在一个房间之中。 当他得知自己被判处的是凌迟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连连说道。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本来想着自己就算是死罪,也应该是一刀砍头的事儿。 怎么能判他凌迟呢?那不是让他活生生的遭罪嘛。 千刀万剐,赵构居然对自己有千刀万剐之恨? 秦桧这边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愿意再透露其他的消息。 但是秦桧的老婆,秦桧的儿子可是吐露了不少的事情。 锦衣卫这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王袁颖,作为秦桧的妻子,很多事情她都有参与,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初审讯的突破点,就是以她为重点的。 果然,班占魁从王袁颖嘴中得知了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等人的一些内幕事情。 然后又知道了云梦乡的存在。 不过,这个时候云梦香已经被他们转移了什么,所以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另一边,在刑部大牢之中,高在林老老实实地写下了自己的供词。 同时潘云峰也知道了高在林反水了。 “这个蠢货!居然不听老夫的话。该杀!” “大人要不要把他给……”身边人说道。 “现在他的供词已经送到了费冲手上是吗?”潘云峰问道 “是的,费冲在大牢之中,看着高在林将供词写完之后,当面拿走的。” “那杀他还有狗屁的意义吗?”潘云峰怒骂,“你知不知供词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的没有看过那张供词。并且那张供词其他人也没有看过,只有费冲和大皇子看过。” 潘云峰想了想:“坏了,这王八蛋估计抖漏了不少事情。立刻去刑部!” 潘云峰准备去刑部,从费冲手中先将供词拿过来看一下,然后才好做接下来的准备。 费冲也实在没有想到,潘云峰的动作会这么快。他和赵羡笪刚刚准备离开刑部,进宫去见赵构,就被潘云峰给挡在了衙门口。 “费大人,听说是高在林的供词出来了?” 费冲哑然一笑,“潘大人神通广大,消息灵通啊。刚刚出来的,在下正想要带着供词去进宫,向圣上陈述案情,同时,殿下这边也一同前往。” 潘云峰呵呵一笑,“供词先让老夫过目。” 潘云峰作为宰相,是有过问六部任何事情的权利的,所以费冲在这里没有任何借口拒绝。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直接就这样把供词给潘云峰看。 “潘大人,您是有这个权利来查看这份供词的。不过,事由特殊,这份供词上面有您的事情。所以在下还不能将这份供词给您看。” 第二百四十九章青龙观庙会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什么?你是说高在林陈述的罪状里面,有涉及到老夫的事情?污蔑,这绝对是污蔑!这样的供词怎么能够毫不查证,就呈奏给圣上?” 他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赵羡笪在旁边说道:“潘大人,父皇有令。高在林的案子要速查速办,一有结果立刻向他老人家奏报,所以费大人此举也是情有可原。” “如若潘大人想要在这里查看罪状的话实在不妥,不妨我们一同进宫,面见父皇。在父皇面前议论案情,这样也能公开讨论,就事论事。” 他这话把潘云峰堵得都没话说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夫就不相信了,陛下能够相信一个阶下囚的污蔑。” 这个时潘云峰其实还不知道刑部这边掌握了多少罪证。所以他没有办法来确定高在林所吐露的事情中,将他们牵扯了多深? 不过,他现在还是宰相,在知道了供状中所陈述的事情之后,完全可以借用自己的权力,毁灭涉及的所有证据 “如此甚好!”潘云峰最终说道。 三人一同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费冲和赵羡笪对视了一眼,高在林的供词,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看过了。 其中所说的内容非常多。 包括他们与秦桧合谋,对徐川进行构陷,对马晨材进行灭口。他们对户部尚书左冲至的案件进行相关的这个也等等这些事情都在罪状中有过陈述。 今天,徐川一大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开始准备展览的事情,到了上午的时候,青龙观的庙会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了。 青龙观是在临安城外的河边儿上。 青龙观后面是大片的田野、田地,在观前,则是一条大道。 在大道两旁,今天全是摆摊儿的,有很多人。在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在整个庙会上最人气最旺的摊位就是在青龙观门前的那一块儿地方了。 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要凑上前来,趁着这个日子进观里面去烧香。 但是这些人们来了之后才发现,今年的情形与往年有些不同。 在这庙门之前,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搭起了一个大大的台子。 台子上面呢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红布。 那红布下面显然是在照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是奇怪。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张台子是来干什么的?有的人也想要上去看。 但是坛子周围都已经被徐川安排的人看守了起来,不准任何人上前。 人们看到看守的这些人一个个精干无比,一看就是练家子,所以都围着台子指指点点,在远处观看。 庙会上面有几类人是少不了的。 一种人就是衙门的人。 今天是小年,府尹衙门的大人许戈成,按照规矩他就会来这里上香,他一来出现就必然会有官兵伴随。 第二种则是地痞流氓。 在庙会这种地方,除了人们的人来人往,做生意,上香祈福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小偷小摸这种事情。 每当人多的时候,就是这些坏人出来赚大钱的时候。 青龙观这块地界儿上就有一个最大的流氓,此人名叫张元旭。 从小就是个泼皮,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仗着自己曾经在拜过师,练过拳脚,纠结了八十多号手下,横行这一片,很多商户必须向他交保护费。 而这些商户相当于是在工商税之外,还要出一笔钱给他。 张元旭今天在庙门之前专门搭了一个小棚子,然后在盆子内点上火炉,摆上香案,自己则在上面喝茶。 今天在这条街上面所摆的摊位,其中每个摊位中都有一部分的钱是用来孝敬他的。 要是有人不愿意孝敬,那就等着他的那些手下流氓,去砸场子,破坏生意吧。 第三种人则是三教九流来卖艺的。 只要有人多的地方,就有耍武功的,练把式的,唱戏的,说书的、变戏法的,这些人都是想要在这里凑热闹赚点银子过年。 他们的存在也给整个庙会带来了不少趣味。 在庙会的两边摊位上,卖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卖煎饼的,卖包子的,卖米糕的,卖冰糖葫芦的。 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卖瓜子,花生等这些年货的等等,还有一些书生在现场写一些对联来卖。 到了巳时中的时候,日头渐渐高了,天气暖和了一些,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徐川带着楼小丫,带着崔云兰,还有府中的十七八个小厮,赶着两辆马车来了。 今天,就是要把玻璃镜子这个事儿,宣传给临安城的百姓,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下,有玻璃镜子这种存在。 整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的,马车只能到了街口处,然后停下,拴在旁边儿的马杆上,步行着往街前面走去。 徐川这边刚刚停下了马车,街口就来了一队官兵。 “府尹大人到,闲杂人等回避。” 有敲锣的声音传来,然后接着就是两排杂役,最后是被人抬着的一顶轿子。 轿子里面,就是临安府尹许戈成。 今年新任府尹大人之后,他这也是第一次来青龙观这边例行上香。 知道今天人多,当他掀起轿帘儿朝外面看了一眼,才发现人多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几天,他正在衙门里面,为腊月份临安城中各商户工商税的事情发烦。 临安城八个县衙的人,已经粗略地将所能收取的工商税报了上来。 结果却与他所测算的中间差了有四万两。 本来他的测算是十三万两,结果现在各地报上了的才最多九万两。 而且如果到时候实收的话,可能九万两还收不到。 这让他很是头疼。 按照户部的期限,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临安城腊月的工商税就必须上缴上来。 这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过是二十多天了,其中还有包括过年的这段时间。 满打满算下来,也不过十天时间让各衙门派人去收缴商户的工商税税银。 时间实在是不够用啊。 “大人,青龙观到了。” 随从在轿车外面喊了一声,许戈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轿子已经落在了青龙观的门前,观中的道长已经早早的出来等候迎接。 徐川一行人跟在他轿子后面,也来到了青龙观大门之前。 第二百五十章一人发十文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许戈成出了轿子来,回头看了一眼庙会的景象。 指着旁边那个最大的台子问道:“那个台子是干嘛的?是每年庙会都有吗?” 观中的道长解释道:“回大人的话,这个台子是今年庙会上新搭的,往年并没有,据说是要搞什么展览?” 许戈成点了点头:“进观中烧香吧。” 一群人簇拥着许戈成向观内走去。 听到是府尹大人来了,流氓张元旭从自己搭的棚子中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 “大哥,那个人就是临安府尹,官儿可真够大的。” “哼,大什么大?不过芝麻绿豆大点儿官,又不是六部衙门的官儿,我还怕他吗?一个临安府尹有什么好怕的?”张元旭不屑地说道。 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他可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害怕。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怂,说话必须要硬气。 “大哥果然豪气。跟着大哥,咱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今儿这庙会上又能收不少银子呢。今年过年能过得好点儿了。” “各个摊位的银子都交上来了吧?” “嗯,可不是嘛,大多数的摊位都银子都交了,就是有一个没有。” 张元旭皱眉,“哪个摊位的胆子这么大,敢跟我张元旭对着干?” “大哥,那摊子有点儿大呀,就是那个搭着台子的那个。你看,围在台子旁边的那些人,咱们可不敢上去招惹呀,说不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 张云旭也注意到了那个台子,心里一直在嘀咕,这台子上是谁家摆的? “大哥,您看怎么办?” “先看看!”“要是有势力的人家搭的台子,咱们可不能上去掺和。” “大哥英明。” 在许戈成进入青龙观中去烧香的时候,徐川这边已经走上了台。 围观的人们发现台上有人来了,纷纷提起了精神,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徐川走上台来,他手中还专门拿着一个喇叭,这喇叭是他专门用木头弄出来的,用来扩音。 “咳咳!”徐川先咳嗽了两声,吸引台下的所有人的注意。 “诸位父老乡亲,大家今日来庙会可算是来着了。” “我叫徐川,今天来这里,只办三件事!发钱,发钱,还是发钱。” “来台子前的人,一人发十文钱,十个铜板儿。” “先到先得啊,只发前两百个人。” 徐川这话一出台下,那围观的百姓立刻就沸腾了。 “这是什么人?说这大话,莫不是用来诓我们,取我们乐呢?” “发钱,哪里发钱?真的假的?” “十个铜板儿!” 人们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不敢相信。 还有什么是比发钱更能吸引人的呢? 徐川儿这边话说完后,众小厮已经按照崔云兰的指示,在台前站成了一圈儿。 小厮每个人都揣着一串串的铜钱,朝着前面的一溜人开始发。 “来你的!” “大家都不要急,都有!” 排在围在台子下面的第一圈儿的人,最先拿到的这十文钱,然后就是外圈的人,一个不落都领到了。 对于徐川来说,这点儿钱不算什么,就算是有人冒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人们相信了,是真的在发钱。 台子这边儿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整个庙会上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人们抢钱的声音太大了。 “我先来的,我先来的!” “快给我发钱!” “我还没领呢!” “我在这儿已经排了一个的时辰队了。” “我的!” 人群立刻就开始了推搡,快要不可收拾。 只有前两百个人才可以拿到这十文铜钱呢,人们可不得争抢吗? 早已经料到是会发生这种情况,徐川已经派人在下面开始维持秩序。 楼小丫提着一把大刀站在台前。 原来,是站在前面的人领到铜板之后也不走,然后后面的人就开始往前面挤,推着前面的人。 楼小丫拔出来大刀:“不要抢,不要急,谁要是乱抢,老娘这大刀可不认人!” 老百姓们一看,有这么一个凶狠的人,立刻规矩了一些。 过了一阵后,徐川在台上继续说道:“好,两个人的铜钱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啊。大家不用再来了,不用再往前面挤了。过来也领不到铜钱了。” 徐川这话说完,在远处朝这边涌的人,立刻就失望不已。 几个流氓也正在朝这边儿赶,听到这话开始咒骂:“他妈的,穷死鬼。十文钱都不舍得给老子。” 张云旭带着人缓缓走到台子这边。 周围的一些老百姓见到是这个流氓头子来了,纷纷避让开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下徐川也不得不注意到有这么号人物出现了。 徐川继续说道:“诸位,相信大家都见过镜子,知道镜子是长什么样子的,对吧!”“那大家知道镜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这话一出,台下的人那纷纷说道,“切,谁不知道镜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这话不是问傻子呢吗?傻子都知道啊。” 徐川清了清嗓子:“谁要是能回答出来这个问题,举起手来!我奖赏他一两银子。” 这话一出台下的人瞬间安静了。因为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就回答这么一个众人皆知的问题,就可以得到一两银子啊?莫不是这个台上的人是个傻子?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是吧? 可是也有勇敢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我知道!我能回答!” 然后又有其他人紧跟着赶紧举起了自己的手来,向着台上的徐川招呼。 这人越来越多,整个台下密密麻麻的,都举起了手来。 张元旭身后的一众流氓也都纷纷举起了手来。 “大哥这白送到手上的银子,咱不能不要啊?你怎么不举手?” 张元旭冷冷地说道:“老子看这里面是有诈呀。怎么会有傻子平白无故送人钱呢?” “对都他妈的把手放下来,你们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人呢。” 身后的流氓一个个不情愿地将手放了下来。 徐川在人群中张望,他发现了一家四口。 这一家四口一对家长,带着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都还小,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 一家人一看就是农户家庭,不论老小,都在田地中长年累月劳作,整张面容都已经被晒得黢黑。 第二百五十一章这是什么镜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并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很是单薄,两个小孩子脚上的鞋,居然还是草鞋,这么冷的天,让他们穿这个一定会冻着的。 “请这位老大哥一家人走上台来,回答问题。” 那个农夫老哥被徐川选中,还有点不好意思。 周围的人,对农夫老哥羡慕不已,能被选中,就意味着能够白白得一两银子呢。 这时,还有人想要莫名顶替,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挤着往台上走,“刚才他选的是我。” 那个农户老哥本来还想着上台呢,被这么一说,就立刻停在了原地。 他的老婆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那个女的上去。 那个女的就这样走上了台来。 徐川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他妈的,老子叫的不是你呀,你上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我知道。”那个女的一上来就开口说道,看样子还想要抢答。 “停,你先闭嘴!”徐川直接拦住了他。 “我刚才指的不是你,是人家那一家四口,你上来干什么?” 台下立刻就有人起哄,“真不要脸的,人家说的不是你,你还上去真够丢人的。” 那女的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走上台来了,徐川居然不认。 “你指的就是我啊。我已经看到了,你刚才指的就是我。”那女的还在狡辩。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徐川有点气笑了,挥了挥手,“赶紧下去,别耽误人家一家四口上来。” “来,老哥,您一家四口上台来。”徐川对着台下那位农户老哥热情邀请。 农夫老哥带着一家人这才腼腆地走上了台来,那个女的愤怒不已离开了台面。 “老哥,这镜子的作用是什么?如果你能回答对。我给你银子!看你们家是四口人,那我就给你们四两银子。” 那农夫老哥不好意思的说道:“四两银子,真的?” “童叟无欺,那还能有假?”说着徐川对旁边的崔云兰使了个眼色。 崔云兰立刻安排一个小厮端上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的就是4两银子。 即便这件事情有点离谱,但是这银子都摆在这面前了,所有人都相信了。 “镜子是用来照脸的!” 多么简单的一个答案,农户老哥说了出来。 “好,恭喜你答对了,这银子,是你的了。” 农户老哥很是激动,他旁边那个妻子也是一样,那老哥颤抖地将托盘上的四两银子收入了怀中。 看到穷苦人,徐川就想要多帮助一些。希望这银子可以让他们吃得穿得好一点。 而这一下,台下的人更是沸腾了。 四两银子,这可是不少钱呢,有这四两银子,这得过一个多么好的年呀! “哎呀,这要是选我上去该多好呀!” 张元旭身后的几个流氓,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她。 “大哥这不像是有诈呀,这人来真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许戈成已经在青龙观内上完了香走了出来。 他正要上轿原路返回,才发现外面已经乌泱泱的挤满了人,都围着那个台子水泄不通。 随从对许戈成说道:“大人,这人有点儿多啊,容手下花点儿时间把他们赶走,开出一条路来。” 许戈成立马阻止,“这么多人你怎么开路啊?本官走着离开就行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台子上,这一看不要紧,他才看出来台子上的人居然是徐川。 “徐大人?” 徐川已经被免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去了翰林院做学士。这件事情他是已经知道了的,没想到怎么今天能在这里碰上? 台下,张云旭被自己的手下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心里直窝火。 “他妈的,这人谁呀搞什么名堂?让老子丢脸。” 徐川在台下人们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气氛也烘托到了这里,便开始准备展示自己的镜子。 “诸位,大家都知道现在那些人们所用的镜子都是铜镜。铜镜磨的锃光瓦亮,用来照脸,眼睛、鼻子、头发这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对吧?” “可是大家知道吗?世上有一种镜子,比这个铜镜还要厉害呢,还要看的清楚呢。清楚到能看到头发丝儿,眼睫毛!” 台上的人听了徐川这话疑惑了。 “镜子谁没有见过呀?还有比铜镜更厉害的吗?不可能的,你是在说大话。” “别不是搞了半天,今天在这里就是为了卖镜子吧。” 有些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离开了,“嗐,原来就是卖镜子呀。走了,走了,没意思。” 这个时候许戈成也已经走了过来,他站在那台子的侧面。准备等徐川做完事之后上去打打招呼拜会一下。 在许戈成看来,徐川现在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但依然是翰林院学士,正三品的官儿,自己如果能结识得到,那自然是好的。 虽然他上面的头儿是左冲制,他也是左冲制的门生,但在他心里面,自己却不认同左冲制及秦桧党羽所做的事情,他倒是觉得徐川是个人物。 不然他也不会在临安城,辛辛苦苦抓工商税的事情了。 听到刚才的随从将徐川发钱的事情讲了一遍。许戈成这会儿也纳闷呢。徐川什么时候出来卖镜子的? 台上,徐川走到了那个被红布罩着的东西面前。 “诸位乡亲,诸位看官。今天我要让大家见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叫做玻璃镜子。” “接下来你们谁都不要眨眼睛,看清楚了。” 说着徐川将那块红布掀了起来。 亮堂堂的一块大镜子露了出来,三尺见方,玻璃锃亮。 周边镜子周边是镶嵌着华丽的红木框。 周围所有人都看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台下正面的那些人忽然看到了镜子里面出现了自己,吓了一跳。 “卧槽!” 有些人吓得跌倒在地,有些人连忙回头看,有些人四处张望。 好些人这才慢慢明白了,这就是块镜子。 “镜子,真的是镜子啊。” “这是什么镜子?怎么能这么清楚!” “铜镜?铜镜怎么能比得上这种东西呀?” 老百姓们震惊了。 那个无赖张元旭也看得惊呆了。 许戈成在旁边眼睛久久不眨,惊讶不已。 “大人……这是镜子?”许戈成旁边的随从惊讶地问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有传言,徐大人有能工巧匠之才,今日得见,果然不一般。”许戈成长叹了一声,满是佩服。 徐川看着台下的惊讶,心里非常满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所有人惊讶于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一定能得到最广泛的传送。 “诸位,记住这个镜子的名称,它叫做玻璃镜!” “这是我鼓捣出来的一项发明!今天在庙会上摆这个台子,就是想要把它展示给大家。让大家见识一下。” 台下有一个人忽然问道:“你这镜子应该不便宜吧?要卖的话。” 徐川微微一笑:“这块镜子,售价一万两!” 人群中一阵惊呼。 这下人们才知道,徐川来这儿开展览,不是卖镜子的,这镜子谁能买得起啊? “我嘞个乖乖!一万两银子,买这么一大块镜子,这就是王公贵族,他们可能也不舍得出这个钱吧。” “一万两银子!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 “我就知道知道这东西便宜不了。果然是很贵,贵的离谱。” “我老头儿。就是种一辈子地哦不,种十辈子地。也买不起这么大一块镜子啊。” “这可是比金子还要贵的存在呀。” “这玩意儿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结实,要是碎了!岂不是1万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吵,在整个庙会上形成了一股声浪。 张元旭的小弟们听到这个价格已经惊呆了下巴。 “大哥,这玩意他妈的要是咱们搞到手,那岂不是这辈子发大财了。” “这人什么来头居然能搞出这种东西来,不一般啊,看他周围这些人,再加上这个人发那么多钱都不眨一下眼。可见绝对是个大户人家。” 有一个小弟壮着胆子说道:“大哥,咱们要是把这玩意儿给抢过来,转手一卖,绝对赚大钱。” 这些话接说到张云旭心坎儿里上了。 他和自己这些小弟如出一辙。 一万两银子! 有这一万两银子,自己在临安城中开办几间酒楼,办一个山庄,购置上百亩田地,潇潇洒洒一辈子。 “他妈的可惜了,刚才这玩意儿就摆在这台子上面,咱们居然没发现!” 有一个小弟连连叹气。 “是啊,这片儿是咱们的地盘儿。这么个好东西摆在面前,咱们居然没发现。” 许戈成在旁边也惊呆了,他这个方向正好能够看到那个镜子的全貌。 知道这个玻璃镜子是好东西,但是,1万两银子,这价格属实有点超出天际。 “大人,此物,您可否能看出来是如何制成的?”旁边的随从问道。 许戈成摇了摇头,“玻璃已经是稀罕物了,而能有如此平整的一面玻璃,再做成镜子,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绝非我等能够猜测出来的。” 看气氛差不多了,徐川说道:“各位看官!” “你们现在一定心里很想要这种玻璃镜子,不过你们也一定知道这镜子价值不菲。” “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又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下凡的日子。我就为大家博一个彩头!” 说着徐川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小镜子。 这些小镜子都是之前烧废了的,经过重新烧制之后,制作出来的。 这些镜子都是品相不好,但有很多瑕疵的。 “大家请看,在我手中的是一面小玻璃镜,这面小镜小玻璃镜拥有一样的效果,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它比较小。” “我手中的这面小玻璃镜。如果要卖的话,可以卖啊一百两银子!” 底下一个人立刻失望着说道:“这么一块小玻璃镜就要一百两银子。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买不起,买不起,这就是再有钱也买不起这东西呀。” 有一些富足之家的公子、小姐们,这会儿却已经起了心思。 对于他们来说,100两是贵,但也不是出不起。 许戈成在旁边也开始掂量,“100两银子,买这么一块镜子倒也是可以。既可以给妻子化妆用,也可以给自己上朝之前整理仪容用。而且,当做女儿出嫁的嫁妆,也是极好的。” 张元旭这下眼中冒出了金光。 那块大玻璃镜他抢夺的话可能不方便。 但是如果是这种小玻璃镜子的话,它强起来倒顺手。 “大哥,有机会让咱们的人抢这种小玻璃镜子,必定能发财。” “是啊,大哥这玩意儿可比直接偷那些银两快多了!一个荷包才能出几两银子呀,这一个小玻璃镜子,就能值100两!” “大哥,下命令吧。让兄弟们开干。” “今天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庙会这么好的机会!” 张元旭点了点头,“给兄弟们吩咐下去,只要是这种小玻璃镜儿,咱们都要!” 身后那几个流氓头子听了,高兴地转头,去找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传信去了。 台上徐川喊道:“大家先别吵,先听我说完!今天我将会为大家免费送出30面这样的小玻璃镜子。” “只要是被我选中的将都有机会获得。” 这下台下立刻沸腾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想要向前涌,人们争先恐后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想要让徐川看到。 有些人大力推搡着,争吵着,想要把自己的头露出来。 还有些女子则开始搔首弄姿,隔着老远的距离对徐川抛媚眼。 对因为徐川没有明说镜子要送给什么样的人。所以谁都觉得自己可以有机会获得这面免费的玻璃镜子。 实际上,徐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面已经选定了一批人选。 今天来庙会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其中有一些人是比较贫困的那种,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家境不好。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见到了就要帮,能帮多少是多少。 徐川开始用手点着台下的人,一个一个被徐川点中的,高高兴兴的走上了台来。 之前那一家四口也重新被徐川点中了上了台。 很快,台子上就站满了人,总共30个人。 崔云兰安排着一个个小厮,端着一个个小盘子走上了台来。 没有被选上的人们懊恼不已,长吁短叹,就像是自己错过了一生中最大的机缘。 第二百五十三章咱有过墙梯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张元旭的那些流氓们。看着台上的那些被选中的人两眼放光。 “大哥,等会儿这些人拿到镜子了,咱们的人就出手,保证让他们在怀里面还没有把镜子捂热,这镜子就到咱哥们儿手上了!” “30面镜子,一面镜子,卖100两银子,那就是三万两银子,大哥,咱们发达了。” 张元旭回头拍了一下那人脑袋瓜,“狗日的,你会不会算数啊?是三千两!” “啊,三千两!三千两也不少啦,大哥。” 张元旭笑道:“哈哈!没想到今天是我张元旭的财运来了,实在是天助我也,挡都挡不住啊。” 有一个流氓却说道:“大哥,今天那边儿那个府尹大人还在,咱们要是现在出手,就是直接当着他的面儿触犯律法,这是不是不太好呀?” 他的这个担心也有道理呀,但是张元旭却不怕:“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的人就算是被抓了,到时候赚这么多钱,打点打点,自然就能放出来了!” 见自己的老大很生气,那个提建议的那流氓不说话了。 徐川在给这30个人发放小玻璃镜子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在台侧面的许戈成。 许戈成这个人徐川还从来没见过,不过他倒是在百官言行述上面看到过关于许戈成的记录。 是一个秦桧的党羽,但是算是里面的一股清流,临安城工商税的事情还是这个人在抓呢。 每一个被选上台的人都高高兴兴的从徐川手中接过了小玻璃镜子。 他们拿在手里面细细端详,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笑脸,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镜子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些人都是穷苦人,拿到这么一个价值100两银子的宝贝。既有高兴也有担心,担心别人会从自己手中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夺走。 以前他们穷啊,穷的浑身上下也掏不出几个铜板儿来。穷的不用去担心任何小偷会对他们下手。 他就有一个人对徐川这么说:“好心人啊,这个小玻璃镜子啊,啊,能不能不要?换成银子,你给俺银子行不行啊?” 徐川一怔,但又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这是怕这镜子被人偷走,然后换不了银子,对吧?” “好心人,你说的对啊。这么重要的一宝贝放我身上,我实在是害怕呀。”那农夫苦笑道。 周围的其他人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徐川。 徐川:“换成银子的话,那就是100两,这100两银子重量不少呢,可比这个镜子要体积大,你要是拿着银子,很有可能被人给夺了去。” “放心,这镜子必定能换成银子!” “大家伙儿要是不放心的话,把银子好好揣兜里,然后去临安城里面,有一家叫做恒顺当铺的典当行,你们去那里,就可以把这个换成银子了。” 恒顺当铺是崔云兰老丈人崔荣的一个产业,是一个比较小的当铺,现在徐川想要把这个当铺搞得大一点。 嗯,这些拿到小玻璃镜子的人听了徐川的话之后,纷纷点了点头。 徐川觉得他们还是不放心,便说道:“等会儿我也要回城,你们就跟在我后面与我同行。保证这镜子,别人夺不了、偷不了。” 听到徐川这样说,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好心人啊,您真是太好了。徐大官人你真是太善了。” 台下的人们将徐川的这一幕看到眼里,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徐川的善意。 “想不到今天在这庙会之上居然还能见到这种事情,临安城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有钱人啊。” “是啊,是啊,真是了不得。” “这些小破裂镜子免费的给人就相当于是给出了3000多两银子呢。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慷慨大方的有钱人。” “大家可要记住了,这个人姓徐,是徐大官人。” 徐川刚才上台的第一句话就已经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来是想要故意淡化,让人不要去记自己的名字,结果现在台下的人已经自觉地把他的名字烙印在了心里。 最后发了小玻璃镜子之后,今天的展览会就结束了。 常来参加庙会的人,今天至少有上万人,他们回去之后将会把今天的事情传送出去,把玻璃镜子的存在说给更多人听。 张元旭听到了徐川在台上说的话之后,脸色立下黑了起来。 “大哥这人他妈的这是想要断我们财路啊,他要这么护着这群刁民的话,咱们这也不好下手呀。”其中一个流氓担心的问道。 张云旭说道:“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你们听我吩咐,等会儿这样……” 这边,等台下的人渐渐散去之后。 许戈成主动走上了台来去向徐川打招呼:“下号官见过徐大人。” 徐川立刻回礼:“许大人客气啊,今天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碰面。不知道临安城工商税的事进展的怎么样啊?” 徐川也不含糊啊,先打招呼,再然后就是问正事儿。 许戈成先是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却又被徐川拦住。 “算了,这事儿不是我能过问的,我现在就是个闲差,你要跟我说了,我可就是越权了。” “这工商税本来就是大人提出来的方略,大人即便是过问,也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许戈成急忙说道。 周围的那些人见到一个大官这样对徐川拱手行礼,才意识到今天给他们送小玻璃镜子的这个善人呢,是一个比大官儿还厉害的人。 “哎呀呀,草民叩见大人!” 这些人本来都是穷苦出身,立刻开始给徐川磕头。 徐川急忙拦住:“别,诸位请起,诸位请起。这些虚礼,咱们不讲那些啊。” 而在台子下面围观的那些人还有一部分没有散去的,这时也发现了徐川的身份不一般。 人群中议论不已,忽然有个人好像是想起来什么才说道,“这位徐大人,不就是今年的那个状元吗?还被圣上专门赏赐的一个状元府来着。” “当初他花马游街,老头儿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想不到徐大人居然有此本事,能够发明出这种玻璃镜!” “状元?哎呦,那可了不得啊。怪不得是个善人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大哥,我错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哎呀,那些人可是走了大运了。跟当朝的状元在一个台上了。” 台下刚刚跟小弟们吩咐完自己计策的张元旭,忽然看到府尹大人对徐川的行礼,神情呆滞住了。 在那旁边的小弟也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大哥不对劲儿啊,这人他妈的好像是个大官儿。连那个临安府尹都对他这样!这得是什么官儿呀?” “大哥,咱们这策略执行吗?今儿这趟活儿,还偷吗?” 张云旭回过头来低声对两个人咒骂:“偷你妈的头!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啊?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吗?赶紧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撤。” 这边儿,徐川则缓缓对许戈成说道:“在临安城,可不能让这种人存在呀。” 说着徐川儿就将手指向了张元旭。 张云旭看到了徐川手指直直的指向了自己,心中大骇,连连倒退。 许戈成立刻会意,对着手下说道:“此等嚣张狂徒,还不快快拿下,抓回去严加惩办,不要让任何一人逃了。” 跟许戈成来的府尹衙门那些衙役,立刻上去将张元旭等人团团围住。 事情发生的很快啊,周围围观的群众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有些商贩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太好了,今天。官府有眼啊,居然真的把这个恶霸给抓了。” “抓的好!这个张云旭,横行乡里!为非作歹,逼着我们给他交银子!绝对该抓。” “争取给他判个充军!让这小子永远不能回临安来。” 人群这才明白了张云旭等人是怎么回事儿,纷纷叫好。 “好官啊!” “府尹大人明察!” …… 看周围的情况,张云旭一下子慌了,他妈的,老子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你们这群人给抓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是干嘛?你们要干什么?老子什么都没干啊。”张元旭大声喊叫道。 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小弟已经慌张的不行了:“没有啊,我们没有要偷那小玻璃镜子呀,不是我们干的,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 一个带头衙役下令,“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张云旭见状不对,感觉自己要栽在这里了。 他立刻就逃,身手倒是挺快的,一个垫脚,身躯腾空,掠过了那群衙役的头顶,直接翻了出去。 人群见他冲了出来,吓得赶忙散开,就这样,居然让出了一条路来让他给跑了。 这一幕看的那些衙役都纷纷惊大了眼睛。 许戈成见这个样子,怒道:“快追!” 以那些衙役的身手,怎么能够追得上张元旭呀。 徐川立刻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厮说道:“把他抓回来!” “是!” 那个小厮立刻飞奔了出去,速度极快,像一阵风一般。 这些人都是在报考锦衣卫之后,文试被刷下来的,身手那是了得的。 那些衙役一个个看的都傻了,“这是高手!” 围观的群众们更是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热闹。 “” 张元旭本来以为自己躲开了那些衙役,就能逃出今天这场面。 但他没想到,很快就有一个人追了上来。 “王八蛋,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怒骂一句,脚下已经加大了力气,速度提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终于跑不动了,徐川派来的那个小厮追了上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张元旭缓了缓口气,想要动手将这个小厮打倒在地。 结果三拳没有打完,他就已经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了,“大哥,大哥,我错了,别疼疼疼!” 不多时,那小厮已经把张元旭给抓了回来。 盘踞在青龙观一带的恶霸流氓,就这样被团灭了。 许戈成见徐川身边的小厮都有这样的身手,心中暗暗吃惊,“徐大人果然了得,家中小厮都有如此身手!” 但这句话可不能直接当着徐川的面说,许戈成而是谢道:“多谢徐大人出手帮忙,擒拿贼首。” “应该的!这种祸害,就是欠收拾。” 在庙会正在进行的时候,皇宫之中,赵构正在看着高在林的供词。 这方圆一尺长的素纸上,写满了字,而这样的素质供词,足足有十二张! 高在林一件又一件地把自己参与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上面的事情看的赵构都直皱眉头,连连叹息。 潘云峰站在一边儿,斜眼看着龙椅前面的那张案桌。 他心中直打鼓,心脏砰砰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儿来了。 费冲和赵羡笪分别站在潘云峰的左右两侧稍稍靠后,这是对潘云峰这个宰相的尊敬。 两个人微微对视了一眼,同时颔首。 赵构缓缓将那些供词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高在林所言,朕看,并非句句属实,一些真一些假,还需要好好查办。费冲!你是刑部尚书,给你半个月时间,将高在林一案细细查明了来!” “潘云峰,高在林的供状上面,可是说了你的不少的事情啊,云梦乡是什么地方?” 潘云峰立刻回道:“陛下一定是高在林胡乱攀咬,借此报复朝中诸位大臣。什么云梦乡,微臣并不知道。” 赵构准备给刑部一些时间让他们查,最后,刑部查出来的东西,跟锦衣卫两相对比一下。 有重合的事情,证据确凿的,就说明是真的。 现在,赵构是刑部、锦衣卫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赵构将高在林的那份供词递给了潘云峰,“这上面的供词你也好好看一看,你们可牵扯到不少人呢。作为宰相,你要明察秋毫,会同刑部一同审查。” 潘云峰急忙接过供词看了,就随便浏览几页他就知道,高在林已经全撂了! 这个王八蛋废物,怎么这么扛不住? 潘云峰在心里咒骂高在林。 费冲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受伤,此案事关重大!涉及到户部、兵部甚至还涉及到潘大人。朝廷六部,已经牵扯了一半进去。” “如若刑部继续查办此案,必然处处掣肘,难察真相,怕是会无功而返,竹篮打水一场空。” “微臣请奏,将此案送回锦衣卫,由锦衣卫重新审理。” 赵构可不愿意将这个案子重新打回锦衣卫,要是打回锦衣卫去查的话,这说不定直接把潘云峰、左冲制等人的老底给掀翻了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召大人进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现在根本不想去处理这些人啊。 “锦衣卫如今手上关于秦桧一案,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料理完,难以分出精力来查办高在林之事。” “你刑部若是查不了,朕可就让督察院来做了。费冲,你说,你能不能查?” 费冲只能无奈回应:“微臣遵旨,并竭尽全力查办此案,高在林供词所言的每一件事情,微臣将事无巨细,调查清楚,然后向陛下奏。” “供词中所涉及朝廷诸多尚书、侍郎之事,先暂缓查办,眼下重要之事,乃是抵御金兵南下入侵,莫要在此时掀起朝廷大狱。” 费冲没料到,赵构居然能这么直白地把这个意思给说出来,这简直有点离谱。 “微臣遵旨。” “好了,你二人先下去吧。潘云峰,那你先留一下,朕有话与你说。” 等到费冲、赵羡笪二人离开之后,赵构长叹了一声。 “潘爱卿啊,你老实跟朕讲,高在林那张供状上所言之事。其中涉及你的部分,多少为真,多少为假?” 以后准备试探一下潘云峰,看看潘云峰是一个什么态度。 如果潘云峰能够主动向自己承认这一部分罪行的话,那他将会比较欣慰,如果潘云峰死不承认的话,他决定在一段时间之后,就将潘云峰这个宰相换掉。 潘云峰立刻跪倒在地:“请圣上明察,高在林所言之事,全是胡编乱造污蔑于微臣!俱是不实之言,其包藏祸心,他这是想要扰乱朝局,好保住自己性命。” 赵构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这没有说实话。 “行了,朕知道了。防备金兵南侵,准备的各项事情如何了?” 潘云峰:“昨日,兵部已经将库存的两万七千套冬装、兵器开始运往庐州。预计七日后即可抵达。” “同时,户部调拨了八千担粮食,也同时出发,沿着水路向庐州城运去了。” “微臣已经行文淮南两路安抚使,要求他们即刻筹备三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军需。” “枢密院昨日连夜,已经派出了十八名大夫,带领兵符前往边军。” 赵构点了点头,“但愿此次能够阻止南下金兵啊!” “这件事情上你要多操心,让朕少担忧一些。” “微臣明白!” “你下去吧。” 等潘云峰走后,赵构立即写了一张小纸条,写给了彭则,“立即着司命房密送锦衣卫李大志。” 现在为了加强与锦衣卫的沟通,赵构已经习惯于使用这种纸条发令的方式。 而彭则也为了快速传达命令,做好锦衣卫与赵构的上传下达,请示赵构之后,专门在宫内设置了“司命房”,里面有两个供奉太监当值,专门联系锦衣卫。 在刚才的纸条纸条赵构命令李大志让他监视一下最近左冲制、蔡云栾等人言行。 他想要看一看,在潘云峰看过这份供词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灭除证据。 锦衣卫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将他们所有的言行都监控得到。 比如,锦衣卫监视这些人许久,就没有发现什么云梦乡这种地方,居然被人家转移了。 但是,锦衣卫搜集一部分,也足够让赵构看清楚这些一品、二品朝廷命官的真面目了。 做完这些之后,赵构批阅奏折,发现了徐川的呈奏。 徐川从庙会离开后,徐川带着领到小玻璃镜子的穷苦百姓回到临安城中。 领着他们到了恒顺当铺典当行。 当铺的掌柜的见来的人是崔云兰,急忙道:“小姐,您怎么来了?来店里瞧瞧?” 这边他话还没有说完,崔云兰已经让那些穷苦百姓都进了当铺来。 “这些人身上有小玻璃镜一件,你都给他们收了,出价100两。”“把银子装个包袱,让他们带走。” 崔云兰不废话,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那些人高高兴兴的背着包袱离开了当铺回家去了。 徐川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专门搞一个票号、钱庄出来? 虽然在当下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纸币和一些小的钱庄,但是规模都不大,局限于临安、建康等地。 如果能够办一个横跨大宋18路州府的钱庄,让金银的流动能够更加便捷一些,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这些钱庄就将承担一部分生意的功能,促进金融流通,可以让大宋的商业经济更好一些。 一个雏形已经渐渐的从徐川心中勾勒了出来。 他准备立刻回去,把这个方案写下来。 结果,一匹快马朝着当铺这边而来,骑马的人居然是楼海生。 “大人,宫里派人到府里来,说是圣上传旨,召大人进宫。” 崔云兰惊讶地看向徐川,“不会是要杀你的头吧!” 徐川笑了,“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逃可能也来不及了吧,小丫,随我进宫。云兰,回去做一桌子好菜,等你夫君回来。” “那个大镜子,也抬过来跟我一同进宫。” 皇宫,垂拱殿内。 赵构手中正把玩着一面小玻璃镜子。 “神奇,当真是神奇。”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眼睛清晰无比,赵构啧啧称奇。 “可惜就是有点小呀。要是能大一点该多好,弄一块大的,给朕摆在这儿。每日便可以正衣冠。” “官家,徐大人来了!” “哦?快让他进来!” 到了殿内,徐川照例先跪下,磕了头打了招呼。 “平身吧。徐大人,你这小玻璃镜子可是难得啊!你这是如何造出来的?”赵构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个。 他想的是问出制作方法来,让宫里的内务处,打造一块大的,专门给他用。 “启奏圣上,微臣这乃是家传的秘密,如果是圣上想要大镜子,微臣就可以为圣上制作!” “今天臣进宫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一块大的玻璃镜,就是想要献给圣上。” “哦,在哪里?快快呈上来。” 徐川转头对一旁的彭则说道:“彭公公,麻烦差人去和宁门外一趟,与我同行而来的人已经拿着镜子在等候着了。” 片刻之后,4个太监就端着那个三尺见方的大镜子来了。 “哎呀!妙!”赵构一看到这玩意儿就惊喜不已。 第二百五十六章割一波韭菜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镜子中直接将他的整个身体照了出来。 “这就是微臣献给圣上的大玻璃镜子。” “好,难为徐爱卿一番好意了。” 徐川:“身上,这块镜子,价值一万两银子。” 听到徐川说这个价格,那赵构皱了下眉头。 “好,果然是贵重之物啊!”但是他心里嘀咕的是:这玩意儿就1万两银子了得?! “徐川啊,玻璃镜子这种东西你可以制造多少呀?还有没有其他的?给朕拿一些来。朕要赏给后宫的妃子们。” 这方面的预算,徐川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过2日,微臣可以再向宫内敬献30面小玻璃镜子。”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这小玻璃镜子你要卖的话,在外面得卖多少银两呀?” “一百两!” “一百两?”赵构惊讶道。 废话,刚开始卖,一定能卖得贵一点! 第一批买的肯定都是有钱的王公贵族,这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等到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了这小玻璃镜子之后,徐川打算再提高一些产能,多制作一些,然后再开始慢慢降价。 到时候让中层的那些富豪家族、官宦之家也都能够买得起、用得起这玻璃镜子。 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大笔银钱。 到最后的时候再把这玻璃镜子的价格打到底,一面镜子只要10两银子! 这样慢慢降价,然后顺便割一波韭菜。 在这个时代,论营销,谁能玩的过徐川呀? “行吧,行吧,这贵的东西有贵的道理,毕竟,这玻璃镜子制作起来不简单吧?” “此物的制作,颇为耗费人工,其中涉及到的材料,有一些是有毒的,所以制作的时候需得万分小心,出了差错,便会丧命。” 赵构心中震惊了。 不过,其实这是徐川有点夸大其词的说话。 徐川想要的就是把这玩意儿夸起来,好卖! 欣赏了一番那面大镜子之后,赵构坐回了龙椅之上,开始说正事儿。 “今日锦衣卫那边,已经审结秦桧一案。朕已经下令,来年凌迟秦桧。这是秦桧的供词,此案本是你一手经办,你怎么看?” 说着,赵构让彭则将那供词递给徐川。 徐川直接后退一步,拒绝接着供词,“普天之下,圣明无过官家,秦桧之惩处,公允切罪!” “只是,微臣已经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情恕臣不能明言。” 我不找你来,就是要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你现在却不说?赵构心里想着。 也不等赵构继续问话,徐川直接说道: “此事臣不能明言,不过,微臣作为翰林院学士,对国家政策,有建言献策之任。眼下,微臣倒是正有一些扩充国库的建议,想要启奏圣上” “哦?说来听听?赵构听到徐川能搞钱,自然来了兴趣。 “如今金兵南侵在即,朝中国库亏空,缺少银钱。工商税实行尚需一段时间,经过试点、再推行,想必尚需要一年时间才可以得到回报。” “为此,微臣建议,可以加大海洋外贸,如今西洋来我大宋商贸频仍,若是我大宋可以将诸多货物运往希望兜售,定可得到丰厚财富!” “茶叶、瓷器、丝绸,等外,微臣建议,将河山酒、玻璃镜等物,也一并向西洋外贸!” “此外,我大宋应该大力发展海船边军!征战海外,远洋商贸,我大宋商船动辄航行数月之久。” “其间所经历之海域凶险复杂,更有异邦外国之人,不怀好意,沿途打劫,有海船边军护航商船,则外贸无虞也。” 赵构点了点头,“徐川你所言确实是有理,只不过,朕已经下令户部,让他们尽快在全国施行工商税方略,想必三月之后,国库便可有银钱充实!” “此外,这海外贸易,所需时间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也不是能够立竿见影就有成效。而设置海船边军,则又要造船,训练兵士,又要耗费不少银钱。” “两相权宜之下,朕看,海外贸易之事,可交办福建、两浙市舶司处置,等西洋外邦之人来时,将河山酒、玻璃镜等物,推销于他们便可!” “而海船边军之事,则暂时罢了。日后再议!” 赵构说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说,他并不觉得海外贸易能够多赚银两,多有奇效。 徐川反驳道:“圣上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微臣以为,任凭两路的市舶司处置我大宋的海外商贸,实为不妥!” “这是将每年近千万两的收益白白让与了西洋海商!” “近千万两?徐川你在说什么?”赵构怒道,他对徐川直接反驳感到生气。 徐川继续说道:“眼下,福建、两浙市舶司每年可在与西洋外商的交易中,获益三百万两银子。官家就已经满足了吗?” “实际上,那些西洋商人,从市舶司购置了诸多我大宋货物之后,转头就以三十倍的高价卖出!他们每年所获便有千万两银子!” “微臣这还是往少了说的,如果我大宋能够大辟海上商路,则可远去西洋、东洋、美洲之地!” “这些地方的土地,加起来便是我大宋百倍之大!人口也是数万万之多!若是将我大宋之瓷器、丝绸运往这些地方,则每年可获取数千万两白银!” “此外,圣上,若是我大宋海船边军训练有成,到时候,出征海外,将会占领诸多海外异邦!请圣上相信,我大宋百姓,是世界上最强之人!届时,将有万邦来朝!” 赵构听得越来越迷糊,徐川说的这些话里面好些词他都没有听懂。 不过,最重要的,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万邦来朝?”赵构怔怔地问道。 “徐川,你刚才说的什么美洲之地是什么地方?朕怎么从来都是只听过什么西洋客商?” 东洋这个时候赵构知道,毕竟唐朝时候他们就有派人来,现在不常听,是因为他们那边儿现在还很穷。 美洲没听过,是因为这会儿那地方还没有被外人踏足过。 徐川也不打算跟赵构详细论述什么是世界大陆分布,而是选择更加直白的方法。 第二百五十七章梦中仙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官家可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农作物,可亩产七百斤?可用来果腹、充饥!” 赵构眼中立刻冒出了精光,“什么东西?还有此神奇作物?” 自从大宋丢失了北方疆域之后,便失去了中原的广袤田地。 而江南地带,七山二水一分田,农田少而人口多,粮食都是需要从福建、两川、广南等路调拨,才可以让当地的百姓人人有粮食吃。 而现在,十八路州府中,种水稻和小麦的亩产量大概是在四百斤左右。 如果真的有这种作物的话,那就意味着亩产量就高很多了。 有这个吃,那饥荒的事情,很有可能就将减少很多。 人生在世,第一要务就是活下去,而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粮食吃。 这是大宋数千万百姓唯一的共同愿望。 所以听到徐川这样说赵构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此物如果当真存在,朕就是费点力气,让朝廷多花一些银钱,也一定要搞到!” 徐川平静地说道:“此物自然为真,不过却并非在我大宋。而是我远在美洲之地,三万里地之外。” “要求取此物,必须以巨船出海,向东出发,度过重洋,深入那人为所知之地,见到黑发、黑皮肤原始之人。” …… 徐川光是说这个事情就说了小片刻,赵构都听的有点儿入迷了。 “徐爱卿,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是迷幻,该不会是你随意编造出来的吧?朕怎么觉得听起来那么像是假的呢?” “世界上怎么又会有什么黑皮肤的人,若是那样,岂不是在黑夜里都看不着他们了?” “远渡重洋需要的巨船舰队,按你这样说来,至少得花费四十万两去建造,介绍好之后还要去培训相应的船夫、渔人,还要建造相应的战船护航。” “此事耗费巨大,所需时长也想必非个一年半载不能完成。如此重要事情,朕现在就算是想做,也不敢拿出这么多银两来尝试啊!” 徐川:“圣上为了做这件事情,花费这么多银两已经算是很节省了,届时,此事将会给我大宋带来数千万两的白银回报。” “此外所带来的粮食、香料等,经过培育之后,可在大宋的任意一地种植,我大宋的粮食将会翻一番,到时候便可养育数万万子民百姓。” “此功成,圣上将是千古一帝,万古明君。大宋之根基,也将永固!” “自靖康之败以来,我大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圣上迎难而上,带领群臣、百姓创下了如今的家国基业。” 这个马屁拍的,赵构很是高兴。 他觉得徐川说的对极了。 他就是这样厉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赵构沉默了良久,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盯着徐川的眼睛问道:“徐川,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自古圣贤之书、江湖野记书册上从来没有任何记载,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赵构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能让赵构有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儿了。 徐川神秘一笑,“微臣常常做梦,梦中似有一高人相谈。臣之所学所想,皆出自高人之口。” “高人没有名字,没有容貌,没有声音。常以文字示人,向微臣告诫、讲述种种奇妙之事。” “之前的铁火雷、火枪,工商税等事。皆是微臣于梦中受高人启发,所学所做!” 徐川这个借口找的比较好,毕竟在梦中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去查验。 赵构听了徐川这话,惊讶不已。 “你是说梦中有仙人向你传授记技艺?”赵构走到徐川面前惊讶地问道。 嗯?我刚才明明说的是高人呀,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仙人了?赵构你不要随意拔高我这个借口的境界啊。 “圣人言,君子不言鬼神之事,此事微臣也有困扰,但却不敢说是仙人降临,只当是一些渺渺机缘罢了。” 赵构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神仙鬼神之事,不可说,不可明言,不可知啊。”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赵构却已经对徐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如果自己的一个臣子居然是能够跟仙人通得上话的,那谁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天子呢? 自己这个人君,莫非还不比这个人臣能够通达天意吗? 这件事都让赵构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要渴望着去验证徐川刚才所提的那些事情。 是否真的有海外之地?是否真的有黑色之人? 良久赵构说道:“徐川你刚才所言之事,朕决定命工部、户部、兵部联合筹谋,争取在此次金兵南侵结束之后便着手操办此事。” “若真如你所言,我大宋将强盛远超往日,国力也可大涨十成。” “陛下圣明!”徐川赶紧给赵构把这马屁给续上。 “朕命你,日后若是再有梦中高人传你言,你要立刻呈奏于朕!” “微臣遵旨。” 赵构又说道:“之前你提议奏报在边军之中建立的那个火枪队的事情,今日朕在岳飞的奏折上看到他的描述了。” “他说火枪队效果甚佳,可在百步之外击杀敌人。并且他还说想要增加火枪队的规模,想要能增加到三千人的规模。” “此外,他还提到了这次在准备防范金兵南侵的时候,准备先用铁火雷轰击一番淮河北岸!” “这两件事情可见,你对边军将士的贡献很大!朕也该赏你点什么,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徐川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你这皇帝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提个要求吧。 “微臣请求圣上,给河山酒御赐一个名号!这样,河山酒也更能声名远扬,远传西洋!赚取更多银两!” “御赐名号?你想要个什么名号?” “国酒之名。” “呵,你到好大的口气。” “河山酒当得此名。” 赵构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也不算很过分。 况且,国酒之名,谁说只可以御赐一个的? 日后民间若是有了更好的酒,再把其他酒也说成是国酒就行了! 似乎是徐川料想到了赵构会这么想,便说道:“我大宋当的上是国酒的,万中无一,河山酒可称得上是唯一名酒,唯一国酒。” 第二百五十八章快把告示贴起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朕明日拟定一道旨意,派人去你那个河山酒坊宣读旨意。” “谢圣上隆恩。” “今天朕已经看到了刑部递上来的奏折,关于之前河山毒酒一案,已经查明,是高在林指使人潜入酒坊之中,故意下毒。” “此案已经了结,日后,你这河山酒的生意,应该也就越来越红火了。正好要正月了,你抽空给朕送三百斤进宫来,朕自用一些,赏赐一些。” “微臣遵旨,酒坊里已经为圣上过年,提前囤积了一些,今日就送进宫来。” 嘴上说着,徐川心里一阵埋怨,你这不是变相索贿吗?三百斤河山酒是多少银子?一万五千两! “还有小玻璃镜子的事情也别忘了。”徐川临离开垂拱殿之前,赵构还专门提醒了一句。 当你回到家中之后,徐川便安排人把河山酒、小玻璃镜子都送进了宫中。 崔云兰得知河山酒就要被御赐成为国酒,心中非常高兴。 “有了这个名号,酒坊里又能卖出不少酒呢。” 徐川笑道:“不止,以后十八路州府中,河山酒将是最好的酒。生意也就能做的更大了。” 又问:“之前说的在十八路州府中,派驻专卖店铺的事情,可已经选定了人选?过完年后,能不能就开始派他们出去?” 崔云兰叹了口气:“现在这事儿实在是难办,你要选一个得力的信得过的人来做这件事情。可是这样的人实在是难找啊,也只有跟了我十几年的这些丫鬟们我信得过,其他人我哪信得过呀?” “如果这样的话,你不妨先将两浙、福建两地的人派出去,这样的话有四个心腹也就足够了。” 崔云兰点了点头,“我心里倒是已经有四个合适的人选了,河山酒坊内有几个伶俐的,也信得过。让他们去做,应该可以。” 第二日。 河山酒坊这边,现在已经照常经营。 为了做好宣传,还在酒坊外面专门挂了一排排的小玻璃镜子。 这些东西珍贵,有护卫专门看守着。 每当有人路过的时候就能从镜子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女的只会在这些门前对着镜子涂烟脂、打理头发…… 不过,因为河山毒酒的事情,现在官府衙门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来。 坊市之中的一些人,还有一些卖酒的酒坊,还是对河山酒坊指指点点。 “诸位,你们可千万别去那边,他们家的酒可是要毒死人的!” “是啊,他们家的那个验酒师傅,都被自己家的酒毒死了,那酒还能喝吗?” “官府现在还没查出这事情真相来呢。依老娘看啊,要不是因为这酒坊后面有大官撑腰,这些人早他妈的被官府给抓起来了。” 一个同样是开办酒坊的泼妇,正在河山酒坊斜对边处叫骂。 本来很多要买酒的人到了这里,被她这么一掺和,也悻悻而回了。 不过,有些依然是想要喝一口河山酒的富有公子,不管这些,进入店内,花了五两银子,估了一两酒来喝。 河山酒坊内,如红在门口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会儿,走回来对着崔明兰说道,“夫人,外面那些瓜皮子好没有道理,打扰了我们生意呀。” 崔云兰清点着账本上面的一笔笔银子,头也没抬地说道:“正不怕影子斜,酒香不怕巷子深。” 河山酒坊内的护卫、帮工、伙计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店内也取消了堂食,客人来了都是打了酒就走。 经过这几天的宣传,整个临安城中已经将以拥有小玻璃镜子为风尚。 大户人家之中谁家要是没有小玻璃镜子啊,那怎么能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呢。 王公贵族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更是人人拿着一面小玻璃镜子。 谁要是没有的话,别不再好意思跟这些人在一块儿交谈了。 可这玩意儿毕竟是玻璃做的,容易碎,但又贵重。 这几天已经有好些人碎掉之后便找来河山酒坊这边,要求把镜子修好。 崔云兰认真招待了他们,镜子这种东西要修是绝对修不好,只能再买一个,那些人听了心疼不已,一百两银子就这样打水漂了。 坊市内人来人往,人们一走到河山酒坊之前,都要被那挂了半个窗户墙的小玻璃镜子给吸引的住。 这样的东西哪个人看了不迷糊呀? 那些对白弄酒坊有嫉妒之心的人,即便是找着茬儿对进行污蔑,也说不出这小玻璃镜子的任何错误。 他们这些人也心心念念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富裕之家,也弄这么一块镜子。 在河山酒坊前面,便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着,围观着小玻璃镜子。 “此物当真是奇妙呀!” “简直就是比水里面照应的出来的还要清晰。” “我若是能有一块该多好。” “这可真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东西。” 人们在纷纷议论的时候,有一队官府人马走了来,细看,原来是刑部的衙役。 “哎呀,不好了,官府来了!” “啊?不会是又要来抓人吧?” “那里又出什么案子了?” …… 人们惊呼不已,纷纷站到了路边。 衙役一群人停到了河山酒坊之前。 这下人们才看出来,官府这是又来找河山酒坊的麻烦了。 “这下,他们家又出什么事情了?” “不会又是死人,喝酒毒死人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也是他们活该。” 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对酒坊满心关怀,还有些人疑惑不解。 那带头的衙役恭恭敬敬的到了门前,崔云兰从里面出了来。 衙役小吏:“夫人,这是我们大人签发的告示,之前毒死何头山一案,现在已经查明,是有人专门潜入你们酒坊内,在酒中投毒!” “凶手已经抓获,这是刑部衙门专门写的一份告示,我这就派人张贴起来!” 那衙役小吏说完,事后立刻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送给他。 “衙门明察秋毫,河山酒坊感激不尽。这是一点小钱,给兄弟们拿回去买点酒水喝。” 那衙役赶紧谢过了:“多谢夫人,来,快把告示贴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威力确实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下围观的人才发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刚才还冷嘲热讽的那些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原来是这样。该死!果然是有些人就见不得河山酒好,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歹毒计策。” “衙门这回倒是办了件好事儿,能够把查出真凶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快去看看告上是怎么写的。” 那边告示已经被贴起来了,人们纷纷围了过来。 “什么?是都御史指使人暗在河山酒中下毒!” “这是什么官儿啊?看起来很大呀。” “朝廷二品大员啊这可是!能不大吗?” “乖乖,这种人一定能够跟皇上说的上话吧。” “河山酒坊看来生意果然大的厉害,都惹得到这种人动手陷害了!” 这张告示一出,很多人都知道了。 事情的真相一传十,十传百,原来传说河山酒有毒的,渐渐都改口称赞了起来。 当天下午,河山酒坊的生意就已经好了很多。 之前对因为相信河山酒有毒而忌惮的一些王公贵族,纷纷派了家奴来河山酒坊这边打酒。 少的话打个半斤去,多的话则是打十斤走。 一时间,河山酒坊这几天存下的酒一售而空。 崔云兰看着一笔笔账目,惊喜不已:“若是没有进贡皇宫的那三百斤斤,今天还能赚不少呢!” “夫人,这下我们发达啦!以后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如嫣在旁边笑着说道。 忽然,崔云兰听得酒坊外面一阵喧嚣吵闹之声传来。 几人连忙出来看。 只见街道上前面有一排排衙役走着。 在两侧则还有众多敲锣打鼓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一群衙役中间的,则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那人骑着马,手中恭恭敬敬的捧着一道圣旨。 这衙役前面的,则还有两个官儿。 崔云兰认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临安府尹许戈成,在他旁边的好像是仁和县令,在县令旁边的则是酒坊的大管事。 这群人齐刷刷的来了,想必一定是什么大事情。 坊市之中的人看到这么大的阵仗,纷纷惊讶不已,人们都走了出来,在道路两边围观。 宣读圣旨的人吹锣打鼓就是要昭告天下,就像是要唱状元一样。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就将整个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朝廷的圣旨吗那个人手里拿的是?” “好心大官儿啊!这些人是要去哪里呀?” “是不是朝廷要给咱们些什么赏赐呀?” “给你?你想的倒挺美,你就一卖布的,朝廷能给你什么赏赐呀。” “我看啊,八成今儿这事儿又是奔着河山酒坊来的。” 人们在谈论中的时候,那大管事快步跑过来,到了白云龙酒馆。 崔云兰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了酒坊门口,那管事急忙道:“崔掌柜,快来接旨吧,朝廷赏赐的圣旨到了!” 崔云兰没有想到圣旨御赐会来得这么快,昨天徐川才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大队人马到了河山酒坊面前,锣鼓喧天的声音慢慢停了。 临安府尹许戈成走了出来,“河山酒坊接旨!” 崔云兰等一众酒坊内的人纷纷跪下。 那传旨太监从马上下来,打开圣旨,徐徐宣读了。 周围的人听着一愣一愣的。 “国酒!这以后,河山酒就是咱大宋国酒了,是吗?” “可不是啊,这可是圣上御赐的名字!” “乖乖,这真是想不到啊,连圣上都对这种酒赞不绝口啊。” “这以后谁还敢在白云龙酒坊这边闹事儿啊,谁敢对在这酒里面下毒啊?这不是跟朝廷、跟皇上过不去吗?” “这我高低得花五两银子买一两酒来了!就是不喝,在家里供着,它也能沾沾这运气呀。” 甚至宣读完毕,崔云兰缓缓站了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银两命人送递了上去。 这就跟那些科考开榜宣读状元的人可以得到赏赐银子一样。 徐府,书房内。 徐川正在和工部尚书张银兴说话,楼小丫快步的走了过来。 “大人,今天陛下降下圣旨,已经把咱们的河山酒封为国酒了。” 楼小丫还没有走进来,就已经在外面喊上了。 等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书房里面还有别人,楼小丫一慌,“哎呀,是张大人也在……大人你们谈正事,我先出去!” 说完之后赶忙出去了。 “呵呵,徐兄你好福气啊!这两个老婆守着你!”张银兴羡慕道。 在他旁边放着的是一枚铁火雷,“徐兄,这就是按照你的设计,在里面加了白糖的铁火雷。” “在林子里试验过了!威力确实大,比原来更厉害了一半儿!”张银兴压着嗓子说道,害怕这话被别人听了去。 徐川点了点头,然后问题最关键的来:“现在能日产多少?” 张银兴:“这个数!”他伸出了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一天生产五十颗,十天五百颗,差不多就能够满足打一场仗的。 “好!现在各地的白糖产量终于上来了,不过价格是不是还是挺贵?这样的话需要多少银子啊?” 张银兴叹了一口气:“今天来找徐兄你不为别的,最主要的就是这个银子的事儿。” “用白糖的话,光是生产上面,每生产一颗就需要一两银子。原来户部拨款的那三千两银子已经没剩多少了。” “嗯,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容我一天把银子准备准备,明天你派人来取。” “徐兄你这边能筹多少?工部下面的那些作坊里面,年底的分润里面,我已经抽了一千多两出来。” “先给你一万两,你先慢慢用着。我这边还需要筹钱送到岳将军那边,等这批银子用完之后,我再给筹给你。” “一万两!这么多足够了。”张银兴高兴地说道,“这次金兵南侵,绝对能把他们挡在淮河那边。” “不,我已经跟岳将军那边说了,让他先把金兵放过淮河来。然后再围歼,让金兵有来无回。”徐川说道。 “啊?”张银兴轻皱起了眉头,“金兵如果过了淮河,边军真的能够挡得住吗?”“况且,金人一来,淮河南岸的那些村镇,怕是要遭殃啊。” 第二百六十章我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个无妨,岳将军那边会先将人疏散。淮河南边沿岸的百姓,听到金兵要南下,早已经跑得七七八八了。” “到时候留给金兵的也不过是一些无人的空城、空镇,让他们去烧吧!” “好!” 庐州城。 岳飞今天睡了个好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中午时分,看着桌子上的三道菜、米饭,终于感觉有了食欲,“云儿,取爹的河山酒来。” 吃过饭之后,他便开始处理军务。 昨天,又收到了兵部送来的五百铁火雷、十辆抛投车。 锦衣卫又加急送来了两百支火枪,以让火枪队替换。 现在,火枪队分为射手跟助手,一个射手使用四把火枪,需要一个帮手在旁边装填火药、铁珠子。 徐川送过来的望远镜,岳飞也已经收到,他留了一把,剩余两把已经派人送给左军统制牛皋‌、右军统领杨一桐。 连同兵部送过来的粮草、军需等物,铁火雷等也都一一派发了下去。 岳云:“爹,眼下咱们已经准备完毕了,就等金兵来钻这个套子啦。” “到时候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一个也不能回去!” “金兀术敢来,我拼了命,也要杀了他。” 岳飞点了点头,“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去率两百名火枪手,从邦泽渡口,过淮河,搜寻金兵人马位置!” “沿着丰源城、周围一百里的地方搜寻。” “若是必要时候,可以发动袭击。利用火枪可以远距离击杀的优势!” “争取能够找到金兵主力在何处!” “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如果没有找到,便立刻回来。” “末将领命!”岳云答应了一声,急忙去办了。 林云在一旁说道:“将军,这段时间咱们还应该防着一些金兵偷偷潜过来的探子!” “卑职建议,在庐州、建康、扬州、安丰镇、左水镇这些我边军驻扎之地方圆四里地,每隔着两里地,就地设置一处巡守!严密关注周边动静!” “若是发现了有举动异常的人,便上去查探,若是发现金兵的探子,立刻追击。” 岳飞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立刻拟定军文呈上来,我发往这几处让他们施行。” 兵部调拨的冬衣在庐州城经过分发之后,送到了边军手上。 往年冬天没有作战的时候,毕竟是没有办法领得到冬衣的。 说是冬衣,实际上也就是厚了两层的麻布。 若是没有披上铠甲还好,铠甲上身,冰凉之感还是能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之上。 韩左慈上一次在围剿金光清那三千金兵的时候,指挥抛投铁火雷有功,已经从都尉升为正将,可以直接向岳飞呈奏军务。 在那一战后,岳飞在边军之中专门设置铁火雷队伍,左中右三军皆有分置。 最主要的一支,就是在庐州城这一支,由岳飞亲自调动,名为飞雷营。营是现在大宋边军的基本作战单位。 而飞雷营的统领,现在就是韩左慈。 这会儿听到说有冬衣发过来了,他急忙从营帐中出来。 “有冬衣送过来,那兵部一定还送过来铁火雷了吧?在哪儿呢?” 一说到铁火雷他就激动,每一个都是他的宝贝。 旁边却有一个都尉将抖着发来的东西骂道:“大人,这朝廷是真不干人事儿啊!你看看这冬衣,薄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让咱们怎么打仗?铠甲穿上,不得被冻死!幸亏这边儿不下雪啊!” “狗日的,肯定又是兵部里面那些贪官儿!把给咱们购置冬衣的军费给贪了。” 有些边军将士,他们家里会送过来一些厚衣服穿。 可有些人家里实在是困难就没有办法。 就指望着这朝廷发过来的冬衣呢,看到是这种料子,难免就破口大骂了。 韩左慈看了看,确实是烂,“他妈的!我要把这事儿报给岳将军!” 官路。 在这从庐州城回临安的道路上,一队兵部人马正在行走。 给边军送完了东西之后,这些人正在返程的路上。 其中一个为首的军头乃是韩三镇,是个小尉,他正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的,嘴里还唱着小曲儿,挺惬意。 全然不知,在不远处的山林中,正有一人盯着他看。 “大人,那个人必定就是宋兵里面的头头,把他抓了来逼问一遍,自然能够知道他们运送的什么!(金人语)” 那金兵头目点了点头,“抓他的时候,动静小一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在这头目山后还有二十多个人,都是金兵潜入庐州的探子! 他们本来是想要在庐州城外的边军大营观察,判断出宋兵的人数虚实,结果却发现了这批运送军需粮草货物的队伍。 便萌生了将这些人绑架,从他们口中探听边军人数的想法。 这些金兵一路跟着运输队伍到了三十里外的一处镇上,这里本来是一处驿站,经过常年的发展,逐渐变大成为了一个镇子。 小尉韩三镇在驿站中大吃大喝了一顿,便独自回到房间中缓缓睡一下。 半夜时分,他却忽然感觉自己头有点疼,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到了一处荒山野岭之中。 而在他面前,正有二十多个穷凶恶煞之人。 经过一阵恐吓,加上三十两银子的诱惑,小尉韩三镇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作为小尉,他不清楚边军这边具体各个大营的人数分布,只知道一个总数,然后就是他运送的这些东西的数量。 金兵头目在听到之后暗暗都把这些记在了心中,他忽然说到:“下次你再运送军需粮草。可还在此处停留?” 韩三镇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我们还会来找你。你运送的那些东西里面,铁火雷这些,我们要拿一点走。” 韩三镇怕了! “大人,铁火雷在兵部是有实数的,一颗都不能少!但凡是送到边军大营的时候少了一颗,我这脑袋就要搬家了。” “哼!那是你的事情。你若是不从,我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 韩三镇无奈同意了。 第二天,运输队伍照常向着临安城而去,原先还神采奕奕,逍遥自在的韩三镇今天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这笔银子人人都有份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随从只当是他昨夜出去在镇子上玩女人玩的累了,没当回事。 金兵这群探子,一日之内,将消息送到了金兀术手上。 临安城中。 为了查探自己之前派来的那群人下落,金兀术专门又派了四个人到了临安城。 这些人只有一个任务,找秦桧确认消息。 可是等他们到了秦桧的府院之外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被查封了。 稍微一打听才知道,秦桧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这下可让来人惊讶了,不过这些人也没有放弃,而是寻到了一处戏楼。 这里听唱戏的人多,扯东扯西,说闲话吹牛的人也多,他们在这里面连续两天打听消息,终于把秦桧的事情知道了个大概。 最后,他们终于确认,秦桧的事情已经败露了,金兀术之前派来的人,也已经被抓起来了。 这些人不敢多停留,急忙出了城,向着淮北而去。 潘府。 潘云峰的宅邸。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宰相宅院。 原先秦桧那些党羽,现在已经把这里当做了新的参拜之地。 前来投奔的六部官员,还有十八路各地的一些安抚使也派了人来,一时间,潘云峰倒是享受到了秦桧以前的那种待遇。 被人高高的捧在了云端之上,俯视着下面的众多官员。 书房之内。 依然是那几个心腹,左冲制,蔡云栾、枢密院副使王珑、副都御史赵文龙。 “高在林那混账,在供词上面把有的没的事情,抖露了个干干净净,为了免除后患,现在趁着刑部还没有查过来,需得把那些证据都一一毁掉。” “要是有些知情的人,现在就把他们调职,该升官的升官,该封嘴的封嘴,绝不能让任何人把事情查到咱们头上。” 潘云峰说完,一眼扫过几人脸上。 左冲制先表态了,“大人,户部这边,在下已经都处理好了,账册、相关人等,都已经跟他们交代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知道这个理儿。” “到时候刑部的人来查,保证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几人都一一说了,潘云峰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过他倒是有另外的担心。 “如此甚好,老夫唯一担心的就是秦大人那边……他被关在锦衣卫,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见又见不着他。” “若是他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我们又没有办法跟他说话,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一时没个好办法。 “我看,锦衣卫里面那些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月赚几两银子?我们不妨选几个人,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为我们做事!”副都御史赵文龙说道。 “有道理!那些锦衣卫有些也全是些老百姓来着,他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岂能不爱财不爱权?” “我们能够给他们的这些,锦衣卫衙门可给不了他们。我看,里面也一定有些人是识大体的。” “关键就是锦衣卫上下串通紧密,怕是不好找这么几个人呀。”蔡云栾说道。 “这件事,不妨交给下官来办!那些锦衣卫几个指挥同知,原来是在禁军的,本是下官的手下,或许……”枢密院副使王珑提议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明运去办,定能妥当安排!”潘云峰高兴地说道。 明运便是王珑的字。 几人商议完了这件事情,并讨论起另外一件要紧的来。 “大人,户部这边已经拨了五十万两到兵部,后续的一百五十万两差不多一个月后,请示圣上再行调拨,这笔银子您看……”左冲制问道。 “还是按照秦大人时候的规矩办吧!大家都是心腹,一体同荣,这笔银子人人都有份。”潘云峰笑着说道。 左冲制,蔡云栾、王珑、赵文龙哈哈大笑。 原来,户部拨给兵部的军费,十分之一便会被抽走,进入他们自己的腰包。 这眼下,几人就是可以瓜分五万两,后续还有十五万银子。 国库拨出来的银子越多,他们分得的就更多。 之前调查的那起户部贪污一案,其中涉及到到对各地税银收缴时的贪污。 相当于这些人是在一进一出吃国库。 左冲制问道:“大人,二殿下那边……” 现在赵羡晟已经跟他们站在了一起,这有些是他们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慢慢地向赵羡晟袒露?也好把他拉下水。 潘云峰却摇摇头:“这些事先不要把他牵扯进来,等什么时候,他跟我们去了云梦乡再说。” 毕竟,现在赵羡晟手上,有他们这些人的把柄。而他们却没有赵羡晟的把柄,这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如果赵羡晟跟着他们去了云梦乡,放荡一回,才能让潘云峰等人彻底站在赵羡晟这一边。 皇子不得宿妓,这是皇家祖制,违反者,罢黜为庶人身份。 锦衣卫。 班占魁这会儿终于把秦桧那些家人的审讯给进行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上次抓来的那些金人。 这些人嘴巴硬,经过严刑拷打,火链子、水刑折磨之后,才终于松了嘴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来临安城的前前后后。 审问出来这些还不够,班占魁让这些人把自己的身世、家里人、从军经历,都一五一十的说了,然后记了下来。 这是当夜抓捕他们之后,徐川特意吩咐的,这些人的身份,日后用得着。可以派遣锦衣卫,顶替这些人的身份,到金人中刺探消息。 李大志这边,已经走形式调查了一番假铁火雷一案。 原先兵部计划送到平城的那些铁火雷,只被那两个金人炸了两颗试验,其他的都没有动,已经被锦衣卫给封存了。 后来,经过调换,这些假的也全都换成了真的。 现在,李大志正在写奏折,将此案原因归结为因为铁火雷瑕疵而无法展现威力,这也是当初张银兴的辩解。 这样,蔡云栾就得吃一个哑巴亏。 临安城钱塘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是江玉郎,有一身易容扮鬼的本领。 原来刺杀徐川失败之后,为了逃避秦桧的追责,便直接拖家带口潜逃出了临安城。 最近他听到风声说秦桧已经被查办了,这才回了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要杀我灭口?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重新回到临安城之后,白玉郎先安顿好了自己的家人,然后便去了一趟秦桧的宅院。 见到宅院已经被锦衣卫看守了起来,贴上了封条。 这才让他有了一丝踏实感。 秦桧不会再对他造成威胁了,自己日后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徐川看到应该就没事儿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安心了。 但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有一个人从远处不起眼的位置观察着他。 黑阎王罗冲,上次潜入锦衣卫中,杀掉了马晨材就一直逃亡在外。他已经知道了锦衣卫在找他,所以都很小心谨慎,昼伏夜出,很少与人交流。 今天他来这儿是想要看一下秦桧宅院的情况,看看秦桧的府中还有什么人在。 结果他来了之后就看到了这副样子。 躲藏的时候,他就听说秦桧已经被抓起来了,他还不敢相信,现在看到如此情景,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了同样前来的白玉郎。 两个人同为秦桧办事,早就相识,但是黑阎王罗冲要更为秦桧所信任,在秦桧暗处培养的这些杀手之中,也是比较有威望的一个。 他知道之前白玉郎刺杀徐川不成而逃跑的事情,没想到白玉郎还敢回来。 白玉郎这边转身走了一会儿,准备回家去。结果却发现自己身后有一个尾巴跟了上来。 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他便专门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之中。 小巷内,他正准备回过头来动手,却发现跟踪自己的人是罗冲。 “是你?”白玉郎惊讶的问道。 “白玉郎你还敢回来,他妈的,你和艾虎当初要是刺杀徐川成功的话,秦大人还会被抓吗?” “怎么?难道你今天还要杀我灭口?” 白玉郎还不知道,罗冲曾经潜入锦衣。更不知道,罗冲现在是锦衣卫的通缉要犯。 他只以为罗冲是来杀自己的。 这会儿他浑身紧绷,随时就要逃走。 面对一个自己打不过的敌人,逃走是唯一的出路,出了小巷就是街上,街面上人又多,只要混入人群他就安全了。 不过他确实误会了罗冲的意思,现在已经这种情况了,罗冲怎么又会杀去杀白玉郎呢? “白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秦大人被锦衣卫查办,你我若是还有点良心,能够记得当初秦大人对你我的恩情。就该闯入锦衣卫去将秦大人救出来。” 白玉郎没想到罗冲会说出这种蠢话来,这不是找死吗。 就算他没有在临安城中,躲在外面,但是锦衣卫的事情他可听到了不少,知道锦衣卫的厉害。 “想死你自己去。老子不陪你。”说完白玉郎就开始缓缓后退,准备离开这个小巷。 临安城不能呆了,有罗冲这种王八蛋在自己在这里不安全,白玉郎心中想到。 “白玉郎你真的要走吗?要知道,秦大人手上没有被查抄的财富,可是有几十万两。” “只要将秦大人救出来,他赏赐你我一部分,我你自然能够得一生的荣华富贵,怎么?你不想吗?” 罗中缓缓说道,见到白玉郎走,他却镇定自若。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白玉郎还要走,那这个人就是个蠢货,他绝对也不会让自己和这种人合作。 果然,这话一出,白玉郎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中露出疑惑的目光。 “罗冲,你别他妈扯几句鬼话就能糊弄得了人。要是秦大人真的还能救得出来。秦大人暗地里养的那些死士,早动手了,现在都他妈跑哪儿去了?” “哼,那是因为锦衣卫行动太快,现在就缺一个带头的人。一呼百应,将秦大人救出来。便有万两财富。” 白玉郎疑惑的问道:“谁知道你这话是不是蒙人的?要是假的!那我岂不是白白被你骗了?到时候锦衣卫通缉起来,整个大宋便将再无立足之地。” 罗冲看了一眼巷子外面的街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地方再聊。” 白玉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两人出现在了城中东西坊市的一家茶楼包厢。 罗冲先说道:“你们这些人没有听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自然不知道。” “我跟随秦大人最早,这些事情他也只跟我说过。”“秦大人他久居官场,宦海沉浮,深感准备退路的重要性。” “早在三年之前,他就思量到,若是皇下有朝一日将他扫出朝堂,他该如何自处,如何保留身家性命。” “所以便暗中在临安城的几个典当行中,放置了诸多金银财物,以备不时之需。并且嘱咐我,若是他有危难之时,便可用这些金银来救他脱困。” 白玉郎问道:“这么说来,这许多金银财物就在你的手上?” 但是他问完这句话又感觉不对,若是罗冲手中就有这些财物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收了财物远走高飞,将秦桧扔下便是了,何必来冒死去救他呢?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 果然,罗冲苦笑一声,“怎么可能?秦大人在典当行中留给我的不过是两千多两银子。当时他承诺我,若是我能够将他脱困,便会赏赐我万两白银。” “不过,如今他深陷锦衣卫衙门之中。若要救他出来绝非易事。我一人又岂能办到?” “所以今日偶遇白兄,便是天意,若白兄与我携手,号召众多死士,共同完成此业,将秦大人从锦衣卫中救出来。那日后便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享。” “至于白兄所担心的被锦衣卫通缉之后,在大宋没有立足之地这件事情。这个你不用担心。” “秦大人也早有退路。他曾经说过,若是被朝廷抓捕查办,那必然便是死局,所以他的活路就是离开大宋。” 白玉郎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离开大宋?这是何意?” 罗中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字。 白玉郎一看,怒道:“你要投靠金人!” 桌子上面写的正是一个“金”字。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同去投靠金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本来白玉郎家中祖上就和金人有仇,现在若是让他投靠金人,那岂不是认贼作父吗?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罗冲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立刻说道:“哼!难道你还想着能,够在临安城继续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吗?” “锦衣卫的找人本事,绝非你能想象,只要你出现在临安城中。便一定会有被他们发现的一日。” “当初你刺杀的可是那锦衣卫指挥使!这件案子现在还没有被查结,就是因为还没抓到你呢。与你一同执行任务的那个艾虎,现在还在锦衣卫里面关着呢。” “哼,当初他被抓起来之后,居然指认秦大人,说是因为受秦大人指使,他才去杀的徐川。他一定以为,自己只要老实交代的事情就能够活下来。” “哼,他也太天真了,也不看看锦衣卫衙门是什么地方。在他指认之后,现在还没有出来呢。我看他永远都不会出来了,锦衣卫就是他死的地方。” “你如果被发现的话,下场是跟他一样的。” “你如果想要侥幸,那我好心劝你一句话,你早点儿让你的妻儿离开吧,免得把他们也害了。” 白玉郎被他说的犹豫了起来,端着茶杯不知道是该喝还是该放下,心中成了一团乱麻。 罗冲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乘胜追击再加一把火。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让你死心塌地。” 说完这句话,他还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向白玉郎。 白玉郎抬起头来,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秦大人在金人那边有不同凡响的关系!若是你我能够跟随秦大人一同去投靠金人,日后便不仅仅是荣华,就是权势加身,也在预料之内。” 白玉郎一惊,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什么?你是说秦大人也要投敌叛国?”说完这话,白玉郎忽然想了起来,秦桧的罪名好像就是欺君罔上,暗通敌国。 “白兄,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罗冲白了白玉郎一眼,“哼,天下大势,如今还看不明白吗?” “大宋气数将尽,未来这天下,一定是金人的!”“自从靖康二年以来,朝廷上下从来不思与金人死战,更不想着收复北方山河。” “就是有一个岳飞在外面辛勤作战,数次北伐,稍微有了一点成效,也被朝廷给叫了回来。这种朝廷,又能有什么气候?” “金人励精图治,处处学习我汉人文化,金军更是气吞山河,以三千兵马打宋军万人,势如破竹。传言说,金兵过不了多少时候,就要大举南下,灭了这赵家王朝。” “你若是有种,就跟我去锦衣卫,将秦大人救出来,到时候一起逃到淮河以北。投靠金人,到时候,你我跟随秦大人继续在金人朝廷中做官。” “等到日后金人一统天下,你我便可飞黄腾达,再也不用这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你意下如何?” 白玉郎心怦怦直跳,这倒真让他难以抉择。 “此事事关重大,我一时难以给你回复,容我好好思考两天。” 罗冲点了点头:“好,就容你好好回去考虑,你家在哪里?两日之后,我便登门拜访。” 白玉郎摇头:“不,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我家在哪里。两日之后还是在这里,还是在这个包厢之内。”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罗某人啊,也罢,就随你吧。茶钱已经付过了,你可以在这里先好好想一想。” 说完,罗冲走出了房间,出了茶楼混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白玉郎本想追上去看一下此人的落脚地,却发现一下子就没了此人的身影。 皇宫里面,赵构正在自己的龙椅上面,查看着锦衣卫每天呈上来的案牍。 其中关于百官的言行记述,是他唯一要看的,其他的他都根本不在意。 在这些记录里面,他先找了一本最重要的出来,“翰林院学士徐川记述”。 打开看了看,直接上面记载的是徐川这两天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奇特的。 其中大幅记载了在青龙观庙会上的事情。 看到上面记录的临安府尹许戈成的出现,赵构才想起来这个人。 这个人还是因为左冲制的推荐,才去出任了临安府尹。 这个人看来是原来秦桧一党的,这样的人怎么会跟徐川打招呼呢? 埋下心头这个疑惑,照顾简单翻看了一下,上面记载的都是徐川在府院之中,每天不出门不见人的记述。 将册子放下,赵构缓缓走下龙椅,到了大殿门前看向外面。 彭则在一旁端上来一个小手炉。 现在这个天气已经很冷了,有一个小手炉拿着,就暖和一些。 赵构接过小手炉,走出了大殿。 一群太监在后面紧紧跟上。 赵构本来是漫无目的的散步,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皇城宫门,和宁门上面。 从这里向北方望去,就是御街,一条长长的大街,贯穿了整个临安城。 街道两旁便是各个坊市,民居,还有诸多衙门等。 现在有些商户门前已经挂起了红色灯笼,看起来有了一些过年的新春日景象。 看到这一幕,赵构缓缓叹了口气,说道: “乐土新城江南富,平世良政百姓安。” “若是有忠臣良将,定能够安定江山!” “王渊,潘云峰,左冲制,费冲……” 赵构开始喃喃自语,念叨着各个大官儿的名字。 “徐川!”他最后却说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赵构又想到了上次徐川跟他说的开辟海外这件事情。 若是真的到时候能够让大宋海军征战哎东洋、西洋。 在未来开创一个盛世,那他赵构可真就是千年明君了,到时候,他的功绩,在大宋王朝之中一定可以排在太祖第二! 这件事情让他想一想就很激动。 再对比一下他的父亲、他爷爷做的那些事情,赵高自然生出一种自豪之情。 他爹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这大宋王朝,只有自己才能够治理的好。 想到这里,赵构忽然发现自己有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 这次,他忽然感觉,朝廷的边军将士,一定能够挡得住金人的南下入侵。 第二百六十四章气死朕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朕,就是这大宋的一代贤明君王! 赵构的心中不由得这样想道。 忽然皇宫之外有一个驿丞,骑着马,沿着街道快速朝着皇宫而来。 那人到了皇宫和宁门前,大声喊道,“使团六百里加急!” 赵构本来看到这个送信的人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结果听到是什么使团的信,不由冷笑了一下。 都现在了,金人居然还想着用使团来骗。 真当他还不知道使团的消息吗? 过了一会儿,这封信就已经送到了赵构的手上。 拆开看了,不出所料,使团的信上面,居然还在催促,说尽快将铁火雷送到金人手中。 信上面,居然还假模假样说了,如果说耽误了时间,惹得金人不高兴,可能军人会反悔,拒绝议和。 赵构对彭则说道:“把这封信件转给潘云峰,让他编造一份信件送回去。” “既然金人想要表面求和,暗中备战,那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马上就要到腊月月底了,临安城中工商税试点的事情就快要见成效了。 锦衣卫衙门。 很多小旗、总旗正在抓紧处理着城中诸多关于工商税的举报。 北镇抚司,小旗刘全顿,分配到他手上的投诉就有七件。 分别来自临安城盐官县的七家商户,这些商户都反映自己遭受到了捕快、地痞的暗中要挟,要求在工商税之外另外出一笔钱。 这笔钱的名目各有不同,过年捐、修桥费、清河钱、保证金…… 这些人所要挟的银子,有时候是五钱有时候是一两。 这些钱已经很不少了,次数多了,商户们怎么能够承受得住呢? 一个人多次,或者多个人一次。 商户们赚的钱都不够孝敬他们的了。 今天他的事情,就是把这些投诉全都处理完,把事情查清楚。 要是属实,这些人该抓的抓。 诏狱司。 一间房内,艾虎已经在墙上做了很多记号。 这段时间来,他的日子就是一天一天数着过的。 原先,徐川想着是将艾虎留着,他的供状可以用来指认秦桧。 现在秦桧已经倒台,艾虎这件案子,也就可以直接结案了。 班占魁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文书。 “艾虎!”班占魁叫道 “大人!我家人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你们都不来,我都快逼疯了。”艾虎立刻回应,现在经过休养,他肩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班占魁将那张文书递给了他,“艾虎,你刺杀徐大人,残害顾夫人母子,陷害徐大人。数罪并罚,现在锦衣卫判处你死刑,来年秋后问斩。” 艾虎愣愣的看着那张文书上面写的字不敢相信。 “怎么会?徐大人不是说要用我来指认秦桧吗?现在怎么就要杀我?” “你光在这里好些事情还不知道,秦桧已经被我们抓了。圣上下旨,明年。他跟你一起杀头。” 艾虎震惊了,“秦桧都……” “那我的家人呢?”艾虎赶紧问道。 “徐大人有令,你的案子不牵涉你的家人,他们已经回到临安城了。” 说完之后,班占魁走出了房间,留下艾虎绝望地坐在原地。 夜晚,刑部,大牢。 之前秦桧从泗州城抓回来的那些守备将士,现在还都关押在这里呢。 费冲成为刑部尚书之后,就已经奉了王渊的命令,改善了一下这些人的关押条件。 但是想要将他们释放的话,必须要经过赵构的同意。 而在赵构眼睛里看来,这些人还是关押着的好,说不定日后能够牵扯出什么大案子来。 即便现在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当初残杀了金人的是使团,周公也不打算放他们出刑部大牢。 平城,金人的皇宫之中,完颜亶将金兀术送来的奏折扔在桌子上,气汹汹地说道:“四叔如今屡次三方找借口拒绝出战,气死朕了!” 一旁的尚书令韩昉说道:“皇上息怒啊!老臣认为元帅此举,是有道理的!” “原先我们是想着出其不意,打宋人一个措手不及。眼下宋人已经察觉,开始调拨军马粮草。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能再按照之前的计划了!” 金兀术的奏折上,细细的说了一下他这段时间探查到的诸多情况。 秦桧被抓,宋人开始调动边军,准备军需粮草等事情,都一一写在奏折上了。 在奏折的最后,金兀术提议,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南下攻打宋人。 “朕这个四叔,朕看他是没有血性了。自己的大儿子,朕的弟弟,就这样被人家给杀了,但居然还能忍到现在!” “半个月前他是怎么说的?立刻出兵,打到临安去!现在却唯唯诺诺,未战先怯,踌躇不前,贻误军机,让我金人将士们,隔河看着宋人的大好土地,城池、女人!” “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吗?四叔他是在怕什么?立刻传旨,让他回平城来一趟,当面说清楚。” 韩方看到这份奏折,也是害怕金兀术已经又动了什么议和的心思。 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其实是让金兀术尽快渡过淮河,攻入庐州、建康等地。 听到完颜亶的这个旨意,他却说道:“皇上,元帅向来是我朝武将之中统兵作战的第一大臣,此次南侵,微臣以为,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若是时机不成熟,贸然出击,怕是会在渡过淮河之后,遭到宋人的伏击。” “若是不先摸清楚情况,掌握铁火雷等武器的威力,制作方法,想好应对的万全之策。那到时候,宋人的铁火雷等武器,到时候定会对我将士造成伤害!” “若是因为焦躁前进,这个时候出兵,届时战败,便是奇耻大辱啊。” “恩师,你怎么这个时候竟说起这话来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宋人一个个软弱不堪。在我雄壮兵士面前,一个个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 “朕只希望,天气再冷一些,等到淮河结冰。我铁浮屠便可踏马过河!” “过了河之后,便可长驱直入!先打下庐州城,再围攻临安!看那个汉人皇帝往哪儿逃?” 韩昉在旁边劝说道:“如今宋人军威,已经不是十年之前那样弱了。边军之中,有岳飞等将领,这些人已经拉拢起了一大批的精兵强将。” 第二百六十五章真是个假孝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然,金光清之前率领三千人南下打猎,也不会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溃退。” “恩师,看来你和元帅所担心的不过就是铁火雷,对吧?朕以为,此事不足为虑。即便这宋人的玩意儿新奇,能够炸死人。” “它也不过是一个样子货!朕是领兵作战过的。战场之上,最重要的还是将士之斗气!” “宋人即便有这铁火雷,也会在我将士的威严胁攻势之下,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金光清战败,都是因为他对铁火雷认识不足,没有预料到此物的威力!” “只要我金军将士了解了这个东西,扛得住那炸雷之声,不惧战火,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完颜亶说完之后,又转念一想,觉得韩昉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恩师所言,也有道理。可是眼下大军开拔在即,每日消耗的粮草甚多。若是迟迟不能渡过淮河又该当如何?” 韩昉心中早有主意:“皇上,微臣以为,这个时候应当与宋人议和!” 完颜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议和!” 当初准备南下攻宋的时候,韩昉是积极赞成的,而且还将宋人的派遣来的那个使团给软禁了起来,现在又提出这样的意见,岂不是儿戏? “皇上,微臣以为,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哄骗宋人,进行一场假议和。” “假议和?” “对,兵不厌诈,如今宋人既然已经开始调配边军,就说明其已经察觉了我将士南下的意图。这个时候必须混淆、迷糊宋人皇帝。” “让他以为自己的准备是错误的,而后撤退边军,撤回岳飞的兵权!到时候,岳飞没有了兵权,就没有办法再去调动边军进行防御!” 完颜亶笑道:“恩师这个法子好!不过,这宋人皇帝要是不信呢?咱们这就好比是钓鱼,这宋人皇帝要是不咬钩呢?” 韩昉:“那就把诱饵做得大一点!不怕他不咬钩!宋人皇帝赵构,心性软弱,兼有自大!” “而且他还担心他父亲赵佶来夺走他的皇位。十年前,他登基的时候曾经下诏,若是赵佶回到大宋,他便会让位于其父,做儿臣辅佐其父。” 完颜亶笑道:“那他还真是个假孝子啊,我们何不跟他说,如果他拒绝议和,就将赵佶送还临安,哈哈哈。” 韩昉:“皇上,这件事情我们是不用正式跟他言明,我们只要在宋人之中,散播谣言即可。” “只要出重金,那些宋人朝廷中的官员就一定会为我们所用!一个秦桧倒下了,我们还可以收买其他人!” 完颜亶点了点头,“好,眼下就这样办。” “第一件事情就是假意跟他们议和。第二件事就是收买宋人官员,购买一批铁火雷来!搞到图纸!” “第三件事就是让四叔先撤兵回来,这样既能减少消耗,又能让这宋人放心!” 韩昉说道:“撤兵之事,可以让月帅先后退两百里归德城中。将士齐备,依然时刻可以出动!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临安城中。 马上要过年了,徐川正在崔云兰、楼小丫的陪同下,上街置办一些年货。 逛街的乐趣,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他却感觉自己有些孤单。 如果一个人两世为人,看遍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便偶尔会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人生无意义,生死又何妨? “徐川,看这布怎么样?买回去正好给你做一身合适的衣裳。”崔云兰笑着说道。 徐川的思绪被这一声话拉了回来。 “好啊,买了!多买一些。” 在徐川身后,专门有两辆马车在跟着,买的东西都一一放在车上,这是徐川的购物车。 大瓦坊市中,人头攒动,很多家人都在街上购置东西,这个时候徐川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这个锦衣卫就是刘全顿,今儿他来就是为了查处一些搜刮商户银钱的公差。 在徐川身旁的楼小丫也看到了刘全顿,“大人,那有个锦衣卫,看样子好像是来办差来了!” 徐川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有热闹看哦,走,瞧瞧去。” 这边,一家名为作良杂货铺的店里,正有两个捕快光临。 这两个捕快一个叫邱桑通,另一个叫做李飞远,都是这盐官县的捕快。 店铺的掌柜的,是一个矮胖的人,不是绰号胖百两,是说他这个店铺,一个月就能赚百两银子,这一年下来就能能千两银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户。 县里面的差役、捕快,一些有势力的地痞,喜欢找这些人收钱。 这些人是有苦难言呀,自己赚的钱现在要多交一份工商税,还要上供这些人,收入倒是没什么变化,支出多了呀,成本上去了,眼看着赚的钱是越来越少了。 胖百两前几天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了一趟锦衣卫衙门,把这事儿给举报了。 他没有想着能有多大作用,只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想要看看能不能锦衣卫出面给自己主持公道。 毕竟,如果真的查起来,他可就是直接得罪了这个坊市内的头头脑脑。 捕快的背景就不用说了,这些都是县衙里面的人,捕快在他这边收的钱,快在他这边收的钱自然还要上供给县令大人。 而这片地块、坊市内,有一地头蛇,名叫过江龙,据说是有在府尹衙门有关系的人,手底下的人就有上百号。 曾经,坊市中有一个人不给这个过江龙交钱。居然被过江龙直接叫来了临安府衙的衙役,把他给抓了衙门中进去。 有这件事情的前车之鉴,坊市里面的商户,谁敢跟过江龙过不去呀? “二位大人,今天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胖百两心里面极度厌恶这两个人,但是面子上还是得堆出一副笑脸来好好招待。 邱桑通笑着说道:“掌柜的,瞧你这话给说的,没事儿,我们兄弟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过来看看你这店铺里面有没有什么麻烦,要是有麻烦的话,你直接跟我们兄弟讲。” 第二百六十六章大人冤枉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胖百两陪笑着说道:“怎么会?有您二位在街面上巡逻,那你能有什么事情?平安无事!” “我们这坊市里面的商铺能做生意,还不是因为你们二人在外面辛勤巡街,除暴安良,为民除害啊。” 另一个李飞远冷着一张脸,不满意地对胖百两说道:“掌柜的,你这是不是点我们呢?你这边要是有了事情不还得靠我们兄弟几个给你们平?” 胖百两心里面咒骂道:外面有一个过江龙,你们能平得了吗?不也不也就是欺负欺负我们这些? 不过,他心里也有数,这两个捕快有些时候还是能办一些事情的,而那个过江龙则是纯收钱,屁事不干。 “怎么会呢?两位能来我店铺里面就已经让我店铺里面蓬荜生辉了,您看。这生意也不多了起来嘛。” 杂货铺里面就有四五个人在看各种各样的东西。 邱桑通说道:“好啊,既然生意好,事情就好办了,有点事儿想拜托你这个大掌柜的。” 一说这话就是要东西了,不管他们看上什么东西,胖百两也得给。 “二位大人是有什么看中眼的吗?”嘴上这么笑着说,胖百两心里在滴血。 李飞远冷笑了一下:“最近临安城里面可是有些要紧的东西,传得紧俏!我们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胖百两一愣:“二位所言,可是小玻璃镜子。” “掌柜的,你还是聪明呀!”邱桑通笑着,将手伸到了桌子上,把手摊开,摆明了一副伸手就要的意思。 胖百两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二位,您这可就要了我老命了。我这小店铺里面,可没有这稀罕东西呀!” “再说了,那小玻璃镜子一个就是一百两银子。我就是赚再多的钱,我也买不起啊。” 胖百两这个样子,两个捕快不高兴了。 邱桑通对着店内的那些顾客说道:“唉,都他妈的别看了,今天店铺关门,滚滚滚。” 胖百两急忙道:“哎,二位爷别这样啊,小的也要做生意呀。不做生意怎么赚钱孝敬你二位呢?” 这个时候,刘全顿走了进来。 作为锦衣卫,照例是身着飞鱼虎、腰配绣春刀。 光是这个样式站在这里,就没有人不注意到。 两个捕快立刻站了起来,“锦衣卫?”看到锦衣卫,他们就像是老鼠看到了猫一样,害怕这锦衣卫是来抓他们的。 那个掌柜的看到刘全顿之后,心里咯噔,难道投诉举报真的有用?这锦衣卫是来抓这两个人的。 刘全顿一进了店铺,正在看东西的客人立刻就走光了,走到了店外之后,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围在店门口向里面张望。 这个时候,徐川、崔云兰、楼小丫几人也到了门口这边。 胖百两走了,上去对刘全顿打招呼。 “这位大人,您、您这是有事儿?” 刘全顿点了点头,“你是掌柜的吗?叫掌柜的出来。” “小的就是。” “你是陈重墩?” “可不是,是小的名字。” 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两个捕快也正走到了门口,向外面走去。 “站住!”刘全顿厉声喝道。 两个捕快立刻停在了门口,战战兢兢的回过了头来:“大、大人,您是有事儿吗?” 刘全顿对胖百两说道:“掌柜的,锦衣卫接到投诉举报,说你们这里有两个捕快,在工商税之外,要求你交什么保证金是吧?” 刘全顿说完这话之后,胖百两沉默了,在门口的那两个捕快也同时沉默了。 围观的人里面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很多都是周围的几个商户掌柜的。 自然能够认识邱桑通和李飞远是什么人。 “太好了!锦衣卫看来是要抓人来了。” “这两个混账平日里搜刮了我们不少钱财。今天要是能够把他们给抓起来,我就放一串鞭炮!” 有两个掌柜的在旁边叫好。 徐川看了一眼,对楼小丫说道:“走吧,看来这热闹也不大。” 就因为抓捕这样的贪污小吏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也是一种办案的方法。 有些时候从这些小利着手,一层一层扒下去,总是能够抓到一些大鱼的。 或许这两个捕快后面就是有什么县衙县令在在支持。 杂货铺内,掌柜的,两个捕快,三个人沉默着对视在一块儿。 刘全顿这个时候就看明白了。 “掌柜的,不会就是这两个捕快吧?” 胖百两没有说话,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是承认呢还是摇头。 刘全顿看向邱桑通和李飞远,从怀中取出了无常薄,然后又取出了一根小小的毛笔。 “你们两个哪个衙门的?姓名。” 邱桑通和李飞远见状,立刻说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是正常履职,在街面上巡逻。可从来没有逼着掌柜的拿什么工商税以外的银钱啊。” “知道工商税是朝廷的重要方略,我们怎么敢在这里挖朝廷的墙角啊?是不是?掌柜的!你说我们是那种人吗?” 胖百两还是不说话。 刘全顿:“是不是他两个?如果是的话,我今天就把人带回衙门里面去审问了。以后谁要是再敢跟你收什么工商税以外的钱,你再去衙门找我。” 胖百两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刚才还在这儿跟我索要小玻璃镜呢,一百两银子的东西。我哪能给得起他们呀?” “以前他们就没少在我这里搜管赢钱,这个月不是说要实行什么工商税吗?他们还是不收敛。我也是没办法才去找锦衣卫。” “没想到你们是真来呀!” 邱桑通和李飞远见胖百两就这么把自己给供了出来,立刻跪在了地上。 “大人,一定是误会!我们以前那样做,完全是为了照顾掌柜的生意呀,绝对不是搜刮银钱。” “以前不管从掌柜这边拿了多少银子,我们如数奉还。就当是之前借了掌柜的,我们现在还了,总行了吧。” 两个人可不想跟着刘全顿去什么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谁敢打老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姓名?衙门?”刘全顿还是厉声审讯他们。 邱桑通和李飞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面看看出了恐惧。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想要跑,可是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已经被围观的人给堵死了。 这会儿要跑路,一定会被这群周围的人给拦住的。自己平时可没少刁难,搜刮周围这些人。 这会儿他们看到锦衣卫来了,一定想着把自己抓起来呢。 “说!”刘全顿脸色一变,一只手已经浮在了绣春刀上。 黄汝涛,黄儒识两个人立刻就跪了下来,开始说自己的罪状。 围观的人群在旁边一阵欢呼叫好。 “善恶终有报,这两个人平时没少作恶,今天终于被抓了,好。” “抓这些王八蛋还得是锦衣卫呀!县衙门那些官差都他妈不管事儿的。” “他奶奶的,早就看这两个混账王八蛋不顺眼了,他前天还跟我要一两银子呢,老子没给,还说要打老子。来呀,你打呀,你倒是!” 这个人说着就冲进了店铺里面,举起拳头就往黄汝涛,黄儒识两个人身上落。 “哎呀呀!”两个捕快这个时候也不敢还手,只能承受着拳头痛叫。 刘全顿在旁边看着,把无常薄收了起来。 先让围观的群众把这两个人揍一顿再说吧,只要不打死了,他能够带回衙门里就行了。 围观的人群见刘全顿居然没有阻止,这可来劲儿了。 又有人冲了上去,对着黄汝涛,黄儒识拳打脚踢,一并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旁边的胖百两见这个样子,也不甘示弱,上去哐哐两拳。 “砰砰!” 两个捕快这个时候怒了,“我操你妈的,谁敢打老子?”. 这两个捕快居然在拔刀了。 这个时候刘全顿出手了,一步踏上前去,两只手,一手按住了一个人。 黄汝涛,黄儒识两个人的手抓在刀上,却死死的都拔不出来。 “还敢拔刀,是吧?反了你们了。在我面前,居然如此放肆!回锦衣卫,少不了判你们个充军发配。” “好,太好了。” “让这两个狗日的去死!” 刚开始,周围的人还有一些顾虑。 他们还以为,这两个被抓进锦衣卫之后,过一段时间会再放出来,又会找他们报复。 可刘全顿这样说了,那就没有问题了,这两个人绝对回不来了,他们也就安心了。 “来,把这两个给我绑了。”说着,刘全顿把他们的刀给下了。 同时,从腰间扔出了一串绳子,周围的人立刻冲了上去,帮着刘全顿把这两个捕快给绑了。 半个时辰之后,这两个人就被押到了锦衣卫衙门里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审讯了,问出他们背后的人来。 两个不快,这个时候早就害怕了。 可是他们背后确实也没有什么人,只说自己搜刮那些银钱,是用来孝敬上面的,孝敬给捕头和县令大人的。 将这件事情上报到了李大志的层面。 “立刻给临安府各府衙、县衙的人发公文,如果他们不制止,甚至衙役、捕快去做这种于工商税施行不利的事情,则锦衣卫将把情况抄送吏部衙门。” “吏部一年官考,对他们有评价时,便对这些人问罪、问责。如果有甚者,在背后密谋、暗暗指使人搜刮商户。查出来之后,充军!” 随着这个公文被发到了临安府,然后临安府又转给了各个县衙。 各地搜刮、敲诈商户银钱的事情才大幅减少。 但是这件事情锦衣卫办的还是迟了,实际上已经导致了很多商户的损失。 很快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那些差役、衙役、捕快们不去搜刮商户了,但是地痞流氓却趁机壮大了声势。 捕快们在没有办法从商户身上搞钱之后,对商户的保护也就没有了! “咱们从这些人手上抽不到什么油水。还去管这些劳什子干吗?” “哼!上面不让咱们捞油水填肚子,光凭每个月的那几个铜板儿,还真以为能养活一家老小啊。” “唉,苦啊!咱们这个明明是收钱做好事,现在不让收钱了。那便好,咱们的事儿也不做了。” 不快吗?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发着各种各样的牢骚,摆明了就是一个态度。他们绝对不会再去管那些商户的事情了。 商户们被偷了,被盗了,被抢了,他们也不去处理。 有事情闹到了衙门这边,衙门县令大人派他们去抓捕凶犯,他们也不去管。 亦或者只是去装装样子,出工不出力,不干事儿。 阳奉阴违,暗戳戳的表达对锦衣卫、对上司的不满。 这边,那些搜刮商户的地痞流氓,见到捕快、衙役们居然不找他们的麻烦了,便更加大胆妄为。 这可苦了那些商户呀。他们为了避免自己的生意被抢,被找麻烦,必须要出银子去给那些地痞流氓交保护费,这样才能生存。 结果最后搞得下来,这些银子他们没少出,中间还发生了很多麻烦。 这天,刘全顿又来到了坊市这边,准备是要办置点年货的,进了胖百两的店铺里面。 却看到胖百两正在拿着半贯钱,往两个地痞手里面塞。 这两个地皮就是过江龙的帮众,他们见到刘全顿进来之后,将钱收下,便转身向外走去。 刘全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厉声呵斥道:“站住!” 那两个流氓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是快速跑。 这种情况他们早有预料,绝对不能被锦衣卫抓住,能跑多快跑多快,还要分头跑。 虽然锦衣卫是监察百官,抓捕那些贪官污吏的。 但是他们这平头老百姓,对于锦衣卫那也是很怕的。 过江龙早就有嘱咐自己帮众:“大家伙儿要记住一句话,见到锦衣卫,立刻就是跑!在锦衣卫眼里,连那些大小官员都不是个事儿!说杀就杀了!” “他们要是抓到了咱们,咱们可得识相呀!记住了,就是跑,要是抓到了一定要该说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住。” 这两个人跑的还挺快,刘全顿身手敏捷,抄了近路,跃上了一个屋顶,飞过了一条小巷,跳入街道中,直接出现在了那个逃跑的人面前。 第二百六十八章爹,大事不好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跑,再跑!” 那人气喘吁吁的,跑不动了。 街道上的人们都诧异地望着这一幕。 还有几个,是过江龙的帮众,见到自己的人被锦衣卫的人给抓了,立马跑回了帮里面去向过江龙汇报。 过江龙一听这个消息就紧张不已。 别的什么衙门的人他倒不怕,就是怕锦衣卫。 “锦衣卫抓了谁?” “东坊市的刘二狗,他们今天去胖百两的杂货铺那边收钱,结果当场被一个锦衣卫给撞到了。” “他就开始跑,然后锦衣卫就开始追。” “然后就被抓住了。” 听手下说完之后,过江龙急忙吩咐道:“快,给我备马,我要去一趟府尹衙门。” 到了府尹衙门,衙门口的差役立刻对过江龙说道。 “大少爷今天来这么早啊,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儿啊?” “我爹呢在哪儿?” “黄大人这会儿应该在后堂的公房里面呢。这不最近……” 那差役还没说完,过江龙急急忙忙朝着里面走去。 临安少尹黄儒识正在欣赏一幅画作,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自己儿子的声音。 “爹,爹,大事不好了。”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儿子黄汝涛,也就是过江龙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怎么总是学不会沉心静气呢?以后怎么干大事儿!” 黄汝涛这才定了定神,对他父亲说道:“爹,锦衣卫可能要查我啊。” 听到是锦衣卫,黄儒识惊讶的问道。怎么你惹上锦衣卫啦?你个畜生!这么不小心?就是你惹什么人也不能惹锦衣卫呀。 黄儒识为什么能够成为临安少尹?就是因为上一个少尹被锦衣卫给抓了,他才能有机会升了上来。 别自己也栽在这事儿上啊! 黄汝涛被自己的爹这样骂了,一下子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能拉起一大帮子人来在外面为非作歹,全就是仗着自己爹在临安府这关系呀。 若是他爹都不保护他了,那他不就完蛋了。 黄儒识见黄汝涛愣在那里,气地说道:“怎么回事?你快说。你想急死你爹呀。” 黄汝涛这才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给说了。 黄儒识听完之后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妈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这屁大点的事儿,你担心个什么?” “不就一个你的手下被抓了吗?到时候锦衣卫查起来,你撇的干干净净的。他们又怎么能查到你的头上?” “这事儿你不要慌张。立刻让你的人都收手了,这几天规矩点儿。你也在家里面,别到处乱跑。避避风头,知道吗?” “马上过年了,你也正好在家里陪陪你娘。” 听到自己父亲这样说,黄汝涛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爹,我这就照办。” 另一边,刘全顿抓到那个过江龙的人,因为锦衣卫没有对普通老百姓的查办之权,所以这事儿还得让当地的县衙来办。 盐官县县衙。 当刘全顿押着一个地痞走进来的时候,衙役就已经急忙跑去后堂去向县令张百涛报告。 “大人不好啦,锦衣卫来啦。” 正在后堂看着戏本作乐的张百涛,听到外面的呼喊声蹭一下就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然后立马打开了书房的门。对着外面喊道怎,怎么回事儿?什么锦衣卫? 那差役跑上前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百涛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抓他的呀。 “快快快准备随我过去。锦衣卫来了,咱们可不能怠慢,赶紧去迎接。” 刘全顿进了县衙之后没走了几步,张百涛就已经带着人出来了。 “不知道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一看到刘全顿,张百涛立刻拱手施礼。 “锦衣卫小旗刘全顿,按理说我们是不应该去管这些地痞流氓的事儿,但这些人暗地里破坏工商税的实行,今天我就管了。” “你立刻审一下这个人,看看他是哪个帮派的,你立刻派人把他们抓起来,押入大牢论罪。” 刘全顿说完,将刘二狗推了出去。 刘二狗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县令张百涛说道:“大人,小的是在东坊市这边的,我大哥是过江龙啊!” 听到刘二狗的话,张百涛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过江龙他可是知道的,他爹是临安府尹衙门的少尹。 让自己去抓他? 那岂不是直接得罪了上司啊? 这事儿自己不能干呀。 张百涛一张苦瓜脸对着刘全顿说道:“大人,这、这事儿下官实在是办不了啊。” 刘全顿在来的路上,已经问过了刘二狗详细的情况。 他就知道在县衙这边会碰钉子,他要的也是这个结果,只有这样锦衣卫才能义正言辞地插手进来。 锦衣卫不能管普通老百姓,但是可以管这些当官儿的。 “在你的治下,有人搜刮商户引财,这是明着违反工商税的法令。眼下,破坏工商税这事儿,上头跟抓的紧。” “你作为县令大人居然对这事儿不敢管?你该当何罪?说你渎职也是轻的。你是不是跟过江龙有关系啊!” 张百涛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刘全顿说道。 “大人冤枉呀!我可没跟他有勾结呀。实在是他关系硬啊,我这一小小的县令,斗不过他呀。” 刘全顿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刘全顿说着,向着后堂走去,张百涛紧紧跟上。 到了无人的地方,刘全顿对张百涛低声说道: “这件事情,你如果是办不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写个条陈,送报到临安府尹衙门,就说在你县这边发,现了一伙子人,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搜刮商户。” “同时,你再写个条陈,送到锦衣卫衙门,举报临安少尹黄儒识,干完这两件事情,就没你的事儿了。如何?” 张百涛面露难色:“大人,让我举报,这不是掉我乌纱帽吗?让别人知道了。我这日后在仕途上可就寸步难进了。” 刘全顿正色道:“有这样的人在你的地界上破坏工商税的执行。你竟然充耳不闻。害怕其背后的势力。而任由其为非作歹。这已经是你的渎职。本官现在就可以查办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金人可能是要议和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过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吧,所以才跟你这样说。只要你这样办了,就没有你的事儿了。剩下的事情只有锦衣卫处理。你可明白我说的话?” 张百涛这下退无可退,迟疑了一会儿,只得点了点头,“我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办。” 第二天,府尹衙门这边就收到了条陈。 条陈最先到了黄儒识的案桌之上,他一看到,大发雷霆。 “污蔑,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看张百涛他是糊涂了,怎么能够把不存在的事情报上来。还要府尹衙门去查?荒唐!” 这份条陈在黄儒识这里直接被压了下来。 府尹许戈成倒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锦衣卫衙门里面,经历司有专门接收举报的公房。 只要有人把举报的条陈、信件、状词送到锦衣卫衙门口,门口的守卫就会转呈到经历司。我 有时候这些举报是关于贪官污吏的,有时候是关于一些劣绅权豪的,这些转送给北镇抚司。 还有一些都是关于一些锦衣卫越权、渎职的,这些转送南镇抚司处理。 临安府少尹徐良亲黄儒识,作为从六品官阶,他的举报,由指挥佥事徐良亲处理。 看到上面的举报内容涉及到的是破坏工商税的事情,他直接派了百户汤林荫去了。 当天,黄儒识被抓了回来。 过江龙连带着也被关押了。 夜晚。 徐川正在书房之内。 在他对面的是李大志,正在缓缓喝茶。 今天他来这边是有一件要紧事。 在平城的人又送回消息来了,加急密信。 “大人,这回金人可能是真的要议和了。”李大志说道。 密信传回来的消息说,在平城的使团,已经解除了软禁,恢复了自由,还被金人皇帝完颜亶召见了。 徐川眉头紧皱着,沉默着想了会儿,“也有可能是障眼法,假意议和。一切都还需要看他们金兵的动向。” “若是能够探查得到金兵确实已经离开了淮河北岸,各回各营。金兀术也已经回到了平城,这才可以确定,是真的要议和了。” “如果只是使团那边解除了软禁,这样有可能是他们的策略,不可轻信。” “眼下,你传信给他们,让他们密切关注使团在平城的动向。有消息再回报。” “另外,你派人,把我的这封信,送到边军岳将军手上!” 说着,徐川已经提笔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上面提醒岳飞,派人潜入淮河北岸,刺探金军动向。 李大志接过信,塞入怀中。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 “现在临安府各地衙门的差役、捕快,虽然没有再去逼着商户们掏钱给他们孝敬了。但是各地原来的一些地头蛇,还在从商户们口袋里掏银子。” “一些商户们苦不堪言,他们先交的钱倒更多了。今天锦衣卫这边把临安府少尹给抓了,这家伙的儿子是个大地痞,搜刮商户。” “还有这事?”徐川有点惊讶,但又立刻想明白了,这种事情,哪个没有后台的敢干呀?不都是有人给他们撑腰吗? 徐川说道:“要想让商户们不再受他们欺负,就必须得把这些人统统处理掉。” “临安府尹许戈成,这是个可用的人,这件事情,锦衣卫这边提供线索,具体的让他府尹衙门去做。” “等到你们把临安城的这些地痞王八蛋都抓了。你去见陛下的时候,把这件事汇报给他。” “大人是想要让陛下重用那个许戈成?这个人的老师可是那个左冲制呀,咱们一直暗中调查的那个户部尚书。”李大志问道。 “重用的话倒是谈不上,关键是要让这种人能够出现在朝堂之上,毕竟,这是个可用之材。不过你的考虑也是对的。他毕竟是左冲制的门生。” “正月,临安城腊月份的工商税就要收缴,上交户部国库了,到时候就看他的表现了,是不是他能够顶得住左冲制贪污的压力,不管这些人同流合污,就算是个好官。” “是,大人。” 说完这件事情之后,李大志忽然踌躇了起来。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我这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用如此犹豫。”徐川看出来他的神态,便直接说道。 “大人,昨天,我忽然收到了一封枢密院副使王珑的拜帖。邀我去其府上赴宴。看他这个意思,好像是想要拉拢我。” “枢密院副使王珑?”听到这个名字,徐川倒是有点诧异,“看来这群人是想要在锦衣卫里面挖人呀。” “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有此忧虑。”李大志说道:“上次秦桧在北镇抚司、诏狱司各拉拢了一个人,泄露了好些消息。” “衙门里的兄弟们知道了之后反应很大,对,这两个叛徒谩骂不已,那两个人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充军了。” “只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的人?也被拉拢了过去,成为了别人的探子。” 李大志忧心忡忡地说道。 对于这种事情,徐川也很是头疼。 衙门内部有些人如果吃里扒外,是很难看出来的。只能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可以通过蛛丝马迹追寻。 “此事应该是南镇抚司那边在管,徐高增那边有什么举措吗?”徐川问道。 “他那边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在核查咱们里面兄弟们的经历案牍了,不过这样查下来,也难找出是什么人叛变了衙门。” “关键的你还是要分批次的去查。第一批进入衙门里边的那些人,也就是你们八个人亲手招进来的那些人,倒是应该放心一些。后面进来的人,应该有一些鱼龙混杂的,要好好查。” “关键是要查清楚,哪个人的生活忽然变得有钱了,大手大脚的。亦或者是忽然行为举止有了变化了,常常在衙门外做事的。” “锦衣卫监察百官,查办贪官污吏。若是自己的衙门里面也不干不净,这又如何能服众啊?长此以往下去,锦衣卫衙门又得和其他寻常衙门一样了。” “都察院已经是废了,成了我大宋朝廷上的一块烂肉,锦衣卫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绝不能出现这种情。” 第二百七十章慧通和尚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我原先设立的那些制度,务必贯彻执行,不能打一点折扣。” “钱,要多给兄弟们发。不能让人们过苦日子。不过事儿要明确,底线不能够坏,多给兄弟们说话,讲讲这个道理。” 李大志点了点头,“大人所言,谨记在心。” 说完这几件要紧的事情,李大志便离开了。 徐川坐在太师椅上面,开始闭目沉思。 本以为金兵能够很快南下,让岳飞打一场胜仗,让金宋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缓冲的地带,也没有了议和的可能。 结果现在金人学聪明了,居然开始用缓兵之计。 这就麻烦了。 这一招简直是投赵构所好呀,赵构看到了这种情况,必然会心头大喜。 他一定以为是自己的诸多准备,让金兵起了忌惮之心。 之前从秦桧身上搜到的那封信,让赵构对金人皇帝完颜亶十分憎恨,万分厌恶。 毕竟,如果按照信上面的所说,金人是想要南侵攻破临安,杀了他赵构,然后扶持赵佶做个汉人皇帝,让秦桧做汉人宰相。 这简直就是把赵沟的皮给扒下来,然后还把他的尸身给烧毁,再把骨灰给扬了。 更加害怕的是,赵构真的担心这种事情变成事实。 综合这两种原因,赵构一定会同意金人的这次议和,并且会按照金人所预料的那样,重新收回岳飞调动边军的权力,让边军放弃,对金人的防备。 头疼,真是头疼啊。 这个自己图谋的事情在这里遇到了个重大挫折。 而且自己现在明面上是没有实权的,只有一个翰林院学士的身份。 要想改变这种局面,还得靠王渊几人。 这次,潘云峰等人,也一定会顺着赵构的意思,和金人议和。 若是王渊几人上奏反对这次的议和,说不定还会被赵构迁怒、降职。 臣等正欲战死,陛下何故先降? 若是这次按照金人的想法,他们一定会在议和将要成功的时候反悔,同时在议和之前,就让赵构先将边军给后撤回来,把淮河南岸的防备撤销。 就看这次金人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只要不是触及到赵构的逆鳞,应该都会被答应。 可以预料的是,到最后,金人一定会渡过淮河,大举南侵。 然后攻边军于不备。 到时候,淮南两路的居民就要遭殃了。 边军将士仓促应战,也会死好些人。 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边军拼死将南下的金兵挡住,然后反攻回去,保住大宋江山。 再将金人打回淮河以北之后,赵构再继续劝金人议和。 到头来,打来打去还是一场空,却白白损失了很多百姓边军将士的性命。 经过一阵推测和预演,徐川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自己只有真正的把控了朝堂才能够改变现状。 不然,如果让赵构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大宋就完蛋了。 掌控朝堂的第一步就是先回归朝堂。 想到这里,徐川心中渐渐有了规划…… 在临安城中,有一寺庙,名为少华寺。 寺庙旁边的一处寺院土地上,修建了一处别院。 说是别院,实际上异常大,算得上是深宅大院。 这院子,就是云梦乡。 在院子周围,还专门有设置的高墙,高墙之上,则是十步一护卫。 在这院子周围,则是开阔的街道,若是有人靠近,可一眼便发现。 潘云峰、左冲制等人,就是在这里寻欢作乐,享受人间美好。 要到这个地方来,这些人就得便装潜行,避人耳目。 先把轿子停在不远处的勾栏小院,进入后,到了后院,便有一间暗室。 暗室直通这里来。 若是有人跟踪,也万万只以为这些人在勾栏中听曲呢。 这云梦乡的主人,也是个厉害人。 名叫慧通和尚。 十四年前,此人原来在东京汴梁犯了事,杀了两个人,被官府通缉,便逃到了临安来。 来了这里之后便投入了少华寺当了和尚。 不过他当和尚也不好好当,酒肉鱼惯吃,屡次三方被赶出寺庙之后,又屡次三方的攒够了银钱,贿赂了寺庙主持,重新投入了寺庙之中。 只要是是当了和尚,有了寺庙的庇护,就可以逃避官府的抓捕。 几次下来,寺庙里面也就没人管他了。 后来,靖康二年,汴梁城破,朝廷逃亡,赵构登基,辗转到了临安,把这里定为了行在。 这个慧通和尚便起了心思,巴结起了官员。 绍兴一年,当时的一个捕头,查出了他的底细,他害怕被逐出寺庙,便又贿赂了那捕头,捕头收了银子,也就不去查他了,不过时常从他这里搜刮一些银两。。 第二年,慧通和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又偷了寺庙里面的银钱,直接找上了当时的县令。 县令收了银子,便把那捕头给训斥了一通。 后来,寺庙里面察觉丢了银子,便报官到了县衙里。 县令也不抓这个慧通和尚,反而稀里糊涂地平白冤枉了另一个和尚。 屈打成招之下,那和尚就招了,没多久就死在了牢房里。 慧通和尚越发肆无忌惮,寺庙里的人也渐渐怕他起来,主持也没拿他没有办法。 过了三年,当时的秦桧之子秦子昭,来到寺庙上香,他瞅准机会,上前去攀谈,说秦子昭将来有状元之福,将相之势。 秦子昭被他逗笑,要赏他几两银子,他却拒绝了,说想要为秦公子办事效力。 秦子昭却鄙夷地对他说道:“你一个不入流的和尚,能为我效什么力呢?” 三个月后,少华寺的住持暴毙,慧通和尚成为了新主持。 寺庙的银钱、田产全部归慧通把持,当年,他便在临安城北寻了一处宅院,办了一间私密妓院,专门为秦子昭所用,讨他欢心。 秦子昭大喜,和户部的人打了招呼,就让慧通和尚的少华寺扩建了。 当年,少华寺就成了临安城中最大的寺庙,很多附近的小寺庙也就拆了,很多和尚无奈,有的投奔他处,有的则进入了少华寺。 慧通和尚善于赚钱,少华寺被他搞得风生水起,每年的香火钱就有一万两银子。 慧通和尚把赚了的钱,重新修建了一处深宅大院,暗道进出,取名为云梦乡。 第二百七十一章您准备四位美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个地方,后来就成为了秦桧等党羽寻欢作乐之地。 慧通和尚也就成了秦桧等人的老鸨。 现在秦桧被抓入狱了,他们又换了地方,名字则依然是取名为云梦乡。 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内,丝竹之声悦耳,几个舞女正在房间中央翩翩起舞。 正首的座位上,赫然是赵羡晟,在赵羡晟旁边的则是潘云峰,两人平行而坐。 在两侧的则分别是左冲制、蔡云栾、王珑。 今天是赵羡晟第一次来这儿。 他也是大为惊讶。 惊讶的是这里奢华程度堪比皇宫、美女各个才貌双全,比寻常勾栏中的美妙不少,眼看过去,白花花丰腴一片,不是酒,却醉人。 一斤五十两银子的河山酒,在这里随便喝。桌子上的珍馐佳肴,也比外面的美味很多。 或许是在皇宫里面被皇家规矩所束缚,不常接触这些。今日一见,顿觉人生乐事无穷。 佳人美酒在侧,丝竹悦耳绕梁。 袅袅之音相伴,似在云端徘徊。 在案桌之上,还放着一小碟白色砂糖。 说是砂糖,可是却又不同,吃下去之后,便有飘飘然欲仙之感。 第一次看见这东西,赵羡晟问潘云峰:“潘大人,这是何物啊?” “殿下,此乃麻石散,服下之后,可通经脉,活体内周身热血,产生酥麻、畅快之感!” 赵羡晟从未听过这玩意儿,不过吃下去之后确实感觉良好。 “殿下是第一次来,首次尝试此物,日后多来几次,习惯了便知其中奥妙无穷,以此物,配以美酒佳人,当乃人生幸事,就是换老夫做神仙,老夫也不去啊。” 潘云峰说完,哈哈大笑,房中众人应和着也狂笑不止。 赵羡晟面色绯红,顿觉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酒足饭饱过后,便是美人相伴上床。 “殿下,今天为您准备的是四位美人,都是精挑细选、细心培养出来的,殿下可好好享受。”潘云峰说道。 赵羡晟进了房间内,一个浴盆,水汽腾腾,一个漂亮女子已经坐在里面了。 “殿下,可来同浴。” 周围还有红色围帐、薄纱,墙上、窗轩之上还挂着十多块小玻璃镜子,加上烛火映照,反射光让屋子亮堂堂的。 短香燃烧,散发出淡淡香味,迷人红色氤氲,把这间屋子,显得倒像是洞房一般。 在纱帐后面,隐隐约约还有三个人,其面容看不真切,但是其身形却婀娜多姿,倒影在薄纱之上。 赵羡晟只觉一股火气上涌,再也把持不住。 房间外面。 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王珑几人,则静静等待着,待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快呻吟,才笑着离去,到了议事厅,几人心情大好。 左冲制说道:“好!今天殿下跟咱们预想的一样。他现在已经是飘飘欲仙了。” 蔡云栾也说道。“只有经过今天这事儿,殿下跟咱们才算是绑在了一条船上。这下就放心了。” 潘云峰坐在上首的位置。也是心情非常放松。 “先让殿下在里面好好享受,我们几个先把正经的要事议论一下。” “第一件事,如今都御史位置还空着,诸位还有什么举荐的人选提上来,明日我具折向皇上呈奏。”说完这话。潘云峰缓缓端起了茶。 蔡云栾在旁边却说道。只怕这事还是需要户部尚书李子靖那边先提个意见呀。他那边说是不说话,我们这边也不好说呀。 左冲制叹了一口气:“这个位置不在咱们手里,事情确实不好办呀。班大人,您看咱们那会我找个机会把他给拉下水。” “就算是不能把他拉下水,至少也应该把他扳倒,换个咱们的人上来。” 王珑爷说道。“左大人言之有理,吏部尚书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不在我们手里,日后安插人手也不太方便呀。” 潘云峰也点了点头,这话确实重要,他心里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 “李子靖这个人要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还不好抓。只能是想个办法给他戴顶黑帽子了,吏部那边。咱们的人多,到时候想想办法。给他下个套。” 潘云峰这话也是几个人心里面的想法。几人纷纷点头同意。 到时候只要有赵羡晟这个吏部侍郎出面,李子靖这个尚书,就是空有名号而无实权。空有大人之称,而没有大人之威。 只要做得好,在吏部衙门里面,李子靖的命令,就会难以推行。 左冲制这个时候又说道:“几位大人?还有一个心头大患我们没处理呀。现在正是好时候,趁他病,要他命。” 左冲制这话一说,众人就知道他所指的是徐川。 “哼,徐川这个人,之前是指挥使的时候多么嚣张跋扈。处处与我们作对。居然还把秦大人给拉下马。这回我们就算不为秦大人报仇,也得为咱们自己想想。” “不然日后此人复出。被陛下重新启用又是咱们的麻烦。” 潘云峰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污蔑其毒酒一事,最终不了了之。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像上次一样。” “亦或者,我们就直接拿他开刀。派个人去了结了他便是!” “到时候对外宣称是秦大人的党羽心腹,为秦大人报仇泄愤,将其杀害!”蔡云栾建议。 曾经秦桧也搞过刺杀的方法,结果到了他们这里。还是一样。 王珑就说道:“只不过我执法太过凶险,如若失败,必将会有把柄留在他们手上。到时候如果追查起来涉及到我等,便出大差错了。” “此事倒是有些不妥,不过,可以作为最后的方略。” “那徐川身手不凡,若是想要刺杀他,怕是寻常手段是不管用的。” “我想,最好用毒来杀他。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必死无疑。” 左冲制说完这句话,倒有些洋洋得意。 毒杀确实是一种最有效的方法了。 “比如说让他害一场病。然后让大夫开一副药方子,在上面动动手脚。” 潘云峰这个时候想到,之前王珑曾经说要拉拢锦衣卫的一些人。现在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王珑,若是你能够收买一些锦衣卫的人,到时候让他们来出手做这件事情。便稳妥多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实在是丢人现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对啊!那徐川肯定对锦衣卫的几个人非常信任!”左冲制说道。 王珑叹了口气:“此事倒是有些难办了。之前我试图与李大志见面商量,结果他却婉言相拒。看来是对我提防着呢。” “接下来下官准备再去见其他几个人,只是不知道啊。能不能说服他们。这些人如果死心塌地跟着徐川走,就怕是不能与我们同心啊。” “拉拢人,无外乎威逼利诱。要想办法找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来。送到他们面前。金银、功名,威望,总有他们需要的吧?”潘云峰说道。 “这些人做锦衣卫虽然位高权重,但不过是四品的官儿,俸禄银子上是不够的吧。” “就算是锦衣卫有自己的库银,给这些人分润,也怕是不够。王珑你可以重金许诺这些人。” 潘云峰说道:“我看,如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悬空,这锦衣卫内部必定也会勾心斗角吧。”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众人。 “左大人所言极是啊。”蔡云栾称赞道。 王珑点头,“可是我们又如何能够去帮助这些人做指挥使这个位置呢?这个职位,是由皇上直接钦定的。” 几人陷入了沉思。 潘云峰说道:“老夫看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或许我等可送请锦衣卫一桩功劳,选一个愿意与我等同心勠力的,让他好好立功,陛下那边必然会轮功来定下一任指挥使。” “大人的意思……推出另一个人来,送给锦衣卫?”左冲制问道。 从自己的这些人里面找一个贪官污吏来,然后再让那个愿意合作的锦衣卫把此人给查办了。 这种事情倒是有些伤人心啊。 而且,这从哪个衙门里面找这么个人来牺牲呢? 几个人心里的心思都不一样啊,都希望不要从自己的衙门里面找人。 “不过,若是做的好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条良策。”左冲制又喃喃自语。 “吏部那边,郎中彭志冲,这个人可以交出去!”潘云峰说道。 几人见潘云峰直接点名了,用吏部的人做这件事情,都纷纷点头认同。 “大人深明大义,吏部本是您的治下,这个彭志冲,大人也一定是忍痛割爱了!”左冲制说道。 潘云峰:“此人过去倒是为老夫办过一些事情,只不过,上次带头领着几个衙门的人上折子,为秦大人求情,为圣上所恶。推这个人出来,也算是合适。” 王珑:“好!几位大人若是决定了,我便用此事来与他们商谈交易。锦衣卫里面四个指挥同知,应该是有一个倾向我等的人。” “嗷?王大人所言的是谁?” “如今的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徐高增,是此人我虽说不上是知根知底吧,但对他却也是了解颇深。” “其原先是边军一都尉,在韩将军手下,同阳一战中英勇死战,立下了功劳。” “后来想着继续在边军,怕是会有战死的一日,不如带着功劳回临安。家里才托了关系,找到了我,我当时在枢密院做佥事,便将他调回了临安做禁军。” “此人在禁军中做事勤勤恳恳,为人踏实,身手也是不错,一心想着往上爬做官。一年前,被陛下赏识,拔擢进了皇城之内做守卫禁军。” “后来锦衣卫衙门初建,缺乏人手,才被陛下一同连带着其他几人,送给了徐川做锦衣卫的手下。” “此人家中祖上有产业,科举不成,才找人推荐去了韩将军手下做了都尉,想着以军功加官进爵。” “今日,他坐上了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倒也是最终得偿所愿了!若是咱们能将他推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他必定对我等感激。” 潘云峰称赞道:“此人选甚好,不怕一个人没优点,就怕一个人没缺点。如果此人有一颗当官的心,那就好办了。” “之前在陛下的垂拱殿,倒是有几次与此人相遇,不过此人看样子是位在李大志之下。若是能够将他与李大志的关系挑拨开来,我等的胜算便更高一筹。” “是啊,如今锦衣卫里面,也就此二人能够直接面圣。那个李大志对徐川很是忠诚,若是能够将徐高增招揽过来,便是大功一件。” “王大人,如今枢密使一职,尚且空缺。依老夫看,你若是能够办成此事,此职位非你莫属。” 王珑立刻说道:“下官感激不尽,定当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秦桧被抓之前,枢密使的这个位置,一直是他兼任。 后来,赵构任命潘云峰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时候,却没有让他兼任枢密使,现在这个职位还空缺着人呢。 “若是能够将他拉拢得来,那到时候,杀徐川这件事便好办多了。”左冲制感慨道,就像是一个大难题,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让他非常高兴。 说完,他又另起话题:“还有一件事情,之前商量着说,将一些锦衣卫的人收买过来。这几日,我派手下也确实是接触了一些,不过这些锦衣卫倒挺是忠诚的。” “看来,要想在锦衣卫里面,找咱们自己的人,也确实是不太容易。这些人还说,之前秦大人曾经拉拢过两个人,被发现之后,这两人已经发配充军了。” 蔡云栾:“我看,我们不妨选一些得力的人手。派他们去参加那锦衣卫的什么劳什子文武考试,到时候,也能安插一些人进去。” 王珑也道:“好主意,秦大人之前豢养的那些门徒,现在便有一些流浪在临安城各处,没处落脚。不妨,我们收留过来。” 潘云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双管齐下,不仅要安插人进去,也要继续拉拢,看看什么人能够为我们所用。只要我们把锦衣卫控制起来,日后在朝堂之上,也就安然无虞了。” “哼!那个徐川。与我们处处作对,且不是如今被发放到了翰林院?曾经仗着自己的一点权势不可一世,如今听说前段时间去青龙观庙会之上办什么展览?” “都沦落到和那些乡野村夫在一块儿杂耍,实在是丢人现眼。”左冲制嘲讽道。 几人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百七十三章不如跟那赵羡笪撕破脸皮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此人除了整一些稀奇之物,便再也没有什么本事了,如今又整出了一个什么小玻璃镜子,大肆敛财,俨然是一副商人做派,哪还有什么翰林学士之模样?”蔡云栾道。 潘云峰说:“嗯,老夫看,可以发动督察院的人,就此事参奏他一本。”“之前所言,抹除证据的事,各位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吧?” “大人吩咐之后,我等便立刻去做了,现在若是刑部来查,怕是连个渣子都查不出来。”左冲制笑道。 “哈哈哈!那费冲还以为,有了高在林的一张供词,就已经手握罪证了似的。哼,到时候他什么都查不出,来看他如何跟圣上交代。” “此事还不仅是费冲一个人在背后捣鬼,只怕是大殿下也在里面搅和啊!” 一说到赵羡笪,几个人也都凝神沉思了起来。 如果单单是费冲一个人还好对付,可是如今涉及到赵羡笪的话,这其中就是就有了一点皇家争斗的阴谋。 蔡云栾:“反正咱们如今是跟二殿下一条船了,我看,日后就不如跟那赵羡笪撕破脸皮,把事情摆在明面儿上。朝廷百官也好知道咱们的态度,不然到时候这些人举棋不定,也是误事。” 左冲制:“我看陛下好像也是对二殿下多有青睐。对大殿下的态度比较冷淡。我们推举于二殿下一定没错了。” “等到二殿下在官场历练差不多时间了,我等便可以共同上书,请奏陛下立二殿下为太子。” 几人纷纷点头。 潘云峰:“最主要的,现在大殿下跟费冲、王渊几人搅在一块对付咱们,咱们也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好让他知道,也让他看一看,这朝堂之上是什么人最有威信。” 几人商量着累了,便各回房间,放纵解乏去了。 在云梦乡,这几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房间,都是慧通和尚专门搞出来的。 哪个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的他都清清楚楚。 在后堂之内。 慧通和尚正在盘算着事情。 管事的过来汇报了说:“住持,大人们都已经安歇下了。” “今天的麻石散里面,放了几成药?” “按照主持吩咐,放了四成的。” 慧通和尚点了点头,“下去吧。” 他虽然是和尚,但这会儿却是身着六品官服,这官服是他找其他官员要来的,只有在云梦乡里面他才身着这身衣服。 等回到了少华寺,便又是一声袈裟。 第二天,清晨时分。 赵羡晟在床上悠悠醒了过来,在他身边的,是四个玉体横呈的女人。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来,赵羡晟依然头脑发胀,不可思议。 规规矩矩的皇子生活,让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放纵。 昨夜,他却像是见到了新世界一样,种种景象涌了上来,他很想再爽一次,但是这样会误了时间,他必须马上回宫,去向母妃魏蓉过早问候。 急忙穿好衣服,恋恋不舍地下了床来。 在外面,潘云峰等人已经早早起来等着他了。 赵羡晟一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的几个大人。 “诸位大人好早。” “殿下昨夜可还尽兴?”潘云峰笑着,关心地问道。 赵羡晟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备马,我要立刻回宫。” “早已经给殿下准备好了,出了暗道,便是御街了,骑马回宫来得及。” “好!”赵羡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四个女子留着,今夜我还来。” “知道,这些都是为殿下专门准备的,即便是殿下不来,她们也会日日夜夜候在这里。” “如此甚好。”赵羡晟闻言一喜。 看着赵羡晟进入了暗道离去,几个人才停了下来。 不多时,在厅堂上,几人召来了慧通和尚。 慧通和尚早就等候着召见了,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进来。 潘云峰道:“昨晚的安排不错啊,你是有功的。说吧,想要点儿什么赏的?” 慧通和尚跪在地上,卑微地说道:“岂敢再向大人们要什么赏赐,能够为大人们分忧,让大人们高兴,就是小的福份了。” 潘云峰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有一个小儿子对吧?老夫看,可以先让他在临安府尹衙门里面当个差,日后若是干的好,再进六部参与朝政吧。” 慧通和尚磕头道谢:“大人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尽。” 他小儿子名叫白六景,今年十九岁了,是个秀才,慧通和尚本想着让自己的儿子科考入仕,走上做官的道路,结果小儿子不争气呀!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通过这些大人的关系,给小儿子谋个官儿当一当。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潘云峰等人走后,没几天时间。他儿子就收到了吏部的任命,让他去临安府尹衙门做八品主簿。 慧通和尚很高兴。 一步踏入仕途,靠着他的云梦乡,这小儿子必定飞黄腾达。 庐州城,边军大营。 岳飞正在翻看徐川送过来的信。 忽然,岳云走了进来。 看到岳云,岳飞立马站了起来。 之前他派自己儿子去淮河北岸去刺探金兵主力的位置,现在回来,想必是有消息了。 “爹!我回来了。” “如何?”岳飞焦急的问道。 岳云神情落寞。“爹,不对劲呀,我沿着淮河,跑了两百多里,没有发现金兵的人影子,只发现了一些他们营地残留的痕迹,他们好像往北后撤回去了。” 岳飞一听,神情凝重起来。 “金人后撤了?这是何意?” 本来以为,这一次能够痛痛快快的将金人打得落花流水。 结果现在金人却退了,那这一仗,怕是打不起来了。 这让他很是失望。 岳云:“爹,不会这次金人是怕了咱们吧!正好!咱们这次渡过淮河,直接北伐。” 岳飞:“淮河是一道天然屏障,易守难攻,若是我们过河,怕是会遭受伏击。难说这是金人的诱敌之计呀。” “再者,朝廷有令,不准一兵一卒过河。现在若是北伐,便是违背朝廷,违抗君命。” “立刻召集诸将,升帐议事!” 不多时,都统大帐之外,就响起了阵阵擂鼓。 除了已经派出去的将军人马,大营之中的各将立刻来到了岳飞营帐之内。 第二百七十四章让火枪营过淮河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岳飞将岳云探查到的消息说了。 众人也是惊讶不已。 中军副统制钱章说道:“将军,莫不是金兵有诈?想要引诱我们深入淮河以北?” 帐前参军林升:“亦或者,金军这次退兵,是缓兵之计?将军,可递信回临安,看一看朝廷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后军统制王经‌:“末将担心,如果金人退兵,朝廷得知之后,会不会让我们在南岸的边军也退回来?” 几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他们说的这几件事情,也都是岳飞现在担心的。 “或许,不日朝廷就会有消息传来。”岳飞缓缓说道,“这些年来,我等备军备战,就是想要有朝一日,将金军杀的片甲不留。” “眼看着就要有机会了,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岳飞说完,营帐之中的众人都沉默了。 “牛皋‌、杨一桐二位统领,现在还在南岸待敌。将军,可否派二位统领,立刻过河,袭扰金军,引诱金兵南下?”林升说道 “是啊,将军。此次准备充分,朝廷兵部、户部拨粮、拨饷也是非常及时。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将军,只要咱们到时候将这件事情掩护过去,朝廷也必然不知我等出兵的情形。就说是金兵南侵,而后我边军追击过了淮河!” “对啊,将军!” …… 几个参军、统领说着,意思倒是都很明确,那就是立刻过河。 等到这些人议论纷纷,声音渐小,终于不说话了之后,岳飞才缓缓说道:“诸将的心思,岳某怎能不知?本帅与你们是一个心思。” “但是,若是派军过了淮河,金军依然退避不战,又该如何?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回来?” 岳飞说这个问题,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 他没有直接说渡过淮河作战是违抗军命,是死罪,而是用这个问题来安抚众将情绪。 统领们听到这个问题也都沉默了。 若是一战不打就退回来,岂不是一事无成,白白浪费了粮草? 若是留在北方继续前进,到时候所需的军需粮草又该如何向朝廷开口讨要? 林升说道:“将军,如若无法派遣大队人马,不妨,让火枪营过淮河,只要三百射手,三百助手,六百人马!” “让他们轻装简行,扮做商人,带上火枪、铁火雷,找到金兵踪影之后,袭扰之!” “打完就跑,金兵若是追赶,就往南边逃!把他们尽量引到淮河来。” 听到林升这话,岳云眼中一亮。 “爹,这是个法子!火枪营自从建成以来,尚未有过实战。这次我带他们刺探金兵,却没找到什么人影。如果能够再深入一些,可能就会和金兵遭遇。” “到时候,火枪营在百步之外便可开枪射击,都不用靠近他金兵大营,就能让他们死人。” “林副将所言极是,到时候让火枪营打完就跑。” “他们要是追来,我就甩人逃跑。他们要是不追,那我再回去打。” 后军统制王经‌:“将军,此计策不错!可以试一试啊。到时候远距离开枪,与金兵隔着距离,骑马逃跑起来也快。” 林升:“就是那些金兵之中,怕是有些擅长使用弓箭的能手,这些人是能对火枪营造成威胁的。如果轻装简行,就不着铠甲,到时候,防护怕是不足。” 岳云笑道:“京城有人给火枪队送来一套甲,可以给火枪营带上!这玩意儿能够护住前胸后背,倒也足够了!” 原来,徐川曾经在锦衣卫设计的那套铁背心,也同时送到了边军这边来,就是想要用这些来装备火枪营,提升一下火枪营士兵的生存能力。 “哦,那倒是甚好!” 岳飞想了想,决定下令。“着岳云,率六百火枪营人马,即刻过河,袭扰金兵,记住,能战则战,且战且退,不可恋战!” “末将得令!” 岳飞又换了一种温柔的口气说道:“此事隐秘,若是失败,提头来见!” 岳云道:“儿明白。” 当天,岳云带了三百射手,三百助手,拢共一千两百多支火枪,三十颗铁火雷,带着水、干粮,还有铁背心,朝着淮河渡口而去了。 这是一支没有后院的奇袭部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引来多少金兵人马还不一定。 岳飞在山坡上,望着这队人马远去的背影,感叹道:“何日何时,才可率军北伐?” 临安城。 刑部。 自从赵构把高在林的供词打回来,让刑部再找证据之后,费冲和赵羡笪就一直在为这事儿忙碌。 几天下来,二人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原先锦衣卫送来的那些证据,足以让高在林死个十回八回了,但是却还不能够给潘云峰左冲制等人定罪。 诸事不顺的时候还给他们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牢房中。 一个大夫在给高在林把脉。 赵羡笪和费冲在一旁看着。 高在林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不一会儿之后,大夫站了起来,对着赵羡笪和费冲说道。 “二位大人,这个人大概是中了金铁蛇毒了。” 费冲:“可有什么药方能够救他的命?” 那大夫缓缓摇了摇头:“此毒无解,再加上此人在牢房中待了许久,身体早已病惫不堪,虚弱无比。” “现在就算是想要开药延缓他的性命,这药下去,冲击其五脏六腑,他身体也受不了啊。” “此人大概是活不成了,不出两三日的时间。” “该死!”赵羡笪在一旁怒道。 费冲皱起了眉头来,长叹了一声。 躺在破旧褥子上面的高在林,嘴唇发白,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是那些人不想让我活啊。” 他叹气不已,“我、我要死了……我老婆孩子……二位大人,还请多多照顾。” “快,快去叫他妻儿来。”费冲对着手下吩咐道,那手下急忙去了。 “咳咳……他们杀了马晨材,现在又杀了我……下一个,又是、是谁……”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开始连连咳血…… 高在林之前做过很多的伤天害理之事。 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将亡,眼角流下了泪水。 他在后悔自己这一生所做的错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哪儿都是蛀虫!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在殿试上,面见当时的皇帝赵佶的场面。 当时他意气风发,想要报效朝廷,为国为君分忧。 结果他一个殿试第十八名的人,却硬生生在翰林院待命了两年,才轮到了第一个官职。 还是被派去当两浙东路亭远府的一个八品县令。 结果殿试排名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个个已经做了六品官,在京城、开封等地任职,有些人直接在六部效命。 知道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经过多方打听,他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会试的时候,拒绝了当时旁边一个考生的串通。 而那个考生,是当时太师潼贯的小外孙。 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他的仕途也就了受到巨大影响。 好在,后来他在勾栏中借酒消愁,却遇到了一位贵人,然后,他向这位大官卖了自己。 自那之后,他便被调任户部衙门,从六品官开始做起,然后一步步升了上来。 最终成为了都察院都御史,成了朝廷二品大员。 过往烟云一幕幕眼前划过,高在林的双眼模糊了。 临死前他有没有让他妻儿最后一面。 “王八蛋,这些混账!”费冲大怒着,用手拍打着牢房的木栅栏。 在费冲旁边的就是牢头葛伦镇。 “啪!” 费冲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你渎职!他死了你也别想活。是谁给他下的毒?他是怎么中毒的?”费冲大声斥责地说道。 牢房里的事情是他管理。结果却出现了死人的事情。 死的还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一个犯人! “卑职有罪,但罪不至死啊,刑部衙门自有律令,该如何处置,不是大人一张嘴说了就能算的!” 赵羡笪一脚踹了过去。 那牢头葛伦镇向后跌倒了去。 “狗东西,胆敢这样跟尚书大人说话!放肆至极!”赵羡笪愤怒地说道。 踢了一脚还不解气,上去又踢了一脚,葛伦镇脸上出现一道鞋印。 这下他再也不敢说话了。 “大人,看来这衙门里面,该好好清理一下了,哪儿都是蛀虫!”赵羡笪说道。 费冲看着高在林的死相,对手下人吩咐道:“把他收敛了,尸身送回家里。” 说完,费冲又从怀中掏出了五两银子,“他家被抄没了,估计现在也没钱安葬,这些银子一并送去。” 那手下双手接过了银子。 赵羡笪在一旁也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那手下。 “毕竟,这高在林是听了我们的劝说而死,我们答应他的没做好。”费冲叹了一口气,向着牢房外走去。 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即刻罢去葛伦镇牢头之职,押入大牢,听候审讯!” 那牢头这个时候才表现的慌张不已,大声对着外面喊道:“大人,我冤枉呀!” 皇宫之中。 马上就要过年了。 赵构的心情倒甚是轻松。 魏蓉陪在他身边,牵手在御花园中踱步。 不时朝着池子中扔一些鱼食。 鱼儿欢呼雀跃,竞相抢食。 “陛下,是不是该给晟儿派到宫外去,倒让他有个自己的宅院住着方便一些。老是在宫里面,多拘谨呀!” 这是王渊对她的请求,他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够不满足儿子的心愿呢? 赵构点了点头,“好,过了正月,就让他们两个都到宫外面去住吧。省的在宫里面,住着不安生。” 赵构这里面说的是两个人,那其中也就包括了赵羡笪。 赵羡笪一定想不到,自己平白无故就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其实他也一直想要离开皇宫去外面居住,但是赵构一直没有这个命令,他也不敢开口请求。这次倒是沾了他二弟的光了。 “到时候,朕赐他们一人一座宅院。” “圣上爱子心切,我代晟儿谢过圣上。” “嗯,朕乏了,去仁明宫吧!” 赵构对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不太满意,他现在着急要再生几个。 建康城外。 在官道之上,正有一匹快马飞驰。 马上之人,乃是驿差,其怀中揣着一副六百里加急信件。 这是从平城的使团发回来的。 需要尽快送到临安城,送到皇宫,送到赵构手上。 徐府。 天气冷了。 徐川正在煮着一个火锅,涮羊肉吃。 旁边楼崔云兰、楼小丫陪着吃。 虽然一个出身大户人家,一个出身贫苦农夫之家,但吃相是一样的狼狈,大口吞咽,嘴巴上都是汁水。 擦拭的手帕都用掉了好几个。 两斤肉下肚,徐川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吃过饭之后,徐川便带着娄小丫向着凤凰山而来。 今天晚上要跟王渊见面商议事情。 到了山脚下还是这处老地方。 人却多了两个。 一个是费冲,一个是李子靖。 将四辆马车脚靠在一起。围成一个四方形,四人就坐在马车轿上,掀开了轿子小窗帘说话。 徐川是最后来的了,其他三人早到了一步。 见到徐川,费冲、李子靖拱手施礼,“见过徐大人。” “见过费大人,李大人!你们是尚书大人啊,我只是一个翰林院学士,你们不要称我大人。差着品级呢!”徐川笑道。 “徐大人德高望重啊。”李子靖说道。 王渊:“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徐大人,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徐川:“原先在平城被控制起来的使团,现在已经被放了出来,并且送出了加急信件,此时此刻,正在朝临安而来。金人很可能又要提出议和了。”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震惊。 王渊:“金人已经出尔反尔一次,这次只怕又是什么缓兵之计,把我们的使团放了,只怕就是为了让使团送回议和的消息来。” “金人这是缓兵之计吧,想要用议和来让朝廷将边军的防备撤回来!到时候好让他们出其不意。一有准备打,我们无准备。” 费冲和李子靖也点了点头。 二人虽然不是带兵打仗的人,但是对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猜测,大体和王渊是一样的。 “大人所言极是,惊人之前种种举动,已经说明了其必是要南下入侵我大宋的!” “不然也不会给秦桧狗贼送那样的一封信件!” 费冲说道。 李子靖:“徐大人,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王渊立刻制止:“成亭,此话不当问。” 第二百七十六章唱双簧比较好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李子靖作为王渊的门生,在翰林院中已经被赵构闲职了三年,今天倒是他和徐川第一次见面。 见王渊阻止自己问这个问题,李子靖立刻道歉。 “徐大人,抱歉。恕我多嘴。” 徐川:“无妨。刚才王大人所言,也正是我的想法。” “如果是在九月那时,金人议和可能是诚心实意。” “但是此次,惊人必定是想要用议和,来解除边军防备。” “金人那边,一定有一个人非常了解陛下,才会有这样的计策。他已经算准了陛下在得到议和的消息之后,会立刻同意。” “到时候,金人提出来诸多条件,其中肯定会有让边军撤退百里这样的要求。” 王渊愤怒的拍了一下轿子:“如若果真如此,到时候边军便会陷入被动。一百里的距离,几乎就是从庐州城到淮河的距离。” “若是金兵趁机渡河,边军不能立刻做出防备。用不了两天时间,金兵就能有三到四万大军渡河南下。” “到时候他们如果站稳了脚跟,边军就只能结营硬战了。淮河南岸的诸多城镇,立刻就会遭受金人毒手,毁于一旦。” 李子靖:“陛下可否提出条件,在议和之后,金兵也必须后撤百里!这样便能免除其进攻的突然,即便是金兵有调动,也好让边军、朝廷有些许准备。” 王渊摇了摇头。 “唉,陛下软弱至极。若是金人随便提出一个好的条件来避嫌,就会冲昏了头脑。立刻就会答应。陛下绝对不会提出这种条件来破坏议和。” “在他看来,淮河就足以阻挡金军了。到时候再有潘云峰等人在旁吹风,陛下一定会火急火燎与金人签订盟约。” 徐川:“此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那就是,金人的计谋一定会得逞。这一战时间将会拖后,但是最终会到来。” “淮河南岸的百姓将会遭受屠戮。边军将士们将会直接面对3万金兵。在两淮之地与其展开战斗。” “此外,使团议和的信件一来,在朝中,潘云峰等人的地位就会攀升。秦桧的党羽必将再起波澜。” “到时候就会有两种情况。潘云峰等人在朝堂上得势,我们这些人若是提出反对议和的声音,必定会被陛下所厌恶。” “而秦桧的那些党羽们,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提出要放秦桧出来,也会被陛下所厌恶。” “这两件事情我们都不能碰!” “当使团议和的信件到来之后,我们就必须把目光放眼将来。一是将来的备战。二是将来的朝堂。” 徐川侃侃而谈,其他三个人安安静静,细细听着。 “第一件事,我这边会准备一些银两。送给边军,让边军自购军需粮草,好让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金兵一来,边军也能立刻反击!” “第二件事,在朝廷之中,这一次要让潘云峰等人跳的尽可能欢一点。我们需要把他们捧得高高的,到时候一旦开战,他们的就会摔得很惨。” “只要金兵一打过来,陛下立刻就会知道他错了。但是,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错误的。他需要找一个替死鬼。这个替死鬼到时候就让潘云峰来做。” 王渊:“徐大人,你的意思是,咱们需要在朝堂之上尽可能附和着潘云峰的意见?让潘云峰以为自己决策是正确的。” 徐川:“我觉得最好还是唱双簧比较好。” “双簧?这是何意?”费冲问道。 “即是一个人当黑脸,一个人当红脸。如果让王大人来反对潘云峰的意见的话,那必须就由你、李大人来认同潘云峰意见,反之亦然。” “总之你们需要一唱一和,一正一反。既不要明确的去反对议和这件事情,又不要明确的去支持议和这件事情,模棱两可最好。” 几个人缓缓点了点头。 “那此事就如此议定了。”王渊道。 这个时候费冲说道:“二位大人,有一件要紧事。今天,高在林在刑部衙门大牢被毒死了。” “什么!”李子靖低声惊呼,不敢相信。 王渊和徐川微微叹了口气。 王渊:“一定是潘云峰等人干的,这些人可恶至极,嚣张到了如此地步。上一次派人潜入锦衣卫杀了马晨材,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 “只要能够指认他们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们杀死。到最后我们空有一张供词。他们要推翻起来也就容易的多了。” 费冲:“这几日我和赵羡笪按照高在林供词,调查4对号、左冲制、蔡云栾等人的罪证。结果阻挠颇多,更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得到,唉,白白忙活了一场,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唉,这些人依然安然无恙,不该死的人却已经见了阎王爷。” 李子靖忽然说道:“这些人会不会再派人进入锦衣卫,把秦桧那狗贼给杀了?” 在他他看来秦桧反正已经吐露不出什么有家人的东西。要是借这些人的手把秦桧杀了倒也是件好事。 为那些被他迫害过的忠臣良将报仇。 “如今锦衣卫防守严密,若是派人进去杀人,怕是不太可能。只是担心他们能够收买一些锦衣卫,让锦衣卫去暗中下毒手,将秦桧杀掉。”徐川担忧着说道。 “这些人无孔不入,拉人下水更是有一套,要小心提防才对。朝中六部,不知道多少清白官员,被他们拉下水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王说到这里还长叹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了自己的一些门生,就被这些人给害了,现在倒成了秦桧的党羽,为潘云峰等人做事。 “如今高高在林一案,怕是难有新的进展了。我只能尽快禀报陛下,将此案了结了。所查获的人,也不过是一些其原来在都察院的手下,实在是扫兴。” “大人之前交代我通过此案来牵扯左冲制,将他查办了,这次,学生怕是做不到了。”费冲对王渊歉意地说道。 王渊无奈的点了点头:“无妨,总要有机会,让他们栽个大跟头的。哼,这一次户部调拨边军粮钱、军饷,这些人肯定又过了一笔,肥了腰包。” “让他们吃吧贪吧,看看他们能吃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七十七章咱们动手的好时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费冲叹气:“这次高在林被毒杀,关键的一点就是,衙门上下,有太多他们的人了。” “上一次,潘云峰悄悄的潜入了牢中,跟高在林见面。我竟然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我就已经重新换了一批狱卒看守。” “结果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逃得过他们的控制。新换的人,依然是受听他们的话,为他们做事。” “今天那个牢头,我已经抓起来审讯了。经过此人什么都不说,还大喊冤枉。唉……” 李子靖也说道:“我和费大人状况相似。在如今的吏部,上上下下俨然是以二殿下赵羡晟为首。” “我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我的公文可出不了吏部衙门呀,好些事情,这些人先斩而不后奏,等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办完了。” “我再去查证,连那些案牍都已经没有了。这些人上下其手,密不透风。” “是得想个办法,把这些人撬走。换一批咱们自己的人来。” 徐川点了点头:“我可以先让锦衣卫来去把这些人列个单子,查办了。即便不能抓起来全部,也可以先抓一部分。” “不过到时候,抓起来之后,要安排新的人手进去,你们可有举荐的人?” 王渊:“人手倒是有的,只怕是咱们举荐的人报上去,也过不了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几人的手啊!” 李子靖:“我是吏部尚书,至少还是有一些用人之权。在下看来,可否将人大量的举荐上去。到时候任他们挑选,只要保举的人中,一半的人能够有差事就好说了。” “这是个法子。”费冲说道。 徐川叹了一口气:“关键还是得人心啊,人心向着我们。就会有人在我们这边。为我们做事。” “这些人依然在秦桧倒台之后以这种态势来对待你们,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已经把潘云峰当做了新的靠山。” “现在,在他们眼里面,你们这两个尚书大人都没有他们说话好使。” “徐大人说的对。眼下我与李大人也正为此事发愁。” 李子靖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我在翰林苑闲置了三年,在吏部无甚根基,潘云峰在吏部耕耘多年,大多数人皆是他的门生。” “唉,如今他又是宰相,他说话也确实是比我们好使。” 王渊摇了摇头。说到:“朝中秦桧的众多党羽们已经投靠了潘云峰门下。而其中同流合污者众多,不胜其数,百官之中能洁身自好者寥寥无几。” “团结他们,怕是行不通。我看咱们还是得安插自己的人上来。” 徐川和赵构的意见出现了偏差。 若是要争取人心,就需要公开的和潘云峰这些人作对,还要去结识百官,与他们交朋友。 在这个过程中就必须要与他们交好。 但实际上赵构在原来对锦衣卫的安排中就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赵构不想让锦衣卫去查那些高官大员,而是让他们去查六品以下的人。 这样,上层的官员结构,依然被赵构牢牢把控。 锦衣卫就算是有证据已经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赵构面前,赵构也有理由去反驳,让锦衣卫查不动。 毕竟官员的升迁任免实际上仍然是由赵构直接说了算。 而下层的官员中则大多数是因为忌惮锦衣卫的追查,而主动投靠到了潘云峰的怀抱之中。 赵构的行为,客观上断绝了徐川拉拢下层官员的道路。 某种形式上,是他把锦衣卫、把徐川成为了自己把控朝廷的有力工具。 徐川仍然处处受制于赵构。 这是徐川所不想的。 当初将秦桧抓起来的时候,徐川本以为自己将能够获得更进一步的权力。 结果事情却出乎意料,赵构直接剥夺了他指挥使的官职,把他闲置到了翰林院。 这一次,徐川不打算再让赵构有这样摆布自己的机会了。 从翰林院开始重返朝堂,直至权倾朝野,架空赵构,做大宋事实上的决策者。 听完王渊的话,徐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说道:“还是要需要团结一些中间派。有些人虽然是在他们的阵营里面,当然做事却是好的。” “临安府尹许戈成便是此类人,若是再多一些这样的人在朝廷之中,我们也就多一些声势,这些人也就不敢那么嚣张。” 既然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散去。 马上就要过年了,城中稀稀拉拉地响起了一些爆竹的声音。 听着这些声音,徐川回到了家中。 这个时候在临安城北二十里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在飞奔而来。 那驿差手持火把,照亮官路,不敢停歇地赶往临安。 使团的密信马上快要送达了。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 几根火烛照亮了正屋。 数道人影在火烛的照耀下微微晃动。 在最中间的是罗冲、白玉郎。 在外圈的则是七个死士,这些本是秦桧豢养之人,如今秦桧被抓,被罗冲召集而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锦衣卫那边必定防卫空虚,很多人会回到家中过年。这个时候就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罗冲冷冷的说道。 周围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白玉郎:“最要紧的是我们需要搞清楚,锦衣卫里面,秦大人被关在哪里。”“不然,到时候我们冲进去也是无头苍蝇,根本救不出人来。” “要么是咱们潜入进去观察一下,要么就是抓一个锦衣卫出来问一问。”死士冯良春说道。 “不,我们两件事都要做。我们需要先潜入进去看一下锦衣卫的防卫布置。至少心里有个大概。” “不然到时候就是抓一个锦衣卫来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白玉郎说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 白玉郎又说道:“到时候,我扮鬼来吓唬一下周围的人,引起他们的恐慌,吸引注意力,你们到时候冲进牢房中,将秦大人救出来。” “到时候,救出来咱们怎么离开临安?晚上行动,城门肯定已经关了。第二天锦衣卫可能全程搜捕咱们要出去也就不容易了。”死士张成照问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在上面有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倒了几人。 片刻之后,罗冲忽然说道,“这事儿,咱们得找个帮手。” “帮手?谁?”白玉郎问道。 “潘云峰!” 清晨一大早。 河山酒坊的送货伙计已经开始在街上行走。 从珠子市出发,向城中的诸多王公贵族府上走去。 现在为了保证酒是没有毒的,酒在卖出之前,每次都要统一给养着的兔子喂酒。 兔子喝下酒之后还活着,这酒才可以卖出去。 这是徐川想出来的一道保险,避免有些人暗中潜入河山酒坊之中下毒。 此外,在酒瓶子上徐川也重新做了一道设计。 只要开了封之后,这酒就被打开过了。 客人拿到酒后也就知道这酒是不是安全的。 再过两天就是正儿八经的过年了。 到了年关之后,商户也就开始休息了,直到要到初五之后才会再开。 这段时间,城中的各处差役,正在挨家挨户宣传。 “之前每家每户领到的那些发票,过完年之后便带着腊月的发票到衙门里面去报税。工商税该交多少银子自己先清点清楚啊。” “谁要是到时候逾期不交,朝廷怪罪下来,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差役宣讲的时候故意夸大了一些,就是为了震慑一下商户。 好让商户们害怕,然后才去老老实实交工商税。 临安府尹衙门前。 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些都是来闹事的,为的就是一件事。 要把他们被抓的那些大哥、家人给救出来。 之前按锦衣卫的命令,许戈成已经开始了对临安城中大小帮派的剿灭,抓了不少的人。 曾经街面上那些有名声的大帮小派,都一起被他派出人抓了起来。 不过实在是府尹衙门的大牢房间不够,抓的人太多又装不下。 所以也只不过是抓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帮派里面的很多那些小弟都没有抓。 所以这些人才会来这里闹事。 现在又是快过年了,事情太多,好多案子他都没有来得及审理。 这次光抓就抓了300多人,现在才刚刚把50多个人审理完毕,审理完了之后还需要判处他们充军的话,还需要有专人来押送他们去往边军。 事情实在太多,人手根本不够用。 这两天,吏部、户部还往他这边塞了一些关系户,让他照应。 其中就有一个叫白六景,是慧通和尚的小儿子,这个人就成了八品主簿。 这件事情他本来是想拒绝,但是又碍于情面,只能照办。 “大人,衙门口堵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下可怎么好?”师爷急忙忙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 许戈成眉头紧皱:“立刻让杨门里的差役把那些人都赶走。告诉他们,如果不走,立刻抓进大牢来,就别想走了。” “大人,小的这样跟他们说了呀,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听呀。一点儿都不怕。还嚷嚷着,若是今天不把他们那些兄弟们放出来,就要砸了咱们这府尹衙门呀。” “大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用不着跟这些人斗啊!好好的把上头交办的差事办妥了,不就成了吗?” “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师爷说完这句话也没有等许戈成回答,他就继续说道:“咱们抓的这些人里面,有些可都是在上面有人啊。” “上面?你说的上面是指什么?上面?是六部衙门,还是天王老子?”许戈成站起来愤怒地说道。 昨天,左冲制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信上面说让他多多照顾塞进来的那几个关系户。 还要他抓紧收缴临安城腊月的工商税,完成之后,先去到他府上拜会,再正式上缴户部国库。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想要先在这些税银上面做手脚吗? 许戈成以前在户部办差的时候,就常常不屑于与他这老师同流合污,所以有这种事情他都是刻意避开。 但是因为他办事能力强,所以才被左冲制能够举荐成了临安府府尹,来负责工商税的事情。 以前在户部的时候,他尚且可以极力自保,如果是有贪污的事情,有其他的同僚就从他手上把活儿抢过去了。 可这次是不行了。 许戈成自从收到左冲制的信之后,心情郁闷,一股怒火就像无处发泄一样。 今天,自己的师爷这样说话。 倒真把他心里这团火给点着了。 那师爷见许戈成如此愤怒,自知道说错了话,悄悄地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许戈成从架子上取下了官服穿上,“外面有多少人?” 看他这架势是想要去衙门外面直接跟那些人当面对质。 师爷:“有两百多号人,已经把衙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了。” “200多号人就敢如此嚣张。放肆!”许戈成厉声喝道,向着外面走去。 府尹大门外。 这一群地痞流氓围坐在这里耀武扬威,看起来也是个大热闹。 那些围观的普通老百姓一圈又一圈,有的是在屋顶上面,有的是在街道上,反正所有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喊冤?”一个老汉不明所以的问道。 旁边一个商贩冷哼了一声:“他们冤枉?就是直接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也没一个冤枉的!” 很明显,商贩对这些人憎恨至极。 旁边一个大妈也说道:“把这些人全杀了,或许会有几个冤枉的,但是如果只杀这里面八成的人,那绝对是有漏网之鱼。” “这群王八操的。之前怎么欺压我们的?谁不知道啊?如今倒到衙门口去喊约了。真是黄鼠狼把自己当大母鸡呢。一群畜生东西。” 这个大妈骂的有点儿狠,那个老汉侧目而视,一脸惊讶。 “就是,就是!”“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个清官,敢办事儿抓他们。可不能够再把他们放出去。” “要我看,都不用过堂,直接把这些人砍头了就是!” 酒楼的、布庄的、药铺的等等掌柜的,这个时候都出来看热闹了。 有些人还不清楚,这些地痞流氓围在这里会有什么结局,所以也不敢大声的辱骂。 如果这些人如果这么高还被衙门当做无罪,给放了,他们这些商户回过头来就又要被欺压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江湖的事儿江湖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衙门口是有一些衙役的,他们拿着刀,只不过是站在衙门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这么一群人。 直接地痞流氓他们又有哪个不认识呢?只不过是以前相当于是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道儿。 今天,这些人围堵在衙门口,倒是有点像直接骑在他们头上拉屎。 这些地痞流氓的头都已经先行被抓进来了,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些中层小头目。 而以前这些中层小头目见到他们这些捕头,都只能是点头哈腰。 毕竟这些人在临安城中也不是什么大势力。 梦到今天这些人却敢纠结起来围堵衙门口。 捕头林三重一脸凶相,看着这些人,指着其中一个骂道:“白老鬼,你他妈混了蛋了,居然敢带着人来围堵夫人衙门,我看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 被林三重指着鼻子骂的是一个白面书生的样子,此人看起来是个书生,实际上腰间却挎着两把钢刀。 因为出手很辣,所以有一个白老鬼的名号,在临安城这些地痞流氓里面也是一个人物。 那白老鬼今天可不怕林三重:“林三重你可看清楚了,你骂的是我一个人。还是这后面的200多号人。” “你别以为今天在这家门口的200多号就是所有的了。告诉你临安城中今天大小帮派加起来有两万多人。只要这里这两百多号人一声令下。” “就能踏平这府尹衙门!你别不信。告诉你,今天我们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要灭灭你们衙门的气焰。” “江湖上的事儿从来都是江湖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衙门来插手了?把我们几位大哥统统放了,不然,今天你们府尹大人别想走出来一步。” “告诉你,今天我们就是要让他看看。惹我们的下场!” 旁边有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恶狠狠的模样。 “对!咱们三秦帮在临安城多少年了?也从来没有被抓过。这些年,给你们衙门里孝敬的银子也不少了吧。他妈的,你们收的银子还抓我们大哥!” “没你们衙门这么做事儿的!” 这彪形大汉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不过这钱最后也没落到许戈成手里,许戈成才不管这些呢,下面的人贪污跟这些地痞流氓勾结。 之前被抓的那个临安少尹,已经现在已经在锦衣卫里面了。鬼知道他收了临安城里面多少帮派的银子。 “对,咱们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让你们大人出来。” 一众地痞流氓同时高呼,声音传出一里地。 府尹衙门大门缓缓开启,许戈成身着官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衙门里面的三十六衙役。 这些人见到许戈成出来,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许戈成是个什么官儿,但是看这个气势就知道,官位小不了。 林三重转过头,对着许戈成躬身施礼,“大人!” 这许戈成走到他前面的台阶之上,看着衙门口这黑压压的一片。 眼睛从东边扫到西边,环视了一圈整个现场。 好啊,今天在这里来的没一个好人,正好出重拳,把他们这些人都给办了。 看许戈成这气势,这些地痞流氓暂时沉默了。 “刚才听见有人嚷嚷,说要见本官。本官现在这里是谁要见啊?站出来。” 许戈成厉声大喝,声音从衙门口直接传到了街头巷尾,越过了众地痞流氓到了众多百姓耳中。 白老鬼站了出来。 “你是临安府尹?” “你是何人?敢如此与本官说话。” “哼,既然你是,那咱兄弟们今天就算是找对人了。立刻把我们大哥给放了!” 白老鬼说完这话,周围的流氓们纷纷应和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混杂在一块儿,乱哄哄的。 见此状,许戈成觉得,这些人今天是有人在背后撑腰才敢这样胡搞。 会是谁呢? 难道自己抓的那些人背后还有大老虎? 许戈成心里疑惑道。 这些人的声浪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许戈成还有他身后的衙役给淹没。 “肃静!”林三重大喊一声。 人群的声浪也不过是稍稍小了一下,然后立马又重新高了。 林三重见状也是非常生气,“大人,这些人反了天了,抓吧!” 抓?现在抓这些人。 也不过用了闹事的罪名。 这个罪名下,是将他们关几天,给他们吃几天牢饭。 然后最后再把他们给放了。 这起不了任何震慑作用。 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敢这样干。 许戈成决定了,今天让这些人犯一个他们这辈子都会后悔的一个罪名。 谋反! 谋反这个罪名,其中有一条关键的衡量标准就是有没有闯入衙门之内。 如果将这些人鼓动起来,然后让他们发怒去冲击衙门的大门。 只要大门一破,这些人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 想到这里,许戈成微微一笑。 “你过来!”许戈成伸手指向了那个白老鬼。 白老鬼在人群中果然走了过来,在台阶之下抬头看着许戈成。 “你可答应我兄弟们的要求?若是不答应,我们是不会走的。” 许戈成卖了一个关子:“答不答应,本官暂时也不能告诉。你且随本官进来。” 白老鬼站在原地,“要抓别抓,要打别打。都在这里!若是老子跟着你们进了衙门,指不定你们要把老子怎么着呢。” “对,不能跟他们进去,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兄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宋有大宋的律令,就算你们是衙门,也不能够乱来。” “对,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为非作歹,不杀人放火,干的都是正当营生,老实巴交的人。要是进了衙门里面,被你们打死了怎么办?” 周围的一些人起哄。 许戈成:“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你们是想要干嘛,不就是想要让本官把你们的那些大哥、二哥们都给放出来?” “好说!只要他们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本官自然会放他们出来。城中各地,商户们都有举报。这些人搜刮商户银钱,阻挠朝廷工商税的施行,这是重罪。” “我临安府衙门上面有户部,我临安府尹上面有锦衣卫!本官也不想跟你们为难。只不过上面的大人们催的紧。” 第二百八十章你他妈的出尔反尔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本官这才把你们的这些人都给抓了。现在要把他们放了也好说。你们这些人派些头头脑脑来,把他们顶替了去。” “只要你们愿意,本官立刻就把我们那些大哥,二哥都给放了。不过,你们愿意替罪的人,要先跟本官进衙门大牢!” 林三重听了许戈成这话,大为震惊。 府尹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岂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到时候要是被锦衣卫、六部,或者是督察院的人揪住了这件事情查办起来,这乌纱帽非丢不可。 “大人!此事……” 许戈成示意让他闭嘴。 “如何?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要为你们大哥二哥去死,怎么这个时候出来顶罪却不敢了?” 许戈成继续刺激着这些人。 “他妈的!有什么不敢的,生里来死里去,我愿为大哥两肋插刀!不就是顶个罪,又有何妨?” 白老鬼旁边那彪形大汉说着,已经先一步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还有几个人也站了出来。 白老鬼见状,本来想要怂一下子的,这个时候也不敢丢了面子,也走了出来。 “好!你们这些人能够主动认此罪,看来也是有点胆量的。且随本官进衙门来。” 白老鬼踏上了台阶,走了两步之后回过头,对着那群地痞流氓说道: “都他妈多留个心眼,等会儿我若是在里面喊叫,你们听到声音可一定要进来救我。立刻去找洪爷!知道了吗?” 说完之后,他才跟着许戈成进了衙门里面。 在进入衙门的同时,许戈成把门口的所有衙役都撤了回来。 林三重疑惑不解。 许戈成附耳对他低声交代了几句。 林三重点了点头,立刻去办了。 许戈成领着这些人到了府尹衙门大牢。 白老鬼看到了自己大哥,“大哥,我来救你出去!” 那彪形大汉见到了自己二哥,也高兴地说着话。 之前这些关进牢里面的人还没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自己就能出去了? “大哥今儿我就是给你顶罪来的。他们说把我关了就能把你放出去。” 那几个老大、老二面目相觑。 这些人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都是衙门里面有关系的人,听到这话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从来没有替罪还当着府尹大人的面进行的呀。 “把这些人全部都塞进牢里去。”许戈成一声令下,楼里面的人立刻把这些人给关了起来。 因为牢房里面每一间这会儿都已经挤满了人,所以是硬把这些人塞进去的。 一间牢房里面塞了有至少十八个人。 白老鬼惊慌失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出尔反尔。” 不过他说的这些话许戈成已经听不到了。 许戈成已经快步走出了刑部大牢来到了衙门前院。 林三重走了上来,“大人,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 许戈成点了点头,“开始吧!” 衙门前院的一排衙役们,立刻就开始了鬼哭狼嚎。 就像是他们被群殴了一样。 平时过堂的时候打那些犯人,他们是见多了的,所以模仿起来也是惟妙惟肖。 衙门外。 正在等待着的地痞流氓们,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够见到放出来的大哥们了,忽然就听到了衙门里面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些人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他妈的,衙门里面的狗东西不会是把咱们兄弟们骗进去殴打了吧!” “绝对是!听这个声音,打的还不轻呢。” “怎么办?” “白老鬼之前进去的时候怎么说的?说我们只要听到他喊叫的声音,就让我们进去救他!” “他妈的,这怎么进去救啊?你这衙门大门紧闭,要进也进不去呀。” 一个莽夫忽然说了句:“冲进去,把这狗大门砸了!” 或许是平日欺压邻里,嚣张惯了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 “冲上去,把咱们弟兄们都救出来!” “这回咱们可是规规矩矩的,不要慌张,都把身上的家伙事儿给撂了。” “对对,只要咱们进了衙门里面,把白老鬼等几个给救出来就行了。” “法不责众,咱们这里的人多。到时候他就是衙门想找茬儿,也没有办法治理咱们。” 众人纷纷赞同。 “冲!” 这些人把身上携带的刀、棍棒什么的扔在地上,然后一拥而上,就冲着衙门大门猛砸。 这个阵仗很大,一下子就把在屋顶上、街头巷尾围观的那些百姓、商贩、掌柜给吓到了。 “呦呵,这些人是要造反呀!”“他们这是反了天了吧。” “这些人绝对背后有他们撑腰,不然,怎么敢跟府尹大人叫板!” “他奶奶的,咱就说这群地痞流氓绝对上面有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么多人冲进去,怕是府尹衙门里面的人都抓不过来吧!” “难说!这府尹衙门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我看啊,就算这些人用力冲!他也冲不进去。” 这人刚刚说完这话,就立刻被打脸了。 只见府尹衙门大门,在被一群地痞流氓,冲撞了几下之后,轰然倒塌。 这大门很是结实呀! 倒地的动静非常大。 “咣当!” 一声巨响,在整个街上回荡。 那些冲撞大门的地痞流氓们一个猝不及防。在惯性的作用下纷纷摔进了衙门里面。 在后面的人又往前面挤,乱哄哄的一团。 这个时候最先跌倒的那个人才看的清楚。 前院里面,已经列了至少上百差役,这些差役已经纷纷拔出了刀来。 当头一人,正是许戈成,临安府尹。 “大胆狂徒!居然敢攻破府尹衙门!这是造反!统统拿下!捆绑手脚,木枷锁,押入后院,看管起来!一个都不能跑。” 许戈成这边话音一落,衙役、护卫们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这个时候,这些痞流氓们才知道了害怕。 因为他们从这些差役的身上,看到了杀意。 有一个流氓仗着自己体格子大,在差役走上来要绑他的时候,忽然从差役手中夺过了刀来。 “我操你妈的!”这大汉大喊了一声,想要逼退上前的差役。 第二百八十一章老爷,大事不好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林三重见状,直接快步冲了过去,拔刀就砍! “嗤!” 手起刀落,一条臂膀跌在了地上,那大汉的肩膀上,冒出了大量血来。 “啊!” 大汉一声惨叫,痛彻心扉。 “造反之人居然还敢夺刀。立斩不饶!”许戈成厉声道。 其他地痞流氓们见这个样子,纷纷怂了。 原来冲在后面的那些人看到了衙门前院的这阵仗,立忙拔腿就跑,向着街外跑去。 200多个地痞流氓,被衙门里面抓了60多个,剩下的人都跑走了。 在醉仙楼内,潘秉洪正在和人喝酒。 潘秉洪,就是白老鬼口中所称的洪爷,也就是临安城中诸多流氓头子的幕后指使。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潘云峰的外甥。 此人原来只是刑部衙门里面的一个小小管事,因为有着这层便利,他们也笼络了临安城中的众多流氓头子,为自己办事。 本来,他这个人凭着自己的关系,是可以至少做一个主事官职的。 但他偏偏不就是想要做一个小小管事。 毕竟,做官只是幌子。 后来,费冲任职刑部尚书之后,他便连这个小官也辞掉了,专门经营临安城的这些地下生意。 做的风生水起,但是也看着工商税要实行了,他这马上就要少一大部分收入,心头正在着急。 今天他要请的这个客人,正是户部新任主事刘聪。 刘聪现在正好处理临安城工商税这件事情。 原来是秦桧的那两个儿子秦梓、秦飞来着,但是后面他们被抓进了锦衣卫。 在此事之前,潘云峰本来还是秦飞的老丈人。 但是现在,潘云峰正在运作,想要让秦飞直接把他女儿给休掉,然后让她女儿回到娘家来,这样才能从锦衣卫衙门里面出来。 这件事还有点难度。 不过潘云峰想着,如果王珑那边能够将徐高增拉拢过来,此事也就好办了。 “高大人,这次请您来喝点酒,主要是想要问一下,户部几位大人,对这工商税是不是特别重视啊如今?” 说着,潘秉洪给刘聪倒了一杯酒,“河山酒,绝对上品,您请!” 一听是这个酒对的,刘聪大喜,品了一小口,“好酒,果然是好酒。” 刘聪作为主事,俸禄也不多。 加上这个主事还是新任的,还没来得及捞油水,河山酒这种珍馐佳酿,他倒也不能够常喝。 潘秉洪先是伺候着刘聪好吃好喝了一顿,然后刘聪才缓缓地说道:“知道你有潘大人的关系。” “这种事情直接去找潘大人打听,岂不是比找我来的更加确切?” “哎刘大人有所不知啊!我这舅舅我也是不敢多去叨扰呀。也只有大事儿的时候才能去找他老人家。这种小事才麻烦你呢。今天啊还给刘大人准备了一点薄礼,等会儿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带上。” 刘聪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上头确实是很重视。几个大人多次嘱咐我,要将临安城的工商税赶紧抓起来。到时候能够收多少银子,他们也好心里有底。” 说完这话,他却停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后面要说的,才是正经有用的事情,前面的都是废话。 潘秉洪立刻给刘聪倒酒。 “不过,工商税这方面是那个徐川提出来的。此人与左大人,潘大人等乃为政敌。到时候若是工商税真能够有奇效,岂不是让他徐川沾光?” “故而,此事上头是外紧内松!这次,本官只要再把临安城工商税的事情,做得差不多点,就可以了。” “反正到时候看到税银不够,远低于预期,就算陛下不满,上面的几位大人怪罪下来,也落不到我头上。” “到时候倒霉的,也只能是临安府尹许戈成了。哈哈哈!” 潘秉洪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要知道了这回事儿,了解了其中的关窍,他这个心里就有底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然,就我这榆木脑袋。就是想十年也想不通这个道理。受教了!”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潘秉洪身边的护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那护卫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进了包厢之内还气喘吁吁。 潘秉洪眉头一皱,“何事?” “府尹衙门前面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 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潘秉洪眉毛舒展开来。 “抓便抓了,过一段时间被放出来了。明日继续派人前去围堵。” “哼,我倒要看看他府尹衙门有多少粮食,可以让这些人吃。他牢房有多大,可以关得下这么多人。” 潘秉洪觉得此事小事一桩。 那护卫认真的说道:“老爷这回可不一样啊。那些人是以谋反的罪名抓进去的。狼七都被直接砍掉了一条胳膊,流血而死了!” 潘秉洪的神情一紧,蹭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把事情老老实实跟我讲一遍。” 他说完这句话,才察觉到旁边还有刘聪在场呢。 “刘大人,您看……” 刘聪也是很懂人情世故,“既然你这边还有要事,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潘秉洪说着好话,将刘聪送出了醉仙楼,然后听护卫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混账!这些人怎么敢去撞大门?他们这是着了那许戈成王八蛋的道儿了!” 潘秉洪骂着,心里想到,今天这事儿一出。 怕是那些地痞流氓不再敢去府尹衙门前围着了。 谋反这种罪,今天抓,明天就可以砍头。 这一招真是狠毒。 “老爷,现在怎么办?府尹衙门抓了咱们好些人了。” 潘秉洪想了想,觉得这回还是得动用关系了。 “给我备礼,备厚礼!我要去拜见左大人。” 他也知道,许戈成的老师,是左冲制。 皇宫,和宁门。 揣着使团六百里加急信件的驿差终于到了门前。 在门口的禁军接了密信,快步向着垂拱殿跑去。 殿内。 赵构正在皱着眉头看着地图。 摆在他面前的是福建、两浙的城镇分部图画。 他正在思考着,如果金兵南侵的话,边军没有抵挡得住。 金兵攻到了临安城的时候,他该从哪个方向逃跑? 第二百八十二章六百里加急密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如果是走水路的话,最好是上海船,沿海南下,向福建而去。 亦或者,直接乘船逆流而上,向长江上游,江南东路去。 赵构心中这样想着已经思虑出了几个落脚点。 当一个人习惯了失败的时候,他将会认为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取得成功。 即便是他可以做到,他也没有这个意识。 即便是现在的边军将士可以直接打败金兵,赵构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需要一场战役来证明这一切。 本来场战役就要发生了,但是现在却有了变故。 “李大志,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赵构继续看着地图,然后问着站在堂下的李大志。 昨夜李大志给徐川看的那封密信,现在正放在赵构的桌子上。 作为平城锦衣卫暗探送回的密信,必须要在宫门开启之后,立刻送入宫中来。 所以李大志、徐高增一早就在和宁门外等着了。 宫门一开,他和徐高增就来了捶宫殿求见。 “启禀陛下,是平城四日前发出,昨日送达的!”李大志答道 赵构估摸着这个时间,想了想,若是使团有信发出,这个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哎,你俩说说。金人这个举动是想要做什么?” 李大志和徐高增对视了一眼,来到这边见到赵构之后应该怎么说?两个人在事前已经商量过。 李大志先开口了:“陛下,今人此举或许是想要纠正之前的过错,与我大宋议和。” “亦或许是想要借此机会来迷惑我宋军,好让金兵能够获得南下入侵准备的时间。” “虚虚实实,皆在金人一念之间。其究竟意欲何为?实在难料。” 李大志模棱两可的话,既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也算是回答了赵构的提问。 “现在这些还都是猜测,事情究竟怎么样?还需要等使团的来信。此事你们二人先不要声张,不准告诉任何人。朕自有定夺。” 说完这话。赵构就让李大志、徐高增二人往外面去了。 二人刚刚走出了殿门,一个太监就捧着六百里加急的鸡毛信上了台阶来。 “陛下,平城使团六百里加急密信!”太监在殿外大声喊道。 殿内,赵构闻言,立刻将目光从地图上移了开来,匆匆走下了龙椅。 彭则已经从太监手上接过了密信,撕开递给了赵构。 赵构来看了,脸色骤然一变。 先是惊讶万分,转而欣喜异常。 使团上面的信说,之前金人无辜将他们关押了起来,还逼迫着他们写了一些信回来。 那都不是使团的本意,请陛下责罚。 如今,金人一改之前的态度,转而变得温和了起来。将使团都放了出来,重新以礼相待,并且,使团还见到了金人皇帝完颜亶。 完颜亶说,金人要与大宋议和,并且提出了一些具体的事情,要准备结盟。 之前赵构提出来的那些条件,金人全部答应。 不过,金人也提出了几项条件来。 第一,淮河南岸,边军退守五十里地,沿岸五十里内,不派驻边军镇守。 第二,宋人铁火雷,仍然运送一百枚来,包括图纸。 第三,将秦桧交由金人处置。 第四,抓捕、惩治杀害完颜亨凶手。 结盟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一。 地点在泗州以北的淮河麒麟渡之上! 同意议和,金人将会派使团来临安,磋商具体事宜。 “这是怎么回事!” 赵构捧着那封信,实在是不敢相信。 在信封里面,其中居然还附着一份金人尚书令韩昉的书信。 在书信中,他明确阐述了金人皇帝之前听信谗言,软禁了大宋使团的过错,现在,愿意重修旧好,共襄结盟盛举。 自己所期待的美好的事情,忽然出现在眼前,赵构忽然有点感觉自己处在了云端之上,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快,召集他们来!”赵构激动的说道。 彭则在一旁问道:“陛下,可否是召集潘大人,以及其他六部尚书,两位皇子?” 赵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还有王渊!还有徐川,再把刚刚走出去那两个锦衣卫也叫回来。朕要开朝会,速去!” 彭则立马出去了。 这个时候,李大志和徐高增两个人还没有出宫,就重新被叫了回来。 在一起见到那封六百里加急的信件出现的时候,李大志和徐高增就有了预感,放慢了出宫的脚步,果不其然,又被叫了回去。 和宁门外。 已经备好了十三匹快马。 一个个太监上马,朝着六部、几个大人的府院所在方向而去。 马蹄踏在石板街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云梦乡。 还是那间房间,布置了很多纱帐、罗曼、小玻璃镜子的赵羡晟专属房间。 还是早晨,里面就再度传来了呻吟,和昨夜的声音衔接上了。 赵羡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感觉自己快乐无边。 片刻之后,他完事开始了洗漱。 他问了一下门外的护卫,“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快到巳时末了。” 快速洗漱完毕,他赶紧回宫。 床上的4个女人在他走后不久,便被灌着喝下了一碗汤药。 这汤药是专门用来防止她们怀孕的。 毕竟,皇子绝不可能让她们这些人怀下自己的种。 依然是从地道而出,快马加鞭,回到了宫中。 这会儿,传旨的太监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赵羡晟接到这个太监之后,诧异问道:“父皇召见我?” 太监:“陛下召见了朝中的几位大臣,两位皇子等人,好像是要议论什么大事情。” 听到这话,赵羡晟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向着垂拱殿而来。 昨夜他去云梦乡,没有叫潘云峰几个人同去。 所以这几个人已经在接到召见旨意后,快速进了宫来。 不过,他们也没有直接到垂拱殿。 而是在院外等着,终于,几个人看到赵羡晟急急忙忙跑来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人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赵羡晟昨夜是去云梦乡逍遥了。 赵羡晟走了过来,“几位大人,等会儿父皇问起来,就说我今日同你们在衙门议事,故而一齐来得晚了。” 潘云峰:“放心吧,殿下,那些太监都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候咱们就按照这个说。快进去吧!大皇子早到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对我大宋忌惮不已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几人快步,一同进了大院,向着大殿进来。 殿内。 赵羡笪已经站立在一旁。 太傅大人王渊也已经坐在了墩子上,眉眼舒展,像是昏昏欲睡一般。。 刑部尚书费冲、吏部尚书李子靖站在堂下,两个人手上正捧着那封信件,细细着看。 礼部侍郎刘成全,作为代理尚书,则安静的站在赵羡笪的一侧,两人眼观鼻口观心,像是木头。 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站在旁边,靠近角落的地方,不时看向殿门外。 两个人都在等着,看看徐川什么时候进来。 结果徐川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赵构正坐在龙椅子上悠闲的品茶,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和慌张。 大皇子、吏部侍郎赵羡晟,中书门下平章事潘云峰。 户部尚书左冲制,兵部尚书蔡云栾。 四人前后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施礼,礼毕,赵构让他们站了起来。 赵构打量了一下殿内的人,发现基本都齐了,就差一个徐川还没来。 怎么搞的?传旨意怎么能够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这个徐川,不会是因为朕把他闲置在翰林院,对朕有了怨恨?这才迟迟不来? 赵构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潘云峰,你们几人为何姗姗来迟啊?” 潘云峰:“启禀陛下,我等在衙署商议调拨军需粮草供给边军之事,故而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赵构:“羡晟,你也是在跟他们一同议事吗?” 赵羡晟:“回父皇,正是。父皇让儿臣参政议政,此等军国大事,儿臣在旁听几位大人商议,也能学到不少章程、方略。日后也好为父皇分忧。” 赵构点了点头,看了赵羡笪一眼,颇有深意。 “既然人都差不多到了,就先开始议事吧。不等徐川了。”赵构说完,便让把使团送来的信给潘云峰等人传阅。 既然看了信上的内容,面露惊讶之色,也是不敢相信。 “怪哉怪哉!” “好事好事!” 潘云峰激动地问道:“陛下,使团来信,可喜可贺!一来,我大宋边军免除了征杀之苦,又可以让数万将士、百姓免于死伤。” “二来,金人一定是有感于陛下的恩威圣德,对我大宋忌惮不已,自觉量力不可南侵,才有了如今议和之举啊。” “这一切都有赖于圣上的宽仁举措,传到了金人耳中,让他们心生怯战。圣上提前安排让边军在淮河南岸摆出了阵势,更是对金人起到了喝阻的作用。” “此次金人能够一改往常,主动求和,实在是十年未有之事啊。臣等恭祝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潘云峰这马屁说着,就已经跪了下来开始高呼。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跟上。 王渊从墩子上面下来,也跪倒在地。 看着这一幕,赵构高兴不已:“好,好好,诸位爱卿,请起!” “朕今天收到这封信,心中很平静。他金人也是人啊,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些人看来如今也是不想打仗啊。” “我比边军将士,在淮河南岸的防备一定是让金人察觉到了,好啊,朕就是要起到这个作用,要让他们看到,朕与这些人对仗的决心。” “他们若是胆敢南侵,朕定要让这些人丢盔卸甲,大败而回!如今他们主动议和,这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次与以往不同,乃是惊人主动提出,并且其又提出了一些新的条件,还要派使团来临安进行细细磋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是,朕已经决定了,这件事议和的事情必须要促成。” “过完年二月初一,就按照这信上所言,与金人结盟。尚有一个月时间,你们诸位要勠力同心,好好准备。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要就几项条件好好商议一下。” “哪些条件可以答应,哪些不能答应?你们来说说吧。潘云峰你先来说。” 潘云峰:“陛下,这次金人能够主动议和,又要派遣使团前来。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要保证金人使团的安全,且不可让上次金人使团被害之事再次出现。” “微臣建议,由禁军前去泗州,金人过淮河之后,由禁军一路护送来临安。以保其安全。” 潘云峰这句话,其实是不信任边军。 泗州城里面驻扎有边军将士,由他们来护送是最为便捷、快速的,却偏偏要从金城这边调禁军过去,岂不是多此一举? 王渊站出来说道: “陛下,此举舍近求远,浪费人力,颇为不妥啊。泗州城一来有守备,二来有安营边军。由他们来护送最合适不过了,一路上的匪贼也定然不敢贸然强动!” 王渊这话,就是要点出潘云峰的那点心思,摆在明面上来。 蔡云栾这个时候说道:“王大人,上次金人使团被杀,查出来就是泗州城的守备军所为,抓了好些人,现在还都没有查清楚呢。” “这一次,应该让金人更改路线,不再从泗州而来,或从颍州、煊州走。到时候,也确实应该由禁军派人过去接应。” “毕竟路上,总要有一来一回。禁军将金人使团接应回来,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到时候,议和即成,使团再随钦命大臣,一同北上淮河!在麒麟渡歃血为盟!陛下,微臣以为,此举方能万无一失。” 金人的安全,这件事情赵构心里也是极为重视的,如果这次再发生了使团被杀的事情,那议和的事儿便又要推迟。 其中要是再生出一些其他枝节,怕又要有麻烦而来。 赵构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应该先立刻派兵出去,便说道:“嗯!朕也觉得甚是妥当!潘云峰,届时,你命枢密院调兵禁军三百人马,接应使团来。” “微臣遵旨。”潘云峰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说起了金人的条件:“陛下,金人所提退兵之事,五十里太过!” “微臣以为,若即金人在淮河以北,同样向后撤退五十里,否则,此方略万万不可答应他们。若是我宋兵退,而金兵进,则有可能其出尔反尔。” “到时候,我边军将士防守不及,就丧失了阻挡金兵的先机。” 第二百八十四章怕是会生出变故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潘云峰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殿内的几人纷纷点头。 赵构:“朕看,这五十里确实是太长了,不如先定为二十里。到时候也让金兵照着此距离后撤。” 赵羡笪:“父皇,届时,兵马后撤多少里,是否真的后撤了,这又如何验证呢?总不能任其金兵空口白话说吧。到时候也得好好查证一下。” “只有金兵真的后撤了,届时,议和才能同意。” 针对赵羡笪提出来的这件事情,蔡云栾说道:“届时,可由金人派十数人马来,我边军也派遣十数人马过河,查看金兵动向,只要双方做好约定,这件事情并不难办。” 赵构点了点头,“还有一件关于铁火雷的事情,此事之前已经由工部,兵部协同办理过。照旧便可。” 张银兴,蔡云栾同时答应:“微臣遵旨。” 蔡云栾还白了张银兴一眼,上次假铁火雷的事情他还愤懑不已。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他还是坚信,工部交接的那一批铁火雷就是假的。 虽然后面锦衣卫已经把查办结果行文给了他,但是他只把锦衣卫的结案词当成一张废纸。 这次,他准备命令手下,在接收到铁火雷之后,就细细先点几颗,查验一下爆炸效果。 不过这次他是查验不出来了,铁火雷工场里面,改进了一下造假的办法,爆炸可以做到有烟无伤,看起来很厉害,实际威力都没有真货的三成。 为的就是预防这种情况的出现,把兵部给糊弄过去,最好是再把金人也哄得团团转。 “秦桧之事!金人居然堂而皇之的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荒唐。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断不可同意!甚至为了以绝后患,应该年后就将秦桧凌迟处死!不用再等来年秋后。” 王渊说道。 这事儿可说到赵构的心坎儿里去了。 不过如果过完年就把秦桧给杀了,赵构也有点于心不忍。 “秦桧罪该万死,此人不是议和的条件。至于杀他的时间,就还是按照秋后处决的规矩来吧。到时候凌迟处死,这一段时间好好让他好好休养,多养足膘。” 赵构对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说道。 然后就涉及到杀害使团、完颜亨的凶手之事了。 几个人意见不一。 费冲是想着,这种事情发生在我大宋境内,就是大宋自己的事情。 即便是查办、处刑也应该由大宋来,按照大宋的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是交由金人查办,那岂不是有损了大宋的威严? 赵羡笪也是这个想法,他和费冲想的一样。 不过最主要的他还想到了一点,这两件事现在还没有确定真凶是谁,如果是交办给金人,金人再查,发现大宋抓错人了,送给金人的凶手并不是“真凶”,到时候也就麻烦了。 出了这种差错,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大宋的威严了,更是朝廷的脸面,赵构的脸面。 赵羡晟却以为,这事儿稀松平常。 这些个凶手即便是没有办法确定是不是他们做的,但是只要交给金人,就表明了我大宋的态度。 这也是表明议和的决心、善意。 至于说要损失的威严这些,完全是言辞杜撰,胡乱找的借口。 要知道这些人死的都是惊人,并且身份都不一般。 查办到凶手,按照道理也应该是由金人那边来抓回去处理。 并且可以增加一条议和条件,金人若要交换凶手,必须也把杀害宋人使团的凶手也一同交换过来。 这样双方对等,倒也可行。 难就难在,这个凶手不好抓,到时候这个时间一拖可能就过了二月初一的期限。 朝堂之上众人又争论了一番,最后决定此事搁置,等到惊人使团来了再细细商谈。 潘云峰:“启禀陛下,如今议和将成。之前调配给边军的军需粮草是否应该先撤回来?同时将发放边军的诸多兵符也同时递解回来?” “微臣担心,如果边军得知议和之事,其中的一些主战将士,怕是会生出变故啊。” 蔡云栾也附和道:“边军将士军需粮草现在尚且足够十五日有余,甚是充裕,若是其不受军令,不请奏朝廷贸然出击,亦或者在淮南沿岸频仍调动。” “这些事情,都将会让金人生出误会,破坏此次议和大计。微臣以为,潘大人所言,正是要紧事,应该立刻传旨边军,收缴兵符,撤回粮草。” 左冲制:“圣上,若是撤回粮草等,倒可以让国库重新有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也是件好事。” “若是结盟事成,我大宋每年要交给金人四百万两银子,这个时候也应该开源节流,先将国库补足。” 见赵构就要点头答应,王渊赶紧站出来说道。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应该仓促作出决定。” “虽然,金人如今送来了议和的消息,但此事究竟是否能成尚未可知。” “从今日至二月初一,尚有一个月时间。存在诸多不确定的事情,如果我大宋现在就将边军将士从淮河南岸撤回来,到时候金兵如若突然出击,渡河南侵而下,那我边军将士又将如何阻挡?” “这次,惊人的议和说不定就是缓兵之计,假意议和。想要让我大宋放下防备,而后趁着机会南下入侵,直扑临安。” “金人之中,不乏为他们效力的汉人臣子,这种多端诡计,他们也是能够谋略的出来的。此外,刚才潘大人、蔡大才所言,边军将士不收军令是何意?” “是说边军会反叛朝廷?反叛圣上?” 王渊虽然有些年老了,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铿锵有力,声音在整个垂宫殿内缓缓回荡。 潘云峰,蔡云栾说的这话没有直接证据,不过都是猜测。 在这样的质问,面前自然也不能够再继续说什么了,只能说沉默着看向赵构。 这就是把问题推给了赵构,到时候如果是说相关的决策出现了问题,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也是由赵构自己来承担了。 赵构:“从今日开始先暂停给边军供应军需粮草。另外,由枢密院下令,将边军其中两万兵马的兵符调回来,剩余人马,依然由边军节制、调遣。” 第二百八十五章怎么才八万两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至于说边军已有粮草等,则撤回其中一半,等到何时边军粮草用尽,再恢复其供应。按日供给剩余粮草,运送一日到了大营,再运送另一日的。切不可让边军在营中囤积粮食。” 潘云峰:“微臣遵旨。” 赵构这一做法就是想着等到议和一成,在二月初的时候,就把边军的军需停掉,然后后撤回来二十里地。 现在这个做法可以让边军将士保持一些战斗力,但又不会太强。 事情都快要商量完了,徐川还没来呢。 本来赵构还想要问一问徐川的意见,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构问道:“现在已经腊月底了,工商税的事情,户部这边正月里可能收缴得到十万两银子?” 这是赵构的底线,那要是户部连这个银子都收不够,他就要发怒了。 左冲制说道:“启禀陛下,根据临安府衙门报告上来的工商税数目,这次大约可有八万两银子!” “按照原来工商税的方略,收缴税银的依据是商贩使用发票。但是,城中百姓在消费之时,却并不懂这新奇之物为何。” “因此,诸多城中商贩,对发票的使用并不多!甚至于大多数商贩编造一些发票糊弄。其殿内的营收远远高于发票之上的数目银钱!” “故而,工商税一事,在临安城中也并不能取得好的效果。临安八县,分手正月预计可收缴八万两的税银。” “什么!怎么才八万两!”赵构怒道。 这可是比原先预计的少了六万两。 一个月少六万两,那一年就是少七十二万两。 左冲制:“按照原先工商税的章程,需要先在临安城中试点,看看此方略的效果,眼下来看,此举确实能够获取一些税银,弥补之前的国库亏空。” “但实行起来却有难度,难以普及。圣上之前命户部,在正月之后,行文十八路路州府,推行工商税。眼下看来此事困难重重。” “工商税诸多方略,也有待商榷完善。若是操之过急,怕是会引起混乱,此方略在城中已经引起了诸多百姓怨言。” 左冲制这话已经是在暗着明着贬低徐川提出的工商税这一方略了。 赵构听完他的陈述,眉头紧皱,心中很是生气。 “这是怎么搞的?你们有没有用心去办?按照原来的方略,此事定能有所成,补足国库绰绰有余!怎么现在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说是八万两,怕是到了正月,连这八万两都收不齐吧!” 在赵构看来,这就是下面的人没有把事情好好办好。 左冲制不说话了,赵羡晟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了一句:“启奏陛下,在正月后,可由户部主持,清理江南的盐政,到时候便可有盐银填补国库,也就有银子用来结盟了。” 江南盐政一向是由秦桧的那些党羽把持着,只要潘云峰的这些人下去巡盐,就一定能够从他们手里面搜刮到银子来。 若是王渊的人去,就绝对巡不到多少银子。 听了赵羡晟的这个话,赵构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如潘大人所言,在正月后,由户部主持,巡理江南盐政吧。” “微臣遵旨。” “盐政要巡理,工商税的事情也不能不做。左冲制,你好好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呀。一定要把此方略施行好!” 赵羡晟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父皇,或许是工商税这个方略本身就有问题,即便是下面的人再操劳办理,也难有奇效。” “到头来也不过是逼着那些商户们,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掏银子贴补国库。儿臣以为,正月税银收缴之后,再好好商议一遍此方略,看看能否完善,或者另起炉灶,再想办法。” 赵构:“怎么,你也觉得工商税这个方略有问题呢?你倒是说说,是有什么问题呢?” 赵羡晟见到赵构生气了,就赶紧跪下,“父皇,恕儿臣莽撞。儿臣此言确有不妥,应该等到正月之后再商议此事。” 赵构摆了摆手让他站了起来。 费冲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有一事需要上奏。昨日在刑部大牢中,高在林被人暗中下毒,被毒死了。这是臣与殿下联名的奏折,在里面细细阐述了此事。” 赵构震惊了,“什么?高在林在牢中被人毒杀?” 彭则将费冲的奏折捧给赵构,赵构看了两眼,直接摔在了地上。 “无法无天!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谁呢?是不是你们这些人里面的?” 赵构指着堂下站着的这群人骂道,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些人却心脏怦怦直跳。 赵构看上了两个锦衣卫,然后又叹了口气。 “高在林死前有没有什么遗言?” 这个人毕竟是曾经对他尽忠十几年的人,就这么被人给不明不白的给杀了,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 “高在林死前说,他知道是谁杀了他,还要让微臣和殿下照顾好他的儿女家人。” 赵构点了点头,“马上要过年了,按照六品官的惯例,去给他家人送礼去。” 礼部侍郎刘成全:“微臣遵旨。” “陛下,他这意思很多事情便死无对证,诸多事情已经难以查下去,微臣以为,现在可结案了。”费冲说道。 赵构却摇了摇头。 “此事不急,此案还有些时间呢,慢慢查办吧。” 本来潘云峰等人听到费冲说要结案了,心中还挺高兴的,但是被赵构这么一说,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刘成全,金人使团来的事情你先提前准备好,以国礼相待,切不可怠慢你。” “马上就要正月了,你们这段时间也好好休息一下。正月初七开始上朝。到时候有很多事情在朝会上说吧。” “都退下吧,朕也乏了。” 赵构摆了摆手,让众人下去。 众人按照次序从垂拱殿中走了出来。 他们出来看到,徐川才刚刚跨进了院门。 “徐大人今儿来的够早的呀,圣上事情都商量完了,你还来干什么?”左冲制笑着说道。 “哈哈哈,陛下这会儿已经要歇息了!徐大人赶紧回去吧。这儿没你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此事莫不是有诈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慢慢走了过来,这些人极尽嘲讽。 王渊、费冲、张银兴对徐川打了招呼,表现出一种生疏的模样,向外走去了。 徐川走到潘云峰面前:“多日不见,听说潘大人已经任了宰相,恭贺,恭贺!” “圣上已经让我去翰林院做学士了,今天居然还找我来。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加上在府中还有作坊里的几件事情要忙,故而来迟了!诸位大人若是已经商议完了,我看也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回去。” 潘云峰冷哼了一声,“徐川,陛下传旨召见于你,你却姗姗来迟,耽误时间,你可知罪?” “你若是知罪,就在这垂宫殿门口跪上八个时辰,向皇上请罪吧。” 说着,潘云峰领着几个人就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殿里面却传来了一声彭则的声音,“宣徐川进殿!” 潘云峰等人一愣,有点惊讶。 “大人,徐川他来这么迟,怎么陛下还召见他呀?” “对啊,事情这不都议论完了吗?” “难不成是关于工商税的事情要问他?” “哼,工商税能不能成,不还是由咱们决定吗?到时候这个方面必定搞砸!” “也要让他知道,凭借着一些小玩意儿,是绝对不可能在陛下面前讨到欢心的。” 殿内。 徐川施礼结束后,赵构让他站了起来,并将使团送过来的密信拿给他看。 徐川装作一副完全没意料到的样子,惊讶不已。 “陛下,此事莫不是有诈呀?金人能够这么好心?” “朕已经决定了,趁着这个契机与金人结盟。适才已经与其他几个人商议了一番个中条件,本来正是想要问一问你的意见,结果你来的这么晚,也就罢了。” “这也是让你知道此事,不是问你这事儿的意见。” 赵构说完之后,又话锋一转。 “不过,朕还有一事儿要问,刚才户部的人说,临安城中腊月的工商税,只能收到八万两的银子。这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可有什么办法?” “才八万两?” “正是!是不是方略中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 徐川摇了摇头,“方略之中的细枝末节之处,微臣已经拒绝考虑到位,细细写出来了。” “嗯,如果是效果如此,那也一定是相关执行的人出了差错。非方略本身的问题。” “此事需赖于户部官僚层层督促,一直到临安府尹衙门,直到具体经办差役等。” “其中涉及层级众多,官僚至少有八百多人,工商税方略施行出了问题也定是上下官吏之缘由。” 赵构连连点头,觉得徐川所言极是。 不过,如果是人的问题,就更加难办了。 这上下这么多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这个时候,又该去督促谁来解决这个事情? 按照赵构原先的计划,他是想要把工商税在十八路州府铺展开来。 将收到的工商税银一方面用来结盟送给金人,一方面用来制造海船,筹建海兵。 现在这个结果很不理想。 “户部的一些酒囊饭袋,一定是他们没有做好。还把问题归结于方略本身,简直是荒唐。” “朕看,此事还得抓一批人,杀一批人,以儆效尤,好好给这些人警示警示!” 徐川对赵构的这个想法很满意。 接下来这个事儿应该要交给锦衣…… “让都察院来办!”赵构道。 徐川的想法很好,但是完全没有猜中赵构的心思。 都察院?都察院不都已经烂透了吗! 上下百官里面,谁还惧怕都察院? 这件事如果交给督察院来办,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 都察院现在,抓了高在林后,连都御史的位子都是空着的。 徐川觉得,赵构说这话一定是在开玩笑。 赵构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挥了挥手,对徐川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出了垂拱殿,徐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蠢货给污染了一身的臭气,快步离开了皇宫。 当天,赵构传旨,让副都御史赵文龙,接任都御史之职。 随着使团的信件传入了宫中。 六部衙门原先所有的重点事情立刻重新换了一遍。 原来在积极准备南侵的事情,现在则准备着迎接惊人使团的到来。 议和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临安城中的大街小巷、各家各户。 有的人在咒骂,“又要议和?看来我大宋半壁江山是收不回来了。” “窝囊呀!一个异邦金人,现在居然要以国礼相待!” 有的人在高兴,“看来能够免于战火了,这些不打仗了,日子也能安生一些了!” “到时候,结盟成了,金人就再也不会打我们了。” 皇宫之中。 赵构在垂拱殿想着什么。 这一次,使团送来的信件中,金人没有提的一件事情,倒是萦绕在他心头。 那就是其父亲赵佶的事情,这次结盟议和之后,应该如何处置? 怎么才能以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把赵佶留在淮河以北,金人那边? 刚才商议的时候,他没有说这件事情。潘云峰、王渊等人也默契的没有主动提。 罢了,等到惊人使团来了的时候再细细商议吧。 塞外。 五国城,距离临安万里之遥。 这里就是赵佶所软禁的地方。 他现在还有一座三进的宅院居住。 还有四个妃子陪伴。 宅院周围,则已经被金军看守了起来,他不能够随意进出。 被抓来十年时间,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况且这会儿还是严寒冬日,他是一步也不想出去,外面实在太冷了,在屋子里面还能烤烤炭火。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一个惊人走了进来。 “赵佶,我们猛安大人传你过去喝酒!” 赵佶赶紧穿上棉服,跟着金人往外走。 虽然他不想外出,可一旦有金人传令,他也必须立刻出来。 喝酒,其实就是逗他取乐,听他讲一讲汴京趣事。 这就是他的生活。 被软禁在这里,他早已经失去了外界的消息。 金人只会告诉一些需要他明白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不讲。 临安城中。 徐高增从皇宫中出来后,便回到了家中。 今天他家里面倒有一个稀客。 第二百八十七章以后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你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大人?”徐高增看到枢密副使王珑之后,惊讶的说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珑能够找到他家里来。 这倒不是因为王珑的官职比他高,而是因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珑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来找他。 王珑的派系可是很明白的,他以前是秦桧一党的人。 眼下,秦桧的案子还在由锦衣卫查办。 锦衣卫里面的人是不能够跟秦桧党羽这些人接触的。 王珑见徐高增如此紧张,便站了起来,主动走到了屋外。 徐高增也跟了出来。 “徐大人,看起来你是不太欢迎我来你家中啊。” “王大人也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时间也特殊。锦衣卫衙门里面规矩多。我们也不好违背啊。” 王珑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街角的一座酒楼。 “今天有些要紧的话要对徐大人说。已经订好了包厢,摆好了酒,就等徐大人赏光呢。”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人说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了。以前我可是你的属下呀。只是我现在家里面还有一些实在是脱不开身。不方便赴宴,还请王大人多多包涵。” 见徐高增仍然推辞,王珑说道:“不瞒你说,今天我也是奉了潘大人的命令来的。有些要紧的话想要跟你讲,你若是愿意听,必有一份大功劳送给你。” “你若是有了这份功绩,以后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你了。” “当然,潘大人也不勉强你,你若是不愿意听,本官再找别人就是了。” 说完之后,王珑不再停留,立刻向着街角走去。 徐高增留在原地,开始犹豫。 实话说,他心里很激动。 他知道,之前王珑邀请李大志赴宴,被李大志拒绝。 这是潘云峰一党的人,想要拉拢锦衣卫了。 现在,他们才找到了自己。 若是自己现在拒绝,这些人还会再去找班占魁、姚斌。 犹豫了一下,徐高增跟了上去。 酒楼包厢之内,王珑热情的给徐高增倒酒。 “这酒,还是河山酒,出自你们徐川大人之手啊!果然不凡!” “可惜,可惜呀!他现在居然被陛下放去翰林院做闲职去了。” “就是不知道徐大人对这事儿可怎么看呀?” 王珑倒完酒之后,也给自己满上了,“来,干一杯!” 徐高增知道自己官阶低,刻意把酒杯放的低了一些。 一杯酒喝过后,两人才聊起了正事。 徐高增:“徐川大人有大才,能够在他手下做事,学到了不少。不过,如今他被调离锦衣卫,关系也自然疏远了一些。王大人问这个不会是想要……” 王珑哈哈一笑,“怎么会?这次来找你徐大人,是想要看看,徐大人对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有没有兴趣啊?” 徐高增微微一笑:“如今锦衣卫指挥使为之悬空。下面的人各有心思罢了。” “指挥史虽然是三品官,但职权甚大,要不然也不能直接把秦大人给抓了。你若是做个这个职位,便可以直接与潘大人比肩了!” “这等权势,是我王珑想都不敢想的。眼下,潘大人说,常常能够在御前,看到你和李大志一同面圣。这就说明,下一任指挥使,很可能就是你或者李大志了。” “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微妙啊。” 王珑说着,同时观察着徐高增的神情变化。 徐高增认真听着,心里面翻江倒海,知道今天的选择,即将决定自己日后的命运。 “吏部郎中彭志冲,徐大人可知道?此人是一个巨贪,若是徐大人能够领衔,将此人抓获,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在圣上面前,你的威望也就超过李大志了。”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直接拔擢你当指挥使了!” 徐高增疑惑,“彭志冲?” 这个人他有印象,他曾经看过此人的言行记述。 从记述上看,此人是有一些贪污,但若是称其为巨贪,则远远算不上啊。 王珑继续说道:“此人表面清廉,实际上贪污至少在十五万两起步!你别看他素日里衣食住行也不过是稍微富贵一些。但在苏州府里面,他可是有占地两百亩的房产呀!” “这上面盖着的都是一幢幢的房屋,还有几处园林。每年光是租金就不少银子。” “你猜这购置地皮、房产的银子他从哪儿来的?” 原来是在苏州府啊,怪不得在临安城里面查不出此人什么来。 徐高增疑惑的问道:“此人不过是个郎中,怎么能够贪污这么多?他上面的侍郎、尚书大人,不知道?不管?” 王珑又给徐高增倒了一杯酒:“这便是今天我找你来的意义,我这个消息就是从吏部侍郎赵羡晟,也就是二皇子手中来的!” “这么大的案子,到时候由你徐大人来抓办,一定能够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如何?” 王珑期待着徐高增的回答。 徐高增终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点了点头。 “好!”王珑高兴地说道。 左冲制府上,现在已经是张灯结彩,一幅准备庆贺新春的热闹景象。 在府院门口的一些小厮们,正在招待着外面排队的一个个官员。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京城中六部官员便频繁走动,像左冲制这种尚书大人,自然也少不了很多人来给他送礼。 在一群排队的官员里面,潘秉洪正在提着两个大盒子等待着。 等了片刻之后,他见前面的人也不怎么动,便直接朝着前面的那个小厮走了过去。 那小厮不认识他,“哎,你哪个衙门的?懂不懂规矩?先来后到,乖乖排队去,等到轮到你了你再进来。” 潘秉洪被这个小厮顶撞了,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但脸上依然摆着笑容。 他从怀中取出拜帖递了上去,一边说道:“小兄弟,这是我拜帖,潘大人乃是我舅舅,劳驾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接过拜帖来一看,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原来是潘大人的外甥啊!小的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快,随小的来。” 其他排队的一些官吏们刚才还对潘秉洪纷纷指责,现在得知他是潘云峰的亲戚,纷纷收起了刚才的面容。 第二百八十八章贤侄,莫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左冲制的书房内,古色古香,各种摆件琳琅满目,在他桌子上摆着几块砚台,就价值不菲。 这会儿,在他对面的一个人名叫刘明成。 “大人,你看我三年前就已经做了主事了,也是兢兢业业,未曾出过一点差错。” “这次给大人带了一点小礼。都是一些土特产,不成敬意,让大人尝尝鲜。” 说着,他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冒出的金光确实让左冲制露出了笑容。 “嗯,今年年后啊,吏部官考,本官为你走走关系,到时候你也可以升一级到员外郎差不多了!” 刘明成急忙跪下:“谢谢大人抬举!下官对大人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左冲制将那个盒子合上,对他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在左冲制旁边的管家立刻将那个盒子收起来,拿到了后堂去。 “叫下一个人进来吧。”管家对守在门外面的小厮说道。 不多时,潘秉洪就提着两个大盒子走了进来。 左冲制一见到是潘秉洪,立刻露出了笑脸来。 “贤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左冲制笑着说道。 “小民潘秉洪见过大人。”潘秉洪跪下磕头施礼。 左冲制将他扶了起来,“贤侄,这繁缛礼节就免了吧。” 左冲智知道潘秉洪的身份,自然会特殊照顾一些,又见他提着两个大盒子,里面一定少不了好东西,知道今天他求办的事儿不一般。 “来来,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快,给贤侄上好茶。” 那潘秉洪摆出一副卑微的样子来,“大人,你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兢兢业业,清清白白做生意。结果那个临安府尹许戈成却把小的好些兄弟给抓了去呀。” 听话涉及到了许戈成,左冲制皱起了眉头来。 “贤侄,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先慢慢说来,不要慌,不要怕。叔给你做主,就算叔做不了主。也有潘大人在背后给你撑腰。” 左冲制对潘秉洪所做的那些生意是清清楚楚,一下子就猜出来是许戈成把他的那些地痞流氓头子给抓了。 这事儿也好办呀,只要他写个信给许戈成,让他把人放了就行。 不过,他首先要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来,显得这事儿特别不好办,才能让潘秉洪心安理得的把这两盒子东西给掏出来。 拉扯了片刻之后,左冲制终于答应了潘秉洪的要求。 “放心,这事儿交给你叔,叔给你处理。” “小的谢过大人!感激不尽。” 潘云峰的宅院中。 今天这里的景象要比左冲制府上还要拥挤。 作为当朝的宰相,有更多的人来求潘云峰办事情,给他送礼。 潘云峰应接不暇。 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终于有了歇息的片刻。 这会儿在他书房之内,他正在见一位重要的人。 王珑在和徐高增商量完了事情之后,就立刻来给潘云峰报喜来了。 “大人徐高增那边已经点头了!他已经决定了跟我们一道,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出力。” 听到这话,潘云峰非常高兴,提笔写下了一个字:吉。 “大人,认为只要徐高增能够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咱们在朝堂之上就绝对稳固了。” “到时候王渊、张银兴、费冲等人就不足为虑了。” 王珑高兴地对潘云峰说道。 潘云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你办的确实不错!事成之后,老夫便会向皇上举荐你出任枢密使!” “都是大人的提点,小的感激不尽。”王珑高兴不已,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升官的那一天。 就在两个人在书房中交谈的时候,在房顶上,有一个人在悄悄潜伏着。 黑阎王罗冲,身着夜行衣,蒙着面,悄悄潜入了潘云峰的府中,今天晚上他本来是要找潘云峰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毕竟,到时候他们将秦桧从锦衣卫救出来后,能否出城是个问题。 房间内的谈话,被他一句一词都听了去。 王珑:“大人,只要徐高增成了指挥使,那令千金的这封休书,也就好拿了啊!也算是解了大人的一个心头之忧。” 在锦衣卫被关着的秦飞,以为自己的岳父能够派人来救自己。这回他怕是要失望了。 潘云峰:“如今秦桧被关在锦衣卫,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今日在议事的时候,陛下又说了一句要让他死的话。老夫可不能跟着他这条船给沉了,必须及早跳了。” “自然,老夫的女儿也不能给他们家陪葬。得清清白白的,只要有了这封休书,我潘家跟他秦家,就再无瓜葛了。” 也只有秦桧安安稳稳的死了,潘云峰这个宰相的位子,才能坐得牢固。 利益冲突之下,潘云峰不会去锦衣卫救秦桧。 不过他在秦桧的那些党羽面前,常常讲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了多少好话,试图救秦桧出来。 这都是他拉拢人心的好手段。 现在秦桧的那些党羽,都已经围在了他的周围。 王珑这边告辞了潘云峰,离开了书房。 潘云峰也吹灭了书房的火烛,准备去睡觉了。 罗冲悄无声息的从房顶跃下,到了院中。 就在潘云峰将要走出书房的时候,被一个黑影给挡在了面前,捂住了嘴。 “大人,不想死就别出声!” 潘云峰已经被吓得出冷汗了,连连点头。 老子可刚刚当上宰相啊,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杀了。 现在潘云峰非常怕死。 昏暗的书房之内,罗冲一把刀架在了潘云峰的脖子上。 “潘大人,你是不是想让秦大人死?”罗冲冷冷的问道。 潘云峰琢磨不定这个人的来意,不敢妄自回答,反而问道:“壮士是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自己拿去。” “若是要求什么功名利禄,也可好好说来,老夫能够办得到的,必定帮你。” “咱们犯不着动刀动枪的。老夫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吓,你先让老夫坐下。” 潘云峰说话的时候,两腿战战,已经开始颤抖了。 “坐!” “我不求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求你的什么金银财宝。我只求你一件事。” “壮士请讲。” “救秦大人一条命。” “啊?”潘云峰这才知道,这个人是来要自己命来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硬闯锦衣卫,劫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要是把秦桧救出来了,他这个宰相还能做得了吗?秦桧不得先找他报仇,清理门户? 再说了,自己现在也做不到这事儿啊。 “壮士,找错门路了吧?秦大人现在在锦衣卫关着,老夫管不着啊!” 罗冲摇摇头:“这个事儿不用潘大人操心,我们自会去做。” “那壮士的意思是……” “到时候,我们把秦大人从锦衣卫救出来之后,出城是个麻烦,希望潘大人能够从中协助,行个方便。” “你们要硬闯锦衣卫,劫狱!”潘云峰惊讶不已,没想到还有人敢闯锦衣卫。 罗冲:“大人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送大人下地狱。” 罗成用力压了压匕首,刀刃紧贴在潘云峰脖子上。 “别别!有话好说,壮士!”潘云峰急忙道。 罗冲收了收力气。 潘云峰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动手?只要你们能够把秦大人从锦衣卫救出来,出城的事儿就不用担心。只要有老夫的令牌,到时候任你们进出城门。” “令牌拿来!”罗冲伸手,向潘云峰要令牌。 潘云峰从腰间摘下来递给罗冲,上面的令牌正面写着中书门下,背面写着一个“潘”字。 将令牌揣进怀里面,罗冲对潘云峰警告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潘大人泄露出去!让锦衣卫有了准备,休怪我等无情!” “你这宰相府,我能进得了这一次,就能再进得来杀了你。最好明白一点!” “放心,只要我们把秦大人救出来,立刻远走高飞,离开大宋。不给你潘大人添麻烦!日后,你还是你的宰相!” 罗冲说这句话,也是为了让潘云峰放宽心。 这样,萝卜大棒都有了。 说完这话,罗冲一个身影闪出了书房,跃上了屋顶。借着夜色向着远处冲去。 罗冲一走,潘云峰才彻底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怪哉!秦桧居然有这样的勇士为他卖命!” 潘云峰嘀咕了一句,开始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若是要杀掉这些人也简单。 可以现在就去通知锦衣卫徐高增,让他做好准备。 也可以通知蔡云栾,吩咐他让临安城城墙上的禁军守卫做好准备,只要看到手持自己令牌的人立刻抓起来。 只要刚才冲进来的那个人被当场抓住,就一切都好说。 可自己若是将这件事情保密起来。 然后任由他们去锦衣卫劫狱救秦桧,很有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要么成功了,真的把秦桧从锦衣卫救出来了。到时候这些人就会拿着自己的令牌离开城门。 事后追查起来,自己这个令牌的事情就交代不过去了。 要么这些人失败了,在锦衣卫里面直接被抓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自己那块令牌已经被他们夺走了。 要是落在锦衣卫手里面,自己也交代不过去。 除非是锦衣卫里面的徐高增把这块令牌拿到手,但是这个实在是太冒险了。 想到这里,潘云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罗冲从宰相府里面出来之后,便立刻连夜向着锦衣卫的方向而去。 今天晚上,趁着夜色,他和白玉兰等人还要去夜探一下锦衣卫,摸摸门路。 提前找到,秦桧被关押的位置,到时候好动手。 动手的当天,他们还得抓捕一个锦衣卫来审讯。 白玉兰等人已经在锦衣卫外面的一条街上等候着了,待罗冲来了之后,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锦衣卫慢慢的潜行而去。 罗冲之前已经进入过一次,里面的布局已经提前画了一张图,让所有人熟知。 今天就是去打探一些细节,同时看一看锦衣卫有没有一些新的布置。 几人按照罗冲原先的步骤,寻了一处高墙,然后扔出了飞勾,勾在墙上,缓缓的爬上围墙墙垛。 罗冲探出一个头,向着锦衣卫里面各处张望。 他立刻就发现了锦衣卫里面各处防哨已经跟上次大不一样了。 且不说最中央的那个高大的瞭望台。 就是每一处屋顶上面站着的人,他们想要避开都非常麻烦。 在里面的每一处院子中,还养了两条狗。狗的数量比上次他来的时候增加了很多。 “糟糕!” 看到如此严密的防守,他心中大感不妙。 罗冲缓缓地从墙头上降落了下来。 白玉兰对着他问道:“怎么了?” 罗冲把事情说了一遍。 几人也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下该怎么办? “硬闯肯定是不行,锦衣卫里面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咱们的人数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么多人。”罗冲说道。 “现在看来,如果要悄悄潜入进去,这条计策也行不通。咱们得另想办法。”白玉兰说着,想到一个法子。 “能不能直接给他们的饭菜里面下毒,把他们毒翻?然后再冒充他们的样子,堂而皇之的进入里面。把秦大人给救出来?”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要做起来可不太容易呀,总不能现在混到锦衣卫里面去给他们当厨子吧?来不及的呀。”一个死士说道。 白玉郎:“直接给他们吃的肉、菜里面下毒便是!罗冲,咱们虽然潜入不进去了,但是你依然可以在墙头之上细细观察一下。看看到时候的路线应该怎么走?” 罗冲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既然商议了一下,做好了分工,各干各的去了。 在平城使团的密信到达临安的时候,还有一批人也同时到了。 这一次,完颜亶派遣了十多人,都是一些精通汉人语言的人。 这次他们来的目的除了刺探消息,为使团的前来做好准备,还有一个要紧的事情就是在临安城中散播赵佶的消息。 他们要给赵构来制造一些恐慌。 对于完颜亶来说,赵佶就是一张可以利用的牌。 若是赵构能够同意他的议和,按照他的条件来做的话,完颜亶就会继续拘禁赵佶。 否则,完颜亶不介意将赵佶放回大宋。 虽然已经临近过年了,但是临安城中还是有很些人是无家可归的。 这些人在夜晚的寒风冷冻之下,没有地方可去,便会抱团来到城外的城隍庙。 在城隍庙中叠起一堆堆的篝火,御寒取暖。 第二百九十章判处尔等充军!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里面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说书人,说书人居无定所,通过卖艺来挣一些微薄的银钱,若是让他们掏银子去住客栈或者租房子,他们是舍不得的。 今天他们在城隍庙中遇到了一个妙人。 这个妙人看样子也是一个书生,可说的事情却能够让他们这些说书人也聚精会神的听下去。 事情不是别的,正是编排赵佶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书生专门换了一个名字来代替赵佶。 直呼这个名字毕竟是要吃官司的。 不过,虽然不说其真名,可人人都知道这个书生说的主人公是谁。 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每一个说书人的脸上都闪耀着喜悦神情。 “要是能够将这个书生说的话,编进书里面去,在临安城中说,一定能够讨来不少的银两!” 到了第二天鸡鸣的时候,这个书生终于把故事说完了。 就一个故事,用了一夜,他反反复复的说,让为的就是让这些说书人都记得清楚。 等到城门打开,这些说是人向着城里面走去的时候,那个书生也消失了。 当天,随着说书人的演绎,临安城中就慢慢传出了一股流言。 说是当今的皇上,不愿意将皇位归还于其父亲赵佶,故而不愿意出兵北伐,将其父亲救回来,而只想着跟金人议和结盟。 流言没有腿,却随风而长。 传到了百官耳朵里,传到了锦衣卫的耳朵里面。 临安府尹衙门。 虽然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是许戈成依然在升堂办案。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要在过年之前,尽快把这群抓来的地痞流氓给处理了。 审讯之中他们知道了这些人有一个后台,这个后台就是潘秉洪,而他又知道了这个潘秉洪是潘云峰的外甥。 这些地痞流氓本以为说出这层关系来之后,许戈成会有所忌惮,把他们放出去。 但是许戈成想的事情跟他们不一样。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关系,那到时候潘云峰肯定会来说情,让我把你们都放掉。” “不行,绝对不能把你们放了,我一定要在潘云峰的说情到来之前,将你们该杀的杀,该判刑的判刑。” 判充军、羁押的案犯好说,许戈成可以直接在府衙门这边就结案。 但要是涉及到一些死刑犯的话,他需要把死刑犯的名单报到刑部、大理寺。 然后由刑部和大理寺核准之后,才可以执行死刑。 所以今天这些过堂的人,一个个都是被许戈成判出来充军。 看着堂下十八个临安城的地痞流氓头子,许戈成从案桌上抽出了一张令牌,扔到了地上。 “王由征、于亮、高明浩、张成松……罪大恶极,欺压邻里,扰乱公堂,攻破衙门,罪同谋反,本官念及尔等年盛力强,当为国效力,为朝廷分忧,已赎自身大罪。” “故而判处尔等充军!即刻押入大牢,年后初八发配充军!” 听到这话,在堂下的这些人大喊:“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 忽然有一个人对着许戈成破口大骂: “狗官,你这个狗官!不知道是收了什么好处,居然污蔑我们?告诉你,我们上面有人。到时候,小心你丢了你的乌纱帽,小心你全家老小性命不保。” 许戈成从签筒子里面又抽出一张签子扔在了地上。 “打!打四十大板。”“哼!胆敢污蔑、威胁本官!藐视衙门,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教训。” 两侧的差役,举着杀威棒,就把那个叫骂的人压在了一条长板凳上。 “啪啪!” 大棒举起,重重的打在那人的腰间、屁股、大腿上。 那人刚开始还咬着牙想要忍住,但是忍了第一下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啊!” 他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惨叫声在公堂之上缓缓回荡。 一旁的师爷对着许戈成低声说道:“大人,这样是不是太伤他们了?这些人毕竟上面是有人啊,有后台的。” “伤你妈的头!”许戈成愤怒的说道:“这群刁民居然敢威胁本官。不把他们当场打死,怎能泄本官之愤怒?” 这边把这些人判完了刑,许戈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这边刚刚回到后堂,一个护卫就赶忙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信。 “大人,上头来信了。” 对于许戈成来说,他只有一个上头,那就是户部尚书左冲制,他的老师。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过啊。 许戈成拆开了信,果然,上面说的意思简单明了,让他立刻把那些被抓的地痞流氓给放了。 将这封信扔在自己的书案之上,许戈成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开始思考着怎么回复这封信。 锦衣卫。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锦衣卫这边要准备的年夜饭食材非常多。 加上锦衣卫这边的食堂吃的是出了名的好,所以负责采购的张林东,在菜市中一直很有威望。 “张大人来了!来看看,今天从外面刚宰的羊运回来的,这上面还热乎着呢。买几头回去,给锦衣卫的大人们,好好做几顿羊肉饺子吃!” 见到张林东来了,菜市门的商贩立刻开始对他招呼。 虽然他只不过是锦衣卫做菜的一个师傅,负责采买,但是这里的人统统称他为“张大人”。 张林东听着这个称呼心里也高兴,他有些享受这种尊敬和礼遇,毕竟他这个做饭的厨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被人称作大人呀。 张林东走在那个羊肉摊前看了几眼,觉得这肉还不错,问了问价格也合适。 “成,拉两头送到衙门那边儿去。”说着,张林东从怀中掏出了银子,递给了那商贩。 “好的,张大人。” 锦衣卫那边要的菜量多,有些人他不方便往回运的,就让这些商贩专门送过去。 在张林东的身后,白玉兰正在扮作一个小商贩,悄悄的跟着他。 要想给锦衣卫下毒,就必须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只要跟紧了这个人,然后在食材上面下毒,就能毒翻锦衣卫的一大片人。 蔡云栾府上。 在书房之中,蔡云栾正在品茶,对着一封信苦苦冥思。 一个管家走了进来,“大人,人来了。” “进来。” 管家带着三个精干、消瘦的人进来了。 “见过大人!”这三个人立刻跪倒在地,向蔡云栾施礼问候。 第二百九十一章哪里在放爆竹?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起来吧。” 蔡云栾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他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然后又对管家问道:“该交的东西都教授了吧?” “大人,都按照您的意思,给他们好好传授了一遍,这会儿如果让他们去考锦衣卫,不说十拿九稳吧,但也是有了一些把握。” “好!你们要记住,日后进了锦衣卫里面好好做事。本官会定期给你们送一些功劳,好让你们升迁的快一点。” “你们只要进去之后,按照本官的意思,把里面的事情都打探清楚。每个月本官就会给你们送一百两银子。” “你们每天听到一条有用的消息,再送一百两银子。那些科举考试的人,想要升官发财,至少需要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行。” “今日本官把你们从军营之中选出来,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可要把握的住啊。记住谁要是敢违背本官的命令,休怪本官无情。你们的家底儿本官可清清楚楚。”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谨遵大人教诲,尽忠尽责,万死不辞。” 这些人都是蔡云栾精挑细选挖掘出来,经过培养之后,用来安插进锦衣卫里面的。 平城,宋人使团驻扎之地。 今天这里热闹非凡,是尚书令韩昉专门请来的两家戏班子,给使团众人搭台唱戏。 此外,平城有名的一家妓院中的姑娘们,也都被拉到了这里来,专门伺候使团上下众人。 在一间房间内。 韩昉打开了面前的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五百两黄金。 “彭大人,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这是我们皇帝对你们的一些赔礼。请彭大人务必收下。” 彭姚城满脸的笑容,他红着脸一脸酒气,看着面前金灿灿的这些黄金,感觉自己已经飞在了云端之上,无比快乐。 “韩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计前嫌是大夫。如今金宋即将议和,我作为宋人的使臣又怎么能够接受如此的厚礼?” “使不得使不得!” 彭姚城假装推辞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着看着黄金,都移不开了。 “前段时间让大人受苦了,这是大人应得的。远离临安,那些城中的官吏们一定在享福作乐,而你与家人离别,难免有悲伤之情。” “为了给彭大人排解寂寞,特给大人安排了几位美女,以讨大人欢心啊!” 说着,韩昉拍了拍手,有六个精致的美人就走了进来。 彭姚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了。 “韩大人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使团上下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之前被软禁的那种委屈和仇恨,现在已经完全被冲淡了。 韩昉看着彭姚城搂着几个美女向着卧房内走去后,脸上挂着的那副笑容才渐渐冷淡了下来。 “如此使臣,大宋焉能不败!这天下,早晚是金人的。”韩昉心里想着。 玄德府南边一百里的地方,这里连绵一片驻扎着金兵大营。 在其北方的一片松柏山林中,岳云几人悄悄躲在树干后面,看向大营。 北方大地,冬日之时,万物凋零,也只有松柏有一点绿色了。 岳云从怀中取出望远镜细细观察了一下。 在他身后跟着三十个火枪营的人。 他们是出来探踪迹的前锋军,剩余的五百多号人还在五里地外的山中藏着。 “将军,如何?”副将廖学成问道。 岳云:“差不多就是这儿了,应该就是金兵的主力。我看到中军大帐了好像!”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岳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到时候咱们打完就往南跑,天越跑越黑,他们也就追不上咱们了。” “好!” 金兀术在大营之中,即便是有酒肉、舞乐作伴,他依然闷闷不乐。 营帐之内,正有六个宋人舞女在翩翩起舞,旁边还有奏乐的。 在两侧的则是十张桌子,都是金兀术手下最信任的十大猛安将军。 这些吃着肉,喝着酒,听着乐,赏着舞,这会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有金兀术眼神空洞,再漂亮的美女在他面前也一文不值。 眼下南侵的计划受阻,更可恨的是,完颜亶居然把议和的日期定在了二月初一。 这就意味着还需要差不多等待一个月才行。 他的儿子完颜亨已经死了两个月了,他感觉自己再等下去,心中的怒火都要被熄灭了。 营帐之外的风呼呼作响,却怎么也吹不透围帐,带不走他的心头忧患。 傍晚时分。 他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忽隐忽现的爆竹声音。 起初他没当回事啊,但是这个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接着,他听到了营地中士兵的喊叫之声。 营帐内的其他人则依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像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任何动静似的。 金兀术一拍桌子。 整个营帐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砰砰!” 这下有清晰的声音传来了。 “哪里在放爆竹?”一个猛安说道。 “不对,外面怎么这么乱?”另一个人说道。 “出去看看!”几个人说着,已经朝着营帐外走去。 金兀术抓起桌子上的刀,立刻朝着外面去了。 因为中军大帐是建立在垒土而成的高台之上的,可以一眼望到大营的边界处。 金兀术一出来就看到,在远处,正有一大群宋兵骑着马,那些人手中似乎是在用一个东西对着金兵狂喷。 爆竹的声音就是那个东西传出来的。 “那是什么?”金兀术大喊。 周围没有人能够答得上来。 远处,岳云率领着火枪营,在百步之外,对着金兵开枪。 一道道火舌喷出,在大营边界的金兵还想要弯弓搭箭,就立刻被枪给打倒了。 “啊!” 有些金兵受伤之后,开始倒地大叫。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撤退到了这个地方,居然能够遇到宋人前来袭击。 这会儿他们身上都没着甲,那火枪的铁珠打到身上,一打一个窟窿。 金兀术就亲眼看到,大营瞭望塔上,一个金兵正在搭箭,忽然就被一个什么东西打中了,然后从瞭望塔上掉落了下来。 一些金兵已经骑上了马,出了营,提着刀,背着弓向着岳云等人杀来。 “后撤!”岳云立刻大喊。 第二百九十二章杀!杀了他们!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所有的火枪营将士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将火枪收回了马背的枪套之中,同时转身调转马头。 在最前面的那一拨人先后撤,然后由后面的那拨人继续开枪,向着金兵射击做掩护。 岳云一马当先,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撤退的,在人群后面殿后。 在其八十步开外,便有金兵追了出来。 “将军,撤!快,他们追上来了。” 副将廖学成一边后撤一边对着岳云大声喊道。 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在岳云身后的远处,有两个金兵已经开始张弓搭箭了。 “潘丛林,把那两个人打倒。”副将廖学成大声喊道。 虽然他现在还找不到潘丛林的人影,但是他这样大声喊,命令也一定能够传达下去。 在第二波靠近掩护的这群人里面,有一个火枪营的队长,枪法又快又准,俗称神枪手,名叫潘丛林。 听到副将廖学成的命令之后,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距离还有点远,又骑马往前面走了十多步,然后抬枪、射击。 “砰砰!” 两把火枪开完之后,他立刻往回撤,刚才他向前走的时候已经不小心甩开了自己的助手,手中的枪打完后,已经不够了,需要重新上膛、装弹。 他也果然称得上是神枪手,这两枪下去,那两个正在张弓搭箭准备射岳云的两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好!”岳云这个时候已经骑马冲到了第二拨人的后面,对着潘丛林大声叫道。 岳云这些人冲到后面之后,立刻转身,为接下来要撤退的人做掩护。 火枪营基本上是一拨人撤,一拨人打,交替掩护、撤退! 在他们前面出来追击的金兵至少有上千人,谁也不能够忍受,自己的大营被敌人所偷袭。 追出来的金兵这会儿哇哇的乱叫,这些人愤怒极了。 “杀!杀了他们!(金人语)” 能够被一伙宋兵这样偷袭,死伤三百多人,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最主要的,金兵在偷袭之后立刻开始反击,但是却好像并没有留下前来偷袭的宋兵一兵一马。 这怎么能够不让他们生气? 岳云率领着火枪营的将士们向远处撤去,直奔南面而去。 因为从开始偷袭的时候就已经选择的是傍晚时分,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 没有火把照亮,将很难走路。 所以火枪营的人在撤退的时候便已经备好了火把。 这会儿直接可以在金兵大营之中看到,一群宋兵举着火把向狼逃窜而去。 金兀术率领着自己手下的猛安们也追了出来,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些人越跑越远。 最主要的,他没有看清楚宋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将自己的手下给打死打伤的。 好像是这些人手中举起一个铁东西,然后火花一闪,发出爆竹的响声,便有一个飞镖一样的东西打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人打死打伤。 这样的距离,能够完成这样的出击。 简直比张弓射箭还要快,还要有效。 “元帅,那些人跑远了,咱们还追不追?” 旁边的一个猛安问金兀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勒马停了下来,在一处山坡之上,看着远处的一丛丛火把向远处而去。 金兀术眼中闪过一点寒光:“追!必须追,一定要搞清楚这些人用的什么武器。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开,就算是追到淮河也要把他们给追回来。” “萨胡木,由你率领你部人马,前去追击,一千二百人!务必将他们给本帅追回来。” “是,大元帅!你在大营中休息,且等我的好消息!”得了命令,萨胡木大声对着他手下的人喊道:“跟我追!不要让一个宋兵跑了!” 有了金兀术的这个命令,猛安萨胡木立刻招呼着人手,骑马向着岳云等人追去。 “驾!驾!” 一千两百金兵将士狂奔而出,向着那团在黑夜之中不断闪烁的夜火而去。 金兀术看着黑夜之中那一团火光渐渐远去,变成了星星一样的大小。 那团火光翻过了一个山头之后,便再也消失不见了。 黑夜之中,只有追击的金兵人马,尚可以看得到在远处正有数百宋兵,熄灭了火把,在摸黑向南而去。 金兀术回到了营中,开始查看起来受伤之人。 这些人一个个血肉模糊,有的是被打在了腿上,有的是被打在了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在简陋的营帐之内大声喊叫着。 “啊!” “好痛啊!” “该死的宋人狗贼,我要把他们杀个精光。” 叫骂着的这些受伤金兵,见到了金兀术走了进来,赶紧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元帅!” “见过元帅!” 寒冬腊月,即便是营帐之内点着篝火、还烧着煤炭火炉,但是依然感觉到了阵阵寒冷。 普通金兵士兵的营帐,自然不能与他这种大元帅的营帐相比。 这处营帐,不说处处漏风,但也确实是薄了一些,难以抵御寒冷。 在营帐之内,有十多张专门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简易床桌,晚上睡觉的时候当床用,白天不睡觉的时候就是桌子。 这会儿,每张桌子上面都躺着一个受伤的人。 营帐之内的大夫,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是以往情况下,遇到弓箭的伤,那就需要把弓箭给拔出来。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只能看到金兵身上,有一块肉被打烂了,却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金兀术走到一个金兵面前,他受伤的地方是大腿。 腿上已经被绑了起来,但是依然鲜血横流。 金兵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金兀术问到那个大夫:“这是何种兵器所伤?” 那个大夫直摇头:“元帅,从未见过这样的伤。”说完之后,这个大夫又好像想起来什么。 “不过,根据之前猛安金光清部下将士的描述,他们那次在南边跟宋兵交战之后,说是有一种铁火雷的东西,爆炸所造成的伤跟这些倒有一些相似。” 金兀术疑惑不已,根据之前猛安金光清所说,铁火雷不是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吗?怎么是这次宋兵从手上就能打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决定亲自看一看这伤口。 第二百九十三章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拿刀来!捂住他的嘴。” 身边的人递上了一把匕首给了金兀术。 金兀术将那人腿上的布袋给挑断,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大腿枪伤。 他的一只手指摁了上去,受伤之人疼竟然疼大叫,但又立刻被金兀术的手下给按住了嘴巴。 痛苦的呼喊变成了呜呜的哽咽。 金兀术拿着匕首,一点一点的割着那受伤之人腿上伤口周围的肉。 他再向伤口里面挖去。 最终,在伤口中,他找出了一颗小铁珠子。 这个时候,那个受伤竟然也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其腿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了。 不多时就咽气了。 金兀术手上拿着小铁珠子细细的看。 “这是何物?他们就是用这个东西杀了我的兵?” 不多时,金兀术就让所有的大夫立刻拿刀,把受伤之人的伤口割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这样的小铁珠子。 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每一个伤口里面都有这样的小铁珠子。 在他的营帐之内,他叫来了猛安金光清。 金光清其实在战败逃回来之后,他手下的人手就已经只有五百多人了。 三百人首领为谋克,三千人首领为猛安。 金光清手下人这样的规模是算不得猛安的,他现在只能一个谋克。 金兀术将那些小铁珠子摆在他面前,问他:“你可识得此物?宋兵的铁火雷中,炸出来的是不是就是这些东西?” 金光清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有些相似,但却又不同。 “元帅,宋兵铁火雷之中,长出来的铁珠子明显要比这些大一些,而且里面炸出来的还有其他的一些钉子、铁片等并非全是铁珠子。” 金兀术又详细问了他一通。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搞明白宋兵这次来袭击时,所携带的武器是什么东西。 黑夜之中。 岳云率领的人马继续向南跑。 在他们身后一里地外,是在追击的金兵。 “将军,这些金贼追的有点紧啊。”副将廖学成说道。 岳云也没有想到,这些金兵会这样疯狂的追他。 本来以为这些金兵刚开始会拼命的追,追不到就立刻会返回大营去。 结果现在紧追不舍,他估算着自己已经跑出了有二十里地了。 “看他们来追的人也不是很多,咱们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设一处圈套,打他们!”岳云恶狠狠地说道。 “好!” 一群人继续向南而去,在前面的二十里的地方,就有一处山谷。 若是埋伏得当,便可以将追来的金兵引入山谷之内歼灭。 萨胡木率领人马举着火把,在黑夜之中疯狂追击。 只要能够把这些来袭击的宋兵抓回去,或者杀掉,就是大功一件。 “快点!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们这样追着,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却依然没有追上岳云等人,而且走着走着,居然发现这前面把人马给跟丢了。 一个谋克上来说道:“将军,不对啊,那些宋兵跑哪去了?” 天色渐亮之后便可以一目忘川,但是举目四望,前方却没有人影。 只有荒凉的山地,田野,树林,偶尔有几只乌鸦和麻雀。 “这些人肯定是藏起来了。找!”萨胡木说道。 他率领的人开始在荒野之中沿着大路,寻找岳云火枪营的身影。 这些人对于此地的地形比较熟悉,什么地方能够藏人,他们也了解一些。 最终,就找到了那处山谷之内。 萨胡木一千两百多人马,进入山谷之中后,开始向四周搜寻。 身旁的谋克说道:“将军,若是此处山谷再没有他们的身影,就可能他们已经直接奔南面儿去了。” 山谷中较为宽阔,南北走向的山谷,东西之间的距离有三百多步。 在两侧山峰上,岳云带领着火枪营的人,已经埋伏在这里一个时辰了。 在定下伏击的策略之后,整个火枪营被他分作两队人马。 其中一对快马加鞭朝着这边而来,另一对则以较慢的速度在后面跑,迷惑追兵。 等到这边完成了埋伏之后,后面的那波人马再将追兵引到这里来。 之前在黑夜之中追击,萨胡木的人对于岳云火枪营的人数只有大概估计,也没有发现这里面的端倪。 在山上,岳云看着这一千多人追兵到了山谷中间的时候,立刻下令。 “杀!” 霎时间,整个山谷之中回荡着枪声。 萨胡木听到爆竹之声后立马警觉了起来,抬头向两侧山峰看去,只见点点火光亮起,还伴随着阵阵青烟。 和昨夜他看到的那些袭击一样。 “混账宋人狗贼,设计埋伏本将军!撤!” 萨胡木大声喊道,同时就已经调转马头,向着山谷外面逃窜。 他的反应很快,并且能够立刻判断出来自己中计,快速下令让自己的人手撤退。 周围的人马在听到爆竹声之后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他们即便是想要遵从首领的命令,向山谷外撤去,却发现人挤人,马推马,已经乱作了一团。 而这个时候,火枪营的将士们,从山谷上面开枪,不断倾泻铁珠子。 一个个金兵、一匹匹马匹,被打中之后先是发出惨叫之声,而后又立刻倒地。 本来还井然有序的人马、队伍,立刻就变得混乱不堪。 一些人想要张弓搭箭,向着山峰之上的火枪营将士开始反击。 却发现自己刚刚开始瞄准,就被铁珠子打中了。 一轮的枪火,共计一千两百多铁珠子从山峰上倾泻下来。 这是三百枪手,一人四把火枪的一轮齐射。 齐射之后,便是助手重新装弹,一般来说,要完成一次装弹、装填火药,需要用三十多息的时间。 接下来,整个山峰之上,忽然没有了爆竹的声音,转而是一阵嘈杂的叮噔声音。 这是将小铁珠子装填入火枪之内时所发出的声音。 萨胡木不解,以为是宋兵的攻击结束了。 正在慌乱的金兵,这个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宋人狗贼是不是已经跑了?”有人疑惑的问道。 萨胡木:“先撤,撤出山谷。” 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应该先离开这里,他的决策是正确的。 受伤的人和马匹被留在原地,共有一百多人躺在地上,无法走动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你可别怪罪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结果,萨胡木走出了三十步之后。 山峰之上,岳云大喊:“预备,射!” 立刻又响起了一大片的爆竹之声。 又是一轮齐射。 又有一百多人倒地。 萨胡木惊慌不已,让周围护卫掩护着自己,第一个向着山谷外逃了出去。 不过,他也已经估算了出来,岳云的火枪所能射击的距离,在逃出山谷之后,继续跑了两百多步,便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岳云率领火枪营的将士们在山峰之上,而萨胡木则率领金兵在山谷之外。 双方一上一下,隔着两百步的距离对视。 岳云对着萨胡木大声喊道:“你们不是要南下入侵我大宋吗?怎么现在却逃了?哈哈哈!” “来啊,我在庐州城等着你!山谷里面,你们那两百多受伤人马还救吗?你不会是要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你们对自己人可真残忍啊!” “哈哈哈哈!” 整个火枪营发出了灿烂的笑声。 萨胡木气的鼻子都歪了,两个鼻孔张的老大,“宋人狗贼,早晚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砍下你的头颅来做夜壶。” 旁边一个谋克说道:“将军,此人我认识!是那叫岳云的!宋人大元帅岳飞的儿子!在开封的时候,末将曾与他交过手。” “岳飞的儿子?”萨胡木来了兴趣。 “拿弓箭来。” 他想要张弓搭箭,试一试能不能打得着岳云。 但这毕竟是两百多步的距离,就算是三十石的弓,也打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果然,即便是岳云在山峰上面站着不动,萨胡木射出的这一箭,也远远够不着他。 “哈哈哈!金兵,回去告诉你们的元帅金兀术,日后战场上,就是我宋兵的打靶场!你们这些人就一个一个排好队,等着被我们杀吧。” 这一次偷袭,打完就跑,金兵没有伤到火枪营的一个人。 这样的胜利,前所未有。 岳云对着手下说道,“走,继续往南撤,看看他们会不会追来。” 山峰上,一阵阵尘土飞扬,火枪营的将士们向南而去了。 萨胡木担心自己再上圈套,绕了一大圈,绕过了这个山谷,才开始南追。 岳云见他如此锲而不舍,心里也是高兴。 如果能够一边打一边撤,将这一伙的人全部灭掉,那火枪营的第一次出征,也算是算得上圆满了。 临安城。 锦衣卫。 马上就要过年了,衙门里面各处也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对联,洋溢着热闹氛围。 李大志正在写奏折,准备在赵构面前夸赞许戈成几句。 这一次许戈成顶住了户部左冲制的压力,将临安城中的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一个都处理掉了。 现在,左冲制很生气,李大志很高兴。 工商税的事情没有了地痞流氓和官府那些贪污小吏的破坏,到时候也一定能有一个好的效果。 徐高增走了进来。 “大志,如何了?时辰差不多到了,进宫吧。” “好,我这边马上写好了。” 按照之前赵构的要求,他们必须要在每天下午的时候进宫,向赵构奏报锦衣卫的案件进展。 徐高增看着李大志,心里正在盘算,如果自己当上指挥使,该应该处理这些人? 锦衣卫中,徐川的名声最大,然后就是李大志。 如果他当了指挥使,这个位置要想坐得稳,就需要把李大志给处理掉。 应该怎么在赵构面前,往李大志身上泼脏水呢? 徐高增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共同进入了垂宫殿内,见到了赵构。 “启奏陛下,这几日经过查证后,锦衣卫确定了十六个六品以下的六部贪污渎职官员,这些名单上面的人都是,请陛下过目。” 一样接过来看了一看,“这些,可都是秦桧那些党羽?” “启奏圣上,正是。” 赵构将那个奏折名单扔在了桌子上面,冷哼了一声:“哼,先让他们好好过这个年,等过了正月十五,再把这些人该抄家的抄家,该查办的查办,一个都不要放过。” “微臣遵旨。” 李大志这边说完了事情,便应该由徐高增来说了。 “启奏陛下。经过这段时间的核查,在锦衣卫里面共发现了三个人有问题,这三个人以前都是在外地犯过案子的,逃来了临安,被招进了锦衣卫。” “微臣已经将这三个人给抓了起来了,请陛下发落。” 说着,徐高增将折子递给了彭则。 这份折子赵构连看都没看,直接说道:“锦衣卫查案办事,关系重大。这种有污点的人坚决不能用,即便是招进来了,该处理的也要处理,不能含糊。” “按照锦衣卫的制度应该怎么办?” 徐高增说道:“徐大人先前有制定详细规章,发现此类人,不论情形缘由,立刻除名,同时入狱关押。按照所犯之事论罪处罚。” “此外……当时负责招募的人员,也要审讯查办,纠察是否有勾连之罪。” 李大志诧异的看向了徐光增。 后面这条制度,他们当时八个人议论的时候,是没有说这件事儿的。 怎么现在徐高增却在赵构面前提起来了? 赵构点了点头,问道:“那好,就按照徐川所制定的制度来办吧。” 徐高增却迟疑的说道:“请奏陛下,当初锦衣卫衙门刚刚筹建,徐川派我和李大志等八人,前去临安八县招募人手。” “此次所查出来的这三个人,就是那一次招募进来的。这三个人,分别是由姚斌、徐良亲、李大志招募进来的。” 李大志见徐高增把这事儿推到自己、姚斌、徐良亲身上,立刻站出来说道。 “陛下,微臣几人有罪,在招募锦衣卫时不察,才有了此祸,请陛下责罚。” 赵构本以为招募这三个人的是锦衣卫下面的百户、千户什么的,没想到是他们这些指挥同知、指挥佥事。 “算了算了,虽然是你们招的人,但当时衙门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并无不当之过。朕不追究此事。把那三个人处理了便是。” “微臣遵旨!”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最后,一同出了垂拱殿。 徐高增对李大志开始道歉:“大志,刚才在殿里面,也是圣上问起来了,我也就说秃噜嘴了,把这事儿给说了。你可别怪罪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这些人,罪该万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李大志虽然心有芥蒂,但依然笑着也摆了摆手。 “怎么会?反正这事儿也没多大。只要陛下没有怪罪就好。” “明儿就大年三十儿了。过年这几天不用进宫,咱们也正好能休息休息了。” “我打算,打算过年的时候,咱衙门里几个人,悄悄的去给徐大人拜个年。高增你看如何?” 李大志一连说了几句话,直接把这事给盖过去了。 徐高增笑着点了点头:“好!咱们是应该去给徐大人拜个年。只要避开人的耳目,都好说。” 说完,徐高增又提议道:“过年这几天,我也想让兄弟们都休息休息,那些在外面盯梢的人,也给他们放几天假吧。” 李大志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吧。”“哈哈,就因为这摊子事儿,只要咱们商量着办,就一定能办好。” “可不是!”徐高增说道。 从皇宫出来之后,两个人回了锦衣卫,给上上下下的兄弟们都放了假。 只留了六十多人在衙门里昼夜值守。 徐高增与李大志、姚斌、班占魁等人道过了过年好,便说要回家去了。 可他从锦衣卫出来后,却悄悄去了皇宫之内。 本来他是想要去见赵构的。 但是却被彭则挡了回来。 “过年了,圣上在后宫中歇息去了,吩咐了下来,不论是六部还是锦衣卫,这几天有什么事情,递个折子过来就行,不用进宫来当面说了。” 徐高增无奈地将奏折给了彭则。 彭则将奏折在一个时辰后,抽空隙时间,转呈了赵构。 赵构看完之后紧皱眉头,心中愤怒。 徐高增在奏折上面详细说了锦衣卫对徐川言行记述的删改,还有李大志密见徐川的事情。 本来,现在锦衣卫没有指挥使,李大志代行权力,但他做事情,都会知会其他三个指挥同知。 见徐川、修改记述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的。 李大志绝对想不到,徐高增会背叛他和徐川。 赵构对着彭则说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徐川现在不是指挥使,不在衙门里,却依然对锦衣卫有把控力!” “这是要干什么?违背朕的意思,暗中串通,做一份假的记述来欺瞒于朕!这些人,罪该万死。” “朕看,这个徐川,跟秦桧没什么两样!欺君罔上,越权擅政!哼!看来他这个翰林院学士是不想做了,既然如此,朕就随了他的心意。” “彭则,你去他府上传旨,告诉他,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不得问政,不得结交六部、锦衣卫等衙门官员!正月十五一过,立马进宫来向朕请罪!” “还有这个李大志,表里不一,阳奉阴违,着实可恨!不过,先不用撤他的职,再看看,此人能够弄出什么花样来!” “这个徐高增倒是认真办事儿的人。只不过,他现在才跟郑说这件事情,迟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前来上奏?” “此人也是有投机之心啊,不可不防,这个人不要去赏他什么,也不要跟他说什么。” “哼!你只管去徐川府上传旨,朕要让京城里面的这些官员猜一猜,朕这是什么意思?” 赵构在垂拱殿内一边踱步一边说,门外,刚要进来的魏蓉听到他的怒声,赶紧停在了大殿外面,也巧,这些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彭则:“遵旨,奴才这就是传旨!” 他一出来,就与魏蓉碰到了,“蓉贵妃!”彭则惊呼一声,同时也是给大殿之内的赵构提醒。 赵构听到声音,立刻喊道:“是蓉妃来了吗?立刻进来。” 彭则赶紧传旨去了,魏蓉进了垂拱殿。 一进来,她就赶紧说道:“陛下,您是不是生气了?臣妾刚到殿外,好像听到陛下在发怒?” 赵构长叹了一声:“朕下头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安分呐!秦桧之前为什么能够权倾朝野?朝廷中的官员,十个里面,倒有八个是他的党羽。” “这不是因为他厉害,这是因为朕信任他,给了他这个权势。结果他自以为是,居然暗通敌国,暗中接受金人完颜亶指派!” “朕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才将他发落了去!” “那个徐川,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劳!以为自己掌管了锦衣卫!哼,还想要拿着查到的罪证,逼着朕治那些尚书、侍郎的罪。” “他这是用朕给他的权柄,办他自己的事情。朕断难容他,所以将他发落去了翰林院!” “谁料,他居然敢暗中操控锦衣卫。朕实在是太生气了!” 魏荣在一旁安静站着,做一个聆听者,等着赵构说完了这些,她才走上了前来,拉着徐川坐到了龙椅子上。 她站在一旁,恭敬的端了一杯茶给赵构,说道:“陛下心里面怀着的是九州万方,切莫为了这一两个贼臣、奸佞、小人生气。” “朝廷的那些政事,臣妾也不懂,但是臣妾知道,什么样的人,也不如自己的家人贴心。毕竟要是觉得有些人信不过,何不妨让两个皇子去试一试。” “他们作为陛下的儿子,办事一定是忠心可靠的。臣妾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若是说错了,请陛下责罚。” 赵构将手中的茶饮了一口,将魏蓉揽入怀中,“两个皇子不够数啊,朕要你再生几个儿子!为我大宋江山传宗接代。” …… 彭则出了皇宫来,乘着四抬轿子,由十六名禁军护着,朝着徐川府院来了。 门口的小厮见这个阵势,立马就去里面报徐川、崔云兰、楼小丫了。 “大人,宫里来太监了!好像还是个大太监。” 徐川这个时候,正在书房里面写海船开辟航路的方略,听到小厮的话,急忙放下了毛笔出了府来迎接。 见到来的人是彭则,徐川心里一咯噔,有不好的预感。 彭则见到徐川,便说道:“徐大人,圣上有口谕,接旨吧!” 徐川急忙跪下接旨。 彭则说完口谕之后,徐川拉着他进了屋里来坐下。 徐川:“官家的旨意,倒是来的有点儿奇怪,怎么就忽然让我闭门思过了?也没说是什么原因。” 第二百九十六章掉脑袋?还早着呢!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彭则笑道:“圣上的旨意就是这么说的,不过老夫也可以跟徐大人说几句实话。” 徐川:“请彭公公赐教!” 彭则:“老夫知道徐大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常在圣上身边听到徐大人的高谈阔论,老夫也是多为赞同。不过,徐大人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徐大人你太高傲了!官家最反感的就是其他人的异议,徐大人你却多次当面顶撞圣上,上一次圣上找你进宫商议要事,你居然迟迟不来。” “看来你根本没把圣上的威严放在眼里,如果徐大人改不掉这个坏习惯,日后还会吃亏的。” 徐川:“彭公公忠告,徐某谨记在心。” 彭则:“这次是锦衣卫的徐高增忽然上了一个奏折,把你和李大志的事情给抖露了出来。官家对你暗中操控锦衣卫很是不满,故而才有了这道旨意。” 徐川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但立刻笑着说道:“多谢彭公公指点!” “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彭公公备了点小礼物,可以带回去观赏。” 说着,徐川从自己的书桌下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铺满的金瓜子,在金瓜子中间的是一个大大的珍珠。 彭则将盒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老夫回去了,徐大人谨记!正月十六日进宫向皇上请罪。” “多谢彭公公提醒!” 送走了彭则。 崔云兰、楼小丫急忙问道:“老爷,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要掉脑袋了?”“大人,是锦衣卫出事了?” 徐川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掉脑袋?还早着呢!”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别哪天真的被砍脑袋了。所以,你们两个要抓紧给我徐家留个后。” 说着,就抱着两个老婆回房间造人工程去了。 全然没把这道旨意放在心上。 …… 书房,夜晚时分,人静无声,烛火映照在徐川的脸上。 徐川正在思考今天的事情。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锦衣卫里面居然会有人背叛自己。 他本来以为能够凭借着对锦衣卫的控制,暗中操控局势,拉拢人心。 结果现在看来,这一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赵构对我盯的还挺紧啊。看来他是怕又出现另一个秦桧,不过若是拿我跟秦桧来比,岂不是太侮辱我了?” “再让你折腾折腾,等到什么时候你后悔了。再帮我请回去吧。” 徐川现在倒并不担心现在的处境,这段时间做一个闲云野鹤也挺好。 他现在倒是希望金人的使团能够尽快到来,双方能够尽快完成议和。 到那个时候,赵构就会后悔。 朝廷也会大乱。 而且,最近徐川已经听到了风声。 临安城里面居然在传播着关于赵佶的事情。 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机会,在上面做文章。 虽然锦衣卫那边对自己的监视应该会加强,但并不意味着自己现在就没有了与外界联系的通道。 徐川还是有很多手段可以跟其他人往来通信。 最重要的,这段时间卖河山酒、玻璃镜子赚的很多银两,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运送到了岳飞手中。 只要有这些银两,即便是没有朝廷的粮饷,岳飞也能够让自己的将士们做好御敌的准备。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到时候金兵南侵,边军这边还需要先等朝廷的军需粮饷。 潘云峰等人,现在一定很得意。 徐川想到,徐高增对自己的背叛,可能就是因为他与潘云峰等人勾结在了一起。 这样的话,潘云峰等人在朝廷中的权势就很大了。 比当时候的秦桧的势力还要大。 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一定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 徐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临安城,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 罗冲等人在烛光的照映下密谋着明夜的事情。 罗冲问道:“明晚动手。那些药怎么下?到时候一定要保证能够将锦衣卫的人给毒晕过去!” 白玉郎:“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之后。我就会去那边下毒,在晚上还留在锦衣卫吃饭的人,都会被毒翻的!” “到时候,那些院子里的狗吃了人们的剩饭,也是一个下场。” “好!我昨晚已经观察过了。按照锦衣卫衙门的布置来说,在他们诏狱司的这个院子中,是最有可能关押秦大人的。” 罗冲指着一张在羊皮上画出来的简单草图说道。 “哪个房间还不确定,到时候咱们得一个一个房间找。” 几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个死士忽然想到:“到时候,秦大人如果要提出说,让我们把他们两个儿子也救走,该怎么办?” “是啊,这是个难题!如果咱们不救,就算是违背了秦大人的命令。可如果要是救的话,耽误了时间,出城也不好出去,这样很不方便。” 罗冲和白玉郎皱着眉头,几个死士都等待着他两人做决定。 白玉郎:“我倒有个好主意,等我们在里面见到秦大人的时候,先把他故意弄晕过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然后等出了城再把他弄醒,给他道歉。” 罗冲:“好,就这样办!只要秦大人不开口,咱们就没有这个麻烦。” 几人商议定了,又讨论了一些明晚行动细枝末节的地方,纷纷睡去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 当第一声鸡鸣声响起,城中的人们慢慢醒来之后,整个临安城中便有了过年的氛围。 早上,就有一些小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放着爆竹。 许多的商贩、店铺,今天是最后一天开门了。 珠子市、瓦子市等几个坊市,今天还是一样的喧嚣和热闹。 河山酒坊之前,众多王公贵族、富贵人家的人排队等着打酒。 今天又是腊月的最后一天,很多店铺这个月的发票就要做最后登记了。 临安府尹衙门,许戈成给自己放一天假,专门去左冲制府上赔罪,不过,左冲制却根本没有见他。 那左府管家出来,对着许戈成说道:“大人,我们老爷说了,你这尊大佛,不是我们能接待得起的!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许戈成心中一凉,合着自己这是要被革职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告客书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见没有办法当面给左冲制解释,许戈成只好离开了左府。 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也懒得解释了。 虽然冲制是自己的老师,而自己是他的门生,多年来在户部升迁的事情上,也没有少受他照顾。 但是这回也算是撕破脸皮了。 自己这临安府尹衙门的位置,能不能坐不还是那些人一句话的事情吗? 冲制在书房中,管家过来敲门了。 “进来!” 那管家畏畏缩缩的进来,“老爷,许戈成走了!” 冲制微微抬了一下眼睛,冷笑了一声。 “哼,他走?让他走去!他以为自己是谁?连我这个老师的话,他都敢不听。” “怎么,一个临安府尹,鼻子就翘到天上去啦!你去告诉他,过完年就让他滚蛋。” “礼部衙门里面还有一些好差事等着他去办呢。” 冲制愤怒的说了一些气话。 “回头我给潘大人说说话,让吏部把他这个人给换掉,换一个能来事儿的。芝麻绿豆大点儿的I官,倒在本官面前耍起威风来了。日后我让他喝西北风去。” 到了年底,这腊月里面临安城中许多商户的工商税的银钱,都要汇总上交了。 许戈成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头疼。 自己如果是被潘云峰那伙人撤了职的话,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临安城八县工商税,指不定得出多大窟窿呢。 本来抓那些地痞流氓就是为了工商税的事情,这回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唉!” 坐在轿子里面,许戈成连连叹气。 就这样回到了家中。 他们家并不和衙门在一处,而是在六部两条街外。 进了院子,就有两个的孩子跑了过来,一个十岁,一个七岁。 “爹!放爆竹喽!” 说着,已经点燃了两个小的爆竹,“嘭”的一声,炸开,两个孩子不住欢呼。 “好好好,你们去玩吧,别走远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回来吃饭。” 许戈成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孩子已经跑着出了户外。 一个长随急忙跟了上去,照顾着孩子,防止出意外。 回到书房之后,许戈成赶紧写下了一封信,让府中小厮带着,去送给徐川。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小厮回来了,却说信没有送出去。 许戈成一问才知道,现在徐川已经被赵构不下令闭门思过,见不了人,会不了客了。 “糟糕!”许戈成惊呼道。 本来以为还想着把工商税也下的难处,跟徐川说一说,请徐川出手帮帮自己。 这下可好,这条路线也被堵住了。 许戈成没有直接给赵构上奏折的权力,如果他上奏折的话需要先交给户部左冲制,由他呈奏中书,潘云峰决定这份奏折能不能送到赵构的桌子上。 只要潘云峰把他的奏折退下来,他的奏折永远不会出现在赵构面前。 徐府。 这两天被闭关思过之后。 徐川就已经在自己的府院门口,贴上了一张“告客书”。 上面把赵构传给他的那道旨意,差不多换了一个口吻,说了一遍。 “接圣命斥责,惶恐不安,依照圣旨,闭门思过十五日,不见客,不通信,不结交朝臣,不联络旧人。” 这会儿,他正在后厨中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徐府的年夜饭是由崔云兰操办的,他在这儿也就是凑个热闹。 一会儿吃块炸肉,一会儿叨条小鱼。 “喵!” 后厨院子外面,有两只猫正在等着。 这是崔云兰的宠物猫,一只狸花猫、一只橘猫。 徐府院子大,这两只猫这个时候正好被放出来望风。 它们也是闻着香味儿就到厨房来了。 徐川选了几条小鱼给两只猫吃。 庐州城。 岳飞接到了兵部、枢密院的军令。 军令很简单,说了一方金人准备议和的事情,剩下的就是要求。 第一是要求他把在安丰镇、左水镇两地的人马给撤回来,释放善意。 第二是要求把两万人马的粮草给封存,等待兵部的人来运走。 第三是让边军准备一百颗铁火雷,到时候兵部会派人来取走,作为议和之用。 这一次,兵部蔡云栾想到了一个避免拿到假铁火雷的好法子。 那就是不再从工部那边拿铁火雷,而是直接从兵军这边拿。 他知道,工部张银兴送给边军的铁火雷,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同行而来的枢密院官员,也收缴岳飞的一些兵符。 现在,只有两万神武后军现在可以归岳飞调遣,剩余人马,全部按照命令,撤回两淮、江南的各州府去。 这样的命令一出,立马在军营之中怨声载道。 很多人开始骂娘。 “狗娘贼!金人这是要骗咱们宋人啊,什么议和,狗屁!朝廷的那些狗官,居然也信这种屁话,我看他们是猪油蒙了心了。要么就是收了金人的黄金银子了。” “现在议和还没有谈成呢,朝廷就让咱们撤军,这算怎么回事?到时候金人猝不及防,要是来个偷袭,淮南的多少百姓要遭殃啊?” “糊涂,真是糊涂。” “副将,现在让咱们撤回去,不会到时候,金人打过来了,又得让咱们给赶过来吧。这来来回回图个什么?折腾吗?” 有些人还对枢密院撤走兵符的事情很是不满。 “既要让咱们去拼了命的打金兵,又要防着咱们。这是一边给咱们吃草,一边拿个鞭子抽,一边还要给咱们上个嘴嚼子!” “天寒地冻的,咱们在这帐篷里面忍受着寒冷,穿着这单薄的衣裳,还披着冰冷的铠甲。而那些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们,个个坐在温暖的炉火房里面,喝着热茶。” “他们就这么一句话,就把咱们给撤了?” 在岳飞的中军大战中,众多副将们一个个站在一旁都沉默着不说话。 岳飞坐在椅子上,背靠着虎皮大椅,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廷的命令已经传过来了,但是岳云这个时候,还在淮河北岸那边率领着火枪营偷袭金兵。 他担心啊。 担心岳云的安全,也担心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理。 朝廷已经不是第一次像这样荒唐离奇的军令了。 长期陪伴在岳飞身边的左右将领们都已经熟练了。 他们即便是心中再有如何的愤怒,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再多说一句话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等着我们上钩送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要岳飞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遵照执行。 林升这个时候看着岳飞,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岳飞开口了,“遵照兵部和枢密院的命令,把人都撤回来。左中右三路人马,分别驻守扬州、庐州、建康,火枪营、飞雷营在庐州不动。” “剩余将士,散会各州府,以待征召。还有一些粮草立刻封印起来。等待朝廷的人派人运走。” “不过这件事情先不着急办。等到淮河南岸两个军镇的人马调回来之后,咱们在庐州城中先好好的把这个年给过了。” “传令三军将士,所有人欢庆过春节!” “把酒和肉都发下去,让所有人都吃肉喝酒,欢庆一回。” “末将遵命!” 等到众多将军都离开之后,岳飞的另一个儿子岳雷留了下来,他有话想要对父亲说。 大帐之中只剩下那两个人的时候,便是父子时刻。 “爹!眼下看这个样子,朝廷是又不想要跟金兵作战了,金人难道真的会跟我们议和吗?如果朝廷真的议和了,那岂不是我们再也没有办法收复北方的山河了。” “大半的山河故土,难道就这样送给金人吗?那里还有我们的老家,还有我们的祖宗之地。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开封,东京,鄞州,各个地方还都有想要等待着我们回去的那些散兵啊。这些人现在都是匪,藏在山林中,艰难度日。” “这些人就是要等待我们边境打回去,带领着他们一起杀金兵。现在又要议和,那岂不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开封的左侠,他们那伙人我上次离开的时候,还问我爹你什么时候再率兵北伐?我跟他们说快了。过年了,咱们的人却要撤了回来,那岂不是再一次食言,让他们失望了?” “二弟他现在还带着火枪营在淮河北边儿呢。如果出个什么不测,那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我最担心的,要是朝廷怪罪下来二弟,这件事这可是违抗军令啊,是死罪。” 岳雷的心中焦急万分,代表着的是所有众将士的心情。 他所说的话也就是其他副将、各左中右分军将士们所要说的话。 如今情形不明,前途未卜,将来会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 现在只能等待朝廷最后的命令,这段时间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收整军队,让各军后撤回来。 朝廷这次撤军命令来的太快,本来以为想要让岳云前去淮河以北袭扰,将金兵吸引而来。 现在唯一能够寄希望的就是岳云把金兵引过来,是让一部分上当的金兵过淮河以南来! 岳飞:“不会的!” “金兵这种人绝对不会跟咱们大宋议和,他们想着的就是能够将我大宋彻底灭亡,然后好做咱们汉人的皇帝、做汉人的天子。” “金人想把我们一个一个当成牛羊奴隶来对待。让我们议和,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些人现在肯定在暗处,在最要紧的地方排兵、布置。” “金人贼心不死,想要占领我大宋河山。岳雷听令。” “末将在。” “两件事交办给你,第一件事,你立刻派人将这一封书信送到临安徐川去。第二件事,给三军的众将士散播流言,让他们都能知道此事。” “这一次金人的议和,八成为假,到时候他们必定南侵而来。我们到时候,终要跟他们有一场仗打!过完年之后,爹这边会做新的部署。” “北方那些在山林中坚守的将士们。再让他们苦一段时间。等到了来年,必定能够北伐而上,让他们重新归部,杀金兵报仇!” 淮河以北。 金人占领的区域。 萨胡木追着岳云跑了一百里的路,实在是累了。 他已经在岳云队伍的后面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了。 这一路追来,萨胡木这边没有够得着岳云的队伍。 但是却被岳云这边连连偷袭了两次。 每次偷袭都要让他损失几十个人马。 刚开始出发时有一千两百多人,现在只有八百多人了。 这让他很是苦恼,一里地外就是岳云等人扎堆停歇的地方。 爬上小山坡之后,萨胡木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枯败的小树林之中,金兵五百多人马,正在停顿休息。 “将军,这伙人跑的贼快,咱们追不上了。看他们这个鬼样子有恃无恐的,就是想要跟咱们跟上去!我怀疑,这是他们的阴谋,将军,他们是想要我们一直追着他们到淮河。” “在那里,说不定真有埋伏好的宋兵,等着我们上钩送死呢。” 在萨胡木旁边的一个参将说道。 萨胡木也已经察觉出来,这件事情透露着种种诡异。 首先,这些人人数少,但是带头的人身份却不一般。居然是岳飞的儿子岳云。 这样的人在边军之中也是位高权重,除了有一些象征的身份在,其带兵作战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如果是两军正式对垒作战,岳云几乎可以带领、指挥四千人的哎将士。 现在他却只带了这几百号人,就冲了过了淮河以北。 这种事情,他萨胡木还从未见过。 其次,最火之人所使用的武器有点离谱,既不是常见的刀叉斧钺钩,而也不是弓箭、长弩等物。而是一件能够以喷出火来,打出铁珠子的一个东西。 而且此物射的距离比较远,威力也大,杀人杀马不在话下,可以在三五十步之内,打烂盔甲而后杀人。 这几天萨胡木也已经有了一点经验,他知道,一旦被这些铁珠子打中,那少不了是要烂一片肉的。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受这样的一个伤,根本活不了几天。 所以现在这些金兵,一个人一个人受伤,那就代表着一个人要死了。 萨胡木当然知道,自己是以优势兵马追这些宋人边军。 如果说追击失败,让宋兵难逃了,亦或者自己的队伍反而被他们偷袭的越来越少,那就没有办法回去向金兀术交差了。 自己这个猛安,也一定会被不少人所耻笑。 当兵打仗,杀人灭敌,争的就是一口气,为的就是一个面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这最后一场战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如果自己这猛安的脸面折在了这件事情上面,他就是死也要亲自把岳云给活捉了,砍头扒皮,挫骨扬灰。 萨胡木心中的仇恨蔓延,看着远处小树林中正在震动的那些宋兵,计上心头。 “你分出三百人马来,先乘着夜色从往东走,最后再往南折,绕一个大圈,绕到这些人的前面去。路上不要打火把,静悄悄的,尽量少引起人注意。” “一定要让到前面去。这些人再这么跑,一定要跑到淮河南边去了。人先绕过去,把他们的后路给堵住。” “这些宋兵很是自信。看到我们不走,他们也会留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停留原地,等待你们一日,一天时间,你们一定要绕到这些人后面。”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切不可大意,许三百个弓箭好手去。到时候一旦与这些宋兵遭遇,立刻张弓射箭,让那些人都记住,不要与这些宋兵距离太近了。” 手下的那个谋克,立刻清点了自己手下的三百人,按照萨胡木的安排,借着夜色向东面而去。漆黑的夜晚中,这些人的身形没有人发现。 小树林中。 五百多人,围着二十多丛篝火,正在休息。 今天虽然是年夜,但是这些人却不能够在军营之中享受美味的酒和肉。 这些人只能喝了一些水和随身携带的一些芋头干粮。 小树林中很是安静,只有一些篝火响起的哔啵声音。 这些人自从对,金兵的大营袭击之后,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现在除了一些在周围放哨的人,很多人都在靠着自己的马匹或者树干悄悄的打盹,以恢复精力,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现在距离淮河差不多只有五十里的路程了。 如果纵马狂奔的话,只要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他们就能够回到淮河以南。 岳云担心的是身后这一伙金人,最后能不能够跟着他们一同过河?这件事还不确定。 他准备在明天清晨的时候再发动一次袭击。 给这些金人紧紧皮,激一激他们的怒气,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同向南。 自从袭击以来,火枪营所携带的铁珠子、还有备用的一些火枪,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到淮河南岸去了。 如果不能够将这伙子金兵引过去,岳云也认了! 时间过得很快,冬日的清晨尤其凛冽,寒冬之中,火枪营的众多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 “兄弟们!能不能把这些金兵引到淮河以南去,就看今天的这最后一场战斗了。” “都记住了,对面的几百人里面。除了那个头儿不能打以外,所有的人都能打。” “打的越准越好,争取一枪放倒一个金兵。到时候,打完听我的命令,随时撤退。” “是!” 岳云在小树林中压着声音对众多人吩咐完后,便立刻出发,向着萨胡木而来。 萨胡木这边的营寨在驻扎的时候,就已经在外处安放了很多的人当哨卫。 这些人当看到远处的岳云等人杀来的时候,立刻吹响了号角。 “呜呜呜!” 萨胡木立刻从自己的营帐之中慌慌忙忙出了来。 “将军,那些宋兵又打过来了。” “他奶奶的,他们还敢来。立刻准备杀回去!这次,前后夹击,老子要将这些人杀个片甲不留。” 一里的路不算长,岳云很快就带着人冲到了萨胡木营帐外。 “砰砰砰!” 火枪立刻开始射击。 一片爆竹声响起。 “你宋爷爷给你们欢庆新年!” 这一次火枪营将士潜入北边,还专门带了一些铁火雷。 一些助手这个时候将点燃的铁火雷朝着萨胡木的营帐扔去。 “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然后就是剧烈火光、黑烟。 这些人的帐篷立刻被砸得粉碎,三个人被炸倒在地! 马匹听到这样的声音,已经立刻慌张了起来,整个开始乱跑,嘶鸣声不断。 萨胡木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铁火雷的威力。 “火雷!这些人居然有火雷!”萨胡木高兴得大声喊叫。 “大人!撤吧!”一个谋克这个时候对萨胡木说道,他感觉对面这伙人来势汹汹,自己没必要为了追这几百人而丢了性命呀。 “撤!你放屁!” 萨胡木大骂一声。 “这些人肯定身上还有铁火雷,把他们抓起来,缴获铁火雷,送到元帅面前,就能立大功。” “元帅一直对铁火雷为何物耿耿于怀,几次三幡想要获得此物,这次正好。” “今日让我萨胡木碰到了,将这些人抓起来,把铁火雷搞到手。” “众将士,听我号令。随我出击,杀宋兵!” 听到萨胡木的这声充满激昂的号令之声,很多金兵这个时候也从慌乱之中回过了神来。 五百多金兵,纷纷找到了自己的马匹和谋克。 对于金兵来说,只要找到了自己部落的谋克,就算是有了组织和指挥。 很快,这些人马跟着萨胡木一起冲出了营帐,向着岳云等人追来。 “嘭嘭!” 这个时候又有两个铁火雷向着他们这边扔来,在不远处爆炸。 萨胡木看到铁火雷的这样的威力,心中大惊又大喜。 他惊讶的是宋人居然能够发明出这种东西来,一想到这些铁火雷能够对金兵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就有些恐惧。 但是他心里也高兴,因为这些东西很快就要落到他手里了。 前面,五十多步之外,他已经看到了岳云在骑着马往后逃窜。 “宋人狗贼,休要逃窜,是爷们儿就立刻停下来跟大金之兵,面对面杀过一场!” “金人宋狗,谁是英雄铁汉,谁是孬种怂狗。一目了然,哈哈哈!” “只会逃窜的宋狗,今天,爷爷要你们的命。” “射箭!” “嗖嗖嗖!” 金兵这边,上百人张弓搭箭,在萨胡木一声令下后,一阵箭雨立刻朝着前面飞去。 “散开跑!”岳云大声喊道。 六百多人立刻成弧形散开,向着前面一边跑,一边往后面开枪。 还有一些人点燃了铁火雷,朝着后面扔去。 “啊!” 岳云旁边的一个人被长箭射中了马,那马立刻倒地,强大的惯性直接将那人给甩了出去,刚刚立住身形,一柄长箭刺中了他的脖子。 第三百章正好上了对面的圈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他身后的那个助手,在他摔马的时候,试图想要去救他。 但是现在看着这人脖子上的那柄长箭,立刻头也不回的向着前面冲去。 “火枪!” 中箭之人,拔出身上的三把火枪来,朝着那个助手扔去。 对于他们来说,火枪要比命还重要。 有规定,宁愿自己死了,火枪也不能落在金人手里。 火枪如果不能够被带走的话,可以破坏损毁。 那个助手接过空中三把抛来的火枪,不忍心的看了那个枪手一眼,继续向前奔去了。 那个被箭射死的人名叫刘春来,是个四年的老边军了。 他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还有一些人,因为穿戴了徐川发明的简易铁背心,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挡住了那些飞来的长箭。 一阵箭雨,直接让岳云火枪营死了六个人。 岳云来不及心痛,他带领着剩余的人继续向前冲去。 绕过了前面那片树林之后是一条小浅河,这个时候小河居然还在流水,人和马直接趟河而过。 在他们身后,萨胡木紧追不舍。 他心里想着是昨夜派出去的那支人马,这个时候能不能赶在前面。 “追!一定不要放过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淮河。” 这个时候,萨胡木一张脸都已经被铁火雷爆炸的黑烟给弄的黑乎乎的。 岳云这些人快速的向前奔着,他一边向后看去注意观察着萨胡木这些人的动向。 生怕这些人没有追过来。 “将军,前面有人!”副将廖学成大声喊道。 果然萨胡木昨夜派出的那支队伍现在已经绕在了前面。正好挡在了他们面前。 三百多人的队伍排在前面,像是一堵墙一样,堵在岳云等人的前进之路上。 突然出现的这些人,让所有的火枪营将士们大为吃惊。 “这些人什么时候绕后的?”岳云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但是下一秒,他又知道,这些人必须杀过去,避是避不过去的。 一旦自己这些人的步伐慢下来之后,身后的萨胡木这些人就会追上来。到时候前后夹击自己这六百多人马就再也没有了距离的优势。火枪也就没有办法。发挥出来最大的效果。 “铁火雷、火枪准备,硬冲过去。不要做任何停留!” “到时候一定要冲分左右两侧。” “兄弟们,一字长蛇阵!” “是!”众将士们备受鼓舞,这个时候也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 萨胡木也发现了自己的那多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前面,他大为高兴。 “好,这些人从现在开始就是死人了,咱们前后合围,将这些人押到元帅面前受死。冲啊!杀宋贼!” 萨胡木这边带着自己的将士们发起了冲锋。 岳云等人,铁火雷、火枪对着前面的三百多人齐齐开火。 而这三百多人也正在朝着岳云等人迎面而来。 作为金人的骑兵,这些人手举弯刀,低伏在马背之上,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着。 这个时候岳云等人已经摆出了一字长蛇阵,向前面起起冲去。 前锋三十人,是迎面向金兵的死士。 这三十人后面的则是五百号人马。 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立刻跟上。 “嘭嘭!” 两个铁火雷在前面炸开,形成了一个小土坑,炸溅的灰尘和黑烟混杂在一起,有些金兵一下子看不清面前的路了。 “冲啊!” 这个时候,整个战场上面声音最大的并不是人们的嘶吼,而是铁火雷的爆炸。 “嘭嘭”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原来出发的时候,火枪营将士们带了三十多颗。之前一直没用,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在距离那些金币还有十步远的时候,所有的铁火雷都已经扔了出去。 一个又一个坑,追上来的那些金兵立刻被炸成了一团,然后又倒在地上。 这样一来,有一百多人死伤在了金兵的队伍里面。 三百多号人一下子死伤了这么多,但是金兵这些人冲锋的劲头却不见减弱。 在他们眼里,岳云等人就像是等待刀割的豆腐一样。 他们认为,自己只要靠近了岳云等人,一刀一刀砍下去,这些人就会像豆腐般一个个死去。 一枪接一枪,火枪不断喷射着火舌,打出一颗颗铁珠子。 有些时候打人没有那么大的准头,但是打马却比较简单,一枪打过去,那马当头倒地,马上面的人立刻就会被甩下来。 “扑腾扑腾!”诸多金兵人马倒地。 “冲!”最终,金兵和岳云的火枪营将士们冲在了一块儿。 “啊!”一些将士们立刻身中弯刀,一条条胳膊断裂了下来。 “砰!”火枪依然在冒着青烟,不断地喷射着铁珠子。 一片混战之中,人们忽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干什么。 红了眼睛的人,在看到敌人之后,只有一个念头,杀! “冲过去!”岳云大喊一声,火枪营将士们继续维持着一字长蛇阵向前冲。 前面的死士做前锋冲阵,他们死了,后面的人再补上。 两翼的人做防守,抡起了大刀,砍向冲过来的金兵。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助手继续填枪的机会。 一轮枪火打过之后,便是兵刃对兵刃,刀剑对刀剑,开始互砍。 萨胡木看着前面已经混战在一块,快马加鞭,想要提高速度,缩短与岳云的距离。 只剩三十步距离,二十步距离! 岳云率领的火枪营将士们冲散了迎面而来的金兵人马,将这些人甩在了后面。 萨胡木与岳云的距离又重新拉大。 刚刚与岳云遭遇的那伙金兵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南边追去。 双方交战的时间很短,但是死伤却很惨重,火枪营将士们在短时间内差不多死去了五十多号人。 在这样激烈的态势之下,他们很多人的火枪没有来得及销毁,已经落在了金兵的手中。 萨胡木看着岳云远去的身影大怒不止。 他没有想到,自己安排的这三百多人马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拦住! “真是一群蠢货,废物!就不能够拦在前面吗!为什么要去跟他们这些人对冲。岂不是正好上了对面的圈套?” 萨胡木骂着,但是扬起了长鞭狠狠地拍向胯下马儿,加快了速度。 第三百零一章宋人狗贼,也敢辱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冲破了那群阻挡的人群之后,岳云等人前方便再无阻碍,一马平川的荒野下,五百多人纵马狂飙。 在他们身后追逐的依然是锲而不舍的萨胡木。 岳云冲过了刚才那一拨人后,心中大爽。 他本没有想过,自己这些人能够在那种情势之下冲出来,但是他们居然做到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冲到了淮河岸边,到了渡口之上。 已经早就等候在这里的船只,立刻载着这些人马,启程向着南岸而去。 为了方便,这个地方是精心选择的。 一方面有足够的船只来调动、渡河,另一方面,在南岸两侧,有一大片的树林山坡,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伏兵。 萨胡木等人追到渡口边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很多船只。 他身旁的副将指着已经在南边靠岸的岳云等人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这些人渡过河去了,咱们还要不要再继续追?” “追?现在再追过去又能如何?已经到了淮南他们的地盘之上。我们就算是追过去,到时候也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的这些人给埋伏!” “撤!”李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众多金兵虽然想要继续追击,但是猛安已经下令,只能垂头丧气调转马头。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岳云的声音。 “金贼!有本事就再来追你爷爷。爷爷在这儿等着你!” “没事儿,不就是被爷爷杀了五百多人吗?日后,把头颅洗干净了,爷爷亲手去宰!” “如果你着急去死的话,也可以今天就渡河过来,爷爷这大刀,专门为你而准备。” “兄弟们,唱!” 岳云立刻让火枪营将士们齐齐高歌。 “金兵是狗,天天吃屎!” “金兵是猪,浑身发臭!” “金兵蠢笨,生为畜生!” 这边的金人听了这话,一个个开始射箭反击。 萨胡木听了这话,气的咬牙切齿。 “宋人狗贼,也敢辱我。” 说着,萨胡木张弓搭箭,对着带头高唱的岳云射出了一记利箭。 “嗖!”长箭破空。 “叮!”射在了岳云的铁背心上。 萨胡木本来以为自己这一箭能够射穿岳云的心脏。 “什么!” 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箭,居然不能够刺穿岳云身上那甲! “哈哈哈!”岳云哈哈大笑,“再来一箭!” 萨胡木还想要张弓,“嘭”的一声,一颗铁珠子射了过来。 他旁边那个金兵立刻倒在地上。 “金狗!这是爷爷赏你的花生米,回去吃吧。你要是不敢追来,爷爷也不陪你了,走!” 说完,愿意率领着人向后面撤去。 “奶奶滴!老子非杀了你不可。”萨胡木说着,拔出刀来,“上船,过河追击。” 岳云见萨胡木上钩,高兴向后撤去。 就在萨胡木等人刚刚登船,准备渡河的时候,在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马匹狂奔的声音,飞扬的尘土散去之后,萨胡木才看到,有一伙子金兵追了过来。 “萨胡木,元帅有令,命你立刻回营!”来的是谋克石敦狼伦。 “放屁,老子要过河去追那伙子宋贼!” 石敦狼伦:“追上了也没用,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跑到那边去了。你带着这几百人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呢。” “元帅担心你追的这些人上了头,特来派我召你回去。如今皇帝已经提出了议和的事情,你这个时候带着人过南边儿去,岂不是坏了大计。” 议和之事为假,萨胡木心知肚明,自然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有金兀术的命令,他也不得不从。 他可惜地回头看了一眼南边,“你们这些人的头颅,我日后再来取,先借给谢谢你们在脖子上安两天罢了。” “回营!” 岳云这边后撤之后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萨胡木的人追上来,派人来看,发现他们已经撤走了。 “该死,这些人没上当!” 岳云无奈,只得赶回庐州,去向岳飞复命。 临安城。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但是临安城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禁军全城戒严,开始搜捕一伙人。 这一次,禁军、锦衣卫、府尹衙门齐齐出动! 有传言,是锦衣卫衙门中逃走的重要犯人。 六部衙门里面,很多官吏突然被叫回来当值,搞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原来,罗冲这些人,大年三十的晚上,按照原先的计划潜入了锦衣卫救走了秦桧。 当天夜里,得手之后,这些人就已经拿着潘云峰的那块“中书”令牌,扮做中书衙门差役,让守城的士兵通过吊篮,将他们放出了城。 潘云峰本来是想要在今天初一这个时候,在家中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陪陪家人。 之前他还一直担心,自己送送出去那块令牌之后,就害怕这些人什么时候去锦衣卫劫走秦桧。 但是他一连等了几天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便放下了心来。 因为他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伙人就算是要救秦桧,也应该先安安稳稳过个年才对。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在大过年的时候动手。 这不是扰了他的好日子吗? 清晨时分,他就接到了赵构的命令。 要求他在全城搜捕逃走的秦桧。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潘云峰你可能找一些想好的策略一步一步走。 在他看来,这伙儿人必定已经离开了临安城,在临安城里面是搜不到的,只要在城外可以抓得到这些人。 幸好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就等着这些人落网了。 锦衣卫是半夜的时候被人闯入的,在秦桧消失不见之后,当值的姚斌立刻给李大志、徐高增、班占魁几人报告。 当夜,锦衣卫其实就已经行动起来了,要抓人。 但是却被罗冲一伙人逃窜得无影无踪。 一大早,宫门一开,李大志、徐高增就进宫向赵构奏报了此事。 这一回,彭则见事情重大,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后宫。 赵构得知是锦衣卫被人闯入,秦桧被人救走,大发雷霆,立刻就想要将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治罪。 他马上让潘云峰安排刑部、临安府尹追查。 第三百零二章小的们带你去投奔金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将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狠狠斥责了一通。然后限期他们在两天之内,将被逃走的秦桧给抓回来。 “立刻行文十八路州府,张贴告示。让秦桧立刻自动回来投案。如果他不从,其妻子儿女,正月十五一过,处死在野外,把尸体喂给山里狼吃!” “这是你们二人的重大失职,这也是整个锦衣卫的耻辱。如果你们不能够将秦桧抓回来,就等着朕的雷霆怒火吧。你们二人,与秦桧同罪!” 即便是已经离开了皇宫,赵构愤怒的声音依然在李大志,徐高增两人耳边萦绕。 昨夜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桧居然能被人给救走。 临安城外。 向北的一处羊肠小道上。 一行人正在骑着马疾驰狂奔。 罗冲在前面,在他身上背着的就是秦桧。 为了保险起见,秦桧这个时候已经被他绑在了背上。 白玉郎在罗冲左侧,在两个人身后的则是六个死士。 天色快要亮了,尽管已经连续奔驰了三个时辰,但是他们依然不敢停歇。 自从使用了潘云峰的中书令牌通过吊篮的方式出了城之后,三个人便在城外预先定好的树林中汇合,然后骑着马向北狂奔。 “今天我们不能停歇,必须渡过淮河!”白玉郎说道。 “前面四十里的地方,我已经安排了换马!”罗冲说道。 一行人奔驰着。 直接把临安城外官道上,四处围着的那些守城禁军甩在了后面。 几处官道上,禁军已经设下了关卡,旁插着过往的行人。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抓到任何跟昨夜逃脱之案相关的人。 按照庞云峰原先的布置,他是想着将所有的人马在临安城外先布置好。 等到罗冲等人离开城后,便会在官道上被截下来。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罗冲等人根本就没走官道。 为了避开盘查,罗冲等人一路专门走的是一条不一样的路。这条线路罗冲经常进出临安城的时候独自走,早已经熟记于心。 秦桧在剧烈的颠簸之中从罗冲的背上醒了过来。 “咳咳!” 一阵寒风吹过,让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老夫这是在什么地方?” 昨夜他正在牢房之中,孤独而眠,忽然罗冲和白玉郎两个人冲了进来。 秦桧被惊醒,一见那两个守着他的锦衣卫已经被毒晕了过去,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来意。 他本想说让罗冲和白玉郎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救出来。 结果罗冲和白玉郎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把他拍晕了过去,他现在还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有点疼呢。 “大人!你醒了,我们现在已经离了临安城六十里了!”罗冲高兴地说道。 “你们这是要带老夫去哪里?” “去北方!大人,小的们带你去投奔金人!”白玉郎说道。 秦桧看到白玉郎之后,第一反应是想要发飙,因为当初若不是白玉郎刺杀徐川失败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但是她又知道,昨夜这些人能够将自己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秦桧:“好,去找金人!去了金人那边,老夫依然是金人朝廷的大臣!你们这些人对老夫有帮助,老夫会记得你们的,到时候。也少不了你们的一官半职。” “咳咳!老夫藏起来的那些金银,到时候也有你们的份!” “多谢大人!我们救大人全是一片赤诚之心,绝对不是贪图大人的赏赐。”罗冲说道。 这个时候一定要用一些漂亮的话来表忠心,日后才能被秦桧重用。 秦桧点了点头,对着所有人说道:“过淮河的时候,要经过扬州往北走。一百里的地方,便有一处坡口渡,从那里过河。那里有老夫安排的人手。” “是,大人!” 从锦衣卫中出来,再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秦桧心中大好。 “苍天呐,今天你若能够让我渡过淮河,我日后便尽你为神!”秦桧仰天长啸。 “可怜,我狱中的那些妻儿没有办法将他们救出来。”他又长叹一声。 “大人会有办法的!”罗冲说道。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罗冲心里根本没底。 当时在锦衣卫中时间太过紧张。 他们也根本不能多待,再花时间去寻找关押秦桧妻儿的牢房位置。 当时当他们把药下完之后,在锦衣卫吃过晚饭的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发现已经有很多人中毒晕倒了。 这让他们措手不及。 本来,他们计划着是锦衣卫晚饭后,一个时辰之后药效发作才开始行动。 结果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些锦衣卫给晕倒了,锦衣卫之中立刻有很多人发现了不对劲,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些人在慌乱之中也发现自己已经中毒了。 白玉郎当时说道:“该死,一定是我下的毒剂量过大了。” 罗冲:“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提前行动。绝对不能让他们回过劲儿来。” 这样,一行九个人就趁着锦衣卫还没有全部晕倒的时候就冲了进去。 当天傍晚时分,他们还抓了一个锦衣卫来审讯。 从那个锦衣卫的口中得知了诏狱司关押秦桧的位置。 九个人进去之后,有一些还有战斗力的锦衣卫发生了搏斗,最终死了两个人,将秦桧救了出来。 锦衣卫当夜中很多人被毒药给晕了过去,根本没有办法再去追击。 等到李大志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也已经中毒了。 当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按照徐川教他的方法,喝下了大量的凉水,开始呕吐,一个时辰之后才缓了过来,召回了正在家中吃年夜饭的众多锦衣卫,布置追击。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 临安城中。 潘云峰在自己的中书衙门,焦急地等待着各路衙门发回来的消息。 府尹衙门来报,已经在全城搜捕过了,没有寻找到任何昨夜那些人,更不要说秦桧的踪影了。 守城的禁军来报,昨夜他们确实放了一批人出去,不过那些人是手持中书令牌的。 所以那些人的身份他们也没有查验过。但是放的时候也没有发觉问题。 现在这些事情纷纷指向了潘云峰。 是因为潘云峰将自己的中书令牌丢了,才导致的这些人能够逃出临安城。 时光重大,丝毫发现自己原先的布置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 第三百零三章一定会将他给抓回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潘云峰立刻进入皇宫向赵构奏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赵构得知是这么回事,对着潘云峰破口大骂。 “愚蠢!中书令牌这样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够丢掉?丢掉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发动全城兵马、六部衙门来搜寻?以至于酿下这样的祸灾。” “如今那伙人已经离开了临安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你能够追的回来吗?” “秦桧身怀大罪。与金人关系匪浅,如若让他脱逃,对我大宋将会有不可估量的损失。” “潘云峰,此次你所犯之罪,泼天至极,如果你能够将秦桧追回,死罪尚可灭,如若不能,朝廷上上下下的那些人也饶不了你。速速去办,朕不想再看到你。” “微臣之罪,即刻去查办,秦桧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微臣一定会将他给抓回来!” 看着潘云峰离开的背影,赵构陷入了怀疑之中。 “该不是会是这些王八蛋串通好了,把秦桧给放出去了吧。” 怀疑一旦形成,便再难以从赵构的心中抹去。 他只感觉今天的事情很多,让他头疼不已。 魏蓉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皇上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就算是事情再忙,也不能忘了祭拜列祖列宗啊。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钦天监的人想要提醒陛下,当心误了祭拜的……” 赵构这才回过神来。 “自然,祭拜列祖列宗的事情最重要。秦桧脱逃,让朕慌了神,倒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蓉妃,你提醒的正是时候。” 六部衙门之内。 随着秦桧的脱逃,很多人的心情也陷入了慌乱之中。 之前在被锦衣卫追查的时候,一些人眼看着秦桧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便立刻投奔到了潘云峰的门下。 这些人在背后没有少说秦桧的坏话,如今秦桧脱逃,倒让他们心里有了一股害怕。 能够从锦衣卫的衙门里,将秦桧给弄走,还能逃出临安城去,说明了这些人实力不一般。 很多人担心秦桧会回来报复他们。 潘云峰急匆匆的从皇宫之中回到了中书衙门。 赵羡晟、左冲制、蔡云栾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一见到他,立刻上来发问。 “潘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劫匪人怎么会有你的令牌?” “圣上有没有说什么怪罪的话?” “父皇可有其他的安排?” 几个人七嘴八舌问着,让潘云峰心烦不已。 “别吵了!”潘云峰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道。 见潘云峰如此暴怒,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厅堂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于这些人,潘云峰也不打算把自己被罗冲劫持的事情说出来。 他同样用了对赵构一样的借口,把中书令牌丢失的事情怪罪到了窃贼身上。 赵羡晟:“潘大人,如今要紧的是立刻将秦桧给抓回来。我担心他会渡过淮河,跑向金人那边。” 其他几人连连点了点头,左冲制道:“立刻发六百里加急,让淮河以南驻守的边军封锁所有的渡口。严查往来之人,一定可以抓获这些人!” 潘云峰:“此事我已经请示过皇上了,已经由圣上给两淮安抚使、边军岳飞发了加急密信。” 听到这话,几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蔡云栾:“尽人事,知天命,能不能秦桧给抓回来,咱们现在也只能等了!” 赵羡晟这个时候问道:“锦衣卫那边,为什么能够让这么重要的犯人给跑了?他们有没有什么说法?” 赵羡晟这话的意思,是他怀疑锦衣卫内部有人协助了秦桧的脱逃。 潘云峰摇了摇头:“陛下已经对李大志,徐高增斥责过了,如果他们不能够将秦桧给抓回来,他们最后和秦桧同罪。” “徐高增这个人对我们有用,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被陛下给查办了对我们不利。”王珑说道。 作为能够将徐高增拉拢过来的人,他出力甚多,自然不希望徐高增这个时候被陛下所责罚。 “正月十五过后,他已经准备去查办吏部郎中彭志冲的案子,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那最后他如果成不了锦衣卫指挥使,对于我们来说很多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王大人言之有理。危中有机,我看这件事也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把李大志给扳倒,然后让徐高增上位,据说,当夜出事的时候,锦衣卫当值的指挥同知,就是李大志。” 听了潘云峰这话,几人兴奋了起来。 “潘大人,这个消息确切吗?” 潘云峰:“是否确切还需要由王大人这边去跟徐高增谈论一下,王大人,这些事你要尽快去办。” “是,下官这就去!” 说着,王珑朝外面走去。 等到王珑走后,几个人又商量起来了另一件事情。 蔡云栾说道:“这几天在城里面,后人流传出一股谣言来,不知道几位大人听没听过。” 听蔡云栾的话,几个人都沉默不已,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谈论这件事情。 这个谣言就是关于赵构、赵佶的。涉及到了十年前的那份诏书。 既然这些人都不说话,赵羡晟开口了:“几位大人,此事我也听说了。如今在座的都是我们自己的辛苦。大家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如果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的话,就由我来说吧。” “这件事情不仅是在城里面传说,连皇宫之内也有一些人在念叨。” “什么!”潘云峰惊讶了起来。“那岂不是陛下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让众人都有点紧张。 知道这件事情完全就是赵构的逆鳞,谁碰谁死。 赵羡晟缓缓点了点头。 “这等传言,肯定也已经到了父皇耳朵里。” “不能让这件事情再发展下去了,必须立刻阻止。”潘云峰道。 “人言浮于众心,流言难止,人人皆知的道理。咱们出手制止,很有可能如同火上浇油,倒是让流言更加传播的厉害。我看,无为而治是最好的。”左冲制说道。 蔡云栾:“这个流言本身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我们需要向陛下表态。让陛下知道咱们是向着他的。” “那流言可是说了,朝廷之中有一个先向……太上皇的小团体,如果陛下相信了此话,那岂不是要在朝廷之中兴起大狱。” 第三百零四章上天也要收他们的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众人也不知道该该如何以一个恰当的称呼来对待赵佶,故而暂且以“太上皇”称。 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帝。 如果再把赵佶称为皇上,那当今在龙椅上的赵构,又算是什么呢? 这就涉及到了十年之前赵构继承大统,荣登大宝的合理性问题了。 虽然都是祖宗的江山,但是这龙椅谁来坐,却大有不同。 听了蔡云栾这话,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蔡大人说了这件事是要紧的,老夫看,咱们必须得先有个态度出来。首先就是在六部之内,必须要发一通知,严禁流传各种不实消息,禁止妄自议论宫中要事。” 潘云峰这个提议,也获得了几个人的认可。 “正好趁着今天这件事,六部衙门之中有很多人在,咱们就把这个文给发下去。” 王珑从中书衙门出来后,向着徐高增家中而去。等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会儿他并不在家中,尚且在锦衣卫衙门中公办。 锦衣卫他是不敢明目张胆去的,只能是在外面等待。 等到下午时分,他才终于见到了这个徐高增。 徐高增一夜都没合眼,又是安排抓捕秦桧,又是安排救治中毒的锦衣卫。 这个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脸色也很是难看。 见到王珑,立刻问道:“王大人,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说那几个劫匪是用了潘大人的中书令牌出了临安城的?” 出了这件事之后,锦衣卫上下已经忙成了一团,徐高增也是慌慌张张,疾病乱投医。 居然把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猜测到了潘云峰他们身上。 王珑脸色一变,“徐大人,不可诽谤!”“如今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潘大人等人也在极力调查。要将秦桧着力缉拿!” “这个时候锦衣卫更应该和六部、枢密院同心协力,一同缉捕秦桧,怎能在一条船上打擂台?” 徐高增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话说的有点过了。 “抱歉,王大人,我也实在是着急过了头,没有细细考量,实在是抱歉。只是此事眼下眼看着难办啊!这秦桧,怕是追不回来了。” “这些人既然能够周密筹划潜入锦衣卫中,将秦桧劫走。并且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临安城,那后续的计划必然更是天衣无缝了。要想将他们截留下来,谈何容易。” “唉!” 徐高增长叹一声。 王珑:“徐大人,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搞清楚。锦衣卫现在跑了秦桧这个人,首要责任是谁的?当夜,在衙门里当值的是谁?” “自然是李大志当值,由他来值守大年三十晚上,我来值守大年初一晚上。” 王珑高兴的说道:“好,这便是好事!潘大人说了,只要当值这件事情是李大志的,那么秦桧逃脱的事情,怎么也压不到你头上。” “就算是陛下怪罪下来,那李大志也必然是首当其冲,而你则可幸免于此!只要李大志被责罚,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吗?” 徐高增一愣,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想过。 但听到王珑这么说,他心中忽然感觉柳暗花明。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啊。”王珑道。 刑部衙门中,费冲这个时候正在公房之内苦苦思索今天的事情。 搜捕秦桧的事情也有刑部的份儿,不过刑部的人马已经和在城中搜搜过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刑部的事情,但费冲还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他在等人。 不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了,“大人!” “请进!” 进来的人正是赵羡笪。 “如何了?” “大人,根据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现在有两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那伙子人从锦衣卫劫走秦桧之后,连夜出了城。” “第二件事,这伙人能够安然出城。是因为他们用的是潘云峰的中书令牌!” 听完赵羡笪说的话,费冲忽然感觉脑子一冲。 一个机会来了。 “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潘云峰这些人有着重大失职啊。如果秦桧没有追回来,陛下必定要查办这些人!”“现在本官倒是希望……”费冲高兴说着。 赵羡笪:“大人,慎言!” 费冲点了点头,“这些人之前杀害了高在林,就算咱们办不了他们,上天也要收他们的。” 徐川府上。 今天,监视徐川的锦衣卫已经撤走了,是李大志给所有人放假了。 一份信送了进来。 是王渊的。 本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应该高高兴兴的过年,结果却收到了密信。 徐川知道这是发生了一些要紧的事情。 拆开来看了之后,里面说的事情主要就是秦桧从锦衣卫里面被救走的,赵构、潘云峰等人如何反应的事情,还点出了中书令牌的事情。 “怎么搞的!” 看完信之后,徐川大怒。 锦衣卫居然出现了这种纰漏,简直是重罪。 作为凝聚了徐川诸多心血的地方,锦衣卫的人员制度,各方各面都是设计好的,但即便是这样,依然能够出现此种重大罪过。 这让徐川不得不生气。 他现在对李大志也很是不满了。 本来多加信赖的几个人,一个站队潘云峰,一个犯下大错,这让徐川着实心塞恼怒。 “如果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人抓回来,那便再也难抓了。” “秦桧啊秦桧,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的手段。倒当真是了得!” 但现在徐川就是心里有一些想法要实行,也不能离开徐府,甚是难办。 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徐川索性取了自己的剑来,开始在后院之中练剑。 剑光如虹,剑招铿锵有力。 楼小丫和崔云兰走了来。 “他这是怎么了?”崔云兰担心道。 楼小丫:“在衙门里的时候,大人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便会练剑。这种事情很少的,不知道这又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倒是第一次见他练剑,姿势倒是挺帅的,像是一个大侠。” 徐川看到了二人,“小丫,取剑来,与我对剑!” “好!” 徐川、楼小丫二人一攻一守,剑光交织,在后院之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第三百零五章一定是他们的火器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直到大汗淋漓,两人才停了下来。 徐川这个时候才感觉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罢了罢了。世事无常怎么可能所有事情都如我的心愿呢?” “这些事情都随他去吧。” 经过这事,徐川的心境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倒反倒平静了下来,写了几封信,寄给了李大志、王渊,之后便钻研于海航之事去了。 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六部衙门之中对锦衣卫颇有意见的那些官吏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原来都察院的人就骂道:“曾经看他们多么耀武扬威呀,今日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哼!看他们什么时候被陛下给裁撤。” “他们就是想要当狗也当不好。我看看这些人里面没有少跟秦桧勾结的。” “别人都说进去的锦衣卫就别再想出来了。这件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儿,这锦衣卫也不是铁筒一般啊,多有漏洞。” “听说是很多锦衣卫都中毒了,哼,还是要毒死一些的好呀。咱们高大人之前被他们折磨成那个样子,今日他们有这桩子报应也是活该。” “高大人虽然是死在了刑部衙门大牢里面,保不齐就是锦衣卫那些人下的手啊。冤有头债有主,高大人的亡魂回来了,这一定是!” 新任都御史赵文龙听到了很多手下的官吏在议论这件事情,骂着锦衣卫,心里也是高兴。 “哼,如今本来是督察院的很多差事都交办给他锦衣卫来做,那锦衣卫能做的了吗?出了这么大的披露日后朝廷之中的这些事情不还得是靠咱们督察院来办?” 之前,赵构将户部衙门中对工商税的贪污之事,交办给了督察院查办,要他抓一批人,杀一批人。 他在见过了左冲制之后,准备先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毕竟户部的那些人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啊,自己人抓自己人,这怎么说得过去呀? 不过,左冲制还是给了他一个名字,让他去查。 这个人就是临安府尹许戈成。 今天,临安府尹衙门也是很忙。 天还没有亮,许戈成就已经被叫起来了。 得知是秦桧从锦衣卫衙门逃了出来,他也不敢怠慢,立刻回到衙门,部署所有的差役在全城搜捕。 一番忙活下来什么也没有查到,赶只能是赶紧向上面交差。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倒把他累的够呛。 本来大年初一,应该是在家好好与家人过年的,却在衙门里办差。 而且,许戈成知道自己这个差也办不久了,索性摆烂。 那还没到中午,就已经从衙门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两个孩子们立刻笑着跑着出来欢迎他。 “爹!娘做了好些丰盛吃食!就等你回来了,你不回来他都不让我们吃。” “好,爹这不是回来了吗,立马开席!” “好哎,吃肉吃肉!”两个孩子笑着往回跑。 庐州城。 等到了下午时分。 岳飞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一个通传兵进来报,“将军,火枪营回来了!正在朝着大营而来!” “哦!”岳飞急忙向着营外而去,出来迎接。 岳飞等人风尘仆仆到了大营。 “爹!”“将军!”一见到岳飞,岳云等人立马下马跪拜。 岳飞一打眼,发现出去了六百多人,回来了还有五百多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爹,金兵那伙人没有上当,都已经跟到了渡口那边儿了,却还是没有跟过来河来。他们撤的倒挺远,直接撤到了淮河以北好百里的地方。” “这次,一路上也确实没有看到有他们的什么驻守。看来这回他们是真的退了。” 岳飞:“好,安全回来就好,如今朝廷已经有命令来了。让我们撤兵回来。” 岳云一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北方,徐州。 金兀术已经退到了这里。 他正在厅堂中,细细端详着火枪。 这些都是萨胡木追击时,岳云火枪营撤退时丢落的那些火枪。 “你说你出去了一千两百人,最终只回来了六百多人?” 金兀术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盯着萨胡木,满脸的怒意。 萨胡木躲避着金兀术的目光,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大元帅,我有罪!” “这次是我轻敌大意了,猛然冒进,让他们在远处对我的兵马袭杀数次。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用的是什么兵器。这次带回来这玩意儿,就想着元帅能够搞清楚!想出一些应对之策。” 萨胡木叹了口气。 “他们之前袭击大营就已经夺走了三百多人的性命,加起来他们这次袭击岂不是直接夺走了我九百精兵将士?而他们呢不过损伤了一百余人吧。” “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咱们虽然不知道宋人那边怎么称呼他们,不过,这一定是他们的火器。与铁火雷一般的东西!” 说着,金兀术按照萨胡木所描述那样,将铁珠子放进了枪管之中,填充好炸药,对着旁边的一张木桌子开了一枪。 “嘭!” 火花和青烟同时出现。 铁珠子穿堂而出,直接将旁边的那张木桌子给打穿了。 “好东西!”金兀术为赞赏的说道。 “如果宋人有这种东西,那岂不是我军大敌?”金兀术立刻意识到了这些东西的妙用。 “这个东西跟铁火雷,我们必须从宋人手上得到!” 当天,萨胡木就写了一份公文送到了平城完颜亶,由他对送人使团提出要求,在议和的条件里面增加了一项,那就是要求将这种火器作为赠送的物品之一。 正好,他这份公文送到的时候,完颜亶正在挑选出使临安的使团。 完颜亶准备把这件事情交办给使团来办,让他们从临安回来的时候,把这个火器带回来。 到了正月初二,整个临安城中里里外外,所有的老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了秦桧已经从锦衣卫中逃脱的事情。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对秦桧破口大骂,有的人对锦衣卫的办事无能多有埋怨。有一些人则猜测着救走秦桧的那些人是谁? “秦桧这个狗贼居然还能够从衙门里面逃脱,哼。实在是想不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有人说嘛,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了锦衣卫里面,也别想出来。” 第三百零六章使臣是秦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锦衣卫这次可是掉了相了,让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从里面逃了出来。不要说咱们这些老百姓,就是朝廷里面的那些官吏们。皇宫里面的皇上,肯定也对锦衣卫不满意。” “这事情一出,指不定又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呢。” “哎,你们知道吗?救走秦桧那些人是谁?” 众人纷纷摇头,那人神秘兮兮地说道:“金人!” 他这话一说,路上的其他人都被他吸引过来。 “不可能吧?难道咱这临安城里面又有金人潜入进来了?” “怎么不可能?上一次锦衣卫不是说杀了那么多金人吗?这一次,肯定那些人来报仇来了。” “听说毒死了很多锦衣卫呢。有几十个!” “乖乖,咱这里临安城还真是不太平啊。” “前段时间不是传说议和了吗?怎么金人还闯入咱们城里面劫狱?这是怎么说的?” “哼!谁知道这金人的意思是真是假?指不定他们当面笑呵呵,背后对咱们捅刀子呢。” “看着吧,金人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啊!” 除了城中的老百姓之外,潜伏在临安城的金人们,也已经听到了很多风声。 这些人打探了一番消息,大年初二,就派人出了城,带着这个消息去往徐州,向金兀术报告。 赵构在皇宫之中焦急地等待了一天的消息,但得到的奏报都是正在巡查、搜捕。 等到大年初三的时候,赵构已经不抱希望了。 也就是在大年初三的半夜,罗冲、秦桧、白玉郎等人,渡过了淮河,到了金人所控制的地界。 这个时候,在庐州城的岳飞,才刚刚接收到了让边军搜捕秦桧的消息。 查来查去,四天之后,才查到了坡口渡上,得知了秦桧等人已经过了淮河。 等到这个消息传回临安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二了! 随着越来越没有希望将秦桧抓回来,六部衙门的人已经放弃了搜捕。 潘云峰等人悬着的那颗心,也已经彻底死了。 锦衣卫中,李大志和徐高增两个人表现出了不同的神态。 李大志愁眉满目,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已经老了十岁的样子。 虽然他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接收到过徐川的一封密信,劝告他放宽心态,接受现实。但来自赵构的巨大压力,依然让他难以懈怠。 皇宫的司命房里面的太监,每天两次要跑一趟锦衣卫,询问关于秦桧的消息。 这样频率的催促,就算是徐川来了,也顶不住。 李大志就这样被重压所制,整日活在焦虑之中。 徐高增表面上看起来很着急,但这个时候内心却无比稳定。 锦衣卫上下上下的其他人也一样是异常憔悴了。 班占魁,诏狱司的指挥同知,秦桧从他的牢房里面逃走,他是首要的责任。 这段时间他已经跟家人做好了最后的诀别,准备随时被押入大牢,砍头谢罪。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天晚上那些中毒的人,因为担心未来的责罚,这段时间也是过得艰难。 之前,潘云峰在六部衙门之中发出了那条禁止流言的公文。 之后,事情就变得奇妙了起来,这个流言越传越盛。 临安城中,居然有人猜测:秦桧能够从锦衣卫中逃脱,是因为有一些赵佶的亲信救了他。 在朝堂上,存在着一批准备拥戴赵佶的人。 他们就等着议和完成之后,将赵佶从北方迎回来,让其重新做皇帝,让赵构做太子。 这些传言自然在宫中衙门里面流传了开来。 其中,潜伏在临安城中的那些金人,没有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到了正月十三这天。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的结局终于来了。 宫里传下了旨意,要让相关人等,进宫议政。 小朝会的规模和上次一样。 依然是六部尚书、两个锦衣卫,两个皇子,王渊,徐川。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徐川这次来的很早。 一接到旨意,他便立刻向着宫中而来了。 几乎是在所有人前面第一个到的。 垂拱殿内。 本来应该高高兴兴过年的时间,赵构这几天却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他看着大殿内的这些人,眉头紧皱,神情紧绷,似乎在他心中一直在压抑着一股怒火,就等着今天把火喷出来。 场下的这些人对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各人心里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该请罪的请罪,该辞官的辞官。 雷霆怒火下来,究竟是什么结果,所有人都得受着。 “岳飞从庐州传回来的消息,秦桧已经在正月初三夜晚,渡过了淮河,到了金人的那边。” 说着,赵构将案桌上的那份奏折扔到了堂下。 “啪!”他愤怒地一拍桌子,整个大殿内所有官员都齐齐跪了下来。 “请陛下降罪!责罚臣等!” 潘云峰领头说道。 赵羡晟、左冲制、蔡云栾、李大志、徐高增纷纷应和。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几人齐齐高呼。 “朕是要责罚你们!但为今之计!是要派人去淮河以北,将秦桧给杀了!”赵构怒吼。 “徐川!朕这段时间让你闭关思过,想必是卓有成效,今日你能够第一个进宫,这已经说明了你的悔过之意!” “朕着即复你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派遣能者,秘密把秦桧给杀了!” 徐川高兴不已:“微臣遵旨!” 徐高增心中一凉。 李大志心中一喜。 王渊、费冲、张银兴脸上神情一松。 潘云峰等人想要反驳,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宫殿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六百里加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了殿外。 众人心中暗道,这又是出什么事情了? 彭则赶忙走出了大殿之外,接过那封信来一看,立刻对着赵构说道:“陛下,是金人之信!” “什么?”赵构道。 这封信是韩昉写来的,与宋人在平城的使团之信一并寄来。 赵构拆开看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心脏一紧。 一屁股跌坐在了龙椅之上。 “圣上!”众人大呼,彭则上前扶住赵构。 “快传太医!”王渊对殿外的太监喊道。 信上面说,金人此次出使而来的使团已经出发了。 使臣之一,是秦桧。 在金人那边,秦桧已经官拜户部参知政事,为金人朝廷的二品大员。 第三百零七章秦桧是叛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急火攻心倒在龙椅之上,彭则在旁边晃晃的拨着他的胸膛按摩,给他缓气。 堂下的一些人焦急不已。 两个皇子这个时候一步踏了上去台阶,却又立马走了下来。 现在他们还只是皇子,不能够上前去对赵构抚慰,如果贸然向前,反而是失礼,大不尊敬。 赵羡笪这个心里面是有一种儿子对父亲的那种焦急,担心的。 赵羡晟心里却全然想着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对赵构的关心。 “父皇!”赵羡晟在旁边焦急的叫着。 “陛下!”堂下的诸多官员们跪在地上也是连连惊呼。 究竟那封信上面是什么内容? 居然能够让赵构如此急火攻心,气得成了这个样子。 上次见他被气成这个样子,王渊、潘云峰几个老臣想起来,还是十年之前的靖康之变。 难不成,发生了和靖康之变一样糟糕的事情? 王渊也老了,看到赵构这个样子,心脏砰砰直跳,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来了。即便是他素来沉稳持重,但是这个时候也紧张不已。 潘云峰眉头紧皱,脸色很是难看。如果这信上面的事情对他不利的话,那他今天可就完蛋了。 他心中万方祈祷,希望好自己能够保得住好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位置。 李大志和徐高增两个人这个时候表现截然不同,李大志将也投向了徐川那边,徐高增则看着潘云峰。 徐川盯着案桌上的那封信,心中正在快速运转,猜测着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大殿之外的那些太监们立刻跑着去太医院叫太医过来,还有一些人则向着后宫跑去。 “罪!罪人!” 赵构终于缓过了气来,大声怒骂了一句。 众人没有想明白,他这话是在骂谁? 赵构脸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胡子都气得发抖。 同时,嘴角流出了口水来,彭则立刻擦掉。 赵构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看看吧!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现在报应来了吧。朕的大计,要毁在你们手上了。” 赵构挥了挥手,让彭则把案桌上的那封密信让底下的臣子们看。 彭则继续扶着赵构,缓缓拍着他的背,然后对旁边的另外一个太监使了下眼色。 那个太监从案桌上拿起来那封密信,先递给了跪在下面的潘云峰。 潘云峰接过扫了一眼,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这一表现,更是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王渊从墩子上面走了过来凑过头来看。 “王大人,这、这可怎么是好啊?”潘云峰惊讶地说道,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对王渊的求助之意。 看了那封信之后,王渊那双紧皱着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 “秦桧要代表金人出使我大宋?” 王渊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震惊不已。 “什么!秦桧投降了金人。还做了他们的使臣要来临安城?这……”左冲制不敢相信的说道。 这事儿不要说左冲制了,在场的整个殿内的任何一个人谁也想不到这事儿。 蔡云栾:“秦桧是叛徒,是我大宋的罪人。居然做出了此等行径。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如果金人派出了他为使臣,我大宋应当拒绝。” 张银兴:“蔡大人所言极是!此次议和本是结晶,送两国之友好。如果军人特意派遣酒后作为使臣,那岂不是在我大宋伤口上撒盐不成。刻意挑逗我大宋朝廷内部乱事!” “自古以来两国派遣使臣,都是德高望重,才能兼备之人,从未有金人这样,选一个我大宋的罪人,还是一个从狱中逃脱的罪人。” “这分明是对我大宋,对官家的挑衅!陛下,这种使团,这种使臣,我们决然不能接受。” 这个时候,众人的意思倒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费冲也说道:“秦桧被查办,乃是因为欺君罔上,暗通敌国之罪,他此举,直接坐实了其罪名。” “如果我们对这种人以礼相待,认他为使臣,敬他为座上宾,那岂不是说明我大宋朝廷做错了。自古以来就有我大宋律法,佐治天下。” “此等罪人,如果到了临安城中,究竟是抓还是不抓?是杀还是不杀?情系重大,微臣以为,应当事先跟金人尽快商议。” “由金人那边将秦桧遣返回来,由我大宋作出裁决。到时候,立刻将秦桧法办。免除后顾之忧。” 赵羡晟这个时候却反驳道:“不可!费大人这样做,岂不是让我大宋中了金人的圈套。” “殿下这是何意?”费冲质问。 赵羡晟:“费大人稍安勿躁,此次议和,金人派遣秦桧而来,或许便是已经料定。我们会因为酒后之事而拒绝使团,届时,议和失败的责任便到了我大宋的头上。” “或许,金人此举只是在考验我大宋议和的决心。父皇,此次议和之事来之不易,如若能够结盟缔约,金宋两国划定边界,那便有百世安宁。” “若如此重要的事情,若因秦桧一个老鼠屎而半途而废岂不是损失甚大?” “议和之后,两国相安,多少边军战士可以免于死在战乱之中?多少百姓可以免于金兵屠戮?” “圣人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议事之事是大,惩处秦桧是小。一大一小之间,稍作权衡便可豁然开朗。” “费大人说要将秦桧尽快处死,岂不是一叶障目?到最后捡了芝麻丢了冬瓜。” 赵羡晟知道赵构心里面想的就是议和,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议和也一定要去做。他的话就是在附和赵构的意思。 凭借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赵羡晟在他心里权衡之后便立刻分析了出来。 对于赵构来说,秦桧虽然是心头大方,但是在议和之事面前,秦桧的事情也可以忍下来。 赵羡晟认为,现在殿内的这些人,都被赵构气急攻心的这副模样吓坏了,他们纷纷说要对秦桧进行查处,除了对赵构拱火之外,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实际上,在这股火气过了之后,赵构一定会做出选择,那就是接受秦桧作为金人使臣这件事。 赵羡笪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开始反对赵羡晟。 第三百零八章臣妾也是担心陛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他们这两个亲兄弟,虽然多次在朝堂上面参政议政,但是公开唱反调的事情还是比较少见。 “父皇,儿臣以为,二弟刚才所言之事多有偏颇。” “秦桧逃遁数日以来,到了金人之中,金人必定对其在临安城中所做之事,应有了解。” “古有不知者无罪之道,可金人如此作态,分明就是在挑战我大宋律法!” “儿臣以为,此次金人能够主动议和,乃是因为淮河以南边军频繁调动,做出的种种迎战准备,加上铁火雷之威力,才让金人心有忌惮。他们这是害怕我大宋的强大。” “金人的这次挑衅,父皇同样也必须以强硬的姿态回击。好让金人知道,我大宋的不屈。” “请奏父皇,在议和的条件之中必须增加一条,要求金人将秦桧遣返淮河以南。” 徐川听到赵羡笪的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以前赵羡笪从不与赵羡晟公开唱反调竞争,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了。 赵羡晟看着赵羡笪,神情异样,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大哥就是一个木头,想不到今天还能站出来说话。 赵羡笪说完之后,大殿之中一时沉默了下来,只有赵构的阵阵咳嗽之声。 “咳咳!” “太医,太医来了。”太监来报,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官家,官家如何了!”魏蓉的声音在大殿外同时响起。 跪在堂下的徐川众人,纷纷挪开了位置,让这些人上去。 三位太医先进来,跪下施礼后,上前对赵构开始把脉。 魏蓉跟在太医后面,上了台上,将彭则挤了下去,她抓住赵构的另一只手关心的问道:“官家,你可千万别生气呀!” 彭则默默退后了两步,眼神低垂,看着魏蓉的背影。 赵构忽然咳的更厉害了。 “快,快把大殿的窗帘子都拉上,把火炉烧得旺些!”彭则对殿内的那些太监吩咐道。 “咳!”赵构大咳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浓痰来到了案桌之上,痰中带着点点血丝。 魏蓉看了,大惊一声,“血!” 她这一声大喊,倒把赵构给吓了一跳,赵构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魏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去擦赵构的嘴角,“官家,臣妾失礼了,臣妾也是担心陛下啊!” “陈太医,究竟如何?”王渊在下面着急地问道。 陈太医身后还有两个太医等着,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陈太医后退了一步,“林太医,您上前诊脉。” 一般病症,皇上都需要有几位太医同时号脉,然后统一做出一个结论来。 大殿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赵构一边让另外两位太医号脉,他说道:“眼下,金人既然议和,此事断断不可废。”“徐川,朕刚才所言那事,作废吧。” 徐川点了点头,派人去淮河以北,把秦桧给暗杀了,这事儿对于徐川来说倒也不难。锦衣卫里面就有信得过的人能把这事儿给干成。 如今赵构主动把这事儿给撤销,那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那就是接受秦桧作为金人使臣的事情,到时候与他共同商议议和的事情。 赵羡笪,费冲等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神情。 赵羡晟得意的笑了一下。 不多时,魏蓉让御膳房熬制的姜汤来了,赵构喝了一些,脸色好看了一些。 三个太医这个时候号完脉,论定了意见。 陈太医说道:“陛下这是身体有阴寒之气,加上一阵急火攻心,心火窜起,与阴寒之气冲撞,心肺激伤,才咳嗽不止。” “微臣几人,商议着开了一副方子,到时候圣上按照方子来服药,不出半个月时间便能安然无恙,将身体养好了。” 听到太医的这话,殿内众人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徐川心中却一阵失望,若是赵构就此病重而后身亡,对于大宋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有利于自己控制朝堂,而后收复大宋河山,施展宏图大略。 魏蓉笑道:“官家,陛下万福金安之躯,此等小毛病,多养几天也就好了。陛下不必多虑。来,把这碗姜汤喝了。” 赵构听到太医的诊断,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好,朕也是太生气了,如此一来,朕每日吃点药汤便是了!”说着,赵构将那碗姜汤喝下,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一下子好受了很多。 三个太医也缓缓退了出去。 赵构将空碗放下,对着魏蓉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魏蓉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停滞了一下。 她本来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陪在赵构身边,听一听这些王公大臣们议论政事。 “臣妾遵命。”魏蓉失望着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她还特看了赵羡晟一眼,母子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经过这一阵太医、魏蓉的插曲,殿内之上的紧张气氛也渐渐消散了。 赵构我长叹了一声,说道:“如若没有秦桧脱逃大案,便没有今日之事。” “锦衣卫、枢密院、中书衙门,漏洞百出,渎职失责,各有罪责,难辞其咎。” “秦桧脱逃以来,朕寝食难安,本来是应该好好的过一下这个年,却被此事扰的鸡飞狗跳。” 赵构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中气十足,反而又慢又轻,语气中有一种老态龙钟之感。 “六部衙门,城内城外,谣言四起,混乱不堪!” “你们这些人有罪。该怎么弄处?” 说完,赵构就看向了堂下的这些人,等着他们主动站出来认罪。 李大志首先站了出来,然后是徐高增,然后是潘云峰、费冲…… 最后,除了王渊、徐川之外,其他人都向前跪了一步。 赵构点了点头:“好,你们知道就好。” 李大志:“陛下,锦衣卫上下,一同领罪,微臣罪责首要,请陛下责罚。” 赵构缓缓说道:“如今有徐川做你们指挥使该怎么责罚?朕不拿主意,让他去做。” 徐川赶紧说道,“微臣以为,此事锦衣卫上下皆有罪责,非李大志一人之罪。” “微臣制定了锦衣卫T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诸多制度,却没有防备此事。微臣也有罪,微臣一同请罪。” 第三百零九章翻天未可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自今日起,锦衣卫上下全部停发俸禄一年,各级官员自降一级。李大志由指挥同知,贬为千户。徐高增其余人等,贬为指挥佥事。” “当夜相关值守之人,同样贬职一级。指挥佥事贬为千户,千户贬为百户。” “请陛下容许锦衣卫戴罪立功,继续为君分忧,报效朝廷。” 潘云峰这个时候忽然说道:“陛下,徐大人只是避重就轻,含糊其实,这段处罚,定然不能服人心,镇浮言,明教训!” “李大志等人,当夜值守锦衣卫衙门,本应该时刻警戒提防着任何外来入侵,可是这些人却着了那些人的道,中了毒晕了过去,耽误了抓捕秦桧等人归案的时间。” “如若当夜案发的时候,李大志能够在案发之后立刻派人追击,同时通传与枢密院、中书衙门等,也不至于此案落得如今这个田地。” “如若处罚,革职查办是最轻的,往重了,说应该立刻将李大志等人发入大牢之内,查清此案缘由之前不得释放。” “轻飘飘将此人贬职,继续任用此人,如若发现此人最后与秦桧脱逃有内在牵连,到时候便悔之晚矣。” “陛下,微臣之言,也是为锦衣卫考虑,为朝廷考虑。” 听完了潘云峰的话,赵构皱着眉头不言语。 旁边左冲制也站出来附和潘云峰。 “启奏陛下,潘大人所言极是!秦桧逃脱之案,锦衣卫难辞其咎,上下自应该请罪于陛下!” “甚至,微臣认为,应该将锦衣卫上下,与此案有关之人立刻交由都察院仔细审问查办。或许可以从这些人的身上,查到秦桧当夜走脱的真相。” 蔡云栾也说道:“秦桧一案,关系重大,影响恶劣,陛下,徐大人刚才所言,不过是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处罚而已。” “烂疮重疾,非得下猛药、刮骨疗毒不可,锦衣卫犯下如此大的罪过。怎能如此处罚了之?” “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对于此事颇多议论,对锦衣卫上下多有怨言。” “秦桧此人,对我边军调动,官吏将士,军需粮草等,全部知悉!此人如今投降金人。对我朝廷上下,边军防御,实乃重大打击。” “小案不严惩,大案必后发;大案不严惩,翻天未可知!请陛下明鉴,察纳雅言。” 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等人,越说越严重,反对锦衣卫,反对徐川。 或许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把李大志推出来杀了,当做此案的罪羊。 赵构听着这些人的话,皱起了眉头。 李子靖这个时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呀!” 潘云峰等人都朝着李子靖看了过去。 这个作为内部新任的尚书,头一次出现在垂宫殿内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敢直接唱潘云峰等人的反调。 赵构:“哦?怎么不可呀?你倒是说说。” 李子靖说道:“陛下。此案牵涉盛大,并非锦衣卫一个衙门的罪责,也并非李大志一个人的罪责。朝廷上下里里外外,牵扯其内者,至少不下百余人。” “其中两个关键人物,第一个自然就是锦衣卫衙门的李大志。另外一个则是……” 李子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投向了潘云峰。 潘云峰这个时候正在看着他,两人目光触及到了一处。 潘云峰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是凛冽的杀意。 徐川这个时候心里想到:“王渊推荐的这个人可以呀,敢于在这里直接挑明了反对潘云峰,可用。” 李子靖继续说道:“若不是那些劫匪在从锦衣卫衙门出来之后,用了中书令牌出了城。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让秦桧成了金人使臣。” “故而,这第二个关键罪人则就是潘大人。” 潘云峰指着李子靖的鼻子说道:“污蔑!李子靖,老夫的令牌是被失窃而盗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是老夫帮助那些人逃脱出临安城的吗?” 李子靖:“这话可是大人自己说的,并非下官所言。” “你!”潘云峰气得胡子都发抖,看向赵构,“陛下,微臣有罪,但罪不至此。李大志之罪,罪该万死!” 徐川这个时候说话了:“潘大人,圣人无过孰非圣贤。锦衣卫衙门筹建以来,李大志兢兢业业,筹办了多起案件。” “当夜,抓捕秦桧,李大志出力颇多,不畏死而追击。如果说此次秦桧回到临安城来,以使臣的身份要开展报复的话,那第一个他要报复的人是我徐川,第二个人就是李大志。” “如此能臣干将,岂能因为一时之过,就定罪处死?若是要论罪,李大志也并非此案唯一要犯。如果重罚,牵连起来,潘大人也难辞其咎。” “还请潘大人慎言呀!” 左冲制:“徐大人尔敢,在御前,你敢威胁潘大人?陛下,徐川他宽宥属下,容纳罪责,污蔑朝臣,请陛下责罚。” 蔡云栾:“陛下,当日案发之后,陛下曾经也说,如果锦衣卫不能够将秦桧抓回来,李大志便与秦桧同罪。秦桧有凌迟之罪,李大志也该当此罪。” 徐川心中一喜,蔡云栾怎么把这事儿给挑起来了? 这不是翻旧账,逼着让赵构做选择吗? 赵构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蔡云栾这是触及了赵构的逆鳞。 赵构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咳嗽了两声,怒道:“吵吧吵吧!”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这样吵来吵去,怎么,是嫌朕被气的还不够吗?” “潘云峰!你口口声声说要重重查处李大志。那你有没有想过,应该怎么查处你自己呢?” “当夜,即便是那些人带着秦桧逃脱了锦衣卫衙门。只要他们出不了城,就总有抓到他们的一天。” “可是你,因为你的令牌就让这些人给逃出去了!啊!” 说到最后,赵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饭桶,一群饭桶!”“咳咳!” “陛下,注意身体,稍安勿躁啊。”彭则上前扶着赵构的背开始缓缓拍了起来,帮着他捋顺气息。 “几位大人,你们可给陛下省点心吧。没看官家已经气成这个样子了。”彭则对着堂下的几个官员说道。 第三百一十章朕一概不追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微臣知罪!”潘云峰带头磕在地上说道。 其他几个人纷纷附和着。 赵构深呼吸了几口气,问道:“潘云峰有渎职之罪,你们说,又应该如何处罚?” 堂下几人先是沉默了一阵,徐川说道:“陛下,潘大人也是事出有因,本意无过,加之在时候,快速命令六部衙门,各路禁军追击秦桧。” “虽不能将功补过,却也已经尽到了相应职责。眼下,既然使团将至,议和之事,还有赖潘大人多多筹谋。处罚之事,微臣建议,或可暂且不提,留待后察。” 徐川是想要让潘云峰栽一个更大的跟头,然后在最后把潘云峰彻底扳倒,再也不让他起不来。 潘云峰诧异的看向徐川,他没有想到徐川会这么为他说话、开脱。 左冲制,蔡云栾几人看向徐川的眼神也不尽相同,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王渊心里明白徐川现在盘算的是什么事,决定先作壁上观不说话。 可是,赵构这个时候却直接点名了,让他来说。 “王爱卿,你说说,应该怎么罚!” 蔡云栾担心的看向王渊。 他很害怕王渊这个时候趁机说自己的坏话。 王渊诧异赵构会这么问自己,顿了顿才说道:“老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关键是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如果陛下要重重处罚锦衣卫的话,那潘大人也难辞其咎。” “如果陛下要让潘大人戴罪立功的话,不妨也让锦衣卫将功补过!” 王渊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说了跟没说一样。 赵构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赵羡晟。 “羡晟,你说说,这该怎么处罚?” 赵羡晟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就等着赵构来问,就算赵构不问,他等会儿也会抢着说。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应该过度追究,而应该先以大局为重,等到议和之事一过,边境安定下来,再由有众人的功过表现,来做论处。” “李大志,潘大人,都是有功之臣,为父皇办过不少事情,为朝廷出过很多力。应该留待后用。” 赵羡晟说完之后,赵构又问了赵羡笪的意见。 赵羡笪:“父皇,儿臣的意见和二弟一样。” 赵羡晟白了赵羡笪一眼,什么一样?我看你是自己没有主见,随意跟着我说的吧。 赵构点点头,环视一圈,然后说道:“徐川,锦衣卫的处罚,就依你刚才所言。潘云峰将功补过,罚俸禄三年,留任中书。其余之人罪责,朕一概不追究。” 堂下的人们纷纷磕头,齐齐呼喊道:“陛下宽仁大义,微臣等谢圣上隆恩!” 赵构继续说道:“此外,与金人使团议和之事,命潘云峰、王渊两人为全权大臣,与其交涉一应事务,务必把议和之事圆满做成。” “微臣遵旨!” 王渊问道:“陛下,如今秦桧已经成了金人的使臣,那关于其一家人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之前,赵构曾经下令。在十八路州府张贴告示,让秦桧主动投案。还说,如果他不投案,其妻子儿女,就要处死在野外,把尸体喂狼。 潘云峰:“今时不同往日。关于秦桧的家人。微臣建议应该将其立刻放出来,等到秦桧到了临安之后,必然会要求我们交出他的家人。” “此时我们先将他的家人放出来,也是释放一种善意,之后议和之事谈论的时候,酒后也会念及我们此举的恩情。” 王渊却不同意。 “潘大人,此言差矣,如果我们如此,怕不知道会更加纵容其放肆。陛下,不如我等就趁着如今这个时间,将其一家人等统统押往岭南流放!” “以其家人为人质,逼迫秦桧到时候在议和之事上与我们好处!” 徐川倒是认为,秦桧这些家人必死无疑,只不过死亡的时间和地点可能要有所不同了。 等到秦桧随着金人的使团一道来临安的时候,必然会向朝廷提出要求,将他的家人统统放去,很有可能,秦桧还会提出一些关于金银的赔偿。 这些事情。秦桧一旦提出来,赵构在犹豫之后,也一定会答应的。 到时候秦桧便会带着他的妻儿、金银,一同跟随金人使团返回北方。 这几乎是既定的局面。 但这也不过是秦桧为其家人多谋求了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等到金人毁掉盟约,挥兵南下的时候,徐川立刻便会派遣人去北方,将其一家人统统杀掉。 所以在此事上面争辩,属实没用。 赵构摆了摆手对着下面的人说道:“此事你们去争论便是,朕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王渊没想到,这事情还没出个结论呢,赵构就开始撵人了。 无奈,他也只得从墩子上坐起来往外走。 其他几人也纷纷跟上。 忽然,赵构说道:“徐川留下。” 徐川还以为赵构又有什么要紧事情呢,结果等到这些人散去之后,赵构直接问道。 “如今金人使团要来议和,其中一项条件便是,要求我大宋交出杀害王延亨的凶手来。这件事锦衣卫这边要抓紧办。” “朕也知道,此案必定很是难查。不过你到时候也可以选一个案犯屈打成招,把这事儿交差了便是。” 徐川点了点头,他心里早就这么想了。 本来以为没事儿了,忽然赵构又问道:“朕要你暗中查探一件要紧的事,你不要与任何人说。” “如今临安城中,宫里,宫外都流传一个谣言。说是朕不让边军北伐,是因为害怕……咳咳!” 赵构说到这里忽然咳嗽了起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有人说是朝廷里面有一个小团体暗中图谋此事,传的还有鼻子有眼的。这件事你去查一下,尽快给朕报上结果来。” “微臣遵旨,微臣先告退了,免得打扰了陛下的静养。” 说完徐川就要往外面走,赵构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徐川见他一抬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且慢!朕还有一事要问。” “陛下请讲。” “你那梦中仙人,最近有没有托梦给你呀?” 徐川一愣,没想到赵构问的是这事儿。 “尚且没有,或许是微臣这几日闭门思过,睡不好觉的缘故吧。”徐川随便找了个借口。 第三百一十一章陛下喝了这药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且记着,如果是那梦中仙人再来,有两件事你必须要问。” “第一件事就是此次金宋义和能不能成。” “第二件事情就是……问一下他,朕这身体……” 赵构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身体健康情况来了。 “是,微臣遵旨。”徐川答道。 赵构挥了挥手,徐川出了大殿。 “咳咳!” 这些官员一散去,整个大殿之中倒显得空荡荡的。 赵构的咳嗽之声在房梁之上萦绕。 “哎,秦桧的事,着实是麻烦呀。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徐川的意见,当即把此贼当杀了了事。不然也不至于闹出今天这种事情来。” 赵构气愤地拍了拍桌子,懊悔不已。 彭则走上前来扶着他,“陛下注意身体,莫要动气。这些事情,下面那些人会为圣上分忧的。” 赵构苦笑着说道:“他们?他们又如何能为朕分忧啊?给朕添麻烦还不够呢。” 之前得到金人主动议和的消息后,赵构的心情大好。 但是,自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秦桧从锦衣卫逃脱之后,赵构心情焦虑不已。 最主要的宫内宫外居然还流传着一股子谣言,那股子谣言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几日以来,他还在梦中见到了赵佶,赵佶厉声斥责他,问他为什么不收复山河,为什么不在议和的时候提出要求,将他请回南方。 好几次赵构就从这样的梦中醒来,背后一身冷汗。 连连几日下来,以至于心情影响到了身体。 一股怨气淤积在心中,难以排解,今日看到金人那信之后,一下子急火攻心了。 赵构心里面想到:只要议和这事儿能够成了他心中的忧郁便会消减一大半。这些事情也就都不算事情了。 议和盟约签订的时间是二月初一,那也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便安心让下面的人做事,自己好好修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赵构对着彭则说道:“去年,朕还说这朝廷之中有两架马车,其中一架是秦桧那狗贼。” “其中一架是徐川。如今这情势看来朝廷之中也不过才一架马车,上下文武百官之中,不过徐川一人可用。” “贴心之臣,少之又少。” “唉!” 赵构长叹了一口气。 彭则这个时候说道:“陛下切勿长吁短叹,如今陛下正是壮年,大宋国力蒸蒸日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朝廷文武百官团结共进,这是陛下的福分呀!” “如今金宋议和在即,这又是一项百年之功。陛下功高盖世,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一定为陛下欣慰呀!” 听到彭则这马屁,赵构也开心地点了点头,心情好了一些。 作为常侍太监,彭则是最为了解赵构的人了。 所以他在之前去见徐川,给徐川传旨的时候,才对徐川说了那番话。 今日,他在见到徐川第一个进宫的时候,便心中有一些欣慰。 “陛下!”大殿外面响起了魏蓉的声音,她那得知议事已经结束之后,便急匆匆的从仁明宫那边过来了。 魏蓉走进了殿来,手上已经端着一碗药了。 “陛下,这是按照太医的那个方子,给您熬的药。这药得饭前喝,现在正好,您快服下吧!” 赵构接过那碗药,皱着眉头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碗汤剂,闻了闻又苦涩无边,顿时不想喝。 彭则在旁边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喝了这药,这身体也就能好起来了。” 赵构就着水,将药缓缓喝了。 “陛下的神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臣妾也终于不用太担心了。”魏蓉笑着说道。 “嗯!”赵构点了点头,“朕只不过是因为这严寒冬日,偶感风寒而已。你也别太担心了,过几日正好便是正月十五了,届时,城中便会有花灯展。” “朕看,不妨出宫去,与民同乐,也看一看这花灯。” “好啊好啊!”魏蓉高兴地说道,“臣妾有件事还想要跟陛下说呢。” “哦?何事?” 魏蓉笑着说道:“陛下,成大事者向来以选择继承人为第一要任。如今朝政平稳,何不在这个时候从两位皇子中选一位立为太子。” 彭则听到魏蓉说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赵构的眼中闪过一道凝重之色。 魏蓉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说。“太子储君,也可为陛下分忧啊!臣妾看来,这……” “住嘴!”魏蓉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构直接打断了他。 “住嘴!”赵构连说了两声住嘴,用手重重的将那案桌上的那个碗打碎在了地上。 魏蓉惊慌失措,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妾知罪了,请陛下责罚!比请陛下勿要生气!龙体安康要紧!” “你……如何起了这心思?你……” 赵构指着魏蓉厉声斥责道,愤怒不已,说着说着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忽然一口痰上了来,顶在了自己胸口。 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朝着旁边跌倒。 彭则立马扶住,开始掐赵构的人中:“陛下!陛下!”同时对着旁边的太监道:“快,传太医!” 魏蓉慌张坏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句话,能够把赵构给气成这个样子,她哭着说道:“陛下,臣妾知罪了,陛下!” 很快,众多太监,就将昏迷过去的赵构抬回了寝殿勤政殿。 魏蓉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立刻派了自己贴身的宫女去请赵羡晟来。 徐川从垂拱殿出来,到了和宁门外,有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李大志和徐高增两个人。 “大人!” 见到徐川出来,两个人同时拱手行礼。 徐川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行了,都别说了,先回衙门,有什么事情在衙门里说。” 徐高增还想要在这里对徐川道个歉,被徐川无视了。 一行人骑着马沿着御街快步到了衙门。 徐川重新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消息,很快在衙门里面传了开来。 众多锦衣卫上下奔走,连日以来,衙门里面迷茫的一股颓废,消极,惨败的气氛一扫而空。 人们高声呼喊着:“徐大人回来了。”许多人向着大门口而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同荣同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等到徐川、李大志,徐高增三个人到了衙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一大群的人。 徐川一来,所有的锦衣卫齐齐躬身施礼。 “参见指挥使大人!” 两百多人异口同声,齐齐高呼,倒有一种威压袭来的感觉。 飞鱼服本是黑色的,现在倒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一群人单膝跪倒在地抱拳。 “快起来!”徐川下马,赶忙说道。 众人这才一一起了来。 在前面的班占魁、姚斌两个指挥同知,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赵构对锦衣卫的惩罚是怎么样子的。 自从李大志,徐高增两个人被招进皇宫之后,他两个人就忐忑不已、焦躁不安。 现在看到徐川回来忽然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知道这回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很重的惩罚。 班占魁:“大人,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简直是乱了套了。” “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出了不少差错。先不说秦桧那件事情了,就咱们这个衙门里面也出了好多鬼事儿呢。” 班占魁这话摆明了是在嘲讽徐高增呢。 徐高增跟在徐川的后面,这个时候脸色通红。 姚斌也说道:“大人,锦衣卫衙门里上上下下,这回可等着您呢。出了这档子事儿没有人好过呀。都盼着您回来呢,终于把您盼回来了。看来陛下还是有眼啊。” 徐川对着众人笑着说道:“行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大家都回衙门里面去,我有话对大家说。” 锦衣卫的前院之内,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都排好了队列站定。 徐川依然是站在曾经讲话的那个台阶上。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回来。 本来还以为是需要等到议和结束之后,金人攻打过来,赵构才会让自己重新回到锦衣卫。 看着面前的这一群熟悉的人,赵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心酸。 为人臣子,永远办不成大事,自己总要被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所压制,为他来服务。 该当有一天,自己能够以臣子的身份号令天下,做天下权相。 “诸位,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我虽然被关在府中,但是却依然晓得诸多事情。当得知秦桧从锦衣卫衙门中脱逃了,我痛心不已。” “里里外外,各处都已经防御到位了,为什么还能够让歹人潜入进来?还能够把一个如此重要的犯人给抓走。” “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川开始对所有的锦衣卫厉声斥责,不留情面。 众多锦衣卫们听着徐川的大声呵斥,心中激动又委屈。 “曾经我就跟你们说过。在锦衣卫只不过是培养的一个地方,日后,你们将在朝廷的各个衙门之中承担要职,为大宋保一片天下江山!” “看来你们是完全没把我的话当真!如今从锦衣卫中脱逃的那个秦桧。要作为金人的使臣再回到临安。” “曾经这个被我们关押审讯的犯人。摇身一变,立马成了要为我们保护的人。你们甘心吗?”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都对秦桧成为金人使臣这件事不敢相信,纷纷咒骂。 如秦桧出现在这里的话,他就能听到人们翻着花样在咒骂他十八辈祖宗了。 “是,你们有多恨他,日后我就得多么对他加重保护!” “今天,陛下对你们的处罚出来了。自今日起,锦衣卫上下全部停发俸禄一年,各级官员自降一级。” “李大志由指挥同知,贬为千户。徐高增、班占魁,姚斌,贬为指挥佥事。” “当夜相关值守之人,同样贬职一级。指挥佥事贬为千户,千户贬为百户。” 听到这么个处罚,有些人高兴,有些人失落。 有些人埋怨,当天夜里面并没有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接受处罚? 班占魁高兴到自己不用入狱杀头了。 对于锦衣卫来说其实停发俸禄并不是什么难事,光凭每个月的奖金的话也足以和俸禄持平了。 不过,这次处罚也确实是让收入降低了。 “是不是有些人不服气呀?是不是你们觉得当天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锦衣卫是一体的,上上下下同荣同辱!这一次的事情,所有人一起受罚。” 人群中的议论之声渐渐消失了。 这就是徐川在锦衣卫中的统治力。 徐川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完。秦桧的事情让我们栽了大跟头。日后,这件事情我们会还给他的。” 至于怎么还,徐川在这里没有明说。 又与所有的锦衣卫讲了其他的一些话,安排了一些事情。 徐川在议事堂中召见了那八个锦衣卫元老。 虽然现在人们分别成为了指挥佥事、千户,但实际做的事情跟原来没有差别。 在厅堂上,这次关系还是按照原来的那样。 徐川坐在上首位置,徐高增和李大志分列两边。 虽然李大志现在已经成为了千户,但是徐川还是打算按以前一样来重用他。 徐川依然将徐高增留在身边,但是却不会再给他实际事务。 既然之前徐高增能够在赵构面前背叛他,说他的坏话。 若现在将徐高增调离岗位的话,一定会引起赵构的不满。 还是将他留在这里,同时不给他相应的实际事务为好,晾着一个人要比开除了他更好。 把他留在这里,还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防着他轻举妄动。 原南镇抚司指挥佥事曾乐仁,日后将在具体的事务上面接替徐高增。 这一次徐川回来之后,楼小丫、楼海生两个贴身的护卫依然官复原职,再做锦衣卫千户。 很快,楼小丫就又换上了一身飞鱼狐,拿到了绣春刀,火枪。 对于火枪这件东西,楼小丫要练习得更快,熟练得更好,枪法更准一些。 等到徐川回到自己那间熟悉的公房之后,才发现这里一切的陈设都没有改变。还是自己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李大志在旁边说道:“按照大人走时的吩咐,日日清理打扫,维持原样。” 徐川点了点头:“好!”“大志,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相信我,不出两个月,你就又能做指挥同志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又让你破费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管我做什么,只要能够跟着大人,我都愿意!” 李大志经过这回事,已经对徐川死心塌地了。 要不是徐川在垂拱殿为他说话,自己这回一定会被当做首要案犯,被潘云峰等人给查处了。 徐川缓缓道:“秦桧跑了,但是他只不过是多活两个月时间罢了。他是一定要死的。” “当然这回他来议和,是不是咱们暗中……”说着,李大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川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咱们不在临安动手,要动手也得在平城。” 李大志恍然大悟,昨天,他又派了一批人前往平城。 安插在平城的暗探,发展的非常好,急需人手补充。 “当然这是当天夜里调查出来的一些具体情况。大致把那些人劫走秦桧的经过给还原出来了。” 徐川看了看,发现了这些人是在当天年夜饭的食材中下毒。 根据一些锦衣卫的说法,说是当天夜里忽然见鬼了,一个白衣飘飘的鬼在锦衣卫院子里面游荡。 只因为当天夜里面杀了两个闯进来的人,根据被抓起来的管家辨认,这两个人是秦桧曾经豢养的死士。 看着这些信息,徐川只觉得这些人的踪迹、形象越来越清楚了。 “或许等到平城的暗探传回来消息,这些人的身份就能够确定了。”徐川说道。 颍州。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让秦桧心中忐忑不安。 自从在逃出临安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从几个秘密的地方,将自己原先留下的金银财宝取了出来。 然后便是连续的奔波拼命,终于度过了淮河。 迎着漫天白雪,又一路赶向了平城,投靠金兀术。 结果金兀术并不在平城,根据之前被捕那时候留下来的关系,秦桧找到了尚书令韩昉,说了自己的遭遇,表示愿意投降金人,做金人的汉臣。 韩昉没有想到,上天居然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个宝贝。 他知道秦桧在大宋朝廷中的地位,也知道秦桧所知道的事情绝对不少。 有了秦桧的帮助,金兵南侵灭亡大宋岂不是更加稳当? 韩昉高兴的将秦桧引荐给了完颜亶,经过一阵商议,几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韩昉因为收受了秦桧一万两白银,为秦桧说了很多好话,完颜亶把秦桧封为了参知政事,并且让他做使团中的汉人使臣,出使临安。 此举正合秦桧的心意。 他还心心念挂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作为使臣回到临安,他就可以将自己的妻儿救下了。 然后跟随使团,这才一路来到了颍州。 秦桧心中紧张又忐忑,之前金人使团在四周城外被杀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 他原本很担心自己这回这波使团又要被人给灭掉。 马上就要渡过淮河了,听说这次是由禁军来到岸边渡口,直接护送他们前往临安。 得到这个消息,秦桧心中倒安心了不少。 这次的使团中,他是第二重要的人物。 第一重要的,也就是真正做决定的是金人,另一个参知政事,名为夹谷拖浑。 此人也是一个大宋通,给自己起了一个汉名字,叫做谷南山。还常常做一些词,这一路上他没有少缠着秦桧来品鉴他的写的一些词。 秦桧为了讨好此人,一路上送了他一些金银珠宝,经常拿着他那些狗屁不通的词句极力夸奖,这让夹谷拖浑感觉良好。 马上到中午了,秦桧这边又专门炖了一大锅子的肉,端着来到了夹谷拖浑的房间。 “咚咚咚!” “进来!(金人语)” 秦桧推门而入。 “哦,原来是秦大人啊。(汉人语)”夹谷拖浑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期待地问道:“今天又给本大人做了什么好吃的来?” 如今罗冲、白玉郎那伙人已经成为了秦桧的贴身随从护卫,都被秦桧封了不大不小的护卫官职。 这份的肉就是白玉郎所炖煮的,一锅红烧牛肉,也是白玉郎拿手的一道菜。 这一路上,秦桧就靠着这一份份美食来拿捏夹谷拖浑的喂。 秦桧揭开了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夹谷拖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香,真的好香,快,本官都等不及了,拿筷子来。” 夹谷拖浑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来一口肉,也不嫌烫,塞在嘴里就咕噜咕噜的咬了起来。 “嗯,不错,味道真好。” “来,大人,给您放在桌子上,您这边吃。” 说着,秦桧将一大盆肉放在了桌子上,与夹谷拖浑对面而坐。 两人倒上了酒,开始痛快的吃喝。 一路走来,本来两个不熟的人现在已经无话不谈了。 但不是夹谷拖浑有多豪爽,而是秦桧在人情世故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即便是一个对他很有看法的人,在金银财物、美食美酒美女和各种拉拢之下,也必然对徐川生出信任之心。 秦桧今天来,是想要问一问一些要紧的事情。 “大人如今马上就要过河了,到了临安城之后有一件要紧的事,还需要央求一下大人。” “何事?秦大人你只管说,只要本官能够做主,一定为你办。” “大人一定也知道。在下的家人和妻女仍然还关在临安城锦衣卫的牢狱里面,终日不可得见天日啊。”说着,秦桧的神情就悲伤了起来。 夹谷拖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这种事情本官能够做主。到时候到了临安城,就让他们把你妻子儿女给放出来。我们回平城的时候,将他们一并带走,你看这样可妥当?” 秦桧听了连连点头:“妥当,绝对妥当!大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听说大人喜欢一些玉器什么的玩意儿。在下手里正好淘换到了一件,特来赠送给大人。” 说着,秦桧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是一排的玉指环,足足有六个。 夹谷拖浑看到,两眼放光,将手中的肉立刻放下,把一个个玉指环给戴了起来,爱不释手。 “秦大人实在是有心了呀。真是的,又让你破费了呀。” “只要大人能够开心,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第三百一十四章若要灭了大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夹谷拖浑点了点头:“好啊,好,本官喜欢极了。” 秦桧见夹谷拖浑喜欢,他也高兴。 有些时候,这些人为你办事,但是不收你的东西,秦桧还心里不踏实呢。 两人吃完肉喝完酒把酒言欢,又说了一段诗词意兴阑珊之后,秦桧感慨的说道: “金宋议和结盟,事成之后,两国边界划定,到时候别可往来无战事了。”“这天下倒也太平了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秦桧其实心里的想法是希望金兵继续南侵,灭掉大宋,由完颜亶做天子,然后把赵佶封为汉人的皇帝,由他来重新做汉人的宰相。 所以他说这话其实也是感慨良多啊。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大人呀,秦大人。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怎么,韩大人没有跟你说吗?” 秦桧疑惑的问道:“说?你说什么?” 夹谷拖浑看了看周围无人,便附耳秦桧,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主之意,议和是假,出兵是真。” 秦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马上高兴起来。 “哎呀呀,在下刚才耳朵忽然一阵轰鸣,什么都没有听到,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说着,就赶紧给夹谷拖浑敬酒。 夹谷拖浑哈哈大笑:“看来,秦大人还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啊。” 秦桧笑道:“哪有,哪有,是真糊涂。”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第二天,秦桧的心情好了不少,渡过淮河的时候,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在秦桧旁边的罗冲,白玉郎等人也发现了秦桧的不一样。 在僻静处的时候,罗冲白玉郎对秦桧问道:“大人此去临安城,说不定凶多吉少啊!” “若是我们进了城却被他们捉拿。该当如何?” 秦桧摇摇头笑道:“你们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咱们现在是金人的使臣,再也不是大宋的罪犯了,官家又有何理由将我们捉拿?” 现在虽然已经投降了金人,但是秦桧依然习惯于称呼赵构为官家。 听到秦桧这样说,几人也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过了淮河之后,便有两路兵马在旁边等待着。 一路是边军,一路是禁军。 边军这边,由岳飞率领着,自从他知道此次前来的使团里面有秦桧之后,便着急地想要来见一面。 禁军那边,就是专门从临安赶过来的,带头之人,是枢密院副使王珑。 本来是不用有这么高的官员来接的,但是潘云峰等人为了稳妥,先跟秦桧接洽一下,商量一些事情。才把王珑派了过来。 以前秦桧做枢密使的时候,王珑就是他的属下,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夹谷拖浑作为使臣走在最前面,秦桧稍后一些,跟在夹谷拖浑一侧。 王珑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对着夹谷拖浑说道。 “金人大使,我是枢密使王珑,特来护送使团到临安城。” 那夹谷拖浑点了点头:“好啊,原来是王大人啊,鄙人谷南山,夹谷拖浑也。幸会幸会!” “此次议和事关重大,在路上也不敢耽误,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咱们也赶快朝临安而去吧,时间紧,任务重,一路上边走边说。”夹谷拖浑说道。 王珑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岳飞也走了过来对着几个人打招呼。 对上秦桧的时候,岳飞说道:“秦大人,临安一别,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只不过如今各为其主了。” “秦大人之前在朝廷做宰相的时候,就在力促金宋议和,如今投降了金人,想不到做的还是一样的买卖。秦大人倒是初心不减呀,如此一以贯之。” 秦桧知道岳飞这是在阴阳怪气骂他呢,微微一笑,转而说道:“岳将军这是因为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了,心生怨恨啊。” “放心,日后议和成了,贸易互通,岳将军也可以过淮河来做点生意,卖卖茶叶丝绸什么的,也挺能赚钱,啊,哈哈哈。” 在秦桧身后的那些人立刻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大人几次三番想要害死过我,对吧?如今秦大人这个愿望怕是永远也无法实现了呀。告辞!” 说完,岳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桧的笑声戛然而止,满脸的怒恨浮上面容。 “若要灭了大宋,必须先灭了此人。”秦桧心中盘算着 禁军接到使团之后,星夜兼程朝着临安赶去。 临安城。 正月十四日了。 本月即将过半,但是户部那边,关于临安城腊月工商税的银子却还没有收缴上来。 原来之前都察院赵文龙借着赵构给他的命令,让他去查户部工商税的进展,他把矛头对准了许戈成。 大年初六的时候,督察院就直接把许戈成给关起来了,虽然没有革职,拿了他临安府尹的帽子,但是现在府尹衙门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临安少尹来做。 自从上次锦衣卫把之前那个人抓起来之后,吏部新任的临安少尹,就是左冲制的一个心腹门生了。 这个人跟许戈成不一样,他非常听左冲制的话,左冲制让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此人名叫马寒云。 马寒云这段时间按照左冲制的指令正在催促各县的工商税税银,但是八县报上来的税银数量是一坛子烂账,他根本没有办法清理出来。 本来有许戈成之前的一些工作,他继续按照许戈成的做下去就行了。 但是马寒云因为接受了左冲制的命令,要另起炉灶干,所以重新编织了一套账目,这套账目还是根据八县报上来的新数目所整理的。 里面的新数目大多不实,可不是一团烂账嘛。 从大年初四开始,八县差役,就在慢慢的收缴商户的税银。 县里汇聚完成之后,然后送到府尹衙门这边来。 马寒云这个时候正在自己的公房之内,摇着扇子喝茶。 虽然是冬天,但是他公房里面烧的火炉极热,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衬。 不多时,他的那个师爷走了进来。 “大人,账目不出来了,这回可真的是出来了。”那师爷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几日为了算出准确的税银是多少,他可没少熬夜,差点把这条老命给折腾没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这点银子不够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马寒云站了起来,高兴的问道:“多少?” “七万八千四百二十六两三钱银子!” “七万两?是实数?”马寒云不高兴的问道。 那师爷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实数。眼下八县交上来的银子就是这么多。” 马寒云将扇子一甩,不高兴的说道:“不会吧?怎么才这么点?”“这点银子不够整呀。” 那师爷也知道马寒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说银子有点儿少了,不好从里面贪污了。 “大人,眼下紧的关头,是赶紧把这些银子给报上去。咱们这边可是已经迟了五六日了,再迟下去,户部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马寒云皱起了眉头,“行吧,行吧。那你清点一下,把银子装箱。跟我送到家师府上去。” “是,大人!” 这本应该是入到国库里面的税银,不送到户部,而是先送到左冲制的府上。 左冲制也正在等着这笔钱呢,一见到马寒云来便急切的问道是多少银子。 “大人,七万八千四百二十六两三钱银子!” 马寒云这次没有自己动手先扣一部分下来,而是直接把全部的都带过来了。 听到这个数字,左冲制眉头一紧。 “陛下曾经说过,若是到了正月的时候,临安城的工商税连八万两的数目都收不上来。便要问罪。” “所以当初为了能够将徐川的工商税策略搞混乱,让这事儿办不成。本官便在树木上面少报了一些,好让陛下对工商税之方略产生怀疑!” “数目少报一些,到时候收过来的多的那些银子,本官也好处理一些!” “想不到如今,还居然真的是八万两都没有。马寒云,你是不是已经贪了一些?” 左冲制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的怒意了。 马寒云急忙跪下:“大人,小的岂敢呀,这就是八县实际交上来的税银啊,全都在这了。这是账目,请大人过目,绝无一分差错呀!” 左冲制接过来账目细细翻阅了一遍,然后又从自己后面的书架子上又拿来一个账目核对。 越往下看,他额头的青筋就爆的越粗。 “混账!下面的这些县令们居然如此糊弄,都该一个个凌迟处死!” 马寒云不知道左冲制这是为什么。 左冲制将自己拿出来的那套账目给马寒云看,“这是许戈成之前汇总、摸排的八县各地工商税的预计税银,你看看上面差了多少?” 马寒云接过账本来好好一看,直接看到了总数那一页。 原来许戈成预计的税银,八县可以收到共计十四万七千余两银子。 现在实际收到的,却只不过是一半。 “这……大人如果许戈成这个账目是真的话,那下面的那些人,几乎是贪墨了一半!”马寒云惊讶地说道。 左冲制在公房之中走来走去,连连踱步,思考着对策。 如今时间比较紧,除非是把上缴税银的日期再拖一拖,让八县县令把这缺失的税银补上来。 不用补太多,只要补三万两就差不多了。 可是再拖一拖的话,事情便有暴露的可能,想到这里左冲制说道:“罢了罢了,这个月先这样,下个月如果这八个县令仍然如此的话,便不能再惯着了,这段时间你也敲打敲打他们。” “下官明白!” 当天,经过和潘云峰这些人商议过后,征得了一致同意,左冲制就把这个税银总数报给了赵构。 赵构把自己病倒的消息隐瞒了起来。 本来魏蓉还想要把这些消息透露给赵羡晟的,被彭则给阻止了。 当他在病榻之上看到了左冲制递上来的奏折,又连连咳嗽了起来。 彭则赶忙从他手中将那份奏折拿开。 “陛下,如今身体要紧,龙体将息,这些奏折政事,日后再看吧。” 赵构深呼吸了几口气,对着彭则缓缓说道。 “朕之前交办督察院,督促、查办工商税一案,结果这就是他们查办出来的结果吗?” “户部怎么才交上来了这么点税银?” “这朝廷上下是有多少蠹虫!” “传旨给锦衣卫,让徐川去查,查到什么都不要声张。报给司命房,然后再报给朕。” 为了方便与锦衣卫那边传递命令、沟通。 司命房的太监,就一直等在勤政殿外,彭则出来吩咐了几句,递给了他一个条子,那太监便急忙去了。 都察院外。 一个女人正在衙门外面嚷嚷着求见。 “差人,让我见见我家夫君吧,我家夫君是临安府尹许戈成。他是被冤枉的,让我见见他,跟他说两句话。” “差人容许我进去吧!我们家孩子丢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绝对不会在衙门前这样哭闹的。” 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差役不耐烦地说道。 “滚滚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看不到这里是哪里吗?都察院。在这种地方你也敢胡乱喊叫,是不想活了咋地?” 那女子跪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了二两银子塞到了他们手里,对着两个差役求道:“两位差人!麻烦你们通报一下,许个方便,让我进去见一下我夫君。” “孩子不见了,我着急呀,我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两个差异将银子揣进了兜里,面对视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哎,行吧,行吧,看你这么可怜,就帮你这一回。” 都察院牢里面。 自从许戈成被关押进来之后,赵文龙就没有少折磨他。 虽然他现在还是临安府尹,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叨叨血痕从他的衣服上渗了出来。 许戈成整个人蓬头垢面,头发散乱,因为没有水喝,嘴巴干的都裂缝了。 这几日督察院的人一直在刑讯逼供,想要让他认罪,把工商税税银不足的事情推到他身上。 许戈成硬扛住了,对着赵文龙破口大骂,就是不答应。 牢房走廊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 许戈成忽然听到自己妻子的声音,立刻看向了外面。 “你怎么进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出大事了,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说着,他妻子已经哭了起来。 “什么!” 许戈成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忽然感觉头昏脑胀。 第三百一十六章赵文龙,我他妈杀了你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他妈了个操的!赵文龙,我他妈杀了你。” 从来以斯文自居,半句脏话不讲的许戈成自从被关进了督察院后,便对都御史赵文龙满口脏话大骂。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更是大怒不已。 旁边的那个差役,赶紧拿着剑鞘立刻敲了一下牢房的木栏,“小声点,别他妈让上面的人听到了。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赵文龙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只是他们想要诬陷于我!用咱儿子来逼我认罪。” “咱们该怎么办呀?” 赵文龙眼眶中泪水在打转,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极度的无奈,无助。 “去徐府!去找徐川徐大人!如今已经是正月十五了,按照道理来说,今天他就可以见客人了,嗯,对!他可以帮我们。” 牢房之外,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都御史赵文龙带着人走了来。 “什么人?胆敢私闯都察院牢房,来人,把他给抓起来。” “怎么?你们夫妻二人还想要成双入对吗?好。本官就成全你们。” “把他们二人都关押起来!” 许戈成没想到赵文龙如此没有底线,连他老婆都要骗进来关押。 “赵文龙你枉为朝臣!大宋有你这样的奸臣,上天会降下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我操你妈了个逼的。” 许戈成破口大骂,郑文龙却嘻嘻哈哈,完全不在意。 “你骂吧!你除了现在这张嘴还能发出声音之外,你有什么用?”“你儿子失踪了,你能找回来吗?” “你老婆被关了,你能救出来吗?”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罪,你儿子、你老婆都会平安无事。给你四个时辰考虑。” 许戈成咬牙切齿,想要立刻冲出牢房,把赵文龙掐死在这里。 巨大的无力感,最终会击溃一个人的身心。 一个时辰之后,许戈成屈服了,他在自己的那张供词上面画押。 锦衣卫。 司命房的太监张泽都正在徐川的公房里面。 徐川看了一下彭则的那张纸条,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张泽都说道:“张公公,回去麻烦告诉彭常侍,三日之后,我便会把结果报上去。” “那就有劳徐大人了,事儿办完了,咱家也该回去了。” “张公公,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两份,另一份是陈公公的,也一并麻烦带回去吧。” 徐川走上前来,已经从旁边的书架上面端过来了两个盒子。 司命房两个太监,供奉太监张泽都、陈留香。 张泽都接过盒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又让徐大人破费了不是,每次来,因为这边总给不少好,倒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 徐川笑着说道:“宫里面的事情、旨意,常常有劳二位公公传命。这么要紧的事情。也该让二位公公有一点车马费!” 张泽都笑着说道:“那就成人之美,我收下了。陈公公的这份我也帮着带回去。” 徐川又从架子上面端过来另外一个盒子,“这份是专门给彭常侍的,知道他离不开陛下。也托张公公带回去。” “徐大人有心了,我一定送到!” 张泽都出了锦衣卫衙门来,坐进了马车里面。 赶紧打开自己的那盒子看了一下,里面是一把金灿灿的瓜子。 彭则的那个盒子,他也想打开看一看,却发现盒子的接合处,已经被贴上了一张纸条。 “徐大人倒是好细心的,居然还给上了封条。” “回宫!”张泽都对着赶车的太监说道。 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而去了。 很快,徐川将事情交办了下去。 徐良亲带了一队人马去都察院,李大志带了队人马去临安府尹衙门,徐川则自己直接去户部找左冲制。 三队人马从锦衣卫的大门而出,奔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今天是正月十五,街面上的人也多,很是热闹。 见到锦衣卫出来了,众多人开始纷纷避让。 “是锦衣卫!这是又有什么大案子呀?看这阵势还不小。” “乖乖,锦衣卫之前不是犯了大错了吗?听说被陛下狠狠责罚了一通。想不到这会儿还能去抓人?” “嗐,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衙门,这可是锦衣卫呀。能够让那些贪官污吏们都害怕的衙门,就算是被责罚了,那威严也在呀。” 都察院。 徐良亲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些差役们慌张不已。 “几位大人,不知道来我们督察院是干什么呀?” “奉陛下之命特来查办关于工商税的事情,此事之前由都察院来查办,我们过来接手此案的一应案牍、人犯等。” 赵文龙这个时候刚刚写好奏折,准备拿着许戈成的供状进宫去,向赵构奏报。 手下的人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锦衣卫的人来了!” 赵文龙心中一惊,蹭一下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什么人?” “锦衣卫!” 赵文龙皱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什么时候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外面的锦衣卫说是奉了陛下旨意,接手查办什么工商税的事情,要把案牍、人犯都带走。” “快,你去外面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记住,所有的安抚、人犯,一张纸、一个人都不准让他们带走。” 赵文龙立刻命令的说道。 这件案子马上他这边就要办完了,怎么可能再转交给锦衣卫手? 如果让锦衣卫一查,那事情岂不露出来了。 这件事他必须要马上进宫,只要进了宫,见到了赵构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案子也算是了结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啊?”听到赵文龙的命令,那手下愣住了。 他可是清楚的很啊,阻挡锦衣卫办差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很有可能被一刀把肩膀给砍下来,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赵文龙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说着他就朝着后门走去。 结果等他出了后门之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徐良亲:“怎么,赵大人这是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呀?” 知道赵文龙要躲,徐良亲已经带着几个锦衣卫绕到后面来了。 “徐大人,本官有要事需要立刻进宫面见圣上,你不要阻拦本官!” 第三百一十七章这些人还能反了天不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拿下!”徐良亲二话不说,立刻下令,身后的两个锦衣卫立刻上来,直接将赵文龙给绑了起来。 赵文龙大惊:“你、你们要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二品大员!” “你是什么货色?锦衣卫能不知道?”徐良亲说道。 对于赵文龙的监视,锦衣卫那边清清楚楚。 赵文龙旁边跟着的四个护卫立刻走了上来,愣在了他面前,想要保护她。 “放开我们大人!”说着,四个护卫已经把刀给拔了出来。 这都是赵文龙的亲信。其实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你们这样做,本官要在圣上面前告你们的状。”“锦衣卫没有陛下的。甚至居然就敢直接抓捕朝廷命官,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赵文龙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旁边的两个锦衣卫紧紧的将他的手臂抓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都察院里面又冲出来了一些人,将徐良亲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徐良亲带来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总共有十二个人,统统下了马来拔出了刀。 双方立刻就对峙在了一起。 赵文龙对着跑来身边的那个师爷说道:“快快去禀告潘大人,就说锦衣卫要造反了。让潘大人进宫去见皇上。” 那师爷赶紧跑着去了,徐良亲也没有拦他。 徐良亲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锦衣卫这是奉旨办差!陛下之前将工商税进展不力的事情,交给你们都察院查办,你这段时间查了什么?” “赵文龙,规规矩矩跟我们回锦衣卫,给你留一个体面,不然我们在这里就把你这身官服给扒了。” 赵文龙知道自己一旦进了锦衣卫,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毕竟,他确实是有些贪污渎职的事情,就是查出来报到了圣上面前,自己不完蛋了。 这都察院都御史的位置,他可还没坐几天呀。 “你说你有圣旨,你可能拿出来?拿不出来,那你便是假传圣旨,欺君罔上,谋逆造反。把这群人通通围起来,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赵文龙的手下从都察院里面叫来了很多差役,有三十多人,将徐良亲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徐良亲这个时候有点后悔,没有跟速战速决,刚才直接把赵文龙给带走。 “怎么?你们是要抗命不成?告诉你们,阻拦锦衣卫办案,到时候便与案犯同罪。” 赵文龙:“你们别听他废话,咱们是都察院的,在咱们的地盘儿,这些人还能反了天不成。” 众多衙役们齐齐拔出了刀来,指着众多锦衣卫说道:“放开我们大人!” 徐良亲见这些人也是有血性的,横眉冷对,看起来似乎真的下得了手对他们锦衣卫动刀子。 “先把他放开。” 徐良亲说完之后,两个锦衣卫这才放开了赵文龙。 赵文龙活动了一下肩膀,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得意地说道:“哼,谅你们也不敢造反,本官现在就要进宫,让开!” 徐良亲:“在你进宫之前,有件事你得办。圣上已经传来了旨意,纠察工商税一案。之前此案由都察院负责,案件相关的案牍、人犯。锦衣卫要一并带走。” “刚才我们在前院就是等着你呢,知道你要跑,再后来后又堵了你。怎么?你是在怕什么?” “就算你不配合,有陛下的口谕,我们也敢照章办事,直接进你衙门里面查案牍。哼,你若是配合还好,你若是不配合,这件事日后查起来,也有你好看!” 经过徐良亲刚才的严厉手段,赵文龙现在已经没有了,再继续阻拦办案的心思。 但是虽然不能阻阻拦,暗中搞点坏,使点鬼也是可以的。 你既然说要查案牍,那案牍是在哪里放着,案牍书册、账目有些什么,这些那不还是我说了算。 至于人犯?根本没有! 让你们去查吧,让你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撞去吧。 张文龙想到这里,用一口官话对着徐良亲说道:“既然是办案,那就该按规矩来!你们刚才是干什么?” “刘主事!” “大人,小的在。” “你在这里带着他们这些人,把那些东西交接了。本官给你列一份单子,你按照上面的单子,把相关的案牍都给他们。” 徐良亲:“不要忘了还有人犯。” “本案之中,都察院并未关押任何人犯。” 徐良亲这会儿还不知道许戈成的那些事情,听到都察院没有关押人犯,他相信了。 一个时辰之后,徐良亲带着然后返回了锦衣卫。 赵文龙则进了宫中,他本来是想要见赵构的,但是彭则却把他挡在了外面。 “赵大人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把奏折递给我,我转呈给官家!” “可是,此事甚是要紧,我若是能够和官家当面说……” “官家正在后宫之内,不方便出来,已经传了口谕,大小官员一律不见,只看奏疏即可。” 赵文龙见彭则已经这样说,也知道继续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便从怀中将那份奏折还有许戈成的供词递了上去。 送走赵文龙,彭则回到勤政殿内,将事情说了。 赵构将奏疏拿过来一看,就是把事情都推到了临安府尹许戈成身上,说是此人贪污了五六万两税银,并且已经把金银都转移走了。 看着这份奏疏,赵构皱起了眉头。 赵构想起来,之前李大志还专门跟他说过这个人,夸赞他工商税的事情做得不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案朕已经交给锦衣卫了,把这份奏疏供词一并转给锦衣卫查办。” 户部衙门。 徐川来找左冲制,找他要临安城中关于工商税的所有账册数目。 左冲制听到是赵构的旨意,他也不敢怠慢。 命人将一些账目都拿了过来。 他本来还想要糊弄一下徐川,只拿了其中边角的那些东西,重要的账目一本都没拿出来。 谁曾想,徐川当着他的面,翻看了一本本账册。 “左大人,这难道就是户部关于工商税的所有账本吗?若是遗漏,关乎查案的事情来,到时候罪责可在左大人头上呀!” “临安城八县各地的商户总数,细账,这些账册到哪里去了?不会是户部都没有记这样的帐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这个赵文龙该死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倒好,锦衣长也算是有了一点眉目,工商税之事进展缓慢,成效不佳。首要的责任就是户部账目不清,督促不严。” “左大人,这可是关系着你的事情呀。” 左冲制没想到徐川能够看懂这些账目,讪讪一笑,“徐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户部怎么能没这账呢?来人!再去让他们细细查一下,把账册都拿过来。” 走过来的那手下抬头看着左冲制,眼神中满是询问。 左冲制给了他一个眼神,暗暗点头。 不多时,账册终于全部都拿了过来。 徐川看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带着账册走了。 临走之前,徐川还不忘忠告了左冲制一句话。 “左大人,户部这摊子的烂账,涉及的银钱颇多。不知道左大人这位子坐的安稳不安稳啊?若是左大人实在是有什么过错的话,不妨先到锦衣卫来,跟在下说一说。” “亏空,贪污这种事情,陛下也会念及你多年来的功劳,不细细追究的。” 左冲制鄙夷地看了徐川一眼。 “送客!” 临安府尹衙门。 李大志带着人从马寒云那边将所有的账目也都查抄了过来。 其中就包括许戈成之前收集整理的那些账册。 锦衣卫。 徐川综合查看了收回来的诸多案牍、账册。 发现是八县下面的人这次把税银少收了。 “这账册在这里,明摆着是八县的县令出了问题,为什么临安府尹居然没有查出来?”徐川问道。 这个时候徐川还不知道许戈成已经被都察院给抓了。 李大志:“大人,府尹衙门那边,现在做事儿的是临安少尹。之前那个许戈成他们说已经被都察院给抓起来了,都察院说他贪污工商税税银。” “哦?”李大志转头看向徐良亲。 徐良亲诧异地说道:“啊!我今天去都察院那边,赵文龙说他们没有人放呀。”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被赵文龙给耍了。 “狗日的赵文龙,我这就去找他。” 徐良亲这边前脚刚走,张泽都就来了,送来了赵构让转过来的奏折。 正是赵文龙的那份奏折,还有许戈成的供词。 “屈打成招,一定是屈打成招。”徐川将供词扔在桌子上,愤懑地说道! “这个赵文龙该死!” “你立刻带着我的手令,追上徐良亲,去都察院把他们牢房里面的那些牢头、管事。都给抓回来。”徐川对着李大志说道。 这回李大志带了将近五十号人,黑压压一片就朝着都察院去了。 赵文龙这个时候刚好没在都察院,他正在潘云峰的那边。 没有了主官,都察院的这些人也不敢拼死阻拦锦衣卫了。 当天,许戈成就被救了出来。 本来他都已经绝望了,但是没有想到徐川这个时候已经官复原职了。 见到徐川之后他激动不已。 “徐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工商税的事情,我清清白白,绝对没有贪污一分银两。” “那份供词是他逼着我写的呀,他们把我妻子关进了牢房里面,还把我两个孩子给抓了起来呀。” 徐川震惊道:“什么?你两个孩子也被抓了?谁干的?” 许戈成哭诉地说道:“这事儿也只有赵文龙他知道了。他为了逼我签下那份供词,无所不用其极。” “一同抓来的那些都察院牢头、管事,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徐良亲在一旁说道:“大人,赵文龙此人作恶多端,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就凭着这一道罪,咱们也可以把他给抓了。” 徐川摇了摇头:“不妥,这事儿我们还不能这么干。抓此人之前必须要先跟陛下请示,如果陛下同意了,我们才可以抓。” “现在要紧的,是先把许大人的孩子救出来。” 至于怎么救,徐川决定去找赵文龙谈一谈。 中书衙门。 潘云峰、左冲制、赵文龙三人正在商议。 当潘云峰得知,赵构又把工商税的这件事情交给锦衣卫去查办之后,便大感不妙。 “若是锦衣卫借着这件事情查到了赵文龙的头上。那他就要倒霉了!” 赵文龙立刻苦苦央求道:“大人我做事都是根据几位大人的吩咐去办的呀。这事儿如果是被锦衣卫查出来,可不能是我一个人的罪呀。” 他这话里话外居然还有一点带着威胁的意思。 左冲制白了他一眼,“你也是糊涂,就算是逼供他许戈成。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呀。抓他的老婆和孩子,这要是查起来,你就是死罪!” 赵文龙慌慌张张的说道:“眼下该如何,请两位大人拿个主意吧。我现在都不敢走出这衙门,就怕锦衣卫来抓我。” “今天我进宫的时候,陛下居然都没见我。只让我把奏折给呈了上去。” “我在宫外等了半个时辰,这奏折也没有批复下来。事情眼看就要不妙了呀,大人。” 潘云峰带着赵文龙的一个手下走了过来:“嗯,大人。说是都察院出事儿了,他来找赵大人。” 赵文龙看到自己手下:“可是衙门里面有事?” “大人不好了!那锦衣卫的人趁您不在,冲进了衙门里面,把大牢里面的许戈成,还有他老婆都给抓走了。” “连带着,把阻拦他们的三个管事,一个牢头也给抓走了。” “什么!”赵文龙站了起来,厉声诧异的问道。 他不敢相信,这也就离开衙门不多时的工夫,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糟了,糟了,这下可怎么办?” 潘云峰说道:“这事儿,关键是要把税银给补上来,左大人,你得立刻催促府尹衙门的那个人。让八县缺少的税银,在三天之内必须补齐。” 左冲制:“好,我这就去办。” 潘云峰对赵文龙道:“眼下,锦衣卫肯定会来查你。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耗子的猫一样。只要一有味儿,必定紧追不舍。” “最要紧的,你得赶快去把许戈成的孩子给放了,别闹出什么人命来。” “放心,到时候把刑讯逼供这事情推给下面的人,你一概不要认。就没你的事。” 听到潘云峰这话,赵文龙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欢迎使团远道而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等到他回到都察院衙门,却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在等他了,这个人就是徐川。赵文龙心头一紧。 徐川直接将他的那封奏疏给他看了。 “这是陛下传来的。” “怎么会!此奏折怎么会在你手里……”赵文龙不敢相信。 如果赵构能够把他的奏折直接送给锦衣卫,那也就说明了赵构对他的态度。 “听说大人把许戈成的孩子也给抓起来了。”徐川问道。这句话其实是诱供。 赵文龙立刻摇头否认:“办案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不能空口白话在这里凭空污蔑。徐大人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 徐川笑道:“不管是谁吧,这事儿不重要,关键的是这两个孩子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家呀。” “今天本官就坐在这里,如果那两个孩子能够一个时辰之后回到家。那本官就离开,如果不能,那本官可就……” 从潘云峰那边出来之后,赵文龙立刻安排了自己的手下,派人给潘秉洪传话,让放了那两个小孩子。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人来传,说孩子已经回家。 徐川这才满意的离开了都察院。 在家中,许戈成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看着自己两个孩子面如土灰,浑身邋遢不堪的样子,许戈成流下了泪水来。 再迟几日,自己这两个孩子很可能就被他们给杀了。 许戈成没有了都察院的查办,重新回到了府尹衙门里面,抓紧整理各县的工商税税目,催促他们补缴上来。 八县县令本来以为许戈成已经不在了,这工商税也就没人抓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来了。 同时,户部那边也直接给八县的县令下了命令,让他们不敢不办。 徐川这边也派出了锦衣卫,驻守在巴西的县衙里面盯着这件事情。 多管齐下,三天后,终于把缺少的工商税银给补上来了。 在勤政殿内,赵构看到奏报的税银是十五万两,心情好了很多。 “好!这工商税方略,果然是好。光临安城一个月便能有个十五万两的税银,一年下来便是一百三十多万两。” “十八路州府照此施行,一年国库,可有一千多万两的税银啊!” “有了这税银,两浙、两江巡盐的事情,也可以等到年底再做了!” 赵构这边高兴的说道,彭则在旁边陪着:“陛下,潘大人来奏折说,金人使团,今日就到了!请奏陛下,何时亲自接见使团?” 听到这事儿,赵构不情愿的摇了摇头。“不急,不急,等他们把事情都商议定了,都拍了板,正朕接见他们,做做样子便是。” 金人使团里面有秦桧,赵构是实在不想见此人。 临安城外。 禁军护送着使团缓缓而来,从水门进入了城内。 秦桧掀开轿子的小窗帘,看了看城内的景象,一脸感慨。 “上次离开之时是罪臣,这次回来已经是座上宾,十几日光景,却恍如隔世。” 在城内,专门有一个使团居住的地方,叫做班荆馆。 班荆馆之前,王渊和潘云峰,正率着一众文官在这里等候。 潘云峰这会儿心里很是忐忑,毕竟秦桧现在还是他的亲家呢。 等到使团车马停住之后,立刻鞭炮齐鸣、敲锣打鼓。 潘云峰作为宰相,这次的议和虽然说他和王渊是并列,但他位置确实要更高一些。 夹谷拖浑从轿子中出来的时候,潘云峰首先向前。 “老夫欢迎使团远道而来,下榻临安。” 和夹谷拖浑说完之后,潘云峰本应该继续向秦桧这个副使臣礼节性的问候,他却直接跳过了。 秦桧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当即说道:“怎么,多日不见,潘大人不认得老夫了?” “老夫如今是金人的使臣,不再是大宋的罪人,潘大人自然应该以国礼相待。” “大宋就如此对待议和而来的使臣吗?” 秦桧说这话的时候把头撇过去看向了夹谷拖浑,夹谷拖浑的那张脸也适时地冷了下来,装出了怒色。 潘云峰那脸微微红了一下,立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秦大人啊,多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次秦大人能够来议和,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王渊走过来,“秦桧,既然是来议和,那别的事情就不要再谈了。”“看秦大人这面色尚好,这几日奔波劳累,倒也不影响你的身体呀。” 秦桧依然是那副面容,依然是那副神情:“王大人,老夫被抓起来后,就想着谁朝廷之中有谁能够接任老夫。” “思虑再三,老夫也以为,王大人是唯一人选啊!如今却……啧啧!” 说着,秦桧还鄙夷地看了一下潘云峰。 潘云峰一脸幽怨,“秦大人这是什么话?作为金人使臣,就这样议论我大宋之内政吗?岂有此理!” “哈哈哈,潘大人怎么还生气了呢?如今朝廷文武百官上,有潘大人统领,自然会人人欣喜呢。老夫以前的那些心腹,是不是也都成了潘大人的门徒?”秦桧哈哈大笑,一眼扫过潘云峰身后的诸多文官。 很多官员羞愧的低下了头来。 他们这些人以前对秦桧可以说是恭敬无比,多次孝敬,就差给秦桧当干儿子了。但在秦桧出事之后,立刻作壁上观,归附潘云峰。 班荆馆这次的护卫,由禁军和锦衣卫同时负责。 李大志这会儿就带着人守在外面。 当他再次看到秦桧的面容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秦桧得意的一张笑脸转头看向他。 在秦桧旁边的是罗冲几人,大年三十夜晚,他们进入锦衣卫的时候是穿着夜行服蒙着面。 李大志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当天夜里进入锦衣卫的歹人。 秦桧笑着,指向李大志,问一旁的王渊:“王大人,锦衣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此人怎能继续当差呢?” 王渊笑了笑没说话。 潘云峰却得意地说道:“秦大人,看来你有所不知啊,徐川如今已官复原职,重回锦衣卫了。” 秦桧笑着的那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临安城里面他的仇人很多,最大的一个就是徐川了。 “哼!” “王大人,潘大人。老夫的妻子、儿女如今尚在锦衣卫被关着,请立刻将他们放出来,老夫要带他们北上,离开大宋。” 。 第三百二十章还需要再等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和潘云峰对视了一眼,同时又摇了摇头。 “秦大人还是先赴宴吧,我们等会儿一边吃一边聊正事。议和的事情,慢慢谈。”王渊道。 几人进入了馆内。 刚才秦桧等人出现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 因为有禁军和锦衣卫在街道两侧守卫,他们也不能太靠前只能远远看着。 好些人不认识金人使团里面的其他人,但是却认识秦桧。 “杀千刀的,早就有传言说那个秦桧狗贼成了金人的使臣,果不其然真是他。”一个商贩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骂道。 “老天爷瞎了眼啊,居然还让这种人活了下来。以前是狗贼,现在是金贼!他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呀。” “秦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族谱上都要被人给记恨啊。” “朝廷居然真的能够跟这种人来议和,简直是瞎了眼啊!”一个挑着货担路过的老年人说道。 全然不顾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禁军和锦衣卫,好像他就没在怕这些官员的。 引来周围的一阵侧目。 很多百姓对于这一次的议和,并不看好,认为有秦桧这种人为金人办事,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一通礼节相迎之后,便是入座行宴。 秦桧和夹谷拖浑作为正副使臣,自然是居首,王渊和潘云峰坐在他们对面而坐。 作为招待,自然是准备了一些牛羊来宰杀,摆在了桌子上。 所用之酒则自然是河山酒了,这还是专门用了户部的拨出来的影子购买的,让河山酒坊赚了一大笔。 然后这钱,就被徐川送去边军岳飞手上了。 在殿内坐定之后,夹谷拖浑一下子就闻到了桌子上的酒香。 “妙啊,如此之酒,香得很!”他感叹道。 “使臣有所不知,这是我大宋国酒,名为河山,清冽如泉水,醇香柔厚,入口一线喉啊,不妨品尝一下!” 夹谷拖浑之前就听秦桧提起过河山酒,这次所见,果然不凡,当即尝了一口,神情舒展开来,满是惊喜之色。 “好酒!果然是好酒啊!这次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一些。” “自然可以,不过这酒倒是贵一些,使臣要破费许多了!”王渊说道。 “哦?此酒多少银子一斤啊?” “一斤酒的话,需要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居然如此昂贵?不过,再贵也是值得的!本官走的时候,带一百斤回去!” 一百斤下来,那就是五万两银子了!这么多银子,到时候都会让徐川给买成军需粮草! “好说好说!”王渊笑道。 买的越多越好啊! 最后还能把这个酒买回去,在你们金人之中流传开来,让更多的人知道。 王渊心里盘算着,这个酒在善于豪饮的金人那边,必定会大受欢迎。 秦桧觉得,这酒要是能够以盟约的方式,把价格压一下,必定能够为金人每年省去不少银两。他决定把这件事情,也算在诸多议和的条件中去。 金人的使团来了。 岳飞从庐州发来的信也到了。 徐府之中,徐川正在查看岳飞的来信。 信中简单描述了上一次岳云率领火枪营渡河偷袭金兵的事情。 这一次,他要求制造更多的火枪,送来边军之中。 岳飞想要将火枪营的规模,扩展到两千人! 这至少需要八千以上的火枪,现在离火庄不过是一日产三十支,这样下去,不停不歇,要一年时间才可以。 最重要的这件事如果要做的话,必须得经过赵构的同意。 如果是瞒着赵构,事后查起来便是谋反,抄家凌迟的死罪。 眼下实力还不够强,不能这么做! 徐川回信,情势所迫,火枪因官家所惧,生产有限,眼下只能供给八百多人的队伍。铁火雷可增加,会派遣商队将铁火雷送去庐州。 之前送银两的时候就是用的商队,如今兵部那边的运输已经停了,也只能继续用自己的队伍了。 如今,做这件事情,徐川已经从锦衣卫那边选了一批可用的人。 这两天,许戈成重回临安府尹的位子上之后,查了出来,当初听从赵文龙命令,绑架自己两个孩子的人是潘秉洪,潘云峰的这个外甥。 之前他处理临安城的那些地痞流氓,触及到了潘云峰的势力,潘云峰对他心存怨恨,一直想要伺机报复。 许戈成想要以牙还牙,但是却忌惮于潘云峰背后的势力,毕竟潘云峰的舅舅不一般,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锦衣卫这边,工商税的事情,徐川已经上了奏折,陈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构对赵文龙很是生气,罢了他的都御史职务,然后调任了翰林院,做了一个小小的管事,一个六品的官员。 他这一下子一落千丈,直接被潘云峰等人抛弃了。 听到这个处罚,徐良亲很是生气。 “大人,此人贪污渎职,样样证据确凿,怎么陛下只给他这种处罚,还让他继续当官,按理说应该把他抄家、问斩才对!” “这样影响不好,如今金人使团在这里,是总不能把朝廷的这种丑事给直接当众公布出来吧。这岂不是让金人耻笑?” 徐良亲愤怒道:“难道就这样让他继续当官?咱们当初办案,此人嚣张至极!当时我就想着,总有一天咱们锦衣卫要办了他。可是现在……” 徐川缓缓安慰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只不过,眼下你还需要再等。” 等到徐良亲走后,徐高增进来了。 徐高增还没开口,徐川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来,徐高增一直被徐川排挤在外,锦衣卫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插手。 即便他名义上还是南镇抚司的指挥佥事,但是实际上办差的,现在都已经是千户曾乐仁了。 案子的事情,他更是没有过问的资格了,进宫面见赵构也再无可能,潘云峰那边的人,多次找他,让他沉心静气,先稳住眼下的这个位置,不要触及徐川的逆鳞。 王珑还对徐高增说,总有一天徐川还会再次被撤职,到时候他就会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但是,徐川那天回到锦衣卫,锦衣卫上下那个场面,让徐高增认识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只能徐川来做。 其他人根本服不了众。 第三百二十一章表忠心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之前,王珑几人,还在锦衣卫里面收买了两个人,安插了三个人进来。 这些事情,徐高增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今天他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向徐川表露他的忠诚。 徐高增跪在地上:“大人,之前的事情是我受了他们的蛊惑,是我错了。现在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知道有哪些人是潘云峰他们派人进来。” 徐川抬起了头来,正眼看向徐高增,“锦衣卫里面还有叛徒?谁?” 徐高增一一说了。 徐川也没有想到,潘云峰等人手脚能够探得这么深,看来以后新人员的招募要严谨一点了。 “好,今天你能够来这里说这件事情。那至少说明你没有辜负你身上穿的这身飞鱼服。” “但是,你之前所作所为,已经寒了大家的心。锦衣卫八个高层里面,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你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那就继续做现在的这件事情,给潘云峰那边探查消息!” 徐高增连连摇头:“不敢!我决定跟他们决裂!这次我把这些人说出来,他们那边也一定会记恨于我。” “不,这次你说出来的这些人,我都不会去动,会让他们继续做暗探。拔掉了这批钉子,潘云峰等人还会重新安插一批进来。” “不如直接把这些人留在这里,暗中控制着。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你已经变心。” 徐高增这才明白了过来,“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我表面上投靠于他们,实际上仍然是为锦衣卫做事。” “你明白就好。” “谢大人成全!卑职一定在所不辞!” 等到徐高增走了之后,徐川在房间里面叹了一口气。 这种人既然已经有前车之鉴,那他说的话就不能全信,失去的信任,将永远无法弥补。 那些潘云峰等人派进来的人,徐川命曾乐仁暗中监视。 经过前日的迎接和暂歇准备后,金宋议和的事情,正式开始了,双方就一个个的条件来谈。 班荆馆内,双方对坐,一本本书册在各自案桌之上。 夹谷拖浑:“潘大人,王大人,在正式开始谈之前,本官必须得提一个条件。” “秦大人的亲属家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出来呀?秦大人牵挂家人,心中烦忧,这议和之事实在是难以思量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要是不放人,议和这事就先耗着。 王渊连忙道:“谷使臣,此事,不妨放到最后来议,等到使团离开临安的时候,秦大人自会见到自己的家人。” 这话含糊其辞。 秦桧冷冷道:“王大人,贵国皇帝难道还对本官怀恨在心吗,如今本官是大金使臣!将本官家人关押不放,这是何道理?” 潘云峰笑道:“这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只不过眼下,议和诸多条件中尚有诸多其他重要的事情,不妨先……” 夹谷拖浑冷哼一声,“议和诸多事情,眼下,先把这件事情办了便是!你们大宋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金人使团既然已经来了,就是带着诚意来的。可是,这件小小的事情,不过是放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们居然都不肯。” 无奈,话都说到这里了,王渊只得道:“锦衣卫衙门,只听命于陛下,此事上去我等请示陛下再行决定。” “好,那就等二位大人请示完了,再来见老夫。” 等到潘云峰、王渊两人进宫后,彭则便送来一张纸条。 是赵构亲手写的,让他们拿着纸条子去锦衣卫放人。 出了皇宫,王渊纳闷,“怎么如今陛下连他们这些人的面都不见了,只是传一些纸条来说。” 潘云峰也有同样的疑问,之前他就已经跟赵羡晟说过此事。 赵羡晟在皇宫向魏蓉打听,但是因为赵构有命令,不准魏蓉传言他病情的事情给任何人听,魏蓉只能含糊其辞。 赵羡晟却隐隐猜测,这是赵构病了。 当天,徐川将秦桧的亲属们放出了衙门来。 解决了这件事,夹谷拖浑等人才开始谈和的事情。 到了晚上,终于议定了几件事情,双方散去。 秦桧在班荆馆和家人团聚,泣泪长言一番,感慨死里逃生。 秦飞出了休书,潘欣彤成为被修之妻,自此,秦桧和潘云峰两家不再有任何瓜葛。 徐川命李大志找来了一个死刑犯,让这人来充当杀害完颜亨的凶手,送给金人完事。 这件案子本就查也查不出来,只能如此匆匆了事。 夜晚。 凤凰山下。 依然是老地方。 徐川、王渊、费冲、李子靖四人商议要事。 王渊首先说道:“这次议和,金人看起来诚意十足,对各项事情都异常上心!许多条件上,都在强硬争论。” “老夫看,这些人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来议和的!” 徐川道:“金人的狡猾,不比咱们弱!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占去了咱们大宋的半壁江山。” “此次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议和的事情是假,关键,是要在临安城中搞出一些乱子来,把我大宋朝廷搞乱!” “这几天他们还算是安稳,接下来几天就不一定了。” “诸位,秦桧对朝廷之事,了解颇多,这次金人派他来,说不定就要借用他的力量搅乱朝局!此事不可不防啊!” “我已经让锦衣卫在暗中盯着那些人了,不过,他们毕竟是使团,不能明着来。还要防备着他们发现,终究是多有不便,恐有疏漏。” 王渊担心地说道:“今日议和,潘云峰已经没有了昨日那样的蛮横,反而对秦桧唯唯诺诺。如果连他都这样,那下面的那些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这一次,金人一定能够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任何条件,陛下如今又不出面,也看着事情要变糟啊。” 在几人会面的同时。 班荆馆。 夹谷拖浑收到了平城韩昉寄来的信件。 看完之后,他叫来了秦桧。 “韩大人来信,要求我们尽快完成议和,务必把杀害完颜亨公子的凶手抓到。” “此外,还有一件要紧事……” 秦桧听完后,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办。” 得了秦桧的命令后,罗冲当夜换上夜行衣,避开了锦衣卫耳目,向着城东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京城的各处地界罗冲都熟悉无比,尤其是城东这一块。之前他就住在这里。 这一次他要找的人是一个兵部四品官员,名叫邱峰谷的人。 这个人掌管着兵部往边军各地运送的军需粮草具体数目。 今天晚上罗冲找他来主要是想要跟他讲讲道理,说一说过往,聊聊天。 邱峰谷的家是一处四进的大宅院,周围还有数个兵丁把守,但是这几个人在罗冲面前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她轻松地翻过了院墙。进入了院内。 朝着中院之中,邱峰谷的书房而去。 书房之内,邱峰谷正在平账目。 从边军撤回来的那些军需粮草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需要再对一下账目便可以送还给户部那边了。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账目上面的数字改的小一点。 因为从边军撤下来的军需粮草,在半路上已经被兵部的那些人给卖掉了一部分。 实际的数目根本没有账目上这么多了。 好在户部现在还是左冲制掌管,这种事情只需要蔡云栾跟左冲制说一声,就可以了。 就在邱峰谷专心致志终于将账目平掉之后,他正准备走出书房之时,一道身影悄然从屋顶之上落入了院中。 “啊!”邱峰谷因为惊吓而轻呼了一声。 他不敢大声喊叫,是因为这个时候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不准喊,再喊就砍了你。” “壮士,且慢,有话好好说!” “进去!” 邱峰谷重新退回到了书房里面,将书房的门关上。罗冲让他坐在了椅子上面,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秦大人有些话不方便过来跟你当面讲,所以嘱咐我过来。带来了这封信,你看完信之后应该也有话要对我说。” “秦大人?”邱峰谷现在还不明白,朝廷之中还有秦大人吗?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信,打开来先看了一下落款,只见落款之上,写的居然是秦桧的字。 “啊!”邱峰谷惊讶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桧这个时候会找上他。 以前他是秦桧的门生之一,只是秦桧在落入狱中之后。他们这些人便一哄而散了,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也没有伸出援手。 这一次秦桧作为金人的使臣回到临安之后,他们这些人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有上司的提点,这些人只能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作为兵部的人曾经听蔡云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今秦桧重新回到临安,他的身份也不过是金人罢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宰相!更不是你们的上司,也不是你们的恩师!” “好好做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里面如果有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向我汇报。” 看来当初蔡云栾就已经想到了,秦桧这个人可能会在暗中搞事。 很快,邱峰谷便浏览了一遍信上面的事情。 罗冲将信经过,直接点在火火烛之上,将信给烧掉了。 “邱大人,现在你该知道跟我说什么了吧?” 在信上面。秦桧想要让他说出来,兵部向边军送了多少军需粮草,并且是走的什么路线。 这些都是朝廷的机密,如果邱峰谷现在说了就是泄密之罪,论罪的话,可以砍头、抄家。 邱峰谷慌张不已,直接跪在罗冲的面前。 “壮士,这事儿我不知道啊,都是上面定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秦大人想知道这些东西的话,他不妨以使臣的名义提出来,咨询我们的蔡大人。” 罗冲脸色一冷,将手中的剑用了用力,摁在了邱峰谷的肩膀上。 “秦大人的信你已经看过了,不管你说与不说,我都会回去向大人禀报交差。” “如果你说了,自然相安无事,大家各守太平。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但如果你不说明天在锦衣卫,在督察院的案桌子上便会出现一份你这些年来贪污、渎职的明细清单折子。” “你跟着秦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你干的那些肮脏勾当,秦大人能不知道吗?秦大人派我来跟你商量,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邱峰谷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他没有想过秦桧,这次作为使臣来到临安城。还要做出这种勾当来。 这不是用他手里的把柄威胁朝廷百官吗?如果朝廷百官向他屈服的话,那六部衙门里面还有什么秘密吗? 岂不是大宋的诸多事情,都明明白白地展现在金人的眼前?让他们直接观看机密之事? 面对这两难的困境,邱峰谷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罗冲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关键的话,让他心中的天平或然倾斜了。 “邱大人,秦大人有一句话让我带到。”“这件事情即使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只不过是其他人可以相安无事,保住自己的官职。而你,明天必定会被锦衣卫所调查。” 在这样的囚徒困境之中,邱峰谷别无选择,刚才那个借口在秦桧面前实在是苍白无力。 六部衙门里面,每个人的官职所负责什么事情。秦桧一清二楚。 “我说我说!” “说不行,你得写下来。” “好,我写!” 不多时,罗冲满意地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将三张纸揣进了怀里面。 “秦大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明白,当然明白。” 罗冲出了书房之外,跃上了屋顶,借着月色飞出了院墙之外,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邱峰谷在书房之中枯坐了一个时辰之后,才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班荆馆。 等到罗冲回来的时候,秦桧果然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将那三张纸细细看过之后,秦桧惊讶地说道:“怪哉,怪哉,什么时候赵构居然能够花这么多银子,耗费如此多的财力,购置如此多的军需粮草送到边军?” 秦桧可是清楚的记得,如今朝廷的国库之中不足九百万两的银子。 思来想去,秦桧只能确定一个可能性,朝廷之中,主战派的力量越来越强盛了,而投降派的力量在变弱。 第三百二十三章金人的一条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秦桧叹息的说道。 本来,这一次来临安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办法好好报复一下赵羡晟、潘云峰等人,以泻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不仅不能动这些人,不能给他们使绊子,还要在暗中支持他们。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之前的心腹,这些人对于战、和的观点上,是跟他保持高度一致的。 而那些主张对金兵发起战争的人,譬如王渊、乌龟、费冲等人,则是他这次重点打压的对象。 “没想到啊,老夫如今成为了金人的使臣,却还要跟这些人斗。” 今夜,白玉郎与罗冲的任务是一样的,那就是带着秦桧的信。去拜会一些重要的官员。 不过,他的任务,显然没有罗冲这样顺利。 这一次,他要找的人是枢密院的一个武将,名为施楚安。 此人是枢密院中的右武大夫,官阶五品。 他同样也是被秦桧所提拔上来,成为了如今的枢密院大夫。 在他这个位置上,他几乎掌管着京城之中,诸多禁军的人数、布防情况。 在秦桧从临安城中逃脱之后,进城中的诸多禁军布防情况便已经做了新的调整。 这既是对守城的禁军将罗冲他们一伙人放出城外的惩罚,也是为了防止秦桧利用对临安城各处的熟悉做出一些危害朝廷的事情来。 原来守城的一些禁军将领很多是秦桧的心腹。这个时候被潘云峰给替换掉了,他也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刻背叛朝廷,倒向秦桧。 不过施楚安是他信任的一个人。这一次施楚安也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这一次,秦桧也正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这些情报。 白玉郎找到此人的时候非常顺利,但是,在他看完信之后。却直接将秦桧的信撕碎了一地。 即便这个时候白玉郎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却丝毫不怵。 “狗娘养的!曾经的秦大人,现在已经成了金人的一条狗,他还有脸来找老子!” “哼,告诉他,老子如今是枢密院的右武大夫。不是他以前的那个门生故旧。如果他想要从老子的嘴里面撬出半点消息来,那就让他杀了吧。不然,老子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他。” 白玉郎:“秦大人也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只要你需要什么说出来。请大人一定满足于你,你要升官吗?好说,请大人帮你办。” “嗯,你要发财吗?多少银子?看个数,请大人都可以给你。” “再告诉你一句,就算你不说,你的那些同僚们也会说的。他们可没有这你这么风高亮节,自以为是。” “枢密院有多少人多少事情,你知道吗?秦大人只要动一动手指,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跟秦大人掏心窝子讲这事呢。” 施楚安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要杀要剐,一刀子便是!我施某人根本不在怕的,哪怕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暴露京城禁军的半点机密!” 拍桌子声音很大,白玉郎惊讶地看了一下书房之外。担心有些人因为这个声音而围了过来,到时候他就不得不杀人了。 好在,外面并没有人敢过来,白玉郎心中舒了一口气。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前你做秦大人门生的时候,做了那些事情,秦大人可记得清清楚楚。” 施楚安的脸微微一红。 “哼,随他去说吧,老子如今已经改了心意。以前犯下的那些蠢事,老子一五一十都会招了的。” 白玉郎见这个人有点硬气,便知道今天的事情大概是办不成了。 罢了罢了,办不成的话也回去复命吧,总不能就这样把眼前的这个人给杀掉吧。 “那你就等着吧,明日锦衣卫便会来查你到时候你就等着抄家砍头吧。” 白玉郎退出了书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施楚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刚才他心中也在害怕。 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嘀咕道。 凤凰山下。 徐川等人正在这里商议。 徐川:“王大人,今日,金人在议和的时候提出了哪些条件?” 王渊道:“都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了。让边军撤退,交出杀害完颜亨的凶手来,然后还有就是划泗州城给金国,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 “关键的是让边境撤退这一条究竟议论得如何了?绝对不能够让边军再往南撤了。”费冲担心的说道。 “如今边军已经全线收缩到了庐州、建康、扬州一带。淮河南岸已经没有驻守边军了。如果这个时候金兵从渡口过河,他们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长驱直入南下二三十里。” 二三十里的路程,如果是让三千边军赶路的话,大概需要半日的时间。 但如果是让金人的铁浮屠进军的话,大概只需要一个时辰。 徐川:“边军南撤之后,最主要的一点便是金人,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淮河。然后在淮河南岸休整。将众多人马、粮草等辎重全部运输过来。” 王渊:“秦桧他们是想要让我们撤退一百里里,但是我们今天也跟他们据理力争。只愿意撤退五十里。” “并且,他们还说,金人已经全部将人马撤到了归德府那里,可是距离淮河有将近两百多里。” 徐川冷哼一声:“金人那是因为粮草补给不过来了,所以才后撤那么多。” “如果他们开张的话一定会提前做足准备,两百多里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两日之内完全可以赶得过来。” 徐川心里面盘算着。如果派人在淮河北岸那边盯守着金兵的大营,只要金兵大营亦有所动。立刻派人传回消息到边军庐州城,大概所需要的时间需要三日。 等到庐州城的人马接到消息再立刻整顿出发。到淮河南岸准备应敌,这个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候金人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渡过淮河而来。 “五十里,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建议到三十里。”徐川道。 王渊摇了摇头。“哎!不要说说服陛下了,这个距离,我们就是说服潘云峰也说服不了呀。” 第三百二十四章陛下太过软弱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担心的说道。“这一次,秦桧很有可能利用他的关系在朝廷之中捣乱。咱们得防着他这一点呀。” “捣乱?”李子靖疑惑的说道。 “他这次来肯定是为金人做事,最大的目的一定是搞乱朝廷。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与他宰相时的事情,是一样的。” “这一这肯定也是金人能够派他来当使臣的原因啊。他们肯定是想要他来。将朝廷之中咱们这些人打压下去,然后把潘云峰这些人扶持起来。” “用潘云峰这些人来调动边军、掌管大宋的钱袋子,那金人又何愁不胜呢?。” 王渊、李子靖,费冲三人纷纷点头。 “可是如今来看,咱们本来就不占优势,兵部衙门和户部衙门不在咱们的手里。。” “本来是想着能够借着原来那个高在林的案子,将户部衙门给查个底儿掉。结果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唉!”费冲叹了一口气。 徐川看了一下三个人,决定把他的计谋先跟这三个人说一下。 “如今朝廷之中最关键的就是陛下太过软弱。对于金人还抱有更多的幻想,以为能够和金人达成百年的合议。” “陛下这样做只能是将大宋王朝给白白断送了。” 三人惊讶的看了徐川一眼。 王渊将手抬起来向下摆了一摆:“徐大人,慎言慎言。” 费冲也说道:“大人,千不该万不该,咱们也不能说这话呀。” 李子靖却微微点了点头。 “徐大人既然敢说,咱们又有何不敢听的呢?”“在翰林院呆了三年,什么事我也想通了。”“咱们朝廷的事儿坏就坏在了陛下身上啊……” “咳咳!”费冲忽然咳嗽了起来。 徐川这个时候却笑着说道:“怎么?难道几位大人是害怕在背后议论陛下,被陛下所知道吗?”“亦或者,几位大人是害怕我许徐某人谋反,反了朝廷?” “我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思考一下。”“如今这天下是谁的?是赵家人的吗?不!是天下百姓的,是黎明苍生的。” “如今大宋只有十八路州府,北方的故土山河早已落入金人之手。也不过是十年之间,金人已经将诸多汉人百姓习俗、风尚改变不少。”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北方的那些百姓们如今在金人的统治之下,日子过得又如何凄惨?想必诸位也不太知道。” 说着,徐川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了三个人观看。 “这是锦衣卫安插在平城的暗探送回来的消息。” 王渊等人接过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是描述在金人的统治之下,诸多百姓是如何生存的。 金人朝廷,常常对百姓们搜刮赢钱,方法层出不穷。 平城外的普从县衙,为了完成金人户部交代的一万两军税,派衙役拿着大刀长矛,去挨个下乡征钱粮、抓壮丁。 在庆阳府,去年大旱之灾,百姓已经被逼到易子而食卖儿卖女这种人间惨剧了,当地的县官,居然增一种新税收——易子而食卖儿卖女税。 前去给金人的大营中送粮草的那些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传言说,他们在送到了粮食之后便被金人所坑杀了,车马则归入了金人。 王渊,费冲,李子靖三个人看着上面的一条条罪状,三人同时动容,一滴一滴泪水也就流了下来。 “金人,生不如畜生啊!金兵,这些人就是比狗还不如呢。” “本以为他们也只不过是南侵,对我淮河以南的百姓这样了。他们对淮河以北的人依然如此啊。那里可如今是他们的治下,他们难道就不思久远长治久安吗?” “如果当地的百姓已经难过成了这个样子,北方必定有很多人起义呀!”王渊说道。 “是,不过那些人在金人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根本没有成为规模和气候就已经被金人所斩杀了。”徐川道。 “那岂不是说,如果我淮河以南也落入了金人之手,这便是我们以后的日子呀。”李子靖激动地说道。 “竟然如此可恨。这次那议和皇上却依然心心念念。把他们想的如同仁人志士一般好!” 徐川:“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说与你们听,你们先不要惊讶。” “何事?”王渊问道。 “这几日,陛下好像已经病了。” “啊?陛下可是壮年又怎会生病呢?”李子靖问道。 “人吃五谷杂粮,必然有身体发病的时候,这有何稀奇?”费冲说道没有把这当回事。 王渊却紧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不同方向。如果陛下生了病,那就应该昭告寻常有群臣来想办法为他医治。而如今陛下却秘而不宣,这又是为何?” 徐川:“这一次陛下的病乃是由心病而发,以至于患于体疾。” “心病?” “太上皇之忧!”徐川道。 三人恍然大悟,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王渊:“此次议和也是奇怪关于太上皇的事情。金人那边却好像根本不想提及。” “而咱们这边该不该提,陛下又没有旨意,我和潘云峰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啊。” 这件事情若是提出来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赵构生气。 可如果是不说的话,那这议和又算是议的什么和呢?难道还要让赵佶继续待在金人的软禁庭院之中吗? 这件事情就算是朝廷里面的文武百官答应。民间的那些载道怨声、纷纷流言也一定会流传起来。 而如果金人继续将赵己关押的话,日后赵佶便是一个把柄。金人有所求便会将他拿出来,要挟朝廷。 徐川:“最近临安城中包括皇宫之内都颇有一些流言,陛下已经命锦衣卫查办这件事情。” “我让下面的人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这些谣言来自于何处。” “因为这种谣言实在是流传的太广了,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或可以追踪得到谣言开始于谁人之口。但是现在的话……” 徐川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王渊:“哎!十年前的事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吧。关于诏书,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现在还是一把糊涂账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太上皇之忧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日后真的是将赵佶迎接回来,那这皇位之上应该由谁来坐呢? 王渊等三个人还在为这事儿发愁,但是徐川却已经想到了别的地方。 “不管他们两个谁来做这个皇帝。对于我大宋百姓来说又有何区别呢?” “啊?”王渊惊呼一声。“慎言!” “徐大人,今天晚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说这种胡话呢?” 徐川:“诸位大人。有一句话,我倒是想跟你们说一下。” “徐大人,但讲无妨,咱们这些人都是过命的交情,今夜能够聚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我们可以无话不谈。”王渊道。 “朝廷中的事情不能由陛下一个人说了算。应该由文武百官共同推举一人,然后由推举出来的那人所决议!” “啊?”王渊、费冲,李子靖三人齐齐惊呼。 “徐大人,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你要造反不成!”王渊厉声问道。 徐川坦然的点了点头。 费冲和李子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徐大人,你敢……” “大宋,还是那个大宋坐在皇位上的,也依然还是如今的陛下。只不过,朝廷之中决议之人,却不再是他了。”徐川道。 “你你你……”费冲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不可!此大逆不道必然会为文武百官所惧。并且到时候朝廷内外也会攻伐于你!”“即便是有锦衣卫那些人支持于你,你也不可能造得了这个反。”王渊道! “这是政变啊!徐大人你这是要架空陛下,做朝廷的权臣。”李子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川。 徐川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 “君子论迹不论心,诸位,大宋王朝上万万苍生百姓的生计,都在咱们的肩膀上面担着呢,这种事情,可绝不是说一说就能了事的。” “如今我徐川可以为这事儿赔上自己的性命。赔上九族的性命。” “如果有诸位的支持,这件事情我便可在年内办成!届时,潘云峰等人将会因为他们的贪污渎职而被腰斩、抄家、充军。” “朝廷的兵军也会大举挥师北上,将金人赶回漠北边塞之地!” “解救北方百姓于水火之中,守护故土山河与旧地。届时,让大宋的百姓都能够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不再忍饥挨饿,至少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 “古人云,治国齐家平天下。诸位大人如今已是朝廷一方大臣,有着举足轻的地位。” “忠诚便是作为大人的一片赤诚之心,各中层又分有大忠诚和小忠诚。小忠诚则不外便是效忠于赵家之陛下。大忠诚则是为天下苍生百姓负责。” “这一大一小之差异,诸位大人学识渊博,心神不辨自可知啊!” 王渊说道:“徐川!此等事情非我臣子所能妄自议论啊,实属是大不敬,大不道啊。我看,咱们还是该议论议论如何针对金人的事情吧。。” 王渊准备岔开话题,不再就这件事情继续议论下去了。 费冲却对着徐川问道。“依照徐大人刚才所言,那岂不是说,陛下日后便是那坐在皇位之上的傀儡,代代如此,人人如此。而徐大人,则是掌握朝堂的权臣,代天子监国?” “正是!” 费冲心中激动不已,热血澎湃,他这个时候倒想直接应和徐川,但是见到王渊如此表态,他也不敢明说了。 “徐大人,你放心,今夜你所言之事,我等绝不传言第五个人知道!只是大人刚才所言之事实在是惊骇,且容我等回去好好思虑一番。” 李子靖这个时候也连连点头。“费大人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非得长远谋划不可。徐大人刚才说年内便可办成此事,那岂不是说十二个月之后?便可以将陛下架空。” “我觉得此事即便是要做,也不可操之过急。需要缓缓图之,或可需要至少三五年的时间来准备。” 王渊见自己的两个萌生,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也是大为震惊。 “灵云、成亭你二人……这是怎么说的?徐大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们即刻忘掉!” “刚才所言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四人。嘴上没有说什么,耳朵里面更没有听进去什么。” 王渊愤怒的说道。 对于他这么一个老头子来说,在这七十多岁的年纪居然要跟着年轻人造反、政变,他实在是没有这个雄心和毅力。 并且对于他来说,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做一个能够在史书上面有一点名声的文臣,虽不说有什么大功吧,但至少是做到没有过错了。 如果在他老年的这个时候,忽然发动政变,将陛下给架空。他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后世之名呀。 徐川也看穿了王渊的这个想法,笑着说道:“王大人,将来大宋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天下。史书将变得不再重要。” “一个官员如何?他的形象和功绩会铭刻在百姓的心里面。会在社会的流言蜚语之中显现。” “日后,大宋的诸多孩童都能够在学堂里面读到书。诸多的文人学子,也不在于需要通过十年寒窗苦读,通过科举一途来步入仕途了。” “到时候各个衙门都将如同锦衣卫一样进行文物考试。合格者便可以进入衙门之中当官,不合格者便被淘汰。” “耕者有其田,学者有其书,商者有其生,仕者有其官。” “罢了,罢了,既然大人不愿意,咱们也就不提此事了。” 王渊的脸上怒色渐渐消退了,但是费冲和李子靖脸上却是仍然一脸激动。 翌日。 锦衣卫衙门便接到了举报,施楚安在之前当禁军副将的时候,吃空饷,收受钱财,将人编入禁军之中。 这个案子很快便送到了徐川的案桌之上。 徐川将案子签批给了李大志去办。 等到李大志带着人到了施楚安府上的时候只见施楚安。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官服,堂堂正正的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一见到李大志他便立刻站了起来。 “李大人,是来抓我的吗?我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个便是我施楚安的供词。请你们过目。” 李大志也有点诧异。他本来是想过来先找施楚安问问话,看一看举报书折上面的事情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打的一个好算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结果怎么施楚安直接就承认了,他在锦衣卫衙门办公的诸多案子中,这件案子是最简单的,也是最离奇的。 经过那供词看了一下,跟举报信上面说的居然差不多,不过还多了两条,也都是贪污的事情。 “施大人,怎么看起来你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举报的事情呀,怎么,是有人威胁你吗?”李大志看出了端倪。 要么是别人举报了他,要么就是他自己举报了自己。可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自己把自己给送进牢房里面呀。 “是!正是有人!是秦桧!他昨夜派人来找我。” 李大志一惊。 三日之后。 皇宫。 赵构气色已经好多了。 因为风寒、急火攻心、心忧所给身体带来的那些疾病。在多日的调理之后已经渐渐消退了。 今天,他重新回到了垂拱殿内,开始处理奏折。 奏折太多,他看不过来,只挑选了一些重要的来看。 锦衣卫的事情和议和的事情,他最为关心。 “看来秦桧贼心不死啊,居然还想有意刺探我朝廷机密!” 徐川把施楚安的案子报了上来,赵构看完之后,苦笑着说道。 金人此举甚是歹毒,想要用秦桧,把我大宋朝廷的诸多机密给窃取了去。 “他这倒是打的一个好算盘呐!传潘云峰进宫来。” 半个时辰之后,潘云峰到了赵构面前。 “微臣见过陛下,多日以来不曾见过陛下,嗯微臣心中焦急不已,见到陛下气色尚好,身体无虞,微臣便也放心了下来。” 赵构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文武百官之中是有什么朕的传言吗?朕的身体好着呢,这段日子只不过是在后宫之中忙于享乐,放纵了一段时间。这事儿你不要跟下面的人说。” “微臣明白!” “咳咳!”赵构轻轻咳了一下,“议和的事情你和王渊看着办变形,有什么把握不住的,再来请奏朕。” “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你得先处理一下。”说着,赵构将徐川的那份奏折给他递了过去。 潘云峰看完之后眼皮子直跳。 潘云峰这两天,已经从左冲制、蔡云栾那边,得到了很多周,说是秦桧已经暗中派人联络了下面的很多官员,正在刺探朝廷中的各种情况。 从兵部军需粮草,到户部国库存银。 从临安城禁军布防,到铁火雷生成情况。 反正各种各样的事情几乎没有秦桧不想知道的。 不仅如此,秦桧还找上了他。 秦桧找他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让他在议和相关的几个主要条件上面,退让一步。 秦桧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就会将他以前的那些贪污渎职的事情都抖露出来。 潘云峰自然没有答应。 但最让他吃惊的是在潘云峰拒绝之后,秦桧忽然转变了态度。 当时秦桧是这样说的:“议和这事只能成不能败,潘大人见谅,如今各为其主,免不了又要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潘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有一件事情,老夫只和潘大人一人所说,请潘大人不要外传。” “如今金宋议和,对于两国百姓大有好处。此事只能成不能败。如果潘大人不愿意退让一步的话,那便只能由我来退让一步了。” “议和上面的几项条件,只要潘大人能够据理力争,我也一定会在谷使臣面前吹吹风!只要庞大人能够出一些金银珠宝出来,谷使臣必然高兴。” “只要他一高兴,议和之事的种种挑战条件,便都好说了。金人可以退让一步,让这议和之事成功!” “到时候你也能够有一些功劳在手,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也会越发稳固。更能够得到陛下的信任啊。” 但是听完秦桧的这番话之后,潘云峰便已经飘飘然了,几乎不敢相信。 他们以为这番话只不过是秦桧胡说的。 但是在他给了秦桧一万两银子之后,在第二日的议和讨论中,夹谷拖浑居然同意了一件事情。 原来条件中,宋向金每年纳贡银两八百万两,最后成了六百万两即可。 “陛下,秦桧此举用心险恶。不得不防啊,或许六部文武百官之中,就有人着了他的计谋呀。秦桧曾经掌管朝廷文武百官许久,很多官员的一些把柄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若是他用这样的把柄,来要挟下面的官员,他们便很有可能会屈服。微臣建议,能否请陛下下一道明诏?” “明诏?你说说看!”赵构道。 “只要陛下下旨,说诸多官员过往的一些贪污渎职之事,在议和期间不再追查。那他秦桧也就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六部官员了。” “并且在议和结束之后,只要相关人员能够主动袒露罪行,返还贪污银两!如此便可以安稳那些文武百官的心了。” 赵构点了点头,他也正有这个意思。但是如果有他这个皇帝亲自这样说的话,便是不太妥当,有失于他天子的威严。 今天由潘云峰提出了这个方略来,他便倒有了一个借口。 “好,朕就简单同意了你这主意。你今日便起草一份诏书。发下去。” “微臣遵旨。” 当天那份诏书就传到了六部衙门。 之前,向秦桧交代诸多机密的那些官员,这个时候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班荆馆。 秦桧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倒是非常生气。 白玉郎:“大人,之前那个不合作的施楚安,在被锦衣卫抓了没几天之后就被放了!” 秦桧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人当然是看破了我的计谋啊。徐川他这样做完全是在跟我对着干啊。曾经锦衣卫以监察百官,严查贪官污吏为己任。” “如今,为了防备我,居然连他们的这名声都不要了。他倒真是能够下得了血本。” “这几日在馆外盯梢的那些锦衣卫还在吗?” 罗冲:“还在,人手好像还增加了。” “一群饭桶罢了。” 秦桧拿起了手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今天议定的一些条件。 盟约签订之后,宋仁这边必须向金人送去铁火雷三百颗,火枪三百支,连带相关图纸,工匠。 秦桧长长松了一口气,最关键的条件,这会儿终于议定了。 “他大宋,也该亡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诸多条件议定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三天之后,因为赵构想要将议和尽快完成,在他的示意之下,王渊和潘云峰加快了会谈的速度,议和结盟相关的事宜一项一项地敲定了下来。 最终,商定金宋双方的边军同时向后方撤离五十里地。 撤离开的这一大段淮河的范围,将会成为金宋百姓,自由做买卖区域,在这个范围之内,双方承诺不对任何一方用兵。 对于这个条件,赵构还是满意。 因为在他看来,这样不仅能够制止战火,还能够将大宋的一些茶叶,瓷器等物,贸易到淮河以北去,换来大量的金银。 虽然一和商议了要求,宋人每年要向金人那边送六百万两的银子,但是这些送出去的银子,赵构认为一定会在交易中,通过货物重新流回大宋手中。 杀害完颜亨的凶手,现在也已经被锦衣卫“抓到”,只要结盟一成,就可以立刻交到金人使团的手中。 之前在泗州截杀金人使团的那些人,通过商议,最终决定从那有嫌疑的三百武备军中,随机选取四十人出来顶罪,在盟约签订之后,送给金人赔罪。 至于在淮河以北,杀害宋人使臣的那些凶手,赵构让王渊、潘云峰不必提这件事情作为要求。 在他眼中,那些人死了就是死了,至于抓不抓凶手已经不重要了。他认为提出这件事情来反而会对议和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至于其他的几点要求,赵构向金国称臣,交上国印。然后由金国皇帝完颜亶赐赵构为大宋皇帝,另赐国印这些事情,赵构在犹豫了之后也答应了。 毕竟如果能够换来千百年的和平,做这些虚礼上的事情,又有何损失呢? 这天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了。 议和商定之后,今天便是赵构接见金人使团的。 一大早,宫中正殿为大庆殿,就已经张灯结彩,烧好了诸多火炉,摆好了案席。作为举行大典的专用殿堂,赵构用这里来接待金人的使团是超规格了。 这也体现了他对这次议和的重视,他很想要把这种重视传递给金人的使臣,让他们看一看自己对盟约的信任。 巳时,金人使团从班荆馆乘坐马轿车出发,向着皇宫而来。 整条御街,都由禁军开道。 所有的路面,商贩一律不许开门,行人一律避让。 从班荆馆到皇宫,三里地的路程,这样走下来也不过片刻时间。 等到了皇宫和宁门的时候,大宋的文武百官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等到夹谷拖浑从马车上面下来的时候,这些人还要上去迎接。然后再把他们请到皇宫里面去,一路走到崇政殿。 秦桧再次到了这里,心中也是多有感慨。 “昔日我常常从这里走,从未觉得稀奇。从被锦衣卫抓去,然后又逃脱了临安城,拜入了金人朝廷。如今作为使臣进入这里,却别有一番心境。” 他还想到自己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走过这个地方。 然后等到金人大军南下攻破宋人朝廷,自己也会作为汉人宰相,重新进入这里。 一想到这里,秦桧的面容就不由得高兴了起来,显得神采奕奕。 费冲在文武百官的队伍之中,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桧,满脸都是怒意。 文武百官之中,憎恨秦桧的人有很多,很多人这个时候都侧过了眼神看着这个人。 议和结束之后,秦桧也将跟着金人的使臣一同离开临安,其中一些人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有些文臣武将,心中多少有点喜悦。 今日过后,再没有几天便能够议和结盟,到时候金宋百年和约一定,双方和平相处。 等到金人使臣进入大帐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向赵构行礼问候。 夹谷拖浑走上前来,他也不跪下说话,而是只是站着躬了躬身,对赵构鞠了一个躬。 “金人使臣夹谷拖浑,拜见宋人皇帝!” 说完之后,夹谷拖浑还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赵构。 他这一个举动,引发了宋人百官的诸多不满。 在龙椅上面端坐的赵构,也是紧皱着眉头,在赵构一侧的魏蓉,看着赵构神情不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也知道,金人使臣所行之礼不太对。 中原王朝之中曾经有一项规定便是上邦之国,不拜下邦之王。 现在,夹谷拖浑这个样子明显是把赵构当做了下邦之王,而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皇帝来看待。 夹谷拖浑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 毕竟,按照议和盟约的条件来看,赵构只有在接受了金人皇帝的册封之后,才能算是宋人的皇帝。 本来赵构对于这种虚礼是不太重视的,但是当面看到夹谷拖浑如此轻视自己,心中很是生气。 “谷使臣!请你对大宋皇帝重新行礼。” 王渊站出来对着夹谷拖浑厉声说道。 “对,他应该重新行礼,这个行礼不符合咱们大宋的礼仪。这根本不是使臣应有作为。” 费冲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 他们两个说完之后,在两侧的诸多文臣武将也纷纷对着夹谷拖浑指责了起来。 一时之间,接整个大殿之内都乱哄哄的,人们的声音叙说不断,都听不清谁在说什么了。 徐川看着夹谷拖浑,发现这个人就那么高傲的站在堂下之下,用一种非常不屑的态度看着大宋的这些文臣武将,他根本就没有重新对赵构行礼的态度。 徐川这个时候又看向了秦桧那边,关于礼仪应该怎么施、怎么行,秦桧肯定已经传授过夹谷拖浑了。 而夹谷拖浑如此行礼,摆明了就是想要给赵构一个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秦桧整个人面色平静,从他的表情上面看不出来他心中的想法,但是徐川猜测,秦桧这个人心里面肯定正在高兴。 自从赵构将他押入大牢之中,最后判处了凌迟刑罚后,秦桧对赵构便一直心怀耿耿,心存芥蒂,想要报复赵构。 这一次,他成为金人的使臣,也是有这个私心在里面的。 至于今天夹谷拖浑的这个行为,有没有秦桧在背后挑唆,徐川觉得一定是有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过秦桧即便是做了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在表面功夫上,让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好让他有一种光明磊落,不计前嫌的大君子作风,让人们念着他的好。 只要夹谷拖浑这个时候对赵构如此行礼,那等会儿他这个副使臣也就可以有样学样,这样对赵构行礼了。 徐川觉得秦桧今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要在赵构面前耀武扬威一次。 赵构当坐于龙椅之上,整个脸被气的铁青一般,闭着嘴不说话。 在他旁边的彭则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道理来说,金人的两个使臣行礼完成之后,便是由他这边喊话,进行下一个步骤,那便是赵构向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臣送礼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人却僵在了这里。 徐川这个时候说道:“谷使臣,听说你向来以饱读诗书知书达礼。懂得诸多汉人学识出名,怎么?如今到了我大宋朝廷,到了我大宋皇帝面前,却像一个乡野村妇一般了呢。” “谷使臣是不懂这个礼节,还是知道礼节,却故意装作不懂,想要用这种行为来显示自己的优越?” “如果金国确实要比我大宋强大的话,又何须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如此做事。” “圣人有句话,不知道你是否可曾听过?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听到徐川骂完之后,殿中的诸多文臣武将便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 众人对徐川的这番话很是高兴。 费冲在旁边高兴的说道:“徐大人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这些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你看他们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仗着自己这次来议和的事情,要在陛下面前摆出一副高姿态来。” “他们这是想要用权势来压咱们,告诉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靖康年间了!他们还以为这里是汴京吗?” 赵羡笪这个时候也看着徐川点了点头,他很是认同徐川这种做法,就应该对这种不合理的行为言语相激,让这些人知道一下宋人的风骨。 赵羡晟看着朝廷之中所有文臣武将的脸色,他一个一个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 对于他来说,徐川说的话并不重要,甚至是夹谷拖浑刚才的那些举动也无关大雅。 反正在他心里已经认为,只要盟约签订之后,自己那个爷爷赵佶,就将永远在淮河以北被金人所软禁。 赵佶回不来,赵构的皇位就会稳固,而他到时候成为太子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个坐在龙椅上面的人。 如今皇宫里面的临安城中的诸多谣言,也让他心神不宁。 朝堂之中据说有一个拥戴赵佶的小团体。 这个小团体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人,目前赵羡晟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然后干掉。 那些传言说,朝中的一些二品、三品大员,就是这个小团里面的。 所以,赵羡晟现在正在观察着每一个官员的神情。 他这个时候好想要把锦衣卫攥在自己的手里,让锦衣卫为自己所用,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监察文武百官,看到官员的每日言行记述了。 潘云峰在接到徐川对夹谷拖浑斥责之后,却摆出了一副看戏的神情。 如果这个时候夹谷拖浑反击让徐川道歉,那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今天这件事情王渊已经出头了,他可不愿意再出风头了。 夹谷拖浑这明摆着是想要搞事情,他可不希望这个时候跟夹谷拖浑这种人顶撞在一起。 在潘云峰旁边的左冲制,蔡云栾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潘云峰,潘云峰怎么做,他们到时候跟着便是了。 见潘云峰这个时候不说话,他们也都闭嘴。 在官员队列之中。 李子靖对着左右同僚窃窃私语说道:“如今夹谷拖浑居然能够在陛下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等会儿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今天这场宴会咱们必定要与他们针锋相对,不能让咱们大宋朝廷的利益被这些人所践踏。” 在他身旁的两个人,都是与他志同道合的,都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好,到时候只要李大人肯出头,我们在后面跟着你附和!” “今天不管这个金人要搞什么幺蛾子,咱们也必须得给他顶回去。” “徐大人刚才说的这番话,金人他不就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吗?他们这些人除了打仗厮杀可以,治国理政完全不是我们宋人的对手啊。” “好不容易派出来了一个有点文化的使臣,居然还敢在咱们的朝堂之上,做这种事情。” 坐在一旁的魏蓉,看着台下面的这个场面,心中也是一股激动。 她很想见识一下这些百文武百官开朝会的样子,但是因为后宫不得干政,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般来说这种礼仪性的宴会,大典礼上,她才能够出面。 当她看到下面的这些文臣武将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便觉得很有意思,心情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目光不时扫视着下面的众多面孔。 她也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儿子赵羡晟。 而在金人使团的官员里面,听到徐川这样叫骂,一些人已经忍不住了,在夹谷拖浑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这些人便对徐川骂道。 “放肆!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辱骂我们大人。” “我们大人乃是大金的使臣,辱骂大人,就是辱骂我大金,你是何居心?” “杀了此人!” 被徐川这样骂,夹谷拖浑指着徐川说道:“你是何人?朝堂之上,没有你们皇帝的命令,你又如何能够在这里与本官说话!” “皇帝陛下,你就是这样管理你的臣子吗?面对我金人的使臣。居然就如此傲慢无理。居然把我金人的使臣比做是小偷一般。” “你们这是何居心?看来你们大宋对我金人是多有不敬,这样的话,在议和的诸多条件之上,本官可要重新商议了。” “议和失败的诸多责任,全部由此人来承担。” “此次议和诸多条件的商议,是金宋两朝臣子多日的成果,你难道是想把议和的成果毁掉吗?” 夹谷拖浑说完之后,朝堂之上那些金人的官员指着徐川骂的更加厉害。 第三百二十九章本官不与你这种人计较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你们宋人常常以礼仪自居,怎么如今在这朝堂之上却能够如此放肆无礼?对我大金之使臣如此不尊重。” “想我大金使臣千里迢迢赶来临安。带着一方议和结盟的诚心善意而来。却遭到了你们如此的待遇,看来你们这些礼仪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大宋根本称不上什么礼仪之邦。” “刚才此人居然说出了什么圣人言论,在他眼中难道我金人就如此不堪吗?这是诽谤,也是对我大金上下使团的污蔑!”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声音非常大,间接的将文武臣武将的那些吵闹声都盖了下去,整个朝堂上。显得更加混乱。 秦桧这个时候依然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这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似的。 夹谷拖浑怒气冲冲的看着坐在龙椅上面的赵构。 赵构心中对夹谷拖浑的那股怒气虽然还在,但是这个时候,他关注的重点已经不再是刚才的礼仪问题了,而是关于议和条件的商定。 如果金人在这个时候变卦,在相关的条件上又重新加码。 那这议和的事情,就不可能在二月初一的时候签订盟约了。 这对于赵构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等待。 本来他想着是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把议和的事情搞定了。 如今已经拖到了今年的二月,如果再不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他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之前11月的时候,金人南侵的那三千兵马已经拨动了他的神经,他可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这样的事情。 多花点钱倒是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再打仗了,绝对不能再让金兵渡过淮河来了。 赵构思虑再三,决定答应夹谷拖浑的要求,对徐川下命令。 “徐川,刚才你的言论多有不当之处,还不赶快向使臣道歉!”赵构对着徐川厉声呵斥。 赵构说这句话,下面的诸多文臣武将这个时候不乐意了。 他们这些人刚才还义愤填膺,对着夹谷拖浑破口大骂来着。 结果没想到,转眼间赵构却直接顺从了夹谷拖浑的意思,让徐川这个时候对夹谷拖浑道歉。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说明徐川刚才说错话了,而那夹谷拖浑刚才的行礼方式是正确的! 费冲这个时候就站出来说道:“陛下,徐大人刚才所言并无任何不妥,并无不当,他据理力争,言辞恳切,指出使臣他们的错误也是无可厚非。” 李子靖也说道:“陛下,金人使臣刚才的行礼傲慢无礼,徐大人的指责也是理所应当!” 在两个人身后,也有几个官员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这个时候应该让金人的使臣重新行礼,如果他们行礼得当,符合礼制,那徐大人再道歉也不迟。” 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这三个人回头看了一下正在说话的这几个官员,将他们的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面,日后这些人他们绝对不会再任用。 这几个人说完话之后,大家都抬起了头期待着看向了赵构,想要让他收回成命,让夹谷拖浑率领金人使团重新行礼。 夹谷拖浑没有想到,这些宋朝的文官之中居然有这么多人,敢直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顶撞赵构,让赵构更改命令。 那些刚才还吵闹着的金人使臣们,这个时候也沉默了下来,想要看看赵构会怎么命令。 对于赵构的这个表现,徐川倒是毫不惊讶。 他根本就没有等赵构做出下一步的吩咐,而是直接走出了一步来,对着夹谷拖浑躬身说道:“我乃大宋锦衣卫指挥使徐川,刚才言语多有不当,向谷使臣道歉。” 龙椅上面的赵构刚才还在为难,他很是生气,费冲、李子靖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他,这岂不是让他在金人使团面前失了面子? 他刚想着斥责这几个人的时候,徐川就已经站了出来,这倒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台阶。 徐川这边主动道完歉之后,夹谷拖浑这个时候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看着徐川一脸得意。 “罢了,罢了,本官不与你这种人计较。只不过,本官却觉得你道歉的诚意不够。你须得在本官的面前跪下,然后再对本官道歉。” “皇帝陛下,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显示出这个人对我大金的尊敬呀。不然我大金议和条件可是要加码的。” 费冲向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右手,直接指向了夹谷拖浑的脸:“放肆!徐大人已经道歉,尔等又何必咄咄逼人。” “金宋议和,我大宋朝廷的诚意善意,难道还不够吗?在诸多条件上面,已经对你们大金多有忍让了。使臣大人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在朝堂之上做如此态势?” “依我看,你们这次在大殿之上,就是要故意找茬刁难我大宋文武官员,然后迫使皇帝陛下对你们金人的条件再做出其他的让步,好让你们获得更大的利益。” 费冲的声音越来越大,在整个大殿之内缓缓回荡。 这声音在魏蓉看来,掷地有声,节节有力,颇有一个天国上朝大臣的风范,魏蓉心里不由得想到:“若是晟儿也能有这样的风范,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好了。” 可是当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却发现赵羡晟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费冲的身上。 赵羡晟正在观察着其他的文武官员神情,刚才费冲所说的话他听到了,但是却根本不在意。 只要没有正式的出现什么重大分歧和乱子,他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夹谷拖浑这件事情上面。 费冲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转过头看向了龙椅之上的赵构,“陛下,使臣刚才所言,实在是太过分!徐大人作为朝廷的三品大员,又岂能够跪倒在这些人的面前。” “我大宋官员的膝盖,只跪拜天地君亲师,却从未听说要向什么异邦使臣跪拜,请问金人使臣,他们是以何身份自居?” 赵构这个时候就有点对夹谷拖浑起了杀心了,刚才徐川明明已经道了歉了,这个夹谷拖浑还要为难徐川,这岂不是明摆着要给人难堪,这个是在朝堂之上,这也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第三百三十章丑人多怪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见那些金人这个时候居然在这大庆殿内,在赵构面前,就乱哄哄无礼吵闹,还要逼着徐川给他们跪下,还威胁说要更改议和结盟商议的那些条件,心中愤怒不已。 “启奏陛下,谷使臣刚才所言,实在是荒唐!议和的诸多事情既然已经商议确定,为何又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什么更改?” “议和是金宋两国重大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其中涉及的诸多条件,难道是可以任由使臣大人随意的更改调整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明金人口口声声所称的多么重视这次议和盟约,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陛下,使臣如果更改商议好了的诸多条件,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做是千年大计来做。” “这其中隐藏着的危险,请陛下明察,这次金人所提出来的议和是真是假,也请陛下深深思虑后再做决定。” 王渊你直接抓住夹谷拖浑刚才的所作所为,开始质疑金人这一次议和的真假来了。 听到王渊这样说,刚才还没把这当回事情的赵羡晟回过了头来,神情变得凝重。 这种事情他之前倒是从未想过,如果这一次金人的议和是假的,那金人所图谋的事情就很严重了。 这种事情让赵羡晟不得不警惕。 徐川道完歉之后,已经不再管夹谷拖浑接下来说的话了,直接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文臣武将的队列之中。 李子靖这个时候就对王渊所说的话附和道:“陛下,王大人所言极是!”“今人誓词多次三方作态找碴,这岂是一个谋求止战、结盟的国家使臣能有的样子。” “对!” “敢问使臣大人,金人的意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你们在这里如此对陛下不敬。对徐大人屡次为难是什么意思?” 有了王渊带头,一些官员立刻对着夹谷拖浑指责了起来。 宋人这边的众多官员对金人的使臣指指点点。 金人使团之中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次议和是假的。 议和为假,这是一件机密,只有夹谷拖浑秦桧两个人知道。 其他金人还是当做真的来看待,见到宋人的那些官员对自己指责,他们厉声回怼。 “好无耻的宋人啊,你们这些人居然在这里凭空污蔑我大金的诚意。我们这些人不辞辛劳来到这里,带着议和的条件和心意,给你们宋人带来的是和平和安宁。” “你们这样如此质疑,是何居心?” “你们这些人的狗尾巴露出来了吧?看来你们根本就不想要与我大金议和!” “谷大人,秦大人,咱们现在就立刻写信回平城,给皇帝陛下呈奏这些宋人官员的蛮横无敌。” “这些宋人还质疑咱们的诚意,依我看,他们才是没有诚意议和的那一方啊!” 其中几个人特意指着费冲的鼻子骂道:“你是何等官员?也敢对谷大人严词指责!” “在这大殿之内,能够对谷大人进行指责的,也不过只有你们宋人皇帝一人而已!” “你刚才对我大人出言不逊,你要立刻道歉。” “大宋皇帝,请立刻责罚此人。” 费冲被这些人骂,却毫不退缩,而是直接向前走了一步,眼看着就跟那些金人官员脸贴脸了。 双方已经直接开始人身攻击。 费冲看到金人的官员之中,有一个人长得一张鞋拔子脸,“上天有好生之德,却未曾在你这个人身有半分天德。想必你出生的时候,这张脸也是吓退了你亲生父母吧。” “常言说得好,丑人多怪事,圣人之言,专门就是说的你们这些人啊!派遣他国的使臣,向来讲究一个容貌端庄,仪态得体!” “可为何你们金人皇帝,却派了你这种丑陋之脸的人来?莫非,你这长相在金人之中已经算得上是上等了?若真是如此,那你们金人的样貌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哈哈哈!” 一些官员被费冲这话也是逗得哈哈大笑。 那个被骂的金人气急败坏,上来就要揪着费冲的脖子大打出手。 费冲身形灵活,后退一步,那金人抓了一个空。 其他的一些金人官员,这把正要动手的鞋拔子脸拦住。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已经被王渊的这顿骂点醒了,那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做的太过分了,应该稍微收敛一些。 “不然,真的让宋人这边发现议和为假,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自己回到淮河以北之后就得被砍头了。” 夹谷拖浑这样想着,缓缓后退了一步,心虚了地低了一下头,看了一下旁边的秦桧。 秦桧对他使了一个眼,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被王渊的话给吓到。 果然,大庆殿内,赵构当做龙椅之上,高高的俯视着下面的众多官员。 “罢了罢了!如此吵闹下去,今日的宴会岂不是要不欢而散了?金人的使臣远道而来,必然是带着他们的诚意而来,这件事情上面,众爱卿就不要过多追究了。” “谷使臣,你们这些人也不应该太过分了,对着我大宋的官员做出如此出格的要求!徐大人刚才已然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金宋如今能够商定议和的诸多事情,少不了诸位臣工的竭力用心做事。今日是个好日子,天气好,朕的心情也好,不愉快的事情今天就不要提了。” “今日之后,使团便要启程前往淮河麒麟渡口,准备签订盟约的事情!又少不了几日的忙碌,今日就在这里好好享乐一番,不用再提其他的事情了。” “使团远道而来,朕也为你们特意准备了一些特色宴席,请你们好好品尝,若是喜欢,也可说来,朕再让御膳房做一些,让你们带回去品尝。” 赵构说完之后,也没有等夹谷拖浑的回答,直接对旁边的彭则使了一个眼色。 彭则立刻用一声尖尖的嗓子对着堂下的所有人说道:“使成行礼,完毕,各自入住,宴会开始。” 本来,夹谷拖浑行礼完成之后,就应该轮到作为副使臣的秦桧来行礼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让他瞧一瞧咱们的酒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但是赵构直接让彭则跳过了这个步骤,他可不愿意跟秦桧说话。 秦桧也本想着要趁着这个机会对赵构使脸子,像夹谷拖浑那样对赵构来行礼,但是见眼下这个流程已经跳过了,也只好作罢。 金、宋众多官员纷纷入席,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张桌子,上面都有一些吃食、河山酒。 整个大庆殿内烧了诸多炉火,火热通红,人人感觉温暖如春。 赵构在龙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对着所有人说道:“今日议和将要成功,乃是天下幸事。朕独饮一杯,以敬上天之德,大地之仁,苍生之民。” 说完之后,赵构一饮而尽。 一杯河山酒下肚,传来的强烈的灼热刺激,让他咳嗽了起来,“咳咳!” 彭则在一旁急忙道:“陛下!”说着,就要上前而来。 赵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然后强装镇定,一脸通红地对着所有人说道:“诸位使臣,诸位爱卿,接下来便自饮吧,多多尽兴。” 接着,在大殿的两侧已经安排好的乐手,这个时候立刻敲打、弹奏了起来,十多名舞女,也从殿外走了进来,在大殿中央开始翩翩起舞,整个大庆殿内热闹了起来。 珍馐美味,佐以佳人歌舞,再小酌几杯河山酒,殿内的众多官员都沉浸在了美好之中。似乎已经忘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不和谐氛围。 徐川好像也已经把刚才的屈辱放在了脑后,专心着享受着面前的一盘炙烤羊肉。 “御膳房的厨子还真不赖,做的确实是要好吃一些呀。”徐川感慨的说道,“不过可惜,若是能够再来一些辣椒面就好多了。” 坐在徐川旁边的是张银兴,端着一杯酒对徐川低声说道:“徐大人,刚才那个使臣悍然无理,这种事情应该好好的治一下他!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这里是咱们大宋的朝堂。” “看我为你出气!” 徐川好奇:“哦?怎么个出气法呢?” 张银兴举了举自己杯中的酒说道:“金人常常以住在马背上自居,一个个都自夸是酒量!” “哼!今日我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海量。不瞒徐大人所说。我可是喝酒的行家里手!一二斤根本不在话下!” “再说,今天也是唯一的一个机会,可以敞开了怀喝这河山酒啊。这个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 徐川笑道:“别了吧!你要是想喝,回头我再送你两斤便是,这些人的酒量必定小不了,你跟他们对拼,他们能够把你喝趴下!” “到时候你喝醉了事情不大,你若是丢了我大宋官员的面子,让陛下脸上无光,这事情可就大了!” 张银兴自信道:“岂能呢?你就看着吧,看我为你出气。” 说着,张银兴已经站了起来,举着杯中酒对着夹谷拖浑说道:“今日宴会盛事,就由本官来对使臣敬一杯好酒,恭贺金宋两国议和结盟!” “这杯酒本官先干为敬,使臣若是喝不了的话,也可以不喝。” 说完之后,张银兴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夹谷拖浑见有人对自己敬酒,又岂能示弱,当即倒满了一杯,“哈哈,老夫没有找你们喝酒,你们倒先找上了老夫,怎么,是想要用酒把老夫灌醉吗?” “那老夫今天告诉你们,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平城之中,谁不知道老夫这酒量如海一般,即便是三五斤下去,也不过是平常罢了!”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就你们这些宋人的官员,一人给老夫敬一杯酒,老夫自信也可以把你们喝醉。” 说完,夹谷拖浑一饮而尽,接着,便不再用杯子喝了,而是直接举起了那壶酒壶。 “小子,你不是能喝吗?那就把杯子放下,把壶提起来,拎着酒壶冲知道吗?” 众多官员见状,纷纷叫好。 “张大人,喝倒他!让他们瞧一瞧,咱们宋人的酒量。” “直接拿着酒壶喝,你一定能够喝得过他。” 也有人对张银兴劝说:“张大人莫要冲动,金人常常以酒量自夸,这些人可是非常能喝的。” “咱们常居南方之人,喝酒岂能喝的过他们?这河山酒酒劲儿大,喝不了多少的。还是赶快找个理由推辞掉吧,莫要跟他拼酒,到时候嗯如果被他灌醉就不好收场了。” 秦桧在夹谷拖浑的旁边得意的看着。 对于夹谷拖浑的酒量,他绝对有这个自信。 连日来与夹谷拖浑相处,秦桧自己已经不知道被这个人灌醉过几次了。 “哼,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等会儿让你们出丑?” 王渊回头看着张银兴也低声说道:“张大人莫要逞强,你若酒后失言、失态,便是丧了我大宋官员的面子,这件事情不能含糊。莫要逞强啊!” 徐川见张银兴如此自信,根本没有把这些人的却说放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对张银兴说道:“张大人,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吧。” 其他人的话张银兴未必听得进去,但是徐川开了这口,他便点了点头,“好!” 徐川拿起酒壶来,对着夹谷拖浑说道:“不知使臣是否知道这酒名为何?” “河山酒,听说还是你们大宋的国酒!老夫甚是喜欢,这次回去一定要多带一些。” “使臣大人若是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不过这酒味道非常重,酒劲儿也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使臣大人能否喝的惯啊?如果喝不惯的话就不必在这里逞强了。” “毕竟。你们在平城之中所喝的酒可是没有如此好呀!” “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你若是能够在平城喝三五斤其他的酒,在这里你怕是喝不了两斤河山酒,就要倒在地上了呀。” “使臣大人身躯贵重,又是代表着金人的面子。如果喝倒在这里,岂不是丢失了身份?等你回到平城的时候,传给你的同僚们听也不好啊。” 秦桧在夹谷拖浑的旁边提醒了一句:“大人,这酒便是出自此人之手。”“此人心胸狭窄,计谋狠毒,小心着了他的道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把议和当作儿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夹谷拖浑冷笑一声:“放心吧,秦大人。多日来,这酒我不知已经喝过多少了,有多少酒量我自有把握,尤其能够输他手上。” “徐川你自诩你酒量高是吗?岂敢与我比试一番?” 徐川:“既然使臣大人有此雅兴,本官便只好作陪了,不知道大人想要定什么彩头?”“有个好彩头,这好酒,才算是没有白喝啊!” 夹谷拖浑:“好!你若是有这个自信,那咱们得玩个大的如何?在议和的诸多条件之中,你随便选一个来。” “你若是赢了,把老夫给喝趴下了。那这项条件也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思来走。如果是帮老夫赢了,把你给喝趴下了,那这个条件老夫可就要加码了。” 听到夹谷拖浑这样说,众多人都紧张了起来。 “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两位喝酒要博彩头,也不可用议和中的诸多条件来做呀!” “此事万万不可,徐大人,国家大事岂能容你胡来?” 潘云峰这个时候站出来,对徐川反对道。 徐川也是笑了,他都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潘云峰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对夹谷拖浑说这些话才对呀。 王渊也站出来反对这件事情,不过他是对夹谷拖浑说:“使臣大人如今诸项条件已经确定,又何必在这件事情上面再找麻烦呢。” “如此重要的事情,里面的每一项议和的条件都关系到了金宋两国诸多百姓的生计呀,这种事情马虎不得,如果把这些条件,当做喝酒彩头的博弈!实为不妥!” “使臣大人之前口口声声说对于议和结盟的事情非常重视,眼下却把其中的诸多条件拿出来当做喝酒嬉戏的彩头,这岂不是前后不一?把议和当作儿戏?” “陛下,使臣大人如此作态,老臣很是担心,他们这次议和是否是诚心实意呀?还请陛下明察真伪,看清这些人言行背后的企图。” 王渊这话说的,其实也有一些道理,在他身后的一些官员们就表示点头赞同。 李子靖这个时候赶紧站了出来附和王渊,为给王渊壮大声势,他对赵构说:“陛下,此事不可如此儿戏,陛下应该叫停使臣大人的此举。” “适才,王大人所言有理,还请陛下三思再三思,不要被金人的言行给迷惑了。” 王渊和李子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边的夹谷拖浑和秦桧心中不乐意了。 今天他们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了,这些人怎么还如此“污蔑”他们。 夹谷拖浑满脸的怒意,看起来像是就快要发作了一样。 他心里还在担心着,如果这一次假议和事情真的被宋人的这些文官们发现了,那他回去真的没有办法交代。 秦桧这个时候冷眼盯着王渊,现在朝廷之中有两个重要的人是他最大的敌手,一个王渊,一个徐川。 王渊刚才说这些假议和的事情虽然被他胡乱猜中了,但是这种猜测肯定不会被赵构所采纳的。 秦桧判断,在赵构心里,一定把刚才王渊李子靖所说的那些话当做放屁。 不过,这也是让他警醒的一件事情,要警惕在议和的事情上,被他们这些人看出破绽来。 自己和夹谷拖浑作为视臣,必须要把各方面的事情都做到位、做周全。 在秦桧心里面忽然想起了一个计谋。 那就是或许可以设一个局,让王渊、徐川这两个人掉进坑里面来,然后由赵构对于这两个人进行重重的处罚,把他们从朝堂上踢出去。 这样的话,大宋朝堂之上就必然会被潘云峰等人所完全把控,到时候金兵南侵的时候就更加顺畅得力了。 这边,在李子靖说完话之后,赵构还没有回答他,夹谷拖浑的怒火还没有发出来,左冲制就立刻站起来对李子靖反驳。 “嘿,李大人,你这是什么话?” “你这意思是说,人家金人千里迢迢来到了咱们临安城,花了了这么多时间,派了这么多人过来。与咱们谈论议和结盟的事情,难道是一场假戏不成?” “议和的诸多条件都已经商议完成,马上就要签订盟约了。今天还是陛下接见人家使团的日子,你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还质疑人家金人议和的真诚!” “李大人,你这是糊涂呢还是故意捣乱呢?”这话的另一个意思,是说李子靖不是蠢就是坏。 骂完了李子靖之后,左冲制转过身来看向赵构说到:“启奏陛下,李大人在今天这个场合上对金人使臣言语攻击、无端指责,这是在破坏金宋两国的议和,应该对他进行责罚,以儆效尤!” 左冲制不敢去对王渊进行指责,只能是挑了李子靖。 只要赵构下令对李子靖进行了处罚,那也就相当于是对王渊进行了打击,王渊在今天这场宴会上的面子也就被一扫而光了。 李子靖这个时候倒巴不得赵构能对自己进行处罚。 自己今天因为这件事情受的罪过越大,日后当金兵南下的时候,这个左冲制就会有更大的罪责。 日后的事情,将会证明自己今日的正确。 赵构这个时候也是皱着眉头。 他实在是不想要让夹谷拖浑拿议和中的诸多条件来做什么喝酒的彩头。 如果到时候徐川喝酒没喝过他,那岂不是说议和条件又要加码。 这还是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如果让这个夹谷拖浑在这里喝酒喝的赢了,那他到时候又指不定急着酒疯,会在这大庆殿之内如何胡乱,这简直是扫了他的面子,也败了大宋朝廷的威严。 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直接下令阻止夹谷拖浑的话,会担心引起夹谷拖浑的不满。 那算了这事儿他也不想闲杂做决定,只能是先对着李子靖说道:“李子靖休要妄言,如今金人使团诚心善意谋求两国议和结盟,此举天地共知,又有何虚假?” “诸位臣工勿要再说此话,伤了金人使臣对了心意。”“念及你多喝了一些酒,神志不清,才说了这话。朕也不重罚你,只免去你三年的俸禄,将功补过。” 第三百三十三章三叩九拜之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李子靖立刻说道:“微臣知罪领罚!” 夹谷拖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赵构给抚平了,反而高兴了起来。 “大宋皇帝果然明察秋毫,对于这些胡言乱语的臣子,就应该对他们进行处罚。不然岂不是让他们白白破坏了我们议和的努力,也是行了我们前来议和的诚心。” “哈哈哈,你们皇帝都已经这样说话了,难道你们还有人要站出来反对吗?” 夹谷拖浑得意地对着这边的大宋文臣武将说道,众多官员们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纷纷沉默了。 左冲制一脸得意看着李子靖,在他旁边的蔡云栾和潘云峰也对他投来了一个认可的眼神,认为他刚才这番话说的好。 王渊神情平静,与李子靖、费冲二人对视了一眼。 赵构说完李子靖之后便对徐川说道:“徐川如今这议和的诸多条件已经商定,如果你要与使臣进行比酒的话,也不可用这样的事情来当彩头,实为不妥。” “你跟使臣说一说,看看有没有其他更为合适的彩头来?” 赵构不方便直接让夹谷拖浑改变他的心意,所以直接对徐川委婉命令道。 徐川自然不会拿议和中的诸多条件来做彩头。 他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想法,这个时候也正好顺着赵构的这话,顺坡下驴的说道:“微臣遵旨!” 将酒壶提起来对着夹谷拖浑,徐川说道:“使臣大人,我提议,不妨咱们重新换一个彩头,如何?” 夹谷拖浑:“随你说,任何彩头老夫都一定能够博得头筹。” “那好,若是本官能够将使臣大人灌醉,那就由金人使团中的副使臣秦大人出来,对我大宋皇帝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 徐川这话一出,秦桧脸色一变。 难不成这是冲我来的?秦桧心里想道。 赵构在龙椅上面也是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徐川能够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这回,他倒希望徐川能够真的赢下这一场比试,把夹谷拖浑给灌醉,然后让秦桧在他面前三叩九拜行大礼。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样,那他这今天的高兴,就要比原来预期的还要强烈数倍。 秦桧这个乱臣贼子,今天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赵构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徐川。 这个时候王渊,赵羡晟,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张银兴等人也是同样的神情,看着徐川一脸惊讶。 赵羡笪直接拍手称道:“好,这个彩图好!只是不知道,使臣大人可否敢于答应呢?” “对,这种彩头可就是看谁能够喝酒了,也不知道常常自夸海量的使臣大人,是否敢于接受这一方挑战啊。”费冲在旁边说道。 “怎么?秦大人以前又不是没有对陛下进行过三叩九拜,这样的事情秦大人应该很熟练才对。” “这种彩头,对于诸位使臣来说,应该没有任何难处。” 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这个时候也对夹谷拖浑拱火,使用激将法,想要让他同意。 潘云峰这个时候也对于徐川的这一行为产生了期待,他倒也真的想要看一看秦桧在赵构面前三叩九拜行大礼的样子。 这种场景一定看起来很让人解气。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转头看向了秦桧。 毕竟,这个彩头到时候三叩九拜的人,可不是他自己,是这个前大宋宰相秦桧。 秦桧脸上的怒意肉眼可见,端着酒杯的那只手狠狠发力,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徐川。 “徐大人,你这个彩头要老夫给大宋皇帝行三叩九拜之礼。怕是有些不妥吧。” “老夫如今再也不是什么宋人之臣了,乃是金人的官员,让老胡行此大礼,有损金人国威,这种事情不合乎礼制,也不合乎使团的规矩。” “徐大人提出这样的彩头来是何心意啊!你是想要逼迫我金人的使臣在宋人皇帝面前丧失国格吗?告诉你,你这是破坏我金宋两国议和!” 秦桧对着夹谷拖浑说道:“大人,此人包藏祸心,说出这样的彩头来。就是要侮辱我大金使臣啊,万万不能答应他。” 夹谷拖浑点了点头,正要拒绝,徐川这个时候却抬起了一只手来说道:“且慢!” “两位使臣大人。” “刚才这个彩头,只是说了如果我将使臣大人灌醉之后,使臣大人要做什么。” “还没有说,如果使臣大人若是酒量胜过我,我来做什么。这彩头毕竟要讲究双方对等,难道两位就不想听一听?” 夹谷拖浑好奇道:“哼!那还用说吗,告诉你,老夫今天必然能够将你喝趴下!你说,你若酒量不如老夫,又该接受何等惩罚?” “不知道使臣大人是否喜爱金银之物啊?如果我的酒量不如使臣大人,那我便向使臣大人献上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有官员惊呼一声。 黄金万两,那相当于是10万两白银还多。 潘云峰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徐川问道:“徐川,你哪来的10万两白银?你是不是有贪污受贿之罪,从实招来。” “你如果酒量比不过使臣大人,到时候这银子国库可不帮你出,你要自己来垫付。” 左冲制也在旁边说道:“徐大人,这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我大宋朝廷。你可要想好了,10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到时候你若拿不出来又该当如何?” “我大宋臣子都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你这个彩头如果拿不出来,便是失信于金人使臣,那便是犹如国格,败坏了我大宋朝廷文官武将的脸面。” 赵羡晟也在旁边微微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如果说徐川能够真的赢下这场拼酒,让秦桧在他父皇面前三叩九拜,那他是肯定乐意看到的。 但是,如果说要冒着这样的一个风险来做这场喝酒比试,则没有这个必要。 本来在赵羡晟的眼里,一个对等的彩头应该是应该徐川在夹谷拖浑面前三叩九拜。 王渊也是惊讶于徐川提出来的这个彩头了,黄金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三百三十四章上酒来,先拿十斤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的河山酒坊能够赚多少钱,王渊心里是有一大概数目的,他认为徐川绝对拿不出这黄金万两来,这数目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王渊心里又了解徐川,徐川如果是没有一个十足的把握的话,是不会在这种场面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就只有一个可能,徐川他能够有自信赢下这场喝酒比赛,把夹谷拖浑给灌醉。 王渊又想到这个酒就是出自徐川的酒坊里面的。 如果说徐川喝很多还不醉的话,那徐川身上一定有他的秘密。 费冲在旁边对着徐川说道:“徐大人,这事儿可不兴说呀,黄金万两,咱们给你凑,也凑不出这么多来呀。” 张银兴对着徐川低声说道:“我工部这边可以给你拿一万两银子来,但是你这锦衣卫新衙门修建的事情可就要延后了呀。” 徐川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张银兴见徐川这么有信心,心里也是直打鼓,不敢相信他。 毕竟到时候这输了的话,这面子上可真就挂不住了。 夹谷拖浑刚才一听到黄金万两的时候,心里已经激动了起来。 这么多银子,他如果是花的话,真不知道要花到什么时候才能花的完。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也不管不顾了,连看都不看秦桧了。 即便是到时候他被灌醉了,失败了,那也是由秦桧来对大宋皇帝三叩九拜,可不是由他来接受惩罚。 再说了,夹谷拖浑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绝对喝酒能够喝得过徐川。 “好!”夹谷拖浑刚说了这一个字,秦桧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他旁边拉着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大人慎重啊!” “黄金万两虽然是不少的银子,但是咱们也要考虑清楚啊,不可轻易答应他们。再说了,这个彩头也不是由他们说了算,我们也可以改呀。” “大人,不妨改一个彩头,如果是谁输了,那谁就给对方黄金万两的银子。这样也省得老夫去给这大宋皇帝三叩九拜了呀。” 夹谷拖浑不乐意了,这岂不是要让他自己拿出银子来? “不成不成!秦大人你且放心,今天的这场比赛,老夫必定能够赢下来。到时候黄金万两到手,老夫分你一些。” “怎么?你说这话难道是害怕老夫输了不成?” “老夫的酒量如何,你连日来也已经见识过了吧?又如何生出这种担心来?实在是麻烦。去去去!” 夹谷拖浑甩开了秦桧,举起了酒壶,对着赵构说道:“大宋皇帝,既然你送人之中有如此臣子,那老夫便不吝赐教与他比试一番。” “今日就由大宋皇帝来做个见证,老夫如果能够喝得过徐川,那便由他给老夫黄金万两,一次付清。老夫到时候就带着这金子回平城。” 赵构心里是乐意的。 就算到时候徐川输了,拿不出这黄金万两来,他也决定从自己的内库里面拿金子,给徐川贴补上来。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要看到徐川赢下来,然后让秦桧在自己面前三跪九拜。 “好!既然市是曾如此豪爽,那朕便应允了你二人!来人,上酒来,先拿十斤!” 几个太监赶忙去拿酒了,因为备在大殿内的这些酒显然已经不够了。 秦桧看夹谷拖浑如此作态,心里一紧。担心的看向了徐川,徐川这个时候一脸从容,这更加让人好,心里没底了。 该死!夹谷拖浑好像是着了他徐川的道了。秦桧心里想道。 但是看这个时候夹谷拖浑满面红光,激动不已,就像是已经看到的黄金万两摆在了他面前似的。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 这个时候自己再上去说话,很有可能会让夹谷拖浑生气,驳了他的面子,最后又会有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 罢了,罢了,且信他一回。 徐川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夹谷拖浑,希望他在等会儿的喝酒之中,将徐川喝趴下。 金人使团之中也只有秦桧比较担心,其他的一个个官员这个时候手舞足蹈,已经高兴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试完全就是有人想要给他们送金子。 “这个宋人官员真傻,看来他还不知道使臣大人的酒量啊!” “等会儿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金人海量究竟能够喝多少?” 有金人官员指着徐川说道:“看他那个体格,怕不是连两斤都喝不了就要趴下了。到时候使臣大人必定能拿到这万两黄金。” “哈哈哈,我们就等着看这个送人官员的丑相吧,等到他等会儿喝醉之后,我们便把他抬起来,在这大殿之内游行。” “到时候好好耍一耍这个不知死活,不自量力的宋人。”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心情大好,已经拿来了五个酒壶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酒壶,一个就相当于是四两的酒,五个酒壶灌满之后便是两斤。 “等会儿老胡先给你们喝两斤,露一手,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豪饮!哈哈哈。”夹谷拖浑对着大殿内的所有人高声说道。 “徐大人,你这万两黄金可要先准备好了呀。老夫已经迫不及待要拿着你的这金子回平城了。” 徐川只是淡然一笑,对他说道:“使臣大人好气魄!这万两黄金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是大人等会儿能够喝得过本官,这万两黄金你便可拿走。” “好,这金子,老夫拿定了。” 魏蓉在台上陪着赵构,一边给赵构斟酒,一边低声问道:“陛下,这个徐大人真的能够有能耐喝得过那个使臣吗?这个使臣看起来膘肥体壮,人高马大的样子。” “臣妾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明白,这种人是能够喝很多酒的。臣妾有点担心,徐大人这个时候会白白损失万两黄金。” “再说了,徐大人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两的银子,他又如何能够拿得出这万两黄金呢?难道他贪污受贿了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蓉微微抬了下眼睛,观察赵构的神色。 赵构摇了摇头,对她的这种猜测表示否认:“徐大人他不缺银子,他的那个酒坊就不知道每天能够给他赚多少钱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现在莫要太着急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一斤河山酒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块小玻璃镜子,就是一百两银子!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用贪污。” “这黄金万两,对于他来说,或许三年、五年,就能够赚得下这么多钱。到时候他即便是没有这万两黄金,朕也会先借给他,让他慢慢还上便是。” “那些人贿赂他的钱,还没有他赚的多呢。这种事情朕是知道的,你这种猜测倒是没有来由,有凭空污蔑他的嫌疑呀。” 魏蓉赶忙道:“是臣妾说错话了,臣妾知罪!不应该妄自议论臣子。” 魏蓉道歉赔罪,对赵构道:“陛下请吃酒!” 赵构将她递过来的酒杯,缓缓按下来,“喝酒伤身,朕还是不喝了,不妨弄一些茶来给朕。” “臣妾这就去!”魏蓉赶忙去叫身边宫女沏茶。 一会儿的工功夫,太监们就已经端来了10坛酒,一坛酒便是一斤重,按照赵构的吩咐,徐川和夹谷拖浑身边一个人给先放了五坛子酒。 “来人,给徐大人和使臣大人把酒壶满上。” 等到酒满上之后,徐川提了一把酒壶起来,对着夹谷拖浑说道:“大人,这一壶酒我先干为敬。” 说着,“咕嘟咕嘟”声音响起,徐川端起酒就往自己喉咙里送。 “好,爽快!” 夹谷拖浑也不甘示弱,同样的开始喝了起来。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看着两人。 赵构惊讶道:“这二人这是喝的什么酒?一点菜都不吃吗?”“他们至少应该先停下来吃一点菜呀。” 徐川从开始喝就没有停下来,喉咙一直在滚动。 他是要把这一壶酒一次性干了为止。 王渊等人看着这个场面也是有点震惊。 “徐大人,这么喝,小心伤身子呀!”张银兴赶忙提醒道。 河山酒有多辣,在场的这些官员已经喝过不少,他们深有体会。 “自愧不如啊。”费冲在旁边感慨的说道。 虽然河山酒他也喜欢,但如果让他这么喝,他绝对没有办法喝的这么利索。 李子靖这个时候感慨,日后若是与徐川一同吃酒,便不能够跟他拼酒,这种量,自己绝不是对手。 “爽!”徐川将酒壶倒悬起来,里面只留下了几滴酒。 “喝干了!好快!”潘云峰在旁边惊讶地说道。 赵羡晟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怀疑,徐川这喝的是水还是酒。 秦桧没有想到赵羡晟居然有如此的酒量,皱起了眉头,然后关心地看向夹谷拖浑,夹谷拖浑这个时候也已经喝完了这一壶。 “好快,再来!” 两个人又同时拿起了另外的一壶,继续朝着嘴巴里送,根本就不停歇的。 整个大殿之内这个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个正在喝酒的人。 “咕嘟咕嘟!” 两人旁边的太监继续倒酒,将那些个空出来的酒壶连忙灌满。 饶在大殿内的诸多武将们,这些常常以酒当水喝的人,这个时候也是惊讶不已了。 “徐大人的酒量,真的不是从军营中出来的吗?边军之中,也少有人能够像他这样喝吧。” “岳将军酒量好,牛统制酒量更厉害,我也只见过他们二人这样喝过酒。” “徐大人饶说也是个文官啊,也是曾经夺了状元的人,想不到,这喝起酒来,却比咱们这些行兵打仗的武将还要厉害!” “佩服,佩服!” 诸多武将们对徐川连连赞叹。 “看来徐大人刚才所言不虚呀,他倒是真的有可能能够将这金人使臣给喝趴下。” 赵羡笪看着徐川这一壶又快喝完了,连忙在旁边鼓掌地说道:“徐大人,好酒量!莫要着急,慢慢来。” “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赵羡晟对旁边的太监说道:“快去,给徐大人拿一些下酒的菜来。” 徐川又喝完了一壶。 “八两了!”左冲制惊叹的说道。 那边英文英文也将第二壶给喝干了。 “看来徐大人这酒量也是可以啊,不知道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不过,这么喝下去,你的肚子能够撑得住吗?不行就现在乖乖把黄金给老夫送过来,老夫也不为难你,把你接下来的这些酒就免去。” 夹谷拖浑还拍还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徐川笑道:“大人谁胜谁负还未可知,现在莫要太着急。再来!” “来!” 两个人同时拿起了第三壶来。 夹谷拖浑一边仰头喝着,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徐川。 徐川则闭上眼睛,端着酒壶光往自己喉咙里面倒,全然不顾其他。 这河山酒穿肠而过,在自己体内火辣辣的烧,进入了胃里面之后,更感觉像是一团火。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徐川在来之前,已经调配了一碗解救中药给自己先服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两碗浓稠的鸡蛋汤,以在胃里面形成一层黏膜保护。 众人看着徐川这个速度,片刻时间,就已经喝了三壶了。 “一斤二两下去了!” “这么多酒,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已经醉倒在这里了。” “一斤多河山酒,这算下来就相当于是六百两银子呢。” “徐大人,你还能喝得动吗?”李子靖在旁边关心道。 这个时候,徐川的脸上已经浮现了潮红之色,整张脸变得红扑扑的。 再看对面的夹谷拖浑,整张脸依然是面色如常,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喝下去什么酒一样。 夹谷拖浑得意地说道:“哈哈,徐大人,你这脸比猴儿屁股还红呢,你这还能喝吗?不行的话就不要再勉强撑着啦。” “老夫看来,你能够喝下这一斤多已经是厉害了,不要再逞强了,小心你今天倒在这里。” “在平城之中,每年喝酒,总有一些人喝得太多而死掉。你现在如果认输的话,便算是老夫饶你一命!” 赵构这个时候看着徐川的这个状态也是担心不已。 “徐川,你可还能再喝?如是不能,就不要勉强。” 徐川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确实是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了。 但是,这个面脸上的潮红可不代表他已经喝醉了。 “陛下,微臣尚未醉酒,再来二斤也无妨!”说着徐川已经拎起了第四壶酒,朝着喉咙里面灌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交代一下后事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大人豪爽!”有一些官员在徐川的后面拍掌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不管是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几人,还是王渊,李子靖他们,以及众多文臣武将,都关注着徐川,想要让徐川赢下这一场比试,为大宋争一争光。 谁都想要看一看,秦桧在这大殿之内三叩九拜的样子。 秦桧皱着眉头看着徐川,刚才徐川说话的时候吐字清晰,完全不像是醉酒的迹象。 而刚才他却看到,夹谷拖浑的左手忽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从平城到临安这一路来,秦桧与夹谷拖浑经常喝酒,他观察到,如果夹谷拖浑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他的酒量已经到了一半了,再喝上三壶酒,夹谷拖浑就要醉了。 到了后面的时候,徐川和夹谷拖浑两人喝酒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 徐川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小碟之内的几样咸菜。 夹谷拖浑这个时候也没再站着了,而是坐了下来不断打着酒嗝。 “徐大人慢慢喝,咱们可不着急呀。你想吃点什么菜?我立刻叫他们给你做来。”赵羡笪在旁边对着徐川说道。 徐川笑道:“不妨让御膳房炒五颗鸡蛋来!多加点葱花。” “好说!”赵羡笪立刻吩咐了太监去办。 夹谷拖浑拍着自己的肚子,“皇帝陛下,想不到在你们这宋人之中,也有如此豪爽之人。这酒量,倒确实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喝了五壶酒下去。 夹谷拖浑着实没有想到,徐川能够喝两斤酒还能不醉。 “老夫在平城之中也算是酒王了,没有想到在这临安城之中,也有一个能喝如此多酒的人啊。” “要知道,这酒量是需要历练的。我看徐大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等酒量,不会是打从娘胎里面就已经开始喝了吧?哈哈哈哈!” 听到夹谷拖浑这个笑话,那些金人的官员们立刻捧腹大笑了起来。 宋人官员这边则冷冷无声,每个人都绷着脸。 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醉倒在这里。 赵构:“使臣说笑了,徐川文武双全,不仅文采斐然,而且身手不凡,不然,朕也不可能让他做锦衣卫指挥使,此人天赋异禀,有这等酒量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知道,使臣能否还能再喝下去?若是不能,现在倒是正好作罢。双方打个平手,刚才的那些彩头也就不算数了,不知使臣意下如何?” 赵构知道,夹谷拖浑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这么说就是想要用激将法来怂恿一下夹谷拖浑。 夹谷拖浑冷哼一声,“哼,笑话!老夫岂能在这喝酒的事情上,输给这么一个宋人年轻后辈!” “两斤酒只不过是打打底罢了,老夫还能再来两斤。徐大人,你可还能喝得下?” 徐川将酒壶拎了起来,“使臣大人,干杯!” 夹谷拖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徐川说道:“不过,在下一轮拼酒之前,老夫必须要提醒你两句。” “如果你如今还没有什么子嗣,没有生下什么儿女的话,现在最好回家去。” “跟你妻子交代一下后事,不然,等会儿你喝酒喝得死在这大殿之上。你徐家可就后继无人了,哈哈哈!” 他身后的金人官员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唯独秦桧这个时候紧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刚才赵构那话,明明是已经给了一个台阶,夹谷拖浑就应该立刻停止这场荒唐的比试。 再这么喝下去,秦桧感觉徐川要赢了,而自己,要在赵构面前三叩九拜了。 很快炒好的鸡蛋就已经送了过来,还冒着热气。 爽口顺滑的鸡蛋进入了嘴中,一股股的酒意,这个时候已经驱散了大半。 徐川享受着这再寻常不过的美味,一边将第六壶酒送进了肚子里面。 “嗝!” 一个酒嗝涌了上来,一股冲天的酒气刺激着徐川的鼻腔,让他好难受。 妈的,这酒喝的确实是有点儿多了。 徐川心里想着,一双眼睛撇向了秦桧那边。 今天就算喝再多的酒,他一定要让秦桧这王八蛋在这大庆殿内三叩九拜。 王渊朝着徐川这边走了过来,低声询问道:“还能再喝吗?若是不能,就休要勉强。”“日后还有机会再让那秦桧出丑,不必争这一时!” 徐川这个时候感觉头脑已经有些晕了,但是依然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 “不会的,再来一壶!” “两斤四两了!”王渊低声道。 “没事儿,我看他夹谷拖浑也快支撑不住了,再来一壶一定能够把它干趴下。”徐川睁大着自己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今日若你真的能够喝得过那那夹谷拖浑,朝廷文武百官一定记得你今日的壮举!”“陛下也一定会对你更加看重!” 徐川点了点头将第七壶酒给拎了起来,对着夹谷拖浑道:“大人,你可还能喝得下去?” 夹谷拖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左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用右手举起了那壶酒。 “喝!老夫一定让你醉倒在这里。” 说完之后,夹谷拖浑举起酒壶朝着自己嘴巴里缓缓倒酒。 喝了几口,夹谷拖浑身躯摇摆了一下,就差点要跌倒了。 秦桧赶忙过去扶住了他,“大人你可还能喝?若是已经醉了,便别不能再喝了。”“身体还是要紧的,千万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把自己的身体给喝坏了。” “咳咳!” 夹谷拖浑咳嗽了一下,把喝到一半的酒给吐了出来。 “该死,老夫这酒,都被你给吓出来了。滚一边去。” 夹谷拖浑一把推开了秦桧,继续拿着酒壶朝着自己嘴巴里倒酒。 “咕噜咕噜!” 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没有在心思,再用眼角的余光看徐川的动作了,而是把眼睛给闭上,一脸痛苦地艰难吞咽。 秦桧看着夹谷拖浑这个样子,然后又看向徐川那边。 秦桧看到徐川那边现在节奏变了,成了吃一口炒鸡蛋,喝一口酒。 这个时候,徐川的酒量已经快到极限了,整个肚子里面放不了多少东西了。 所以这酒必须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喝。 看到徐川这个样子,秦桧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 第三百三十七章大人可就醒不过来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噗嗤!” 夹谷拖浑忽然狂喷了一大口酒,倒在自己的桌子上大口呕吐了起来。 整个大殿之内立刻弥漫着一股腥臭呕吐物的味道。 “糟了!”秦桧大叫一声,“快,快把大人扶起来。” 夹谷拖浑吐完之后,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金人使团的众多官员们,纷纷冲上了前来,将夹谷拖浑从地上扶起来。 紧张的向他询问:“大人,你快醒醒!” “大人,你如何了?” 秦桧快步上前来,掐住夹谷拖浑的人中,“快,快拿水来。” 这些人手忙脚乱,一双双鞋、一只只手已经整个被夹谷拖浑号的呕吐物沾染上了。 两个官员拿了两盆水来,秦桧让他们朝着夹谷拖浑的脸上泼过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太敢这样做。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泼水,大人可就醒不过来了。”秦桧焦急的说道。 两个金人官员朝着夹谷拖浑的脸上,狠狠地把这两盆冷水给泼了上去。 “啊!” 或许是因为冰冷的刺激,夹谷拖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发出了尖叫的声音。 “哇!” 接着,便是连续的呕吐。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金人使臣的礼节了,就当着众多官员,当着赵构的面,在这大庆殿内吐了起来。 夹谷拖浑着吐起来,就像是从肚子里面倒水一样。 把刚才喝进去的那些酒,都哇哇地吐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夹谷拖浑他也很痛苦,这种呕吐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了。 吐一下,他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在浑身发痛,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弓着背,很是难受。 在他额头,在他的背部,已经渗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 这边金人还在手忙脚乱,在龙椅子上的赵构,这个时候已经开怀大笑了。 不过在他笑了一下,之后又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快,来人!先把太医传过来,再立刻把使臣周围打扫干净了,取几套新衣裳过来。” 一旁的彭则,正在快速命令诸多太监干活儿,清理这一摊乱子。 魏蓉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股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陛下,好臭啊!” 赵构这个时候也觉得这味儿实在是太臭了,“快,把大殿的大门都打开。”说完,又对着魏蓉道:“你若是嫌太臭,可先退下。” 魏蓉想了想,自己这个时候退下去,岂不是看不到秦桧等会儿三叩九拜的样子了? 不能退,这种臭,就算是忍一忍,也是值得的。 “臣妾还是在这里陪着陛下吧。”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去让人人取些薄荷、香囊来,驱驱味儿。” 这会儿,赵构可以说是臭并快乐着。 秦桧刚才心思完全在处理夹谷拖浑的身上,现在见夹谷拖浑醒了过来,他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 按照刚才的说法,自己是要对赵构进行三叩九拜行礼的。 秦桧这个时候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该如何拒绝! 这边,徐川看到夹谷拖浑吐掉的那一刻,直接把一刚刚喝到嘴里面的一口酒也给悄悄吐了出来。 妈的,今儿这酒老子算是喝够了。徐川心里想着,长长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享受自己的胜利。 文臣武将们立刻高兴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把这个使臣给灌醉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大夸自己酒量!” “哈哈哈,秦大人,还不赶紧给陛下行三叩九拜之大礼?” “徐大人,酒量果然深不可测,居然能够把这金人的酒王都喝到吐。佩服佩服!” “这个夹谷拖浑晕倒在地上,该不会是直接喝死了吧?哈哈哈。”赵羡笪在旁边看着,夹谷拖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高兴地说道。 不过,没一会儿就见夹谷拖浑醒了过来,赵羡笪感觉极为扫兴。 “这么多酒,居然没有把他给喝死!这个老匹夫。” 赵羡晟在旁边不满的对着赵羡笪说道:“大哥,身为皇子,不应该如此对金人使臣不敬啊。” 赵羡笪皱着眉头对赵羡晟说:“二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腔作势吗?”“刚才这个使臣说什么你又不是没听到,他对我大宋官员那样刁难。” “之前还对父皇行礼不尊敬,这样的金人使臣,如此态度,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不过,大哥知道二弟深厚内敛,常常以仁和之礼待人接物,想必对于这种行为,也一定能够忍让、厚待是吧!” “你!”赵羡晟对赵羡笪的嘲讽愤怒不已,但是又囿于这是在大殿之内,周围皆是官员,上面还有赵构在,不好发作。 “好,大哥你今日这话,二弟记在心里面了。” 对于赵羡晟说的这些话,赵羡笪不以为意,他看了一下坐在赵构旁边陪侍的魏蓉,觉得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应该是他的母亲才对。 王渊看徐川喝完酒之后,面色上面依然如常,便放心了下来。 这一回,可以好好看一看秦桧这人的丑态了。 “陛下,如今这胜负结果已出,想必刚才说定的两个彩头,现在可以由金人使臣秦大人兑现了。”王渊向赵构走请奏。 赵构摇了摇头:“先不急,眼下还是应该先让他们使臣缓口气,让太医看一看使臣的身体是否有恙。” 有几个官员已经朝着徐川这边围了过来。 “徐大人,这回你可为咱们大宋出了一口恶气呀。” “徐大人,曾经锦衣卫被这个秦桧给逃脱了去。如今你重做指挥使,也算是为锦衣卫争了一口气回来。” “恭喜秦大人今日能够博得这头彩,我们这些武将还在担心你能不能够赢得了对面。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啊!” “徐大人敬您一杯酒,这杯酒我干了!您、您不用喝酒了。”有人过来还对徐川开始敬酒。 张银兴这个时候就在徐川旁边,“徐大人,你这个酒量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你在家里面是不是天天就喝这河山酒,把它当水喝一样?” 徐川这个时候眼神迷离,整张脸已经红的到了耳根子,两斤六两多的酒喝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胃,已经顶到了喉咙这里。 第三百三十八章可以让我如此佩服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个时候他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多喝一口酒了,只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费冲看徐川这个脸色通红不已,便对周围的官员说道:“诸位大人,快些散开,让这里气息流动起来。不要阻挡着了徐大人的呼吸啊。” “来来来,大家都先让开。” 缓了一会儿劲儿之后,徐川转过头来,看向了高台之上的赵构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想先告退。” 赵构立刻说道:“准了!快来人把徐爱卿先扶下去,到偏殿休息,好生伺候。” 张银兴说道:“陛下,微臣请奏照顾徐大人片刻。” “准了!” 张银兴这边,赶忙同其他的太监扶着徐川,从大庆殿出来,到了偏殿。 一到偏殿之后,徐川就感觉这胃里的东西再也压不住了,“快,拿个盆儿来!马桶在那!” 本来这里就是举行大典时,专供赵构起居的一个地方,自然少不了一些木桶。 “哇!” 徐川朝着木桶里面吐了起来。 若不是夹谷拖浑在大殿之内最先忍不住了,徐川感觉自己今天这万两黄金真的要送出去了。 “徐大人吐吧,吐出来就好了。”供奉太监张泽都赶忙来了。 作为司命,他是一直在大庆殿外的等候的,见到徐川这个时候出来,赶忙跟着过来照顾。 徐川吐了几下之后,直接用手指头抠自己的嗓子。 酒喝多了之后,还是吐出来为好。 张泽都在旁边:“徐大人,今天您这可真是拼了命了呀。” 徐川缓了过来,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坐在椅子上口喘着粗气:“张公公,都是麻烦您了呀。能否让人送一碗解酒茶来。” “好说好说,我就让他们去办。”张泽都走了后,张银兴才对徐川说道:“今日你可立了大功了。大殿之内的那些文武百官对你赞不绝口。” “就连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他们手下的那些人,也对你多有夸奖。今日过后,你在朝中的威望也更甚了。” “我看那些武将们尤其对你钦佩有加。” “接下来就等着看秦桧的好戏吧,若是能够看到他在陛下面前三叩九拜,这事情传出去,咱们也算是争了一回面子回来。” “说说你今天这场比试是不是早有预谋,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能喝这么多河山酒,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啊?” 徐川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确实是蓄谋已久,不过这手段倒说不上。只不过是多喝了几碗鸡蛋汤罢了,鸡蛋保护肠胃,喝的自然也能多一些。” “想当初我来京城赶考的时候,跟林升就在那游船上天天喝酒,从那时候这酒量就练出来了。” 张银兴:“佩服!如今这朝廷上下百官之中,也唯有你徐大人可以让我如此佩服。” 说完之后,张银兴又到偏殿的门口,看到外面没有人才放心的走了回来对徐川低声说道:“这一次议和的条件里面,要求送铁火雷和火枪。” “铁火雷他们要在边军那边直接拿,你看能不能送一批假货到边军那边去,然后让他们替换?” “假图纸和那些工匠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保证让他们看不出来其中关窍!” 徐川低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一回他夹谷拖浑喝吐了,可能要在班荆馆之中多待两日。那他们启程的日子就会推迟。” “正好我派人,你这边做好准备,今夜就送假的到边军,那边自有人接应。” 张银兴担心道:“火枪也是要紧,你可有法子了?” “放心,我一命人造了一批残次火枪,到时候这火枪到了金人的手里面,开枪十次之后,便会损坏。” 大庆殿内。 诸多官员都捂着自己的鼻子,忍受着这股腥臭的气味。 十几个太监们忙前忙后,将夹谷拖浑吐出来的东西都擦拭到了桶里面。然后又快速带了一些水进来冲洗地面。 这股臭味才渐渐的小了一些。 “秦大人,现在是时候来兑现刚才所言的吧。”费冲这个时候对着秦桧大声说道。 李子靖也附和道:“君子言而有信,秦大人究竟是君子还是小人呢?” “刚才使臣大人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了这话,现在秦大人不会是要反悔吧?” “不过鉴于秦大人过去的种种行径,即便是你在陛下面前反悔此事不认账。那本官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金人的使臣如今在陛下面前,是践行诺言,还是赖账不承认。诸位大人可都要看清楚了。” 在大殿之内,还有专门记载赵构起居言行的两名官吏。 这个时候,两名官吏正在重新亮起纸张,飞快记录着大殿之内发生的事情。 这两个人心中想的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定要记录在史书之上,然后传之于后世,让众人都知道。 夹谷拖浑这边还在不断呕吐,但是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吐到后面,只见一股绿绿的酸水中夹杂着道道血红,不断的从嘴巴里面流出来。 夹谷拖浑见状,心中凛然一紧。 该死的自己,这是吐血了吗?夹谷拖浑不由得想到,他这条老命不会今天真的交代在这里吧。 “大人,眼下要紧的事情是赶快回回去休息。好好休养一番。”秦桧说道。 夹谷拖浑点了点头。 秦桧对着赵构说道:“皇帝陛下,谷大人如今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够再继续参加今日之宴会。请允许本官护送谷大人回馆驿休息一番。” 说完之后,秦桧也不等赵构同意,立刻指挥着周围的几个金人的官员说道:“快,护送大人回馆驿休息。” 几个人立刻搀扶着夹谷拖浑,就要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徐川已经休息了一阵,正在朝着大殿这边走来,正好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怎么?秦大人这是要走吗?”“你可曾对陛下行过三叩九拜之大礼了?” “哦!使臣大人看来是身体有恙,是吧?那赶快回班荆馆休息吧。” “不过,秦大人您可不能走啊,今日的宴会之上,不能再没有金人使臣坐镇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秦桧被迫行大礼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逼着夹谷拖浑等人连连后退。 这个时候费冲也已经走了上来,站在的徐川旁边问道:“徐大人,你眼下感觉可好?身体是否有恙?” “好的很!身体感觉没一点儿问题。”徐川高兴地说道,语调很是欢快,专门做出轻松神态,用来气夹谷拖浑。 夹谷拖浑大怒着睁大了两眼睛,嘴巴里面嗯哼嗯哼的。 秦桧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但是又被徐川等人挡在面前。 “放肆!你们这是要阻拦大金使臣离开吗?耽误了谷大人休息,让大人身体生病,这次议和,便是功亏一篑,你们担待的起吗!” 王渊急忙对赵构说道:“陛下,那使臣谷大人若是现在离开国宴,倒也无可厚非。” “可秦大人为何着急匆忙而去,这实属不该!请陛下立刻将秦大人叫回来,在陛下面前行三叩九拜之大礼。” 潘云峰也道:“陛下,金人使臣既然已经做过承诺,此时就应该践行承诺。请奏陛下派遣禁军护送使臣谷大人回班荆馆,由秦大人继续参加国宴!” “时辰未到,国宴不可现在结束啊。”礼部侍郎刘成全站起来说道。 赵构点了点头,“秦使臣,谷使臣朕派禁军护送回去,让太医好好医治便是!” “今日国宴,还需要你来坐镇啊,你如此匆忙而去,岂不是有失金国礼仪?” 秦桧这个时候低声向夹谷拖浑问道:“大人可否为我说两句话?”“由我陪大人回班荆馆休息,免得在这里受他们折辱。” 夹谷拖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离去的话,确实是有失大国礼仪,所以必须让秦桧留下来代替他参加这场国宴。 秦桧心里在想什么夹谷拖浑很清楚。 他现在也只能苦一苦夹谷拖浑了。 毕竟他当初豪言壮语许下的承诺,这个时候总不能不认账吧。 不认账的话,那损失的可是他的面子和信誉。 现在让秦桧跪拜,只能再让他牺牲一下了。 他转过身来对着赵构说道:“皇帝陛下,老夫身体有恙,先行告退。今日国宴,由我金国副使臣秦大人坐镇!” “不过,老夫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事要说明。” “秦大人行三叩九拜之礼,乃是出于其个人言行,非藉由金人使臣身份行礼!” “如若尔等逼迫秦大人如此行国礼,老夫是断然不能够同意的。” 听到夹谷拖浑说这句话,秦桧傻眼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被夹谷拖浑给丢出来当替罪羊。 夹谷拖浑甚至没有为他说半分好话。 该死!刚才那酒怎么没有直接把你给喝死? 在秦桧心里面,正对着夹谷拖浑不断的咒骂。 听到夹谷拖浑这话,赵构表示认同,他觉得这个条件也行。 “使臣所言极是,那就由秦使臣留下来吧,毕竟还有之前的承诺需要兑现。” “来人,快护送使臣回班荆馆好生休息!” 夹谷拖浑被护送着离开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桧身上。 在秦桧旁边,徐川站着,“秦大人,请吧。”徐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朝着自己的位子上走了过去。 他每经过一个官员的时候,那个官员就对他点头示意问好,徐川都一一回应。 赵构正襟危坐,等待着秦桧对自己行大礼。 太好了,今日终于能够将秦桧踩在脚下了。 你居然还想要当做金人使臣,回临安来,在我大宋朝堂之上耀武扬威,今日别让你颜面扫地! 秦桧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抵赖了,便把头上的冠帽给摘了下来。 有这个冠帽在头上,那他就是金人的使臣,摘了之后他便是一个普通人。 王渊、赵羡晟、潘云峰、蔡云栾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秦桧。 秦桧双手撑地,双膝跪地,额头轻轻触地,保持片刻之后,站起身来后再重复动作。 赵构这个时候的心情无比高兴,脸上的笑容也难以抑制。 文臣武将们也是洋洋得意,轻松无比。 反观金人的使团官员,这个时候个个都面色铁青,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嚣张气焰。 每个人耷拉着一张脸,都别过了头去,不看秦桧的动作。 秦桧每磕一个头,他的怒火就更胜一层。 如同是被乌黑的阴云遮蔽了一样,他的整张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 秦桧现在最恨的人,当属徐川,然后便是夹谷拖浑。 “我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身败名裂。” “等到金人的铁蹄踏破临安的时候,我要亲自将你抓起来,砍下你的头颅。” “到时候我秦桧一定诛掉你的九族,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脱轮回。” 秦桧心里面对徐川咒骂不已。 等到秦桧的礼仪结束之后,赵构才高声说道:“平身!” 秦桧缓缓站了起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再把冠帽戴在了头上,这个时候他又是金人的使臣了。 王渊举起了酒杯,对着秦桧说道:“秦大人履行了诺言,当是有君子之风啊。今日之事还请秦大人勿要见怪,免得伤了金宋两家的和气。” 秦桧却冷哼一声:“王大人,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心里想什么,老夫清清楚楚,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陛下,老夫当日离开临安城,也是被逼无奈。如今成为金人的使臣,也是为了两国百姓着想。想要促成两国之议和结盟,以求得百年千年长宁。” 赵构笑道:“了然,你能摒弃前嫌,通力协作,促成议和之事,朕心甚慰!” “来来来。诸位臣工,继续喝酒。奏乐,起舞!” 秦桧却不领情的说了一句:“且慢!陛下老夫有几句话要说啊。” 众人都怪异的看着秦桧,不知道他要整什么幺蛾子。 赵构见他直接挡了自己的面子,不满意的说道:“使臣是有什么话说吗?” 秦桧:“陛下,如今在这大宋朝廷之中,反对金宋两国议和的人是大有人在。” “为了让这议和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老夫有必要在这里就诸多条件的施行,定下方略!” 赵构见秦桧这个时候说起了正事,便对王渊和潘云峰使了一个眼色。 第三百四十章心里有点滴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王渊会意,“秦大人不知道所谓何事啊?但讲无妨。” 秦桧:“议和的其中之一条件,便是需要由大宋向我大金提供三百铁火雷、火枪,包括十名工匠,图纸。” “要知道,之前议和之时,兵部奉命送往颍州的那一批铁火雷中,可是多有残次品。甚至其中的图纸也是虚假的。” “这件事情想必皇帝陛下也已经知道了吧。如今为了杜绝这件事情,老付有几件事情要请皇帝陛下来答应。” “第一件事,向我使团开放铁火雷、火枪生产之地,然后由我使团来挑选供给的铁火雷火枪。” “第二件事情,工匠也由使团来亲自选择,而不是由大宋兵部选派!” “第三件事情,若是大宋供给的相关图纸、工匠。并不能够做出合格的铁火雷、火枪来,便可由我大金,重新挑选相应的工匠。” “陛下,为了金宋两国的议和,你一定会答应老夫的请求的吧。” 秦桧说的这些事情,基本上杜绝了让徐川作假的可能,他要的就是全部的铁火雷和火枪。 这样一来,金人那边也将掌握铁火雷和火枪的技艺,徐川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优势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好,朕便答应你!” 赵构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往日之后金宋两国议和结盟,便是百年千年的友好邻居。自然不会再发生战争,若是有此手段也应该共享,我大宋正有此诚意。” “徐川、张银兴,铁火雷和火枪的诸多事宜,朕已经交办给了你们,你们务必要配合使臣,让金人的使团挑选心满意足的器械。” 徐川和张银兴对视了一眼,“微臣遵旨!”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反对赵构。 既然赵构的主意已经定了,再说什么建议也没用了,只能是事后再找补了。 秦桧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便在宴会之后,便由老夫率领使团前往铁火雷生产之地,挑选相应工匠、火雷!而后,再去火枪之地!” 秦桧满意极了,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做成,他一定能够让金人也同样拥有强大的铁火雷和火枪。 “不可!”徐川这个时候急忙说道。 “启奏陛下,根据议和条件,只有在二月初一,盟约签订完成之后,才可以将铁火雷火、枪交予金人。” “秦大人这个时候提出来就要拿走铁火雷,岂不是结盟尚未成功,就要逼着我大宋履行相关条件?” 秦桧站起来说道:“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将铁火雷和火枪,供给我大金,是议和条件之一。” 王渊站起来说道:“秦大人,你想必是误会了吧。麻烦你再好好看一下议和条件上的内容。” “你也可以回去问一下你们的谷大人。条件是盟约缔结之后,方才供给火器!” 秦桧不同意了:“颠倒是非!若是大宋不供给相关的铁火雷、火枪,又怎能见你大宋议和的诚意?” “陛下,议和条件明确,由大宋先行供给铁火雷、火枪,我大金才与大宋签订盟约。” 赵构说道:“朕看,此事也无需再争,就按照使臣所言执行便是了。” 徐川:“请奏陛下,此事可否分两步执行?”“在二月初一之前,将铁火雷、火枪供给金人,在盟约签订之后,再将工匠、图纸给他们。” 赵构点了点头,“此举妥当!秦桧你可将此事报与使臣商议。若是他同意,此事便这样定了。” 秦桧点了点头,“老夫一定转问谷大人。” 徐川心里有点滴血。 张银兴也满心不甘,神情落寞无比。 王渊看在眼里,也是焦急却无奈。 潘云峰等人则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情。 赵构还沉浸在刚才接受大礼的喜悦之中。 魏蓉在一旁,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事,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赵羡晟。 赵羡晟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一次议和之后,二月初一的时候就要在麒麟渡签订议和盟约。 到时候一定不会是赵构亲自去,而是派遣钦差大臣,赵羡晟想要把这个钦差大臣的位子揽过来。 这件事之后,国宴进了个一个时辰,才终于散去。 国宴一散去之后,秦桧立刻就追着徐川和张银兴,让他们带他去拿铁火雷、火枪。 这件事情关系紧要,徐川和张银兴亲自带着他去了。 等到秦桧到达铁火雷的工厂时,这里已经停止了生产,很多很多工匠这个时候都已经不在了。 徐川,张银兴在宴会上,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出来偷偷给手下递了消息,让他们将残次品做好准备。 等秦桧兴冲冲的见到铁火雷的时候,库房内的三分之一,已经被替换成了假货。 至于他怎么选,就听天认命了。 “老夫今天在这里见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假货了吧。” 张银兴笑道:“秦大人你这是说笑了吧?只要是他就没有假货,只不过有些确实是残次品罢了。” 秦桧对着手下说道:“进去,随便挑三百个来,记住!一定要随便挑。”“这些宋人卑鄙无耻,他们会将一些假货混杂在里面,让我们难以辨认。” 过了一个时辰,这些人才挑选完毕,将三百颗铁火雷装上了车。 接着徐川又是马不停蹄的去了离火庄,生成火枪的地方。 秦桧在路上走的时候,暗暗把这里的路线给标记了下来,若是日后他派遣金人来这里搞破坏的时候,也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条路。 同样的,秦桧挑选了三百支火枪,还当场试验了一番,确定拿到的是真家伙后才离开了这里。 等秦桧走后,徐川立刻命人清点,他们拿走了多少真的。 “大人,这些人拿走了一百六十三支真火枪!” 徐川松了一口气,对离火庄管事彭冲说道:“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了,立刻寻找下一处庄园,搬离离火庄!” 彭冲诧异,虽然他不太懂为什么,但是他立刻说道:“是,卑职遵命!” 当夜,班荆馆内。 夹谷拖浑正躺在病床之上缓缓休养,现在他只能是吃一点最简单的阳春面,什么都吃不下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真是大逆不道啊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这会儿他连床都下不了了,只能是有人贴身伺候。 秦桧走了来,“大人,您可好一些了?” 夹谷拖浑难过的摇了摇头,“眼下此事怕是难办了,你即刻写信送回平城,二月初一的麒麟渡缔结盟约,绝对不能耽搁,使团中的诸多事情,就先由你操办。” 秦桧心头一喜:“大人如此重托,下官不敢当,必定尽心尽力把此事办好。” “至今日大人安心养病,明日我便率领使团离开临安,向麒麟渡进发。” “只是下官担心,议和之后,大军很有可能会随时南下,届时,大人如果还在临安城的话,怕是……” 这一点,夹谷拖浑也想到了,他点了点头:“老夫养病,想必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少则七日,多则半月,一定能够在大军南下之前就离开临安。” “该死!那个徐川酒量居然胜过老夫,老夫着了他的道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从你的意见。” 秦桧心里骂他,但面上却依然是笑容,“大人,我有一计,可使其在赵构面前尽失信任。也可让他郎当入狱。” “哦?快快说来。” 秦桧附耳上前,言语了一番。 “好!就这样办。”夹谷拖浑高兴道。 临安城中,随着金宋议和已定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老百姓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在众多的勾栏、酒楼、街道商贩、茶楼之中,人们纷纷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德源茶楼的大堂之内,支起来的十几张茶桌,这个时候已经坐满了人。 “听说咱这经送马上就要签订盟约了,日后就算是划河而至了。沿着淮河画一条线,北边儿的就是金人的地盘,南边儿的则是咱大宋的地盘啊。” “哎呦喂!真是大逆不道啊,白白的把祖宗的半壁江山给割让了出去。” “哼,咱们这当今的陛下要是死了,见到列祖列宗。他能抬得起这头来吗?”一个老头子义愤填膺地,低声说道。 在他桌子上的这四个人,都是他的老相识了,说这些话他倒也没什么忌讳。 “刘掌柜,慎言慎言!” “怎么?他们敢做这种事情,难道还怕咱们说吗?这种事情就应该说。”刘掌柜道。 在他左手边的曾掌柜也低声说道:“刘掌柜,您这可就不对了。” “要怎么说?咱这大宋的半壁江山也不是在当今圣上的手里面丢的呀。他要是下了阎王殿,见到了他爹、他爷爷,他也是有面儿的呀。” “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不是?” 曾掌柜这么一说,一桌子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都一个个他妈的败家子儿。得,谁也别说谁了。” “朝廷里面一定有坏人啊!不然,怎么能够同意这种条件?” “幸亏当年老子逃过来了,不然这会儿岂不是成了金人的子民,肯定早被他们欺压得活不下去了。” 另外一张桌子上,有几个年轻人议论着,其中一个锦衣男子说道:“听说了吗?昨儿在朝堂上面,咱们大宋的官员,可把那些金人的使臣欺负得够惨。” “听说是金人的那个使臣,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可不是,在大庆殿上吐了一地,那个臭的呀,别可别提了……” “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徐大人和金人使臣夹谷拖浑比酒喝,直接把他给喝趴下了。” 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人听到了这话便凑了过来:“还有这事?诸位公子,不妨细说一番!” 那锦衣男子得意道:“我也是听我二叔说的,他当时在大庆殿内参加国宴。” “说是那个使臣参见咱们陛下的时候,居然都没下跪行礼,这让诸多官员很不高兴。” “这锦衣卫的徐大人就想了个法子,提出来说要跟这个使臣比拼酒量。” “你们想想那些金人常常自夸海量,说自己特别能喝,所以他们当即在朝堂之上就对徐大人百般嘲讽。” “那徐大人结果真的是海量,一个人喝了七斤酒!直接把那个使臣给喝的在大殿之上呕吐了起来,当场就不省人事了,是被人抬着回到班荆馆的!” “啊!”周围的人一片惊呼,不敢相信。 “七斤酒?什么酒能喝这么多?徐大人是天神附体了不成!” “什么酒?国宴之上,自然是河山酒!”锦衣男子道。 “河山酒!七斤?那岂不是……”说话的人开始掰手指头,算这七斤酒是多少银子。 “三千五百两!”锦衣男子得意地说道。 “啊!”众人又是齐齐惊呼不已。 “乖乖,这我二十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呀。”有人感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呢,还有更厉害的。”锦衣男子神秘的说道:“秦桧,这次被金人当作使臣给派回了临安来,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这件事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徐大人把那金人使臣喝趴下后,当场就让这个秦桧,对咱当今陛下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众人闻言,高兴道:“好啊!”“大礼啊!”“这个有面子!” “秦桧这个狗贼,就是欠收拾!徐大人干得好!” 茶馆内,谈论什么的都有事情,市井流言,朝堂秘事,异邦怪谈,还有一些说书人,这个时候就赶着这种场子,在这里里面卖卖艺,淘点儿银两。 若是一些普通的说书人,在这茶馆之内说书,还得先向掌柜的交一些铜钱,当做占地讨银钱的费用。 可若是这个说书人很有名气,那掌柜的这个时候就会主动请他进来。 今天,德源茶楼请来的就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说书人,这个人叫做庞桑林,在临安城中说出已经有十来年了。 这个人所说的内容包罗万象,十分繁杂,有些时候还常常能够说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荤俗俚语。 不过这个人倒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有些好赌,这些年,如果是他把这说书赚来的钱,好好安置一份家业,现在也一定是个大户人家了。 可他却把这些钱都白白的送进了赌场里面,最后落得孑然一身,即便是过年,也只能守在自己的一间小屋中凄凉度过。 不过好在他有说书的这个手艺,总算是饿不着。 第三百四十二章茶馆说书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德源茶馆大堂坐满了各色人等,好多人奔着他来,要听他来说这书。 “啪!” 醒目一拍,庞桑林开始说了。 “诸位,今天咱们说一顿什么呢?” “说近也近,说远也远。说是眼下也是眼下,说是将来也是将来。” 这是说书人常用的一种开篇,既是为了吊足一些听众的胃口,也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话说,在咱们大宋朝往西面走上三万里,有一个塞外小国,这个国家的名字叫做木人国!” “木人国?这是什么奇怪名字?”有喝茶的人这个时候就问道。 有些常常听评书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应过来这个国家是虚构的,今天书书上讲的这事儿啊,就是大宋朝的。 庞桑林:“且说这个木人国中有一座城池,百姓三百万,宏伟异常,巨大无比,是木人国中最大的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名叫绍康城!”“且说这城池之内,有一个城主名为唐大年!这个人有一个世子,名为唐老六!” “这是一对亲生父子啊,感情非常好,唐大年亲手教育自己的这个儿子,四书五经,章句集注,包括十八般武艺,尽数都教会了这个儿子!” “话又说回来,这个人明明是在家族中排行老六,又是怎么成为世子的呢?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唐大年手底下有六个孩子,这些孩子各有特点,但唯独是这个唐老六情有独钟,让众多的兄长们都忍让这个小兄弟。平日里这城主府内内外外,又对这个唐老六多有溺爱。” “所以这个唐老六,最后就变得越发嚣张跋扈了起来。等到他十六岁成年之后,别被他父亲唐大年引入到了政事堂府中,开始参政议政。” “可是这个唐老六却性情乖张,根本不把政事堂中的其他那些幕僚、臣子们放在眼里,还把他们当做狗奴一般,呼来喝去,随性训斥。” “在政事堂中,有一个谋士,名叫蔡奇的人。这个人本来是唐大年非常敬重、倚仗的人,曾经为唐大年出过不少的计策。” “可是偏偏有一日,在他从政事堂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的唐老六的身上,唐老六发起了怒来,直接拿起了马鞭子朝着蔡奇的身上就狠狠的打。” 说到这里的时候,庞桑林拿起了那块醒木,在桌子上一拍。 “啪”的一声,喝茶的人们齐齐惊呼一声。 “这个马鞭打起人来,那可是疼的厉害,这蔡奇又是个文人,哪能经得住这样的打。” “一下、两下,第三鞭子下来的时候,蔡奇整个人已经疼得跌倒在那地上,爬滚不止。” “他嘴里‘哎呦哎呦’喊个不停,这个时候就差哭爹喊娘了。” “蔡奇这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居然就被一个十六岁的人给这样打了,还是在政事堂的门口,这么多的那些幕僚、臣子们都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就有人跑上来,拦那个唐老六,口里还不停的说着,‘殿下,不可,快住手’,可是唐老六真是发起了怒来,哪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告!” “‘滚一边儿去!莫要扰了老子的兴致’唐老六又甩起了一马鞭,啪的一声,打在那蔡奇的背上,蔡奇的衣服上霎时就渗出了一股血痕来。” “哎呦!”茶客中有人皱眉诧异。 “他一个后辈,怎么也不能对待这样的一个前辈呀。”“就是啊,虽然这人出身高贵,却也不可对谋士这样。无礼!” “这个王八蛋,说是城主的儿子,可是这行径,又跟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有人骂道。 掌柜的一边装着一个大茶壶给桌子上的人添茶加水,一边看着庞桑林,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故事。 庞桑林右手还有一把白纸上,甩了开来,呼啦啦一声,给自己扇一点儿风补补凉气。 “就蔡奇哪能受得了这个殴打呀,疼的在地上打滚,就是第三马鞭子下去,就整个人完全支撑不住了。” “注意看官,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人们齐齐问道。 “这邵康城的有名谋士蔡奇,就这么被唐老六给打死了!”庞桑林把白纸扇一下子收了起来,用一种无比惋惜的神情,一边摇头一边说。 “哎呀呀,可惜可惜!这唐老六着实可恨。” “这个蔡奇也算是英年早逝了,死在这么个混账手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就这恶行,唐老六也应该被惩治一个死罪啊!” “那怎么可能,他可是城主的儿子,最多也不过是由唐大年自己惩罚一下,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惩治之罪呀。” “这么说来,这唐老六是来败坏他爹的名声来了!” …… 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这个故事是庞桑林第一次说,很多人都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仁和县捕头郝德宝走了进来。 德源茶楼掌柜的立刻招呼了上去:“郝捕头!今日倒有空来我这茶楼坐一坐啊。捕头要喝点什么茶?挂在账上,日后再结!” 掌柜的这句话是在暗示郝德宝,这个今日的茶钱就不用算了,由茶楼请了。 好的吧,直接拍出了五文钱来给了掌柜的。 “今儿天冷,来一碗福建红茶吧。” “捕头还是这么讲究啊,马上就来!牛三,快给郝捕头上一碗福建红茶来!”掌柜的收了钱,朝着小二吩咐道。 郝德宝坐下,有一些茶客便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了,问道:“今儿这说的是什么书啊?” 众人给他讲解了一几句,他便也听着。 庞桑林继续说道:“当初这蔡奇被打死了之后,整个城主府都已经慌了起来,惊讶不已,人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唐老六能够闯下如此的大祸呀。” “这个时候就有蔡奇的一些好友,所以他发生对着唐老六开始怒骂,说是怒骂,其实也算不上,只不过是厉声指责!” “就有三个人斥责唐老六做的不对,应该立刻带着蔡奇的尸首把他送回家中去,然后对其家人道歉。” “可是这个唐老六偏偏不这么干,他认为自己做的没错!还觉得是蔡奇冲撞了他,应该先向他道歉!现在蔡奇就这么死了,死前都没有跟他道歉,他是不会原谅这个人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他要弑父!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唐老六这发立刻,放了众怒,人人对他厉声骂了起来,历数他这么多年来不当行径和无理之处,众人言辞一致,很快便写出了一份奏折来。” “奏折上面就写了唐老六的七大罪状,什么媚亲援嫂、诛杀勋臣、诬陷忠良、结党营私、固宠擅权、贪赃横敛、腐化怠政这些!” “这可把唐老六气坏了,这么多人纷纷指责他,好像他都成了什么大恶人似的。众人联手对付他,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就是以下犯上,他绝对不允许。” “你们道他是怎么说的?”庞桑林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谓“不知”也。 “他说‘为了一个贼城与本殿下作对,你们是没有好下场的。’都让开,不然本殿下可饶不了你们。” “众人自然不肯罢休,依然是围着他,指责他。唐老六见状,又扬起了马鞭,还是一个字,‘打’,他要打的这些人服服帖帖的。” “这一下子就乱了套,很多人被鞭打在身上,哭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政事堂外都是这种乱糟糟的吵闹声。” “各位听众可能要问了,出了这种事情,唐大年就不出来管一管吗?” “且说这唐大年,今日是正好不在这绍康城中,而是外出千里之外的国都之中,去参加他们国家的皇帝去了。这一去就是数日,接下来在邵康城中,完全是没有了人能制约唐老六。” “如此一来,又有谁能管得着他呢?唐大年在的时候,唐老六还有些顾忌,可是如今唐大年已经离开了邵康城,唐老六便开始了作威作福。” “他这个样子,俨然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临时的城主。” “如此一来,他的那些兄长们就反对了起来。在他鞭打那些大臣的时候,那些兄长们跑了过来。他的大哥、二哥向来儒雅随和,温良恭俭让。” “两人对唐老六连讲道理让他住手,可是他却一意孤行。根本没把大哥、二哥放在眼里,继续用鞭子抽打那些幕僚,几乎是要往死里打。” “他的大哥立刻让侍卫把唐老六给绑起来。结果唐老六根本不从,反而让他的人把那些侍卫都一个个打倒在地。” “他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直接对他的两个大哥动起了手来。”“这政事堂前的纷争,眼看着就越闹越大了。” “最后他的母亲都赶过来了,要让他住手。唐老六却说他这样做是在为民除害,是在肃清吏治,改善政事。” “他把他鞭打的这些人都纷纷指责为了奸臣、坏人。到最后他直接将马鞭子给收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带头辱骂他,历数他罪状的的几个人当场给斩杀了。” “啊!”“混战!”“逆子!”“好荒唐的一个人!”众多喝茶的人纷纷骂道。 郝德宝也嘀咕了一句:“这种人不是应该早死早超生吗?” 但是接下来庞桑林说的话却让他们震惊了。 “在这唐老六杀了这些谋士之后,他回当没有停下来,却更加变本加厉了。如今他俨然有一种他爹不在了,他就要称王称霸的打算!” “本来唐大年走的时候是要让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人联手治理邵康城的,现在唐老六觉得这不公平,应该由他来做临时城主!” “这个矛盾在政事堂前广场,一下子就爆发了。” “其他的人对唐老六的嚣张跋扈忍无可忍,要把他抓起来软禁,等待唐大妮回来之后处理。但是,唐老六却先下手为强,把他的大哥二哥给抓起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庞桑林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可怜唐大年生下了六个儿子,就这样反目成仇了,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被唐老六当天被抓起来活埋了。” “唐老六就是想要用这种手段告诉所有人,他现在就是邵康城的临时城主。整个城,必须尊他为王!” “人们本来想要聚集起来反抗他,但是他却用邪恶手段专门养了一批人排除异己,若是有人敢对他不尊敬,意图反抗。就会被他抓起来然后杀掉。” “没过两天居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都城之中发生了政变。唐大年被困在了国都之内,无法离开了,唐大年传回了诏书,来要求让他的大儿子接任城主之位,管理邵康城。” “唐老六在收到诏书之后篡改了其上面的文字,把自己定位成了临时城主。从今往后他就拿到这一份诏书,俨然成为了邵康城的城主。” “啊?那老城主唐大年呢?”郝德宝站起来问道。 庞桑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国都发生政变之后,唐大尼就被押入了大牢之中,当时有人说他有反叛之心,连续查办了三年,最后才确定他无疑心。把他给放了出来。” 听到唐大爷被从大脑之中放了出来,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期待着他能够回到邵康城之中拨乱反正,将这个唐老六赐死。 “话说这唐老六从都城出来之后立刻将信送到了邵康城,希望他的大儿子能够快速派人来接他!” “不会他还不知道他大儿子已经被唐老六给杀了吧?”有茶客问道。 庞桑林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对于邵康城中发生的事情,唐大年现在还一无所知。” “但是唐老六已经知道了,他从国都之中离开了。他想到如果唐大年回来之后绝对轻饶不了他,他便想出了一个计谋,要让唐大年永远都回不了邵康城!” “他要弑父!”有人惊呼。 庞桑林:“那倒不至于,不过,唐老六的所作所为也差不多。” “据说他派出了一拨人,带着万两黄金到了都城,找到了当时的刑部官员,贿赂尚书,要求他们将唐大年又被重新抓回了牢里面。” “那尚书拿了万两黄金,觉得行不也不能够无缘无故就把唐大年抓在这里,所以他折中,让人在双流城,把这个唐大年给软禁了起来。” “如今,唐大年依然还被软禁在双流城,不能回到邵康啊!” 说到这里,庞桑林拍了一下醒目,代表了说书已经结束。 第三百四十四章这可使不得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茶楼中的小二便从他旁边拿了一个小帽子,然后在茶客桌中走动,每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文钱来扔到了那帽子中。 这便算是今日说书的报酬。 庞桑林这边说完了,但是人们关于这件事情的议论却依然还没有结束。 人们纷纷咒骂到唐老六,对于唐大年则非常同情。 但是说着说着这件事却越说越深了,很多人都把这件事情比喻到了赵构、赵佶身上。 很多喝茶人就着这个故事,议论纷纷。对于这两个皇帝的事情,也是人们口中最神秘的谈资。 庞桑林这边收完书收了银子便走出了德源茶楼,向着下一个就茶楼而去。 一天之内,他能走四这个肠子。 光唐大年父慈子孝的这个故事他就能一天赚上三两银子! 随着他这么一说,这个故事也在临安城中流传了起来。 中书衙门。 潘云峰正在公房中办事,赵羡晟提着一个小礼盒走了进来,潘云峰诧异的站了起来,“殿下,这是……” 赵羡晟将盒子放在他的桌子上面说道: “自从我到了吏部衙门以来,就多赖大人照顾,一直想着给大人送一些礼物作为回报,以表达感激之情。这次,父皇赏了我几件小玉器,特来送给潘大人。” 丝毫没想到赵羡晟会主动给他送礼,顿觉惊讶万分。 “殿下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呀!” “大人请勿要推辞,恳切收下吧。这也是下官对大人的一点敬意。” 潘云峰直觉,赵羡晟对他如此礼遇,肯定是有些事情要求他了。 两人随便唠了一些其他事,寒暄了几句之后,赵羡晟便开口说道:“当然二月初一议和的事情,下官想要向父皇讨这个差事,大人以为妥不妥?” 按照道理来说,此次前往麒麟渡口签订议和结盟之约的应该是潘云峰和王渊,毕竟之前赵构已经委任了二人作为全权大臣。 这一次去麒麟渡口的钦差,也应该由二人来担任。 赵羡晟这样说,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就是想代替他去。 潘云峰虽然心有不满,但是脸上却笑着说道:“如若殿下愿意前去承当此大任,陛下一定非常高兴。”“老夫可以直接向陛下举荐殿下,这样也比殿下自荐来的好一些。” 赵羡晟高兴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大人了。” 王渊府中,他正在写一封奏折,推脱前往麒麟渡口的事情。 他想要以自己生病为推辞。 二月初一盟约签订,说不定月底金人就会举兵南下了。 这种事情他才不去干呢,躲都来不及。 垂拱殿内。 赵构正在批阅奏折,看到王渊的奏折之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王渊,眼看着就要二月初一,怎么还病倒了?” 奏折上,王渊说自己感染了风寒,已经下不了床了。 赵构想着看来只能先派潘云峰去麒麟渡口了,可是,再看潘云峰的奏折,也推脱说自己病了,然后举荐赵羡晟前去。 赵构便只好传旨,由赵羡晟前去麒麟渡签订盟约。 赵羡笪听到赵羡晟有了这个差事,心中嫉妒。 与费冲说了,费冲劝解他道:“放心吧,这差事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他如今有多得意,日后说不定就有多后悔!” 锦衣卫。 徐川这两天正发愁。 自从秦桧将铁火雷,火枪等物统统带走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虑,如何将这些东西再劫回来。 想来想去,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 楼小丫进来说司命房的人来了。 徐川急忙起身接待,这一次来的人是供奉太监陈留香。 “陈公公!” “徐大人!” 当初赐婚的圣旨,就是陈留香去崔府传的,所以徐川对于这个人也比较熟悉。 “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今日陛下批奏折之后,便问起了之前城中的诸多流言,便差了我来问问,徐大人如今可有何进展?” 徐川让他坐下,之后上了茶,缓缓说道:“陈公公,几日查访下来,未曾在京中发现此流言的源头。想必这个谣言是有人故意散播的,其开始的时间应该就是在腊月中旬。” “锦衣卫正在……” 陈留香连忙道:“徐大人,我实在是听不懂办案的那些事情,只希望徐大人能够尽快查清此事!陛下问起来,此事必然是特别要紧,越早水落石出,也就让陛下越能心安。” “好了,我也不在这里多打扰徐大人办差了,我还得赶紧回宫里复命。” 等到陈留香走后,徐川到了诏狱司这边。 “大人,那个说书的招了,说是在城外的城隍庙中听一个人讲了这套故事。然后他便学会了,在城中的各大茶楼中讲书。” “卑职已经派人去城隍庙中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抓回来问了一遍。他们都说不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想来一定是此人在故意散播谣言,引起城中内外议论。” 一间厢房内,徐川看到了庞桑林。 关押了一天一夜,庞桑林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虽然没有对他用什么刑罚,但是光是审讯就让他受不了。 “庞桑林,我们徐大人来了,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庞桑林连忙道:“是!小民绝对有什么说什么,绝不隐瞒。可是,小的知道的已经都跟你们说了呀,你们还想要问什么?” 徐川:“你所说的这个故事里面的影射之意,你可明白?” 庞桑林连忙摇头,这种罪,他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冤枉呀,大人,这个故事我压根就没有想污蔑圣上呀,我根本不知道会有人这么说。” 徐川道:“行,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惺作态,你跟我说实话就行了,我也不会定你的罪。” 经过一番劝导,庞桑林才认了这件事情。 “是的,当初在城隍庙中听那人说这个故事,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这好象是在映射当今皇上和太上皇啊。可是,当时其他人又都没有说这个话,我也不好问。” “后来那天我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必须得挣点儿铜钱吃饭呀。别把这故事在茶楼头里面说了。我也没想到这故事能流传的这么广。” 第三百四十五章以盐税来充盈国库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我当初就是饿死,也不会说这个故事。” 徐川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些话就是那个人在城隍庙中原句原话?” 庞桑林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哪能呢,说书的人,每个人的口气都是不一样的,切口也不尽相同,所以这里面的一些话我肯定是改过了的。” “改了哪些,你都一一标注出来。”说着,徐川递给了他纸。 上面正是他在茶楼所讲故事故事的文稿。 过了片刻之后,徐川拿到了庞桑林修改过的文稿,开始细细看了起来,试图从这些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到当初散播这个故事的人的身份信息。 里面的一些人名和地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这些庞桑林都没有改动,其他的一些改动也无关紧要。 但是有一个地方,他却特意改变了,在那人说书之中,曾经漏了半句话,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句话前半句给省略去了。 在庞桑林说的时候才把金无足赤这4个字又加了上去。 徐川诧异,难不成散播这谣言的是金人? 死马当活马医,徐川开始将这起谣言的调查重点围绕金人开展。 班荆馆中的人自设不必多说此事不必多说,锦衣卫还在临安城中开始暗暗查探,看是否又有一些金人潜伏了进来。 之前与秦桧接头的那些人,现在还在锦衣卫中被关押着。 夹谷涂丹、阿不罕丹两个人,现在已经被关押了许久,整个人都快要发疯了。 这段时间因为又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对外界的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关于金宋要议和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在外人看来,这些人都已经死掉了。 如今,也只有赵构知道这些人还活着了。 之前徐川曾经建议过赵构,让这些人成为死身份,将他们的身份都用来给锦衣卫,用以作为派遣入淮河以北的暗探。 若是秦桧等人知道这些人还活着,定然会在这次的议和中提出条件来,让他们活着返回平城。 当徐川将这个唐大年的故事说给他两个人听的时候,这两个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班荆馆。 金人使团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临安,前往秦陵渡,准备议和结盟的签订。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赵构派出去的钦差,由赵羡晟任钦差大臣,在盟约上签字,盖印! 秦桧正在招呼着所有人装点行装,带上诸多要紧的东西。 夹谷拖浑这两天虽然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但是却依然下不了床,走不了路,难以经受路途波折。 他将会在临安城中多停留几日,由秦桧带领使团前往麒麟渡。 在宗水门外,赵构摆出了大台,专门送走了这么一行人,锣鼓喧天,场面宏大。 徐川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王渊、潘云峰因为抱病在床不能够参加今日的送行,二人缺席。 费冲和李子靖低声说道:“福兮祸所依,今日这场面,不知道日后众人多官员回想起来,又会是何心情。” “风光的那些人,必然要栽跟头的!” 平城那边,完颜亶已经任命了完颜宗弼作为钦差,在麒麟渡签订盟约。 因为平城距离淮河要比临安城要远一些,所以他们早1日出发。 已经金兀术在腊月二十九率人向南而来,与一同出发的还有已经在平城待了两个月的大宋使团。 能够活着离开平城,师团这些人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秦桧虽然已经离开了临安城,但是之前金兀术派来的那十几个人依然潜伏在这里,没有离开。 罗冲、白玉郎两个人在随着秦桧出了临安城二十里的地方,就已经又折返了回来,悄悄与那些金人汇合到了一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日过去,已经到了二月初一。 赵构一大早起来就神情满面,很是轻松愉悦。 一想到能够在今日就与大金签订百年盟约,他便有难以抑止的高兴。 朝会上,众多文武百官,神情各不相同。 那些赞同议和的人今日满面红光,高兴得不得了。 而众多武将,这个时候却是个个都黑着一张脸,就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 朝会上,照例是潘云峰开始请奏事情,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情说下来,又说到了户部国库亏空的问题。 “陛下,如今议和既定,今年的十月就要交与金人六百万两银子,再加眼下京城各衙门还有十八路州府各项开支,种种加起来,预计今年需要收缴税银一千两百万两。” “眼下,国库存银,只够开支到月底!需要尽快收缴税银。” “虽然各地已经开始实行工商税,月底预计有一百八十万两的工商税入库,等着尚且远远不够。” “微臣请奏,对江南、两浙四路开展巡盐!以盐税来充盈国库,可解燃眉之急!” 赵构知道潘云峰这是想要借着巡盐的时候,再狠狠贪一笔,便对他这个方略不甚满意。 “这才2月份,着什么急,此事先缓一缓。” 徐川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举甚妥,若是能够在眼下执行,时机恰当,利国利民。” 文武百官纷纷诧异,没有想到徐川今天能够主动站出来同意潘云峰的请奏。 王渊愣了一下,但又马上想到,徐川这样做的意思,是想要尽快把国库充实起来,等到金兵南下入侵的时候,国库里面有银子好打仗。 左冲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确实是徐川站出来重奏之后,他也立马跟着站了出来。 给潘云峰撑腰,可绝对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陛下,微臣附议,潘大人所言,正是微臣心中所想。”“若是能够在二月初春之时完成此事,正好是赶在了农忙之前。若是接下来各地有灾荒,朝廷也正好有银钱可以救助。” “常言道,国库充盈好办事,如今,国库可动用之银两,不足一百六十万两,这个月便要拨付各地一百六十万两!” “若是有急事,国库里面别再也拨不出多少银子来了,此诚危急时刻,请陛下能够派遣能臣干吏巡盐,好充实国库。” 第三百四十六章大逆不道之心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微臣预计,盐政一项,可在月底为国库缴银一百五十万两!若是再有工商税之一百多万两,便有三百多万之税银!” “这几年,陛下的皇宫之中,也多有破损,继续修缮,微臣几个商议,拨出十万两银子来给陛下修缮寝宫等大殿。” 赵构听到这些人还能为自己修修房子,心下满意。 满意之外,他心中也有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徐川这个时候会附和潘云峰的请奏,提出来也要去江南巡盐充实国库。 徐川所说的这个“时机”是什么意思? 赵构多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都说要巡盐,那朕便允了你们。至于巡盐的钦差,朕看,就由户部尚书左冲制担任!此外,锦衣卫派两个千户跟着他。” “若是江南、两浙当地有盐商对抗,着即由锦衣卫一体查办!” “微臣遵旨!”徐川,潘云峰,左冲制齐齐跪下说道。 等到超会结束之后。 赵构把徐川给留了下来。 “之前,城中谣言的那件事情查的如何了?” “抓了十四个散播谣言的人,不过却至今没有抓到元凶、首恶。” “可有眉目了?” “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可能是金人潜入了临安城中故意散布的谣言。意图挑拨朝廷官员,分化陛下与太上皇之关系!” 赵构疑惑,觉得徐川查错了方向,“你说是金人在城中散布谣言?” “正是!”徐川还把自己的证据说了一通。 “一派胡言!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这怎么如何能当得了证据?”赵构怒道。 “查!狠狠的查!既然传言有鼻子有眼,那很有可能在朝廷之中,就有这么一个小团体。” 赵构所指这个小团体,是指那些支持赵佶回归临安的人。 有传言,在议和结盟之后,这些人就会发动庭议,要求请回被金人软剑十年的赵佶,重新登临九五之尊皇位。 可是徐川这几日已经查遍了,朝廷之中根本就没有这伙子人。 这谣言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瞎说罢了。 当赵构是对这件事情坚信不疑,徐川无论如何劝说,赵构也不曾动摇。 赵构心中对于赵佶回来的那份恐惧很深。 徐川见状,只能对赵构道:“微臣可有一计,免除陛下心头之忧。” 说着别便从身上取出了一个锦囊来递给赵构。 赵构接过,从里面抽出一块红丝绸,上面用金砂写了一个字,“杀”。 赵构急忙将这块红丝绸连带着锦囊扔给了徐川。 “你们都出去吧。”赵构挥了挥手,让彭则等人离开了大殿。 刚才徐川那个锦囊的意思是说,直接派人把赵佶给杀了了事。 “你……你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等人都离开,大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构对徐川厉声斥责道。 徐川:“陛下这话可是何意?微臣不明白。”“微臣这锦囊只是想说,应该以杀伐之心制止此段流言。”“至于陛下心中所想,未尝一概不知。” 赵构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他也知道,徐川这话是装傻充愣,故意不把话说清楚。 现在徐川就等着他的决定,若是他点头,徐川便可派出锦衣卫去杀了赵佶,了却他心头大患。 但是这件事究竟能不能办成,什么时候办?怎么办?都不能够明说。 赵佶叹了口气,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个杀字很好。”“你应该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徐川沉默着退出了大殿。 在临安城等了三日。 罗冲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的消息。 秦桧安排他继续留在临安城,是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他办。 夜晚。 宰相府。 罗冲已经在潘云峰的书房屋顶上等了两个时辰,却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该死,这老贼今夜去哪里了?” 云梦乡。 潘云峰等人正在这里寻欢作乐。 巡盐的事情定下来之后,他们这些人又可以拿一大笔银子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今夜没有赵羡晟在,众人以潘云峰为首,对他百般吹捧。 “潘大人,此次下官一定尽心尽责,在巡盐这一个月里,至少筹集两百五十万两盐税!” “到时候,该当如何分配,全由大人做主。” 左冲制端起了酒杯,对着潘云峰高兴地说道。 潘云峰搂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将桌上的散粉倒入潘云峰口中,潘云峰大笑:“那就祝左大人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如今议和即成,也送走了秦桧这个瘟神!日后的朝堂之上,我等官员,便可说一不二!” 蔡云栾,“潘大人所言极是!今日连那徐川都对大人请奏附和!哈哈哈,看来他如今倒是识相了。” 王珑想到,如今整个锦衣卫中,他原来寄以厚望的徐高增这个时候被坐了冷板凳,心中不是滋味。 便提议道:“诸位大人眼下万事皆定,是否可想个法子?将那徐川给扳倒。”“若是锦衣卫能掌握在我的手中,便可无后顾之忧了。” “此次巡盐,陛下让锦衣卫跟随,这便是一个难以处理的麻烦。若是有些许动作,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必然又要被他们呈奏到陛下面前。” 左冲制道:“哼!江南、两浙不比临安城!这些锦衣卫要是还敢在本官跟前耀武扬威,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出来巡盐,路上遇到什么山匪、海贼,那不也是寻常事?”“再说,这几路的安抚使,皆是潘大人的门生故旧!要动起手来,随行的两个千户锦衣卫,定死无葬身之地。” 潘云峰将一杯酒送入喉咙之中后,将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陶瓷酒杯溅落一地碎片。他怀中的歌姬惊呼一声。 “哈哈,姑娘怕什么?不要怕,有老夫在这里!” 潘云峰这话表面上是说歌姬,实际上是说给王珑听的。 王珑急忙跪倒在地,“请大人恕罪,在下说错了话!不应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起来吧!你也是好心。”潘云峰道。 “如今议和已定,他徐川、王渊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秦桧临走之前,曾经与老夫密探过一次!他倒是提了一个好法子,必定能够让这两个人身败名裂!诸位大人,且等着看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恭祝大人福寿无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左冲制诧异的看着潘云峰,之前秦桧与潘云峰有接触,他是知道的。 但是没有想到这次秦桧居然能联手潘云峰一起去对付徐川,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左冲制:“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把这两个人给一举扳倒?”“若是果真能行,那岂不是又一大好事。” 蔡云栾高兴道:“要是没有了,这两个人在朝堂之上,我们便再也没有阻拦了。”“届时,潘大人的权势竟要比秦桧当年还要强大。” 王珑吹嘘道:“大人功高盖世,稳固朝局,为大宋守住了江山!大宋若是没有大人,怕是现在已经与金人陷入了战火!大人功德无量!” 潘云峰高兴,“眼下这件事你们先暂时不必知道,待时机成熟之后。我再告诉你们,来,喝酒!” “给大人敬酒!”“恭祝大人福寿无量!” 大堂内,众人酒行深处,别带着各自的歌姬朝着房间休息去了。 等到这些人都一一睡下之后,云梦乡慧通和尚才松了一口气。 每次都是先把这些人服侍好,他才可以休息。 他这边刚刚安排完明天的事情,就有人走了过来。 “爹!” 是他小儿子白六景在了,之前托了潘云峰的关系,在府尹衙门做八品主簿差事。 “景儿!这么晚了却不曾睡,可是有何事?” “爹,儿子睡不着啊。” “怎么,是不是衙门里出什么事情了?” “爹,那府尹大人处处为难我!经常嫌弃我做的文书不够规范,连着几天说着要把我给踢了呢。” “什么!”慧通和尚惊讶道,“是不是那个许大人不知道你的关系?” 白六景:“根本不是这回事,府尹许大人,他就是知道了我的这回关系才故意刁难我呢。” “在他知道我是左大人关系进了衙门后,便处处看我不顺眼,给我挑刺儿!” “原来,之前左大人害他被都察院给查办。他就与左大人关系决裂了,这一次,俨然是要把府尹衙门里,被左大人安排进来的人都给踢走。” 慧通和尚皱起了眉头,“这倒是麻烦了。这样,明天你带点东西去送给他,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我这边再找几位大人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把你调个衙门。” “儿子谢过老爹!要真的能够离开这个衙门就好了,我看啊有这个许戈成在,儿子就绝对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 慧通和尚:“先按照爹说的去办,不行再想办法!若是爹这边给你求到情了,你便不用再去给那许戈成送礼!” 第二天一早,等到潘云峰等人从房间醒来的时候,慧通和尚便立刻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潘云峰房间内。 “大人,热毛巾擦擦脸。” 说着,两只手捧着白毛巾递给了潘云峰。 平常这种事情都是由小厮来做的,潘云峰看到慧通和尚,立刻就知道了,他是有事要求自己办。 “慧通,何事啊?” 慧通和尚谨小慎微,赔笑着说道:“小人心里面藏的这点儿事,根本瞒不住大人。” “是想要求大人给犬子,挪挪位置。小子如今在临安府尹衙门八品主簿的位置上,觉得上司不近人情,故而……” 潘云峰笑道:“好说,如今左大人要巡盐,户部好些官吏都需要随行,这里面,正好缺一些人手,就让你小儿子先补上吧!” “让他好好干,日后升迁还少不了他呢。” 慧通和尚跪倒在地,“小的感谢大人,大人大恩大德,小的至死难忘!” “罢了,你能把这云梦乡办好,比什么都强!” 送走潘云峰等人之后,慧通和尚立刻让人把消息传给了他儿子白六景,白六景兴喜异常,当天去府尹衙门点卯,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在潘云峰书房中等了一夜的罗冲,到了凌晨的时候,觉得潘云峰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便立刻离开了潘云峰府第,回到了城西的一排小房子内。 房间内。 白玉郎正在对着一捧火炉沉思。 听到院外有动静之后立刻警觉了起来,把旁边的刀握在了手里。 其他屋子里的几个金人,也都从梦中惊醒。 屋外敲门声响起,两轻两重。 是自己人。 开门之后,罗冲闪了进来。 “如何?” “白瞎,等了一夜,这人根本没回府第来。” 白玉郎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碗茶,“那就只能今晚再去了!” “嗯。”罗冲接过,“真是该死,咱们这临安城的事情赶紧完结了才好。我在这儿多呆一日,就感觉心里发慌。” “谁说不是呢?刚才外面有动静,我立刻就把刀给拿了起来,就生怕是锦衣卫闯了进来。” 罗冲苦笑:“帮忙这趟差,日后应该就再也不回这临安了。” 白玉郎摇了摇头,“那信里面是什么东西?有看过没?” 罗冲摇头,“必定是什么机密,三根鸡毛封得死死的,想看也看不了。” 白玉郎心里发慌,自从跟着秦桧进入了金人的地盘之后,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一条小命,已经别在了秦桧的裤腰带上。 虽然秦桧没有说什么,但他隐隐觉得秦桧还在为去年的事情记恨他。 当初他和艾虎一同刺杀徐川失败,便潜逃走了。 白玉郎一直想要抓一个秦桧的把柄在手里,这样好保自己一命。 罗冲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其实这回,你也可以不必回去的。”“当初咱们从临安城逃到金人那边实在是迫不得已。” “如今你也算是有了银子,要是就此带着家人销声匿迹,想必秦大人也不会去追你!” “毕竟你对秦大人的事情,知道的也并不多。” “不过,什么时候你若是掌握了秦大人的把柄,那你就是去了天涯海角。他也要追杀你到底。” 白玉郎诧然,没有想到罗冲会对他说这番话。 “我是秦大人多年的心腹,秦大人信得过我,我也对秦大人死心塌地做事。” “你不一样,你经历的磨难多,秦大人可没有像我这么信任你。而且,我看你每天提心吊胆的,真怕哪天你出个差错,直接把我也给是连累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你管不着我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所以你要是愿意走的话,还是办完这件事情走吧。” 白玉郎想到了自己安顿在平城的家人,自己应该先写个信给平城的家人,让他们先离开那里。 两人围着火炉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最后,白玉郎决定,帮忙这件差事,就带家人远走高飞。 在这些人暂居的这处院落东北方向,三百步外的一处高墙上,正有一个锦衣卫紧紧盯着这里。 在西面、南面,同样有锦衣卫。 三个方向,将院子中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许戈成打算好好把衙门里面的蛀虫给清理一下。 一大早点卯的时候,就开始抓有谁迟到了。 果然,他业务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迟了半个小时都不止。 等到白六景来的时候,都已经迟了一个时辰了。 许戈成怒道:“白主簿,正月早过了,怎么,你还以为过年呢!怎么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衙门点卯?这么多人就等着你在公房办事你可知道?” 白六景当着众多人的面怒怼道:“许大人,你不就是想要把我白某人给踢出衙门吗?”“好!今天就随了许大人的愿望。”“老子还就不伺候了。” 说着,他直接把自己腰间的那块府尹衙门主簿的牌子给扔了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纷纷发出了惊呼声。 “白主簿只是疯了不成,怎么敢在许大人面前如此作态?” “那腰牌便是官令,他怎能连这都敢扔在地上?” “这下许大人可是要怒气冲天了,绝对没有白主簿好果子吃。” “不可能,据说白主簿背后的关系非常硬,许大人也绝对奈何不了他。” “就是仗着有这层关系,他才敢在许这大人面前耀武扬威呢。” “哼!一个在衙门里面天天混吃等死不做事儿的人,也敢这样对许大人?不就是因为有点关系嘛,那又如何?他还能真把这里当做他为所欲为的地方?” “许大人岂能容忍他如此放肆!如今他且还是府尹衙门的官吏呢,还是归许大人管着。” “他这个样子,这明显着是想要激怒许大人,让许大人给他治罪呀。” 许戈成没想到这个人能如此嚣张,竟敢如此对上司不敬。 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背后有什么人为他撑腰! 许戈成脑海之中,理性与感性在作对。 理性告诉他,不要对这件事太过追究,如果深究下去。触及到白六景背后的关系,那自己很有可能又得在都察院走上这么一遭,自己的妻子、两个儿子到时候也要跟着自己受罪。 感性却是截然相反的想法。现在如果被把这个人惩治了,日后他还会对更多的人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他背后的那些人想要让他一步步高升! 许戈成想到这里,就有点忍不了了。 “站住!拦下他!” 白六景走到了门口的位置,两个差役挡住了他的路。 “许大人,明白告诉你,我爹已经重新给我找了关系,今天我就要被调到户部去了,再也不在这府尹衙门了!你管不着我。”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有的羡慕不已,有的嫉妒得牙疼,有人则更加恨他。 “有个好关系就了不起!这个白六景,真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背景,居然这么硬。能够从府尹衙门直接调到户部去当差。” “直娘贼,我家要是有这关系,我就心满意足了,让我三个月不碰女人都可以!” 这个人说完之后,还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太虔诚,又补了一句,“再加上一年不喝酒!” “一个白痴罢了,就算是去了户部又能如何?哼,指不定到时候又会被人打回来!” “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儿?有多大的金刚钻就揽多大的活儿。” “这个白六景,空有这个关系,完全不会来事我看他是!”有人嫉妒道。 “这都什么世道啊,恶人怎么却活得越来越好?咱们这些老老实实办事儿当差的,一个月也领不了二两银子。” “他这个不办事儿的人,白白领俸禄不说,现在还能升迁到户部去。他奶奶的,就是因为他有个好背景是吗。” 临安少尹马寒云听到动静之后也赶了过来,左冲制曾经交代过。他让他在衙门里面多多照顾一下这个白六景。 对于许戈成,马寒云也是多有畏惧。 他知道上一次许戈成能够从督察院中安全的回来,是因为锦衣卫中有人给他站台、保他,他才能够活着回来。 自从许戈成回到衙门之后,他也就夹起了尾巴好好做人。平时这都是规规矩矩的,也曾多次告诫手下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触犯了许戈成的逆鳞。 对于这个白六景,他也是曾经多次劝告过。 虽然他不明白此人具体的背景是什么,但是竟然能够被左冲制当面嘱咐过,那此人背景一定很特殊。 他一过来就看到了两个差役将那个白六景给拦在了门口不让走。 连忙走向前去,对正在怒气冲冲的许戈成却说道。 “许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刚才说什么他要去户部任职了,是吗?那不正好!他离了咱们衙门,大人你还能少受点儿气呢。” “白六景,快过来跟许大人道歉。你就算是升迁到了户部,你也不应该忘了许大人在这衙门里面对你的照顾。” “从今往后你也算是从这个衙门里面走出去的人了!你要给许大人长脸,而不是在这里对许大人甩脸子。” “你也不想想,就你能升迁?日后许大人也一定能够升任六部衙门!做的官儿肯定比你还大,到时候你不还得有事来请教许大人,是吗?” 马寒云商言两三言两语已经对众人讲清楚了利害关系,他这一番说和,倒是直接把许戈成心中的那股怒火给摁了下去。 可接下来白六景说的话,却直接又把他的怒火给挑了起来,并且挑得更加厉害。 “哼!马大人,你还是太好说话了。这么长时间都被他给压着,你就不觉得憋屈吗?” “许大人,你就珍惜你在府尹衙门里的这段时间吧,告诉你,你这个官儿,也干不长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这白六景莫非是疯了不成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信,咱们走着瞧!你别以为你还能升任六部衙门,告诉你,你做白日梦去吧。” “今儿这主簿,我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户部的官,你管不着!” “诸位同僚,后会有期!白某人先走一步!” 虽然白六景对着周围的人都拱了拱手拜别,可没有人敢应和他。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人惊讶。 “这白六景莫非是疯了不成?” “这些话就是要说,也不能当着许大人的面说呀。他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还是衙门里面呀!” “依我看,白六景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在走出衙门之后再说这些话。”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回许大人若是不动手把他给抓起来,我就不姓梁!” “马大人过来劝说看来也是不管用了呀。” “这个白六景真是该死,就算不给许大人面子,他至少也应该给马大人面子呀。” “是啊,马大人对咱们倒是不赖。” “白六景如今的户部文书应该还没有下来,他就如此嚣张。” “就凭这一点,许大人完全可以把他关押起来。” 马寒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白六景。 他实在不敢相信,被左冲制专门嘱咐要照顾的人居然是一个傻子。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今日他得了势,升迁了,反而暴露出本性来了。 “真是个混账王八蛋啊!”马寒云心里嘀咕道。 许戈成已经按压不住怒火了,“来人,把这嚣张狂悖之徒给我抓起来,以辱骂上司之罪论处!” 马寒云看许戈成这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是生了大气了。 自己再怎么去劝说,也已经是没用了这口,自己这两张嘴吧嗒不停,刚刚把许戈成的火气给浇灭了。 这效果,被白六景一句话就能给抹杀。 得,全是白费功夫。 白六景不满地说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现在是户部的官儿,你们没有权利抓我。许大人,你现在可是在抓捕户部官员。你可知罪?” 许戈成走上前去,对着他狠狠地说道:“白六景,告诉你现在户部的文书还没有下来。此时此刻你依然是我府尹衙门的一个主簿。” “你依然是本官的下属,本官如今是你的上司,自然就有权力抓你。” “就你这种八品主簿,本官抓你,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头!” “来人,把他押下去。” 说着,4个差役上来,把白六景给绑了,朝着大牢押去。 白六景一边走一边喊叫着:“你放开我!我是户部官员!” 那个衙役死死摁住他,“老实点!” 白六景扭过头来,看着那衙役的脸,“一个屁都不是的差役,还敢对我动粗!我记住你了!今日事后,看本宫如何让你家破人亡。” 马寒云对着许戈成说道:“许大人,这白六景背景不简单呀。左大人曾经跟我专门嘱咐过,您看能否意思意思得了,半个时辰后,再把他给放了。” “他这话说的应该没错,吏部应该不多久就会有调任文书来了,您这样关押着他,到时候对你也不利呀。” 许戈成知道马寒云所言不错。 但是他这回决定硬刚到底。 他倒要看一看,白六景背后是什么背景。 “今日我若是不治一治他,府尹衙门,里面上上下下又岂能服我?就算是吏部的调任文书来了,我也不怕!我现在便立刻向吏部呈奏,秉明他的罪状。” “让吏部重新审查此人是否能够胜任户部之职。” 马寒云见许戈成这样想,心下却高兴了起来。 若是许戈成这次能够在白六景的这件事情上面,触怒了上面的那些大官儿,那就太好了。 那些大官儿到时候,要么是将许戈成治罪押入大牢,要么是他给调走,放在冷板凳上。 不管是什么结果,到时候,他这个临安少尹,很有可能就要转正了。 所以这个时候马寒云也不再劝说了,对着周围的人喊道:“散了散了!都立刻散了,不要再看热闹。” 周围的人各回各自的班房之内,说着白六景的事情。 “这回许大人可是跟白六景杠上了,到时候不是许大人被撤职,就是这个白六景丢了官职!可有好戏看了。” “许大人如今有锦衣卫徐大人为他作保!在朝廷里面也算是有一个大靠山了,能够对他进行处置的大官,也就那些尚书大人了吧。” “乖乖,要是到时候真的是许大人被查办,这白六景的背景可真是够通天了呀。” 果然,当天下午的时候,吏部的调任文书就到了。 这种调任,一般都是先由户部这边对吏部指名道姓要人,然后由吏部这边再出一个调任文书,衙门收到这份文书之后便要放人离开。 这个时候,许戈成的奏折递上去,还在签押房堆积着呢,还没有送到尚书李子靖的手上。 许戈成皱着眉头,先将这份调任文书给压了下来。 大牢里面,白六景被关押了一天之后,一顿饭都没有吃。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牢房是送来了牢饭的,但是牢饭非常难吃,里面甚至还掺着沙。 养尊处优惯了的白六景又怎么可能吃得下去这种饭。 “放我出去!我要见许戈成。” 城东的一处大宅院,白府,这里就是慧通和尚的宅院。 一般来说,他都是三点一线的,云梦乡、白府、少华寺。 今天他在府里等晚上,也没有见到他儿子白六景回来。 本来家中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宴席,等着庆祝他荣升户部官差的。 汇通和尚立马差了人来府尹衙门询问。 那小厮办事麻利,给了衙门出来的两个差役二两银子,便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打听清楚了。 回到家中,听到事情缘由之后,慧通和尚大骂:“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居然敢公开与衙门里面的大人叫板,他这是疯了不成。” “老子跟潘大人、左大人他们熟络异常,也从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个人看,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干儿子来服侍。” “好不容易给他弄来的这么一个差事,他倒好,竟给老子添麻烦!” 第三百五十章有功劳,当赏!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罢了!既然都已经关起来了,那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受两天罪,反省反省。” 慧通和尚说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满桌的饭菜散落了一地。 大儿子白三塘担心的说道:“爹,二弟如果是惹了许戈成那种人,那许戈成绝对会报复的。” “若是让他上奏折,把这件事情捅到了吏部、户部,那二弟的差事会不会泡汤了?” “让他在大牢里面受两天罪也是应该,可不应该把他的差事给弄糊了呀。” 慧通和尚刚才气在气头上,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经他大儿子一提醒,立刻说道:“坏了!” “想必今天吏部的调任文书就已经送到了府尹衙门里面,可是他许戈成却没有放人。” “还真被你说中了,他要把六景的差事给搞砸!” 白三塘:“爹,能不能再跟几位大人说一说?让他们把二弟的差事,赶紧给定下来!让许戈成赶紧放人!” 慧通和尚点了点头,“说的有理!你今天晚上连夜去大牢里面见一下他,我去云梦乡安排一下,看看这几天他们还来不来。” 左冲制行动迅速,在朝廷议定巡盐的第三天,就已经带领户部的人马离开了临安,朝着台州而去了。 也就是在这天,赵羡晟从麒麟渡回来了,给赵构带回来了议和的盟约。 大庆殿内。 赵构看着那张金色的布帛,上面正用金,宋两种文字写的一条条和议。 “好,晟儿此次签订盟约有功劳,当赏!彭则,传旨!” 彭则手中早已经拿着一道圣旨了,这是赵构事先就已经定好的。 他觉得赵羡晟这一次盟约确定有功劳,要重重赏赐。 彭则尖声宣读旨意。 “朕体察二殿下素怀仁德,才智出众,屡建功勋,深得民心。为彰其功绩,特封为郡王,名号益淮,以示褒奖。” “今赐予益淮郡王府邸一座,位于临安之东南,景致优美,府内设施齐全,可供郡王安居。” “此外,特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充郡王府库;上等丝绸百匹,锦缎五十匹,以备郡王日常所需;明珠十颗,翡翠一对,以及其他珍宝若干,以为郡王赏玩。” “更赐良马十匹,以助郡王出行便捷;精选侍卫五十人,护卫郡王府邸安全。望益淮郡王承朕厚望,继续辅佐朝政,为国为民多做贡献。” “钦此!” 听到这个圣旨里面的赏赐,文武百官都惊讶不已。 赵羡笪在一旁听到这,脸色一下就涨红了。 自己这个大皇子现在还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尚且没有爵位,赵羡晟二皇子,做了一回钦差大臣,与金人签订了盟约,就被封为了郡王。 这让他心里感到很是不平衡,又有许多嫉妒。 要知道,日后他是要与赵羡晟争夺太子之位的,如果在爵位这件事情上面落后于赵羡晟,日后怕是要再追上赵羡晟晋升的步伐,怕是难了! 宣读旨意的时候,赵羡笪斜眼看了一眼赵羡晟,赵羡晟正一脸得意,嘴角的笑容已经难以抑制了。 赵羡笪心中叹了一口气。 如今已经是2月,从初一开始,他和三号就已经搬出了皇宫之中,在临安城中择宅院独自居住了。 眼下,赵羡晟的宅院已经成了郡王府。 而他院子,尚且还是一个皇子府。 这个差距,在文武百官眼中看来可就大了。 赵羡笪心中有所哀伤。 徐川没有想到赵构给的赏赐居然如此之大。 一个郡王,能够让赵羡晟拥有的实力更加强大。 光是这些金银赏赐之物,赵羡晟若是用来收买那些官员,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依附于他。 再加上,赵羡晟在京城之中也多有产业,日后他的财富会越来越多。 徐川尚且没有想到的一点就是,赵羡晟作为潘云峰集团中的一员,也是分一杯羹的,今日之赏赐,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赵羡晟私库之中的银两,现在已经有二十万之多! 对于日后的太子之争,徐川已经有了选择,那就是将赵羡笪扶上皇位。 不过,徐川也想到了今日赵羡晟所接受的赏赐越重。日后等到金兵率军大举南倾而下的时候,他就会受到更多的责难。 王渊静静地听着彭则宣读旨意的声音,这些话都是从他左耳进右耳出,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朝堂风云变幻,今日高高在上的人,明日就有可能跌落深渊。 王渊在朝堂上站了几十年,之前有很多比他还威名赫赫的那些大官,现在,那些人早已经不在了。 有的人被革职还乡,有的人被下狱处死,还有些人则是悬梁自尽,饮毒酒了结。 朝堂之上来来往往的纷争,他看得多了,也看得清了。 潘云峰听到赵构给赵羡晟赏赐,也是惊讶不已。 他心中暗暗想到:看来陛下是倾向于让赵羡晟来做日后的太子。不然也不可能今日就给他封郡王之位。 想到这里,他心里高兴不已。 “这次的太子之争,老夫选对了人。”潘云峰心里暗暗说道。 之前赵羡晟给他送礼,想要自己把这个钦差大臣的位置让给他,看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若是没有自己当初的推辞,也不会有赵羡晟今日的赏赐。赵羡晟应该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日后赵羡晟成为太子之时,老夫便是其重臣! 潘云峰心中开始琢磨,自己如何才能把如今待字闺中的十五岁小女儿嫁给赵羡晟。 费冲和李子靖心里面现在依然是一个想法。 当初他们在赵构欢送赵羡晟这些人去签订盟约的时候,曾经说过“福兮祸所依。” 现在,他们仍然认为,赵羡晟如今被捧得越高,日后摔得就越惨。 其他的文武百官,心里面想法各异。 有人对赵羡晟的加封感到不满,认为赵羡晟只不过是做了一回钦差大臣,签订盟约,这样的功劳,怎么值得去加封为郡王呢? 那日后若是再来个大功劳,岂不是要直接封为亲王了? 亲王的封赏就已经到顶了,之后再封就无可封了,难不成要直接立赵羡晟为太子吗? 有些人则高兴,这些人早已经成为了潘云峰的依附,潘云峰的想法他们心知肚明。 第三百五十一章恕微臣不能接受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就是打压赵羡笪,扶持赵羡晟,让赵羡晟的功绩越多越好。 武将之中的大部分人,则已经对赵羡晟完全没有好感了。 一个主张议和盟约的皇子,完全就是金人的附庸! 这一次的议和,赵构已经接受了完颜亶的封赏,虽然地位仍然还是不变,但是名义上他已经成为了汉人皇帝! 而完颜亶,则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金宋皇帝,既是汉人天子,也是金人天子。 不过,这件事情在朝政之上,所有人都不会去提的。 这就像是大殿柱子上干掉的一小坨鼻屎。 虽然他确确实实是在那里,但是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旨意宣读完毕之后,赵羡晟赶忙跪下,“儿臣领旨谢恩,父皇天恩浩荡,万民感恩戴德!” 赵构端坐在龙椅之上,高兴道:“好!议和之事,王爱卿,潘爱卿出力颇多,殚精竭虑,朕也有赏赐!彭则,传旨!” 彭则刚刚要宣读第二份圣旨的时候,王渊忽然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本奏。” 赵构眉头一皱,这圣旨还没有念呢,怎么你就上来说话了? 你是要反对朕刚刚对赵羡晟的封赏吗? 但是王渊已经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赵构也只能不满意的说道:“王渊,你有何事?” “陛下,今日陛下给微臣的封赏,恕微臣不能接受!” “如今金宋议和已定,却每年要耗费六百万两白银上贡,微臣请奏陛下,将臣的赏赐省下来,当做对金人的上贡!” “陛下体察民情,爱惜百姓,常常有感于天下黎民辛劳。”“老臣为官这十年,所受陛下赏赐颇多,府第充盈,有再多的赏赐也着实放不下。” “如今国库空虚,六部、十八路州府各地的拨付银两,尚未完全支付。若是能够省下微臣的赏赐,便对国库多有益处!” “陛下,微臣故而有此呈奏!请陛下恩准!” 王渊这话,其实就是明摆着阴阳赵构。 王渊觉得这一次金宋的事情完全就不应该给百官赏赐,更不要说你给赵羡晟的赏赐也太过分了。 所以王渊站出来,这个时候反对,就是要给赵构心里添堵。 虽然他明面上说的都是自己的理由,但扎的却是赵构,赵羡晟,潘云峰等人的心。 且不说潘云峰,经过王渊这么一搅合,好好的一道赏赐的圣旨,就难以宣读下去了。 这么一搞,潘云峰本来还期待自己能够再得一些珠宝,结果这次必定要落空了。 最主要的,王渊这个时候站出来了,还摆出来了“天下苍生”的大道理,要把属于自己的赏赐给捐献出来。 赵羡晟,潘云峰两人,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那些金银珠宝,也必须摆出和王渊同样的态度来,给所有朝廷百官看。 赵羡晟反应很快,在王渊说完这话之后立刻便抢答。 “陛下,儿臣也有此意!诸多金银珠宝,若是能够充盈国库自然是最好。儿臣也是为父皇分忧,为天下黎明减负。” 潘云峰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也有此意!愿意效仿王大人之举,捐献赏赐,归于国库!” 赵构闷闷不乐,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这三个人。 本来他高高兴兴,今天要行一回皇帝的风范,大肆封赏一番。 结果半路跳出来个王渊,把他要做的事全给搅和了。 彭则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构无奈的挥了挥手。 彭则让旁边那个还捧捧着几道圣旨的人退了下去。 看来今天除了王渊,潘云峰之外,还有很多人也在赵构的赏赐之列。 诸多官员看到这一幕之后,在心里面纷纷咒骂王渊。 “老不死的,自己日子过得好,也不能够断了我们下面这些人的生路啊,那些赏赐就算你不要也别拦着我们要啊。” “老匹夫,着实该死。” 今日朝堂上,又议论了一番各地工商税施行和春耕的事情,这两件事情都是关系户部的。 如今户部左冲制带人巡盐去了,户部的差事由牛禹锡兼任。 他呈奏了一番,说了一些条陈,赵构当堂准奏了去。 本来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要上奏,赵构实在是没有耐心听了。 “今日朝会就到这里吧,若是有其他事情,上奏过来便是!” 彭则尖声道:“退朝!” 众人鱼贯而出,向着大殿外走去。 仁明宫之中,魏蓉已经准备了宴席,专门款待赵羡晟。 自己的儿子已经先一步封为了郡王,日后成为太子,也更快一步。 接下来只要将赵羡笪狠狠打压几下,让他出不了头。自己儿子这太子的位置便稳了。 赵羡晟退朝之后,快步朝着这边而来。 “母妃!你看!”赵羡晟将圣旨高兴的展开,给魏蓉看。 魏蓉大喜:“为娘高兴啊!知不知道,昨日,你父皇命人起草这份圣旨的时候,为娘就在旁边。为娘要比你还早知道。” 赵羡晟跪下说道:“儿子叩谢母妃!” “好,好好快起来吧。” 母子二人交心一番,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不多时,有宫女来禀报,“娘娘,殿下,陛下来了!” 二人快步出去迎接。 赵构来了后,又少不了那些礼节,一番行礼,三人坐定。 赵羡晟又对赵构进行了跪拜,谢恩,说了好些吹嘘拍马的话。 赵构甚是高兴,在朝堂上被王渊所搅和的心情,转归为好。 “晟儿!此次金宋议和,你能够代朕而去,签订这盟约。朕心甚慰!这点你要比你大哥强!” “此次议和意义重大,故而朕要对你多加赏赐,就需要让天下人知道,如今金宋议和已成!日后淮河两岸,便有千百年的太平!” “也是要告诉那些朝中反对议和的文臣武将官员,让他们知道朕的决心!” “日后,你要尽心尽力做事,兢兢业业,吏部之事,关乎着百官,你若是能够选一批忠信之人,多加培养,收为心腹,日后不失为一些资本啊。” 赵羡晟:“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赵构点头,“朕再告诉你一句,你要少跟那些朝中的大臣结交,这些人虚而不实,与你结交,都有目的!所以你要多跟下面的那些官员们接触!” 第三百五十二章天子之命,不可违背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那些四品、五品的官员,他们才是我大宋朝廷的基石啊,你若是能掌控好这些人,朕一定更加重用你。” 听了赵构这话,赵羡晟心脏砰砰直跳,澎湃异常。 “父皇之言,儿臣铭刻于心,定当勉励遵循!为父皇分忧!” 魏蓉在旁边笑道:“好,晟儿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了,如今陛下封赏你为郡王,有了御赐府邸,在宫外居住了,可还是要常常进宫来,切莫忘记。” “儿臣谨记,日后,每日进宫来向母妃问候,向父皇呈奏。” 魏蓉高兴地点了点头,赵构也颇感欣慰。 赵羡晟心情高兴,而赵羡笪却情绪失落。 散朝之后,便去翰林院找自己恩师王山。 王山正在小火炉上面煮茶喝、剥橘子吃,见到赵羡笪闷闷不乐地走了过来。 “殿下心情不佳,可是朝堂之上有何不顺心的事情?” 赵羡笪坐下之后长叹了一声,将朝堂之上赵构对赵羡晟的郡王封赏之事说了遍。 王山听了之后,也是大为惊讶,心中骇然。 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了。 “怎么会如此!二殿下只不过是做了一回钦差大臣。这又算是什么大功劳?陛下居然如此封赏。” 赵羡笪:“朝堂之上时百官多有小声议论,但是,当时无一人敢曾言说。连王大人也只不过是带头拒绝了那些金银赏赐,对于郡王的封号无人反对。” “徐大人、费大人等,则更是未曾说一句话,显然已经默认了此事。恩师,学生担心,他们会不会也是支持……” 王山想了一会儿,想出一点眉头,“殿下稍安勿躁,此事既然已成事实,焦躁已然无用。” “眼下,按照徐大人先前不争是争,争是不争的话来看,这件事,殿下不仅不能懊恼,反过来还要主动去向二殿下恭贺!” “如今二殿下应该准备要入住御赐的郡王府第了,到时候,少不了要办一场乔迁大宴,到时候,殿下就备上一份厚礼,大张旗鼓的去向他庆贺。” 赵羡笪一愣,恍然有所悟,“恩师这是要让学生在父皇、百官面前,留一个谦逊有礼、不与人争的好印象!” 王山点了点头,又对赵羡笪叮嘱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徐川散朝之后,带着楼小丫到了城南的一处民居院落之中。 院落门口已经有两个人在守着,见到徐川之后,立刻随徐川进入了院子中。 “在此处看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徐川对楼小丫叮嘱道。 院中正屋之内,正有十个穿着便服的人。 “大人!”见到徐川进来,几人齐齐行礼。 这些人都是徐川精挑细选出来的信任之人,也是之前专门培训过的,熟读金人语言的人。 “今日,我交给你们一件重要的事情。”“此事做成之后,你们便可立下万世之功!” 对于要执行什么任务,在场的锦衣卫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一般布置任务都是在锦衣卫衙门之中,却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徐川把这些人单独召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做到保密,不走漏风声。 说着,徐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 “上面之人便是你们此行的目标,应该如何杀掉他,你们在到了五国城之后,根据情况自行决定。” 几人接过那张纸一看,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要杀的人,正是如今的太上皇赵佶。 “大人,这……” 徐川观察着这十个人的神情。 若是这些人中有一个人露出了恐惧害怕的神情,那他就不可能再信任此人,还必须今天就将此人解决掉。 但是好在这些人没有让他失望,经过办案历练之后,这些人倒有了一种杀气在身上,即便是面对这样的任务也能够不再恐惧。 “天子之命,我等不可违背,不问缘由,不问为什么,只有用心去做。”徐川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卑职明白!” 徐川将那张纸接过来,放在火炉上面烧成灰烬。 “你们即刻出发,完成事情之后立刻返回临安。若是中途有任何变故,你们也知道该如何传信。” “是!” 十个人身着便服,当天便低调地离开了临安。 在锦衣卫的记录之中,这些人是去了平城刺探金人消息去了。 做完这些,徐川依然是回到锦衣卫处理公务。 从过完年之后,十八路州府、各县,便有诸多人士前来临安城,报名参加锦衣卫。 到了二月初一,当日在衙门口报名的人居然能有两百多。 之前徐川让发在各地的告示终于起了作用,在丰厚的报酬之下,很多人慕名而来。 这几日,衙门里面的文武考试,举行的热闹非凡。 又因为报名的人太多,徐川让人提高了选拔可用之才的标准。 从正月十五到二月初,半月的时间,锦衣卫衙门之中就又有两百多个新加入的人进来,总人数已经到了五百多人。 为了安顿好这些人,徐川让经历司姚斌又在周边重新购置了诸多宅院。 此外,专门给了工部一万两银子的款项,让其加快修缮皇城之外的新衙门。 下午的时候,张银兴陪着徐川在新衙门中查看建筑质量,二人从已经修好的大门进入,穿过了新大堂,到了后殿。 张银兴:“徐大人,按照这个时间,四月底,衙门便可给你落成。怎么样,前前后后八个月时间,一定让你用上新宅邸!” 徐川笑道:“还得是银子呀,给了你工部前后三万两银子,折算下来,你们倒应该还能赚一些。” 后殿这边按照徐川的想法,是用来给四个司的指挥同知所用的,在后殿正房,便是他的公房。 如今这一处区域已经完工,看起来总算是像模像样了,徐川和张银兴走了进去细细查看。 里面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等到徐川和张银兴走到大殿外面的柱子跟前时,却发现了问题。 这根柱子按理说应该是用一尺半的大圆木做柱子,可是徐川肉眼看过去,这个长度明显度明显不够。 张银兴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骤然一沉。 “这柱子怎么回事?”张银兴厉声责问旁边的主事。 那主事这个时候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害怕的有些发抖。 第三百五十三章你治不了我本官!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徐川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些人就连修建锦衣卫的衙门时候,都敢偷工减料了。 那监工说道:“张大人,这次修建锦衣卫衙门中所用到的木料、石料、工料,都是监造司直接拨下来的!卑职也知道这些用料不符合要求。” “可卑职也跟上面监造司的大人们说过这回事,监造司的大人们把卑职骂了一通,让卑职继续使用这些送过来的这些木料、石料。” “小的也没办法,上面工期催的紧,要是来回折腾,眼看着就赶不上了完工期限了。” 张银兴骂道:“出现这种问题,为什么不向本官上报?” 那监工委屈地说道:“卑职上报过了,但都被监造司的几位大人给压下来了!如今……” “行了,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何用!等着领罪吧。”张银兴骂道。 那监工一脸委屈,额头上流下了汗来。 一直跟着徐川等人的,其他几个管事这个时候也战战兢兢的,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 在柱子墩旁边下,是两个大石台子,石台子与周围的地砖接缝明显没有对齐,徐川用脚踢了踢,突然发现那块地方有些松动。 徐川用力一踩脚下那块松动的砖,地砖居然微微凹陷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天杀的!”张银兴在旁边骂道。 “我还以为四五月份至少能够用上这衙门呢,看来现在是根本不可能了。”徐川叹了口气说道。 张银兴也是心情极为愤怒,“下面这些该死的人一定又是偷工减料,贪污了不少。这件事情,我看工部这边也正好要过过筛子了,你锦衣卫插手进来正好。” 徐川点了点头,“好!正好,锦衣卫这边帮你整顿一下工部的人手。” 张银兴:“今天工部监造司的那些人,还不如你直接派人把他们都抓起来,审讯一番,此案定能这几天水落石出。” 徐川回到锦衣卫之后,立刻便把这件事情安排了下去。 另一边,张银兴回到工部衙门之后,便立刻将监造司的诸多官吏都叫了过来。 张银兴想要以商谈要事的名义,把他们留在议事厅,到时候等着锦衣卫的人上门来抓走即可。 监造司的一个郎中,两个员外郎,四个管事,都接到了张银兴的命令,要求他们去议事。 可是其中有一个员外郎却不把张银兴的命令当回事,这个人叫做魏思桓,乃是贵妃魏蓉的弟弟。 去年,在魏蓉的举荐下,魏思桓便来到了工部衙门任职,管着监造司的诸多事宜。 因为这个部门平常负责着工部所承办诸多工程的木料、石料征缴、拨发,是一个肥水衙门,魏思桓到了这里之后如鱼得水,这几个月下来,便已经贪污了好些银子,打通了诸多关节。 现在的监造司,已经全部是他的亲信人手。 本来他还想要拉拢张银兴下水,结果张银兴根本不买他的帐。 这一次张银兴也是想要借着锦衣卫的力量,把魏思桓这个蛀虫给查办了,同时整肃一下工部内部的人手,张银兴又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把依附于潘云峰等人的官吏们统统排挤走。 没有办法排挤走的人,也至少要让他们坐冷板凳。 张银兴到了议事堂的时候就发现魏思桓居然没有听命而来。 “魏思桓在哪里?立刻派人去叫来,有要事相商。”张银兴厉声问道。 旁边的手下叫苦道,“大人,这个魏司丞,卑职已经叫了他多遍,他却根本不当回事,还扬言说除非大人亲自去请他来,不然他绝对不会参加今日议事。” 张银兴道:“好大的胆子,敢断然不听上官的命令,为所欲为,自行其事,看来她是不想要当这个官儿了。” 突然听到张银兴这样说,也是惊讶了起来。 这些人也都知道魏思恒这个人的身份,他也正是有这种身份,才所有上下官吏都对他敬让三分。 可以说整个工部除了张银兴以外,尚且没有人能够治得了这个魏思恒。 “哼!本官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何时。” 李大志带着人来到工部的衙门口的时候,立刻便被请到了议事厅,将在厅内的所有人都给抓了起来。 “还少一人,魏思恒在何处?”李大志问道。 经过人们的指点,李大志带着锦衣卫朝着监造司而来,他一过来,就看到了魏思恒正在对着张银兴怒骂:“哼,狗娘养的,就凭你也想要让本官过去议事?” “我告诉你,在整个工部衙门,你就是个摆设!除了那几个侍郎,还有谁听你的话,看你的脸色?” “告诉你,你治不了我本官!” “放肆!”李大志大声喊道。 一声洪亮,倒是把正在说话的魏思恒给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一看,只见几个锦衣卫已经到了门口。 看到锦衣卫,魏思恒心中一慌,但是又立马镇定了下来。 “怎么,你们锦衣卫想要干什么?这里是工部衙门!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乱闯的地方!速速离去。” 张银兴冷声说道:“魏思恒,你可知罪?贪污渎职罪行已然暴露,今天锦衣卫就是来抓你的。锦衣卫李大人在此,你还敢如此嚣张?” 魏思恒傲慢的说道:“锦衣卫?没有陛下的圣旨,任何人都不能抓我。” 李大志走上前去直接给他扇了一个大耳刮子。 “啪!” 声音异常响亮。 跟随锦衣卫而来的众多工部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议论纷纷。 “只知道锦衣卫办案凶猛异常,拿人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今日,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这个人可是当今蓉贵妃的亲弟弟,锦衣卫必然知道此人的身份,他们却还敢这样对他!” “看来锦衣卫师出有名,就是奔着这魏思恒来的,说不定是在针对他背后的蓉贵妃啊……” 魏思恒被李大志的一大巴掌给打得愣在了原地,脸上滚烫滚烫的,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你……” 他指着李大志的鼻梁狠狠地骂道:“放肆!你敢打皇亲国戚!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志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人五花大绑,把他的嘴巴给塞住了,押着他出了工部。 第三百五十四章本王日后必致你于死地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魏府,如今魏蓉虽然只是贵妃,但在所有文武百官看来,她成为皇后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她便可登上母仪天下的大位。 为此,她的娘家魏府,势力也是颇大。 这一次,魏思恒被锦衣卫抓去,府上便立刻得到了消息。 当日傍晚,便差了人进宫去找了魏蓉,说了此事。 魏蓉知道后,派遣了人手去通知赵羡晟。 赵羡晟从朝堂上下来之后,和潘云峰等人一同去了云梦乡寻欢作乐,以庆祝赵构的封赏。 魏蓉派来的人没有找到赵羡晟,一直在郡王府等着。 赵羡晟从云梦乡出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便立刻向锦衣卫而来。 徐川接待了他,装作不知道魏思桓之事的样子,问他所来为何事。 赵羡晟:“徐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手下的人因为误会,将我在工部办事的舅舅给抓了。如今我是来询问情况的。” 徐川这才装模作样地把李大志叫了进来,让他把情况说了一下。 李大志:“大人,魏思恒贪污渎职之罪他已经招了,这是他所陈述的供词。” 将魏思恒抓进来之后,班占魁立刻对他使用了水刑,没有半个时辰,魏思恒便因为怕死,把他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大志即刻带着人按照他所供述的,去把他的府第是给查了一遍。 果然在其家中查出了很多金银珠宝等财物,还有它与一些木料,石料行往来的一些记账。 有这些证据和供词,直接就坐实了魏思恒的罪状。 赵羡晟在得知消息之后,已经是撇开了手头的要事,快速赶了过来,但他的速度依然还是慢了,从魏思桓被抓,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 赵羡晟这时也在心里面骂道,“不争气呀,为何这么快就给招了,还让人查出了这么多罪证!” 徐川问道:“殿下,这便是锦衣卫办案的情况,根据所查证的情况来看,魏思恒确实有贪污渎职之罪,并且受贿贪污已经高达十三万两。” “这件事情若是是奏报到了圣上面前,很有可能会对郡王的颜面有所损伤啊。” 赵羡晟对徐川说道:“徐大人,不妨先让你的手下离去,有些话你我二人单独说。” 徐川眼神示意,让李大志、楼小丫几人离开了房间。 赵羡晟道:“徐大人,不妨你我做一笔交易。父皇日理万机,像我舅舅这种小事情就不必叨扰他老人家了,这件事也送本郡王亏欠大人的一个人情。” 自古以来,银钱好欠,人情难还。 赵羡晟觉得自己这么说也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徐川也一定会同意作出妥协,把这件事情给简单盖过去。 徐川却道:“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怕是已经迟了。”“锦衣卫按照规章制度,每日都有案牍要送进宫内存档,以供陛下随时可以查知锦衣卫的工作情况。” “魏思恒此案,今天辰时,便已经随同其他案牍,一同送入了宫内。” 赵羡晟蹭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 徐川:“殿下稍安勿躁,此事非人力可以为之,锦衣卫都是照章办事。”“如既然魏思恒有此罪状,那必然要让陛下所知晓。” “不然日后其打着宫里的名义,拿着陛下的旗号招摇撞骗,在工部胡作非为,贪污渎职,岂不是酿成大错?” “殿下放心,念及其皇亲国戚身份,如今其所犯贪污之罪,罪不至死……” 赵羡晟没有听徐川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走出去公房,离开了锦衣卫。 出了锦衣卫衙门,赵羡晟咬牙切齿的骂道:“徐川,本王日后必致你于死地。” 吏部衙门。 李子靖正在批阅这几日手下人送过来的呈奏。 就看到了关于许戈成的那份呈奏,其中说了白六景这个人在府尹衙门内的诸多恶行。 许戈成最后建议直接把这个人开除官职,永不录用。 李子靖看完之后,直接传了命令下去,一份公文送到了府尹衙门,把白六景革职查办。 同时,将之前吏部下发出来的那份将白六景调让户部的文书也收回了。 在大牢之中的白六景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转而对许戈成求起了情来,连连道歉,承认自己的过错。 在许戈成面前,他趴在牢房的栅栏之上说道:“许大人,卑职知错了,请许大人发发慈悲,让卑职离了这府尹衙门吧!” “卑职为昨日的过错,向大人请罪。” 许戈成冷哼一声,对他说道:“日后,你便是百姓之身份,再也不是官了。”“之前你在衙门之内对本官不敬,已经犯了忤逆上司之罪,本官给你三个月刑罚。” “这三个月,你就在这大牢之内度过吧。” 慧通和尚知道了自己儿子的这回事情之后,越发焦急了起来。 正好当天是潘云峰,赵羡晟等人在云梦乡中逍遥的日子。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慧通和尚又找到了潘云峰。 这一次他还专门拿了一个托盘,在上面放了百两金子。 潘云峰掀开金子上的红布,便有一阵阵金光照射到了眼睛之中,甚是刺眼。 “慧通,这是又有何事要老夫帮忙呀?” 慧通和尚避重就轻的把自己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许戈成的身上。 “那个许戈成仗着背后有锦衣卫为他撑腰,就对犬子大加鞭挞,肆意凌辱。请大人为犬子做主啊!” 潘云峰皱着眉头,这种事情他倒是从来没有听过,有点稀奇。 许戈成这个人,他之前还听左冲制说过,说此人冥顽不灵,忘恩负义,背地里已经投靠了徐川。 “原来有这事,不过此事要处理起来倒也简单,老夫今日便为你做主了。” “谢大人恩典,小民感激不尽。” 潘云峰很是享受慧通和尚对自己的跪拜。 这个少华寺的一方主持,受万人佛徒敬仰的一个人,要对着自己如此跪拜,他心里颇有些满足。 谁也不嫌自己面前跪拜的人多。 潘云峰虽然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是他却依然享受这种被人跪拜感觉。 这种权势的力量,握在手中的时候,简直像是神仙一般。 第三百五十五章海策论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曾经他对秦桧甚是羡慕,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坐上秦桧那个位置。 回到中书衙门之后,他便以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名义,立刻给吏部那边李子靖递送了公文。 第一件事是要求将许戈成从临安府尹的位置上调任翰林院五品教谕,第二件事则是将白六景调任户部度支司六品管事。 许戈成接收到公文之后,大怒道:“岂有此理!潘大人这是何意!岂能如此插手吏部事务?连六品官员任免都管?” 许戈成气不过,直接向赵构给上了奏折,陈述了这两件事情。 事情到了赵构面前之后,他看完奏折也是大怒肝火。 “潘云峰岂能如此糊涂?对六部门的事务插手如此之深。” 按照道理来说,潘云峰作为宰相,管理着六部诸多事宜,但这都是从一些大事。 而对于六品官员这种任免,他不应该具体干涉。 临安城中,赵构任命一品、二品官员,也不过是六部尚书、侍郎、各路安抚使这一级的人选。 特殊情况下,赵构会直接任命三品官员,那就是徐川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除此之外,三品以下的官员任命都是由宰相做出的。 但是,对于六品以下的官员,则应由各部尚书主管。 这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却一直是传统旧制,代代沿袭。 如今潘云峰这样做,赵构也看得出来,他一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恩惠。 当即,赵构把奏折给批了出来,命人送到了潘云峰手中。 在奏折之中赵构批评了他一番,并且让他收回之前的那份公文。 潘云峰看红色朱批之后大为震惊,“李子靖,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到向陛下告起老夫的罪状来了!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这杂种!” 最后,潘云峰把白六景安排进了枢密院内,做了一个六品的军使,算是安抚了慧通和尚。 慧通和尚对潘云峰等人感激不尽。 潘云峰等人于云梦乡之中逍遥作乐的时候,罗冲又在潘云峰的宅院之中等待了他一整夜,依然没有见到他出现。 未时末的时候,罗冲咒骂道:“他妈的,都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了,一天天都不着家的。在外面寻花问柳。实在是该死!” 他摸了摸怀中那封极为重要的信,叹了口气。 本来只要把这封信送到之后,他就可以尽快离开临安了,结果却连着拖了两日。 “这老头子能跑哪儿去呢?”罗冲思来想去,为了不让自己明夜又跑空,决定在中书衙门前,遵守潘云峰。 当天,潘云峰散朝之后,从皇宫回到中书衙门,便愤愤不平地把把一沓书册扔在了自己桌上,随后召集来了赵羡晟、蔡云栾、王珑议事。 这套书册,是今天朝会之上,赵构让众多大臣们议论的海策论。 从正月开始,经过多日的构思、编纂,徐川终于把这份册子给写了出来。 里面详细记述了发展海洋贸易、组建海军队伍的方略和步骤。 在朝会上的时候,赵构便已经对于这份书册多加赞扬,要求所有光源拿回去细细研读,提出相关意见来。 十天之后进行,若是诸多官员未能提出合理意见,并按照徐川的书册施行,建造巨型海船,筹建大宋海军,开启海上征战、贸易。 潘云峰道:“若是徐川此方略能成,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又会攀升一层!日后咱们想要撼动他的地位,就更加难了。” 赵羡晟:“徐川此人嚣张跋扈,居然之前能在工部将我舅舅给抓了,如今舅舅还在锦衣卫大牢之中!母妃多次催促我,让我将人救出来。” “可是我去了那锦衣卫两次,却依然是而被徐川用官话给挡了回来。” “看他最后一次所说的话,俨然是想要以此作为要挟!此人着实可恨,一天不除,我心难安。” 如今,魏思恒的案子已经随众多案牍送到了宫中,徐川却没有主动上奏折向赵构说明这件事情。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他要等着赵羡晟和魏蓉等不住了,自己主动跳出来在赵构面前说此事。 到时候,他后发制人,把相关的罪证摆出来,到时候,赵构就不得不处置魏思恒此人了。 蔡云栾怒道:“他敢如此对待殿下,不就是是仗着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吗?因为在陛下面前,他有监察百官的作用,所以被陛下重用!” “下官看来,大人不妨把都察院调用起来,由都察院来纠察一批贪官污吏做给陛下看看样子,让陛下知道,在这朝廷之中,也不是只有锦衣卫可以整顿吏治。” “这样一来,陛下对此人的倚重便会少一分。” 王珑道:“可是,此举只怕也是杯水车薪,无法撼动徐川锦衣卫的地位。”“毕竟,当初锦衣卫可是差了好多二品大员,才被陛下所信任的。” “马晨材、高在林这些人,都是折在了锦衣卫的手上。”“若是咱们想要让督察院发挥作用,也得抓一些这样的人,可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几人听完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 潘云峰:“之前,朝廷之中诸多方略都是由此人提出的,如今又提出了海策论,说什么用海战征服西方四胰,让海上万邦来朝,这些东西,最是能讨陛下的欢心。” “之前咱们想要把工商税给搅乱,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如今各路已经全部施行工商税,眼下看来,进展倒是不错。” 最难对付的,便是那些有真才实学的敌人。 几人商量了一通,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办法。 潘云峰道:“只能寄希望于秦桧所言之事,能够有所作用吧!” 罗冲在白天的时候跟踪了潘云峰一天,终于在看到他今夜回到了家中。 “太好了,今夜终于能够完成此事。” 书房之中,潘云峰翻开了徐川的海策论,开始细细研读了起来,企图在其中找到些许破绽之处,用来辩驳徐川的这一方略。 不过他很是失望。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倒发现自己看得入迷,居然还连连点头,觉得这书册之中的论点颇为有理。 第三百五十六章太上皇这封信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到了半夜时分,就在他准备要离开书房,回到卧室睡觉的时候。 罗冲轻飘飘的从屋顶上面飞了下来,进入了他的书房之内。 上次向潘云峰来取中书令牌的时候,罗冲已经来过一次。 他也是驾轻就熟,对书房之中的布局都有了解,直接坐到了太师椅上。 “是你!”潘云峰一下子就认出了罗冲这张脸。 罗冲笑道:“潘大人何必这么惊讶?” 潘云峰立刻想到了罗冲是秦桧专门派来的人。 “秦桧所言之事,可是有眉目了。” 罗冲从怀中将那封密信取了出来。 潘云峰急忙接过拆开来看了。 他的脸上神情立刻舒展了开来,烛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闪现出激动之色。 这封信便是秦桧专门叫人伪造的。 假借赵佶的名义,写给王渊、徐川。 “秦大人说了,有这封信再加上这些东西,你们就可以扳倒徐川、王渊!” 说着,罗冲从怀中又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赵佶的多年随身的一串佛珠。 “潘大人,如今这些东西我也交给你了,你现在给我写个回执,我也回去好向秦大人复命。” “好说,好说!”潘云峰说着,便撕下一张纸条,提笔写了两行字,给了罗冲。 这是当初他与秦桧约定的,在那收到信件和信物之后,便以这两句话回复秦桧,秦桧也就知道了。 罗冲小心翼翼将纸条收起来,潜入了夜色之中,离开了潘云峰宅院。 第二天一早,在上朝之前,潘云峰专门召集了赵羡晟、蔡云栾,将昨夜的事情说了。 潘云峰本来想在今日便将此事捅出来,赵羡晟却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潘大人,好饭不怕晚,如今虽然有了这关键东西,但是也要好好细细筹谋一番,做到万无一失才对。” “毕竟,这信件和信物到时候解释起来也是麻烦。需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来源。” “这两天我们先私下安排布置一番,给相关人等,把事情交代妥当,尽量编造一些真实的细节出来。” 几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在六日之后,再拿着信件和信物进宫向赵构呈奏。 魏蓉见已经三天时间了,自己的弟弟还没有从锦衣卫中出来,异常焦躁,厉声质问赵羡晟。 “晟儿,徐川他不过是臣子,又岂能在你面前作威作福?你难道还治不了他吗?你舅舅如今在锦衣卫中生死不明,再这么拖下去,母妃的心都要担心死了。” 赵羡晟为难地说道:“娘,如今情势不同,舅舅已经在锦衣卫中认了罪,现在锦衣卫手中就拿着舅舅的供词和罪证呢。” “他们如今尚没有把这件案子向父皇奏报,却已经把相关的案牍送入了宫中,只要父皇查起来,舅舅这件事跑不脱的。” “不过,儿臣已经与潘大人等人定下了一个计策,想必在六日之后,定能够将徐川扳倒!儿臣等人,便扶持新指挥使徐高增上位,届时,舅舅便可从锦衣卫中安然出来了。” “这两日,儿臣已经交代了徐高增,在锦衣卫中照顾舅舅。舅舅如今安然无恙,每天都能吃到好的!除了不能随意离开牢房之外,并无其他委屈!” 听赵羡晟说完这句话,魏蓉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过了六天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二月二十五,赵羡晟等人终于把相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在当日朝会散去之后,潘云峰带着信件、信物,到了垂拱殿。 进入了殿内,潘云峰先让赵构把彭则等其他太监屏退。 然后才将事情陈述了一遍,把东西递给了赵构。 “陛下,多日以来传闻之事,朝廷之中有一小团体,为太上皇做事!” “这些人暗中想要串谋起来,让陛下迎回太上皇,逼着陛下退位!” “太上皇这封信,就是给这两人密令!让他们煽动民间、朝堂议论,将太上皇从金人手中迎接回来!” 看完信件,赵构细细看着那串佛珠。 这串佛珠确实是赵佶常年以来佩戴在身边的,赵构经多年以前,便认得此物。 赵构大怒,将茶杯直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传人!抓!把这两个人都给朕给抓起来!”赵构怒吼着。 潘云峰见状,心中欣喜不已,觉得自己多日以来的筹谋终于在这一刻要实现了。 若是今天能够将徐川,王渊两个人扳倒,日后他在朝堂之上便可一言九鼎。 接下来,再用些手段,做几桩陷害案件出来,将费冲、李子靖、张银兴三个人从尚书之位上调走。 彭则急忙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站在一旁紧张的问道:“陛下,可是让去抓谁?” 他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渊!徐川!”赵构颤抖着拿着那封信,只感觉自己心血上涌,两眼发昏,险些站不住了。 彭则看到赵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连忙过去将他扶住。 “陛下!”彭则大叫道。 潘云峰上前,也搀扶赵构。 将赵构放在了龙椅之上后,彭则立刻让人去传太医。 本来潘云峰以为今天一定能够让徐川倒台,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赵构走缓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盯着那封信件细细察看了起来。 “不对!”赵构嘀咕道。 “陛下,怎么不对?”潘云峰诧异。 赵构之前暗示徐川,让他派人去五国城把赵佶给杀了。 昨天,徐川已经把这件事的进展隐晦地跟赵构提了一嘴,说派出的人已经过了淮河。 如果徐川就是要去杀赵佶,赵佶又怎么会写信给徐川来? 但是,这种事情赵构又不会主动说出来。 他两眼冷冷的看着潘云峰,厉声问道:“这信,你是从何而来!” 潘云峰看着赵构这双带有凛冽杀意的眼神,一下子慌了起来,但又稍作镇定,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赵构听完之后,沉思良久。 徐川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去杀赵佶,绝对不会是什么赵佶的人,这封信,绝对是假造的。 但这假造之人是谁? 赵构觉得背后又牵扯着诸多人,又是一件大案子。 眼下,朝局刚刚稳定下来,该如何处理此事?赵构心中徘徊不定,难以抉择。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不应该为难他们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赵构想到,潘云峰今天能够拿出这信件和信物来,必定是抱了一种自信的态度。 认定他今天会做出对徐川和王渊的惩罚,如果自己驳了他们的面子,日后赵佶被杀的事情传出来,这些人难免不会将事情想到自己的头上。 本来赵构是想要直接把潘云峰给交给徐川来查办的,但是就立马改变了主意。 “潘云峰,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能够确认此信和信物为真?朕都无法辨认的出来这串佛珠是否为太上皇贴身之物!”“你又能如何确定?” “着即,令督察院细细暗中调查此事,不要声张,更不要走漏的风声让其他人知晓。” “此事,由你一人向朕呈奏,若有发现任何证据,需要先得报来朕同意后方才可行动!” 潘云峰诧异赵构会做出这种决定来,这与他所预想的结果差了很多。 本来以为他今天在呈上这些东西之后,赵构就能够下令将徐川和王渊抓起来。 结果却只是让都察院暗中查探此事,之前做好的其他准备之事,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陛下,为今之计,应该先将徐川和王渊关押起来,等到将他们押入大牢之中,再将二人抄家,从其居舍之内,定然能够查出相关证据来。” “若是让二人依然在临安城中散布谣言,霍乱朝政,他们这个小团体越发壮大,到时候裹挟朝廷百官向陛下发难,便是酿成大祸!” 彭则这个时候也好像隐隐猜出了些什么东西,眼睛瞥了一下赵构手中的那封信,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看向潘云峰。 他不相信徐川、王渊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了潘云峰的话,赵构连连摇头。 “糊涂,你是真糊涂啊。此事若是大张旗鼓,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之前的传言重点旨意,就是说赵构因为害怕失去自己的皇位,故意不让赵佶回来,没有把救回赵佶的事情作为议和的条件与金人商谈。 若是按照潘云峰的想法,以朝中贼子的罪名查办徐川、王渊,就相当于是把这件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说。而这个是赵构现在最大的忌讳。 潘云峰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可以借用查办二人渎职之罪名,将二人革职查办。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两个人便是……” “行了行了,朕今日也乏了,就按照这些前所说办,务必谨小慎微,暗中查访,不可声张。即使若是惊动了这些人,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又生出诸多乱子来。” 赵构不愿意再跟潘云峰废话了,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潘云峰见状,也不得不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面,缓缓离开了垂拱殿。 殿内,赵构立刻写了一张条子,“给徐川送过去。” “是,陛下!”彭则立刻让陈留香去锦衣卫送纸条子。 太医很快过来了,给赵构把了把脉,又开了一些药。 “陛下是九五之躯,切不可随意动怒。如今气冲表里,心、肝二气在体内淤积不痛,才有了昏厥症状。再有动怒,气伤经脉肌理,便有大麻烦了!” 听着太医这话,赵构心情很是糟糕。 “这些人只会给朕添堵,倒害朕白白气了一通。” 从皇宫出来之后,潘云峰立刻便把情况与焦急等待着的赵羡晟,蔡云栾等人说了一通。 赵羡晟惊讶,“父皇怎么会如此处置?莫不是担心徐川、王渊在朝中势力已大?” 蔡云栾:“都察院人员不齐,能力尚且不及刑部,要查锦衣卫的事情。这下又该从何查起?此难……”说着,他还连连摇头,哀声叹气。 几人商议了一通,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遵照赵构的旨意来办了。 潘云峰立刻交代了都察院查办此案,并且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了自己的亲信去平城给秦桧,让他再使一点手段。。 锦衣卫中。 徐川从陈留香手中接过纸条一看,心中一喜。 潘云峰等人自掘坟墓,居然干出了这种蠢事来。 纸条上面,赵构让徐川查一下潘云峰的人是如何伪造这信件、信物的。 李大志那边也找来了徐川,报告了一下对罗冲等人的监视情况。 经过多日的查访,锦衣卫在前几天终于发现了罗冲我、白玉郎等人的落脚地,并开始在暗中观察着几人。 “大人,那个罗冲昨日居然跟踪着潘云峰走了一天!白天他一直在六部衙门外面来着,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跟着潘云峰回到了宰相府。” “二人应该是有什么苟且之事!那罗冲既然是为秦桧办事,那说明秦桧与这个潘云峰如今已然关系匪浅。” 徐川笑道:“自然,如今这两伙人,曾经反目成仇,各自下绊子,现在,为了对付我,也是走到一块了。不过,这一次他们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你先盯着罗冲那伙人,只要他们有异动,立刻出动抓捕,不要让他们活着离开。” “是,大人!”李大志说道。 交代完这些之后,徐川跟着太监陈留香进了皇宫,见了赵构。 将对罗冲等人的监视说了一遍,“陛下,潘云峰手中的信件和信物,想必就是从秦桧之处得来的。二人多有联系,如今更是携手栽赃。” “请奏陛下,将罗冲等人捉拿归案,事前,这些人曾经在锦衣卫中救走了秦桧,犯下了大罪!如今已经议和结盟,这些人居然还在临安城中行苟且之事。” 赵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之前的使臣夹谷拖浑在班荆馆中养病如何了?” 徐川道:“听说其身体已经无大碍,准备今日启程返回平城。” 听到这个消息,赵构也是松了口气。 之前让夹谷拖浑喝酒,没有出现人命,也算是一件好事。 之前他还担心夹谷拖浑的身体出现大问题,别到时候让金人在这件事情上面怪罪起来。 对于罗冲等人,以后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如今金宋两国已经结盟,不应该再有此等打杀之事,朕看,这些人就算是为秦桧做事,也不应该过于为难他们,便放他们离去吧。” 徐川诧异,如今到了这样的田地,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赵构居然都不敢对罗冲等人抓捕。 “无能!”徐川心中对于赵构只有这样的评价。 第三百五十八章锦衣卫来复仇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不过,这一回徐川决定不按照赵构的意思行事。 从皇宫中出来后,徐川让李大志挑选了十个精壮锦衣卫,让这些人先行埋伏在了临安城外。 当天,夹谷拖浑便从临安城离开启程返回平城了,由王渊和潘云峰对他进行了送别。 临走之前,夹谷拖浑颇有深意地对二人说道:“临安城人杰地灵,是一处好地方。日后老夫必定还会再来。” 潘云峰只当这句话是对于临安的赞美,高兴的说道:“使臣大人若是有兴趣,可随时前来找老夫,老夫必定款待。” 而王渊则听懂了在夹谷拖浑话里面的深意,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着夹谷拖浑一行人在道路上远去的背影,王渊嘀咕了句,“再见面便是你死之时。” 潘云峰诧异道:“王大人说什么?” 王渊没有理他,上了马车轿子离开了。 “看你能得意到何时。”潘云峰觉得然后有意无视了自己,在旁边愤懑的说道。 现在都察院的人已经暗中对徐川和王渊开始了跟踪。 不过,王渊因为深居简出,一般都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很少出来,跟踪的人也难以找到罪证。 而徐川则常常以锦衣卫衙门作为掩护,他从正门之中进入衙门之内,然后便从后门出来,跟踪的人完全不知道,而只是在衙门前街的茶摊之上苦等。 罗冲办完了事情之后,第二日白天,便从宗水门离开了,与夹谷拖浑不同,这些人走了水路。 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正被暗中观察的锦衣卫看在眼里,徐川这一次带着李大志亲自行动。 徐川,楼小丫、李大志,还有另外7名精干、信得过的锦衣卫随行,徐川这一次是要将罗冲、白玉郎这些秦桧的手下斩杀于此,让他们魂归荒野。 罗冲一行人出了临安城,想要去钱塘渡口,却发现背后正有人追了上来。 徐川一行人经过了简单的乔装打扮,换上了便服,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一队山匪。 罗冲:“古怪,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我们?” 白玉郎:“前面的道路上僻静,在那里埋伏一下,看看来者是何人。” 罗冲:“诸位兄弟,拐过前面的山头,下马隐蔽,看看是什么不长眼的人跟过来了。” 徐川等人一行马追上来的时候,只见路上空有几匹马在旁边吃草,马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不好,有埋伏!”李大志说道。 徐川:“莫慌,他们不过十四个人,只是躲在暗处观察我们了。”说着,他对着树林大声喊道:“诸位大哥,我们兄弟身为分文,想讨几位大哥要点银子买酒喝!” “几位大哥若是同意,这几匹马我们被牵走了。” 说着,徐向李大志使了个眼色。 李大志会意,作势要将路边吃草的那些马儿牵走。 “好家伙,劫道劫到爷爷的头上来了。”罗冲说着,从树林中快步跑了出来冲向徐川,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 在他身后,已经冲出来了白玉郎等十二个人。 “迎敌!”徐川喊着,拔出了绣春刀,杀向罗冲。 罗冲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近前,看到了徐川等人所使用的佩刀,立刻惊呼了一声:“锦衣卫!你们是谁!” 说话间,徐川已经提刀与他战斗在了一处。 到了跟前,罗冲终于认出了徐川。 “徐川,是你!”罗冲大惊。 他们在临安城中千防万防,就是担心锦衣卫会对他们出手,想不到还是没有防住。 “白兄,快走,我在这里殿后!”罗中对着白玉郎大声喊道。 白玉郎等人刚开始还以为是山匪出来劫道的,想要将这些人杀死在这里。 现在发现是锦衣卫之后,便知道自己难以杀的过这些人。 白玉郎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又不愿意让罗冲一人在这里殿后。 “要走一起走!” 说着,白玉郎已经与李大志战到了一处,刀光剑影,在道路上响起了阵阵金铁之声。 徐川剑法凌冽,罗冲不是对手,片刻之后败下了阵来,手中的刀直接被徐川给踢飞了出去。 长刀在罗冲的膝盖上刺了两下,罗冲受伤,两腿再也无力支撑,跪倒在了地上。 徐川便去支援李大志,将白玉郎也同样砍断了脚筋。 其他锦衣卫何立,将剩余的十二名金人当场砍杀。 战斗结束之后,徐川将秀春刀放入了刀鞘之中,走到了罗冲的面前,把他头底下的头拽了起来,“当初就是你从锦衣卫中救走了秦桧,是吧?” 罗冲知道自己今天必定会死在徐川的手上,也不再挣扎。 “哈哈,锦衣卫多厉害,传说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可还不是被我黑阎王两进两出?” 李大志走过来惊讶道:“你就是黑阎王?大人,是他潜入诏狱,杀了马晨材的!” 徐川道:“看来你还是个人才,但是你曾经给锦衣卫抹了黑,将秦桧此人从衙门之中救走,今天,锦衣卫来复仇了。” “你若是有遗言,现在说吧。” 罗冲两只眼睛死死看着徐川,“老子没有遗言!只求你徐大人能给一个痛快。” 罗中话刚刚说完,徐川手起刀落,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罗兄!”白玉郎大喊。 徐川对李大志道:“问一下这个玉面郎君的遗言,然后把他给杀掉,把现场处理干净。” 说完,徐川骑马朝着临安城回去了,楼小丫紧随其后,剩余的人将白玉郎杀掉,把现场处理了。 白玉郎的遗言,是不要为难他的一家老小,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李大志答应了他,“锦衣卫寻仇,祸不及家人。” 魏荣这两天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弟弟魏思恒,见赵羡晟等人的手段没用之后,便把这件事情跟赵构给说了。 赵构很是生气,尤其是从锦衣卫报上来的案牍之中,果然查到了魏思恒的供词、罪证清单后,他对魏蓉说道:“既然是皇亲国戚,更应该恪守本职。” “如此贪污,岂不是误国误民!日后休要再提为别人差事的事情!” 魏蓉在赵构面前连连求情,做了许多保证,最后赵构才说:“罢了,说起来,他毕竟是你弟弟,朕也不苛责于他!” 当天,赵构便给锦衣卫下了命令,将魏思恒给放了出来,不过,同时也革去了他的官职。 第三百五十九章金兵南下了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经过魏思恒这件事情,张银兴在工部衙门之内有了威信。 又因为徐川借着查处监造司的事情,帮着张银兴抓了二十多个贪官,张银兴便提拔了好些自己的亲信,将工部把控在了自己手里。 左冲制巡盐完成,回到临安,这一次为赵构带回来了一百六十四万两的银子。 赵构非常高兴,对左冲制赞赏非常多,又说了很多表扬的话,左冲制合不拢嘴。 赵羡晟,潘云峰,蔡云栾等人私下将左冲制巡盐扣下的60万两银子给分了,众人在云梦乡中继续逍遥。 到了月底的时候,徐川派出的那队人马也传回来了消息。 赵佶死在了五国城。 将此事委婉告知赵构之后,赵构当天还去了祖祠之中祭拜了列祖列宗。 诡异的是,金人那边对这件事情采取了保密。 赵佶死掉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因为去刺杀的锦衣卫,是把赵佶勒死之后,伪装成了上吊的样子。 这在金人看来,他就是自杀的。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三月。 这一个月来,徐川的河山酒坊,在十八路州府之中开出了二十多家分号,主要售卖河山酒和小玻璃镜子。 两项高价值货品,在各地推开之后,便广获好评。 河山酒更是因为有国酒的称号,被各路达官贵人所熟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 一家分号,一个月便可以有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光是这两项的收入,在一个多月之内就为徐川筹集到了将近一百三十四万两银子银子。 这些银子,走专门的渠道,从各地源源不断地向着庐州城送去。 岳飞收到银子之后,在江南、两淮、两浙、淮河以北广泛购置军需粮草等物。 这些都是他专门派出人手装作普通的商队,以民间商人的名义购买的。 买好之后,也不用到泸州城来,而是秘密送到了安丰、提陇这两个军镇,小心藏了起来。 作为淮河南岸的这两处地方,本是原先阻挡金兵的第一道防线,如今却连驻守的人都没有了,成了两处空场。 岳飞打算,等到日后金兵渡河南下之时,便立刻让边军轻装简行,快速向这两地集齐摆好阵势,阻挡金兵。 平城。 自从结盟完成之后,金人便开始广泛的收集粮草和、军饷。 更是对于铁火雷、火枪这两件东西费了很多心血来研究,他们也开始仿制,试图将这两种火器装备在金人的军队之中。 但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这件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即便是有图纸和工匠,他们也根本建造不出来。 因为徐川已经暗暗动了手脚,图纸是有错误的,工匠虽然是秦桧精心挑选的,有着真才实学是确实能够制造铁火雷、火枪的。 但是他们也是需要在一个工场内劳作才行,眼下,金人没有这样的工厂,他们空有自己的技能也用不上。 并且,工匠们大多数只会其中的一个步骤,不会建造整套东西。 金兀术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便找了秦桧,要求他从宋人手中,再找一些能手来,建立起火器作坊。 秦桧不遗余力,将这件事情告知潘云峰,想要潘云峰帮他办成此事。 但是潘云峰只有对铁火雷过问的权利,对于火枪之事,他并不能掺和。 所以潘云峰多次找了张银兴,还派了自己的一批人进入了铁火雷工场内学习,想要让这些人学成之后再去平城。 张银兴又怎能看不出来他的这些意图,直接把错误的方法传授给了潘云峰所派来的人。 等到了三月中旬的时候,这些人信心满满的到达平城,想要大展拳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造出像临安那样的铁火雷来。 造出来的要么是哑弹,要么是容易爆炸的铁火雷,出了好些事故,炸死了十多个人。 秦桧还在专心于此事的时候,完颜亶已经对金兀术下了命令。 要求金兀术在四月初一,出奇兵,六万大军渡过淮河,攻破临安,活捉赵构。 金兀术在结盟之后便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尽快拿下渡过淮河入侵临安。 听到命令之后便立刻开始调遣六万金兵,分坐二十路人马,从各地向着淮河移动。 自从结盟签订之后,淮河南北两岸五十里的范围之内,便已经成为了不驻军的区域。 各处城池,都是只有守备军,岳飞为了随时洞察金兵的动向,专门派了数百人,以商队的身份,在各地活动。 金兀术六万大军,在到归德城一线的时候停止了进军。 时间到了三月二十九,从夜间开始,金兵同时从各地出发,向着淮河而来,速度非常快,日夜行军不停。 岳飞派出去的人观察到这一动向之后,立刻到了淮河一线,在原先预定好的山峰上点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四射,冒出了阵阵浓烟,浓烟可以在十里地外看见。 南岸,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当他们看到淮河北岸的信号之后,同样燃起了狼烟, 率领金兵骑马狂奔在大道之上的金兀术,看到这件事情,便知道是宋人已经提前有做相关的准备。 “岳飞此人果然是本帅劲敌,即便是有了结盟协议,他也依然把我大金当做敌人来看待。如此防范,说明其早就有相应的部署。” 金兀术对手下的二十名猛安传令,要求他们加快行军。 他要在边军未做好准备之前度过淮河,深入腹地。 庐州城。 岳飞自从二月份开始,天天登上城头遥望北方。 三月三十日的时候,在前方的一道道山峰上,燃起了狼烟。 牛皋最先看到,在旁边大惊道:“将军,狼烟!” 他这一嗓子,喊的众人心惊肉跳。 “金兵南下了!”岳云惊道。 岳飞立刻下令,让各路人马按照原先制定的方略开始行军。 如今,他手头能够调动的只有自己的一万背嵬军,分两路,分别向安丰、左水两座军镇而去。 同时,左军统制牛皋‌,右军统领杨一桐,中军副统制钱章等人,立刻开始召集手下进士,整备兵马、粮草。 因为现在尚且没有枢密院的命令,岳飞无法调遣这些边军,只能让他们在各地安营扎寨,等候命令。 第三百六十章朕如今正是壮年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当天,岳飞便写出了十封密信,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向临安城。 等到这些信到了赵构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二。 当时,正是一天的朝会。 文武百官在大庆殿内议论着海策论事宜,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密信”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众多文臣武将心里一颤。 “出什么事情了?”人人惊呼。 赵构紧皱眉头,让彭则立刻把密信呈上来。 徐川和王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等到十封密信送到赵构的手中,他快速拆开来看了之后,一屁股跌坐在了龙椅上面,脸煞白,冷汗从额头上直冒。 同时,赵构感觉自己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头晕目眩一般。 密信散落在他的案牍之上,他实在不敢相信,岳飞信中所言的事情。 堂下的文武百官纷纷震惊,不知道赵构是受了什么样的惊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彭则大声对着外面的太监说道:“快去传太医来!” 说完,彭则快速上前去将赵构扶起来,关心的问道:“陛下,你怎么样?” 赵构这个时候将手抬了起来,抖动着指向大殿之外。 众人还没有明白他是什么,赵构直接在龙椅上面昏了过去。 “陛下!”百官惊叫。 很快,赵构被人抬回了勤政殿中就寝安息休养。 太医院的太医们被全部请了过来为赵构诊脉看病。 徐川,王渊,赵羡晟,赵羡笪,潘云峰等人在大殿之外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同时,众人已经看了岳飞送来的密信,得知了金兵正在轰然南下的消息。 徐川直接劝说潘云峰先行由枢密院调兵,派出武将去庐州城送虎符,好让岳飞能够调动别边军阻挡金兵。 潘云峰却觉得这件事情要由赵构亲自定夺,他们不能够妄自下命令。 王渊在旁边焦急的说道:“潘大人,军情如火,此事万万不可耽搁。如今陛下已经被此事惊吓得发病晕了过去,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你应该立刻派人前往庐州城。” “如果金兵渡过淮河,此事将难以想象。如今我们早一点将命令发出,边军那边便可早一点准备迎敌!” 潘云峰固执地说道:“王大人,密信之事,如今真假尚未确定。若是岳飞假报军情,谎称金兵南下,借着这件事情从朝廷之中夺得兵权造反,又该当如何!” 其他那些官员也觉得潘云峰说的这件事情有道理。 “2月的时候,今人与我大宋刚刚签订了结盟的合约。又怎会在4月份的时候就挥师南下攻打我大宋?此事不合常理呀!” “对,岳飞在庐州城拥兵自重,执掌边军,或许早已经生了异心,想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造反!此事我们尚需谨慎查证,现在不可武断下结论。” 徐川道:“既然如此,现在便可立刻派出人马前往泸州城,探察此事虚实。” 赵羡晟道:“诸位大人,兵戈之事,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向陛下请奏之后,方才应该执行。”“如今陛下虽然昏迷,但是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诸位大人再等一等!” 赵羡笪说道:“不能再等了,徐大人说得对,至少现在应该派出人马前往泸州。” 徐川道:“既然金兵大举南下,那就不可能只有泸州那边得到了消息。两淮的安抚使应该也会有奏折传来。” 徐川等人劝说了潘云峰一天,潘云峰固执自己意见,坚持要等赵构醒来之后请奏这件事情方才施行。 结果当天赵构一直昏迷不醒,事情在临安城中拖延了一天的时间。 徐川已经让离火庄、张银兴,将最新的一批的铁火雷和火枪从临安城中运出,送往泸州城。 四月初三,赵构终于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这个时候,两淮的安抚使的六百里加急也已经送到了,所说的事情与岳飞的一样。 这一次潘云峰等人傻眼了,确定了金兵南下这件事情为真。 赵构已经因为金兵南侵气得有些发疯,醒来之后便大声嚷嚷着要杀了秦桧和金人皇帝,他认为是这两个人欺骗了自己。 很快,赵构下了命令让岳飞即刻调动十万边军迎敌,有了明确的圣旨,潘云峰才让枢密院派出了三十多路人马,前往庐州、两淮各地传令。 此外,赵构还专门给徐川下了一条命令。 金兵南下的消息很快便已经在临安城中传了开来,城中的百姓立刻便恐慌了起来。 很多的商贩关停了店铺,收拾了金银细软等物向着福建等地逃命。 一时间,人心惶惶。 徐川走在大街之上,可以明确的感受到人们心中的那种恐惧。 回到锦衣卫衙门之中,徐川派出了锦衣卫中所有的暗探。 由李大志带领十个人,日夜兼程赶往平城,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秦桧一家人灭门。 皇宫之中,魏蓉得知赵构再次气晕了过去之后,担心的过来探望。 赵构在她的安慰之下,气色渐渐好转了一些。 但是她却提了一件赵构非常不高兴的事情。 “陛下,如今金兵南下,事情危急,臣妾以为,应该立刻立太子。” 赵构大怒,骂了她一通,让她滚。 结果,不仅魏蓉说这话,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等几位大臣也同时上奏,想要让他立太子,并且还直接明说了,希望他立赵羡晟为太子。 赵构很是生气,将这些奏折都驳斥了回去。 “朕如今正是壮年,身强体壮,又岂能现在就立太子?” 赵构心里面担心自己与父亲走上一样的命运,所以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十分的提防。 岳飞在得到枢密院的命令之后,便立刻调遣十万边军开始迎敌。 金兀术率领的人们在渡过淮河之后如入无人之境,一直攻打到了泸州城下。 岳飞率领人马与金兀术在泸州城开始了对战,这一次岳飞使用了一千颗铁火雷对金兀术的人马进行轰击。 本来金兀术等人是在攻城,结果没有想到,从泸州城中飞出来了铁火雷,把他的大军冲击的七零八落。 金兀术立刻让人投射铁火雷还击。 在铁火雷的巨大威力下,泸州城墙被炸开了几道口子。 但是金兵总也冲不进去。 在这几道口子之内,是由火枪营的人在守卫着,这些人一边开枪一边投掷铁火雷,将冲上来的人一波一波打退。 第三百六十一章大宋真正的国主(大结局) - 南宋权相 - 也曾触摸过星辰 就在金兀术集中精力攻打泸州城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的后方出现了两队人马。 这便是从安丰、左水两座军镇而来的背嵬军。 一旦交战,都是同样先用铁火雷对金兵进行轰炸,金人的骑兵在铁火雷的巨大爆炸声中慌乱不已,横冲直撞,完全不听命令。 在第一次的交手之中,岳飞将金兵打的人仰马翻,连连败退。 金兀术惊讶这一这一次他所面对到的阻力,岳飞这一次让边军沿着泸州、建康、扬州一线排开,将金人阻隔在了淮河以南这五十里这块区域之内。 四月中旬的时候,金兀术依然没有冲破这条防线,他原来的计划被迫改变。 六万金兵转而避开庐州,同时向着扬州而去,想要攻破扬州城之后沿着运河南下直达临安。 岳飞又率领边军向东进发。 为了这一次的大战,朝廷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已经由户部拨出了两百来万两银子,每日依然有十万两银子流出,源源不断地送往边军。 徐川这边同样也是将河山酒坊赚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岳飞。 岳飞从来没有打过这样富裕的仗,给手下发的影响都比之前多了一倍。 这一次,他打算将六万金兵全部留在淮河以南,将金兀术斩杀。 徐川则想的比他更加深远,在朝中,每天都有不同的争论。 关于原来结盟的事情,现在需要一个替罪羊出来。 潘云峰等人集中火力攻击王渊,想要将王渊革职查办,然后问斩! 徐川和王渊等人联手反击,将潘云峰等人的一桩桩罪证摆在了赵构面前。 对于这些罪证,赵构心里是清楚,这一次他决定把潘云峰给舍弃掉。 四月十七,朝会之上。 潘云峰上奏:“陛下,正月议和,王渊与夹谷拖浑等人多有勾结,关于议和的事情,王渊难辞其咎。” 赵构直接说道:“够了!事到如今,朕也不得不查办你了!你看看吧,这都是锦衣卫,查出来你的罪证。” 说着,赵构将徐川递上去的奏折扔到了潘云峰的面前。 潘云峰捡起奏折一看,脸色变得刷白,跪在堂下上对赵构大喊:“陛下,微臣是冤枉的,一定是锦衣卫徐川陷害微臣,捏造证据,颠倒黑白。” “陛下不要忘了之前微臣所呈奏之事啊,那封信件和信物确有其事,徐川和王渊是奸臣!” 赵构听到潘云峰提起了这件事情,担心他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拖下去!把他给朕拖下去,送锦衣卫查办!” 赵羡晟,左冲制,蔡云栾等人连连求情,却被赵构连连驳斥。 潘云峰当天便被关进了锦衣卫诏狱之中,进行了审问。 在水刑之下,潘云峰说出了很多事情,交代了云梦乡等罪状。 徐川立刻派出了人马,将云梦乡查抄了,慧通和尚被抓。 接连着,潘云峰扯出了很多事情,赵羡晟、左冲制、蔡云栾几人的罪行也说了出来。 当徐川把这些奏折摆在赵构面前的时候,赵构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晕了过去。 左冲制,蔡云栾,王珑等人,尽数被锦衣卫查办。 平城。 李大志带人潜入了这里之后,便立刻与锦衣卫安插的密探接上了头。 暗探早已经对秦桧在平城的生活开始了盯梢。 夜晚。 秦桧一脸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根据金兀术传回来的战报,他们在淮河以南进攻很不顺利,要求拨送更多的粮草,同时再加派两万人马。 秦桧被完颜亶大骂了一通,说他提供的大宋边军情况为假,还说秦桧对铁火雷和火枪的威力描述不足,让金人遭受了损失。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的时候,妻子王袁颖已经为他沏好了茶。 “老爷,可是今日又有不顺心的事情?” 秦桧长叹了一声,“不顺啊,大元帅如今被岳飞挡在了扬州。”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李大志从屋顶上面飞了下来。 秦桧大为惊讶,看着李大志说道:“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子今天是来要你命的!” “你是徐川派来的?”秦桧大惊,想要喊叫人来救命! 李大志一刀刺穿了他的喉咙:“徐大人有一句话让我送给你,你死后,将遭受万人唾骂。” 说着,李大志的那把刀在秦桧的喉咙之中一拧,秦桧便断了气。 王袁颖在一旁,也已经被人捅了一刀,一命呜呼。 当天夜里,李大志率领的人,把秦桧上上下下全家人给杀了。 第二天,他们快速离开了平城。 秦桧被杀的事情,在金人朝廷之中根本无人在意,有些金人还说秦桧死的好。 到了五月的时候,金兀术和岳飞在扬州开始决战。 双方在平陵坡上摆开了阵势,六万边军对六万金兵,准备决一死战。 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最终,金兀术被打得丢盔弃甲,率领着两千多人向北逃窜而去,剩余的人则全军覆没,被尽数斩杀。 这一场战斗投入了三千颗铁火雷,将所有的库存都打得精光。 所有的火枪都报废了,再也射不出铁珠子。 六万边军,死了一万多人。 金兀术的人马逃到了麒麟渡的时候,被牛皋追上,将金兀术斩杀在了淮河上。 一个月的时间,六万金兵尽数丧命。 战报传回临安,朝廷大喜。 赵构的病也好了很多。 赵构以为自己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金人再也打不过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岳飞率领边军,从扬州朝着临安来了,赵构大惊,朝廷震动。 五月中旬,徐川成为监国,赵氏皇族成为傀儡。 至此,徐川成为大宋真正的国主。 随后,徐川任命岳飞为大将军王,命其领兵北伐。 七月,岳飞边军一路势如劈竹,打到了平城。 完颜亶率领百官逃窜。 九月,大宋故土山河守护,北部边境到了四海城。 十月,金国灭亡。 之后,徐川开启改革,改大宋制度为君主立宪,自己成为首相,开启了大宋航海时代。 多年以后,大宋成为了横跨欧亚大陆,控制太平洋两岸三大洲的天朝之国。 徐川,被尊为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功德大成仁圣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