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学期,新朋友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盛夏的时候,滚烫滚烫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肉眼可见的在空气里沸腾。 柳柳拉着春序,一路过关斩将地穿过公告栏周围的层层人墙,挤到最前面。两个人猫着腰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柳柳看到自己的名字,激动得振臂高呼:“我和刘扬扬,张晓缇,孙珍月分在一个班啦!快看看你在哪个班!”两个人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在最后一张分班通知表上找到了春序的名字。 春序认认真真的从头看到尾,也没有看到眼熟的名字,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无奈地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九班。” 春序上的这所中学,是一所初高连读的学校,同一所学校,同一批学生,但学校规定,初中升高中的时候必须要重新分一次班。大家都希望能够在新班级遇见初中同班的老同学。 柳柳指着分班通知表上的一个名字说:“这不是有嘛!南树!” 南树?春序试图从脑子里拉出一些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却以失败告终,她对这个名字陌生得很。初中的班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还没等春序想起写什么,柳柳便一脸同情的看着春序说:“不过他这个人真的可有可无,跟透明人一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春序不以为然,没有老熟人,大不了再交新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嘛。 等到春序背着书包来到班里报道的时候,座位已经被占了一大半。大家三三两两地聚成堆,大概都是以前的同学又分到一个班了。 春序找了个比较靠后的角落坐了下来,陷入无聊之中,不得不说,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一点小孤独的…… 春序趴在桌子上,这里瞅瞅那里瞅瞅,观察者周围的新鲜面孔,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是他呀!他就是那个南树! 南树的刘海还是长长的,完美的盖住他的额头,甚至还挡住了他的半个眼睛,仍然穿着那一身洗的掉了颜色的旧校服,背着一个和他的校服一样洗掉了颜色的白色双肩包,低着头慢吞吞地走进来。少年的身影唤起春序的记忆。 春序跟南树初中三年的同学,但实际上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准确的说,是南树与所有人都几乎没有交集。春序记忆里的他,不是坐在角落里拿着书看,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跟任何人说话,性格孤僻怪异。 春序看了看身旁空空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招招手喊:“南树!来这边坐!” “坐这儿!你坐这儿!”春序又重复了一遍,拍着旁边的板凳,略微有些尴尬地示意南树坐旁边。 春序觉得自己声音挺大的,但南树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朝着自己后边的位置上走去。春序回头一看,南树已经就坐了,不出所料地还是一个角落。 春序鼓起勇气,抄起包向后走,在南树前面的座位坐下,转过身戳了戳南树。 南树抬起头看着春序,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春序尴尬的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春序,你应该认识我吧……我们之前是一个班的!” “哦!”南树不疼不痒的吐出一个字。 春序看南树也没有像跟自己握手的意思,手停在半空中很是尴尬,只好慢慢放下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身后新班主任的声音打断,连忙转回身去。 新班主任是个头发地中海的老头,头上不长头发的地方油光锃亮,一双小眼睛上架了一副大大的眼镜,正喋喋不休地讲着那些俗套的开场白。春序无心听他讲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一心琢磨着南树刚才的反应,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孤僻的人。 “请问我可以坐这吗?我来晚了,就剩这一个座位了。”春序想得正出神,被一个刻意降低音量的声音拉回现实。 这个女孩子刚刚猫着腰从后门溜进来,扎着蝎子辫,皮肤白皙,眼睛大而亮,高鼻梁,樱桃小嘴,身材高挑纤细,连声音都干净通透,像百灵鸟一样动听。春序本来就喜欢漂亮小姐姐,自然是欣喜的很,赶紧拉开板凳示意她坐下。 “你好,我叫杨春序。”春序咧出一个巨大的微笑,试图给美女同桌留个好印象。 美女同桌也很大方的介绍自己:“你好啊,我是孙艺冉。” 啧啧,美女的名字果然与众不同,真好听! 就这样,春序对孙艺冉“见色起意”了,顺理成章地和这个新同桌打成一片,认识了新班级的第一个朋友。毕竟谁会不喜欢温柔可爱的小美女呢? 下午放学,柳柳已经站在校门口等着春序一起回家了。春序跟反方向的孙艺冉告别后,两个人兴奋的给对方描述自己的新班级。 “你都不知道我们那个新班主任,吓人的很,开学第一天就给我们下马威,拉着一张苦瓜脸……”柳柳满面愁容的控诉着她那新班主任的“恶行”,春序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南树那张苦瓜脸:“你跟我们班的那个南树打过交道吗?” 柳柳正说到一半被春序打断,愣了愣,低头回想起来:“好像没有吧,他那么孤僻,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谁能跟他打过交道呀!没记错的话,他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跟他打交道了?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柳柳疑惑地看向春序,抛出一大串提问。 “也没有,就是有点好奇。”春序咂咂嘴,跟柳柳讲述了今天尴尬的经历:“他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难道他是走神秘主义路线的,不需要朋友吗?” 柳柳一拍大腿,毫不掩饰的大笑:“我就知道!春序,你要知道,这才是正常情况。初中三年,班里那么多人都没有能和他说上话的,连老师都不管他,你要是能跟他说上话,那不是你不正常就是他不正常,哈哈哈哈哈哈……” 春序看着柳柳,无奈的撇撇嘴,只能拽起她背上的卫衣帽子催促道:“别笑了,赶紧走吧!”两个人一路打闹着回到家里。 晚上,杨父拖着两个大麻袋回了家,放在玄关处。 春序的母上大人,王凤鸣女士打开看了看,从里面拽出一大堆旧衣服来,扯着嗓子喊:“春序他爸!春序他爸!” 杨父切洋葱切到一半,收到老婆大人的紧急召唤,右手举着刀、左手抹着眼泪,火急火燎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旧衣服?带回家来干啥?”王女士问。 春序也过去看了看,麻袋里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有,乱七八糟的扭在一起,结结实实的装了两麻袋。 “这衣服是公司的员工不要的旧衣服,下个星期去孤儿院做慈善活动的时候用,放公司太占地方儿,我就带回来了,顺便洗一洗叠一叠。”杨父回答说。 “也是,夏天了,孩子们也需要加些换洗的衣服了。明天我洗一洗,杀菌了给你装好放这儿。”王女士点头道。 杨父笑成一朵花儿:“谢谢老婆!”,美滋滋地继续切他的洋葱去了。 第二天,春序假期的作息没有调整过来,一觉睡到自然醒,早饭都没吃。王女士给她装了三个包子,她拿着就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赶,总算是卡着点进了校门口。 一路跑着过来累的春序上气不接下气,坐到位置上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孙艺冉还没到。 直到上课铃响了十多分钟之后,孙艺冉才姗姗来迟,刚好是地中海班主任的课,春序属实为孙艺冉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他先是问了孙艺冉的名字,然后当即把她的名字写在了值周栏上:“孙同学,开学都二天你就迟到,给我们整个班级的影响都不好,都像你这样,老师以后怎么管理班级?先罚你打扫一个周的卫生区……”他絮絮叨叨的训了好久的话,听得春序耳朵都要疼了,才松口让孙艺冉回到座位上上课,最后还强调了一遍: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然而,这番训话和最后的强调,包括一周的值周惩罚,都仅仅是吓住了包括春序在内的其他同学,对孙艺冉简直毫无效果可言。孙艺冉在开学第三天,照样迟到了,甚至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天不落的都迟到了。 地中海气的怒发冲冠,每天都把孙艺冉单独叫到办公室“喝茶”,但是孙艺冉依旧我行我素,油盐不进。 春序非常纳闷,孙艺冉到底是因为什么天天迟到呢?她私底下问过孙艺冉,孙艺冉只说有事,并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既然她不想说,春序自然不好意思追问,只能提醒她:“地中海天天训你,听得我耳朵都快出血了,更别说你了。搞不好,你会被学校通报批评的。” 没想到孙艺冉满不在乎地摊摊手:“通报就通报吧,我不在乎这些……” 春序突然有种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开学第二周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就是开一周总结会议的时候。果不其然,孙艺冉的名字被放大,投到操场正中央的大屏幕上,年级主任在话筒前,声如洪钟的批评了她:上课迟到,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对学校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学业的不重视。更有甚者,屡教不改……一下子,孙艺冉在学校名声大噪,成为端正学习态度的反面案例。而和她一同成为反面案例的,是一个其他班的男孩子,叫李言馥。 第二章:离群的大雁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大会一结束,孙艺冉就又被地中海叫到办公室谈话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春序拿出镜子,无所事事的照着。突然发现出现在镜子里的南树,此刻正在身后画着什么。 春序把镜子往右挪了挪,自己又使劲儿往左靠了靠,看到南树的身影正好从镜子里展现出来。他正低着头拿着笔,在一本厚厚的书上涂鸦。春序不停的摆弄镜子的位置,可就是看不清他画的是什么。 “看什么呢?”刚从办公室回来的孙艺冉看见春序快把眼睛都粘在镜子上了。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春序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吧镜子塞进桌洞里:“哎呀,我这个镜子上面粘了好多灰尘呀……”春序一边乱七八糟的说了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转头看了看南树的反应,还好还好,南树专心致志的画他的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春序松了口气,见孙艺冉从办公室回来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连忙追问:“地中海说你什么了?” “还是老一套呗!训人的话就这几句,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也没啥新创意了。”孙艺冉说。 “那倒也是!”春序点点头。“唉,不过今天早上和你一起被训的男孩子是谁呀?你们一起的呀?”春序万万没想到,学校管的这么严,竟然会有人跟孙艺冉一样天天迟到,肯定是“团伙作案”! 春序明显的看到孙艺冉眼神闪躲了一下,说:“就是认识的人。” 不对劲! 春序继续追问:“真的就只是认识?那他陪着你一起迟到?该不会喜欢你吧?” “别瞎说,他不是陪我一起迟到……他不喜欢我!”孙艺冉皱起眉头。 “唉~你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是不是没来的及表白呀?”春序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孙艺冉脑子里浮现出李言馥的种种,心烦意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倒是你!小春序!你刚才干什么呢?偷看谁了?”孙艺冉把话题转移到春序身上。 春序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以孙艺冉为主角的玛丽苏狗血剧里,笑的正欢呢,突然听到孙艺冉的话,吓得一口唾沫呛进嗓子,一边咳嗽一遍飞快的伸手捂住孙艺冉的嘴。 南树被春序的咳嗽声吵到,抬头看了她一眼,吓得春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都跟着红起来。 还好,南树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虽然看着春序多多少少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继续低头画画。 孙艺冉嫌弃的拍掉春序的手,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觉得好笑,决定逗逗她,故意提高音调:“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呀?他又不知道……” 春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提醒孙艺冉:“嘘嘘,小点声!” 孙艺冉只觉得好笑,压低声音:“你喜欢他?” 春序一愣:“什么玩意儿?你想啥呢?” “那你偷看他干什么?还看的那么认真,还从镜子里看!还心虚成这样!”孙艺冉说。 “你不废话嘛!那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吧!也太奇怪了!”春序说。 好像确实挺奇怪的!孙艺冉想。 “我就是想看看像他这样孤僻的人,整天趴在桌子上,到底画的是什么?”春序说。 “他很孤僻吗?”孙艺冉没有注意过南树这个人,倒也没觉得南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孤僻呀!当然孤僻呀!”春序把初中时候的南树描述了一下,还把开学第一天自己的经历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从那以后,镜子上就贴了两对眼睛。 两个人看了一整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春序的眼睛胀痛的难受。柳柳正好要去拿派发到邮局的新发行的小说,顺便拉着春序去邮局附近的诊所买了一瓶缓解疲劳的眼药水。两个人坐在诊所门口扒着眼皮滴。 “你在班里一天到晚都干什么呀?别告诉我你是学习累的眼疲劳啊!”柳柳一边帮春序滴眼药水,一边眯着眼打量着春序:“你不会是看帅哥看的用眼过度吧!”说完自己觉得好笑,自顾自地笑起来。 柳柳一笑,把眼药水全挤到春序脸上了。春序气乎乎的擦掉脸上的眼药水:“薛柳柳,你要这是给我滴眼药水啊还是给我洗脸呢?能不能好好滴了?” 柳柳见春序一副要爆炸的模样,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来,对准春序的眼睛,轻轻地滴了两滴下去。 春序疯狂眨巴着眼睛,让眼睛适应眼药水的刺激。正当春序眼睛水汪汪的,看不清的时候,模模糊糊中好像看见南树低着头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但是等春序起身再看时,已经找不见南树的身影了。 “你刚才看见南树走过去了没有啊?我好像看见他了。”春序问柳柳。 “没有呀。”柳柳瑶瑶头。 “奇怪,我明明看见他往南走了。”春序疑惑的说。 “怎么可能,这个药店这么偏,再往南就是郊区了,南边除了一家孤儿院,和一片杨树林就啥也没有了。你出现幻觉了吧!”柳柳说。 没错,邮局已经是在城区外了,这个诊所在邮局还要往南的地方,十分偏僻,主要是县里扶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养老院的老人们看病的。再往南就真的脱离居民区了。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 第二天早上一上课,英语老师就拿着一本练习册气冲冲的走进来:“哪位同学叫南树?” 南树抬头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宛若一尊雕塑。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英语老师拿起那本练习册,翻了几页,举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春序使劲伸了伸脖子,看到了练习册上满满当当的画。这不就是昨天南树一直低着头画出来的作品嘛!原来那本厚厚的书,是英语练习册! 春序和孙艺冉对视一眼,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费尽力气也没看到多少的画,会议这样的方式展现在自己面前,一览无余。 春序完全能理解英语老师为什么气成这样!南树的画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整两页,完全把英语老师布置的课后习题盖的面目全非。 春序看着英语老师气的扭曲狰狞的面孔,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一下子联想想到语文课上学过的词:金刚怒目,瞋目切齿,怒发冲冠…… “你画的好也就罢了,这是画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成现代梵高了?不好好学英语,跑到我的课上来自学画画来了?你看看这都是画的什么?!”英语老师真的气坏了,一反平时和蔼可亲的模样,一副要把南树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那幅画,整幅画全部是用铅笔来完成的,只是有颜色浅淡的区别,远远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实在看不懂南树想要表达什么。 “是离群的大雁。”南树微微抬头,刘海好像又长了,又长又厚的刘海盖住眼睛,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全班同学都愣了,连英语老师也愣了一下,大家都没有想到,南树会说话。他们好像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短短的一句,轻轻的一句,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以为自己幻听了。 春序听见了,听得很清楚,他说他画的是离群的大雁!春序不光听见了,还一下子看懂了! “什么?你说什么?”英语老师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会听见平时沉默寡言,在教室里永远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南树开口,一时间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也有些不可置信。 春序猛地从位置上弹起来,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里高举着手,振臂高呼:“老师,我知道!” 还没等英语老师允许她发言,春序就迫不及待的讲起来:“南树画的是离群的大雁!”她甚至跑到讲台上拿起册子,指着上面的画给大家讲解起来:“上面画的是黑压压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还有隐藏在云里的闪电。中间是从远方袭来的龙卷风,还有躲避着龙卷风的大雁群。下面是被龙卷风吹过所形成的海的漩涡!” 经过春序激情澎湃的讲解,大家好像有点明白了南树的画。 “可是离群的大雁呢?只有雁群,没有离群的大雁呀!”英语老师被春序的讲解带了进去,不由自主的问到。 南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春序抢先了。 “在这,在龙卷风里!”春序坚定的指着画里用铅笔涂的黑黑的龙卷风,她越讲越兴奋,越讲越笑的张扬,像是介绍自己的画一样。 南树吃惊的看着春序,她的表现实在太令他感到意外了。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这幅画的意义,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个人能够找到那只离群的大雁。 她怎么会知道,离群的大雁已经被卷进了风里呢? 第三章:秘密故事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指着画中那一群奋力往东南方向飞的雁群:“仔细看的话,会看见雁群里空掉了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原本属于那只离群的大雁。” 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南树,向他求证春序解释的准确性。 南树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心里某处不为人知的一角,被揭下了伪装。 同学们还在研究那幅画的时候,英语老师率先反应过来了:“不管你画的是什么,在英语练习册上胡乱涂鸦就是不对的。春序,回到你的座位上。南树,你上前面来,我提问你,你把答案写在黑板上。全对,老师不追究你的责任,要是有不会的,你就写两千字的检讨来交给我。” 春序灰溜溜的溜回座位上。在回座位的路上与南树擦肩而过,南树透过长长的刘海,第一次注意了一下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英语老师连续提问了南树二十多个问题,南树居然无一例外的都答对了,看的大家目瞪口呆。 英语老师见黑板上排列整齐有序的正确答案,也有些意外,心中郁结的火气瞬间降到了最低点,脸上都笑出了皱纹。还拿南树当了一个正面的例子,呼吁大家以南树为榜样,达到跟他一样百分之百的正确率。 春序前一秒还在心里替南树绷着一根弦,没想到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大反转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全班同学免费看了一场老师与学生斗智斗勇的大戏,更何况还是南树这样沉默寡言、与世无争的学生,此刻兴奋的很,纷纷为南树鼓掌。孙艺冉戳了戳春序:“万万没想到,你这个老同学平时跟个世外仙人一样不问世事,一出手就是绝杀,有两下子,帅呆了!”说完还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 下课的时候,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围观南树,好像他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没想到那连珠炮一样的提问,南树硬是一个都没有回答。 大家围观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就开始转战来围观春序,问她是怎么看出来那幅画的意思的。还顺口吹了几个彩虹屁,夸了夸春序聪明机智。结果吹的春序分不清东南西北,开始臭屁起来,为自己的“讲解事迹”添了不少“不必要的枝”加了很多“莫须有的叶”,把自己的想法讲的都玄幻了起来。 南树在后面竖着耳朵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甚至开始怀疑春序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编了个故事,结果误打误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南树心里莫名其妙的不是很舒服,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失落…… 从那节英语课之后,南树就成为了班里开挂一般的传奇人物,直接原因是入学第一次月考,南树竟然一跃成为了年级第一。初中时期一直默默无闻的他突然逆袭,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同学们口口相传各种他的故事,真假都无从考究,南树本人也从来没有认证或者否认过。以至于,有些故事被传的越来越离谱,然后南树就成为了学校神秘的风云人物。 甚至连学校的老师都半信半疑,对南树上课画画,睡觉什么的,也都时不时的放个水,装作没有看见。 春序别的倒是不听不信,毕竟谣言止于智者,但是唯独老师经常放水这一条,就让春序羡慕不已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开了光,明明初中的时候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学习就好了……” 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某天早晨的第一节课又是地中海班主任的课,孙艺冉又又又迟到了。春序长叹一口气,自己昨天明明提醒过她,让她早来一点,她也满口答应着,结果到最后还是当耳旁风了。而且她非但没有早来,还比平时更晚了,甚至地中海上课上了一半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春序拼尽全力也没有拦住地中海扣孙艺冉的量化分。而且地中海还说会在下课之后以旷课为理由给孙艺冉的父母打电话。 孙艺冉迟迟没等来,倒是等来一阵腹痛。大概是昨天晚上吃的冰激凌开始发挥作用了。春序捂着肚子打了报告,中途出去上了个厕所。 没想到,一出厕所就看见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不是孙艺冉吗? 孙艺冉此时正在楼下与一个男生争执着什么。春序感觉到事情不太对,趴在窗户上观察。孙艺冉此时正背对着春序,看不见表情,但看那个男生的表情,两个人似乎闹得不太愉快。 那个男生,春序没有见过。目测不到身高不到180,五官长得很端正,但算不上好看,倒是身上穿的那件蓝色卫衣,春序觉得眼熟的很,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男生气冲冲的走了,留下孙艺冉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楼下。春序看的一头雾水,刚想叫她,却看见她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春序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大声喊了两声孙艺冉的名字,但她并没有听见。 地中海的课还没上完,要是下了课,孙艺冉还没出现在地中海面前,很可能就要以长期迟到和旷课为理由,联系孙艺冉的父母劝退了。 想到这里,春序赶紧跑下楼,想要赶紧把孙艺冉拉到地中海的面前去。 可是等她站在孙艺冉的面前,看到孙艺冉的正脸时,春序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了。此时,孙艺冉的半边脸几乎全肿了,甚至耳边还破了皮,正流着血。而她似乎感觉不到一样,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泪流到耳边和血混在一起,看起来吓人的很。 “孙艺冉!孙艺冉!你怎么了,你起来,快起来。”春序想去拉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却发现她的手上也是满满的淤青。春序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涌出来,不知所措。 孙艺冉看见春序,眼泪更像是决堤了一般,伸出满是淤青的手抱住春序:“春序,他说他讨厌我,他说希望我离他远远的,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抽泣声却越来越大。 等到春序把她送到义务室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医生给她简单的处理过伤口之后,她才睡着了。 春序吓得不轻,担心孙艺冉的伤。直到听医生说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孙艺冉全身大大小小的伤,春序在脑子里脑补里无数种可能性。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今天在楼下与孙艺冉发生了争执的那个男生。春序在学校官网上发了帖子,满学校“通缉”那个男生,终于被她找到了。原来是他!他就是和孙艺冉一起迟到的男生-李言馥! 孙艺冉没睡一会儿,就被身上的伤口疼醒了。 春序咬牙切齿的拿出从网上找来的李言馥的照片放到孙艺冉眼前:“是不是他!是不是这个叫李言馥的!他这个人渣到底干什么了,把你伤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他!……” 春序气的脑子都要炸了,看着孙艺冉本来漂亮的脸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春序就想要好好把李言馥狠狠地教训一顿。 “你别去,他没欺负,不关他的事!”孙艺冉说,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悲伤。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他和你吵架了,然后他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没欺负你,那你这一身伤是哪来的?”春序说。 “伤是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被一辆车撞到了,才弄成这样的,不关他的事!”孙艺冉说。 “车祸?什么车祸?”春序问道。 “总之,我的伤不是他弄的,是我来上课的路上被车撞到了,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去找他。”孙艺冉说。 春序郁闷的很,一看李言馥就没有好好对待孙艺冉,他们之间分明有什么事情。可是孙艺冉为什么要护着他呢? “春序!我想喝酒!”孙艺冉抬头看着春序。 春序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了,心脏不自觉的跟着疼痛的情绪!春序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一下子从那个漂亮可爱的孙艺冉,变得这样脆弱难堪。 “不行,虽然你的伤都是皮外伤,但是喝酒不利于伤口愈合。”春序说。 “春序,我好难过呀!我都告诉你,你陪我去喝酒吧!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孙艺冉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那滴泪水,春序记了一辈子。那一天有什么故事,随着那滴泪水,从孙艺冉的心里浮出来,只是少女的秘密,却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 第四章:沉溺于名叫温柔的陷阱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虽然春序并不是一个对学习有多大热情的人,但是一直遵守学校纪律,从未逾矩。 但是看到孙艺冉迷茫的眼神,春序于心不忍,还是决定“舍命陪君子”!她知道,就算自己不陪她一起,她也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回教室上课了。与其让她自己出去满大街游荡,还不如陪她一起,至少有什么事情,自己还可以帮她一把。 学校东边有个相对矮一点的围墙,两个姑娘手拉着手从那里翻了出去。 两个人脱掉校服,去超市买了六罐啤酒,又随便找了一家KTV。 孙艺冉点了一首《独家记忆》,抱着话筒和啤酒,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唱。 春序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那陌生,一点也不像平时她活泼开朗的样子。 她唱着: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 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 春序大概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好像知道孙艺冉的心情,但又不能完全了解。 一曲完毕,孙艺冉已经喝了两罐啤酒了。她爬上沙发,像泡过了水的油条一样瘫软在那里,开口给春序讲述她与李言馥的过往。 第一次见到李言馥,是在初中开学的新生活动上。学校为了响应县里“节俭不浪费,废物再利用”的环保新政策,举办了一个同名义卖会,就是让同学们分组活动,把不用的东西二手转卖掉,盈利用于慈善活动。 义卖会开始之前,需要做很多的准备活动。但当孙艺冉准时到达义卖会现场后,才发现其他的组员全部都没有准时到达。 义卖的东西没有地方安置,所以暂时放到了教室里,离义卖的摊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孙艺冉等了很久不见有人来,只好自己拖着义卖品往摊位赶。但仅靠孙艺冉一个人的力量,搬运那么多件义卖品实在有些困难。更糟糕的是,孙艺冉托着装着义卖品的袋子下楼时,又不小心把袋子磨破了,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学校规定要赶在义卖会开始之前收拾好摊位,可是现在来看,孙艺冉就连把这些东西搬到义卖会场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正当孙艺冉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李言馥出现了。 对于当时处在这样境地的孙艺冉来说,李言馥的出现无异于天神下凡,仿佛他的背后都闪着圣洁的光。就这样,一个花季少女沦陷在了这偶发性的温柔里。 李言馥帮着孙艺冉收拾好义卖品,替她扛到义卖会场,又帮她收拾好了摊位,才回去忙活自己的摊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个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那时候的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了。”孙艺冉这样说。 义卖会一结束,孙艺冉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离义卖场有两千多米的地方给李言馥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又跑着回来,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只因为李言馥无意之中跟她说了一句:没吃早饭,有点饿了。 “那个煎饼果子,他吃的可香了!我问他好吃吗?他说特别好吃。我来回跑了四千多米,又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他,其实我累的腿都快断了。但是看他吃的开心,我一下子就忘记累了,只觉得开心。”孙艺冉想起以前的事情,眼里还含着泪,脸上确是笑着的。 那就是孙艺冉卑微的单恋的开始。 义卖会结束后,孙艺冉四处打听李言馥的消息。知道了李言馥是哪个年级那个班的学生之后,她每天都会给他买一个煎饼果子送过去,看着他吃。起初李言馥也一直谢绝孙艺冉的好意,但孙艺冉拿出来自己的拗劲,执意给他送。 “一开始,我真的觉得他吃的很开心的,他吃的开心,我就开心。我一直觉得,只要这样每天每天都对他好,总有一天,我们之间会有只属于我们的故事。”孙艺冉说。当李言馥不再拒绝她的好意,孙艺冉便误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特别了。 直到有一天,孙艺冉给李言馥送早饭的时候,被李言馥的同学看到了。然后,就有人开始传播孙艺冉和李言馥早恋的消息。一开始,孙艺冉并没有在意,还是像原来一样,每天都去给他送早餐,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告诉大家,孙艺冉就是喜欢李言馥。 直到这个消息被传到老师的耳朵里,李言馥和孙艺冉被叫到办公室里谈话,主题是“正值人生的关键时刻,不可以早恋”。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他突然就变了。他告诉我,让我每天不要给他送饭了,也不要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时候的我,还在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误,心里想着:原来我的喜欢,给他带来了困扰啊!” 但孙艺冉并没有放弃,而是每天都买好早饭,远远的在教学楼下等他,不管刮风还是下雨。 春序听着孙艺冉的故事,心里一阵酸涩,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的女孩子,在爱情里会变得那样卑微。 她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与旁人相比,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等我发现自己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的时候,已经晚了……”孙艺冉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初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李言馥开始叛逆起来。他打架,染发,喝酒,迟到,逃课……一切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做的事情,李言馥都想试一试。孙艺冉对她这样的改变无所适从,三番两次想劝他,可李言馥从来都放在心上过。 但是李言馥对孙艺冉的态度却有了转变。 以前的李言馥,除了每天从孙艺冉的手里接过早餐之外,从来没有其他的接触。可现在的他,会在喝酒聚会的时候,偶尔吧孙艺冉叫过去一起玩,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会打电话叫孙艺冉帮忙跑腿。 “我感受不到他一丝的喜欢,可是我每次都忍不住飞奔去找他。我甚至欺骗我自己,因为他需要我,所以才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想到我,其实这也是一种喜欢,不然为什么会想到我呢?我明明知道前面有一片沼泽,可看见他站在对面,我就什么都不想顾虑。”孙艺冉说着,擦掉眼角的泪水,无可奈何的苦笑。 孙艺冉知道,李言馥在堕落。她看着他在黑暗里往下坠,想要拉他一把,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所以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坠落。从此孙艺冉的成绩一落千丈,但她没有理会,那时候她的眼里,全世界都只有一个李言馥。 “直到有一天,我的梦一下子醒了。而且,是他亲手打碎了我的梦!” 那天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晚上,李言馥又给她打电话,说想介绍她给自己的朋友认识。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孙艺冉的父母极力反对她出门,所以她试探着问能不能重新约一个时间。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言馥沉默了五秒钟,在这五秒钟里,孙艺冉一秒比一秒更加的不安,生怕他生气。 “随你便吧!”李言馥只是撂下这样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孙艺冉心里顿时慌乱如麻,不顾一切的与父母大吵一架,终归还是出门去见了李言馥。 等她千辛万苦找到了那一家藏在城市角落里脏乱不堪的KTV时,她才知道,自我欺骗永远是自我欺骗。 在她推开那扇门之前,听到有人谈论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不知是谁开玩笑问李言馥:“喜欢你的那个小妹妹今天不来吗?怎么?准备回头是岸,把你抛弃了?哈哈哈哈哈……” 李言馥无所谓的说:“来不来随她,叫她来也就是为了让她结个账,我又不喜欢她。要不是看她太喜欢我了,而且人傻钱多,我才懒得搭理她……” “真的吗?人家小妹妹长得那么好看,你不喜欢?你不要我可追了啊!” “你喜欢给你呀……” 那一瞬间,孙艺冉的世界一下子塌陷了, 她一个人的喜欢,褪去了自己给它包装的华丽外壳后,露出了腐败变质,破败不堪的真相。 春序看着她一下子空洞下来了的瞳孔,难以想象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忍不住探过身去抱住她。她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打着颤儿…… 春序心疼的摸着她的头,不明白:“可你还是原谅他了,是吗?尽管他做到这种地步,你还是原谅他了是吗?” 以爱之名的枷锁,一旦套在身上,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取下来呢? “他给我道歉了,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他是喝醉了 ,说他……喜欢我……” 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孙艺冉再次相信了,而且信了好久好久。尽管她一直知道这是一场赌局,却一直赌到了今时今日,把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窘境。只因为他的一句:喜欢你…… 第五章:退学危机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不出所料,地中海打电话把孙艺冉的家长叫到了学校,根据校规通报处分了孙艺冉。 办公室里,王凤鸣女士面色铁青,低着头听着地中海唾液横飞的讲着自己的“育儿经”,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春序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我教育孩子的时候呀,就告诉她一个标准,标准是什么?那是不能逾越的铁的纪律!逃课,这就是逾越了学校的铁纪律呀,我们之间差距在哪呢?就在于……”地中海背着手踱来踱去,啤酒肚挺得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高,一副腐败领导视察训话的样子。 “事实是,老师您说的是!”王女士连忙点头应下。 地中海一看王女士一副说啥是啥的样子,越说越来了劲,看样子又是好几个小时的演讲。春序看了看王女士,她已经站的累了,刚来的时候还是毕恭毕敬的姿态,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 “春序妈妈,你还是管的太松,多关心关心孩子,怎么能让她和这样的坏孩子鬼混在一起啊,别被坏孩子一说,就软了耳朵……”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地中海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 春序心里一万个讨厌他,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孙艺冉怎么就是坏孩子了?自己什么时候是软耳朵了? “这我就不敢苟同了,艺冉这孩子我见过,本性不是个坏孩子,就像老师您说的一样,当老师的,也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学生,了解一下自己学生叛逆的原因不是吗?我家孩子也不是软耳朵,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听春序说了,逃课确实不多,但我家孩子也是关心艺冉,老师也没有关心开导一下艺冉的意思,万一出去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办呢?” 王女士一番讲话输出,让春序大吃一惊。她没想到王女士会这样想。昨天回家通知王女士来学校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的,担心王女士不理解自己的想法。 “孩子逃课是不对,但逃课和别的什么事没有关系,至少证明她会关心朋友,没辜负我的期望,没有违背我的苦心教育,只是方法有错,我会引以为戒,教育她换一个正确方式的。”王女士坚定的说。 春序听得热泪盈眶,心里满满的感动。 地中海全程愣着听完王女士的发言,有些丢面子。正好这个时候,孙艺冉表情严肃的跟在爸爸身后,走进地中海的办公室。 为了缓解尴尬,地中海矛头一转,开始说教孙艺冉的爸爸。 “整天迟到,现在直接逃课了,而且还要早恋。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小混混,人家都不喜欢她,她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做家长的应该明白吧……” 一番话说的孙艺冉的爸爸脸色铁青。 “我觉得这孩子也没有必要再在这上了,学校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再去天天督促她了……”地中海拿出一张自退书,让孙艺冉的爸爸签字同意。 “我知道错了,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迟到了,会把成绩提上去,也不会再去骚扰李言馥了,我不想退学。”正当孙艺冉的爸爸捏着自退书要落笔的时候,孙艺冉开口了。 但地中海显然没有再留下孙艺冉的想法,说:“你现在的成绩也不是很好,整天迟到旷课,也没有跟上同学们的正常进度,这个成绩考大学几乎没什么希望!” “我可以学,我以前的成绩很好的,我可以保证不迟到不旷课,好好学,我可以考年级前三,证明我不是什么都不会。”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说完还深深的向地中海鞠了一躬。 但很明显,这样的请求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地中海根本不相信,也不打算相信。 王女士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地中海的训话:“孩子我会好好教育的,让她以后用正确的方式关爱同学,感谢您今天的倾囊相授,我记下了。那我就不多打扰您办公了,老师再见!”说完,王女士就拉着春序准备走,路过孙艺冉爸爸身边的时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故意提高音量说:“孙总,早就听说海裕集团的总经理气宇不凡,今日一见,真是如此,真是荣幸呀。家里有些事还要回去处理一下就先走了,改日一定好好准备,请您到家里一坐。” “客气客气,孩子们都是朋友,也是缘分一场。有空一定去拜访”孙艺冉的爸爸微微颔首,绅士的回礼。 回去的路上,春序心虚地问:“妈,你不怪我吗?” “怪呀,昨天你说你逃学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气死,你要是再来一次,可趁早别回家了。”王女士说。 “那你为什么帮我说话呀?”春序疑惑的问道。 “我那哪是为你说话呀,是你那个班主任说的不对。你逃学的事情,我昨天骂过你了,就过去了,其他的事,我觉得你没错。”车开到拐弯的地方,王女士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动作干净利落,看的春序心潮澎湃,不知道为什么,春序感觉今天的王凤鸣女士和平常的模样有些不同,格外的帅气。 回到家,春序担心孙艺冉真的被退学,赶紧打电话询问。 “没有休学,真是谢谢你妈妈了,你一定要替我谢谢阿姨哦~”孙艺冉说。 “真的吗,没有休学,太好了太好了!”春序听到孙艺冉没有退学,长舒一口气。“不过关我妈什么事呀?为什么要谢我妈呢?” “当然要谢谢阿姨了,要不是她故意跟我爸打招呼,地中海也不会知道我爸是海裕集团的老板,自然也不会改变让我退学的想法。”电话那头,孙艺冉无奈的笑笑。 春序从网上搜了一下,才发现孙艺冉竟然是海裕集团的千金。海裕集团是生产销售家用电器的大型公司,旗下有好几个耳熟能详的品牌。 “哇塞,孙艺冉,你家这么有钱呀!”春序惊呆了! “哈哈哈哈哈……”孙艺冉被春序大惊小怪的语气笑到:“嗯嗯,还算有点吧!” “那你留在我们学校干什么?虽说我们学校也不差,但是你有这种条件,完全可以去留学,或者上更好的学校呀?”春序不解的问。 “本来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一直都想把我送到北京上更好的学校,但之前因为李言馥,我一直不愿意。昨天我们说好了,如果我被退学,就要听他安排,所以他也特地没说他的身份,也不让我说,就是不想地中海因为这个把我留在学校。我本来以为靠我自己,可以留下,但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我自己了,要不是阿姨替我说了,我指定已经被退学了。你都不知道,地中海知道我爸身份以后,脸变的有多快!”孙艺冉说:“为了留在这,我跟我爸打了一个赌,赌我可以考进年级前三,我爸才同意先让我留下这儿。” “之前是因为李言馥,现在呢?为什么还不愿意走?”春序问。 电话里,久久的没有回答,久到春序都以为孙艺冉挂断了,才传来孙艺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嘶哑的声音:“也许,我就是想告诉他,我可以离开他,没有他我也可以过得好……” 挂了孙艺冉的电话,春序一路小跑,看到王女士就扑了上去:“谢谢母上大人助女儿一臂之力!” 王凤鸣一看春序这兴奋劲儿,就知道孙艺冉肯定没有被退学:“那是,你老妈都出手了,那肯定错不了!不过艺冉这孩子,居然是海裕集团的千金,今天看见他爸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嗯嗯,我也不知道,她从来没说过,她一直都挺谦虚的,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春序说。 “真好的孩子呀!你说为啥就偏偏喜欢上一个小混混呀!”王女士瑶瑶头。 “喜欢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能随便决定的呀,要看这里!”春序煞有介事的拍拍自己的心脏。 “哎呦,我这宝贝女儿懂得这么多,这里不会也有人占了吧?”王女士戳戳春序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春序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人的影子,瞬间脸红的像西红柿一样,嘴上却否认的很快:“没有,哪有的事儿!” 王女士笑笑说:“女儿长大了,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长大了,就要学会处理这些事情,无论是自己的感情还是朋友之间的关系,都要有分寸,有把握自己处理好,不要让它影响到任何人,包括自己,尤其是自己!” 春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王凤鸣看女儿这个样子,心里六分担心,四分好奇。但还是忍住没有多问。 “那艺冉这孩子是因为什么逃学了?你之前不是说,艺冉很早就知道那个男生不喜欢他了吗?怎么会又和那个男孩子纠缠在一起了呢?”春序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老婆孩子的谈话,忍不住凑过来。 正好王凤鸣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两双好奇的眼睛顶着春序。 “那个男生骗了艺冉!” “骗她什么了?” “他骗她说喜欢她,她信了。” 春序想起艺冉说起这些时,难过的表情,心就软下来,声音也不自觉的轻了不少。 第六章:总有爱意是新生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孙艺冉躲在门口,清楚的听见了李言馥和朋友的对话,才终于看清了自己在李言馥心中的地位。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去找过李言馥。 李言馥的话,句句如刀,刀刀致命,孙艺冉恨他的无情冷漠,可是自己就是喜欢他,又能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恰好爱上一个良人,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本来以为,招惹不起的人,总能躲得起吧!但是令孙艺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李言馥的感情。藏在心里的人 ,看他随意的挥一挥手,在你眼里都像是在召唤。更何况,他的欺骗还是蓄谋已久。 那时候还是寒风瑟瑟的冬天,白天一朵一朵的棉花糖一般的云彩,被烈风切成一片片的雪花,在夜晚肆意妄为地落下来。 孙艺冉与朋友约好一起去买衣服,看朋友暂时没来,就找了一个长椅,坐在那里等。雪花渐渐落满肩头,在广场上闪烁的霓虹灯下一闪一闪的莹莹亮。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朋友,而是李言馥。 远远的看着李言馥时,孙艺冉想过赶紧躲开,但仔细想想,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要这样逃避到什么时候呢?一想到这些,起了一半的身体又放了下去。而且自己喜欢他那么久,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今天又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呢? 但是孙艺冉这一次真的想错了,李言馥正是来找她的。大学纷飞的中心广场上人来人往,他却目标明确,甚至孙艺冉会出现在中心广场上,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是他找了人,替自己约了孙艺冉出来。 孙艺冉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缩短,还是不可置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言馥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看着他从身后拿出一小束玫瑰花儿,递到她面前。红艳艳的玫瑰,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显得那么火热,那么热烈,让她想起自己对面前这个人的喜欢,也曾经这样鲜明。可现在,这束玫瑰自他的手上递到自己面前,是自己曾经多少夜里梦见的美好场景。 但孙艺冉没有接那朵花。因为自己要是接了,就真的在这场感情的博弈里永沦地狱了。她一句话都没说,纵然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好想知道,身后的人,那时那刻有没有一分一毫的动容,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人,如今攒够了失望,要离开他了,她多希望回头看看他脸上,有没有那么一点落寞。 “孙艺冉!我喜欢你!”身后的人追上来,拉住她的手,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她懵了,呆呆的转头,她以为他是拿着一束花来道歉的,却没想到他是拿着一束花来表白的。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那么温柔,像是真的一样! 他捧着花,高声喊着喜欢她,周围的人都扭头看他们,拍着手让她答应。孙艺冉不喜欢这样高调的形式感,可是对面站的人 犯规了,在他的面前,孙艺冉一直都是残兵败将。 心告诉她不要答应,可是脑子已经先行一步,脱口而出的,还是一个字:“好!”从来没有打过胜仗的将军,是多么想要赢一次,哪怕知道是陷阱,他也吃定她会跳。 春序想起孙艺冉喝醉了,抱着啤酒罐又哭又笑,撕心裂肺的说:“我是不是很容易的女孩子?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怎么办呢,谁让我喜欢他呢?”是啊,谁让她喜欢他呢?喜欢他本来就是错的,从一开始就是错了,时至今日,她又能拿什么来回头呢?浪子可回头,一个人的痴情却注定万劫不复。 那时候的孙艺冉,甚至不敢质问李言馥,她在KTV门口听见的,到底算是什么。她怕一问,今天的一切美梦也将一文不值。无论是欺骗还是另有所图,就算只是把她当成钱包,她也只想活在今天的满天飞雪里。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爱可以融化这个冬天,总有一天,也能融化眼前人。 只是那时的她没有看见,李言馥牵着他的手,向几十米外的一群人,比出胜利的手势。 春序讲的口干舌燥,抓起面前茶几上的水壶猛灌一口,回过神这才发现王女士和老杨同志听得意犹未尽,像两个嗷嗷待哺的小鸟,眼巴巴的等着她的下一句。 从来没见过两个人这么专注的盯着自己,春序有些不自在了:“爸!妈!你俩别这么关注我,怪尴尬的……” 王女士一把掌拍在春序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咋还扭捏上了,赶紧说,然后呢?就原谅他了?就在一起了?”杨同志也把头往前凑了凑,好像远一点就听不见了一样。 春序揉着自己的大腿:“妈,你这手劲也太大了,疼死了,哎呀不讲了不讲了,下回分解啊下回分解,这都十点了,明天还上学呢!”说完便丢下两个人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身后王女士和杨同志还热烈的讨论着:“现在的孩子早熟呀,故事都这么复杂了!” “啥早熟呀,是咱老了!不懂他们小年轻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咱那时候,那都是媒人介绍……” “这整的跟电视剧一样……” 第二天,春序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早早坐在的座位上的孙艺冉,越看越扎眼,越看越不适应。 “孙美人,朕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时间段的你,原来你还可以来这么早。”春序怕孙艺冉不自在,故意用贱贱的语气说道。 “那皇上见过像臣妾这样,脸肿成猪头的美人吗?”孙艺冉白她一眼。她的脸还没消肿,本来伤的就不轻,又喝了酒,现在脸肿得更吓人了。 春序从包里掏出俩鸡蛋:“我家王女士煮的,剥个滚脸!” “又起晚了?每次起晚都拿俩鸡蛋,我滚了脸你吃啥?”孙艺冉指指桌子上的药“有药呢!” “那好吧,好好吃药,早恢复貌美如花的孙艺冉,让那家伙……”春序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提李言馥,孙艺冉肯定伤心,连忙挽救:“让地中海那老家伙看看,咱们小公主也是他能欺负的!” 春序无奈的摇摇头说:“是我确实挺过分的,整天迟到扣班级的量化分,他不想要我也是应该的,我以后改了就是了。” 春序点点头,看到孙艺冉状态还不错,就安心了很多。 第一节课上了一半,春序正昏昏欲睡呢,看见孙艺冉推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真的要放弃李言馥了,只有我自己强大了,才会不再受到伤害,其实一直以来,是我太过执着了,放过自己挺好的。小春序,还好有你陪我,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学习,所以……不要睡了,听听课吧! 话锋转的太突然,春序擦擦嘴角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口水,努力睁了睁眼,冲着孙艺冉尴尬一笑,顺便余光偷瞄了一眼孙艺冉的教材,58页…… 孙艺冉哭笑不得的看着春序把书从112页翻回58页,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后……倒在了桌子上。 春序正忙着梦里和偶像约会,差一点差一点就牵手了…… “春序,春序,你醒醒!”孙艺冉使劲晃了晃春序。 “哎呀,你干啥呀!我正跟我的王力宏约着会呢,就差一点儿,就一点儿……”春序怨气深重,想想刚才的梦就觉得可惜,本姑娘还意犹未尽呢,太可惜了。 孙艺冉无奈的使了个眼神,春序疑惑的转头一看,南树的眼睛藏在刘海里,但是眼神就像X光一样,穿透了尴尬的皮囊,直逼自己崩溃的灵魂。啊……这……早知道南树正看着,孙艺冉就应该揪着自己的头发给自己拽起来才对,约什么会约会! “啊哈……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看着我呢?两位?”春序心虚地理理头发,强装镇定。只要我擦干净了口水,尴尬的就是别人…… “物理老师上课留了课下作业,是小组实验,我们坐的近,就分到一组了。叫你起来告诉你一声,周末要一起去把这个作业完成,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孙艺冉解释说。 “南树从来不参加这种小组活动的,到时候我们俩顺便约个地方做就好了,我周末没事,随时都可以!”春序说。 “可南树已经同意和我们一起做了呀!”孙艺冉说。 什么?南树竟然会有参加小组座作业的时候?春序不解的看了看南树,他还是像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没说,继续低下头看他的书。 “他周日上午没事,我们就那时候去吧?你有安排吗?”孙艺冉问。 “没有,那就周日吧!”虽然不知道南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但是春序还是对这次三个人的小组作业产生了期待。 孙艺冉看着不自觉抿起嘴角的春序,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我们的小春序,恐怕也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第七章:动物的眼睛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为了有方便使用的场地和仪器,三个人最后还是把地点定在了学校的物理实验室。孙艺冉找老师借了钥匙,三个人周末一大早就赶到了实验室。 要做的实验很简单,内容是用小车和纸带测量加速度,再用视频把过程记录下来,发给老师就好。 春序睡了整整一节课,什么也不知道,眼巴巴地看着孙艺冉和南树操作,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要问问孙艺冉实验流程,看看能不能帮忙干点什么,又担心打断他们的实验思路,给他们添麻烦。 南树看春序一声不吭地傻站着,垂头丧气,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便从书包里找出自己的笔记递到她面前:“十四页。”南树吐出三个字,又继续回头调试实验用的打点计时器。 春序一头雾水的接过来,翻开笔记,里面工工整整的记录了各种物理实验。翻开十四页,正好是这个实验的详细流程。春序就看着这本笔记,一步一步的操作,很快就测量好了数据,报告的视频也录的很顺利。南树把录像导入电脑看了看效果,非常不错。 孙艺冉趁着南树看录像的时候,把笔记从春序手里抢过来看了看,凑到春序耳边说:“没想到南树平时像个闷葫芦一样,其实还是个暖男呢!” 春序看了看南树,回答道:“就是就是,我也挺意外的。而且你看他的字,难以置信,这么好看的字居然出自南树的手。而且平时也没见他多认真听课呀,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笔记呢?”春序越发觉得这个南树神秘莫测了。 “我去把仪器都收了,我们就走吧!”春序自告奋勇。 其他的东西都收拾好,物归原位后,唯独缺了实验用的小车。 “不会掉桌子下去了吧!”孙艺冉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她把腿伸进桌子下面轻轻一踢,小车就从桌子地下溜了出来。 春序追在后面捡,小车撞到南树的鞋子停了下来,刚好南树也弯下身子来捡,俩人的头重重的撞在一起。 “哦!”春序尖叫一声抬头,正对上南树的脸。春序第一次看见平时被刘海挡的严严实实的,南树的眼睛。 他的眼球,黑黑的,亮亮的,透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好看的紧。那时候春序一时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后来每每回忆起那个眼神,都觉得像极了黑夜里的猫的眼睛,深邃中带着警惕。 突然与这样的一双眼睛对视,春序的心脏显然有些无法适从,“咚咚咚”的吵闹了起来,脸也迅速泛上红潮。一旁的孙艺冉被这暧昧的气氛吓到,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然而南树还没感受到任何异样,表情严肃的捞起小车递给春序。春序接过小车,扭扭捏捏地放回置物架上。 接近中午,明明已经迈入秋季,窗外的天气还是渐渐的燥热起来,零零散散的还能听见几声蝉鸣。 南树走后,春序被孙艺冉拉着一起去逛街。春序拉着孙艺冉的手,头一下一下撞在孙艺冉的肩膀上,脑袋里一遍一遍倒带,浮现出南树的那双眼睛。 “别撞了,别撞了,这样撞不死人的!”孙艺冉嫌弃的把春序的头从自己肩膀上推下去。 “我刚才真的特别不自然吗?我感觉还好呀!”春序小声嘟囔。 “呵,戴个绿帽子别人该以为你是番茄了!都从头红到脚了!这点儿出息!”孙艺冉发出连珠炮一样的吐槽。 春序已经想象到当时自己的囧样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不过好在南树没当回事儿!你到底想到什么了,脸红的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样?连气氛都变得暧昧了。”孙艺冉问。 “没想什么!就看到他的眼睛了!他的眼睛像有魔力一样,好像可以把人吸进去。”春序想起南树的眼睛,脸又不自觉的变红了。 孙艺冉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想象不到“会吸人”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几天后的生物课上,生物老师讲到了眼睛。她说动物的眼睛里,藏着很多信息, 包括情绪,无论是寻找配偶,捕猎实物,还是躲避敌人。而人本来就是高级动物 ,所以人的眼睛也是如此。 春序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那双隐藏在刘海底下的眼睛。那双眼睛像一个黑洞一样,幽深而又神秘,春序觉得比起人类复杂多变的眼神,南树的眼睛反而 更接近猫。 小时候,春序家门口的那条路上没有路灯,晚上和朋友们玩耍到很晚回家的时候,总能在路口遇见几只流浪猫。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绿色的光,遇见人的时候,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警惕的声音,总让春序感觉到害怕,好像它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恶狠狠的扑向你。所以春序一直都不太喜欢猫的理由,就是它们一天变换很多次的瞳孔,让人捉摸不定。 春序举起手,问道:“老师?你知道猫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生物老师给春序讲道:猫的眼睛只需要人眼所需光线的六分之一就可以看清一切,即使在深夜的也可以看见空中的飞虫。但是猫咪眼里,世界的色彩并没有那么鲜艳,他可以看到颜色,只不过是人类五分之一的程度…… 春序从镜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南树,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眼睛紧闭着隐藏在刘海下面。蜷在一起的身体,竟然显得有几分乖巧,和那天的眼神里表现的个性完全不一样。如果春序没有记错,那天藏在他眼里的,是警惕。 春序听得入神,想的也入神,如果她此刻再低头看一眼她的镜子,也许会看见身后的人,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透过刘海之间的缝隙,盯着春序的镜子,也盯着镜子里面露了半张脸的春序和似睡非睡的自己。 猫,有着很高的警惕性,如果你没有获得他的信任,是很难接近他的! 其实早在春序第一次从镜子里偷偷观察南树的时候,南树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他没有说,他要看看,这个与自己性格迥异的女孩子,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她又会有什么样的目的! 学校在气温逐渐转凉的时候,会举办秋季运动会,但初中与高中运动会是分开举办的。高中部的运动会相较于初中部的运动会,无论是规模还是投资还是项目范围,都更大。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学生们入学一来第一次的超大型校园活动,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比较重视,所有人都希望能在这次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 年级领导下发活动指令,希望每个班的同学都能积极报名,但春序班里并没有体育方面有特长的人。一些球类运动还好,大家都多多少少接触过,特别是一些男生,钟爱球类运动,所以报名的人很多。相比之下跑步的项目空缺就比较大了,本来跑步这个项目本身占的比例就很大,有一百米、八百米、一千米、三千米不等,男生们都报了球类运动,跑步无人问津。 春序毛遂自荐,帮助体育委员张罗报名的事情。可人数怎么也凑不齐,体育委员忙的焦头烂额,试图激励大家踊跃报名,但收效甚微。 春序倒是不愁,拿着项目表和报名表,从第一排的同学开始挨个儿做动员。见到女同学:“我们还有100米的项目没报,你看相比于别的项目,这个百米不但跑的少,轻松,而且还不用花太多时间练习……” 见到男同学就说:“我觉得你可以报个一千米或者三千米,一千米对男生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三千米也可以慢慢跑,锻炼一下毅力嘛……” 人家不同意,春序就开始软磨硬泡,一直跟在身后念叨,最后很多人受不了春序的死缠烂打,不得不乖乖在报名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每成功攻略一个人,春序都会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欢呼雀跃。 南树看她,就像看一只聒噪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每天蹦来蹦去。南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她好像永远都精力充沛。 想到麻雀,南树拿起铅笔,随手拽起桌子上的一张试卷,在上面涂鸦起来。寥寥几笔,一只栩栩如生等我麻雀跃然纸上。 “你报吧你报吧!你看,我们班就差两个名额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这么长的腿,不跑步岂不是暴殄天物呀……”春序此时正跟在一个女生后面,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拿来奉承眼前的女生。 南树顺着春序的目光看向那个女生的腿,低下头无声的笑了,杨春序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话都可以昧着良心说…… 男士拿起橡皮,把麻雀原本紧闭着的喙擦掉,重新画了一个张着的喙,好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一样。但他还觉得缺点什么,又在麻雀的头上画了一朵花,才觉得满意了。 “你这麻雀头上怎么还有花呀?”不知道何时,春序来到了自己面前,指着麻雀头上的花,眨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问道。 还没等南树回答,春序就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朵发卡,自顾自的说:“跟我今天戴的发卡好像呀!” 南树看着春序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奇怪居然没觉得聒噪。 “哦,对了!我来是有正事问一下你的意见,学校运动会,你一个项目都没报,你看看,有个三千米还差一个名额,我觉得你可以,要不你考虑一下?”春序拿着笔一下一下敲在报名表上,等待着南树的回答。 南树对这样的活动没有兴趣,低下头,刚想张口回绝,却被春序抢先一步:“你没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一切发生的太快,南树还没反应过来,吃惊的抬起头对上春序的眼睛,刚好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原来她根本没想听自己的回答! 春序猜到南树不会对这种活动感兴趣,早就制定好了战略:问了即同意,同意就赶紧跑! “谢谢你啊,老师等着我去交表,我先走了。”说完春序就脚底抹油,一溜烟的消失在南树视线里。 南树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又拿起橡皮擦掉麻雀的眼睛,重新画了一对多了几处高光的眼睛,越发觉得像春序了! 第八章:青春如雨,倾泻而下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距离入秋也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也许是因为全球性的气候变暖,除了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短暂的凉爽了几天外,气温一直居高不下。 春序坐在教室里上自习,闷了一身汗。面前的数学题在春序眼里,与天文无异。转头看看孙艺冉,她正为了与她爸爸年级前三的赌而奋发图强,与题山题海作斗争,实在不忍心打扰。唉~漫漫自习课,真不知道怎么度过。 天儿热的实在厉害,春序从袋子里抽出一张湿巾,湿巾与袋子摩擦产生“哧啦”的声响~春序把湿巾叠的小小的,“吧嗒”拍到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昂起头对着头顶“吱呀吱呀”转着的老式风扇,额头上可算得到了一丝凉意,但没过一会儿,额头上的湿巾也被身体的温度侵蚀升温,最后连一点儿凉气都烟消云散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儿嘈杂的笑声,撕破闷热的空气,撞进耳朵里!是操场上有班级在备战运动会了! 班里埋在书堆里的脑袋齐刷刷的抬起来,往窗外投去羡慕的目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像点燃了的导火线,逐渐接近情绪爆发点。 还没等同学们心里的情绪落下去,窗外的加油助威声又浮了起来。导火线终于燃尽了,不知道谁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板凳被推开,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像集结号一样一呼百应,不一会儿就空了大半个教室。 春序看着大家一个一个放下笔杆冲出教室,心里的无名火也跟着肆虐起来,甚至连孙艺冉都蠢蠢欲动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走?”在得到彼此肯定的信号后,两个人像洒了欢的兔子一样 跳着跑出去。 刚出教室门,春序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看教室里,一瞬间的功夫,只剩南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托着腮望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春序以前明明从来没有在意过南树,但在这一瞬间,她脑海里好像浮现了很多个关于他的场面。每一个场面,他都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那么安静,好像与这个世界都隔绝了一样。 春序没有让脑袋继续想太多,因为她的腿已经先她一步奔向他。 南树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进春序向自己奔跑过来,不容他做任何的反应,抓着他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奔向楼下的操场。 所有人像撒了欢的羊群一样,瞬间遍布整个操场,每个人都在这偷来的半日闲里发了疯的玩闹。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在一瞬间爆发,但既然爆发了,那就应该痛痛快快。 春序松开手,对南树说:“坏事就是要一起干才对,谁也不能掉队!”南树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反驳她。 春序找了一个足球踢给南树,远远的朝他挥手:“对面的!射个门!” 不巧的是,没过多久,天气就变了。一场雨下的突入其来,大家急急忙忙的开始往楼里撤,但是来不及了,多多少少还是受到这场任性的雨的牵连,淋了个半湿。 所有人挤在屋檐呀,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笑了,然后笑声就像会传染一样,蔓延开来。 南树没来的急踢的球,孤零零的躺在雨中!春序看了看自己湿了一半的衣服,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冲进雨中,既然湿了,那就湿个透吧!她一脚踢在足球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射门。 南树远远的看着雨中小巧玲珑的身影,昂起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此刻,没有人想回到教学楼上读书了,更没有人想待在这屋檐下躲雨。他们也冲进雨中,踢球的踢球,助威的助威。 南树看着在一群男孩子堆里,带着球穿来穿去的春序,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的那一抹弧度。 春序远远的看见南树,脚下一使劲儿,把球踢过去,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等春序发现不对的时候,球已经正中南树的额头了……前一秒还在感叹春序活力四射的南树,下一秒就尝到了这份活力带来的飞来横祸…… 春序也顾不上玩球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抬手就要撩南树的刘海,却被南树抬手挡了回去。 春序有些着急了:“你让我看看,是不是砸的很严重呀?”雨水打湿了南树的头发,他的刘海也一缕一缕的结在一起,隐隐约约的看着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泛红了,好像砸的很重。 “不用了,我没事。”南树抓住春序的手腕,挡住她再次伸过来的手。 额头上被砸到的地方被雨淋着都隐隐有些发热,看来肯定是要肿了。但是此刻南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的额头上了,而是在自己的手上。 他正握着春序的手腕!刚才春序拉他下楼的时候,也牵他的手了!南树觉得有些神奇,他的记忆里,没有跟别人牵过手,也 没有牵过别人的手。 他倒是经常见别人牵着手在路上走,有父子,有朋友,有情侣,他都见过!在他的印象里,牵手是一种表达感情的肢体接触,所以偶尔会有些羡慕,但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牵着手。 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牵手的感觉其实挺好的,说不上哪里好,就是挺好的! 他甚至有点不想松手,但他必须松手了,在春序还没有觉得不自在的时候。 只是她的手实在太小了,足足比自己的手小一圈,手腕也太细了,细的他不敢用力握。南树越发觉得春序像自己小时候从树下救的小麻雀,整个人都是小小的! 但是小麻雀确实聒噪。春序看南树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有些生气,但又不放心他的额头,就一直跟在南树后面滴滴咕咕的,发誓早晚有一天,亲手把南树讨人厌的刘海一剪刀剪掉! 一个班全部逃出,很快就被年级主任抓了现行。 他在楼上看雨的时候,看见有人踢球,本想看看是哪个老师竟然让学生淋着雨上体育课,没想到路过空荡荡的教室时才知道,原来压根就不是体育课,是逃课! 知道了真相的他一路狂奔,拿出冲刺的速度从楼上跑下来,隔了老远就开始一边跑一边喊:“高一九班的,赶紧给我回到教室去!” 这样一场“揭竿起义”的闹剧最终在年级主任的唾沫星子里落下来帷幕,大家闷闷不乐的开始往回走。彼时地中海还在给别的班的学生上课,接到通知后才姗姗来迟,被年级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 春序一点都不想回教室去,突然灵机一动,趁着年级主任骂地中海的时候,拉上南树跑过去请假去医务室。年级主任一看,年级第一受伤,立马心疼了,叮嘱南树,一定要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然后转头骂地中海骂得的更凶了…… 南树全程看着春序耍小聪明没有拆台,离开年级主任的视线范围后才开口:“我不想去医务室,既然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那我就走了。”说完就要转头往回走。 春序一把拽住南树,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头也不回的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不给南树任何反抗的机会:“我的目的还只达到了一个,另一个你也要麻烦你一下了!” 南树被春序生拉硬拽带到医务室,死活不让医生姐姐看他的伤。 春序在一边看着,医生向前走一步,南树就向后退一步,逐渐感觉到不对劲儿。南树的后退,好像是本能的抗拒! 春序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硬要把南树拽来,到底是不是对的。 “医生姐姐,他的额头被球砸伤有些肿了,你就给他开点药就好了!”春序的行动又先于思考,在意识到南树的不对劲儿后,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 无辜的医生姐姐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给南树开了一些口服的消炎药。还好心的给两个人拿了毛巾,让他们擦擦身上的雨水。 出了医务室的门,春序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先开始问,又觉得问会让南树为难,所以打包起来生生咽了下去,最后问了一句:“你的伤还好疼吗?我可以看看吗?”问是问了,但好像也没有必须要听到他的回答,更没有觉得他会撩起刘海来,给她看自己的伤。 但她又想错了,南树这次只是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春序竟觉得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春序鬼使神差的抬手,轻轻撩起南树的刘海,这次他没有挡住她的手。 春序又看见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但是春序又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因为她仿佛在那一潭湖水里,看到了泛起的涟漪。 雨还是下的很大,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吞没倾覆,但是十七岁的少男少们啊,永远信明天的太阳! 第九章:靠近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南树的伤比春序想象的要严重一些,肿了很大一块,有的地方还流了点血。 “你在这等一会儿!”春序又跑回医务室要了一个冰袋和一瓶医用酒精。出来的时候,南树坐在旁边的楼梯上乖乖等着,看得春序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崭新的他。 春序走到他身边坐下,用棉棒沾了一点酒精,想要递给南树,但南树没有接,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春序觉得南树是想让自己帮他擦,想着想着,还真就撩开他的刘海,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没想到南树真的没有反抗。 经过这件事,春序觉得,自己与南树的关系,好像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因为这次全班集体翘课的事情,班里被学校扣了量化分。而量化分又关系到很多,无论是年末的班级荣誉,还是下学期教学资源的分配,都与量化分密不可分。所以大家立志要再运动会上拿到名次,来弥补量化分的空缺。 学校规定,在学校运动会上拿到第一名的班级会加10分的量化分,第二名会加6分,第三名加3分。学校一共扣了班里5分,也就是说至少要拿到第二名才能弥补量化分的空缺。 虽然班里没有专业的体育生,但丝毫没有影响到班里的士气,大家都斗志满满的,每天都有在努力练习,但南树除外。 班里组织过好几次练习,南树都没有参加,班里同学颇有微词。 有人说南树有社交恐惧症,也有人说南树目中无人,甚至有人说南树身患恶疾,春序不知道为什么,听得生气,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啪啪”两巴掌! 过几天班里也有组织的练习,春序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决心劝南树怎么也要参加一下,打那些传谣者的脸。春序暗暗组织了一大段措辞,好不容易转过头,还没等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来的人是班长,他先春序一步,叫了南树的名字,春序暗觉不妙。果不其然,他来的目的和春序一样,希望拉南树去参加集体练习。 班长这个人,平时乐于助人,也乐于奉献,但只有一个缺点:脾气爆!也因为这个缺点,在班里与同学沟通的时候,经常发生摩擦,吃了不少亏。 孙艺冉看着这种情形,与春序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捏了一把汗。 班长的火爆脾气,遇上南树这样的温吞性子,对起话来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耐心,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班长开口了:“南树,你也知道,我们班丢了量化分,全靠这次运动会赚回来,所以大家都很在乎名次。大家为了名次努力练习,发起过很多次集体练习活动,你也报了三千米的项目,但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之前的那几次我们都不追究,但是这一次,我们希望你可以给个准话,来不来参加?” 南树的眼睛慢吞吞的从书上挪开:“不。” 春序看着惜字如金的南树,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班长其实没有和南树打过太多交道,而且每次组织类似团建这样的活动,也总是见不到南树的影子,但负面的传言倒是听过不少。而且他这次出面,也是听了班里许多同学的控诉,所以才抱着协商的心态来找南树谈谈。但南树的态度,让他觉得十分郁闷,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此刻的南树丝毫还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妥,又继续低下头看书。春序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南树的想法,他肯定是觉得自己的三千米又不需要团队合作,参加与不参加都是一样的,只要到时候自己努力跑就好了。 但春序懂得南树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都懂得。春序感觉自己再不出场,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班长班长!我来跟他说,他这个人死脑筋,万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好!”春序一下子挤到班长面前,拍着胸脯保证。 班长本来已经有点上火了,但是春序突然挤过来,贴的特别近,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朵跟。 他局促的往后退了一步:“说话就说话,你别贴这么近!” 春序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并且小小的撒了个娇:“哎呀,让我来跟他说好不好!我保证把他拉过去参加集体练习!” “交给你就交给你,谁想和他打交道一样!”说完,班长瞪了南树一眼,回去了。 好歹是没发生什么事儿,春序松了口气,又开始为怎么劝说南树去参加集体联系而发愁。牛是先吹下了,但是能不能顺利拉南树去参加集体练习,说实话是一点都不敢保证。 “你笑什么?”过了一会儿,春序才发现孙艺冉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露出不可琢磨的笑容。 孙艺冉想起刚才班长让春序不要贴自己那么近的时候,南树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抬头看着两个人,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这个细节谁都没有注意,唯独被她捕捉到了。但她还没有打算告诉春序,先卖个关子。 春序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午,到底该怎么劝南树去参加集体练习,得出的结论是只能随机应变,不管怎么样,要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下课的时候,春序早早下楼等在门口,只是一波一波的人走了过去,却始终没有等到南树。天一点一点的暗了,过了很久才有人告诉春序,学校之前一直没开过的南门今天开了,说不定她等的人从南门走了。 春序看了一眼表,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南树应该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 春序深深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决定去买点吃的。人没等到,肚子不能再饿到了。 学校后面有一条小吃街,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店。春序买了两串年糕,边走边吃。路过街角拐角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透过橱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南树嘛! 春序站在街边,隔着一条路,透过玻璃橱窗,看见南树推着购物车,里面满满的货物,他正一件一件的把那些货物往架子上摆。 这是他家开的店吗? 春序悄悄溜进店里,南树正专心摆弄着架子上的货物,没有注意到春序。春序拿了一碗泡面,泡好后找了个位置观察南树,看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春序发现这家店就只有南树一个服务员,他又要看店,又要收银,还要整理架子上的货物,忙的根本都没有往周围看一眼的时间。春序坐在那半个多小时,泡面都吃完了,南树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收银台北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木表,表盘上的针像南树一样忙忙碌碌的走着,外面的天也彻底黑了下来,沿街的店铺都关了门。春序一直在等南树忙完,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忙完的时候,也没有丝毫要下班的迹象。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直到只剩春序一个人,南树也没有清点完架子上的货物。 春序忍不住,主动走上前去,帮忙把一些货物摆上架。 南树诧异的转过头:“你?” “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你了,在这坐了快俩小时了都,我看再不帮你,你这都下不了班了!”春序说。 南树转头从购物车里拿了一些货继续摆:“你回去吧!我不下班!” 春序撇撇嘴:“就算是你家的店你也不用这么拼吧,这都几点了,高中生怎么受的了这么累呀!” 南树低下头:“这不是我家的店,我在这打工,今天值夜班!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不去,没时间!”南树白天的时候听见春序要带他参加集体练习的事了。 春序忙碌的手顿了一下。打工?值夜班? “你在这儿打工?你今晚都不回家?”春序惊呆了,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高中生放了学还要在便利店通宵加班。 “嗯,所以没时间去。”南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春序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集体训练的事,满脑子都是南树通宵打工。 春序一路恍恍惚惚,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仔细想想,怪不得南树每天都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几乎每天都会上课睡觉。 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高中生这么拼命的打工呢?白天一整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又不睡觉不休息,这简直无法想象! 春序实在想不明白,整晚一闭眼就会想到南树在忙碌的样子。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会有闲暇的时候坐下休息一会儿吗? 春序仔细想了想:店不是南树家的,说明不是因为家里要求才在这儿工作!工作时间也长,工作量也很大,即使作为兼职也不是一个好工作!作为一个高中生情愿一晚不睡也要做这份不怎么样的工作!那只能是因为一个原因,钱!那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南树会需要钱呢? 第十章:子非鱼,安知鱼不乐?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彻夜未眠,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到学校,在校门口迎面遭遇正抱着菜煎饼啃的班长。 “杨春序!你眼睛咋了?不会劝南树不成,被他揍了吧!”班长嬉皮笑脸的拿春序打趣,说完还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春序此时此刻完全没有陪他打哈哈的精神,也完全没有弄懂他的笑点。 班长自己笑了一会儿,看春序没有搭理他,自己觉得有点尴尬了,想着换一下话题:“你不是说能够拉南树来参加集体训练嘛,跟他说了没有?” 单纯的班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想转移一下话题,救一下冷掉的气氛,没想到下一秒收到春序一个巨大的白眼:“他就跑个三千米,有必要参加那个什么集体训练吗?你以为谁都整天闲着没事儿干吗?他很忙的!不要没事儿老去打扰他听见没!参加什么参加呀!去了就能跑的快了吗?还不都是形式主义!” 春序一顿疯狂输出,直接把班长整不会了。还没等反应过来,春序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想起什么,特意折回来,对着班长的脸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说道:“打倒形式主义!”这下班长彻底愣了,手里的菜煎饼不知怎的,都不香了…… 上课的时候,春序竟然奇迹般地一点都不困。身后的南树昨天上了一整晚的夜班,这会儿应该睡了吧! 春序又偷偷支起镜子,果然,南树在趴在后面的桌子上睡得正香。南树学习好,虽然他经常上课睡觉,但老师们都默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叫醒他。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晚上不睡,白天不听课,学习还这么好的呢?这是正常的情况吗?春序撑着脑袋,看的出了神。 “好看吗?里面有国宝吗?”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敲了敲春序的桌子,把春序出走的精神拽了回来。 周围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春序抬头正好对上地中海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国宝原来是在指自己。 “这么大的黑眼圈,有什么好照的,再照能照出花儿来吗?”地中海顺手一捞,把春序的镜子没收了,只留下一句:“少臭美了,好好学习吧!” 窗外树枝上,一群麻雀在树枝上蹦哒,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春序觉得烦躁,撕了一张纸放在手心里揉成团,向那群麻雀扔过去,纸团掉在层层叠叠的绿叶里不见了踪影,惊的树上的麻雀全都四散飞起,发出翅膀煽动空气,“扑棱扑棱”的声音。 搞了破坏的春序也没有感觉到心里的郁闷有所减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软趴趴的瘫在桌子上。心里翻来覆去的猜南树需要钱的各种理由。什么父母生病、欠了高利贷、被人勒索等等都想到了,只是想归想,要想知道真相,还是要从当事人和他周围的人下手。 晚上回家,春序使出浑身解数,从王女士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身上薅了一层毛,得了点小零花钱,准备当做自己侦探活动的启动资金。 “上次给你的零花钱你这么快就花完了?”王女士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开启自己的唠叨模式:“你可省着点花吧,多少钱给到你手里,也撑不过三天!女孩子家,将来嫁人了可是要管钱的哦 ,这么大手大脚的可不行的,要学会合理规划……” 春序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什么都不怕,就怕母上大人“念经”。春序赶忙把手里的橘子塞到王女士的嘴里,试图堵住王女士的嘴。只是知女莫若母,王女士一眼就看出春序的意图,白了她一眼,嚼着橘子含糊不清的还想继续念。 春序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启用方案二-转移话题。瞪大眼睛转了一圈,正好看到了王女士正在叠的衣服有些眼生:“这些衣服哪来的,又是我爸带回来做公益活动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王女士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她是怎么给这些衣服洗干净、消毒杀菌、熨烫平整,并从中找到成就感的! 春序无意间一撇,看见了一件蓝色的卫衣,设计好看独特,款式也很好看,看起来怎么也有九成新。 春序拿起来看了看:“这件衣服真好看,料子也不错,肯定很贵!这么好的衣服为什么不要了呢?这还崭新呢!” 王女士终于逮着机会分享她听来的八卦,一下子来了精神,神神秘秘的说:“你爸公司的那个王叔叔有个儿子你知道吧?都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还在家里啃老呢!不赚钱,还整天浪费,花钱大手大脚,买的衣服穿不了几天就要扔,这不是你王叔叔从他儿子不要的衣服里挑出来的嘛!想着扔了浪费,不如捐给孤儿院……” 春序从王女士哪里要了零花钱之后,三天两头往南树打工的便利店跑,没过几天,就和上白班的便利店老板混熟了。 听便利店老板说,是南树看到了招工启示后找到店里来,主动要求做这份工作的。开始老板有些犹豫,决定先给他一个试用期,毕竟高中生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通常也没怎么吃过苦,谁也难以保证不会发生干到一半感觉到累,辞职跑路的情况。但出乎意料的,南树办事周到,工作用心,把便利店打理的井井有条,给老板省了不少心。 春序还打听到南树并不是每天都整夜上班的,实际上一周有四天都是店主跟他倒班。而今天,他就不用上夜班,只需要放学后来打四个小时工,就可以回家了。 “那您知道南树家里的情况吗?比如家在哪里家庭条件好不好?或者他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呀?”春序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南树本来就话少,很少跟我聊天,也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便利店老板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过你打听那么多关于他的事儿 ,真的只是同学之间的关心吗?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春序一惊,马上摇头否认:“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就是看他一直不合群,想关心一下他。”说完又临时想起一句,补充道:“出于同学和好朋友的关系。” 便利店老板点点头,表意不明,只是没有继续深究。春序缓缓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疯狂跳动的心脏。 自从春序莫名其妙把班长臭骂一顿后,他倒是再也没有再跟南树提什么集体训练的事情。虽然他没提,但是运动会的日程也在一天一天接近。 春序从来没有见过南树练习过跑步,心里没底的很。这下真不知道自己帮他报名到底是不是对的。 其实填表的那天,春序是故意把最后一个三千米的名额留给南树的。那时候,她看南树一直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想借这个机会带南树认识几个新朋友,说不定可以让他融入集体。可是现在看来,一样都没有实现。 春序拍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想当然和自负感到羞愧,明明自己都不知道南树有多忙多累,就自作聪明。事已至此,反而令他为难了。 老话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啊!子非鱼,自然也无法对鱼的困难感同身受。倘若南树这次没有跑好,舆论肯定只增不减,春序并不想让南树置于众矢之的。 想了很久,春序还是买了一大包零食放到南树桌子上,一把推到他面前,跟他道歉:“对不起!” 南树刚睡醒,睡眼朦胧中不明所以。 “我不应该不问你的意见就私自做主给你报三千米的跑步项目,让你那么累那么为难!这样吧,我替你去跑,反正也没说不能替!你看怎么样?”春序小心翼翼的问道,看不见南树的眼睛,也不知道刘海下面是什么情绪,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不用。”南树看她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 春序完全没猜到南树的心思,还以为他要生气了,紧张得手心里都流了汗:“真的对不起!还是我替你吧!你就原谅我吧,是我错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可以跑,不用替!”南树说。 春序猛地抬起头,声音也高了一度:“真的吗?太好了!那你原谅我了吗?” 南树被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春序发着光大眼睛,无奈的点点头。 春序开心的弹起来蹦了两下,觉得心情瞬间好了很多,风风火火的跑去跟班长道歉去了。 南树看着桌子上的零食,有巧克力、马卡龙、蛋糕盒子、草莓牛奶、小熊饼干……摆了满满一桌子,全都是春序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并不合南树的口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南树觉得它们甚是可爱! 本来想着随便跑一跑,或者干脆不去来着!现在看来,要好好练一练跑步才行,不然某只爱吃甜的小麻雀,又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第十一章:请多关照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运动会开幕式上,各大领导排成一列坐在主席台上,所有高中部的学生列成一个方队整齐的站在台下。阳光照下来,打在头上、脸上、肩上,暖烘烘的,勾起了春序的困意。 “……我们的比赛,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希望同学们在此原则的基础上赛出青春,赛出风采……”年级主任挺着啤酒肚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那些每年一遍的陈词滥调:“我们的运动会将历时四天,在这四天内,希望同学们注意安全!那下面我宣布:南郊中学第十三届春季运动会现在开始!” 方队解散,各班在操场上的观众席里划分好了休息区域,随着一声枪响,各类运动项目就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周边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加油助威声。广播站里开始播报学生们的投稿,主持人情感充沛的念道:“操场上的运动健儿们,他们步伐坚定,沉稳冷静……” 春序坐在观众席上百无聊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孙艺冉,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操场上的某个地方。顺着她眼光看过去,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但看不真切,看样子是在准备跑一千米。 过了几分钟,那个身影远远的等在起点,做好了准备工作,发令枪一响,则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是个男孩子!他从远处跑来,步子又大又稳,连超好几个人,一鼓作气加速到终点,获得了胜利。隔壁班的女生在他越过终点线的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又是尖叫又是拍手,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碰见什么大明星了。 春序定睛一看,那个男孩子,正是李言馥!她凑过身去问隔壁班的女孩子:“同学,你们认识那个人吗?”春序指了指李言馥啊。 那个女生猛点头:“当然认识呀!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霸男神!” 校霸男神?春序看那个女生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四个字,实在无力吐槽了!校霸知道,不就是整天喝酒打架的小流氓嘛!不过这男神,春序是想破了头也找不到一点沾边的地方。 还没等春序问下一句,那位女同学就拿出一副如数家珍的架势来,滔滔不绝的开始给春序讲述“校霸男神”的源由:“说起他来,那可就有很多传奇故事了!他叫李言馥,是高二十三班的。听说去年实验中学有一群小混混,扬言要来我们学校找事儿,带了好几十个人,嚣张跋扈的,结果李言馥一个人就解决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敢来过我们学校!小道消息说,他可是跆拳道黑带呢!而且他还是大公司的富二代!但他自己特别谦虚,行事低调,你看他身上那件蓝卫衣,我上网查过,好几千块钱一件呢……” 蓝卫衣?那件蓝卫衣倒是眼熟的很!和前几天在家里看到的,那件捐去孤儿院的卫衣一模一样!这样一说,之前春序看见他和孙艺冉发生争吵的那天,也穿了一件蓝色卫衣,好像也曾在家里见过。这是巧合吗? 孙艺冉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可笑。自己真情实感喜欢了三年多都尚未了解的男孩子,此刻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五味杂陈。 春序还想与那个女同学争论些什么,好揭露李言馥渣男的真实面目,却被孙艺冉拦住了。 只不过卫衣的事情,春序越想越觉得蹊跷,两件蓝卫衣,都与捐到孤儿院的相同,而且都是春序刚见过没有几天,就出现在李言馥的身上。 难道他跟孤儿院有什么联系吗?春序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等我猜测!倘若这个猜测是真的…… 春序看看坐在旁边的孙艺冉,她还在看着操场上那个渐去渐远的蓝色身影,眼神里藏不住的失落。 “冉冉!”春序决定先旁敲侧击的问一下。 “嗯?”听到春序唤她,孙艺冉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李言馥身上穿的那件蓝色卫衣是什么牌子呀,隔壁班那个女生说很贵的,你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吗?”春序问。 “我记得是一个俄国设计师的小众定制,后来与国内的厂商联名出了特别限量款,价格在三四千左右吧。”孙艺冉答。 “这么贵呢!那李言馥家里一定条件很好吧,隔壁班的姐妹说他是富二代呢!”春序试探着问道。 “嗯,他说他的爸爸是开服装公司的,妈妈是大学教授,其他我也不清楚,他从来没有主动跟我分享过他的生活。”孙艺冉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像是在嘲讽自己。 孙艺冉没有必要说谎,可是这番说辞,却给春序漏洞百出的感觉。 晚上回家,春序向王女士打听了一些关于孤儿院的事情。其实春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父母去孤儿院做公益。 那时候,父亲与朋友合作开的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为了增加曝光度,提高知名度和好感度,每月会挪出一部分资金进行公益活动,后来公司日渐壮大,这个好习惯就被保留了下来。 只是后来春序学业日渐繁忙,再加上之前一直资助的孤儿院也在国家的扶持下,一年前迁走了,公司换了一家孤儿院来做资助,新的孤儿院里春序也没有认识的伙伴,所以一直没有去过。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孤儿院来了?”王女士问:“正好这周末要去看看他们,你要去吗?” “去!”正中春序下怀。春序暗下决心,无论李言馥的身份是真是假,都会在这个周末浮出水面! 南树抽签抽到了运动会的第三天比赛!春序计算了一下时间,正好完成了自己的跳绳项目,可以去看南树的三千米比赛。 开跑之前,春序像是要自己跑步一样,比南树还要紧张,一直跟在南树后边唠叨。南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学校发给运动员的“安全注意事项”里,春序一条不落的全都对他说了一遍,甚至还多加了几条。 “我是不是有点唠叨呀?哎呀,该给你压力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慢慢跑就好,不用着急……”虽然春序也意识到自己的唠叨了,可是嘴巴就是停不下来:“南树,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很烦呀?” 南树摇摇头:“还好!”他是真的觉得还好,不,是很好!因为这样的唠叨,从小到大,也只有她愿意说而已。 “嘿嘿,你看我带了什么!”春序拉开挂在肚子上的包:“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跑,这有糖,防止你低血糖哒!里面也有水,你要是跑着跑着渴了,就喝一口!最后是这个,喷雾,你要是热我就给你喷一喷!” 春序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抱着自己的包,满脸上写着骄傲,丝毫没有在意南树的对手们看到此情此景,满脸的无语。 发令枪一响,南树就落在了后面。春序一边跑着内圈一边给南树加油打气,忙的上窜下跳。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五分之一的距离都没有跑到,她就已经赶不上南树的脚步了,只能在跑道中心来回穿梭。 前面几圈,南树一直追在后面跑,所有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觉得他有些吃力。只是跑到第四圈的时候,他跑步的频率悄悄快了上来,很快就跻身到中间位置。随着比赛越接近尾声,他的位置反而一直在不断超越,渐渐把比赛的气氛拉到了高潮。 春序从来没有见过南树跑步,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开始期待南树能够拿到一个好的名次。眼看着南树一点一点逆袭的观众们,像被点燃了热情,纷纷站直来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终于到最后一圈,所有选手都开始了最后的冲刺,此时的南树已经跻身前三。春序赶紧跑到终点等待着南树。 刚拉开包,就看见南树向着自己跑过来。他的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没等到春序反应过来,南树就已经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身上缠着大红色的冲线,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咚!咚!咚!”春序听见南树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带着猛烈的、胜利的喜悦! 在那一瞬间,春序的脑子里像倒带一样,想起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那些声音在问同一件事情,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呀? 春序轻轻的抬起头,南树和自己贴的那么近,甚至能感受鼻息接触皮肤的,那种痒痒的感觉。春序第一次见南树那样开怀的大笑,好看的不可思议。 春序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完全能够回答脑袋里一直乱乱绕的问题了!她喜欢!像是今天的太阳一样温热的喜欢,像是南树笑容一样灿烂的喜欢,像是周围的欢呼声一样,响亮的喜欢! 春序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水,帮他拧开瓶盖递到南树的面前。南树接过去,笑容灿烂的说了一句“谢谢!” 春序没回答,而是后退一步,伸出手说:“请多关照!” 南树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毫不犹豫的握住她的手:“请多关照!” 我的喜欢,来日方长,请多关照! 第十二章:爱情攻略计划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虽然南树的三千米跑步拿了第一,但是班里的总成绩还是不尽人意,以二分之差遗憾错过了第二名。 班长带着一脸沉痛的表情说道:“同学们,虽然我们这次遗憾与第二名失之交臂,但是我们尽力而为了,量化分我们以后也可以慢慢补回来。所以不要伤心也不要气馁,我们就是最棒的!” 他说的激情澎湃、抑扬顿挫,像一个虽败犹荣的战士!要非说有什么缺点,那就只有一个:无人在意…… 班里的同学还沉浸在南树逆风翻盘的传奇中,眼神在南树身上扫来扫去,一边看一边称赞,夸张的像看天神下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春序有些讨厌他们的眼神:“之前传播谣言诽谤他有社交障碍,目中无人、骄傲自负的人是他们,现在又以与他有点微不足道的联系而胡吹神侃的人也是他们。”心里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了。 “嗯?你说什么?”正啃着冰淇凌的孙艺冉瞪大眼睛问。 春序抢过孙艺冉手上的冰淇凌狠狠咬了一口:“我说这冰淇凌真是讨厌死了!” 自从春序知道自己喜欢南树以后,眼睛就像磁石一样,只要有南树的地方就会不自觉的粘上去。上课的时候总是想回过头看一看他在干什么,只要看见班里有别的女生多看他一眼,春序的脑袋里都会警铃大作。 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累呀!又要担心自己的喜欢被发现,又要担心自己的喜欢不被发现。自己看他一眼就会脸红心跳,别人看他一眼就会心烦意乱。像是得病了一样! 春序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毕竟一个人的苦恼很沉重,把这份苦恼分给别人……就有两个人一块沉重! 晚上回家的路上,春序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了柳柳听。春序本来以为柳柳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等她讲,就听见柳柳先她一步问道:“杨春序,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春序一口唾沫没咽下去,被呛得疯狂咳嗽:“你怎么知道?!这么明显吗?” “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笑得像个二傻子,一会儿又像精神分裂一样闷闷不乐。就猜了一下,没想到真给我猜中了!你快从实招来,是谁呀?”柳柳问。 春序小声说:“我感觉我喜欢上南树了!” “南树?!”柳柳几乎是要喊出来了,反应比听见她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激烈了十倍百倍:“你怎么会喜欢他哪?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还不让我乱说话的嘛?你这变得也太快了!” 昨天的春序怎么会知道今天自己会喜欢上南树呢!喜欢就是喜欢,不是突然喜欢了,只是突然发现了而已。 春序终于有机会把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了,就像开了闸一样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从好奇到喜欢的心路历程! 柳柳听完,露出一副不可思译的表情,她实在想像不到,和自己一个教室上了三年课都说不上话的闷油瓶,和春序嘴里那个神秘而又有些帅气的人是同一个。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所以呢?你的下一步作战计划是什么呢?”柳柳问。 “作战计划?什么作战计划呀?”春序听得一头雾水。 柳柳摆出一副专家的样子:“既然你喜欢他,那当然是想办法让他也喜欢你喽!那总要有个作战计划,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结成作战联盟,展开攻略,将南树收入囊中! 晚上睡觉之前,春序一边听着广播,一边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她特意在今天的日期后面,画了一颗小小的红心,表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也许从今往后,自己的日记里将会频繁的出现另一个人的名字。 广播里,主持人姐姐用知性而又温柔的嗓音,读着听众的投稿: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请你带着自己满满的真诚,迈着坚定的步子,轻轻的、温柔的走向他…… 早晨,春序起了个大早,亲手做了两个三明治,又换上新买的碎花小裙子和小皮鞋,一路小跑赶到便利店。 南树刚倒完班,托着疲惫的身子往学校走,忽然听见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南树!”春序喊他。 转头看见春序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裙摆随风飘起来,像一只花蝴蝶一样。 “我今天早上做早饭的时候,做多了两个,给你吃!”春序把三明治递到南树眼前。 南树接过来:“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吗?” “不是!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你下班没!”春序紧张的手指都搅在一起,怎么都不好意思告诉南树,自己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了。 南树点点头:“走吧,要迟到了!” 两个人一起往学校走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南树突然停下,转头对春序说:“裙子……以后就别穿了!” 春序愣了一下,呆呆的点了点头。其实春序是挑了一件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裙子穿来见他。本来以为南树是没有注意,没想到,他是觉得不好看呀。春序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好像一下子觉得,它真的不怎么好看了。 “这个柳柳,我就知道她不靠谱!”春序想起柳柳给她制定的攻略第一步,眼前浮现出她昨天拿着这件裙子,信誓旦旦的样子:“穿这个!没有男生会不喜欢女孩子穿这种小碎花裙的!” 春序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柳柳发了一条消息:“攻略第一步,败!”没想到那头柳柳秒回消息:“攻略第二步,冲!” 春序仔细想了想,脑袋里浮现柳柳的声音:攻略第二步,缠!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摊开练习册,触目惊心的红叉伏在纸上。春序灵机一动,既然要“缠”,总要有个正当理由,不如就问数学题吧!只是,问题就来了,哪道都不会,从哪儿开始问呢? 春序仔细想了一下,虽然要问题,但也不能全问,显得自己太傻了!也不能显得自己的书本太空,一看平时就不认真学习。 “孙艺冉孙艺冉,把你练习册借我看一看!江湖救急!”春序拿笔戳了戳身边的孙艺冉。 孙艺冉把练习册推倒春序面前,上边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犯什么神经?后天才收练习册,不急着抄作业! 春序翻了个白眼,把之前没写的作业全都抄上了,又把今天新学的题抄上,专门留了几个空题,一会儿准备让南树给自己讲。 终于把作业补的天衣无缝了,春序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转过身正要开口,却发现南树累了一晚上,早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杨春序,上课不许回头!”一个粉笔头穿过前面一排排的同学,刚好砸到春序头上。别看南树睡觉,数学老师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换成春序这样的差生,他的粉笔头都不需要瞄准就能精准降落。 没过一会儿,柳柳就又收到了春序的短信:攻略第二步,再败! 柳柳看的一阵一阵的出汗:“第二步也败了?那只能启用攻略第三步了,冲!” 春序看着柳柳发的新短信,犯起愁来。装柔弱!要怎么装呢? 接连的挫败带走了春序的好心情,她闷闷不乐的在桌子上趴了一天也没想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来。偏偏老天像是知道春序心情不好一样,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不到几分钟就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大家趴在窗户前,个个愁容满面,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知道放学之后该怎么回家。 果然,放学的时候,雨势反而更大了。春序站在楼道口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要是出去,必定是要从头湿到脚了,要是不出去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雨停。 “没带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春序回头,看见南树站在身后,点点头:“嗯!” 南树了解情况后,把手里的伞递给春序:“打我的吧!” 春序看南树手里只有一把伞,没有接:“那你呢?” 南树看春序不接,拉起她的手塞到她手上:“我去便利店,离得近!你一个女孩子,还穿着裙子,总不能让你淋着回去吧!”说完,把身上的外套也脱下来,给春序披在身上:“反正跑过去也肯定要湿掉了,不如你就披着吧。以后天气越来越凉,就不要再穿裙子了。” 原来他不是觉得不好看,而是怕我着凉呀! “我有个好提议!”春序抬头看着南树,“能让我们两个都不被淋湿!” 说完,春序撑开伞,拉着南树的手把他拉到伞下,两个人一起走进雨中。雨下的正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晴天,但是春序的心里,已经是晴空万里了。 春序把南树送到便利店后,打着他的伞,一路上又蹦又跳的回到家。 王女士看见春序回来,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玄关:“我刚搞完卫生,你换完鞋再进。看你的鞋和裙子上粘的泥,怎么脏成这样!” 春序低头一看,本来擦得发亮的小黑皮鞋上沾满了泥水,甚至连裙摆上都有好多泥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生气,甚至觉得那些小泥点也很可爱! 王女士看着自己女儿满身泥水还笑的跟个傻瓜一样,有点后悔出生的时候没好好给她查查脑子了。 柳柳淋着漂泼大雨一路跑回家,刚进门就看到了春序的短信:我觉得我的攻略第三步,胜! 柳柳看到这里非常激动,刚想给她回短信,却发现手机一闪,手机进水黑屏了…… 第十三章:环抱真心靠近你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南树清点完货物,拍了拍身上的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一个行人也没有,店里也有些许冷清。他刚坐下看会儿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春序推门而入:“南树!” 南树抬头,正好看到春序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你怎么回来了?” 春序摇了摇手里的袋子,发出沙沙的轻响:“我怕你只穿一件短袖回家会着凉,所以回家换完衣服就把你的衣服送回来了!还给你拿了一把伞,下班的时候会需要的!”说完,春序转了个圈,给南树展示她新换上的运动服套装! 南树笑了笑,从春序手里接过衣服穿上:“谢谢,还专门为我跑一趟!” 春序摇摇头,心里美滋滋的,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灿烂。 两个人一起泡了一桶泡面,坐在窗边看雨落在地上,溅起一朵一朵的水花。春序偷偷的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人,泡面氤氲的水汽扑在他的脸上,都好看的不成样子。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吃面,却让春序觉得无比幸福。 “吃完早点回去了,天黑了,又下这么大的雨,太晚了不安全!”南树说。 春序没说话,乖乖的点了点头,手上的面却越夹越少了! 虽然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但是一碗面总有吃完的时候。春序走到便利店门口,门把手上挂着春序来时打的小花伞,伞上沾着的雨水顺着伞骨的轮廓滴下来,已经在门口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汪。 南树在身后嘱咐:“早点回家!” 春序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了旁边袋子里的伞,挥手跟南树告了个别。 周末早晨,春序起来吃了早饭,就跟王女士一起把捐给孤儿院的东西收拾好,搬到了车上。 杨同志开着车,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孤儿院赶。过了热闹的市区,杨同志轻车熟路的拐进一条冷清的水泥路,没走多久就直接拐进了近郊区。 春序看着这条路,觉得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什么时候来过,直到看见邮局门口标志性的绿色大邮筒。这不是上次和柳柳来拿书的那条路嘛!原来就是去柳柳说的那家孤儿院呀。 车子又往南驶过两个路口,就看到了孤儿院的门牌:南郊希望福利院。 王女士给春序指着看:“这不是就到了!这个福利院刚搬过来一年多点,对你来说,里面的孩子应该都是新面孔了。” 春序点点头:“我是第一次来!” 王女士想了想,问道杨同志:“唉,我记得是不是有几个个孩子和春序一个学校来着!” “一个学校?”春序脑子里浮现出李言馥的面孔。 “嗯,有四五个孩子都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免学杂费去南郊中学上课了!还有和春序同一个年级的呢!”杨同志说。 “不是同一个年级,他比我大一岁,正上高二呢!”春序说。 “是吗?你认识呀?我怎么记得是跟你一样大来着,难道我记错了?”杨同志挠挠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年级大了脑子也没闺女好用喽!到了到了,下车吧。” 右侧的门口的墙上挂着“南郊福利院”五个大字,已经掉漆掉的很严重了,应该是随着院里的人一起搬过来的旧牌匾。福利院的房子原来是一个工厂旧址,政府拨款翻新了,但还是掩盖不了它饱经风霜的痕迹。 “春序,拿着车上的鱼跟上来,咱们进去。”杨同志喊道。 春序回过神来,连忙拿上鱼跟在杨同志后面。 推开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就能看见福利院宽敞的院子,几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坐在地上玩着玩具,裤子上粘满了黄色的泥土。 院子北边就是福利院的孩子们居住的宿舍,废弃工厂的样子展现的一览无余。 外面翻修过的墙上还是坑坑洼洼的,稍微低一点的墙面上还有小孩子的涂鸦。破旧的木头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墙上的窗也早就坏了,需要用木棍撑着才能打开。 屋里也和外面一样,很宽敞,但是没有单独的房间,所有的面积都是一整个房间,用花花绿绿的帘子隔着。对着正门的地方有六七张破旧的木桌子,是他们吃饭的地方。 房子的最东边,有好几个款式风格完全不一样的书架,上面塞了满满的书,是他们看书写作业的地方。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士,长得面善,看见春序一家来了,赶忙迎上来:“杨先生杨夫人来了呀!” 春序跟着父母问了个好。 “这是您女儿吧!长得真漂亮!”院长笑盈盈的看着春序。王女士听了 笑的花枝乱颤,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寒暄起来。 杨父则提着东西直奔旁边的一个耳房,春序跟过去,发现里面摆着锅碗瓢盆,是院里的厨房。有一个老奶奶正坐在里面掰着豆角,看见杨父进门,颤颤巍巍的起来迎接。 “刘婆婆刘婆婆,不必起,坐着吧!”杨父过去扶着她坐下。婆婆有些耳背,听不清杨父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 “春序,给刘婆婆打个下手!”杨父说。 春序应了一声,蹲下来帮着婆婆掰豆角。 有了杨父和王女士的帮忙,福利院的午餐做的又快又丰盛。 春序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福利院大概要有十多个孩子的样子。但是她数了数,现在留在院里的只有九个年纪较小的孩子。 院长说,年级大一点的孩子都很独立,周六周末都会出去干个兼职补贴一下生活开支,回来会晚一点。 她拿了一张全家福给春序看,用手指着照片说:“这几个孩子都在南郊中学上学,说不定你们认识呢!” 春序拿过照片看了看院长指到的人,瞬间全身像雷击了一般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面孔,出现在了那张照片上。 “春序?”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春序还是难以相信。一直到她转过身,看见那张脸,才觉得有真实的感觉。 南树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南树,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院长喊道。 “你们认识呀?”王女士看两人表情不对,小心翼翼的问。 南树看见王女士,转身打了个招呼:“王姨好!” 王姨?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此刻春序心里纷乱如麻,一下子想通了南树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兼职。 “南树,来摆一下碗筷!”院长远远的叫他。 南树看了一眼春序,应了一声,赶去帮忙了。 王女士看春序的表情不对,赶紧凑上前去问:“闺女?什么情况?你和南树认识呀?” “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春序答道。 春序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吃完饭便催着杨父和王女士回家了。 杨父看春序的情绪不对,担心的很,赶紧给王女士使了个眼色。王女士对春序讲了有关于南树的来龙去脉。 一年前,福利院还在西郊区的一座山脚下。西郊区大多是山脉,比较偏僻,上学也不方便,政府早就有意要把福利院迁到南郊区。直到梅雨季的时候,山上的积水流下山,冲坏了福利院的原址。 正好南郊的福利院也迁走了。杨父的公司便把用于公益的钱捐给政府的翻修项目。政府把南郊区的工厂房翻修以后,将福利院迁了过来。 而当时公司派来负责这些工作的人正是杨父。杨父看福利院刚迁过来,缺的东西比较多,就经常去福利院送些东西,所以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认识他。而南树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也经常收到杨父送去的生活用品,所以一直对杨父尊敬有加。 春序听完这些,心情更加沉重了。 王女士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开朗活泼的女儿这副样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旁敲侧击的引导春序,希望春序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春序知道王女士的担心,也决定向她坦白:“妈,其实……我喜欢南树……”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王女士早就猜到了春序的小心思,只是没想到她喜欢的人是南树。 “那你为什么心烦呢?是因为发现他没有父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无法接受吗?”王女士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准备慢慢来引导她看清自己的心意。 春序摇摇头,眼泪再也绷不住涌出了眼眶:“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就在昨天,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他一无所知!” 王女士看着春序懊恼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安慰。还好,她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而轻易去否定自己的感情! 她轻轻抱住春序,缓缓地拍着她的背:“我相信,你会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所以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你要知道,真诚永远令人心动!” 春序也给王女士一个回抱。 她想起广播里那个温柔的声音: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请你带着自己满满的真诚,迈着坚定的步子,轻轻的、温柔的走向他…… 第十四章:一步的距离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到教室的时候,南树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清晨凉爽的风吹起白色的窗帘,阳光调皮的从被风吹起的窗帘下露出脑袋,亲吻少年的脸颊。 春序从桌子上拿出一本字典,轻轻的压在窗帘上,才把阳光彻底赶了出去。 一整天春序都浑浑噩噩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跟南树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艺冉看春序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春序想开口倾诉一下自己的苦恼,话到嘴边却还是欲言又止。想要告诉她有关李言馥的事情,看到她的脸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艺冉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拍拍春序的肩膀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是你可不要把心事闷在心里,把自己闷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说,我都听着!” 春序感动的热泪盈眶:“孙艺冉,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呀!” 看着孙艺冉的笑脸,春序感受到了深深的负罪感。再等等吧,等到她彻底放下,等到她不再那么容易受伤! 但是很多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孙艺冉!外边有个人找你!”坐在门口的小个子女生喊道。 “唉,来了。”孙艺冉合上练习册,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门口是谁,随后起身径直走出了教室。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李言馥给孙艺冉送花了,大家快来看!” 班里的人乌压压的涌出去,趴在栏杆上看,瞬间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春序听见熟悉的名字,心里瞬间警铃大作,赶忙起身挤进人堆,看到孙艺冉和李言馥在楼下,面对面的站着,身旁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这熟悉的场景,仿佛一下子回到上次李言馥和孙艺冉站在楼下的时候。春序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全是孙艺冉满身伤痕,瘫坐在地上的样子。 春序拔腿冲出人群,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仿佛自己跑慢一分钟,孙艺冉就会多承受一份委屈。 春序拼劲全力冲进人群,看到孙艺冉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顾不上听两人的对话,一冲动就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拽住李言馥的头发:“你这个渣男!不准你以后再来找冉冉!” 一切发生的太快,孙艺冉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赶紧冲上去拉架。 李言馥也没有反应过来,但头上传来的痛感已经霸占了全身的神经,瞬间失声喊了出来。 春序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没有考虑到对方是个男生这一点。 李言馥下意识想要推开她,没想到被春序抢先一步,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腿上,觉得不过瘾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周围一圈人,包括孙艺冉都被春序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拉架。 李言馥反应过来,伸手要抓春序的领子,却被南树重重一脚踢开了手。 下一秒,春序的手已经松开了。李言馥再抬头时,正对上了南树的脸:“你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春序的错觉,她好像在某一瞬间,从李言馥的眼里看到了几分畏惧。 南树反手一捞,把春序拉到了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拽着她的手把她带走了,留下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就连李言馥,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南树把春序带走。 孙艺冉站在人群中央,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言馥,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掉在地上,摔落了满地的花瓣,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被围观的人群踩的面目全非。 孙艺冉不着痕迹的擦擦眼角的泪,走到李言馥身边,轻声说道:“别再来找我了!放过我吧!” 春序被南树一路拽回教室,每次走过人群,都能听见周边人的窃窃私语。春序深吸一口气,等着南树的责备。但他这个人,总是令人捉摸不透。越是在春序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反而越是沉默。 地中海听说了这场闹剧,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刚开始还是扶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没想到说教了一番以后,情绪上来了,越说越来了劲儿。硬是要找一个人出来负责任。 春序冲动的劲儿过了,作为闹剧的主角站了出来:“是我先动的手,不关别人的事!” 既然有人站了出来,地中海也不好再多追问,毕竟法不责众:“那就扣你个人量化分6分,罚打扫学校卫生两周,全校通报批评。” “老师,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春序才会一时冲动的。”孙艺冉急忙说。 “现在知道姐妹情深了?那她打架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她?”地中海一拍桌子,吓得春序一哆嗦。赶紧拉着孙艺冉出了办公室。 “你不用担心我,不就是扣个分嘛,打扫个卫生全当健身运动了。倒是你,那个渣男没对你做什么吧?吓死我了!”春序把孙艺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我没事!”孙艺冉回答道。 “那就赶紧回去上课吧!本来数学就不会,落了课可就不好补了!你不是还跟你爸打赌要考进年级前三吗!”春序不想看见孙艺冉自责的样子,赶紧打断她的话。 “倒是你,你怎么看到李言馥那么激动呀?该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孙艺冉怎么想怎么觉得春序今天的行动过于冲动了。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瞒着你。赶紧回教室吧。”春序实在不会撒谎,手心出了满满一层汗,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春序,孙艺冉,包括坐在后边的南树,都各怀心事,这一天过的好像尤其漫长。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秋天凉爽的穿堂风从窗里吹进来。天边的夕阳,教室里笔尖碰到纸张发出的“沙沙”声,还有少年的心事,都像是一封即将远寄的信件,里面满满的,都是青春的模样。 春序偷偷回头看了南树一眼,罕见的见他拿着笔全神贯注的做着数学题。春序实在憋不住了,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你今天为什么帮我呀?”写完揉成纸团子,把手伸到身后,轻轻的放在他桌面上。然后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回信。 过了好一会儿,后边也没有动静。春序觉得奇怪,确认过老师没有在看向这边后,飞速回头看了一眼。什么呀!纸团子去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完完整整的放在桌子上去。也不知道是南树没有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打开。 放学的时候,夕阳还远远的残留在最西边的天上。春序戏精附身一般,学着谍战剧里的间谍,一路躲躲闪闪的跟在南树身后。 奇怪的很,他怎么今天没有去便利店兼职呀!春序正不解,却看见前方的南树措不及防的停下脚步。春序赶紧闪到一边,躲进路边绿化带里的灌木丛里。 南树看着春序的脑袋在灌木丛里,像一只小地鼠一样动来动去。又无语又觉得好笑。 等春序再抬头的时候,南树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春序着实吓了一跳,心脏普通普通跳个不停。 “因为怕你被揍!”南树说。 “啊?”春序被南树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整晕了。 南树从兜里掏出春序给他的纸团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春序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被南树跳跃性的思维和行动惊到了。 “那个家伙是个小心眼的人,以后不要招惹他了。”南树说。 虽然没有主语,但是春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怕自己在李言馥手底下吃亏。 “你们很熟吗?”春序问完就开始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嘛!同一家福利院,怎么可能会不熟呢? 春序急急忙忙的想找个新话题挽救,没想到还是没来的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在福利院。”南树回答,说到福利院的之前,他犹豫了一下。 春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很介意吗?”南树问。 “嗯?”春序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不敢相信他会这样问。 “你很介意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吗?”南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又问了一遍。 隔着刘海,春序还是看不见南树的眼神,还是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不是。”春序尽可能用肯定的语气的说出这两个字。也许这对南树来说,也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她想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她不介意!她也没有立场介意!两个字好像显得有些不足,再多说好像又显得虚伪!她真的想告诉他,他很优秀,很好,没有人有资格看低他的出身。 南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 春序摸不准他的情绪,生怕他会误会她的意思。 南树不知道春序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像大多数人一样出于怜悯,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不知道能不能相信。 “南树,我可以试着了解你吗?”春序说。 南树抬头,看见春序向着自己靠近了一步。小小的一步,足以让他看见那双真诚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树开始觉得这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第十五章:自我欺瞒的人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南树看着春序水汪汪的眼睛,莫名的紧张了。他赶忙回过头,“走吧。” 春序在紧张的等着南树的答复,没想到南树转身要走。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促使春序有了勇气,一把抓住了南树的手:“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南树虽然有些犹豫,但一看到春序的脸,便不忍心再拒接她的真心了。 “想不想了解我是你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你,所以……你随便吧!”南树说道。 他是默认自己的靠近了吗?他没有拒绝自己! 自从春序发现自己喜欢南树后,他的一举一动就牵动着春序的情绪。时而感觉到他没有拒绝自己的时候,春序就会开心,时而感觉他的疏远,春序又会闷闷不乐。 他既然没有拒绝自己,那就是愿意接受自己的意思,这对两个人的关系来说已经是个非常重大的进步了!接收到这种信号的春序瞬间开心起来,激动的两只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等春序从开心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南树已经走了好远了。但是奇怪的是,南树又原路返回去了。 春序赶紧小跑跟上去:“南树,你是不是走错了?你要回福……回家的话,不是这个方向!” “这是你回家的方向,从这边一直往北走,出了北门就是你回家的路了!我不回家。”南树说。 “你不回家去干什么呀?”春序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南树停下脚步,一字一句的说:“回便利店,还要上班!” 春序一愣。原来他今天也还是要上班啊,那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难道是……专门为了跟自己谈话,所以明明知道自己跟着他,一路上也都没有拆穿吗? “你……早就发现我在跟着你吗?”春序追问道。 “你一路那副浮夸的样子,想不发现才更难吧!”南树想起春序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样子,无奈的说。 春序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由自主的开心。这么说,真的是他故意带自己来的吧! 春序环顾四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个地方真好看。两边都是桂花树,盛开的桂花挂满了枝头。中间夹着一条小石板路,路上也落满了被风吹落的桂花。像是被远方还没来得及全部落下去的夕阳染上了色,金灿灿的,好看的紧。空气中也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和湿润的泥土的味道。 虽然外面一墙之隔的路,春序每天都会走,偶尔也会在墙外闻到桂花的香气,但是一次都没有想到进来看看。春序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留住这一刻的美景。 等春序拍完照片,南树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春序嘟嘟嘴:“这个南树,也不等等我。” 南树刚与便利店老板交接完班,就远远的透过橱窗看见春序背着书包从马路对面小跑着过来,还不忘左右看看行驶的车辆。下一秒,春序已经站在了橱窗外,隔着玻璃橱窗对南树做了一个顽皮的表情。 春序蹦蹦跳跳的推门而入,像平常一样,买了一桶泡面接上水,又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着,等着吃的同时也观察着南树等我一举一动。 “你怎么还不回家?”南树走到春序面前问道。 “吃泡面呀!”春序指着桌子上的泡面,耸了耸肩。 实际上是想看看你,所以顺便来吃一碗拉面。春序在心里偷偷的想。 “现在的小伙子,这么小就有姑娘等着要了啊!”坐在春序旁边一桌的大叔笑着打趣。 春序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挥挥手:“你快去上班,我坐一会儿,吃完泡面就走!” 旁边的大叔觉得春序可爱,热情的招呼春序过去拼桌。春序看那位大叔面善,欣然答应了。两人谈天说地的,倒是聊得投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聊着聊着聊到了打牌上。大叔直接在便利店买了一副牌,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打起了牌。这一打就打了三个多小时。 大叔看了一眼表,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要走了。春序打的开心,甚至还约好了下次再一起打牌。送走了热情的大叔,南树已经在换衣服准备下班了。春序往外一看,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春序正准备收拾东西走,却被南树唤了回来前:“再等两分钟吧,等到老板来了,我们交接完班我送你回去。时间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春序受宠若惊,一想到南树要送自己回家就兴奋的紧,乖乖的坐在一边等着便利店老板来交班。 交完班,两个人一起往春序家走,一路无言。 为了打破尴尬,春序又开始找话题:“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你们便利店了,我今天在那遇到一个超级有意思的大叔。我们两个一起打牌,打的我们都把时间给忘了。我们两个约好了,以后要经常在你们便利店见面……” 南树白了春序一眼:“你还真是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 春序被说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别人让你过去拼桌你就过去 万一他是坏人呢?”南树说。 他是在关心我吗?他是在担心我会被骗吗?虽然南树说话的语气并不好,但是有些话听到春序耳朵里,就换了一种感觉。听着听着,反而觉得有点幸福。 “不会啦不会啦,那个大叔是好人的!”春序笑嘻嘻地说。 南树看着春序一脸万事太平的样子,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不爽。 “上次也是,不管不顾的就冲上去跟李言馥打架。他可是男生,要不是他没反应过来,你觉得你能一点伤都不受的全身而退吗?”南树越想越觉得春序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春序居然觉得南树好像生气了,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那天确实是我没有忍住,冲动了,还连累你为了帮我,得罪了李言馥,他没有再找你吧?”春序突然想起了李言馥和南树住在一起,害怕李言馥会把火撒到南树头上。 “他没有再找我。倒是你,因为什么去找他打架?”南树问。其实这个疑问他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甚至导致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是因为孙艺冉!”春序把自己听到看到的一切,讲给南树听。 尽管孙艺冉在KTV门口亲耳听见了李言馥的心思,但是在李言馥拿着花儿去找他道歉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然而这一切,始终是她在自欺欺人。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记忆里那个温柔的李言馥是假的。她始终都存在着一种侥幸心理,希望帮她解围,吃她送去的早餐,当着朋友的面介绍自己,拿着花儿跟自己道歉的李言馥,才是真的李言馥,而那个KTV里口蜜腹剑的李言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但是她的自欺欺人,始终不是事实啊! 求得孙艺冉原谅的李言馥,并没有像孙艺冉想象的那样待她。两个人刚开始和好的时候,李言馥用了浑身解数逗孙艺冉开心。孙艺冉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在他猛烈的攻势下烟消云散。直到有一天,孙艺冉意外发现,自己与李言馥相识了那么久,他却几乎没有回过家,便追问了一下。李言馥告诉孙艺冉,自己生于一个重组家庭,因为后妈的压迫与家里发生了争执,所以暂时需要在外面小住一段时间。 孙艺冉听了,甚是心疼他的遭遇,于是决定竭尽全力来帮他。 没过多久,孙艺冉就发现,自己从不知何时又成为了李言馥的钱包。虽然孙艺冉作为大企业的千金,零花钱的数额远远超乎普通学生的水平,但是零花钱再多,也终究有花光的时候。 某天早上,孙艺冉做好了早餐,早早的去到李言馥来上学的路口等他。没想到等来的不只是李言馥,还有一群小混混。那群小混混跟在李言馥的身后不知道说了些。而李言馥则一直低声下气,点头哈腰。孙艺冉觉得不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只是一味地紧张李言馥的安危。 只是孙艺冉没有想到,这群小混混,远远区别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染上五颜六色头发的在校生成立的,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他们是来追回李言馥所欠的债务的。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言馥竟然会把自己丢下来,自己一个人拔腿就跑。不知所措的她只能跟着李言馥的脚步拼了命的往前跑。当时的她害怕极了,身后的小混混穷追不舍,她又怎么也追不上李言馥。 结果在一个十字路口,李言馥正好被红灯挡住,眼看着身后的小混混就要追上来了。李言馥只能咬着牙闯了红灯。 孙艺冉眼睁睁的看着李言馥闯了红灯,眼睁睁的看着一辆车冲着李言馥的位置飞驰而去。那一瞬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孙艺冉冲了上去,挡在了李言馥的身前。 孙艺冉只听见了一声紧急刹车的声音,便感觉到自己因为惯性而飞出去的身体疼得像是要散开一样。 第十六章:现代人的浪漫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有一瞬间,孙艺冉真的觉得自己摸到了死神的脚跟。想着,自己倒是可笑的很,十七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居然为了这样一个相貌平平、不学无数,把自己的感情视如草芥的人白白消耗自己…… 还好,周身的痛感让孙艺冉知道,自己还活的好好的。 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吓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赶紧下车来查看情况,确定孙艺冉还活着,脸上僵硬的肌肉才稍稍松动一点。 “你没事儿吧?哪儿疼?胳膊还能动吗?腿呢?”司机赶忙把孙艺冉扶起来。 一旁被吓到,站的僵直的李言馥也赶紧跑过来查看孙艺冉的伤势。 “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的不去上课,跑这儿来碰瓷?我告诉你们,这段路有监控,是你们不遵守交通规则闯了红灯,不要想从我身上讹到一分钱,我是不会认等的!”司机警惕的看着李言馥。 孙艺冉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摆摆手:“不好意思大叔,我们不是碰瓷的。实在不好意思,您走吧!我没事儿。” 司机师傅没想到孙艺冉会这么说,半信半疑的看着孙艺冉:“你真的没事儿?要是这样我就真走了啊!我还有事儿呢!” “嗯,您走吧!”孙艺冉点点头。 “你这身上也伤的不请,还是早点去医院看看比较好!那……我走了啊!”司机师傅又确定了一遍孙艺冉的态度,这才上车走了。 追在后面的小混混们看到这边出了事故,生怕牵连到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孙艺冉看了一眼身边扶着自己的李言馥,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抛下自己撒腿就跑的样子,只觉得心寒。自己忙碌了一早上做的早餐,掉在地上,被过往的车碾压过去,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她挣开李言馥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学校走,一路上引得路上行人议论纷纷。 路上行人的目光让孙艺冉愈发觉得窘迫,愈发让她觉得这场感情只是成为了别人的笑料。 李言馥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一路无语。直到两人走到教学楼下不得不分开的时候才草草的道了个歉。 孙艺冉被这样没有诚意,无关痛痒的道歉彻底激怒了。她努力压抑着像是翻涌沸腾的情绪追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你?” 李言馥心里只想着至少自己近期的生活费还是要靠孙艺冉,待随便扯个谎圆过去:“是我爸找人来抓我回家的!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所以还待你借我点钱,再借一点就够了!” 孙艺冉看着李言馥一提到钱就放着光的眼睛,只觉得他的一字一句快要把自己的心脏磨碎了。 “我没有钱了,你不要再指望我了!知道我为什么每天给你送早餐吗?因为我已经没有钱给你买早餐了,也没有脸再跟我爸妈要钱给你了!所以只能每天早上从家里偷着拿一点出来,生怕你饿着,生怕你吃不好。”孙艺冉越说越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但她还是忍着,不想让眼泪掉出来。 “我知道你为了做了很多,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困难,你有多少先跟我多少好不好!海裕集团的小姐,难道会缺这点钱吗?”李言馥一下抓住春序的肩膀,说。 孙艺冉竟从他最后一句话里,听出来些威胁的意味。这下看清楚了吗?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家伙! 孙艺冉挣开他的手:“你回家去吧!不论你们有什么矛盾,那都是你的父母,没有必要闹成这样!我已经负担不起你的开支了,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不!是没有钱再给你了!” 李言馥听着孙艺冉的话,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生气:“那就不要再见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孙艺冉愣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上下的疼痛此刻变得无比尖锐,如刀子刮在神经上,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像是被谁抽走一般消失殆尽,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终究还是忍不住眼里的泪了。 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喜欢是一场错付,但是当真正发现自己满盘皆输的那一刻,疼痛是不会给折扣的。 “所以你才会那么冲动的冲到李言馥的面前替孙艺冉出头?”南树听完,转头问。 “孙艺冉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骗。李言馥这个人,油嘴滑舌的很,那张嘴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我又不会说,没法跟他理论,只好动手了!”春序答道。 南树点点头:“这样子呀!那你还挺勇敢的!” 春序听完这话,心里倒是美滋滋的,没想到有能听到南树的嘴夸赞自己,真不容易! “那你没想到,你不光说不过他,就连打也打不过他?”南树接着说。 春序一想,还真是这样!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总不能放着不管吧!”春序说。 “喜欢是她的事儿,结束也是她的事儿!是她自己的心意,外人都没有资格评判对错,有些事情只会越掺和越乱。只能相信她自己能够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南树说。 “那她要是自己整理不好呢?”春序问。 南树慎重的想了想,说:“不会整理不好的!人都是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已经是她认为最好的选择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才真正是最好的。” 自己认为最好的,才真正是最好的!春序觉得有些道理! “那我要不要把李言馥在福利院长大的这件事情告诉她呢?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但是又觉得,如果她知道了李言馥从一开始就在骗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春序问。 “告诉她吧!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影响她做选择,那她有权利知道!如果现在不告诉她,等以后她知道了,也许会比现在更难受!”南树本不想掺和李言馥的事情,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还是决定替她做个决定,好让她今晚能够好好睡个觉。 春序想了一下,觉得确实也有些道理,于是暗暗下了决心,还是告诉孙艺冉为好。 “行!听你的!”果然做了决定以后,便立刻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秋日晚上的风吹的有些清凉,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春序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现代人的浪漫吧!只要身边站着喜欢的人,城市里的万家灯光,也不比别的什么浪漫逊色。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家了。“前边就到了,那个房子就是我家!”春序指给南树看。 南树点点头:“回家吧!我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春序老觉得两个人才刚说了几句话,还有好多话没来的急说就到家了。 “唉!”春序叫住南树,“你要去我家玩一会儿吗?我妈今天刚买了好多好吃的!” “现在?”南树问。 春序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确实不是适合回家玩的时间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走啊!”春序小心叮嘱道,犹豫了一会儿又冲着南树的背影问:“南树,你回去可以给我报个平安吗?” 南树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看,春序没来的急说完剩下的话:“我会担心你的安全!”看来是没有听见吧!春序想。 一进家门,王女士搬了把椅子面色凝重的坐在玄关里,杨父也板板正正的站在王女士身后,正挤眉弄眼的冲春序使眼色。生生把春序吓出一个哆嗦:“妈,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王女士气的火冒三丈,“砰砰砰”的敲了三下旁边的墙,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表:“你看看几点了你才回来!你再晚回来一会儿,你爸就要开车去警察局报案了!” 春序小声嘀咕道:“没到24小时人家警察局才不立案呢!” “唉!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王女士听得愈发上火了,伸手就要把春序捞过来揍一顿。 春序灵活的连退几步,嬉皮笑脸的扯谎:“朋友聚会朋友聚会!下次不会了!哦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有下次让母上大人您忧心啦~”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没等王女士再追问,春序就脚底抹油,溜去卫生间洗漱去了。看的杨父连竖大拇指。 王女士看着春序蹦蹦跳跳的背影,眉头一皱,想起方才她站在窗前等春序回家时,亲眼看见一个男生把他送到门口,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春序这才进门! “老杨,咱这女儿大了,怕是不中留喽!”王女士心里一阵不爽,找准杨父的胳膊掐了一下,疼得杨父呲牙咧嘴的呻吟了好一会儿! “老婆老婆!咱睡觉去,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让她自己处理吧,都这么大人了!”杨父拍了拍王女士的背,哄着睡觉去了。 洗完澡出来的春序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到家了,晚安。 第十七章:结束是最好的开始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捧着手机,短短几个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心里欢喜。南树这个人越了解越觉得,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窗帘外的城市也已经渐渐淹没在了黑暗里,春序抱着手机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柳就赶过来“咚咚咚”的敲春序的房门。春序从被窝里爬出来,困的眼皮都抬不动:“你怎么来这么早?” “不是你昨天发消息说让我早起叫你去学校值周的嘛!睡一觉就忘啦?”柳柳无奈的说。 春序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值周的事实,一拍脑袋:“忘了忘了!我这就洗漱、换衣服去学校!” 柳柳看春序这个手忙脚乱的架势,不厚道的笑了。就这货去值周,还指不定是她干活还是活干她呢! 值周的区域是由学生会的的卫生部门来划分区域的。拎着扫把进学生会办公室之前,春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诚心诚意的祈祷了好久,只要不分到学校主干道,哪儿都可以!但是人呐,就是怕啥来啥!等春序再拎着扫把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时,恨不得把这把扫把拦腰给它折了! 等春序站到学校主干道上的时候,心态已经彻底崩坏了。放眼望去,这一地的落叶铺在地上,已经完全看不见水泥地原本的颜色了。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吗?春序看着这满地的落叶,迟迟下不去手,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抗拒。 南树刚进校门就看见春序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扫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倒是不闲着,远远的就能听到她唉声叹气。 南树听她自言自语,一直嘀嘀咕咕停不下来,忍不住失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春序吃痛,刚想骂人,回头一看来人是南树,立马扬起嘴角:“南树!你来啦!” “值周?”南树问。 春序表情又飞快的暗下来,像小狗突然耷拉了耳朵:“嗯……” “嗯!加油!”说完南树摆了摆手,从春序身边走过去了。 “唉……”春序叹了口气,拿起扫把,不情不愿的开始扫起来。为了防止扬起尘土来沾到路过的同学身上,还要压低自己的身子轻轻扫,才刚开始动手就已经累了。 “赶快扫!别耽误上课!”春序正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道。 一回头,南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找了个扫把跟着春序一块儿扫了起来。 “南树!你怎么回来了?”春序呆呆的看着南树忙碌的样子。 “回来帮你,不然你要耽误上课时间了,又要被任课老师扣分!赶紧扫!”南树面无表情的说道,手上的活儿却一点没有停下。 春序急感动,眼泪差点掉下来。没想到值个周还能值得这么幸福!浑身上下一下子就又充满了能量,甚至连看脚下的落叶都不觉得烦了。 两个人男女搭配,倒也没有觉得累。没过一会儿,扫起来的叶子就像个小山一样堆的高高的。 眼看着春序都要慢慢接受这苦差事了,孙艺冉突然跑下来叫停了两人。 “地中海没通知你们吗?春序你不用值周了……分也不需要扣了!赶快……回去上课去吧!”孙艺冉一路跑着下来,气喘吁吁的说。 两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不知道啊,地中海说的?”春序问。 “嗯!你们赶紧去教室吧,一会儿上课了。这些就放着吧,一会儿管这片儿值周的人会来收拾的!”孙艺冉说完,夺过两个人手中的扫就推着两人往教室走。 “地中海抽了什么风?他怎么可能突然大发慈悲呀?这事儿蹊跷啊!他不会有啥特殊目的吧?”春序觉得奇怪的很,还是不太相信。 孙艺冉没看春序的眼睛,只是加快了脚步:“不知道呀!你别乱猜了,既然他给你免了惩罚,你就听着呗!” 春序想了想,这倒是!还有什么会比天天扫那一地的臭叶子还糟的情况呢? 回到教室后,一切如常,老师还是上课下课,学生们也没在提起打架的事情,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地中海真的没有在说过春序什么,就连学校主干道的值周区也是每天干干净净,换了别人打扫。春序理所当然的以为一切都像孙艺冉说的一样,都过去了,甚至自己还在地中海手底下讨到了便宜。只是没有想到,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教室里,春序觉得自己的烦心事一件一件,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的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目前为止只剩下一件:告诉孙艺冉,李言馥的真实身份。只不过这一件事,也已经足够令春序头秃了。 该怎么告诉她呢?直接说显得有些突兀。想要等点什么机会,照她现在这种闭口不提的态度,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机会说出口了。 “想什么呢!”孙艺冉凑过来,打断了春序的思考。 春序有点心虚,眼神不自觉的就有点躲闪:“没想什么,就是昨天睡得晚,有点困了!” 孙艺冉一看春序眼神闪躲,误以为春序是在想少女心事,立马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春序着实吓了一跳,这就知道了? “我猜……”孙艺冉挑了挑眉,刻意顿了一下,故意逗春序。这一顿,可是要把春序的三魂六魄逗没了。 春序眼巴巴的看着孙艺冉缓缓开口:“你在想你后边那位吧!” 后边那位?春序向后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孙艺冉说的是南树。高度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我发现你们俩最近很不对劲呀!”孙艺冉一副前排吃瓜的样子,眼睛都放着诡异的光。 “哪不对劲了?”春序问。 “他最近对你特别热情!”孙艺冉肯定的说,那个语气,就差脸上写两个字:信我! 春序还真就仔细想了想,脑袋里立马浮现南树面瘫一般波澜不惊的脸,吓得赶紧摇摇头!这世界上,热情这两个字,是不可能和南树沾边! “宝贝,你凑过来!”春序冲孙悦招了招手! 孙艺冉听话的凑到跟前。春序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这也没发烧呀!咋老说些胡话!你见过有他热情的时候吗?”春序丢给孙艺冉一个大白眼,“切!还以为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是要说什么!没想到讲了个笑话!” 孙艺冉气得一巴掌打掉春序的手,引得春序哀嚎一声。“我跟你说真的!你没发现,整个班里,他就只跟你说话嘛!而且他跟你说一次话的量,比我们其他人一年跟他说的话加起来都多!” 春序听她说时还是不以为然,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些不同!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孙艺冉说。 孙艺冉想起那天在公园,还有南树送她回家的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春序几乎忘了,他曾经整个初中三年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想到这些,春序的心里就已经泛起涟漪了。不知不觉,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南树呀!”孙艺冉问。 “嘘嘘嘘!”春序被孙艺冉直球提问吓到,连忙看了看四周,还好并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是不是?”孙艺冉依依不饶。 春序的脸已经完全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任谁看就是不太对劲儿的样子。她不动声色的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很明显吗?”春序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没有对孙艺冉提过自己喜欢南树的事情。 孙艺冉点点头,很明显!“真羡慕你,说不定你喜欢的人啊,也喜欢你!”孙艺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虽然她有在努力让自己说这句话时能够自然一些,但是感情这件事情,就是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里流出来的。所有她的故作坚强,看的人更为痛心。 春序前一秒还对自己藏不住自己的感情而懊恼,下一秒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孙艺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不免又开始担心,怕她从李言馥的感情里走不出来。 “冉冉啊!你现在,还是忘不掉李言馥吗?”春序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 孙艺冉想起那天,自己一出教室门,看见来找自己的人是李言馥时,心里泛起的恨意。可是这恨意就像浮在水上的一层油,只是存在,并不能和油层下水一样的爱意相融相稀释。到最后,还是恨归恨,爱归爱。 但是没有比能比她自己清楚,李言馥是一个多么糟糕透顶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得到的教训也教会了孙艺冉:比起喜欢,更重要的是理智。理智告诉你不可以,就一定不可以。 还好,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太晚! 所以当李言馥拿着一束花,故技重施来请求自己原谅时,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结束这段感情,放过自己,也许是最好的开始。 第十八章:致最亲爱的你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孙艺冉怂怂肩,像做了一个再小不过的决定:“我决定不喜欢他了!虽然有点艰难,但是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总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搭进去呀!” 春序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就懂了,她还是会为李言馥这个人,牵动自己情绪的起伏,但她也学会了放下。 春序跟自己作的思想斗争在刚才这一瞬间也有了答案:“冉冉!我觉得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孙艺冉看春序突然严肃起来,也不自觉得跟着认真:“什么事儿?你说!” “其实……李言馥不是什么富二代!他……”春序刚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没想到孙艺冉还没等她说完,就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春序大吃一惊:“你知道?” 孙艺冉点点头:“离家出走,多老套的理由呀!”孙艺冉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实在算不上笑容,甚至更像是自嘲一般的笑容。“其实他一直都是漏洞百出!” 孙艺冉本就不止一次觉得奇怪,李言馥虽然穿过几次名牌,但是衣服却少的可怜。自己喜欢了他三年,就算没有去过他家,但总知道他每天来上学的方向,是自南往市中心来的,家里有些钱的人,完全没理由住的那么偏僻。还有就是,李言馥身上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做派。一切的一切都是本就拙劣的谎言,只是因为喜欢所以不去深究。 “原来你早就知道呀!也是!你喜欢他那么久,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亏我还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春序想。 “你是怎么知道的?”孙艺冉问道。 “他正好住在我爸公司资助的福利院!”春序说。 孙艺冉一愣,手里的笔从指缝里滑落,掉在地上滚得老远:“福利院?” 孙艺冉早就猜到李言馥不是富二代,家庭情况也极有可能不容乐观,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言馥居然住在福利院……听到春序说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回忆一下子像潮水一样涌进脑子里,所有的困惑在一瞬间开朗起来。 初一下学期,孙艺冉每天都会变换着花样给李言馥送早餐。直到有一天,孙艺冉给李言馥送早餐的时候,恰巧被李言馥的同班同学瞧见,那个同学一眼就认出了孙艺冉是海裕集团的千金。没过多久,班里就沸沸扬扬的传出绯闻:李言馥与海裕集团的千金小姐早恋。 绯闻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等传到李言馥的班主任耳中时,已经不知道是多扭曲的版本。 李言馥一辈子都记得,他敬爱的班主任,用一种多么不屑的眼神,把贫困资助的文件丢到他的面前,阴阳怪气的说:“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学校和老师为了保护你的自尊心,一直替你保守秘密,国家设置各种补助来培养你,你应该更懂得感恩才是,更独立才是!而不是耍手段,通过什么别的途经,靠什么别的人,想要一劳永逸……”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李言馥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不见天日了,他在心里想着:“有的偏见,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枷锁,只要它存在,就一辈子都无法改变!” 从那以后,李言馥每次看到班主任道貌岸然的嘴脸,就觉得恶心透了。他开始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鲜少出现在校园里。并且看到孙艺冉,就会想起身边人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议论纷纷的样子,他们说他攀高枝,说他目的不纯。那他就要证明一下,让所有人都明白,是孙艺冉先喜欢上的自己! 初三上学期,烟雾缭绕的KTV里。一群人点了一桌子的水果,酒水和烟。李言馥被一群小混混围在中间,要求他买单。KTV的东西贵的吓人,他根本没有钱来结账。小混混里面有个领头的,他一边笑着提醒李言馥:“听说有个喜欢你的小妹妹,是什么大公司的千金呀,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你解这个围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放在李言馥的面前。 李言馥才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倘若今天这个单买不了,怕是走不出这家KTV的包厢了。 没有办法,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借钱,只能打电话给孙艺冉,连哄带骗的把孙艺冉叫到KTV。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些小混混面前逞一时之快的话,刚好被还没来得及进包厢的孙艺冉听见。孙艺冉心灰意冷,转身便离开了。 屋里的小混混等不来孙艺冉,变脸变得像翻书一样快。李言馥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对方仗着人多,几乎是单方面殴打李言馥!李言馥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疼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累了,死了倒也轻松! KTV的顾客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看李言馥已经被打的几乎要没了意识,害怕出事,赶紧打电话找来了警察。警察抓走了小混混们,同时也因为非法经营抓走了KTV的老板。很快,KTV便被整治,关门大吉了。 出了派出所的老板,早已经找不到那些小混混,于是把这一切都算到李言馥的头上。长时间对李言馥进行了勒索,并以他的身世为筹码,威胁他如果每月不按时交钱,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世。 从那以后,李言馥就像一个生活在监狱里的人一样,觉得自己的生活和未来都暗无天日。 初三下学期,李言馥与别人打赌输了。有人想起孙艺冉的存在,开玩笑让他把孙艺冉追回来,就算他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有点期待。 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一场盛大的道歉和求爱!他打了一个没有把握的赌。那时候的他也不确定孙艺冉是否还是喜欢他!只不过,他赌赢了,不光赌赢了,还收获了孙艺冉的原谅和爱。那天,他像个胜利者,向着在远处躲着看戏的人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时候,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他终于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没有攀高枝,自始至终,都是孙艺冉的一厢情愿。 回忆一波一波的漫过脑海,孙艺冉身子都在抖:“他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一定因为世人的偏见受过不少苦。 春序也懵了:“你不知道他生活在福利院吗?” 孙艺冉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那你……会心疼他吗?或者……会因为我今天告诉你的这些而改变自己的选择吗?”春序生怕孙艺冉会因为意识心软,而更加放不下自己的感情。 孙艺冉摇摇头:“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我已经彻底决定放弃他了。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点知道他生活在福利院里,应该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去拥抱他去温暖他……只是现在来不及了!我们注定是要错过的……”孙艺冉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喜欢了三年的的人,最后竟然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的身世。 春序这才放心下来,给了孙艺冉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要自责,也不要再多想什么了!你一直都很好!” 孙艺冉把头埋在春序的肩头,紧闭着眼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是啊,三年了,我尽力了,既然决定了放手,就应该痛快地离开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云朵像蓬松柔软的棉花糖一样挂在天上。风也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进了窗户。 春序撕下一张纸,认认真真的写道:“我把李言馥的事情告诉孙艺冉了!你说的对!她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很多!谢谢你!”然后揉成小纸团,趁讲课的老师不注意,飞快的扔到身后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小纸团有从后面飞了回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春序的桌子上!春序打开,还是原来自己扔给他的那个纸条,只是自己秀气的字体下面,多了三个刚劲有力的字体:“做的好!”春序偷偷笑了笑,把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连边边角角也没有忘记捋开,然后轻轻压进了书里。悬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旁边的孙艺冉看着春序的样子,像看见了曾经不顾一切喜欢李言馥的自己,不免心头软软的。春序呀!她那么可爱,那么纯真,希望上天能给她的心意多一些反馈爱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就不要让她尝了。 想到这里,孙艺冉也私下一页纸。板板正正的在上面写上标题:致我最亲爱最亲爱的小春序。 秋天也快要过去了。最是人间留不住,花儿落了,叶子也落了,也许到这里,千里相聚的缘分,也终究要散场了。 孙艺冉郑重其事的写完结束语,签好署名,叠好放进信封里,好像把一顿美好的,沉甸甸的记忆放了进去。扭头一看,春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想一个小精灵。 第十九章:年少时限量款的你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你跟着我干什么?”南树看了一眼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不掉的春序,发问道。 春序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毕竟南树今天要上一整晚的夜班,这时候再说个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充当理由接近他,不是显得自己太不善解人意了嘛! 南树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交班的点儿了,也懒得管春序跟不跟着了,加快了脚步往便利店赶。 一进便利店的门口,春序就大咧咧的坐下,顺便冲下班的老板点了点头。 便利店老板喜欢春序喜欢的紧,他说自己打小就想要个妹妹,非让春序认他当个大哥,一见面就妹妹、妹妹的叫,完全不当外人。春序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耐不住对方开的条件太诱人:“你要是我妹,那你想在店里呆多久就呆多久!”只得应下来。 事实证明这个福利也确实是好用的!春序这几天在便利店一呆就呆到天黑,赶都赶不走。通常是一个人缩在角落一边写作业一遍看着南树忙碌,如果遇见上次的大叔来,两个人还会聊个天下个棋。 今天大叔没来,大概是加班了。春序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干脆起身帮着南树干起活儿来。 “有什么是我能干的吗?”春序问道。 南树看了周边一圈说:“门外有拖把和水桶,你去拖地吧!” 拖地简单,谁还不会脱个地呢!春序想。 便利店里的用水,都是由后面的一个与周围店铺共用的水龙头里接来的。为了涮拖把,春序提着一个巨大的水桶,去后面接了桶水。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的,连拉带拽才把这桶水拽到便利店门口。看着门口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的台阶,又犯起愁来。 本来想要喊南树来帮个忙,但张望了一眼,却没有看见南树的身影,心想他应该在哪个货架间点着货呢吧!没有办法,还是靠自己吧! 春序自己先上了台阶,再一阶一阶的把水桶拽上去。前面还是非常顺利的,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时候反而掉了链子。在拽捅的时候,力气用的差不多了,没能完全把水捅提起来。桶的底部磕到台阶的棱角上,水桶瞬间失去了平衡,桶一歪,里面的水就立刻顺着桶壁涌出来,在地板上散开。 春序大惊失色,拿起拖把想要补救,却没想到脚刚踩到水,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 “啊!” “啊!” 下一秒春序就已经摔倒在地了。身后的衣服已经湿了个彻底,水透过了衣服,整个后背都是凉凉的,屁股也好像摔成了两瓣一样疼。 春序狼狈无比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好和也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南树对上眼睛。 “血血血!”春序指着南树的额头惊呼道。 南树抬头摸了一下额头,隔着厚重的刘海,都有血粘在了手上。 那我摔倒的时候踢到的,是南树?!春序暗暗懊恼。 正在清货的南树听见外面有声音,从货架中间走出来查看情况。没想到刚走出来,还没等自己有下一步反应,春序就仰了下去,一脚踢在了南树的小腿上,踢的南树瞬间失去中心,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旁边的货架上。 店里的客人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查看两个人的情况。南树被一群人围着,觉得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偏偏春序还在一边自责不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认识我以后你的额头都受过好几次伤了,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眼泪还出来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南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捂住春序的嘴:“我没事我没事!”还好这个时段客人不多,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事,还不顾春序的阻拦,硬要先给顾客结完账再去处理伤口。 南树的伤口确实不是很严重,等到南树腾出时间来处理伤口的时候,伤口甚至都有些结痂了。春序给伤口消过毒,抹上了药膏。 “南树!”春序一边擦着药,一遍说。 “嗯?”南树轻轻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刘海呀?盖着眼睛,一点都不方便。”春序问。 南树没想到春序会问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呢?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小时候,刘海长长了,也没人帮我剪,就一直盖着眼睛。等学会自己剪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个长度。” 春序听得心里难受,比起别人,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一会儿刘海放下来,可能沾上药膏,而且这么厚的刘海,对伤口恢复也没有好处。要不……我帮你剪一下吧!”春序试探着问。自从见过南树的眼睛之后,春序就怎么看这刘海,怎么觉得不顺眼,一直想着有一天,要看到南树剪掉的样子。 在春序心里,这个刘海更像是一道屏障,挡住了南树与外界的沟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春序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南树能打开这扇窗。 南树犹豫了很久,春序也等了很久。春序知道,或许南树也想要剪掉这厚重的刘海,只是有些胆怯,害怕改变自己的习惯。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春序说。南树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想同意,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春序看他一直不说话,拿起了剪刀就想要动手。南树一个激灵,身体先于思想一步,鬼使神差的抓住了春序的手腕。 “等等。”南树抬了抬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春序。“还是不剪比较好,我回去洗一下头发就好了。”说完,起身想逃离现场。没想到起了一半被春序按着肩膀又按了下去。 “你知道吗南树,你的眼睛特别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你应该把它露出来。”你的心灵也和你的眼睛一样,很好,你应该给别人一个了解你的机会。春序想。 南树盯着春序的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再三确认,才缓缓松开了抓着春序手腕的手。随着咔嚓咔嚓的几声,春序把南树的刘海剪短了,然后撩上去,露出他的额头。 “好啦!我看看!”春序给他整理完头发 ,退了一步,准备从最佳的角度欣赏自己的“作品”! 南树忐忑的抬起头,莫名觉得紧张。 两个人隔着稀薄的空气对视,春序像是一下要陷进南树的眼睛里,心脏疯了一样的狂跳。她知道南树长得好看,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好看。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大概就像挖到了宝藏的感觉。 南树看春序看自己的眼睛都变得直勾勾的,还以为自己剪了刘海的样子不好看,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不好看吗?” 春序尴尬的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好看呀,怎么会不好看呢!”话语刚落,又觉得自己的样子显得太不矜持了,又连忙补上了一句:“我剪的头发……能不好看吗?” 可南树偏偏不动她的意思,不死心的追问:“我是说,我好看吗?” 该死的心脏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运转了起来。春序的手心都出了汗,“好看……” 南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里美滋滋的去收拾地上的积水去了,只留下春序一个人久久安抚不了自己躁动的心脏。 还好,货物都放在架子上,所以地上的积水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只是二人的背后都湿的差不多了。今天要值夜班的南树也没有办法回家换洗衣服,便草草用吹风机吹了一下。 春序回到家,跟杨父要了一件衬衫,叠好放进袋子里,准备第二天拿给南树。 收拾完毕,春序坐在书桌前,打开电台,拿出自己的日记,开始回想自己今天的遭遇。是无比平凡的一天,但是又好像因为南树而变得不太平凡。 她提笔,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一旁电台里,熟悉的女主播正念着听众的来信:这位来信的听众朋友说,她最近喜欢上一个很奇怪的男生,这个男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这位听众朋友呢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男生的秘密,并凭借这这样的契机呢,了解到这个男生其实像猫一样,表面清冷难以亲近,实际上内心温暖,很渴望得到别人的爱……她刚巧有幸得到允许,正在一步一步,努力靠近他,努力了解他,希望有一天能够走进他心里。 电台里的女主播读完来信后,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来信的人一定还是个小妹妹吧!我想她一定很喜欢这位像猫一样的神秘男生!我们大家一起祝她能够早日走进自己喜欢的男生心里!最后,主播有一句话想要送给这位小妹妹:年少时喜欢的少年,是一生一次的限量款!” 春序笑笑,又在日记本上加了一顿话:年少时喜欢的少年,是一生一次的限量款!每一次珍贵的回忆,都应该妥善保管! 第二十章:锦囊妙计粘着你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秋天也在每天上学放学的途中,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冬天紧紧拉着秋天的尾巴,把气温一点一点慢慢的降下来。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等春序反应过来的时候,冬天也已经过了一半儿了。 “马上期末考试了,你们不好好复习,都等着倒数第一呐?”地中海抽着鼻涕训话,顺手裹了裹身上粑粑色的大衣。“还一天天只想着玩儿,你们看看,这么冷的天,除了我们班谁还在外边玩儿?人家都坐在教室里学习……” 一阵风猛地把门吹开,教室老旧的木头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像快要散架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吵醒了后排一群睡觉的同学。 本来春序一般是不会被吵醒的,但是风直接从教室门口的一角,直直的吹到教室最后的对角位置,硬生生把春序吹的从头到脚都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清醒了。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怨声。地中海只好找了根拖把抵在门后,这才 好了些。 春序扭头看了眼孙艺冉,她破天荒的没有学习,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沾上东西了?”春序摸了摸脸上,并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孙艺冉笑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久的同桌还没看够呀!不过也是,本美女的脸多看看也是一种享受!”春序厚着脸皮说。 孙艺冉被她逗的哭笑不得,破天荒的没有怼回去,而是顺着春序的意思说道:“是是是,我们小春序长得最漂亮了,我们小春序最可爱了!” “呵,什么情况!我们孙大美女居然夸我了!”春序受宠若惊。 这边两个人在下面窃窃私语,那边地中海还在台上开着班会,丝毫没有停下来歇一歇,喝口水的意思。 “这次期末考试完,我们是要开家长会的,到时候所有的家长都要来参加,所有的成绩都要如实告知家长……”地中海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班里的同学们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坐的笔直,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地中海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底下同学就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不管是优等生还是吊车尾的差生,都愁容满面的,各有各的担忧。 如果刚才的一阵风把春序从困意中彻底拽了出来,那家长会的消息就是对春序的当头棒喝。 “天哪!这是我最近听到最不好的消息了。”春序往后一仰,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孙艺冉看春序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说道:“让你平时多少学一点儿,你不听,这下完蛋了吧!” 春序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唉……大不了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呗!倒是你,你还担心我,你可要好好考,考进年级前三,别让你爸揪住小辫子,把你送去别的地方。” 孙艺冉眼神一闪,急忙回避了春序的视线。扯了扯嘴角对春序说:“你这就放弃治疗了?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你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定还可以救一下。” “大半个学期都没学会,你指望我一个月学多少呀?我一看那些资料就想睡觉,那些这那的考题更是跟我不熟!” 春序果然把话题放回了自己的成绩上,孙艺冉暗自松了口气,悄悄贴到春序的耳边说:“你就不会利用一下别人?” “别人?什么别人?” 春序不明所以。 “南树呀,他可是年级第一,你就是往他身边靠靠,还能近朱者赤呢!正好让他辅导一下你的功课呀!说不定靠着这爱情的力量还能一鸣惊人呢!”孙艺冉使了个眼神,示意春序身后还坐着一个南树。 春序自嘲的笑笑:“一鸣惊人倒是不敢妄想,但是你这辅导功课的点子不错,可以采纳。”春序点点头,对孙艺冉的观点大加赞赏! 孙艺冉以为她终于开窍了,满意的伸手跟春序击了个掌。 春序转过身,在心里默默的想,学习可能够呛,但有了这个理由,就又有借口粘在南树身边了。真不错! 除了学习上的事情,春序面对别的事情都是行动派。既然收了孙艺冉的锦囊妙计,那就要先试个水。 一放学,春序就跟在南树屁股后面,寻找机会跟他讲这个事情。想象中,南树那么善良,只要自己把考不好的后果说的凄惨一些,他一定于心不忍,同意帮助自己。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南树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春序不死心的问。 南树把手伸到春序面前,让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春序一头雾水,心想:这腕表我之前也见过,也不是新买的呀,他是想表达什么呢? “嗯?什么意思?”春序眼睛瞪得老大。 “时间。”南树吐出两个字。 春序一下子反应过来,还有十分钟就到南树去便利店接班的时间了! 对呀!春序一拍脑袋:南树除了上课时间,其余时间都要在便利店打工,怎么能有时间和精力辅导自己功课呢?自己竟然会没想到这一点!初步的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就遇上了致命的困难,要被迫夭折了…… “对不起啊,我忘记这茬了……没事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就好了,你先去上班!”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但是考虑到南树的情况,也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那我先走了!”南树看了看手表,说道。 春序连忙点点头:“嗯嗯,你快去上班吧,别晚了!” 本来以为南树会转身就跑,没想到南树还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春序觉得奇怪:“你怎么还不快去?要晚了!” 南树忐忑的看了春序一眼,小声问:“你今天……不去吗?” 春序一愣,继而很快反应了过来!平时自己都会去便利店做作业,今天光想着辅导成绩的事儿了,反而做了一些反常的事儿,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 春序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甜蜜:他是想让自己去陪他吗?是吗是吗? 春序赶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去!” 下一秒,春序就拉起了南树的手腕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跑过去:“快走快走,要晚了。” 春序发丝里洗发水的味道和衣服上青柠洗衣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顺着风扑到南树的鼻腔中。不知怎么,南树竟觉得这种淡淡的清香有些令人着迷,不同于那些便利店女客人身上刻意的香水气。南树看着春序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新鲜感觉,更奇怪的是,这感觉竟然不错。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便利店,还好没有迟到。 春序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着方便面泡好。偶尔忙里偷闲,还可以歪头欣赏一下南树帅气的脸蛋。 “啊呀!小哥哥你剪头发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帅呀!”结账的女顾客像是饿狼见了肉一般的声音,传到春序的耳朵里,比金属划过玻璃产生的噪音还要刺耳。 差点忘了,剪了刘海的南树再也不是曾经的小透明南树了。尽管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寡言少语,但是他那双流转多情的深邃眸子、挺拔的鼻梁以及脸部流畅的线条都不允许他再低调了。 春序的屁股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变得坐立不安,就连手指握笔的力道都加重了很多,最离谱的是胸口,像是被刚才吃的泡面堵住了一样,咽不下气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尽管已经在努力克制了,但是屁股和腿大概是离大脑太远,接收不到信号,所以才会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收银台边。 “我来我来,我来帮您结账!”春序一下窜到南树前面,抢过扫描枪。 然而那位女顾客完全没有眼力见儿。,上下打量了春序一番后说:“我想让这个帅哥帮我结账!” 春序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还没等身后的南树做出任何反应,就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不行!” 但是没想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位女顾客只犀利的抛出一个问题:“你是这儿的老板吗?”完败! 春序靠着一肚子的醋意迸发出的气场一下子熄火熄的连个烟儿都不冒了……“不……不是……” 身后的南树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情况不太对的样子,赶紧接过春序手里的扫描枪,帮女顾客结了帐。 春序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春序心里横竖都是不平衡,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也不是这儿的老板,南树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自己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能力阻止别的女生靠近南树呢? 想到这里,春序心里暗觉不妙,心情也跌到了谷底,垂头丧气的坐回原位置。本想吃口泡面安慰一下自己,没想到打开一看,泡面早就被自己吃的一口不剩,心情更不好了…… “这个……不是这样做的!”耳边突然响起南树低沉的声音。 春序抬头一看,南树帅气的脸渐渐放大在自己的眼前。 第二十一章:答复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看着南树由远及近的脸,心脏又不争气的兴奋起来,精神高度紧张。 “这个题,不是套这个公式的!”  南树丝毫不懂的少女此刻的烦恼,靠得越发近了。 春序的手无处安放,眼神也慌乱的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无意间瞥到南树上下滑动的喉结,紧张得春序吞了口唾沫,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彻底陷进去了! “春序?你在听吗?”南树看春序眼神木讷 ,伸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唤回她出走的精神。 “在听在听!”春序强迫自己把眼神放回南树手指着的习题册上。只是南树细心的讲着题,一点一点的分析,此刻在春序的耳朵里犹如水过无痕。一个数学符号都没看进脑袋里去,眼睛又不自觉的跟着南树的指尖在纸上流连,忍不住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他的手指尖好细好好看呀! 南树干脆坐到了春序身边,给春序逐个分析题型。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真正被春序听到心里的却寥寥无几。春序的眼睛像个扫描仪一样,趁着南树离自己近,从头扫描到脚。 “……就是这样,学会这个题型,直接把公式套进去就行,很简单的,你自己动手做着试试……”南树讲的口干舌燥,可终于是到了让春序进行实践的时候了。 一听到实践,要自己动手做题,春序慌了!全程只顾着看南树的脸蛋儿,这讲的是什么都不清楚,能会吗?此刻的春序像是落水沉溺一样,之前看着南树笑的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无助,生怕自己在南树面前出丑。 果不其然,春序做了五道题错了三道,把南树看得一身冷汗。 春序心虚地问。:“唉~你不去看店,怎么有时间来给我辅导功课了?快去忙吧,不能耽误你工作呀!” 本来想把南树支走,没想到南树比春序想象中要容易较真的多。“现在店里没有客人,可以辅导你一会儿。你不懂的话我再重新给你讲一遍,你听好!”南树说。 春序懊恼的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想……杨春序你惹他干啥? 南树给春序讲第二遍的时候,春序真的认真听了。听完之后的感受只有一个,学霸和学渣的理解能力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正当春序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过去南树的检查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便利店。 “请问老板在吗?”那个男人一进来就问道。 春序像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推南树去招待顾客。 “老板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南树礼貌的问道。 “我是来给他送劳务合同的。”那个男人说。 劳务合同?难道老板要再雇佣一个员工替南树分担工作了? 春序想到这里,开始替南树高兴起来。便利店的工作其实一直都不轻松,南树通常忙的连饭都没有时间吃,况且一个高中生承担这样的工作量确实有些为难了。 但是南树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但他还是礼貌的把男人迎进来,并且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刚才给老板打过电话了,他说一会儿就过来。”南树引着男人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 春序走到南树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看来这个老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你一个人干这些吃力,还给你雇个帮手!” 南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已经多少掌握了几分情况。 “杨春序,你还准不准备回家?” 春序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王女士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翘着二郎腿看自己。 “母上大人?您啥时候来的呀?”春序很是诧异。 “我早就来了!都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了!我要不叫你,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亲妈呢!”王女士一边说着,一边翻白眼瞅了春序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春序表面笑嘻嘻的,实际在心里疯狂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行动。 “阿姨好!”南树走过来打了招呼。 王女士一看南树,脸部就开始活跃起来,笑的像朵花儿一样,就连嘴角的肉都堆到了一起。“哎呀!南树剪了刘海呀!一下子精神不少,哈哈哈哈,好看!” 春序看着王女士一副为南树的颜值所倾倒的样子,默默在心里揶揄她:看来我这花痴的毛病是遗传呀! 王女士正拉着南树寒暄,完全把自己亲生女儿忘记的时候,老板赶回来了。 男人赶紧拿着合同迎上来:“老板!合同我都签好了,下个月一号就可以上岗了!” 老板尴尬的点了点头后,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南树的表情,没想到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在空中相遇了。老板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尴尬的把目光收了回来。 春序还什么都不知道,又蹦又跳的跑到老板身边说;“老板哥!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知道南树每天累的很,还给他雇个帮手!我对你刮目相看嘛!” 经过春序一番话,老板更加尴尬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应下这句夸奖,也张不开口告诉春序和南树真实的情况。 最后,沉不住气提出疑问的,是那个男人,他用一种很困惑的表情问老板:“我是来当助手的吗?您合同里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跟你交接班看店吗?” 南树从刚才老板的眼神回避的动作里,就看出了老板的决定,虽然有些委屈,但是也总算没有太出乎意料。倒是春序,听到这些直接愣了。亏自己还夸老板善解人意,没想到他是要解雇南树! “等等,是怎么个意思?”春序追问道。 王女士看出了端倪,问道:“所以是要解雇南树的意思吗?” 这样尴尬的场面,老板着实压力山大,连忙解释说:“不是解雇不是解雇。是我和南树的合同下个月就到期了。我也知道南树干的不错,而且也挺需要这个工作的,但是他还是高中生,没法直接接手这个夜班的工作。我这白天上班,一周还要值好几天夜班,身体上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为了便利店着想……” 老板絮絮叨叨解释了一长串,周围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老板心里也过意不去,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还对南树表示了歉意。 南树点点头,也表示了理解。虽然很珍视这份工作,心里也多少有些委屈,但是也可以理解老板的行为。毕竟做生意不是搞慈善,相比起来,的确是雇佣那个男人更加合算些。 春序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老板的印象一落千丈。但更多的是对南树的担忧,从生活上来说,南树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倘若从头再找别的工作,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 事情摆到台面上说开之后,老板和那个男人都各自回了家。南树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上班,虽然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岗位的事实,但是剩下的工作还是要做好。 “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王女士对春序说。 春序怕南树一个人难过,虽然答应和王女士一起回家,但是整个人的心思还是放在南树身上,走出了店门还是一步三回头。 王女士看女儿这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在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偷偷帮她一把呢? 王女士灵机一动,对春序说道:“你这个成绩,正好我和你爸想找个老师给你好好辅导一下。要不然就让南树给你辅导吧!他是年级第一,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对你学习的进度也比较了解,正好他也缺一份兼职,你看怎么样?” 今天王女士下班早,看春序迟迟不回家,想到她一定又在便利店,本想过来叫她回家,没想到正好看到南树给春序辅导功课,看着画面倒是挺美好的。 春序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真的吗真的吗?我当然觉得可以。了!爱死你了母上大人!”语言上的表达觉得不够充分,春序直接搂着王女士一顿狂亲。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还要看南树的意见,万一人家嫌弃你的成绩,不愿意给你补呢?”王女士把春序从身上扒拉下来 擦了擦满是口水的脸说。 “对哦!”春序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那我现在就去问问他的想法!” 王女士还没来得及阻止,春序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扭头往回冲了过去。“哎呦哎呦!这个女儿怕是白给别人家养喽!”王女士无奈的说。 大家都走了,南树自己坐在收银台边。时间有些晚了,店里也没有客人,一个人的背影显得很是孤单。正当他为未来的找新工作而感到忧愁的时候,春序门口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南树!现在你有空了!请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辅导员辅导我的功课呢?我妈想邀请你去我家兼职老师!”春序脸上堆满了笑意,满怀期待的看着南树,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十二章:拜托了,麻雀小姐!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好!” 南树看着春序的眼睛,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应该答应,毕竟从小到大,没有几个人用这样带着信任的眼神看他。春序,就是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春序听到这个答案,满意的笑着在原地转了一圈:“那就拜托你啦!”说完挥了挥手,又像一朵小旋风一样原路飞回去了。 南树盯着春序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段时间,才收回目光。想起春序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情就比刚才好多了。以后也拜托你了,麻雀小姐! 想起南树要成为自己的辅导老师,春序就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学一学了。平时坐下就睡的春序突然坐的那么笔直,而且还那么努力的与脑子里的睡神争夺自己的身体支配权,这样的改变,令老师都觉得震惊。尽管被提问到的问题还是没有答对,但老师却觉得无所谓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态度的改变是成功的第一步! 听了老师一通夸奖,反而把春序夸尴尬了!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这么说吧!春序感觉自己像是从矮子里挑出来的将军…… 虽然春序连续好几天奋发图强,史无前例的用功,但是还是收效甚微。等到和南树约好登门辅导的那天,春序抱着书,紧张的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妈!妈!妈!你说南树不会嫌弃我笨吧?不会我的形象经过今天就在他心里彻底坍塌了吧?”春序紧张兮兮的问道。 “这一上午你问了几遍了?你自己数过没有?念叨的我脑子疼。”一旁趴在水池上洗苹果的王女士白了她一眼。“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可以塌!” 虽然南树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和知识上的双重准备,但在春序面前,还是略显不足。任南树把一道题翻来覆去的讲,对于春序来说像,要完全吸收还是有些吃力,一度把南树郁闷的一个头两个大。 王女士端着削好的苹果来询问进度,看到南树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了然于心,悄悄趴在南树的耳边说:“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我这个当妈的第一次见她大周末的在这书桌上待这么久呢!” 不得不说王女士的安慰还是很有用的,多少少少缓解了南树心里的紧张,让他能放平心态,静下来寻找问题所在。 很快南树就发现,春序不是脑子笨,而是注意力不够集中,再加上基础薄弱,经常会在一些听不懂的地方卡住,进而影响到接下来的听课效率。 南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需要一边锻炼春序的注意力,一边给春序辅导。两人约定好,劳逸结合,学一会儿,就适当的休息,利用休息的时间玩一些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的小游戏。 “这两个孩子你来我往,埋头学习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杨父趴了一会儿门缝,出来对王女士说。 “你还别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我们这个女儿,在学习上可没少让我们花心思,这南树一来,都变得求知若渴了。”王女士手里织着给 春序的围巾,用手指量了量,没剩多少就要完工了,“唉!老公!等我织完春序这条围巾,就给南树也织一条怎么样?这孩子也没个给他织围巾的人,既然到咱家来了,咱就多照顾照顾呗!” “好好好!你想织就织吧!”杨父说。 有了新的目标,王女士织的更来劲儿了。 杨父看着自己这一妻一女,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女儿也不陪我说话了,老婆织的围巾自己也没混上一条……说出来,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多不好意思,不说出来老婆女儿一个理自己的都没有。唉,太难了…… 自从南树开始辅导春序功课以后,春序就有了理由名正言顺的“骚扰”南树了。大大小小的题,只要有一点儿不会,就先找南树。 两个人的关系也渐渐显于人前。 “小春序!最近你和南树的进展很快呀!”孙艺冉睁着一双大眼睛明目张胆的八卦。 “怎么说?”春序没有放在心上,还一心想着南树给她布置的学习任务。 “你的脖子疼不疼,腰疼不疼?”孙艺冉问道。 还别说,还真都有点疼!春序迷迷糊糊的回答说:“你怎么知道的?” 孙艺冉冷笑一声:“天天把自己扭的像麻花一样,也要回头跟南树说话,能不疼吗?” 春序脸一红:“我那是问题呢!是在学习!学习懂吗?又没干别的!” 孙艺冉大为震惊:“你还有学习的一天呐!” 春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都没听说你们两个的绯闻吗?最近在学校里传的超级凶!”别看孙艺冉长的一副优雅高冷的样子,做事也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八卦起来也是犹如改头换面一样彻底。 “绯闻?”不得不说,春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自己的绯闻。 自己的热闹可不是随时想凑就凑的,抱着想凑凑自己热闹的心思,春序到学校论坛上搜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绯闻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春序感觉全学校都在传着自己的绯闻,但当事人却毫不知情。 刚打开论坛的主页,最上面一条点赞最多的帖子就是两个人的绯闻源头。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之人,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拍了两个人的照片。其中有一张,两个人靠的很近,读着同一道题,因为角度的原因,看起来竟然像是两个人在一起接吻。 评论里也是各式各样的画风,有觉得浪漫的,有觉得南树剪了头发帅的,有觉得南树能传这样的绯闻非常神奇的,也有批判早恋的,更多的是第一次见南树跟别人说话的。 春序看得一头雾水,“这种图和文都靠编的帖子也有人信吗?太离谱了吧!” 孙艺冉耸耸肩:“要不说是绯闻呢!” 春序回头看了看南树,他正趴在桌子上专心做题,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知道他听说过没有,这么淡定,应该没有听说吧! “怎么了?”南树没抬头,但好像感受到了春序的目光。 春序想了一下,还是觉得问一下比较好:“你有看过我们两个的绯闻吗?” 万万没想到南树点点头,“听过!” “听过?”南树一般都不会关注这些消息的,春序没想到南树居然会听过,而且还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你怎么会听过的?而且你听过以后……没有什么想法吗?” 南树合上他的练习册,突然认真起来。他往外教室外使了个眼神,春序转头一看,有几个女生正趴在窗口往里张望着。 “从她们口中知道的!”南树说。 自从南树把厚刘海剪掉之后,就经常会有女生趴在窗户边上看他,特别是绯闻传出来之后,就连南树走在学校里,都会听到有人议论他。如果要问春序这一年内做过最最后悔的事儿,那必定是亲手剪掉了南树的刘海,给自己招来一大群情敌。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春序追问道。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南树摊摊手,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也是,流言止于智者,这种事情,反而越理会越乱。春序想。 “你还是专心学习吧!”南树说着,想起窗外绞尽脑汁想要看一眼南树的女生们,还特意伸手揉了揉春序的头。 南树是想揉给窗外的人看,但是这一揉,可把春序的心跳揉乱了。孙艺冉在一边看的只想放声尖叫,一副嗑到了的样子。 高中时期,正是青春的时候,正是有活力的时候,也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没想到,这报复性的一揉,反而把两个人的绯闻推上了风口浪尖。大家都在好奇,是谁能把高冷的年级第一吃的死死的。 春序因为与李言馥打架的事情,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大家看到两个人的组合,纷纷在论坛上发帖调侃。 “这两个是什么组合呢?是暴力女与冷都男吗?” “请问年级第一是被武力威胁了吗?” “好像上次杨春序和李言馥打架的时候,就是南树把她拉走的,两个人是那时候开始就在一起了吗?是南树吃醋了吗?” …… 两个人的不回应,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事情越闹越大,渐渐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有些任课老师来班里上课,都会带着探究的目光看春序和南树。如果刚好不巧,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被提问到,班里的同学都会不约而同的起哄另外一个人。 春序虽然不讨厌自己的名字和南树出现在一起,但是也确实接受不了别人热情过头的议论。 “他们到底为什么对我和南树这么感兴趣呢?”春序百思不得其解。孙艺冉思考了一下,开玩笑说:“大概是因为冷面帅哥碰上暴力甜心的设定,的确很带感吧!” 第二十三章:绯闻肆虐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去吧去吧!我都饿了,今天早上没吃饭!要不我请你吃豆乳面包怎么样?”孙艺冉抓着春序的胳膊摇来摇去,求着春序陪自己去学校小卖铺买东西。 春序皱皱眉,“不去。” “怎么回事呀你?平时拉你都拉不住,今天怎么不去了?”孙艺冉郁闷的问。 春序嘴撅的更高了,趴在桌子上说:“我感觉全学校都认识我了!你没看见那些女生吗?整天趴在窗户、门口看我,像在动物园看猴一样!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还听见好几个嘴欠的人,指着我滴滴咕咕、眉来眼去的,不知道说我什么坏话呢!我现在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说完,春序难过的转过头去,换了个方向趴,背对着孙艺冉,连背影都透漏着不悦。 “那你不吃大辣条了?不喝炭烧牛奶了?还有你最喜欢的辣花生和菠萝蜜干,平时都买不到的。最新消息,上节课课间刚上架,现在还有呢,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孙艺冉看春序态度坚决,飞快转换了战略。 春序在孙艺冉看不到的侧面疯狂分泌口水,各种好吃的食物模样像幻灯片一样春序脑子里循环播放。这样一想,自从绯闻发酵之后,春序都没有去逛过学校的小超市了,以前可是一下课就往那跑。想念啊! “你真的不去吗?食物可不等人啊,过了这个村,再等下一个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孙艺冉趴在春序的耳边,吊足了春序的胃口。 哎呀!不管了!这光天化日的,难道她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春序一拍桌子,站起身说:“走!” 孙艺冉偷偷笑了笑,成功策反! “快走快走!小卖铺我可想死你了!等等姐姐,姐姐这就来了!”前一秒还死活不愿意出教室门的春序,现在比谁都着急,迫不及待想要冲进日思夜想的小卖铺。 两个人正满心欢喜的站在货架前面挑挑选选的时候,春序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几个女生认出了春序,在一旁聚成一堆,盯着春序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春序笑着的脸一下垮了下来,虽然真的很气愤,但思前想后,为了不惹事,还是选择了忍耐。 “冉冉我们走……”春序正要拉着孙艺冉离开,没想到一转头,身边的孙艺冉不见了。再看见孙艺冉的时候,她已经和那一群女生撕打在一起了…… 这是春序第一次见孙艺冉发这么大的火!孙艺冉家境好,从小父母便注重教育,所以孙艺冉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都显得比别人成熟一点,冷静一点。在春序眼里,她永远是宠辱不惊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和一群女生不管不顾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在一起。 春序赶紧跑过去拉架,小卖铺的老板也赶紧跑过来拉架。至于其他的同学,早已经把现场团团围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本来春序还在担心孙艺冉皮娇肉嫩的,又以一敌三,会吃亏。没想到等双方被拉开的时候,对面三个人都挂了彩,只有孙艺冉除了头发被揪得乱糟糟的之外,安然无恙。 这次打架又惊动了学校领导,造谣生事的几个人被学校领导抓了个正着。大家各自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报了到”之后,都愁眉不展的走出来,只有孙艺冉满面春风的走出来,好像是因为什么好事儿进去的一样。 春序看着孙艺冉乱糟糟的头发,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觉得现在这个场面十分荒唐。 “你说你冲上去干什么?我都忍住了,你就不能忍忍嘛!”春序嗔怪道。 “这怎么忍啊!谁让他们背后议论你呢,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孙艺冉咬牙切齿的说。 春序看着孙艺冉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觉得可爱,上一次是自己为了她打架,这一次是她为了自己打架。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孙艺冉不明所以,但是看春序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虽然打架不好,但是春序心里还是涌过一股暖流,她帮孙艺冉理了理杂乱的头发,轻轻说到:“冉冉,谢谢你!” 孙艺冉从兜里掏出一包辣花生,递到春序面前,说:“光顾着拉架了,忘了买吃的吧?喏!给你的!这个可是爆款商品,很难买的!” “谢啦!”春序接过来,跟春序击了个掌表示感谢,转头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打架的事情在主角都各自领罚之后,告一段落了,倒是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真正掀起风波的,是春序和南树的绯闻。 学校论坛的内容以及小卖铺打架事件的根本原因,就是越传越离谱的绯闻。其实学校的老师们也早就听说了这个绯闻,只是没有想到能够引发不好的影响。事情发酵到现在,他们觉得也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某天中午下了头两节课,地中海利用大课间的时间,把春序和南树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也都猜到了地中海的目的,所以听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都没有感到惊讶。 “所以论坛上的帖子是不符合事实的是吗?”地中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问道。眼神紧紧得盯着南树,在等他的回答,但是南树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春序看南树一直不说话,赶紧圆场:“当然不是,我和南树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不喜欢我……我……我也不喜欢他。只是我成绩不好,需要他的帮助,所以有什么不会的题都问他 ,我们在一起都是学习,那些帖子上的照片分明就是有意诬陷!” 南树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春序说自己也不喜欢他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的起伏,本来就不想说话,这下更不想了。 虽然地中海也觉得南树对春序,有些明显的不同,但是如果同样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又觉得很正常。所以地中海了解完了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让两人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春序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一看,南树头也不回,走的飞快。真奇怪!我难道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他了吗? 自从春序和南树被地中海叫走之后,孙艺冉就有些紧张,坐在教室里,只觉得如芒刺背,生怕因为自己打架的事连累到谁。 她看到南树冷着脸走在前面进了教室,春序一面懵的跟在身后,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春序回到教室,屁股还没沾上板凳,就被孙艺冉拉着追问:“怎么样?地中海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把你们的关系实话实说了?” 还没等春序开口,南树先回答了孙艺冉的问题:“我们俩谁也不喜欢谁,哪来的关系?既然没有关系,有什么不能实话实说的!” 春序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谁也不喜欢谁”这句话,听着不太舒服。 孙艺冉还在为南树第一次很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而感到不可思议。 “真的吗?你不喜欢春序吗?”班上一个热爱八卦的女生听到,赶紧凑过来问。 春序看了看南树,两个人的眼睛在空中相遇,又不约而同的避开。本来以为南树不会有什么回应,没想到下一秒,春序竟然看见南树轻轻的点了点头。 春序在地中海面前,为了保护两个人,也为了击破谣言,所以故意没有说自己单恋南树的事情。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看见南树回应说不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我去个厕所!”春序撂下一句话就向外跑去,她怕下一秒委屈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孙艺冉看出春序情绪不是很对,赶紧追了上来:“春序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春序擦了一把眼泪,说:“你刚才看见了吗?南树说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孙艺冉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因为南树呀!她安慰春序说:“他是为了保护你吧!要是他说喜欢你,那还了得,学校的女生还不待把你吃了呀!” 春序还是觉得难过,情绪久久平静不下来。 “而且你都没有告诉南树你喜欢他,他不往这方面想也正常,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我觉得,现在南树对你,已经很特别了!” 孙艺冉太了解春序了,每一句安慰都讲到了点子上。春序本来就很好哄,这下情绪就平复了很多。“真不知道,南树怎么会一下子风靡全校呢?这也太突然了,早知道就不逼他剪刘海了!”春序想。 很快,论坛上的帖子也被老师删掉了,两个人互相不喜欢的回应也在同学之间传开了,传言就这样不攻自破,总算结束了这个小插曲。但是听闻南树长得帅,而想来看看的小女生也是只增不减,班级门口的人络绎不绝……春序每天看着这些满眼冒红心的女生,恨不得再把南树的刘海接回去! 第二十四章:亦真亦假的梦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落了一句,‘其声呜呜然’和‘余音袅袅’中间还有一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南树皱着眉头说。“只背了一段,落了一句,两个字读错音!中间还提醒了你一句!” 春序尴尬的低下头,不敢看南树的眼睛。 “昨天晚上回来,复习了没有?”南树问。 春序点点头,偷偷抬头看了南树一眼。南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着课本的手放了下来,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春序。被南树的眼睛这么盯着,春序心虚得冷汗直冒,攥紧拳头咬紧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好吧!我承认我没复习!” 南树重新端起书翻看,眼睛盯着书本,嘴里还在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复习,上次辅导结束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 春序重重的叹了口气,毫无底气的回答:“昨天……柳柳说中心广场上有帅哥乐队的公演,非要拽我去……我……就没忍住……” 以前也没觉得南树这么严肃过,自从他成了自己的辅导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春序看南树就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补回来?”南树抬眼看了一下春序,春序只觉得他满身的压迫感都快溢出来了。现在的南树把春序吃的死死的,平时对付别的辅导老师的招数放在南树这里全都用不上,油嘴滑舌、瞎话连篇的技俩根本没机会搬上台面。 “那……我今天多学一点?连昨天的量也一起补上?”春序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是今天有今天的量,都是我根据你的能力帮你安排好的。学完今天的量本来很轻松,但是刚才你背课文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已经浪费了很久了。现在这个时间,我觉得你能学完今天的量都已经很勉强了!”南树摊摊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把春序怼的哑口无言。 春序用余光偷偷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不得不说,南树是对的!但是春序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说:“没事儿,我可以的。” 南树对春序的心思完全一清二楚,但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一副不信你就试试看的样子! 结果可想而知,等春序废了好大劲儿把今天的新课程勉强啃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春序又累又困,恨不得赶紧一头栽在床上。春序的眼睛嘀哩咕噜转了很久,决定直接装失忆,说不定南树忘记了这件事儿呢? “啊,终于完成了!南树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儿!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春序满脸堆笑,试图让南树忘记自己夸下的海口。 只是南树记忆力好的很,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立马见招拆招:“你一个人补昨天的课程肯定有很多不懂的,你先学,不会的就问我,我觉少,正好给你讲讲难点!” 春序脸色一变:“哈哈哈哈哈,那多麻烦你!你不回去,院长不会担心吗?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把你留下来加班呢?” “没事儿,我经常晚回去,院长习惯了。”南树说道。 春序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谢,被迫拿起书继续背课文。 刚开始还能撑一撑,等学了半个小时以后,春序就彻底成了“睁眼困难户”!困意一波接着一波,比洪水猛兽还要凶猛。 实际上,南树根本没有想让春序一天就把落下的课程补上,也觉得根本不可能。但是南树看着春序要睡不能睡的样子,总觉得很可爱,忍不住想逗她。所以每次看到春序眼睛闭上的时候就敲一下她的脑袋,看她炸毛抓狂的样子。 春序丝毫不知道南树的小心思,在一遍遍睡着又被敲醒的“折磨”下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春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晚上睡觉之前没有拉窗帘, 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春序的眼睛上,晃的春序不得不起床。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春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自己一头栽在桌子上,还有个人影缓缓向着自己靠过来…… 春序手里的牙刷“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似真似假、暧昧不清的记忆:天哪!难道我和南树接吻了?! 从洗漱到吃早饭,一直到走进学校门口,春序的脑子都乱糟糟的。到底要不要找南树问清楚呢?万一记忆是真的,那两个人岂不是会变得尴尬?万一记忆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自己这样贸然的问,两个人还是会变得尴尬! 天呐!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春序站在班级门口踱来踱去,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还没想出个结果来,却迎面撞上南树。 “干什么呢?不进去?”南树远远的就看见春序在教室门口晃晃悠悠的磨蹭。 “哦哦,马上就进!”春序忐忑的观察了一下南树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直到中午放学,南树都没有跟她提起有关“吻”的事情。 春序又陷入了迷茫,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吗?但是春序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多遍,还是觉得那个吻很真实,比起梦境更像是真的发生了。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想的锅包肉都不吃了?”柳柳戳戳春序的背。 春序猛地回过神,“对了,锅包肉!” “唉唉唉,你还吃呀?还以为你不吃了呢!锅包肉是左二的窗口,你现在排的队是左三号!”柳柳提醒道。对春序整天晕头转向的毛病表示很无奈。 春序赶紧端着盘子跑到左二号窗口重新排队,眼巴巴的看着锅包肉一点点的减少,急得跺脚,反复祈祷打饭的食堂大妈多抖两下勺子,给自己留一份锅包肉。 眼看着前面排队的队伍一点点的前进,锅包肉也一点一点的变少,好不容易等到前面只剩一个人,春序松了一口气,盘里还剩两份的量,正好能轮到自己。 “阿姨,我打两份锅包肉!”前面的小个子女生不急不慢的说道,听在春序耳朵里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受的话。 眼看着两份锅包肉全都进了前面小个子女生的盘子里,眼看着食堂的阿姨把放锅包肉的盘子撤下去,换上来一盘炒油菜。春序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气的岔了气! 柳柳看着春序端着满满一盘油菜,笑的差点背过气去:“杨春序!你排了那么老长的队,就买了个这?哈哈哈哈哈……” 春序气的咬着后槽牙,拿筷子揪着一片油菜叶子牟足了劲儿戳! “行了行了!菜叶子有什么罪呀?”柳柳赶紧揪住春序的手,从她手下救出那片菜叶子塞进自己的嘴里。“你今天咋了?又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了?跟我说说!” “你怎么知道?”春序问。 “我怎么知道?你说呢?我还不知道你,有点什么事儿全放脸上了,你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柳柳推推眼镜,摆出一副万事皆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欠揍样! 春序撅撅嘴,一把把柳柳的眼镜从她脸上拽下来:“你又不近视,带个眼镜干什么?哎呀,没有眼镜片儿呀!” 柳柳伸手抢回自己的眼镜框,装腔作势的擦擦边边角角,再架到自己鼻梁上:“你懂什么呀!这叫时尚!” 春序噗嗤一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好好好,时尚!” “你别打岔!到底出啥事儿了又?你不会又打架了吧?”柳柳还以为春序又打架被地中海抓了,吓得拍案而起。 春序被柳柳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拉她坐下:“这么多人呢你干啥呀!都差点被处分了,还打什么架呀!我是小混混吗?天天打架?” 听到不是因为打架,柳柳就松了一口气。“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春序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竖起两个手的大拇指,碰到一起,说道:“我好像……这个了……”话音刚落,脸就已经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了。 柳柳凭借着发小十多年的默契,一下子就理解了春序的意思,“你……和谁呀?什么时候?” 春序的记忆忆猛地回到昨天晚上。 沉重的眼皮像是失去控制一样不断下沉 ,迷迷糊糊的,春序感觉自己的脑袋一沉,脑袋就失重栽到了桌子。真舒服啊!虽然知道自己还没有完成任务,不应该睡着,意识也在反复的挣扎着,但是已经实在提不起力气从桌子上爬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春序听见南树喊自己的名字。“春序!春序!春序!”这样忽远忽近的听到了好几声,春序想答应,但是实在太困了!她才刚努力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见南树的脑袋一点一点凑过来。下一秒,嘴唇上就感受到了一种奇妙而又柔软的触感,南树身上好闻的香气也慢慢的涌进鼻腔。像是引诱,但是又很令人享受。 就在这样奇妙的触感里,春序慢慢的沉了下去,就像深入了无底的海域,所有的感觉都停留在了意识的最后一秒,想做了一场亦真亦假的梦。 第二十五章:相信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意思就是说,你感觉你们好像有了点儿什么,但是又拿不准,是这个意思吧!”柳柳听完,认真捋了一下春序想表达的意思。 春序点点头,低头继续用筷子戳着盘里的油菜:“我现在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跟他问个清楚。” 柳柳开动脑筋,仔细想了想,给春序出了个主意:“虽然直接问会尴尬,但是可以旁敲侧击呀!” “旁敲侧击?怎么敲?”春序问。 柳柳挑了挑眉,一脸“信我没错”的样子,详细的给春序讲了自己的计划。 吃完饭,两个人各回各班,柳柳走之前还特意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给春序打气。 春序回到教室,看南树还没回来,想到直接在教室问,人多眼杂不方便,于是一溜烟跑到楼下的树干后面准备装个偶遇。 初冬的风虽然不大,但凉的很。春序吸着鼻涕抱着胳膊等了半天,才看见南树慢悠悠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春序在脑子里做了好多种场景模拟,但是等到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扭扭捏捏犹豫了半天,还是南树先看见了春序。两个人视线交汇的时候,春序自然而然的以为南树会跟自己打招呼,都做好准备回应了,却发现南树毫无波澜的从春序面前走过去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春序还未出战就先慌张了一下。“南树!”春序小跑跟上南树的脚步,“你干嘛不理我呀!” “你看见我了,我也看见你了,不就可以了吗?还要打什么招呼?”春序被这逻辑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更离谱的是,南树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前的首要任务是问清楚昨晚的事。 春序清清嗓子,拿出自己十七年来最好的演技,尽量让自己说话自然一点:“昨天太困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课程也……” “你昨天倒在桌子上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亲我大概在十一点四十五左右,亲完就彻底睡着了!所以你昨天在十一点五十之前就睡着了。”南树说道。 春序还在努力回想柳柳教给自己的话术,想着怎么在到教室之前把话套出来,没想到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树堵了回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真的亲了! 春序一时语塞,冒了一头的汗,昨天的回忆都在脑海里鲜明了起来。 “所以说,你昨天晚上……真的……真的吻我了!”春序只觉得浑身上下像在被火烧一样,热的厉害。 南树猛地停下脚步,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着春序:“强调一下,是你亲的我,不是我亲的你!” 如果说南树的第一个回答,让春序目瞪口呆,那南树的第二个回答 ,便是让春序大惊失色。 “我?亲你?”春序不觉惊叫出口,搞得路过的同学纷纷回头看热闹。 春序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放低了声音:“怎么会是我亲你呢,我明明记得是你向我靠过来的,我那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怎么可……” 春序刚要反驳,却突然记起了自己丢失的记忆。记忆里,南树的脸渐渐的在眼前放大,最后停在了春序眼前,迷迷糊糊中,春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主动向前迎了上去…… 这段记忆记起的非常不是时候,想起这些,春序的气势直接降到负数,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下去。天呐!杨春序你真的是色魔上身了吧!简直丢死人了!此刻的春序春序只想逃离开眼前这个人的视线范围,丢下一句“对不起”便逃之夭夭了。 一整个下午春序都没敢回头,过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连柳柳都不准备等了,拎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放学的路上,春序一直在想昨晚的吻。一开始只觉得又羞耻又丢人,后来却不知不觉就开始回味起来。吻是吻了,但是除了软软的触感,竟然再也记不出来别的什么,想着想着竟然觉得有几分遗憾。 “杨春序!”身后的柳柳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杨春序!你怎么不等我?我在你们班门口等了好久才知道你早就走了。”柳柳瘪这嘴,只感受到满满的背叛感,亏自己好尽心尽力的帮她出谋划策。 春序知道是自己不对,难得爽快的道了歉,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柳柳。柳柳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生气的时候,来的快去的也快。 听完春序描述的情况之后,柳柳反而很乐观:“你想呀,反正你也喜欢南树,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向他告白呀!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暗恋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让他知道的。” 春序想了想 ,觉得是有些道理,只不过一想起自己今天下午面对南树时的尴尬情形,又在心里默默打起了退堂鼓。想起晚上南树还要来自己家给自己辅导,春序就已经觉得感觉不妙了。 前脚刚迈进家门,后脚南树就到了。王女士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也没敢多问什么。 虽然春序觉得非常不自在,但南树全程像平时一样,一脸淡然的辅导作业,好像昨晚的吻,在他心里丝毫没有激起波澜一样。春序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但心情也确实好不起来。她也不知道这个吻会不会在南树的闭口不提中从两个人的记忆力慢慢淡去,真正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意外。 两个人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静静的做了两个小时的作业。 “休息会儿吧!”南树说。 春序放下笔,“今天有什么游戏吗?” 南树为了训练春序的注意力,每天都会准备一些小游戏留在休息的时间玩儿。 南树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来:“今天给你变个魔术,如果你能发现我的破绽,就算你过关。” 春序对自己的眼神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以前也有看过一些变魔术的书,想着南树也只是业余的魔术师,应该不会难猜,便爽快的答应了。 南树点点头,拿出扑克牌,放在手里简单洗了一下牌:“好,那我就开始了,你看好!” 春序瞪大眼睛,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的放在南树的手上。南树开始洗牌的动作,就有些令春序吃惊,南树两手修长的食指按住一摞扑克牌的一角,拇指轻轻按着最下面一张牌的对角,轻轻一按,扑克牌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一张一张的分开,在他的手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花,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南树手上分成了张数相等的两份。整个过程时间短,动作也很流畅,完全不像普通的业余魔术师。 “从里面挑两张吧!”南树把两只手伸到春序眼前。 春序偷偷看了一眼南树,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破绽,但他的眼睛,还是一如往常,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无波也无澜。 春序伸手随机从里面抽出两张,拿到南树眼前给他看,是一张黑桃3和一张方块5。 “现在把它们分别放到我手里的两份牌里吧,放好后,记得分别打乱顺序,重新洗牌。”南树说道。 春序分别从他手里拿过牌,将黑桃3放进了南树右手边的一份里,把方块5放进了南树左手边的一份里,分别重新洗牌。整个过程,南树都背对着春序。 “好了!”春序说。 南树转过身,伸出手,让春序把两份牌放进他的掌心。春序留了个心眼,故意倒换了两份的顺序,这样,黑桃3就被换到了南树的左手边,而方块5就被换到了南树的右手边。 南树点点头,“那就请你好好看着!”说完这句话,南树向两只手各吹了一口气。 春序大气也不敢喘,屏着呼吸,紧紧得盯着南树的两只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 “那你猜,黑桃3现在在哪儿?”南树挑挑眉,示意春序猜。 春序看着南树的两只手,还没有开始猜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南树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泛起了一丝波澜,正是自信。 春序长叹一口气,“我输了!” 南树有些诧异:“你还没有猜,怎么就知道你输了?” 春序回答道:“因为我没有看出你的破绽!但是你已经成功把牌换掉了,是吗?” 南树笑笑,把手里的两份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你怎么知道,既然你没看出来破绽,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下自己?” “我相信了呀,就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所以才觉得我输了。”春序学着南树的样子,挑挑眉。 南树看着春序的小表情,觉得可爱,轻轻的笑了。但是他并没有搞懂春序的意思:“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说?相信自己,所以相信自己输了?” “因为相信自己能看懂你的眼睛,所以觉得自己输了。”春序笑笑,像是在自嘲,但是又很有深意。这份深意,南树没有看懂。 第二十六章:试探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南树同时翻开两摞牌最上面的一张,两张牌显现在春序面前,正是一张黑桃3和一张方块5。而且黑桃3又回到了右手边,方块5则回到了左手边。 看到南树充满自信的眼神时,春序就猜到了结果,但是还是装作意外的样子鼓起掌来。 南树难得的翘起嘴角,开始给春序揭晓魔术的原理,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眯起的眼睛告诉春序,他此刻正因为自己的胜利而喜悦。 “其实在你挑出这两张卡的时候,我就准备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卡放在袖子里。”南树从兜里拿出第二副牌,递给春序。春序数了数,刚好54张。“在你洗完牌之后,我就把它调换了,一开始我放在手心里的牌,就不是你原来洗的那一副……” “我输了,今天的游戏有什么惩罚吗?”春序问道。 看的出来,南树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春序点点头:“当然,你问吧!” 南树突然正色,语气里带着试探着的意味:“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喜欢我吗?” 春序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确实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南树的问题。短暂的慌张之后,春序的大脑恢复了工作。春序想起柳柳的话: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暗恋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让他知道的。是啊,自己的喜欢,早晚是要光明正大的。 “是!”经过慎重的思考,春序说出这个回答的时候,非常平静。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一天,想过这一刻的情形,但是她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平静。 南树点点头,良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春序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经常从镜子里偷看我,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一样,发现我住在福利院,所以把我当成了一个异类……后来,我才发现,你好像不是因为这些。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昨天,你吻我了,如果你不是因为喜欢我,应该会潜意识往退吧。刚才你又说,你相信自己能看懂我的眼睛,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应该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我猜测,你喜欢我”南树说道,语气甚至都没有起伏,像在做一个报告。 春序静静的听他说完,才知道,其实自己的喜欢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 “那……你怎么想呢?”不管怎么样,春序都想知道一个结果。 气氛又再次落入了冰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春序想。不管南树是不是喜欢自己她都不想让自己的喜欢变成压力,让南树感到为难。现在这样尴尬的气氛,让春序感觉到了不适。 “我不知道……” 南树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突然听到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春序的意料。在那才那一瞬间,她也有想象着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春序心里清楚,被拒绝的可能性相对来说要高的多,所以她充分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着实令春序彷徨了。如果是别人,春序会觉得这就是拒绝,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南树,是一个完全有可能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种话的人。 春序还是想问南树,这个答案的意思,但是她忍住了。这个回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刚好能给两个人同时提供一个台阶下的答案。 “我知道了。那就说明你不讨厌我吧?”春序强颜欢笑着说。 这一招果然对南树很管用。南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讨厌春序。 有一瞬间,春序的心脏像是跳到了嗓子眼上,虽然知道他应该不会说讨厌自己,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害怕。看到他摇头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也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所以你不要有压力,也不需要放在心上。喜欢你,是我的事儿!”春序挤出一个微笑,尽量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南树点点头。“我问完了,那就继续学吧,再晚就完不成今天的进度了。” 春序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这样爽快,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觉得庆幸还是难过。但是南树的态度,也让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缓解了很多,因为一个吻牵扯出来的风波也总算平息下来。 南树走后,春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自己一天的经历,只觉得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段感情,还会不会有迎来光明的一天。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还有另一个人也无法安然入眠。她也不知道,有的人说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当一个少女的嘴唇毫无预兆的覆到一个少年的嘴唇上时,那个少年明明可以避开,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终于熬到期末考试的那一天,全班同学都如临大敌,想尽办法,只希望能多考一分是一分。不得不说 南树的辅导还是很有用的。往年老式最容易紧张的春序,第一次觉得自己游刃有余。 考完走出考场之后,周围的人都一圈一圈的围在一起对答案,而春序只觉得一身轻松,想到要放假,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柳柳愁眉苦脸的从考场走出来,那个表情,像极了刚丢了钱。看见春序还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柳柳忍不住问道:“看来你考得不错呀!”她猛地朝春序耳边凑过去:“是不是抄到了?” 春序白了她一眼:“抄什么抄,我可都是自己做的!” 柳柳不屑的撇撇嘴:“那你还是别笑的这么灿烂了,该担心的时候还是要担心担心的,别最后太失望。” 春序忍着把柳柳的嘴巴缝上的冲动,白了她一眼。 等到成绩下来的那一天,柳柳拿着春序的卷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春序说:“快打我两巴掌,把我从这个离谱的梦里拍醒!天天拖班级后腿的吊车尾杨春序,竟然考了班里第十名,这像话吗?” 春序倒是没觉得意外,毕竟天天被南树按着脑袋学到晚上,几乎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拿到这个名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春序从柳柳手里抢过成绩单,第一时间就给南树和孙艺冉拍了照片报喜。 两个人都很快就回复了。南树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加油!本来春序还以为他会回个“很棒!”“不错!”之类的,夸一夸自己,但是南树终究是南树 。虽然只有一个加油,但也足以让春序开心一段时间了。 相比于南树,孙艺冉的回复显然用心多了,像一篇小作文一样长。不过相比于孙艺冉的回复,春序更关心孙艺冉的成绩 毕竟如果没有靠近年级前三,她就要遵守自己和爸爸的约定 ,去别的学校上学了。 “你呢?你考了多少?”春序给孙艺冉发消息问道。 过了一会儿,一张图片被传了过来。春序赶紧点开看,正是孙艺冉的成绩单。最右边年级排名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2! 春序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这比她成绩进步更让她开心。她赶紧给孙艺冉发了一个大大的“棒”!总算最后成绩的结果没有辜负孙艺冉的努力。 但是孙艺冉的兴致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很高的样子,只是平静地问春序周日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跟她一起出去吃个饭。春序理所当然的以为孙艺冉想要给两个人摆一个庆功宴犒劳犒劳自己,便愉快的应了下来。 春序考到这样的成绩,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王女士,王女士一高兴,就去菜市场“洗劫”了一番,买了超级多的菜和肉,在厨房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准备犒劳一下春序。 柳柳看着自己一串不及格的分数和最后惨淡的年级排名,瘫倒在沙发上哀嚎个不停:“感觉别人都考的很好,就只有我,要回去挨我妈的大嘴巴子了,该死的期末考试,存心不让我过个安稳的新年!”逗的王女士哈哈大笑。 “你呀,一会儿回家,好好跟你妈说,你妈那个暴脾气呀,吃软不吃硬。要是你妈打你,你就来我们家,就在我们家吃饭吧,正好我做了这一桌子的饭,等你妈消消气你再回去。”王女士提议道。 柳柳长叹一口气,使劲儿点点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春序家就是她的避难所,每次出成绩,都要在春序家呆到自己妈妈消气,看来今年也没有例外。 春序在一旁听得幸灾乐祸,好不容易让自己逮住能嘲笑柳柳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门口的门铃突然响了。 “春序,开门去!”王女士正在收拾一条鱼。 春序抬头看了一眼表 这个时间还不到杨父回家的时候呀!是谁来了呢? “来了!”春序急匆匆的起身跑了过去。门打开的一瞬间,春序看见南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南树?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七章:天啊,他吻我了!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我我我!是我叫南树来的!快叫他进来!”王女士人在厨房,声音已经先出来迎客了。 “进来吧。”春序侧身请南树进来。 柳柳露出小脑袋一直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一看到南树进来,连忙迎上来:“南树,你好!还记得我吗?” 南树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相比于平常还是多了一丝拘谨,像极了一只小猫到了陌生的环境。尤其是在听到柳柳问自己还记不记得她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得僵硬了,眼神中都透漏着尴尬。 柳柳虽然平时在别的事情上不够聪明,但是在看眼色方面还是可以的。都没用南树回答,看南树不自然的表情她就知道,多半是不记得了。 柳柳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偷笑的春序,说道:“我们是初中同学的!初中的时候我是春序的同桌。我们两个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南树还是很局促,点点头,也侧头看了一眼春序。春序为了缓解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知道你初中的时候,比较……嗯……有个性!对,有个性!不太跟同学们一起玩儿,所以不记得也没关系,她不介意的!她这个人心大的很!” 虽然听着不是很像夸奖,但是柳柳还是配合的笑笑。春序继续说:“我妈和她妈妈是同事,所以我们两个打娘胎里就认识,从小一个家属院里长大的,是我的闺蜜。” 南树总算看起来放松了一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王女士也总算是处理好了鱼,洗了手从厨房出来迎接,看三个人面对面站在玄关,问:“你们都站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坐呀!南树呀,过来吃水果!” “王阿姨好!”南树打了招呼,三个人到了客厅坐下。屁股还没沾到沙发,王女士就抓着南树开始问东问西。 柳柳趴在春序耳边小声说:“王姨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呀!” 春序脸一红,暗暗掐了柳柳一下,示意她闭嘴。 不过春序也看出来了,自己的母上大人非常喜欢南树,尤其是他把春序那万年吊车尾的成绩给提上去之后,那更是十倍百倍的喜欢。 柳柳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没有自己插嘴的时候,觉得无趣,便拿着自己的考试成绩和家长会通知单回家负荆请罪去了。王女士聊了一会儿,也回厨房继续收拾她的鱼去了。只剩南树和春序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相对无言。 两个人拿着遥控器调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什么好看的。“昨天我刚去书店买了书,要不去看书去?”春序提议。 南树点点头,反正也是无事可做。 “去我屋里看吧,书都在我屋里呢!”春序说。 虽然南树每天都会来春序家里给她补习,但是为了宽敞,两个人一直都在书房里的大桌子上学习,实际上,这是南树第一次去到春序的房间。 “进来吧!”春序推开门。 那是南树第一次见女孩子的房间。房间不大,却给人一种满满当当的很有生活气息的感觉。原本白色的墙壁上几乎要看不出底色了,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有明星的海报、写着名人名言的明信片、还有一些卡通的动漫形象以及春序的照片。每个角落都藏着一两个大小不一的布娃娃。整个房间的日常用品都是花花绿绿的,但是看着格外的温馨和谐。 开门的那一刻,实际上春序是有点后悔的。本来只是因为书在自己的房间,所以没有多想,就带着南树来取了。等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没有提前收拾,桌面上还是乱乱的。而且春序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经常会被人吐槽是小孩子的审美,不知道南树会不会觉得自己幼稚。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什么私密的东西放在外面。 好在南树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这些上面,拿到书便全神贯注的投入了进去。两个人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听到头顶上“咔嚓”一声。还没等春序反应过来,头顶的一副挂布就掉了下来,刚巧不巧的砸到春序的头上。 “哎呀!”春序哀嚎一声。还好挂布不是很重,只是挂布上面的胶粘在了春序的头发上,怎么揪都揪不下来,甚至还越拽越紧。 南树看不下去,赶紧过去帮忙,用细长的手指把头发一点一点的从挂布的胶上扯下来。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的很近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好了!”南树成功把春序的头发从胶上解救了出来。低头一看,春序的脸已经红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尽管迟钝如南树,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春序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儿里,完全不敢抬头看南树。自从春序的心意在南树的面前变得透明以后,就更不敢再在南树面前再随便的晃悠了,生怕一不小心会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会在他的面前失态。 两个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门一下从外边打开了,柳柳刚要探头进来,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出了两个人暧昧不明的气氛:“你们?在这干啥呢?” 春序一愣,赶紧拉开与南树之间的距离,紧张的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没……没干什么!” 柳柳淹了口唾沫,心里浮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那个……王姨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去!你们赶紧下来啊!”说完,柳柳就缩回了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春序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走吧,下去吃饭!” 杨父刚刚下班回来,帮着王女士盛好了饭。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香气扑鼻,十分诱人。王女士给三个孩子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了满满的菜:“今天呢,大家就大吃一顿,就当是过年的一个小预告吧!” 杨父也显得很兴奋,先给老婆的碗里夹满了菜,又提了一杯:'“我们呢,以可乐代酒,庆祝一下春序的成绩终于动一动了。也感谢南树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春序学习!” 在两个长辈心里,这场饭局简直应该其乐融融。没想到两个人暖了暖场后,孩子们这边的还是有些不对劲。夫妻俩相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不知道原因,也不敢追问。 “南树!谢谢你啦,每天都给春序辅导到很晚……”杨父刚说到这里,柳柳脑子里就自动掠过了别的关键词,只剩了“很晚”这两个字。瞬间就想起了看到两个人在房间贴的很近的清情景,想到了春序告诉自己两个人接吻的事情,一口饭梗再嗓子里呛得直咳嗽。 柳柳这一咳嗽,正好打断了杨父的话,也打断了杨父说话的思路。看柳柳咳嗽的那么严重,杨父赶紧关心的推了一杯水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咳嗽才停下来。 “柳柳这孩子,从小吃饭就喜欢着急忙慌的,没想到这一眨眼就长大了。唉,话说柳柳这次考的怎么样?”杨父接着说。 咳嗽完的春序刚端起来想喝一口,听到这里又一口水呛到嗓子里,眼泪都呛出来了。 春序在一旁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爸,她刚回家给她妈看了成绩,为了避难才来我们家的,要不然阿姨肯定压不住火。” 柳柳心里别提多无语了,这顿饭是不能让我好好吃了。 杨父一听,意识到了自己挑错了话题,也放弃了暖场的任务。一顿饭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吃完了。饭后聊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南树看了看表:“阿姨,我回去了?!谢谢款待!” 王女士显然还没有聊尽兴:“这就走了?” 南树点点头。 “那你路上慢点!春序呀,送送南树去!”王女士说。 春序点点头,跟着南树的脚步出了门。 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就下了一场小雨。天气这么冷,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偶尔踩到 说不定会滑一下。 “我送你出小区门口吧,最近小区的路灯维修,明天才能用,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拿了手电筒。”春序看外边的路又黑又滑,提议道。 南树刚想谢绝,却发现春序已经走在前面了,只好赶紧跟了过去。 两个人打着一只手电筒,肩并肩走在寒冷的无人的主干道上。春序脚底一滑,猛地往后仰了一下,吓得她赶紧伸手拽住了南树的袖子,总算没有摔倒。 春序长舒一口气,手还紧紧得抓着南树没有放开:“吓死我了,差点要摔个屁股墩儿了。”语气软软的,给人一种娇憨的感觉。听得南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痒痒的。 此刻的春序还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得很近了,像刚才在春序的房间里那样近。春序撅着嘴巴,自顾自的开始抱怨:“物业的效率也太慢了,这种天气没有路灯多危险,差点我就摔倒了……” 刚说到一半,春序就看见黑乎乎的夜晚里,南树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和记忆里自己吻他的那天重合在一起。下一秒,嘴唇已经把柔软的触感反馈给了她全身的神经。 天啊!他吻我了! 第二十八章:想要保护你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紧张的攥紧了手,被南树突然的袭击吓得几乎要丢了魂儿,但却本能的站在原地没有拒绝。 冬天的风还在凛冽的吹着,穿透了春序松垮的棉服,但春序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感觉到寒冷,反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嘴唇上,两个人吻的生涩,但已经足够令人心动。鼻腔里都是他的气息,那种独特的味道,像是飘着香气的酒精,一但摄入,就好像渐渐陷入了微醺的状态。 在春序的体温到达顶点,像是要爆炸一样的时候,南树的嘴唇才离开。 春序迫不及待的呼吸了几口氧气,胸膛猛烈的高低起伏。 “晚安!”南树慌张的留下两个字,便落荒而逃。太黑了,春序仿佛看见南树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但是又不能确定。 风越吹越大,春序站在原地站了良久,希望这风啊,能从这醉人的夜晚里,吹自己一个清醒。 一整晚,南树的面孔都在春序的梦境里徘徊。只要一闭眼,就好像能看到南树向自己靠近的样子。春序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大有一种要把它磨出血来的气势,仿佛那个吻还停留在上面,仿佛那种柔软湿润的触感能转于指尖。 春序在心里暗暗开心,这下,我们就有了属于彼此的秘密!也许他也是喜欢我的吧,春序想。 周日的时候,阳光一大早就爬进了窗户。春序精心打扮了一番,出了门。这样晴朗的天气,让春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春序有提前赴约的习惯,等她到达和孙艺冉约好见面的咖啡店时,孙艺冉还在来的路上。她先给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给孙艺冉点了一杯美式,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等。 路上的行人形形色色,春序很喜欢观察路边的行人,一直趴在床边看,倒也没觉得无聊。 没过多久,孙艺冉就远远的进入了春序的视线。 春序忍不住,隔着咖啡店的玻璃橱窗就开始挥手:“这里这里!冉冉!”孙艺冉也蹦蹦跳跳的向她招招手,一路小跑进来。 “快坐快坐!给你点了你喜欢的美式,正好趁热乎,暖暖手。”春序说。 孙艺冉轻轻把手贴在杯壁上,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全身都暖和起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天儿。正聊得兴起,旁边桌上的小姐姐无意间看着外面,惊喜的说道:“外面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来了!” 两个人一同抬头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羽毛一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没过一会儿就积了薄薄的一层在路面上,美的如梦如幻。 “下雪了,没想到初雪这么快就来了。”孙艺冉肉眼可见的开心。“要不要出去看看?”孙艺冉问道。 春序低头看看杯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玩一玩,“走!”春序抓起羽绒服,套在身上,一出门就闻到了空气中清新干净的味道,真好呀! 两个人来到一个小的健身广场上,地上已经铺了满满的白色。孙艺冉揉了个雪球,从背后袭击春序,春序身后瞬间炸开一个小型的雪烟花。春序也不甘示弱,揉了一把雪球放在怀里,时刻准备追击孙艺冉。 雪花纷纷扬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无限延展的银白色,仿佛置身于童话里,激起了两个人的童心。 两个人越来越兴奋,在小广场上嬉笑追逐,像小孩子一样打闹。一直到两个人都鼻尖通红,身上却出了汗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玩够了打够了,拍干净了身上的雪,害怕着凉,就找了个有空调的商场,开始女孩子出门的经典项目——逛街。两个人就着冬季的衣服搭配展开了一系列的辩论,最后也没有分出一个胜负。不过一路上叽叽喳喳,倒也很有意思。 最后的项目,是两个人在电话里约好的,孙艺冉请春序吃饭。孙艺冉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春序喜欢吃的。春序受宠若惊 ,心情别提多好了。 “说吧,突然这么殷勤,是有什么目的?”春序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的炸虾,含糊不清的问。 孙艺冉看春序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吃的很香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实的情况。心里想着,等她吃完再说吧。如果现在说,春序肯定吃不下去饭:“没事儿,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就当我给你庆祝这次成绩进步吧!” 春序挤出一个搞怪的表情,贱兮兮的说:“真的吗?那我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好意啦~” 孙艺冉哭笑不得。看着春序贱兮兮的样子,感伤自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其实不久,但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有个人倾诉的时候,春序就用这副贱兮兮的小表情逗她开心,陪伴她走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有很多人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说话总没个整形,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但是孙艺冉知道,这种说话的方式,是最适合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是春序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所做的努力。这份感情,对于自己,永远弥足珍贵。 实际上,孙艺冉还是高估了自己,一顿饭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春序真相。 “冉冉,不走吗?怎么回事儿?吃撑了?”两个人吃完饭有一会儿了,春序看孙艺冉一直坐在那里犹豫,觉得奇怪,问道。“也是,这家店的大厨也太棒了,做菜做的真好吃,特别是那个虾仁,简直太香了……” 孙艺冉看着春序兴高采烈的站在那里自说自话,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不忍心的孙艺冉,留了一个后手。她慢吞吞的从包里掏出之前写好的信,递给春序。 “这是什么?”春序看孙艺冉神色不太对,接过来就要拆来看。 “春序!”孙艺冉赶忙制止,“你先别拆,等我叫你拆的时候你再拆!” “是什么呀?神神叨叨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春序说。 孙艺冉点点头:“嗯,里面有我的秘密。所以,在我让你打开之前,你先不要看!” 春序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那好吧,那我就先不看!” 孙艺冉看了一眼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扯出一个微笑,说:“嗯!那我们走吧!” “走!你吃那个春卷了吗?里面那个馅可真叫一个绝……”春序拿着信封,还在兴致勃勃的聊着,殊不知,别人的秘密一旦给了自己,便会变得沉甸甸的。 家长会的那天,春序陪着王女士一起到了学校。一屋子的成年人,挤在拥挤的屋子里,不痛不痒的寒暄着,一副要把这一屋子的人都发展成自己人脉圈的架势。 王女士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脑子疼。”但是想到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闺女的成绩进步了,不用挨训,还要被夸奖,就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家长在教室里开会的时候,是不允许孩子在里面一起听得,所以春序就只能和伙伴们一起在走廊上边聊天都没边等。不过令春序有些不解的是,王女士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孙艺冉的父母并没有来参加这场家长会!但是地中海却在黑板上写道,所有的家长均已到齐。 春序揪过一直帮地中海张罗家长会相关事宜的班长。 “班长!孙艺冉的父母没来,为什么地中海跟学校报人数的时候,报的是全员到齐啊?不是应该少一个吗?而且不光孙艺冉的父母没来 ,就连孙艺冉也没有来的迹象。”春序问。 班长翻了一下签到名册,确实没有看见孙艺冉父母的签字。“是应该少两个,不过班主任也没有跟我说是什么原因。” “少两个?”春序还没反应过来。 别的孩子先开口说了,“孙艺冉的家长和南树的家长都没有来,不过我听说啊,南树没有父母,他生活在福利院呢……” 春序这才想起来,南树没有父母啊! “福利院?怪不得他性格那么孤僻……”不知道哪个欠收拾的人说道。 这一句话可谓是点燃春序情绪的导火索,春序彻底情绪爆炸。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别人性格怎么样,管你什么事儿?……”春序气的几乎快要爆炸。怼人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停不下来。 但是消息已经迅速蔓延了出去。根本不是春序一个人一张嘴能够解决的了。 家长会开始前的最后两分钟,春序紧急给王女士发了一条短讯 :母上大人,江湖救急!你现在赶紧换到后面的那个位置!帮我扮演一下南树的母亲。 虽然王女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还是选择跟着指令来做。而春序则抢过要交给教务处的签到名册,在最后一秒把自己的名字划掉,换成了他的名字。 虽然知道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在这一刻,春序还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护他。 第二十九章:与众不同的心意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一场家长会下来,春序一直趴在窗外紧张兮兮的看着。本想着让王女士坐在南树的位置,装作南树妈妈的样子,熬过这次家长会就好了。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家长会进程过半,春序正趴在窗户上竖着耳朵,听教室里面的情况,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远远的走过来。 南树!南树的身影早就刻在春序的脑子里了,隔着很远也是一眼就看出那是南树。他怎么会来呢? 在春序还在因为南树的到来而手忙脚乱的时候,里面的进程还在继续。 “这次考试,我们班的整体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年级前十名,有四名都在我们班!尤其是我们班的南树同学,成绩优异,蝉联了好几次考试的第一名了。而其他同学呢,也都有了大大小小,程度不同的进步……”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站在讲台上,虽然只是一场家长会,却被他讲出了领导训话的感觉。“出成绩的那天,我亲自给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名,南树同学打了电话。祝贺他的同时,还给他布置了一项任务!是什么任务呢?就是……作为学生代表,来给各位家长分享一些学习上的方法,方便在座的各位家长更好的引导孩子们学习!” “南树?你怎么来了?”此刻南树的出现,对于春序来说,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变数。一般来说,南树不像是会闲到来看这一群大人开家长会的人,而且南树没有家长,也更没有陪同一说。 “地中海让我来的。”南树看着春序紧张兮兮的表情,觉得有几分奇怪。 春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南树说明现在这个复杂的状况,心里的慌乱都写在了脸上了。 “那个……你别进去了!现在家长会都开了一半了,马上就开完了!”春序试图阻止南树,甚至连身体都不自觉的挪到南树跟前。 可她越是试图阻挠,越让南树觉得奇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南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春序的眼睛,看的春序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 春序连忙避开南树的眼睛,连说话都变得没有了底气:“没……当然没啥事!” 虽然春序这么说了,但是南树显然不会这么相信。看春序躲闪的眼神,南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南树偏身,两步就从春序的防御中绕了过去,大步流星的朝着教室门口走过去。春序在身后追着,却没有丝毫的办法阻挠。 “怦!”教室的门关上了,把春序也关在了外面。春序懊恼的抓着头发,在窗外恨不得把耳朵塞进去。周围在门外等爸妈的同学,看见南树进去了,也纷纷凑到窗户边上,挤的春序站都站不稳,在人群中艰难的挣扎。 教室里面,地中海看见南树走了进来,语调一下子就升高了。带着骄傲的神情把南树拉到身边,介绍说:“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南树同学!”说完故意稍稍停顿了一下,台下响起潮水一般的掌声。“我可没在这个孩子身上少花心思,孩子有了今天的成绩,作为班主任,我由衷的替他感到开心,也不枉费我在他身上所倾注的精力了……”地中海揽着南树的肩膀,笑的虚情假意。 春序挤在人堆里,只看见里面就坐的家长一遍又一遍的鼓掌,却什么都听不见,急的满身大汗。 “听不见呀!”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迎来了大家一致的附和。 平时坐在窗边的一个姑娘敲了敲窗户,示意坐在自己位置的妈妈把窗户打开。 春序一听可以打开窗户,一猛子扎进人堆里,硬生生的挤到了前面。 女孩的妈妈非常给力,真的把窗户打开了。一群人自动噤声,齐刷刷的竖起耳朵听着。 “作为一个合格的班主任,不仅要在学习上关注孩子,还要在生活上也给予学生足够的的关心……”地中海眉色飞舞的扯着谎,脸不红心不跳。 听得春序隐隐的犯恶心,在心里默默的骂他表里不一。要说关心学生,那真的和他一点便都不沾。也亏他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南树有些适应不了这个场合,电话里,地中海描述的场景并不是这样。他在电话里说,只需要南树说一下自己的学习方法。 本来南树并没有要来的想法,但耐不住地中海软磨硬泡,甚至旁敲侧击的,用奖学补助来威逼利诱。以南树的状况来说,他真的非常需要这笔奖学金,逼的南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只是没想到,这场家长会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南树这孩子呀,虽然性格上孤僻了一点,不爱说话,但是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我正是一眼就看中这个孩子的特质,所以我才会着重培养他。并且多次向学校反映他的情况,给他争取助学基金和奖学金的补助 ,毕竟孩子无父无母,从小生活在福利院也不容易……”地中海越说越兴奋,几乎到了忘我的情境。 听到这里春序的心脏“咯噔”漏了一拍,下意识的趴在窗户上看南树的反应。果不其然,南树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台下的家长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反应了几秒钟之后,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而此刻站在窗外的学生们,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讨论南树身世的声音一下子爆开。 此刻的春序,眼睛里只能看到南树,看到他一点点暗淡的眼睛。 南树看着台下一双一双的眼睛,再看向他的时候都充满了怜悯,这样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此时此刻,他疯狂想逃离这个地方,这样的眼神,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南树丢下这样的一句话夺门而出,走到门口时,正好与趴在床边上的春序对上了眼。但又极速的收回眼神,头也不会的向着反方向走了。 “南树!你去哪儿?”春序赶紧挤出人群,追上去。追之前,还特意回头警告了窗边的一群同学,不要乱传。 南树腿长,走路的时候更是习惯大步流星的走,春序的小短腿根本追不上。所以找了很久,春序才找到南树。 南树坐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湖边冥想。一双淡然的眼睛就像眼前的湖水一样,结了一层冰 ,任风怎么吹都泛不起波澜。 春序原本还在担心南树会一个人躲在哪里哭,所以找到了南树,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靠近,怕会让他觉得尴尬。 没想到等她慢慢靠近,却看到了南树的表情无波也无澜,只是比平时更加阴郁了一些。听到动静,还特意扭头看了一下,看到是春序的时候 ,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随手捡起身旁的一块小石头扔向结冰的水面,砸出一个小洞。 “你没事吧?”春序见他状态似乎还可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那个地中海真的太讨厌了,怎么能直接说这些呢?” 南树低头沉默了两秒,开口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从小学的时候,就有很多的人拿着着我的身世开玩笑。”说这句话的时候,南树的眼睛格外的暗淡。春序听着,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春序揽住南树的脖子,主动给了南树一个拥抱,希望这个拥抱能够带给他安慰。 正在春序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安慰南树的时候,南树反而对这个拥抱有了特殊的感觉,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种拥抱的动作、温度、以及想传达的感情。 “谢谢你!”趁着拥抱的时候,南树趴在春序的耳边说道。 “谢我什么?”春序松开南树,自然而然的望着他,问。 “所有你今天做的一切。谢谢你让王阿姨坐在我的位置上,谢谢你追出来安慰我!”南树说。 其实他刚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王女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仅凭这一点,他就能猜到春序为什么会在门口紧张兮兮的阻止他进教室,同时也猜到应该已经有了关于自己的传言,春序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虽然荒唐,但是南树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这种……有人为了自己着想的感觉。 春序害羞的笑笑:“你没事就好!我怕你压力太大。都怪地中海!都怪他不会说话还硬要乱说……”想起地中海,春序就气不打一处来,絮絮叨叨的骂了好久。 南树看着春序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心情突然晴朗了起来。从小长到大,南树绝对不缺经历这种事情的时候,白眼,排挤,嘲笑,他都经历过。而其中最让他觉得窒息的,是别人透着怜悯的目光。所以,以前每次让别人发现了他孤儿的身份时,他都会下意识的逃跑,生怕看到别人看自己时,与众不同的目光。 但是今天,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些不同。不需要用言语来解释或者说明,他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意。那种心意和以往那些带着怜悯却毫无用处的眼神不一样,是真正的,为了他存在的,爱惜和珍视的心意。 第三十章:未接来电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把地中海骂了一遍,南树在一旁听得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在感受到春序明确的偏向之后,甚至觉得心情逐渐美妙起来。 太阳不急不慢的变换着位置,像是第三个人在聆听者两个人的烦恼。不知不觉,时间就在春序密密麻麻的话和南树轻轻的浅笑中过去。夕阳也沿着地平线慢慢沉下去。 冬天的风,吹的人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春序骂的口干舌燥,冷的搓了搓手。南树注意到春序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天,才觉得应该回家了。 “谢谢你追过来安慰我,我没事了,该回家了!”南树说。 虽然和南树在一起,能让春序活力满满,但是……这天也确实太冷了,再在这里多待半个小时,春序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没命。所以听到南树说要回家,也不带丝毫的犹豫便同意了。 两个人肩并肩,沿着河边的小路回家,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让春序不自觉的就开始想入非非。就连身体也像是有自己的想法,竟然越走越往南树的身边靠近了。 然而此时的南树,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走在寒冷瑟瑟的江边,脸和手都冻的通红,丝毫没有感受到春序心里的小浪漫。 “你走路的时候不能走直线吗?”南树看着越走越窄的路,忍不住开口。 春序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了看南树,在意识到南树真的在以很认真的态度发问时,简直尴尬到想立马跳进旁边的河里清醒清醒。 “风太大了,吹……”春序慌不择言,想扯个谎蒙混过去。说到一般发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第一,风并不是从自己的这个方向吹的,第二,自己这个体重,还是多多少少要有些自知之明的。 因为春序说了一半的谎话,尴尬的气氛就像而像天平倾斜一样充斥着春序的身边。春序正在心里默默懊恼,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身边的南树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被南树伸手拉到另一边,两个人互换了位置。 春序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中,又被这个好像反射弧很长的男孩子撩到了。看着和自己并排走着的肩膀,春序的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自信而发的笑意。 我们现在,大概算是暧昧关系了吧,春序在心里偷偷的想。 南树很绅士的把春序一直送到家门口才离开。一进门,王女士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照着春序的后背就来了两下。 “啊!……啊!”春序疼得大叫,“你打我干什么!都多大的人了!” 王女士的气还没有消下去,反手又揪起春序的耳朵:“多大了?多大你也是我女儿!长大了就可以凭空消失一下午?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春序被王女士揪着耳朵,嘴里“嘶嘶”的倒吸凉气。仔细想想,自己的手机好像一直调在静音上,今天下午只顾着安慰南树,完全忘了还留在学校开会的王女士。 “错了错了,妈!母上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春序最大的优点,就是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能够光速认错。 王女士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的撅撅嘴:“女儿养大了,留不住了。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不管自己亲妈的死活了。” “妈!哎呀!你干嘛这么说呢?”春序没想到王女士是真的委屈了,听到语气里带着哭腔的时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 杨父从客厅里偷偷探过头来,被眼尖的春序捕捉到。春序疯狂给杨父使眼色求支援。杨父这么多年来,在母女二人中的夹缝中生存,只用春序一个眼神过去,便立马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春序看见杨父叉着腰走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附和道:“你妈说的没错,你呀!简直太过分了!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自私自利,目无尊长。你知道你妈今天有多担心你吗?啊?”说道气头上,还重重的来了一下玄关处放杂物的置物柜,发出重重的声音,吓得春序和王女士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王女士是个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自己虽然在气头上,忍不住教训女儿。但是看到平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杨父也发这么大的火,便不乐意了,扭头冲着杨父就是一通说教:“你发这么大的火儿干什么!虽然她今天确实有错,但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儿呀!我骂她不就可以了吗,你不哄哄她也就算了,还跟在我屁股后面起哄……” 杨父赶忙低下头认错:“老婆教训的是!实在是春序今天实在太过分了,没有控制好情绪,冲动了!” 这样一来一回的,成功让王女士的金豆子止住了,也顺利把朝向春序的战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到底还是杨父,彻底摸头了王女士的脾气,这自然的演技看的春序在一旁暗暗叫好。 “你回房间学习去吧!以后不准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王女士给春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以免杨父真的发起火来。 春序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毕后,春序坐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连忙下床去开门。 来的人是杨父:“闺女,有没有时间,爸爸有事跟你说。” 春序虽然不知道杨父要说什么 ,但还是迷迷糊糊的把杨父请进房间坐下。春序看杨父的神色严肃,不自觉的也跟着严肃起来,下意识把背挺的笔直。 杨父清了清嗓子,说道:“爸爸今天来呢,是跟你说一说你妈妈的事情。” 春序又把背挺了挺,平日里的杨父,一直都是以一个不修边幅的慈父形象来养育女儿,跟女儿在一起的时间,比起父亲,大多数都更像是一个朋友,很少见他这样什么严肃的神情。 “我们呢,也知道你喜欢南树。南树这个孩子,我们也都知道他不错……”杨父说道这里,春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杨父打断了。“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春序点点头,继续听。 “你喜欢南树,我和你妈妈也不反对!这都是你青春期该有的情绪,我和你妈妈不想过多的干涉……”杨父一返常态,语气都有一种语重心长的感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像今天这样了。虽然我在你妈妈面前维护你,但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其实是你妈妈伤心。” 听到这里,春序已经明白了杨父的意思。 “你妈妈每天都要上班,下班还要做饭做家务,很辛苦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都很爱你,都很在乎你的情绪!自从你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常常会忽略她,虽然你妈妈不说,但是我都知道,她还是会伤心的。我们不反对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他,而改变自己原有的生活。” 春序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回想起来,自己也确实因为南树,而忽略了王女士的很多情绪。 杨父继续说道:“今天你不说一声就走了,之后你妈妈急坏了,满学校找你。学校没找到,便回家来找你,各处都找遍了,只好给我打电话求助,所以我下了早班回家来安慰她。如果以后,你如果回家完了,要记得给她打个电话。她找不到你,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我知道,她有些大惊小怪,但是这都是因为她害怕。无论你长得再大,在她眼里,你都还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春序听到这里,眼里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涌了上来。 “春序呀!父母也是人,也是这一辈子,第一次成为父母。也许有做的不好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我们都是尽力而为了。所以,大人有时候,也需要孩子的一点回应,不用别的,只希望你走到哪里,都能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不至于太担心你。”杨父低着头,生涩的扮演父亲的角色。他不习惯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说话,但是偶尔,也有需要这样做的时候。 春序点点头,扑过去抱住自己的父亲,这一刻,她才觉得,其实父母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们,也有需要呵护的时候。 杨父拍拍春序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有时候家人就是这样,需要互相安慰,互相珍视。 结束了父女之间,久违的谈心。春序想了很多,记忆就像一个箱子,其实翻一翻,会想起很多以前没有注意过得小细节。其实王女士很早之前就一直有这样的的诉求,经常会在出门时,告诉春序,如果回来晚的话一定要打个电话。虽然春序每次都好好的答应,却每次都不放在心上。也许每次自己不放在心上的瞬间,都是在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心。 春序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的那一刻,一则通知弹了出来:联系人妈妈给您打了共53通未接来电。 第三十一章:雪人的童话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令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家长会,虽然也有一些不愉快的闹剧发生,但也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现在想想,其实之前完全没有必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迈入高中之后的第一个寒假就这样开始了。 早上六点半,春序习惯性的睁开眼睛。虽然想象中,一放假就可以一觉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但是生物钟也确实比想象中要强大好多。 拉开窗帘,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此时窗外已经是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虽然这已经不是今年的初雪了,但是是今年第一场地上留有积雪的大雪。春序兴奋的套上自己的羽绒服,冲到楼下柳柳家门口敲门:“柳柳,柳柳,别睡了,快开门。” 柳柳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生物钟是个什么东西,放假第一天就兴奋的关上闹钟,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没想到大清早被春序的敲门声吵醒了。“大姐!咱放假了你知不知道,咱不上课了,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外面下雪了!超级大的那种,我看外面的积雪怎么也没到脚踝了!”春序兴奋的手舞足蹈,“你赶紧穿上衣服,我们出去玩去。” “不去,我想睡觉!”柳柳眯着朦胧的睡眼,斩钉截铁的说。话音未落,春序就已经冲进柳柳家里,拿着一件外套出来了。“我不去……我要睡觉!我不去!” 虽然柳柳拼死挣扎,但是还是拗不过春序,准确来说,是十七年了,从来没有斗争成功过。 春序像是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在雪地里上窜下跳。柳柳在后面看着,冻的瑟瑟发抖,实在理解不了春序的行为,这么冷的天,还是一大早上,难道不应该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觉吗? “赶紧过来帮忙!”春序挥挥手,示意柳柳过去帮忙。 柳柳无奈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挪到春序面前,这才看到春序团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你要干什么?堆雪人?”柳柳问道。 春序“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下雪天不就是要堆雪人嘛!” 柳柳无奈扶额,“你这都多大人了,又不是头一次看见下雪!不到七点就起来堆雪人,这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了?”春序瞪了柳柳一眼,“谁说高中生不能堆雪人了?我小的时候,我妈都三十多了,不照样年年给我堆嘛!别说这些废话,赶紧过来帮忙!” 柳柳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没过多久就变得冰凉冰凉的。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碰地上的雪,立马重新把手踹进兜里,“这么凉!我不要堆雪人,我要回家睡觉。”说完,扭头就要走。 春序一边把雪球上的雪拍实,一边说道:“那你就不要来我家吃饭!” 柳柳听到这里,气呼呼的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一般,扭头走了回去:“说吧,让我干点什么?” 柳柳的父亲被公司派出去出差了,而柳柳妈妈也陪着他一起去了,临行之前,把柳柳丢给了春序家照看。也就是说柳柳还要在春序家里蹭一个多星期的饭。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顺顺利利的吃上饭,柳柳也不得不屈服于春序的淫威了。 两人废了好大劲儿滚出了两个巨大的雪球,春序找好地方之后,便把两个大雪球落了过去。春序非常认真的给雪人放上眼睛,鼻子和手,还特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给它戴上。 柳柳在一旁累的气喘吁吁,“真不知道你废这么大力气搞个雪人干什么!” “你没有听过雪人的故事吗?”春序问。 “什么雪人的故事?”柳柳表示自己闻所未闻。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上说,雪人是冬天的精灵。你堆的雪人会在完全成型的一瞬间 ,诞生出一个小精灵,这个小精灵会离开雪人的身体到人间四处游历,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片雪花感谢主人造物之恩,那片雪花是为了创造自己的主人的祈福。”春序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柳柳对此不屑一顾,只想回去睡个回笼觉,“这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戏!” 春序不服气的撇撇嘴,“我就不觉得这是骗人的。早点堆好雪人,小精灵也能早点开工,这样我的精灵,就会比别的精灵多派送几片雪花,我就会比大多数人都幸运一点喽!” “好好好!你愿意相信就相信吧,这下雪人也堆好了,我们可以回去吃饭了吗?这个点儿王姨应该都做好饭等着了。”柳柳已经饿的没有力气再吐槽春序的天真了。 春序满意的看看自己的作品,手一挥:“走吧,我们吃饭去!” 早餐是王女士做的煎蛋吐司配甜豆浆,柳柳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春序就不一样了,昨天晚上和杨父促膝长谈了之后,春序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疏忽了王女士。王女士别看平时雷厉风行、独当一面,实际上内心也像一个孩子一样脆弱。 春序想了好一会儿,决定从今天的早餐开始。她咬了一大口煎蛋吐司 ,然后用一种极其浮夸的语气夸赞道:“天哪!母上大人的厨艺又精进不少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杨父上班比较早,所以时常不在家吃早饭,此刻饭桌上只有王女士、柳柳和春序三个人。春序夸完王女士做的煎蛋吐司之后,饭桌上的其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看着春序。 一个是因为突然被夸奖受宠若惊,另一个是因为这段浮夸的彩虹屁没有彩排过,一时语塞。 王女士的嘴角肉眼可见的翘了起来,转头看向柳柳,意图明显。柳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阿姨做的煎蛋吐司真是一绝呀!这煎蛋又嫩又滑,比我妈做的好多了……” 自己的做饭水平比自己的老同学好这样的话,让王女士如沐春风,心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活力满满的去上班去了。 看到王女士出了门,柳柳才把嘴里含了良久的饭咽下去:“你说我这蹭个饭容易嘛!都怪你,正好吹什么彩虹屁呀,打的我措手不及 我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切!你在我家呆的年头可是跟我一样长,就算不是亲妈也该习惯了!而且我看你这临场发挥的水平也不赖嘛!”春序笑着调侃柳柳。 “唉……我可太难了!”柳柳叹了口气,“别的不敢说,我这看眼力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吃完饭,春序和南树约好了辅导课。柳柳咂咂嘴说道:“这时候,我也需要很有眼力见儿回家了,给你们两个人留个二人世界!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春序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外面的雪还在下着 。本来春序看雪下的大 ,想要另约时间上课,没想到南树执意要今天把课程辅导完。 南树说要来,春序就一直站在窗户边等着。远远的看见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看到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春序便小小的松了口气。 等了差不多有左右,春序远远的看见了南树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那条马路对面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围了一条黑白格的围巾。 春序见过这件衣服,是杨父公司捐过去的衣服。捐过去之前,王女士会把衣服拿回家中消毒的时候春序偶然的见过。那时春序并没有觉得这件大衣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 穿在南树身上,尽管款式已经不再是最新颖的,但是也非常吸引眼球。 春序连忙一溜烟的跑到楼下去迎接,看到南树的第一眼,春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分享自己今天堆的雪人。 她拉着南树一路小跑,来到自己堆的雪人面前,却傻眼了。原本堆着雪人的地方,现在只有几个小朋友在玩闹。而地上散落着的,正是春序堆的雪人身上的零件。 看到这个残局,南树已经猜到了具体的情况,多半是这些小孩子破坏了春序的雪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下一秒,春序就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哭的南树完全不知所措。虽然不是很理解春序为什么会如此伤心,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弥补。 所以当春序还在哭的时候,南树就已经重新捏好了两个个小小雪球放在雪地里,开始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逐渐达到了能够重新堆一个雪人的高度。 春序擦擦眼泪,也过去帮忙!她把自己小时候听到的,关于雪人的故事讲给南树听。然后又给雪人沾上了和上一个雪人一样的眼睛,鼻子和手。很快,一个新的雪人朋友就展现在眼前。 南树拍拍手说:“虽然上一个雪人被破坏了,但是这个新的雪人也很不错。这次我把它堆在树下,阳光晒不到,孩子们也不会跑这么远来这里玩儿。这样它也许会比第一个雪人活的更久。这样我就可以偷偷告诉他,让他多给你派送几片雪花。” 第三十二章:“逃出生天”计划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雪人,和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心上人人,感觉自己正在被幸福包围着。虽然没能把之前自己堆的那个雪人展示给南树看,但是幸好两个人又一起重新堆了更有意义的第二个雪人。 不知道是不是春序的错觉,南树看到春序哭鼻子之后,很明显的有些动容,连行动都变得格外的温柔,这是平时几乎见不到的模样。 “都多大了!以后不要为这些事情掉金豆豆了。”南树很小心的摸摸春序的脑袋,仿佛春序是什么易碎的玻璃人一样。 平日里的春序,在南树心里总是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所以南树从没有见过她柔弱的样子。甚至在她为了朋友不管不顾的冲到李言馥跟前,闯祸之后逞英雄把错误都一股脑往自己身上拦的时候,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孩子,其实一直无条件相信着童话故事,也会因为自己辛苦堆的雪人被破环而哭鼻子。 “你不知道!我明年会有很多很多的愿望的,雪人精灵一定要多给我派送一些雪花,好帮我把所有的愿望都实现。”春序解释道。 “那你都有些什么愿望?”南树问。 春序暗暗的在心里想,她想久违的和父女出去旅游,想每天都抢到到食堂里的锅包肉,希望学校的小超市里所有自己喜欢的小零食都不会断货,希望自己的成绩能越来越好,希望地中海不会再霸占班里的体育课……她有好多好多的愿望。如果这些都没有办法实现的话,那就帮他实现一个最重要的吧!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也喜欢自己!而这个愿望,春序觉得比前面所有所有的愿望都要有难度,所以她需要雪人精灵来帮帮忙,给她带来更多更多的好运气。 虽然春序一个人头脑风暴,想了很多很多,但是面对南树,她还是随意扯了一句话糊弄过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南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雪人的照片发给了春序。春序打开手机,看见他还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把雪人换一种方式保存下来,它就会永远活在你的手机里,无论送多少雪花出去都不会融化了。 春序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她把照片保存下来,换成了自己手机的壁纸。 “走吧!”春序拉起南树的手说。 南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了一句:“去哪?” “当然是回家了!上课去!”春序美滋滋的拉着南树回家去,只剩堆的小雪人隐藏在一棵歪脖子树的树干后面,嘴巴弯弯,像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放了寒假,不可避免的就是堆的小山一样高的寒假作业。每个老师在布置作业的时候,都会煞有介事的情调自己布置的作业少:“放假四十天,我只让你们做十五套题,这样你们两天做一套都还剩十天可以挥霍呢!”天真的孩子们就这样被老师们忽悠了,还以为真的不多,没想到回到家才反应过来,每个老师都布置十五套题,九个老师,就足足有了一百三十五套题…… 尽管有南树在一旁细心指导,但是在题海里淹久了,春序还是会渴望出来透透气。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这都做了好多题了,我都累了。”春序眨巴着眼睛,试图通过撒娇“萌混过关”。 但是南树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今天看她掉了金豆豆,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但是该严格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水都不放:“你这才做完了两套题,怎么能现在就休息呢?” 春序瘪着嘴哀嚎一声,破罐破摔一样的趴在桌子上耍赖:“这都做了两套了!我这都开始做第三套了!还不多吗?我都累了,累了怎可能做好试卷嘛!” 南树无奈扶额:“再不使劲儿做,你这寒假作业要做不完的!” “那……谁让老师布置那么多的呀!我又累又饿,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春序继续耍无赖。 南树没有办法,只好提出各退半步的中和方案:“这样吧,你像考试一样,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这套试卷,能做多少做多少,做完就休息一会儿。我也能利用休息时间给你批试卷,就当摸底考试了,你看怎么样?” 春序看南树没有要再继续让步的意思,只好见好就收,应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作业,也不能罢工。 第三套试卷是一套物理题,是春序最拖后腿的学科……之一。再加上南树又说要像真正的考试一样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搞得春序更紧张了。虽然最后确实按照时间交了试卷,但是很多题目都不会写,肉眼可见的一大片留白。 南树皱着眉头研究了很久,充分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春序不仅成绩不理想,而且还严重的偏科。而物理就是其中一块很短很短的短板。而转头看看春序,她似乎觉得只要按南树的吩咐,按时交上试卷就万事大吉了,此时正抱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聊得眉色飞舞,忘乎所以。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此时此刻,在跟春序聊天的,在电话另一边的人,正是春序的狗头军师柳柳!本来柳柳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只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无奈父母在外,家里又库存不足急缺口粮,想问问王女士做好饭没有。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却发现春序还在跟作业斗争。 “天呐,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呀!他南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你在开学第一天就开始写作业!这像话吗?”柳柳在楼下抱着手机,正以一种不可思议又义愤填膺的表情批判南树的“恶劣行径”。“作业是什么?不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写的作业,是没有灵魂的呀!那还能叫作业吗?那不叫!” 被各种试卷难为到头晕目眩的春序在春序看不见的地方疯狂点头,感叹柳柳不愧是自己从娘胎就相识了的青梅竹马,简直心意相通! 所以当柳柳提出要一起出门逛街的诱人提议之后,纠结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下来。 答应是答应了,只是能不能出去,怎么出去又是一个问题了。 狗头军师这个时候就要出来出谋划策了。“一会儿你就说接到我的电话,听说我肚子疼,下楼看看我。等我们两个人汇合之后,就赶紧跑。等跑出去了之后再给王姨打个电话,就说我吃坏了肚子,去医院挂水就好了!”春序想了一个自己觉得完美无缺的主意讲给春序听。春序梳理了一下柳柳的意思,觉得可行,两个人便约好了照此执行,并煞有介事的为此命名为:“逃出生天”计划。 电话挂断之后,春序就开始热演起来。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想要演出心神不宁的状态来。此刻就等着南树开口问,那时候便能顺理成章的说出柳柳生病的谎言来,而又不显得刻意。到时候南树一心软,肯定会让春序下楼看望柳柳的。 眼看着南树的注意力已经放在春序踱来踱去的步子上了,就等一句为什么了!春序的余光全程一直固定在南树嘴上,没想到这张嘴一开口,就偏离了原来的计划。南树站起来,把屁股底下的坐垫抽出来放到春序的板凳上:“这下椅子就软和多了,别逛了,赶紧坐下把错误改了吧!” 原来他以为春序反复站起来又坐下,是因为板凳硬……这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啊!本来以为他会说疑问句,没想到南树直接甩过来一个肯定句,甚至把解决方案都一并执行完毕。怪不得春序总觉得“逃出生天”计划不够完美,原来原因在于没有备用计划呀! “不是不是,我是因为柳柳说自己肚子很疼,所以有些担心。不是嫌弃这个板凳硬!”春序解释说。 “肚子疼?怎么会肚子疼呢?”还没等南树开口,王女士就冲了进来,“你不用担心,我下去看看去!” 春序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女士披上外套,一溜烟的冲到门口不见了踪影。完蛋了,这下计划可全泡汤了。 “赶紧改题吧!”南树催促说。 春序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不情不愿的拿起笔来继续更正物理试卷。 此刻的柳柳还坐在沙发上,信心满满的等待着春序的好消息,没想到等着等着,春序没等来,倒是把王女士等来了。 王女士一进门就像恶狼扑食一样向柳柳扑过来 :“柳柳呀!你那里不舒服呢?不会是冻着了吧?还是吃坏了东西?要不要去我们家住, 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这边柳柳还在反复给王女士解释自己真的没事,那边春序还没有把握主动权,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进行这个计划。两个人都各自在心底默默哀嚎,难道“逃出生天”计划就这样破灭了呢? 第三十三章:冬季过半春将至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自己迟迟抽不开身,也不清楚柳柳那边的情况,可把春序急坏了。 正当春序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女士推开门对春序说:“春序呀,你快下去照顾一下柳柳,她有些不舒服,我去给她拿药去!” 话音刚落,春序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好来,我这就去!”说罢脚底抹油,散腿就跑,丝毫没有给南树反应的机会。 春序冲进柳柳家的时候,柳柳还趴在沙发上装病,捂着肚子呻吟,听着不像肚子疼,倒像是给别人哭丧呢! 本来看到王女士来的时候,柳柳还以为计划就要这样以失败告终了,接着又被王女士一惊一乍式的关怀吓到,所以准备全盘托出。但是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王女士就是不信,坚定不移的以为柳柳实在安慰自己,还没等柳柳提到春序的名字,王女士就先说要春序下楼照顾柳柳,而自己去给柳柳买药。 柳柳一看,情况似乎不太对,但却歪打正着的越来越往自己的原定计划上走了。“那好吧,麻烦王姨了!”柳柳话锋一转,顺带捂着肚子演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王女士一看柳柳这个样子,行动更加迅速了,火急火燎的上楼去叫春序,正中柳柳下怀。 “演的不错呀你!”春序拍拍柳柳的肩膀,露出只有两个人明白的微笑,“赶紧起来,趁我妈没回来赶紧跑!” 柳柳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起鞋子一遍跑一边手忙脚乱的往脚上穿:“等你妈回来,我们就说实在疼得坚持不了了,所以只好去医院了。” 春序一边手忙脚乱的帮柳柳找包,一边嘴上还不忘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刚跑到玄关,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同时心里一紧,赶忙急刹车。站在门口的,不正是南树嘛! 柳柳和春序默契的对视一眼,柳柳还剩一只鞋没穿上,只得狼狈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鞋还提在手里,剩下的一只脚抬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气氛陷入死寂,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南树应该一字不差的全听到了吧…… “南树……哈哈,你听我解释……”春序立马切换成一副谦虚认错的样子,想着看看能那么不能再挣扎一下。 但是此刻的南树心里火大着呢,完全没有要听她强词夺理的欲望,用自己独有的,零下一百度的声音打断:“不是说肚子疼吗?我看活蹦乱跳的,好像并无大碍呀!” 柳柳动作慢且轻的穿上剩下的一只鞋,在一旁尴尬的想扣个地缝藏进去。按理来说,南树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也跟自己没有老师和学生的这一层关系,甚至和自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充其量就是个不太眼熟的老同学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气势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压了下来,此时此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幸好南树的重点在春序身上,暂时还不至于殃及柳柳。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和王阿姨说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还让王女士跟在屁股后面担心!”南树冷冷的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更让春序觉得心虚了。 现在这种情况,好巧不巧的背抓了现行,怎么狡辩都于事无补了。春序头脑风暴了一番,但还是只能弱弱的指着柳柳说:“都是她出的主意!” 柳柳被春序这种关键时刻插兄弟两刀的恶劣行径,损得有苦说不出。不安的看看南树的表情,却发现他一直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春序,完全漠视自己。虽然她赶紧自己受到了漠视,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有点庆幸,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简直太可怕了。 当柳柳在一旁暗自庆幸自己“被无视”的时候,春序这边的状况可就不怎么乐观了。被南树这样的眼神盯着,春序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与他对视了。但是即使不抬头看南树此刻的表情,春序也能感受到南树生气了,所以心里毛毛的,有些不知所措。 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以三角形的站了足足有五分钟。南树冷冷的说了一句:“回去接着上课吧,不然真的完不成进度了。” 春序如释重负,第一次觉得回去赶进度是件美妙的决定。刚要主动回去继续写作业,下一秒却毫无征兆等我开始腹痛起来。 “啊……”春序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身体软软的滑落到地上。一旁的南树和柳柳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柳还以为春序又想耍什么小把戏,赶紧用脚轻轻的踢了踢春序,小声说:“别演了别演了,戏过了!”而此时的春序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反驳她了。 南树看着春序发白的嘴唇和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意识到真的不太对劲儿。连忙蹲下去扶住春序:“你怎么了?” 春序靠在南树的胸口,咬着牙,虚弱的说:“不知道,肚子突然好疼呀!” 柳柳这才反应过来,这回不是演习 是来真的了。 “赶紧叫救护车!”南树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柳柳,大声喊道。 “哦哦哦!”柳柳赶紧拿出手机打120,“喂?医院吗?我朋友突然肚子疼的站不起来了,你们快来……”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赶到了。南树抱起春序一路狂奔着一直冲到楼下,一路陪着春序赶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确诊是急性肠炎引起的腹痛,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后,南树才松了口气,来得及擦擦头上的汗。 春序被医生安置到一张病床上输液,疼出了一身冷汗之后,这会儿刚刚睡着。南树买了一些湿巾来,坐在床边,轻轻的帮春序擦脸。 不久后王女士就赶了过来,一看到春序的脸,王女士就心疼的泪流满面。 “王阿姨别太担心了,医生说是急性肠炎,输了液调养调养就好了。”南树看王女士担心的心神不宁的样子,赶紧上前去安慰道。 王女士点点头:“我都听柳柳说了,是你把春序从楼上抱下去的,还一直再旁边照顾春序,累坏了吧,真的太谢谢你了!” 南树摇摇头:“王阿姨,你对我有恩,春序也一直对我很好,都是我应该做的。” 此刻的王凤鸣女士看南树那是越来越顺眼,终于能明白春序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男孩子了。不仅长得帅,成绩好,而且还很可靠,不愧是自己生养的孩子,眼光可谓是顶好的。 “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就好了。”王女士看着南树的头发都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一定也是累的不轻。 南树刚想要说自己没事,转头却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狼狈。身上的羽绒服在抱春序的时候,被春序的鞋子蹭的黑黑的,身上也出了一身汗,现在穿在最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全贴在身上,脸上也是粘粘的,头发都粘在了额头上,急需洗一下脸。 南树看看外面,折腾了一下午,天现在完全黑了下来,确实应该回去换一身衣服收拾一下。 “王阿姨,那我就先回去洗个澡了,明天早上我买些早饭再来!”南树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 王女士赶紧应下,看着南树出了病房门。 南树前脚刚走,后脚杨父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病房:“春序!春序在哪儿呢?” 王女士看杨父就这样冒冒失失冲进来,险些吵醒春序,连忙把食指放在嘴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嘘嘘!你小点声儿!别把春序吵醒了!” 杨父连忙在音量上一个急刹车:“春序怎么样了?怎么突然病了?” 王女士轻轻的解释说:“没事儿了,急性肠炎,可能吃坏了什么东西。医生说挂完水就好了。” 杨父这才放下心来。 王女士把杨父拉到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卖了个关子:“你猜,今天是谁把咱闺女送到医院来的?” 杨父想了想,还是问道:“谁呀?” “南树!”王女士一拍大腿,“我听春序说呀,南树看到咱春序难受,紧张的不得了,抱着春序一路跑下楼硬是没停下来喘口气呢!我看这孩子呀,可靠!” 杨父歪歪头,“那可待好好谢谢这孩子!” “谢肯定要谢,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王女士皱着眉头,怪杨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我是说呀,咱闺女喜欢人家南树!我观察也,这小伙子真的不错,人又帅成绩又好,而且这么一看,为人也挺可靠的!” 杨父总算是听明白了:“那咱女儿也不差呀!而且光咱闺女喜欢他有什么用,那他不喜欢咱闺女,那也不能死缠烂打,委屈了咱闺女不是?” “你看春序这一病把他紧张的,我来的时候,他还给春序正擦着脸呢!那照顾的比咱俩还细心,怎么可能对春序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呀!我看他八成也喜欢咱闺女。” 虽然王女士此刻兴奋的很,但是杨父却有些不高兴了,自己的女儿可是掌中宝,选女婿那必须要慎重呀! 这边两个家长还在猜测南树的心意,被病床上的春序听得一清二楚。难道,我爱情的冬天过半,春天要来了吗? 第三十四章:是喜欢吗?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春序闭着眼睛,偷偷把王女士和杨父之间的谈话一字不落的都收进耳朵里。其实刚才杨父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时候,春序就已经被吵醒了,只是没想到两个人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自己和南树的身上,现在完全不好意思睁眼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争论半天,最后也没有一个结果。虽然在南树这件事情上两个人出现了分歧,但是杨父还是名副其实的宠妻狂魔,担心她折腾一天累到自己,连说带劝把王女士劝回去睡觉去了。 虽然平时不觉得,但是这一病,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别人为了自己忙忙碌碌的,春序的情绪一下就敏感起来。看到杨父身上还穿着不怎么舒服的西装,连衣服都没时间换就跑过来照顾自己,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抱歉。明明他自己也上了一天班,但为了自己和妈妈还是硬撑着沉重的眼皮,留在医院守夜。 其实小时候,春序一直觉得杨父一天到晚都在外面上班,家里的事情都是王女士一手操持不公平,甚至还因此抱怨过杨父。但是杨父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解释,生气的人反而是王女士。 那时的春序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是为了妈妈抱不平,但她却一点都不领情,还久违的冲自己发火了。自己越想越委屈,也不知道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就因为这件事春序和王女士还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激烈的战争。 后来两个人都冷静下来的时候,王女士对春序说了一句话:“你爸爸一直都是我们全家的支柱,但是他的付出不想让你看见,需要你自己用爱去发现。” 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春序真的越发感觉到杨父对于这个家,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的作用。越来越能理解,他的付出其实一直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存在,不让自己和妈妈看见,反而是对所有人的一种保护。在家人面前他无所畏惧,转过身去却是一个人把大大小小的压力都吞到肚子里。 “爸!”春序唤他。 “醒了!”杨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关切的看着春序。“还难受不?”他还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就醒了。 春序摇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杨父长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儿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春序说。既然自己没什么大碍了,还是不要让杨父在这辛苦再守一夜了。 “这怎么能行呢?把你一个人这么放这里我能放心吗?你赶紧睡你的就好了,我今天在这沙发上说就好了。”杨父只看着春序没什么大碍就很开心了。 春序还想劝他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但是杨父却执意不肯。“医生说你输完液就能出院,没有什么大事儿,以后一个星期内每天下午都来打个针就能好了!你要是难受就赶快再睡一觉,明天就能回去了!”杨父在医院借了一张毯子放到沙发上,准备今天就这样糊弄一晚。 春序一看拗不过杨父,只好作罢。 “春序,你快睡觉吧,不早了!我给你妈发个消息,让她明天早上就不来了吧!输完液咱就回家,省的你妈一大早就起来做饭。”杨父掏出手机,赶紧给老婆汇报情况。 春序无奈的笑笑,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着入睡了。 等再挣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台外面爬进近病房 照的春序不得不醒。手上的输液管已经被拔掉了,应该是自己还没睡醒的时候,护士就已经来过了。春序扭扭头看看沙发上,果然,杨父已经出去了。 春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此刻肚子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回头看,春序就知道南树来了。 南树端着一个盆子进来放到床头柜上,递给了春序一块毛巾,“既然醒了,就擦擦脸吧!一会儿出院。” 春序乖乖的点点头,接过毛巾洗了一把脸。 “我爸呢?你怎么又回来了?”春序问。 “杨叔叔去上班了!”南树回答。 “上班?不是说今天带我出院吗?怎么去上班了呢?”春序心里小小的慌乱了一下。 “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杨叔公司给他打的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他,推不掉。所以我就跟他说了,让他先走,我今天会送你回家的。王姨请了假,正在家做早饭呢!”南树说。 春序看南树解释的样子被可爱到了,一时间竟然都分不清谁是这个家的女儿了。看的出来杨父和王女士都很喜欢南树了,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毫不避讳。 出租车把两个人送到小区门口。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小区的石头路上,这条路春序来来回回走过数不清多少次,但是现在和南树一起走着,竟然和平时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就在昨天,身边这个男孩子像盖世英雄一样抱着自己跑过脚下这条小石路。 春序走在这条路上,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亦正亦邪的,好像在怂恿些什么。 走着走着,春序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肚子疼么?怎么不走了?”南树看春序停在原地,关切的问。问这句话的时候,南树的眉头微微皱着,在春序眼里去,他应该是紧张自己。正是这样不太起眼的小细节,反而更加加重了春序想要刨根问底的想法。 这下春序算是听清了心底那个声音说的。 “不是……我的肚子已经不疼了……”春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颤巍巍的,“我就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南树有皱了皱眉头,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序。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一个挑眉就示意春序可以继续问下去。 春序得到许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在内心反复的挣扎斗争后,还是用一种“豁出去”了的架势大声问了出来:“南树,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问出问题的春序,心脏像是要爆炸一般,疯狂的紧张,整个人的身体都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体温像刚被加热过得烙铁一样火热 。 相比之下南树就显得异常淡定了。表白完的春序紧张的不敢抬眼看南树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没有等到回答的春序还是沉不住气,先抬头看了南树一眼。没想到南树除了紧缩的眉头解开了之外,表情还是一样的淡然。 “我上次不是解答这个问题了吗?我不知道。”南树回答,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测波澜不惊。春序曾一度怀疑,他这张脸,怕是有一天地球灭亡了也不会有再多的表情了。 春序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她这次的表白,是很认真的,豁出去了一般的告白,但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她感到满足。 “那你那天晚上,在这个小区门口附近,是为什么……为什么吻我?还有昨天,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我?为什么要抱着送跑下楼去?这些难道都不是因为喜欢吗?”春序心里有些委屈,不知所措。 如果那些都不算喜欢的话,那春序的心意算什么呢? “那……是喜欢吗?”南树用一种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问了这句话,低着头像一只犯了错误的小奶猫。但是巧合的是,春序一字不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吗? 天知道自己的表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春序的情绪一度在临界点上几欲崩溃。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呢? 春序认真的想了想,也许现在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既然喜欢了这样一个奇奇怪怪,与众不同的男孩子,那就豁出去了! 春序一伸手抓住对面南树的袖子,把他拉到身前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短,春序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了南树的下巴。 南树被春序这一个突然的动作,吓得眼睛都睁的圆圆的。春序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趁机把双手环上南树的脖子,顺势一拉,下一秒南树就感受到了嘴唇上柔软的,带着温度的触感。 心脏“咚咚咚咚”的撞击这胸口,一时间竟分不清楚是谁的。本来还没有觉得紧张的春序,现在感觉自己渐渐要被紧张的海洋淹没了。 事已至此,便不能打退堂鼓了,春序心一横,加深了这个吻。 南树的脑子还在漫长的宕机中,一片空白。但是嘴唇上的触感,却真实的可怕 这个吻从一开始的蜻蜓点水,一点一点的加深,辗转厮磨,直到两个人的鼻息交织在了一起。带着香软的触感,带着交融的鼻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南树在心里想,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天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远远的一声尖叫几乎要刺穿春序的耳膜。 两个人立刻像是相斥的磁铁一样弹开。春序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声音……正是柳柳。 第三十五章:闺蜜狙击战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果不其然,春序一转身就看见柳柳站在身后的不远处,像是一只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叉着腰。 春序气的快要冒烟了,还狗头军师了,现在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友军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回可是彻底抓住春序的小辫子了,柳柳在心里偷偷想。想到这里,柳柳不由得抬高了脖子挺高了背,活像个抓学生早恋的班主任。 春序还不了解她的发小吗,一看柳柳那朝自己这边走路的架势,就知道她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以后估计有一段难熬的时间了。 “你们你们!大早上的这是在干啥呢这是?”柳柳背着手,还真就摆出架子来了。“杨春序,你勇气可嘉呀!竟然敢在小区里干这事儿,这要是碰上哪个大爷大妈出来遛弯儿,可就完了!非给你传的沸沸扬扬,全小区的人都知道!” 春序和南树对视一眼,瘪了瘪嘴没说话,心里却暗暗的想:大爷大妈倒是没遇上,就怕你的嘴比大爷大妈的还快! 虽然心里吐槽的洪荒之力马上就快要憋不住了,但是毕竟自己的小辫子还在她手里抓着,春序还是很有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眼力价的。“这不还好遇上的是你了嘛!你那么好,肯定会替我保密的对吧?”春序冲着柳柳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谄媚的鬼样子。 从小在春序的各种“欺压”下存活到现在,下现在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柳柳自然不会放弃这好好过把瘾的机会:“这就难说了,咱俩这么多年感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嘴巴呀,松的很,非待需要把锁锁住才能关严实!”柳柳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暗爽,对着春序一通挤眉弄眼。 南树可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完全看不懂两个小女生明里暗里的较劲儿,全程睁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看看柳柳又看看春序,听到最后甚至有些犯迷糊了。 春序咬咬后槽牙,在心里默默发誓:有朝一日,薛柳柳你可别栽到我的手上!表面还是令一副面孔,满脸堆笑的挤到柳柳身边,趴在她耳朵边上说:“好说好说!我们先回家了,我妈还做好了饭等着呢!一会儿手机上另议。” 柳柳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人生巅峰也差不了多少了,小手一挥:“准了!一会儿手机上见!”说完又觉得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春序和南树默默对视一眼,这一眼又把春序看的脸红了。“快走吧,我妈在家呢等着呢!”话音刚落,春序就尴尬的大步流星的冲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王女士就风风火火的迎上来:“回来啦!饿了吧饿了吧?我给你煮了清淡点的粥,你多喝点,对你现在的身体有好处”。 春序往餐桌上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一桌子的菜把桌面填的满满当当的,而且都做的比较清淡,比过年的花样都多! “妈!夸张了!我这刚输完液,吃不了多少!”春序说 。王女士什么都好,就是做饭的量总是拿捏不准,这次更是离谱。 王女士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还要招待一下南树呢,而且还有柳柳,好几个人呢!” 那也吃不完呀!春序想。不过……刚才王女士说什么? “柳柳不是去上课外辅导班了吗?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她出去了!”春序问道。 “上什么课外辅导班呀,她早就不上了,刚才那是出去买饮料去了!”王女士说。 这对春序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的程度了。春序担心她这一回来,万一把自己今天和南树接吻的事情告诉了王女士,那就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行,我待先跟柳柳串通好,以免穿帮,春序想。“妈,我去接一下柳柳!”春序火急火燎的放下筷子就要出动。 “你这刚输完液,刚到家,去接什么 ?柳柳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王女士听的一脸迷惑。想来这两个孩子从小打到大,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么关心对方了。 然而春序掐指一算这会儿柳柳应该快到家了,赶忙起身冲到玄关。但还是晚了一步,春序刚伸出手要开门,就看见门把手自己转动了一下,门开了,而柳柳正拎着一袋子可乐站在门口。 “妈呀,吓死我了,你站门口干什么呢?”柳柳开门就看见春序的脸,生生吓得一哆嗦。 王女士耳朵灵的很,听到柳柳的声音,远远的就开始喊:“柳柳回来啦!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春序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柳从自己身旁走过去,洗手去了。而此时此刻,也只能祈祷柳柳不会提起那个吻了。 柳柳洗完手,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一桌的人都在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王女士身旁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南树,而春序在长辈面前不敢造次,坐到了对面,离南树远远的。 “刚才春序还想去接你来着!你再晚一分钟回来,她就出门去了!”王女士对柳柳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粘了?” “接我?”柳柳愣了愣,自己也跟春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什么时候春序还专门迎接自己。柳柳受宠若惊,扭头看了看春序,正好遇上春序抬头看自己。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柳柳就从春序闪躲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担忧,但是柳柳是什么人,既然看穿了春序的心思,那就必须要“摸一摸老虎的屁股”,简直没有什么比捉弄闺蜜更有趣了。 柳柳故意想要捉弄一下春序,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但却不是跟她说话,而是回答王女士的问题:“我们呀,是从我刚才下楼去买水的时候看见她,开始粘在一起的。” 春序被柳柳的这一句挑衅到了,气鼓鼓的盯着此刻满面春风的柳柳。 一顿饭,桌上的人各怀各的小心思。 王女士看着南树,越看越觉得顺眼,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来,时刻准备多个女婿。而此刻的南树,还沉浸在刚才与春序缠绵的一吻里,完全陷进去了,分不清那些是现实,那些是虚拟。而春序还在因为柳柳故意寻衅滋事一般的挑衅而怒火中烧。而柳柳则在心里暗暗觉得爽,终于扬眉吐气,好好整了春序一波。 饭后,王女士一直拉着南树问东问西,绞尽脑汁试图从南树铜墙铁壁一样得体的举动里挑出些蛛丝马迹。而这反倒给春序解决柳柳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春序把柳柳拉到自己的房间,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准告诉我妈……你今天早上所看到的!” 柳柳被春序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 “薛柳柳!我是说真的!”春序紧皱着眉头,说道。从小春序叫柳柳的名字 就只叫后两个字,但是生气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喊出来。这下柳柳知道自己确实玩的有些过火了,怕春序真的会生气,便爽快的答应了。春序看柳柳倒也答应的爽快,气便消了不少。 看到春序消了气,柳柳便欠欠儿的凑上前去,八卦的问:“这下你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交往了吧?” 说到这里,春序便懊恼的低下头,这次还是没能问出一个答案来。 柳柳见春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声音,不可思议的问:“难道……还没在一起?” 春序叹了口气,情不愿的点点头。 “为什么呀?”柳柳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有点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定要隔着一层窗户纸呢? 为什么?春序看了看满脸问号看着自己的柳柳,想起在马上就要问清楚南树喜不喜欢自己的时候,被柳柳打断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我就可以问清楚他的心意了!”春序抱怨说 。柳柳心虚地挠挠头。 外面的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春序坐在桌子上,面前摊着一本数学练习题,却一道题都看不进去。 王女士和南树聊完了,一到时间就离开家去上班去了,柳柳这时候也已经识趣的回了自己家。只留下南树给春序辅导写作业。 “你刚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急着学习了,今天准你一天假,但是病好了要补上。”南树说。 春序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决定。只是彼时家里的人都出去了,诺大的房子只剩下两个人。“那我们玩点什么东西吧!”春序提议,其实心里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借机了解南树的真实想法。 “玩什么?”春序问。 春序深思熟虑了之后,选择了“真心话大冒险”。南树似乎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回复,但在春序的攻势之下 最终还是答应了。 那时候,春序迫切的想要确认南树的心意,对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在日后的日子里,再想起那个冬日,那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也许从那时开始,有些东西就注定不平凡。 第三十六章:喜欢?不喜欢?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一连下了三局五子棋,春序连输了三局。春序默默的叹了口气,“我选真心话,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欠你三个问题了。”本来想要借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机会,问清楚南树真正的心意。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想套路别人的结果只能是自己被别人套路! 南树抬眼看看春序,又垂下了眼睛:“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那这还怎么玩儿呀!还是要遵守游戏规则的呀!”春序说。 南树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有什么问题要问,表情竟然都有些为难了。 “那就这样吧!既然你没有什么想问的,那就换成大冒险吧!你有什么想要我去做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就像……就像命令一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是不可以拒绝的。”春序建议说。其实,春序听着南树说对自己并没有想问的这种话时,心里隐隐有些难受。明明自己对他有那么多想要了解的地方,他却不能了解自己的感受。也许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也许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吧…… 这时候春序就看出南树那过于常人的沉稳了,他好像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不急不忙的现在心里权衡一番。正比如此刻,这么简单的游戏,他也扶着额头想了很久才开口:“那第一个,你就去帮我倒杯水吧!” 天知道春序在听到这个大冒险的时候有多无语,这真的是大冒险吗?但再反驳回去,又不知道他又要想多久了,所以春序就只能照做,给南树倒了杯水回来。 “那第二个呢?”春序把水放到南树面前,问道。 南树拿起面前的水,放在嘴边轻抿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二个,就是等你痊愈了之后,把落下的课全都补回来!” 春序咬咬嘴唇,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心里却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郁闷。明明真心话大冒险不是这样子完儿的!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我吗…… “那第三个呢?”春序几乎要破罐子破摔了,还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朋友少,所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不清楚游戏的规则而已。 “第三个……”南树刚要开口说自己给春序的第三个大冒险,没想到说到一半被春序打断了:“最后一个大冒险了,你好好说!你给的大冒险太迅乐趣,没有难度,真心话大冒险不是这么玩儿的!” 南树听完春序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出最后一个大冒险:“第三个大冒险是……请你不要喜欢我了!” 本来春序以为,南树的第三个大冒险,会像前两次一样,被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浪费掉。可想而知,她在听到最后一个要求的时候有多么震惊。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是随之而来的五味杂陈,有难以置信,有难过,有不甘……他的这一句话,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是足以让春序这长久以来的喜欢都变得毫无意义。 “问什么?”春序忍着眼睛里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装镇定。她不甘心,她想知道为什么!明明连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息,明明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形?! 南树避开春序直勾勾的眼神:“不是我赢了吗?” 春序被堵的无话可说,她怎么也没想到南树会这么腹黑,偏偏在这个时候按照游戏规则走,明明之前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要结束这场感情,也要有一个理由,才不让这份感情显得过于廉价。 “好。那我们再玩儿。”春序把面前的五子棋撤下去,单独拿了一个骰子出来,放到桌子中间:“这次我们只玩儿骰子,输赢全凭运气,谁掷到的数大就算谁赢!”春序知道,要是像之前一样用下五子棋的方法定输赢,自己继续输下去的结果是必定的,所以这一次,干脆靠运气,说不定自己还能赢。 “今天就到这里吧!到时间回去了!”南树看到春序这般较真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南树刚想起身离开,却被春序一把拽住:“不行!哪有自己赢完就走的呀!”不知道为什么,春序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委屈,心里又酸又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早就在眼眶里来来回回徘徊了好久的泪水。 南树没想到春序会掉眼泪,肉眼可见的堂皇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三局 ,再玩儿三局!”春序扯着南树的袖子迟迟不肯放手。 关键时刻,南树还是心软了:“好”。 南树先拿起骰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松了手。骰子在桌子上滚了几下,最终停到了桌子中央。春序凑过头去看,竟然是五!也就是说现在只有出现六这个数,才能在这一局中取得胜利。 春序这辈子的掷骰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一颗骰子在手心里攥的出了汗才扔了出去。春序看着骰子像是慢动作一样,落在桌子上又弹起来,跳了好几下才停下来,而且竟然奇迹般地停在了六上。 春序几乎要兴奋的要跳起来:“六,是六!我赢了。” 果然不好的预感永远都是准的,南树默默在心里懊恼,早知会这样,就不应该心软答应。 “那你就回答刚才的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让我喜欢你?”春序迫不及待的问道:“说真话!” 南树在心里悄悄组织了语言,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想换成大冒险!”南树说。 本来以为能够听到答案的春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达到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春序灵机一动,既然你决定要逃避这个问题,那我就要想办法让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回答! “好呀!那……”春序猛地起身靠近南树,“那你亲我一下吧!” 南树看着在面前忽然靠近的脸庞,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咚咚咚咚”的心跳声,通过两人中间稀薄的空气传到春序的耳朵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春序会用这招来牵制他,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有用的。南树额头上冒了秘密一层的冷汗,最后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一般,说:“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 “撒谎!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呢?”又是这个答案,这个答案春序听过太多遍了。“那我问你,我吻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还有在楼下小区门口的那一天,你又是为什么吻我?” 南树再回想起两个人之间的吻,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却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好是坏。面对春序的质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哪怕有一次想过和我交往吗?”迟迟等不到南树的回答,春序只觉得身心俱疲,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意思希望。直到他看见南树的摇头。 孙艺冉找到春序的时候,她正趴在中心广场上的大理石上,贴的严严实实,在这大冷天的仿佛一点都不怕冷。 “春序!你趴在这儿干什么呀?”孙艺冉赶紧冲上前去,连拉带拽的春序扶起来。 “你喝酒了?”孙艺冉看她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怀疑她喝醉了。 “没有。”春序一个熊抱扑倒孙艺冉的身上,“我没喝酒,但是我想喝酒了。” 孙艺冉苦笑不得:“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沾酒就倒,还想喝什么酒呢?发生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 春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孙艺冉,我失恋了!” “失恋?南树?”孙艺冉惊的下巴都快要张掉了! 春序点点头,把两个人之间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孙艺冉听。 中心广场的地方比较空旷 。风一阵接着一阵,孙艺冉才刚来就已经有些忍受不了了,实在没法儿想象春序是怎么在这儿,贴在冰凉的长椅上趴了那么久。她托着春序走进了一家小超市,这才做了下来,面对面的开始交谈。 在此时此刻,春序觉得唯一一个能懂她的人就是孙艺冉了。看到孙艺冉来的那一刻,她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都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但是孙艺冉却不这么想。“也许,他真的不知道,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生都懂得喜欢和爱的。”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撞击着超市的门和窗,发出巨大的声响,和超市里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南树就像这场风一样,只有走进了超市,才能够感觉到超市里的暖气散发出那种温暖的感觉。” 然而春序并没有听懂她的所指。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的感情像是在这场大风里,被无情折断的树枝,摇摇晃晃,找不到归宿。 第三十七章:暧昧不明的的关系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那天晚上,春序抱着孙艺冉哭了很久才被孙艺冉送回家。 这是春序第一次失恋,这场失恋的后遗症也远远比想象中更要严重。 听到伤心的歌曲时,看到有关于爱而不得的书时,在街上走遇到情侣时,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南树时……都是春序情绪爆发的时候。很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段时间,春序能想到的只有自己每天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 最难过的是,虽然春序一个人已经难过的要死了,还是不忍心告诉王女士,以免影响南树的家教兼职。  孙艺冉曾经问春序为什么不换一个家教,春序只能苦笑着说:“因为一开始就是我先动的心啊,现在在把这份喜欢强加到他的身上,对他不公平。” 所以这种煎熬只有自己独自消化,甚至连柳柳,春序都没有告诉,只能偶尔跟孙艺冉倾诉一下。但大多数时间,即使面对经常来家里的南树也无法表现出来,并且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尴尬很多,连基本的互动都变得很少。 春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段感情是自己拿起来的,也一定能够自己放下。 等到寒假过了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分之二的时候,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一年。路边光秃秃的树杈上不知道何时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街边也多了不少写对联的地摊,商场里也为了新年的到来推出了各式各样的营销活动,不知不觉的,年味就越来越浓重了。 王女士也因为这一年一度的节日而陷进了商家们的“狩猎场”里无法抽身。春序每天看她进进出出的往家里添置年货,实在理解不了她兴奋的点在哪里,知道看进了储物室里满满当当,堆积如山的年货。 “天呐!母上大人,你买这么多东西,我们别说一个除夕,就是三个除夕四个除夕也吃不完用不完呀!”春序目瞪口呆说。 王女士正在窄小的储物室里,为新买的两桶花生油该放在哪里而感到头疼。“你傻呀,过年你不走亲戚呀,我们家这么多亲戚,不多买的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王女士拎起一桶油,使劲儿踮了踮脚,把它放在好几箱摞起来的八宝粥上,然后伸手调整了位置,满意的拍拍手上的灰尘。 要说除夕,让人联想到的不仅仅是大红的灯笼,满桌的美味佳肴,不用上学的假期,满天的烟火这种美好的事物,还有出门走亲戚的恐惧。 从小到大,春序都觉得走亲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要一起到“走亲戚”三个字,春序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自己那一群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盯着自己问这问那时的可怕面孔。 “天呐!又到了走亲戚的时候了呀!母上大人,我不能不去嘛?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太尴尬了!”春序郁闷的挠挠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女士,试图用撒娇来解决问题。 “那当然不行。都是平时疏于联系的亲戚,要是过年都不去送年,那不就散了嘛!再说,去拜年是礼数,怎么能不去呢?……”王女士又开始一番教育,吓得春序赶紧“屈服”。 王女士这唠叨神功也是日渐强大了,以前最多只能唠叨十分钟,现在半个小时都算发挥失常了。春序感觉,两个人相处的模式都快不像母女了,现在反而更像唐三藏和孙悟空了! 从除夕的前三天开始,春序就开始跟着爸妈东奔西跑的走亲戚,一直到除夕才算是走完了一半儿。好在除夕的这一天不用走亲戚,才给春序一口喘气的机会。 “你都不知道,我的那些亲戚一个个的,看着我就像恶狼扑食一样,如狼似虎的样子可怕的很……一上来就是考的怎么样呀?能考个什么大学呀?问的我冷汗直冒……”春序瘫在沙发上,一边等王女士和杨父的美味佳肴出国去,一遍打电话跟孙艺冉吐槽自己这几天的魔鬼遭遇。 电话那头,孙艺冉被春序可爱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啦!过了除夕我也是,要继续走亲戚呢!但是除夕还是要好好过的。晚上中心广场上有烟花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孙艺冉安慰春序说。 “烟花会?好呀好呀,正好我吃完了团圆饭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们去中心广场一起跨年去!”一听到有烟花会,春序的兴趣就立马被提了上来,更何况自己家离中心广场也非常近,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随意答应的倒是非常爽快。 柳柳的爸妈前几天出差回来了,所以柳柳前几天就跟着爸妈回到了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没有柳柳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春序都觉得不适应了。想着想着,春序就给柳柳打了个电话过去。 另一头柳柳似乎正在外面玩儿,电话里的声音嘈杂的很。 “杨春序,是不是我几天不在,你想我了?”春序听见柳柳在电话那头想要尽力压制住周围的噪音,所以用超级大的声音喊道。 要是放平常,春序肯定会斩钉截铁的否认,然后再毫不犹豫的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是柳柳走的这几天,春序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比起以往的每一次分别都更想念她。也许是因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更感觉这次分别的时间长,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南树的关系恶化,导致自己的情绪不稳定,需要朋友的陪伴……鬼使神差的,春序就没有否认:“嗯!想死你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柳柳听着春序的没有否认,也十分意外。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柳柳敏感的感觉到春序情绪似乎不太高涨 ,但自己不在家哦,也,有些无能为力。 两人就这样喊着说了几句话以后,感觉各自的嗓子像是要冒烟了一样,只能约好等柳柳到了安静的环境里在通话。挂电话之前,春序好像懵懵懂懂之间听见柳柳要送自己新年礼物,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电话那头有一个不友好的超大声噪音给盖下去了。等春序好不容易听懂了几个关键词,想要询问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 虽然没有听清楚柳柳的话,但是完全没关系,因为没过多久,春序就见到了那个特别的礼物。那个礼物,居然是个人! 春序惊慌失措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南树,不知道该张口说些什么。最后倒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南树点开的口。 “是柳柳让我来的。”南树看春序用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几乎是把“吃惊”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虽然说南树表明心意之后,两个人也不可避免的见过几次面,但都是在南树有辅导课的时间,其他时间一概没有额外的有过接触。很显然,在除夕这一天,是没有人还想要学习的。所以在看到南树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春序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 把南树迎进家门之后,还好有王女士和杨父“车轱辘”一般反反复复的提问,无意中帮春序拖住了南树。 柳柳到底在搞写什么?春序赶忙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给柳柳打电话,只是不巧的是,电话那头一直都没有人接。 不得不说,自从春序决心放弃南树的时候开始,她就越来越害怕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面对面听对方说话。然而自己也并没有告诉柳柳自己失恋这件事情,所以她不知情倒也是情有可原。 正当春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门时,房门被敲响了 。春序理所当然的以为敲门的人会是杨父或者王女士,便说了请进。原本还在纳闷,什么时候王女士和杨父也学会了敲门的春序这下彻底蒙圈了,进门的人哪是王女士和杨父,分明就是南树! 春序是个脸上藏不住事情的人,看见南树的那一刻,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板凳上猛地弹起来,脸上的五官全部都在诠释两个字——局促。 春序觉得南树最不可理喻的地方,就是明明明确表态了不喜欢自己,却还是什么都不受影响,永远云淡风轻,永远泰然自若。以前的春序觉得那是一个很特别的优点,现在却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前的观点。 春序鼓起勇气,先开口。“柳柳让你来,是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吗?”春序问。 没想到南树也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她说让我来,说你有话要对我说。”一边说着,眼睛里还闪烁着诚实的光芒,让人不忍心去质疑他。 这样的清形,是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况且柳柳的电话也打不通,现在也确实没有办法验证柳柳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房间呢?”春序比起柳柳那个与众不同的脑回路,反而更好奇这个问题。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两个曾经互相靠近的人,走着走着,也走进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里。 第三十八章:除夕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王姨让我来叫你吃饭!”南树说。 春序点点头,心里不免有一些小失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一些期待的成分。 “那走吧!下去吃饭!”春序说。 饭桌上,王女士和杨父对南树和春序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王女士还以为春序现在还是一厢情愿的喜欢南树,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她觉得她理所当然的要帮春序一把,好把这个优秀的女婿招回家,所以一直喋喋不休的,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说。而杨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很爱在吃饭的时候讲两句的 ,现在却不说话了,只是一边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一边默默的听着,表情也不知道为何略显严肃。 天一黑,外面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放烟花了。从吃饭的餐厅里,就能看见窗外的天空中 绽放的烟花,伴随着霹雳啪啦的声音带来一霎那的精彩绝伦。小区了也是不是的传出鞭炮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想,为下一年炸出了好兆头。 “不好意思啊王姨,大过年的还来您家叨扰!”南树道歉说。 其实是王女士想到南树无父无母,执意要把南树留在家里过除夕的。南树这一道歉,更是给王女士留下来了好印象。 王女士摆摆手:“我们谁跟谁呀,不必这么客气。何况你还把春序的成绩带上去了那么多,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在一起过完年以后,我们更是一家人了。不用跟我们客气,以后这就是你家!”王女士连忙说。说完还在心里默默想:更何况你还是我女儿喜欢的男孩子,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变成自己的女婿,可不就是你家嘛! 相比于王女士对南树这种越看越喜欢的态度,杨父的意思就有些暧昧不明了。一顿饭下来,既没有明确的表态,也没有主动对南树说话,反而时不时在王女士和南树聊得兴奋时,看看女儿的表情,然后给王女士使眼色示意她冷静一下。 刚吃完饭,孙艺冉就打电话过来,叫春序出门了。春序刚要出门赴约,却在换鞋的时候被王女士叫住。 “春序呀,和南树一起走吧!正好你们这群一起去玩一会儿,要不然南树一个人在我们家呆着多不自在呀!”王女士趴在春序耳边悄悄说。 不得不是王女士的想法也许是对的,如果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像曾经那么好的话,春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缠着南树陪自己一起去玩儿,烟花大会什么的,简直是绝妙的暧昧地点。只可惜现在两个人的关系陷入了新的冰点,这样就很令春序为难了。 春序放慢了穿鞋的动作,把王女士的话一字一句的听得清清楚楚,越不知道该怎么答应。就算自己还是喜欢他,还是想和他一起去,但现在的南树会想要和自己一起去吗? 王女士看春序犹豫不决的样子,感受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你和南树吵架了?” 春序心里一慌,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吵架呢?都是一个班里同学。” 王女士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春序,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最近你们两个相处的时候有些局促呀?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吵架了呢?既然没什么事儿,那你就带着南树一起去吧,人多热闹。”王女士说。 春序见推辞不过去了,便一咬牙答应了 ,被迫亲自跑到南树面前邀请他:“南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中心广场上的烟花晚会呀?” 说实话,春序之所以来问,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南树应该不会同意跟自己一起去。虽然王女士不知道两个人现在之间的气氛,但是南树可是当事人,应该没有必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在除夕夜出去玩吧! “好!”南树回答。 春序猛地抬起头,这多多少少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了。南树总是这样,每次的决定都会出乎自己的预料。只是这种出乎意料的感觉并不能算很好。 问是自己问的,南树也回答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下倒好,只有王女士一个人满脸笑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直到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在街上的时候,春序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无法适从。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在家里吃着饺子看春晚,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昏暗的橘红色路灯下渐行渐远。 把两个孩子送出门去,王女士终于可以享受和杨父难得的二人世界了。她打开电视机,在在沙发上端正坐好,看春节联欢晚会。 杨父正在收拾饭桌上的残局,顺便把脏的碗筷也都顺手刷了。弄完这些,才在王女士身边坐下。 王女士心情好的不得了,一边看着电视上的小品,一遍嗑着瓜子,被小品里主演跳跃的眉毛,搞笑的发言逗的合不拢嘴。 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的,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南树和春序身上。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玩的咋样!我看呀,这南树保准喜欢咱们春序,以前那是多孤僻的孩子呀,你看现在,在春序面前可是一点都不愁说话!”王女士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表情,那就是眉色飞舞。 但是杨父却不以为然。严肃了一天的脸到现在也没有舒缓下来,反而在听完王女士的话之后更加凝重了。 犹豫了一下午,杨父还是决定说出来。在这之前,他先问了王女士一个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怎么那么喜欢南树呀!” 王女士把刚刚放在门牙下的一颗瓜子重新拿下来:“那肯定喜欢呀!这孩子长得挺好看的 。而且你看他这小小年纪就聪明的很,办事稳重,一看也是前途无量。跟他在一起,连春序那万年不动的成绩都提上去了。还有上次春序生病那会儿,也还多亏了人家。最重要的呀,咱闺女喜欢呀!”王女士扳着手指头把南树的优点一点一点的罗列给杨父听。 杨父的眉头还是紧巴巴的皱在一起。“可是咱闺女还这么小,又不着急。” 王女士研究了一下杨父严肃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南树这个孩子呀!不能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吧,好歹也是我们熟悉本性的孩子呀!” 杨父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南树是个好孩子……但是……” “但是什么?”王女士问道,示意杨父接着说下去。 “但是这孩子是个孤儿呀!”在心里憋着憋了好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知道这个孩子无父无母的,长到这么大不容易,是个顶好的孩子。他这段时间经常往我们家走动,我也早都把他当成亲儿子了!可是当女婿,那是真的不合适牙签。虽说咱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也从来没让春序吃过苦。春序这孩子没经历过人情世故,要是以后和南树在一起了,自然免不了受苦呀,我怕这孩子吃不消。这南树没有爸妈,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经济上,或者以后有了孩子,都有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呢,这可不是靠自己就能行的……” 听杨父说到这里,王女士明白了杨父的意思,想开口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说,南树这孩子性格有多孤僻我们也了解,喜欢不喜欢都是放在自己心里,不知道怎么表达。可是咱们春序不一样,春序外向,有什么话都直来直去的说,藏不住话。这要在一起了,两个人情感上的沟通也有难度!”杨父继续说道。 王女士认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不得不说,杨父的话,正是两个人孩子之间相处最致命的问题。春序的习惯王凤鸣再清楚不过,隔一段时间就要听父母说爱自己的孩子,要是真遇上一个南树这样的性格,指不定要受多少伤害呢! 电视上的小品还在放着,电视里的观众也放肆的大笑这,只是电视外面的世界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外面的风大的很,吹得春序带着口罩下的脸都又红又凉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骑过小路,拐上去中心广场的主干道,人就一下子多了起来。 远远的就能看见中心广场的上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变换着各种颜色。因为这场烟花会,即使是在寒风瑟瑟的除夕夜,中心广场上也是人山人海。两个人就连停个自行车都找了好久的车位。 春序给孙艺冉发了短信,得知孙艺冉还没有到,决定先去逛一逛,一边看着彩灯一边等她来。 整整诺大的广场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彩灯,每一个都不一样,隔几分钟就会变一次颜色。正是这些彩灯,把这个中心广场都照亮了,在城市的夜色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第三十九章:猫咪彩灯 - 南树盛于春 - 唯俗 广场上琳琅满目的彩灯与空中像花儿一样绽开的光芒交相辉映,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南树远远的,被广场中央的一盏彩灯吸引了注意力,鬼使神差的的走过去。春序看南树直直的往前走,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盏以猫为主题的彩灯,值得一提的是,那只呆萌的小猫的头上,站了一只张着翅膀,好像马上要飞走的小麻雀。 南树看着那只猫,没来由的觉得心底弥漫着淡淡的悲伤。“你说,麻雀飞走了,猫会不会悲伤呀?”南树视线还停留在彩灯上,目不斜视的问。 如果不是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春序差点以南树在跟别人说话。说实话,春序完全不能理解南树突然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环顾一周后确认南树确实实在跟自己说话后,也没有走心的礼貌性回答说:“会吧!麻雀要是飞走了,那就没人再跟小猫一起玩耍了,那它就真的格格不入了。” 南树反应了两秒,扭头环顾了一周,发现周围的彩灯中,有物有人有牛有马有花有树,却均是古风的模样,只有这只猫和它头上的麻雀,是用现代的风格勾勒出来的,放在这广场上格格不入,也怪不得南树会第一眼就看见它。 是啊!猫和麻雀在一起,就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在自己的这一盏灯的灯面上还是和谐的,倘若没有头上那只麻雀,这只猫独自成为一盏,放在这广场与周围的彩灯混在一起上,必定格外刺眼。 “那边有锦鲤!”在南树一个人在脑海里思考这样那样的问题时,春序色注意力早就被别的彩灯吸引了去。南树看春序蹦蹦跳跳向不远处的锦鲤彩灯跑过去的背影,像极了身边这盏彩灯上的小麻雀,看起来机灵活泼,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展翅飞走一样。想到这里,南树的心隐隐的难受了一下。 距离两个人到达中心广场的时间,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 ,孙艺冉姗姗来迟了。 “你从东边的楼梯上走过来,能看见一朵莲花灯,你往莲花灯的方向走,我就在莲花灯后面的一盏锦鲤灯旁边!”春序打电话给孙艺冉描述了自己的方位,很快孙艺冉就找了过来。“这这这!”春序远远的看到孙艺冉走过来,激动的跳起来向她招手。 看到南树第一眼的时候,孙艺冉是疑惑的,先笑着跟南树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把春序拉到一遍盘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之前没有跟我说南树要来呀?而且这大过年的,他怎么和你在一起?你们和好了?” 春序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摆摆手:“这真不怪我,我们没和好……啊……不对,我们好像没有吵过架!这一切都是个意外!反正他就意外来我家了,然后我妈就非要让我带他一起来玩儿!我没办法,就只能一起来了。” 孙艺冉把孙艺冉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就是没听明白她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只知道她解释完了前因后果,但是又好像跟没有解释一样。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女孩子手牵手走在前面,指着天上的烟花激动的上窜下跳,而她们身后跟着一个长的好看,却又像保镖一样面无表情,只知道跟着前面走的男生。看起来像是三个人一起,却能感受到后边那个男生与前面两个女生之间,赤道与极圈一般的温度差。 孙艺冉看着看着花灯,就要回头看一眼南树,虽然看了好几回,但是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要不是他身后不停变化的背景,就是说她在看一张照片,她都觉得不算过分。这种感觉,说不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是很诡异很让人不适。 但转头看一眼身边的春序,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丝毫不觉得身后来自南树的视线有什么不妥。不行!孙艺冉在心里默默的想,要想个办法把他赶走! 孙艺冉猛地“刹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南树问:“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一会儿送春序回去,你就放心交给我就好了,你走吧!” 然而此时的南树也觉得孙艺冉在这里,实在碍事的紧。不行!南树在心里默默的想,要想个办法把她赶走! “你也是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也不安全,而且除夕夜,这里看彩灯的人又多,保不齐有什么危险,你还是早点回去为好,春序交给我就好。”别看南树平时像是一个闷葫芦,但是自己不想退一步的时候,是怎么说都不会承让的,堪称铁壁防御。 本来想把南树撵走来着,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反而身处下风了?孙艺冉不满的在心里默默抱怨道。 春序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两人,一来一回的眼神中有点电光火石那味儿了!“你们搞什么?这灯还没看完呢,就要回去了?”春序问道。 孙艺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赶不走,那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春序,我想玩仙女棒!”孙艺冉说,“你可以去帮我买一把吗?” 春序看着孙艺冉眨巴着的大眼睛,总觉得她全身都在卖萌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春序用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你怎么不自己去?怎么不叫南树去?偏偏叫我去?” 孙艺冉趴到春序耳边说:“我来的时候跑的急了,有点岔气,不想跑回去了。而且我这不是和南树不熟嘛!不好意思!所以只能辛苦你跑一趟了。” “那这大年三十的,还有人出摊买仙女棒吗?”春序说。 “有有有,就在我我来的那个方向,我亲眼看见有个老爷爷在那里摆摊!”孙艺冉见招拆招。 虽然春序还是觉得其中必有猫腻,但是看孙艺冉这么认真撒娇的样子,也就勉强答应了。“那我去去就回!你们两个可别趁我不在搞什么奇怪的小动作啊!”春序说。 “那不能那不能!”孙艺冉一看计划要成,连忙说道,“我和南树就在这儿站着,乖乖等你回来!” 然后春序就被成功忽悠去帮孙艺冉买仙女棒了。 春序前脚刚走,孙艺冉就对南树说道:“南树,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南树慵懒的抬抬眼皮,“什么?” “你能不能先回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春序说,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孙艺冉一改之前生硬的语气,这次说话都变得软软的。 但是南树可不是能发现别人语调变化的人。还是绷着那张高级厌世脸,丝毫不留情面的说:“我也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春序说,还是你回避一下比较好。” 这一番话差点气的孙艺冉掐人中,她严重怀疑南树在故意刁难她。眼看着春序马上也要回来了,孙艺冉情急之下,只能眼睛一闭,豁出去了:“我是要跟春序道别的!” 南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怼回去,听到这里,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什么意思?”南树问。 “我过完年就要转到北京上学了!之前一直想要找机会告诉春序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提起。我想,这次是我唯一一次机会能和她好好告别了……”孙艺冉说道。 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南树没有料想到的。“好!”还没等孙艺冉说完,南树就答应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跟春序说……别让她太伤心……” “谢谢!”孙艺冉看着南树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刻板印象里的他好像不太一样。 南树离开的时候,又经过了那个猫与麻雀的花灯,不由得驻足认真端详可一会儿。彩灯上画的小猫,小心翼翼的抬着前爪,两只灰溜溜的眼珠也聚精会神的往头上小麻雀停留的地方看。 南树在心里想,这只麻雀一定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做客了。其实猫猫远远没有长得那样乖巧可爱。在面对不熟悉的人和动物,它也会咧开嘴露出牙,在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出警报声。而这只小麻雀能够这样惬意的停留在它的脑袋上,也一定是因为得到了猫咪的信任。就像有一只小麻雀,和曾经得到了自己的信任。 其实他刚才跟孙艺冉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为了怼她的刁难,其实他今天,是真的鼓足了勇气,想要挽回小猫咪和小麻雀之间,渐行渐远的关系。 春序买仙女棒回来,看南树不见了,只有孙艺冉一个人留在原地,疑惑的问道:“南树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南树先回去了!”孙艺冉说。 春序第一次见南树不辞而别的情况,赶紧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有一条南树刚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我先回去了, 回家小心! 春序看着短短的九个字,中间断句的地方像是写了什么又被删掉重写了,留了一个空缺。虽然春序对此存有一瞬间的疑问,但是既然收到了南树发来的短信,发现他没有不辞而别,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