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唇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高二那年,通过一场偶然的古典时装秀,我疯狂的爱上了旗袍。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我从尖端理科班转进了艺术班倾心学习美术。 两年后我如愿进了A市美工大学学习服装设计。 几年来我不断寻求市面上的精美旗袍,且每学期的作品也必定会是一件华丽的旗袍正装。 大三那年我作为交换生来到新加坡。 在这里我认识了同样热爱旗袍的马来华人我的年轻导师秋娥。 本来就住在同个屋檐下的我们,空闲的时候更是常常腻在一起,去些古老的街道寻找陈旧的服装店面淘寻灵感和旗装。 生活的一切似乎都完美的不可思议。 直到。。。。 那天,秋娥和我们一干同学在唐人街聚餐。 时近黄昏,秋娥和我同其余两个住在一起的女生洛文,萧萧一起逛街。 古老的街道上时不时冒出些香炉,贡品,还有燃烬的纸灰,星星点点的灰烬飘散在被夕阳迷醉的天空下,只残留下香灰的味道四处弥漫。 “这都是在干嘛呀,摆得到处都是?!” 一向小有洁癖的萧萧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说到。 “嘘。。。!这个月是鬼月,这些都是祭祀鬼的。” 兴许是沾了点酒的关系,秋娥的样子带了些许顽皮。 “哦。。。你怕了?!” 洛文也故意拖长的嗓音,又猛地抓住秋娥的手,想惊她一下,没想到秋娥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隔在中间的我吓了一大跳。 我仓惶不及的倒退了两步,一把抓断了半米多高的贡香。秋娥笑着伸手去扶我,却一不小心倒踢倒她身后的香炉。 她漂亮的眉头很快紧皱起来,回头一看不知是上面的什么东西刺破了她只及拉着鞋托的脚跟。 一滴鲜红的血滴从上面缓缓地凝聚成珠。 “sh/it。” 秋娥低头咒骂了一声。 萧萧忙掏纸巾递给秋娥,却不仔细的连带出一张,微风带着洁白的纸巾飞舞上半空凄美而纯粹。 洛文看了看又添上一脚,将那香炉踢远了出去。 那滴鲜血就那样,缓缓地流淌开来。 我看到它心里莫名的惊怵,那倾斜开的血滴,像一个。。。。裂开的。。。女人的。。。鲜红的。。。唇。 走了几条街,我们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只是天色渐晚,店铺陆续闭门,点香烧纸的也越来越多,不少老太太,老头儿口中念念有词使得这有些年头的唐人街道越发阴森可怖。 “要不,回去吧?!” 秋娥提议,眉头微皱却是因脚上小小的伤口,难道是伤到大血管?血一直一滴一滴的遗失不断,倒是没有什么疼痛之感。 “嗯。你们先走吧,我跟萧萧去逛下武吉士。” 洛文应到。 “那要早点回去。” 我看了看四周这气氛,没由来的觉得心慌,便轻声叮咛她们。 两人嘻笑着点了点头。 待,秋娥和我目送他们两个上了公车,才转身去地铁站。 之诡秘的商店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穿过这条街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地铁站。 白天繁华的店铺,几乎都关了门,路灯仿佛突然变得隔了好远好远,把我们的影子也拉得好长好长。 一侧头,却见旁边有家优雅古典的店面,纯白色的木门半开半掩,灯光却异常明亮。 玻璃橱窗里,一件长袖及膝的精美的旗袍同时狠狠攫住了我们两人人的目光。 底面的颜色是雪白介于奶白之间的杭罗真丝。上面一朵巨大的纯手工绣制的紫色荷花从领口绵延到下摆,花边是我比较喜欢的五镶五滚,花茎的边缘挖空,下摆边缘与深绿色的荷叶边缘刚好吻合,两侧开叉,荷叶上的露珠是颗镶嵌的纯粹的冰种玉坠。整套旗袍的收边及盘扣都是用的花茎一样的淡绿色,衣面剩余空白的地方都是手绣的小巧漂亮的青色荷叶,使整体显得高贵又不失自我。 “喜欢吗。” 店铺老板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半掩的门后,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她尚且姣好的身姿被一件黑底白饰的旗袍所彰显,赭色的盘扣蜿蜒向左后摆,像一张。。。 像一张咧开的巨大的。。嘴。。。 她的头发高盘着,乌黑而一丝不乱,却没有任何发饰,犹如民/国时期某封建大家族中道败落的少妇。 “价格?” 秋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精细的手工,上等的面料,完美的款式再加上纯粹的配饰,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件奢侈商品。 “$400。” “$400?” 秋娥面露喜色,价格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她悄声对我说她已经估摸$8,9百左右。 “你真想要?” 老板娘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然。” 怕是见过太多只看不买的。 “$444。想要就拿走。” 老板娘懒洋洋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回到了屋里。 “这价格会不会太。。。喂!喂!” 还有这该死的态度。我正想拉秋娥走,哪知她一口就应了下来,我吃惊的望着她,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渗着一条弯弯的血丝,诡秘而迷惘。 当我们拿着旗袍从屋里出来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已没了人影,抹角处层层旗袍后,只见得到一道幽暗的小门。 “终于送走了。。。” “秋娥,你不觉得。。。?” 我赶紧转过头看向秋娥,但当我的眼神触及到秋娥的时,我便没再问下去。 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双手捧着的那件美丽的旗袍,仿佛何种神物般不可亵渎。 她的目光如此安详,似乎已经存不下任何世间的杂质,一如虔诚盲目的教徒,等待教皇的任何宣言,随时终结抑或改变命运。 之变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不知是否是恐怖片看得太多,头一次见到如此陌生她,脑子刹不住闸的胡思乱想,我有丝胆怯的别过头,心跳陡然加快,手甚至都在轻微的颤抖。 紧跟着我的脚步不由得稍作加快,我如此迫切渴望找到人群,还在拼命后悔为何没和洛文她们一道。 还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一路上,我们没有任何交谈,我几乎不敢抬头看她,只是茫然的追随着人群的脚步,移动,停留,离开。。。 下地铁的以后,我突然激动地想起我刚实行3天的伟大运动计划: [那个。。。秋娥,你先坐公车回去,就几站,我跑步回去,待会就不用再出来了。] 秋娥看向我,她眸的颜色已恢复先前,却有些木纳的点了点头,就捧着旗袍朝前方走去。 我转身朝着另一边的大路,头也不回的冲锋而去。 脑海中闪闪躲躲的循环着今天的画面让我不知疲倦的越跑越快,等停下的时候居然已到了公寓楼下,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面自嘲自己一定是鬼片看多了,一面盘算待会如何和秋娥玩笑,告诉她,她或我之间刚才应该是有一个人,中邪了。 一抬头,正欲抬步前行,我的脸瞬间僵硬了下来,笑容凝固在脸上,忘了该如何变幻,刚要缓下来的心跳又,又‘咚咚’敲响起来。 我看到,秋娥悄无声息的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身上。。。身上穿着。。。那件优雅,唯美的旗袍:那色泽柔和的杭罗真丝,衬托着她的脸色格外苍白。那朵巨大的纯手工绣制的紫色荷花成了她身上唯一的暖色,花茎挖空的边缘,裸/露着丝丝没有光泽的皮肤,荷叶上冰种玉坠却折射着冷冷的光。 [秋。。。娥。,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尽量稳定自己的声音,告诉自己,是幻觉,是幻觉。。。 [我把旗袍穿上了,美吗?!] 她说着还作了一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美。] 我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美,真的很美,仿佛不经意闯入凡间的尤物。 但远远的,我只看见她眼中我睁大的瞳孔,带着惊艳和恐惧。 但远远的,我看见她低眉敛目间流露的忧郁与。。。恨?! [走吧。] 她背着身低声唤我。 我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想逃跑,却不能自制的无助的迈动着脚步。 她一直等待我走到她的前面,跟随我走去电梯。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静谧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强迫性的让自己屏住呼吸,默数着: 1,2,3,4。。。。。。 ‘叮’。 电梯在十楼停止,我正欲出门,迎面走来对面那家的老太太,满面伸不开皱纹的脸上藏着一双混浊的目,小小的佝偻的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身后还拉着一辆买菜用的四轮小车,车里放着香,纸。。。 我紧退了一步,电梯震动了丝毫,手急迫的朝后直触电梯壁。 老太太也紧退了一步,她抬起头,手利落地将小车挡在了前面。 然后,我从老太太混浊但平静的双眸里,看到唯一没动的,站我我身旁的,属于秋娥的影子。 影子中,旗袍紫色的莲花处缓缓涌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事故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没有瞳孔的女子,她的盘发与那卖旗袍的那个中年女子相似,但却年轻的多,头上别一支紫荷的发钗,柳眉樱唇,但黑中带血,血浓而乌。 我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能睁大瞳孔,绝望而无助的望着门外的老太太,渴望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法力,可以救我于危难。 我甚至闻到那令人作恶的血腥,和泛着异色的皮肤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我全身颤抖着毛骨悚然。 老太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 她的手不动声色的试图去小推车里索取什么,却在手腕刚刚触到车柄就僵硬了起来。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回起望着那诡异的女子。 直到她的眼中蓄满泪水。 直到那泪水一滴一滴的留下。 直到她的瞳孔也化成液体一般如细流一样的‘嘀嗒’‘嘀嗒’的流下。 然后那清亮的液体就折射出那女子,伸出青而泛乌的双手,从那有着盘扣缠绕的胸前,从我的身后,渐渐超过了我的身前,四指屈而轻摆,仿佛殿堂神秘的使者,在召唤孤独的灵魂。 过来,过来。。。。。。 跟我走,跟我走。。。。。。 老太太的瞳孔渐渐流失尽,我生生的别过眼光,不敢再去直视,却觉察到她苍老却坚定的双手缓缓松开小车,迷茫的迈着小小的碎步慢慢地慢慢地走来。 我已经失去了言语的意识,微启着唇,只觉得大脑空白,胃海翻腾,手也许冰冷的已和死人无异,贴在尚有残留余温的电梯壁上,一片汗渍。 也许我就要死了,我那么清晰地闻到死亡的味道和看到死亡散发的颜色,难道,这里,这小小的空间,这遥远的土地上,就是我命丧之地?!。。。 这时肩部突然传来劲道之力,余光扫过,只见秋娥眼神朦胧而痛苦,她用她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出电梯外,我身体失衡的跌坐在地上,快速回头,那老太太却以非人的速度闪了进去,电梯门疾骤关闭。 最后一眼,我看到秋娥绝望的眼神流着血一般的泪水,而她胸前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窝却露着水色的晶莹。。。 电梯里传出‘隆隆’失重的声音,几秒后轰然落地,整个公寓楼都不可抑制的摇晃了起来。 一天后报纸公布这一事故。 因电梯内部故障导致电梯失重造成两死两伤。 一华裔马来年轻女子与一名华裔老者几乎不成人形。 3楼一名住户,因玩手机踏进空梯道里铁落在残碎的电梯箱上。 一楼一位等电梯的住户,被失重的电梯猛烈冲击了出去。 只是,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前,我一直是昏迷不醒。 之再现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沉溺在一场逃不开的梦境中,我总是看到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眸和那朵盛开的美丽的紫荷,以及紫荷中一张若有似无的脸庞。 直到那瞳孔血崩。 直到那紫荷衰败。 直到那脸庞溃烂。 那日我挣扎着要爬向公寓,却被人发现是昏死在公寓客厅,如同被高度酒精洗礼过般,我完全记不起当中的过程。 完全记不起。 医生只是说我运动过度导致身体虚脱,周边人谁也没有往电梯事件上联系。我也无从记起那日运动时,恐惧中以及拼死爬离的过程到底脱了多少水。 我苏醒后,大家怕秋娥的事会刺激到我,都缄口不言。而我心存惧怕更不敢开口询问,以至于连秋娥的葬礼也没赶上。 出院那天恰巧秋娥的母亲来秋娥独居的卧室收拾遗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脸上满是心酸的泪光,我的心如同灌铅般的沉重。 秋娥的母亲只收拾了些贵重的东西,便一遍一遍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房内的东西,直至临走前才憔悴着婉言对我们说: “同学们,屋里还有些东西,若有需要的就留下吧,不需要的麻烦帮我丢掉好吗?谢谢。” 我们无声的点了点头。 秋娥的母亲走后,萧萧一步也没踏进秋娥的卧室,毕竟对有洁癖的她来说别人的一切都于她无任何意义。 我取了一张秋娥的相片夹在了自己的簿子里。 另外两个房间的女生梦婷和紫云拿了些名贵的化妆用品。 洛文则漫不经心的翻转着,直到她看见衣柜里挂着的一件漂亮的,令人难以不沉迷的衣服。 【沉奕,你看!】 我转过头,半开的衣橱里各色服饰若隐若现,而洛文直直的盯住的竟是那件---荷花旗袍。 【这。。。怎么会。。。。!】 我险些失声尖叫起来,却被洛文沉着的声音打断。 【很美对不对。】 说着便欲伸手去碰。 【小文,别动!】 我直奔过去,想要制止她的下一步。 【好美啊。。。好美啊。。。】 她的沉着冷静变成了喃喃自语,又仿似在说给谁听。 她的手越来越近,我来不及多想,倾身扑了上去。 ‘咚’。 洛文挡在我前面,额头硬生生的撞上了衣柜。 【呀,你疯了!】 洛文清醒起来,捂住额头转头看我。 【呃。。。我看到。。。看到有老鼠。。。抱歉,抱歉,没事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顺口胡说起来,梦婷和紫云更是像看什么似的不解的看着我。 【你刚才让我看什么?!】 我盯住她的眼睛,生怕她又沉迷去那旗袍。 【刚才?!哦,衣服,是。。。咦?!怎么不见了?】 不见了。。。 之夜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刚才我也明明有看到,居然就像这样消失了。 【小文,你是说这衣服好美对吧!真的很美,呵呵。】 洛文最后那句喃喃自语只有我们两人听到,但我还是用余光看见梦婷和紫云的不安,急忙打上圆场。 【哦。。。对啊,很美。】 我们齐看着衣橱,空荡的衣架后面却是一件旗袍,一件截然不同的素色碎花长款旗袍。 【你们在做什么啊?!一惊一乍,想吓死人呐!】 紫云右手轻拍着胸口,左手本想要放下的化妆品又不动声色的拿了起来。 【小文恐怕是这两天在医院陪我太累了,走吧,小文,我们回屋。】 我回过头勉强的冲她们笑笑,然后就扶起有丝失魂落魄的洛文,朝屋外走去。 梦婷和紫云相视一看,也随之走了出来。 公寓里总共有四个卧房,分别是: 梦婷和紫云一间。 秋娥原本自己一间。 还有一个叫浮清的外校女生单独一间。 洛文、萧萧和我则住在主人间,有独立的洗手间和空调。三张单人床一字排开,洛文睡中间那张,萧萧的床边围着落地床帘与我们隔开。 【怎么了?!听你们在那屋大呼小叫的。】 一回屋萧萧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洛文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兴许是累了。】 我扶洛文上床躺下,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她床上,止不住的冷汗从背后漫过。 【我明明看到。。。】 洛文又坐起来嘀咕。 【你又看到什么了?你神经过敏越来越厉害了,天天幻视,昨天还说在医院看到我,我昨天一直在学校上课,你若看到了我,岂不是见鬼了!】 萧萧一听,干脆数落起洛文来了。 【会吗,我只是。。。】 洛文满腹委屈,一脸茫然的表情让我的心里越发不安。 【好了!】 一听到那个‘鬼’字,我抑制不住的尖声叫停。 【小文她只是累了。。。别说了。】 我不知从何开口,只得缓下一口气,但愿这件事能快速平息。 但愿。。。 夜半,一直睡不着的我正坐在电脑桌前带着耳机看一些喜剧性的电影。 洛文和萧萧已经睡了。 我不经意的看了看窗外,没有繁星,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 而且不知是空调开得太低还是畏惧未退,总是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正想起身调一下空调,就感觉有人影移来。 我不敢回头,右手触碰到水杯柄,顺势紧紧地握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暗夜下,洛文青色的睡衣幻化成飘然的身影如同梦游般走过我的身旁,她的全身散发着一股寒冷至极的气息。 苍白的脸色,让我没有勇气直视。 我害怕,害怕看到那没有双目的瞳孔。 更怕,更怕看到那个紫荷里的女人。 之惊魂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啊!】 我双手捂住脸惊恐地尖叫出声,在慌乱中身体骤失平衡,猛地从转椅上跌了下去。 【啊!!】 紧接着一声更长更惊恐地尖叫覆盖了我的。 是客厅,听声音应该是浮清。 【啊!!!】 连凑的第三声来自客厅的另一侧,已撕裂的声音几乎被扭曲的听不出了原调儿。 萧萧猛地睁开双目,隔着床幔,仓皇的从床上弹起来。 洛文也如恍若隔世般的清醒过来,迷茫的适应黑暗的四周和现状。 ‘咚咚咚’。 这时,我们卧室的门口方向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门锁被迫强烈扭动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洛文急忙跑去开门。 ‘嗵。’ 解锁的声音还未落地,浮清就从门外苍黄逃命般跌了进来。 她还穿着外出的衣服,看样子是刚刚回来,漂亮的皮包被无情地撇在地上,两手半撑着地面,一边挣扎着后退,一边惶恐的望着卧室门外。 门外,客厅与厨房连接的墙间是我们集体共用的橱式冰柜,左右双门全开,里面的东西几乎已被掏空。 唯有,唯有冷冻的一侧,半蜷着一个仅着一件单薄的鹅黄纱质睡裙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头仰在后侧,仅长到脖颈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双眸,她的皮肤泛着青而水色的光泽,彷佛被冻坏的青菜般腐坏不堪。 缓缓地,缓缓地,那具女孩儿的躯体随着融化的冰水滑出雪柜,她的发丝一缕一缕的黏在毫无生气的脸上,散在地上,她小巧的脸蛋清晰开来。 竟是。。。紫云!!! 只是她原本秀气的脸上,在。。。瞳孔之处布满伤痕,而那本该盛着眼睛的地方竟变成了两个巨大的冰冷的血窝! 冰柜对面,只见梦婷瘫坐在沙发跟前,双手赤红,面失血色的望着那紫云。 看来第三声的叫喊应该是梦婷,毕竟冰柜里的死人总不可能。。。。。。。 突然梦婷一抖,右手里两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以完美的弧线抛掷到了我们门口处,她侧过来的脸庞上嘴角彷佛有暗色隐约闪动。。。 ‘咕噜,咕噜。。。’ 这声音清脆如琉璃辗转。 ‘咕噜,咕噜。。。’ 那涣散的漆黑与渗白的相间,分明应该是。。。藏在血窝里的双瞳,而其中的一个,貌似还缺了一块。。。 ‘咕噜,咕噜。。。’ ‘啪。’ 它们彷佛还具有生命般不愿停息。 只是。。。只是缺失那只突然断裂开来。 【啊!!】 【啊!!】 【啊!!】 【啊!!】 忘记呼吸的我们,在同一瞬间,都难以按捺的惊骇出声。 之散局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几天后,一直未归的浮清连房租押金都没要就逃难似的匆匆忙忙搬走了。 接连的出事导致通常每月只有收房租才会出现的房东太太,那个总是穿着时髦小套裙的新加坡高挑中年女子,面色很是难看。 【真是不该租给你们的啦,都是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呐。】 她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来回周转,收拾着空旷的客厅和那三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的冰柜,沙发及所有被沾染上血的东西不是被抬走就是被房东太太扔掉了。 紫云死了,死因却并不能完全确定为谋杀,医学方面鉴定其死于体温过低,说她是被活活冻死的!而且死亡时间貌似在很久之前。。。久到他们不敢妄言透露。 梦婷疯了,她的手上沾满紫云的血,而她的嘴里嚼满紫云缺失的眼球。。。 除此以外,浮清临走前与我的交谈几乎让我都崩溃。 浮清回来时是早上六点多,天还没有怎么亮,她一个人不敢进房间就敲门叫我和她一起,萧萧和洛文兼职昨天晚班,都还没有回来。 在收拾东西时她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全都结束,把行李都拉到了客厅,她才深呼一口气,问我: 【沉奕,梦婷的家人有没有。。。收拾到一件。。。白底紫色荷花的。。。】 【旗袍?!!】 一直精神不济的我未等她说完,反倒抢先质问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她有是吗?!】 浮清轻呼一口气。 【我就说,我那天看她好似有穿,但后来才发现她穿的是睡衣,一定是当时我看花了。。。】 【你是说,你回来那天,梦婷穿着紫荷旗袍?!】 我几乎用尽全力抓住浮清的肩膀,想要得到她清楚且肯定的说出答案。 我从她黑色的瞳孔里看到我恐惧颤抖的眼神,而我的颤抖里又影射出她的渐渐不安。 但我无法顾及,无法顾及。。。 【那天我进门时,记得她是穿着那件旗袍,满嘴满手的鲜血,手里拿着。。。紫云的。。。在嘴里。。。】 ‘呕’。 一生难忘的惊悚难免让她一想起就胃海翻腾,我默默地松开她软软地贴在了墙上。 【那件。。。旗袍不是梦婷的。。。是秋娥的。。。】 我终于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满眼绝望。 而浮清刚刚缓下来的神经又迅速崩成了即弹的琴弦。 脸部的僵硬让她都无法瞪大瞳孔,只容得樱唇半开。 良久,她厚重的行李箱发出沉闷滑动的声音,随着她缓缓退到门畔。 ‘嘣’,‘咚咚咚咚’。 大门轻开,像害怕吓到谁一般。浮清一转头,行李箱随着她连蹦带跳的飞逝而去。 之论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萧萧,洛文,要不我们……也搬走吧?!】 房子里现在就剩了我们三个人,不知道她们现在对目前的局面到底了解多少,等到她俩回来,犹豫了良久我才试探的开口。 【好啊!】 【为什么?!】 萧萧洛文错声交结。 同意的是萧萧,我看到她似乎有一种沉石落地的轻松。 疑惑的洛文满目的水色透露着毫不知情,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难道……难道心中不祥的预感认为下一个的不幸会是……不,不,一定是我的神经过敏。 【虽然很荒谬,但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们……】 我深呼了一口气,猜测着她们听到我大白天说鬼话,会是何种反应。 【首先,你们最后有见到秋娥么?!】 我的手心满是黏黏的汗水,因为紧张,也而因为害怕,也许我会被她们送进精神病院,或者被那个紫衣女人杀死…… 【当然了,都看不出摸样了。】 洛文满脸的不忍,淡淡的叹了口气,轻轻道出。 【那你们……有看到她最后见她穿……的是什么……】 我实在无法启齿形容那件遗物,我惧怕,眼前会浮现起那张残破的容颜。 【我认得,就是那天聚会她穿的,她最喜欢的的那件白色的真丝连衣裙,只不过……已经全都染上了鲜红和尘土……】 萧萧也沉溺在悲伤的回忆里。 【如果我告诉你们……那天我最后见秋娥,她穿的是件紫荷旗袍……】 话至最后,含糊在嘴里的音色里被恐惧渲染上了浓浓的颤栗。 【紫荷?旗袍?就是!就是那天在秋娥屋里的那件!?】 洛文瞪大双目,紧缩的眉头,充满了纠结与疑问。 【什么旗袍?怎么还跟什么旗袍还有什么关系?】 这次反倒轮到萧萧一脸白纸了。 【对,其实那天我也看到了,那件衣服突然消失了。】 我面色凝重的先看向洛文,洛文抿着嘴,狠狠地点着头。 【后来……今天浮清走时说……】 转眼我把目光投向了萧萧,她微张着小嘴,压下眉头,在等我的下一步答案。 【她说,那晚她回来时,她看到梦婷装着……那件旗袍。】 屋内一片静谧…… 不敢呼吸的静谧…… 只有睫毛眨动的静谧…… 【哈……哈哈哈!】 最先做出回应的是萧萧,只是她的笑声,如此生硬……着实把洛文和我吓了一跳。 【沉奕,大白天的,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却分明在传达另一个信息。 【萧萧可是那天我……】 【好了,累了一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只是这地方确实住够了,离打工的地方太远,我们还是考虑搬吧。】 不待洛文说完,一向很注重礼仪的萧萧就对着洛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身拿上毛巾睡衣就去洗手间冲凉了。 洛文满脸委屈,正想又说什么,我也疲惫的打断了她。 【小文,那你们先休息,我出去下。】 之怀疑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没等出门,手机就‘滴滴’传来短信的声音。 ‘到公寓前的小公园等我会儿,马上过去。’ 发件人---萧萧! 这……我有丝犹豫不定,我想起她刚才那个表里不一的眼神,也终于迟钝的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洛文。 洛文就是那种和水一样的女孩儿,清澈而直白。 我突然有想流泪的感觉,心里莫名的燃起一丝悲哀。 我咬了咬牙,拎起包,默默地朝门外走去。 在那一霎那,我觉得自己像个魔鬼,摧毁了一个纯洁的灵魂,同时污染了着友情的纯粹。 我如行尸走肉般漫步出公寓区,没来的及到公园,萧萧就追了过来。 【要说什么?】 我无力地询问。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小文很不对劲?!】 萧萧突然靠近我耳畔,有丝凉凉的气息,让我慌张的险些贴去路边的墙上。 我干干地咽了咽嗓子,吃惊的望着她。 【你怕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说的那个紫荷女人听到。我跟你说:] 萧萧对我的惊吓略微不满,探头四顾的一下,拉着我继续向前走。 【这几天你跟我们的时间老错开可能不知道,我发现小文这几天睡觉后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醒来,不是在屋里喃喃自语就是趴在我床边盯着我看,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压力过大导致梦游,今天我还打算提醒她来的,结果你这么一说……难不成……】 难不成……难不成……那也是我所担心的。 见我没出声,萧萧也没停。 【我们家乡有种说法,有种怨鬼喜欢伏在活人的体内生存,等过多少年后,这具活人**慢慢腐坏到不能用时,它就会在鬼节的时候出来寻找新的**和缠绕这具**身边的人,直到它附上下一个目标,原来腐坏的**才会真正死掉,而它也才会真正放过还没被它缠死的人。】 【你的意思是!小文已经被附体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如果真的如此,最先被附体的是秋娥,但是她死了,所以……不对,如果小文成了那个女人,她一定会穿着那件紫荷旗袍,一定还没有。 【沉奕,你知道,我信奉上帝,我主会保佑我的,而你因为家族影响,信佛,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有小文。小文就像个孩子一样,容易迷失心智也是正常的。】 【可小文,脖子上也带着佛。】 我轻微的反驳。 【那只是买来的,说辟邪的,都没开过光。】 【那,你来跟我说的意思是。】 如果信仰真的管用,那老太太应该也不会死掉吧,还有秋娥……秋娥可是穆斯林的忠诚信徒…… 【尽快搬家,我搬到教堂附近,你搬去佛堂附近,或者你跟我去教堂入教,我……】 【只怕我们都未必能等到搬家那一天。】 我满声的绝望,带着一丝灰暗的凄厉。 其实,我想说的是,即使我们真的离开,也未必能躲开她的追随…… 之梦中的颤栗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满声的绝望,内心如枯竭的源泉,已经嘶哑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 但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 我要离开…… 我立刻从狮城网上找房子,约定最快的看房时间,押金我也可以不要,虽然那会绰绰抵得上一个月生活费。 想到就要摆脱这环境,我的心也终于坦然了下来,也不似前几日的辗转反侧,睡得格外安然。 ‘呼’,‘呼’,‘呼’。 不知何时,脸上传来渗凉的气息。 我刚想睁开朦胧的睡眼查看,混沌的大脑急促的回忆起这几天的一切,一时间就爆发似的清醒过来。 我不敢想象眼睑外面究竟会是何等场景。 我突然无法想起我今天做过什么,难道说……我已经被她附身?! 那,我现在又是在哪里? 在电梯?在某个冰柜?亦或者呆在了混乱不堪的精神病院…… 脑海突然恐怖的定格在紫云死去时的情形,一瞬间,逼真的幻境,汹涌而来。 那个紫荷女人的头颅,从梦婷的胸口穿了出来,如同一树两枝般的诡秘不堪。 紫荷女人的头上还是古典的盘发别着一只紫荷的发钗,只是这次她的眼角留着新鲜的血液,乌黑的唇瓣里藏着一颗发青的舌头,而下面是两支她慢慢伸出来的,两只腐坏难言的双手。 她的残破的手着重的搭在冰柜的边缘,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颅,仿似优雅自信的猎豹,轻轻靠近视线里的目标…… 我拼命阻止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只会令惊悚升华,大脑却如同被施下惯性因子,不为所惧,勇往直前。 她溃烂的脖子很长,伸入冰箱,用她乌而青的小舌,舔舐起紫云苍白而冰冻的身体。 我咽了咽想要被胃海遗弃的唾液,恨恨地翻了个身,却一刻不差的感觉到,那凉凉的呼吸与我齐肩并行。 ‘呼’,‘呼’,‘呼’…… 让我在这炎热的夏夜置身于地狱般的冰冷。 紫云蜷在冰柜里,紧阖的双目似乎在极度的颤栗,也许因为失温的寒冷,也许因为徘徊在梦中的恐惧,她薄如纸翼的睡衣彷佛化成了一层随捅即破的透冰,被那紫荷女人的乌舌细细的舔舐,融化,吸吮。 而那每一寸被紫荷女人掠过的肌肤的苍白,转眼就印上了青黑。 紫云的皮肤在她的摧残下在一点儿一点儿衰坏,而那个紫荷女人溃败的赤/露,却逐步鲜亮起来。连她眼角原本存在的新鲜血液也渐渐滴落下来,被瞳孔里透明的液体冲刷散去。 ‘呜呜呜……’,‘呜呜呜’…… 她发出细微的声音。 她开始呜咽。 像只悲伤地小鸟儿,迷失了方向,寂寞又忧伤。 之决定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紫云突然张开瞳孔,只是一瞬间的迷蒙,下一秒肌肤死亡的疼痛,身处寒冷的冰冻,以及……以及眼前这难以令人不夜夜噩梦的造型像狂暴的利刀冲击着她的全身。 那个她熟悉的室友梦婷像呆滞的木偶一样奇怪,而且居然还穿着那件晚上不知谁放在她们宿舍的紫色荷花旗袍,只是这荷花还开出了一颗没有瞳孔的人头。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颗人头在痴痴地啜泣着,黑而让人作呕的嘴巴却咧开了……在笑。 ‘沙沙’,‘沙沙’,‘沙沙’。 紫云拼命而僵硬的挣扎,她几乎要崩裂的瞳孔快要凸出眼眶,她连叫喊都无法喊出。 ‘啪’。‘啪’。 紫荷女人突然抓住梦婷的双手,直且迅速的插进紫云的双目里。 【我最讨厌你别人拿我的东西。】 声音细弱文静,晕着一丝调皮,彷佛只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紫云!紫云!梦婷!不!不!不!】 我发疯一样的大喊,却只是远远的隔在局外。 只是,我终究还是幸运的,如果当时,秋娥没有推我一把,我也早已成为撒在黄土上的一抹冤魂。 【沉奕,沉奕,你怎么了!快醒醒!】 满脑的昏昏沉沉不想醒来,加重的摇晃迫使我启开双目。 一入眼的,除了粉碎的阳光就是洛文放大的几乎要贴上来的脸。 我冷抽一口气,险些滑到床下。 【沉奕,你怎么了?在门外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没事,没事。】 我暗松一口气,看看了洛文身后的萧萧,满身的冷汗才缓缓释放开来。 【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哦。】 洛文小心翼翼扶我坐好,又开口说: 【我听到你喊梦婷?梦婷这几天就要被接送回国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呀!】 【不去,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住着一群疯子,又脏又乱的。】 萧萧立即干脆的回绝。 我沉思了一下,应该去的。 【好歹同学一场,萧萧,去吧。】 我深深的注视着萧萧,直到她不情愿的应许。 我抬头,冲洛文点了点头。 应该去的。 或者,还能从梦婷那里得到点什么消息。 【对了小文,我们已经跟房东太太说好准备搬走了,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不喜欢我们再住下去,押金会如数退还我们,你别忘了收拾下,这几天都要看房子,一有合适我们马上走。】 话说中我感受到萧萧反投回来的目光,我没有对视,只是淡淡的告诉洛文。 【哦。不过,怎么听起来这么急匆匆的。】 【不然还能怎样!我们已经成了煞星了!赶上这么个好月份!又这么些好室友!几乎已经声名狼藉了,再呆下去,可能还会连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萧萧一赌气,如飞机狂轰般,全都炸了出来。 但,的确如此。 之等待回来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萧萧和洛文小歇了歇,当天下午我们就去了板桥医院。 临出门时,天空毒阳高照,火辣辣的让人睁不开双眸。 【要不要把衣物收进来,都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晚上再下雨……】 萧萧站在客厅问我们,我和洛文已经出了门外。 【没必要了吧,太阳这么大,走吧!等回来再说!】 说着,洛文先行走在了前面去摁电梯。 等回来…… 房间的还凌乱着,等待回来规整。 行李箱都开着,等着回来填满。 水果还新鲜着,洗好了,等待回来品尝。 等着回来…… 可谁又能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隆隆隆’。 刚到医院门口,一声惊雷只让人感觉地动山摇,洛文险些要跳起来。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已黑云压天,满身沉重的感觉挥之不去。 【走了!】 萧萧碰了碰沉溺在天空变幻里的我,我失魂一样的回过神,叹了口气,点点头,向前走去。 签过字,问了号码,我们自己朝楼上走去。 ‘啪’。 电梯在三楼停止,一开门,长长的走廊除了充满的消毒水的气息就是满眼的苍白。 ‘咚’,‘咚’,‘咚’。 我莫名的心跳如雷,越击越快。 窗外的阴暗衬托到了里面,如同夕阳沉山的黄昏,把走廊充显的又细又长,让我彷佛感觉自己走的是通往太平间的道路。 恍惚间我……我看到路的尽头有萧萧的影子,旁边洛文的,浮清的,还有……我自己。 向水中的倒影般波荡起伏着。 前面,不该是梦婷么,我有丝朦胧神智。 我下意识的用微凉的两只手分别去握萧萧和洛文的。 她们两个同时如遭点击般的弹开,疾快的侧头看我。 六目相视,默默无语,却有不明的恐惧流窜周围。 【要……要不,咱,回去吧。】 洛文小声提议。 【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了算什么。】 萧萧心有余悸下是一脸的不快。 ‘隆隆隆’。 又一声沉闷的雷声轰开。 ‘叭。’ 走廊的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齐声全开。 我们三人惊慌的各退了一步,都看向头顶的灯光。 心跳才补上漏下的一拍,慢慢向中间靠拢。 ‘叭’。 还不待我们聚在一起,紧接着,又一声,灯光全无,窗外的变化直接导致周围伸手难见五指。 【萧萧,洛文,沉奕,你们来了。】 走廊尽头一侧的房间突然亮出了灯光。 如同黎明中的的曙光,带着寒冷的希望,却依然致命的吸引着我们。 那声音,怎么会听起来如此陌生又熟悉。 如同……如同,那梦中的女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更没有回旋的力度,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之敌友难辨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当我的意识汇拢时,我们已经坐在了走廊尽头的这间病房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白色的床铺,一扇一米高的窗户。 【哎哎哎,你怎么搞的,一路精神恍惚的,梦婷都看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好像该进来呆呆了。】 萧萧在我面前晃晃手,一面数落我,一面仰着头朝我旁边示意。 可是……梦婷在哪? 我大脑充血的看着旁边。 【梦婷……在哪?!】 我求救的看着恹恹地站在对面窗台旁边的洛文。 可洛文还恍惚着,看似比我更不清醒。 【你没事吧!梦婷去洗手间了!】 萧萧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 她的湿湿凉凉,像腊月的雪花。 我条件反射的立了起来,充满敌意的注视着萧萧。 房间里静谧极了。 只听到: ‘嘀嗒’。‘嘀嗒’…… 从这个房间之外的地方传来。 似水滴落的声音在洗手间里起起伏伏,又似钟表的迟钝停停走走。 我不安的瞟过洗手间的蒙砂玻璃门,主要的精力还是集中的看着萧萧,我注视着她坦然的眼神深处藏着不想表达的颤栗和决定。 我踩着‘嘀嗒’声的节奏,慢慢靠向洛文,我怕……错过任何一声细小的动静,也就错过了与生擦肩而去的机会。 【沉奕,你……】 【你不要说话!我知道。我明白。我们是怎么过来和我们过来时你看到了什么和看到了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决定……】 【沉奕,我……】 萧萧一边摇头,一边似迷惑又苦笑的看着我。 【我真的明白。我明白。】 我一次次打断她,一次次狠狠地咬着下唇,一次次狠狠滴地点着头,情绪也慢慢由激动趋于平静。 【萧萧,人都是自私的,我曾想过独自逃离,我们也曾讨论过舍弃洛文。而现在我也清楚的会意到,你要抛弃我们。如果你可以逃脱,我不怪你的,我想小文也不会的。】 我哀戚的盯着萧萧,咬出一字一句。 旁边,泪水缓缓从洛文迷茫的眼睛里滑落。 我摸索着,轻轻握住洛文的手,虽然我仅能给她的是冰冷的安慰。 萧萧的表情燃起一丝不自然的僵硬,她吸了吸脸颊,疲倦的敛下眸子。 ‘吱呀’。 她刚抬起头来想要说点什么,洗手间的门,开了,就像古老的竹门那样清脆而沉重。 却迟迟没有人走出来。 我和萧萧严峻的对视着,谁也没有勇气别过头去。 ‘嘀嗒’,‘嘀嗒’。 但这声音却没有停止,没有门的阻隔显得越发清晰,却也越发缓慢。 之惨状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啊!啊!】 洛文的眼神兀的清晰起来,我看见她暴睁的双眸里隐约有一团的模糊,随后她蓦地蹲下身,无力地垂下头。 【啊!啊!啊!】 紧接着洛文又发出痛苦同似窒息的哀嚎。 【小文,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我半弯下身双手拉着洛文的手,试图让她起来。 【快松开她!】 萧萧突然跳上床去,指着这边大喊。 我不明思议,只觉一股微凉的寒意从我的手上传来,我低头查看,洛文的手臂开始青而爆裂还渗着乌黑的血色从肩头迅速向手这边蔓延。 【啊。】 我倒吸一口气,双手一松同时跌跌撞撞的退至洗手间的对面,洛文的手就像破废的布偶迎空一荡然后毫无生命力的跌落了下去。 【啊。】 我两手相叠捂住了口鼻,但还是阻挡不了那深而沉重的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而我所看的对面洗手间的镜子里,洁白的洗手台上,一颗孤独的血色人头被拔光了头发正透过镜子,冷冷的看着我。 台子的边缘浓厚的血液,‘嘀嗒’,‘嘀嗒’,平静的流淌。 【梦婷!!!】 我尖声撕裂出那个人头的名字,低下头跪扑在地上,颤抖的伸出双手。 【梦婷,在这里。】 不知何时,洛文呆滞着,捧出了那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上悄然穿上那件依旧完美且一尘不染的紫荷旗袍,声音变得顽皮而娇嗔。 乌浊的血水就从上面,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溅起的小小的血花,如同那盛开的美荷。花瓣层层飞落,铺盖在周围的地面上,也纷散着扑落到我的脸上。 萧萧早已惊骇的蜷缩在床的角落,她拼命地咬着手指和手背,鲜红刺目的血晕满了她的手掌也沾染了她惨白的唇色,渗透着洁白的床单,她隐忍着满目的颤抖和绝望,竭力的竭力的一声不出。 【梦婷在这里啊,你怎么不理她!】 洛文带着满腹的委屈默默地蹲下身来,束起的头发也静静散开,如裙摆般铺散在地上,却是上半墨黑下半金黄的奇怪搭配。 我散了一眼那光秃秃的头颅,‘哇’的一声,不可抑制的呕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她都已经疯了,你……你为什么……还这样对她……】 我哽咽着退缩去墙角。 【你不是说她的头发漂亮么,难道现在你觉得它不漂亮了?】 洛文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一脸无辜的纯真,眼泪岌岌可掉。 【不!小文,别哭!】 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电梯前老太太的眼睛流逝的情景,不要哭,不要哭,我坚信,你哭泣的开始便是我们覆灭的时候。 【不需要任何人的头发,你很美,真的,你好美。】 我颤颤的看着她,自己声泪俱下。 之濒临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但你的眼里却永远都看不到我。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你只会喜欢那种贱人!为什么!】 我默默地盯着她,看着她一时的得意散去,和她慢慢站起来被很快随之而来的疯狂所颠覆。 【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我们要为你的怨恨无辜的付出代价!你告诉我!为什么!】 而下一刻,我也大脑充血的被她的疯狂传染,我不顾一切的爬起来与她对峙,撕裂的胆力破口而出。 如果注定要这样死去。 如果注定无可阻挡。 那还有什么可以再令人胆寒。 还有什么比死去更令人可怕?! 她定定的看着我,略凸的眼球里布满缭乱的血丝。 【呃……】 她猛然扑上来,将梦婷的头颅往我身上一扔,爆青的双手交叠着的掐住我的咽喉,我的呼吸蓦然卡住,手却稳稳的接住了这颗被抛落的头颅。 一颗没有头发的,血淋淋的头颅。 我竭力屏住呼吸,脸色开始渐渐暗青。 我看着缩在床角的萧萧,看到她眼里的胆颤与不忍夹杂着一种即将解脱的愧疚。 我看着眼前的洛文,她的脸色开始脱离寒青,渐渐转向苍白,她用力纠缠的双手也开始恢复常色,只是她的眼神,她陌生恶毒的眼神,还飘散着无尽的痛苦和仇恨,一点一点的趋向盲目的呆滞。 【小……文。】 我想用尽最后的气息唤醒她,但她的手却猛地又加了一层力度。 我开始眼目翻白,我看不见通往天堂的道路,也看不见跌入地狱的黑洞,甚至漫天的星光,我只能深深的感觉到脸面肿胀的压迫和心跳兴奋的剧烈质感。 ‘咚咚’,‘咚咚’,‘咚咚’…… 我腾出一只手抵在洛文的胸口上。我分辨不清这是我的心跳还是洛文的抑或者是那个女人的? 我看着洛文呆呆的表情,同时看到另一只手上梦婷死不瞑目的表情,脑海中兀的浮现出紫云临死前的情形,紫云惊惧的看着梦婷和这个女人的诡秘结合体和连呼喊都无法的进行的绝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洛文胸口的跳动,表现的比我还要亢奋。 ‘咚咚’,‘咚咚’,‘咚咚’。 我拼却最后一丝气力,用抵住洛文的手狠狠拽着她的衣襟,彷佛垂死前最后的挣扎,右腿却出其不意的抬起,飞向她旗袍紫荷盛开的位置。 ‘噗’。 洛文跪扑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乌浊腐蚀气息的肮脏液体。 我单手反拉着衣口,大口大口的呼吸,顾不得这气息是多么令人作恶,几乎要把肺泡涨裂。 来不及多想,我立马又屏住一口呼吸,冲上前又给那紫荷加了狠狠地几下,便慌忙去拉门锁。 锁,砰然而下。 门,丝毫未开。 我刚想抛下头颅,奋力将门踹开,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一片白茫茫,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徒劳…… 之艾荷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逃得了一时,可以逃得过一世么。 我几乎崩溃的倚在门上,颤颤的回头去,眼看着洛文的皮肤又开始一点点的泛青,我越发慌乱无措。 这时,窗外的一声轻微的雷鸣隐隐传来,我仿佛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湿气。 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平举起手里孤独的头颅。 ‘哐’! 我的手被震动着几乎要麻痹。 ‘哐’! ‘哗啦’! 随着头颅破璃而去,我隐隐听到楼底传来的尖叫声,也隐约嗅到泥土的清新的味道。 我弹掉窗上剩余的玻璃,噙着不甘的泪水,就要奔上窗台。 【你疯了!这是几楼啊!你会摔死的!】 萧萧激动地蜷在床角失声喊出口。 我右脚先行跃上窗边,回头望了望,无意间发现洛文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凄然,彷佛在说: 救救我…… 救救我…… 我转身跳了回来,用力拽起了洛文,将她软瘫瘫的身子搭在窗台上,自己又先跳了上去,然后回身缠住洛文的半身。 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女人就要复苏的迹象,那布满浑浊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充斥着我的口鼻。 我轻声跟萧萧告别,紧接着果断的仰了下去。 【好好活着吧,萧萧……】 两滴泪在朦胧中一并滑落。 一滴是我的。 一滴是洛文的。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木门沉重划开的声音。 一个身着素黄蚕丝旗袍的小巧女子,左观右盼后,俏皮的走出来。 【荷儿,明天就要出嫁了,还这般顽劣。哎……家里败落了,去了南洋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房侧的长廊里走来一位贵气却面色疲惫的妇人,训责了女子几句,就叹息着又离去了。 【是,母亲。】 细弱文静的声音,乖巧的回应那妇人。 这声音…… 我疑惑着看了看四周,不知这是演的哪出戏。 四周略具西欧式的建筑譬似民|国时的风格,环绕在建筑四周的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开满荷花的小河,荡漾着芬芳,缓缓流淌。 女子满目的纯真笑如荷花般美丽。 夜里,我看到她在日记里写道: 艾荷,明天你就要嫁给司风桐了,你要远去南洋,开启幸福之门。 然而,当她醒来时,迎接她的不是亲友祝福,爱人相拥,却只是被家人做贼般匆匆披上嫁衣送上了远行的船只。 不知漂行了几天几夜,她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吐着,睡去…… 终于到了南洋,但一连几天,别说司家丝毫没有置办婚事的意思,甚至连司家的人都没见到,陪嫁过来的丫头也被无声的遣送了出去。 她像只受伤的小鹿,惊恐的惶惶不可终日,只得足不出户的等待。 独在异乡,孤苦无亲,在漫长难以消融的绝望里,她学着自我安慰。 她在日记里写道: 等待,终会拥有幸福。 但她等到的却是,英俊倜傥的司风桐如劫匪一样,在醉酒的夜里,对她毫不怜惜的掠夺。 她以为这就是爱。 她默默地承受。 她在日记里写道: 爱,原来是痛苦带着甜蜜的面纱。 却不曾想,连这痛苦,也成了她生命的一种奢侈。 之艾荷的故事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司风楠是家中独子,性格阴烈反叛,专喜欢烟花之地和名声不洁的女人,导致司家声名狼藉在外,司家人为了掩盖司风楠的劣迹,专门不远万里,跨远洋,下重聘,娶回一位名门闺秀---艾荷。 本以为娶回个美娇娘可以让这浪子回头,孰知艾荷也只能望见这浪子的背影暗自兴叹。 她在日记里写道: 虽然每次只是远远看着他,但他就是夫君,他已住进心里。 艾荷虽年小无知,但还是慢慢感觉到,自己成了司家的摆设品,无权,无位,无人问津,而随着所知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明白,隔院夜夜笙歌,娇喘连连的含义。 她愤恨,她羞耻,但她依然对司风桐痴情不已。 她在日记里写道: 一切,只因那些女人不知廉耻。 司家两老气恨离世,司风桐却愈加邪烈。 他总是喜欢当着艾荷一脸贵气不可亵渎的表情说: 哪个女人的眼睛多么风情,哪个女人的头发多么漂亮…… 然后看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暗颤抖,以及司风桐看不见的艾荷深嵌在肉里的指甲,和她吸吮的,牙齿破舌的鲜血。 她在日记里狠狠地写道: 我不能输,不能输给那些风尘女子。 她一步步策划,一点点克服恐惧,一次次铤而走险,她在慌乱中逼死对她威胁最大的女人;她在颤栗中挖掉某双风情的眼睛;她熟能轻巧的漠然撕裂下某头漂亮的秀发。 但她依然无法触及司风桐的内心。 她眼睁睁看着司风楠带着不同的女子在她面前交欢,艾荷面带微笑的观赏,断齿愤疾的咽下一杯又一杯茶水。 却在司风楠离开之后,残忍的将还沉浸在梦境里的女子生撕活剥。 她在日记里写道: 我忘记我的双手如何开始沾满鲜血,我只知道,我已无法停止。 踏着晨曦的曙光,她把那些残破的器件拼凑起来,放在司风桐的床下。 谁的风情的眼眸,谁的亮洁的牙齿,谁的美丽的长发,谁的柔嫩的小手,谁的修长的大腿…… 【你这个疯子!!】 她从司风桐的瞬间清醒的眼睛里看到满目的惊诧与厌恶,听到旁边赤/裸的女子掏心的作呕和惊恐的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听着他的侮辱,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她一步步退后着颤抖着质问,随手推倒火烛燃上了艾荷精心铺满的磷粉,化成漫天大火,将这所有的一切烧成了永恒。 她在焚烬的残骸里找到司风楠仅剩的黑骨,无止的哭泣。 她在日记里最后写道: 爱情,是流着血的残伤。 她呜咽着绝望的啃噬着这仅剩的生脆的黑骨,被生生划烂肚肠,眸泣成水而亡…… 之如今生活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不知道是否该庆幸,我所坠下的楼底,长着一片美丽的草地,抑或者我所选择的场地恰是在医院。 以至于我在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以后,终于又慢慢的醒来。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我几乎朦胧,也不愿细细记起。 我醒来时,躺在家乡的医院里,看到亲友欣喜的表情,心如久待阳光的花朵,徐徐绽放开来。 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做的那个冗长的噩梦。 我曾远渡他乡,识得月娥,萧萧,梦婷,洛文…… 但我毕竟沉睡了太久……仅隐约记得我们似乎出了什么意外。 为此,我觉得很遗憾。 自此,莫名的我也彻底隔绝了旗袍。 但我真的没什么大碍,一切都恢复如从前。 十几年后,我悉心照料着属于我自己的制衣坊和服装店,日子过儿顺风顺水。 这年炎夏,朋友从杭州带回了一块儿上好的真丝印花黑绸缎赠予我。 那柔美的丝滑与色泽,像夜的深沉那般,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奶白色的碎花,就彷如撒在漆黑夜空里的小星星,如真如实,如梦如幻,摇摇欲落。 直让我爱不释手。 于是,我突发奇想,想要做件旗袍。 说做就做,这天,在店员们下班的时候,我还差一些收尾就要完工了,她们和我告别时,差点碰掉桌上的台历,我倾身而上,想要接住,却不经意瞥到上面的农历日期: 七月十五。 脑海一略而过并没多在意,一心想要早点完成手里的旗袍。 外面夕阳终结了一天的炙热正落去山下,丝丝余晖拉长在落寞的天空同残血般狰狞。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困倦无比,只想伏案小憩,看了看手里的还差一点的工序,眼前蓦地就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浑身的烦闷燥热从无梦的睡眠中拉了出来。 朦胧一看,外面天已全黑。 这时,门口隐约传来耳熟能详的声音。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手揉着发胀的眼睛,一手遮住头顶耀眼的灯光,催促自己的慵懒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途中,路过一面不及两米高的全木框的模糊且多磨痕的镜子。 我兀的惊愕。 这镜中的人……是我? 我何时穿上了……之前尚未完工的黑色旗袍……? 我已经剪得一脸利落的短发……怎么变成了别致的古典盘发? 我何时开了灯?而周遭悬挂的布帛,成衣,何时变成了色彩各异的优雅旗装? 这一切的一切为何是如此陌生,又透着一丝隐隐的熟悉。 我按耐住浑身的惊颤,悄无声息的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橱窗前站着两个眉眼似曾相识的年轻女孩儿。 余光扫过一侧的玻璃橱窗,里面置放着一件精美的旗袍。 之循环的结局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旗袍的底面是雪白介于奶白之间的颜色的杭罗真丝。上面一朵巨大的纯手工绣制的紫色荷花从领口绵延到下摆,花边是十分精细的五镶五滚,花茎的边缘挖空,下摆边缘与深绿色的荷叶边缘刚好吻合,两侧开叉,荷叶上的露珠是颗镶嵌的纯粹的冰种玉坠。整套旗袍的收边及盘扣都是用的花茎一样的淡绿色,衣面剩余空白的地方都是手绣的小巧漂亮的青色荷叶,整件旗袍完美而无法言喻,但不知为何我却有一种惊悸之感,脸色‘唰’的全白了。 【喜欢吗?】 不知为何,我蓦然的开了口。 【价钱?】 其中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这……我怎会知……便随口说出。 【400。】 【$400?】 $400?我皱了皱眉头,才突然发现四周的典雅建筑上是西欧式的古老百叶窗,而前方不远的地铁站,赫然写着:牛车水! 牛车水不是新加坡的唐人街么?!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穿越了? 【你真想要?】 我不禁觉得暗自好笑自己一把年纪,还能遇到这等奇闻异事。 【当然!】 我听到那个女孩儿肯定的决定。 我清楚的觉察到她的眼里的明净渐渐蜕变成茫然,一脸的执着却不是该有的正常表情,心里猛然的涌上一股不祥之感。 【444,想要带走。】 我想用不吉利的数字逼她离开,我需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转身回到屋里,悉心关上门,却惊骇的险些又跌出门外。 只见……只见屋子的中央,凌空站着一个面色泛青的女子,她的全身弥漫着一股腐蚀恶臭的味道,皮肤几乎已经全部溃烂,流着几乎难辨出颜色的椰浆一样的浓缩液体,她慢慢抬起头,透色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沉奕……】 她一开口,眼睛里止不住的留下浑浊的水渍。 在我眨眼间,一件精美的旗袍迅疾的套在了她残破的皮肤上,然后她的胸口隐隐欲动…… 这旗装不应该在……门口的玻璃橱窗里吗?…… 而那朵诡秘的紫色荷花,渐渐地渐渐地攀出一颗,柔美,却没有瞳孔的人头…… 【萧……萧……】 一时间,逝去的记忆蜂拥而来,那些死别,惊悚,背叛,怀疑,和最后不得已的选择,以及,以及那个……不幸的故事…… 我瘫坐在地上,等着属于我的命运的降临。 【沉……奕,你是……你是唯一的赢家,你解脱了……哈……哈哈哈……】 她龟裂的唇,断断续续的吐出我不理解的话语…… 【不……不……为什么会是这样……】 昔日年轻俊美的萧萧,那个爱洁净几乎胜过生命的萧萧,如此的如此境地,怕是让她生不如死…… 【沉……奕,我好惨呐……我看着自己的……皮肤……一天天的破碎溃裂,疼痛……甚至……无法流出……血液……,恶臭……气息……,我真的……真的……好痛苦……】 我死死的抵在门板上,右手的指甲狠狠地掐在我的脖颈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别找我……别找我……】 我惊恐的尖叫。 【你赢了……你可以自由了……而我……终于也要自由了……如果那天……你拉着跳下楼的人……是我……该多好啊…………】 她的眼睛如同无所牵挂般渐渐流逝掉…… 【自……由?难道……洛文还活着?】 【活着……活着……洛文和浮清……】 她喃喃着,身体缓缓变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了。 【那他们也自由了?!】 我壮着胆子,站起身来追到她消失的地方,迫切的问她。 【门外的……分别是她们的……女儿……】 萧萧的声音完全消失在房间里,那两个女孩也兀的进了来。 而那件旗袍就静静地躺在我的两手之间。 我看见前面一个小门,转身极忍着颤栗把旗袍递给她们便逃也似的扑进了里面。 【终于……送走了……】 我咬着指腹,眼泪倾泻而落。 之爱情自白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是个背叛者。 我愤愤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却还是无法自制的沉溺在另一个女人的风情万种中。 我粗短而多茧的指: 颤抖着略过她的诱人的唇瓣。 拙吻着她的水晶一样的圆目。 抚摸着她秀气而高挺的鼻梁。 描画上她的修长娇柔的长眉。 轻嗅着她永远散发着清新水气的头发。 掠夺过她饱满圆润的乳/房…… 她的身姿如此娇娆动人,让我狠狠而毫不犹豫的抛下曾经对爱情的海誓山盟,忘乎其中,无可自拔。 只因我,除了一张小白脸儿,几乎没什么能和她匹配。 我粗喘着炙热的气息含着她珠圆欲放的蓓蕾,蹂/躏着她细腻无暇的肌肤,愿意从此……遗弃光明,沉沦黑暗。 秦之糖是我的女朋友,半年前她双亲意外离去她伤心欲绝独自从遥远的马来西亚北部,来到这个南部不起眼的海边小镇投奔她瘫痪的舅舅。 她是马来华人,偏白的皮肤却有着暗色肤系才有的漂亮的眼睛,翘长的睫毛,深邃的瞳孔,甚是迷人。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爱上了我。 爱上我这个从大陆奔驰而来的,一无所有的小男人。 实际上,我的年龄已不小,年方二十有八。 但身高却只有不足一米六。 在北国,自我成熟开始就被这经过无数努力,试过无数产品的还依然无所改变的身高压制着。 在那些人高马大的人群中,日益自卑。 直到多年前我漂泊来到这个风景如画的马来小镇。 这里多聚居着华人群体,镇民和美善良,而且在这个群体中,我的身高算及普通。 于是,在这里,我开始了我新的人生。 小镇四季为夏,常年绿树花开,景色美轮美奂,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度假旅游人士。 靠着此项优利,多年来,我在此靠贩卖古董饰品为生,终于在绿树环绕的小丛林中买了一栋面朝大海的旧式二层房子。 独此一家,环境颇为幽谧。 之糖从没去去过我家。 相识半年多,我只拉过她白嫩的小手,吻过她蜜糖般的小唇以及忘情时无意间碰过一次她小巧的胸部,被她脸红而慌乱的推开。 我们在我的古董小店里一见钟情。 小镇上很多本地的优异男子都曾追求过她,她都无动于衷。 她比我小七岁,身高会比我高一点点,为了我她抛弃了所有她喜欢的漂亮的高跟鞋,拉直了她原本蓬松的齐耳短发,温顺的贴着我,像只听话的绵羊,乖巧无比。 也许,她迷恋上我唯一的优点。 我有双狭长的勾魂眼和如诗如画的俊脸,然后衬上一头帅气蓬松的半长的头发。 正是这样的搭配,让众多女子认为,我是个面若桃花,身高却无安全感的花花公子。 尽管,我从来都不会轻易去勾/引任何人。 我曾说,糖糖,我爱你,只爱你。 我曾说,糖糖,今生今世,我唯你不娶。 我曾说,糖糖,我的宝贝儿,我挚爱的唯一。 她也总羞涩的回应,传书,我也是,我也是。 之未知的桃花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直到她的出现。 那天古董店里来了个身姿高挑的女性游客,若大的帽檐盖住她的脸盘,一头黑色及腰长发,在阳光下飘然晕撒,让我有一时间的恍若隔世,浅绿色的连衣裙长到脚踝,衬托的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格外雪白,纤细的高跟鞋紧托着她的美足优雅而迷人。 一进门她淡淡的朝里扫了一眼,就从货架上一个一个细细的欣赏着那些小巧的玉器。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 我本能的用华语轻声询问,她一回头,我看到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我惊艳的表情,蓦地,她就笑了。 我猛然回神,想用英语致歉。 却听闻她用华语回应,声如古筝娇羞。 【没关系的。】 【我……好像还没说什么……】 我脸一红,低头咧嘴傻笑。 【你的脸上已经写了。】 她突然低下头,帽沿轻触到我的额头,玫瑰花淡淡的香气,舒心而来。 【咯咯咯……】 她的表情无比愉悦,鼻息间的气息都扑落到我的脸上,让我兀的感到燥热无比。 【好可爱的男生。】 她慢慢直起身,貌似惋惜的歪歪头注视着我。 【小姐客气了,已是快三十有余的人。】 我抬头注视她,带着无奈的卑微和莫名的执着。 【哦?!】 她转身又去看店中的摆饰,没有接我的下话。 良久,她抬腿要迈出店门。 【欢迎再次……】 话未落音,却听她说: 【我要那尊玉镜,送到临镇的芙蓉酒店,0817号房间,风七七。】 【那个,要晚上下班才能……小姐小姐……】 我匆忙追至门口,却早已不见了任何踪影。 店里是没有正规送货上门服务,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当然如果来镇上的旅客需要帮助,我会开着我那辆从我来到这里就一直陪伴我的古董级黑色老爷车送去酒店。 但往往都需要等到晚上打烊以后。 我知道芙蓉酒店,这里只有一个临近的镇,却比这里大和繁华的多,需要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我的老爷车需要差不多两个钟。 不过,还好没在太远,不然可能又要通宵难回。 只是今天本来答应之糖去镇西看她,但芙蓉酒店所在的镇在东南方向,每次看完之糖我还必须被她赶回镇东我的家也要一个小时车程,眼下只得打电话跟之糖歉意取消约会。 放下电话,我便开始包装那面玉镜,上面的一串零标志着我的小店最昂贵的价格。 我瞥了一眼于玉镜中的自己,狭长的双目泛着亮,带着一丝商人的狡诈和男人的野性,以及别人无法轻易看出的难言的表情。 晚上七点,天空准时落下暗黑的帷幕。 我关上店门,载上玉镜,开始我的小小的启程。 九点,若是在我们的小镇怕是早已安若沉寂。而这里的世界却还是灯火通明,灯红酒绿。 我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推去电梯。 ‘叮’。 在八楼,电梯悠然停顿。 我的心猛然打开。 我彷佛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东西,也许就要改变了。 之邀请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叮咚’,‘叮咚’。 我彷徨的摁下0817的门铃,站在门口,悉心等待。 不多时,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里面拖鞋,踢踏而来的声音。 【来啦。】 她打开门,笑得如沐浴春风。 雪白的浴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口露出大片的雪肌和饱满的半边隆起,性感的小腿交叉而落,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我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别开眉眼,尴尬的点了点头。 【进来吧。】 她转身走进去。 【不……不了,给你好了……你……多不方便……】 我结结巴巴的表达出我想说的,恨不能撂下玉镜转身逃跑。 【你怕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 她半途停顿,回眸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却让我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算……算了……我放在这,不如你换衣服出来,我在楼下等你……请你喝一杯……】 我紧紧握住拳头,生怕在遭她拒绝后,一不小心流露出自己不堪的脆弱。 【好啊,我很快就来。】 心如久待空气的窒息者,满足的几乎要膨裂开来,我仓皇的放下镜子,转身跑去电梯,只留得她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身后。 【来一杯司令,七七你要……?】 震耳欲聋的夜店里,我俯身趴在她的耳朵上,亲昵的叫着她。 【和你一样!】 她也学着我,唇瓣却若有似无的划过我的耳垂,让我仿若电击般颤栗不已。 【两杯,司令!】 我大声跟酒保传达。 【两扎!!】 她却贴着我的后背,欺声改正。 【那就两扎!!】 我随声附和,心里有丝小小的意见在默算,这玉镜怕是一份利也没赚到。 我们随意的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畅饮而尽,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酒量如此惊人。 但让人扫兴的是总有那些高傲的男子,上前邀她起舞,他们着衬衣打领带,口袋里还别着名贵的钢笔,一幅幅文生的打扮,都被我用近乎凶狠的目光,锐利逼退。 她是我的。 至少在此时,我想。 我默默看着她,清秀的瓜子脸,琥珀色的圆眸半张着散发着水晶般的光芒已似乎有些迷醉,及腰的长发束成漂亮的马尾,时不时随着音乐轻狂,樱唇半张着品味着细嫩的长指里玩转的鸡尾酒,耳坠上悠着铂金大圈,酝酿着一丝豪放的魅力。 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裹胸超短裙,从我的角度,恰能看到她惹人犯罪的深陷的乳/沟,修长的腿荡在转椅上,晃人眼球。 懦夫!懦夫!懦夫! 我耳畔传来明晰的呐喊,余光瞟过身后的舞池,没有我认识的人。 之跟我走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神思还外游着,我就下意识的拿起杯猛地灌了一口酒,幸运之神没有长久的眷顾我,很快我剧烈的咳嗽的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我朝她致意了一下,站起身来背过她,狠狠晃了晃头,颇感天地摇晃的朝洗手间走去。 我去到洗手间时,恰巧看到那几个高挺的衬衣钢笔,他们也纷纷看着低矮的我嘲讽地笑着。 【人才这么小,那里也很小吧,那么美的大女人,你满足的了吗!哈哈哈!】 我咬着牙,低头走进了隔间。 【怎么难道还要学女人蹲着方便吗?啊?难道……哈哈哈!】 他们掺染着酒气的污秽几乎难以入耳,我不敢吭声,只是想默默的等他们离开。 我出来时,恰巧看到七七从对面的洗手间出来,她微笑着走上前自然地挽着我,朝吧台走去。 途中,经过昏暗的拐角,我看到那几个衬衣钢笔散倒在前面的墙边。 远远地,五彩灯下,我清晰地看到他们朦胧的脸……似乎渗透着血迹?! 再一定睛,满目是他们破裂的脸皮,或者说,只有肉没有皮,一片血淋淋的狰狞。 他们昏死在那里,也许被误认成酒鬼,时不时还遭人踢碰。 我有几秒反应期间的天昏地暗,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魔鬼的催生曲,这地动山摇的感觉,僾同跌落地狱…… 是的,这里是地狱,而我们,都将成为撒旦的祭祀品…… 我的心连续不知漏跳了几拍,我转头慌乱的看看七七,她没有察觉。 我怕她看到害怕,便借着酒力,突然把她摁在墙角,她迷醉的看着我,我的指轻触她的唇,然后如兽一般扑了上去。 我吸允着她的唇瓣,不似之糖的那般细小薄甜。 她的唇如漩涡,纠结而致命,却让你无力挣脱。 我的指狠攫着她细长的脖颈,她却沉溺着,呻吟出声。 【啊,啊……】 我的心彷佛要碎了,却又不知是何种的碎裂,挣扎疯狂着不知想如何爆发! 我另一只手用力抚上她的半裹的胸部,这粗短的手,竟无力包裹这蓓蕾的全部,我微微战抖着,低头探进她的衣里,张口含住她的珠子,我抬眼望她,她忘情的闭目销享。 突然,后面传来人语,我翻手拉上她的衣服,唇埋去了她的脖颈。 【跟我走。】 我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却如数又反射回我的脸,火辣辣的在我脸上绽放燃烧。 【好。】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仿佛早就预设好的一样。 彷佛早就挖好的陷阱,只等待猎物的到来。 她是撒旦的使者吗?她要取走我的心肝吗? 没关系,没关系。 就让我沉沦这一回…… 之背叛的人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抱我。】 她体内的酒精开始燃烧,越发娇嗔可人,像只发情的小母猫,蹭着我。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一低臂,轻易地将她贴上了怀里。 这可以说是除了我的脸蛋儿,我唯一拥有的强项,巨力。 也许因为内心的胆怯,我无力与挑衅者相对,但我绝对拥有击败他们的强大力气和技巧。 我包了房间,拿到钥匙,转入走廊,便开始吻她。 我们一路滚转着中找到房间。 我让她倚在门上,一只手抚摸她,一只手在后面探索了良久才阴差阳错的打开门。 黑暗中甚至没有摸到床铺就已风雨欲来风满楼。 【名……字……】 衣衫狂乱中,我舔舐着她,听到她细弱琴弦的呻吟。 【传书,迟传书。】 我抬起她的身来,错纵了几下,才撬开她胸衣的暗扣。 我直起身来,卸去我的累赘,看着眼下这曼妙的身体,浑身如碳一样热情,脑子却反常的越加清醒。 【糖糖……】 我骑在她的身上,一切如数停止。 【七七,叫我七七……】 她拉下我的头,隐去她的胸前的饱满,我贪婪的汲取着那醉人芬芳,丧失了全部的理性,真诚的忘记了一切,开始了人性本能的强取豪夺…… 当阳光铺满窗台时,我的眼眸翻滚了几下才挣扎着醒来,头疼欲裂的我,睁眼看到的是昨夜迷人的诱惑,而我的唇还紧贴着她含苞欲放的蓓蕾。 一伸手,痴痴的轻划了一下她的深陷。 便听到她轻吟着醒来。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不知是该起还是该落。 【小书,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她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我局促的翻过身去,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私处,又开始张扬的蓬勃。 她轻笑了笑,伸手环住我的身,又沉沉的睡去了。 在我印象中,我从来没见女人的胴/体,像镌刻得艺术品般如此神奇而具有魔力,让我情难自禁的疯狂和激切。 【糖糖……】 一回店,我揉着僵硬的太阳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之糖。 内心的愧疚与自责油然而生。 【我……我……】 我几乎慌乱无措,彷佛她已知真相般不敢看她深邃的眼眸。 【你怎么了传书,你是不是病了?】 之糖忙跑过来,满是关切的望着我。 【只是有点累……没事,进屋吧。】 我稍作稳定,揽着她进了店里。 恍然间,似乎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嘲笑,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传书,以后要通宵送货就不要去了,这么累。】 一进店,之糖就拽着我的衣衫,嘟着嘴巴要求。 【傻丫头,要赚钱呐,赚了钱才能娶你啊!】 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声哄她。 【不嘛不嘛!】 她嘟着小嘴,让我眼前的脸和七七交错起来,我的心颤抖开,一把抚上她的脸张口吻了上去。 【传书,唔!传书……】 我的手难以自制的探进她的衣衫,她惊恐的叫嚷着。 突然,之糖猛地咬上了我的肩头。 我吃痛的清醒过来,看到泪水四喷的小蜜糖,心疼不已。 【乖,不哭,不哭!】 我轻轻帮她擦掉泪水,将她的脑袋靠在我的胸口。 【传书,你刚才……好可怕……】 她啜泣着,捶打我。 【乖,我只是……太想你……】 我呆呆的看着前方明亮的玉屏,隐隐折射出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姿。 是太想你,还是太想她…… 我闭上眼睛,不敢思考。 之住在这里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怎么,那个是你的小女朋友?】 把之糖送走没多久,那个美丽的身影就悠悠的飘了进来。她披散着海藻一样的长发,穿着浅紫色的蕾丝白上衣,下身搭木黄色的紧身半裤,露出她性感纤细的小腿。 脸上,圆圆的琥珀色的眸子里晕着笑意,面色却有些冰冷的苍白。 【七七……我。】 我正想解说什么,却又被她轻轻打断。 【小书,你爱不爱我,告诉我,昨天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对吗?】 她的温婉突然转变成紧张,眼眸疾速的由晴转阴,如同六月的天空,眼看就要雷声轰鸣雨滴下落。 【七七……】 我脑子‘嗡’的一下,炸成了一锅粥,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不敢轻易应答,我怕,我怕我说出的每句话都只能变成利刀一样的伤害,而且我知道,伤害会传染和繁衍,如今我赠予她,他日难保又会从谁那里回馈而来。 【呵呵,看你紧张的,吓唬你的呢,不过……小书,你愿意收留我吗?可以,让我暂时住在你这里吗?】 她眼眸清澈,回位的没有一丝遗漏,直直的映出我纯粹的狼狈。 ‘她在耍你,她在耍你,你这个愚儿’! 我暗自颤抖着,又清晰的听到耳畔传来嘲弄的声息。 但,我无法拒绝她。 我带她去了我的房子。 【小书,你是土著人吗,为什么你的房子要在丛林里?】 贯穿菶菶丛林的时候,林深路隘,七七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贴在我的旁边,眼神还不时慌张的望着四周,生怕会从哪冒出什么蛇虫! 【有那种天性吧……】 我含糊其辞道。 【天性?那是什么,难道你是纳美人,从潘多拉星球逃过来的?】 她佯装一脸崇拜,但极度满足我的自尊。 哎,真要命的眼神,让我也忍不住和她半开起了玩笑。 【实际上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去我的星球。】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说我的想法,也许,见到我的房子她会明白也说不定?虽然直到现在是没有人愿意理解的,也许是因为小镇上的人大多都是渔民的缘故,就连卖给我房子的老伯,也只是因为在镇上买不起土地,才跑进这里伐除一片空地盖的房子,多少年的如比丘伴孤灯一样守着这片土地早已经厌倦。 而,实际上。 我看到她满目惊奇。 一出丛林所及达的空地,就是属于我的天地,放眼望去,天地相接的海平线,是湛蓝与深蓝的交错,僾然海姑娘与天哥哥唯美的交吻,谱绘出浓浓的深情与爱意。 浅绿色的海水牵挂着美丽的白色海沙,时而与她依依不舍的告别,时而又心连心的将她带离,雪白的浪花一层层的覆盖而来带着远海的眷恋和心神起伏的震撼,那一声声的呼喊就像是在说:爱你,爱你,爱你…… 她一定见过海,但她一定不知道,大海有多少种样子,这里所带来的安谧与幽然,怕是,怕是只有在脑海里才能想象。 而我的房子,就在这习滚的海洋面前,与这静与动相依相称。 面朝大海,四季花开。 【小书,这是你的房子吗,好漂亮啊!】 她一面赞扬着,一面跑了进去,像个小孩子一样,一间一间屋子的乱串。 我给我的房子亲手刷了漆面贴了砖瓦,是为了迎娶我心爱的小蜜糖,我想让我的小蜜糖在这美丽的地方接受我永生不变的爱意……却不曾想,风七七,这个昨朝还不错曾相识的女子,竟成了第一个住入这里女人。 之影镜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老板,这个什么价钱!】 几日后,我去缅甸的玉器市场想入一点好货。 当然,里面也有不少木饰,铜饰的商行,我也纷纷挑选了很多。 快到尽头的时候,我看到在市场的一角一个满头白发的缅甸老头儿,他的小摊上摆满各式铜镜,有大有小,有凶有吉。 我一眼看中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胸针薄片,上面略凸的青铜雕烙的夜叉真实可憎,栩栩如生,让我的眼目深陷其中不愿自拔。 【大叔,这个……】 我用简单的缅甸话跟他沟通,也大约听懂他说这是影镜,很神奇。 我点着头,拿起来照看,我的脸有一些善良又似乎隐藏着邪恶,光洁的镜面,脸却透着朦胧。 我将它别在胸口,原本看似应该与衣物格格不入却变成仿佛与之本来就为一体般的完美。 付完钱,临走时,我似乎听到那老头儿说: 我阴气太重。 但没多在意。 【七七!】 我把随身带回来的货品先放到了店里,本想先去之糖家,但觉得离家较近便决定回家先看看七七。 【七七!】 楼下没有,只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我的声音。 【七七!】 我踏上楼梯,皮拖啃咬着沉重的木板,声音弯折着奔去了楼上。 【七七!】 难道是走了? 一转身,阳台上,曼舞的白色纱帘后彷佛隐约有人影的浮动。 我挪揄着靠近,心似鼓槌,越击越快。 ‘啵’。 那人影突然撩起薄纱,跳到我身上,猛亲了我一口。 我一惊,心脏几乎要卡壳,正想一拳挥出,却闻到一股还算熟悉的香气,听到她笑若银铃的声音,是七七! 双手又慌忙揽住她的臀部,触碰的却是光滑如水的肌肤,定睛一看,她穿着我的一件黑色T恤,勉强能盖过腰盘,而下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心,刹那开始延续之前的鼓击,我单手托住她,一手抚上她光洁的后背,将她慢慢放倒。 【小书,我刚才一直在海里呢,看着你回来才刚从海边跑回来。】 她真挚的看着我,声线轻柔,笑意融融。 她的肤色被晒的有一点微红,却散发着健康的生命力。 脚上满是粘连的白沙。 【你呀!】 我反手又将她抱起,移步带她去了浴室。 浴室里,蓬头在上面悠着小夹中雨,她优然的坐在地上,我则跪在她的脚畔,如虔诚的教徒帮我的女神洗洁一切。 我帮她冲洗雪白可爱的脚趾,她却不听话的动来动去,我转而捧起她的细足,抚摸着想让她听话,自己却按捺不住着魔般的吻了上去。 【痒,痒!咯咯!】 她嬉笑着,趴在我的身上。 【小蜜糖,小蜜糖……】 我忘乎所以的呼唤她。 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丝恼怒的看着我。 【迟传书,你看清楚!我是风七七!】 【蜜桃,蜜桃……】 我没做回应,只是转口改了称呼。 【迟……唔……】 我伸舌细噬她的敏感,她‘咯咯’笑着忘记所有的不满。 缠绵渐冷,却已是黄昏。 七七困倦的睡着了。 我悄然起身,去了楼下。 我要去看之糖。 我落寞的走在通往大陆的丛林小道上,没有看见身后的房子的阳台上。 站着一个清影孤怜的女子。 之窒息的缠绵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糖糖!】 远远地,我就看见之糖坐在家门口,眼泪涟涟,翘首以待。 【怎么才回来,店里关着门,手机也关机!急死我了!本来想去你家,可……全是丛林又害怕……】 之糖的目满是粘连的血丝,眼眶也肿胀起来,看来之前一直都在哭泣。 幸好没去家里……我暗自庆幸,也蓦然想起,七七,一个人在那里会怕吗…… 我没做答,欺身抱住了之糖。 【怎么了?我……】 之糖似乎有些紧张,满是不安的问。 【想你……】 之糖缓缓放松了下来,伸手揽住我的腰。 我吻上她的脖颈,她没有拒绝。 我细细的细细的吻她,想把所有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驱走。 糖糖……我的糖糖,我真的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但如果你知道我的背叛……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快要触碰到她的胸口时,她突然推着我跳开。 我低下头,心冷冷的,满目苍凉。 却无意间看见胸口的影镜,茫茫一片,没什么影像。 【传书……对不起,我……我需要时间。】 之糖,没有看我,逃似的转身扑入家门。 我却看着影镜,久久没有回神。 把车子停在店里,我安步当车走回家时,凄楚的白月光正恩赐着我的房子。 站在楼下,我抬头看二楼的阳台,风鼓瑟着纱帘,空无一人。 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海里站着一个身影,已没过半身。 我的心颤抖着几乎要跳出来,我边撕扯衣物边疯狂地跑进海里,将她捞出来,抱到浅海。 【七七,你要干嘛!你疯了!】 ‘扑哧’。 她看着我一脸的紧张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能干嘛,你以为我要寻死啊!我才没那么蠢,只是好玩。】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缓释我的紧张。 她也赤/裸着身子,风吹来,有丝小小的凉意,她哆嗦了一下,我将她搂在怀里,她却将我推倒在水中。 海水,淹没过的我的眼鼻,我平摊开,等着她投怀送抱。 她俯下身,吻着我的唇。 我窒息着,却放纵的由她,粗短的手,在海里燃烧着炙热,抚摸她光润的肌肤。 她从上面一次次传递空气给我,双手死死抵住我的双肩,不让我起身,任我的双手,反复游刃她的美好。 我睁大干涩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温柔与执着,看着她的豪放与敏感,看着纯圆的冰轮洒下唯美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黄金的色泽,她毕肖于被遗落在海里的月光仙子,婵娟的身影映在了海里,也映在了我的心里。 我无法呼吸了,我放走嘴里所有的空气,静静的看她在水外静静的看着我,我可以起来的,但我不舍得,不舍得离开她的注目,更不舍得离开注目她的一分一秒。 之疯狂的夜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良久,她又探下头来,我温和的捧住她的脸,深吸一口她嘴里的气息,待她全身贴上来时,我轻轻地抱住她,直直的杀入她的美好。 她一个倒吸气,嘴里流进去咸涩的海水,顾不得抵压我,一手揽着我的脖子咳嗽,一手不轻不重的捶打水里我的胸膛。 我嘿嘿的笑着起身,双手托住她,半跪在海里,拨开她散落在胸前的青丝,吻上她沐浴着月光的蓓蕾。 【咸……】 她咳得声音有些嘶哑,瞪着眼,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不会,蜜桃永远是甜的。】 我不管不顾,继续撩拨她的宝贝。 【小……啊!】 她似乎一直没意识到我的亢奋一直抵在她的体内,我猛然开始的律动,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我的手一只扶着她纤细的腰身,一只拉低她的脖颈与她厮磨,跟她一起开始共赴快乐的殿堂。 【小书,虽然看你身高不那么……但怎么这么厉害!】 【嘘!】 我帮她冲洗着身体,轻啄她的樱唇。 【嗯……还这么早,不如我们去临镇上玩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我亲了一下他的两个宝贝,温柔的抱起她,轻声顺从: 【听你的。】 到隔壁镇上的时候,已经快要深夜了。 但此时却正是,夜晚登峰造极的快乐的起始。 我们去了一家很有名的酒吧,想要疯狂整夜。 我们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淋受着暗红的灯光,拥抱着活力四射的摇滚乐,我却只是不停的喝酒,喝酒,喝酒!然后不停的吻她!吻她!吻她! 我隐隐预感,过了今天,我们将再无法相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有说不出难受,像要撕裂开来一样,拿什么都无法填满。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好好爱她最后一次。 【小书,你知道吗,下礼拜我就要结婚了。】 她朦胧的看着我,静静把脑袋倚在我的肩头,虽有彩灯萦绕,却依然能看出她的脸透着的满面苍白与憔悴。 我伤心欲绝,端起那一扎的酒壶,仰头就灌。 【小书,你干嘛呀!】 她慌忙拉住我,与我争夺。 可她的力气怎能胜于我,整扎的烈酒,我喝了个满怀。 我张口就要啃噬她的脖颈,低目正见镜中一面头骨,凄白冰冷,渗人心寒。 我一惊,险些要将胃中的酒水吐出来,再一看,已是七七放大的脸庞。 我喷着满嘴的酒气,几乎声泪俱下。 【七七,七七,别走……】 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逼她贴近墙角,品味她的不舍与柔美。 我送她回芙蓉酒店。 缠绵到她安睡。 才开着车,走走停停,吐吐的往回走。 回到小镇,天正大亮,我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看镇民聚在海边,嘘嘘嚷嚷。 开车近身查看,险些不自控的跪倒下去。 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被浪打上了海岸,她的脸皮被完整的剥落,只剩下被海水浸得有些泛白的肉面。 白惨惨的面相上,还有很多被鱼类噬咬的缺失,已露出白森森的头骨,一双赤红的目欲夺眶而出。 她窈窕的身姿,彷佛还鲜活着,布满饱满的气息与芬芳。 而整片的雪白肌肤上,全是我留下的凌乱的吻痕。 我一声还没吼出,就直挺挺昏死了过去。 之迷局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挣扎着想要醒来的时候,有人一直在摇摆呼唤我。 是七七吗? 七七。 七七…… 我好想你。 好想吻你。 好想欺负你。 一睁眼,却看到了脸色略有憔悴的之糖。 以及镇上的混混儿阿凉,和几个警察。 【传书,你怎么样!】 之糖满眼焦急的紧张道。 【能怎么样,摆明的将人先奸后杀!】 阿凉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你不要胡说!】 之糖反身去和阿凉争辩。 【之糖,你不要被这小子骗了还……】 【请你出去!】 之糖竭斯底里的大喊。 【好了!】 为首的警员一语喝住。 【迟传书,有人看到昨夜你和死者一起在临镇一起进入芙蓉酒店,可有此事?】 我茫然着摇头。 【你可认识死者?】 【送过货……】 我无力地作答。 【去查监控!酒店一定会有她的录像!】 阿凉在一旁煽风鼓动。 此时此刻,我无心理会别人的言语,我只能感觉到我的世界一片凄凉。 七七,我可爱的蜜桃死了,而我……怕是要有脱不了干系的牢狱之灾。 容不得我拒绝,我们一起被带到芙蓉酒店。 昨天我和七七还…… 看着熟悉的地点,想起之前的种种,内心不由的泛起一阵悲伤,仿佛被狠狠的刀割,七七,七七,到底谁那么残忍,将你这样杀害。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昨夜的监控上却没有我的影子! 只有七七和另一个陌生的身高却与我相仿的男子,两人相持着东倒西歪的走回酒店。 这…… 那日我喝的确实很多,难道一切都只是我梦中的景象?七七被别人从我眼前抢走,并被残暴的杀害?? 我想起几日前,我认识七七的那个夜里,几个衬衣钢笔被人生生的剥掉脸皮,难道是同一人所为?难道……那个人一直跟随我……就藏在我的身边? 而几天前的监控里,远远看去就像七七站在挑/逗我,我却仓皇不及的逃走了。 我满目凝重,却看到之糖的眼睛,冷冷的望着录像里的七七,似乎带一点欣喜,我不敢想下去,脑海一片混乱。 而转身之时,我又看到阿凉,带着质疑和恶毒的眼神,彷佛想要扑上来,剥落我的脸皮。 【传书,传书,没事了。】 一转眼,之糖温婉的看着我。 没事了,没事了,那七七呢?而又是为什么,糖糖,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遮不住的恐惧和惊慌,我不知道…… 【她是怎么死的?】 在做完笔录,在警察就要离开的时候,我冷不丁的问出了口。 【恐惧以及子宫破裂,导致下体大量出血。】 【恐惧?】 【对,被吓死的。你问这个干嘛!】 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射穿。 【她……还没给我货款……】 我暂停一口气,憋在胸口,终是没用的转开话题。 【哦,那个玉镜如果没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可以退还与你。】 之影像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迟传书!算你走运!】 一出警察局,阿凉就过来指着我的鼻尖,狠狠地警告我,而他的余光却精准的瞥着之糖。 之糖则一直站在我的身旁没有抬头看他。 她的手搭在我的臂弯里,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我感受到她的惊慌。 【没事,糖糖,没人会伤害你。】 我转身揽住,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 【糖糖,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地爱你。】 良久,我温然的开口。 【传书,……我……让我想想好吗?】 她溢红的目,让我心疼不已,我抚着她的脸蛋儿,闭目点头。 【我等你。】 几天后,店里正要打烊,我的电话疯了一样的叫起来。 【传书!快!之糖家出事了!】 我皱着眉听这声音,很像之糖的邻居旺姐。 我摔下电话,跑到前街,借上修摩托车的韦德的越野摩托,疾奔而去! 【糖糖,糖糖!】 我险些就把摩托车开进之糖家里,幸好车轮卡到石阶,我扔下摩托就往里冲去。 ‘嗙’! 大门分左右,屋里一片凌乱。 楼下空无一人。 楼上,之糖泪眼朦胧的哭倒在床前。 之糖的舅舅,仰面倒在地上,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我一把搂住之糖,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 【旺姐,到底怎么回事?】 处理完之糖舅舅的事,把她安抚睡了,我才去旺姐家打听。 【我刚到家,就听到声响很大,然后跑去敲门,进去就看到之糖在那里哭,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遭劫,舅舅想保护她,挣扎下来,结果……】 我点点头,却看到胸前的影镜,一丝狐狸像…… 旺姐年龄不过二十六七,是镇上的最年轻的寡妇,只因之前的丈夫年龄长她十岁有余,我们就一直尊称她为姐。 但这像…… 这时,又听旺姐说: 【我进去时,谁都没看到,之糖又那么惊慌,这马上就到鬼月了,我在想会不会……】 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之糖又在家里尖叫,我忙像旺姐致意了一下,就跑了过去。 【糖糖,糖糖!】 我轻轻地唤她,她猛地睁开眼,泪紧接而下。 原来她做了噩梦…… 【没事,没事……要不,跟我回家吧?】 我小心翼翼的问她。 她泪眼朦朦的拼命点头。 我看着惹人怜爱的之糖,极致的控制自己不去看胸前的影像,但好奇满足不了**。 余光扫过,是一张完整的之糖的脸。 我暗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想起那个……我从缅甸回来的晚上……没有影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之误撞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带之糖回了家。 开始几天,之糖几乎很少言语,但总是一步不离的跟着我,我只能日夜在家守着她。 直到之糖渐渐平静下来,我才改为每天能去店里呆几个钟,然后赶回家陪伴她。 那天阳光很是明媚,我特地跑去镇外的花卉培育基地买了九十九朵玫瑰,想再次跟之糖求婚。 回来时天已经暗下来,镇上家家户户门口备好了贡品纸香,我细细一想,貌似今天已到华历七月。 回家的途中路过之糖舅舅的房子,抬头不经意的一瞥,眼海内摆过一丝灯光。 眼神猛然又看向那房子,我拉下车窗,确实看到楼上亮着微弱的光。 难道之糖过来这了? 毕竟这里除了之糖和旺姐两家再到下一户差不多要千米开外。 我将车停在前面稍远的地方,悄悄下车反身走回来。 ‘吱呀’。 门未锁。 我静静走进去,怕吓到之糖,一入正厅,正想启口呼唤,正见之糖舅舅……毫无生气的遗像,而遗像下早已烧尽的纸灰无规无律的扑面舞来。 我的心猛然提起来,一个趔趄,险些倒去地上…… 一转思,想起今天是鬼七月的始日,莫不会是……之糖舅舅……顿时,只觉阴风阵阵,毛骨悚然,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正想转身走出,却听到楼上传来断续的呻吟之声,脚步旋即掉头,不自制的朝楼上走去。 漆黑的桃木楼梯也许因为常年背光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味道,渐往上衣物凌乱的散开,男人的短裤,女人的裙子,女人粉色的蕾丝内裤……楼上灯光半隐两具赤/裸的躯体蛇一样的交叠在一起。 【阿凉,你真坏!】 是旺姐。 旺姐正处其身下,小麦色的皮肤透出丝丝野性,两条光洁的大腿半打开,而处其之间的诱人的黑暗森林正流淌着淫/靡的液体,她的眼神朦朦动人,双手环住阿凉的脖子,阿凉则附在她身上不停的啃咬。 我的脸火辣辣的烧起来,手轻颤着,摸索着抚慰我急速兴起的亢奋。 我想起了七七。 她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风情妩媚? ‘哈哈哈哈哈哈,没用的东西,看看你那个样子。’ 谁?我一紧张,饱满的兴奋侵染了满地。 侧头四察,除了楼上还在如痴如醉的一对情人,空无一人。 我满目惊慌,拾起阿凉的衣服胡乱涂抹一通,便狼狈的逃了出去。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是个女人。 我甚至感觉到她的气息漫过我的耳畔,一点也不陌生。 难道是之糖? 不,不。 上了车,心里默想着否定,脚却猛踩油门,疯一样的往家开去。 之韦德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不管不顾一路开到丛林前先跳下车飞奔去我的房子,远远的看到房子里的灯光和之糖放在门口的鞋子心才缓缓落下来。 不是她,不是她…… 平息了一会儿,我回身去拿玫瑰花。 【秦之糖!嫁给我吧!】 我小心翼翼的将一枝枝艳丽的玫瑰摆在阳台下的沙滩上,排成心的形状,而我则单腿跪在心的中央,朝着阳台大声喊道。 很快,之糖小小的脑袋从阳台探了出来,她满目吃惊,进而泪光盈盈。 我微笑着着站起来,张开双手做拥抱状,她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扑进我的怀里。 那一霎那,我被满满的幸福包围。 我拥抱着她,亲吻着她美丽的头发,正想捧起她的脸蛋儿,却突然打了个冷颤。 她的身体好凉…… 我突然迟钝的意识到…… 如果……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 如果她就是……鬼…… 那我真的可以抓到她的把柄吗…… 清凉的海风吹来点点的鱼腥之气,我忽觉胃海翻腾。 脑海里齐齐的涌现出七七和酒吧里那几个男人残破的脸。 我呢?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同他们一样,被生撕活剥掉脸皮…… 会不会有一天有人发现我的尸体被抛弃在肮脏的角落,浑身爬满令人作恶的尸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狰狞着血淋淋的肉面,让人大吐不止。 回神间,我看着之糖小巧的脸蛋双目紧闭,在等我温柔的亲吻,我轻颤着捏捏她秀气的鼻尖儿,竭力忍住想要推开之糖的**,拥着她走上楼去。 【传书,借点东西给我!】 一大早,我正在店里整理货物,就听到前街韦德隔门传音的大嗓门。 【好啊,要什么?】 我头也没回,在镇上,韦德算是和我比较不错的,不光因为我们住得近,同为大龄未婚男人的我们,还很谈得来。 韦德比我还大一岁,身高能高我一头但皮肤黝黑,长相中下,父母少时离异各奔东西,这些年韦德一个人苦苦拼斗才租下前面的门面,自己开起修车铺,我的老爷车也是他给淘来的。 【这镜子不错,这些摆饰啊,都拿点!】 他推开门,噼噼啪啪一番乱找,我转头看韦德光着强壮的上身,古铜的肌肤像煤一样散发着黑亮的光泽。 【这镜子,不太吉利,别的你拿好了,对了你要干嘛用?】 我看看了前几天刚从临镇退回来的玉镜,也有些头疼该如何处理。 【我要相亲了!】 韦德拿着一个水晶瓶子就连蹦带跳的跑到我面前兴奋的大喊。 【小心!小心!我的瓶子!】 我也慌忙上前,唯恐我的宝物跌落。 【知道知道,放心好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却看到胸前的影镜,是一双怒恨与惊惧的眸。 【跟谁?】 【旺姐!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我问出口时,才发现韦德已要走出门口,他拿着几样东西,兴冲冲地离去。 旺姐,我想起她流淌着诱惑的黑/森林,浑身耐不住的燥热。 之猎艳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直到晚上关门的时候,韦德一直也没个信儿来,手机还莫名的关机。 我锁了门,悠悠朝前街走去。 自从那夜,我见到之糖就有一丝隔阂一样的恐惧。 而之糖以为是因为她自己迟迟没有回复我的求婚所则造成的尴尬。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早出晚归。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从在她床下打地铺改为去楼下睡沙发。 前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应该正是吃饭的点吧,你看,连鬼都有饭吃,满大街贡品,满大街飘扬的纸钱。 韦德的车铺没开灯,废旧的摩托车躺了一地,纷乱着沉重的机油味道。 连接后屋的狭小走廊铺就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和女人的粉色蕾丝内裤…… 我拿起那条粉色的蕾丝内裤,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倚靠在墙上,听着韦德粗重的喘息和旺姐的呻吟,身体也不由自主随之而摆动起来。 我在镇中心的小饭馆一个人喝了些许闷酒。 醺醉间摇摇晃晃往家走去,走了许久才发现居然到了之糖舅舅家。 我神差鬼使的就走了进去,缓缓踏上二楼,我摸索着打开光线微弱的台灯,从口袋掏出那条粉色的蕾丝内裤,细细摩挲。 【阿凉?】 不知何时楼下传来一丝轻微的呼唤。 是旺姐。 阿凉其实长得还不错,家里条件在镇上也数一数二,只是自己本身是个混子,整天偷鸡摸狗让人不齿。 我扫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已经快要凌晨1点了。 ‘叭’。 我冷不丁关了灯,悉心等待后面的发展。 楼梯上很快传来高跟鞋的踢踏声。 夜,黑。 我就站在楼梯中段的一侧,但她柔媚的眼睛却捕捉不到我。 酒精没命的在我的胸腔里炙热的燃烧,我邪佊的望着她,突然倾身将她横抱,她吓了一跳。 【啊!你干嘛!吓死我了,讨厌……】 她缩起的身体很快从惊吓中舒缓怎么了过来,双手圈住我的脖子,娇嗔着依偎着我。 【你喝酒了?……还在生气……唔……】 她抬起风情满满的眼眸,想在黑暗里散布对别人的痴情,我没给她机会多说什么,猛然将她放下,推到墙上,唇狠狠地附上,我单手钳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则揉捏着她的芬芳柔软。 此时此刻,这个不知被多少男人倾覆过的身体,成了我思想中所有的渴望!渴望!渴望! 我的粗短的手迷醉的探进她的裙摆,她的手趁机挣脱束缚紧紧逼向我的底/裤。 我吻着她的脖颈,粗暴的将她放倒在楼梯上,她紧握着我的昂藏贴近她诱人的黑色森林。 她裙子的拉链本来就开着,连内衣的暗扣也是松散的,她的森林湿润而粘稠,我蓦然想到没多久前韦德还在她的体内驰骋纵横,所有的亢奋一时间如数消散。 我正欲颓废的站起来,整好装束离去。 她却吻了上来。 她半立起光/裸身子吻上我的雄起,然后一个灵巧的翻身跨到我的身上,我紧紧握着拳头,想死死抓着头发却还没等抓到什么竟亢奋的昏死了过去。 之旺姐之死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迷糊了半天才发现我居然是在自己店里。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一些朦胧的面画断断续续浮现上脑海。 哈!貌似昨夜是做了一场未完的春梦。 ‘咕咚咕咚’…… 【传书!传书!……】 我正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清水,想要解除酒醉残留的苦涩,韦德就一边叫喊着一边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怎……怎么办……旺……旺姐,旺姐……死了!】 ‘噗’。 我刚好满目不解的转头,一口水全喷去韦德的脸上。 谁? 旺姐? 死了??! 【咳咳咳,怎……怎么回事?咳咳……】 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我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我就昨天送她回去……】 韦德连脸上的水也顾不得擦,像个无措的孩子,一个劲儿的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你杀的。】 我皱着眉看着他的不敢直视我的眼眸,觉得事情似乎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她……她的内裤……在我家。】 说着一条粉色的蕾丝内裤放肆的在我眼前荡漾开来。 我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口袋。 空的。 旺姐死了。 几天后的告别仪式是镇民帮忙张罗在旺姐家里举办的,她早已没什么近亲,远亲大家也联系不上,丧礼办得潦潦草草,除了有几分该有的肃穆庄重,连哭声都很少听到。 尸体就是在旺姐家门不远的路边上发现的。 衣裙残破,眼球暴突。 惊恐至极导致类似心肌梗塞突发……而亡。 旺姐的脸皮被割开成一块一块的抛散在尸体周围,以至于现在大家也都不敢靠前一步去直视那被修补过的残破脸皮以及她怎么也阖不上的双目。 对待遗体近乎相似的残忍方式,让镇民很快的想起了不久前被海浪打上来的女尸。 惊慌的阴霾很快就在镇中渲染开来。 韦德说那晚他送她回来是还好好的,当然只是对我说,如果大家得知那夜韦德是最后一个见旺姐而且还发生过肉/体关系,一定逃不脱罪责。 韦德需要我,我们口供一致,虽然他确实那天见过旺姐,但后半夜我们一直在我的店里一起喝酒,然后彻夜未归。 而旺姐是凌晨时分死的。 我和韦德成了彼此的伪证。 只是……我到底在这里扮演的什么角色? 那晚到底是梦,还是如梦的真实?…… 我不知道…… 在要离开旺姐家之际,我自然地抬手去揽之糖,之糖的舅舅刚走,现下一直照顾她的邻居旺姐也……却不曾想看到之糖冷冷的目光,她微微眯起的双眼,为何带着利刀般的厌恶和恨? 之风俗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当晚店里正要打烊,之糖的电话呼了过来。 【传书,今天我下厨,回家吃饭吧。】 之糖的声音淡淡的,脑海中立马闪现的竟是白天她在旺姐家冷冷的目光。 【哦,我待会就回去。】 我蓦地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唾液,轻声回应她。 回到家时,客厅的玻璃圆桌上已经摆了几道清凉的小菜,桌子的一侧还站着一瓶未开启的干白。 正在我愣神之际,之糖身上穿着我的围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慌忙上前接住,生怕她一不小心烫伤自己。 【糖糖,小心,给我给我。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 我慢慢将汤放在桌子上,才迅速将发烫的手指捏住耳垂,试图用耳垂的凉度减轻一丝手指热力。 【这个月是鬼月啊!前几天你都忙,过几天你又要出门,所以今天特地打电话叫你回来吃饭。】 之糖满目的自然,精神似乎不错。 【鬼……鬼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兀的就紧张起来,想想这孤海荒林的,万一真有点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没什么,风俗而已。】 之糖淡淡的说。 【哈,风俗,风俗。】 我随声附和着,转身帮之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帮她把身上的围裙摘下抛去沙发上。 我紧挨着之糖坐下,打开干白,慢慢的我们啜饮了几杯,之糖才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传书,其实我……】 【嘘……什么都别说。】 我把食指贴去她的唇间。 我佯装着醉意,只因怕从之糖那里听到我不想的答案抑或事情,即使……即使我真的就是被聂小倩看中的宁采臣,我也需要时间,需要准备…… 之糖漂亮的眼眸里所有的忧伤都直直的投入我的眼海中,最终她只落下一句。 【传书,无论如何,请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我也是,我也是,糖糖,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一把抱住之糖,情到深处,我的眼泪都滚了下来,脑海中却想起了那个叫我小书的女人,七七,七七,我也真的爱你……我想竭力的将你忘却,却任凭怎样也刮不出脑海……糖糖,糖糖,我背叛了你,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糖糖…… 【那过几天我要去缅甸和泰国,你要不和我一起去,顺便散散心?】 我胡乱抹了一下眼泪,怕被之糖发现我的软弱,直起身来一边强作笑颜,一边慌乱的端起米饭猛往嘴巴里塞! 【下次吧,舅舅才刚入土,我想先好好陪陪他。】 之糖的语气忽然变得僾同羽毛般的轻柔,眼神也变得有些冷漠,我僵硬的吃着饭菜,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低下头,轻轻看了看影镜,是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眸,才暗松了一口气。 反目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这次去出行的事情很顺利,原来预计七天的行程,缩成了六天。 之糖说这次回去她就会给我求婚的答案,我满心的欢喜,第六天的晚上连夜坐飞机赶了回去。 月光静静的投射着大地,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回到家,却发现门前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我不禁怒火中烧,直直闯到楼上。 只见一人影慌忙从窗而跳。 我也紧随着跳了下去。 丛林地势较繁锁,随随便便闯进来的人怎会有我熟悉?我几步跃上前一个猫扑抓住那个男人。 我抓住那人的头发面朝向我,树荫层层的月光中,我看到了一张很不陌生的脸。 【韦德?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我扭曲着脸,竭斯底里的呐喊着,一拳挥上了他的眼帘。 【不,不是我,传书你听我说,是阿凉让我来的。】 月光中,韦德满脸的惊慌,他试图推开我,一定是想趁机逃跑。 【哼,哼哼,你还真听话!】 我冷笑着,紧接着一拳又要挥上。 【不……不是……传书,你听我说,阿凉抓住我的把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韦德一面双手紧推着我的拳头,一面吃力的想要挣脱我的抵压。 【把柄?什么把柄!】 我满目的不信,只想看看他究竟还能说出什么借口。 【那天,就是……旺姐死的那天,其实我在送旺姐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阿凉,阿凉说旺姐是他的情妇,我不相信,但旺姐居然承认了,我狠狠揍了阿凉,不过旺姐拦着我,阿凉就趁机逃走了,我也就骑车走了,后来在路上越想越不甘心,我回身跟踪旺姐,把她拖到路边……那天白天在我家其实我们已经……但当时她不停的反抗,我就……就把她……强,暴了……但我真的没杀她,阿凉那天来找我,说他知道我犯下的事……就就……】 我不屑看着他,害死了旺姐又来沾染之糖。 【这关之糖什么事!】 韦德韦德,我真是看错了你,这么这么多年,我的眼却是盲的,连你的伪装都没撕开。 【传书……传书,之糖是半个残废,她的胸部是假的,她怕被镇上的人发现抛弃,嘲笑,所以才选的矮小自卑的你,你不要被她骗了!】 抛弃?矮小?自卑?所有敏感脆弱的话题几乎在一时间涌面而来。 【你在胡说什么!】 ‘啪啪’几下,我就将韦德打了个南北不分。 【是真的,信,信……我看到她写给你的信。】 抵挡着,韦德见无法反抗我的力量只得苦苦哀求。 【什么信!之糖,之糖呢?】 我隐隐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之糖……之糖……死了……跟旺姐一样,被人割了脸皮……那信就在,你的床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会说走就走! 不会的。不会的。 我缓缓松下手,韦德猛地想要拽住我的头发,打倒我抽身逃走。 只可惜,他没能得到那个机会。 告别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我拖着昏死的韦德,失魂落魄的走到房子里。 脑海零零星星浮现着韦德的所说: 之糖……之糖……死了…… 割了脸…… 信……信…… 我连滚带爬的跑上楼去,偌大的双人床上,之糖安静的躺在那里。 黑夜包裹着她,彷佛只是在沉沉的安睡。 夏日的夜风,带着海气拂来,有丝丝的渗凉。 【之糖……之糖,你冷不冷,你冷不冷?】 【之糖,我回来了,你赶紧起来……】 【之……糖糖,糖糖……】 【糖糖……你别吓我……】 我屏住呼吸,却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我一步步靠前,一声声呼唤,声泪俱下。 她真的死了。 床单轻裹,右手无力的垂在外面。 她的脸真的也被割掉了,血迹凌乱的沾染了床铺,血肉模糊的脸上深一刀浅一刀的坑坑洼洼,完全没了样子,她惊凸的瞳孔,是死不瞑目的绝望。 我惊颤着手,触碰她。 朦胧的月色下泛青的皮肤仿佛还具有丝丝的生命力般,身体却已然冰凉。 【糖糖……糖糖……】 我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你不是爱我吗? 你不是要给我一个答案吗? 你不是说下次跟我一起去缅甸去泰国吗? 糖糖……糖糖……你怎能这般残忍,将我生生的抛弃…… 糖糖……糖糖……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在临镇布满犯罪气息的审讯室,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接受调查。 【她是我未婚妻。】 已失去感觉的心,蓦地又疼痛起来,未婚妻……我最爱的女子,却一直没有答应嫁给我的女子。 【昨天下午三时你在哪里?】 警官冷冷的盯着我,貌似是点眼熟,难道上次七七也是他们? 这群没用的饭桶,把糖糖交给他们,又有什么用。 【在缅甸。】 当时我应该还没有上飞机。 【死者生前有无提及过可疑的人或事?】 【没有。】 【如果有任何疑问我们会再找你,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我想……最后见她一面。】 小镇太小了,遗体是放在临镇的医院的太平间里。 冷冷的,感觉到不到一丝温度。 而我却要在这个地方跟我心爱的女人告别。 我拉开铺在之糖身上的白布,看着她破烂不堪的脸,终是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昨晚警察到的时候,韦德已经逃走了。 我一眼扫到地上散落的信件藏在了身上。 我低头吻了吻她残的唇,扫过一眼她的颈间有点点难以觉察红痕,然后掏出藏在怀里的信件,开始一字一字的看。 信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传书: 我走了。 当我真正这样决定的时候,我是如此的坦然与宁静。 我是如此的不幸,爸妈,连舅舅都先后离我远去。 原谅我,直到今天才认知,我不能把你也推向深渊。 在很久之前的那场车祸,我失去的不只是父母,还有做女人的优势,对不起,我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连胸部也是重新安装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和抛弃,我选择了老实可靠的你,曾经我是真的想和你幸福的生活,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在意。 那天阿凉告诉我,他看到你和一女子在临镇的酒吧里,我不相信。 后来他又说你在家里藏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 ……我的幻想全部破灭…… ……但她死了……我很高兴…… ……你……喊七七…… 信件被不整齐的撕去大半,我冷冷的想起临走前之糖说‘我是真的爱你’。 还是真的吗? 还是吗? 回到家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房子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想搬到店里去住,但不经意看到橱柜里,之糖的行李以及想到她颈上的红痕。 我又掏出那封信: 传书,我走了。 走了?难道她不是要去轻生,也并非是要离去,而是去找那个情夫?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但我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答案。 【韦德!】 日落黄昏,我凌乱着双目,阴刺刺的去找韦德。 阴暗修车铺布满沉重的机油还有罪恶的味道,韦德醉醺醺的从里屋爬出来,瞪着惊恐的双眸哀求: 【放过我……放过我……】 我冷冷看着他,若他相亲的不是旺姐,若他和旺姐没什么关系,他又怎会被阿凉抓到把柄,落的今天的下场! 【阿凉在什么地方!】 【传书,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昨天阿凉突然来找我,说他知道旺姐的死跟我有关,他看到旺姐和我在之糖舅舅家……后来旺姐就死了,我根本就没进过之糖舅舅那里,但我之前把旺姐……我是百口莫辩啊,我……】 【说重点。】 【好好,他说他跟之糖有奸情,但昨天他去到你家的时候发现之糖跟旺姐和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神秘的死了,他就明白旺姐不是我杀的……他就逃了出来,但现场有之前他留下的很多痕迹,就让我……让我帮他清理……不然若是他被抓把旺姐的事告知大家……然后……然后,我去到那里没多久……你就回来了……】 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蛋。 【他在什么地方!】 【他……他就藏在临镇最东边的那家夜店,说我有了什么消息的话随时与他联系……】 风七七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嗨。】 夜店里的镭射灯下,一个小巧却妩媚的身影贴上了一个男子。 【滚开!没心情。】 阿凉端着啤酒坐在吧台上,头也不回。 【怎么了?不如说来听听。】 四周震耳欲聋的音乐彷佛遮掩了阿凉语气的不耐烦,那个女人一耸肩,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滚开!】 阿凉一回头,紧蹙着眉头。 【纵使你手上沾染了鲜血,我也能从你的眼中看到纯洁。】 那女人好不动怒反而把玩着酒杯,字字清晰的说道。 阿凉蓦地瞪大眸子,近乎恶狠狠的望着她。 【你说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是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们是不是在那见过?】 阿凉一眯眼,如灌醍醐的脑子蓦地清醒了些许。 【你说呢?】 琥珀色的瞳孔,娇人的脸庞,却是有种那么熟悉的似从相识的感觉。 【那我们私下聊聊。】 阿凉突然邪魅的一笑,一把揽上这女子的腰肢,朝楼上走去。 刚进包房,一双大力的手便缠上那女人白皙的脖颈。 【说!你知道什么!】 阿凉的脸近乎狰狞。 【阿凉。】 冷冷的女子叫出声。 【你……你是谁!】 【你把秦之糖的脸藏在了哪里?】 女人并不柔弱的手轻易的挣脱开阿凉的牵制,妖艳的唇凑在阿凉的耳畔轻轻的问道,彷佛怕吓到他般,小心而自然。 【你你你……你不是和迟传书一起的那个……女尸……】 【说嘛。】 风七七顺了顺头发,像是嗔怪般的抛个媚眼。 阿凉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说……别……别杀我…………】 阿凉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却听到风七七又说。 【还有被撕掉的信。】 阿凉颤颤的从裤兜里掏出已经皱巴巴的一团纸递上去。 风七七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半,合在了一起。 传书: 我走了。 ……………………………… 后来他又说你在家里藏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我终是不安就去了你家。 却不曾想,阿凉竟然跟踪我,进丛林没多远,我就……被他给玷污了。 我的幻想全部破灭了,连唯一还保留的贞洁也变成了笑话。 但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美丽的女子,住在你的家里。 你曾说,那是将要迎娶我的地方…… 你曾那样的说。 但现在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只能一次次无助的哭泣。 只能默默的诅咒那个该死的女人。 却不曾想她真的死了,还是那般的凄惨。 我暗暗觉得后怕。 但她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我们可以都忘记曾经重新开始,所以我很高兴。 但阿凉却缠着我不放,我惧怕他,怕他告诉你我的事,我的不完整和与他的肮脏。 而我还没想好如何于你启口,所以只能拒绝的你的求婚。 舅舅是被旺姐和阿凉害死的。 我只是不小心撞破他们的事,还暗自觉得阿凉不会再来找我,谁知阿凉居然什么都告诉旺姐,旺姐什么都知道,却帮着阿凉侮辱我。 那天阿凉喝了点酒,闯进我家,舅舅为了保护我,愤怒挣扎着从床上跌落下来…… 旺姐听到声响,不但掩护阿凉逃走,还威胁我说若敢声张就把我所有的事告知大家。 传书,我好无助,好痛苦。 我住在这里以为我们会慢慢的拼凑出未来,但你深夜梦寐的时候却喊着七七。 七七,七七,我知道,是那个曾住在这里的女子。 原来你早就不爱我了,那我答应你的求婚又有什么意义,还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也随时等着被你抛弃。 旺姐死的时候,我是真的彻底松了口气,我觉得老天似乎在怜悯我,而我也不希望舅舅死的不明不白。 我知道,你离开的时候阿凉一定还会来的。 我要杀了他然后逃走,如果他死在这房子里,这封信可以证明与你无关。 传书,对不起。 但我是真的爱你。 秦之糖。 第三张脸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你不是……死了吗?】 良久,风七七还沉浸在之糖留下的信里,久久没有回神,就听到阿凉颤栗着问到。 【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七七却慢慢折起信件冷笑着看向阿凉。 【你的脸很像……】 其实他记得那个女人比迟传书要高很多的,而且身材是相当火辣的那种……怎么…… 【知道的话就得死。】 风七七好心的叮嘱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阿凉立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唯恐对方认为他不够诚实。 【太迟了……】 一声落寞,带着浓郁的悲伤,将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风七七也一点点的靠向惊恐的阿凉。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Help!Help!救命!救命啊!】 阿凉一屁股坐倒在地,四肢齐用拼命的后退。 【你放心,我会让你慢慢的离开的,糖糖已经很惨了,你还把糖糖的脸割的体无完肤……我要把你的筋一条,一条,的抽出来,把你的皮一点,一点,的剥开……】 【你……你的声音……啊!!!啊!!啊……】 我是迟传书。 我是从马来南部小镇而来的,一个一无所有的小男人。 实际上,我的年龄已不小,年方二十有六,也许是七?我已记不清。 总之身高却只有不足一米六。 当我成熟开始就被这经过无数努力,试过无数产品的还依然无所改变的身高压制着。 因为我爱的女人总是喜欢被那些人高马大的人,包围着。 但是为什么他们总是追不到呢,因为我可以轻易将他们杀死或驱离。 我刚刚漂泊来到这个风景如画的小镇。 我想在这里,我开始了我新的人生和寻找新的爱情。 我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我拿起身上的影镜对照了一下自己,一转脸却看见阿凉的面。 哦不,我不是只有一张脸,是三张脸。 是的,我是一个三脸鬼。 我飘逸的头发,是你眼里的幻境。 我的头颅上紧挨着长满三张脸。 一张胆小善良温柔,一张邪恶残忍无情,一张无所用途却是我生命延续的全部。 那就是我的第三张脸。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需要给他更新新面,不然他会腐烂,然后我也会腐烂,死去…… 七七是我杀的。 我本来没想过要杀她,但我忘记那天是该换面的日子,也忘记去找新的面孔。 于是邪恶的脸将她带回酒店,又将她残忍的杀害, 旺姐也是我杀的,其实我也没想杀她,但我不小心想要抓头发时,触到了邪恶的面,露出真容,把旺姐吓死了。 当然,这些都是邪面一手做的。 而阿凉再次玷污之糖不成,失手将她闷死,为了掩盖罪行,仿照之前邪面的手法,割掉之糖的面。 韦德在丛林想逃走时也见到我的真面,所以几乎没用我逼供什么就全说了出来。 而阿凉见过的七七是之前我的第三张脸,但到死他也不知道我到底谁,为什么在最后说话的时候会是迟传书的声音。 我不想让他死的太明白,他没有资格。 而我也只是活在被自己设好的骗局里,对之前的发生没有任何印象,但每当我的爱情以悲伤结束时,我就会恢复全部的记忆,然后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我会在这里找到我的真爱对吗? 也许不会了…… 因为那个叫七七,爱着我却要嫁给别人的女孩,不复存在了。 七七,七七…… 因为那个我真心相爱的女孩之糖不在了。 糖糖,糖糖,我是真的爱你啊…… 如不是阿凉。 我真的可以陪你,很长很久…… 当然,最重要的。 我还要继续寻找下一个,第三张脸! 也许就是你! 公车上的尴尬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徐素素永远忘不了那张脸。 她总是失神的眼眸,嘴角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笑容。 她高高被抛起的头颅,淡黄的脑浆,溢满鲜血的眼窝以及被压成薄片粘在轮胎上的眼泡。 而现在她就站在马路的那面,嘴角挂着诡秘的笑容,失神的眼睛机械的翻动了几下…… ‘唭呀’…… 公车修长明亮的车身蓦地阻隔了对面的场景。 徐素素咽了咽嗓子,扫了眼是81路,便随着人流上了车。 ‘滴滴’ 磁卡贴在打卡器上,发出没能顺利通过的警告。 ‘滴滴’ ‘滴滴’ ‘滴滴’ 在这炎热的南洋之地,徐素素的冷汗‘唰’的铺满了脊背。 明明昨天才充值的,怎么搞的?难道是因为整天和手机放在一起消磁了? 司机大叔不耐烦的看了看徐素素,她赶紧从钱包里翻出硬币,投进投币箱,连发票都没去拿就往空旷的车厢后走去。 【小姐!投币啊!】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司机大叔却喊开了。 全车为数不多的眼眸全都朝徐素素若有似无的扫过来。 素素的脸蓦地红了。 不是……不是刚投了么…… 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抗议,手却按耐着颤抖又掏出钱包。 直到手里拿着两张打印发票,真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力声张,只得低着头走到最后的位置默默地坐下。 【小姐!到站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素素听到有人呼喊,慌张的起来一看! 她居然又睡着了! 天呐!还居然到了终点站了! 新加坡的公车是永远不报站的,只能靠自己看外面的风景和组屋的颜色来判断所到的位置,况且……况且徐素素刚才只投了坐几站的钱,现下一下开到了终点……来不及多想,她匆匆就逃下了公车。 徐素素现在是在乌节路上的某家星级酒店做服务员,却住在遥远的居民区巴西立。 每天换乘车,换乘地铁让还经常加班的她有些疲惫不堪,也难怪会常常在坐车的时候睡着。 今年是她来新加坡的第二个年头了。 有些事她还总是难以习惯。 比如,走路行车靠左,但常常人行道上有靠左的也有靠右的,以至于她也跟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混乱着。 比如,取钱,她总是忘记先取卡再取钱,总一个劲的傻傻的等着钞票先出来。 比如,坐公车,她常常会过站…… 【素素?你在哪啊!】 感到手机震动,徐素素掏出手机,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女声焦急的询问。 【蒙蒙,我又坐过站了……】 是刘亦蒙。 她是徐素素的情人。 【你呀!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情人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那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徐素素感觉自己只是在不停的走着走着,一步一步,从睡过去到醒过来,一夜一夜,深陷在这冗长的梦境里,越来越绝望,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无助。 最近,她有时会在夜半醒来,听到如渡鸟般尖利如哭泣的叫声,一声声一阵阵仿佛要刺破天窗,她的血液冰冷到极点,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不,不是颤抖,是有人在摇晃整个世界…… 窗外无月,素素醒来看了看睡在身边的的刘亦蒙,悄声翻身下床,去客厅的阳台点了一支烟。 刘亦蒙是徐素素的情人。 刘亦蒙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大学毕业来这里留学,毕业没多久就拿了本地绿卡,在这定居下来,并依靠家里尚可的财力在巴西立的买了一套单身公寓。 一年前,刘亦蒙陪客户在酒店吃饭,正是刚来不久的徐素素为他们服务,刘亦蒙对她很有好感,走的时候给了她很多小费以及交换了电话。 素素做梦也没有想到,身材高挑,长相貌美的刘亦蒙居然会是同性恋。 而然她更没有想到的,自己竟然会对刘亦蒙的感情无所排斥。 于是理所当然,顺其自然的,她们就发展到今天这步。 【怎么了?】 一双灵巧的手悄无声息的自身后穿了过来,着实把素素吓了一大跳,手里抽了一半的烟都险些惊掉。 刘亦蒙起来去洗手间,发现徐素素不在,便寻了出来。 此时她这手揽着素素的腰,另一手却夹了素素手上的半截烟,放去嘴边流畅的抽了起来。 【没事,做了个噩梦。】 素素淡淡的启口,心却是疲惫不已,未来的路,面对情感,面对现实,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刘亦蒙也不多问,只是静静的拥着她,窗外远处一簇簇的火光摇曳着,似有人影浮动。 【以后半夜没事别一个人出来。】 【怎么了?】 徐素素也没多在意,顺口就问。 【你不知道,这个月是鬼月么,三更半夜的你也不害怕。】 【鬼月?】 素素想起那张似乎被刻在脑海的脸,一抬头,窗上的玻璃反着投影,正是一张苍老诡秘的笑容赫然绽放! 【啊!】 徐素素猛地挣开刘亦蒙的怀抱,刘亦蒙一个措手不及,硬生生的摔倒在地,还没吸完的烟以一个不完美的弧度跳去了素素身上。 【啊!】 徐素素被烫的再次尖叫。 【你疯了!】 刘亦蒙有些恼怒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神经。 【对不起,我只是……】 徐素素看清刘亦蒙的脸,暗松了一口气,吹了吹被烫伤的胳膊,将烟蒂熄灭,然后将其扶起。 【疼不疼?】 刘亦蒙缓下脸,吻了吻素素被烫伤的地方,满脸柔情。 七月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徐素素遇见刘亦蒙的那天,正是传统所言的中元节。 曾经,家里都是会置办的很隆重,但自从她远走他乡便对这节日没什么印象了。 然而那天开始,就是徐素素见到刘亦蒙的那天开始,素素下班回家时总是看到酒店对面站着一个苍老的女人。 她总是失神的眼眸,嘴角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笑容。 无论徐素素上早,中,晚班,那个老女人都会准时的出现在酒店的马路对面,痴痴地看着她。 就在半过月后,旧历的七月就要过去的那天,徐素素下了晚班在晴朗的早晨出了酒店大门。 眼眸刚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那个苍老的女人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越过护栏朝她走来,却被着急路过的汽车撞出去好远好远…… 她高高被抛起的头颅,像个被人厌倦的皮球飞起两米多高,淡黄的脑浆如漫天黄雨缤纷洒落,浑浊而饱满的眼泡脱离了生命的框架被随之而来的车子辗成了纸片,那颗破烂的头颅上溢满鲜血的眼窝里,却仿似还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那天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在没有十字路口和人行道的急速路上,一辆汽车不知撞到了什么,导致车速剧减并严重倾斜,以致后来的汽车连环相撞。 但报纸上却丝毫没有提起有关任何那个乱闯马路的老女人。 难道是她看错了? 因为上了一夜的夜班而出现的幻想症? 但当时她只能那样去想。 且后来就再也没了那个苍老的影子,她也渐渐将这事淡忘。 直到前几天。 素素转车回来的时候,那个老女人又赫然出现在马路对面。 她还活着?! 而这个月,又是旧历的七月。 一个诡秘多事的月份,让徐素素烦躁不堪。 【素素?素素?】 传菜员冯麟在素素面前晃了晃手。 【啊?】 徐素素迟钝了几秒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的菜,都要凉了,还不赶紧端上去,你在想什么呀,心不在焉的。】 冯麟的语气没有丝毫讽刺,满是关切的问道。 【没,没……谢谢。】 徐素素的脸还是禁不住的红了起来,端起托盘来转头就走。 ‘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 刚走几步,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撞上一个柔软的胸膛。 托盘上碗碟,如数扣在了地毯上。 【怎么搞的你?经理,您没事吧?】 恰巧过来的主管一边迎面对着徐素素就是一顿数落,一边关切的拿着餐巾纸帮一旁的人擦拭着西服上的污渍。 【没事,不要紧。你是,素素吧?】 徐素素一抬头,一张画着淡妆的脸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不确定的看着自己。 【是……经理,我是徐素素。】 惨了,素素心里暗自哀嚎着。 好碰不碰,碰到几百年不下来一次的经理…… 【我说看着像,你好啊,我是鲁优,蒙蒙的同学。】 谁是鲁优?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啊?!】 徐素素第一反应不是荣幸,而是下意识的慌张。 不安的眼眸率先扫了眼四周还在聚焦的眸子。 彷佛全世界的人已经知道了她不能放在阳光下的恋情。 【昨天我遇到蒙蒙,蒙蒙说她的好朋友也在这里,还给我看了看照片,我特地来看看。】 鲁优说的一派自然,却似笑非笑,让素素心里更没了低。 旁边的主管不知何时先闪去一侧,吩咐厨房重新做一次菜品,耳朵还拉长式的偷听着这里的对话。 徐素素并不是个多漂亮的女孩,但二十岁的年纪,皮肤细嫩的娃娃脸,本身长的又小巧玲珑,怎么看,怎么还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去忙吧,今晚我去你们那,下班我来接你。】 鲁优点着头,突然凑去素素耳边说完后半句,然后很满意的离开了。 ‘嘀哒哒哒’ 素素手里提了太多东西,实在没有空的手指去拿钥匙,只得麻烦鲁优摁了摁门铃。 【素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买这么多东西。】 刘亦蒙看似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就走了出来。 【嗯,是经理……经理?经理?】 素素刚放下东西,一回头,却不见鲁优的影子。 【什么经理?】 刘亦蒙挑了挑眉,不太高兴的问道。 【她……她说她是你的同学叫鲁优,昨天碰到你……】 【蒙蒙你还好吧?我哪有什么同学叫鲁优。】 刘亦蒙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淡淡的说道。 【我……】 徐素素吃惊的望着刘亦蒙。 可……刚才明明是鲁优送她回来的还去便利店买了这么多东西并且付了帐。 账单……账单? 徐素素一通手忙脚乱的翻着包包。 账单也在鲁优那里。 【不可能我今天明明撞到了经理身上,还打碎了碗碟,经理不但没有……】 徐素素正拼命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却在触到刘亦蒙越来越冷的眼神时,蓦地闭紧了嘴巴。 【素素,你相信我吗?】 刘亦蒙突然盯着素素开口问道。 素素机械的点点头, 她没有忘记,刘亦蒙是个特别疑心的女人,常常会翻她的包包,查她的的短信,以及通讯录和电话薄上新添加的人员。 那次就因为出酒店时和冯麟一起被刘亦蒙看到,两人回来还大吵了一架。 【那就好……那就好,答应我,素素,这段时间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看着素素无奈的回答,刘亦蒙突然上前,抱住素素,拂着她的背,悉心的叮咛,她头发上的水渍,则一滴一滴的低落到素素身上,好凉好凉。 她们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素素!】 第二天一上班,徐素素正在员工电梯前等待,鲁优也恰好走了过来,眼看电梯就要下来,她还特地小跑了几步。 【经……经理】 徐素素心里很是忐忑。 如果刘亦蒙压根不认识鲁优,那鲁优为何要说谎? 【对不起啊,昨天没打声招呼突然就走了。】 一走进电梯,鲁优就歉意的解释。 【那个……不好意思,经理,蒙蒙她……哦不,刘亦蒙说……】 尽管不想提起,但内心耐不住小小的好奇,还是说了出来。 【她一定告诉你,她不认识我,也告诉你千万不相信我对吗?】 鲁优眼眸忧郁,满是伤感。 【其实我们在大学时,也本是一对情侣,但是因为当时是在无法忍受她的多疑,我便提出分手。那天我看到你们一起……告诉你我是她的同学,我只是想知道,事到如今她是不是还怪我,原来,她真的没有原谅我。】 【啊……?】 徐素素满目的惊异,昨天刘亦蒙的表现是有点奇怪,但她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缘故。 下午的时候,徐素素请了病假,因为痛经。 每次一来例假,徐素素都是毫无预感的。 因为每次都不准时。 但每次准时的是,例假温和的到了2个钟头后,就会突然转性折磨的她死去活来。 好容易出了酒店后门,素素一步都走不动了,恨不能爬去候车点等出租车来,但远远看着前面等出租车的漫长的等待队伍更让她感到甚是无力。 【素素……】 刚想给刘亦蒙打个电话,身后的蓦地传来一声飘渺的呼唤。 ‘啪。’ 徐素素一回头,手机很干脆的就落去了地上。 本就疼得发白的脸,霎时血色全无,脑子却要命的清晰起来。 后面一张苍老的脸,是徐素素脑海中迟迟不曾消失的影子。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古老的巫婆,皱纹纵横遍布在消瘦的脸上。 她呆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徐素素,并不阴戾,却貌似是……同情? 然后,她突然笑了。 一咧嘴,落了一地残缺的牙。 徐素素的瞳孔越瞪越大,双手捂着嘴就要尖叫,肩膀却传来有力度的摇晃。 【素素?素素?】 是鲁优。 【你怎么样?】 鲁优看素素面无血色,不禁很是担心,也顾不得身上还穿着职业套装,就把素素往身上背。 徐素素哪见过这阵势,立刻缓过神来,一边推拒,一边轻微的挣扎。 【乖,我开车载你。】 鲁优轻轻拍了几下素素的臀部,轻声哄着她。 坐上鲁优的车没多久,徐素素就沉沉的睡着了,每次疼痛,除却止痛片,睡眠便是最好的良药。 喜欢你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素素,我们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是睡得一身轻盈的时候,鲁优将她唤醒了。 徐素素还没睁开眼眸,就先觉得手下手下光滑细腻,胡乱抓了两把。 蓦地睁开眼,冷汗就下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趴在了鲁优穿着短裙的大腿上,刚才还在人家的丝袜上乱抓乱摸了一通。 【嗯……经理……这……这是哪?】 徐素素慌乱的从鲁优的腿上支起身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揉了揉双眼,往外看去。 窗外,阳光正盛,却是分外陌生的地方。 【我家呢。你也知道,我现在不便去蒙蒙那里,反正现在天还早,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好了,等晚点醒来看过医生,我再送你回去。】 鲁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语气分明是一种习惯式的命令,而非征求意见。 【我……我……】 虽是如此,徐素素还是喃喃的想要推拒,单鲁优已迅速的下了车,从那侧打开车门,轻松的就将徐素素抱了出来。 【嘘……我抱你上去。】 【经……经理……】 这下徐素素是彻底慌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什么腿脚受伤不能走路…… 况且……况且…… 【叫我小优就好了。】 鲁优倒是满不在乎,但是看到素素的反应后,立马又神情紧张的补充问道: 【怎么,怕蒙蒙不高兴?】 【……小优。】 这还用说吗…… 蒙蒙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徐素素暗自叹息。 夕阳西下,余晖点点的时候,徐素素终于从睡梦中消去了疼痛,苏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鲁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素素的心瞬间似停了半拍。 那眼神呆滞而执着,彷佛……彷佛那个苍老而诡秘的女人。 【来,素素,我从外面买了粥,喝一点吧。】 见徐素素醒来,鲁优缓了缓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打破僵局,起身去后面的桌子,端来一个漂亮的保温餐盒,轻轻一拧,散发着甜腻腻热气的红豆粥就出现在素素的视线里。 【素素,你知道吗?我也很喜欢你。】 鲁优看着素素小心翼翼的喝着粥,突然淡淡的启口。 【小优……咳咳……别……】 徐素素一听,差点把餐盒仍床上,也顾不得嘴里含着一口红豆,当即就喷了出去。 【爱情是公平的不是吗?】 鲁优倒是很喜欢似的笑了,还伸出舌头,将素素喷到她嘴角的红豆皮舔进了嘴里。 【不,不……别让我成为你和蒙蒙之间的玩偶。】 素素眼泪都要下来,彷佛已经受了身心的摧残般楚楚可怜。 这确实是很难说定的。 谁知道鲁优是不是一时兴起,或者说,想要对刘亦蒙恶意的戏弄,把自己当成期间的工具,总之,是不可以的。 素素一向是个比较小心的人,她懂得,很多事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乱下决定,后果会是很难堪的。 【对不起……】 鲁优的眼神黯淡下来,一脸的不忍。 突如其来的吻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鲁优消失了。 就像她出现的那般突然。 徐素素还拿着离开前鲁优给她披上的披肩,鲁优却就地从停车场不见了踪迹。 天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素素左等右等,不见人,本想折回去,却又发现刚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几楼下下来的,总不至于挨家挨户的去问吧…… 于是,只得作罢。 徐素素终究还是打出租车回去了,只为了能赶在刘亦蒙进门之前,藏好鲁优的披肩。 快到门口时,素素掏出手机一看:19:50。 还好,刘亦蒙上午都是十点上班,晚上通常要20:00到家。 徐素素迫不及待的掏出钥匙开门,却被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一转头,钥匙‘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怎么不等我?】 是鲁优。 她曼斯条理的帮素素捡起钥匙,将徐素素的身子面朝自己,一手拥着,一手摸索着去开门。 虽是趁着夜色,徐素素还是明显感到鲁优有点喘,像是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连带着呼吸在这还算清爽的夏夜都是黏热的。 徐素素刚想说点什么,唇就被堵住了。 鲁优狠狠的吻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噬般大力,啃咬着她的嘴唇。 很疼,但很快没了感觉。 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疼痛,也没有吻的甜蜜, 只是让她觉得……恶心?! 还不等徐素素推开鲁优,身后的门蓦地开了。 徐素素一直是倚在门板上的,这一个事发突然让她毫无准备的就往后仰去。 ‘啊’…… 破碎的惊叫还没来得及喊出,身子便紧绷着触到一片柔软。 【素素,你怎么了?】 身后的刘亦蒙匪夷所思的看着徐素素这怪异的姿势,下一刻却是火山冲发! 【你的嘴怎么了?】 刘亦蒙粗鲁的将徐素素扶起来,扳过身,再次细致端详后,两眼愤怒的问道! 【我……我……】 正想解释的徐素素只觉双唇肿胀疼痛不已,却是一把推开刘亦蒙就朝洗手间跑去。 【你!】 刘亦蒙却觉得徐素素是逃避的表现,愣了一会儿也随之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站在镜子前,徐素素两眼飞泪的喃喃自问。 【我问那你呢!】 刘亦蒙的语气比之前更是糟糕。 【我……我刚刚遇到一个变态……他他……】 情急之下,徐素素只得乱说一通,要是……要是刘亦蒙知道鲁优在家门前吻了她,一定会被气疯的。 【什么!那你有没有受伤。】 果然,刘亦蒙一下子紧张起来,满脸的愠怒都成了关怀。 徐素素却只是颤颤的低声啜泣着。 但却并非装腔作势。 疼,真他妈的疼,鲁优的嘴是什么做的! 一向文静徐素素暗自低声咒骂。 病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徐素素病了。 高烧三天,怎么也退不下来。 吃了满胃的苦药片,又引起了口腔上火,舌头上的水泡排成排。 只是,虽是一脸的憔悴与瘦弱,两唇却肿的和香肠一样。 着实愁坏了刘亦蒙,去看医生,医生也只是开一些消肿的药,毫无成效。 第四天的时候,温度保持在三十七度半,嘴唇也恢复了平常,刘亦蒙不得不出差去了,临走前只得好好叮嘱徐素素,好生照顾自己,不行就打电话让朋友到家里来。 其实,徐素素明白,刘亦蒙确实是关心她,若是平常即便刘亦蒙不在家,也绝不会允许徐素素带任何人回来。 而这次出差刘亦蒙也是推了又推,已经实在推不掉。 但徐素素还是耐不住的内心酸涩,独在异乡,生病无依,只由得眼泪点点肆意流下,所以刘亦蒙跟她告别时她连头也没回,窝在大床的那端,不声不语。 刘亦蒙只得叹息一声,轻声拖着小皮箱,还是走了。 ‘嘀哒哒哒’……‘嘀哒哒哒’…… 不知是什么时间,客厅的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徐素素天昏地暗着从床上爬下来,也似乎忘了刘亦蒙是出差了,还以为是她忘了带钥匙。 门一开,神才略缓回来,手一哆嗦,险些将门又关上。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怎么会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跑了出来,也不看看猫眼……外面站的竟是…… 鲁优! 想起自己先前的嘴唇,刘亦蒙又不由得有些胆寒…… 胆寒的是差点在刘亦蒙那穿帮,而非什么愧疚之感。 【素素,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半阖的门,没有完全关上,也没有被打开,就听鲁优在外面说道。 【哦……经……小优,进……进来吗?】 徐素素也很是尴尬,本是自觉地想叫经理,在遇到鲁优不快的眼眸时,又及时改了昵称,还以手做梳抓了抓头发,探出头去,礼貌性的谦让了一下。 【蒙蒙现在不在家?】 鲁优倒是不客气,一边用眼神往里扫,一边试探性的问了问。 【她……出差了……】 本是不想说的,但徐素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直心眼……嘴巴比大脑转的快多了。 当下,鲁优也不拿捏,抬脚就进了屋,还顺手关上了防盗门。 徐素素也才发现,鲁优早就在门口把鞋子脱好了,难道她早就知道刘亦蒙不在家? 而且……昨天不来,前天不来,偏偏今天刘亦蒙不在来了。 【其实我前两天出差了,今天早上回来时回来在机场看到蒙蒙离境。】 像是猜到了徐素素的想法,鲁优把带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跟徐素素解释。 【哦……】 好巧啊。 徐素素当下感慨,下一刻她大脑里浮现的又一词是: 奸妇淫妇…… 【我回来先去了趟酒店,听说你病了,恰好我也休息,想到蒙蒙走了你应该无人照顾,就来看看。你快去躺着,我买了东西,煮给你吃。】 鲁优笑了笑,散发出满是母性的光环。 鲁优阿姨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素素……素素……】 谁?谁在叫她? 【素素……】 是蒙蒙吗? 【该吃药了。】 徐素素艰难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面相有些凶恶举止温婉的中年女人。 【你是?】 徐素素揉着发胀的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是刘小姐请来的Aunt,是专门来照顾你直到她回来的,徐小姐,现在该吃药了。】 中年女人很客气的解释着,她的腰上围着一件有些陌生的旧围裙,手上拿着几颗药和一杯水。 【哦……Aunt……您有见,刚才还有一个女生在这边吗?】 徐素素先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又想起刚才不是鲁优…… 【没有啊。】 Aunt盯着素素把药吃下去才轻声回答。 【哦……那您怎么进来的?】 奇怪,那刚才叫她的是谁? 难道是做梦?! 徐素素看着中年女人从自己手中接过水杯转身走出去的背影,不解的问。 【刘小姐走时把钥匙直接交给我了。】 中年女人的声音自厨房飘了过来,让素素感觉有丝不真切。 是生病的原因吧,什么都是混混沌沌的。 【徐小姐,喝了这碗粥吧,还有饭后的药要吃。】 很快,Aunt拿着个小托盘又回来了,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另外的几颗药。 【好,谢谢,那Aunt,怎么称呼您?】 徐素素端起粥,发觉温度是刚好的,不由得感叹这Aunt的细心。 【我姓鲁,你也可以叫我小优aunt。】 ‘哗啦’…… 徐素素手一抖,端起的瓷碗蓦地就摔去了地上。 鲁……优……? 【徐小姐,你怎么了?】 鲁优Aunt赶紧先抓住素素的手看有没有事。 【没……没……哈……我……我只是也有个朋友叫鲁优。】 徐素素慌乱着,一个不小心就把实话又说了出来了。 本来是想说……手滑的。 【哦,那好巧啊,我再去盛一碗。】 鲁优阿姨倒是一点也不惊奇,说着又转身走了出去。 徐素素正皱着眉头出神却顿觉有什么东西搔她的脚心,低头一看: 鲁优怎么会躲在床下? 本是要尖叫出声的徐素素,赶紧拿被子堵住嘴巴,只是瞪着眸子无辜的望着有些狼狈的鲁优。 鲁优指手画脚一顿乱比,徐素素虽愚笨一点还是明白那意思,赶紧让那Aunt走…… 喝完粥后,吃了药,鲁优阿姨将碎碗收拾干净,终于徐素素拖着虚弱的身子连哄带骗的轰了出去后,娇小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 【你怎么会在床底啊?】 徐素素一屁股坐在床上,几乎瘫软。 【我哪知道突然会有人开门,一开始以为是蒙蒙,就赶紧躲起来了。】 鲁优见没有外人了,也赶紧爬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也惊吓的有些不行了。 对饮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鲁优紧挨着徐素素坐在了床上,细长的胳膊自然地就环上了素素的腰身。 徐素素低头扫了一眼鲁优环上来的胳膊,没做声。 潮湿的炎夏,冷气开足的卧室,一想到她是身为一个女人的情人的徐素素,终是自我紧张的有些燥热起来。 【素素。】 鲁优突然贴去她的耳畔,声音细细黏黏的,充满某种清晰的情愫。 【嗯?】 徐素素半明半暗的回应的,有丝期待,又有丝紧张。 【喝一杯,怎样?】 鲁优却是猛地将徐素素拉去身上,然后暧昧不明的笑了笑。 徐素素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没用二十分钟,鲁优就变戏法似的弄出几道小菜,两人相并而坐。 威士忌搀兑着舔甜腻的覆盆子甜饮,还是浓烈的透出了那股辛辣,再加上掺入足量冰块彻冷的冰爽,让刚刚病愈的徐素素只喝了一口便连打了几个激灵。 【啊……你喜欢蒙蒙吗?】 鲁优却是一口闷进去了半杯,酒杯一放,脸一侧,张口就直奔主题。 【她对我很好。】 徐素素不敢直视鲁优的眼睛,只是把酒杯贴着唇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我问的是……】 鲁优一手抓住她拿酒杯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徐素素看着她。 鲁优很执着,因为又是素素的上司,无形中素素就能觉出一种霸气,跟男人一样的霸气,但那又有什么用…… 徐素素叹了口气,她并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 【小优,很多东西单靠感觉是维持不下去的。】 素素挣脱开鲁优的手。 生活中充满了各色各样的诱惑,诱惑都是美丽的陷阱,避免掉入的方法不是非要有神一般的坚韧,而是远离。 远离诱惑,就不会轻易掉入陷阱。 徐素素也很清楚,她的坚韧度很低。 【所以?你只是想要得到这些?】 鲁优顺然的一摊手,询问似的看着徐素素。 【一个稳定的优异的环境和一份你并不讨厌的感情?】 【不,是一份我可以依靠的感情。】 徐素素很认真的看着鲁优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变成一个这样的女孩,抽烟,喝酒,和一个女人谈恋爱。生活总是充满惊奇不是吗?我学会了很多恶习,但我并不厌恶,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郁闷的时候可以喝酒,烦躁的时候可以抽烟。小优,我现在获得很安稳,我并不想背叛她。】 一杯酒下肚,徐素素红着脸,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是的,素素本是一个习惯良好的女孩,但自从认识了刘亦蒙,不但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喝酒,偶尔还会跟着刘亦蒙去金沙赌场玩几把,但好在,两个人对赌都不上瘾。 【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吗?你想就这样一辈子吗?】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徐素素突然觉得鲁优的眼神有些冷冽。 冷冽的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又叫……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几天后,徐素素的身体彻底的好起来了,刘亦蒙出差还没有回来。 那个叫鲁优的阿姨来了两天就被徐素素委婉的辞掉了。 那天鲁优酒喝到一半,突然就走了,以致于放在这里的鲁优的披肩还是忘记还给她。 今天上班前,素素刻意早到了一会,想去办公区将披肩还给鲁优。 【不好意思请问经理办公室在哪?】 兜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楼层,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徐素素看到一个路过的小姐就慌忙跑上去问道。 【哪个经理?】 那个小姐细眉细眼,细声细气很和善的反问道。 【鲁优。】 徐素素刻意的用手遮脸抿了抿眉毛,彷佛这小姐已经看出她和鲁优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哦,她十天前就出差了。】 这小姐却只是略微一点头,微笑着就走了。 【谢谢……】 鲁优呆呆的对着空气对了一声…… 十天前?! 徐素素暗自算了算,那不正是……她认识鲁优的那一天么! 【素素!】 下电梯后,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的徐素素还在神思着,一回头就看见了冯麟。 【你去哪了,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哦……去了下五十五楼。】 徐素素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些地方徐素素之前是从未去过的,今天还是从正厅现看了楼层图解。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开什么玩笑。】 冯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嗯?!】 徐素素惊异的看着冯麟,刚才说的什么不对吗? 【咱酒店一共就四十八层,难不成你去到半空回来的?】 徐素素一听,猛地也反应过来,冷汗‘唰’的一层就在身上密布起来,一个后退的踉跄险些摔倒。 冯麟见状慌忙扶了她一把。 【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再请几天假……】 【我……我刚才真的是从五十五楼下来的……我……我还碰到一个小姐……我……】 徐素素还在忙不迭的解释着,但很快她就说不出来,因为扶着她的刚才还是刚劲有力的一双男人的手,不知何时就变成了一双细嫩女人的。 徐素素一抬头,这不正是刚才遇到的那个小姐吗?本就还没站稳的身子,又战抖了一下,那细嫩的手没能稳住,徐素素一下子就跌去了地上。 【你还好吗?!】 细眉细眼小姐细声细气的问道。 【你……你……】 徐素素张着嘴巴,指尖指着那小姐就乱颤。 【你好,我是今天新来的服务员,我叫鲁优。】 一时间,徐素素只觉天昏地暗,心神俱散…… 离婚?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徐素素倒退了几下,一下子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传菜间那边跑去。 为了刘亦蒙,徐素素几乎没什么女性朋友了,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朋友就是冯麟。 但是冯麟去哪了!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 【冯麟!】 徐素素看见一个熟悉背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就冲了过去,猛力一扯,才发现是另外的传菜员。 【怎么了,素素?】 那传菜员吓了一大跳,但很快稳定下来。 【没……你……看见冯麟了吗?我找……我找他有点事。】 徐素素尴尬的笑了笑,慌乱的松了手,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 【哦,他今天休班,你可以打电话给他。】 休息? 那刚才…… 徐素素的脑袋似要炸开般的疼痛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鲁优,鲁优!】 一双温柔的手,缠住了她的。 徐素素一抬眼看到一个面相陌生的女人。 【你……】 这是谁? 徐素素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 【鲁优,你什么时候跟他离婚?】 陌生女人却将素素的手抓的更紧了,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她要叫自己鲁优? 【离……离婚?】 徐素素一看周边,自己竟是坐在克拉码头周边的一家露天酒吧里。 【你后悔了吗?你不是说答应我跟你老公离婚然后和我去瑞士的吗?】 陌生女人激动地说道。 手上的力度也又重了几分,疼得徐素素呲牙咧嘴的想骂人。 【我的移民申请已经批下来了,等我定居以后,就帮你申请那里的绿卡,我们就可以在那里注册结婚。】 陌生女人说着似沉浸在那美好的幻想中,竟开心的笑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 徐素素却是完全懵了,但她转过脸去看到酒吧的玻璃窗上,明明是自己的脸。 她又暗自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也确实很疼。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徐素素略一边一低脸想让对面的这个女人把自己看的清楚一点,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认错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分手吗?】 陌生女人突然圆目怒瞪,一把将她的手抛开,音调也高了几分。 周围异样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就凑了过来。 陌生女人毫不在意,徐素素的脸却是‘唰’的红了。 这里酒店并不很远……万一被认识的同事看到…… 【不好意思……你……你能小点声吗……?】 徐素素以手遮住半边脸,略微不满的说道。 【怎么?你怕了?你让我等你,我眼睁睁看着你结婚,自己孤身一人不结婚不恋爱的等你,你让我给你一个未来,我便没日没夜的直到现在,现在我什么都做到了,我让你离婚,你怕了!】 陌生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素素猛地站了起来,也不遮掩了,只是放下这一句就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自身后手腕上又传来一阵粗鲁的力度。 【我已经说过了……】 一抬头,入眼的却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是个秀气的男人。 【优优,这是什么?】 那个男人举着一个崭新的却是款式极为的古老的摩托罗拉手机,随手打开一个显示的视频,里面光明正大,面红耳赤的场面的主角,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坐在徐素素对面,现在刚点起一支烟,看了过来的那个陌生女人。 而另一个…… 分明不是自己。 【先生,你有看清楚吗?这里面那个人不是我!】 面对着周边探寻的目光,徐素素底气十足的说道! 【优优,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那男人痛苦地一声大吼,震得徐素素两耳‘嗡嗡’直响。 她看了看周围的停顿的人,又略过一眼拿手机屏幕,火气也‘噌噌’的攀上了头,正要爆发! 但很快,她扫过视频的眼睛又回了过去,因为她吃惊地望着那款古老的摩托罗拉手机,一把抢夺了过来,而那生香活色的场景里的两个女人,不知何时就变成了…… 变成了徐素素和刘亦蒙…… 顿时,徐素素就慌了起来。 ‘啪’! 她毫不犹豫的就将手机摔去了地上。 但手机里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停,反而似乎更热烈的起来。 徐素素惊恐的看着四周,彷佛所有人的脸上都已刻上了她不想暴露的恋情。 这边还有陌生的女人的气恨,秀气男人的逼问! 那边素素又想起刘亦蒙的叮咛‘这段时间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鲁优…… 鲁优阿姨…… 鲁优同事…… 鲁优…… 到底谁是鲁优! 到底鲁优是谁! 【啊!!!……我不是鲁优!我不是鲁优!我不是!!!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徐素素蹲下身子大叫着,一边失控的将地上的手机又捡了起来,一边猛地站起来拿起不知谁的咖啡就拼命的往手机上泼。 眼看着手机黑了屏,不知何处又传来广播似的更大的声音,徐素素惊恐的后退着,完全没了方寸…… 【优优!不……】 【优优……】 那陌生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徐素素大声喊着! 那秀气的男子也一边叫着她,一边奔向她! 但徐素素要逃,她要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一转身,却只闻尖利的鸣笛声! 新加坡不是不可以随便鸣笛吗?!这司机怎么回事! 徐素素正不满的抱怨着,顿觉身体高抛! 眼角似裂开般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头颅高起,她却还拥有意识,眼球弹出,她却亲眼看见被轮胎辗过…… 四周的尖叫…… 四周的混乱…… 结局…… - 南洋鬼节 - 寂蓉孤修 【啊……】 徐素素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四周一片惨白,才恍然觉察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了。 【我……我怎么了?】 徐素素转头朝着旁边的一个护士问道。 【你在马路上昏倒了,还好没怎么受伤,就是受到惊吓睡了两天,待会儿没什么不适的话就可以走了。】 小护士点点头说道,徐素素打眼一瞥,她的工作牌上标明着……LuYou。 又是…… 唉…… 徐素素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别过身去。 【素素……你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刘亦蒙拉着小皮箱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匆匆奔了过来,满是的关切。 徐素素这才想起,她公司里填的紧急联络人是刘亦蒙。 她该是刚下飞机吧,也难为她了。 【没事……】 但素素思来想去,总觉得最近的一切一定跟刘亦蒙脱不了关系,但她现在好累,累到不愿开口询问一句…… 几个小时后,徐素素就和刘亦蒙出现在了公寓附近。 因这几天两人都不在家,刘亦蒙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徐素素就拉着刘亦蒙的小皮箱在路口拐角处等她。 徐素素正呆呆的出着神,顿觉手中一松,有人拉走了行李箱。 【蒙……】 徐素素本能的叫着刘亦蒙的名字,一转头,却见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背影,素素正想伸手拉住她,却是突然想起这身打扮很像是她之前总见的那个苍老的女人…… 果然,那背影一回头,带着两只摇摇欲坠的眼球,一咧嘴,露出一口松动的牙齿…… 【啊!】 徐素素尖叫一声,转身就跑,那老女人这次竟也穷追不舍似的跟着她一起就前去,直到到了一处组屋,徐素素实在跑不动了,只得步步后退,惊恐的盯着那老女人。 【你到底是谁!】 徐素素抱头大喊! 【鲁……优……】 苍老的脸,面无表情。 干瘪的嘴生硬的裂开,吐出这个名字。 又是鲁优!又是鲁优! 【素素,素素!】 徐素素正崩溃般的瘫坐在地上,一抬头,却看到了刘亦蒙。 而自己确实是站在组屋处,但那老女人又不见了。 【素素,你怎么了?喊你也不听,突然就往这跑?】 刘亦蒙一脸的担心,伸手就要来摸她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别碰我!】 徐素素突然一下打掉了刘亦蒙靠近的手。 【鲁优是谁!鲁优是谁!】 徐素素竭斯底里的冲着刘亦蒙大喊,尖利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组屋群,却似在坟墓般寂静无声。 【对不起,素素,对不起……鲁优,是我妈妈。】 ************************ 刘亦蒙的妈妈鲁优年轻的时候长得高挑、漂亮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刘亦蒙七岁那年鲁优去了欧洲留学,一去三年。 鲁优并未想过要背叛婚姻,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会在欧洲爱上了一个华裔英籍的女人。 鲁优一开始就告诉那女人她已经结婚了,但那个女人不在乎,于是坠入爱河的两人不管不顾的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回国前,鲁优答应那个女人,她会在北京等,等那个女人去接她。 三年后,依旧深爱鲁优的那个女人带着一身的功成名就来找鲁优,却被鲁优犹豫着拒绝了,伤心欲绝的女人将曾经俩个人间的所有信物寄到鲁优家里,并在其门口自杀了…… 刘亦蒙的爸爸很快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发现自那后鲁优偶尔变得会有些不正常,而后一直争争吵吵,没多久两人就离了婚。 离婚后,刘亦蒙跟着爸爸生活,鲁优则移民去了新加坡。 十年前,刘亦蒙也留学来了新加坡,才发现短短几年因心情抑郁,鲁优老的很快,年纪不大却有苍老体态。 而鲁优也发现,刘亦蒙居然有同性恋的倾向。 鲁优很痛苦,几次阻止不成,也自杀了。 但自杀后的鲁优阴魂不散……每次鬼月都会出来阻挠刘亦蒙同性恋人…… (END……) 好吧,这个算是后记。 在这个文还没有结束的这个突发奇想的晚上,来为南洋写一篇后记。 首先这个文,其实我想写的是有关立场的,虽然写的不是那么成功。 每个人在生命中所处的位置是多样的,作为子女,朋友,爱人,甚至最后身为父母,长辈…… 而要想很好的处理这些关系,换位思考就成了一种很有必要的做法。 但大多数人是很难做到的。 文中,他为何会成为鬼,他为何会成为怨鬼,而真正为人的那些又做了多少‘人’事。 曾经读过这样一句话。 我们是有罪的,因为当罪恶发生的时候,我们活着,并且在场。 我觉得能渗透这句话的人,会是懂得自己存在意义的人,他也许做不到很博爱,但至少不会泯灭良性。 本来这本书其实还有很多小故事的,但我发现我现在的文笔实在是写不出那种悬疑和巧妙,反而是有些强加,于是决定结局。 这是算是我写的第二本书,第一本《前生今世》还没有完结。 多年后,当我再看自己写的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可笑,但至少我觉得,这也是一本本青春的纪念册。 从一年前,一天七八个小时敲1000个字,到现在,三两个小时能敲出来,我觉得也是一种进步。 相信以后还会会更快的。 《前生今世》已经写了一年多了,那是读书时代幻想出来的一个玄幻言情,凭我现在并不强硬的文笔在慢慢为他增枝添叶,以前打字慢,又时常断更,还会常常有写时的瓶颈,迷茫,低谷,现在也终于是上了架子跟上了进度。 我写着他们在文里成长,我也跟着他们在文外成长,看他们笑,看他们哭,看他们离别与重逢,也随之心情起伏,热泪盈眶。 也许它并不完美,却是饱满了一个竭力的灵魂浓郁的感情。 每个写书的人都一字一字的倾尽了他们的心血,如果,您也从那文字行里间读到的小小的感情,请也给他们一些小小的鼓励和支持,只是一句留言也好,只是一句加油也好,看到你们的存在他们也会更有勇气和动力。 如果,您从这本书里读到了一点小小兴趣,期待您来访问寂蓉孤修更多的东西。 感恩您的支持。 http://novel./a/437467/前生今世/寂蓉孤修 你好,我是寂蓉孤修。 一个,想要笔下生梦的灵魂。 两千一三年,四月未央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