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景泰十七年,天下大旱,河落海干。 旱灾之下,各地农耕不兴,畜牧不旺,粮价物价大幅度上涨,贫苦的灾民为求生计,不得不沿路乞讨,奔向富庶的京城。 自古天灾连人祸,大批民众受灾流亡,举国上下,抢劫、偷盗、流寇作乱之事也频频发生,百姓苦不堪言。平时躬勤政事、宵衣旰食的祁景帝独孤稷却在这紧要关头骤然病倒,卧床数日不起,遂命太子独孤衡监国。 太子独孤衡临危受命,又急于向祁景帝证明自己的贤德与睿智,正好借此机会大展拳脚。一方面,他出兵平定叛乱,安抚百姓;另一方面,他下令各州府开仓赈粮,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想出了个以工代赈的法子,挑选年轻力壮,机敏灵活的灾民进入植被茂密的深山挖掘水源,同时也能防止流民大批量涌入京城。约两月有余,国内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其行事之果决,成效之显著,得到了朝野内外一片好评。 常言道,气忌盛,新忌满,才忌露。在太子之位上战战兢兢多年的独孤衡,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在一举取得臣民的信任和拥戴时,也越发沉不住气,不知不觉便开始居功自傲,固执己见,对部分朝臣关于加强边境防御的谏言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平定内乱和救灾善后上。 六月中旬,北原国果然挥戈南下,十万铁骑一路长驱直入,所向披靡。不过数日,南祁北边军事重镇居雁关失守,守将宋廷明被斩杀后悬首于城门之上,满门妻儿老小无一幸免,城中百姓仓皇出逃,流离失所,朝廷内外闻之无不惊惶。 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祁景帝闻讯龙颜大怒,一面训斥太子独孤衡监国不力,不堪重用,一面命皇三子晋王独孤彻挂帅征伐,率赤羽军二十万人,北上御敌,收复失地,并擢越国公夏侯渊为车骑将军,夏侯渊长子夏侯翖为屯骑校尉随军作战。 旌旗蔽日敌若云,兵矢交坠士争先。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北原国的入侵蓄谋已久,且储备充足,行的又是雷霆手段,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及之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争悲壮而惨烈。 南祁被动应战,先前又因在国内平乱消耗较大,从一开始就人心惶惶,士气不振,在战场上连连失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被践踏,家园被损毁,同胞被屠戮,却也无可奈何。 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原敌军,晋王独孤彻率二十万赤羽军浴血奋战数月,也只是暂时挡住了敌军屡战屡胜的锋芒,并无逆转之势。 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赤羽军奋战数月,将士伤亡惨重,早已心力疲乏。 至十月,天气骤然转寒,战事越发吃紧。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赤羽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风越刮越紧,沙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猎猎秋风卷着飞沙,刀刃一般朝将士们迎面扑来,即便是有再多的报国壮志和英雄气概,也难敌亲人难聚、故园难回、手足战死的悲伤,一时间,国恨、乡愁涌上心头,歌声越来越沙哑和低沉,连战马的嘶鸣声也尤为凄烈。 赤羽军大营的主帐里,晋王独孤彻召集众将领进行了三次密谈,最后一致决定由屯骑校尉夏侯翖率精骑绕道溟丘峡谷打入敌军后方,与赤羽军主力部队前后包抄,合力击杀北原军。 夏侯翖领命,立即点齐五百赤羽精骑连夜行军,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成功越过敌军防线,目的地近在咫尺。不料北原军早有防备,在赤羽精骑途经溟丘峡谷时突然发动袭击。 刹那间,布满枯草的峡谷上面黑压压一片,全是身着身着黑色衣甲的北原士兵,大纛旗上的“原”字依稀可见。 溟丘峡谷长约三公里,碎石嶙峋、谷深难行,两边均是长满荒草的崇山峻岭,夏侯翖一行如入瓮中,插翅难飞。 秋天的暮色中,乱箭如雨点般破风射来,无数中箭者从马背上跌下,发出沉痛的惨叫声,马匹受惊后在峡谷里一阵狂奔,红色衣甲的赤羽骑兵瞬间被乱箭冲散,印着“祁”字的大纛旗也被丢弃在血泊之中。 情急之下,夏侯翖迅速挥起红缨银枪挡下来几支羽箭,号令将士赶紧躲到峡谷里的大石块下,然后一面仔细观察敌情,一面认真分析形势。 纷至沓来的羽箭突然停了,峡谷山头上依然黑蒙蒙一片,黑色铠甲的北原兵团整肃的排列在“原”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激动的望着山谷地下的南祁骑兵,随时准备再次冲杀。峡谷里,赤羽骑兵也在两边石块的遮掩下重新聚集成两阵,同样愤怒的望着山头的北原军,准备随时突围。 溟丘峡谷逼仄狭长,一旦进入谷内,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怕敌军设伏。按理说,如此危险的路线,又非通往北原军后营的唯一道路,在战局不明的情况下必不可选,但这却是通往敌后距离最近,用时最短的一条路。战场上,时间便是机遇,也是生命。当初选择走这条道,也是赤羽军众首将经过反复琢磨探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临行前,夏侯翖已向晋王立下军令状,明日日出之前必须赶到北原军大营后方,配合赤羽军主力部队作战。如果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那么赤羽军的作战计划将被打乱。一旦两军交战,胜算将会大大低于预期。 面对如此情形,心思敏锐的夏侯翖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此次行军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当时参加商讨的几个赤羽将领知情,并未通晓全军,就连带出来的这五百精骑,也是临行了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为何北原军会知晓他们的行军路线,并早早设下埋伏? 赤羽骑兵走得匆忙,作的是速战速决的打算,所以随身携带的粮草并不多,久困在峡谷里必然不是长久之计。北原军既然能在峡谷两侧设下埋伏,必然不会忽视峡谷的两头出口。形势紧迫,夏侯翖暂且放下心中疑虑,跟身边的几个副手商讨了一番,打算熬到天黑后趁着视线不好突围出去。 北原军似乎早已猜到了他们的打算,因而并未让他们如愿,很快就再次向谷底放箭。这次不光是箭,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石头,轰隆隆从山顶滚落而下,决意将赤羽骑兵歼灭在峡谷里。 赤羽骑兵的突围计划被打乱,身处低处又无反击之力,随行兵士很快就倒下了三分之一。 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接二连三被敌军屠戮,身死异乡,夏侯翖悲愤不已,渐渐陷入沉思。 此刻已是进退维谷,若是赤羽精骑依然按兵不动,那么接下来不是被敌军的乱箭射杀,就是被山上不断滚落的石头砸死,又或是粮尽援绝而饿死,终归是求生无门。可若拼死一搏,没准还能杀出一条活路,如约在天亮之前赶到敌方后营…… 思虑再三,夏侯翖决定带着残余部队奋起一击,也顾不上头顶延绵不绝的羽箭和疯狂滚落的石头,骑着马一路向着北边狂奔。 峡谷上万箭齐发,顽石滚落,峡谷里百马崩腾,视死如归。赤羽精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出了一条通往北原军后方的血路。 夏侯翖带着一众赤羽精骑冒着敌军的坚石箭雨一路冲杀至溟丘峡谷北端的出口,原本五百人的精骑,只剩一半不到,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全无昔日威风飒爽的英姿。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黑骑,为首的男子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目光凌厉、身形魁梧,玄色的戎装外面披一件黑色大氅,肩头立着一只羽毛油黑的碧眼鹰隼,正是北原国大皇子赫连保康。 赫连保康是北原国君赫连鸿烈与皇后塔塔尔氏的长子,通军政、善权谋,心思深沉、处事果决狠辣,在一干兄弟中十分出众,又因其神勇威武,素有北原第一勇士的的美称,深受北原几个大部族的拥戴,是北原国皇储的不二人选。此番北原国派赫连保康亲自出战,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 将才从来不惧生死和输赢,怕的,是生不逢时、战无敌手,英雄无用武之地。十七岁的夏侯翖,亦是年少轻狂,在探明对方首将的身份后,突然兴奋起来,眉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欣狂。 赫连保康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一身银色铠甲,红色披风,被南祁称为少年英才的夏侯翖。传言,南祁越国公夏侯渊之长子,自幼习武,十三岁便混迹于赤羽军中,智勇双全,堪称人中龙凤,不到十七岁就已经上过三次战场,且屡获奇功,大有南祁未来的“小战神”之象。这背后虽然少不了夏侯氏强大家族势力的加持,以及言传之人的添油加醋,但能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传得神乎其神,这少年必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赫连保康细细的盘算着,再联想起北原军中那些对夏侯翖的赞美之词和畏惧之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随着他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三百黑骑如饥饿的狼群一般冲杀而来,与刚从虎口逃生的赤羽军残余骑兵厮杀在一起。 蒙蒙夜色中,一红一黑两队骑兵厮杀激烈,兵刃交接声,风声、马蹄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夏侯翖手持红缨银枪,一路过关斩将,一步一步向着他的终极目标——赫连保康靠近。 夜风凌冽,卷起地面的黄沙,夹杂着血腥味儿。 夏侯翖唇角微扬,目光坚定。如果此行注定是身首异处,那么能在临死前一举擒下北原大皇子,也不算亏。 一直保持观战状态的赫连保康,在对夏侯翖的作战招数进行了反复推敲和琢磨之后,也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他大喝一声,骑着马向着夏侯翖冲了上来。夏侯翖迅速将身体往后一仰,刀锋堪堪从他的鼻尖划过。 赫连保康嘴角微扬,并不气馁,顺势又是一刀砍来。 这一次,刀锋比前一次要低一些,用力也更猛一些。 夏侯翖见状,双腿一蹬,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完美化解了这杀身之噩。待刀锋划过,他又坐落回马背上,而后长枪挥洒,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尖利的枪头直指赫连保康的喉咙。 “北原大皇子,也不过如此。” 夏侯翖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却听耳边“嗖”的一声响,胸口骤然一窒,身体也因这力道的冲击不由自主向后仰去,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里,透露出惊讶、错愕、愤怒、不甘,终究是没有闭上…… 第01章 敢说就敢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熙平七年,暮春时节,万物复苏。 阴雨连绵大半个月后,天气终于放晴,南祁京郊东南处的迦南山上草木繁盛,鸟语花香,一派春和景明之象。进山的车道在某次大暴雨后出现多处坍塌,车马尚不能通行,但却挡不住慕名而来的虔诚香客。 进香队伍中,一名红衣少女格外惹眼。 她的步伐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驻足四下观望,毫无章法,给这崎岖的山道增添了几分灵动活泼之感。 春日的阳光透过树荫挥洒而下,照在她发间镶着红宝石的赤金发簪和绣着金线莲花的红色襦裙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她清丽而娇俏的面容也逐渐清晰,却是挂着一抹不同于其他香客的讥诮和不耐烦。 于她而言,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比关在闺阁中学女红更无趣的事情,那便是到佛寺进香了或者去道观清修了。 随身跟着的碧衣侍女察觉到她逐渐转坏的情绪,佯装上去搀扶她,小声安抚道:“姑娘向来坚韧,且再忍耐一下,等到了护国寺,我一定给你做一碗凉凉的龟苓膏吃。” 红衣少女扫了她一眼,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望梅止渴”这个词,心中顿时窝了一团火,遂乜了对方一眼,闷闷地说:“云溪啊云溪,你愿意自欺欺人就算了,可别觉得我更你一样傻。从进山开始,这句话你都说几遍了?走了这么久,我可是连护国寺的大门都没看到呢!别以为一碗龟苓膏就可以忽悠我。” “那……两碗?”名唤云溪的侍女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她想了想,朝着四周看了看,前后两米之内除了她俩再无旁人,这才悄悄将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变成了三根,压低了嗓子试探着问:“要不……三碗?”大概是怕对方反悔,她赶紧又强调,“三碗已经是极限,不能再多了。这龟苓膏虽然滋补,但吃多了不好,姑娘还是不要贪嘴。” “……” 红衣少女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我那是在嫌少吗?” 云溪一脸迷茫:“那姑娘是还想吃点其他的?” 遂作出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红衣少女气结,觉得自己再跟云溪计较下去挺没意思的。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快,无比沉痛的说:“早知这里如此无趣,我还不如在府里禁足呢。” 云溪尴尬之余不由得皱了皱眉:“姑娘又说胡话了,这大好春光,哪有人天天想着被禁足的?” 红衣少女没理她,黑着脸继续往前走。 云溪讪讪的笑了笑,讨好道:“护国寺乃我朝第一佛寺,香火鼎盛,风景独特,今日只是不凑巧遇上了车道塌方,才委屈了姑娘要步行上山。礼佛最讲究诚心,心越诚,佛祖就越眷顾。姑娘就再忍耐一下,走完这一遭,回头禁足令也撤了,你想去哪儿都容易些。”说着她又凑近了些,小声提醒,“郡主可在后面看着呢。” 红衣少女闻言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由几个侍女和护卫簇拥着缓缓前行的华裳妇人,默默叹了口气。 那妇人正是云溪口中讳莫如深的“郡主”,也是她的母亲——南祁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先帝亲封的宣和郡主。 宣和郡主出身恭王府,本名钟玉卿,乃已故老恭王钟敬独女,继任恭王钟瓒胞妹。钟玉卿其人容貌端庄,气度不凡,年轻时就名满京城。如今虽已年过四十,却依然华姿不减,举手投足间皆是岁月沉淀后的沉着与大气,温婉矜贵中又带着几分身经百战的凌厉与豁达。走了这么远,与她年纪相仿的人大多已气喘吁吁,唯有她面容平静,举止沉着,如同在逛自家后花园。 可就是这么一个时刻端庄得体、思虑周全的人,近一个月来却不知为何总是忧心忡忡、不苟言笑,甚至不顾气候恶劣,坚持带着一众人马翻山越岭来进香,实在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红衣少女眯着眼睛向前眺了一眼,迦南山地势险峻,入山的石阶路上人影幢幢,如一条长龙,潜在参天林木中看不清首尾,高大巍峨的护国寺掩在茂密的丛林间,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世人皆言神佛圣明,命途天定,而她却觉得虚妄之言不可信,每个人的命运应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算白活了一世。 “母亲就是太相信这些了,她若是能明白世间本无神佛,人定胜天,便也不会如此惆怅和患得患失。”红衣少女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往事,又是一声叹息,稚嫩的脸庞上透露出不符合年纪的通透,“与其求神拜佛,把希望寄托在无用之处,倒不如求自己。” “你可小声些吧。”云溪再次提醒。 作为贴身服侍的婢女,云溪最是了解自家姑娘的脾性——不过是心直口快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大事上还是非常讲规矩、顾大局的。所以她听了一路的抱怨,也耐着性子安抚了一路,生怕被钟玉卿看出端倪来。然而此刻听了红衣少女这番话,她也忍不住偷笑,打趣道:“郡主素来礼佛,要是听了你这番说辞,只怕是要气昏过去。” “怕什么?”红衣少女正色道,“我夏侯纾敢说就敢当。” 后面这句话云溪是相信的,因为夏侯纾出身于南祁勋贵夏侯氏,是真正的金枝玉叶,高门贵女,遇事也难免心高气傲,无畏无惧。 夏侯氏钟鸣鼎食之家,历来人才辈出,深受朝廷器重,为南祁的安定与强盛立下过汗马功劳,可谓满门英豪。 夏侯氏先祖夏侯光乃南祁开国功臣,世袭一等越国公,身后配享太庙,世代荣光。现任家主夏侯渊胆识过人且骁勇善战,是当今朝廷的肱股之臣,奉旨都督赤羽军西郊大营事务,素有威望。而夏侯纾作为夏侯渊与宣和郡主的掌上明珠,如天之骄女,从来都是她不找事,事不找她,很少会有什么摆不平的烦心事,所以对求神拜佛这种事并不感兴趣,更加无心欣赏这佛门净地的雅致与肃穆。 但是云溪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生死荣辱全在平日的言行举止和主家一念之间。眼下当着自家主母的面,她绝对不能任由夏侯纾胡言乱语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和气度,不然不光主子没脸,她这个婢女也要跟着遭殃。 她见夏侯纾一脸不服气,不禁面露忧色,半哄半骗道:“我知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近来郡主心情不佳,气色也不太好,你就当为母尽孝,别再折腾了。” 夏侯纾看着云溪,想着她作为丫鬟夹在自己和母亲之间的两难处境,又想着母亲近来的状态,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身往前走。 可没有几步,她又道:“说起来,母亲近来的行事确实有些反常。她明知我对拜佛进香这事没什么兴趣,却偏偏要带我来进香。还有这护国寺虽然声名远扬,上山却只有一条车道,一条山路。我们在山脚时就听人说上山的车道塌了,山路也崎岖难行,十分危险,还劝我们最好不要强行上山。可母亲却听不进任何劝导,更是不顾众人的安危执意要上山。我思想来想去,也琢磨不出究竟是何缘故。这太奇怪了!” 云溪也隐约察觉到此行没那么简单,但她也想不明白其中原由,索性就不去深入探究了。不过夏侯纾既然问了,她也不能假装没听到,只好凭着直觉猜测道:“大概是大公子的生辰快到了,郡主心里难过,所以提前来护国寺祈福吧。” 夏侯纾闻言怔住,脚下也停住了。 是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能忘了呢? 她转头望向钟玉卿。这些年来,母亲虽然强撑着体面,尽量去释怀,但人还是一年更胜一年的憔悴了下去。反倒是她这个做女儿和妹妹的粗心大意了,差点忘了四月初六是大哥的生辰。 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位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如天之骄子一般的大哥,她又觉得心里一阵苦涩,连呼吸都不痛快。 夏侯纾上面共有两个兄长,大哥夏侯翖,自幼便天资过人,善谋略,通武艺,一杆长枪舞得出神入化,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打磨,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先帝在世时,曾夸他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将才,因而对他格外看重,常常宣他入宫与众皇子读书习武;二哥夏侯翊,丰神俊朗,聪慧睿智,是京城里有名的锦绣公子,凭着高贵的出身和英俊的面容赢得了京中无数女子的芳心。然而他却人从花中过,片叶不沾身,让那些对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仿佛活在梦里。 在外人看来,越国公府圣恩眷宠,富贵滔天,子孙也争气,各个出类拔萃,玉树盈阶。纵观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子,已算得上是非常圆满。 然而就像世间万物都要遵循质量守恒定律一样,月满则亏,慧极必伤。 七年前,十七岁的夏侯翖随父亲出征北原国。那是他第三次上战场,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却不幸中了敌军的埋伏,惨遭杀害,尸骨无存,自此便给这个将门世家蒙上了一层惨淡的阴云。 时至今日,每每提起那段痛苦的往事,人们还是唏嘘不已。 夏侯纾慢慢将自己的思绪从那段悲痛的记忆拉回现实,暗自叹了口气,侧脸吩咐云溪:“回头你给我准备好纸笔,我亲自炒一本《阿弥陀经》,等大哥生忌的时候一并烧了。” 云溪一脸诧异,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姑娘不是说不信神佛吗?” 夏侯纾抬眸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庙宇一角,喃喃道:“我虽然不信,但如果这样能让大哥安息,我也愿意去做。” 第02章 求人不如求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她们刚走了一小段距离,就听到山谷中回荡着一阵急切的呼救声,两人都不由得又停住脚步,仔细听了起来。 那声音是从队伍前方传来的,撕心裂肺般回荡在山谷里,刺耳又惊悚,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时间,整个山道上都在小声议论。 夏侯纾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便见前面的行人全都陆续停住了脚步。接着便有消息传过来,说是山道太滑,有个孩子不慎踩空,摔下山崖去了,呼救的正是孩子的母亲。 闻言夏侯纾心中一惊,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石板路外面的斜坡峭壁扫了扫,这山高路滑的,人要是不慎掉下去了,那还有得救吗?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道路上人影幢幢,只听他们议论纷纷。 有的满怀慈悲,一面心急火燎般追问前方情况,一面喃喃自语祈求佛祖保佑,仿佛这样就能感天动地,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有的拍拍胸脯暗自庆幸,并提醒同行之人以此为鉴,当心脚下,切勿再踩空了;有的则化身正义使者,指责苦主不该带着孩子来上香,简直是在作孽!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妇人的呼救声还在继续,想来是大家都意识到了山路崎岖,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所以久久无人敢上前营救。 此情此景,夏侯纾忍不住讥诮道:“我就说了吧,性命相关的时候,求神、求佛、求他人都没有用,终归还是得靠自己。” 云溪看了看她,没接话,毕竟她也不是那个有能力出手相助之人。 夏侯纾深深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走。 “纾儿……” 夏侯纾停住脚步,转头看到母亲清丽的面容上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做母亲的,在预见到自己的孩子可能面临危险时,大概都是这个反映吧。可想而知,那位嘶喊着的年轻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掉下山崖,却无能为力,一定更加痛心和绝望吧。 夏侯纾露出一个轻松而又灿烂的笑容,柔声安慰道:“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钟玉卿是信佛之人,心存慈悲,这种时候自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并且她也了解自己女儿的身手和性格,绝不是那种好强逞能的人。 “去吧,尽了而为,千万别逞强。”钟玉卿点点头道,又侧过脸去叮嘱云溪,“你快跟上去看着。” 夏侯纾拨开止步不前的香客,一路向着事发地点快步走过去。 事发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正跪在石板路上嚎啕大哭,神情悲痛又无助,旁边还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脸上汗涔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山崖下,均是一脸死色。 那妇人衣着考究,神情悲切,若不是两名仆人死死拉着,只怕也要跟着跳下去了。她一边焦急地留意着山崖外的动静,一边向旁边围观的香客苦苦哀求,希望路人能帮她一把。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果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施救,那她还不如即刻去死。然而围观的香客们除了表示同情,却无一人敢上前,哪怕是去安慰一句。 “娘,救救我,我不想死!” 崖壁下,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持续不断,一声比一声微弱,也一声比一声绝望,紧紧牵动着妇人的心神。 妇人泪眼婆娑,望着无辜的孩子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向人群求助:“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今年才满十岁,自幼乖巧懂事,体贴孝顺,今日上山,也是为了给他父亲祈福!” 人群中有细细的叹息声和嘀咕声,却依旧是没人敢站出来。 男孩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不光救不了人,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他们不顾艰险来护国寺上香,也有自己的使命。 没人想把身家性命折在这里。 夏侯纾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顺着众人的视线和孩子的哭喊声往崖壁上瞧了瞧,便见那个掉下去的男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好在他运气还不错,正好被长在崖壁上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给挡住了,在他下面也参差不齐的长着几棵同样大小的松树。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男孩年纪虽小,体格却健壮有力,此刻正死死地抱着树干,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恐惧,想来也撑不了多久。 夏侯纾快速扫了一圈围观的香客,老幼妇孺居多,但也不乏年轻力盛的男子,然而他们一个个都只是呆呆站着、看着,小声议论着,连个正经想办法的人都没有。 夏侯纾顿时觉得心凉,便对跟在身后的云溪说:“你看到了吗?这种时候连佛祖都不保佑前来参拜他的人,何况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呢?难道光这么看着,人就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上来吗?” 夏侯纾说话的声音不小,除了云溪,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话音刚落,围观的众人大梦初醒般将目光齐齐投向了一身红衣的夏侯纾,只觉得她的存在格外扎眼,话也尤为刺耳。 立即有好事者反驳道:“好大的口气!你要是厉害,就下去救人啊!光说我们有何用?” 夏侯纾原本只是心直口快,忍不住要讽刺几句,没想过会与人产生口角,骤然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不痛快。她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冷声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救人?” 众人闻言后,看她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怀疑,继而又多了几分嘲讽与蔑视:近来连续下了那么久的大雨,崖壁上湿滑无比,除了那几棵碗口粗的松树,便是一些肆意生长的杂草和青苔,别说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就算是个身手矫健的男子,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把那男孩救上来。一个狂妄自大的小女子而已,说大话也不看清楚清醒情况!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求助的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她先是一个劲的朝夏侯纾所在的方向磕头,但当她抬头看清说话的是个年龄只比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娇俏女子后,却又愣了一下,眼神里逐渐露出怀疑之色。 她似乎在短暂的片刻就已经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咬紧牙关说:“姑娘大恩,民妇没齿难忘,可这山崖陡峭,稍有不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姑娘虽为女子,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我感激不已。可即便我救子心切,也不敢害了姑娘性命啊!” 夏侯纾还没答话,便见人群中,一个男子左右看了看同伴,然后往前站了半步,瞪着夏侯纾挑衅道:“你说你要去救他,你凭什么去救?莫不是空口白牙的说上一句,博个虚名罢了?” 夏侯纾嘴角微扬,睥睨着挑事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说:“就凭我出门不光带了一张嘴,还带了脑子。” “你!”男子被气得青筋暴起,但又自持读书人的气度,不能失了体面,他捂了捂胸口,遂指着夏侯纾说,“你一个小女子,如此目中无人,还出言不逊,简直有辱斯文!” “你倒是斯文。”夏侯纾笑了笑,反唇相讥道,“如此紧急的时刻,你不想着怎么救人,反而言语挑衅我一个想要救人的小女子,我看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牙尖嘴利!毫无教养!”男子气得跺脚大骂起来。 “我有没有教养自有我的父母管教,不需要你来评说。”夏侯纾轻笑着四两拨千斤,却还不忘继续嘲讽他,“只是你自持读书人的清高,却未见读书人的半分气度,你的夫子要是知道了你的这般行径,只怕也会气得不认你这么个学生吧?” “小女子难养也!”男子暴跳如雷,若不是受场地限制,几乎就要扑过去打她,但马上就被同伴拉住了,纷纷劝他别再说话。 “斯文败类!”夏侯纾骂完,也不再理会众人的怀疑与嘲笑,只一心观察崖壁下的情况。 光秃秃的崖壁上,除了男孩抓着的那棵松树,周围还稀稀疏疏的长着四五棵大小相近的松树。 夏侯纾曾听家中侍弄花草的婆子说过,松树的根系发达,向来有百尺盘虬龙之说,这对于营救来说绝对是个优势。计划好如何施救后,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并未散开的香客,一脸严肃道:“生死存亡之际,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都站开些。” “对啊,人命关天,你们都赶紧让开一些吧!”云溪早就看不下去了,也帮着在旁边吆喝。心想在场的不乏身强力壮的男人,却都不及自家姑娘一个女子,偏偏苦主还怀疑自己姑娘的能力。她越想越气,接着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帮着救人就算了,可别耽误我家姑娘救人!” 香客们面面相觑,最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回夏侯纾身上,似乎从她冷若冰霜却又写满了认真的脸上看出了某种坚定,赶紧听话地往旁边挪开。 本就狭窄的空间终于宽敞了些,夏侯纾这才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妇人,说道:“大婶,请你也站到旁边去吧。” “可是……”妇人看了看崖壁下哭丧着的儿子,又望向夏侯纾,神情感激却又有几分不忍。 真正慈悲的人,从来不是慷他人之慨的人。 妇人一心要救自己的孩子,却也担心别人的孩子会不会因为出手相助而有性命危险,这点让夏侯纾稍感欣慰。 夏侯纾笑了笑,安慰道:“大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救上来的。”然后转头看向围观群众,又问:“你们之中可有人携带绳索?” 大家都是来上香的,自然不会有谁特意带这种无关的东西。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没人回应。 许久之后,人群中响起一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试探着问:“我这里倒是有一条牵牛绳,你……要吗?” 第03章 援救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 老人身量不高,浑身消瘦得只剩皮包骨,被晒得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山上的老树皮,头上稀疏的发丝已经完全苍白了,更显老态龙钟。他背着一个颜色沉闷且脏兮兮的包袱,身边还跟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娃。女娃大约七八岁,怯生生的躲在老者身后,双手紧紧拽着老者缝满针脚的衣角,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交织着好奇与害怕。两人都是很普通的打扮,甚至还有几分寒酸,与周围干净整洁的香客形成鲜明对比。 老者见众人都盯着他,很是忐忑,半晌才低声解释说:“老朽姓韩,青州人士,听闻护国寺香火灵验,就带着孙女从青州赶来祈福。” 说到这里,他面露尴尬,默默压低了头,苦笑了一声又说:“年前青州发生鼠疫,我的儿子和儿媳都得病没了,只留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和一个不经事的女娃娃。为了给儿子儿媳治病,不得不把与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卖了,家里其他能换钱的也都变卖了,就剩一头养了近十年的牛实在太瘦了没人看得上。”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他不禁叹了口气感慨道,“牛老了不中用,人老了就更不中用了,不过苟延残喘,虚度光阴罢了。若不是为了我这孙女,老朽也不愿苟活于世,早就去陪妻儿,共享天伦了。” 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小女娃,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目光里既温柔、又无奈。他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湿痕,继续说:“我们搭了辆牛车,沿着官道一路赶来。岂料途路遥远,牛老了,还没走到一半路程也没了。无奈之下,老朽只得将牛卖给了牛肉贩子,好说歹说才换取了些许盘缠。又想着那头牛养了近十年,有了感情,便留了一条牵牛绳做念想。” 在场的虽然都各有各的烦心事需要请求佛祖庇佑的,但是听着老人说完,众人都沉默了。他们身上的锦衣华服此刻尤其刺眼。 老者以为众人是在嫌弃他的牵牛绳,又小心翼翼往周围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夏侯纾,解释说:“这牵牛绳我是洗过了的,若是姑娘不嫌弃,能够用它救下这崖下的男娃,也是老朽一家的造化。” 夏侯纾虽然过着比老者奢侈千倍万倍的清闲日子,却并不嫌弃他的牵牛绳,反而觉得这是雪中送炭。不过她此时心里主要琢磨着怎么营救崖壁上的孩子,也没工夫再想其他,便冲着老者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说:“老伯,好人有好报,您与您的孙女一定会福寿安康的。” 老者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露出了满脸松散的皱纹,遥遥地向夏侯纾作了个揖,道:“借姑娘吉言!” 老者一家身世凄凉,带着个女娃一路赶往京城来拜佛,已是挣扎之后的无奈之举。这一路行来,他们风餐露宿,囊中羞涩,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过他人的善意了,偶然听到夏侯纾一席话,顿感欣慰,赶紧从破旧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条牵牛绳,小心翼翼地转交给身边的人,请他传递过来。 夏侯纾看着牵牛绳顺着人群逐渐向自己传递过来,也看到了钟玉卿慢慢地穿过人群跟了上来。 母女俩目光交织在一起,夏侯纾微微一笑,遥遥安慰母亲不必担忧。然后她转头看向挂在树上的男孩,柔声鼓励道:“你闭上眼睛,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看,不用害怕,姐姐这就下来救你。” 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男孩渐渐停止了哭喊,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抱着松树干,同时也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急切地等候着救援。 夏侯纾叫他闭上眼睛,一来是让他暂时屏蔽危险环境带来的视觉冲击,稳住心绪;二来也担心小男孩看到她骤然跳下去被吓到,万一失手再次往下掉,那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夏侯纾接过围观人群传递过来的用棕树皮搓制而成的牵牛绳,也不顾那绳子上是否有常年拴牛沾上的气味,用力拉扯了几下,还算结实。然后她快速而熟练的将一头系在石板路里面的一棵铁锅粗的松树上,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腰间。 此刻,夏侯纾见男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众人也屏息凝视,再没什么干扰,便拉紧了绳子,沿着山体慢慢往下走,轻巧地落在了小男孩左边的一棵松树枝上。随后她又打量了一下男孩和他右下方以及再上面一些的几棵松树,测算好距离后,她再次纵身一跃,用左手将男孩拦腰抱住,右手则紧紧抓住了男孩抱着的树干。 感觉到有人靠近,男孩受惊瞬间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他们共同抓住的那棵并不粗壮的松树,因为突然多了夏侯纾的重量“咔嚓”一声断裂开来。过度惊吓和害怕让他本能的发出一声尖叫。 围观的众人也随之惊叫出声。 “别害怕。”夏侯纾安慰男孩。眼看树干就要完全断裂,她再次叮嘱他:“这棵树马上就要断了,待会儿我数三个数,你就立刻松开手,我会带你跳到旁边的树上去。” 男孩早已被吓破了胆,于他而言,如今他紧抓着的树干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里敢轻易放手,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死死地盯着夏侯纾,眼框里盛满了怀疑。 “相信我,我会带你上去的,你母亲还等着你呢。”夏侯纾知道他害怕,并不责怪他的不信任,又说,“如若我没有把握,又何必白白下来搭上一条性命。” 男孩认真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慢慢收起自己的担忧,再次听话的闭上眼睛,听从夏侯纾的指示。 路上的香客都紧张而好奇地看着崖壁下,他们听不到夏侯绮跟男孩说了什么,但看到两人都抓着一颗不大的松树干,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夏侯纾没功夫理会其他,只一心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并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夏侯纾数到三时,树干正好完全断开,几块木屑蹦在男孩稚嫩的脸上,他本能地睁开眼睛,并惊叫了一声,却依然选择相信夏侯纾,循着口令大胆地放开了手,马上便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下坠了一段,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上面的人看到他们往下坠,也惊得尖叫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男孩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落在右下方的树上,离大路更远了一些。而他们之前抓着的那棵树,已经掉下了山崖,只剩一个裂口参差不齐的树桩在原处。 “别看。”夏侯纾提醒道。 她心里清楚,这崖壁上的几棵松树,不论是那一棵,都承受不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好在男孩年纪尚小,体格尚未发育完全,体重也轻。而她自己是女子,又习过武,体态更加轻盈。稍作停留还是可以的。于是她抱着男孩,借助腰间绳子的力量,脚下一用力,腾空而起,成功抓住了上面的一棵松树,脚则踩在崖壁上凸起的石块上,那是再好不过的借力点。 男孩再也禁不住好奇,再次睁开眼睛,亲眼目睹夏侯纾带着他再次腾空而起,仿佛长了翅膀似的,最后落在地石板路上。 夏侯纾刚站定,人群里立刻发出一片隆重地掌声。没人再质疑她的年龄、性别和能力,有的只是一派劫后余生的庆喜与赞扬。 夏侯纾没心思关心其他,只是暗自松了口气,扶着男孩站稳了,方问:“你还好吗?身上可有哪里受伤?” 男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夏侯纾恍恍惚惚地摇摇头,连害怕都淡忘了。在他眼里,夏侯纾此刻便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从前他只在说书先生那里听到许多江湖豪杰武艺高强,会飞檐走壁。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大多是那些胡须拉渣的魁梧大汉,哪知道竟会是一个明媚温和的女子。 “没事就好。” 判定男孩只是轻微擦伤,夏侯纾彻底放心了,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开始解系在自己腰间的牵牛绳。方才抱着男孩落下去的时候,因为突然增加了男孩的重量,她没掌控好力度,腰间被牵牛绳狠狠肋了一下,硌得生疼,但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当着这么多企图看她笑话的人,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眉头微蹙。 这时,一直胆战心惊的妇人终于放松了心中紧绷的弦,跑过来抱着儿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便拉着儿子就在夏侯纾面前跪下,一个劲说道:“民妇何罗氏,乃京城人士,家住西郊何家村,感谢姑娘救我儿一命。民妇一家老小,此生必当结草携环以报。”说着又拉了拉男孩,“季儿,赶紧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男孩经母亲提醒,赶紧跪下冲着夏侯纾磕头,嘴里大喊着:“小人何季,谢过神仙姐姐救命之恩!” 第04章 大恩不言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听到“神仙姐姐”几个字时颇有些忍俊不禁,可是看着何罗氏,她又很头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哪里敢坦然接受何家母子俩如此大礼,而且母亲也在远处看着…… 她赶紧伸手将何罗氏扶起来,推辞道:“大婶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千万别再给我磕头了,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何罗氏脸上神色激动万分,心中有千言万语,百般感谢,虽心知大恩不言谢,可如此天大的恩情,她觉得这辈子都还不清,只得一边哭哭啼啼的说着感谢的话,一边不住的给夏侯纾磕头。偏生围观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的夸她们一个侠肝义胆,一个知恩图报。 夏侯纾实在看不下去了,搀扶何罗氏的手狠狠用了一把力,总算是将她拉起来了,又转身去扶何季。 何罗氏人虽然站起来了,但依然心潮澎湃,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夏侯纾郑重地说:“姑娘不顾艰险救了我儿一命,于我们家便是如同再造。此等大恩大德,民妇一家没齿难忘。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民妇去到护国寺,一定多添香油钱为姑娘祈福。他日回到家中,告知族老,必当亲自登门重谢!” 尽管南祁民风淳朴,但女子的名字却是不能随便告知外人的。至于家族背景,夏侯纾更是不变言明。 夏侯氏门庭显赫,族人皆是衣食无忧,但却留有祖训,教导子孙后代务必心怀黎明众生,切不可居功自傲,失了人心。为了传承这一教诲,越国公府每年冬天送木炭,夏天送冰块,四邻称赞。平日里施医赠药、搭棚施粥、捐建善堂等更是不计人力物力和财力。他们这么做,不求功,不为名,只图个问心无愧,从来不期待能有什么回报。 今日夏侯纾自告奋勇营救何季,也是秉持初心,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面对一心要报恩的何罗氏,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为了尽快脱身,她赶紧将解下来的牵牛绳递给云溪,请她交还给韩姓老者,并对何罗氏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登门重谢更是不必。”说着她将视线移向站在远处的老者,“你若要谢,便谢这位老伯慷慨借绳,不然我也无法施救。” 何罗氏顺着夏侯纾的视线看过去,饱含善意的向老者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说:“这位老伯要谢,姑娘的大恩更应该重谢!” 看样子是说不通了。 夏侯纾最怕麻烦,对此很是无奈,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何罗氏并未察觉出夏侯纾的不耐烦,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又说:“民妇的丈夫跟着人学着做生意,经常外出。此次来护国寺上香,只因我丈夫出门两月未归,音信全无。家里公婆姑嫂都忧心不已,也派了人去打听,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我与季儿无计可施,便来护国寺祈福,惟愿佛祖保佑他平安归来,不料竟遭此险难。若非姑娘相救,只怕我儿性命不保,我也只能随着一起去了。姑娘救的,并非我儿一人,而是我们母子二人啊!若是姑娘执意不肯告知姓名,民妇如何心安?” 来这护国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原由,尤其是这个时节,若非必要,谁会冒险跋涉? 连续听了两个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故事,夏侯纾免不了再一次心软,更加不忍直言拒绝。但她也不希望何罗氏大张旗鼓搞什么报恩,越国公府不需要她这点不足挂齿的善举来提升美誉度,她只想赶紧结束这里的一切,遂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钟玉卿。 不远处,钟玉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有多余的话语,此刻她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便缓步走过去,出言解救,道:“既然大家都没事了,罗夫人也不必如此执着,就当是结个善缘吧。” 何罗氏抬头看向钟玉卿,满脸困惑。 钟玉卿将何罗氏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紧不慢继续说:“小女今日出手相救,不过是出于本心,实属举手之劳。她小小年纪,哪里担得起你如此重谢?你若心有不安,不如日后多做善事,也算是为小女积功德了。” 何罗氏听完一阵欣喜,立马又跪下来向钟玉卿磕头致谢,连连道:“夫人有女如此,至纯至善,当真好福气。民妇此生必当多行善事,以告姑娘救命之恩,夫人宽仁之义。” 饶是平日里被人跪惯了的钟玉卿,看到这架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谁也不愿意在这狭长的山道上接受一对刚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母子跪拜致谢,何况旁边还有一干驻足观望的香客。 夏侯纾担心这事会一直僵持下去,忙提醒道:“何家大婶,你看,你谢了我,也谢了我母亲,这事到此便算是了结了。你也无需再说什么报恩的话。我瞧着何季受了好大的惊吓,你们可得好好照看着,这山高路滑的,别再出什么意外了。”然后又指了指后面的围观者,“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要去护国寺进香呢,咱们也别一直挡着路,耽误了他人。” 何罗氏喜极而泣,赶紧站起来,让钟玉卿和夏侯纾等人先行上前,自己则吩咐仆从收拾好随身携带的包裹细软。她想了想,又从包袱里摸出一个荷包来,稍微打开瞧了瞧,亲自塞到韩姓老者手里,诚恳道:“感谢老伯今日出手相助,小小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韩老头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那荷包,上好的布料上绣着一枝色彩艳丽的牡丹花,心想这哪是他这样出身贫苦的人曾见过的,赶紧就要还回去,却被何罗氏制止了。 他愣了愣,按照何罗氏的意见颤颤巍巍打开来,便见里面是白花花一袋碎银子,瞬间觉得那荷包有千斤重,想都不敢多想便忙神色慌张地递了回去,说:“老朽并未帮上什么忙,愧不敢当,夫人还是拿回去吧!” 何罗氏抿了抿嘴,俯身揽了老者身后面黄肌瘦的小女娃,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柔声道:“瞧这女娃生得多么周正,是个美人坯子,就是命苦了些,瘦弱得令人生怜。”继而又抬头望着老者,“老伯就不要推辞了,进了香回去,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给女娃买点补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耽误了。” 老者低头怜爱的望着孙女,捧着荷包的手一下子不知该继续伸着,还是收回来。 何罗氏身后的丫鬟眼尖,立刻上前将荷包推了回去,说:“我家夫人是真心想谢你们,你就收着吧,就算是为了孙女。” 老者再次瞧了瞧瘦小的孙女,含着泪向何罗氏道谢,又让孙女给何罗氏磕头,双方相互致谢了好一阵。 后面的香客见已无大事,也渐渐流动起来,继续向着山上前行。 钟玉卿平时鲜少遇到这样执着纠缠的人,此刻也是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夏侯纾往前走了几步。确定何罗氏母子已经被甩到后面,她才松开夏侯纾的手,对身后的侍女庆芳说:“吩咐下去,不管那对母子如何追问,都不许告诉她我们的身份。另外,封二十两银子给方才借牵牛绳的那位老者,也是个可怜人。”说完她轻叹了一声。 庆芳刚应声,钟玉卿又强调道:“记住,都不许透露身份。” 尽管如此,夏侯纾还是成了进香队伍里的红人,沿途都有人在传颂她不顾个人安危英勇救人的风光事迹。其中不乏有人好奇她们的身份,想尽办法来打听一二。 因着钟玉卿提前叮嘱过,所以不论他们如何变着法的询问和打探,随行人员都选择都三缄其口。香客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又见她们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行事也极为神秘,反而传得更加神乎其神。有说她们是皇亲国戚,微服出访为了安全不便言明身份;有说她们只是家有恒产的普通百姓,不留名是不想惹上是非,引来祸端;更离谱的,说她们是某个神秘的江湖门派,行侠仗义不求回报…… 谣言传来传去,真假难分,许多人都默认她们是江湖人士了,渐渐地也不敢继续追问。 这些传言自然也传到了钟玉卿和夏侯纾耳朵里。 钟玉卿选择无视,夏侯纾却哭笑不得。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利是一把双刃剑,整个越国公府自夏侯翖罹难后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时刻谨记于心,付诸于行。 今日夏侯纾救人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传出去,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是越国公府教导有方,一片赤诚,连女子都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但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又会说他们沽名钓誉、拉拢人心了。 夏侯纾不想表明身份,并非是她清高淡泊,而是怕枪打出头鸟。一则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日后给家族惹麻烦,二则也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至于为何会给自己添麻烦,恐怕还得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进香队伍中说起。 第06章 无字佛签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日头越来越毒,长长的求签队伍似乎并没有向前挪动的迹象。 孙嘉柔在太阳下晒久了,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能站稳,随身伺候的两个婢女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扶着她到一旁去休息了。 夏侯纾对孙嘉柔的娇弱很是诧异,可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她也不好多问,不由得撇撇嘴,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晴空如洗,万里无云,连只路过的飞鸟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躲在阴凉处吃点冰镇的果子消遣时光。可是护国寺山高水远,别说冰镇过的果子,这个时辰连一丝凉风都没有,只有潮热的空气汹涌着往人的身上贴。 百无聊赖,夏侯纾便伸着脖子左顾右盼寻点乐趣,无意间瞄到不远处浓荫如盖的百年菩提树下,钟玉卿跟刘夫人正悠闲地喝着茶,两人言笑晏晏,好不惬意。 晒了那么久,夏侯纾感觉自己的嗓子里都要喷出火来,便也顾不上求什么签了,大大咧咧地走到树荫下让侍女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看到女儿突然回来了,原本跟刘夫人聊得正热络的钟玉卿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疑惑地问:“纾儿,好好排着队你怎么回来了?” 夏侯纾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母亲,求佛问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不求也罢。”见众人一脸惊恐,她又继续解释说,“佛家常言,世人营营扰扰,如溺海中,而佛以慈悲为怀,普欲度脱一切众生。既是如此,佛祖必然也不忍心看到我等顶着烈日前来上香。酷暑难耐,我们一路跋涉,还是趁早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阿弥陀佛!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罪过罪过!”钟玉卿闻言大惊失色,捂了捂胸口顺气,连忙双手合一朝大殿方向拜了拜,态度诚恳又谦卑。 告完罪,她又回过头来看着夏侯纾斥责道:“纾儿,佛门净地,不可胡言乱语!你方才的话若是佛祖听到了,只怕是要怪罪的,还不赶紧向佛祖请罪!” 不过是尊贴了金的泥菩萨而已,哪里有掌控人生的本事? 如果真有,那就让他怪罪吧。 夏侯纾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续喝茶。 “纾儿,求签要有诚意,你去接着排队吧。”钟玉卿突然正色道。也不管夏侯纾是何反应,又强调一句“我便在这里等你,你何时求到签,我们何时去禅院歇息。” 这是在告诫她不规规矩矩去求签,就不能休息。 夏侯纾脑袋嗡了一声,像是有无数小虫子飞过,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呛得眼泪都溢出来了。她强力控制住表情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抬眼看了看母亲,又转头瞪大眼睛看着那不知何时又多出来的香客,恨得心里在滴血。 此刻,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孙嘉柔一样弱柳扶风,这样应该就没有人会逼着她去求签了。 奈何钟玉卿向来说一不二,整个越国公府就没有人敢正面违抗她的指令。如今就在母亲眼皮底下,夏侯纾也委实想不出什么阳奉阴违的法子,只得满怀怨念地回去继续排队。 刘夫人静静地看着母女俩斗法,全程低头优雅地喝着茶,完全置身事外。直到锤音落定,她才继续对钟玉卿好言相劝,说什么儿女都是债,做父母的就是来还债的,要多多忍耐,多多教导,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差不多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夏侯纾终于进到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 殿内金碧辉煌,高至屋顶的金身如来盘坐在金莲上,面部丰腴而慈祥,似在笑纳世间百态。两侧十八罗汉塑像身躯魁伟、造型优美、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夏侯纾满头大汗,两腿无力地跪在蒲团上,只想对着莲花宝座上笑容可掬的佛祖翻白眼。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那么多念经的小和尚看着,她也不敢明着胡来。 她深吸一口气,摆正了姿态,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又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看向供台上的签筒。 站在供台前的维纳和尚似乎并没有看到夏侯纾之前对佛祖的无理之举,规规矩矩地朝着她作了一个揖,方问:“施主欲求何签?” 夏侯纾抬头见维纳和尚眉清目秀,满脸的虔诚,仙风道骨,又斯斯文文的,顿时心生敬畏,再也不敢造次。她仔细想了想,来护国寺是母亲要求的,求签也是母亲提议的,她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所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求什么好。 可母亲明明知道她从小在道观里长大的,为什么非要带着她来护国寺求签呢? 夏侯纾很是疑惑,她转头看向大殿外,恰好看到钟玉卿已经草草结束了与刘夫人的寒暄,正缓步向大殿走来。想着母亲半生辛劳,又经历了丧子之痛,还如此坚强,遂微笑道:“那我就替母亲求支平安签吧。” “阿弥陀佛!”维纳尚说着便将签筒交给夏侯纾,大概是觉得她孝心可嘉,连动作都极其温柔。 夏侯纾抱着签筒,有模有样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平安康乐,别整天盯着她的行踪,那便是她跟整个夏侯家的福气。 还未摇签,便听钟玉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纾儿,寺里的佛签最是灵验,你且为自己求支姻缘签吧。” “姻缘签?”夏侯纾猛然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疑惑不解地看向钟玉卿。心想母亲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好好的求姻缘签做什么?难道方才那两名女子挂红绳求姻缘的事也刺激到了母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虽然她已经及芨了,按规矩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是他们夏侯氏历代皆因女孩子少而显得尤为金贵,也向来不愁嫁,甚至长辈们还要在求亲人选中千挑万选,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才出阁。记得他们祖上有位太姑婆,自幼沉迷于剑术,十二岁上山拜师学艺,硬是拖到二十五岁了才下山,风声一放出去,也是一家有女千家求。因而她从未想过母亲带她来进香会有这一层意思。 “你没听错,求支姻缘签。”钟玉卿表情严肃,字句清晰,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侯纾满头疑惑,自己刚在外头对着那棵传闻中的“姻缘树”一通奚落,多少人都看到了,如今再来这里装腔作势的求菩萨保佑,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可是她婚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呢?相比起刚刚及芨的她,父母应该多操心操心即将弱冠了却还未曾定亲的夏侯翊才是。 但她不好当面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装作一脸虔诚地继续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求支平安签,端着签筒像模像样地摇了摇。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支竹签从签筒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蒲团前。夏侯纾忙小心翼翼地将签筒放了回去,然后俯身去捡掉出来的竹签。 却被钟玉卿抢先了一步。 钟玉卿捡起那支签看了看,见上面只写了一个数字,便向维纳和尚施了个礼,不由分说就拉着夏侯纾往偏殿去。 大殿右侧的偏殿里弥漫着浓浓的烛火气息,其中一面墙上挂满了标着数字的黄布袋子。钟玉卿按照竹签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布条。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看清布条上面的内容后却不由得眉头微蹙,非常奇怪的扫了夏侯纾一眼。 夏侯纾察觉到母亲的反常,忙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钟玉卿就已经警惕地将黄布条捏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母亲,有什么不妥吗?”夏侯纾忍不住要开口询问,却又被钟玉卿狠狠的扫了一眼,只好把满腔好奇咽了下去。 她这个人向来知情识趣,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当面多问一句的。 反正她想知道的,总能想办法知道。 偏殿靠后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用旧黄布铺着的长桌,上面堆满了香烛纸钱和残缺的古籍,里面坐着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和尚。他看上去年纪很长了,手脚也不太灵便,忙活了半晌也没将手中残破不堪的古籍修补好。 钟玉卿向老和尚作了个揖,简短的说明来意后便将黄布条递了过去。 老和尚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缓缓便接过黄布条,借着偏殿里幽黄的烛光瞧了瞧,仿佛是眼神不好,又搓了搓眼睛细细查看。这一看不当紧,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就更壮观了,如海波难平。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激动,各种不明情绪交织在一起,苍老的面容显得有十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抬眸看了眼前的妇人,随后目光又在一身红衣的夏侯纾身上停留了片刻,才从面前的古籍中抽出了一本仔细翻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夏侯纾以为他是倚老卖老,拿乔装大,心里有些不悦,便想追问一番,却被钟玉卿不着痕迹的按住了。她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老和尚,只好撇撇嘴作罢。 半晌,老和尚再次抬头看向钟玉卿,平静地说:“施主,此签无解。” 夏侯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悄悄往前凑了凑,目光迅速扫过黄布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那黄布条上分明一个字也没有! 一般而言,佛签都会分个上中下或者凶吉。她倒好,求了一支什么都没有的签。而且在母亲看来,那还是她的姻缘签。 只是这个空白,到底是代表她没有姻缘,还是说连世人心中无所不能的神佛都觉得她心不诚,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撒手不管了呢? 看来神佛也是欺软怕硬的,知道她不信,管都不敢管。 夏侯纾这么想着,再看向老和尚时,眼里便多了几分怜悯和嘲讽。心想这老和尚真是道貌岸然,一支签而已,什么都没有,是好是坏全凭他一张嘴。而他一时拿不准求签人的心思,肯定不敢随口乱说。 不会解就不会解吧,都一把年纪了,非装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故弄玄虚惹人心中不安。 然而深信佛法的钟玉卿却越发愁眉深锁,立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老和尚仿佛是于心不忍,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道:“缘生缘灭,皆有因法。前世种因,今生得果。顺其自然,尽释前缘。” 夏侯纾一个字也没听懂,钟玉卿却愁容更甚。 夏侯纾刚想宽慰母亲几句,不要听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语,便见一个清秀明净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他先向老和尚行了个礼,再转向钟玉卿,微微施礼,朗声道:“小僧子深,我家师傅请女施主到禅房一叙。” 夏侯纾认得子深和尚,他是智空大师座下的弟子,为人诚恳,行事周到妥帖,又精通医术,深得智空大师器重,还曾随智空大师到越国公府做过法事,彼此有过几面之缘。 说起这位智空大师,那可是南祁有名的得道高僧,可谓上知天文,下通古今,言谈举止更是高深莫测,又常常叫人如迷糊灌顶,茅塞顿开。整个南祁,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对他极为尊崇。人们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护国寺,除了上香许愿,最大的渴求就是见上他一面,领会佛经教义,了结心中不平。 以往每年秋天,钟玉卿都会派人来请智空大师去府里小住几日,一来是给英年早逝的长子夏侯翖诵经超度,二来也是慰藉她缠绵多年的丧子之痛。但智空大师已年近古稀,行动渐渐不如从前灵便,近些年来除了皇家的祭祀礼,其他人事物一概不理会,只一心参禅。 今日有幸能见上,实属难得。 “阿弥陀佛!”钟玉卿面露喜色,看着子深小和尚的眼神也极为殷切,“智空大师愿意相见,真是万幸!” 看到母亲激动且欣慰的神情,夏侯纾打心里松了口气。智空大师这回可真是及时雨。有他在,母亲定然不会胡思乱想。 第07章 竹林剑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玉卿跟着子深和尚去见智空大师了,夏侯纾一行则在知客和尚的引导下先到后院禅房休息。 护国寺供香客留宿的禅房是两排用石墙分开来的套院,一排住着男客,一排住着女客。住女客的院子里面是半开方式的,香客行走其间,可以去到任意一个房间,虽然体现了众生平等的理念,也便于佛寺的管理,但私密性相对就差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住在这里的女客,多的是仆妇环绕,而且大家都是来拜佛上香的,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心他人。 待随行的侍卫仆妇都安置好,天色已经很晚了,寺里又恢复了宁静。夕阳的余晖将迦南山周围的云彩幻化成一抹橘红色,慢慢沉入山的另一边,唯美而绚烂。 夏侯纾得闲在禅房里喝了会儿茶,无聊之下便随手从书架上翻了几本别人抄录的佛经,字写得很好看,想来是十分用心了,但内容她却看得一知半解的,更是觉得无趣,随即就丢了回去。 云溪领着两个小丫鬟在给她归置从府中带来的随身物品。 夏侯纾就望着窗外的晚霞,发了会儿呆,想着母亲突然让她求姻缘签的事,暗暗有些担心。从前她没往这方面想是觉得夏侯氏有着女儿不早嫁的先例,但是经过今天的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也不知道父母对她的婚事究竟是何打算。 偏偏母亲又要将它寄托在虚无的神佛之上。 这种无法预估和防备的挫败感让她逐渐烦躁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母亲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顺手从案上抓了一本佛经抄本就往外走,并叮嘱云溪若是母亲回来了就说她是去找寺里的小师父讨论经书了。 母亲礼佛,即便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听了这个理由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云溪知道拦不住她,只好叹着气答应,继续埋首归置物品。 夏侯纾从禅院出来,恰好遇到白日里往菩提树上挂红绳的两个女孩子,两人皆是步履匆匆。 几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正好挡住了视线,夏侯纾看得到她俩,她俩不注意是看不到她的。夏侯纾觉得有些奇怪,又担心出去撞上了难免尴尬,就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 穿粉衣的女孩子小脸红彤彤的,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白衣女子紧随其后。粉衣女子见四周无人,气急败坏地说:“方才那人真可恶,明明是他先撞了我们,我才跟他说话的,他道歉没有诚意就罢了,还如此不解风情,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简直太没礼数了!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我才不愿搭理他呢!” “好妹妹,你人长得漂亮,出身又好,多少儿郎巴巴的上你们家求娶你都看不上,可千万别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男子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当。”白衣女子一边追一边苦口婆心的安抚着,顿了顿又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对。”粉衣女子闻言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瞬间就没那么糟糕了。她抬眼看了看天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又说:“天色这么晚了,别人都怕坏了寺里的规矩,着急忙慌地往禅院走,偏偏他们还要往后山去,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白衣女子见她终于开窍了,又是一番安慰,随后两人心情大好,手拉着手继续往禅院深处走。 四周顿时一片肃静。 绿植背后,夏侯纾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却注意到了“后山”这个关键词,眼瞅着两个女孩子消失在转角处,她鬼使神差地便往后山方向去。 迦南山山势高大陡峭,护国寺就建在迦南山的半山腰,后面有一片竹林,一直延绵到山顶,一根一根青翠挺拔、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远远看着如同一片竹海,走得近了便觉得踏入了世外桃源。 夏侯纾顺着竹林中的青石板小径慢慢往上走,一边呼吸着竹子独有的清香,一边感慨这佛门净地就是不一般,连竹子都跟沾染了仙气似的,比别的地方的长得好些。 许是太阳快下山了,也或许是后山地势更高一些,此处比寺里凉快许多。夏侯纾一路走,一路驻足观望。雨季刚过,竹林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竹笋,长得早的已经抽出了嫩绿色的枝条,点缀着一片一片的小叶子,像是刚用开水泡开的毛尖。长得晚的才露出一小截尖尖的头,像只躲在土壤里的小怪物,探头探脑的,憨态可掬。 看着满地的竹笋,夏侯纾不由得感慨,如此鲜嫩的竹笋,若是烧成了菜端上饭桌,味道估计也是极好的,定能让母亲胃口大开。于是她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叫上云溪和几个小厮上山来摘些竹笋回去做菜。 护国寺虽然严戒荤腥,但竹笋是野菜,还是素的,不在戒律之内。 光是这么想着,夏侯纾就仿佛已经闻到了酸辣鲜笋的香味,心里美滋滋的。 当当当……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忽远忽近。 本是日落西山头,鸟向巢中飞的静谧时刻,这不属于山林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 夏侯纾是习武之人,自然比常人更警觉些,立即停住脚步仔细听了一会儿。 温和的晚风迎面吹来,“当当当”的声音似乎就更清晰了。 确定声音来自竹林深处,夏侯纾又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半刻,隐约听到竹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惊起竹林里的飞鸟一片。 鸟儿无枝可依,在竹林上头盘旋啼叫一阵之后,慢慢平息,不知又飞向了何处。 护国寺是南祁名寺,往来人员复杂,即便寺中藏龙卧虎也不足为奇。奇人异士聚集多了,难免会想切磋一番,论个高下。 夏侯纾对武艺高强的江湖名士有着天然的好感和崇拜,首先想到的就是有高人在此切磋。但是细细一听,又觉得打斗的声音很混乱,不像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反而像是一场混战。 护国寺深受朝廷仰仗,大事小务都有朝廷过问,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地方大打出手? 带着满腹的疑问,夏侯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穿过密密的竹林,又走了许久,便听到打斗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夏侯纾慢慢放轻脚步,一面将经书藏进怀里,一面在竹林里寻找隐匿之处,最后躲进了一簇茂密的竹丛里耐心观察。 竹林深处,十来个矫健的身影斗得难舍难分,刀与剑狠狠撞到一起,声音刺耳又惊心。 暮光之中,夏侯纾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弄清楚被围击的是一青一紫两名男子。 青衣男子身手矫健,反应敏捷,脸色跟他手中的剑一样冰冷而凛冽。而他身后的紫衣男子则神态自若,像棵苍峻的松树立于纷乱之间,丝毫不为自己身处劣势而担忧。 袭击他们的共有十四个人,全部身着黑衣,戴着同色的傀儡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在外面,甚是吓人。 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不凡,出刀也干净利落,两名男子如同困兽,搏斗激烈而缠绵。 双方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看样子却是斗了十几个回合也难分胜负,夏侯纾既好奇,又钦佩,注意力全在被围击的两名男子身上。尤其是那名青衣男子,他的剑术极高,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被他使得出神入化,仿佛那剑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夏侯纾见过许多用剑的男子,包括二哥夏侯翊偶尔也会手持长剑在自己的院子里挥舞几下过过瘾。但是与夏侯翊的凌厉轻快相比,青衣男子在气势上更胜一筹,如长虹贯日,气势千钧、威力无比。 尽管如此,青衣男子终是寡不敌众,何况还得护着身后的紫衣男子,多有累赘。 二十几个回个下来,青衣男子渐渐漏出了破绽。十来个黑衣人正好看中这个机会,互相打了个暗号后再次联合攻击。 习武之人多有崇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侠气,夏侯纾也不例外。见青衣男子以少敌众,威风凛凛,她内心十分钦佩。又见他顾虑繁多,分身乏术,她恨不能立刻跳出去助他一臂之力。可转念一想,她今日上山时大出风头,不少人都记住了她,贸然出手容易暴露身份。而且对方人手过多,实力也不容轻视,自己也未必就是对手。没搞清楚情况前,她断然不敢轻举妄动,避免陷入不必要的纠纷。 她小心翼翼地往竹林密处挪了挪,以便继续观战。 刀光剑影间,几个黑衣人趁青衣男子注意力分散之际,使出一招声东击西。一部分人继续纠缠着青衣男子,另一部分人则挥剑攻击他身后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虽然气质不俗,却没有功夫傍身,紧急情况下更是躲闪不及,胳膊毫不意外地被黑衣人划了一道,脸色也随之大变。虽未伤及要害,却也触目惊心。 夏侯纾全身心都系在被围攻的两个男子身上,此刻见紫衣男子骤然受了伤,心中一急,手不经意间便拍打在旁边的竹子上,惊动了正在打斗的众人。 “谁!” 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颇有点气吞山河的气势。随即他的目光直直地扫过来,快速锁定了蹲在竹林中一脸发懵的夏侯纾——她身上的红衣即便在暮色里也格外显眼。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那是因为事情没有搁在自己身上。真落在自己身上,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道遁了去。 夏侯纾暗自叹气,就这光景,她并不想当什么见义勇为的女侠,只想明哲保身溜之大吉。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提着裙子起身就往回跑。 竹林中地面凹凸不平,夏侯纾光顾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注意脚下,再加上天色渐晚影响了视线,没几步就被一根露在外面的竹根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刚哎哟了一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三个不依不饶的黑衣人正挥着长剑朝她刺来。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没事她跑来看人家打什么架? 白日里走了半日的山路,这会儿待在禅房里看看书、打打瞌睡不好吗? 果然,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古人诚不欺我! 她一边自责,一边咬着牙慢慢撑起身子来。眼看三个目光凶狠的黑衣人越追越近,且剑光凌厉,杀气腾腾,她想要置身事外是绝不可能了。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出生于将门世家的夏侯纾从小耳濡目染,这个时候也不会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当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应战了。 夏侯纾抛开了原先的自责,没有再踌躇和犹豫,迅速地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朝着黑衣人招呼上去。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已经成功地划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光不柔弱,而且身手敏捷,狠厉毒辣。 真有意思。 意识到自己轻敌才吃了闷亏,几个黑衣人既震惊,又愤怒。其中一个盯着夏侯纾冷冷发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纾看着几个黑衣人,巧笑嫣然,不慌不忙道:“难道我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会。 黑衣人简直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其中一个黑衣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真是巧,居然还有来送死的!” “送死?”夏侯纾冷笑,她这辈子尽想着怎么活了,倒还没有想过怎么死。她将散落在额间的碎发捋到耳后,然后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灿然一笑,道:“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匕首答不答应了!” “不自量力!”为首的黑衣人被彻底激怒,他挥手示意同伴重新布阵,语气冰冷道,“杀了她!” 第08章 敌人的敌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色越来越晚,层层叠叠的竹叶几乎将落日的余晖隔绝在外面,竹林中的血腥味逐渐浓烈,空气中都是簌簌落下的竹叶,仿佛下了一场罕见的竹叶雨。 他们厮杀了十几个回合,胜负难分。 夏侯纾对自身实力向来有比较清晰的认知,不敢轻敌。面对黑衣人一波更胜一波猛烈的进攻,她渐渐意识到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不断消耗体力,即便她神功盖世,最后也讨不着什么便宜。 处于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形式,夏侯纾不得不分心为自己筹谋一二。 她之所以被卷入这场杀戮,完全是因为自己那点该死的好奇心作祟,可那些黑衣人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会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更不会对她的突然出现视而不见。 既然误会已经产生,杀戮已经开始,她也不至于天真地以为可以靠几句话来解释清楚,从而抽身出去。 必要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至少在这一刻,她与被围攻的两名男子有着共同的目标,这恰好就是他们结盟的基础。 思及至此,她决定先跟两名被围攻的男子统一战线。 俗话说,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他们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一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二来也可合力反击,早点结束这场致命的乌龙。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便趁着与黑衣人交手之际,一点一点慢慢地向被围攻的两个男子靠近,尽量不让自己处于腹背受敌的劣势。 青衣男子也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看穿了夏侯纾的意图,非但没有拒绝她的加入,反而主动为她清除了一方障碍。 很快,被围攻的对象就变成了三个人。 兵刃相接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在这沉沉暮色中格外尖锐清脆。 这场搏斗持久而费神,两拨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周遭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竹叶,空气中还夹杂着灰尘和血液的浑浊气息,令人兴奋,也令人疲惫,而他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猎物,除了拼尽全力,斗个输赢,插翅难飞。 趁着黑衣人休整布阵的空档,夏侯纾看向一旁除了刚受伤时有过表情变化,之后一直以一种王者姿态蔑视群雄般的紫衣男子,心中不禁泛起无限遐想。 这个人太镇定了,冷静得像尊泥塑菩萨一样不真实。夏侯纾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痛觉和喜怒哀乐。 这种情形,即便是夏侯纾这样习过武的人都会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而他一个靠着他人保护的人何以能这么镇静? 夏侯纾忍不住好心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泥塑一般的紫衣男子闻言缓缓看向她,眼神冷得仿佛要结出冰来,却不言语。 “看来是我多虑了!”夏侯纾惊愕之余,立刻明白了对方眼神里传达出来的冷漠与疏离,暗自怪自己多事,竟然这般费力不讨好,心里不免有些堵得慌。 恍惚之间,她想起了禅院里两个小姑娘的对话。起先她还认为是那两个姑娘自讨没趣后的诋毁之词,如今想来不禁感慨万千。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这个男人明明连武功都不会,却还如此孤高自傲,拒人千里之外,完全没有人情味。 紫衣男子的面部依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看夏侯纾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似乎在怀疑她出手相助的动机。 夏侯纾一阵心寒,这种不满与失落逐渐表现为脸上的讥笑。她能理解他们在腹背受敌时难免草木皆兵,然而自己已经帮忙帮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诚意吗? 戒备心太重了吧! 紫衣男子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不禁皱了皱眉头,开始自我反思。 夏侯纾却已经不屑于与他多说,转身轻快地挡下了一次袭击。 夏侯纾的兵器是平时用于防身的匕首,虽然早已用得得心应手,但是在黑衣人的长刃面前多少有些吃亏。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厮杀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发体力不支,渐渐疏于防范。 左手手臂一阵剧痛传来,痛感电击雷劈般瞬间穿透她的大脑皮层,夏侯纾吃痛地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伤处,红色的衣衫染血后颜色瞬间深了一层。 疼痛令人清醒,她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和侥幸,看向敌方的眼神多了几分痛恨。 黑衣人尝到了甜头,兴致大发,趁势再次挥剑而来。 夏侯纾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瞬间蓄满力量。她看准时机,快速地将身一闪,成功避开了黑衣人的正面袭击,并绕到黑衣人右侧,迅捷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带着血污的长剑也应声落地,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估计他这辈子只能考虑用左手拿剑了。 如果他还有命活的话。 夏侯纾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一个和善的好人,要懂得进退有度,还要懂得知恩图报。随着她的年岁渐长,见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越来越多,她又明白了另一个道理,那便是有仇最后当面就报! 给自己报完仇后,夏侯纾也不敢心存侥幸,她一边继续与围上来的黑衣人交战,一边盘算着这些黑衣人的意图 他们交战这么久,黑衣人的攻击目标始终没有离开中间的紫衣男子,偏偏那紫衣男子似乎一点防身之术都没有,并且还始终板着一张不可一世的脸。青衣男子为了护着他,可谓不遗余力。 被这么多人围击,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夏侯纾很是好奇,开始认真思忖这个问题,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紫衣男子。便见混乱的人群中,紫衣男子如仙人般遗世而傲立,神情淡漠而又安静地审视着周围的厮杀,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又或者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夏侯纾不傻,她知道能有这样的魄力和定力的人,身份必然不会简单。即便是她自己,习武这么多年,都还做不到临危不乱,遇上这样的缠斗,也还会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遭到刺杀? 而且还是在这名扬天下的护国寺。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夏侯纾瞬间回过神来,刚喊了一声“小心身后!”,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迅速飞扑过去,将紫衣男子扑倒后一起滚到一旁的竹子下,成功避开了一次致命袭击。 黑衣人偷袭失败,再次挥剑刺过来,却被飞身扑过来的青衣男子一剑了结了性命。 青衣男子眼疾手快,见紫衣男子并无生命之忧,很快又集中精神,干净利落解决了另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 “唔——” 夏侯纾的腰部正好压在一截露在外面的竹根上,硌得生疼,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疼!太疼了! 夏侯纾感觉浑身的神经都被痛感刺激着、包裹着。再看看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紫衣男子,只觉得像是被从哪儿落下的一个巨石砸中,五脏六腑都要裂开来,眼眶里一阵酸涩,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皱着眉头竭力推了推。 紫衣男子立马反应过来,一改方才的冷漠态度,连忙起身,顺势轻轻扶起夏侯纾。见夏侯纾疼得龇牙咧嘴的,他不禁有些发愣。随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最后落在她负伤的手臂上,突然开口道:“你受伤了。” 无关痛痒的平淡语气,听不出是惊讶,还是关心。 夏侯纾受伤也不是这一刻才发生的,已经不觉得稀奇。她并不理会对方,只顾着收敛自己的情绪。 刚才摔得那一下,不仅硌到了腰,还撕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此刻她感觉眼睛里有一股热流就要夺眶而出。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死又怕痛。 因为痛,就意味着受到了伤害或者失去,难以治愈;而死亡,会让一切归零,什么都没有了。 她到底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啊。 但为了维护自己见义勇为的光辉形象,她慌忙把脸别到一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摆手豪气干云道:“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小伤?”紫衣男子显然被夏侯纾前后态度的转变给弄懵了,明明先前还是一副热心肠。他顿了顿,再次追问道:“果真无事?” “我若说有事,你当如何?”夏侯纾反问道,语气里很是不屑。 她的伤在手臂上,此刻正淌着血,而此处荒山野岭的,还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要他们的性命,他是能立即变个法术,将那些杀手变走?还是能让时间倒流,让她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迅速离开,彻底从这场纠纷中剥离? 紫衣男子被问住了,低头沉默地望着她。 他问的时候,只是处理礼貌随口关怀,确实没想过如果对方回答有事,他该如何。只是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有意思。 一个衣着看上去非富则贵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偏偏长着一副吃不得半点亏的性子,身手也不错。面对这样的情景,别的女子只怕早就昏过去了,而她,不仅不害怕,还能在反抗之余嘲讽挖苦他,真是有意思。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夏侯纾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没用的废话最讨厌。待她确认不会有可疑的情绪流露出来后,方看向还在与黑衣人搏斗的青衣男子。 自紫衣男子受伤后,青衣男子出手也比之前狠了些,再加上有夏侯纾相助,越发没了顾虑,手起刀落间,便不断有人倒下。 尽管黑衣人已经被歼灭了一大半,但战况依然胶着。剩余的黑衣人在这个时候也全都豁了出去,攻击方式更加狠辣,更加不惜性命。 夏侯纾心里非常清楚,若非青衣男子一身好本事,他们三个今天估计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这些人使的招数阴毒无比,招招致命,怕不只是一般的寻仇吧?” 紫衣男子看着她,神情又变得疏离而诡异,却一声不吭。 若不是方才听他说过话,夏侯纾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哑巴。 夏侯纾向来不是一个擅长事事为他人考虑的人,也不打算顾及对方的心情。见对方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便故意嘲讽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既然做了亏心事,就别怕鬼敲门,更别牵连他人。我这条命还得留着看这世间万物呢,可不想莫名其妙折在这里!” 紫衣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侯纾,反复推敲着她话里的意思。 许久之后,他忽然问:“姑娘认得我?” 夏侯纾愣了愣,没料到对方沉默半晌,就问出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来,更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用意。 她认识他吗? 答案很明显,她不认识。 若是认识,她就不会傻傻的趟这趟浑水了。可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紫衣男子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紫衣男子看她的眼神竟然增添了几分警惕。 想着自己不顾自己安危,拼死拼活却换来这样的猜忌,夏侯纾心里又凉了一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较于白天那对想方设法也要求她告知姓名,言辞之间句句都要报答她救命之恩的何氏母子,紫衣男子的表现可谓天差地别。 她自嘲的笑了笑,说:“本姑娘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罢了。早知道是费力不讨好,我才懒得掺和。不过我好歹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紫衣男子听完竟然勾了勾嘴角,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欣慰。 权当他是在笑吧,夏侯纾自我安慰。 这男人实在太吝啬笑容了。 既然紫衣男子有所回应,她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捉弄他的机会,故意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你且说说,打算如何报答我?” 紫衣男子闻言似乎来了兴致,眼睛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夏侯纾,含笑道:“姑娘想我如何报答?” 第09章 过河拆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她逼着紫衣男子要知恩图报其实是带着几分玩味的,并未想过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太桀骜和冷淡了,她很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紫衣男子这么一反问,却像是认真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 这是个什么情况?冷若冰霜的紫衣男子突然之间就转性了? 山风轻轻拂过,燥热中带着丝丝血腥味,实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而且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其实是件非常尴尬的事。夏侯纾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本能地向后倾了一下,恰好碰到后方的一根竹子,疼得她一个激灵。 她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才是该占据主导地位的人,这个动作倒显得她心虚了。 常言道,输人不输阵,对方难得接下了她的的话茬,还带着几分挑衅和意味不明,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怂露怯。她暗自咬了咬牙,赶紧将身体调回原来的弧度,硬着头皮直视着对方。 不就是对视吗?谁怕谁! 风吹过竹林,竹林起起伏伏描绘出风的形状。一束天光从竹子摇晃后的缝隙里照进来,恰好落在紫衣男子的面容上,一明一暗中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和轮廓。 夏侯纾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孤高桀骜,又冷言寡语,情绪变化无常,甚至还有点拎不清形势,可却长着一副好皮囊。 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尽管是在暮色里也仍然可见他精致如刀削般的五官,处处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广袤的夜幕,闪烁着点点繁星;又像是深冷的湖水,荡漾着丝丝波澜,但若仔细探索,却又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人又是充满好奇心的生物,越是看不清楚,弄不明白,就越是想要去探究。 夏侯纾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试图努力地从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里探索出他的秘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连风都安静了,周遭的纷乱逐渐遁入了另一个世界。 只有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并企图将对方看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这么一张个性分明,除了冷淡和疏离,丝毫不给人任何粗鲁无礼的印象的容颜,夏侯纾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不同寻常的美,像是戏文里的男主角,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戏文里关于报恩的桥段。 听说江湖人士最是重情重义,讲究有恩必报,尤其是这种如同再造的救命之恩,只要不违背侠义原则,受益者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哪怕是让他们把性命交出来。 夏侯纾倒不是真想他以命相报,只是觉得戏文里的情节过于虚幻,倒不如听听现实里的情况,毕竟人性最是难测的。 尤其是像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男人。 他会领情吗?知道感恩吗?如果会,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感激? 她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脸坏笑,大着胆子调侃道:“不如你以身相许?” 这话带着点匪气,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都不会说出口的措辞。 夏侯纾原以为紫衣男子会惊讶、生气,甚至愤怒,并狠狠地斥责和嘲讽她无耻下流。可他非但没有觉得唐突,反而笑得更加绚烂了,眼睛盯着夏侯纾,柔声反问道:“此话可当真?” 果然,假流氓不如真流氓,假流氓见了真流氓还是得缴械投降。 夏侯纾深吸了一口气,自叹不如,赶紧摆摆手,假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偏偏紫衣男子并不罢休,继续勤学好问道:“难道姑娘不想让我报恩了吗?”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夏侯纾赶紧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极力表现自己的无私和大度。且不说她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就冲着紫衣男子这副手无缚鸡之力却被那么多杀手追杀的天煞体质,她也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啊!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满脸写着“神功盖世,生人勿近”的冷面神。 这样的人光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容易招惹是非了,绝不是她一个官家女眷该接触的。 “姑娘是没想好,还是不想要?”紫衣男子不依不饶的追问,神情也变得十分恳切,与他方才睥睨万物的气质截然相反。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有区别吗?”夏侯纾眉头微蹙,心想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事绕来绕去还没完没了。 多大的人了,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然而在对方愈发灼热的目光的注视下,在这个忽然之间变得和蔼可亲的陌生男子面前,她竟然有点无所适从,更加不明白对方的用意。隐约又觉得对方那张诚恳的面容背面,更多的是试探和戏弄。这让她心中很是不悦。 一种调戏不成反被撩拨的羞愤和懊恼让她的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烫起来。 “当然有区别。”紫衣男子一脸认真地说,“想要,但尚未想好要什么是一回事,不想要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没想好,我大可给你时间慢慢想。但你若是根本就不想讨要这个人情,那我……” “等等!”夏侯纾被绕糊涂了,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给她时间慢慢想?难道他真的想要偿还她的恩情吗?那大可不必,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个本该待在闺中的女子,即便他长着一张百看不厌的脸,她日后也不打算再见到他了。而且她误打误撞卷入这场纷争,更多的是想要自保。 “公子——” 夏侯纾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本就难以持续的对话。 即便如此,夏侯纾还是没有就此放弃这个话题。套用紫衣男子的逻辑,她主动结束话题是一回事,被别人无礼打断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转头瞪着青衣男子,恨不能在他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好好的男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此刻,青衣男子已经解决了剩余的黑衣人,收了剑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过来,威风凛凛,像个大杀四方、凯旋归来的将军。然而他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扫了别人的兴,甚至完全无视夏侯纾眼睛里飞出的刀子,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紫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关切地问:“公子,您的手可有大碍?” 看来两人的确是主仆,夏侯纾暗自点头确认。 只是不知道这遍地是勋贵的京城里,他们是谁家的子嗣。在夏侯纾的印象里,京城目前没有年纪、心性、气质、手段与之相仿的世家子弟。若是有,只怕早就声名远扬了。没道理她不知道。 而这两人又确实是京城口音。即便不是京城人士,也该是在京城住了许多年了。 难道他们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在京城里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夏侯纾不得不继续在记忆里搜寻各方面都与之相匹配的名人异士,却是一无所获。 这事看来还得求助夏侯翊。 “小伤而已,不碍事。”紫衣男子语气清淡,神情镇定,一下子回到了初见时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手上也不过是擦破了皮一般不足挂齿。 可夏侯纾明明看到他胳膊上被划破的衣裳处颜色深了一片。 这般忍耐力和毅力,倒是让人惊讶。 夏侯纾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便见紫衣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臂上,而后抬首示意青衣男子:“这位姑娘受伤了,看着不轻,你先把药给她吧。” “这……”青衣男子怔了怔,紧握着药瓶显得十分不情愿。随后他极不友善地扫了夏侯纾一眼,带着与紫衣男子先前一样的警惕与戒备,丝毫不顾及情面地说:“这位姑娘形迹可疑,公子莫要轻易相信。” 典型的东郭先生与狼啊! 夏侯纾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脑袋“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什么叫做她形迹可疑,不可轻信? 他们方才的携手抗敌的默契难道是做戏?还有她手臂上的伤,难道也是假的吗? 以为她在演苦肉计呢! 他以为他们是谁!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夏侯纾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对青衣男子在武术造诣上仅存的那点钦佩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震惊和愤怒。 果然,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人不能乱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帮的是不是一头白眼狼。而且这白眼狼还可能反咬你一口。 “把药给她吧。”紫衣男子又道,“权当是感谢她好心相助。” 夏侯纾惊愕地望着眼前骤然变得陌生的两个男人,心想这主仆二人也真是绝配,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冷面神,全都一副高不可攀、理所当然的死样子。方才并肩作战的时候,他们主仆可不是这个反应。怎么着?过河拆桥?上树拔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夏侯纾几乎将所有形容忘恩负义的词语都想了一遍,尤不解恨。 “不必了!”夏侯纾赌气道。她原本也对这身份不明的主仆二人没什么期待,只不过想到自己费力不讨好,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轻易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她平时出门看到街边有行乞的人,随意打发几个铜板都能得到一句真诚的感谢。怎么如今救了别人的命却还被当作贼了? 紫衣男子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之意,只是垂眸望着她清丽而倔强的脸,温声道:“我瞧着你手上的伤口也不浅,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一瓶来历不明的药就想打发她?呸!看不起谁呢? 夏侯纾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用,谁知道是不是掺了毒?” 紫衣男子却是唇角微扬,一言不发站的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夏侯纾,仿佛她才是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可理喻的人。 气氛有些微妙,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箭弩拔张起来。 夏侯纾想着青衣男子的手段,不自觉地瞄了一眼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禁心生疑惑,这两人不会是要杀她灭口吧? 这里夜黑风高,偏僻无人,可不正是灭口的好地方吗? 先前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杀手,他正在少了顾虑后解决起来也只是费了些力气,何况她一个武艺不敌他三分之一的小女子。 想让她闭嘴,太容易了。 紫衣男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见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整个人都调整成戒备的姿势,忽然就笑了。他没想到这个方才还张牙舞爪,装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会露出这个表情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胆子再大,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到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然后他从身旁的青衣男子手中接过一个白色药瓶,蹲下身来兀自往夏侯纾的手心里塞,柔声道:“回去记得小心医治,姑娘家,身上还是不要留疤才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侯纾,就连他身后的青衣男子都愣了一下。青衣男子刚要出言阻止,就被紫衣男子挥手制止了,只好瞪着夏侯纾不再说话。 夏侯纾觉得青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柱。 紫衣男子缓缓起身,将四周打量了一遍,再未多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夏侯纾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主仆已经走了好远。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纾顾不上手臂上还有伤,突然跳起来朝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喊了几声,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清凉的晚风。 酉时的钟声就在此刻响起,夏侯纾这才注意到山间不知何时起了雾,苍茫的暮色几乎将整个迦南山包裹了起来,方才还热闹的竹林一下子陷入寂静,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显得更加阴森恐怖,连着伤口的疼痛感都格外得清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纾捂着伤口走远了些,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来。 她忍着痛将左肩的衣服褪下,然后用匕首从贴身的裙子上割了一块布,用牙咬着一头,再用右手简单系上。 血暂时止住了,她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稍作休息后,才拿着那卷经书沿着原路往山下走。 第10章 禅房花木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禅院花木成荫,静谧幽深,禅房里有灯火如豆。 夏侯纾站在自己住的禅房门口,仔细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舒缓,才轻轻推开禅房的门。 钟玉卿果然在她房间里,此刻正坐在靠右边的矮几前翻看经书。 昏黄的烛光下,母亲的面色并不好看。 夏侯纾脚下顿了顿,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尽可能地挡住母亲的视线。好在她今天穿的是红色的衣裳,即使沾上了血污,在昏暗的烛光下也不是很显眼。 但她半点不敢放松。 钟玉卿见过智空大师之后似乎并没有解开心结,手中的经书也看得心不在焉,盯着一个地方半晌没反应。 夏侯纾走近了才试探着唤了声“母亲”。 钟玉卿闻声缓缓回过神来,轻柔中带着些许迷茫的目光从经书上移到女儿身上,却并未留意到夏侯纾身上的异常,只是略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道:“你这孩子,平时在家里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出门在外也这样没规矩。我让你先回禅房歇息,不许到处乱跑,你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跑得无影无踪,斋饭也不曾回来吃,活脱脱一匹脱缰的野马。你老实交代,又跑到哪里野去了?” 夏侯纾琢磨着母亲这话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去向,再偷瞄了一眼旁边正神态自若在斟茶的云溪,便知道没什么大事。 她松了口气,献宝似的地向钟玉卿扬了扬手中的经书,殷勤地说:“我第一次来护国寺,很是新鲜,就出去逛了逛,恰好碰到几个小师父在讨论经书,觉得有趣就多待了一会儿,不料竟这么晚了,倒让母亲担心了。” 知女莫若母,夏侯纾是个什么脾性,有什么喜好,作为母亲的钟玉卿再清楚不过。她目光凌厉地望着女儿,疑惑道:“你何时对这些经书感兴趣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夏侯纾尴尬地笑着,故意装出一副被揭穿后的窘相,继续不慌不忙解释道,“下午我的确是按照你的吩咐在禅房里歇息的,我还看了别人抄录经书呢。”说着她赶紧再次将手中的佛经退给母亲看,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见母亲面色稍缓,却依然带着几分不悦和疑惑,她又说:“只不过这些经书过于深奥,我实在是看不太明白。后来听寺里的小师父说放生池里的鱼和龟因为争食打起架来了,我一时好奇就去瞧了瞧。哪知那乌龟行动迟缓,鱼儿又灵活,双方对战许久不能消停,所以……” 她下山的时候确实路过了放生池,发现池里面有许多又大又肥的乌龟和鲢鱼。这鱼和龟养在一处,可不得争食嘛! “住口!”钟玉卿气得捂了捂胸口,露出一脸嫌弃,“你没规矩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没长进!一只乌龟跟鱼争食相斗关你什么事?值得你去看一个下午?” 钟玉卿骂完尤不解气,我可转念一想,她能怎么办?自己亲生的女儿,再怎么胡闹她都不能不管,也不得不心软。 钟玉卿缓了口气,这才望着夏侯纾,继续厉声斥责道:“平日教你的规矩都白学了!” “母亲我错了。”夏侯纾赶紧耷拉着脑袋作反思状。 “你……” 钟玉卿审视般打量着夏侯纾,见她认错态度端正,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儿等候着训斥,面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大概觉得女儿去看那些无聊的鱼龟打架总比到处惹是生非得强,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留下一声叹息。 身为母亲,钟玉卿对夏侯纾的性情在清楚不过,也为她感到担忧。夏侯纾虽然是个女儿身,却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并不比养男孩省心。平日里犯了错,没被抓住她的把柄也就罢了,一旦被抓个正着,她认错速度比谁都快,态度比谁都好,但下次还是会继续犯,只不过会更精明一些罢了。 身为一家主母,钟玉卿平时要操劳越国公府内宅的大小事务,管着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已是心力交瘁。长子的离世更是成了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巨石,让她久久不能释怀,时常觉得力不从心。而夏侯纾小时候没能养在自己身边,性子难免就散漫和任性了些,她能理解,也觉得很愧疚,所以只要夏侯纾的行端举止不过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夏侯纾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 要不是一个月前夏侯纾跟钟绿芙吵那一架,她都疏忽了,夏侯纾早已过了及笄,该是议亲的时候了。 可是权贵遍地的京城,谁又能成为真心爱护和陪伴女儿后半生的那个人呢? 夏侯纾察觉到母亲并不打算与她计较,只是一时生气骂她两句罢了,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她身上有伤,母亲人在这里,多少还是有败露的危险。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委婉地请母亲离开。 她暗自琢磨了半晌,突然想起下午求的那支无字佛签,便借机转移话题,问道:“母亲,您下午去见了智空大师,大师他可还好?我听寺里的僧人说,智空大师近一年来都不怎么见客。” 钟玉卿心里装着事,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智空大师年事已高,身体状况自然是不及从前了。” 见母亲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夏侯纾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智空大师乃得道高僧,想来定有佛祖庇佑,必会福寿延绵。之前常听母亲提起智空大师,说他聪慧过人,深谙佛法,不知大师是否已经解出那支无字签来了?” 钟玉卿听到“无字签”三个字后突然脸色大变,声音沉闷地说:“纾儿,你既然不信这些,今日就当不曾求过什么签,日后也不要再问了。” “这是为何?”见母亲如此大的反应,夏侯纾不禁心生好奇,“是佛签的寓意不好吗?” 夏侯纾倒不是在乎那支无字签代表什么意思,毕竟是好是坏全凭别人胡诌,而是想知道母亲这般惆怅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失分寸,夏侯纾忙又宽慰道:“神佛之言最是虚无,信则有,不信则无。佛签亦是如此。如若寓意好,的确能鼓舞人心,与人慰藉;可若是寓意不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信了,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反正我是不信的,母亲也不必介怀。” “纾儿!”钟玉卿突然叫住了她,“我说了不许再提!” “女儿知道了。”夏侯纾压下满心的疑惑不再继续追问。心想既然母亲这样说,想来那支无字签必定没有什么好寓意,否则母亲也不会如此讳谟至深。所幸她本不迷信,对这事也看得开,倒不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没发生过。 钟玉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妥当,以夏侯纾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性格,可能还会激起她的好奇心。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那支无字签的担忧与恐惧,更摸不清女儿是真不感兴趣还是哄她开心,心情甚是烦躁。 下午她去见了智空大师,照例是研讨了一番佛经要义,也诉说了一些对夏侯翖的思念。在智空大师的开导下,她慢慢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还说起了夏侯纾下午求的那支无字的姻缘签。未曾想智空大师却一笑了之,告诉她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则生万变。天命如斯,可为,可不为,倒不如按解签的老和尚所言,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钟玉卿明白智空大师用心良苦,是想劝她放下一些执念,不要活得那么累。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夏侯纾又是她差点以命相抵才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女儿,她怎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女儿幼时她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本分,现在绝对不能对女儿的婚事静观其变。 当然,这些做母亲的担忧,她也不方便告诉夏侯纾。待她稍微平复情绪后,方说:“纾儿,今日我有些乏了,你也早些安置吧。”说完又特别叮嘱云溪,“这禅院里人多嘴杂,你可得跟好了姑娘,别让她到处乱窜胡言乱语惹人闲话。今日的事刘夫人选择装聋作哑是给我们一个面子,可若再犯,传了出去,指不定那天我们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夏侯纾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请母亲回房,这会儿听了母亲的话,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保证自己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家族蒙羞。 钟玉卿这才稍稍放心回自己的房间。 夏侯纾目送着母亲回了房,并且关了门,她赶紧拉着云溪回到自己住的禅房,又伸着脑袋四下观察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才让云溪把门闩上,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云溪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转身却发现夏侯纾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闻了闻,然后放在桌面上,压低了声音朝她发号施令:“赶紧趁着没人过来帮帮忙!” “姑娘……你受伤了!”云溪惊得捂住了嘴,看着夏侯纾左手臂上殷红一片,急得不得了,“不是说出去走走吗?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告诉郡主?” “先别管那么多,给我上药吧,再好好抱扎一下,我都快疼死了!”夏侯纾咬着牙利落地脱下外裳,再将里面的中衣褪下一边,露出了玉腕上狰狞可怖的口子。 那伤口其实并未伤到骨头,且经过简单处理,血已经凝住了。可是云溪却吓得跟丢了魂似的,半晌没敢说话。 夏侯纾看了云溪一眼,知道什么都不说是搪塞不过去的,便简短的说:“刚才在竹林里遇到了歹人,轻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到处乱说,尤其不能让母亲知道!” “这里可是护国寺,怎么会遇到歹人?”云溪非常吃惊。 “谁知道呢。”夏侯纾不以为意道,“都说这里是佛门净地,谁知道是不是藏污纳垢,窝藏奸邪。” “那伤了你的歹人呢?他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云溪无比担忧。 护国寺就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并不难。 夏侯纾笑了笑,说:“你看我是那种吃了闷亏不吭声的人吗?放心吧,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云溪隐隐约约知道夏侯纾“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麻烦”的意思,也不敢多问,只是担心道:“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天天在郡主眼皮子底下,她能不发现吗?与其哪天被她发现了,还不如主动坦白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夏侯纾怀疑地看着云溪,“我刚刚解了禁足,母亲就让我来求什么姻缘签,若是让母亲知道我私自跑出去还受了伤,那我以后还有自由吗?” 云溪自知触到了夏侯纾的逆鳞,只好不再坚持,然后拿起小瓷瓶打开放到鼻尖嗅了嗅,问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听说是金创药。”夏侯纾解释说。她方才闻了,药瓶里的气味跟自己从前常用的金疮药很相似,而她身边并未携带功效相似的药,只好赌一把,死马当作活马医。 若真是那对主仆做了一场戏给她看,诓着她用了下毒的药,那也是她命数将尽。 云溪立马捕捉到了重点,脸色骇然,追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还有人知道你受伤了?”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我。”夏侯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随后撇撇嘴,又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给我涂上。” “可是……”云溪有些犹豫,做丫鬟的,她不仅知道话不能乱说,药也不能乱用。 而且还是来历不明的药,那就更不能用了。 夏侯纾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药啊。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这伤口感染化脓吗?” 云溪辩不过她,心一横,就着夏侯纾的伤口上抹了一层药粉。 夏侯纾咬紧牙关,一面忍受着敷药后带来的刺痛,一面还不忘安慰云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这药毒不死我。母亲那里我会留心的。这事儿只要你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方才当着母亲的面,不是也没露出破绽吗?” 云溪一边红着眼眶继续为夏侯纾上药,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小声嘀咕着,涂完药后又将药瓶和带血的衣物收拾干净,最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才熄了灯就寝。 第11章 看破不点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晚上房间里异常闷热,伤口也疼得厉害,夏侯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完全不受控制,想的全是后山的情状。 莫名其妙地卷进一场血雨腥风里,她怎么可能还天真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夏侯纾仔细捋了一遍前因后果,便觉得这件事处处都是蹊跷。 护国寺地势险峻,上山只有一条车道,由寺里的僧人日夜把守着,而且近期还因为连续下大暴雨的原因坍塌了,目前尚在抢修,根本过不了人。即便紫衣男子和青衣男子可以借着烧香礼佛的名义随着人群从石阶小路上山,可那十来个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杀手又是如何混进来而不被其他人察觉的呢? 还有那两名男子的着装和仪态,一看便知绝非泛泛之辈,但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尤其是那名傲慢无礼且不通人情的青衣男子,心气跟武艺不相上下,绝非一般人能驱使的。然而他对紫衣男子的维护却拼尽了全力…… 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被那么多人追杀? 护国寺究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问题都成了一个个疑团,巨石一般压在夏侯纾的心里,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夏侯翊,好问个清楚。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云溪。她是夏侯纾的贴身侍女,跟了夏侯纾七年,早已成为夏侯纾的心腹。这么多年来,她所知道的有关夏侯纾的秘密,只怕比钟玉卿这个做母亲的还多。可是这次夏侯纾不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只能干着急,还担心万一被钟玉卿看出什么端倪来。 跟着这么一位不让人省心的主子,她可真是太难了! 二更时分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卷走了空气中的闷热,渐渐有湿气灌进来,夏侯纾感觉伤口也疼得有些麻木了,才渐渐有了睡意。 云溪却是一夜没睡着,眼睁睁看着天色由黑变亮,雨也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如断线的珠子缠绵不绝。 雨后的清晨格外清凉,禅院里静悄悄的,雨雾氤氲,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留宿的香客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云溪早早便起了,打算趁着众人还没醒先给夏侯纾换药,再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她刚走到夏侯纾的榻前,就察觉到不对劲,慌忙伸手探了探夏侯纾的额头,才发现她烫得厉害,瞬间便慌了神。 她想着夏侯纾身上有伤,受伤的原因也极为古怪,如果去请寺里懂医术的师父来看诊,那么夏侯纾想要隐瞒的事势必会暴露,钟玉卿知道后必然会追究,少不了会引起轩然大波。偏偏夏侯纾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决不能让钟玉卿知道。 但如果不及时就医,万一夏侯纾有个什么好歹,她作为贴身侍女,不说处事严厉的越国公会如何处置,就是爱女心切的钟玉卿也不会饶了她…… 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 云溪正左右为难,榻上的夏侯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睁开了眼睛,抓着云溪的手迷迷糊糊地说:“不要告诉别人,我不会有事的。” “我该怎么办?”云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说,“姑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啊……”夏侯纾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云溪,发现她的眼瞎一片黑青,眼睛里却布满血丝,又好笑又好气,缓缓道,“真是个傻丫头。横竖我这会儿是没力气起来了,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昨天上山累着了,新换了住处晚上也没睡好,要多睡一会儿。母亲知道我爱偷懒,不会怀疑的。然后你去找子深小师父,就说我贪凉开着窗睡觉,结果受了寒,嗓子也疼得难受,让他给我准备些治风寒或清热解火的汤药。他心细如尘,又懂医术,听了必然会妥当处置。回头你再悄悄地把药带回来,千万别让母亲看见了。” “可你这哪里是受了风寒……” 云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握着夏侯纾的手,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放心,家里人都说我命硬,轻易死不了的,想必阎王爷也不敢收我。”夏侯纾快被她给气醒了,只得催她赶紧按自己说得去办,“但你若再不去,可就真严重了。” 云溪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明白夏侯纾的意思后,先去钟玉卿的禅房报备了一声,才知钟玉卿也因步行上山累着了,准备用些斋饭后就在禅房里休息,让夏侯纾也好好歇息,晚点再过去请安。 她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赶紧又去找子深小师父要治风寒的汤药。 那子深小师父与夏侯纾有过些许交情,知道夏侯纾不是身体娇弱之人,听了云溪的话,立刻从自己的房间里寻了几粒药丸,借着送斋饭的名头到夏侯纾的禅房里走了一遭。 这一日,夏侯纾昏睡到快下午才觉得回过神来,挣扎着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云溪今天寺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云溪一门心思担心着夏侯纾的伤势和受伤原因,猛然被她这么一问,脑袋里也糊里糊涂的,半晌才摇摇头问:“你说的大事是指什么?” 夏侯纾闻言扶额直叹气,她果真是收了个傻丫头在身边,光长年纪和个头,却不长脑子。她都这个样子了,能联系到的大事还能有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连云溪都没反应过来,那必然是还未有人发现后山的事。 随后夏侯纾便让云溪给自己打了些热水来擦洗身上的汗渍,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伤处,才挑了一件颜色较深的衣裳穿上。 云溪看着夏侯纾几度欲言又止,见她对昨晚的事始终只字不提,最后放弃了寻根究底。 夏侯纾虽然不露神色,但还将云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就这点好,简单又识趣,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总是把握得非常好。 稍晚一些,雨终于停了,禅院的雾气也薄了一层。 不一会儿便有个小和尚到各间禅院通知,说是昨日夜里下了大暴雨,下山的路面湿滑,又有几处山体滑坡,负责下山采购蔬果的小师父也空手而返。还说目前寺里已派了人去抢修,并叮嘱留宿的香客注意安全,不要随意下山。 夏侯纾身体尚未恢复,也不想走动,对此倒无异议,只是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后山发生了命案,死了那么多人,都大半天过去了,总该有人发现才对。 而她曾出现在现场,打斗中难保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万一到时候彻查起来,她担心自己会牵连进去。 她就这样担惊受怕地过了一天。 翌日上午,夏侯纾刚装作若无其事的同母亲用完斋饭,刘夫人又带着女儿来了。 刘夫人一进门就先抱怨了一通这鬼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让人很不自在。随即又说这雨下得好,正好可以与钟玉卿再聊聊天,还客套的请钟玉卿不要嫌她话多。 钟玉卿平日里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也鲜少与人深交,这两日也不知道是那刘夫人太过有感染力,还是这护国寺过于冷清了,竟然与她相谈甚欢。 两人静坐着闲话家常,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夏侯纾大致听了一下她们的谈话,内容大概是孙少卿家的小儿子得了怪病,久治不愈,听闻护国寺香火灵验,所以刘夫人便带着女儿来护国寺祈福。母女俩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回去的,不料遇到大暴雨,车道毁了,马车下不去,只好继续留宿。 夏侯纾听得仔细,立即发现了刘夫人这话说得前后矛盾,根本经不起推敲。试想一个家中有幼子卧病在床的母亲,光是照顾孩子都已经用光了所有时间和心力了,哪里有心思带着女儿到护国寺长住?更别说还能与人说说笑笑。 这个说法十有八九是用来忽悠人的。 夏侯纾的疑惑很快在一直沉默不言的孙嘉柔那里得到了答案。看孙嘉柔的反应,似乎对她母亲的说辞并不认同,仿佛刻意隐瞒着什么。 钟玉卿是个精明人,不至于听不出刘夫人话里的蹊跷,不过她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说,偶尔回应。 有刘夫人陪着说话,钟玉卿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愁容也渐渐散去了。 夏侯纾对她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想来孙嘉柔也是如此。她将屋内的人都扫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便向二位长辈请示,要与孙嘉柔结伴出去走走。 孙嘉柔听到这个提议后眼睛里露出几分喜色,但这抹亮光很快便淹没在她乌黑色的眸子里,因为刘夫人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钟玉卿看了看两个如花般娇俏的女孩子,想着她俩年纪相仿,自然是对她们老一辈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而且孙嘉柔又是个病恹恹很守规矩的样子,在寺中也闯不出什么祸来,便对刘夫人说:“刘夫人,你太过谨慎了,这护国寺是佛门净地,就让她们出去走走吧,多拍些人跟着便是。” 刘夫人听了钟玉卿的话,想了想,遂点头同意了,又交代了几句,还命身边叫芸枝和桂枝两个婢女跟着。 夏侯纾跟孙嘉柔从禅房出来,一路沿着石阶小路往后山方向走。云溪则和孙嘉柔的两个婢女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夏侯纾看出了些门道,便拉了拉孙嘉柔,悄声问:“妹妹这般忧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孙嘉柔苦笑,暗示有人跟着不方便说。 夏侯纾会意,立马转身对云溪和另外两个婢女说:“你们都别跟着了,我跟孙妹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芸枝和桂枝有些诧异,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便说:“夏侯姑娘,我家姑娘身子娇弱,出来时夫人特意交代了要照看好姑娘,万一有什么闪失,奴婢们担不起罪责,还望姑娘体谅。” “你家夫人说的话你自然要听,但嘉柔妹妹也是你们的主子,难道她的话你们就不用听了吗?”夏侯纾冷声道,“还是说,你们不放心我,怕我撺掇,把你们家姑娘拐走了?” “奴婢不敢!”两个婢女吓了一跳,连忙说,“姑娘乃国公府千金,宣和郡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最良善之人。” “口是心非!”夏侯纾继续冷笑道,“你们若真觉得我良善,又何必步步紧跟?你们家姑娘不是囚犯,我也不是人贩子,何必呢?” 两个婢女闻言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齐声说:“夏侯姑娘慎言!两位姑娘都是金贵之躯,奴婢们都是些低贱愚昧的蠢货,哪敢胡乱猜忌?实在是我家夫人有命在先,奴婢们不敢不听!” 夏侯纾不过是想威吓一下她们,让她们识趣点,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继续耍威风,便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就跟远一些,可千万别偷听哦。” 说完夏侯纾便拉着孙嘉柔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确定对方听不到她们说话了,她才追问孙嘉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姐姐的好意,只是姐姐能帮得了嘉柔一回,却帮不了嘉柔一世。”孙嘉柔说完这话不由得伤感起来,一双眸子里起了雾,吹都吹不散。 夏侯纾这才注意到孙嘉柔美则美矣,身形却极为消瘦,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像是生过一场大病。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吧。夏侯纾也不禁怜香惜玉起来,拍了拍孙嘉柔的肩膀宽慰道:“你要是不介意,不妨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想想看能不能帮你。” 孙嘉柔浓雾弥漫的眸子里似有一弯清泉缓缓流出,想来是感动了,又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她想了很久才咬了咬嘴唇说:“其实母亲带我来护国寺并非是为弟弟祈福,他们只是想把我软禁起来。” 第12章 回忆是座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软禁?” 夏侯纾愣住,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认真回想着刘夫人的言谈举止,也算是个处事周到、玲珑剔透的人了,不由得疑惑道:“我瞧着令堂大人面容和善,不像是苛刻的人。你又是她亲生的女儿,怎么会……” 孙嘉柔低头苦涩地笑了笑,幽幽道:“父亲和母亲自然是护着我的,只是我有愧为人子女罢了。” 夏侯纾立刻察觉到这里面还有故事,转身飞快地向云溪使了个眼色。 云溪心领神会,当下停住脚步,眼睛往芸枝和桂枝身上一扫,指着芸枝腰间的荷包直夸针法罕见,绣工了得,拉着她俩要讨教一番。 芸枝的针线活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本领,此刻听了云溪的夸赞,不禁喜上眉梢,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有任务在身,热心的传授起技法来。 桂枝却对她们讨论的内容不感兴趣,心中暗暗骂了芸枝一句,赶紧继续盯着孙嘉柔,刚要跟上去,就被云溪一把拉住。 云溪笑着说:“这位姐姐看着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不知道你会什么针法?可否也跟我们分享分享心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桂枝不好甩脸子,但她一门心思都在孙嘉柔身上,随口答道:“我不擅长女工,我是夫人屋里的梳头丫鬟。” “难怪我瞧着刘夫人的发髻十分精巧别致,原来是姐姐的功劳。”云溪立马顺着她的长处聊了起来,“我家姑娘就常说我们梳的发髻没有新意,嫌弃我们手艺不好。我正苦恼着呢,赶巧就遇上了姐姐这样心灵手巧的人,看来我还得多找机会向姐姐请教。”说着她又看了芸枝一眼,“两位姐姐快跟我说说,你们可否请了高人传授?可有什么诀窍?” 芸枝和桂枝自然说没有,都是自己琢磨的。 云溪听了更是一脸崇拜,拉着她俩要进一步交流心得。 芸枝和桂枝两人被云溪缠得有些烦躁,但又念着云溪是夏侯纾的贴身侍女敢怒不敢言,只好半真半假的说了些自己的经验。云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又提出些疑问,竟像是真要学习针线和梳头似的。 一前一后的两拨人自然又拉开了些距离。 孙嘉柔见此情景,先是有些惊愕,她没想到自己费尽了心思却甩都甩不掉的“尾巴”,原来还可以这样忽悠住。随后她会心一笑,对夏侯纾就亲切了许多,竟然毫无防备的讲了自己的故事。 去年夏天,孙嘉柔受邀去姨母家的庄子上游玩。庄子里有一个大大的湖泊,种满了莲花,女孩子们没事便聚在旁边的八角亭里斗诗说笑。 那日不知是谁起的头,她们抓着一个刚刚定亲的表姐调侃起了她未婚夫婿的家世样貌。女孩子脸皮薄,没说几句就羞红了脸,嚷嚷着要撕了她们的嘴,姐妹几个顺势就打闹起来。 追逐中,孙嘉柔脚下一滑,不慎跌入莲池。池中淤泥很多,孙嘉柔不识水性,惊慌之下就胡乱的扑腾起来,未成想竟越动越往下沉,吓得姐妹们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想办法要去救她。 正好有人路过,听到呼救声,立马飞身跳进莲池救她救了起来。 孙家姨母听说了前因后果后吓坏了,将同行的表姐妹都叫去训斥了一顿,罚跪的罚跪,抄书的抄书,禁足的禁足,此后阖府上下便将孙嘉柔视为重点保护对象,再不敢让她随意出门走动。 一日,贴身丫鬟彩霞突然告诉孙嘉柔,说是有个自称是她救命恩人的年轻公子求见。 孙嘉柔听姨母家的表姐妹们提起过,将她从莲池里救起来的是一个借住在庄子上的书生,她想着到底欠人家一个人情,于是便见了。 那书生名叫余修源,是孙家姨母府上的门客,长得眉清目秀,身姿挺拔,性格也温儒,又颇有几分文采,年纪轻轻便得到了主家的赏识,与府上的公子同窗共读,大有前途。 孙嘉柔久居闺阁,鲜少接触外男,偶然见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又有着救命的恩情,不禁红鸾星动。 余修源救人时因为太过慌乱,并未记住孙嘉柔的容貌,只记得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子。那日见了正在养病的孙嘉柔,只觉得她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娇媚和憨态,顿生怜爱,恨不能时刻将她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下。 此后,余修源更是时常借故前来探望。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互生情愫,一头扎进了这场注定悲伤的情爱之中。 孙嘉柔今年才满十五岁,正是人比花娇的好年纪。孙家倒也不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只是暗中物色好了女婿人选。 偏偏余修源血气方刚,又志向高远,他在信中请求孙嘉柔给他三年时间,届时他一定会金榜题名,挣个一官半职便来迎娶她。 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孙嘉柔情窦初开,又少不更事,听到这样的海誓山盟自然是心中欢喜如小鹿乱撞,只盼着这三年早早过去,余修源榜上有名,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花轿来娶她。 二人互许终身,凭着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书信传达相思之情,满心满眼里都是对未来的计划和期待,浑然不知他们之间的私相授受早已被长辈们看出了端倪。 孙家礼教森严,孙励文不相信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女儿会做出有损家族颜面和自己官声的事情来,笃定是余修源背后教唆,诱拐官家少女。于是派人去查了余修源的底细。方知余家祖上不过是猎户出生,后来改行做药材生意才有了微薄的家底。余修源上过几年学堂,又凭着自己的努力中了秀才,得到监察史的举荐,才到孙家姨母府上做了门客,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即便有朝一日余修源奋发图强受到主家的重用和举荐,有个一官半职,改变了卑微的出身,家里也清贫得很。 而孙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但也世代为官,算得上书香门第,在京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如此门不当户不对,孙励文自然不同意女儿继续与余修源来往。 孙嘉柔年纪轻不懂得世故迂回,铁了心要嫁给余修源,见家里人逼得紧了,便让侍女彩霞帮忙传递书信,暗中与余修源约好一起私奔。 岂料他们的小把戏早就被阅人无数的孙励文看在眼里,人还没出京城,就被双双抓了个正着。 随后,彩霞因纵主私奔被孙家活活打死。孙嘉柔虽未受皮肉之苦,却被锁在家里关了数月,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幽禁期间,孙嘉柔每日过得浑浑噩噩。她曾绝食反抗,装病逃跑,甚至以死相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都被及时救了回来。 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大概便是情郎的许诺。 在她的多番以死威胁后,孙励文终于失去耐心,他告诫孙嘉柔,如果她继续闹下去,他就只当自己没生过这么个女儿,立刻去官府状告余修源诱拐官家少女,到时候不仅余修源现有的功名保不住,还可能被发配边疆做奴役,届时他们将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孙嘉柔迷糊灌顶,渐渐意识到,即便她不再寻死觅活,她跟余修源此生也是无缘了。但余修源不一样,他出生低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果父亲真的把余修源的前程断了,那她就是彻底害了他。 明白了这个道理,孙嘉柔慢慢就安分了,只是成日郁郁寡欢,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刘夫人是个保守且要脸面的人。她虽对女儿的种种行为颇为不耻,但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女儿日渐消瘦,她心疼不已,所以才带了孙嘉柔来这佛门净地住一阵,希望她能够早日悔悟,重新开始。 回忆是一座小小的城,困住了孙嘉柔以及她梦中了的那个人,她走不出、忘不掉、好不了,便只能在相思的渡口,守望一枕残梦,任誓言在脑海中痴缠,着上忧伤的颜色,爬满少女年轻的面容。 听完孙嘉柔的叙述,夏侯纾既震惊,又惋惜。她尚未经历情爱之事,没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嘉柔。不过她从前听过的戏文里,这样得不到长辈认可的感情,大概也就两种结局,要么历尽艰险,相濡以沫;要么彼此妥协,相忘于江湖。 为了表现得更真诚一点,夏侯纾甚至假设如果有一天自己面临跟孙嘉柔一样的困境,又会怎么做。毕竟前有钟绿芙,后有孙嘉柔这两个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将来在婚事上能不能自己做主。如果她有了相爱的人,父母却横加阻拦,或者执意要把她嫁给其他人,她会不会如同孙嘉柔一般反抗、控诉、逃跑,甚至以死相逼? 如果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情,她应该是会的吧。 夏侯纾默默思忖着。 想到这里,夏侯纾才发现,她光听孙嘉柔在说了,那么余修源呢? 那个让孙嘉柔心心念念甚至以命相搏的翩翩少年郎,他是早就认命,屈服于不匹配的门庭之下,还是跟孙嘉柔一样思念成疾,守望相助,打定主意抗争到底? 如果余修源屈服了,孙嘉柔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感动了她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但如果余修源还在坚守,那么她也支持孙嘉柔为自己再搏一搏。 不去争一争,谁知道最后是输是赢呢? 她问:“他呢?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和想法吗?” 孙嘉柔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烁着一束亮光,随后却又苦涩地点点头,道:“他说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第13章 各怀心思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戏文里那些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痴男怨女似乎也是这样向对方承诺的。只不过后来他们有的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有的却相思相望不相亲,直至形同陌路。 世间男女多为盲婚哑嫁,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决定了无数人的婚事,若是婚后能相敬如宾,夫妻和睦,那也还算不错了,可若是所遇非人,也只能听天由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难得遇上一个品貌具佳且两情相悦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夏侯纾顿时明白了孙嘉柔为何这般惆怅而坚韧。换做是她自己,也肯定不会听之任之。 就冲着孙嘉柔这股子韧劲,夏侯纾也决定支持她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不然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但鼓励的话却不能从她这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嘴里说出来,因为那太虚空无力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我虽有心帮妹妹,可在男女之事上我却没什么经验可谈,万一说错了,反而误了妹妹。”夏侯纾想了想,索性把钟绿芙的事稍加改编和美化后用来做正面例子鼓励她,“我有位远房表姐,也是因为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尽管她最后也没能如愿嫁给心仪的人,但却让其他人知道了她的真心,开始关注她的想法。即便她日后要另嫁他人,有朝一日回想起来,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说完她看向隐匿在竹林里的台阶,又说,“有言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今日难得能出来一趟,不若妹妹就随我登山如何?”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两旁都是亭亭玉立的翠竹,有风从竹林间吹过,吹得竹叶沙沙直响。 孙嘉柔看着沿着山体延绵而上的石阶,似乎永远走不到头,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夏侯姐姐,我们还要往上走吗?” “难道妹妹要半途而废吗?”夏侯纾反问道。 私心里,夏侯纾是希望继续往上走的,这样她才好继续借着登山的理由往那日打斗处走,即便到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也能假装自己是无意间路过。然而看着已经累得一身薄汗、满脸苍白的孙嘉柔,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劝她继续往上爬,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上山的路确实很难走,也会很累,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山上究竟有什么。可能是片芳草地,百花竞放、蝴蝶纷飞,美不胜收。也可能依然只是一片竹林,平淡无奇,与这里别无二致。不过我们都已经爬到半山腰了,离山顶也不过千步之遥,要不要继续往上走,这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是啊,她都已经走了一半了,苦也吃了,累也受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孙嘉柔定定地看着夏侯纾,似乎明白她话里有话。她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上山的石阶,眼神也变得坚毅果断起来。她说:“我愿意。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愿意试一试,即便最后也只是一片竹林,我也要自己去看一看,才不辜负我今日所受的累。”然后感激地看向夏侯纾,“夏侯姐姐,谢谢你!” 芸枝和桂枝闻言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面露尴尬和不解,当着主子的面却也不敢插话。 其实后山并不高,比起从迦南山脚爬到护国寺的艰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只不过大家都是深闺千金,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稍微活动一下就会觉得吃力。尤其是像孙嘉柔这样身子娇弱,气若游丝的,更是苦不堪言。 夏侯纾心里装着事,早就忘记了身上的疲惫和伤痛,领着孙嘉柔一口气从山腰爬到了山顶。 孙嘉柔累得脸色苍白,却倔强的咬着牙亦步亦趋。 芸枝和桂枝两人很是诧异,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的孙嘉柔笑容温婉明媚,单纯善良,屋里养的猫摔伤了,都能哭上好几天,还去请大夫来诊治。大夫匆匆赶来,一看是只猫,气得直骂她荒唐,负气而去。而她却不明所以,继续名人去请大夫,直到后面终于请来了兽医。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暗自在猜测以后哪家公子有幸能娶到自家小姐这样的可人儿。 可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孙嘉柔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再笑,也不关心身边的事,就连她养的猫死了,她也没什么反应。 现在,她们既感激夏侯纾三言两语就把孙嘉柔带动了起来,又害怕孙嘉柔强撑着登山闹出事来。 眼看就要到那日的打斗地点了,夏侯纾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孙嘉柔,带着几分询问,几分通知的语气说:“我看我们差不多登顶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夏侯纾看似在征求孙嘉柔的意见,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留条退路——她虽然是故意忽悠着孙嘉柔主仆来登山,但那晚的事过于惊骇,她并不希望孙嘉柔真看到什么。毕竟孙嘉柔刚经历过一桩丢魂失魄的伤心事,万一因看到那么多尸体而惊吓过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可没法向双方长辈交代。 孙嘉柔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官千金,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夏侯纾的提议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闻言直点头,然后扶住旁边的一根竹子歇脚。 芸枝和桂枝如蒙大恩,赶紧扶着孙嘉柔问她是否有哪里不适。 孙嘉柔心情格外高兴,对芸枝和桂枝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笑嘻嘻地说自己好久没觉得浑身这么通畅了。 孙嘉柔浅浅的笑着,连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看到孙嘉柔开心得像个孩子,夏侯纾也打心底替她高兴,更加不忍心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她向一旁的云溪使了个眼色,才对孙嘉柔主仆三人说:“你们就地休息一下,我去前面探探路。” 云溪会意,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夏侯纾拉着云溪向前走了不到二百米,便到了前一晚的打斗地点。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干干净净,除了满地的竹子和落叶,便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和露在外面的竹根,别说尸体,连血迹都没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侯纾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心都漏跳了半拍。难道她眼花了?或者记错了地方? 夏侯纾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半晌才开始仔细辨认。折断的竹子上整齐光滑的刀痕和被践踏过的杂草显示这里就是前晚的打斗地点,可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斗,并且还死过十几个人。 虽说这两天的雨下得很大,可能冲掉了一些痕迹,但也不至于让十几具尸体不翼而飞啊。 除非事后有人将这里彻底清理过! 然而以护国寺目前的路况,能在短短一天内疚无声无息把十几具尸体运走,并且把现场收拾如此干净,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能够不声不响就完成这些的,除了护国寺自己的人,便只有当事的两名男子。然而护国寺是皇家寺庙,一般人肯定指使不动。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那两名男子了。 那么,那两名男子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他们在护国寺如入无人之境? “姑娘,怎么了?”云溪看出了夏侯纾的不对劲,不免有些担忧,再联想起她莫名其妙受的伤,赶紧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夏侯纾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好。 云溪不愧跟了夏侯纾六七年,立刻就明白过来,忙追问道:“姑娘前日遇袭,难不成就是在这里?” 夏侯纾点点头,却没有过多解释。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就好像是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但是又压上了另一块巨石,沉重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但她不敢想得太多,也不愿意去联想这件事闹大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只是隐隐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她无处可逃。 山上的风很清凉,若有似无的缱绻而来,吹面不寒。 “我们回去吧,别让嘉柔妹妹等久了,以免引起怀疑。”夏侯纾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回走。 看到天真单纯的孙嘉柔,夏侯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很遗憾的告诉她此处已经是山顶,前面依然还是一片竹林,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早些下山。 孙嘉柔许久没有出来活动,着实有些累了,又听到前面没什么特别的景色,脸上飘过一丝失望。但她马上又换上浅浅的笑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便由两名婢女搀扶着往山下走。 寺院里依旧晨钟暮鼓、人来人往,香火缭绕,一切都跟以往的每一个寻常日子没什么区别。没有人注意她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提醒,夏侯纾大概也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第14章 幕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护国寺回来后,钟玉卿非但没有解开郁结,反而更加愁眉不展。 夏侯纾旁敲侧击问了几次,母亲不仅没有告诉她原因,还推说近来府中事务繁多,自己要忙些日子,让夏侯纾没事不要去打扰她。 夏侯纾寻思着自己的伤还没好,常在母亲面前晃悠难免会露出破绽,既然母亲让自己少去她面前晃悠,她也乐得没有管束,借着整理琴谱的名义在住处养伤。 紫衣男子给的药很神奇,用了不到三四天,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痂,约半月有余,便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就如同被轻微擦伤了一样,平时包扎好了用袖子盖住,倒也无碍。 夏侯纾是个爱热闹的人,眼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琴谱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更是闲不住,便带着云溪在府中找乐子。 越国公府是在夏侯氏祖宅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随着后世子孙的兴旺发达,宅院也越建越大。 从庄重典雅的府门进去,便是一个大海子,深约五六米,约占整个庄园的三分之一。池中常年积水,成了府中一道独有的景致。夏天,一池碧水荷花香,蜻蜓点水蝴蝶忙;冬天,琼浆玉液蓄满塘,清若明镜映天光。尤其是到了晚上,天空中的星子映在水面上,如同沐浴在池中,因而取名洗星池。 洗星池中心有一座水榭,一条曲廊南北蜿蜒相续,移步换景,直通北边的花园。园里山石错置,亭榭林立,草木繁盛,花团锦簇,勃勃生机。花园后为宽阔的青石板小广场,广场东西两侧沿着花园各建了一排工整的套院,东为沐春院,西为隆秋院,住着未在京中置办房产的幕僚及其家眷。 广场以北则是一正两偏、坐北朝南的三座大门。三进深的宅院,正门内沿南北中轴线依次是前堂、中堂和后堂。前堂最宏伟,屋宇高大宽敞,厅堂正中悬挂有太宗皇帝亲笔御赐家匾,两边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样式考究的黄花梨木家具和瓷器摆件,是议事、待客之地。中堂又称颂雅堂,是夏侯氏历代家主寝居之处,屋内装饰典雅不失矜贵,左右厢房分别为家主的书房和私库。后堂为家庙,供奉着夏侯氏各代先祖牌位,庄严肃穆,长日香火不断,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香烛气味。后堂以北积土成山,山上盖了几间别院,古木参天,藤葛攀壁,乃夏日避暑胜地。 东偏门内是一排排布局严整的别致套院,宅院幽深、景色各异,其间甬道相连,是夏侯氏子孙居住之所。再往后便是一片夹杂着柏树的竹林和小花园,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家眷的居所和教育子孙的书塾隔离开来。 西偏门内则井然有序地分布着车棚、牲口棚、库房及仆人住房,人员及进进出出,热热闹闹,烟火气息十足。 而整个越国公府最热闹的地方,却是幕僚们居住的沐春院和隆秋院。 闲来无事,夏侯纾最喜欢去沐春院里看父亲的幕僚们辩论或格斗,也因此经常会听到一些朝中发生的大事和京中的传闻与八卦。 最近讨论得最激烈的便是当朝天子喜得皇长子,大赦天下的大喜事。 当朝天子独孤彻,登基七年有余,精明强干,仁厚礼贤,民心所向。在他的治理下,朝政清明,边邻安定,天下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人们都说他有太宗皇帝的遗风。 然而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却也不能事事遂心如愿。 据说独孤彻登基以来,曾两次采选秀女充盈内宫,如今宫中叫得上名号的妃嫔就有十几个,个个温良贤淑、才色双绝,可多年来除了大行皇后萧氏为天子诞下了一位公主,竟再无一人成功诞下子嗣。 传闻萧皇后敦厚仁慈、贤德淑顺,与天子识于微时,夫妻感情极为深厚。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萧皇后临产前遇上宫中大乱,导致其受惊早产,诞下公主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天子亦是重情重义,深爱发妻而迟迟未册立新后,内宫诸事皆由其生母姚太后操持,妃嫔相处十分融洽。 尽管天子春秋正盛,可皇嗣不兴,储位空虚,还是让朝臣诟病和担忧。尤其是独孤彻还有两位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异母弟弟。一位是妻妾众多、子嗣兴旺的濮王独孤衍,一位是刚满十八岁尚未婚配的纪王独孤律。 皇长子的出生在给皇室带来了新希望,却也打破了宫内宫外原有的平衡格局,掀起了朝堂和内宫之间的暗流,将众人的心思都摊开在阳光下。 一来皇长子生母吕氏出身低微,如今也只是区区一介美人,不堪养育皇子;二来天子年富力强,中宫之位悬置多年,终究是不合规矩。 更有甚者,直言宫中多年未有皇子出生,即便偶有孕者,也难以保住胎儿,与六宫无主有关。若立贤德之人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届时宗庙告慰,皇嗣延绵,国家必然长盛不衰。 朝臣们请求册立新后的奏章中,早已对新后人选有了主张。 其中,呼声最大的两位,一位是华贵张扬的贵妃姚氏,也是帝太后姚氏的内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另一位则是端庄谦和的淑妃佟氏,皇太后杨氏胞妹的女儿,嫡亲的外甥女。 新一轮的后位之争,表面看起来像是姚佟两家的竞争,实际上也是两宫太后之间的斗争。 天下皆知,独孤彻并非先帝嫡子,生母姚氏仅为先帝的德妃。独孤彻即位后,按礼制尊先帝原配皇后杨氏为皇太后,居济和宫;生母德妃姚氏则为帝太后,居毓韶宫。 因济和宫与毓韶宫分别居于内宫的东西两侧,故两宫太后分别又被称为东太后和西太后。 这些年来,杨太后一直避居济和宫吃斋念佛,诸事不问,渐渐没了当年做皇后时的势头。而姚太后是天子生母,又掌控中六宫的实际大权,自然是处处都要压杨太后一头。所以尽管姚佟二妃家世背景雄厚,且都入宫多年,在宫中的荣宠也不相上下,但是姚贵妃背后有以姚太后为首的姚氏家族的全力支持,又有多年协助姚太后打理内宫的经验和手段,似乎在中宫之位的角逐中更占优势。 可佟淑妃也不差。 先帝在世时,佟淑妃就经常随母亲进宫拜见当时贵为皇后的姨母杨氏,自幼与宫中的皇子公主玩在一块儿,言行举止堪称典范。而且她与独孤彻的原配萧氏祖上有亲,因而长相与萧氏有几分相似,性子也温婉,就连萧氏诞下的福乐公主都与她十分亲近。 夏侯纾托着腮坐在屏风后面听了许久,对幕僚们争论的内容越发没了耐心。 姚、佟、杨三家虽然在南祁位高权重,与皇室历来有着姻亲关系,但世代做的都是文官,而夏侯氏是武将世家,可谓泾渭分明。 文武官员在政见上向来有所差异,言语冲撞更是屡见不鲜,大多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因此夏侯氏与姚佟两家也不过是同朝为官,共事一君的情谊,私下并无深交。 不论皇后之位最后花落谁家,对越国公府来说影响都不大。 左右都不是自己人。 再者,出生将门的夏侯氏女子,向来不以温柔贤惠、知书达礼见长,也从来不是后妃的最佳人选,所以历代均未有夏侯氏女子嫁入皇家的先例,故而夏侯氏在这场后位之争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府中幕僚们在这里舌枪唇战、高谈阔论,不过是想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识和远见罢了。 而夏侯纾,也只当是听了回不算多么精彩的书。 幕僚们还在争相发表自己的见解,夏侯纾却再也没有兴致听下去了。她撇撇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领着云溪慢悠悠往外踱去。 走到一个巷子,她见四周无人,便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沐春园里住着夏侯渊招揽的大批江湖名士、文人墨客及武林高手。这些人,身怀绝技,各有所长,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也是夏侯渊戎马生涯中的强大助力,名副其实的智囊团。 这其中有个精通医术的年轻幕僚叫裴浪。 听管家说,裴浪是个孤儿,十二岁就跟着他师父来越国公府了,一住就是十几年,大有生是越国公的人,死是越国公的鬼的意思。 这些年,府中的幕僚来来去去。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入仕为官,平步青云,志得意满;有人勘破纷扰、远离朝堂,闲云野鹤;也有人浑水摸鱼,仗着曾经的某次功劳在越国公府滥竽充数,得过且过。只有裴浪淡泊名利,即便是他师父已经过世多年,他也一直住在沐春院的药庐里,每天不是捧着一本医书从早看到晚,就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药材。偶尔也会进山采药,好几天见不到人影。 裴浪不善言辞,没什么知心朋友,也没有红颜知己或者妻儿。从前他师父在世时,曾张罗着要给他娶亲,最后却不了了之。又因他鲜少与人深交,在府上住了那么多年,存在感都非常薄弱。幸得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府中的人待他倒也恭敬,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基本上不用去外面请大夫。 夏侯纾与裴浪交好,也是看重他的医术。 她是习武之人,又是个能折腾的,经常会受点小伤,受伤原因又不方便告知他人,而裴浪医术精湛,嘴巴又严实,长此以往便有了默契。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她曾听夏侯翊提起,从前大哥夏侯翖还在时,与裴浪相交甚欢,经常与之对弈。 夏侯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能入他的眼,这裴浪必然不简单。 夏侯纾收起自己的回忆。人还未踏进裴浪住的药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便知裴浪又在晒他从各处搜罗来的珍贵药材。她沿着虚掩着的院门进去,便见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竹编簸箕,每个簸箕里都装着不同的药材,有灵芝、人参、鹿茸等常见的名贵品种,也有其他夏侯纾叫不上名字的。各种药材在太阳的暴晒下,气味十分浓烈,多种气味交织在一起更显得有几分怪异,以致府中其他幕僚平时无事大都不愿靠近他的院子。不过这反而合了裴浪的心意,让他可以专心研究医术。 夏侯纾不懂医术,她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些药材上面。她站在院子里四下扫了一眼,没看见裴浪,便径直向屋内走去。 裴浪果然在屋子里研磨药材,整个人全神贯注,细致而温柔。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是夏侯纾,脸上露出一个温暖而平和的微笑,柔声道:“三姑娘来了,你且再等等,你要的药马上就好了。” 夏侯纾顺势扫了一眼他手中正在研磨的药粉,顾自点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静静地看他制药。 在护国寺受伤一事,除了云溪和口风严谨的裴浪,夏侯纾没敢让其他人知道。府里人多嘴杂,即便是她自己住的清风阁,她也辨不清哪些是忠于自己的,哪些又是母亲的眼线。万一哪天沐浴时被身边的人看到伤痕,再多嘴传到母亲耳里,少不了要引起一番波澜。 所以她沐浴时从来不留除了云溪和雨湖以外的丫鬟在房中服侍。 雨湖跟云溪一样都是她房里的大丫鬟,管着她的钱匣子和库房。前些日子雨湖的母亲病重,夏侯纾特许她回家侍疾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夏侯纾一直很注重伤口的治疗和保养。听说裴浪研制了一种祛瘀除疤的膏药,但这药制成之后只能保持三天的功效,她便隔三差五便来跟裴浪讨药。 后面她想想,自己的伤口好得那么快,并非仅仅得益于紫衣男子及时给的金创药,最重要的还是仰仗于裴浪精湛的医术。 裴浪丝毫不避讳夏侯纾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将几味药材研磨成粉末,再倒入半杯琥珀色的膏体与药粉细细觉拌均匀,整个过程他的神情都非常郑重,像是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大事。 调制好药膏后,裴浪从木柜里找了一个白色的广口瓷瓶装好,又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粘在瓷瓶封口处的药膏擦干净,才交给夏侯纾,并叮嘱她照老样子早晚涂抹患处以及忌口。 夏侯纾接过药膏,顺手将带来的一袋珍珠递给裴浪。 上次她来拿药时,听裴浪说想找些品质好的珍珠来调配一款生肌美白养颜的膏药,正好年前夏侯翊游历回来送了她一袋,她放着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就借花献佛了。 裴浪打开袋子,随手抓了几颗光洁圆润的珍珠对着日光瞧了瞧,如获至宝,连连感叹了几句“甚好”,然后他笑了笑,也不故作推辞,只跟夏侯纾道了声谢便悉数收下了。 夏侯纾喜欢跟裴浪打交道,不光是因为他医术精湛和废话少,还因为他的聪明。 与聪明人谋事,大方磊落,点到即止。 第15章 笼中之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沐春院出来,夏侯纾就看到门口有个清瘦的小身影,正趴着门探头探脑的。她停住脚步,定睛细看,可不正是夏侯氏三房嫡子夏侯翎嘛。 夏侯翎是夏侯氏三房夏侯泽的独子,年方十岁,在从兄弟中排行第六,是同辈里最小的孩子。 夏侯泽虽生在武将之家,但自小体弱,没熬过二十五岁便过世了,留下遗孀郭夫人与独子夏侯翎相依为命。 郭夫人性情冷淡,平时寡言少语,也很少出门走动。夏侯泽在世时,她一边照料体弱多病的丈夫,一边养育年幼的儿子,虽然辛苦,倒也还算平和。夏侯泽过世后,她就将全部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因而对夏侯翎看管得极为严苛。平日里,夏侯翎除了去私塾,就是被郭夫人关在霞飞院里念书习字,哪怕是夏侯翊和夏侯纾等一干从兄从姐,也不许时常接触。 寡母幼子住在一处,又不愿与他人多来往,时间久了就把夏侯翎养成了腼腆怯懦的性子。再加上夏侯翎身形、长相、品性都随他父亲,单薄而娇弱,斯斯文文的,这都十岁的人了,竟看不出半点男孩子的气概来。 夏侯翎也看到了夏侯纾。他自知躲不过,索性抱着一本书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三姐姐”。 走得近了,夏侯纾才留意到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身旁也没跟着其他人,十分不符合郭夫人平日里的风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侯纾四下环顾了一圈,才盯着夏侯翎问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平时跟着你那些人呢?” “我,我没有鬼鬼祟祟。”夏侯翎赶紧否认,随后赧然一笑,连忙解释道,“三姐姐千万别误会。我今日原本是要上学堂的,只是魏夫子讲到一半,他家里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魏老夫人摔了一跤,伤了胳膊,夫子心里着急,便提前告假回去了。我闲来无事,想着母亲在小祠堂为父亲诵经,不好去打扰。又想着沐春院的众位先生才学过人,就避开了嬷嬷们,过来请教一二。” 给夏侯翎授课的魏夫子年过半百,博学多识,温厚纯善,不端架子,是从前在鸣鹿书院坐过馆的,桃李满天下。魏夫子一向教导弟子要尊师重道,自己也以身作则。因家中老母亲年迈,而鸣鹿书院离京较远,往返一趟不容易,为方便照顾老母亲,魏夫子毅然辞馆回京。后来郭夫人不知从哪里听了他的名号,便求夏侯渊出面请了他来府中给夏侯翎授课,是以夏侯翎这两年的课业突飞猛进。 夏侯纾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来夏侯翎在撒谎,却也不打算揭穿。 想来郭夫人此时确实是在小佛堂诵经祈福,但肯定不知道魏夫子提前回去了,只怕还当夏侯翎乖乖在书塾上课呢。 看着事事谨小慎微的堂弟,夏侯纾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多嘴道:“翎儿,你是夏侯家的男儿,日后即便不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也是个铮铮男子汉。在自己家里,你想去哪儿就大大方方地去,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不必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 夏侯翎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规规矩矩的点头称是,听话得像个提线木偶。 夏侯纾觉得自己的一番话白说了,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如若三叔还在世,看到夏侯翎这幅胆小懦弱样子,只怕也会难过吧。 夏侯泽离世前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自己拖着一副病躯,无法像他的两位兄长一样上战场,征战杀敌,报效家国。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往事已矣,来事可追。夏侯纾并不想仗着自己是姐姐,年纪长些,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跟夏侯翎说教,毕竟他身边有的是教他如何做人处事的人,只怕他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你想请教先生们什么呢?”夏侯纾顺手拿过夏侯翎手里的书瞧了瞧,不过是本《千字文》,算是启蒙书籍了,以夏侯翎的聪明,早就倒背如流了,哪里还需要请教他人。估摸着他是趁着自己的母亲和夫子都不在,甩开了身边的仆从,想寻个借口去哪里野一会儿罢了。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尤其是像夏侯翎这样如笼中之鸟。圈养着长大的孩子,但凡抓住机会,就会想尽办法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夏侯纾是过来人,深谙夏侯翎此举的目的,也不拆穿,而是说道:“沐春院的先生们此刻正在争论朝政之事,我想你也不感兴趣,正好我今日也闲着,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夏侯翎听到夏侯纾说要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眼睛里瞬间光彩四溢,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这种开心转瞬即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坏了他的美好愿景。 夏侯纾看着他面部一连的串表情变化,并没有给他想推辞理由的时间,转头对云溪说:“云溪,你让人去三婶婶那边走一趟,就说魏夫子告假,翎儿同我在一处,晚些时候便送他回去,请她不必担心。” “可是……” 云溪为难地看向夏侯纾,随后又看了看夏侯翎。在府里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她怎会不知道郭夫人的厉害。 自夏侯泽离世后,郭夫人将夏侯翎视若骨中骨,肉中肉,片刻也不准离开自己的可控范围,护犊子的狠劲只怕连执掌中馈的钟玉卿都逊色几分。如果夏侯纾就这么把夏侯翎带走,郭夫人知道了势必会不高兴。而且夏侯纾自己都不是个省心的主,再带个小白兔一样的夏侯翎,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只怕日后不得安宁。 夏侯纾看出了云溪的担忧,摆摆手笑得一脸轻松,道:“翎儿是我的弟弟,难道我会害他吗?三婶婶若是怪罪,回头我自己去解释。你只管去通报一声,免得三婶婶见不着人又不知去向着急上火。” 云溪明白自己永远说不过夏侯纾,与其费尽心思劝她放弃,别惹事,还不如按照她说的把事情做得更加圆范。 做丫鬟的,可不就得处处为主子着想吗? 这么想来,云溪心中便开阔了许多,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立刻找人去霞飞院回禀,然后又叫人套了马车,与夏侯纾姐弟一路出了越国公府,沿着东大街往城东的积云巷去。 积云巷里有一个叫庆喜班的杂耍团,养着三十多个伎人,伎人们有男有女,个个身怀绝艺,有唱曲儿的,有说书的,还有表演杂耍的……技艺精绝,令人惊叹。每天当街表演,十分热闹有趣。 庆喜班班主为人仗义,长袖善舞,结交甚广,京城里但凡有脸面的人家,每逢遇上结亲、添丁、过寿等喜事,总是会请他们去唱上一场。平日里没活,伎人们也会在巷子里表演,不光能换取赏银,还能精进技艺,扩大宣传和名气,三全其美。京中大到王公贵族、小到平头百姓,闲暇时都会来此观看,来来往往的马车经常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夏侯翎虽然从小在京城里长大,但因母亲管得严,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出门都有一大群丫鬟仆妇前前后后簇拥着,根本没有机会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实打实的路痴一个。就算把他丢在越国公府方圆一里内,他都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难得避开了母亲的关注,甩掉了身边的仆从,轻轻松松出来逛一次,夏侯翎一路上都挑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对什么都觉得新奇,不停地询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什么用。 云溪把他当小孩子,也就高高兴兴的回答他。 突然,夏侯翎指着一个抱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棍走街串巷的年长卖货郎问:“云溪姐姐,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是一棵树吗?上面的果子好漂亮!” “那是糖葫芦。”云溪瞟了一眼说,心里却觉得真是稀奇,居然有人觉得糖葫芦像一棵树。不过仔细一看,又觉得夏侯翎形容得极为贴切。可不就像一棵硕果累累的树么? “糖葫芦是什么?”夏侯翎没有留意到云溪片刻的失神,邹着眉头继续问。他只在书上看到过葫芦,却从未听过什么糖葫芦。 书上记载,葫芦是藤生植物,新鲜的葫芦皮是嫩绿色,果肉为白色。葫芦形状大小各异,有棒状、瓢状、壶状等,未成熟的时候可收割作为蔬菜食用,晒干后掏空其内,又可作为容器,可盛酒水等物,与这红彤彤的果子大相径庭。看来他读的书还是不够多啊! 云溪先是一惊,心想六公子不会连糖葫芦都没吃过吧?东大街的糖葫芦,基本上是两文钱一串,即便是她一个月钱并不富足的丫鬟,一个月也是要出来买上几串尝尝的,更别提一个月十两月例的夏侯纾了。 云溪满脸好奇的人盯着夏侯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郭夫人的脸,赶紧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继而耐心解释道:“糖葫芦是一种民间小食,其味酸甜适口,老少皆宜,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喜欢。而且这糖葫芦不仅好吃,还十分好看。它是将野果用竹签串成串后再蘸上麦芽糖,糖浆遇上风,很快就凝固在果子表面,所以它看起来晶莹剔透的。” 夏侯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转头又指着其他的物件询问。 起初云溪还耐烦心十足的一一回答,夏侯翎问得多了,云溪也招架不起,忍不住调侃道:“六公子,你怎么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似的?难道平时嬷嬷们带你出来都没跟你说这些吗?” “我……” 夏侯翎胆子小,嘴又笨,不会仗着自己主子的身份回怼,偏偏自尊心又极强,听到云溪明里暗里嘲笑他,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憋得红彤彤的,但又抑制不住眼里的惊喜和求知欲,坐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云溪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不禁尴尬的咬了咬嘴唇。他们家的六公子,可不就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么? 除了是个男儿身,衣食住行可比夏侯纾这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还娇惯,不知道这些市井吃食和风俗也是常理之中。 夏侯纾是个好姐姐,即便她也觉得云溪说的很有道理,但也看不得夏侯翎这般委屈巴巴的样子,便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云溪,你别仗着自己对这些市井之事有所了解就尾巴翘上天了。你知道翎儿平时不怎么出府的,还敢嘲笑他,回头我可要好好罚你。” 云溪吐吐舌,笑嘻嘻地转向夏侯翎,讨好道:“我的六公子,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们姑娘说得对,是我胡说八道。我没读过书,也就知道这些市井里的小玩意儿,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六公子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读的是圣贤书,讲的是大道理,未来可是要封官进爵,光耀门楣的。” “我,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夏侯翎毕竟只是个孩子,被云溪一通巴结,瞬间就心花怒放了,继续拉着帘子往外瞧,只是不再东问西问。 第16章 槐花树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马车很快就到了积云巷,远远便见巷子里停满了马车,仅仅只留出能过一辆马车的宽度供他人穿行。夏侯纾怕自己的马车进去找不到地方停放,便让车夫在巷子口的街边找个地方安置,打算带着大家步行进去。 积云巷里热闹非凡,杂技团的伎人们正在卖力表演。有表演飞丸的,有表演走索的,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每个杂技艺人周围都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不分贫富贵贱,他们时而屏息凝视,时而大声惊呼,无不被表演吸引着视线,牵动着情绪。 夏侯纾和云溪虽然也算半个大人了,但毕竟是女子,身个子在男人堆里并不凸显。而夏侯翎还是个孩子,身高更加没有优势。主仆三人站在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外,连着换了几个地方,都挤不进去,几乎看不真切里面的表演内容。 夏侯翎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精彩的表演,既好奇,又心急,围着人群转了好几圈,连蹦带跳,见缝插针,不一会儿却又被人群给挤了出来。他不甘心,一咬牙、一狠心,也顾不得姐姐的担心,一头钻进人群里,借着身子瘦小的便利拼命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等他再回头,哪里还有姐姐的身影,瞬间有些慌乱。奈何眼前的表演过于新奇和精彩,他索性不辜负这个好机会,盯着台上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 “翎儿,我们就别去挤了,还是去旁边的茶楼要个雅间吧。”夏侯纾目光在附近视野宽阔的几间茶楼之间徘徊,企图选一家人少的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观看。等她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夏侯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而她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只好放弃了,拉着云溪站在旁边紧张地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这六公子平时看着胆小怕事,不声不响的,这个时候倒是机敏得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面冲,也不怕被人推了或者踩了。这要是伤到了,回去可如何怎么向三夫人交代呢。”云溪比夏侯纾还要着急,恨不能踩了高跷看看里面的情况,再把夏侯翎抓出来狠狠数落一顿。 夏侯翎年纪小,身子也单薄,不是没可能发生这种事。 听了云溪的话,夏侯纾更加担心了。 杂技表演一个接一个,喝彩声连绵不断,振聋发聩。一个光膀子的大汉刚表演完喷火,烧得台上一片火旺,博得围观群众一阵欢呼,立马又换上一个人表演跳剑。 只见一身形高大的褐衣男子手提三四把短剑走上台来,众人还没看真切他的面容,他便不由分说倏地一下将手中的短剑全部抛向高空,如疾鹰飞窜而去,直击长空。 众人正惊叹着,那短剑却已经到达了峰顶,立即掉转头直直往下落,若电光下射,剑刃在日光的映射下闪烁着银色十分刺眼,眼看就要落到头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惊喝了一声,其他人便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立刻跟着尖叫起来,瞬间便作鸟兽散。 一时间,尖叫声,逃窜声不绝于耳。 众人还未平息过来,褐衣男子已经轻松地抓起旁边的剑鞘将四五柄短剑一一接住,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踌躇。 众人停住脚步,定神往台上瞅了瞅,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回归原位,立刻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然而褐衣男子却只是轻轻鞠了一躬,缓缓退场,深藏功与名。 夏侯纾早在众人慌乱退散之际就已经冲进去将看傻了的夏侯翎拉到一边,直到表演者退场了,她才算松了口气。 她是经历过刺杀的人,对一些潜在的风险非常敏感。早知道夏侯翎这般痴迷,她就不带他来看这么危险的表演了。 夏侯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都吓白了。许久,他抬头看着夏侯纾,心有余悸道:“太惊险了,还好三姐姐将我救了出来!” “我看你就是平时读书读傻了,看到那么多剑落下来,竟然都不知道躲开,难道你没看见其他人都散开了吗?”夏侯纾心里着急,说话也少了分寸。倒也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夏侯翎这孩子的安危牵连甚广,如若今日真有个什么闪失,且不说常日冷着脸的郭夫人会不会撕了她,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那里都不好交待,那她可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夏侯翎没想到姐姐真的生气了,颇为自责,低垂着脑袋,轻轻说了声“对不起,都是我太贪玩了。” 夏侯纾听到这声道歉,立马察觉到自己着急过头了。看到夏侯翎难过的样子,她终究是于心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解释半是安慰道:“这事本不该怪你,要怪就怪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这里鱼龙混杂,难保不会遇到危险。当然了,我也不是对他们的表演没有信心,只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一他失手伤了你,我可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三姐姐不必担心,你好心带我出来玩,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方才是我莽撞,才让姐姐担心了。如若是真不慎出了事,我必然不会怪你的。”夏侯翎赶紧说。他怕夏侯纾不相信,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正色道:“至于母亲那边,我也会自己向她解释。” 男孩子嘛,不论年长年幼,都得有个男子汉的模样才行。 难得夏侯翎有这份担当,夏侯纾很是欣慰。 夏侯纾知道,夏侯翎并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他只是自幼失怙,少了父亲的倚仗和鼓励,又被母亲管得太紧,害怕让别人失望罢了。 记得三叔夏侯泽在世时,夏侯翎也曾天真烂漫,活泼开朗,时常囔囔着让嬷嬷带他来找哥哥姐姐们玩,甚至还自告奋勇要跟夏侯翊学射箭。尽管他那时候年幼力气小,身子才跟弓一般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连弓都拉不开。后来他父亲没了,郭夫人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逼着他读书练字,逼他放弃自己原来的喜好和玩伴。过度的关心和期待都像山一样压在他肩头,让他小小年纪就承受着巨大的重量。他不敢贪玩,不敢有主见,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害怕稍有不慎就担上不孝的骂名。 夏侯纾渐渐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迫不得已。越是了解,越是慈悲。 她掏出手绢替夏侯翎擦了擦额间因过于惊吓而冒出的细密汗珠,笑着柔声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然后指了指一旁老槐树下的一间茶铺,“走吧,去喝杯茶压压惊,顺便休息一下。” 姐弟二人在茶铺中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云溪去找掌柜要了一壶茶和两碟点心。 茶铺陈设老旧,照顾顾客用的茶具碗碟也是陶土的,看上去粗糙,但也别有一番韵味。夏侯翎没见过这样的茶具,犹犹豫豫地端起茶杯,凑近了仔细瞧了瞧,确认茶杯只是质地不佳,并无污渍后,才松了口气似的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望着桌子上的点心却不敢下手。 夏侯纾瞧见了,立马猜到夏侯翎是谨记郭夫人的教导,不敢随意在外进食。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抓了一块槐花糕咬了一口,循循善诱道:“这是槐花糕,你别看它样式简单,入口却能闻见槐花的香味。”遂又指了指茶铺前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你瞧,那便是槐花树。这槐花糕就是用它的花瓣来做的。” 夏侯翎顺着姐姐的指引看过去,便见屋前高大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粉白色的花串,一条又一条的花串如帘子一般将老槐树装饰得焕然一新,还散发着阵阵扑鼻的清香。 见惯了家中花园里的奇花异草的夏侯翎,骤然看到如此普通却又热闹无比的槐树和花,竟然觉得十分惊艳。心想读万卷书,果然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有了这个认知,他便也兴致勃勃地抓了一块槐花糕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嗅觉和味觉仿佛在刹那间合二为一。 夏侯纾静静地看着夏侯翎吃完一块槐花糕,才好奇地问:“味道如何?” “味道好极了!”夏侯翎忙不迭地点头,一脸的意犹未尽,又道,“我竟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这槐花糕看着粗糙,却比府里小厨房做的糕点好吃多了,这应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没人逼着你说好话,你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夏侯纾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明显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偶然吃了一口粗茶淡饭,便觉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才会有此感慨。若是真让你天天吃这些,只怕你就要怀念自家小厨房的手艺了。” 夏侯纾说的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小孩子嘛,总不能看他没见过世面,就欺骗他粗茶淡饭才是真,放着国公府里的荣华富贵不要。 “可是这槐花糕就是比小厨房做得糕点好吃啊。”夏侯翎依然固执己见,“三姐姐为何不肯承认?” 夏侯纾没想到夏侯翎还较真了,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诚然,她也知道夏侯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毕竟整个越国公府的人都知道郭夫人对夏侯翎的饮食极为重视。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什么时候能吃,什么时候不能吃都有严格的规定。别说是外面茶铺里的槐花糕,就连一杯水,那也是不能乱喝的。如今才是一碟子糕点就能让他这般高兴,产生绝无仅有的错觉,甚至还与她争上了,若是换做落月坊的美酒佳肴,那岂不是更加惊艳?想到这里,夏侯纾灵机一动,岔开话题说:“要说好吃的,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菜肴才是真的人间美味,比府里小厨房的手艺还好。” “真的吗?”夏侯翎一脸兴奋,瞬间就将方才还念念不忘的槐花糕忘到了九霄云外,迫切地问,“三姐姐能带我去吗?” “带你去当然没问题。”夏侯纾笑道,说完看了看天色,又说,“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我们得早点回去,不然你母亲该着急了。” 听到没法去,夏侯翎有片刻的失落,但没过一会儿他又笑了笑,说:“那我们约好了,下次三姐姐一定要带我去。” “包在我身上。”夏侯纾说着将两碟糕点推到夏侯翎面前,“再尝尝。” 夏侯翎点点头,又抓了一块槐花糕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夏侯纾忙提起茶壶给夏侯翎空了的茶杯里添满了茶水,柔声道:“慢些吃,槐花糕甜腻,喝点茶水解腻。” 夏侯翎像是得到了鼓舞,继续大快朵颐,两碟糕点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夏侯纾一心顾着夏侯翎,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投射而来的两束异样的目光。 茶铺对面二楼靠窗的位置,两名男子正在喝茶。 片刻后,紫衣男子挥了挥手,对旁边的人说:“去查查她的身份。” 旁边的人愣了愣,远远望着对面笑容可掬的女子,最后恭恭敬敬答了个“是”。 第17章 隐秘之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主仆三人喝完茶,又去看了会儿杂技表演,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夕阳将云彩的弧度勾勒出来,渲染得如一片片私彩斑斓的锦缎。 夏侯翎很久没有玩得这般快活了,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路上都在追问夏侯纾什么时候再带他出来玩,尤其是她说的那个厨艺比府中大厨还好的神秘所在。 夏侯纾就给他讲落月坊的几样拿手菜,馋得夏侯翎直咽口水。 下了马车,刚进东偏门,夏侯翎脚下突然就停住了,方才的活泼与喜悦也瞬间一扫而尽,换上了一脸的担忧和害怕,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小馋猫,不过听到好吃的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夏侯纾说完便察觉到了异样,抬首往前望去,便看到进门处的假山前,郭夫人领着三五个随身伺候的仆妇等在那里,表情极为凝重。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夏侯纾瞬间明白夏侯翎在害怕什么了,拉着他的手紧了紧,企图以此安抚他。然后径直走到郭夫人面前,大大方方欠了欠身,叫了声“三婶婶”。 夏侯翎也跟在后面喊了声“母亲”,却是声若蚊蝇。 夏侯纾有点诧异,目光不由得扫了夏侯翎一眼。她有时候也会害怕母亲的威严,但那只是担心被责罚,或者说不想让母亲操心和失望。夏侯翎的害怕不同,夏侯翎看郭夫人的眼神,更像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惊慌,丝毫不像一个儿子面对母亲该有的反应。 郭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们姐弟之间的小动作,直到夏侯纾放开了夏侯翎的手,她才觉得自己那一颗被揪出了褶皱的心渐渐松散,恢复成平整的模样。她装作没有看到夏侯纾,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夏侯翎身上。然后仔仔细细将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里又开始不平衡。 为什么平日在自己跟前唯唯诺诺,连笑容都吝啬的儿子,会在他人面前如此放松? 而且还是命硬又能折腾的夏侯纾。 当年越国公府老夫人请了官媒不远千里去浔州郭家提亲,所有人都说越国公府的三公子温文儒雅,擅文不擅武,实乃良配。而且能与越国公府结亲,那是她们郭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没有多想,便带着丰厚的嫁妆满心欢喜的嫁了过来。岂料夏侯泽虽然温柔体贴,却有胎里带来的羸弱,不过几年光阴便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守在这冷冷清清的深宅大院。 从嫁进越国公府到现在,她苦守了十余年,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丈夫和儿子。现在一个永远的走了,连音容相貌都逐渐模糊了,只留下一块冷冰冰的牌匾,另一个也在渐渐背离她而去……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对他们不好吗?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郭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她极力压制住心中腾腾烧起的怒火,冷冷道:“翎儿,想来你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为娘了,未经允许便敢甩开服侍的人私自出府了。” “母亲,我……” 夏侯翎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想为自己辩解,告诉母亲自己只是跟着姐姐出去逛了逛,并未惹是生非,可是舌头却又像被什么扣住了一样,到口的话就被生生咽了下去。想起白天对姐姐的承诺,他很是愧疚,可是面对母亲却又不忍心说出半句违逆的话来。 他的目光在郭夫人和夏侯纾之间来回流转,急得额头上冒气了细细的汗珠。 夏侯纾明白夏侯翎的挣扎与不忍,也不怪他出尔反尔不讲义气,冲着郭夫人俏皮地笑了笑,语气诚恳道:“三婶婶莫怪翎儿,今日魏夫子家中突发急事告了假,翎儿本来是要回霞飞院的,是我自作主张带着他出去逛了逛。不过三婶婶放心,我们身边跟着人,绝对没有惹是生非。您瞧,我们这会儿正要送他回去呢,赶巧就遇上您了。” 郭夫人闻言,仿佛这才留意到夏侯纾的存在,然后将目光移向夏侯纾,冷着脸说:“三姑娘,我教训自己的儿子,你也要掺和吗?” 夏侯纾是晚辈,别说郭夫人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有什么看不顺眼的教训她几句,按规矩她也得先好好听着。 “三婶婶是长辈,您若要管教翎儿,纾儿自然不敢置喙。”夏侯纾意识到郭夫人要向她发难了,只好先顺着对方的话来说,安抚住郭夫人的情绪。但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看了一眼依然不知所措的夏侯翎,继续不卑不亢解释道:“今天的事是纾儿思虑不周。我原先还以为派个人跟三婶婶通传一声就好了,没想到竟然惹得三婶婶如此动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三婶婶大人有大量,切勿责怪翎儿。” 夏侯纾一股脑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还特意强调是自己思虑不周,自作主张,企图将夏侯翎从里面摘出来。 未料郭夫人却不给这个情面,也没打算顺着她给出的台阶下。 “三姑娘身份尊贵,我哪里敢责怪你,只是——”郭夫人盯着夏侯纾,丝毫没有长辈对小辈的怜爱,语气也是冷漠而尖刻,“翎儿是我与亡夫唯一的骨血,年纪尚幼且不知轻重,不能明辨是非,你若念及我这么多年对他的苦心栽培,日后请不要随意带他乱跑。” 这话说得重,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却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大气不敢出,就连几度欲言又止的夏侯翎也低着头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夏侯纾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想来大家都习惯了郭夫人说话时的冷漠与刻薄,又顾及她是主子,轻易不敢反驳,所以纷纷耷拉着脑袋装鹌鹑。 说起来,他们姐弟俩出府玩一趟,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放在哪户人家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倒也不必被郭夫人说得那么人神共愤。只是当着这么多丫鬟仆妇的面,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终归是两败俱伤,倒不如她这个做小辈的主动认错,赔礼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打定主意,夏侯纾又换上笑脸,继续诚恳道:“阖府皆知三婶婶疼惜翎儿,纾儿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何况连魏夫子都夸翎儿聪颖正直,赤诚孝顺,哪里就不知轻重不能明辨是非了?纾儿也将翎儿视作亲弟,想着带他出去逛逛也不算什么大事,这才先赞后奏。现在仔细想想,此番也确实是纾儿有错在先,纾儿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三姑娘的赔礼道歉我承担不起。”郭夫人并未领会到夏侯纾的苦心,依然冷冷道,“三姑娘尚未婚育,自然不懂我们孤儿寡母的艰难。但三姑娘身为长房嫡女,也该知道如今国公府了人丁寥落,经不起你这般折腾。翎儿若有个闪失,你叫我如何面见亡夫和夏侯氏列祖列宗?” 郭夫人软硬不吃,这倒是夏侯纾没料到的。不过郭夫人说得没错,夏侯氏确实人丁单薄。 偌大的越国公府里,真正姓夏侯的人并不多。 这一代的越国公爵位由夏侯渊承袭,夏侯渊下面还有两个胞弟。其中,二弟夏侯潭,封镇西将军,常年戍守西镜锦凤城,妻妾和膝下的三子二女都迁过去了,夏侯潭作为守将,无召不得入京,他的家眷们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三弟夏侯泽,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不到二十五岁便英年早逝,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其他夏侯氏旁支亲戚大多住在京郊祖传的庄子上,各自有营生,逢年过节才会来府中拜贺。因此留在京中的其实也只有夏侯渊一脉和夏侯泽的遗属。 平日里,因钟玉卿喜静,下人们不敢高声言语。郭夫人守寡后常年深居简出,年纪最小的夏侯翎因母亲管教严格,也鲜少出来闲逛。所以越国公府总是冷冷清清的,少有欢声笑语。 渐渐地,住在里面的人也开始变得魔怔起来。 如果说夏侯翖的死是夏侯氏揭开了的伤疤,给整个家族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云。那么夏侯泽的病逝则是整个越国公府的顽疾,久治难愈,时不时还会流脓生疮。它就像是郭夫人的武器、护甲和盾牌,不论何时,不论何事,郭夫人总要将它拿出来说一说,没有人不向她缴械投降的。 而这,正是夏侯翎最隐秘的痛。 夏侯纾早就明白,有的伤口是必须挑破了,剜去取腐肉和脓血,敷上药晒在阳光下才能好得快,但眼下这情景却不是最佳时机。 郭夫人再怎么刻薄,她对夏侯翎的关爱与付出都毋庸置疑。她是夏侯翎在这个世上最亲之人,也是夏侯氏的功臣,更是她夏侯纾的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侯纾不能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否则就是在打夏侯翎的脸。 想到这里,夏侯纾再次恭恭敬敬向郭夫人拜了拜,诚心诚意道:“三婶婶教训的是,纾儿必当谨记。” 伸手不打笑脸人。郭夫人没料到一贯骄纵的夏侯纾会如此恭敬温顺,半句怨言都没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想到唯一的儿子竟然被夏侯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出逛了一圈,还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她就方寸大乱,心里始终无法释怀。正欲说点什么发泄一下,便看到收到消息后就匆匆赶来的钟玉卿,后面还跟着好些个丫鬟仆妇。 钟玉卿走到她们中间才停住脚步,目光凌厉地将在场的人都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夏侯纾想着郭夫人此刻心中不快,若是当着母亲的面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只怕遭殃的是自己,忙解释说:“母亲,这事说起来都怪我。是我未经三婶婶允许就私自带翎儿出府游玩。我虽是一片好心,却让三婶婶担心受怕了,实在是不该。”然后又转向郭夫人继续说,“三婶婶若是不肯原谅纾儿,纾儿自愿领家法。” 夏侯氏出生行伍,家法也特殊,是军棍,轻易不会请出来。 郭夫人见夏侯纾抢先一步交代了事情原委,丝毫没有隐瞒,倒也还算满意,尤其是听到后面那句“自愿领家法”,立刻就联想起供在祠堂里那柄军棍,非但没有觉得太重了,甚至觉得有几分痛快,于是将目光移向钟玉卿,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夏侯纾故意提“家法”就是笃定母亲不会轻易真打她军棍,碍于颜面只能换作其他惩罚方式,可这对她而言都无伤大雅。 钟玉卿听了却只是淡淡地说:“我当是什么事呢,小孩子家玩闹而已。这府中就他们兄妹三人,走得近些也很正常。”然后看向郭夫人,“翎儿也有十岁了,又是个男孩,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增长一番见识。郭夫人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郭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玉卿,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同为女人,她们一个失去作为依靠的丈夫,一个失去最优秀的儿子,两人都因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而郁郁寡欢,更应该同病相怜才对。 她越想越不明白,笃定钟玉卿是想偏颇自己的女儿,于是说:“大嫂,我的苦楚别人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看吧,又来了!夏侯纾眉头微蹙。 “你说得没错,我都明白,且感受深刻。”钟玉卿丝毫不退缩,反而神色平静地说,“难道因为我承受着痛楚,所以就让孩子们也一起受着吗?” 郭夫人愕然。 钟玉卿又说:“夏侯氏世代出良将,男儿们身先士卒、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不畏生死。翎儿身为三房嫡子,即便将来不打算上战场建功立业,也不能总是像个女子一般终日养在院子里。郭夫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郭夫人没接话。她似乎也觉得钟玉卿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一想到如今三房就剩下夏侯翎这么一个独苗,她却是万万不敢放手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钟玉卿原本就没打算追究谁的不是,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看向夏侯翎。见他把头埋得很低,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而叮嘱伺候的仆妇,“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得力的,然而六公子毕竟年幼,日后诸位还得好生看护,切勿再出差池。” 一干装聋作哑许久了的丫鬟仆妇赶紧点头答应。 听到钟玉卿特意吩咐大家要关照夏侯翎,郭夫人再无话说,遂领着夏侯翎和随身的仆妇转身离去,清瘦高挑的背影略显不甘。 夏侯纾见势也准备脚底抹油溜走。 “纾儿。”钟玉卿叫住了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侯纾赶紧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 等了半晌,却没等来钟玉卿的责骂,只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侯纾抬头狐疑地看向母亲,却听到钟玉卿说:“你既已知错,便自己回房反省吧。” 钟玉卿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去。 看来非福也非祸,夏侯纾如临大赦,带着满心疑惑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进卧房,夏侯纾便看见支开的窗户上站着一只气定神闲的白鸽,听到声音正歪着头往屋内看。她回头向云溪使了个眼色,云溪立马往外瞧了瞧,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夏侯纾这才走到窗前抓了白鸽,从白鸽腿上去下一支小小的布条。 第18章 往事入梦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晨间的的薄雾尚未散去,夜露在草叶尖头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七八个带着狰狞鬼面具的杀手缓缓前行,沿着丛林一寸一寸地搜索着,范围逐渐缩小。 树枝上,一只毛色乌黑的百舌鸟突然开始鸣叫,清越的叫声在寂静的山林里远远传开,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夏侯纾像只走散的小兽,忐忑而无辜地匍匐在一簇灌木丛里,一动也不敢动,视野之内皆是茂密的茅草和丛生的灌木,如她此刻的处境一般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紧张之余,她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则求助一般紧紧抓住一簇茅草,恨不得连呼吸都藏匿起来,化身为丛林的一部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慢慢爬上头顶,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照进来,投下一地斑驳。光与影的交错,让这山林逐渐活了起来。潮湿的地气被阳光的灼热一激,慢慢又腾起薄薄的白雾,萦绕在丛林之间,久久无法散去。雾气中混合了草木特有清香和植物腐烂的气息,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竟有几分刺鼻的辛辣。 随着阳光的炙烤,草木的清香逐渐消散,腐烂的味道却越发浓烈,一丝一丝涌入鼻腔,肆无忌惮的挑衅着它的嗅觉。 待得久了,夏侯纾终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毫不意外地吸引了远处的杀手。 脚步声渐渐靠近,衣料擦过植物的窸窣声仿佛近在眼前,下一秒,草丛里就会伸出一双冰冷的长满老茧的大手将她狠狠拎起,撕碎。 怎么办?庄护卫生死未知,还有谁能来救救她? 夏侯纾被吓得轻轻颤抖着,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鬼面人越搜越近,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换个地方继续躲藏了吧,不然她很快就被发现的。然而她实在匍匐太久了,四肢早已因为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而麻木了,刚准备行动,便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挪动半步。 眼看着杀手越靠越近,她却宛如一个废人一般动弹不得。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让她整个人都非常泄气和悲哀。 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没有死在母亲艰难的生产过程中,也没有死在体弱多病的婴儿时期,更没有死在泊云观孤独等待的八年时光里,却要死在回家的路上吗? 一种从心里升起的不甘和恐惧感逐渐占据了她的思维,她没办法再理性思考,只觉得孤立无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急得冷汗直冒,手里拽着的几根茅草几乎要被她连根拔起。 有温热的湿润自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滴滴掉落,心中的惊慌、怨愤、恐惧都被无限放大。 她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道观里待了近八年,每日期盼着能早日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如今父母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接她,她高高兴兴地跟师父和众师姐妹们告别,直到坐上了回京的马车,才找到一点真实感。然而这种愉悦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受到了埋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像预言一样,她就是个灾星,注定此生都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厄运吗?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让家里人为难了? 就在夏侯纾绝望之际,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突然蹿出一只小山羊,箭一样钻进另一边的小树林里,然后又恢复宁静。 杀手们停住脚步,看着山羊消失的方向愣了愣,料定这边没什么可疑之物后便放松了警惕,换了个方向继续搜索。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离,夏侯纾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原位。她轻轻调整着呼吸,以此缓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然后微微弓起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潜伏。 这次的险象环生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庆幸,反而更加担心接下来的处境。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爬上了后背,冰凉的感觉一路透进心底,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忍着害怕,硬着头皮微微侧脸,抬眸,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便觉得胸口一窒,一支羽箭直直插进她的胸膛…… “不要——” 夏侯纾自梦中惊醒,眼前是一片漆黑,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而眼角的湿润却又如此真切,连心都像被什么紧紧揪着。 自八岁那年回京途中经历过那次刺杀后,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重复这个梦了。 梦里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羽箭刺穿胸膛的那一刹那,说不清是要救她,还是要杀她。 夏侯纾生于先帝景泰九年腊月初九,那是南祁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不到九月就开始下雪,举国上下一片冰天雪地,数月不见好转,粮食、炭火、寒衣等都十分紧俏。偏偏在这个时候,北边的北原和西边的西岳两国跟约好了似的接连在边境扰民生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不得不派兵前往平乱。 彼时越国公府包括长房夏侯渊和二房夏侯潭等能人将士都分别被派往两处平乱,只留下即将临盆的钟玉卿、刚出小月子的二房夫人章氏、病弱的三房夏侯泽以及一干幼子。 北原国地势广阔且平坦,水草丰美,以畜牧为主;西岳国则为高山之国,农耕不兴,却盛产金矿和铁矿。年岁好的时候,两国都是称霸一方的霸主,与南祁呈三足鼎立之势。然而遇上寒冻这样的天灾,抗灾能力却不如以农耕桑织为主,储备充足的南祁。 北原和西岳两国的经济民生都在这次天灾中受到了重创,有权有势的贵族们纷纷囤积粮食和御寒物资,物价一天几个样,而且一天更别一天贵,贫苦的百姓却只能在饥寒交迫中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极度的不平衡加剧了国内矛盾,争斗偷抢事件层出不穷,族派势力纷争不断。两国君主们权衡之后,都将目光投向了水土富饶的南祁。 他们几乎是一拍即合,于是故意纵容边境将领带兵骚扰南祁,制造摩擦和矛盾,引得南祁守军奋起反抗。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制止国内频发的骚乱,将注意力和矛头指向敌国,还可以趁机从南祁夺取物资,填补自己的空缺。谋划着万一南祁也因寒冻自顾不暇,他们还能攻下南祁几座城池养兵,甚至将南祁收为囊中之物。 边关战事吃紧,持续数月未有战果,越国公府的琐事也繁复而杂乱。 先是护卫发现有人夜闯内院,并神秘消失,但府中却未丢失任何财物,也未出现任何人员伤亡。紧接着府中大大小小的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病倒,陆续出现发热呕吐等状况,几乎天天都有大夫进府问诊。 钟玉卿作为家中内宅的主事之人,又挺着个大肚子,整日忧心操劳,过得很不安稳。 一天,恭王府突然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恭王妃所生的世子病情加重,请了宫里的御医来也束手无策,恭王妃哭得晕了过去。 恭王府向子嗣艰难,恭王妃受了很多苦才生下了嫡子,如珠如玉般养到十二岁,却在那个寒冬受了凉,病得一天比一天重,如今已是药石无医。钟玉卿光是想着就急得坐立难安,也顾不上自己有孕在身,赶紧让人套了买车要回娘家看看,却在大门口被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拦下了马车。 那道士衣衫褴褛,喝得醉醺醺的,抱着个酒葫芦连站都站不稳,却指着钟玉卿的肚子说她腹中的胎儿命中带煞,会给全府上下带来灾难。 无端端的诅咒一个尚未出世,连男女都不清楚的孩子,实非君子所为。钟玉卿听了很生气,但心里记挂着娘家的侄儿,也没怎么把疯道士的浑话放在心上,只叫人将疯道士赶走。 不料她身边的人却心生疑窦,不仅对疯道士的话深信不疑,还将谣言传了出去。 内忧外患之时,谣言的传播速度也极为迅猛,就像瘟疫一样在越国公府里蔓延开来。每个隐秘的角落,都有人在窃窃私语,甚至公开场合,也有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钟玉卿的肚子,仿佛那里真的装着让全府上下不得安宁的洪水猛兽。 腊八节那日,府中难得热闹一番,钟玉卿命人煮了腊八粥分给各房,自己也跟着吃了些。哪知到了夜里,她突然腹痛难忍,羊水也破了,情况十分危急。 钟玉卿的产期原本是来年的正月中旬,早已提前安排好了稳婆和奶娘住到府中。但因当天是腊八节,钟玉卿想着离产期还远,当下政治正值边关战乱,京中物资也极为紧缺,便赏了粮食和寒衣给稳婆和奶娘,特许她们回家过节,与家人团聚,期盼将来她自己生孩子,她们会更加尽力。 府上一时间也没有懂得生产的人。 钟玉卿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见自己情况不好,倒也不慌乱,而是强撑着将贴身嬷嬷馥佩、李管家、二房夫人章氏以及尚未婚娶的夏侯泽都叫来,一一叮嘱交代后续事务。 情急之下,大家都忘了府中那些难听恶毒的传言,紧紧拧成一根绳,纷纷行动起来。 李管家领命后派了三队人马出去,一对快马加鞭去请大夫,一队去接稳婆,还有一队去接奶娘;馥佩嬷嬷负责调动内宅的人马,提前准备好生产所需的热水、剪刀、参汤、衣料等物品,确保钟玉卿平安生产;章夫人将府中的孩子都召集到一处,亲自带人看护;夏侯泽则带领府中所有护卫守好各个出口,不给有心人任何可乘之机,保障家宅安宁。 李管家带着稳婆回来时已是四更天,钟玉卿疼痛多时,早已意识涣散,却在尚有几分清醒时叮嘱馥佩嬷嬷万一出现危急情况,务必保住孩子。 那一夜,整个越国公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祈祷着、盼望着,也担忧着,心被揪成了一块皱巴巴的抹布。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天快亮的时候,主宅里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宁静,带来了黎明的曙光。 钟玉卿虽因产程过长,精力耗尽而昏睡过去,却无性命之忧。 众人皆松了口气。 也是在这天,大雪冰封了三个月的南祁京城迎来了第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城中百姓直呼祥瑞。 北原战场上,夏侯渊带领麾下将士取得了首胜,并斩获敌军首将,俘虏敌军两千人,逼得北原国不得不投降求和。 北原国退兵后,西岳国也因后方粮草供给不足宣布投降。 夏侯渊和夏侯潭领兵回朝时,正好赶上元日岁首。景泰帝在宫中设宴,祭拜天地,祷告宗庙。一是祈祷寒灾早日过去,新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二是庆祝平乱将士凯旋还朝,保卫疆土有功。 夏侯渊交还兵符后,在宫宴上连饮了三杯酒,还未等到宴会结束便奏明了老皇帝,马不停蹄赶回了越国公府。 看到全府上下都安然无事,钟玉卿也在大夫的调理下逐渐恢复,夏侯渊才算松了口气。再看襁褓中瘦小稚嫩、呼吸微弱的小女儿,他既心疼,又欣喜,遂为其取名为纾,意为纾危解难,逢凶化吉。 但夏侯纾的名字并未像她父亲预想的那样给她带来好运。 夏侯纾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比哥哥姐姐们瘦弱。民间有句俗语,叫七活八不活,夏侯纾出生时尚不足九个月,又生在那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还在生产过程中呛到了羊水,一直大病小灾不断。夏侯渊夫妇请遍了京城里所有有名的大夫前来医治,却久久不见好转。 后来有个道士路过越国公府,站在门前喃喃自语。门房立马就认出他是当初拦下宣和郡主的马车,并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命中带煞的疯道士,又听到他口中念叨着“命数”“大凶”之类的话语,不禁联想到府内近半年来的各种诡异之事和流言,心中大骇。他既担心疯道士到处乱说坏了主家的名声,又害怕府内真的有什么邪祟。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疯道士请了进去让人看管着,自己则赶紧上报给了管事。 夏侯渊身为武将,倒在他刀下的敌兵数不胜数,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鬼话,可当他见那疯道士并未多问,就说出了府中近一年来所发生的怪事,还说出了夏侯纾的生辰八字,也不禁开始疑惑。 疯道士并未在意夏侯渊的态度,也不多说其他,只说夏侯纾的命格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必须送去道观里清修,才能度化厄运,永葆平安。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分文未取。 疯道士走后,夏侯纾又连着病了大半个月,日夜啼哭不止。钟玉卿刚生产完,损耗较大,又要照顾病儿,整个人都瘦得没了人形。 夏侯渊不忍妻子受苦,也不想流言持续蔓延下去,不得不挥泪让人送走夏侯纾。 于是不足半岁的夏侯纾就被送到了离京城不远的泊云观,在那里度过了无灾无难的八年时光。直到夏侯翖在北原战场不幸罹难,夏侯氏一族遭遇了多次袭击和刺杀,夏侯渊才忽然想起远在泊云观的小女儿。他不愿女儿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便不顾流言下令将夏侯纾接回越国公府。 回京的路上,夏侯纾满心欢喜,不想却在途中遭到刺客的埋伏。 当时去接她的护卫,领头的叫庄桦,是个非常俊朗且机敏的男子,夏侯纾一见到他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赖。 庄桦确实也对得起她的信赖,拼尽全力的护着她。 奈何刺客人多,他们的人很快就被放倒了大半,庄桦为了护着她也中了一箭,献血顺着伤口不停往外流,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他吭都没有吭一声。后来庄桦看到刺客一波接一波的冲上来,担心护不住夏侯纾,就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藏在了一处灌木丛里,自己则驾着马车坠入悬崖…… 半睡半醒之间,夏侯纾仿佛被回忆和梦境紧紧掐住了喉咙,痛苦着、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开。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越国公府,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鬼面人,也没有那支来历不明的羽箭。 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第19章 难眠之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住的清风阁是东偏门内最靠后的院子,与书塾中间只隔着一片竹林。从大门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口巨大的水缸,里面种着睡莲,睡莲下面养了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沿墙搭着木架子,紫藤萝的藤蔓沿着木架攀爬而上,叶片层层叠叠。到了花开的时节,满架花帘,一院幽香。 清风阁的正房共有三间上房,均由夏侯纾一人使用。 正屋中央放着一张圆木桌,配四只雕刻喜鹊登梅图样的木凳;左边的客桌上放着一只插着花的浅碧色歪脖子花瓶,右边则摆着一个棋盘,棋子还未下完。东屋是书房,摆着一套雕花的檀木书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书桌后是一张雕花的檀木椅子,背后的墙上挂着几幅画,绘着简单的花草,虽非名家之作,却也清雅得宜;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架古琴,琴上盖着薄薄的白色蚕丝罩子;靠墙处竖着一排白檀木书架和博古架,书架上的书并不多,大部分是琴谱,博古架上也只是稀稀落落的摆着几件别致的瓷瓶和雕饰。西屋是夏侯纾的闺房,进门处放置着一幅白檀木制的折叠式的屏风,装饰屏风的白娟上绣着浅粉色的花朵,与从房顶悬挂而下的珠帘相互映衬,温柔而灵动;靠北边的黄梨木雕花绣床上挂着柔软的纱帐,每个角上系了一个装了花瓣和安神香的月白色绣花香囊,浅粉色的绣花被子和枕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西南角的梳妆台上放着几盒脂粉与一个大而精致的首饰盒,布置素雅且不失女子的柔美。 正房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供丫鬟婆子当值居住用的耳房,云溪就住在东边的耳房里。 屋外静悄悄,屋内温度刚刚好,正是深夜好眠时。 夏侯纾当初选择住在这里,就是希望能离书塾近一些,早上上学前能够多睡一会儿。谁知住了这些年后,才发现到了晚上,这里竟成了府中最寂静的地方,除了巡逻的护卫,几乎没人会到这里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外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想来云溪睡得很沉,连她在主屋里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听到。 一瞬间,夏侯纾生出了一种长夜漫漫,无人相伴的孤独和惆怅之感。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湮灭在黑暗里。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头。当下这情形,她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索性从一边拿过外裳随意披着,摸黑点了一盏灯,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想要散一散心中的闷气。 窗户被打开,窗前月色清冷,竹影婆娑,隔着一道抄手游廊的是一排高大的柏树,像是忠诚的卫士,一动不动地守在院子周围。 有微风吹过,顺着洞开的窗户钻进了屋里,瞬间一室清凉。 夏侯纾闭上眼睛,静静体会微风拂过的轻柔感,却恍惚觉得风中带着几分奇异的酒香。 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酒香? 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夏侯氏家塾,这个时间该是没有人的啊。 夏侯纾眯了眯眼睛,下意识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便见竹林后的假山上,俨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手支在脑后,一手握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十分惬意。 “又做噩梦了?”夏侯翊语气带笑,远远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有兴趣喝一口吗?” 夏侯纾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她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裴浪也多次叮嘱她最好忌辛辣刺激之物。当然,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不自律而违背医嘱,让自己光洁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丑陋可怖的疤。 夏侯翊似乎早就料到夏侯纾会拒绝,并没有继续劝她,而是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 前两日他看到夏侯纾带着云溪鬼鬼祟祟地进了沐春院的药庐,便猜到她身上有伤,肯定是去找裴浪讨药。后来他在裴浪那里看到自己送夏侯纾的一袋珍珠,也就完全明白了。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夏侯纾不主动说,他也不会问。 夏侯翊住的春熹居与大哥夏侯翖从前住的畅旭堂紧挨在一起,夏侯翖不在后,畅旭堂一直空置着,除了每日负责洒扫的下人,钟玉卿不许其他人随意进出,渐渐便显得有些冷清。后来夏侯翊搬进隔壁的院子,带着丫鬟小厮十来个人,每日吵吵闹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息。再加上夏侯翊交友甚广,平时来往的人员较多,时常还将交情较深的好友请到春熹居把酒言欢,那一带俨然成了东偏门内最热闹的所在。府中女眷为了避嫌,白日里基本上都是绕开春熹居走。 而今夜,夏侯翊却抛开了他的热闹,躲在她这偏僻的小院里喝闷酒,显然是有心事。 夏侯纾盯着兄长的神情看了许久,见他得意飞扬的眉眼之间果然含着几分愁绪,却也还是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夏侯翊的语调带着几分醉意。 夏侯纾白了他一眼,却见夏侯翊虽然表面上笑意盈盈,却不似往日那般精神,这让她不得不琢磨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正琢磨着,假山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便见夏侯翊从假山上跳下来,身姿矫健,然后慢悠悠走到她面前。 兄妹俩隔着窗,一人窗外,一人窗里。 夜风轻轻拂过,温热中带着一丝清凉,将酒香扩散开来,仿佛闻着都有几分醉意了。 夏侯翊再次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眉眼含笑地望着夏侯纾,漫不经心解释道:“今日得了壶好酒,原本想过来找你共饮,见你房里静悄悄的,又怕吵醒你,所以在外面等你醒来。” 夏侯纾闻言心中骤然一紧。这么说,他来很久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听到了自己说梦话? 当年夏侯渊夫妇决定将夏侯纾从泊云观接回来时,夏侯翊正在鸣鹿书院求学,起初并不知情。后来是听府里去给他送衣服的小厮告诉他家中出了大事,他才陆陆续续听到些情况。彼时夏侯翊还不到十三岁,在长兄罹难后,即便知道了常年居住在泊云观的妹妹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差点身首异处,可除了气愤,他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站在夏侯纾眼前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势单力薄的二哥,而是越国公府未来的掌门人。 如果让他知道,她从前的那段经历依然还梦魇一般在纠缠着她,他会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小算盘,夏侯翊有,她也如是。 夏侯纾并不打算和盘托出,不由分说便从夏侯翊手中抢过酒壶,猛灌了一口,哪知是壶烈酒,辛辣的味道瞬间从喉咙直达鼻腔,呛得她连眼睛都不受控制溢出泪花。 夏侯翊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哭笑不得道:“都像你这么喝酒,再好的酒都是浪费。” 夏侯纾泪眼迷离的瞪了夏侯翊一眼,忍不住又连续咳了几声,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夏侯翊见她泪眼花花的,十分狼狈,也不忍心继续打趣她,只是殷勤地给她拍后背顺气,脸上却又忍不住笑意,调侃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以后谁娶了你,不得天天来找我吐苦水?” 夏侯纾很是诧异,虽然夏侯翊经常会开她的玩笑,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未来的夫君要来找夏侯翊吐苦水。 夏侯翊一副看穿了她心思的样子,说:“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大哥不在了,当然就得靠我这个二哥了。” “父亲母亲尚在,想来也找不到你头上。”夏侯纾反驳道。 “谁家的夫婿敢去向老丈人告妻子的状啊?自然是同辈之间好说话些。”夏侯翊解释道,“或者说,你觉得以咱们父亲的威名,有几个敢在他面前说你的不是?” “说得跟真的一样。”夏侯纾翻了个白眼。 话题就这么岔过去了,夏侯翊自始至终没有问起夏侯纾做了什么梦。 夏侯纾又咳了半晌,才终于好受些,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和嘴角。她缓缓抬眸,望着夏侯翊俊朗的面容揶揄道:“大晚上的,你不会真是为了来灌我一壶酒,然后看我笑话吧?” “是又如何?”夏侯翊眼角噙着笑意。 “是吗?”夏侯纾不以为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夏侯翊随手打开了她在自己胸口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的手,仰头喝了一口酒,“听说你白日里带翎儿出去了,还被三婶当面斥责了一通,我是特意来安慰你的。” “多大点事,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夏侯纾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而眼里却写满了不屑,“三婶的性子,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这府中,同辈的也就你我和翎儿三人,可这些年来,你我兄妹何曾在她那里得过好脸色?尤其是关系到翎儿的事,她更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怜翎儿,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我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难得的是,今日这事母亲居然没在意。我瞧着这翎儿若是再不觉悟,恐怕以后还有得苦吃。” “三婶要是听了你这话,肯定会跟你拼命的。”夏侯翊笑道。他平日里虽然不爱掺和家中女眷的事,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忠言逆耳,我才不怕她。”夏侯纾轻笑道,“何况三婶是长辈,也不是爱主动挑事的人。” “我看你也就仗着三婶不会真拿你怎样。”夏侯翊道,“我记得三婶刚嫁入府中的时候,也是温婉大方的,待我与大哥也十分亲切。岂料三叔的病情突然恶化,没拖几年就去了。翎儿的身子骨也随三叔。这些年来,三婶着实不容易,你没事就别去招惹她了。” “做母亲的,有几个是容易的?难道咱们的母亲这些年就好过吗?”夏侯纾摆摆手反驳道,“三婶若连翎儿的将来都不好好打算,却要跟我这个小辈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谁哭还不一定。”说着她又瞥了一眼夏侯翊手中的酒壶,转移话题道,“好酒需得配好菜,你这样独酌可真没意思。” 夏侯翊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继续下去,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瞄了妹妹一眼,试探着问:“看你这么馋,不如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夏侯纾皱了皱眉,抬头仔细打量夏侯翊的表情,听他这话,再联想起他今晚的种种反常行径,并不像是临时起意。 夏侯翊也不打算过多解释,只说:“明日巳时,你先带着云溪去游湖,我晚些时候便到。” “你为何不与我同去?”夏侯纾疑惑道。 “我这不是怕一同出门太过招摇了?”夏侯翊笑道。见夏侯纾满脸写着不相信,才说,“我有要事要处理。” 夏侯纾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与我游湖只是个幌子罢了。” 第20章 琴瑟和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一大早,夏侯纾便让云溪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糕点,晚些好带出门,她自己则去正院给母亲请安。 夏侯纾来到父母居住的颂雅堂,正好碰到准备出门的夏侯渊。他高大威武的身形,举手投足间仿佛浑然天成的气度,远远地就给人一种威慑感,但又让人莫名的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这个家就能平安顺遂,固若金汤。 夏侯纾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经过了卯时正刻,以往这个时候,父亲应该是在宫门口等着去上早朝了,今日并非休沐日,他怎会在家? 夏侯纾没来得及多想,赶紧迎上去请安。 夏侯渊看到女儿来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先是看了看卧房的方向,在看着女儿说:“你母亲还在梳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就陪我走走吧。” “那我送父亲出门。”夏侯纾心领神会,满心欢喜地跟上父亲的脚步,边走边问,“父亲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 “近来军营里事务繁多,皇上特许我不用上早朝,直接去军营就行了。”夏侯渊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一个更深的笑,指了指卧房处,“这不,上午又可以多陪你母亲半个时辰了。” 常年在军营里和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却露出这个表情来,夏侯纾很是羡慕,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却暗自琢磨,原来昨天母亲没有罚自己,是父亲的功劳。 “难怪最近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夏侯纾诚心道,“父亲若是能再多些时间陪伴母亲,母亲肯定更高兴。” “你母亲心情好不好,可不是因为我能不能多陪伴她,而是你们兄妹和睦,平平安安。”夏侯渊如老生常谈,说完顿了一下,看着夏侯纾突然正色道,“纾儿,昨天的事,你母亲跟我说了。” 一听父亲提到昨天的事,夏侯纾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她心虚的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心思却百转千回。母亲掌管内宅,除非遇到不能抉择的大事,不然是不会劳烦父亲的。那么,母亲把昨天的事告诉父亲,是为什么?父亲特意跟她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图? 夏侯渊看出了女儿脸上的忐忑,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紧张什么?以为你母亲向我告状了,怀疑我要惩罚你?” 洞察力如此敏锐,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人。 夏侯纾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灵机一动,赶紧给父亲戴高帽,说道:“父亲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天下,盼着的是民富国强、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哪会有心力来管这内宅的事情?” “那你可说错了。”夏侯渊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说法,然后非常认真地解释说,“你们都以为是你母亲在操持这个家,而我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虽然在军营里待的时间比较多,但又何尝不是时刻在关注着府中的动静?我们这个家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你母亲经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都由她来做决定,哪还有喘气的机会?也就你成天只知道胡闹,不会心疼你母亲。” 夏侯纾听完眼前一亮,他一直以为父亲只操心军营里的事,未曾想他原来这么关心母亲,还帮着留意内宅的事务,赶紧恭维道:“父亲如此疼爱母亲,母亲一定很高兴,纾儿必定以父亲为榜样,好好孝顺母亲。” 夏侯渊忽然停住脚步,伸出食指在夏侯纾额头上点了一下,责备中又带着几分宠溺,道:“你母亲操持家务不容易,尤其是你大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有些不合时宜,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叮嘱她,“日后少给你母亲找气受,不然我饶不了你。” 夏侯纾心里明白,父亲没说出的那句话,应该是说大哥没了后,母亲长年累月的忧思过度,明显比往常疲惫和苍老了许多。但是夏侯翖的名字在越国公府里就像是一个禁忌,即便是父亲先提起,夏侯纾也不敢接茬,只得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大清早的,不说这些。”夏侯渊叹了口气,再次凝视着夏侯纾,又说,“翎儿是你三叔唯一的骨血,自幼被你三婶捧在手心,就是我看了也自叹不如。为人父母者,担心子女也是人之常情,说话难免就急切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放在心上。” “父亲多虑了。”夏侯纾赶紧解释说,“女儿从未埋怨三婶,只是觉得翎儿始终是个男孩子,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夏侯渊,试探着问,“难道父亲不这么认为吗?” “作为夏侯氏的家主,我自然是希望我夏侯氏的男儿自立自强,百折不挠,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为祖上增光。但我还是一个父亲,也是你两位叔叔的兄长,翎儿的伯父。你三叔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再三恳求我和你母亲要多多关照。”夏侯渊说着又看了看女儿,“纾儿,你还小,不太明白为人父母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那种心情。等你以后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的。” “不,纾儿明白。”夏侯纾认真地说,“父亲,纾儿虽未为人父母,但父亲刚才不是还说纾儿聪明嘛?纾儿也希望能为父亲母亲分忧。” 夏侯渊闻言一阵感慨,目光灼灼的看了夏侯纾一眼,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无奈。半晌,他才说了一句“看来,我的纾儿也长大了。” “年前纾儿就已经行了及笄之礼了,早就是大人了,父亲难道忘了?”夏侯纾笑着说。从她记事起,她就期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在泊云观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摆脱师门的桎梏,早点回到越国公府,回到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后来她回来了,但是大哥却没了,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有能力好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是啊。”夏侯渊点点头,“纾儿已经是个大人了。” 父女俩不知不觉便已走到正院大门口,贴身护卫林岐已经牵着夏侯渊的坐骑飞卢在候着了。 夏侯渊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正院的大门,又看向夏侯纾,语重心长道:“纾儿,为父不能时刻在家陪着你们,你要帮着你母亲守好这个家。” 夏侯纾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夏侯渊面带笑意,遂挥了挥手让她回去,自己则接过林护卫手中的缰绳,飞身坐上马鞍。骑在马上,他又看了夏侯纾一眼,想了想却什么也没说,一挥马鞭,与林护卫纵马往府门方向去。 夏侯纾看着父亲骑着马走远了,才回到颂雅堂给钟玉卿请安。 钟玉卿已经快梳妆完毕,正在选簪子,看到夏侯纾进来了,她微微抬眸,说道:“方才便听说你来了,却没见进来,又听庆芳说你去送你父亲出门了,倒是难得。你父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夏侯纾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钟玉卿,笑着说:“父亲最是关心母亲,自然是教导女儿多听母亲的话,为母亲分忧了。” 钟玉卿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情不错,嘴上却说:“你何时跟你二哥学得油腔滑调的了?” “母亲这可就冤枉我了!”夏侯纾一个劲地喊冤,“父亲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是不信,回头你自己问父亲去?” “小小年纪,没个正形。”钟玉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高兴。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头上那支金镶蓝宝石点翠花簪怎么看都怪怪的,遂取了下来放在妆奁里,侧脸对夏侯纾说,“今日你姑母要来,你过来替我挑支簪子吧。” 钟玉卿口中的姑母,正是夏侯渊一母同胞的姐姐夏侯湄,越国公府里赫赫有名的女性人物,即便已出嫁多年,但府中之人每每提到她的名字,还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在外人看来,夏侯氏向来器重男儿,也是靠着男儿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但其实对女儿也是宝贝得紧,尤其是在夏侯湄出生前,越国公府已经连续两代没有女孩出生了。 夏侯湄作为长女,又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孩,自小便享受着最优越的待遇,衣食住行无不精细,宠溺之下,性子难免心高气傲,睥睨众生。 夏侯湄及笄后,她的父亲夏侯逊将她许配给了门庭清贵的荣安侯府嫡长子许尚瑜。国公府嫡女嫁侯府嫡子,这在当时算是低嫁,因而夏侯湄不论是在婆家还是娘家,都端着一口气,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摆摆她国公府嫡女的谱儿。 夏侯逊夫妇觉得在婚事上有愧于她,不好斥责;荣安侯府忌惮越国公府的权势,也是百般隐忍。久而久之,夏侯湄就更加肆无忌惮。 钟玉卿嫁入越国公府时,夏侯湄认为恭王府没落了,就想拿捏住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她身在许家,却时刻心系娘家内宅之事,安插了眼线在越国公府,处处与钟玉卿作对,各种言语挑拨给钟玉卿难堪。奈何钟玉卿看上去文静客气,却不是个吃素的,不仅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戳穿夏侯湄的真面目,将她怼得哑口无言,还打消了她继续干预娘家内务的念头。 夏侯湄吃了亏,就此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掺和娘家事务。但私底下,她却总是与钟玉卿较着劲,继而把目光投向陆续进门的夏侯氏二房和三房夫人,企图拉他们做帮手。可是二房先夫人况氏没两年就过世了,续弦的章氏是个贤惠的,对她的挑拨不怎么搭腔;三房的郭氏因夏侯泽常年生病需静养,也不爱搭理她。 渐渐地,夏侯湄意识到自己在娘家越来越遭人嫌,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分量,只好把气撒在丈夫、子女和身边的下人身上,搞得荣安侯府家宅不宁。荣安侯许尚瑜为了图个清静,便与一帮好友组了个清谈会,整日饮酒赋诗不着家,还迷上了五石散,日子过得飘飘欲仙,不料却被牵扯进了一桩谋逆案。紧接着,荣安侯府被查封,人人自危,夏侯湄四处奔走却求告无门,不得不回娘家求助。 当时越国公府已经是钟玉卿当家,听闻荣安侯府的事情后,钟玉卿不计前嫌,多方打探斡旋,并动用了恭王府的力量,才帮许尚瑜洗清嫌疑。自那之后,夏侯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个月总要往越国公府跑三四回,回回都是带着礼品欢欢喜喜的来,意犹未尽的去。尤其是夏侯翖出事后,夏侯湄更是感同身受,对钟玉卿也关怀备注,俨然一对亲姐妹。 夏侯纾刚回越国公府时,也是对这位姑母避之不及,然而这许多年过去了,有时候她还庆幸有姑母来陪母亲说说话,所以她赶紧凑过去,将妆奁里的数十根材质花色各不相同的簪子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支玉质的如意簪上,便挑出来轻轻往钟玉卿的发髻上簪,解释说:“方才那支金镶蓝宝石点翠花簪样式工艺都是顶好的,可是过于华丽,反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还是这支如意簪好,素净不失贵气,更显得母亲姿色卓绝、气度不凡。” 钟玉卿对着镜子看了看,对女儿选的簪子甚是满意,便说:“你姑母上次来的时候提起你,你也回去收拾下,晚些时候去见见吧。” “今日恐怕不行。”夏侯纾说,“二哥约了我游湖。” 第21章 霞飞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颂雅堂出来,夏侯纾一个人往郭夫人母子居住的霞飞院踱去。 昨晚因钟玉卿的及时出现,郭夫人没有再跟她计较,但不代表夏侯翎回去后不会受到惩罚。毕竟以郭夫人的脾气,即便往日里有钟玉卿说好话,夏侯翎也没少遭罪。或是跪祠堂,或是罚抄书,虽然不伤皮肉,却伤人心。 郭夫人本名郭连璧,乃浔州郭氏现任家主的长女,自幼便跟随女师读书习字,再大点,又跟着母亲学习管家算账,才貌双全。 浔州郭氏在当地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历代均有子弟入仕为官,只不过品阶不高,大多都是外放,而且也没什么攀附之心,不善于结交权贵,因而对京城里各大世家的情况不甚了解,所以当年越国公老夫人请了官媒去求亲时,郭家连夏侯泽的身体状况都没打听清楚,只是听人说夏侯泽品貌俱佳便将郭夫人嫁了过来。 郭夫人嫁到越国公府的头两年,与夏侯泽也是夫妻和睦,恩爱有加,犹如神仙眷侣,只是一直没有孩子。这是让郭夫人很是愧疚,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悄悄看了许多擅长妇科妙手,喝了很多助孕的药,却没有半点用处。 夏侯泽知道后即心疼又愧疚,便道出了实情,让郭夫人别再为难自己,胡乱喝药。 那之后夏侯泽便花重金请了大夫进府为自己诊治,各种药材补品流水一般送进他的院子。 到了第三年,郭夫人终于如愿怀上了孩子,我就是夏侯翎。夫妻俩高兴坏了,却未料到夏侯翎的体质也随他父亲,生下来就孱弱,悉心将养到快两岁,请大夫的次数才少了些。 眼看着日子渐渐明朗起来,夏侯泽却因虚不受补,再加上担心儿子的安危,常年忧思过度而一病不起,不过一年光阴就含恨而终。 夏侯泽病故后,郭夫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温婉的她,逐渐变得冷淡、多疑且刻薄,还整日将自己关在霞飞院里,很少与外面的人接触。越国公府里的事,只要不涉及他们母子,她绝不多看一眼,或者多问一句。 霞飞院的女使嬷嬷们大多是郭夫人娘家浔州郭氏陪嫁过来的,都是些得力的,一个个锦心绣口,精明能干,丝毫不输钟玉卿身边的人。 有时候夏侯纾就会想,如若不是为夏侯泽与夏侯翎父子所累,以郭夫人的才干及她身边人的精明,未必做不得这越国公府的女主人。 这些年来,霞飞院里的仆人们看着郭夫人将夏侯翎看管得十分严厉,远远超过一个孩子的承受范围,心里也有不忍,但又无力劝说。因为每次郭夫人都会用夏侯翎没有父亲作为依靠,只能靠自己这个理由堵回来。 有时候她们看在夏侯纾待夏侯翎也亲厚的份上,私底下也愿意将三房的事情透露一二,还让夏侯纾多多照顾夏侯翎这个命苦的堂弟。 夏侯纾觉得自己会管夏侯翎的事,除了血脉这种神奇力量的促使,以及可怜他年幼丧父,失去依靠,另一个原因就是霞飞院里除了郭夫人之外的其他人的怂恿和纵容。 霞飞院大门常年紧闭,由一个叫郭顺的门房看守着。 郭顺也是郭夫人从浔州娘家带来的人,整个越国公府他只认郭夫人和夏侯翎两个主子,没有郭夫人的首肯,他绝不会乱放任何一个人进霞飞院。哪怕来的人是主持越国公府中馈的钟玉卿。 不过钟玉卿也知道霞飞院的规矩,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有什么小事更不会亲自登门。 夏侯纾照例是没能进得了霞飞院的门,索性在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郭夫人身边的冯嬷嬷出来提着个篮子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可出人意料的是,往常待她极为和善的冯嬷嬷,这次却一反常态,看到她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直接走了,留了一个骄傲硬挺的背影给她。 夏侯纾又连着叫了她几声,她都无动于衷。 冯嬷嬷是郭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据说郭夫人还未出阁前就已经跟在身边了服侍了,主仆感情十分深厚,说是形同母女都不过分,因而郭夫人身边的人都很敬重她。 冯嬷嬷在越国公府待了很多年,对霞飞院以外的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既不深交,也不得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府中的人知道她不是个能轻易攀交的,也不会上赶着来巴结她。 此外,冯嬷嬷虽然领着越国公府的月钱,但她的身契在郭夫人手里,按照几房多年相处的默契,并不受大房和二房的支使。即便是身为越国公府当家主母的钟玉卿,要指使冯嬷嬷做点什么,都得提前问知会郭夫人一声。所以夏侯纾就算是主子身份,也拿冯嬷嬷无可奈何。 夏侯纾寻思着自己这段日子来先后因为禁足和养伤,连清风阁的院门都没踏出几次,不至于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还得罪了冯嬷嬷啊。而冯嬷嬷这个态度转变明显就很奇怪,但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冯嬷嬷闹的哪门子脾气。 夏侯纾正纳闷着,转头却见郭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舒秀匆匆走了过来,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拉着她往旁边的假山后面走。 夏侯纾不明所以,任由着舒秀将她拉到假山背后,静静等候下文。 舒秀颇为神秘地伸着脖子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到有其他人,才看向夏侯纾,小声说:“我听文竹她们说三姑娘来了,就赶紧出来看看。方才多有唐突,还望三姑娘勿怪,我也是怕隔墙有耳,传来传去徒生事端。” 文竹是郭夫人屋里伺候膳食的丫鬟,这个时间正好要吃早饭了,所以才会看到她在门外,又悄悄告诉了舒秀。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夏侯纾,受舒秀影响,也开始谨慎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霞飞院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翎儿怎么了?冯嬷嬷之前待我还算亲厚,怎么今日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什么大事。”舒秀先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接着说,“说到底,还是因为三姑娘昨天私自带六公子出府。” “可是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夏侯纾喃喃道,“何况我也没把翎儿怎么样,她怎的还记恨上我了?” 说完她就想敲一下自己的脑袋,那哪叫说开了啊,明显就是郭夫人不想与母亲正面起冲突,所以才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了她而已。不然她自己又何必眼巴巴跑过来打听呢? 这事只怕永远都记在郭夫人的账本上了,日后她夏侯纾就是霞飞院众人排斥的对象。 舒秀看着她,摇摇头解释说:“冯嬷嬷是我家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行事向来妥帖周到,也很严厉,深得夫人信任。原来在浔州老家时,连我家老夫人都要高看她几眼的。平日里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以免开罪她,回头又被告到夫人那里去。偏生她跟夫人一样,将六公子看得极重,夫人因着昨日的事心里不痛快,冯嬷嬷自然也跟着不痛快了。” 夏侯纾哭笑不得,只说:“冯嬷嬷当真是疼爱翎儿得紧。” 舒秀听出夏侯纾话里有话,依旧是叹了口气,又说:“平心而论,冯嬷嬷虽然眼里揉不得沙子,待人却是极好的,尤其对我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丫鬟小厮多有庇护。与我一同跟着夫人从浔州来的华梅,从前不慎将纸鸢放进了大公子原先住的院子,害怕被发现就偷偷溜进去捡,犯了郡主的忌讳,夫人拿了她的身契说要将她打发回浔州。可怜那华梅在浔州的家里就只有一对嗜赌如命的父兄,原本就是因为输光了家产才将她卖到郭家的,她要是回去,她那见钱眼开的父兄还不知道要再把她卖到哪里去呢。最后还是冯嬷嬷极力劝说,夫人才同意她留下来。今天这事确实是冯嬷嬷不对,但她也只是跟夫人一样,太过紧张六公子的安危了。三姑娘聪明伶俐,应该也能想明白。所以还望三姑娘不要与冯嬷嬷计较。” 这一上午,舒秀是第二个说她聪明的。 因为她聪明,所以有些不好听的话不必说出口,她也能想明白。 夏侯纾算是明白了,舒秀不是来向她透露什么惊天秘密的,而是要维护他们霞飞院众人之间的团结。即便霞飞院里大多数人都觉得郭夫人对夏侯翎的管教方式有问题,但是大家心还是聚在一块儿的,劲儿也向着一处使的。 郭夫人有如此忠仆,是她的福气,以后也会是夏侯翎的福气。 “你都说了,冯嬷嬷是三婶身边的老人,又将翎儿视若珍宝,我怎么会怪她呢?我谢她都来不及呢。”夏侯纾摆摆手道。 “三姑娘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了。”舒秀喜笑颜开,随后又欠了欠身,继续道,“舒秀也在此谢过三姑娘对六公子的关照。” “姐姐爱护弟弟,不也是应该的吗?”夏侯纾就着她的话说,又问,“你跟我说一声实话,昨晚翎儿回去后,三婶婶没罚他吧?” “罚了。”舒秀诚实地说,“昨晚六公子回来后,夫人就见他带到小佛堂训斥了一通,又让六公子独自在小佛堂里跪了半个时辰,便让我们备了热水和姜汤服侍六公子睡下了。” 夏侯纾听了直摇头,心想郭夫人真的是魔怔了,明明心疼儿子,叫人提前备下热水和姜汤,却又非得让夏侯翎去罚跪,她自己不觉得矛盾吗?而且昨天夏侯翎跟着她出去一阵疯玩,本来就精疲力尽了,回到家里又被罚跪半个时辰,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站起来好好走路。 舒秀似乎猜到了夏侯纾的担忧,立即说:“六公子今早确实不良于行,但这事我们都有经验,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三姑娘不用担心。” 有经验? 夏侯纾咂舌,心里泛起了无限的心疼和酸楚。但她识趣的没再多问,辞别了舒秀,才往回走。 霞飞院的事她是插不上手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开开心心去赴夏侯翊约呢。她倒要看看,夏侯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22章 陈年旧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和云溪先到约定的湖边,夏侯翊果然还未到,只有一条小小的游船停靠在岸边等人。 游船是夏侯翊一早就订好的,船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翁,姓罗,半白的胡子半白的头发,因常年撑船劳作,皮肤晒得黝黑,手臂也很结实,此刻正半躺在船头打瞌睡。 云溪淘气,抽了根在路上摘的狗尾巴草去挠老翁的鼻子,害得老翁惊醒之余还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她却在旁边偷笑。 老翁定睛一看是个女娇娃,笑骂了一句“丫头好生无礼”,得知她们就是乘船之人,便领着她们上了船。 云溪淘气归淘气,还是把带来的糕点分了一些给老翁,算是给他赔罪。 老翁笑嘻嘻地收下了,还热心地帮她们生了炭火烹茶。 天色不算好,湖面风很大,湖边的柳条被吹得晃来晃去,像是水中起舞,婀娜多姿,让整个湖面都生动起来。 老翁帮着生了火,便进船舱里来询问是不是先开船,说是看这天气可能待会儿要下雨。 下雨了湖面雾茫茫的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老翁常年风餐露宿,看天吃饭,对天气的变化自然比夏侯纾这样的富贵闲人要敏感些。 夏侯纾不疑有他,又想着夏侯翊也不知何时才会到,一直待在原处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先逛逛,便同意了老翁的提议。 小船沿着湖行了一段,果然不出老翁所料,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湖面很快就生起了水雾,目光所及处,一片烟雨濛濛。近处几株杨柳垂下碧绿的枝条,在微风的搀扶下摇曳生姿,与湖面上荡起的涟漪相映成趣。 水汽氤氲中,夏侯纾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往事。 史书上记载,南祁开国之初,太宗皇帝独孤靖为了表彰几位得力功臣,破格加封了十位异姓藩王,以示君臣一家,共享太平。这十位异姓藩王分别是襄王长孙铎、荆王孔承钦、肃王罗可敦、惠王张明瑛、敬王郑嘉、信王章怀素、陵王司徒洄、恭王钟朔之、顺王司徒献、益王薛从绩。 其中,恭王钟朔之是太宗皇帝的女婿,也是夏侯纾母亲钟玉卿的祖上。 恭王在十位异姓藩王中虽然排位比较靠后,却深得南祁历代皇帝的信任和仰仗,还成为了获得世袭罔替的三大异姓王之一,不仅是因为钟朔之是太宗皇帝的女婿,还因为恭王手里掌管着神秘组织长青门。 钟家祖上原是前朝大颐王朝司马氏的重臣,专司秘职,为帝王监察百官,同时搜索情报。 大颐王朝末代皇帝司马固骄奢淫逸,不善治国之道。他一边派使臣网罗天下美女充盈六宫,使各地出现“万家生女不敢言,违心矫作男儿养,一朝礼成婚约定,沐浴梳妆变娇娘”的怪象;一边又强行征地修建行宫,大兴徭役。其好大喜功,劳民伤财之举,逼得百姓不得不揭竿起义。 钟氏一族见大颐王朝日渐式微,司马固视人民如草芥,不得民心,劝谏多次无果,毅然辞官归田。然而司马固忌惮钟氏一族手中的情报网,不断派人前来刺杀,企图将其赶尽杀绝。 钟氏一族为求自保,一怒之下加入了当时由独孤靖领导的义军。 独孤靖出身世家,为人豪爽仗义,用人不拘一格,礼贤下士,不仅厚待自己的追随者,通过联姻进一步巩固与盟友的关系,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当时身为钟氏掌门人的钟朔之为妻。 钟朔之也没有辜负独孤靖,他迅速召集旧部重建了情报网,为独孤靖搜罗情报,一路辅佐独孤靖东征西讨,建立了南祁国。 独孤靖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加封功臣,史称“太宗赐恩”。 百年来,长青门和恭王府钟氏一族互为依托,荣辱与共。 钟氏一族因把控长青门而受到帝王的重用,经久不衰;长青门也因钟氏族人的前赴后继而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南祁历代君主的眼睛、鼻子、耳朵,同时也是最尖锐的兵器。 长青门的核心分为死士和密探两个部分。死士大多出生低微或者家境贫寒的流浪儿和孤儿,后被长青门收留,教习武艺,并经过严苛的训练和筛选后成为君主最忠诚的利刃。而密探的出身则不一致,有出身世家的公子,也有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的平民布衣,不论贵贱。身份的不一致,也更加易于隐藏和探听消息。此外,密探还有严格的等级和权限划分,根据信物分为紫戒、蓝戒、绿戒、银戒四个等级。各级密探直接听命于恭王府,大家各司其职,互不相干,甚至见了面都不一定认识对方。 钟朔之在世时,钟家外有开国之功,内有南祁公主为妻,成就了长青门的辉煌巅峰。彼时,长青门的死士和密探均由恭王府统领,效忠于君主,诸王皆不敢小瞧恭王府。 时至今日,恭王府虽然名义上掌管着长青门,但事实上长青门统领大权早已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仅有密探部分由恭王府统领,死士则直接听命于君主,从人才筛选到任用,恭王府皆无权过问。 恭王府的辉煌如昙花一现,主要原因是南祁君主对恭王府掌握的隐秘势力的畏惧,害怕恭王府和长青门不受控,对皇权造成威胁;其次便是朝臣们的排挤和陷害,让恭王府不得不更加低调的为人处世。 当然,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原因,便是钟家人丁不兴,好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后继者资质良莠不济还没得选择,以致大权旁落。尤其是到了钟瓒这一代,更是子嗣凋零,门庭衰落。 夏侯纾的外祖父钟敬膝下仅有一子一女,长子钟瓒自幼便抱有振兴家族之志。然而他成年后虽然娶了好几门妻妾,也分别生下了子女,但至今未有一个健康长大的儿子。早前恭王妃和另外几名妾室都曾诞下过麟儿,不过最终不是病逝了,便是因其他各种原因离奇夭折了,其中有一个好不容易长到了十五岁,却因与别人纵马,不慎坠马而亡,反倒是五个女儿一个胜似一个娇艳。 外面有传言说这是因为恭王府历代豢养的死士和密探造下太多罪孽,才导致无人继承香火。 长青门经手之事向来隐秘,且危险重重,门主之位历来传男不传女。钟瓒在发现自己的振兴之路十分艰难时,便想把这份重任交托给下一代继续完成,实现他的宏图壮志。然而他一直没有儿子,这无疑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因此而焦虑和悲愤。 后来钟瓒想着妹妹钟玉卿育有两子,便把主意打到了善于伪装的外甥夏侯翊身上。毕竟夏侯翊身上也流着一半恭王府的血液。与其将来过继钟氏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旁支子弟来继承家业,倒不如把长青门交给自己的亲外甥,也不算是后继无人。 彼时夏侯翖尚在,钟玉卿想着来日长子夏侯翖要承袭越国公的爵位,次子夏侯翊继承恭王府统领的长青门也未尝不可,所以并没有反对钟瓒的提议,反倒有意无意地暗中培养夏侯翊。 夏侯纾刚回越国公府时,只知道自己是越国公的独女,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外祖父和舅舅都先后承袭了恭王的爵位,门庭高贵,家世显赫,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并不知道恭王府手里掌握着什么样的势力,更加不清楚夏侯翊早就被选定为恭王府的继承人。每每看到整日与三五好友谈笑风生,不思进取的夏侯翊,她都只当他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只想等父亲百年后袭爵的浪荡子。 直到后来发现猫腻。 当时钟瓒醉心于指导夏侯翊识人用人之道,一门心思要将他打造为最优秀的接班人,所以夏侯翊隔三差五就往恭王府跑,有时候甚至直接住进恭王府,十天半月的不归家。 夏侯纾心生好奇,也借着与诸位表姐妹亲近的由头去恭王府小住,却发现夏侯翊每次进了舅舅的大书房后就会消失不见。 平白无故的就消失大半天,这显然不同寻常。不过夏侯纾生在富贵人家,多少知道点密室这种隐蔽场所,但是她后面好几次借着找舅舅借书的名义去过大书房,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不禁激起了夏侯纾的胜负欲,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真相。 后来有一次,趁着把门的护卫没注意,夏侯纾再次紧随夏侯翊的脚步偷偷溜进了大书房,发誓要找出他们舅甥俩在书房消失的秘密。 那一次,夏侯纾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地到处翻找,而是直接坐在舅舅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捧着一本书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一边守株待兔。 黄昏时分,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夏侯纾蓦然转头,便见椅子后的书架从中间分开,随即里面的一堵厚厚的墙也裂开了来。墙后面是一排通往地下的石板台阶,深不见底。通道两旁的石壁上镶嵌着萤石照明,而钟瓒和夏侯翊,正负着手,一前一后地沿着台阶走上来。 六目相对,每个人都掩饰不住惊讶,尤其是夏侯纾。 她之前也怀疑过这些看上去工工整整的书架,还一边翻找一边沿着墙壁敲打了一回,岂料书架后面的那堵墙故意加厚了,就算她敲破手指也听不出后面是空的。 钟瓒不愧掌管长青门多年,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先是捏着胡子询问夏侯纾为何会出现在书房,接着又斥责她不该随便来自己的书房,最后告诫她以后绝不可靠近书房半步,否则不准她再踏入恭王府,一席话几乎一气呵成。 夏侯纾猛然被舅舅训斥了一通,心里很不是滋味。含着眼泪出了书房,走了好远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但她也不敢去找钟瓒理论,毕竟是自己不请自来,还撞破了别人的秘密,理亏在先。而且钟瓒的口风非常紧,就算她费尽口舌也不会问出什么来。 于是夏侯纾将目标转移到了夏侯翊身上。 在她多番胡搅蛮缠和威逼利诱之下,夏侯翊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如实招供了。 夏侯纾起初是惊讶,回去想了一个晚上后,便以此为把柄威胁夏侯翊也帮自己在长青门谋了个职。 夏侯翊傻了眼,没想到人小鬼大的妹妹居然还得寸进尺了,又想着长青门的危险,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 不过夏侯翊最终没有经得住夏侯纾的软磨硬泡。 当然,夏侯纾自认技不如人,在夏侯翊的大力帮助和隐瞒下,也只堪堪捞了个银戒密探。只是做了长青门密探这事是瞒着家里的,就连掌管着长青门的舅舅钟瓒都不知道实情,因为她进入长青门时用的身份叫莫真。 第23章 烟雨惑人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无所事事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慢,也让人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往事。如今记忆里的那段历史已经飞远,他们得马不停蹄做好当下的事。 夏侯纾看了看桌面燃着的香,已经是第二支了,却依然不见夏侯翊的踪影,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 越国公府那么大,即便是二叔一家都在京城也住不过来,想要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说话还不容易,夏侯翊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里见面呢? 云溪是个贪吃的,并未留意到夏侯纾心思百转千回。她煮好茶后便去找老翁打听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和好吃的。 夏侯纾一个人坐在船舱里,握住茶杯看着外面久久出神,总觉得那迷蒙的烟雨中漂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像极了自己的那个梦,朦朦胧胧的,却怎么也看不清。 一杯茶喝完了,夏侯纾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刚喝了一口,猛然见湖面一道身影砸进视线,她鬼使神差地跑到船头,远远地望着那个立在船头的人影,如谪仙,如鬼魅,仿佛这满湖的烟雨都无法将他浸染。 夏侯纾并不是个常犯花痴的人,可远远看着那道身影,隐约中只觉得烟雨中那人有好看的眉眼。 就在夏侯纾出神之际,那道身影忽然消失在浓雾之中,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是她眼花看错了。她不服气,睁大眼睛仔细寻找,搜遍了整个湖面,却一无所获。 “纾儿。” 小船突然微微一震,夏侯翊像片羽毛一样落在夏侯纾身后,雪白的衣裳把他衬托得似神仙下凡般飘逸。 夏侯纾转身看着夏侯翊,又看了看他身后,再看看周围,除了水就是雾,遂焦急地问:“方才就你一个人吗?” “怎么,你还约了其他人?”夏侯翊愣了一下,视线往船舱里看去。 “当然没有。”夏侯纾嘴上回答着,心里却有些失望。 原来兄长并未发现湖面还有其他人,或许真是自己看花眼了。 夏侯纾安慰完自己,再看向夏侯翊时,眼里换上了揶揄的笑,说:“我就想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像我们一般志趣高洁的人,大风大雨的还出来游湖,精神可嘉!” 夏侯翊对妹妹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径直走进船舱,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被雨水淋湿的发丝安静的披落在他肩头,看上去有几分凌乱,但他全然不顾,又伸手去挑选云溪装进白瓷盘里的点心,似乎并不如意,最后勉强挑了一块放入口中尝了尝。 夏侯纾跟了进去,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夏侯翊神情自若地喝着茶,过了半晌才说:“有些棘手。” 夏侯纾听了眼睛一亮,瞬间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热地盯着兄长。平日里仿佛无所不能的夏侯翊,遇到美女都面不改色,能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或许是自己的两位兄长都声名在外,过于优秀了,夏侯纾长在这种光环下,难免对能让夏侯翊头疼的事抱着几分好奇和幸灾乐祸。但想着夏侯翊待她向来不薄,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要帮我?”夏侯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脑子里立即蹦出当初夏侯纾能力不足却又不停逼他就范的情形。他缓了缓神,摆摆手毫不留情道:“那倒不必,你只会越帮越忙。” “你可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夏侯纾狠狠挖了他一眼。她虽然只是礼貌性地问一句,还带着几分戏谑,但得到这样的答复,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愤愤道:“你也别小瞧了我,想当初,我虽然是通过你伪造了身份,但也是凭真本事通过考核的。” “我可不敢小瞧你,至于你的能力吧……”夏侯翊努力地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见仁见智”四个字,并不忘提醒道,“要紧的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夏侯翊方才的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让夏侯纾别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还是出身夏侯氏的高门贵女,背后牵连着越国公府和恭王府,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切勿一时得意忘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处于险境。另一层便是委婉地提醒夏侯纾不要越级,毕竟银戒在长青门只是最低级别的密探,而他夏侯翊却是长青门未来的接班人,谁更有话语权不言而喻。 夏侯纾对于第一层意思不置可否,但对于夏侯翊让她不要越级的忠告,她听了却只想笑。事实上,夏侯翊自己就不怎么遵守这个规矩,准确地说,是经常干降级的事。例如他就常常暗中协助自己调查案件或打探情报,为她在长青们站稳脚跟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当然,夏侯纾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对于兄长的告诫,她无从反驳,也不想做毫无意义的辩驳,遂抛开夏侯翊对她实力的质疑,乖巧的点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又有任务了。”夏侯翊呷了口茶,忽然转移了话题,并且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夏侯纾愣了愣,心里一阵狐疑。虽然夏侯翊已在舅舅钟瓒的扶持下开始接手长青门的部分事务,但真正掌权的人依然还是钟瓒,所以并不是长青门的每一件事夏侯翊都了如指掌。 “你会读心术吗?”夏侯纾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布条递给夏侯翊,有意试探他是否真正知情。 这是昨日信鸽送来的新任务,上面只写了“丞相府易舞”五个小楷。 长青门分配任务的方式就像花灯节猜字谜,给你一个谜题,然后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谜底。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夏侯翊接过布条,看到上面的小字先是一怔。熟悉的字迹确实出自他们的舅舅钟瓒,但这五个字背后的含义却让他惊讶。如果舅舅知道接这个任务的人是自己的外甥女,会不会后悔? 夏侯翊很快又恢复平淡,随手将布条还了回去。 夏侯纾将兄长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笃定这个任务是由舅舅钟瓒发出来的,夏侯翊应该也不知情。 其实接到这个任务后,夏侯纾已经认真琢磨过了,但至今毫无半点头绪。她寻思着当朝丞相王崇厚是京官,而且是文官之首,与各藩王关系密切,而夏侯翊这些年一直在留意各地藩王动向,肯定会知道点什么。打定主意后,她便试探着问道:“这些年你没少接触到跟丞相府相关的人和事,你对丞相府的了解有多少?” “不多不多。”夏侯翊谦虚道,“倒是听说不久前死了个侍妾。” “侍妾?”夏侯纾越发疑惑不解,偌大一个丞相府死个侍妾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如今不光长青门要查,就连夏侯翊都注意到了,肯定有蹊跷。 想到这里,夏侯纾突然灵机一动,追问道:“那个侍妾叫什么?” “说来也巧。”夏侯翊指了指她手里的布条,“正好叫易舞。” 夏侯纾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惊讶与好奇,忽然凑到夏侯翊眼前,如同看怪物一样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一边逼问道:“二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了?不会是你让舅舅给我下的任务吧?” 夏侯翊哑然失色,却佯装镇定自若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做到。我觉得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证明你确实不适合做密探。要不,还是算了吧?” 得不到正面的回答就算了,还再次被鄙视和奚落,夏侯纾敢怒不敢言,只好不悦的撇撇嘴。 当初夏侯翊确实是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才帮她伪造了一个身份混进长青门,可是自从她通过考核成为密探后,夏侯翊突然又反悔了,隔三差五就来劝她放弃。可夏侯纾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费尽心思要做密探就不是闹着玩的,说到底这也是他们夏侯家的一个心结。 当年长兄夏侯翖深陷敌军埋伏之后,北原国只说夏侯翖及其手下的500骑精兵均已被伏诛,战场惨烈,无法辨认,自始至终没有交还夏侯翊的尸身。后来夏侯渊奉命班师回朝,也只带回了夏侯翖常穿得银色铠甲,并在夏侯家的祖坟处建了衣冠冢,立了牌位供奉在祠堂里。也因为这个,坊间还有传言说夏侯翖并没有死,只是被敌国作为人质关起来了。更有甚者,说夏侯翖之所以被俘,是有人故意向敌军泄露了他的行踪,目的就是为了打压风头正盛的夏侯氏……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消息证明夏侯翖尚在人世。 传言归传言,对于夏侯氏的人来说,不论夏侯翊是生是死,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侯纾生得晚,出生后又去泊云观清修了快八年,对自己的这位大哥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是这几年,她没少看到母亲坐在祠堂里望着夏侯翖的牌位发呆或者默默流泪,也常常撞见父亲盯着夏侯翖年少时留下的书画暗自神伤,甚至父亲书桌上那支常年放置在笔架上却不让任何人碰的狼毫,也是当年夏侯翖用过的…… 夏侯翖是夏侯氏同辈中最为优秀的孩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夏侯纾自然知道他在父母心中分量以及在整个夏侯氏的地位。天之骄子骤然陨落,还尸骨无存,坊间却流言四起,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的。所以她加入长青门的目的,与夏侯翊这些年暗中谋划的事,都是为了追查夏侯翖的下落,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为了不旧话重提,夏侯纾便岔开话题,继续问:“王丞相是京官,而我只是银戒密探,你说舅舅怎么会让我来查这个案子呢?” “我觉得你想多了,舅舅至今都不知道莫真就是你。”夏侯翊没有执着于自己刚才抛出的话题,而是直接打消了她的疑惑。又见夏侯纾似乎生气了,忙又换了个话题道:“今日父亲巡营回来了,似乎心情不太好,你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可别触了他的霉头。” 夏侯纾了解夏侯翊,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他也不会轻易吐露半个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论是谁下达指令要追查这个案子,又或者这个案子背后有什么隐情,她作为长青门的银戒密探,都是没有权利质疑的。 既然非查不可,那她也不会胆怯。 恰好外面的雨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撇下一抹光辉,暖洋洋地包裹着大地,湖面上的浓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两岸清秀的高山以及依山而建的小镇和亭台水阁。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夏侯纾明显被这样的惊喜感染到了,缱绻多日的愁容瞬间消散殆尽,寻了个停靠点便要下船。 刚下过大雨,小镇上人影稀少,偶尔有几个人从家中走出来,或走向田间侍弄蔬果,或去检查岸边早早撒下的网有没有捕到鱼。 夏侯纾拉着云溪沿着湖边的栈道走了半晌,才走到临水的亭子里与夏侯翊汇合。 亭子里有夏侯翊让人提前准备的吃食。夏侯纾这才明白,夏侯翊约她出来游湖,并非仅仅只是个幌子,原来早有安排。 出来久了,夏侯纾这会儿倒真有些饿了。 兄妹二人落座,送菜的客栈掌柜忙不迭地介绍了一下菜品,得意中又带着几分世故。夏侯纾哪里有工夫理会他的鱼是不是当日清晨才钓上来的,只管用筷子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鲜美,才让云溪拿了钱打赏。 掌柜收了钱,识趣地退出了亭子,留他二人在亭子里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夏侯纾又向夏侯翊提起丞相府易舞的案子。 夏侯翊这次倒也没有推辞,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第24章 夜探相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夜里,夏侯纾乔装完毕,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潜入丞相府。 丞相府坐落在城西岐水河畔,规模宏大,占地极广,素有“京城第一府”之称,引得无数才子英雄竞折腰。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丞相府”三个大字。三进三出的高门大院,前为厅事,后为官舍,如果从上往下俯瞰,整个相府庄园就像两个套在一起的“回”字,数十个院落紧紧将主人环护于宅院中心,象征着主人举足轻重的核心地位。府内景致布局也是相当考究,甬道纵横,曲径通幽,园中亭台林立,楼阁相连,假山如屏,池沼片布,绿树环绕,景物交互错置,宛如鬼斧神工。 在京高官均豢养府兵,闲时用来看家护院,遇上骚乱还能上阵杀敌。堂堂一国丞相的府邸,更是戒备森严。夏侯纾照着夏侯翊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才绘出来的地图,在丞相府里几经周折,屡次避开巡逻的护卫,耗费约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易舞生前的居所。 易舞的住处名唤翠玉轩,位于丞相府后院的西侧,院子里种着些奇花异草,雨季刚过,花朵争相竟放,浓烈的气味融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夏侯纾轻轻揉了揉鼻子,悄悄潜伏在一旁的花丛里,借着从窗户里透出的烛光,正好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外面把守的十几个装备齐全的护卫。 佳人已故,而她居住的院子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把守,显然不同寻常。 在来之前,夏侯纾已经查到,王丞相的侍妾易舞乃陵都人士,年方十九,人如其名,善舞,且长相美艳妖娆,在讨好男人这方面颇有技巧,因而深得男人欢心,不然年近五旬的王丞相也不会心甘情愿上了她的床榻,还处处护着她。然而一个月前,一直是专房之宠的易舞却突然暴毙在自己的住处,并且很快就被火葬了。 得到这一消息时,夏侯纾的心里就暗自种下了一朵疑云。依照南祁的风俗,人死后通常是土葬。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判了斩首之刑,事后也会通知其家属来领回头颅和尸身去一起安葬,鲜少有火葬的。而一般选择火葬的大多有难言之隐,或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不治之症,怕病气蔓延不得已而为之;又或是遭人毒手,为了毁尸灭迹。如果易舞真是染了什么绝症,长青门完全没必要追查其死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易舞是死于他人之手。 而在这高门大院里,一个受宠的侍妾的死因,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后院争宠。据夏侯纾所了解,丞相王崇厚出生于世世代代都是大家族的黎川王氏,从小便锦衣玉食,接受着最优质的教育,因而年轻时候的王崇厚也曾仗着家世和才华游戏人间,留下了许多风流韵事。王崇厚的正妻为老魏王之女,明嘉郡主独孤氏,名副其实的宗室之女,膝下育有一子一女。但在迎娶明嘉郡主之前,王崇厚便已有一子三女,孩子母亲分别是他安排在外面的外室,勾栏画舫的花魁以及府中的通房丫鬟,甚至其中有一个女儿还是王崇厚与其族弟的妾室所生。 按理说,像王崇厚这样劣迹斑斑、风评极差的世家子弟,当时也无官衔,即便是凭借其家族背景求娶身份地位相当的女子为妻,正经人家也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然而王崇厚却凭借着自己的满腹经纶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俘获了明嘉郡主的心,摇身一变成了郡马爷,并获得了老魏王的全力支持。接着又因其才华出众,在朝政之事上颇有见解而得到景泰帝的欣赏,开启了他的政治生涯,并一路加官进爵,走向巅峰。 在王崇厚的诸多绯色传闻里,无不在彰显王崇厚的传奇人生以及明嘉郡主的宽容大度。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夏侯纾的母亲也是郡主,身份上虽然比宗室出生的明嘉郡主低了一头,但也在宫宴上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明嘉郡主,并且打过交道。夏侯纾曾听母亲在与舅母恭王妃聊天时提过,明嘉郡主仗着自己是宗室出生,丈夫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哪怕是见到了正统皇室出生的平辈公主,也从无恭敬之意,更别提辈分小的或出身不如她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在自己当家做主的府邸中有那么多王崇厚的新欢旧爱和庶子庶女呢? 王崇厚在正式成亲之前所生的四个子女中,三个女儿都是还未及笄就被指婚给了他想要拉拢的对象,一个庶长子至今还在为家族跑腿,没个正经差事,好不容易请得明嘉郡主去说媒的亲事,新娘子嫁到府中还未到一年便香消玉殒……易舞一个舞妓出生的贱籍女子,想必明嘉郡主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更加不会容忍她独占王崇厚的宠爱。 京城里有多少世家大族,就有比这还多十倍百倍的腌臜事,所以夏侯纾的怀疑也合情合理。为了探个虚实,她决定继续潜伏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夏日里蚊虫多,尽管夏侯纾穿着夜行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被叮了几个疙瘩,奇痒难耐。而那些护卫一个个仿佛都在原地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许久也不见离开。无奈之下,她只好换了个隐蔽的地方,再小心翼翼地爬上房顶探个究竟。 夏侯纾挑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轻手轻脚地揭开了几片瓦,透过缝隙,可瞧见易舞的房内花团锦簇,银烛辉映着雕花屏风,香气缭绕,曼妙的粉色纱幔随着夜风轻轻飘曳,飘逸而暧昧。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气派,夏侯纾从前与母亲进宫觐见后妃时曾见过,但那都是极为受宠的妃嫔才会有的待遇,足见王丞相对易舞生前是宠爱有加。 细细一扫,便见床沿上坐着一个人,正是老当益壮的丞相王崇厚。此刻,他正双目炯炯地看着一块羊脂玉牌,神情悲切,似在缅怀故人。再看那块被他握在手中的玉牌,质地洁白如琥珀,样式是十分罕见的芍药花,做工极为精致。夏侯纾叹了口气,万万没料到王丞相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头子,竟然对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如此情义脉脉,悲伤不能自己。果然身份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多情不止年少。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块玉牌看样式并非男子佩戴之物。 易舞生前是王丞相最宠爱的女人,拥有的宝物肯定不尽于此,然而王丞相却单单留着这块玉牌不肯松手,想来是易舞的贴身之物。即是如此,这块玉牌或许对追查易舞的死因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夏侯纾蹲在房顶上暗自分析了一下当下的形势,王丞相身边侍卫众多,硬抢是肯定行不通的,若说智取,王丞相贵为文官之首,阅人无数,论圆滑狡诈,这世间又有几人能胜过他? 正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为细碎的脚步声,像风刮过一般轻盈,越来越近,直叫人脊背发凉。夏侯纾警觉地看向身后,才发现房顶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黑影。在巨大的银白色月辉里,对方的身影宛如鬼魅,透着桀骜与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生吞。 夏侯纾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只见来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色劲装紧紧地贴着矫健的身躯,更显得英姿飒爽,而他脸上带着一个很别致的银色面具,像只狡黠的狐狸,一双看不透的眼睛,即使在夜里也透着寒气与精光。 大晚上做贼都能遇上同道中人?还是说自己早就没发现了,只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侯纾赶紧站起身来,全身戒备地紧盯着黑衣人。那黑影似乎也对夏侯纾的存在很是诧异,双双对立在月辉之中,互相打量着对方。 清冷月光下,空气中渐渐升起一股肃杀之气。就在夏侯纾以为免不了一场搏斗之时,那黑影却忽得一晃消失在视线中,不知去向。 夏侯纾愣了愣,一时间搞不明白这消失的黑影到底是敌是友。光看此人的身形,必是男子无疑。可是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跟易舞的案子有关?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夏侯纾沿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相府屋宇密布,院落相接,夏侯纾竭力避开巡夜的护卫在丞相府里兜了几圈,而那黑影却像是鬼魂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踪迹。夏侯纾察觉到继续找下去只会迷失在这深宅大院里,便在一个冷清的院子里停下,拿出地图来借着月色查看。 按照此处的景物与夏侯翊所绘地图上的指示,这个院落已经是丞相府的外围,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子,直通西大街。虽然已经宵禁了,但西大街上房屋铺舍林立,十分适合躲避追赶。如果她愿意,从这里跳出去就安全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潜进丞相府,任务尚未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会让夏侯翊笑话。为了那点轻得不能再轻的面子,夏侯纾仍不死心,决计再赌一把。 夏侯纾刚想收起地图,脖子上骤然一片冰凉,手中的地图也因这一瞬间的失神掉在地上。 “你是何人?” 冰冷而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从天而降的一盆雪水将夏侯纾全身浇了个透,瞬间从头凉到脚。 夏侯纾看不见身后的人,也不敢有再大的动作,毕竟此刻对方的剑刃紧紧贴着她的脖子,她若有半点反抗都将会成为剑下之魂。 慌乱之中,夏侯纾突然想起了夏侯翊之前的嘲讽,不由得怀疑身后的人是夏侯翊故意派来吓唬她的。未料她刚试图动一下脖子,脖子上的剑刃就贴得更近了。这下她几乎可以判定对方确实没有在跟他开玩笑,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方才追踪的黑衣人。 夜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夏侯纾方才的自信一点点被吹散,一股凉意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像冰冷的湖水渐渐将她包裹…… 第25章 打草惊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从前在泊云观时,被师父逼着和其他师姐妹一起练习打坐和扎马步,吃了许多苦头,流了无数辛酸泪,也因此练就了不错的功夫底子。回府后又跟着夏侯翊的师父灵丘道人学了剑术,进步很快,所以她自认武功尚可,平时路见不平,对付三四个地痞流氓都绰绰有余,但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也就侥幸能过上七八招。 显然,身后的面具人并非泛泛之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从进入长青门,夏侯纾执行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任务,有的容易有的难,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但以前总有夏侯翊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时时护她周全,是以她才每次都能无所顾忌地顺利完成任务,从未出现过大的差错。然而此番为了向夏侯翊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一早就拒绝了兄长的帮助。此刻被人拿捏在手,她竟然半点办法都没有。 面具人见夏侯纾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手上不禁又使了一把力。 夏侯纾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锋刃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小痕,有火热的液体浸了出来,与金属相撞后又瞬间凝固,阵阵冰冷瞬间传到她的大脑皮层,令她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说不慌是假的,但也逃不掉,除了面对别无他选。 夏侯纾好歹出生于世代簪缨的武将之家,见识过诸多大场面,对父母亲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着耳濡目染,又经历过年幼时的追杀以及长青门的多番考验,自然不会轻易露怯。而且兵书上也说了,遇事要沉着冷静,方能以不变应万变。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慌不择路失了分寸。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强作镇定道:“刀剑无眼,壮士可千万要当心手上。” 面具人对她的反应十分诧异,好奇道:“你不害怕吗?” “怕啊!我当然害怕!”夏侯纾老老实实地说,神情也非常恳切。然后仿佛为了缓和气氛,又不知死活地接了句“毕竟这剑刃就贴在我的脖子上,换做是你,你能不怕吗?” 面具人没料到夏侯纾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时间难以判定她的真实目的。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冷哼一声,口气不耐烦地说:“我看你倒是镇定得很!” 夏侯纾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面具人的性情如何,是不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对方还真跟自己搭上了话,心里紧绷的弦反倒松了几分。 能够沟通,至少说明对方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自己还有脱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夏侯纾企图继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故意装憨示弱,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装的吗?我要是大喊大叫,你也不会放了我吧?”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否则,休怪刀剑无眼!”面具人语气冷硬,暗含怒意,不仅完全领悟不到夏侯纾的冷幽默,甚至还想手起刀落,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的家伙。 被这么直白的拆穿了,夏侯纾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想了想,换个方式继续说:“壮士,相逢即是缘,你我深夜同游至此,何不交个朋友?” “深夜同游?”面具人如同听了个笑话,随后静静思索起来,似乎在琢磨夏侯纾话里的意思。 “这可不就凑巧了么?”夏侯纾继续装傻充愣胡说八道,“我听说这京城第一府气势恢宏,风景如画,早就想来看看了。” “哦?”面具人语气略带玩味,目光紧紧盯着夏侯纾的背影,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对方的身形比起普通男子较为娇小。然后他问:“你的意思是,你是来这里散步?” 当然不能说是。夏侯纾又不傻。心想谁会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的房顶上散步,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家的房顶。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位兄台,我猜你也是混江湖的吧。有的话,说得太直白了可就没意思了。” “那倒也是。”面具人表示认可,“杀个人而已,又何必还要告诉他我要杀他呢?” “哎哎哎!”夏侯纾马上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我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不死的,这人活着,不比死了好吗?” “不然呢?”面具人配合着勤学好问,然后慢慢走到了夏侯纾的正对面,受伤的剑却丝毫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借着月光,夏侯纾这才看清了对方就是自己在追踪的黑影。只可惜夜太黑,她只能从那张银色弧形面具上看到一双黑洞洞的没有半点温度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为自己的愚蠢叹息,也是为对方的不解风情叹息。随即她说:“既是同道中人,又何必自相残杀?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面具人看着她,并不言语,似乎在等候下文。 夏侯纾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常言道,盗亦有道。这丞相府这么大,宝物应有尽有,你我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又何必装作正人君子非要揪着我不放?” 面具人依然不为所动。 夏侯纾心想这样不行,赶紧伸手要去掏衣兜。手刚动,面具人手上就用了一把力,剑刃刺破皮肤的感觉更加真切了。 她顿住,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拿个东西。”说完便试探着从衣袋里将平时用来照明的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掏出来,在面具人眼前晃了晃,“喏,你瞧这形状大小和光泽度,不说价值连城,但也足够我等逍遥快活好些年了。你若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夏侯纾有意误导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入室偷盗的小贼。若他是丞相府的人,自然不必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倘若他是丞相府的敌人,那么她作为一个盗贼偷盗丞相府的东西自然也与他无关。 面具人用余光瞄了一眼夜明珠,眼神里露出几分诧异。他原本以为夏侯纾是在衣袋里藏了什么暗器,十分防备。紧接着就看到她掏出一颗夜明珠,还说要让给他,只求换回一条命。这让他十分感兴趣。 的确,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连命都没了,留下钱财还不知道给谁花呢?但他手上却并未松动,丝毫没有消除对夏侯纾的疑心,继续冷声道:“丞相府戒备何等的森严,居然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戒备森严又如何?”夏侯纾作出一副十分不屑的口吻,“我听说丞相府刚死了一个宠姬,所遗物件价值万金。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然后顿了顿,继续若有所指道,“再说了,你说相府戒备森严,可你不也进来了么?我要是你,就不会管这些闲事,拿了这颗夜明珠赶紧走人,不然你我都脱不了身。” 面具人听后大概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开始思考。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夏侯纾先前的惊慌渐渐被夜风带走了,意识也越来越清醒。理智战胜恐惧后,她开始琢磨如何寻个机会脱离他的桎梏。但是很明显,面具人手中的刀刃离她的脖子实在太近了,甚至她都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顺着自己的脖子流下来。 此情此景,夏侯纾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一个时机。比如面具人突然想通了放过她,又或者他的手酸了…… 夜风习习,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一会儿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冷地洒在他们身上,忽明忽暗,捉迷藏似的。 他们无人欣赏这份美色,只是僵持着,各怀鬼胎。 “汪——汪——汪——” 几声激烈的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不一会儿便见几条身形健硕的大狗从院子的各个入口狂奔而来,龇牙咧嘴的,如同饥肠辘辘的狼群扑向猎物。 自然,那猎物就是夏侯纾和身份不明的面具人。 早闻王丞相生平除了爱美人、金钱和权力,还爱养猎犬,为此他专门修建了一座犬舍,命人精心饲养。每次皇家行围狩猎,王丞相都会献上几条精挑细选出来的猎犬给皇帝,帮着追捕猎物,因而深得皇帝的欢心。 外面传言,王丞相家每年养狗的花销,够一个普通百姓全家吃十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了,这些猎犬除了在皇帝围猎的时候被当成礼物献出去,平时养在家里,也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趁着面具人惊愕的一刹那,夏侯纾及时避开他的剑,顺势掏出匕首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猎犬是嗅觉极为灵敏的动物,闻到血腥味后迅速锁定目标,恶狠狠地向这边扑过来。 面具人一声闷哼,完全没料到夏侯纾会这么卑鄙,眼看猎犬越来越近,左右都顾不及,更无心理会夏侯纾,情急之下便要越墙逃走。 夏侯纾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的桎梏,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从背后偷袭了他一掌,将他推入狗群。 看着被七八条恶犬团团围住的面具人,夏侯纾趁机屏足气息,双足一蹬,跃上高墙。墙外面是一条安静的巷子,此时并无巡卫。她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着面具人灿烂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夜明珠,洋洋得意道:“早就叫你见好就收,不要多事,可你偏偏不听,这下落得个人财两空了吧。我看这些恶犬挺喜欢你的,你就陪它们慢慢玩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后会无期”,夏侯纾纵身跳下高墙,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只听墙内传来一阵悲壮的犬吠。 今夜,估计丞相府要彻夜难眠了。夏侯纾对着月亮长长地叹了口气,甚是惋惜的打道回府。 第26章 君子有所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翌日清晨,夏侯纾梳妆完毕便打发云溪去春熹居找撷英和撷芳聊天,以便打听夏侯翊昨晚的去向。 撷英和撷芳是对亲姐妹,专司照顾夏侯翊的日常起居,管着春熹居的大小事务。 云溪心领神会,赶紧按照吩咐去春熹居走了一趟,却被撷英和撷芳姐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回来,说是她俩奉宣和郡主之命,正准备出门为夏侯翊挑选做新衣服的布料,没空搭理她。 云溪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但却旁敲侧击得知夏侯翊今早起得晚,还未出门,赶紧又折回清风阁来禀报。 夏侯翊跟同辈的其他兄弟不一样,他的心思不在军营,更不在征战杀敌保家卫国上。相对于承袭越国公的爵位,掌管越国公府诺大的家业,他似乎对舅舅的长青门更感兴趣。 这些年,夏侯翊结交了不少吃喝玩乐的朋友,经常与他们厮混在一起,放浪形骸之事屡见不鲜,但在家中却还是安分守己的。只要遇上休沐日,父亲在家,他必然是行为规矩、作息规律,不会有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的举动。 今日恰好就是休沐日,父亲通常会在家陪母亲闲聊或者处理一些需要家主拿主意庶务,而夏侯翊居然破天荒地赖床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夏侯翊昨晚没有早睡。那又为什么没有早睡呢? 答案显而易见。 夏侯纾笑得一脸诡异。 云溪吓了一跳,望着她战战兢兢地问:“姑娘,你打听二公子的去向究竟有何图谋?” “你胡说什么呢?”夏侯纾白了云溪一眼,一本正经地在,“他是我兄长,我敬他爱他还来不及,能对他有什么图谋?” 云溪一脸不相信。她跟在夏侯纾身边这么多年,可没少见她坑夏侯翊。那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被身边的人当面质疑,这让夏侯纾有些尴尬。她细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跟,遂清了清嗓子,准备绕开这个话题,继续说:“你是我院里的人,只管按着我的意思办事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也别问那么多。”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云溪意有所指道,“你知道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吧?你也看见了,我经常出去一趟回来就会受点伤什么的,不是我不告诉你缘由,实在是为你着想。有的事,你知道得太多了反而没什么好处。” 夏侯纾不说还好,一说到受伤,云溪的目光就紧紧盯着她的脖子。脑海里也浮现出夏侯纾历次受伤后硬着头皮撑着,然后再偷偷医治的情景。尽管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却也是触目惊心,令人见而不忘。 早上夏侯纾特意换了件入夏才穿的纱衣,用白纱将伤口遮住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浅浅的伤痕,方才负责梳洗的小丫鬟翠烟进来服侍还问了一嘴。夏侯纾闻言,却只是对着镜子淡淡扫了一眼,十分平静地说是昨晚忘了关窗,被蚊子咬了,有点痒,挠的时候不小心挠伤了。 那伤口细长细长的,不仔细留意确实像是抓痕,翠烟才没有多问。 云溪的一颗心像被劈成了好多瓣吊在半空中一样,七上八下的。有时候她很希望夏侯纾能多透露一下,她才好放心。可夏侯纾提醒她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她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借故自己还有事先出去了。 夏侯纾对云溪的反应十分满意,见她走了,立马就出门,一路小跑来到夏侯翊住的春熹居。 春熹居里植的基本上都是挺拔坚立的树木,鲜少有花香,仅有的几盆兰花,也是撷英和撷芳两个大丫鬟喜欢,才让人买来种上的。 此时正式绿树成荫,兰花将息的季节,草木的气息在晨曦中格外清新。夏侯纾刚进院子,便看见连廊下站着一道白影在喂鸟,远看着侧颜如画,气质超然,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夏侯纾有一瞬间的失神。 中秋节后,夏侯翊便要行及冠礼。可在这之前,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把越国公府的门槛踏烂了,对他心存幻想的女子能从宫门前排到家门口。可他却通通拒绝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跟母亲谈了什么条件,导致母亲对他的婚事也撒手不管了,反而成日里盯着夏侯纾规不规矩。 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夏侯纾闷闷地撇撇嘴,视线落在夏侯翊的鸟笼上。 两只画眉是夏侯翊的师父灵丘道人送的,一直被夏侯翊当作心肝宝贝似的供养着。府里的人背地里都在嘀咕二公子对两只鸟儿过于偏爱。 说起来,灵丘道人也算夏侯纾的半个师父,可惜他只对夏侯翊倾囊相授,不论是武艺还是物件都毫不吝啬,对夏侯纾就抠得很。这么多年来,夏侯纾年年绞尽脑汁给他送礼,变着法的讨他老人家欢心,只求他能靠在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多传授一点武艺。然而灵丘道人除了面容和悦了些,却连一根鸟毛都没送过她。 当然了,灵丘道人送给夏侯翊的东西最后也没少落入她的手里,所以她也就不计较了。 这两只画眉也是机灵可爱,公的唤作小画,母的唤作小眉,正是夏侯纾一时兴起给取的。虽然说就是把它们的本名拆开而已,不过一向挑剔的夏侯翊也默认了,这一叫便是好几年。 夏侯翊自从得了这两只画眉后,更是像极了京城里的那些斗鸡遛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自夏侯翖罹难后,夏侯渊和钟玉卿夫妇已经不期待夏侯翊能够继承先人之志,投身军营,建功立业,但他们也不希望唯一的儿子不顾惜名节,结交三教九流,还玩物丧志,辱没了夏侯氏世代先祖用鲜血换来的名声与荣耀。然而夏侯翊对那些不好听的传言却丝毫不在乎,每天必会带两只画眉出来溜一圈,跟自个儿媳妇似的宝贝着。 夏侯纾常到春熹居走动,时不时投喂一番,因而两只画眉见了她也格外亲近,像是找到了亲爹妈似的叫唤个不停。然而此刻夏侯纾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没有心情跟两只画眉逗乐,兴致索然地乜了它们一眼。 两只画眉很有灵性,立刻乖乖啄着白瓷盒里的鸟食。 夏侯翊听到脚步声,猜到是妹妹来了,头也不抬地继续给画眉鸟喂食,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云溪刚走没多久,你这来得可真够快的。” 云溪巴结撷英和撷芳这事在府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夏侯纾装作听不懂兄长话里话外的嘲讽,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你如今倒是学得乖了。”夏侯翊诧异地侧眸从妹妹的脸上一扫而过,见她低眉顺目的像个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小媳妇,心里暗自窃喜,又问,“昨晚进展如何?” “还行吧。”夏侯纾随口应了一声。她一边看着夏侯翊喂食,一边暗暗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兄长嘴里套出点线索。以往她有任务,夏侯翊都会询问进展,然后假装不经意间给出几个很有指导性的建议,从而大大提高她的探查效率。 夏侯纾习惯性地等待着下文,可是过了半晌也没等来夏侯翊的关心,反而只顾着给两只画眉喂食。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便问:“你就不问问我昨晚出去打探的结果如何吗?” “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问你了,你说还行。”夏侯翊漫不经心地说,“即是如此,想必进展很顺利,我又何必多问?” 夏侯纾愣了愣,还能这样反推? “更何况……”夏侯翊继续说,“你先前不是说了,这件事不用我插手吗?” 说着他收拾好没吃完的鸟食,顺手将鸟笼挂在廊檐上,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两只画眉,一边逗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两只画眉吃饱了也不歇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 夏侯纾瞪着两只画眉眉头微蹙。 昨晚在相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事已至此,追究对错已毫无意义,只是怕继续追查下去会更加艰难。且不说她顶着越国公之女的名头不方便随时出府查探,就是这事本身也怪异,让人毫无头绪,但又觉得处处都是线索。可若是仔细推敲,又不得其宗旨。除了求助夏侯翊,她现在找不到其他更快捷的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现在不是她嘴硬的时候。 “我是说过不用你插手,但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吧,你妹妹我昨晚差点就没命了,这个……你也不关心吗?”夏侯纾试探着问。 这京中,除了舅舅家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表姐妹,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了。 “是吗?”夏侯翊侧目扫了夏侯纾一眼,面色平静地道,“你如今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能说能吼的,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夏侯纾有点不自信了。她不禁回想起从前夏侯翊为了帮她进入长青门,不光与她分享重要情报,还经常跟在她身后替她解决麻烦,不然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进入长青门,更加不可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在长青门站稳脚跟。 夏侯纾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你昨晚真没有跟踪我?” 夏侯翊坦然一笑,摇摇头说:“我昨晚在书房陪父亲下棋,三更天才回房,就是想跟踪你也分身乏术。” “你若没有跟踪我,又如何知道我出去了?”夏侯纾明显不信,还对自己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而沾沾自喜。 夏侯翊对妹妹眉眼里的喜色不屑一顾,无情地掐断了她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道:“昨日父亲回来得早,原本是要唤你去与他对弈的,若不是我自告奋勇替你挡了雷,你认为你有时间出去吗?” 有这事吗? 夏侯纾顿时哑口无言。 夏侯翊继续睥睨着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房里的云溪跟我院里的撷英和撷芳一向交好,这几天尤其殷勤。不如,你让她去问问?”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夏侯纾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想她又释然了,这件事的确是她太过高估自己,一开始就让夏侯翊除了画丞相府的地图,其他都不许帮忙,现在却反过来责怪他不出手相助也忒没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做之前,她也不知道这次任务会有这么多巧合。不过夏侯翊在长青门熏陶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辨物的慧眼和一颗能迅速勘破奥秘的七窍玲珑心,如果能得他提点,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于是夏侯纾将自己昨晚的见闻跟兄长细细地说了一遍。 夏侯翊听得仔细,时不时也会询问几句细节,眉头却越锁越紧,尤其是听到银色狐狸面具人的时候,他看夏侯纾的眼神也多了几份担忧。 看来那个戴银色面具的人不是夏侯翊派去的。 夏侯纾暗自思忖着那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黑衣人,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脖子上细长的伤口,心有余悸道:“他那副面具倒是精致又罕见,一看就是你会喜欢的样式。如若不是他后来真伤了我,我还以为是你派去看我笑话的了……所以你认为这个人会不会跟易舞有关?” 话刚问出口,夏侯纾就发现自己的目的过于明显了,与当日夸下的海口背道而驰。她赶紧装作随口问问的样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鸟笼里的两只画眉,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生怕错过什么有利的话语。 未料夏侯翊沉思半晌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神色如常道:“是否有关联暂时难以断定。” 夏侯纾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的看着兄长。 夏侯翊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不慌不忙地说:“丞相府乃京城第一府,戒备森严,闲人勿近,谁会大半夜的没事去那里晃悠?盗窃更是无稽之谈。你跟踪别人还指望对方不对你起杀心,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他顿了顿,看了夏侯纾一眼,又说:“只不过你这是顾此失彼,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非但没有查到有关易舞的半点线索,反而打草惊蛇,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日后再查,只怕更加难以着手,实乃下下策。” “我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夏侯纾拉扯着两根衣带琢磨着是面子重要还是任务重要。这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问题,谁叫她自己当初夸下海口?如今覆水难收,她也只能做小伏低认下了,只求兄长不计前嫌再帮她一把。不然就这么放弃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她也不甘心。 她一咬牙,憋在心里的话还是说了出口:“我这不是来向你请教了。看在咱们兄妹的情分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 “你说得不错,看在兄妹情份上我不得不帮,不然倒显得我这兄长小气。”夏侯翊点着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可。随后他话锋一转,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你我既是兄妹,相处多年,你便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有原则并且守承诺的人。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你之前交代过,此事我千万不能插手,不然就无法证明你的实力。我觉得吧,为了证明你有实力且精明,能够胜任这次任务,我还是不插手为好。” “你……”夏侯纾登时哑口无言。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深刻领会到了。 两只画眉又开始兴奋地叫唤,似乎在为夏侯翊的四两拨千斤摇旗呐喊。 夏侯纾正好找不到撒气的地儿,便冲着它俩没好气地吼道:“吵什么吵!没看见我正烦着呢!再吵我把你们炖汤喝了!” 两只可怜的画眉仿佛听懂了夏侯纾的意思,立刻挤在一起,屏息凝视着她,浑身微微颤抖。 夏侯翊叹着气摇摇头,取下鸟笼安慰道:“今儿个某人火气太旺,咱们招惹不起,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眼见夏侯翊真的提着鸟笼走了,夏侯纾心想自己可能真的火气太旺了,然后很没骨气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到底帮不帮我?” 夏侯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第27章 羊脂玉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一个人悻悻的回清风阁,路上看到几个管事嬷嬷带着一干丫鬟小厮扛着扫帚端着盆,风风火火往霞飞院去。 看到这仗势,像是霞飞院出了什么事。夏侯纾担心是夏侯翎,一路跟着过去瞧了瞧,却见她们跟霞飞院的管事冯嬷嬷打了照面,说是按规矩来打扫,随后便进去了。 夏侯纾顿觉无趣,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 一进院子,就看到云溪也在指挥着院子里的几个大小丫鬟在做大扫除,顺便还将屋子里的被褥全都抱了出来晾在当阳处,十来个人屋里屋外的忙活着,丝毫没顾及正主已经回来了,也不会注意到她脸上的惊讶之色。 夏侯纾抬头看了看湛蓝如洗的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确实是个好天气。不过雨季刚过时,府中上下不是刚做过一次大扫除吗?这才不到一个月而已,何必如此频繁? 她心中疑惑,便叫云溪过来问。 云溪听到夏侯纾在叫她,连忙向手下几个洒扫丫鬟交代了几句,然后飞快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回答说:“姑娘,今日你出门早,还没来得及用早饭,该饿了吧?我瞧着清风阁现在灰烟瘴气的,就让小厨房将早饭温在灶上了,有你喜欢的粳米粥、鲜笋炖鸡汤、葱香煎饼、金乳酥、红枣糕、酸豆角。你这会儿可要吃些?我让人安排在院子里用吧。” 夏侯纾摇摇头。她在夏侯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遂指了指近处忙活的小丫鬟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伙儿都跟约好了似的在打扫屋子?”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云溪摆摆手说,转头示意旁边的小丫鬟去通知小厨房把早饭端过来。这才继续对夏侯纾解释说:“刚才郡主派了庆芳姐姐到各个院子通传,让大家各自将院子彻彻底底清扫一遍。咱们的院子虽然日日都有人打扫,但还是遵照郡主的意思忙碌了起来。” “前些日子不是刚洒扫过吗?近来也没有下雨,不至于受潮发霉吧?”夏侯纾很是不解。 “倒也不是怕受潮。”云溪笑着,“听说太常寺卿霍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在府中游玩时不慎被毒虫叮咬,已经连续昏迷发热好几天了,连宫中的太医都请了几回,依然没见好转。郡主想着夏日里蚊虫多,担心府上也出现类似的事,便让我们再做一次清扫罢了。” “原来如此。”夏侯纾点点头。忽然,她又想起昨晚自己在丞相府潜伏时也曾被蚊虫叮咬过,赶紧拉开自己的袖子瞧了瞧,发现手上被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红肿也消了,才舒了一口气。 “确实是该彻底清扫一番,那你们继续打扫吧。”夏侯纾没有继续往屋里走,转身在紫藤萝花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细细思考易舞的事。 云溪很快就带人布了菜,夏侯纾就着吃食扒了几口就兴致缺缺让人撤了。 夏侯纾向来以聪明伶俐、秀外慧中自居,还有一身好武艺,因而她坚信,即便没有了夏侯翊的提点和帮助,她照样能把易舞的事查个明明白白。 听说城南得有一间名唤苍澜斋的古玩店,其主人见闻广博,而她目前所知的线索里,便是那块羊脂玉牌,也许可以从苍澜斋打听到些线索。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便凭着记忆将那块白玉牌的大概样子画了下来,然后从库房里找了块羊脂玉,命云溪乔装一番后在城中寻了一家不大的玉器店照着样子仿制了一块。 不出几日,云溪又去将玉牌取了回来。 夏侯纾端着羊脂玉牌看了又看,与记忆中的白玉牌对比一番,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大大方方地从越国公府的正门走了出来。 这日正好是十五,父亲一早便去军营练兵了,按惯例得日落后才能赶回来。而母亲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吃斋,然后去佛堂静坐,也不会叫他们兄妹过去一同用午饭。 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她出门的绝佳时机。 苍澜斋坐落在城南的一个幽深且清静的巷子里,铺面不大,掩在一众老宅子里毫不起眼,甚至有点儿冷清,就连门头上的书有“苍澜斋”三个字的牌匾也因常年风吹日晒而有些掉漆了,处处透露出一股子古朴与年久失修的陈旧和沧桑感。平时往来苍澜斋的人不多,但大多都是有点见地和学识的人,是以苍澜斋能在城中占有一定名气。 夏侯纾揣着一块玉进了苍澜斋,却见里面安静得出奇,连个上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 她略略一扫,不大的铺子里,只摆了三四个博古架,视线可及处,称得上极品的古玩并不多,但每件物品看上去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历史和故事。再往里面走了几步,她才发现颇有些年代感的紫檀木屏风后面坐着一个身形消瘦、头发花白的老者。 日光透过雕花窗户上的照进来,被窗户纸过滤后显得格外温柔。此刻,老者正悠闲地喝着茶,不时翻看着手中泛黄的书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做生意,还是在消遣时光。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苍澜斋的主人,还是客人。 这样学识广博且与世无争的人,多半有些古怪脾气,比如不愿意与看不上眼的人说话,更不喜欢别人突然扰乱他的生活节奏。眼见老者握着书卷看得入迷,夏侯纾不敢突兀打扰,便随手从博古架上拿了一本有着明显修补痕迹的书籍,一边翻看,一边耐心地等候。 老者日子过得清闲,看书也慢。他一边看一边思考,大概看了四五页,低头喝茶时才发现杯中的茶水空了,便提起小炉子上温着的茶壶添了一杯。抬头时恰巧看见站在门口的夏侯纾,先是愣了愣,然后放下茶具,一面缓缓起身,一面问道:“姑娘光临小店,所谓何事?” 进出苍澜斋的多上了年纪的文人雅士,鲜少有像夏侯纾这样年轻生涩的女子。 夏侯纾闻声,赶忙将视线从书中移向老者,微微欠身,恭恭敬敬道:“早闻苍澜斋主人博闻强记、慧眼独到,小女现有一物件,想请教苍澜斋主人,不知老伯可否引见?” 老者见她是个小姑娘,又彬彬有礼的,很是满意,遂爽朗一笑,说:“老朽便是,姑娘且进来说话吧。” 苍澜斋的主人姓常,名字不详,人们都尊称他为“常翁”。常翁的确如传言中那般温文尔雅、淡泊宁静,颇有些老庄风范。 夏侯纾没想到能入常翁的眼缘,心中一喜,连忙将手中的古籍合上放回原处,然后在老者的邀请下在他对面坐下。 常翁亲自为夏侯纾斟了茶,才细问她的来意。 夏侯纾也不卖关子,便将仿制的白玉牌拿出来给常翁看,编了个由头说是自己前些日子捡到的,但不知道其来历,想请教他是否知其一二,日后也好将玉牌归还给其主人。 常翁结果玉牌仔细端详了许久,越发眉头深锁,也不知是仿制得不够逼真,还是玉牌的来历非比寻常。 半晌,他抬起头来,问道:“姑娘这玉牌果真是捡来的?” 夏侯纾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好笑了笑,避重就轻道:“我看这玉牌玲珑剔透,色如琼脂,不像是寻常之物,想来丢失玉牌的人定是烦恼焦急,常翁若是知道他的来历,还请相告,也好让这玉牌早日物归原主。” 常翁捋了捋胡须,将羊脂玉牌交还给夏侯纾,徐徐道:“的确非寻常之物,不过你这块是赝品。” “赝品?”尽管知道是假的,夏侯纾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甚至颇有几分失望,“难怪都没人要寻它,原来竟是如此。” 常翁捋了捋胡子,仿佛安慰她一般笑呵呵地说:“虽是赝品,但这块玉确实是块好玉。” “先生此话何意?”夏侯纾抬头看着常翁,继续装傻充愣。 当初为了让这块玉牌仿制得更真切一点,她确实是选了块好玉,没想到还是被见多识广的常翁看出来了。 “就这块玉的成色来说,在羊脂玉中算得上是上品了,只不过比起玉上镌刻的图案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常温缓缓解释道。 果然有玄机! 夏侯纾心中暗喜,继续勤学好问道:“不过是朵芍药花而已,倒像是女儿家的玩意,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常翁似乎看破了夏侯纾的心思,便说:“若是要探知它的来历,只怕是跟陵王府有关。” “陵王府?”夏侯纾对这个结果表示很诧异,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当年太宗皇帝所封的十位异姓藩王,除了襄王长孙氏、陵王宇文氏、恭王钟氏三家得到了世袭罔替,其他七位藩王均在各种各样的争斗和内耗中消耗殆尽,早已没了昔日辉煌与风光。如今仅存的三位异姓藩王中,最有威望的便是陵王宇文盛,其人手握重兵且战功赫赫,曾在朝廷叱咤风云,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早年,为了笼络陵王,朝廷还曾下嫁了一位公主与他为妻。不过那位照云公主福薄,嫁到陵王府十几载,仅仅生下一个女儿,最后也不幸夭折了。身心受挫的照云公主眼看着宇文盛的其他姬妾一个个陆续诞下子嗣,深感自己愧对宇文家的先祖,便向朝廷请了旨,自愿将陵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然后削发出家了。 太平盛世,又无国丧,堂堂一国公主剃度出家,这在南祁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不仅皇家的面子上过不去,就连陵王府的颜面都不好看,甚至还可能触怒龙眼受到牵连。但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先帝居然应允了照云公主出家的请求,却保留了她公主和陵王妃的尊号。甚至为了让她专心修行,还下令在陵都城郊专门为她修建了一座庵堂,名为水月庵。 照云公主出家后,陵王突然性情大变。昔日骁勇善战,神采奕奕的他终日沉迷于酒色,多年来一直待在封地,几乎不问朝政。 世人都说陵王对照云公主情深义重,但又割舍不下封地的子民,内心苦闷,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然而据夏侯翊打探到的情报可知,陵王非但没有颐养天年的打算,近些年来还动作频繁,不仅以娱乐为由广纳江湖中的奇人异士,还公开招募府兵,其心思路人皆知。 王丞相是京官,也是文官之首,深受皇恩,更应该明哲保身,与各路藩王保持距离才是,怎么会跟陵王扯上关系?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今天子会关心丞相府死了一个侍妾的原因。 想来陵王的意图已经能够非常明显了,不然不会引起大内的注意。这可是个大线索,夏侯纾琢磨着回头得跟夏侯翊互相交换一下情报。 常翁似乎没有注意到夏侯纾走神了,又说:“姑娘拾金不昧固然值得赞许,但老朽劝姑娘还是不要与这玉牌牵扯太多,以免惹祸上身。” 常翁语气虽平常,但却带着善意的劝告与警示。 夏侯纾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捡到了有特殊意义的玉牌的普通女系,不方便盘根究底。她想着既然能打探到这玉牌的出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接下来查案便有了方向。 第28章 漏网之鱼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顺着羊脂玉牌和陵王府这条线索,夏侯纾在丞相府附近蹲守了小半个月,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 丞相府的一个车夫喝醉了酒,曾向旁人提起易舞生前有一个贴身婢女名唤银香,年纪与易舞相仿,长相不算出众,但处事机灵稳妥,易舞初入丞相府时便跟在她身边了,深得易舞信任。奇怪的是,易舞死后,银香却突然失踪了,这些日子丞相府也在暗地里找她。 夏侯纾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里居然还会有漏网之鱼。她高兴得一个晚上没睡好,绞尽脑汁计划着接下来的步骤。 有了新的线索,夏侯纾追查的思路更清晰,进展也就更快了。 几经周折,夏侯纾终于在漱玉阁的后厨里找到了那个叫银香的婢女。 漱玉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平时客流云集,龙蛇混杂,想进到后厨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为了成功混进漱玉阁的后厨,夏侯纾花了两锭金子买通了每日给漱玉阁送新鲜蔬果的年迈老夫妻。 送菜的老夫妻面容和善,男的姓邱,女的姓胡。夫妻二人虽然与漱玉阁做着生意,却完全没有其他商人的圆滑与世故,想来这也是漱玉阁选择与他们做生意的原因。 夏侯纾假扮作邱姓老夫妻的女儿,谎称平时来送菜的胡大娘得了风寒不便出门,而邱老爹年迈,一个人运送不了那么大批量的蔬果,所以跟着过来帮忙。 邱老爹天天给漱玉阁送菜,门房自然是认识他的,并未过多刁难,只不过看到邱老爹身后的夏侯纾时,却还是例行盘问了一番。 夏侯纾此时身着一身浅碧色粗布衣裳,发髻上插着一支木制的发簪,脸上也特意抹黑了些,看上去就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家女儿的样子。门房不疑有他,盘问了几句就没了兴趣,但却半是调侃半认真地叮嘱邱老爹千万要看好自己的女儿,毕竟这漱玉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居之地,别被不长眼的恩客当成了这里的姑娘给调戏了。 邱老爹连忙道谢,转头招呼夏侯纾将木板车上的蔬菜搬进去。 夏侯纾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些,搬几筐蔬菜完全不在话下。她一面随着邱老爹一筐又一筐的将新鲜蔬菜搬进厨房,与负责采买的嬷嬷清点,一边暗中留意厨房里的情形。 厨房里大约有十几个人,洗菜的、切菜的、炒菜的、装盘的、端菜的各司其职,杂而不乱。大家都忙得脚下起风,没人注意到邱老爹是否带了个女儿来。而夏侯纾瞧了半晌,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银香。 等到夏侯纾搬第四筐蔬菜时,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咒骂声。她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的灶台旁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胖厨娘,对着灶台口的一个小小的身影虎视眈眈,不时破口大骂,内容极为难听。再一细看,才发现灶台前蹲着一个衣着粗陋且满身油污,头发也乱糟糟的年轻女子,正在厨娘的咒骂下一个劲得往灶孔里面添柴火。 邱老爹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抑或是不想惹事上身,对眼前的欺凌与咒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搬着自己的菜。 夏侯纾既然扮作邱老爹的女儿,自然也不敢横添麻烦,所以也尽量不正眼去瞧那边,一面继续帮着邱老爹继续搬菜,一面仔细听着,把事情的原委听了个大概。 只听一个满脸横肉的厨娘戳着粗布女子的脸恶狠狠地骂道:“好个下贱蹄子!以为在大户人家当了几天丫鬟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依我看就是个命贱的废物,天生的奴才命!” 旁边另一个厨娘也朝她唾了一口,接着骂道:“要我说,说她是奴才都是抬举她了,给我端洗脚水我都嫌晦气。来了这么久了,连个火都看不好,半点用处都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敢用这样的人?” “说得也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野丫头,尽会做梦!如若是真有本事,何必到这腌臜得厨房来,前面院子里当个花魁娘子不好?再不济,去伺候花魁娘子洗澡梳头也行,把娘子们哄高兴了,说不定哪日娘子从良,还真能跟着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胖厨娘很是认同。转眼瞧见粗布女子还在抽泣,突然抡起胳膊冲着银香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下去,唾骂道:“哭!一天天的就会哭,奔丧呢?这么要脸皮,怎的不一头撞死了轻松?” 听完一连串的谩骂声,夏侯纾断定那个烧火丫鬟便是丞相府正四处寻找的银香。那银香大概是被骂得太伤心了,骤然挨了打,整个人都跌倒在灶台前,跪在散乱的柴火上一边低声抽泣一边苦苦求饶。她的手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看不出究竟是被什么弄伤的。 如此忍辱负重,确实不简单。 夏侯纾将一切看在眼里,笃定银香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就不会突然离开丞相府,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她也不打算此刻为银香打抱不平,而是筹谋着等到银香走投无路了,再给她指条明路。毕竟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更容易击溃心理防线。 在厨娘越来越难听的辱骂声中,银香愈发心神不宁,灶里的柴火作对似的依然没能燃起来,反倒弄了一屋子的烟。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厨娘们被熏得直咳嗽,骂骂咧咧地提着裙子往外面跑,仿佛里面有洪水猛兽。 银香自己也熏得泪流满面,却依然不停地往灶台里增添柴火,有那么一刻,她下定决心要跟那些常日欺辱她的人同归于尽。 厨房里的浓烟越来越大,火星蹦到助燃的干草上,立马烧了起来。厨娘们一边呼喊着其他人来帮忙,一边提着木桶、木盆、陶罐等一切能装水的东西去井边打水往浓烟滚滚的厨房浇,整个后厨顿时乱作一片…… 邱老爹原本就不想徒惹是非,偏偏管事的厨娘刚才一直在教训不中用的仆人,也没来得及跟他对个账,他不敢贸然离开,毕竟这几筐蔬果都是他和老板精心栽培,又精挑细选出来的,值不少银子。但看现下这光景,他也不敢多问,免得触了霉头,只得满腹心思地站在是非不远处等候下文,时不时又向夏侯纾使个眼色,让她赶紧想办法离开。 夏侯纾心里也很着急。银香可是她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的新线索,若是就这么葬身火海了,岂不就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了? 然而她如今的身份是邱老爹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暴露自己事小,还会连累老头一家,给他们带去无穷无尽的灾难,甚至是性命之忧。 夏侯纾思索再三,决定静观其变。于是她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且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邱老爹见夏侯纾既不想办法离开,也不掺和厨房的事,不禁怀疑起她非要假扮自己的女儿混进漱玉阁的真实意图,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邱老爹是农户出身,全家靠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地种菜卖菜换点银两糊口,一辈子本本分分,老实巴交的,不成想为了贪夏侯纾的两锭金子,居然碰上这样的事。尽管如此,邱老爹心里也明白自己光着急没什么用,还不如像夏侯纾一样静观其变。他赶紧又往后面较安全的地方退了几步,免得挡住了急着打水救火的人群,更怕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厨房里烟雾缭绕,气味刺鼻。滚滚浓烟里,银香突然睁开眼睛,马上就被熏得泪如雨下,好像扎了一把绣花针进眼睛里,嘴巴和鼻子也几乎不能呼吸。她凭着记忆慢慢摸索到了旁边的大水缸,舀了几瓢水就往自己头上淋,浑身湿了个透。 前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冷水一桶一桶地泼上去,浓烟渐渐变小,最后连个火星子都没看见了,大伙儿才松了口气,十分狼狈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再没了力气骂人。 一个身形肥胖的厨娘突然扔了手中的木桶,挽起袖子气鼓鼓地冲进厨房,没一会儿便像拎小鸡一样将浑身湿漉漉的银香揪了出来,一把扔在地上,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接着又踢了几脚,才骂道:“下贱的胚子!自己不想活了还想拉着我们陪葬?看我不打死你!” 被浓烟熏得晕乎乎的银香猛然又被扇了一巴掌,还被踢了几脚,只觉得浑身所有感官都是刺痛的,竟然还清醒了不少。她红着眼睛将周围饿狼一般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厨娘和杂役都扫视了一遍,心里的悲凉渐渐转为愤怒,突然抓住桎梏着她的肥胖厨娘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趁厨娘吃痛之际拼命地往外跑。 胖胖的厨娘未料到平日里忍气吞声如同哑巴一般的银香会反抗,抱着一只肥硕的手臂嚎得惊天动地。 大伙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全都傻愣愣得站着、看着。 不知谁喊了一声“抓住她!”大家才如梦初醒,遂沿着银香逃跑的方向去追。 夏侯纾知道机会来了,便小声叮嘱邱老爹道:“你先去后门口等我,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帮着后厨抓纵火之人与我走散了,要等我一起回去。” 邱老爹先是愣了愣,继而狂点头,马上就要往后门出口处跑。 夏侯纾突然又叫住了他,继续道:“邱老爹,你可千万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一着急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而自己却跑了,不光会引起怀疑,就连我许诺你了尾金,你也拿不到了。” 邱老爹这下才算明白夏侯纾的意图,也知道夏侯纾的话不仅只是威胁那么简单,顿了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侯纾勾了勾嘴角,趁乱快步走向一个角落。 第29章 侍妾之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银香这一反击是下了狠心了的,这段日子她已经将漱玉阁后院的各个出口摸熟了。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拼命地往前跑——被抓到横竖就是个死,万一有幸逃出去,说不定还有另一种活法。但她没想到夏侯纾已经等待她多时,她刚从后厨跑出来没多远,就被夏侯纾截住了。 夏侯纾三下两下就将银香制服,然后用一块从厨房顺来的粗纱布捂住了她的嘴,快速将她拉进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成功躲过了其他人的追赶,才逼问她易舞生前的事。 银香躲藏太久了,早就如惊弓之鸟,紧咬牙关表现出一股不怕死的样子,浑身却瑟瑟发抖。 先前在厨房,银香因被几个厨娘围着骂,光顾着埋头伤心和摆脱困顿,根本没有留意到夏侯纾是跟着邱老爹一块儿来送菜的。她瞧着看夏侯纾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却也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更猜不透她的真实身份,心里不由得心擂起了小鼓。她暗自一合计,想着横竖都是死,也顾不得哪边死得更惨,趁夏侯纾打量周围环境的间隙,掉头就走。 夏侯纾眼疾手快,迅速再将她控制住。 她怕银香横冲直撞惊动了其他人误了事,只好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拔出藏在鞋里的匕首放在她的脖颈处,小声警告她要是敢乱叫就杀了她。 银香立马就乖了,眨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拼命向夏侯纾点头。 夏侯纾想了想,才替她将嘴里的粗布取了出来。 “姑娘饶命!”银香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颤巍巍的地说,“只要姑娘放过我,我可以把我知道得都告诉你!” “那就要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了!”夏侯纾嘴角弯弯,但手上的匕首却没有离开,轻轻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游走,“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放着大户人家的丫鬟不做,干嘛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呢?可让我好找啊!” 话音刚落,银香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我也是有苦衷的!”银香红着眼眶说,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 好像每个犯了事的人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都会这么说,所以“苦衷”两个字反而显得特别廉价。夏侯纾看着她的狼狈模样,打心底质疑她话里的可信度,冷冷道:“我看你在丞相府时就敢杀了人一走了之,如今到了这里还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挺有本事的,你能有什么苦衷?” 一说到丞相府,银香就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只掉,抽泣着说:“我没有害易夫人,她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至于这里,我不过是想苟且偷生而已,却还是万般艰难……” 银香虽然出身低微,却因长相乖巧、行事妥当而被易舞相中。原先在丞相府时,她做的都是伺候主子梳妆洗漱的细活,从未干过粗使丫鬟的活计,所以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 从前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跟着有钱得宠的主子,当个上等丫鬟,衣食无虞。未料易舞突然暴毙而亡,让她的美梦瞬间成空。她害怕王丞相怀疑是她干的,所以连夜偷溜了出来。然而她在京中没有家人和亲戚,昔日要好的姐妹也在她跟了易舞后过于高调而得罪光了,没人敢收留她,只好先躲在漱玉阁的后厨里作个生火丫鬟,计划待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换个身份混出城去。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漱玉阁看上去光彩亮丽,笑语嫣然,却也不是个让人轻松体面的地方。她每天天未亮便要起床干活,夜深人静了还要帮着杂役们收拾厨余残料,万一半夜遇上哪位有钱的恩客饿了,她也得起来忙活…… 光是这些劳苦也就罢了,最让人无法容忍的还是厨娘们的折辱和谩骂。她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夏侯纾微微侧目,见她神情恳切,似乎并没有说谎。但她也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不至于被对方几句话就给蒙了。若银香跟易舞的死真无半点关系,又何必放着丞相府轻松体面的大丫鬟不做,非要躲藏在这暗无天日的青楼后厨里? 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 于是夏侯纾又追问:“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是不躲起来,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银香突然大声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夏侯纾未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恐防惊动了正在四处搜寻的人,只得再次将粗布塞进她的嘴里,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抓起来大卸八块,就省省力气吧!” 银香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忘我,遂乖巧的点点头。 夏侯纾耐着性子替她取下粗布块,同时也放下了匕首。反正她的穴道还未解开想跑也动不了。然后继续追问道:“你方才说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是谁?” 银香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侯纾提出的疑问,而是含着泪说:“往常丞相大人最是宠爱易夫人,对咱们夫人更是言听计从,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可是两个月前的一天,丞相大人从外面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易夫人的院子,跟易夫人大吵了一架。” “他们为何争吵?”夏侯纾忍不住插嘴。 “我也不清楚。”银香摇着头说,“当时丞相大人让我们都在外面等候,没人敢近身。只知道他们吵得很凶。我从来没见过丞相大人对易夫人那般生气过,还摔坏了好多花瓶、瓷器和首饰。后来我私下问易夫人出了什么事,还被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并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再后来,丞相大人就不来易夫人的院子了。又没过几天,易夫人就突然死在房间里……” “她怎么死的?”夏侯纾追问道。 银香一边仔细回忆易舞去世当天的情况,一边絮絮叨叨道:“当日易夫人用过午饭后便说想睡一会儿,叫我们都在门外侯着。易夫人平日里就有午睡的习惯,再加上那阵子她心情不佳,我们也没有多想。易夫人那一觉睡得特别长,直到晚饭时辰都到了都还不见起来。我瞧着天都快黑了,就进去看了会儿,确实是睡着了,也就没有叫醒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易夫人就是在睡梦中没了的。” 夏侯纾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死了?银香这么说,肯定有其他用意,她也懒得猜,直接问:“那你如何确定她真死了?” “易夫人刚没了的时候,确实跟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没过半个时辰,尸体突然开始发黑发紫,还伴随着一股异香。若非如此,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夫人没了。”银香一边回想一边说。“听殓尸的仵作说是中毒了,可是易夫人当时的样子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中毒了。” 银香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仍然满脸的惊恐,似乎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此蹊跷的死法,闻所未闻。 夏侯纾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也觉得甚是怪异,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毒药,可以让人在死后保持一段时间容颜不变,然后再迅速溃烂,还会发出异香。然后她又问银香:“既然是中毒了,你又为何要偷偷离开丞相府?”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银香眼里噙着泪颤抖着说,“我是易夫人的贴身丫鬟,当日是我伺候易夫人午休的,后来还去过夫人的房间,而且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刚罚了我,肯定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天地良心,易夫人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想要去谋害她?她若是还在,丞相府便还有我的安身之处,她不在了,我连猪狗都不如!” “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吧。”夏侯纾松了口气,“你的易夫人死得那么不寻常,就凭你也能做到?你逃走了,不就坐实你是凶手了吗?” 银香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想到这层的,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易夫人生前将府里的其他夫人都得罪尽了,明嘉郡主更是视她为眼中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如今没有易夫人的庇护,她们哪里还容得下我?我若回去也是百口莫辩!” 夏侯纾不打算继续与银香探讨她到底该不该逃走,只关心易舞的事,便问:“易夫人死前可有其他异常举动?” “没有。”银香肯定地说,“易夫人她平时鲜少出门,也很少跟府中的其他夫人来往,更不许除了丞相大人之外的男子进入她的院子。丞相大人不来的时候,她便把自己关在房中跳舞,不让我们伺候。”说到这里银香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忙说,“易夫人暴毙前几天曾邀了丹青妙手崔阆公子为她画像,还是我陪着夫人去的呢!” “好好地,易夫人为什么突然要请人为自己画像?”夏侯纾疑惑道。 南祁民风淳朴,在绘画方面偏好奇山异水、花鸟鱼虫,鲜少画人像。一般请人为自己画像分三种,一种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议亲时方便交由媒人带去给相中的男子家说亲;一种是红楼楚馆的花魁,用来吸引或者答谢恩客;还有一种便是纪念已亡人。 易舞虽然出身不高,但彼时已脱了贱籍,是王丞相心尖尖上的枕边人,又无病无痛、锦衣玉食,无须为自己画像。 银香也不清楚易舞真正的心思,只好不确定地说:“去画像的路上易夫人曾感叹岁月无情、红颜易逝,我想她大概是害怕自己会一天天慢慢老去,丞相大人就再也不来了吧……” 美人迟暮确实是件可怕的事,尤其是对于以色侍人的美人来说。可这绝不会是易舞这样正值青春年华且荣宠正盛的美人会有的担忧。单就年龄而言,王丞相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了,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等到易舞半老徐娘时,王丞相只怕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而且目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易舞跟陵王府有关。然而银香跟在易舞身边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把她看透,可见银香其实知道得也不多。 想到这里,夏侯纾又问:“你刚才说易夫人找谁为她画像?可有取回?” “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崔阆公子,他可是丹青圣手,肯定能把易夫人画得倾城倾国。”银香忙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易舞的绝色容颜,她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骄傲之色。没过一会儿,她又饱含遗憾地叹了一句:“可惜还没来得及取回画像,易夫人就没了。” 崔阆公子的名号夏侯纾偶有耳闻,京城里许多到了议亲年龄的官家女子也经常请他为自己画像。 既然易舞的画像还没有取回,那便应该还在画师手里。 听说这个崔阆公子虽然画得一手好丹青,脾气却非常古怪,并非谁请他作画,他都会答应。给谁画,何时画,都得看他的心情,是个随心所欲,恃才自傲的人物。而且他行踪诡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尽管在京城里名声大噪,红极一时,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听闻崔阆公子常有画作挂在晒月斋出售,夏侯纾打算接下来去一趟晒月斋碰碰运气。 第30章 脱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在银香苦苦哀求下,夏侯纾看在她为自己提供了线索的份上,决定在去晒月斋之前顺便将她带出漱玉阁。毕竟银香在这个案子里可能真的是无辜的,反而王丞相才像是杀害易舞的真凶。 得知银香的卖身契仍在丞相府,来漱玉阁不过是冒用他人之名,夏侯纾顿时有了主意。 夏侯纾猫在杂物间光线昏暗的走廊转角处,见一个杂役路过,故意弄出了声响。那杂役果然中计,沿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好奇地走过去。夏侯纾趁他没注意,突然从他背后跳出来,快速将她打晕了。 那杂役虽然看上去清瘦,身体却比女子重许多。银香闻声,赶紧从屋子里出来,同夏侯纾一起将那杂役抬了进去。 夏侯纾仔细打量了一下杂役的装扮,指着他身上的衣服对银香说:“你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换上。” “这……”银香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杂役,又看了看夏侯纾,满脸的疑惑和为难。她虽然沦落至此,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让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去扒陌生男人的衣服,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赶紧的,别磨蹭。”夏侯纾说完也发现了其中的尴尬之处,但现在绝不是顾及男女有别的时候,遂说,“你多犹豫一刻,我们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银香听了把心一横,立马就蹲下去扒杂役身上的衣裳。 夏侯纾则微微侧身,一边留意着杂役会不会突然醒过来,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银香很快就换好了衣裳,顺便还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些灰,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做杂役的样子了。 夏侯纾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一堆杂物里找了一条绳子将那被扒得只剩亵裤的杂役手脚绑住,又从银香换下来的粗布衣裳上撕了一块下来塞进他的嘴里。 做完这些,夏侯纾嫌弃的扯了一块布来擦了擦手,随后小心翼翼出了杂物间,带着银香一路避开到处寻找的人往后门方向去。 后厨冒那么大的烟,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但除了后厨的人和杂役,前后门的门房们是不能擅自离岗的,并且越到这个时候,门房越是责任重大,要严防死守,以免放走了什么不该放的人。先前邱老爹跑到后门向两个门房诉说里面的情况并央求他们帮忙寻找女儿时,他们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所以更加不着急,也急不来。面对邱老爹走失了女儿心情,他们只能表示遗憾,却不能感同身受。 夏侯纾和银香一前一后来到后门不远处。见搜寻的人已经往其他地方去了,夏侯纾便示意银香先按照自己的计划上去跟看守沟通。 银香虽然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见过大场面,而且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更是不能退缩。她咬咬牙,硬着头皮便迎了上去。 银香对门房谎称后厨有人纵火伤了人,自己奉命去请郎中。 门房眼瞧着银香面容有些生疏,却又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便照惯例盘问了几句。 银香平时不出门,门房对她自然没有印象,但她在后厨待了一阵子了,倒也能答上几句,只是门房依然有些犹豫,半晌不肯放人。 夏侯纾见门房迟迟不肯放行,保不齐搜寻的人还会折回来,连忙往自己的脸上也抹了些烟灰,佯装惊慌失措地往大门处跑过去。 “阿爹救命!” 夏侯纾一路跑一路大喊,眼角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挤出了一丝泪痕。 门房的视线和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邱老爹闻声赶紧看了过来,仿佛寻回丢失的女儿的老父亲,又惊又喜,差点没掉出眼泪来,一边朝天作揖一边激动地对门房说:“两位爷,你看我没说错吧,里面有人纵火,大伙都帮着抓那纵火之人,岂料就一会儿工夫我这可怜的女儿就找不着了!天可怜见!好在她还算机灵,总算是出来了!谢天谢地!” 两个门房先前就叮嘱过邱老爹要看好自己的女儿,未曾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吹嘘自己未卜先知,一面嘲笑邱老爹老糊涂,要是真把女儿丢在里面了,只怕他日见到的就不是这么个人了。 邱老爹顿时老泪纵横,一面奉承两个门房是救人的活菩萨,叮嘱得十分在理,都是金句良言,一面责备自己果真老糊涂了,差点就铸成大错,回去无法跟老婆子交代,还发誓以后就算自己这把老骨头散架了,也不敢再带女儿来这样的地方冒险。 两个门房瞧着邱老爹哭得情真意切,又瞅了瞅夏侯纾一副受惊的可怜样,也不再调侃他们,便让他们赶紧离开。 邱老爹赶紧作揖道谢,又慌乱地从胸口的袋子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来直往看守的手里塞,感激涕零道:“两位爷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爷千万收下!” 两个门房未料到自己三言两语的玩笑话不仅得了邱老爹一个人情,还有银子拿,顿时乐开了怀,亲自将邱老爹和夏侯纾送出后门,还叮嘱他们路上当心。 邱老爹又是千恩万谢,方带着夏侯纾离开。 两个门房分了银子,心情十分愉悦,正商量着晚上去哪里找个地方喝酒消遣消遣,突然想起方才那个被自己盘问的杂役。再一看,那个面黄肌瘦的杂役早已不见踪影。 门房有些慌了,四下看了看,依然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那杂役究竟有没有出门。但他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们的职责不过是看守大门而已,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与他们何干?再说那杂役说是去请郎中,万一因他们的阻拦而误了事,岂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杂役不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出了漱玉阁的后门,而且再也没有回来。等到他们知道他们放走的可能就是纵火之人时,两人也很有默契地保持口径一致,坚称自己一直守在后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从后门出去过,至于是否是混在客人里面从前门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门的门房自然不敢担下这个雷,但他们又拿不出证据来,这事就这么成了一桩悬案。 夏侯纾原本就无心掺和漱玉阁的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探到可靠的情报查完易舞的死因。至于后面将银香从泥潭里解救出来,不过是顺手为之,所以银香从漱玉阁出来后又去了哪里,她也不关心。 夏侯纾与邱老爹推着木板车走了一段,直到确定远离了漱玉阁,后面也没人跟踪后,才停了下来。夏侯纾把木板车交还给邱老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方说:“邱老爹,今天您辛苦了。你放心,您这般为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一个锦袋递给邱老爹,“这是尾金。” 邱老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提起袖子擦了擦额间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接过锦袋掂了掂重量,又打开来瞧了瞧,忙说:“姑娘,你给多了。先前我们说好是五锭金子,来之前你已经给过我两锭金子了,怎的还给五锭金子?” 夏侯纾笑了笑说:“先前你我商定的确实定是五锭金子,但看在您信守约定的份上,多出来的这两锭金子,便算是我对你的谢意和补偿了。” 邱老爹听完感激涕零,感念自己没有白忙活这一趟,对这两个门房又是作揖又是哭,还破了财,都值了。 夏侯纾见邱老爹如此容易满足,忍不住又叮嘱一句:“经此一闹,只怕你日后再跟漱玉阁做生意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看这些钱也够你们再添置几亩地或做点其他买卖,不如就说是被吓着了,或是以后送往漱玉阁的蔬果品质差些,慢慢地就断了这桩生意。” 邱老爹忙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这漱玉阁确实是个是非之地,对蔬菜果子的要求也颇多,大小颜色处处是规矩。先前我那老婆子就劝我断了好,可我思忖着这里管事的出手大方,结账也不含糊,也就一直没舍得。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正好也断了我的念头。” 尽管邱老爹说得诚恳,但夏侯纾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庄稼人能够找到一个出手大方且从不赊账的长期买家不容易。 不过任何选择都是有得必有失,没了跟漱玉阁的这桩稳定的生意,邱老爹拿着那些酬金去做点其他的也不错,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够他们夫妻用一两年了。这样一想,夏侯纾心中的愧意便淡了许多。 与邱老爹辞别后,夏侯纾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后来她看到一条小河,便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河水洗自己脸上的污渍,仔仔细细擦干净后,才起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大树后,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缓缓走出来,正是银香。 “你跟着我干什么?”夏侯纾满脸疑惑,暗暗琢磨着自己已经把她从漱玉阁救出来了,脱离了那个不见天日的泥潭,她却阴魂不散地跟了自己一路,究竟有何图谋? 银香蹑手蹑脚在离夏侯纾五米处站定,懦懦道:“姑娘虽然将我从漱玉阁救出,但丞相府的人还在找我,我……我现在无处可去。” “所以呢?”夏侯纾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银香有些紧张,但还是态度诚恳且谦卑地说:“姑娘既然肯救我出来,我便知姑娘不是丞相府的人,至于姑娘究竟是何身份,追查易夫人的死因究竟有何图谋,我不敢推测。只是我毕竟是侍奉过易夫人的,姑娘若肯留下我,我必当尽心为姑娘着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侯纾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跟我说的话并不是全部事实?还有事瞒着我?” 银香一听更加紧张了,连忙解释说:“姑娘误会了,我方才对姑娘所说的句句是真话,绝不敢隐瞒。只是方才过于慌乱,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漏了。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慢慢回忆,说给姑娘听。” 慢慢回忆?那不就得花很长的时间吗? 夏侯纾并不喜欢这个交易,而且自己身份特殊,银香现在又是丞相府正四处追杀的人,若是把她留在身边,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很直白地拒绝了,道:“我并不想知道其他的事,你还是走吧。” 银香顿时脸色苍白,突然跪倒在地,凄声道:“姑娘,你若不留下我,我就没有活路了!” 说得好像她不发善心就是罪过一样。夏侯纾有点想笑。她最讨厌别人拿生死来威胁自己,遂冷漠道:“你若想死,又与我何干?” 银香愣了愣,望着夏侯纾冷若冰霜的脸,彻底绝望了,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河边走。 夏侯纾本想一走了之,眼不净心不烦,可当她看着河水漫到银香的腰间时,终究还是心软了,便说:“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但是此后你便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日后再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银香顿了顿,许久才转过身来问:“姑娘说的当真?” 夏侯纾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你若不信,便继续往河中间走吧。” 第31章 再探相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银香出城前,向夏侯纾表达了最后的忠心。 据银香回忆,易舞当初请崔阆公子画像时并未张扬出去,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就连晒月斋的老板也不清楚她的身份。而且她生前已付过画像的定金,只待画像装裱好后去取时结清尾金。 崔阆公子的画作从来不缺人追捧,但凡打着他的名号,画作总能比别人贵上几倍,还有价无市。不过晒月斋也是个讲规矩和信誉的地方,有主的画像他们是绝对不会随便出售的。好在易舞去世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晒月斋的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夏侯纾带了头纱,自称是易舞的丫鬟,又按照银香的指示回答了几个提问,并按照约定好的尾金结完账后就轻松拿到了画像。 看到画像的时候夏侯纾都不禁惊叹于崔阆公子的画技卓绝,真是入木三分,简直把人都画活了,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里走出来翩翩起舞。画上的美人不仅有出色的容颜,还有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万种风情,最让人着迷的是她那柔弱无骨的身段,眼神里的百媚千娇与楚楚可怜,也难怪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的王崇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有了新的线索,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很快夏侯纾就弄清了易舞的来龙去脉。 易舞原是陵王府中的舞姬,生得美艳动人,不可方物。王崇厚前年冬天奉旨出使陵都,陵王宇文盛设宴款待。彼时陵王将自己府中的谋士能臣都叫出来作陪,还安排了歌舞表演。易舞便是当晚献舞之人。 府外白雪皑皑,陵王府内却一派歌舞升平,一向酒量很好的王崇厚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美人儿,惊为天人,几盏酒下肚竟然就醉了,对舞姬的身形姿容赞不绝口。 宇文盛见状,忙唤领舞的易舞亲自侍奉,做了个顺水人情。 当夜,易舞装扮一新,进了王崇厚的卧房。 王崇厚返京不到三日,陵王便将易舞送到他府中,让他独自欣赏。 或许因为易舞的背后站着的是陵王,向来跋扈的明嘉郡主居然也没有反对,反而在日后的相处中处处容忍,以致易舞成了王崇厚新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中的世家大族。 夏侯纾原本想着那易舞姿色卓绝,又颇有手段,深得王崇厚宠爱,难免侍宠生骄,因而与府中其他姬妾积怨颇深,所以不排除为其他姬妾所杀。但据银香所言,易舞平时深居简出,不善与人来往,除了跳舞就是与王崇厚寻欢作乐。丞相府的女人怨恨她,不过是嫉妒她的美貌和宠爱。可在明嘉郡主面前,她们那些争风吃醋的手段都是纸老虎。 那么,易舞的死会不会跟明嘉郡主有关呢? 明嘉郡主的彪悍之名在京城的勋贵圈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事要说是她干的,也说得过去。然而易舞是陵王府费心费力调教出来的舞姬,宇文盛先是千方百计将她送上王崇厚的床榻,再千里迢迢将她送到京城第一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无城府的弱女子? 易舞的盛宠众所周知,明嘉郡主若是要杀她,断然不会容忍她一年之久。况且易舞死了,明嘉郡主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而丞相府的其他姬妾,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她。 夏侯纾认真的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结合易舞在丞相府的身份和受宠程度,再联系起她死前与王崇厚的那次激烈的争吵,最后将重点放在了王崇厚身上。 放眼整个丞相府,有能力杀易舞的,除了明嘉郡主就是王崇厚了。 夏侯纾正想夸自己越来越聪明了,却又发现一个疑点——如果易舞真为王崇厚所杀,那王崇厚又何必那般悲切? 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王崇厚没必要演戏给谁看。 情报还是太少了。 思索再三,夏侯纾决定再冒险夜探相府。 夜里,待众人都睡下后,夏侯纾才轻手轻脚地换上夜行衣,偷偷摸摸翻墙出府。出门前,她还特意去云溪的房间瞧了瞧,并在香炉里加了把猛料,估摸着云溪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上一次,由于她的疏忽,弄丢了夏侯翊帮忙绘制的丞相府地图,这次便只能凭记忆找到易舞的房子。 距离第一次夜探相府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之前的戒备已经撤去,四处静悄悄得连只出来溜达的猫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安静不由得让夏侯纾犹豫要不要冒这个险,毕竟有时候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危险重重。可转念一想,时间拖得越久留下的线索就越少。 她把心一横,便跳下房顶,从侧门偷偷溜进易舞的房间。 屋子里很暗,夏侯纾吹燃火折子小心翼翼翻找。屋里的摆设还跟原来一样,家具上没有一点儿灰尘,钗环首饰、胭脂唇膏、锦衣华服都整齐有序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仿佛它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夏侯纾耐着性子到处翻找,连妆奁的夹层都仔细打开来看,也不知是易舞为人处世过于谨慎小心,还是屋子早就被王崇厚派人仔细搜查过,她翻遍了所有角落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看来又是白忙一场了,夏侯纾沮丧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吹灭火折子离开,便听到一声巨响——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大铁笼牢牢将她罩住。 瞬间,她便如同一只被捕的猎物,无处可逃。 夏侯纾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弄清情况,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一队人将她团团围住。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能适应这光线变化,接着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衣冠整洁华丽的男人昂首阔步向她所在的位置走来,正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丞相王崇厚。 王崇厚虽然已年近五十,却依然容貌迤逦,精神抖擞。纵横官场多年的他自带气场,光是往那里一站,便已经让人感受到他那有内而发的威严。银香说易舞曾在请画师画像时曾感叹岁月无情,红颜易逝,那么这岁月对于诸如王崇厚这样的男人来说就太过仁慈了,除了在他的脸上增添了皱纹,更多的却是沉淀后的沉着和气度。 看这仗势,王崇厚像是早已知道她要来似的。夏侯纾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觉得王崇厚就像那个守株待兔的人,而自己就是那只愚蠢的兔子。 王崇厚步伐平缓地沿着铁笼子绕了一圈,饶有兴致地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侯纾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在她面前停住,一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面慢悠悠地问:“壮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夏侯纾仔细瞅了瞅将他团团围住的侍卫,又看了看门外的房顶,突然就没了底气。且不说她现在插翅难飞,即便是她神通广大能够逃脱这铁笼,也会被潜伏在对面房顶上的弓箭手射成刺猬。 王崇厚设下此局,想必早就有所怀疑了,如今将她困在此处,而不是直接诛杀,或许就是想要留个活口套她的话。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一不小心还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失去生存的机会。 “原本还以为是个聪明的人物,看来是我高估了。”王崇厚刻意压低语调,然后侧脸对着旁边的侍从说,“即是无用之人,那便杀了吧!” “等等!”夏侯纾大惊,她光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利弊,却万万没料到平日里端庄威严崇尚仪礼教化的王崇厚在说出“杀了吧”三个字时竟然如此沉着,仿佛在说“这杯茶凉了,倒了吧”一样轻松寻常。 在王崇厚静听下文的同时,夏侯纾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和所搜集到的线索。如果她没猜错,王崇厚与陵王宇文盛的关系非同寻常,并且这层关系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所以才会大肆宣扬易舞的来历,用一段风流韵事来掩盖他们真实的交情。 事已至此,夏侯纾也不愿像上次一样装什么江洋大盗。心里想着的是将计就计,诈他一回。于是她鼓足勇气,故作镇定地说道:“丞相大人怕不是忘了与陵王的君子之约?” “陵王?”王崇厚愣了一下,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抑或是想起了他们的某个约定。 夏侯纾以为自己猜对了,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料王崇厚突然变了脸色,嗤笑道:“本相杀一个潜入府中的刺客,与陵王何干?” 这是摆明了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夏侯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挑衅道:“那易夫人呢?” 大概是“易夫人”几个字触动了王崇厚心里的某个柔软处,又或者说是易舞的死状过于惨烈和诡异,王崇厚终于动怒了,音量都提高了:“易夫人如何?” 总算是蒙对了一回,夏侯纾暗自庆幸。接着正色道:“易夫人是陵王府亲自调教出来的,好好地交给了丞相大人,可你却让她无端惨死,你觉得陵王还会再信任你吗?” 夏侯纾话说得硬气,心里却没有底。她原本也只是猜测易舞是陵王安插在丞相府的棋子,再加上银香曾告诉她易舞在去世前曾与王崇厚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所以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崇厚一阵沉默。 夏侯纾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得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自作聪明!”王崇厚忽然说,“本相与易夫人的事,岂是你等小儿可以置喙的?”说着他看向笼子,眼神犀利,“你还是老实交代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夏侯纾心想这回真完了,王崇厚一下子就看出她是受人指使了。但她绝不可能承认,坚称自己就是陵王的人。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王崇厚见她如此冥顽不灵,越发没了耐性,大手一挥,“杀了吧!” “等一下!”夏侯纾再次制止他,眼睛死死瞪着他身后那些剑拔了三分之一的侍卫,真怕他们全都扑上来。愤怒地问对着王崇厚道:“丞相大人身为百官之首,居然如此草菅人命,真叫我辈汗颜!” “草菅人命又如何?”王崇厚低笑一声,抬眸时眼里依然换上了一股子狠厉,冷冷道,“那也得你能活着离开,证明本相确实草菅人命了才行。” “我原来还想着令公子的狠辣是如何而来,现在看来,竟与丞相大人是一脉相承呀。”夏侯纾嗤笑道。 王崇厚不置可否。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侯纾也不怕再得罪他,索性直言道:“听说令公子前些日子在大街上强抢了一个良家女子,而那女子性情刚烈,不堪凌辱已经自缢了。丞相大人不仅教子无方,还纵子行凶。我朝纪法严明,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事,丞相大人这相位可是有很多人想坐啊!” 王崇厚听到有关自己儿子的混账事时显得有几分不悦,手掌不由得握成一个拳,脸上却只是露出不屑地一笑,冷冷道:“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没想到王崇厚的软肋居然是他与明嘉郡主所生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夏侯纾自以为抓到了对方把柄,不免心中暗喜,继续胡诌道:“陵王早就怀疑丞相大人的真心了,他知道的可不止这些……若是丞相大人以礼相待,我倒是可以据实以告。” 王崇厚端详着夏侯纾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突然露出狡猾地一笑,全无半点慌乱,慢条斯理道:“皇上若是知道了我儿的事,顶多治本相一个管教无方之罪,还不会要了本相的相位!至于陵王……”他顿了顿,轻蔑底扫了夏侯纾一眼,继续说,“他若是知道有人胆敢顶着他的名义冒犯本相,只怕出手更快吧。” 夏侯纾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低估了王崇厚的睿智和奸猾。而她作为一个刺客,在王崇厚眼里连蝼蚁都不如,还妄想跟他谈条件,岂不是自作聪明? 夏侯纾心里一阵绝望,缓缓闭上了眼睛。便听王崇厚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挥着手中的大刀和长剑向铁笼中刺来。 第32章 绝处逢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怕死,但因为自己选了一条注定难行且危险重重的路,所以她曾经预设过有一天会因为执行任务而身陷险境,身首异处。 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 当然,她后悔的不是费尽心思进入长青门,而是不该跟夏侯翊赌气。如果不是她非要争这一口气,嚷嚷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今晚,将会是另一种结局。 也是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她那没见过几面的倒霉大哥夏侯翖。当初他与父亲意气风发的出征北原国,想必也是盼着能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吧,岂料最后却落得个下落不明,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会记得夏侯翖,记得他是越国公夏侯渊出类拔萃的嫡长子,少年英豪,一朝陨落。 而谁又会记得她呢? 明早天一亮,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越国公夏侯渊与宣和郡主钟玉卿的独女深夜行刺一国丞相,拒不归捕,被就地处决。然后这个消息就会像晴天的惊雷一样炸开,瘟疫一般蔓延,湮灭夏侯氏和恭王府世世代代用鲜血换来的功勋和荣耀…… 兵刃相交的声音由远及近,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死亡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她整个人开始眩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清冽的香味,夏侯纾感觉自己像是漂浮着,四肢都不再受控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沿着铁笼缓缓滑落在地上。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是疼痛太过激烈,麻木了吗?那么这香味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是清酥露! 清酥露是江湖上传说的一种迷药,据说是用十种具有迷幻作用的花草和石散调制而成,配方古怪、用料精细,炼制过程也异常繁琐,故而十分难得。此药味道清冽,初闻的时候只当是花香,等到反应过来已为时过晚。而且清酥露药效极强,威慑范围也广,据说一滴药水便可迷倒近十人。中此药者全身无力、筋骨酸软,不能动弹,只能任人摆布,严重者则昏睡如死,两三个时辰后才能醒过来。 夏侯纾当初为了进入长青门,曾借着与夏侯翊去别院小住的集会参加过集训。那一次,她与一起试炼的同伴要完成一个任务,不慎中过此药,在密室里昏迷了一夜,差点错失良机,所以对这个香味印象深刻。 清酥露虽然难得,可有心之人还是能想办法弄到。那么这次是谁?谁会在这个时候用清酥露?目的又是什么? 夏侯纾恍然睁开眼睛,确信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而且未曾受过一点伤,才惊觉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她赶紧屏住呼吸,努力集中精神,看向那些声音传来的方向。 刀光剑影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转眼,丞相府的护卫便倒下一大半,就连对面房顶上的弓箭手都不见了踪影。 王崇厚虽然贵为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严睿智,权势滔天,但却是个没什么功夫傍身的文官,平时全靠着身边的爪牙作威作福,眼看得力的人一个个倒下,也露出了惊恐之色。他迅速转身,想逃出去搬救兵,还来不及呼救,下一刻便被黑衣人打晕了过去。 夏侯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绝处逢生这种事情上演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戏剧,三次……只能说她命不该绝! 或许她真得感谢当初父亲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纾危解困、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但她方才不经意间吸入了少量的清酥露,此刻只觉得身上乏力,缓动弹不得。此时此地,绝非她抒发感慨的好时机。 眼前的黑衣人与她上次撞到的并非同一人。他戴着一个别致的金色凤凰纹面具,眼眶尾部还镶着三颗鸽血红宝石,在室内灯火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他身上的黑衣,也不是普通的样式,衣襟、袖口和裙角都绣着金色祥云暗纹。一看就是非常注重仪表的人,若非常日如此装扮,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一时间,夏侯纾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凭借着清酥露的威力,黑衣人兵不血刃就轻松扫清了障碍。影影绰绰的烛光下,他的身姿更显得挺拔飒爽。他环视了一圈,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大铁笼走近了几步。高挑矫健的身形给人一种威慑感,而夏侯纾却又莫名的觉得亲切。 黑衣人在笼子前站定,却不言语,只是紧抱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救她的意思。 夏侯纾的脑袋晕乎乎的,浑身软弱无力,毫无抵抗能力。见此情景,她心中既害怕,又着急。她看了看房内的布局,想着着铁笼应该是她上次打草惊蛇之后才临时装的,开关一定也在屋内。她讨好地看向黑衣人,小心翼翼道:“这位壮士,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借用你高贵的手帮我把这笼子打开?” 黑衣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侯纾摸不清对方的想法,只好打量着对方的身形和动作,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便试探着问道:“壮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你不会打算不管我了吧?”夏侯纾继续问道。心里却嘀咕着救人就救人吧,还非要在这个时候耍帅装酷拖延时间。清酥露的药效本来就因人而异,万一王崇厚神人天相突然醒过来,大喊一声引来府中的其他侍卫,或者猎犬,她可不就白高兴一场了?就算王崇厚一时间醒不过来,她也出不去,那么等待她的下场只会更糟。 这一晚上她所承受的惊吓已经够了,一点儿也不比七年前的那次追杀轻松,她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他再开这样的玩笑,所以她绝对不能放弃这么一个绝好的求生机会。 黑衣人仍旧没有要打开笼子的意思,看戏一样盯着笼子里的夏侯纾。精美的金色面具下,他的眼神变化莫测,如同在看一只猎物。 夏侯纾被看得头皮发麻,又想着时间紧迫,越发急不可耐。她再次可怜兮兮地看向黑衣人,谄媚道:“要不你开个条件,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要什么?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或者山珍海味?” “……” “不喜欢啊?”她见对方依然不为所动,继续试探着问,“那美女呢?实在不喜欢,美男子也可以啊!总之,只要我能办到,我统统都可以满足你!” 黑衣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满是鄙夷地扫了夏侯纾一眼。片刻,他又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慢腾腾地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扒开一幅画,找到了一个机关,然后左右各旋转了三圈。 夏侯纾静静地望着黑衣人,见他对这个屋子和机关都如此熟悉,心中越发忐忑。眼前的一切不会是一场骗她入局的戏吧? 只听“哐当”一声响,铁笼一下子升了上去,就像它当初掉下来那样突然。 管他是敌是友,能将她从这个铁笼子里放出来,让她重获自由,便是对她的大恩。夏侯纾刚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想起自己中了清酥露,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得眼巴巴地盯着黑衣人,祈祷他大发慈悲将自己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黑衣人见夏侯纾在看自己,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求你了!”夏侯纾情急之下整个人都扑倒在地面上,十分狼狈。 黑衣人闻声停住脚步,继而回过头看了看,眼神极为复杂。他站在原地顿了片刻,似乎在说服自己,然后快步走过去将夏侯纾一把捞起,扛在肩上,飞身一跃跳上房顶,不一会儿便出了相府。 落地后,黑衣人并没有立马将她放下来,而是避开巡逻的卫兵,往路黑人静处走。 夏侯纾自知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里,不敢言语,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他们绕了多少条巷子,以便推测目前所在的方位。 黑衣人扛着夏侯纾来到一处僻静的墙角,忽然将她放了下来,也不管她是否有防御能力,快步离开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夏侯纾望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黑衣人欲哭无泪,奈何自己目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安安静静地瘫坐在墙角。 夏日里,白天烈日当头,酷暑难耐,到了夜里,暑气消下去后,便多了几分凉爽之意。夏侯纾靠着墙壁安静如鸡,一阵风吹来,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也涩涩的。 过了很久很久,夏侯纾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打更声。已经四更天了,可她仍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侯纾恍然地看向声音的源头,来人正是方才将她遗弃在这里的黑衣人。她顿时觉得鼻子里一阵酸涩,眼睛里好像又一股热流要夺眶而出。 黑衣人在她身旁半蹲下,然后从胸襟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倒了一粒碧绿色的小小药丸出来,二话不说便抬起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简单粗暴。 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夏侯纾再次愣住,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黑衣人并未打算解释什么,给她喂完药后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夏侯纾自顾自哭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没那么乏力了,手能抬起来了,脚也可以慢慢挪动了,才恍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黑衣人给自己服下的并非毒药,而是解药。 黑衣人见她慢慢恢复了,也不言语,忽地站起身来往方才来的方向走。 夏侯纾慌忙起身,趔手趔脚跟在他后面,想找个机会把他的面具摘下来证实她的猜测。刚出手就被他给逮住了,只好自圆其说:“壮士,我看你这面具精美无比,应该很值钱吧?” 黑衣人从鼻子里发出一丝不屑,放开夏侯纾的手继续往前走。 “壮士,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好歹也留个名啊!不然他日相见敌我不分可如何是好?”夏侯纾死皮赖脸地蹭上去,趁机扯下了对方的面具。 看清楚那张脸,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好像又中了清酥露一般。 “现在知道怕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戏谑。 夏侯纾愣了很久才接受这一事实,她向夏侯翊缓缓伸出一只手,央求道:“二哥,拉我一把。我……我腿软。” “你当我之前说的都是废话么?” 夏侯翊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纾。夜风将他的长发吹起,飒爽中平添了几分妖媚。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劝诫,使自己身陷险境。”夏侯纾忙服软,尽管她知道夏侯翊向来不吃这一套。 夏侯翊余怒未消,脸色冷得像一块冰,责问道:“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夏侯纾无言以对,只好耷拉着脑袋作反思状。 夏侯翊这一生最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钟玉卿,一个则是妹妹夏侯纾。钟玉卿严厉,为人处世都无可挑剔,他害怕自己让母亲失望,所以事事恭敬;而夏侯纾则胡搅蛮缠,他常常有理说不清。但偏偏他最敬重的也是这两个女人。 思及至此,他叹了口气,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伸手拉了夏侯纾一把,嘴上仍不忘叮嘱:“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第33章 毒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空中月色迷蒙,一派清冷。四更天后的东大街格外安静,白日里喧哗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沉浸在睡梦中,连风刮过屋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偶尔有一只小猫出来溜达,也是慢洋洋,静悄悄的,犹如神游。 夏侯纾服过解药后,脑子逐渐清醒,精气神也渐渐恢复如初,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慢慢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夏侯翊只不过比她大了五岁而已,可他聪睿机敏,思虑周全,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好,总让她觉得信奈可靠。 这种安全感是她在泊云观那孤寂的八年时光里没有体会过的,所以她才会一点点沦陷,贪恋而不知进取。 夏侯翊手握着凤凰纹面具走在前面,步履缓慢。面具上的宝石在月辉照耀下时而闪过一丝亮光。夜风轻轻拂过,挑起他额间的发丝,将他清晰硬朗的轮廓衬托得柔和起来。 夏侯纾难得的安静让他有些不适应,后来他假装无意间转头瞥了妹妹一眼,眉头立马皱成了一团。他想不通她为什么明明红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笑意却那么深,所以他继续冷着一张脸,不给她任何好颜色。 “二哥……” 夏侯纾想趁机示个好,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她刚叫出声就被瞪了一眼,立马很识趣的不敢多嘴,眼巴巴的看着兄长的背影,亦步亦趋。 南祁的宵禁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三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禁的,笞打二十下。如遇疾病、生育以及死丧等特殊情况,也需要如实向巡城卫报备才能通行。但是再严厉的宵禁制度,在早已摸透了巡城卫巡查路线和巡查时间的夏侯翊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尽管他们从城西走到城东,也没有碰上一个巡城卫。 到了越国公府的府门外,兄妹俩默契的没有走大门,而是从旁边的墙角翻了进去。两人脚刚着地,就遇上府中巡逻的护卫。 越国公府的侍卫都是在军营里混过的,机敏异常,身手也是个顶个的好。每晚安排三十人分两组轮班巡逻,一般小毛贼根本不敢靠近。 侍卫们见到一男一女翻墙进来,立刻戒备起来。 夏侯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咳一声,大言不惭道:“深夜难眠,出来逛逛,惊扰了诸位,实在不好意思。” 护卫长看清是夏侯翊兄妹,即便是怀疑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敢多言,点点头带着人去其他地方巡逻去了。 夏侯纾憋着笑,跟着兄长绕过洗星池,又穿过前院花园,却见夏侯翊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往沐春院去了。 沐春院大门落了锁,院子里静悄悄的,白日里聚讼纷纭的门客们早已酣睡如饴。夏侯翊毫不在意,寻了一处稍矮的墙角,飞身跃上墙头,再轻轻一跃跳了进去。夏侯纾不明所以,也跟着翻墙进了沐春院。 落下的院子飘着一股熟悉的中药味,夏侯纾微微皱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进了裴浪住的院子。借着淡淡的月光,可看见平日里用来晒药材的簸箕被裴浪收好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靠墙的木架上。看夏侯翊轻车熟路的样子,夏侯纾心里已有几分了然。 夏侯翊并未与夏侯纾多做解释,直接去敲了裴浪的房门。 “谁啊?”房内很快传来裴浪的声音,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 夏侯翊并未作答,只是继续敲门。 “咚——咚——咚——” 不多不少,正好三下,一长两短,像是某种暗号。 不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窸窣声,有烛光从窗户纸里透出来。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裴浪一手扶着门,一手托着烛台,睡眼惺忪地朝门口瞧了瞧。看清了来人,他见怪不怪道:“二公子,三姑娘,这么晚了,找裴某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夏侯翊说着便驾轻就熟往他的房内走,仿佛是回自己房间那么自然。 裴浪见状赶紧退了一步给他让路,而后向夏侯纾投来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夏侯纾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兄长来此的目的,毕竟她没有吸入多少清酥露,而且也服过解药了,真不必大晚上还来麻烦裴浪。 裴浪皱了皱眉,在后面掩了门,才跟过去将烛台放在桌面上,静候下文。 夏侯翊在桌子前站定,将桌面上的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推开了些,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捧植物来放在上面。 夏侯纾大吃一惊,她跟了夏侯翊一路,竟然不知道他几时摘了这么多花花草草藏在袖子里,难怪她总觉得夏侯翊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还以为他换了常用的香粉。 裴浪也盯着一堆花花草草愣了神,眼里充满了震惊,半晌才问:“二公子从哪里找到的这些花草?” 夏侯翊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指了指那些花花草草,问道:“裴先生可认识这些花草?” 裴浪闻言靠近了些,一样一样将那些花束拿起来放在烛光下辨认,又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夏侯纾也很好奇,随手抓了一朵长梗的红色花朵瞧了瞧,只见这花朵共四片花瓣,近圆形或近扇形,边缘浅波状或各式分裂,花大艳丽,香气浓郁。她从前并未见过这种绚烂而华丽的花朵,不过这个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裴浪将所有花草都瞧了一遍后,再次看向夏侯翊,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激动,问道:“二公子究竟从何处找到的这些花草?” 夏侯翊并未明言,只说:“晚上路过一户人家,见他家院子里种了好些花草,香气异常,我瞧着好看就摘了些回来。先生若是认识,回头我们也找些来重在花园里。” “万万不可!”裴浪闻言直摆手,“这些花草虽然绚丽异常,但却非庭院观赏的佳卉,而是功效不同的毒花。”然后指着花草一样一样介绍,“你们瞧,这是夹竹桃,它的枝叶、树皮中含有毒素,误食轻者中毒,重者致命;这是曼陀罗,可用来麻醉和镇痛,但它的种子、果实、叶、花全都具有毒性;这是乌头,毒素主要在根部,母根叫乌头,为散寒止痛要药,既可祛经络之寒,又可散脏腑之寒。子根叫附子,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如若生服、配伍不当或服用过量,则可引起口舌及全身发麻、恶心呕吐、胸闷痉挛、心律紊乱、神志不清,以致呼吸衰竭而死亡;这是钩吻,有消肿止痛、拔毒杀虫之效,全株有毒,误食可致呼吸麻痹,轻者呼吸困难,重者死于呼吸停止……” 夏侯纾静静地听着,其中还听到了诸如一品红、马缨丹、绿玉、虞美人、水仙等她见过或者闻所未闻的花名和药性,内心颇为感慨。想不到小小一株花,还有那么大能耐。然后她将手中那株华丽的大型花朵递到裴浪眼前,问道:“这是什么花?” 裴浪抬头瞧了瞧,不慌不忙道:“这叫罂粟花,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但也有致幻作用,可伤及人体肺腑经脉。”没等其他人再发问,他又继续说,“这些花的生长习性及培植方式各有不一,甚至有的都不是南祁盛产之物,如今居然种在一个院子里,想来这户人家很不简单。”说着他看向夏侯翊,“二公子可否能告知这些花的确切出处?” 夏侯纾闻言也顺着裴浪的视线看向夏侯翊,寻思着他今晚能算好时间出手救自己,想必是一路跟踪自己去的。既然是去丞相府,那么…… “我知道了。”夏侯纾突然说。 突兀的声音将旁边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她接着说:“是丞相府。我刚才看到这些花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后面仔细想想,易舞原先住的院子里就种着这些花草。” 夏侯翊盯着妹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一向镇定的裴浪却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然后他的目光正在夏侯翊兄妹之间来回转了几次,联想起这对兄妹平日间的言行举止,似乎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方才收起自己的惊讶,若有所思道:“是了,是了,这样的东西,也只有那样的人家才有能力获取。” 夏侯纾虽然还对兄长采摘这么多花来找裴浪辨认的目的心存疑惑,但是此时她也的确没什么心思关心这些毒花毒草。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过于惊险。如果不是夏侯翊跟着她,适时将她解救出来,或许明天就是王丞相带着她的尸体到越国公府来讨公道了。 “裴先生。”夏侯翊忽然开口道,“今晚之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尤其是方才纾儿说的话。” 裴浪挥了挥手爽快道:“二公子放心,我们学医者,向来只对这些药材和疑难杂症感兴趣。” 第34章 喧闹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越国公府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全家人每天必须一起吃晚饭。早饭但是没那么多讲究,要么从大厨房做了分出来,要么各自的小厨房自己张罗。从前二房夏侯潭一家还在京城时,晚饭往往需要开两桌席面,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其乐融融。自二房家眷随着夏侯潭去锦凤城赴任后,家里就显得格外冷淡,剩下的人连一张桌子都坐不满。 平日里,夏侯渊每天早出晚归,上完早朝要么去衙门办公,要么去西郊大营练兵,只有休沐日才会在家陪伴妻子或者与幕僚们讨论经纶实策;钟玉卿每日要操劳阖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难得清闲;郭夫人整天不是在张罗着夏侯翎的学业和衣食住行,便是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诵经;夏侯翊生性放浪无拘,也是经常不着家,而且自他弄清了毒花的事情后,突然忙了起来,常常看不到人影,就连晚饭也常常缺席。 夏侯纾从前在泊云观时便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这几年涉足长青门后,更加不敢偷懒。若是天气好,便在院子里活动活动拳脚,若是遇上雨雪天气,便在廊下拉拉腿、练练腰。 这日天气很好,夏侯纾照例是早起练了一套拳。刚结束,云溪就匆匆赶来,顺势递上了干净的毛巾。她接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二哥昨晚回来了吗?” 云溪摇摇头说:“我一早就过去打听了,撷英姐姐说昨天中午恭王爷派了人来请二公子过去议事,晚些时候又打发人过来说是二公子晚上宿在恭王府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二公子。” “不应该啊。”夏侯纾喃喃道,“自从上次三表姐闹过之后,二哥就很少去恭王府了,偶尔去一趟,也只是在舅舅的大书房里,怎么突然会留宿呢?”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钟绿芙的婚事,又问,“三表姐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听到她问这个,云溪立马就展现出她“百事通”的本领。可女子的婚事是私密之事,在未落定之前都不能随便乱说的,即便是在清风斋,云溪还是十分谨慎。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前几日恭王妃来看郡主,给府里的公子和你带了些礼物,我跟着过去领取,就听王妃身边的秦嬷嬷在跟庆芳姐姐她们诉苦,说是这两个月来,王妃陆陆续续看了七八个人选了,还没给恭王定夺呢,那朱姨娘又开始哭了。钟三姑娘也跟着不吃不喝,还让人传出话来,说她宁愿死,也不愿随便找个人嫁了。恭王妃气得病了好几日,可又不能真不管,这才来找郡主说说话,透透气。” 夏侯纾听了冷笑一声,道:“这朱姨娘可真有本事啊。自己说过的话从来不作数,经常出尔反尔让舅母难堪,也不知道当初舅舅到底看中了她什么。说起来我这位舅母也真是大度了,这么多年来就任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半点像样的惩戒。若是换作个厉害的主母,哪里还有她兴风作浪的份儿?就是咱们府上,二叔那几位生了公子的姨娘,也没见她们敢这么闹的。” 云溪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忍不住继续八卦,道:“我还听秦嬷嬷说,朱姨娘从小就生得美,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儿,但朱家非常贫寒,她父母为了给她兄长娶亲,准备将她卖了换聘礼。恰好那时恭王妃想给恭王纳几个好生养的良妾,找了媒人去问,这才将她纳入府中的。恭王妃心善,想着她之前的日子过得苦,不仅多番给予赏赐,还想方设法将她引荐给恭王,后面才有了钟三姑娘。哪成想朱姨娘竟不知好歹,处处与恭王妃做对,闹得恭王妃里面不是人。” 夏侯纾听着更生气了,也很心疼恭王妃,但这毕竟是钟家的事,她母亲都不管,她又何必插手,索性就当不知道好了。 她将用过的毛巾递给云溪,又说:“昨天雨湖回来了,我瞧着她这阵子瘦得厉害,眼窝子都深了,你让她先歇着吧,屋里的事放一放。回头你再去库房拿二两燕窝让小厨房炖了给她送过去,多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她母亲只是病得严重了些,还让人给她带了药材过去,哪成想最后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姑娘真是心善,我就先替雨湖谢过姑娘了。”云溪道,“不过她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昨天一回来,就让我们把屋里的账本交给她核对,今早又去清点库房了,就怕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小丫鬟们粗枝大叶的没给姑娘管好家。” 主仆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正屋走,还没靠近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清风阁是夏侯纾的住处,除了她本人,怕是没人敢在她的屋子里喧哗和闹事。云溪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打探原因。 夏侯纾也没继续停留,缓步跟了上去。 正屋里,站着近身服侍夏侯纾的三四个小丫鬟,一个个都红着眼,早先吵得比较大声的那个丫鬟已在云溪的制止下噤了声,只有翠烟还小声的抽泣着。雨湖则气呼呼的站在她们中间,想来是刚训斥完她们。 “发生什么事了?”夏侯纾扫了大伙一眼,没有发现外人,笃定是自己屋里的丫鬟们发生了冲突,方继续说,“大清早的,你们都吵什么呢?得亏我们住得远,不然其他院子的人都被你们给招来了。” “姑娘你回来得正好。”雨湖见了夏侯纾,立马解释原由,“月前我告假时,是将咱们屋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都交给了翠烟的,所有账目清清楚楚,一应俱全。可我昨晚连夜对了帐,发现这总账上有一百两银子怎么算都对不合。我问了翠烟,她说是姑娘你支走了。我又清点了库房,并未见有添置的物件,反而少了一块羊脂玉佩。我记得那块羊脂玉佩是从前恭王赏给姑娘的,成色极好,值不少银子呢。” 夏侯纾暗暗佩服雨湖的记性和管家算账能力,把自己的钱匣子交给她是对的。 “姑娘!”雨湖见夏侯纾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立马提高了音量,“我知道姑娘在钱财上向来大方,进了多少,出了多少心里也没个数,可一百两不是什么小数目,就是闹到衙门里,那也是大案,得判刑的。我怀疑是屋里的人手脚不干净,或是谁偷偷挪用了,这才把她们叫来询问。” 听完这一番解释,夏侯纾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什么叫做她心里没个数?她不过是觉得这些事既然有专人管着,她就偷个懒,把心思和精力用在其他地方罢了。不过雨湖纠结的这一百两银子,确实是她自己花了,不能让小丫鬟头们背了锅。她清了清嗓子,说:“翠烟说的没错,那一百两银子确实是我花了,没买什么值钱的物价,所以没上单子,你自然就查不到了。至于那块羊脂玉佩,也是我之前让云溪找出来用了,”然后看向云溪,“你去把玉佩找出来给雨湖看看。” 那块玉佩自从被雕刻成芍药花的样式后,夏侯纾担心被有心之人看到惹出事来,就将它交给云溪保管了。 云溪听了,赶紧去耳房从自己的的柜子里翻出了羊脂玉佩,双手奉上。 雨湖仔细端详了那块早已不复当初模样的芍药花玉牌,将信将疑的还给了云溪,又说:“姑娘既然让我来管屋里的财帛银两,那便是对我的信任,我断然是不敢怠慢和辜负的。那一百两银子即便是姑娘自己支取了,也得说个由头,不然日后查问起来,我也不好交差。” 夏侯纾那里能说那笔银子被她拿去疏通关系了,其中一部分换成金子买通了邱姓夫妇帮忙,另一部分则拿去打点给她易舞信息的人了。面对雨湖如此苦口婆心且铁面无私的询问和劝导,她不好拂了她的脸面,更不能因为自己不方便公开真实原因就助长歪风邪气,免得日后自己院子里的人有样学样坏了规矩,只好说:“你说得对,银两出入是得有个由头。不过那一百两银子的的确确是我花了,是用来做善事的。既然是做善事,就不好大张旗鼓。这件事原是我没有想得周全。如今你问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越国公府经常搭棚施粥、或者捐献善堂,或接济庄上的贫苦佃户。钟玉卿去趟寺庙,随便捐个香油钱都至少是五百两银子以上,所以夏侯纾这一百两银子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雨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但是眼下急需解决的已不是那一百两银子的去向,而是屋子里那几个被平白无故怀疑和责骂了一通的小丫鬟。她们一个个都委屈巴巴的看着雨湖,期待着她能给一个说法。 “这件事……” “这件事雨湖做得很好。”夏侯纾抢在雨湖道歉之前接过了她的话,目光将几个小丫鬟扫了一遍,一本正经道,“雨湖管着我院子里的金银财帛,身负重任,自然是要慎之又慎。既然是替我管着账,这一进一出都要仔细登记,即便是我自己花了钱,也得说个数目和由头。你们都应该好好跟她学。只要是向着我的,为我好的,我必定不会亏待。” 小丫鬟们满腹委屈,却还是低眉顺目的齐齐回答了个“是”。 雨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毕竟她也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和误判坏了大家共事一主的情分和和彼此之间的信任。 夏侯纾当初选择雨湖管自己的账目,就是看中她做事认真细致,公私分明,如今她得罪了屋里的其他小丫鬟,只怕传出去落得个刻薄和诬陷他人的名声,又想着她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实在不忍心她独自去面对这些, “今日雨湖情急了些,才错怪了大家,让大家受了委屈。我既然知道了,就来给大家主持个公道。”说着夏侯纾向云溪使了个眼色,“回头你们每个人去找云溪领五百个铜板,要吃饭要喝酒都行,权当是我替雨湖给你们赔罪了。” “姑娘……” “姑娘……” 雨湖和云溪同时出声。雨湖是觉得心里愧疚。云溪则是觉得太惊讶了。 府中丫鬟小厮的份例都是有定数的。一等丫鬟一个月一千五百文,二等丫鬟一千文,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都是五百文。而夏侯纾一出手就是一百文,怕是会坏了规矩。 夏侯纾大手一挥,慷慨道:“你们都是为我做事的,我说了不会亏待你们,就得作数。这事既然说开了,日后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 小丫鬟们委屈会委屈,但做丫鬟的哪里不受点委屈呢,而且夏侯纾如此大方,她们岂有跟银子过不去的?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犯倔,就会被视为挡他人财路的恶人。 几个小丫鬟遂高高兴兴地跟着云溪去领钱去了,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夏侯纾和雨湖。 “姑娘,我……”雨湖话还没说出来就红了眼睛。 “不必多说。”夏侯纾打断她,“我知道你不是个是非不分,恃强凌弱的人。请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你是替我管着账目。听我的,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都别提了。” 雨湖感激地点点头,道:“多些姑娘宽容。” 夏侯纾啧了一声,道:“管账是把好手,怎么这会儿又犯傻了呢?这事原本就是我思虑不周闹出来的,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还有你母亲的事,你也想开点,她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她就永远都在。还有,这些日子你也别光顾着对账,赶紧把身子养好,我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万一你再病倒了,我去哪里找你这么认真负责的女账房?” 雨湖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35章 守株待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身为女子,向来被家里看管得很严,平时出门虽不至于像堂弟夏侯翎那样不自由,但通常都有人跟着,以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亲力亲为,瞒着母亲偷偷出府就成了她惯用的伎俩。 如今易舞的死因追查到丞相府又断了,无法继续下去。有了上一次的惊险经历,丞相府她是不敢去了,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奈何她的情报来源和渠道远不如夏侯翊的宽广,只能寄希望于夏侯翊,期盼着他能给自己指点迷津,早日完成任务。至于她之前夸下的海口,她就当自己是一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云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要想俘获一个人的心,必定先抓住他的胃。夏侯纾嘴上不屑,心里却牢牢记住了,并且将之付诸于行动。 一连好些天,夏侯纾让小厨房变着花样做了夏侯翊喜欢的糕点和吃食,精心摆成各种样式,再亲自送上门去,可夏侯翊不是“正好不在”,就是外出有事,吃了好大一通闭门羹。 慢慢的,夏侯纾也咂摸出了点门道,这要不说是夏侯翊故意避之不见,她都想不出还有那么凑巧的事。可无论她怎么蹲守,夏侯翊就像是在她身上装了一双眼睛一样,总能巧妙的避开她。 时间拖得越久,线索就会越少,在夏侯翊面前丢脸事小,让长青门怀疑自己的能力,进而引起关注,甚至暴露身份却是她不敢面对的。 夏侯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越发坐立不安,但又无计可施,只好让云溪从自己的妆奁里挑了一根质地翠绿的玉簪子去找撷英,请她“不小心”透露一下夏侯翊的行踪。 话说那撷英心思细腻,行事也妥帖,贯会察言观色,跟在夏侯翊身边多年竟也挑不出半点错处,就连钟玉卿都对她另眼相看,才十七岁就被提拔为夏侯翊院子里的大丫鬟。这样的人,打骨子里就有几分骄傲,很难为他人驱使,而她之所以愿意帮夏侯纾传递消息,除了那根翠玉簪子确实罕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夏侯纾与夏侯翊兄妹感情极好,也没有苛责过她。 雨湖对夏侯纾的“大方”习以为常,默默在库房的账单上记下了一笔。 夏侯纾当初学琴,是母亲告诉她琴音能让人凝神静气,提升气质,学好了也不失为一项拿得出手的技艺。起先夏侯纾也当任务来完成,慢慢的竟然也喜欢上了。每当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她就强迫自己坐下来弹一首曲子。 夏侯纾将一支曲子弹了三遍才满意,心情确实也放松了许多。抬眸却见云溪就一路嚷嚷着跑进来,手中的琴弦瞬间拔错了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云溪这丫头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小事都能被她说得像是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可有时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她又能将嘴闭得跟蚌壳似的。不过见她这么急切,想来是夏侯翊那边有什么动静了,这是个不错的消息。夏侯纾会心一笑,波澜不惊地给云溪倒了一杯茶水,招呼她坐下,道:“先喘口气,喝杯水,慢慢说。” 云溪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接过水杯一口气全喝完了,缓了口气才说:“我刚听撷英姐姐说,二公子昨晚回来得晚,是恭王府的人送回来的,今天跟人约好了在落月坊见面,已经走了两刻钟了。”说着她看了夏侯纾一眼,又道,“看来姑娘的那根翠玉簪子没有白送。” 落月坊的美食在京城有口皆碑,是夏侯翊常去的地方,夏侯纾并不觉得奇怪,随口问道:“撷英可有说他约了何人?” 云溪仔细回忆撷英对她说过的话,摇摇头说:“撷英说她也是伺候二公子更衣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二公子也是随口一答,并未多说什么。只说是约在落月坊,至于约的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撷英姐姐是个聪明本分的,后来也没有多问。不过听她说二公子出门时心情甚好,为此还拒绝了撷英姐姐先前替她准备好的衣裳,特意换了一套白色绣锦藤的。” 夏侯纾不明白云溪特意强调夏侯翊出门时的心情和着装有何用意,也没有深究,毕竟府上沉迷于夏侯翊美色的丫鬟仆妇也不止云溪一个。大家都在琢磨着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走进夏侯翊的心里,未来的当家主母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夏侯翊并没有对哪个女子表现出男女之间好感,府中的长辈也没有提他的婚事。所以尽管她们的好奇心都写在脸上了,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渐渐地便有点草木皆兵了。 云溪见夏侯纾半晌没有回应,试探着问道:“你说二公子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今日就是去相看的?” 夏侯纾恍然大悟,再过几个月夏侯翊就要及冠了,京城世家中跟他同龄的男子,许多都已娶亲,有的甚至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儿大不由娘,难怪当初他去跟母亲谈了一次后,母亲就没再管他的婚事了,原来是早有打算了! “你说二公子究竟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呢?”云溪闷闷道,“他这阵子经常去恭王府,不会是几位表姑娘吧?” “不会。”夏侯纾肯定道,“恭王府目前适龄的女儿就三表姐一人,舅舅和舅妈若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至于让她母女俩在府中寻死觅活。至于四表妹……”说到这里她有些不自信了,“四表妹比我还小,就算是钟家有这个想法,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吧。” 听到不会是钟家的女儿,云溪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喜色。可转念一想,不是钟家的姑娘,还有可能是赵家、王家、李家的姑娘,终归还是会有个陌生的女子穿着凤冠霞帔嫁进来的。 看着云溪鬼机灵中又带着点失落,夏侯纾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我竟没想到,原来你人在我这里,心却是在二哥的院子里。要不,我寻个由头把你去春熹居照顾二哥得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云溪又羞又气,急得满脸通红,立刻背过身去,噘着嘴愤愤道,“姑娘,我虽然不如撷英姐姐她们聪明能干,但扪心自问,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可曾胳膊肘往外拐过?什么事不是依着你,处处替你打圆场?如今你竟这般揶揄我?”。 “咦,真生气了?”夏侯纾起身走到云溪面前,眼瞅着云溪又要转过身去,赶紧抱住了她,笑道,“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气了。你好好想想,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呢?日后还有好多事要仰仗你呢。”随后她咳了一声,又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既然你这么好奇二哥约了谁,那就去暗匣里把我的衣裳找出来,我出去替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又要出去?”云溪一脸惊愕,忽然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虽然她早就知道夏侯纾派自己去打听夏侯翊的行踪不安好心,但听到夏侯纾又要乔装出府,还是有点后悔,总感觉自己在助纣为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东窗事发。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夏侯纾,期期艾艾道:“郡主要是问起来可怎么办?这大中午的,总不能又说你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吧?上次要不是你回来得及时,郡主就真打发人去请大夫了。” 夏侯纾才不听她那些碎碎念,一边催促她赶紧给自己找更换的衣服来,一边哄着她说:“云溪,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应付母亲的,千万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云溪嘴上含糊不清地抗拒着,身体却很听话,不仅按照夏侯纾的吩咐给她找了衣服,还帮忙更换。 夏侯纾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十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若是她不是个女儿身,凭着这副样貌,再有越国公之子这一身份的加持,在京中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吧。 云溪也呆呆的看着夏侯纾,内心极为矛盾。 夏侯纾瞥了她一眼,连忙诱之以利,道:“你不也想知道二哥是不是约了别的女子吗?你放心,回来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我是想知道公子约了谁,但是……”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夏侯纾没给云溪犹豫的机会,说完趁云溪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之际迅速开溜。 云溪又气又恼,但又拿自家主子没办法,只能紧随夏侯纾到了清风阁的院门口,探着个脑袋四处瞧了瞧,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后示意夏侯纾赶紧走,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隔壁耳房里的雨湖闻声愣了一下,见怪不怪地继续垂眸看账簿。 云溪回到夏侯纾的卧房里,娴熟地将叠好的被子铺开,再往被子里放了几个枕头。做完这些,她又站远了往床上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一双夏侯纾的锦鞋摆在床前,方才松了口气。 第36章 狭路相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落月坊地处东大街和西大街交汇处,整幢建筑足足有三层楼高,红墙青瓦,雕梁画栋,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上天下一绝的菜品佳肴,一跃成为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京师显贵皆以到此宴饮为荣。 夏侯纾身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绣如意云纹的暗红色男装,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跨进落月坊的大门,风姿绰约,仪表堂堂。 店小二刚招呼完一桌客人,看到进来的夏侯纾,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热情地询问她是寻人还是单独安排座椅。 夏侯纾却目不斜视,径直避开迎面而来的店小二,走到中庭方停住脚步。然后她往四周略略一扫,一楼整齐划一的摆放着十几张乌木方桌,菜香四溢,往来食客如流,人影幢幢,并未见到夏侯翊半个人影。 夏侯纾仔细回忆出门时云溪对她说的话,笃定自己那支翠玉簪子不会白送。而且以云溪与撷英的交情,以及她们对夏侯翊的共同的迷恋,面对夏侯翊可能在感情上出现的征兆,撷英也不会故意骗云溪,让她给自己带个假消息。 既然不在一楼,那必定是在其他楼层。可是落月坊的二楼和三楼都是装修别致的雅间,选择雅间的客人大多注重隐私,进去后必然会关上门,她总不至于一间一间推门去确认吧。 此时,店小二终于跟了上了,再次笑呵呵地问:“客官,你是找人,还是小的单独给你安排一桌?”然后扫了扫大堂里的空位。 夏侯纾以往时常跟着兄长来此宴饮,早就对落月坊的规模布置了若指掌,也知道夏侯翊在这里有单独的账本,每次吃完饭只需先签个字记在账上,落月坊月底再到越国公府找管事的结一次账。若是落月坊研发了什么新的菜品,也会第一时间送帖子到府上邀请。她抬眸看向二楼的楼梯,方问道:“越国公府的二公子今日可在楼中?” 店小二认真想了想,忙说:“夏侯二公子今日确实来过,不过就坐了一会儿,一盏茶功夫没到就走了。小公子你是否要留下用餐?” “不必。”夏侯纾淡淡说道。心里想着夏侯翊既然来了落月坊,却不用饭,很不符合他往常的作风。随后她扫了四周一眼,又问:“夏侯二公子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约了其他人?” 店小二见夏侯纾不冷不热的,没有要吃饭的意思,还一直追问越国公府的公子的事,态度渐渐没那么热情,只说:“夏侯二公子是什么身份,小的不过是个伙计,哪能时刻关注他的举动?小公子若是要吃饭,小的就为你安排。若是只是想问问其他事,恕小的还有客人要招待,不便奉陪。” 夏侯纾听出了店小二的言外之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递给他,说道:“去,给我安排一间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好嘞!”店小二接过钱,立马又换上一副笑脸,半弯着腰伸手向楼梯方向指了指,“公子请跟我来。” 店小二不负夏侯纾所望,果然给安排了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夏侯纾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半个皇城尽收眼底。只见京城一片繁华,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派盛世景象。 夏侯纾想起云溪曾提起夏侯翊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绣锦腾錦藤的白衣,便靠着栏杆,任目光沿着每条街巷仔细搜索,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夏侯翊的一袭白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正如京城里名流们对他的赞誉——谪仙。 夏侯纾对那些称赞夏侯翊的溢美之词并不完全认同,除了俊美和不近女色,其他都与“仙”沾不上半点干系,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一母同胞,又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多年,实在过于熟悉的原因。 奇怪的是,与夏侯翊同行的并非什么旷世奇女子,而是一个与夏侯翊年龄相仿的男子。 夏侯纾大失所望,不由得邹着眉头“啧”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能让夏侯翊精心打扮出来会见的人,即便是个男子,那也不是泛泛之交吧?于是她睁大眼睛继续往夏侯翊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男子身形高挑,体格矫健,一袭青蓝色的镶金线锦袍,衬托得他整个人既精神,又贵气十足。两人一白一蓝,站在一起均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竟有双美之妙,引得年老的频频回眸,年轻的掩面巧笑,年幼的驻足观望。 夏侯纾常日与夏侯翊厮混在一处,对夏侯翊的社交几乎是耳熟能详,大到王孙贵胄,小到山野村夫,然而这人她却从未见过。但就其衣着装束而言,必定也是名门望族子弟。两个世家公子同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看看他们前往的方向夏侯纾不由得愣了一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夏侯纾望着远处的一对人影咬牙切齿、捶胸顿足。那可是漱玉阁,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啊! 夏侯翊往日在她心中如镜子一样纯洁无瑕的形象,瞬间碎成一地。 如同外面的传言一般,夏侯翊交友无数,日子过得懒散,但平日里也只是与他们骑马射箭、饮酒赋诗,又或者斗鸡遛犬,养鸟作乐。除了对家中姐妹和颜悦色,几乎不近女色,以致快弱冠了连亲都没有定,家中也没有通房侍妾。夏侯纾先前只当他是洁身自好,未料他竟有这个癖好。看他们神态自若,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一两次了,而她竟然没有发现。 世间女子千千万,夏侯翊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不能总是混迹于这样的地方啊。越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世代簪缨的将门之家,家教严格。夏侯翊往日的作风虽然与将门子弟的风范大相庭径,好歹被称之为真性情,还赢得了一个“谪仙”的雅号,但若沾染上了女色,只怕名节不保。 想到这里,夏侯纾愤愤地将茶杯扔在小几上,抓着扇子起身往外走。 夏侯纾怒火中烧,开门时力道有点大,恰好有人从门前经过,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两名男子顿了一下,诧异地望向夏侯纾。 六目相对,夏侯纾马上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赶紧颔首表示歉意。 两名男子并未多说,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楼层的尽头。 虽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夏侯纾却莫名的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形和气质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至于究竟是哪里,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夏侯纾心里想着事,脚下走得也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有两个食客急急忙忙从楼下上来,不小心撞到了她,夏侯纾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自己的受过伤的胳膊。就因为这个动作,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月前在护国寺后山被追杀的两个男子,一模一样冷到令人窒息的冰块脸!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有些人即便遇到过很多次都是陌生人,而有的人,光是一面之缘就让人印象深刻,就如同这两个人。 那些关于他们身份的疑惑突然间又冒了出来。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夏侯纾又折了回去。两个男子早已进了走廊尽头最隐秘的雅间,刚才撞她的两名食客也在表达歉意后跨进了靠左边的雅间。 夏侯纾看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便轻手轻脚走到最后一间,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里面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见到店小二送酒水菜肴上来。 落月坊的美食声名远扬,但那两个身形伟岸,气质疏离的男子看上去并非有口腹之欲之人,来这里,要么是借着吃喝之名谈事,要么跟她一样,想借助这个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众览京城风光。 既然雅间的门是关着的,那就证明里面确实有客人。于是她又贴着门继续听了一会儿,可里面依旧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来这里,难道真是相对无言地静坐着喝茶?或者说是她看错了,他俩并不是在这一间? 夏侯纾侧脸仔细打量了一下楼道,认真推算方才听到的脚步声停留的长短和关门声,确定那两个人就是进了最后一间房。但至于为什么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恍惚中她又想起那日在护国寺后山上那两名男子的言行举止来。她原本还在想,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冷面神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恭敬如斯,如今想来,这两人或许真是断袖。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日她跟紫衣男子开玩笑说让他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时,紫衣男子一脸会暧昧,然后马上被青衣男子打断了。 原来是吃醋了! 夏侯纾并不歧视这种世俗无法理解的特殊感情,只是觉得有点吃惊而已。她见过男女之间的爱情,或像她的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或像三叔夏侯泽和郭夫人,阴阳相隔,无尽怀念;又或者像孙嘉柔和余修源,阻碍重重,天各一方。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大致也跟男女之间的是一样的吧? 就在夏侯纾神游四方之际,雅间的门突然开了,一双浑厚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将她拖了进去,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夏侯纾大惊失色,脑海里只剩四个字:杀人灭口! 第37章 装傻充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从不信神佛,可是这一回,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该找座香火灵验的寺庙烧点纸钱上柱香祈求菩萨保佑了,毕竟一个多月时间,她已经三翻四次置身于险境。她甚至有点怀疑,是自己上次去护国寺时口无遮拦得罪了哪路神仙,现在就是报应。 不知道她现在改信佛还来不来得及。 慌乱中,夏侯纾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去摸随身携带的匕首,但身后的人早已看穿她的意图,不仅先一步夺走了她的匕首,还将她的双手反扣在后面,动作迅速又粗暴,疼得她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全无还手之力。 夏侯纾不由得腹诽,天底下有几个女子经得住这样的力道摧残?如此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难怪会喜欢男人! 可问题是他现在就是男子的装扮啊! 难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撞破,所以打算要灭口? 这也不对啊,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是京城人流量最大、最繁华的街区了,他们就算是真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在这里动手。 夏侯纾乱七八糟的想着。 然而想象中的凶残情节并没有上演。 夏侯纾惊魂未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玉冠束发,身形高大,正是当日在护国寺的紫衣人。刀削般精致的面容上因为表情过于吝啬显得十分严肃,还带着丝丝渗人的冷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他似乎偏好紫色,今日穿的也是紫色衣裳,只是颜色更深一些,衣裳的领、袖、裾等部位的襕边绣着重环纹,也显得更加沉稳。虽然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因着那张美丽的脸,夏侯纾多少对他还有点好感。而将她双手反锁的正是冷面神,只不过他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行头,看上去更加冷酷无情,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夏侯纾心想他们既然没有马上处置她,那就是还有辩解的机会,但她的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实在不方便言语,便赶紧冲着面前的紫衣人眨眨眼睛。后者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她一会儿,便挥了挥手,命冷面神放开对她的桎梏,问道:“你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夏侯纾原本以为是自己女扮男装被认出来了,还有点心虚,毕竟那日发生的事实在过于诡异和隐秘,如今听了这话,反倒踏实了。只要不被认出来,一切都好说。至于紫衣男子说她跟踪他们,她承认自己是刻意偷听他们说话,但绝对没有跟踪他们,现在这个状况完全是个巧合。她甚至连他姓氏名谁都不知道。 不过偷听别人谈话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谁跟踪你们了?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你们却把我掳了进来困在这里,我倒想问问你们意欲何为。”夏侯纾打死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说是我跟踪你们?你要是不信,就叫来酒保对质,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还没有天理了!”说着她扫了两人一眼,继续趾高气扬地道,“再说了,落月坊是你们家的呀,就只许你来,我不能来?” “你方才明明已经下楼了。”紫衣男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谁下楼了?”夏侯纾死鸭子嘴硬,继续耍赖道,“屋子里热,我开门透透气不行吗?再说我下楼怎么了?他们送来的茶品质不错,我就想去买点带回家喝,有什么问题吗?” 紫衣男子听了她的一番狡辩不仅没有变脸,反而笑了笑,只是盯着她没说话。 冷面神却忍不住插话道:“公子,我看这个人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不如……” “不必。”冷面神的话还未说完,紫衣男子便挥手制止了他,然后看着夏侯纾,神情疑惑,问道,“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 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吗?还是自己被认出来了? 夏侯纾的脑子转得飞快。 当日在护国寺后山的竹林里,虽然光线不太好,但他们靠得那么近,除非真的眼瞎或者夜盲,不然肯定不会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彼时她身着女装,当下却是作男子装扮。正常人不会联想起来。而且事隔那么久,紫衣男子眼睛再毒,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吧? 夏侯纾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只好沉默应对。 紫衣男子见夏侯纾没回答,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可认得我?” 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见过面算是认识的话,那答案是肯定的,但夏侯纾也知道,如果自己说认识,那就相当于同时回答了前面一个问题。可紫衣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追问她这个问题?是试探?还是识破了她的身份,后悔当日没有将她一块儿解决,觉得现在动手也不迟? 没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夏侯纾不敢随意回答,只得故意装傻道:“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有名气,所以自大到以为所有人都应该认识你?” 紫衣男子唇角微扬,若有所指道:“看来你还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得罪你了吗?”夏侯纾继续装傻充楞,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岔开。然后她看看紫衣男子,又侧脸看看冷面神,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怀疑。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意挑开对方可能是断袖的事来误导他们。打定主意,她瞬间挺直了腰板,半是询问半是威胁道:“倒是你们,好端端把我抓进来,意欲何为?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看我长得好看就对我图谋不轨,我年纪还小呢!” “图谋不轨?”紫衣男子闻言起初是疑惑,继而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琢磨夏侯纾话里的意思。片刻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侯纾,问道:“有多小?” “小?什么小?”夏侯纾愣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你方才说你年纪还小,有多小?”紫衣男子提醒道,顺便还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板。 夏侯纾并未意识到紫衣男子的问话有什么问题,老老实实说道:“男子二十弱冠,才算是成年,而我如今还不到十六,自然是年纪小。” “确实还小。”紫衣男子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夏侯纾不明白他问自己的年龄有什么意图,也没工夫跟他拉扯,赶紧回归正题,道:“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能仗着人多年纪大就欺负我吧,还不赶紧放开我?” 夏侯纾眼睛看着的是紫衣男子,话却是对身后的黑衣冷面神说的。冷面神还不算傻,手上立即又要拔剑。夏侯纾眼疾口快,赶紧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面前突然银光闪烁,一柄长剑已然横在夏侯纾的脖子上,她的呼喊声也戛然而止。 冷面神出手极快,此时正一脸冷漠与厌恶的睥睨着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侯纾确实也消停了一会儿,眼睛在两人中间流连了许久,转眼就作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愤愤不平道:“你们这是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我劝你老实点!”冷面神冷声呵斥道。 “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夏侯纾朝他翻了个白眼,笃定对方不敢真把自己怎样,故意往他的剑刃上靠了靠,继续挑衅,“这里可是落月坊,天子脚下,皇城之内,四处都有巡城卫,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冷面神经不起别人激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又碍于自家主子没发话不敢拿夏侯纾如何。 一直冷眼旁观的紫衣男子似乎看透了夏侯纾的小心思,闻言淡漠地瞥了夏侯纾一眼,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冷面神算了。 冷面神鼻子里发出一丝不屑地冷哼,瞬间收了剑,动作快到夏侯纾都没有看清楚。 骤然遭到这番憋屈,夏侯纾心中十分不痛快,便故意嘀咕道:“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再胡诌一遍!”冷面神闻言怒道。 “我说什么了?”夏侯纾将装傻和扮无辜发挥到了极致,“我就随口一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怎么?难道你们真是在密谋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还是说……你俩是躲在这里行苟且之事?” “……” 此话一出,不光是冷面神怒了,就连他一向镇定自若的主子都震惊了,眉头皱成一团,说不出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可笑。 夏侯纾渐渐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可能会刺激到这两人,让他们狂性大发,要知道,他俩可是能够应付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并且还能在一夜之间清理现场,不留下蛛丝马迹的人啊! 夏侯纾正准备说点什么,两人却转身开门走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夏侯纾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感慨原来做地痞无赖也是要勇气的。 下楼时正好碰到之前的店小二,店小二也是很少见有人坐了雅间却不点菜,只要了一壶茶的,这会儿见了夏侯纾,也想多问几句试试。 夏侯纾见他竟然又迎了上来,趁他还没开口,便问:“方才下来的两个男子,你可认识?” 店小二确实看见了,但是那两个人并不是落月坊的常客,为人也过于冷清,除了跟夏侯纾一样只叫了一壶茶,什么都没要,而且这茶都还没煮开呢,人却走了,他上去问,完全是热脸贴冷屁股。好在那两人也算是大方,房钱茶钱一点没少给,还绰绰有余。 夏侯纾见店小二半晌没答话,立即又想起他对付自己的那套说辞,摆摆手道:“你不知道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店小二见识过夏侯纾的大方,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反倒是四下看了看没人留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具体是什么身份我确实不清楚,但是听掌柜的说好像是皇亲国戚,叫我等好好招待便是,决不能招惹。你也知道,我们落月坊在京中的名气……” 落月坊在京中岂止是有名气,传闻背后那个神秘的老板就有皇室背景,而天天活跃在人前的其实只是人家重金聘请的一个掌柜。 “行了行了,你不必多说了。”夏侯纾赶紧打断店小二的话,虽然落月坊美名远扬,但也经不住这样没有眼力见的伙计逮着机会鸡碎碎念,太败好感了。 店小二这会倒是很识趣,马上闭嘴走开了。 皇亲国戚吗?那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确实自带贵气,从骨子里散发着浓厚的优越感。可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因为身份尊贵,他们备受瞩目,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住把柄,登高跌重。然而背地里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平时还敢明目张胆到处乱晃的皇亲国戚,却是少见。 如果真是皇亲国戚,那可就有意思了。 夏侯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仔细回忆方才那两人的反应,心里捉摸着自己如今身着男装,他们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吧? 第38章 慧眼识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在漱玉阁大门前徘徊了好几回,装潢华丽而气派的漱玉阁就在眼前,门口迎客的姑娘都过来招呼好几回了,她始终没决定好到底是进还是不进。比起上一次毫无心理负担地假装成邱老爹的女儿混进后厨,这次她显得十分慎重。进去吧,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即便穿着男装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不进吧,就没办法知道夏侯翊相约之人是谁。 犹豫不决中,夏侯纾又刻意走远了一些,避开了那些如狼似虎看着她的姑娘们。她一面用折扇拍打着手心缓解紧张情绪,一面在原地徘徊转圈,感觉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胜负难分。 一个说:不就是青楼吗?又不是没有进去过,姑娘们不就是穿得清凉了一些,打扮妖艳了一些,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另一个说:你上次进的只是后厨,与这温香软玉盈满堂的前院大相庭径,你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扮成男子逛青楼,传出去你还有名声吗?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之后,夏侯纾终于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鼓足勇气快步向漱玉阁的大门走去。 漱玉阁是由两座八角的巨型阁楼组成,当街的阁楼是主体,一进门便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正中央是一个由一条水渠包围的小型的舞台,水渠里种着荷花,还放了几盏花灯沿着水流不停地打转。舞台上有几个穿着清凉的舞妓在跳舞,舞姿曼妙引人无限遐想。旁边的屏风后端坐着一个抚琴的乐师,琴声婉转悠扬,与舞蹈融为一体,台下看客如痴如醉。舞台周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圈桌子,坐上的宾客或觥筹交错,快意人生,或左拥右抱,与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们打情骂俏,毫不避讳。 再往后一点便有两座扶梯分别联通两座阁楼的二楼,二楼主要是雅间,一部分供一些比较注重脸面和隐私的恩客使用,一部分则是当红花魁接客的卧房。据说房内四季如春,熏香袅绕,让人乐不思蜀,京中许多浪荡子时常流连于此。 主楼后面的院子则是丫鬟仆妇的生活区域及后厨所在,入口处用一座巨幅屏风挡住,由四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把守,一般不让外人进入,只偶尔有侍女端了酒水菜肴从里面鱼贯而出。 主楼与后院之间是一片人工池塘,池塘里重了莲藕,正当时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通往后院的是一条宽宽的木质走廊,沿着池塘两边修建,被莲叶挡住了一部分,人从上面过,竟像是在莲池中飘荡,靠墙处分别种了一排竹子,将高高的石墙掩在外面。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家花没有野花香。夏侯纾想不到夏侯翊的品味这么与众不同,放着众多对他朝思暮想的名门贵女看都不看一眼,却对这漱玉阁的庸脂俗心醉神迷。 最主要的是,现在还是上午啊!白日宣-淫,传出去整个越国公府都没面子!同辈中还有大批分人都未婚配呢,日后在亲事上就很吃亏! 夏侯纾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立马就有两个妆容妖艳的女子热情地迎上来,一面娇滴滴地叫着“公子”,一面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水蛇一样,晃得人眼花缭乱。 夏侯纾从前虽然也没少跟着夏侯翊出来鬼混,但去的都是闲雅之地,吃饭喝酒听曲看戏都无伤大雅。可这是她第一次踏进烟花之地,心里不免有些慌乱,眼看着两名女子越靠越近,她不得不快速地合了扇子,企图挡住那一双双撩人的玉腕。 那两名女子好像是见惯了她这样没有经验却强装大爷的登徒子,一阵调笑之后更是兴致勃勃地要看她出洋相,随即便有人伸手来拉她的衣领。 夏侯纾担心被姑娘们一个不小心摸到点什么,赶紧又护着自己的胸口。姑娘们笑得更欢畅,引来了另外几个女子,她们手上也就更卖力了。 “停停停——”夏侯纾被惊得连连惨叫,引来了周边众人的注目,待那些人看清是什么情况后,却也是一笑置之,也有好事者不屑地勾起嘴角嘲讽了几句。 夏侯纾长这么大,生死关头都经历过好几次,都没有这么尴尬到手足无措过,不成想有一天会被一堆女人调戏成这副样子。她又气又急,正要发火,便听到有个声音在替她解围。 一直在旁边跟客人调笑的老鸨看到夏侯纾的窘相马上笑盈盈地迎过来,支走了那一群妖艳的女子,眯着眼睛将她打量一番,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头一次来我们漱玉阁?”说着便要来拉她。 夏侯纾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不想再次以身涉险,遂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故作镇定道:“正是。” 漱玉阁老鸨,本姓鹿,人称鹿姨娘,传闻她玲珑剔透、左右逢源、手段通天,与朝中多位官员都颇有渊源,是以她一介女流,却在这关系网盘根错杂的京城里,把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鹿姨娘讪讪地收回一只圆润的玉腕,立马换了个脸色,低声冷笑道:“我说姑娘,你穿成这样来我这里,究竟有何用意?” 夏侯纾戒备地打量着鹿姨娘,这就被认出来了? 夏侯纾女扮男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府中熟悉她的人,还从未被外人认出来过,偏偏就被初次见面的鹿姨娘一语道破。她不服气,狡辩道:“你叫谁姑娘呢?” “你也不看看我做的是什么生意?”鹿姨娘翻了个白眼嘲笑道。见夏侯纾有些紧张了,她又用余光看了看周边没有其他人,继续说:“别说你一个小女娃,就是这来来往往的恩客,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几斤几两,难道还分不出你是男是女?” 夏侯纾这才反应过来,即便她刻意换了男装,描粗了眉毛,还把脸涂黑了一些,依然逃不掉鹿姨娘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但是看鹿姨娘似乎并没有要当众揭穿她的意思,她也不再反驳,只好顺坡下驴,夸赞道:“鹿姨娘果然好眼力。” “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还能在这京城里立足吗?”鹿姨娘皮笑肉不笑,“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你的来意了吧?” 夏侯纾努力挤出一个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凑近鹿姨娘悄悄往她手里塞,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听说越国公府的二公子在这里,麻烦姨娘行个方便。” 鹿姨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抬眸继续盯着夏侯纾,似笑非笑道:“就为了这个?” “如若不然,我一个女子为何要来这烟花之地?”夏侯纾满脸真诚。 “这可难说。”鹿姨娘半信半疑道,“我鹿姨娘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遇到过?像你这样女扮男装逛青楼的,我不说天天能遇上,但一个月总能碰到三四个。你们这些人,要么是家里的丈夫子嗣成天不着家,管不住人就带着人来抓奸的;要么是同行相争,故意来闹事的。我们漱玉阁开门迎四方客,可不怕这些事。”说着她瞥了夏侯纾一眼,又道,“我瞧着你年纪不大,气质不俗,也不像是同行。而且你找的是越国公府的二公子,据我所知,这位二公子至今尚未婚配……” “鹿姨娘果然好眼力!”夏侯纾不由得称赞道。她见鹿姨娘依然心存疑惑,便拉着她再往旁边的角落里走了一段,避开了周围的人,方小心翼翼地说:“越国公与宣和郡主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公子,国公和郡主一直都担心他的婚事。这眼看着就要议亲了,若是让人知道他经常来光顾漱玉阁,这婚事上难免就不好说。大家都是要体面的,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难看,所以还请鹿姨娘行个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夏侯纾说话的语气过于诚恳,又或者是漱玉阁根本就不怕事,鹿姨娘很快就转变了态度。 “你不用多说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姑且信你一回。”鹿姨娘神情怅然,叹了口气又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宣和郡主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鹿姨娘惆怅了一会儿,再次将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警告道:“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开门做生意,可不希望谁来砸场子。” “你既给我方便,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夏侯纾赶紧给鹿姨娘喂了颗定心丸,“况且我也是奉命行事,就进去看看,回头也好向主家回禀,保证不会惹事,更不会妨碍到你做生意。”说着夏侯纾又指了指阁中分布在各个角落里的护卫,“再说了,你的这些护卫也不是好对付的吧?” 鹿姨娘顺着夏侯纾的视线看了看那些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阁中动态的护卫,满意的会心一笑,挥手示意夏侯纾跟她上楼。 夏侯纾紧跟在后面,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留在一楼大厅里陪客的姑娘们尽管容貌尚佳,身段婀娜,但却输在气质庸俗。这样的青楼女子,她夏侯纾一个女子都看不上,更何况夏侯翊。于是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家公子今日见的是哪位姑娘?” “自然是新来的盈月姑娘。”鹿姨娘一脸骄傲,仿佛那盈月姑娘矜贵无比,禁不住又多说了几句,“盈月姑娘可是我们漱玉阁这一届的花魁娘子,不但长得花容月貌,琴技也是堪称一绝。” 夏侯纾也是个擅长抚琴之人,一说到琴自然就有几分自命不凡的气势,若非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技高一筹的,所以她对这个传言中的花魁娘子颇感兴趣,便道:“既然你如此褒扬她,那她必然不能辜负你这般期望。我一定要会会她。” 鹿姨娘颇为不屑,笑道:“不是我说大话,我们漱玉阁的姑娘,不论是琴棋书画、女红厨艺,还是人才相貌,在京城里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公爵侯府里的姑娘,怕是也比不上。”说着瞥了她一眼,故意加重了语调,“不然你们家公子如何来的这?” 夏侯纾撇撇嘴,心有不悦,嘴上却说:“那自然是姨娘教导有方。” 鹿姨娘闻言不由得嘴角微扬。 趁着她兴致好,夏侯纾赶紧说:“既然如此,鹿姨娘不妨提前告知与我家公子同行之人的身份。不然我冒冒失失闯进去,得罪了人可不好。” 鹿姨娘突然停住脚步,转头诧异地看着夏侯纾:“你跟了一路,果真不认识他?” “我应该认识他吗?”夏侯纾皱眉道。她虽然对夏侯翊的交际网有所了解,但碍于是女儿身,大多都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 鹿姨娘无所谓地摇摇头,继续往楼梯上走,仿佛不经意间说:“你可听说过陵王世子?” 光是听到这个名号夏侯纾就觉得呼吸一窒。这大概是她今天接的第三个雷,陵王世子宇文恪,那可是满京城的风月高手! 他们两个几时搅合在一起的? 第39章 陵王世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跟着鹿姨娘上了二楼,沿着旋转走廊绕了几个弯,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她抬头看了看,房门上挂着一个雕花木牌,木牌上写着“琴心”两个字,旁边还挂了红绸和鲜花。这是漱玉阁的规矩,配鲜花代表房间里已经有人了,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入内。 鹿姨娘转身看着夏侯纾,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儿了,里面我就不便进去了,但你得谨记承诺,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鹿姨娘能够亲自将她带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夏侯纾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既然答应了不会给漱玉阁添麻烦,就不会出尔反尔。再说这里是京城,达官贵人云集,万一闹起来,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夏侯纾拍着胸脯再次向鹿姨娘保证道:“你放心,就算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你这里惹事。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闹大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希望你说到做到。”鹿姨娘点头表示认同,却对夏侯纾的身份却依然是半信半疑。 鹿姨娘在欢场摸爬打滚十来年,见过的人多如繁星,光是看一个人的衣着和行为谈吐,便能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身份。然而面对女扮男装的夏侯纾,她却摸不准她的真实身份。光听夏侯纾的一席话,鹿姨娘猜测她可能是宣和郡主身边的心腹,专门负责留意夏侯翊的行踪的。可是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和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风度,却又不像是一个丫鬟。若说她是越国公府的姑娘,她又觉得不大可能。她曾听闻越国公府上总共就三位姑娘,在京的仅仅只有长房的女儿,恰好就是宣和郡主所生。可宣和郡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亲生的女儿来监视自己的亲儿子呢? 夏侯纾一心琢磨着进去了怎么说,并没有留意到鹿姨娘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凝眸看向鹿姨娘,提醒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为了避免牵扯到你,还请你暂时回避。” 鹿姨娘会意,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夏侯纾眼看着鹿姨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却不知鹿姨娘快步下了楼,然后招手叫了一个打手过来,吩咐他上楼去远远地盯着,一旦听到夏侯翊所在的屋子里有什么异动,立即妥善处理。 房内重纱漫卷,香炉里烟雾缭绕,香气氤氲,如入仙境。晶莹剔透的珠帘后面,两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光着脚在跳舞,绯色薄衫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若隐若现,光洁的脚踝处用红线系着的银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叮铃作响,声色和鸣。绣了巨幅荷花的屏风前还有一个绿衣女子静坐在软榻上抚琴,琴声悠扬,声声如泣如诉,远观倒有几分清雅之意。夏侯纾猜测她应该就是老鹿姨娘口中赞不绝口的花魁娘子盈月。 说起来,盈月的长相并不算倾国倾城,甚至还比不上易舞的娇艳妩媚,然而她虽然是新晋的花魁娘子,身上却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反而有一种与漱玉阁格格不入清新脱俗,就像她背后的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再配上她精湛的琴艺,更显得风华卓然,可远观不可亵玩。 大概是夏侯纾的突然出现破坏了他们的兴致,座上的人全都惊愕地抬头看过来,就连两个翩翩起舞的舞姬都停了下来,疑惑道看着新来的不速之客,唯独盈月旁若无人的抚着琴,仿佛置身之外。 这般心境,倒也有几分花魁娘子的气度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是个青楼女子,于夏侯翊的名声无益。 眼下夏侯纾对盈月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鹿姨娘口中的陵王世子很是好奇。她将坐上的几名衣着华丽的贵胄公子系数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首座上的蓝衣公子身上。只见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正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勾起了两下两侧大大的酒窝,原本是一张刚毅的面容,偏偏又长了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多情而妖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想必这就是传闻中风流潇洒的陵王世子宇文恪。 传闻陵王宇文盛的发妻照云公主出家后,陵王便将管家大权交给了自己最宠爱的侧室薛夫人,并立薛夫人不到十岁的庶长子为世子,也就是宇文恪。然而宇文恪被立为世子没几个月,便被送到京城来做质子了。 宇文恪幼年离开亲长,长期疏于管教,养成了骄奢淫逸的性子,终日不是流连于秦楼楚馆,便是在宴会上调戏女眷,府中更是姬妾成群,奢靡成风,京中官眷避之不及,以致年过弱冠也没有哪个高门显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不过宇文恪对那些鄙夷之辞充耳不闻,时常约上三五纨绔子弟寻欢作乐,抱着美人一边听着曲儿,一边开怀畅饮,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饶是如此,夏侯纾对这个人依然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和戒备。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宇文恪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 “你怎么来了?”夏侯翊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迎向夏侯纾,暗自向她使眼色,企图让她赶紧离开。 夏侯纾从未见过夏侯翊这么紧张,这就进一步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她对兄长的暗示视而不见,再次扫了一遍房中的众人。无一例外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仗着祖辈父辈的功勋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 即便知道夏侯翊从来不随意与人结交,尤其是这些成天花天酒地的人,可一想到自己可亲可敬的兄长跟着样的人混在一起,觥筹交错,夏侯纾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快,半真半假道:“兄长可真是不厚道,寻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却不带我。”随后又看向宇文恪,明知故问道,“想必这位就是陵王世子吧?” 还没等宇文恪回答,夏侯纾便自来熟的挨着夏侯翊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继续抬头看着宇文恪。心想这宇文恪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只是这做出来的事嘛,实在对不起他这副花容月貌。然后她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夏侯翊,意有所指道:“兄长既然与世子约好了,却不提前告诉我,害我白等那么久,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阁下是?”宇文恪一头雾水,目光在夏侯纾与夏侯翊之间来回徘徊。方才看到夏侯纾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漱玉阁又出了什么新鲜的节目,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结果来人却神态自如,不仅没有要表演的意思,还目光怪异地一直盯着他,询问他的身份,最后竟然还毫无规矩地坐了下来。既然夏侯翊与他相识,那总得给个解释吧。 夏侯翊自知送不走夏侯纾这尊大神,只好解释说:“此人莫真,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说完他面露尴尬,又道,“说来惭愧,本来约好今日一起喝酒的,岂料今日我出门得急,竟给忘了。我瞧着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所以才找来了,倒让世子见笑了。” “原来如此。”宇文恪点点头,“夏侯兄言重了,既然是夏侯兄的表弟,那便也是小王的朋友,今日有缘相见,也是小王的荣幸。”然后又看向夏侯纾,“莫兄,初次见面,你便给了我一个惊喜,小王甚至欣喜,日后宴饮游园,还望莫兄赏光。” 体面话谁不会说?夏侯纾索性顺着台阶拾级而下,微笑道:“世子抬爱了。”说着她望向夏侯翊,“世子身份尊贵,今日能得世子的青睐,也是沾了兄长的光。” 宇文恪很是受用的点点头,示意旁边服侍的人重新添副酒盏和碗筷。 夏侯纾就老实不客气的就着新餐具尝了一口菜,行为粗鲁又自若,仿佛自己本来就是宴请的宾客之一。同席宴饮的其他几人见状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众所周知,夏侯氏的姻亲众多,有几个穷亲戚来投奔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一时之间也猜不到眼前这名名唤莫真的到底是夏侯氏哪房哪代的亲戚,竟然如此大胆,连陵王世子的宴席也敢随便闯。 夏侯翊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话语,脸色极为难看。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倔驴一样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求证。可是当下却不是可以任由她胡闹的时机,宇文恪也不是她该接触的人。他依着她坐了下来,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兄长何必明知故问?”夏侯纾咽下一口菜,微微一笑,接着刻意提高了音量,“兄长结交了陵王世子,自己出来寻欢作乐,却又不准我来,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觉得我出生低微,不配与陵王世子共享一席吗?” 好大的口气!围观者全都惊讶地看向夏侯纾,疑惑中带着几分鄙夷。 “不得无礼!”夏侯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莫兄心直口快,小王甚是欢喜!”宇文恪却笑得跟没事人似的,落在夏侯纾眼里那叫笑里藏刀。他亲自斟了酒,遥遥相邀,谦虚道:“今日也是小王的不是,非得邀夏侯兄喝酒叙旧,小王在此向你赔个不是,还请莫兄赏个脸。” 叙旧?意思是他俩早就相识了? 夏侯纾一脸诧异,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夏侯翊这家伙居然从未提起过。不过转念一想,以夏侯翊在外的行事作风和名声,结识放荡不羁的宇文恪似乎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想明白了这一层,夏侯纾勉强接了宇文恪的酒,算是卖夏侯翊一个面子。然后大家都坐下来边喝酒边听曲儿。 那盈月姑娘确实琴艺卓绝,而且心静如水,丝毫不受外物影响,即便听众都已经舌枪唇战充满硝烟味儿了,她依然旁若无人地专注于她的曲子,连夏侯纾都打心底佩服,不免夸赞了几句。 一曲终了,盈月姑娘走到中间来欠身行礼。宇文恪放下酒杯,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玲珑玉佩递给盈月,说是赏她的。盈月又惊又喜,连连谢过,表示愿为宇文恪再弹一曲。 夏侯纾注意到那玉佩的样式,似一朵桃花,质地纯洁无瑕,水头极好,且雕刻精致,算得上极品。她知道陵王府富可敌国,但这宇文恪未免也太大方了,这么好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了出去。然而再看夏侯翊的表情,似乎对宇文恪的手笔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不愧是名噪一时的风月高手,出手就是大方! 眼看着盈月姑娘的第二支曲子又要弹完了,夏侯纾便故意提高了音调对夏侯翊说:“兄长,我看这盈月姑娘琴艺不凡,倒是让我想起了府中的小表妹,小表妹的琴艺可真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夏侯翊知道夏侯纾口中的小表妹就是她自己,但他不明白夏侯纾为什么要在这里吃这种飞醋,神色复杂的看了夏侯纾一眼,不悦道:“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夏侯纾并不理会他的责怪,继续说:“兄长不必多心,我只是想知道,依兄长所见,比起这盈月姑娘,小表妹的琴艺如何?” 宇文恪似乎也对他们的谈话内容起了兴致,便道:“莫兄不说我倒忘了,早就听闻夏侯兄府中有位琴艺卓绝的妹妹,不知夏侯兄可否引荐?” “舍妹学艺不精,不敢污了世子的耳朵,倒不如听听这盈月姑娘的琴艺,把酒言欢。”夏侯翊不慌不忙道。 明显是在婉拒,宇文恪也不继续自讨没趣,端起酒杯与夏侯翊对饮。 夏侯纾狠狠地瞪了夏侯翊一眼,竟然敢说她学艺不精!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第39章 据理力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宇文恪对夏侯纾这位不速之客一直是以礼相待,不一会儿大家就相互介绍认识了一遍。 穿朱褐色绸缎衫的名叫姚继辉,是姚太后与姚国舅的亲侄儿,宫中姚贵妃的堂弟。姚继辉成亲好几年了,家里妻妾成群,膝下子女都好几个,但其为人浪荡,仗着宫中有人撑腰,经常在外面眠花宿柳,妻子闵氏及其岳家敢怒不敢言。 穿湖青色缎面裳的叫梁忠平,年方二十一,是礼部侍郎梁家的庶子,家中排行第四,人称梁四郎,也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另外还有两名勋贵世家的子弟,一个叫沈庆松,一个叫沈庆柏,两人是堂兄弟,因着在家排行小,身上又没有官爵,故而天天跟在宇文恪身边溜须拍马得了不少好处,是宇文恪的死忠粉。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在风月场上的辉煌战绩,就连一旁陪着的盈月都不禁红了脸。 夏侯纾也是听得面红耳赤,只得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掩饰。 与她一样尴尬的还有夏侯翊。 夏侯翎对这样的场面早已应付自如,有时候甚至还能附和几声。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夏侯纾刚及芨没多久,正是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年纪,任着她听这些荒唐话语,终究不妥。 姚继辉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最近新纳的小妾的床第功夫,调侃女人还是得开窍才行,不然没情趣,夏侯翊突然就站了起来。 众人都错愕地看着他,就连笑得一脸奸猾油腻的姚继辉都愣住了。 梁忠平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怎么?夏侯兄也有趣事跟我等分享?” 夏侯翊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很快平复了情绪,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没有像姚兄和梁兄这般享齐人之福,只是刚才在听姚兄一提,我突然想起我家老仆的儿子今日娶亲,我答应了要去的,再晚些可能就赶不上迎亲了。” 夏侯纾微微一怔,她前两天是听云溪他们在说老仆段仁义的儿子要娶亲了,好多丫鬟婆子都约好了要去吃酒,没想到竟然是今天。 姚继辉嗤笑一声,道:“一个老仆而已,夏侯兄何必看得这般重要,还是留下来与我等喝酒听曲儿痛快。” 夏侯翊无奈地笑了笑,说:“姚兄有所不知,这位老仆从前服侍过我那逝去的大哥,府中的人待他格外器重,我自然不敢怠慢了。” 一提到夏侯翖,众人面面相觑,即不敢调侃,也不敢阻拦,只是非常遗憾的摇摇头。 宇文恪也说:“既然夏侯兄还有要事在身,小王自然是不敢挽留,那我们就下次再聚。” 夏侯翊与众人表达了歉意,然后才看向,故意调侃道:“表弟不是特意来做我的吗,如今我要走了,你倒是乐不思蜀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哄堂大笑。 夏侯纾一张脸瞬间红得要掐出血来,狠狠瞪了兄长一眼。心想你若好心要带我走就直接说吧,隔壁说这样的话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 夏侯纾跟着夏侯翊去漱玉阁是想揪住他的小辫子,一则警醒他不要做有辱门楣的事,二则也能以此为把柄逼他在为自己查案提供一些有利信息。岂料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仅没有讨到好,反倒像是给他们耍了一场猴戏,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以致回家的路上也没给夏侯翊好脸色看。 其实事后仔细回想,夏侯纾心里也能想明白,这次确实是自己行事过于鲁莽了。夏侯翊既然能被选为长青门的接班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不会胡来,更不会罔顾家族的荣辱。更何况,他们虽然是亲兄妹,但毕竟是两个人,夏侯翊要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与她并没有多大干系。但不知怎的,看到夏侯翊与宇文恪交好,她就浑身不自在,这种不适感胜过夏侯翊以往来往的任何一个纨绔子弟。又或许,她仅仅只是对宇文恪这个人的身份和风评怀着一种深深的敌意吧。 夏侯翊不紧不慢地跟在夏侯纾身后,一言不发。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既不理会夏侯纾的无理取闹,也不会解释他为何会与宇文恪搅合在一起。进了越国公府大门,夏侯翊见妹妹还在生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都到家了,你也别摆脸色给我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得罪了你。纾儿,你太胡闹了,今天的事不能怪我。” “我胡闹?”夏侯纾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夏侯翊,气呼呼地说,“哥哥,这话你可得说清楚!” “今日又是从撷英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吧?”夏侯翊看着妹妹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撷英与你院子里的云溪交好,即便知道她们私底下在传递我的行踪,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我这院子真的是漏得跟筛子一样。” “是又如何?”夏侯纾也不否认,挑衅地看着兄长,“若不是提前得知你的消息,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那现在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又当如何?” “你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随你。”夏侯翊坐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衫,“只是……倘若一会儿母亲问起你如何知晓,你又当如何作答?” “你……”夏侯纾一时语塞,告诉母亲不过是随口之言,她又哪里敢真的去告黑状。 “无缘无故的你跑到陵王世子面前去做什么?”夏侯翊终于言归正传,言辞间颇有责怪之意“他身份特殊,你又何尝不是,就不怕万一泄露了身份,引火烧身?” 夏侯纾不理解为何夏侯翊要怪自己,与宇文恪交好的明明是他夏侯翊,她是担心他与宇文恪同流合污才跟过去的,怎么倒变成自己的错了?她越想越生气,也不示弱,便说:“你这些日子故意借着上次的事与我生疏,便是与那宇文恪鬼混在一起吧?可是他宇文恪是什么样的人?你说我胡闹,结果你自己却不知道避嫌!” 夏侯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问她:“那你到说说,宇文恪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侯纾愣了愣,才察觉其实自己除了知道宇文恪游手好闲、沉迷女色的传言之外,似乎也不了解其他。之所以那么排斥这个人,仅仅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外界的传言。不过京中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定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吧。于是她固执己见道:“哥哥,日久见人心,你才认识他多久?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你敢说他与你交好不是有所图谋?” “那他图我什么呢?”夏侯翊继续追问。 “你这话问得真奇怪,他图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夏侯纾脸色极为不悦,愤愤道,“我不知道你帮着他说话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我就是觉得他心怀不轨!皇上如今意在削藩,他宇文恪在京住了近十年都与我夏侯家毫无交集,这个时候接近你,摆明了是要拉拢父亲!我不许你不顾夏侯家的安危与荣辱!” 夏侯翊听了却依然只是笑了笑,云淡风轻道:“纾儿,你太多疑了。这事到此为止,也别再当着爹娘的面提,回去休息吧。” 夏侯纾承认自己疑心比较重,今日行事也确实鲁莽了些,但她绝不认可夏侯翊单方面的指控,不依不饶地继续反驳道:“宇文恪作为陵王在京人质,身份何等特殊,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我看他终日沉溺于花柳酒巷不过是自污之举,目的就是掩目避世。” “这就是你的判断依据?”夏侯翊的语气颇为遗憾。 “我知道你肯定又说我是在胡思乱想,可是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夏侯纾不服输道,“你再仔细想想,陵王年轻时骁勇善战,雄霸一方,就连先帝在时都要让他三分。如今他却沉迷酒色,不问朝政,父子俩的行为举止如出一辙,这不奇怪吗?” 夏侯翊原本也不是真要跟妹妹争出个子丑寅卯来,听到这里更是不想任着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以防隔墙有耳,连忙制止道:“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给夏侯家惹来是非,但是我做事自有分寸,这些话你以后还是别再乱说了。” 夏侯纾却不明白哥哥的用心,一心只在把这事拉扯清楚,便不管不顾地大声说:“京城里那么多皇亲贵胄,除了趋炎附势之徒,大多对他避之不及,他为何单单要与你结交?还是不因为咱们父亲手握兵马大权!”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夏侯翊打断她的话,索性给她吃粒定心丸,“京城里与他交情深厚的皇亲贵胄多了去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我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名声,在父亲同僚的眼中是什么形象,你难道不清楚吗?而且这件事你弄错了,不是他宇文恪来接近我,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按照你的推断,难道不是我目的不纯吗?” “我的傻哥哥,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夏侯纾气得直咬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夏侯翊平时精明地跟什么似的,笨起来也真是无可救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夏侯纾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夏侯翊并不在意妹妹的暴跳如雷,更不打算过多解释,只是说:“纾儿,遇事不要光凭眼睛看,还要多用脑子想想。” 这不是在骂她没脑子吗?夏侯纾一听更加生气了,指着夏侯翊怒道:“夏侯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事要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夏侯翊听了哭笑不得,捂脸道:“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我看这话用在你身上倒也妥帖。” “对,我是女子没错,但是宇文恪他绝对也是个小人!”夏侯纾对夏侯翊的嘲讽满不在乎,而是选择反唇相讥,“宇文恪绝非善类,你跟他来往迟早要出事!”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夏侯渊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夏侯纾吐吐舌,都气糊涂了,连要走后门都忘了。 夏侯纾偷偷瞪了夏侯翊一眼,却见他一脸幸灾乐祸,便做鬼脸威胁他,岂料正好又被走到他们跟前的夏侯渊看见,只好耷拉着脑袋听后父亲的责问。 夏侯渊上下打量了夏侯纾的着装,皱眉道:“你看看你,我堂堂越国公的女儿,穿得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夏侯纾赶紧抬头冲着父亲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满脸无辜道,“父亲,二哥说带女儿出去走走,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不得抛头露面,这才出此下策,望父亲千万不要责怪!” 夏侯渊一生骁勇善战,铁血无私,唯独面对妻女时没有那么多原则可讲。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也不能任由儿女胡作非为。他将一双儿女都打量了一遍,依旧板着脸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俩成天在干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糊弄我,真当我老糊涂了?老夫让你们熟读史书可不是让你们私下议论朝政,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心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尤其是你,纾儿,为父常常教导你要谨言慎行,锦心绣口,你却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只怕又是一场祸端!”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夏侯纾忙认错。妄论朝政是家里的大忌,今天若非因为宇文恪,她也不会这般直言直语犯了忌讳。 “你啊,也就嘴上这么说,什么时候认真听过老夫的话了?”夏侯渊一脸无奈,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他太了解了,但又不忍心责罚她,只好叮嘱夏侯翊道,“翊儿,你要看好妹妹,别成天带着她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看好纾儿,不让她生事。”夏侯翊说完故意向夏侯纾投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夏侯纾乜了他一眼,告诫他不要得意忘形。 夏侯渊又看了看他俩,目光再次停在夏侯纾身上的衣裳时,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十分嫌弃地说:“赶紧去把你这一身换了,像什么样子!别让你母亲看见了还得说你!”然后又侧脸对夏侯翊说,“翊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夏侯纾松了口气,无比欢畅地转身往自己的住处去,还不忘朝着夏侯翊挤眉弄眼并小声说了句“自求多福!” 夏侯翊满脸不屑地瞥了夏侯纾一眼,一边示意她赶紧去换衣服,一边跟上父亲的脚步。 楔子 楔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景泰十七年,天下大旱,河落海干。 旱灾之下,各地农耕不兴,畜牧不旺,粮价物价大幅度上涨,贫苦的灾民为求生计,不得不沿路乞讨,奔向富庶的京城。 自古天灾连人祸,除了大批民众受灾流亡,举国上下,抢劫、偷盗、流寇作乱之事也频频发生,百姓苦不堪言。平时躬勤政事、宵衣旰食的祁景帝独孤稷却在这紧要关头骤然病倒,卧床数日不起,遂命太子独孤衡监国。 太子独孤衡临危受命,又急于向祁景帝证明自己的贤德与睿智,正好借此机会大展拳脚。一方面,他出兵平定叛乱,安抚百姓;另一方面,他下令各州府开仓赈粮,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想出了个以工代赈的法子,挑选年轻力壮,机敏灵活的灾民进入植被茂密的深山挖掘水源,以求缓解灾情。约两月有余,国内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其行事之果决,成效之显著,得到了朝野内外一片好评。 常言道,气忌盛,新忌满,才忌露。在太子之位上战战兢兢多年的独孤衡,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在一举取得臣民的信任和拥戴时,也越发沉不住气,不知不觉便开始居功自傲,固执己见,对部分朝臣关于加强边境防御的谏言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平定内乱和救灾善后上。 六月中旬,北原国果然挥戈南下,十万铁骑一路长驱直入,所向披靡。不过数日,南祁北边军事重镇居雁关失守,守将宋廷明被斩杀后悬首于城门之上,满门妻儿老小无一幸免,城中百姓仓皇出逃,流离失所,朝廷内外闻之无不惊惶。 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祁景帝闻讯龙颜大怒,一面训斥太子独孤衡监国不力,不堪重用,一面命皇三子晋王独孤彻挂帅征伐,率赤羽军十万人,北上御敌,收复失地,并擢越国公夏侯渊为车骑将军,夏侯渊长子夏侯翖为屯骑校尉随军作战。 旌旗蔽日敌若云,兵矢交坠士争先。此次入侵,北原国敌军蓄谋已久,且储备充足,行的又是雷霆手段,一路势如破竹,所及之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争的悲壮与惨烈在这场战争中显示得淋漓尽致。 南祁被动应战,先前又因在国内平乱消耗较大,从一开始就人心惶惶,士气不振,在战场上连连失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被践踏,家园被损毁,同胞被屠戮,却也无可奈何。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原敌军,十万赤羽军浴血奋战数月,也只是暂时挡住了敌军屡战屡胜的锋芒,并无逆转之势。 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赤羽军奋战数月,将士伤亡惨重,早已心力疲乏。至十月,天气骤然转寒,战事越发吃紧。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赤羽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风越刮越紧,沙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猎猎秋风卷着飞沙,刀刃一般朝将士们迎面扑来,即便是有再多的报国壮志和英雄气概,也难敌亲人难聚、故园难回、手足战死的悲伤,一时间,国恨、乡愁涌上心头,歌声越来越沙哑和低沉,连战马的嘶鸣声也尤为凄烈。 赤羽军大营的主帐里,晋王独孤彻召集众将领进行了三次密谈,最后一致决定由屯骑校尉夏侯翖率精骑绕道溟丘峡谷打入敌军后方,与赤羽军主力部队前后包抄,合力击杀北原军。 夏侯翖领命,立即点齐五百赤羽精骑连夜行军,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成功越过敌军防线,目的地近在咫尺。不料北原军早有防备,在赤羽精骑途经溟丘峡谷时突然发动袭击。刹那间,布满枯草的峡谷上面黑压压一片,全是身着身着黑色衣甲的北原士兵,大纛旗上的“原”字依稀可见。 溟丘峡谷长约三公里,碎石嶙峋、谷深难行,两边均是长满荒草的崇山峻岭,夏侯翖一行如入瓮中,插翅难飞。 秋天的暮色中,乱箭如雨点般破风射来,无数中箭者从马背上跌下,发出沉痛的惨叫声,马匹受惊后在峡谷里一阵狂奔,红色衣甲的赤羽骑兵瞬间被乱箭冲散,印着“祁”字的大纛旗也被丢弃在血泊之中。 情急之下,夏侯翖迅速挥起红缨银枪挡下来几支羽箭,号令将士赶紧躲到峡谷里的大石块下,然后一面仔细观察敌情,一面认真分析形势。 纷至沓来的羽箭突然停了,峡谷山头上依然黑蒙蒙一片,黑色铠甲的北原兵团整肃的排列在“原”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激动的望着山谷地下的南祁骑兵,随时准备再次冲杀。峡谷里,赤羽骑兵也在两边石块的遮掩下重新聚集成两阵,同样愤怒的望着山头的北原军,准备随时突围。 溟丘峡谷逼仄狭长,一旦进入谷内,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怕敌军设伏。按理说,如此危险的路线,又非通往北原军后营的唯一道路,在战局不明的情况下必不可选,但这却是通往敌后距离最近,用时最短的一条路。战场上,时间便是机遇,也是生命。当初选择走这条道,也是赤羽军众首将经过反复琢磨探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临行前,夏侯翖已向晋王立下军令状,明日日出之前必须赶到北原军大营后方,配合赤羽军主力部队作战。如果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那么赤羽军的作战计划将被打乱。一旦两军交战,胜算将会大大低于预期。 面对如此情形,心思敏锐的夏侯翖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此次行军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当时参加商讨的几个赤羽将领知情,并未通晓全军,就连带出来的这五百精骑,也是临行了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为何北原军会知晓他们的行军路线,并早早设下埋伏? 赤羽骑兵走得匆忙,作的是速战速决的打算,所以随身携带的粮草并不多,久困在峡谷里必然不是长久之计。北原军既然能在峡谷两侧设下埋伏,必然不会忽视峡谷的两头出口。形势紧迫,夏侯翖暂且放下心中疑虑,跟身边的几个卫兵商讨了一番,打算熬到天黑后趁着视线不好突围出去。 北原军早已猜到了他们的打算,因而并未让他们如愿,很快就再次向谷底放箭。这次不光是箭,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同时还派兵将溟丘峡谷两头都围堵起来,决意将赤羽骑兵歼灭在峡谷里。 赤羽骑兵的突围计划被打乱,身处低处又无反击之力,只好在峡谷里东躲西/藏,随行兵士很快就倒下了三分之一。 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接二连三被敌军屠戮,身死异乡,夏侯翖渐渐陷入沉思。 此刻已是进退维谷,若是赤羽精骑依然按兵不动,那么接下来不是被敌军的乱箭射杀,就是被山上不断滚落的石头砸死,又或是粮尽援绝而饿死,终归是求生无门。可若拼死一搏,没准还能杀出一条活路,如约在天亮之前赶到敌方后营…… 思虑再三,夏侯翖决定带着残余部队奋起一击,也顾不上头顶延绵不绝的羽箭和疯狂滚落的石头,骑着马一路向着北边狂奔。 峡谷上万箭齐发,顽石滚落,峡谷里百马崩腾,视死如归——赤羽精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出了一条通往北原军后方的血路。 夏侯翖带着一众赤羽精骑冒着敌军的坚石箭雨一路冲杀至溟丘峡谷北端的出口,原本五百人的精骑,只剩一半不到,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全无昔日威风飒爽的英姿。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黑骑,为首的男子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目光凌厉、身形魁梧,玄色的戎装外面披一件黑色大氅,肩头立着一只羽毛油黑的碧眼鹰隼,正是北原国大皇子赫连保康。 赫连保康是北原国君赫连鸿烈与皇后塔塔尔氏的长子,通军政、善权谋,心思深沉、处事果决狠辣,在一干兄弟中十分出众,又因其神勇威武,素有北原第一勇士的的美称,深受北原几个大部族的拥戴,是北原国皇储的不二人选。此番北原国派赫连保康亲自出战,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 将才从来不惧生死和输赢,怕的,是生不逢时、战无敌手,英雄无用武之地。十七岁的夏侯翖,亦是年少轻狂,在探明对方首将的身份后,突然兴奋起来,眉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欣狂。 赫连保康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一身银色铠甲,被南祁称为少年英才的夏侯翖。传言,南祁越国公夏侯渊之长子,自幼习武,十三岁便混迹于赤羽军中,智勇双全,堪称人中龙凤,不到十七岁就已经上过三次战场,且屡获奇功,大有南祁未来的“小战神”之象。这背后虽然少不了夏侯氏强大家族势力的加持,以及言传之人的添油加醋,但能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传得神乎其神,这少年必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赫连保康细细的盘算着,再联想起北原军中那些对夏侯翖的赞美之词和畏惧之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随着他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三百黑骑如饥饿的狼群一般冲杀而来,与刚从虎口逃生的赤羽军残余骑兵厮杀在一起。 蒙蒙夜色中,一红一黑两队骑兵厮杀激烈,兵刃交接声,风声、马蹄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夏侯翖手持红缨银枪,一路过关斩将,一步一步向着他的终极目标——赫连保康靠近。 夜风凌冽,夏侯翖唇角微扬,如果此行注定是身首异处,那么能在临死前一举擒下北原大皇子,也不算亏。 一直保持观战状态的赫连保康,在对夏侯翖的作战招数进行了反复推敲和琢磨之后,也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他大喝一声,骑着马向着夏侯翖冲了上来。夏侯翖迅速将身体后一仰,刀锋堪堪从他的鼻尖划过。赫连保康嘴角微扬,并不气馁,顺势又是一刀砍来。这一次,刀锋比前一次要低一些,夏侯翖见状,双腿一蹬,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完美化解了这杀身之噩。待刀锋划过,他又坐落回马背上,而后长枪挥洒,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尖利的枪头直指赫连保康的喉咙。 “北原大皇子,也不过如此。” 夏侯翖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却听耳边“嗖”的一声响,胸口骤然一窒,身体也因这力道的冲击不由自主向后仰去,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里,透露出惊讶、错愕、愤怒、不甘,终究是没有闭上…… 第05章 枪打出头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成了进香队伍里的红人,沿途都有人在传颂她不顾个人安危英勇救人的风光事迹。而那个质疑她并口出狂言的书生则就没那么好运了,连他的同伴都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距离。 夏侯纾当然不关心这些,她只顾着往前走,想尽快远离人群和是非。偏偏那些人又对她十分好奇,想尽办法来套近乎,打听她们的身份。 因着钟玉卿提前叮嘱过,所以不论他们如何变着法的询问和打探,随行人员都选择都三缄其口,一笑了之。 香客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见她们带着大批丫鬟仆妇自己护卫,又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行事也极为神秘,反而传得更加神乎其神。 有的说她们是皇亲国戚,微服出访为了安全不便言明身份;有的说她们只是家有恒产的富绅家眷,不留名是不想惹上是非,引来祸端;更离谱的,说她们是某个神秘的江湖门派,才会行侠仗义不求回报…… 谣言传来传去,真假难分,又得不到正主的肯定或者否定,许多人都默认她们是江湖人士了,渐渐地也不敢继续追问,更不敢近身。 这些传言自然也传到了钟玉卿和夏侯纾耳朵里。 钟玉卿选择无视,夏侯纾却哭笑不得。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利是一把双刃剑,整个越国公府自夏侯翖罹难后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时刻谨记于心,付诸于行。这些年来,南祁君主治下有方,朝野太平,夏侯氏的子弟能够崭露头角的机会就更少,反而能够平安顺遂,修身养性。 今日夏侯纾不顾个人安危大义救人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无数男子都自叹不如。这事传出去,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是越国公府教导有方,一片赤诚,连女子都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但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又会说他们沽名钓誉、拉拢人心了。 夏侯纾不想表明身份,并非是她清高淡泊,而是怕枪打出头鸟。一则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日后给家族惹麻烦,二则也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至于为何会给自己添麻烦,恐怕还得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进香队伍中说起。 一个月前,正是倒春寒最厉害的时候,夏侯纾与兄长夏侯翊去恭王府看望身染寒疾、久治不愈的舅舅钟瓒,正好遇上钟家的几个表姐妹。难得姐妹相聚,自然是要窝在一起说说女儿家的私密话。 闲聊中,夏侯纾得知钟瓒夫妇正在给三女儿钟绿芙议亲。 钟瓒妻妾众多,共育有五个女儿,个个生得如花似玉,不可方物。除了长女钟金蓉和次女钟红芸已经出嫁,剩余三个女儿中,三女钟绿芙马上就要满十六岁了,亲事却还没有定下来;四女钟青葵是恭王妃秦氏所出,刚满十四岁;五女钟紫蕖才九岁。 钟绿芙比夏侯纾大六个月,琴棋书画均有涉猎,尤擅书画,却因生母朱氏是个没主见又不受宠的妾室,把她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子,即便是与姐妹们相处也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显少展露自己的才华,更别说出风头,因而在恭王府也没什么存在感。 按照恭王府的规矩,女子及笄后就要开始议亲了,定下婚事后就要筹备嫁妆,要不了一两年就会出嫁。然而钟绿芙是庶出,京城里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尤其是嫡出之子,都会选择只比她小了不到两岁的钟家嫡女钟青葵。但若说把钟绿芙许配给哪家年龄相仿的庶子,朱姨娘又第一个不同意,听到点风声就要跑到恭王妃面前哭闹,说钟绿芙温柔娴静,乖巧懂事,这辈子没福气投胎在恭王妃的肚子里做嫡女已是不幸,绝不能再嫁个庶子。 钟家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儿,虽然也是庶出,但却嫁得很好,以至她们的亲娘都被高看一眼。 钟家长女钟金蓉嫁了永川伯府的嫡长子冯敏成,育有一儿一女,如今还跟着婆婆学管家,日后冯敏成请封了世子,她便是世子夫人,诰命加身指日可待。 次女钟红芸嫁了大理寺少卿宋家的嫡三子宋启峰,育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既不用劳心劳力的操持内宅事务,又与丈夫恩爱有加,如神仙眷侣,还很受婆家优待,生活幸福且美满。 恭王妃人好,她自己生的嫡长子没能平安长大成人,年近三十了才生下钟青葵,还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她深刻体会过做女子的不容易,所以从来不苛待府里的妾室和庶出子女。想着朱姨娘平日里对自己低眉顺目、言听计从,钟绿芙也谦和礼让、乖巧懂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因而钟绿芙的婚事就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现在。 这事说来也怪,钟绿芙从小就心仪夏侯翊,每次见了夏侯翊都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对方身上。也只有在夏侯翊来恭王府的时候,她才会变得活泼起来,不时谈论起她最擅长的书画。两家的小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偶尔还会以此来打趣她。长辈们自然也有所耳闻,但偏偏他们并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一个个都揣着明白当糊涂,谁也不提这个事。 钟绿芙自幼畏惧嫡母的威严,面上表现得毕恭毕敬,温柔孝顺,心里却跟恭王妃不亲近,心事藏了多年也一直不敢去跟恭王妃表明,也不敢求嫡母为她做主。又担心生母没有分寸,弄巧成拙反而毁了她的名声,更不敢告诉朱姨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年龄越来越大,婚事却悬而未定,一颗心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过年的家宴上,钟瓒领着恭王妃和十几个妾室及三个未出嫁的女儿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众小辈来给长辈们拜年,钟瓒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三女儿已经这么大了,早该给她议亲了。起初他心里还有一丝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女儿,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内宅之事应该由恭王妃来管,他只用最后审查一下未来女婿的人品家世就行了,所以这事不能全怪他。为此,他还当众责备恭王妃没有尽到做嫡母的本分,耽搁了钟绿芙的婚事。 恭王妃有理无处说,气得发抖,然而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忍下了。 过完上元节后,恭王妃就开始找媒人帮着物色人家,还特意叮嘱朱姨娘不要再掺和,不然她就撒手不管了,让朱姨娘自己去向钟瓒交代。 朱姨娘自知自己不过是个深宅妇人,而且还是个不能出门交际的妾室,眼光和人脉都不如恭王妃宽广,为了女儿的婚事,自然也就不敢再掺和,只是偷偷关注着媒人的动向。 钟绿芙虽然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恭王府的千金,钟瓒的亲生女儿,且才貌俱佳、知书达理,挑夫婿时只要不把目光盯在世家大族和权贵子嗣之间,想要找个门第低一些,人品相貌尚可,衣食富足的人家的嫡子,也不是太难。 媒人很快就有了回音。 钟绿芙眼瞅着媒人陆陆续续向恭王妃推荐了好几个人选,却唯独没有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愁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原本想着,恭王妃待她虽然不如亲生女儿那般亲热,但比起京中其他府里的庶女已是十分优待了,即便是盲婚哑嫁,也不至于给她找个品行相貌和家世很差的夫婿。大不了她就认命了,没准也能像大姐姐和二姐姐那样过得很好。可那日见到夏侯翊兄妹,看着那个扎根在自己心里多年的英俊少年郎,她又惊又喜,决定做最后一搏。 碍于女儿家的颜面,钟绿芙不好当面向夏侯翊表明心意,便悄悄把夏侯纾拉到一边。 夏侯纾以为钟绿芙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还挺激动,便说:“我刚才就瞧见三表姐心事重重的,还不时的看我,可当着众姐妹的面我也不好直接问,既然你把我拉出来了,你就说说是有什么好事吧。” 钟绿芙听了面色一红,道:“我就知道妹妹是个聪明伶俐的,不像我笨嘴笨舌的,还没什么眼力见。” 夏侯纾听完眉头一皱。几个表姐妹中,若说察言观色,钟绿芙自认第二,应该就没有人敢居第一了,只是她向来是个闷葫芦,所以才会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可夏侯纾不傻,立马就说:“自家姐妹,你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 钟绿芙见夏侯纾面上不虞,这才进入正题。她道:“妹妹经常到府上走动,自然是了解我的。我这人虽然没什么长处,但待人向来一片赤诚,绝不是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妹妹刚才也听说了,母亲正在为我择婿,可是我瞧着那些人虽然家世清白,人品也端正,却都非我所愿。” 夏侯纾立马就听明白了,便问:“那三表姐可有跟舅母明说?” 钟绿芙摇摇头。 夏侯纾便说:“舅母向来宽厚,你去跟她说说,她必然会为你考虑的。” 钟绿芙低下了头,幽幽道:“我自是知道母亲一向待我们如亲生女儿般疼爱,衣食住行无不精细,所以挑的人都是极好的,可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平时都不敢乱说话,这种事情更是不敢去说。” “那三表姐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夏侯纾一脸不解。 “妹妹。”钟绿芙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是什么心思,全府上下都知道,你也是清楚的。我知道翊哥哥是嫡子,将来还会继承越国公府的诺大家业,而我只是个庶女,人微言轻,配不上他。可即便只是嫁给他做个妾室,我也是愿意的。” 第06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三表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夏侯纾哑然失笑,“即便是庶出,你也是恭王府的人,是舅舅亲生的女儿。朱姨娘光是听说没人给你找的是个庶子就要去找舅母闹,怎么会同意你去做妾?况且你我两家本就是亲戚,就算你愿意,长辈们也不会同意的。” 钟绿芙听了面色一片迷茫,手中绣着君子兰的丝帕被绞得如同咸菜干,邹邹巴巴的。 夏侯纾看着有些心疼,但也不希望她误入歧途,刻意提醒道:“三表姐,你要想清楚,即便是给二哥哥做妾,那也只是个妾。妾是什么身份地位,我不说,你也知道。大表姐和二表姐同你一样是庶出,她们尚且能自尊自爱闯出一片天地,你又何苦作践自己?” 钟绿芙立马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双手绞着帕子:“如果能做翊哥哥的妻,谁愿意做妾,可我的身份摆在这里,自然是不敢奢望。” 自从夏侯纾知道钟绿芙的心思的那一天起,她就琢磨过将来自己的亲表姐会不会成为自家嫂嫂,但这念头很快就被长辈们的态度打消了。毕竟大哥不在了,夏侯翊将来要接任越国公之位,担起一家之主的职责,他的妻子必然得是个知书识礼,有胸襟、有谋略、有远见、有魄力,关键时候能独当一面的女子。而钟绿芙光性格和眼力这一条就达不到标准。并且夏侯翊平日里虽然待众姐妹都不错,但从来都是有理有节,并未表露过对钟绿芙有超乎兄妹之情的好感,只怕钟绿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弄不好还会给夏侯翊惹麻烦。 夏侯纾思来想去,不论是作为钟绿芙的表妹,还是作为夏侯翊的亲妹妹,她都找不到立场去掺和长辈们都避之不谈的事儿。便说:“这件事你跟我说,我也做不了主呀。” 钟绿芙擦了一把眼泪,情绪激动的说:“不,妹妹,我也不求你也给我做主,只求你去帮我跟父亲和母亲说说,或者你跟姑父姑母说说。你自小聪明伶俐,长辈们都喜欢你,只要你去说,他们一定会听的。若是我能嫁给翊哥哥,将来在府里,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向着你的。” “三表姐太看得起我了吧?”夏侯纾心里已经微微不悦,“平日里谁不是说我胡闹瞎折腾,大家怎么会听我的话?再说了,这是表姐你的婚事,我一个未出阁的表妹,哪里敢掺和?你还是自己去找舅母说清楚吧。” “我若是能在长辈哪里说得上话,又何必劳烦妹妹?”钟绿芙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些年来,父亲一心求子,何曾管过我们这些姐妹?即便是母亲亲生的四妹妹,也不过是比我们多见几次父亲,多得一些赏赐罢了。” 长辈们之间的事情夏侯纾不想评说,更不想听钟绿芙毫无意义的诉苦,便说:“三表姐,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这件事让我去说,我也很为难啊。” 钟绿芙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已是鼓足了勇气,并对夏侯纾抱着非常高的期望。被拒绝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再看夏侯纾的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和震惊,还有一点莫名的愤怒。 同为女子,夏侯纾活得潇洒自在、万事不愁,要体面有体面,要荣宠有荣宠。哪里像她,一出生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生母也不争气,遇事只会哭哭啼啼,半点正经主意都没有。她长这么大,她那一心求子的父亲都没正眼瞧过她几回,更别说关心她的想法,体谅她的难处,以致她连自己喜欢谁都不敢说,更不能说,婚事才一拖再拖。若是自己能有夏侯纾一般的宠爱和体面,又何至于此? 她越想越委屈,便拉着夏侯纾的袖子哭得更凶了。 钟绿芙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声不响、委曲求全的柔弱女子,而此刻她拉着夏侯纾哭闹不止,如梨花带雨,弱柳扶风,反而像是被夏侯纾欺负了似的,引来了旁人的指指点点。 一个婆子说:“我就说了嘛,表姑娘每次来不闹出点事就不会消停,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三姑娘头上去了。” 另一个婆子附和道:“可不是。咱们三姑娘性子最是温柔善良,平时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哭成这样,这得受了多大委屈呀?” 前一个婆子拍了拍后者,说:“表姑娘是越国公府的人,又是郡主唯一的女儿,我们也惹不起,还是赶紧去禀报王妃吧。” 后者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就赶紧往恭王妃的住处去。现场还有其他没眼力的,也只敢远远站着偷偷嘀咕,不敢上前劝说。 夏侯纾听得心头直冒火,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道:“你们都没事做吗?有功夫在这里嚼舌根,倒不如把你们温柔良善的三姑娘送回去,免得在这里被我欺负。” 自然是没人敢上前去。 钟绿芙也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且围观的人越多,她哭得越厉害,在旁人看来,就真像是夏侯纾欺负了她一般。 慢慢的,夏侯纾也就明白了钟绿芙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生平最讨厌别人无理取闹,而且看钟绿芙这架势,颇有几分以弱相挟的意思了,也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她毫不客气地说:“三表姐,就算你哭晕过去,我也还是那句话,这事我做不了主,也不想掺和。你有这功夫在我这里哭,让人误会,倒不如此刻就去找你的嫡母,我的舅母说清楚。” “你……”钟绿芙没想到夏侯纾会如此坚定而决绝,心里既委屈又无助,彷徨不知所措。 她又继续哭闹了一会儿,见夏侯纾依然不为所动,才缓缓站起身来,让自己的目光与夏侯纾的目光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随后她饱含委屈和泪水的眼睛突然瞪大,透出眼底的失望和愤怒:“我一向当你是亲妹妹,什么事都跟你说,也不怕你笑话。可没想到你竟然也很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这个庶出之女。也罢,你本来就是金尊玉贵的越国公府嫡女,怎会明白我。是我看走了眼,信错了人,不怪你。” 夏侯纾听得一头雾水。 围观的人却立马响应起来。他们这位表姑娘可不得了,仗着自己是越国公府的嫡女,向来是能折腾的,连宣和郡主都十分头疼,会欺负舅舅家庶出的表姐,也就说得通了。 夏侯纾这些年时常出入恭王府,待人接物都客套有加,虽然偶尔也会有点不甚愉快的小插曲,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她听了那些话被气得脑仁疼,便顺势拉着钟绿芙理论道:“我自问对众位表姐妹一视同仁,从未因嫡庶之别而轻视过谁,也未因关系亲疏而怠慢过谁。怎么到了三表姐嘴里,我就成了欺负你是庶出的恶人了?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不然谁也别好过。” 钟绿芙不回答,只是用帕子捂着脸低声哭泣。 夏侯纾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理无处说。辩解无门的她头疼不已,忘了自己是来做客,叉着腰跟钟绿芙吵了起来,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不知道是谁叫来了钟青葵。她一来就看到夏侯纾咄咄逼人的瞪着自家亲姐姐,而姐姐则像只柔弱的小猫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入为主的就有了跟其他人一样想法。她看了看夏侯纾,皱着眉头道:“纾表姐,这里是恭王府,不是越国公府。大家都是姐妹,就算三姐姐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呀。” 夏侯纾被钟绿芙气得肝疼,如今再加一个不问是非就要当礼中客的钟青葵,她直接就气笑了,说:“四表妹想当和事佬,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不对吧?你怎么不问问三表姐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到底是我让她难堪了,还是她自己让自己难堪?” 钟绿芙害怕夏侯纾把她刚才说的事抖落出来,赶紧摸了一把泪,抢先说:“都是我的错,我一个庶女,就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念头,纾妹妹怪我也是应该的。”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什么叫做不该有的念头? 夏侯纾瞪着她,可婚事毕竟是女儿家的私密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直接揭她的短。 钟青葵也看出这事非同寻常,只得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催恭王妃。 很快恭王妃就来了。她遣退了围观的众人,然后把几个姑娘叫到自己的屋里问了个清楚。 结果这事传回了越国公府,夏侯纾便因顶撞表姐和出言无状被母亲狠狠斥责了一通,还被罚禁足一个月。 如外界的传言,夏侯纾是个能折腾的,所以禁足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就会碰上一回,因而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正好也借此机会挡住了钟绿芙的后续骚扰,每日得过且过,潇洒快活。 直到钟玉卿突然出现在她住的清风阁,说是要带她到护国寺进香。 彼时夏侯纾已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终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装模作样的弹琴练字,或者抄佛经,早就觉得自己要发霉长芽了。骤然听到能正大光明出门,一时间高兴得分不清南北,也就顾不得是去御苑赏花,围场赛马,还是去护国寺上香,满心欢喜就应下了。 岂料这趟护国寺之行并不顺利。她们到了迦南山脚下才发现平时畅通无阻的车道因为连续下了几场暴雨而引发的山洪冲得塌方了,马车上不了山。然而钟玉卿却说拜佛须得诚心,要有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恒心和毅力,不能因为路不通就放弃,不然菩萨是不会保佑的。随后还下令除了看管车马的人留在山下等候,其他人自行携带随身细软徒步上山。 迫于母亲的威严,夏侯纾不敢当面违抗,只好自己想着办法偷懒。 如今再回想起当日在恭王府的事,夏侯纾仍然后悔不已。如若当日不是顾及姐妹情谊,看到钟绿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好心跟她去旁边听她诉苦,怎会因为意见不一跟她吵起来?又或者她当时沉得住气,看到钟绿芙纠缠起来直接掉头就走,又怎会把事情闹大,最后还被禁足一个月? 那一个月的禁足对她来说虽然不足为道,但是整日被人盯着,关在屋子里哪都不能去的滋味还是不好受。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夏侯纾心如明镜,深知要想得到安宁,还是少管闲事、少惹事非。所以面对何罗氏母子的报恩,众人的追问,她是真的怕了,只想赶紧逃离现场,躲得远远的。 第07章 神树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护国寺是百年古刹,也是南祁第一大佛寺,香火鼎盛,天下闻名。 每天清晨,寺庙里燃烧的香烛气息与山里升起的云雾融为一体,如丝带一般环绕在迦南山的山腰间。彼时苍山青翠空灵,云雾飘渺缭绕、飞鸟盘旋翱翔,自成一景,如同一幅名家笔下的水墨画。而到了中午,浓雾徐徐散去,香烛烟火袅袅升起,山间潺潺的溪流水瀑伴着古朴而肃穆的庙宇楼台才渐渐明晰,处处透露出一种深山藏古寺的神秘感。 大概是护国寺的香火灵验,又或是有忧虑疑患的世人太多,上山的石阶路都被熙熙攘攘的香客磨平了,无一处尖锐的棱角。 未时过后,夏侯纾一行才终于到了护国寺的大门口。与同行的其他香客一样,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躺下歇口气。 知客和尚早已恭候在山门处,客套的与众香客说着话。 夏侯纾料到一会儿母亲必然会让她去大雄宝殿上柱香,便趁着母亲在与知客和尚交涉,悄悄游说云溪去替她排队进香。哪知云溪这丫头平时看着憨憨的,关键时候却机灵得很,推三阻四的不肯同意,还拿郡主在旁边看着,不敢越俎代庖等借口来说事。夏侯纾一一反驳,又是一通威逼利诱,眼看就要把云溪说服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钟玉卿却突然开口,说进香拜佛一定要亲力亲为方显诚意。 夏侯纾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进香队伍一步一步往里走。 进了院门,远远地便看见西南角立着一棵高高的约合抱粗的菩提树,树枝上挂满了红绳,风一吹便轻轻摇曳,如花串飞舞,在这色调古朴且单一的佛寺中极为显眼。 菩提树下站了十来个人,有老有少,清一色的女性,大家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其中有一白一粉两个碧玉年华的女孩子,分别握着一把红绳,正一蹦一跳奋力地往树上扔。 那红绳随着力道抛向空中,在树枝间跳跃。有的挂得高,有的挂得低,有的干脆就没挂上,在空中走了一遭又落回地面。 围观的亲信女使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女孩手中的红绳上,眼瞅着自家主子挂上了,便欢呼雀跃,互相鼓劲打气;没挂上,就都不作声,默默去捡回地上的红绳,交回主子手中继续扔。 而在她们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静静观望的黄衣女子,旁边则陪同着一位衣着矜贵的夫人和三四个丫鬟。 夏侯纾第一次来护国寺,对此甚是好奇,停住脚步问云溪:“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溪虽比夏侯纾大不了多少,但却是个喜欢八卦的,再加上她性子憨厚,别人对她没什么防备,因而总能听到不少新鲜事。许多夏侯纾听都没听过的奇闻轶事,云溪却是耳熟能详,堪称越国公府的“百事通”。 此刻,云溪的目光也被菩提树下的情景吸引了过去,艳慕之情溢于言表。听到夏侯纾的询问,她眯着眼睛乐呵呵道:“她们在求姻缘呢。” 夏侯纾听得满头雾水。 云溪见她眉头微蹙,赶紧解释说:“听说护国寺有棵上百年的姻缘树,很是有灵性。未出阁的女子只要将红绳挂到树上,便能求得姻缘神保佑,觅得好夫婿,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想来这就是姻缘树了。从前姑娘不爱来佛寺,我也没机会跟着来,这回倒是长见识了。” 夏侯纾闻言颇为惊讶,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她没想到坊间竟有这样可笑的传闻,遂仔细打量了那棵被称之为“姻缘树”的老菩提树。粗粗的树干和苍老的树皮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历史感和沧桑感了,只因挂满了丝丝缕缕的红绳,颇有几分老树逢春的喜感。但这并不足以让她相信这是一棵能掌控他人姻缘的“神树”。 夏侯纾认认真真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玄机来,忍不住讥诮道:“若说往树上挂上几根红绳就能求得好姻缘,那全天下的女子都不用愁了,每天在家强身健体,养足精神,到了婚嫁的年纪就来这护国寺,抡起胳膊往树上挂一根红绳,便能心想事成。”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又说:“你既知道这个传闻,就应该早些告诉钟绿芙。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为了自己的婚事忧心忡忡,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闹,平白无故让我来背锅遭罪。她直接找块牌子将二哥和她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再系上红绳往这树上一搁,什么都解决了。万一成不了,也不会说是我欺负她,那是他们缘分未到,连菩萨都没让他们在一块儿啊。” 云溪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但又不愿承认姻缘树名不副实,只好辩驳道:“姑娘尽说胡话,这么多人求姻缘,姻缘神肯定忙不过来,自然是要看眼缘的,所以说心诚则灵嘛。” “什么心诚则灵,不过是努力后的谦虚之词罢了。”夏侯纾不以为然,用脚尖踢了踢地钻缝里的小石子。那小石子像一只蟋蟀跳进了草丛,瞬间不见了踪影。 云溪知道她是不耐烦了。 然而夏侯纾并未就此打住,她沉吟了片刻,方说:“钟家的人都说大表姐和二表姐嫁得好,衣食无忧,风光无限。可谁又关心过她们为了这表面的风光付出了多少,承受着什么?大表姐作为庶出的长姐,在家要敬重嫡母、扶持生母,疼爱幼妹,时时刻刻要给妹妹们做榜样。如今出嫁了还要看婆家的脸色。既要孝顺公婆、又要体贴丈夫,教育子女,还要操持内务,打理一大家子的生活琐事,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就这样,也未必得到一句好话,她活得有多累?还有二表姐,她性子好,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不争不抢,也从不说人是非。可她夫家的两个嫂嫂又岂是好相与的?不是挤兑她的出身不好,就是暗地里克扣她的份例,欺负她进门晚没根基,也不好意思在长辈那里搬弄口舌,只能忍气吞声,拿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屋里的吃穿用度。若不是她乐观大度,又拼死生下双生子,得了婆婆的重视,丈夫的怜悯,日子哪会像现在这般好过?” 没等云溪搭话,她又说:“众人眼里的好姻缘,对于当事人来说未必就如此。只不过两位表姐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结果也比大多数人幸运些罢了。所以说不论做人做事,还是要尽人事,才能听天命。光是自己想想,或者寄希望于他人,什么都成不了。” 云溪跟在夏侯纾身边多年,自然是清楚她的性子,凡事喜欢在面子上争个输赢,实际上并不会怎么去计较。 恭王府两位表小姐的婚后生活内幕她也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她来说,表面的风光那也是风光,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苦点也无所谓。况且夏侯纾无论出身还是个性都比两位庶出的表姑娘强太多,又有宣和郡主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她并不担心夏侯纾以后在婚事上会吃亏。 夏侯纾也从来不是那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反倒是她自己……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满十八岁了,寻常人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早该出嫁了。然而她是越国公府的家生子,没到年龄或者没有主家的准许,她是不能随意婚配的。好在夏侯纾看重她,曾许诺在她二十岁之前,一定会为她挑个好夫婿。现在离她二十岁只剩两年时间了,她也期待着能早点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云溪看着菩提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夏侯纾很少见到云溪这副痴样,便顺着她的目光又往菩提树那便瞅了一眼,见那两个女孩子依然在往树上扔红绳,似乎一点儿不觉得累。她很是不解,困惑道:“她们扔了那么多根红绳,难道是想多为自己求几段姻缘吗?” “当然不是!”云溪恨不能立刻堵住夏侯纾的嘴。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的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她偷偷瞅了瞅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才假装咳了咳,非常严肃地说:“她们只是想把红绳挂得高一点而已。” 夏侯纾这才发现,这棵可怜的菩提树上,树冠下端红绳挂得密密麻麻,树冠顶端却未见几点红色,看来也没有多少人如愿。但她还是压制着内心深处的鄙夷,谦虚地问:“这里头又有什么讲究?” “听说红绳挂得越高,嫁得越好。”云溪不疑有他,耐心的解释着。随后她又轻轻叹了一声,仿佛是在自抑自怜:“这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未来婚事顺遂,家宅平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呢?”说到后面她瞥了夏侯纾一眼,小声问,“回头姑娘也来试试?” “一棵老树而已,自己都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呢,还妄想管我的姻缘,简直笑话!”夏侯纾嗤之以鼻。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还是传到了周围众人耳里,引得那名远远观望的黄衣女子及其随行人员频频侧目。 云溪心中暗叫不好,左右环顾一番后赶紧说:“姑娘可千万别胡说,小心得罪姻缘神!” 夏侯纾望着满脸紧张的云溪,差点没笑出声来,随即她下巴微扬,一脸不屑地说:“一个子虚乌有的神仙,得罪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真能让我孤独一生?即便他真有这本事,我也不怕。” 余光却瞥见那黄衣女子在身旁妇人的带领下盈步向她们走来,朝着钟玉卿打了个招呼。 钟玉卿在京城里是有口皆碑的好名声。对外,她聪慧大义,玲珑通透,能为夫君出谋划策尽心辅佐;对内,她操持家业、教育子女,团结妯娌,堪称巾帼之典范。所以在这贵胄满地的护国寺遇上个把认识的她的人并不稀奇。只是这样一来,母亲少不了又要谴责她说话没规矩了。 第08章 自欺欺人的把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早就听说郡主勤心礼佛,看来传言非虚啊。” 那妇人身形丰满,圆润饱满的脸上透露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祥和与贵气。她说完见钟玉卿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迷茫,倒也不生气,笑着解释说:“我家老爷年前刚升任了宗正寺少卿,当时郡主还派人送来了贺礼。只不过随后又是年节,这一耽搁就没有登门致谢,今日能在这里遇上,实在是幸会。”说着又给钟玉卿行了个谢礼。 宗正寺少卿,那便是四品大员了。 经她一提醒,钟玉卿立马就想了起来。年前原任礼部员外郎的孙励文迁任宗正寺少卿,这种连升几级的跨领域提拔在京城里传唱一时。 越国公府原本是与孙家没什么交集的,然而大家都住在京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知道了,多少要有点表示。偏偏她那阵子正在忙着筹备夏侯纾的及笄礼,就只让手下的人按府中的惯例送了贺礼去,连孙家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后来派去送礼的人回来禀报,说孙少卿的夫人姓刘,是个和蔼可亲,八面玲珑的人。 钟玉卿微微颔首:“孙少卿新官上任,又身居要职,自然是有许多事要忙的,刘夫人不必客气。”说完又看向她身旁一脸娇羞的女孩,“这位便是令嫒吧?” “正是小女。”刘夫人喜上眉梢,转头对女儿说,“嘉柔,赶紧见过郡主。” 那女孩儿立即向钟玉卿屈身行礼:“小女孙嘉柔见过郡主。” 见此情状,夏侯纾也不得不顺势代母亲向对方回了个礼。 “孙家的姑娘果然是温柔娴静,知书识礼,有大家风范。”钟玉卿目光柔和的望着孙嘉柔,示意身后的庆芳递给她一个荷包,“是几枚戒指,孙姑娘拿去戴着玩吧。” 孙嘉柔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得到首肯之后才接过去,又道了谢。 刘夫人立马就招了身边的一个女使过来,也拿了一个荷包给夏侯纾。 夏侯纾道过谢,便将荷包交给了云溪。后来云溪告诉她,那是一袋金锞子。相对于钟玉卿送出去的几枚镶各色宝石的戒指,倒也不算厚重。 刘夫人大概是觉得都互相送了见面礼了,就算是熟人了,立马就亲亲热热地拉着夏侯纾的手,笑眯眯将她一通夸赞,溢美之词层出不穷,仿佛一本活的礼赞宝典。 夏侯纾默默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也不知刘夫人是怎么做到在听了自己方才那样的说辞后还能昧着良心说出这些漂亮话来的。 钟玉卿眉眼弯弯,统统笑纳。 刘夫人像是受了鼓舞似的,态度越发热切,话语之间越发亲昵,说着说着就邀了钟玉卿去旁边的树荫下乘凉。 钟玉卿有片刻的犹豫。这一路来,车马颠簸,又沿途跋涉,她早就累了。可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务,最是注重礼仪伦常,而刘夫人是宗正寺少卿的家眷,又是个能言善辩的,万一她哪天无意间将夏侯纾方才的狂妄之言说了出去,岂不就坏了女儿的名声? 她略一思索,便让随从先去跟寺里的知客和尚打个招呼,提前安置好行李,自己则应了刘夫人的邀约,到一旁的石凳上歇脚喝茶。 夏侯纾对长辈们之间家长里短东拉西扯的寒暄并不感兴趣,但又不能走,只好一心一意地从周围找点乐子消遣时光。 眼瞅着在菩提树下挂红绳的女孩子越扔越没力气,红绳也掉了很多在地上,她恨不得冲过去帮帮忙。不过那两名少女也很快就如愿以偿地挂完了红绳,带着随侍的仆妇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不知她们的姻缘是否真能像各自期待的那样美满幸福。 夏侯纾望着她们离去的的背影暗暗思忖着。 钟玉卿早就看出了夏侯纾心不在焉,听着刘夫人话里话外都没提及夏侯纾的言行不妥,倒也松了口气,便打发夏侯纾先去佛堂求签。 刘夫人闻言,也让她美丽娇羞的女儿跟夏侯纾一起去求签。 孙嘉柔也是才过及笄,比夏侯纾小一个月,模样生得标致,身形却极为纤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她身着一件浅黄色的对襟儒裙,外面罩着一件绣着梅花的粉白色薄衫,与裙摆上的点点梅花交相呼应,将她衬得肤白如雪,娇嫩可爱。 大概是孙家礼教森严,孙嘉柔虽然气质不俗,却腼腆得很,清澈的眼睛里总是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和忧愁,再加上身子娇弱,一路上都由婢女紧紧搀扶着。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再也找不到共同话题,只好各自沉默。 日头越来越毒,长长的求签队伍似乎并没有向前挪动的迹象。 孙嘉柔在太阳下晒久了,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能站稳,随身伺候的两个婢女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扶着她到一旁去休息了。 夏侯纾对孙嘉柔的娇弱很是诧异,可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她也不好多问,不由得撇撇嘴,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晴空如洗,万里无云,连只路过的飞鸟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躲在阴凉处吃点冰镇的果子消遣时光。可是护国寺山高水远,别说冰镇果子,这个时辰连一丝凉风都没有,只有潮热的空气汹涌着往人的身上贴。 百无聊赖,夏侯纾便伸着脖子左顾右盼寻点乐趣,无意间瞄到不远处浓荫如盖的百年菩提树下,钟玉卿跟刘夫人正悠闲地喝着茶,两人言笑晏晏,好不惬意。 晒了那么久,夏侯纾感觉自己的嗓子里都要喷出火来,便也顾不上求什么签了,大大咧咧地走到树荫下让侍女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看到女儿突然回来了,原本跟刘夫人聊得正热络的钟玉卿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疑惑地问:“纾儿,好好排着队你怎么回来了?” 夏侯纾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母亲,求佛问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不求也罢。”见众人一脸惊恐,她又继续解释说,“佛家常言,世人营营扰扰,如溺海中,而佛以慈悲为怀,普欲度脱一切众生。既是如此,佛祖必然也不忍心看到我等顶着烈日前来上香。酷暑难耐,我们一路跋涉,还是趁早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阿弥陀佛!小女年幼无知,口无遮拦,罪过罪过!”钟玉卿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双手合一朝大殿方向拜了拜,态度诚恳又谦卑。 告完罪,她又回过头来看着夏侯纾,斥责道:“纾儿,佛门净地,不可胡言乱语!你方才的话若是佛祖听到了,只怕是要怪罪的,还不赶紧向佛祖请罪!” 不过是尊贴了金的泥菩萨而已,哪里有掌控人生的本事? 如果真有,那就让他怪罪吧。 夏侯纾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续喝茶。 “纾儿,求签要有诚意,你去接着排队吧。”钟玉卿突然正色道。也不管夏侯纾是何反应,又强调一句“我便在这里等你,你何时求到签,我们何时去禅院歇息。” 这是在告诫她不规规矩矩去求签,就不能休息。 夏侯纾脑袋嗡了一声,像是有无数小虫子飞过,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呛得眼泪都溢出来了。她强力控制住表情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抬眼看了看母亲,得到的是不容反驳的严肃,又转头瞪大眼睛看着那不知何时又多出来的香客,心里又痛又恨。 此刻,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孙嘉柔一样弱柳扶风,这样应该就没有人会逼着她去求签了。 奈何钟玉卿向来说一不二,整个越国公府就没有人敢正面违抗她的指令。如今就在母亲眼皮底下,夏侯纾也委实想不出什么阳奉阴违的法子,只得满怀怨念地回去继续排队。 刘夫人静静地看着母女俩斗法,全程低头优雅地喝着茶,完全置身事外。直到锤音落定,她才劝说钟玉卿:“儿女儿女都是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是来还债的,郡主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早该想明白了才是。我瞧着三姑娘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毕竟年纪小,有些孩子气罢了,郡主不妨慢慢教导,总会好的,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差不多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夏侯纾终于进到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 殿内金碧辉煌,高至屋顶的金身如来盘坐在金莲上,面部丰腴而慈祥,似在笑纳世间百态。两侧十八罗汉塑像身躯魁伟、造型优美、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夏侯纾满头大汗,两腿无力地跪在蒲团上,只想对着莲花宝座上笑容可掬的佛祖翻白眼。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那么多念经的小和尚看着,她也不敢明着胡来。 她深吸一口气,摆正了姿态,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又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看向供台上的签筒。 站在供台前的维纳和尚似乎并没有看到夏侯纾之前对佛祖的无理之举,规规矩矩地朝着她作了一个揖,方问:“施主欲求何签?” 夏侯纾抬头见维纳和尚眉清目秀,满脸的虔诚,顿时心生敬畏,再也不敢造次。她仔细想了想,来护国寺是母亲要求的,求签也是母亲提议的,她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所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求什么好。 可母亲明明知道她从小在泊云观长大,为何非要带着她来护国寺求签呢?若是觉得她在家太闹腾,看着心烦,直接罚她去泊云观小住即可。 夏侯纾很是疑惑,她转头看向大殿外,恰好看到钟玉卿已经草草结束了与刘夫人的寒暄,正缓步向大殿走来。想着母亲半生辛劳,又经历了丧子之痛,还如此坚强,心里顿生敬意,遂微笑道:“那我就替母亲求支平安签吧。” “阿弥陀佛!”维纳尚便将签筒交给夏侯纾,大概是觉得她孝心可嘉,连动作都极其温柔。 夏侯纾抱着签筒,有模有样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平安康乐,别整天盯着她的行踪,那便是她跟整个夏侯家的福气。 “纾儿。”钟玉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旁站定,接着说:“寺里的佛签最是灵验,你就为自己求支姻缘签吧。” 第09章 无字佛签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姻缘签?” 夏侯纾猛然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疑惑不解地看向钟玉卿。心想母亲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好好的求姻缘签做什么?难道方才那两名女子挂红绳求姻缘的事也刺激到了母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虽然她已经及芨了,按规矩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是他们夏侯氏历代皆因女孩子少而显得尤为金贵,也向来不愁嫁,甚至长辈们还要在求亲人选中千挑万选,至少要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才出阁。记得他们祖上有位太姑婆,自幼沉迷于剑术,十二岁上山拜师学艺,说是及芨了就回家,结果硬是拖到二十五岁了才下山,风声一放出去,也是一家有女千家求。因而她从未想过母亲带她来进香会有这一层意思。 “你没听错,求支姻缘签。”钟玉卿表情严肃,字句清晰,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侯纾满头疑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她方才在外头对着那棵传闻中的“姻缘树”一通奚落,半点不留情,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再来这里装腔作势的求菩萨保佑,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可是她婚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相比起刚刚及芨的她,父母应该多操心操心即将弱冠了却还未曾定亲的夏侯翊才是。 但她不好当面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装作一脸虔诚地继续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求支平安签,端着签筒像模像样地摇了摇。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支竹签从签筒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蒲团前。夏侯纾忙小心翼翼地将签筒放了回去,然后俯身去捡掉出来的竹签。 却被钟玉卿抢先了一步。 “母亲……”夏侯纾的手就呈捡拾的姿势僵在那里。 钟玉卿并未搭理她,只是捡起那支签看了看,见上面只写了一个数字,便向维纳和尚施了个礼,不由分说就拉着夏侯纾往偏殿去。 夏侯纾实在是看不透母亲的心思,便跌跌撞撞跟了过去,快出门时还转头对着正点笑容可掬的大菩萨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她! 大殿右侧的偏殿里弥漫着浓浓的烛火气息,其中一面墙上挂满了标着数字的黄布袋子。钟玉卿轻车熟路地按照竹签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布条。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看清布条上面的内容后却不由得眉头微蹙,非常奇怪的扫了夏侯纾一眼。 夏侯纾察觉到母亲的反常,忙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钟玉卿就已经警惕地将黄布条捏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母亲,有什么不妥吗?”夏侯纾忍不住开口询问,却又被钟玉卿狠狠的扫了一眼,只好把满腔好奇咽了下去。 她这个人向来知情识趣,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当面多问一句的。反正她想知道的,总能想办法弄清楚。 偏殿靠后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用旧黄布铺着的长桌,上面堆满了香烛纸钱和残缺的古籍,里面坐着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和尚。他看上去年纪很长了,手脚也不太灵便,忙活了半晌也没将手中残破不堪的古籍修补好。 钟玉卿走过去向老和尚作了个揖,简短的说明来意后便将黄布条递了过去。 老和尚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缓缓便接过黄布条,借着偏殿里幽黄的烛光瞧了瞧,仿佛是眼神不好,又搓了搓眼睛细细查看。这一看不当紧,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就更壮观了,如海波难平。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激动,各种不明情绪交织在一起,苍老的面容显得有十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抬眸看了眼前的妇人,随后目光又在一身红衣的夏侯纾身上停留了片刻,才从面前的古籍中抽出了一本仔细翻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夏侯纾以为他是倚老卖老,拿乔装大,心里有些不悦,便想追问一番,却被钟玉卿不着痕迹的按住了。她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老和尚,只好撇撇嘴作罢。 半晌,老和尚再次抬头看向钟玉卿,平静地说:“施主,此签无解。” 夏侯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悄悄往前凑了凑,目光迅速扫过黄布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那黄布条上分明一个字也没有! 一般而言,佛签都会分个上中下或者凶吉。她倒好,求了一支什么都没有的签。而且在母亲看来,那还是她的姻缘签。 只是这个空白,到底是代表她没有姻缘,还是说连世人心中无所不能的神佛都觉得她心不诚,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撒手不管了呢? 看来神佛也是欺软怕硬的,知道她不信,管都不敢管。 夏侯纾这么想着,再看向老和尚时,眼里便多了几分怜悯和嘲讽。心想这老和尚也是个道貌岸然、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不过是一支签而已,什么都没有,是好是坏全凭他一张嘴。而他却因一时拿不准求签人的心思,不敢随口乱说,反而把那佛签说得神乎其神。 不会解就不会解吧,都一把年纪了,非装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故弄玄虚惹人心中不安。真是枉为出家人! 夏侯纾这厢十分鄙夷,而深信佛法的钟玉卿却越发愁眉深锁。 “大师这话是何意?”钟玉卿焦急的追问道,“难道是说我儿的姻缘虚无缥缈,不可捉摸?还是这解释佛签指意的黄布条原本就是放错了位置?误断了?” 夏侯纾震惊的望着母亲,不得不佩服她们果然是亲母女,连想法都大差不差。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欣赏母亲的思虑周全,居然会想到是那黄布条放错了位置。可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没转过弯来,既然所有黄布条都是寺里的僧人写的,那么结果好坏都是他人之言。 她想不明白,这些明明是自己的事,为什么非要听别人怎么说呢? 当年父母若不是听信了术士的言论,她又怎么会在前八年里得不到父母的关怀与呵护呢?甚至她先在之所以对各大佛寺和道观那么抵触,也是因为那些困顿无助的记忆。 钟玉卿分明是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琢磨女儿此时的想法的, 老和尚仿佛是于心不忍,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道:“缘生缘灭,皆有因法。前世种因,今生得果。顺其自然,尽释前缘。” 夏侯纾一个字也没听懂,钟玉卿却愁容更甚。她好像是不能接受似的,立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我就说了我不信这个吧,母亲偏偏要我去求签,如今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夏侯纾宽慰道,“母亲不妨仔细想想,我们家的姑娘何时就差了,怎么就得不到好姻缘?还需要求吗?”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瞟向那黄布桌后面神态自若的老和尚,“与其听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语,倒不如把心放宽一点,就像这位大师所说的,顺其自然吧。” 老和尚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面上依然云淡风轻的,甚至还顺手将桌面上的古籍捡了起来继续慢条不紊的修补起来。 夏侯纾的心里瞬间窝了一团火,却又不好发泄,只是看那老和尚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责备和厌恶。你老人家三言两语把别人搞得心神不宁了,自己倒是相当惬意嘛!若是这天底下的出家人都像你这样说话行事,只怕也没几座庙宇可以流芳百世了。 夏侯纾越想越气,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遂看着那老和尚故意说:“不知这位大师法号叫什么?贵庚几何?是本寺的僧人呢,还是外来的挂单和尚?我听说这人年纪大了吧,眼神不太好,脑子也容易糊涂,不知道大师你……” “不得无礼!”钟玉卿怒斥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说完就向老和尚赔罪。 老和尚一笑了之。 夏侯纾心里愤愤不平,可碍于母亲的颜面不好再次发作,只好冷哼一声,不甘心的侧过身去,便见一个清秀明净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看着有几分眼熟。 中年和尚先向老和尚行了个礼,再转向钟玉卿,微微施礼,朗声道:“小僧子深,乃智空大师坐下弟子,我家师傅请女施主到禅房一叙。” 难怪总觉得眼熟,竟然真是熟人。 夏侯纾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看着子深和尚。他是智空大师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为人诚恳,行事周到妥帖,又精通医术,曾随智空大师到越国公府做过几场法事,因而夏侯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说起这位智空大师,那可是南祁有名的得道高僧,可谓上知天文,下通古今,言谈举止更是高深莫测,又常常叫人如迷糊灌顶,茅塞顿开。整个南祁,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对他极为尊崇。人们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护国寺,除了上香许愿,最大的渴求就是见上他一面,领会佛经教义,了结心中不平。 以往每年秋天,钟玉卿都会派人来请智空大师去府里小住几日,一来是给英年早逝的长子夏侯翖诵经超度,二来也是慰藉她缠绵多年的丧子之痛。但智空大师已年近古稀,行动渐渐不如从前灵便,近些年来除了皇家的祭祀礼,其他人事物一概不理会,只一心参禅。 今日有幸能见上,实属难得。 “阿弥陀佛!”钟玉卿面露喜色,看着子深小和尚的眼神也极为殷切,“智空大师愿意相见,真是万幸!” 看到母亲激动且欣慰的神情,夏侯纾打心里松了口气。心想智空大师这回可真是及时雨。有他开导,母亲定然不会胡思乱想。 第10章 八卦的气息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护国寺供香客留宿的禅房是两排用石墙从中间分开来的套院,一排住着男客,一排住着女客,靠墙处还特意植了青翠的松柏。住女客的院子里面是半开放式的,每个小院子之间只隔着一堵花墙或者一个月洞门。香客行走其间,轻轻松松便可以去到任意一个小院,虽然体现了佛家众生平等的理念,也便于佛寺的管理,但私密性相对就差了一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住在这里的女客,多的是仆妇环绕,派个人守着院门就是了,想来也没有谁会乱闯。再者,大家都是来拜佛上香的,谁也没有心思去关心他人。 夏侯纾一行分到的禅院比较靠边,只有一头住着其他香客,比起那些两头都住着人的禅院就清净了些。而且听说隔壁住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性子喜静,每日作息也十分规律,乃至整个院子都规规矩矩的没什么大的声响。 夏侯纾她们刚住进来时,隔壁还特意派了个女使站在月洞门那里瞧了半晌,最后拉了个看着地位比较高的丫鬟委婉的表示他们家老夫人睡眠浅,请他们多担待,说话做事都尽量小声点。 当时听到这话的是钟玉卿身边一个叫红螺的二等丫鬟,她虽然笑着应下了对方的要求,甚至还笑容满面的从食盒里挑了一碟子点心送过去,但一回到屋里,她就拉着庆芳大吐苦水。 “隔壁院子也不知道是住着哪家的女眷,竟矜贵得不行,开口闭口就让我们不要扰了他们的清净。真是狗眼看人低!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人家,哪里就没规矩到扰得四邻不安了?” 正指使着小丫鬟打扫禅房的庆芳听了,沉吟了片刻,安慰道:“这护国寺向来藏龙卧虎,即便是住着皇亲国戚也不稀奇。如今我们住在这里,自然比不上在府中自由,说话做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免得落人口实。你刚才就做得很好,既给了他们面子,也没有少了我们的礼数。她们若是有眼力的,也不会再来说什么。” 得到了庆芳的夸奖,红螺这才心里宽慰些,随即自告奋勇地说:“今日她们并未表明身份,我心里有气也没有多问。等明日我再寻个机会去打探一下,看看她们究竟是哪家的女眷,免得真是皇亲国戚得罪了不好。” 庆芳想了想,又说:“如今邻里邻居的住着,肯定是彼此心里有个数才好,免得闹出误会。不过我看这事还是得等郡主回来定夺,若隔壁真是住着皇亲贵胄,还是得郡主出面拜访才不会显得唐突。” 红螺觉得庆芳说的话在理,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忙去了。 待随行的仆妇都安置好,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的余晖将迦南山周围的云彩幻化成一抹橘红色,慢慢沉入山的另一边,唯美而绚烂。整个佛寺就像是骤然被抽走了薪火的沸水一样,一点一点冷却下来,渐渐恢复了宁静。 夏侯纾得闲在禅房里喝了会儿茶,又吃了几块从家里带来的点心,无聊得很。 云溪则领着两个小丫鬟在给她归置从府中带来的随身衣物和细软,暂时没功夫关注她的情绪。 其实护国寺的禅房因为来往的香客比较多,几乎每天都有僧人在打扫,可是钟玉卿比较讲究,她虽然从来不嫌弃别人住过的屋子,但还是觉得要自己再打扫一遍才住得安心,所以跟来的一众丫鬟仆妇就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将整个禅院里里外外都重新打扫了一遍,这才把时间拖晚了。 夏侯纾见大家都在忙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便起身在房内转了转。大概是护国寺建在半山腰,人多地少,也不好向四周扩建,因而每个小禅院都很小,若是哪家的丫鬟仆妇带得比较多的,就得三四个人挤一间屋子。而且各间禅房的布局也很普通,只有几件简单的松木家具,擦的程亮程亮的,很有年代感了。倒是那面靠墙的书架上稀稀落落的放着几本书,给这禅房填了点人气。 夏侯纾走到书架前随手翻了翻,竟都是别人抄录的佛经,字写得很好看,但内容她却看得一知半解的,更是觉得无趣,随即就丢了回去。 云溪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她,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打趣道:“姑娘,你可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这就坐不住了?” 夏侯纾白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平日里果然是太纵着云溪了,她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开自己的玩笑。 云溪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失分寸,便换了个话题说:“姑娘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今日会遇上智空大师吧?” 说实话,夏侯纾并不好奇。但既然云溪提起来了,她也就假装很感兴趣样子,问道:“你又听到了什么?” 云溪见她接了自己的话茬,也就放心了,便说:“先前你去求签的时候,我听庆芳姐姐说,这次来护国寺,并非郡主临时起意,实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也提前送了帖子来,所以郡主才会不管不顾的非要冒险上山。不过好在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反倒是姑娘还救下了那何家母子,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一听到何家母子,夏侯纾就有些烦躁,说:“那何家母子跟了我们一路,这会子不会又跟过来吧?” “那哪能呢?”云溪一脸骄傲,“何家那孩子都多大了,京城里功勋之家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的都已经知事了,怎能让他跟女眷们住在一起?再说郡主也不想被叨扰,所以进来的时候就跟知客和尚说了,给他们安排了别处的禅院,住的都是像他们这种孩子半大不小的香客。” 夏侯纾松了口气,又问起那对韩姓祖孙。 “那祖孙当真是可怜,今日能遇上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云溪说着便有些激动,“先前郡主瞧着他们可怜,赏了二十两银子。后来那何罗氏为了表示感谢,也封了近二十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不管他们是回青州,还是在京城周围租个小院子住着,两三年内也可以衣食无虞了。待那女娃再大些,日子就好过了。” 好人就该有好报。夏侯纾觉得这样甚好。 随后她就望着窗外的晚霞发了会儿呆,想着母亲突然让她求姻缘签的事,暗暗有些担心。从前她没往这方面想是觉得夏侯氏有着女儿不早嫁的先例,但是经过今天的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也不知道父母对她的婚事究竟是何打算。 偏偏母亲又要将它寄托在虚无的神佛之上。 这种无法预估和防备的挫败感让她逐渐烦躁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母亲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顺手从案上抓了一本佛经抄本就往外走,并叮嘱云溪若是母亲回来了就说她是去找寺里的小师父讨论经书了。 母亲礼佛,即便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听了这个理由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云溪知道拦不住她,只好叹着气答应,继续埋首归置物品。 夏侯纾漫无目的的在禅院周围转了几圈,就看到大家陆陆续续往回走,也有做丫鬟打扮的女子提着食盒从里面出来,往膳房那边去。 从禅院出来,恰好遇到白日里往菩提树上挂红绳的两个女孩子,两人皆是步履匆匆,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纾立马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赶紧闪身躲进了一旁花坛里。几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正好挡住了视线,夏侯纾看得到对方,对方不仔细留意是看不到她的。 穿粉衣的女孩子小脸红彤彤的,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白衣女子紧随其后,一边追一边让她等等自己。 粉衣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见四周无人,气急败坏地说:“方才那人真可恶,明明是他先撞了我们,我才跟他说话的。他道歉没有诚意就罢了,还如此不解风情,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说走就走。简直太没礼数了!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我才不愿搭理他呢!” “好妹妹,你出身好,人又长得漂亮,京中多少世家大族的儿郎巴巴的上你们家求娶你都看不上,可千万别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男子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当。”白衣女子一边喘着气一边苦口婆心的安抚着,顿了顿又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衣着不俗,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对。”粉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瞬间就没那么糟糕了。她抬眼看了看天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和恨意,又说:“天色这么晚了,别人都怕坏了寺里的规矩,着急忙慌地往禅院走,偏偏他们还要往后山去,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人,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若是好人才怪了。” 白衣女子见她终于开窍了,又是一番安慰,随后两人心情大好,手拉着手继续往禅院深处走。 四周顿时一片肃静。 绿植背后,夏侯纾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却注意到了“后山”这个关键词,眼瞅着两个女孩子消失在转角处,她慢慢走了出来,鬼使神差地往后山方向去。 第11章 好奇心害死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迦南山山势高大陡峭,护国寺就建在迦南山的半山腰,后面有一片竹林,一直延绵到山顶,一根一根青翠挺拔、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远远看着如同一片竹海,走得近了便觉得踏入了世外桃源。 夏侯纾顺着竹林中的青石板小径拾级而上,一边呼吸着竹子独有的清香,一边感慨这所谓的佛门净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连竹子都跟沾染了仙气似的,比别的地方的长得好些。 许是太阳快下山了,也或许是后山地势更高一些,此处比寺里凉快许多,偶尔一阵风穿过竹林,带来丝丝清凉。 夏侯纾一路走,一路留意两边的景致。这里种的大多是又粗又直的楠竹,雨季刚过,竹林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竹笋,长得早的已经抽出了嫩绿色的枝条,点缀着一片一片的小叶子,像是刚用开水泡开的毛尖。长得晚的才露出一小截尖尖的头,像只躲在土壤里的小怪物,探头探脑的,憨态可掬。 她从前待过的泊云观也有一片竹林,而且她还知道有一种竹子叫伞柄竹,又名苦竹。苦竹的幼秆有白色粉末,箨鞘是细长三角形,呈纸革质,枯黄色,有棕色或白色小刺毛;它没有楠竹那么高大,但新长出来苦竹笋是可以直接生食的,味道还不错。但是她沿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不过看着满地的竹笋,她也不由得心情畅快,想着如此鲜嫩的竹笋,若是烧成了菜端上饭桌,味道估计也是极好的,定能让母亲胃口大开。于是她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叫上云溪和几个小厮上山来摘些竹笋回去。 护国寺虽然严戒荤腥,但竹笋是野菜,还是素的,不在戒律之内。 光是这么想着,夏侯纾就仿佛已经闻到了酸辣鲜笋的香味,心里美滋滋的。 当当当……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忽远忽近。 本是日落西山头,鸟向巢中飞的静谧时刻,这不属于山林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夏侯纾是习武之人,自然比常人更警觉些,立即停住脚步仔细听了一会儿。 温和的晚风迎面吹来,“当当当”的声音似乎就更清晰了。 确定声音来自竹林深处,夏侯纾又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半刻,隐约听到竹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惊起竹林里的飞鸟一片。 鸟儿无枝可依,在竹林上头盘旋啼叫一阵之后,慢慢平息,不知又飞向了何处。 护国寺是南祁名寺,往来人员复杂,就像庆芳说的那样,说是藏龙卧虎也不足为过。奇人异士聚集多了,难免会想切磋一番,论个高下。 夏侯纾对武艺高强的江湖名士有着天然的好感和崇拜,首先想到的就是有高人在此切磋。但是细细一听,又觉得打斗的声音很混乱,不像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反而像是一场混战。 护国寺深受朝廷仰仗,大事小务都有朝廷过问,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地方大打出手?难道他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夏侯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穿过密密的竹林,又走了许久,便听到打斗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夏侯纾慢慢放轻脚步,一面将经书藏进怀里,一面在竹林里寻找隐匿之处,最后躲进了一簇茂密的竹丛里耐心观察。 竹林深处,十来个矫健的身影斗得难舍难分,刀与剑狠狠撞到一起,声音刺耳又惊心。 暮色霭霭,林风阵阵,夏侯纾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弄清楚被围击的是一青一紫两名男子。 青衣男子身手矫健,反应敏捷,脸色跟他手中的剑一样冰冷而凛冽。而他身后的紫衣男子虽然没有出手,却神态自若,像棵苍峻的松树立于纷乱之间,丝毫不为自己身处劣势而担忧。 袭击他们的共有十四个人,全部身着黑衣,手持大刀,头上戴着黑乎乎的傀儡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在外面,甚是吓人。 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不凡,出刀也干净利落,两名男子身处围剿中心,如同困兽,搏斗激烈而缠绵。 双方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看样子却是斗了十几个回合也难分胜负,夏侯纾既好奇,又钦佩,注意力全在被围击的两名男子身上。尤其是那名青衣男子,他的剑术极高,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被他使得出神入化,仿佛那剑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夏侯纾见过许多用剑的男子,包括她二哥夏侯翊偶尔也会手持长剑在自己的院子里挥舞几下过过瘾。但是与夏侯翊的凌厉轻快相比,青衣男子在气势上更胜一筹,如长虹贯日,气势千钧、威力无比。 尽管如此,青衣男子终是寡不敌众,而且他还得护着身后的紫衣男子,多方受掣,基本上是以防守为准,虽然没受伤,但也占不到上风。 夏侯纾也是这时候才看明白,那个桀骜不羁的紫衣男子,似乎并不会武功,甚至连防身之术都没有。 二十几个回个下来,青衣男子渐渐漏出了破绽。十来个黑衣人正好看中这个机会,互相打了个暗号后再次联合攻击。 习武之人多有崇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侠气,夏侯纾也不例外。见青衣男子以少敌众,威风凛凛,她内心十分钦佩。又见他顾虑繁多,分身乏术,她恨不能立刻跳出来助他一臂之力。可转念一想,她今日上山时大出风头,不少人都记住了她这张脸,贸然出手容易暴露身份。而且对方人手过多,实力也不容轻视,自己也未必就是对手。更何况她连对方是谁,为什么在此搏斗都搞清楚,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她小心翼翼地往竹林密处挪了挪,以便继续观战。 刀光剑影间,几个黑衣人趁青衣男子注意力分散之际,使出一招声东击西。一部分人继续纠缠着青衣男子,令他分身乏术,另一部分人则挥刀攻击他身后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虽然气质不俗,但没有功夫傍身,紧急情况下更是躲闪不及,胳膊毫不意外地被黑衣人划了一道,脸色也随之大变。虽未伤及要害,却也触目惊心的红了一片。 夏侯纾全身心都系在被围攻的两个男子身上,默默地为他们摇旗呐喊,此刻见紫衣男子骤然受了伤,心中一急,手不经意间便拍打在旁边的竹子上,惊动了正在打斗的众人。 “谁!” 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颇有点气吞山河的气势。随即他的目光直直地扫过来,快速锁定了蹲在竹林中一脸发懵的夏侯纾——她身上的红衣即便在暮色里也格外显眼。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那是因为事情没有搁在自己身上。要真落在自己身上,那是好奇也没了,新鲜也没了,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道遁了去,装作是做了一场噩梦。 夏侯纾暗自叹气,就这光景,她并不想当什么见义勇为的女侠,只想明哲保身溜之大吉。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提着裙子起身就往回跑。 竹林中地面凹凸不平,夏侯纾光顾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注意脚下,再加上天色渐晚影响了视线,没几步就被一根露在外面的竹根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刚哎哟了一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三个不依不饶的黑衣人正挥着银晃晃的大刀朝她砍来,仿佛她就是那只待宰的愚蠢羔羊。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没事她跑来看人家打什么架?这会儿待在禅房里看看书、打打瞌睡不好吗? 果然,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古人诚不欺我! 夏侯纾悔恨不已,咬着牙慢慢撑起身子来。眼看三个目光凶狠的黑衣人越追越近,且刀光凌厉,杀气腾腾,她想要置身事外是绝不可能了。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出生于将门世家的夏侯纾从小耳濡目染,这个时候也不会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当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应战了。 夏侯纾抛开了原先的自责,没有再踌躇和犹豫,迅速地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朝着黑衣人招呼上去。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已经成功地划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光不柔弱,而且身手敏捷,狠厉毒辣。 意识到自己轻敌才吃了闷亏,几个黑衣人既震惊,又愤怒。其中一个盯着夏侯纾冷冷发问道:“你是何人?” 夏侯纾看着几个黑衣人,巧笑嫣然,不慌不忙道:“难道我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会。 黑衣人简直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其中一个黑衣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真是巧,居然还有来送死的!” “送死?”夏侯纾冷笑。她这辈子尽想着怎么活了,倒还没有想过怎么死。她将散落在额间的碎发捋到耳后,然后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灿然一笑:“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匕首答不答应了!” “不自量力!”为首的黑衣人被彻底激怒,他挥手示意同伴重新布阵,语气冰冷道,“杀了她!” 第12章 敌人的敌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色越来越晚,层层叠叠的竹叶几乎将落日的余晖隔绝在外面,竹林中的血腥味逐渐浓烈,空气中都是簌簌落下的竹叶,仿佛下了一场罕见的竹叶雨。 他们厮杀了十几个回合,胜负难分。 夏侯纾对自身实力向来有比较清晰的认知,这种时候更加不敢轻敌。面对黑衣人一波更胜一波猛烈的进攻,她渐渐意识到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不断消耗体力,即便她神功盖世,最后也讨不着什么便宜。 处于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形式,夏侯纾不得不分心为自己筹谋一二。 她之所以被卷入这场杀戮,完全是因为自己那点该死的好奇心作祟,可那些黑衣人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会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更不会对她的突然出现视而不见。 既然误会已经产生,杀戮已经开始,她也不至于天真地以为可以靠几句话来解释清楚,从而抽身出去。 必要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至少在这一刻,她与被围攻的两名男子有着共同的目标,这恰好就是他们结盟的基础。 思及至此,她决定先跟两名被围攻的男子统一战线。 俗话说,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他们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一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二来也可合力反击,早点结束这场致命的乌龙。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便趁着与黑衣人交手之际,一点一点慢慢地向被围攻的两个男子靠近,尽量不让自己处于腹背受敌的劣势。 青衣男子也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看穿了夏侯纾的意图,非但没有拒绝她的加入,反而主动为她清除了一方障碍。 很快,被围攻的对象就变成了三个人。 兵刃相接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在这沉沉暮色中格外尖锐清脆。 这场搏斗持久而费神,两拨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周遭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竹叶,空气中还夹杂着灰尘和血液的浑浊气息,令人兴奋,也令人疲惫,而他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猎物,除了拼尽全力,斗个输赢,插翅难飞。 趁着黑衣人休整布阵的空档,夏侯纾看向一旁除了刚受伤时有过表情变化,之后一直以一种王者之姿蔑视群雄般的紫衣男子,心中不禁泛起无限遐想。 人有五识,而这个人太镇定了,冷静得像尊泥塑菩萨一样不真实。夏侯纾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痛觉和喜怒哀乐。 这种情形,即便是夏侯纾这样习过武的人都会为自己的安危捏一把汗,而他一个靠着他人保护的人何以能这么镇静? 夏侯纾忍不住好心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泥塑一般的紫衣男子闻言缓缓看向她,眼神冷得仿佛要结出冰来,却不言语。 “看来是我多虑了!”夏侯纾惊愕之余,立刻明白了对方眼神里传达出来的冷漠与疏离,暗自怪自己多事,竟然这般费力不讨好,心里不免有些堵得慌。 恍惚之间,她想起了禅院里两个小姑娘的对话。起先她还认为是那两个姑娘自讨没趣后的诋毁之词,如今想来不禁感慨万千。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这个男人明明连武功都不会,却还如此孤高自傲,拒人千里之外,完全没有人情味。被骂也是活该! 紫衣男子的面部依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看夏侯纾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似乎在怀疑她出手相助的动机。 夏侯纾一阵心寒,这种不满与失落逐渐表现为脸上的讥笑。她能理解他们在腹背受敌时难免草木皆兵,然而自己已经帮忙帮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诚意吗? 戒备心太重了吧! 紫衣男子在她凌厉还充满责备的目光的注视下,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自我反思。 夏侯纾却已经不屑于与他多说,转身轻快地挡下了一次袭击。 夏侯纾的兵器是平时用于防身的匕首,虽然早已用得得心应手,但是在黑衣人的长刃面前多少有些吃亏。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厮杀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发体力不支,渐渐疏于防范。 左手手臂一阵剧痛传来,痛感电击雷劈般瞬间穿透她的大脑皮层。夏侯纾吃痛地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伤处,红色的衣衫染血后颜色瞬间深了一层。 疼痛令人清醒,她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和侥幸,看向敌方的眼神多了几分痛恨。 黑衣人尝到了甜头,兴致大发,趁势再次挥刀而来。 夏侯纾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瞬间蓄满力量。她看准时机,快速地将身一闪,成功避开了黑衣人的正面袭击,并绕到黑衣人右侧,迅捷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带着血污的长剑也应声落地,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估计他这辈子只能考虑用左手拿刀了。 如果他还有命活的话。 夏侯纾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一个和善的好人,要懂得进退有度,还要懂得知恩图报。随着她的年岁渐长,见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越来越多,她又明白了另一个道理,那便是有仇最好当面就报! 给自己报完仇后,夏侯纾也不敢心存侥幸,她一边继续与围上来的黑衣人交战,一边盘算着这些黑衣人的意图 他们交战这么久,黑衣人的攻击目标始终没有离开中间的紫衣男子,偏偏那紫衣男子似乎一点防身之术都没有,并且还始终板着一张不可一世的脸。青衣男子为了护着他,可谓不遗余力。 被这么多人围击,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夏侯纾很是好奇,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紫衣男子。便见混乱的人群中,紫衣男子如仙人般遗世而立,神情淡漠而又安静地审视着周围的厮杀,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又或者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夏侯纾不傻,她知道能有这样的魄力和定力的人,身份必然不会简单。即便是她自己,习武这么多年,遇上这样的缠斗,都还做不到临危不乱。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遭到刺杀? 而且还是在这名扬天下的护国寺。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夏侯纾瞬间回过神来,刚喊了一声“小心身后”,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迅速飞扑过去,将紫衣男子扑倒后一起滚到一旁的竹子下,成功避开了一次致命袭击。 那黑衣人偷袭失败,再次挥刀砍过来,却被飞身扑过来的青衣男子一剑了结了性命。 青衣男子眼疾手快,见紫衣男子并无生命之忧,很快又集中精神,干净利落解决了另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 “唔——” 夏侯纾的腰部正好压在一截露在外面的竹根上,硌得生疼,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疼!太疼了! 夏侯纾感觉浑身的神经都被痛感刺激着、包裹着。再看看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紫衣男子,只觉得像是被从哪儿落下的一个巨石砸中,五脏六腑都要裂开来,眼眶里一阵酸涩,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皱着眉头竭力推了推。 紫衣男子立马反应过来,一改方才的冷漠态度,连忙起身,顺势轻轻将她扶起。见她疼得龇牙咧嘴的,他不禁有些发愣。随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最后落在她负伤的手臂上,突然开口道:“你受伤了。” 无关痛痒的平淡语气,听不出是惊讶,还是关心。 夏侯纾没少受伤,早已经不觉得稀奇。而且伤口在自己身上,也不用他提醒。她并不理会对方,只顾着收敛自己的情绪。 刚才摔得那一下,不仅硌到了腰,还撕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此刻她感觉眼睛里有一股热流就要夺眶而出。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死又怕痛。因为痛,就意味着受到了伤害或者失去,难以治愈;而死亡,会让一切归零,什么都没有了。 她到底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做不到视死如归。 但为了维护自己见义勇为的光辉形象,她慌忙把脸别到一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摆手豪气干云道:“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小伤?”紫衣男子显然被夏侯纾前后态度的转变给弄懵了,明明先前还是一副热心肠。他顿了顿,再次追问道:“果真无事?” “我若说有事,你当如何?”夏侯纾反问道,语气里很是不屑。 她的伤在手臂上,此刻正淌着血,而此处荒山野岭的,还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要他们的性命,他是能立即变个法术,将那些杀手变走?还是能让时间倒流,让她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迅速离开,彻底从这场纠纷中剥离? 紫衣男子被问住了,低头沉默地望着她。 他问的时候,只是处理礼貌随口关怀,确实没想过如果对方回答有事,他该如何。只是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有意思。 一个衣着看上去非富则贵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偏偏长着一副吃不得半点亏的性子,身手也不错。面对这样的情况,别的女子只怕早就昏过去了,而她,不仅不害怕,还能在反抗之余嘲讽挖苦他,真是有意思。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夏侯纾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咆哮。这种时候,没用的废话最讨厌。 待她确认不会有可疑的情绪流露出来后,方看向还在与黑衣人搏斗的青衣男子。 自紫衣男子受伤后,青衣男子出手也比之前狠厉和许多,再加上有夏侯纾相助,他越发没了顾虑,手起刀落间,便不断有人倒下,粘稠的血液喷溅在竹子上,染出一道道猩红。 尽管黑衣人已经被歼灭了一大半,但战况依然胶着。剩余的黑衣人在这个时候也全都豁了出去,攻击方式更加轻快、狠辣。 夏侯纾心里非常清楚,若非青衣男子一身好本事,他们三个今天估计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这些人使的招数阴毒无比,招招致命,怕不只是一般的寻仇吧?” 第13章 不如你以身相许?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紫衣男子的神情瞬间又变得疏离而诡异。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好似结了一层冰,里面关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破冰而出,咬上它她一口。然而他却也只是这样静默无声的看着她,不肯定,也不否定。 若不是方才听他说过话,夏侯纾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哑巴。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便不觉得对方的眼神那么渗人了。 夏侯纾并不是一个擅长事事为他人考虑的人,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更不打算要去顾及对方的情绪。见对方又是一副爱搭不理、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便故意嘲讽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你觉得有,那可能就是你在无意间得罪了别人而不自知。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既然做了亏心事,就别怕鬼敲门,只是别牵连他人。我这条命还得留着看这世间万物呢,可不想莫名其妙折在这里!” 听了这话,紫衣男子的神情居然缓和了下来,仿佛又换了一个人似的阴晴不定。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侯纾,反复推敲着她话里的意思。 许久之后,他忽然问:“姑娘认得我?” 夏侯纾愣了愣,她以为对方在憋什么大招,却没料到他沉默半晌,就问出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来,更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她认识他吗? 答案很明显,她不认识。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选择在听到打斗声时转身就走,绝不趟这一潭浑水。 夏侯纾的短暂沉默让刚刚才有所缓和的紫衣男子又警惕起来。他直直的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 夏侯纾忽然有点难过,还有点寒心。相较于白天那对言辞之间句句都要报答她救命之恩的何氏母子,紫衣男子的表现可谓天差地别。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若是知道自己不顾自己安危,拼死拼活却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猜忌,她又何必奋力相助? “我从前没有见过你,现在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夏侯纾一脸的鄙夷,随即又仿佛自嘲般笑了笑,“本姑娘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罢了。早知道是费力不讨好,我才懒得掺和。”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含酸带涩的,索性也不装大方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论怎么说,我好歹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紫衣男子听完竟然勾了勾嘴角,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欣慰。 权当他是在笑吧,这男人实在太吝啬笑容了。 夏侯纾盲目的自我安慰着。 既然他有所回应,那就证明这个话题还聊得下去。夏侯纾心里有愤懑、有不甘,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恶趣味。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意提高了音量,一本正经地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你且说说,打算如何报答我?” 紫衣男子闻言似乎来了兴致,眼睛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夏侯纾,含笑道:“姑娘想我如何报答?” 这样好奇中又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再配上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夏侯纾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其实她也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他太桀骜和冷淡了,她很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是置若罔闻,还是暴跳如雷,矢口否认? 可是他这么一反问,却像是认真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 这是个什么情况?冷若冰霜的紫衣男子突然之间就转性了? 山风轻轻拂过,燥热中带着丝丝血腥味,刀剑相交的声音尚未停止,实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而且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其实是件非常尴尬的事。夏侯纾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本能地向后倾了一下,恰好碰到后方的一根竹子,疼得她一个激灵。 她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才应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人,这个动作倒显得她心虚了。而且对方难得接下了她的的话茬,还带着几分挑衅和意味不明,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怂露怯。 输人不输阵。夏侯纾暗自咬了咬牙,赶紧将身体调回原来的弧度,硬着头皮直视着对方。不就是对视吗?谁怕谁!难不成他以为他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服软,不再跟他计较?谁给他的脸! 风陆陆续续吹过竹林,竹林起起伏伏描绘出风的形状。一束天光从竹子摇晃后的缝隙里照进来,恰好落在紫衣男子的面容上,一明一暗中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和轮廓。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尽管是在暮色里也仍然可见他精致如刀削般的五官,处处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广袤的夜幕,闪烁着点点繁星;又像是深冷的湖水,荡漾着丝丝波澜,但若仔细探索,却又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夏侯纾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性格孤高桀骜,又冷言寡语,情绪变化无常,甚至还有点拎不清形势,可却长着一副好皮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连风都安静了,周遭的纷乱逐渐遁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并企图将对方看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这么一张个性分明,除了冷淡和疏离,丝毫不给人任何粗鲁无礼的印象的容颜,夏侯纾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不同寻常的美,像是戏文里的男主角。 她的脑子里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戏文里关于报恩的桥段。 听说江湖人士最是重情重义,讲究有诺必践,有恩必报,尤其是这种如同再造的救命之恩,那就更要诚心相报。只要不违背侠义原则,受益者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哪怕是让他们把性命交出来。 夏侯纾倒不期待他能以命相报,只是觉得戏文里的情节过于空洞和虚幻,倒不如听听现实里的情况,毕竟人性最是难测的。 尤其是像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男人。 他会领情吗?知道感恩吗? 如果会,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感激? 夏侯纾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脸坏笑,大着胆子调侃道:“不如你以身相许?” 这话带着点匪气,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都不会说出口的措辞。 夏侯纾原以为紫衣男子会惊讶、生气,甚至愤怒,并狠狠地斥责和嘲讽她无耻下流,有伤风化。可他非但没有觉得唐突,反而笑得更加绚烂了,浮在眼眸里的那层坚冰瞬间化为虚无,如一片汪 洋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着满天繁星。 他看着夏侯纾,柔声问道:“此话可当真?” 果然,假流氓不如真流氓,假流氓见了真流氓还是得缴械投降。 夏侯纾自叹不如,赶紧深摆摆手道:“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难道姑娘又不想让我报恩了吗?”偏偏紫衣男子并不罢休,还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你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夏侯纾赶紧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极力表现自己的无私和大度。且不说她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就冲着对方这手无缚鸡之力却被那么多杀手追杀的天煞体质,她也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啊!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满脸写着“神功盖世,生人勿近”的冷面神。 这样的人,光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容易招惹是非了。 “姑娘是没想好,还是不想要?”紫衣男子不依不饶的追问,神情也变得十分恳切,与他方才睥睨万物的气质截然相反。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有区别吗?”夏侯纾眉头微蹙,心想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事绕来绕去还没完没了。 多大的人了,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然而在对方愈发灼热的目光的注视下,在这个突然变得和蔼可亲的陌生男子面前,夏侯纾竟然有点无所适从。隐约又觉得对方那张诚恳的面容背面,更多的是试探和戏弄。一种调戏不成反被撩拨的羞愤和懊恼让她的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烫起来。 “当然有区别。”紫衣男子一脸认真地说,“想要,但尚未想好要什么是一回事,不想要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没想好,我大可给你时间慢慢想。但你若是根本就不想讨要这个人情,那我……” “等等!”夏侯纾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她都被绕糊涂了,什么叫给她时间慢慢想?难道他真的想要以身相许偿还她的恩情不成?那大可不必,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个本该待在闺中的女子,即便他长着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她日后也不打算再见到他了。而且她误打误撞卷入这场纷争,本来就已经很惊骇了,她更多的是想要自保。 “公子——” 夏侯纾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本就难以持续的对话。 她顿时就有些不悦。套用紫衣男子的逻辑,她主动结束话题是一回事,被别人无礼打断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转头瞪着青衣男子,恨不能在他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好好的男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第14章 过河拆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青衣男子已经解决了剩余的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收了剑,正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来,威风凛凛,像个大杀四方、凯旋归来的将军。然而他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突然出声扫了别人的兴,甚至完全无视夏侯纾眼睛里飞出的刀子,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紫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关切地问:“公子,您的伤可有大碍?” 看来两人的确是主仆,一样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夏侯纾一边腹诽着,一边打量两人,心中暗自猜测着二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这遍地是勋贵的京城里,他们是谁家的子嗣。在她的印象里,京城目前没有年纪、心性、气质、手段与之相仿的世家子弟。若是有,只怕早就声名远扬了,没道理她不知道。而这两人又的的确确是京城口音。即便不是从小就长在京城,也该是在京城住了许多年了。 难道他们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在京城里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夏侯纾不得不继续在记忆里搜寻各方面都与之相匹配的名人异士,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事看来还得求助二哥夏侯翊。 “小伤而已,不碍事。”紫衣男子语气清淡,神情镇定,一下子回到了初见时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幻想出来的,而他手上也不过是擦破了皮一般不足挂齿。 可夏侯纾明明看到他胳膊上被划破的衣裳处颜色深了一片。 这般忍耐力和毅力,倒是让人惊讶。 夏侯纾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刷刷自己的存在感,便见紫衣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臂上,而后抬首示意青衣男子:“这位姑娘受伤了,看着不轻,你先把药给她吧。” “这……”青衣男子怔了怔,极不友善地扫了夏侯纾一眼,紧握着药瓶显得十分不情愿。 夏侯纾不想让他为难,善解人意的客气道:“我没事。” 哪知青衣男子并不领情,反而满是戒备的再看了夏侯纾一眼,丝毫不顾及情面的对紫衣男子说:“这位姑娘形迹可疑,公子莫要轻易相信。” 典型的东郭先生与狼啊! 夏侯纾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脑袋“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什么叫做她形迹可疑,不可轻信? 他们方才的携手抗敌的默契难道是做戏?还有她手臂上的伤,难道也是假的吗?以为她在演苦肉计呢! 他以为他们是谁!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人人都要上来啃一口? 夏侯纾痛彻心扉,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对青衣男子在武术造诣上仅存的那点钦佩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震惊和愤怒。 此刻,夏侯纾忽然明白了两个道理。一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品不行的磋磨。另外一个就是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人不能乱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帮的是不是一头白眼狼。而且这白眼狼还可能反咬你一口。 夏侯纾瞪着青衣男子,愤愤道:“你说我形迹可疑,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我哪里行迹可疑了?” 青衣男子立马就瞪了回来,冷冷道:“如今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不留在禅院里,却独自跑到这荒无人迹的山上来,难道还不可疑吗?” 乍一听着,夏侯纾还觉得挺有道理,换做是她,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也会起疑,但这并不足以说服她,于是她又说:“既然你那么早就觉得我形迹可疑了,那你为何还要接受我的帮助?” 青衣男子轻蔑一笑,道:“姑娘,有句话说了你可能会觉得不好听,但事实上,没有你,区区十来个人我也能应付,只是稍微费些力罢了。先前没有拆穿你,只是好奇你的意图而已。至于你说我们受了你的帮助,倒不如说是我保护了你,才让你免于成为刀下之魂。” “你……”夏侯纾惊愕地望着眼前骤然变得陌生的两个男人,连骂他们几句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心想这主仆二人也真是绝配,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冷面神,全都一副高不可攀、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白的在他们嘴里也能说成黑的。 她想起方才并肩作战的时候,他们主仆可不是这个反应。怎么着?过河拆桥?上树拔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夏侯纾几乎将所有形容忘恩负义的词语都想了一遍,尤不解恨。 “把药给她吧。”紫衣男子仿佛是出来打圆场,随后又刻意强调了一句“权当是感谢她好心相助。” 这话似乎是从侧面承认夏侯纾确实帮助了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因而青衣男子的一番狂妄之辞就不攻自破。 可夏侯纾已经不想接受他的任何辩驳了。 “不必了!”夏侯纾赌气道。她原本对这身份不明的主仆二人没什么期待,只不过想到自己费力不讨好,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轻易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她平时出门看到街边有行乞的人,随意打发几个铜板都能得到一句真诚的感谢。怎么如今救了别人的命却还被当作贼了? 紫衣男子仿佛没听到她话里的愤怒和拒绝之意,只是垂眸望着她清丽而倔强的脸,又扫了扫她殷红一片的手臂,温声道:“我瞧着你手上的伤口也不浅,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刚恶心完她就想用一瓶来历不明的药来打发她? 呸!看不起谁呢? 夏侯纾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们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假惺惺在我眼前做戏?何况你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用,谁知道是不是掺了毒?” 紫衣男子却是唇角微扬,一言不发站的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夏侯纾,仿佛她才是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可理喻的人。 气氛有些微妙,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箭弩拔张起来。 夏侯纾想着青衣男子方才说的话,再联系起他对付那些刺客的手段,眼睛不自觉地瞄了一眼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时,她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鼓:这两人不会是要杀她灭口吧? 这里夜黑风高,偏僻无人,可不正是灭口的好地方吗? 正如青衣男子所言,先前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杀手,他解决起来也只是多费了些力气而已,这会儿他身上除了有几丝别人溅在衣服上的血迹,其他衣裳没有盖住的脸、颈、手连一点擦伤都看不见。这样登峰造极的武艺,若是真打起来,她甚至都可能接不了三招。 他们想让她闭嘴,简直太容易了。 紫衣男子静静地看着眼前年轻娇俏的红衣少女,见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整个人都调整成戒备的姿势,忽然就笑了。他没想到这个方才还张牙舞爪,装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会露出这个表情来。不过转念一想,她胆子再大,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无辜被卷入这场纷争,受了伤不说,还亲眼看见到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想到这里他就上前了一步,企图靠她近一些。 “你站住!”夏侯纾怒目圆瞪,“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如果你们想杀我灭口,我也不会任人宰割!” 说着她便扬起了手里的匕首,心想他不会武功,只要他胆敢往前走一步,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拉个垫背的。 紫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看了她半晌,方叹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杀你。” 夏侯纾连脚指头都不相信。她的目光透过他落在他身后的青衣男子身上,问道:“那他呢?” 她的眼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紫衣男子侧脸看了看青衣男子,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后者手中接过一个白色药瓶,蹲下身来兀自往夏侯纾的手心里塞。 夏侯纾一时间没有弄清楚情况,挥着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愰铛——” 夏侯纾感觉手腕一阵刺痛,而她手中的匕首也被青衣男子用剑挑飞了好远,最后扎进了土里,明晃晃孤零零的显得落寞又可笑。 紫衣男子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侧目扫了一眼那把锋利光洁的匕首,再转过头来时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指了指那个白瓷瓶,柔声道:“回去记得小心医治,姑娘家,身上还是不要留疤才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侯纾,就连旁边的青衣男子都愣了一下,刚要出言阻止,就被紫衣男子挥手制止了,只好瞪着夏侯纾不再说话。 夏侯纾觉得青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柱,尖锐刺骨。 紫衣男子缓缓起身,四下打量了一遍,再未多说,随后转身离去。 待夏侯纾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主仆已经走了好远。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纾顾不上手臂上还有伤,突然跳起来朝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喊了几声,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清凉的晚风。 酉时的钟声就在此刻响起,夏侯纾这才注意到山间不知何时起了雾,苍茫的暮色几乎将整个迦南山包裹了起来,方才还热闹的竹林一下子陷入寂静,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显得更加阴森恐怖,连着伤口的疼痛感都格外得清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纾从地上爬了起来,捡回了自己的匕首,然后捂着伤口走远了些,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来。 她忍着痛将左肩的衣服褪下,然后用匕首从贴身的裙子上割了一块布,用牙咬着一头,再用右手简单系上。 血暂时止住了,她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稍作休息后,才拿着那卷经书沿着原路往山下走。 第15章 禅房花木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禅院花木成荫,静谧幽深,禅房里灯火如豆。 夏侯纾站在自己住的禅房门口,仔细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舒缓,才轻轻推开禅房的门。 钟玉卿果然在她房间里,此刻正坐在靠右边的矮几前翻看经书。昏黄的烛光下,她的面色并不好看。 夏侯纾脚下顿了顿,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尽可能地挡住母亲的视线。好在她今天穿的是红色的衣裳,即使沾上了血污,在昏暗的烛光下也不是很显眼。然而她半点不敢放松。 钟玉卿见过智空大师之后似乎并没有解开心结,手中的经书也看得心不在焉,盯着一个地方半晌没反应。 夏侯纾走近了才试探着唤了声“母亲”。 钟玉卿闻声缓缓回过神来,轻柔中带着些许迷茫的目光从经书上移到女儿身上,却并未留意到夏侯纾身上的异常,只是略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道:“你这孩子,平时在家里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出门在外也这样没规矩。我让你先回禅房歇息,不许到处乱跑,你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跑得无影无踪,斋饭也不曾回来吃,活脱脱一匹脱缰的野马。你老实交代,又跑到哪里野去了?” 夏侯纾琢磨着母亲这话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去向,再偷瞄了一眼旁边正神态自若在斟茶的云溪,便知道没什么大事。 她松了口气,献宝似的地向钟玉卿扬了扬手中的经书,殷勤地说:“下午我在屋子里吃了些从家里带来的糕点,便不觉得饿。又想着是第一次来护国寺,就出去逛了逛,恰好碰到几个小师父在讨论经书,觉得有趣就多待了一会儿,不料竟这么晚了,倒让母亲担心了。” 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脾性,有什么喜好,作为母亲的钟玉卿再清楚不过。她目光凌厉地望着女儿,疑惑道:“你何时对这些经书感兴趣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夏侯纾尴尬地笑着,故意装出一副被揭穿后的窘相,继续不慌不忙解释道,“下午我的确是按照你的吩咐在禅房里歇息的,我还看了别人抄录经书呢。”说着她赶紧再次将手中的佛经退给母亲看,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见母亲面色稍缓,却依然带着几分不悦和疑惑,她又说:“只不过这些经书过于深奥,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后来听寺里的小师父说放生池里的鱼和龟因为争食打起架来了,我一时好奇就去瞧了瞧。哪知那乌龟行动迟缓,鱼儿又灵活,双方对战许久不能消停,所以……” 她下山的时候确实路过了放生池,发现池里面有许多又大又肥的乌龟和鲢鱼。这鱼和龟养在一处,可不得争食嘛! “住口!”钟玉卿气得捂了捂胸口,她到底是养了个女儿,还是养了个整天只知道胡闹的小子? “你没规矩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没长进!一只乌龟跟鱼争食相斗关你什么事?值得你去看一个下午?” 钟玉卿骂完尤不解气,可转念一想,她能怎么办?自己亲生的女儿,再怎么胡闹她都不能不管,也不得不心软。想到这里她缓了口气,这才望着女儿,继续厉声斥责道:“平日教你的规矩都白学了!” “母亲我错了。”夏侯纾赶紧耷拉着脑袋作反思状。 “你……”钟玉卿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叹息一声。 钟玉卿审视般打量着夏侯纾,见她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儿等候着训斥,面色逐渐缓和了下来。大概觉得女儿去看那些无聊的鱼龟打架总比到处惹是生非得强,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留下一声叹息。 身为母亲,钟玉卿非常清楚夏侯纾的性情,也常常为她担忧。夏侯纾虽然是个女儿身,却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并不比养男孩省心。平日里胡闹犯了错,没被抓住她的把柄也就罢了,一旦被抓个正着,她认错速度比谁都快,态度比谁都好,但下次还是会继续犯,只不过会更精明一些罢了。 身为一家主母,钟玉卿平时要操劳越国公府内宅的大小事务,管着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已是心力交瘁。长子的离世更是成了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巨石,让她久久不能释怀,时常觉得力不从心。而夏侯纾小时候没能养在自己身边,性子难免就散漫和任性了些,她能理解,也觉得很愧疚,所以只要夏侯纾的行端举止不过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夏侯纾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 要不是一个月前夏侯纾跟钟绿芙吵那一架,她都疏忽了,女儿早已过了及笄,该是议亲的时候了。可这权贵遍地的京城,谁又能成为真心爱护和陪伴女儿后半生的那个人呢? 夏侯纾自然是没法知道母亲的担忧,她只是敏锐的察觉到母亲并不打算与她计较,不过是一时生气骂她两句罢了,也就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她身上有伤,母亲人在这里,多少还是有败露的危险。 她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委婉地请母亲离开。 她琢磨了半晌,突然想起下午求的那支无字佛签,便借机转移话题,问道:“母亲,您下午去见了智空大师,大师他可还好?我听寺里的僧人说,智空大师近一年来都不怎么见客。” 钟玉卿心里装着事,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智空大师年事已高,身体状况自然是不及从前了。” 见母亲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夏侯纾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智空大师乃得道高僧,想来定有佛祖庇佑,必会福寿延绵。母亲常说智空大师聪慧过人,深谙佛法,肯定比我们中午遇到了那位解签和尚厉害,不知智空大师是否已经解出那支无字签来了?” 钟玉卿听到“无字签”三个字后突然脸色大变,声音沉闷地说:“纾儿,你既然不信这些,今日就当不曾求过什么签,日后也不要再问了。” “这是为何?”见母亲如此大的反应,夏侯纾不禁心生好奇,“是佛签的寓意不好吗?” 夏侯纾倒不是在乎那支无字签代表什么意思,毕竟是好是坏全凭别人胡诌,而是想知道母亲这般惆怅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失分寸,夏侯纾忙又宽慰道:“神佛之言最是虚无,信则有,不信则无。佛签亦是如此。如若寓意好,的确能鼓舞人心,与人慰藉;可若是寓意不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信了,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反正我是不信的,母亲也不必介怀。” “纾儿!”钟玉卿突然叫住了她,“我说了不许再提!” “女儿知道了。”夏侯纾压下满心的疑惑不再继续追问。心想既然母亲这样说,想来那支无字签确实就像先前解签的老和尚说的那样,必定没有什么好寓意,否则母亲也不会如此讳谟至深。所幸她本不迷信,对这事也看得开,倒不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没发生过。 钟玉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妥当,以夏侯纾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性格,自己这样说可能还会激起她的好奇心。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对那支无字签的担忧与恐惧,更摸不清女儿是真不感兴趣还是哄她开心,心情甚是烦躁。 下午她去见了智空大师,照例是研讨了一番佛经要义,也诉说了一些对长子夏侯翖的思念。在智空大师的开导下,她慢慢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还说起了夏侯纾下午求的那支无字的姻缘签。未曾想智空大师却一笑了之,告诉她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则生万变。天命如斯,可为,可不为,倒不如按解签的老和尚所言,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钟玉卿明白智空大师用心良苦,是想劝她放下一些执念,不要活得那么累。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夏侯纾又是她差点以命相抵才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女儿,她怎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女儿幼时她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本分,本就心存愧疚,现在绝对不能对女儿的婚事静观其变。 当然,这些做母亲的担忧,她也不方便告诉夏侯纾。 待稍微平复情绪后,钟玉卿道:“纾儿,天色不早了,今日我有些乏了,你也早些安置吧。”说完又特别叮嘱云溪,“这禅院里人多嘴杂,你可得跟好了姑娘,别让她到处乱窜胡言乱语惹人闲话。今日的事刘夫人选择装聋作哑是给我们一个面子,可若再犯,传了出去,指不定哪天我们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夏侯纾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请母亲回房,这会儿听了母亲的话,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保证自己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家族蒙羞。 钟玉卿这才稍稍放心回自己的房间。 夏侯纾目送着母亲回了房,关了门,她赶紧拉着云溪回到自己住的禅房,又伸着脑袋四下观察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才让云溪把门闩上,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云溪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正准备问,转身却发现夏侯纾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闻了闻,然后放在桌面上,压低了声音朝她发号施令:“赶紧趁着没人过来帮帮忙!” 第16章 真傻还是假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姑娘,你……”云溪刚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响动,才压低了嗓音说,“你怎么受伤了?”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夏侯纾的手臂,那里殷红一片,将原本鲜艳的红色染成了暗红色,看不出到底伤得如何。她一着急就显得又些手足无措,忍不住喃喃道:“不是说出去走走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告诉郡主?” “嘘——”夏侯纾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此刻并没有心思和精力一一回答云溪的一连串提问,只是故作从容道:“先别管那么多。我方才已经想办法止了血,你快给我上药吧,再好好抱扎一下,我都要疼死了!” 说完她咬着牙缓缓脱下外裳,再将里面的中衣褪下一边,露出了左侧的手臂,那条大约两个手指节长的猩红色伤口在白皙柔嫩的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扎眼。不过那伤口虽然看着狰狞可怖,但并未伤到骨头,且经过简单处理,血已经凝住了,只是旁边有些红肿。 然而云溪却吓得跟丢了魂似的,盯着她的伤口半晌没敢说话。 夏侯纾知道什么都不说是搪塞不过去的,便简短的说:“刚才在竹林里遇到了歹人,轻敌了。”说着她看了云溪一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到处乱说,尤其不能让母亲知道!” “遇到了歹人?”云溪非常吃惊,“这里可是护国寺,怎么会遇到歹人?” “谁知道呢。”夏侯纾不以为意道。说完她不禁想起来那两名紫衣男子,也不知道他们此刻去了哪里,会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 “都说这里是佛门净地,谁知道是不是藏污纳垢,窝藏奸邪。”夏侯纾忽然说。 云溪心里自然是清楚夏侯纾对这些佛寺道观有种天然的抵触,她自动忽略她话语里的嘲讽,追问道:“那伤了你的歹人呢?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他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护国寺就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并不难。偏偏白日里夏侯纾刚因为救了何家孩子的事出过风头,此刻更像是一个活靶子。 想到白天救人的事,云溪马上就联想起那名自称为读书人的男子,他们发生过口角,她怀疑夏侯纾是不是糟了遭到了报复。 “不是他,他没那个胆子。”夏侯纾看穿了云溪的心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看我是那种吃了亏闷不吭声的人吗?怎么着也得如数奉还吧。” 云溪有点发懵。 夏侯纾又说:“放心吧,那个伤我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至于另外两人就不好说了。 云溪隐隐约约知道夏侯纾“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麻烦”的意思,更加不敢多问。可她心里却无法平静,担忧道:“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那人下手得多狠呀!如今咱们跟郡主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能不发现吗?与其哪天被她发现了,还不如主动坦白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夏侯纾眉头微蹙,“我刚刚解了禁足,母亲就莫名其妙的要带我来护国寺,然后让我去求什么姻缘签。母亲究竟在想什么我都还没弄清楚呢,若是让她知道我私自跑出去还受了伤,那我以后还有自由吗?” 云溪自知触到了夏侯纾的逆鳞,便不再坚持,然后拿起小瓷瓶打开放到鼻尖嗅了嗅,问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听说是金创药。”夏侯纾解释说。她方才闻过了,药瓶里的气味跟自己从前常用的金疮药很相似。只不过她们这次是来上香的,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因而身边并未携带功效相似的药。而今形势所迫,只好赌一把,死马当作活马医。若真是那对主仆做了一场戏给她看,诓着她用了下毒的药,那也是她命数将尽。 云溪立马捕捉到了重点。她脸色骇然,惊讶道:“姑娘的意思是,还有人知道你受伤了?” 夏侯纾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对方未必就看得清楚。就算对方看清了我的脸,也未必就能知道我是谁。” 夏侯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当时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对方不瞎,应该都能看清自己的长相。以他们的手段,如果真要查自己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有多难。 云溪见夏侯纾走神了,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侯纾回过神来,撇撇嘴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给我涂上。” “可是……”云溪有些犹豫,做丫鬟的,她不仅知道话不能乱说,药也不能乱用。而且这还是来历不明的药,那就更不能用了。 夏侯纾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药啊。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这伤口感染化脓吗?” 云溪辩不过她,索性心一横,按照夏侯纾的要求在她的伤口上小心翼翼抹了一层药粉。 夏侯纾咬紧牙关,一面忍受着敷药后带来的刺痛,一面还不忘安抚云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这药毒不死我,我的命硬着呢。母亲那里我也会留心的。这事儿只要你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方才当着母亲的面,不是也没露出破绽吗?” “你总是这样。” 云溪一边红着眼眶继续为夏侯纾上药,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小声嘀咕着,涂完药后又将药瓶和带血的衣物收拾干净,最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才熄了灯就寝。 晚上房间里异常闷热,伤口也疼得厉害,夏侯纾明明很困很累,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完全不受控制,想的全是后山的情状。 莫名其妙地卷进一场血雨腥风里,她怎么可能还天真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夏侯纾仔细捋了一遍前因后果,便觉得这件事处处都是蹊跷。 护国寺地势险峻,上山只有一条车道,由寺里的僧人日夜把守着,而且近期还因为连续下大暴雨的原因坍塌了,目前尚在抢修,根本过不了人。即便那紫衣男子和青衣男子可以借着烧香礼佛的名义随着人群从石阶小路上山,可那十来个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杀手又是如何混进来而不被其他人察觉的呢? 那两名男子的着装和仪态,一看便知绝非泛泛之辈,但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尤其是那名傲慢无礼且不通人情的青衣男子,心气跟武艺不相上下,绝非一般人能驱使的。 然而他对紫衣男子的维护却拼尽了全力,可见那紫衣男子身份非同寻常。 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被那么多人追杀? 护国寺究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问题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徘徊、盘旋,乌云一般压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她的思绪。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夏侯翊,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替她找到答案。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云溪。 她跟了夏侯纾快七年,早已成为夏侯纾的心腹。这么多年来,夏侯纾的秘密,她只怕比钟玉卿这个做母亲的知道得还多。可是这次夏侯纾不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有何打算,她也只能看着干着急。另一边,她又担心被钟玉卿看出什么端倪来。 跟着这么一位不让人省心的主子,她觉得自己太难了! 二更时分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卷走了空气中的闷热,渐渐有湿气灌进来,夏侯纾感觉伤口也疼得有些麻木了,才渐渐有了睡意。 云溪却是一夜没睡着。她眼睁睁看着天色由一片漆黑变成幽蓝色,然后又被橘红色的朝霞替代。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扇照进屋内,这糟心的一夜才总算是过去了。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如断线的珠子缠绵不绝。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晨格外清凉,禅院里静悄悄的,雨雾氤氲,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留宿的香客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云溪早早便起了,打算趁着众人还没醒先给夏侯纾换药,再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她刚走到夏侯纾的榻前,就察觉到不对劲,几乎是本能的,她伸手探了探夏侯纾的额头,才发现她烫得厉害,瞬间便慌了神。 云溪按照夏侯纾从前教她的方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认真分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才不会引起注意。 夏侯纾身上有伤,受伤的原因也极为古怪,如果去请寺里懂医术的师父来看诊,那么她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的事情势必会暴露,钟玉卿知道也必然会追究,少不了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如果不及时就医,万一夏侯纾有个什么好歹,她作为贴身侍女,不仅知情不报,还服侍不当,爱女心切的钟玉卿也不会饶了她…… 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 云溪正左右为难,榻上的夏侯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睁开了眼睛,抓着云溪的手迷迷糊糊地说:“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母亲,我再躺一会儿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我该怎么办?”云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说,“姑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啊……”夏侯纾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云溪,发现她的眼下一片黑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知道她是一夜没睡。她又好笑又好气,缓缓道:“真是个傻丫头,一点都沉不住气。我说了我不会有什么大事,你还担心什么?” “怎么就没事了?”云溪不服气的噘着嘴 ,伸手抓着她的手,“你试试我的手,看看你都烫成什么样了。” 夏侯纾只觉得她的手十分柔软,还有一丝冰凉,忍不住就想挨近。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说:“定是昨晚这伤口处理不及时才引起的发热,不打紧的,再过一会儿就会消下去。” 云溪仍旧愁苦不已。她知道夏侯纾是习武之人,体质比普通女子要强些,但发热哪里一时半会儿就能消下去?而且天都已经亮了,一会儿其他人就会进来伺候她洗漱,说不定郡主还会叫她过去一起用早膳。 屋里的丫鬟还好应付,吩咐下去不让她们近身服侍就行了,可郡主那边可如何瞒得住? 第17章 玄学打败玄学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看云溪一张脸都要纠结成苦瓜了,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她就会一直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那自己就不用休息了。 夏侯纾挣扎着要坐起身来。云溪见状,赶紧扶了她一把。 夏侯纾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横竖我这会儿是没力气起来了,这事也不让你为难。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昨天上山累着了,而且新换了住处晚上也没睡好,要多睡一会儿。母亲只会当我是在闹脾气,不会怀疑的。然后你再去找子深小师父,说我夜里贪凉开着窗睡觉,结果受了寒,嗓子也疼得难受,让他给我准备些治风寒或清热驱火的汤药。他心细如尘,又懂医术,听了必然会妥当处置。回头你再悄悄地把药带回来,千万别让母亲和其他人看见了。” “可你这哪里是受了风寒……”云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握着夏侯纾的手,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放心,家里人都说我命硬,轻易死不了的,想必阎王爷也不敢随便收我。”夏侯纾快被她给气醒了,只得催她赶紧按自己说得去办,“但你若再不去,可就真严重了。” 云溪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夏侯纾说的很有道理。她扶着夏侯纾躺下,又出门去丫鬟住的屋子里叮嘱了几句,才去见钟玉卿。 钟玉卿也说昨天步行上山累着了,准备用些斋饭后就在禅房里休息,让夏侯纾也好好歇息,早饭就不用一起吃了,晚点再过去请安。 云溪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赶紧又去找子深和尚要治风寒的汤药。 那子深小师父从前陪着智空大师去过越国公府好几次,多多少少听府里的人提到过夏侯纾,也知道她的不是身体娇弱之人。听了云溪的话,他立刻从自己的房间里寻了几粒药丸,借着送斋饭的名头亲自到夏侯纾的禅房里走了一遭。 这一日,夏侯纾昏睡到快中午才觉得回过神来,而且服了子深小师父的药丸后,高热也退下去了。她挣扎着坐起来,便看到云溪靠在她的榻前打瞌睡。许是她的动作幅度较大,云溪很快就醒了。 “姑娘醒了?”云溪差点就要喜极而泣,“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说着便赶探了探她的额头,“总算是没那么烫了。” 夏侯纾点点头,望向半开着的窗户,问:“快到午饭时间了吧?” “姑娘这是饿了吧?”云溪善解人意道,“早上送来的斋饭你都没怎么吃,我看都是白米粥和馒头,还有一小碟子腌萝卜,你也不爱吃,就没留。你这会儿要是饿了,我就先去拿些糕点来垫垫肚子,等到吃午饭了,再过去跟郡主一起用饭。” “我不饿。”夏侯纾摇摇头道。她刚退热,这会儿只觉得身上很乏力,也没什么胃口。她扫了一眼屋内,没见这其他人,方压低了声音问:“我睡的这一上午,寺里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云溪一门心思担心着夏侯纾的伤势和受伤原因,猛然被她这么一问,脑袋里也糊里糊涂的,半晌才摇摇头问:“你说的大事是指什么?” 夏侯纾闻言扶额直叹气,她果真是收了个傻丫头在身边,光长年纪和个头,却不长脑子。她都这个样子了,能联系到的大事还能有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连云溪都没反应过来,后山的事必然还未被人发现。 随后夏侯纾便让云溪给自己打了些热水来擦洗身上的汗渍,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伤处,才挑了一件颜色较深的衣裳穿上。 云溪看着夏侯纾几度欲言又止,见她对昨晚的事始终只字不提,最后放弃了寻根究底。 夏侯纾虽然不露神色,但还将云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就这点好,简单又识趣,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总是把握得非常好。 稍晚一些,雨终于停了,禅院的雾气也薄了一层,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有个小和尚到各间禅院通知,说是昨日夜里下了大暴雨,下山的路面湿滑,又有几处山体滑坡,负责下山采购蔬果的小师父也空手而返。还说目前寺里已派了人去抢修,朝廷也派了人来增援,不日就能通行。同时又再三叮嘱留宿的香客注意安全,不要随意下山。 夏侯纾身体尚未恢复如初,也不想走动,她对此倒无异议,只是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后山发生了命案,死了那么多人,都大半天过去了,总该有人发现才对。 而她曾出现在现场,打斗中难保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万一到时候彻查起来,受到牵连…… 她赶紧让云溪找个机会把她昨天穿的衣服收好,寻个机会处理掉。 云溪却向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昨晚就收好了,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不一会儿,庆芳就过来了,说是郡主请她去自己的房里一起用饭。 夏侯纾便跟着过去了。 钟玉卿已经坐在桌子前,红螺正在向她汇报事情。 桌子上,丫鬟已经布好了菜。夏侯纾略略扫了一眼,总共四个素菜,一碟豆腐,一碟鲜笋、一碟鲜蘑菇、一碟腌萝卜,还有一道白菜豆腐汤。看来她不用自己带人上山挖笋了。 夏侯纾走过去坐下,正好也跟着停听了一回。 红螺稍稍向夏侯纾行了个礼,继续向钟玉卿汇报说:“早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又给隔壁送了一碟子马蹄糕和一碟子红枣糕,还有一包新制的雨前龙井,是昨天那个叫梓莲的丫鬟收的,没见着里面的人。我就趁机跟她聊了几句。那梓莲口风非常紧,只说她们的主子是从前在宫里服侍过贵人的,姓江,她们都叫她江夫人,至于服侍的贵人是谁,她不肯说。那江夫人如今是年纪大了出宫荣养的,今年正月刚过完就住到护国寺来了,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红螺说完顿了顿,见钟玉卿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接着说:“我瞧着她们不愿意多透露,就想着她们既然住了那么久,寺里的僧人肯定熟悉,所以刚才我去膳房领斋饭的时候,趁机就问了知客和尚。那知客和尚听说咱们是越国公府的,就悄悄跟我透了个底。的确是像梓莲说的那样,隔壁住的那位江夫人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还说江夫人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平时不怎么出门,连院子都懒得出,每日的斋饭和汤药都是她身边的丫鬟亲自去膳房那边守着做,从不假手于人。” 钟玉卿一边吃着饭,一边静静地听着,见红螺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方道:“既然那江夫人是从宫里出来的,你们务必以礼相待,一言一行都谨慎些,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府里的人没规矩。” 听到“没规矩”三个字,红螺立马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她们刚住进来时梓莲那趾高气昂叮嘱她们不要吵吵闹闹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最后言不由衷的答了个“是”。 钟玉卿心细如尘,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又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红螺的耳根子立马就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她想了想,才说:“其实是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适才没敢跟郡主汇报。” 钟玉卿索性放下筷子扫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明明是个直肠子,藏不住半句话,还在我跟前装深沉。说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红螺咂咂舌,只好全都说了:“我听寺里的小师父说,那江夫人原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她的一个老姐妹,姓李,原先就住在咱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不过前几天她们发生了争执,李嬷嬷就带着随行的人冒雨下山了,不料遇上山体坍塌,至今没找到人。”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庆芳立马就沉不住气了,愤愤道:“我这就去找知客和尚,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安排的,是瞧不上咱们府上还是怎的,竟然让我们住一个刚死了人的院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钟玉卿叫住了她,“你这样去问他能问到什么?这天底下有几间屋子没死过人?难不成都得拆了重建或者直接废弃?更何况这人也不是死在寺里。他既然敢安排我们住这间院子,那便是笃定我们不会闹,你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庆芳仍然心有不平:“可是郡主,难道咱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钟玉卿笑了笑说:“我既然礼佛,就知道心中无愧便无鬼。既然我问心无愧,又何必怕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 夏侯纾很是认同母亲这句话,但是看看屋子里其他人的神情和反应,她又迟疑了,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一间院子院子吧?” “不必。”钟玉卿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她,“这护国寺香客云集,每天留宿的人不知凡几,但凡是人,总有生老病死,阳寿殆尽的那一天。谁敢保证哪间禅院住过的人现如今都活得好好的?我们若是连这个都要计较,那就索性别住了。” “可是这生老病死还是有区别的,若是寿终正寝,那也没什么,可那位李夫人却是死于灾祸,这才没几天,难免心有怨念。”夏侯纾说。 庆芳赶紧附和说:“三姑娘说得有理,郡主还是忌讳一些好。” “这里是佛门净地,有什么好忌讳的?”钟玉卿说完看向女儿,似笑非笑道,“纾儿,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些的吗?” 得,自己打自己脸了! 夏侯纾只好撇撇嘴不再说话。 钟玉卿这才侧脸庆芳和红螺等人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不怕鬼敲门。吩咐下去,这事不许乱传。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子,就赶出府去。这院子我们该住还是得住着,我就不信还真有鬼半夜来敲门。要真有,那我也得会会他。” 夏侯纾很是诧异,她是真没想到,母亲那么信佛的一个人,别人说一句话,或者一点异象她就奉为真理,深信不疑,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居然还是靠着佛理来说服自己,连带着说服身边的人。这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话,玄学打败玄学吗? 但是她不敢说,只能埋头乖乖吃饭。 第18章 虚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翌日上午,夏侯纾照例是梳洗过后就去跟母亲一同用早饭。红螺去膳房领斋饭去了,还没回来,钟玉卿正坐在窗前抄写佛经。夏侯纾问了安便先坐在旁边看她抄写经书。 钟玉卿写得一手隽秀的小楷,力道均匀,一笔一划都十分工整,看得出她此刻心思十分纯澈。 庆芳凑到夏侯纾耳边偷偷告诉她这些经书都是打算在大公子的生忌烧的。夏侯纾听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看向母亲的眼神便带着几分不忍。 钟玉卿显然也察觉到了,抬眸看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夏侯纾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而是带着几分怒意说:“庆芳她刚才说我的字还不如母亲写得一半好,让我好好学学。母亲,我知道她是你看重的人,可你也不能由着她欺负我啊。” 庆芳闻言愣了愣,心里咆哮道:你就算不想让郡主伤心而撒谎,也别这么污蔑我啊!我连你写的字都没见过几次,哪里会嘲讽你?何况你是主子我是仆,我哪里来的胆子欺负你啊? 钟玉卿不疑有他,居然还笑了一声,十分认同道:“她说的没错,你的字迹着实难看,根本就拿不出手。上次你给我抄的那本佛经后来被你姑母看到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写的。” 钟玉卿说的佛经是去年她过生辰时夏侯纾为表孝心一个字一个字抄写的,可费了一番心思,没想到居然会被嫌弃字写得难看。 夏侯纾撇撇嘴反驳道:“这字写出来,最主要的是看得清,辨得明,意思到位就行了,何必在意那些细节?若是人人都以母亲为榜样,那不都成了书法圣手了?” 钟玉卿与庆芳对视了一眼,笑道:“你瞧,说她字难看,她还不高兴了。尽会给自己找借口。难怪会说你欺负她。”又看着夏侯纾认真道,“我倒不期望你能成为书法圣手,只盼着你能写得工整规范些,日后当家做主了,少不了要用上。” 夏侯纾索性也装作生气的样子,没好气道:“母亲既然在我身边安排了那么多得力的人,那自然是要帮着我的,我不会的,或是做不好的,有他们帮衬着,我还愁什么?” 钟玉卿闻言不由得愣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下去。她挑了有能力又乖巧的人放在她屋里,确实是为了用心服侍她,必要时还能替自己看着她,哪成想她竟然就将此当成了可以散漫偷懒的理由了。 夏侯纾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故意忽略母亲的叹息,装作负气的样子,转身坐到了另一边。 钟玉卿摇摇头,继续埋首抄经书,庆芳则在方便伺候笔墨。 夏侯纾见没人再理她,便想起了其他事来,思绪逐渐飞到九霄云外。 这都过去一天两夜了,后山的事今天该有个结果了吧。就算寺里的香客没有像她这样喜欢到处乱窜的,巡山的僧人去也该发现了才是。而且这两天一会儿雨一会晴的,只怕那地方已经惨不忍睹了。 她一边担心没人发现后山的事,一边又担心万一真的被人发现了,会不会闹大。她就这样矛盾的胡思乱想了很久,便看到红螺拎着食盒回来了,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先前接待过她们的知客和尚。 那知客和尚法号慧能,惯会察言观色,说话做事八面玲珑。他一进门就一脸诚恳的跟钟玉卿道歉:“听其他师兄弟说昨日郡主在打听原先住在这院子里的那位李施主的事情,小僧这才赶紧过来向郡主解释一番,免得郡主听了不实的传言造成误会。” 钟玉卿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红螺,红螺担心她怀疑自己乱嚼舌根,立马解释说:“我昨天也是无意间听到别人在说才多问了一句,并未刻意去打听什么。”然后看了看慧能和尚,“先前在外面碰到小师父,小师父只说是有要是要见郡主,却不肯透露半分,我还疑惑着呢。” 红螺这一番说辞,既阐明了自己并没有违背钟玉卿的指令乱嚼舌根,也解释了她是在门外遇到的慧能和尚,并未多说什么。 庆芳最先反应过来。她是跟在钟玉卿身边多年的人了,有时候就是钟玉卿的另一张嘴,许多钟玉卿不好说的话,就得她来说。没等钟玉卿开口,庆芳便说:“慧能小师父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我家郡主和姑娘在这里住得好好地,小师父做什么要道歉?” 慧能听了眉头微蹙,定定的看了钟玉卿一眼,见对方神色从容,不愠不怒,心想难道传言有误,宣和郡主根本就不介意? 有了庆芳开门见山的铺垫,钟玉卿这才笑容可掬的说:“小师父的话也让我好生疑惑,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话都说到这里了,慧能也就不好隐瞒了,便说:“郡主前些日子递了帖子来,小僧就已经为郡主安排了这间院子。后来住在隔壁的两位女施主发生了龃龉,李施主就提出要搬过来住几天,寻个天晴的日子才下山。由于近半个月来一直断断续续在下雨,许多留宿的香客下不了山,寺里的禅院都住满了,实在是腾不出其他院子来,我们就想着还未到郡主要来的日子,就先安排给李施主稍住几日。后来那位李施主也确实提前将院子退了出来,未曾想她下山时竟遇上了滑坡……” 慧能说完又看了看钟玉卿,才继续说:“虽然人不是在我们寺里没的,但终归是刚从这里离开。我们原想着重新给郡主安排一个院子。可郡主也瞧见了,自车道被毁以来,这寺里的人下不去,山下的人却不停地往寺里来。佛家讲究的是众生平等,也不能拦着不让他们进来,以致近来这禅院更是紧俏。我们就是想给郡主换一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他又像是怕钟玉卿突然震怒似的,赶紧又说:“这事原本前日郡主上山时就想当面告知郡主的,可那日人多,小僧不好直言,后来又听说郡主去见智空师父了,就给耽搁了,这才赶紧来给郡主赔个不是,还望郡主宽宏大量。” 夏侯纾觉得这和尚真虚伪,明明就没打算告知她们,这都过去一两天了,却因为她们从其他渠道听到了,这才不得不来道个歉,而且这道歉也挺没诚意,全程是在推卸责任和甩锅。 就像钟玉卿说的,这天底下有几间屋子没死过人。只不过这提前知道和事后被他人告知,感受完全不一样。不过以钟玉卿的性格,她昨天刚听到时都没有生气,此刻当着慧能和尚的面,更加不会介意。 果然,钟玉卿听完只是淡淡地说:“小师父有心了。如今我们住在这里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慧能和尚这才算松了口气,又是一番施礼道歉。 钟玉卿不是个喜欢把事情颠来倒去反复赘述的人,就没再说话。 她旁边的庆芳立刻心领神会,笑了一声说:“小师父这般小心翼翼,难不成是忘了我们府上是做什么的了?我们国公爷上过那么多次战场,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可从来没听说因为一个传言就胆怯了的。郡主与国公爷夫妻一体,又何尝惧怕这些?” 慧能和尚讪讪的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告辞了。 夏侯纾却觉得很可笑。世人都说出家人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还成天念叨着什么众生平等,可是在绝对的权势和利益面前,还不是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谁的地位高,谁给的香油钱多,谁就有话语权,也就能受到更优渥的待遇。 尽管夏侯纾在这一方面是受益者,她还是忍不住要鄙夷一番。 不一会儿红螺就跟几个小丫鬟布好了菜,庆芳则伺候着钟玉卿净了手。夏侯纾扫了一眼今天的早饭,依然还是白米粥和馒头,只是把腌萝卜换成了咸菜。 红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夏侯纾脸上挂着一丝不悦,立马解释说:“我听膳房的人说,自上山的车道坍塌后,寺里的一应吃食都只能有僧人们从山下运上来,近来寺里留宿的香客又极多,这吃食方面就更加紧俏了。这雨要是再继续下下去,只怕后山的竹笋都要被挖空了。” 虽然有点夸张,也不好笑,夏侯纾还是忍俊不禁。去后山挖笋好啊,只要有人去,就能发现异常。 钟玉卿正好入座了,听了这句调侃,忍不住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样的饭菜寻常百姓家吃得,我们这样的勋贵人家自然也是吃得的。你们怎能因饭菜粗简了些就生了厌弃之心?再说了,我们来寺里,就不是为了来享清福的。” 夏侯纾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显示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被教育了一通,心里顿时有些不忿。她不是看不上清粥小菜,只是对类似于腌萝卜、腌黄瓜、咸菜这样的食物不感兴趣,毕竟从前在泊云观的那几年,她都要吃吐了。如今天天珍馐美味的养着,嘴也叼了。人们常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然而母亲说的确实在理,她也只能虚心受教。 饭后天气放晴了,夏侯纾陪着母亲到院子里散步消食。钟玉卿见她依然心不在焉的,以为她还惦记着换禅院的事,便说:“你知道我为何坚持不肯换院子吗?” 夏侯纾实则是在担忧后山的事,猛然听母亲提起换禅院,就摇摇头。 钟玉卿抬眸看向院墙处高大的柏树,笑了笑说:“我虽然礼佛,但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她转头见女儿一脸讶异,接着说,“如果世上真有鬼,那么我的翖儿一定会来看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也没有。” 第19章 看破不点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气确实逐渐好转起来,这日直到傍晚都没有在下雨。她们刚午休完,刘夫人就带着女儿找来了。 刘夫人一进门就说:“知道郡主上山累着了,昨日就没敢过来叨扰。我估摸着郡主今日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看天气难得放晴,就厚着脸皮过来了,还望郡主不要嫌弃我没规矩。” 上门皆是客,钟玉卿就算心里真有什么不悦的,也不会当面拒绝。更何况孙家的地位现在也是水涨船高,日后免不了会打交道。 钟玉卿赶紧请刘夫人母女入座,一边吩咐红螺去泡茶,一边命庆芳去请夏侯纾过来陪孙嘉柔。 刘夫人笑盈盈的挨着钟玉卿在她右边坐了下来,红螺赶紧奉上茶。她先抱怨了一通这鬼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让人很不自在。随即又说这雨下得好,正好可以与钟玉卿再聊聊天,还客套的请钟玉卿不要嫌她话多。随即又看到了钟玉卿手抄的佛经,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字如其人,言语动作都十分浮夸。 夏侯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刘夫人夸张的表情,暗暗皱了皱眉。 双方见过礼,夏侯纾就挨着钟玉卿坐在了另一边的杌子上,静静的听她们说话。 钟玉卿平日里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也鲜少与人深交,交往的人中关系最密切的一个是她娘家的嫂子即恭王妃秦氏,另一个则是大姑姐夏侯湄。今日也不知道是那刘夫人说话太有感染力,还是这护国寺过于冷清了,让人生出了寂寥感,钟玉卿竟然与她相谈甚欢。 两人静坐着闲话家常,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夏侯纾大致听了一下她们的谈话,内容大概是孙少卿家的小儿子得了怪病,久治不愈。她们听闻护国寺香火灵验,所以刘夫人便带着女儿来祈福。母女俩已经在护国寺住了快一个月了,原本打算这几天就回去的,不料遇到大暴雨,车道毁了,马车下不去,只好继续留宿。 夏侯纾听得仔细,立即就发现了刘夫人这话说得前后矛盾,根本经不起推敲。试想一个家中有幼子卧病在床的母亲,光是照顾孩子都已经用光了所有时间和心力了,哪里还有心思带着女儿到护国寺长住?更别说还能这样轻松的与人说笑。 这个说法十有八九是用来忽悠人的。 夏侯纾的疑惑很快在一直沉默不言的孙嘉柔那里得到了答案。看孙嘉柔的反应,似乎对她母亲的说辞并不认同,仿佛刻意隐瞒着什么。 钟玉卿是个精明人,不至于听不出刘夫人话里的蹊跷,不过那毕竟别人家的事,她也看破不点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说,偶尔回应一两句。 刘夫人就像是完全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从年前太后娘娘的寿宴聊到了京中几位显贵家的花宴,又从某位夫人的衣料和配饰,再聊到他们家的内宅之事,五花八门,无不精彩。 钟玉卿显然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但有刘夫人陪着东拉西扯的说着话,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愁容也渐渐散去了。 夏侯纾对她们的聊天内容就更加兴致缺缺了,想来孙嘉柔也是如此。 她默默将屋内的人都扫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便起身向钟玉卿行了个礼,道:“母亲,今日天气极好,我能跟孙家妹妹出去逛逛吗?” 孙嘉柔听到这个提议后眼睛里露出几分喜色,但这抹亮光很快便淹没在她细长乌黑的眸子里,因为刘夫人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相约一起出去走走,这放在哪家哪户都是再正常不过事,偏生刘夫人就像是手里的金翅鸟要飞了一般,眉头深锁,却又碍于当着钟玉卿的面不好直言拒绝。 钟玉卿看了看两个如花般娇俏的女孩子,料定她们对老一辈的谈话没什么兴趣,硬生生把她们掬在屋子里,只怕夏侯纾第一个要闹脾气,又想着孙嘉柔是个病恹恹且很守规矩的样子,在寺中也闯不出什么祸来,便对刘夫人说:“刘夫人,你太过谨慎了,这护国寺是佛门净地,到处都有人来往,你就让她们出去走走吧,多派些人跟着便是。” 刘夫人听了钟玉卿的话,想了想,遂点头同意了,又交代了几句,还命身边叫芸枝和桂枝两个婢女跟着。 夏侯纾跟孙嘉柔从禅房出来,一路沿着石阶小路往后山方向走。云溪则和孙嘉柔的两个婢女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夏侯纾看出了些门道,便拉了拉孙嘉柔,悄声问:“妹妹这般忧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孙嘉柔苦笑,暗示有人跟着不方便说。 夏侯纾会意,立马转身对云溪和另外两个婢女说:“你们都别跟着了,我跟孙妹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芸枝和桂枝有些诧异,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便说:“夏侯姑娘,我家姑娘身子娇弱,出来时夫人特意交代了要照看好姑娘,万一有什么闪失,奴婢们担不起罪责,还望姑娘体谅。” “你家夫人说的话你自然要听,但嘉柔妹妹也是你们的主子,难道她的话你们就不用听了吗?”夏侯纾冷声道,“还是说,你们不放心我,怕我撺掇,把你们家姑娘拐走了?” “奴婢不敢!”两个婢女吓了一跳,连忙说,“姑娘乃国公府千金,宣和郡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最良善之人。” “口是心非!”夏侯纾继续冷笑道,“你们若真觉得我良善,又何必步步紧跟?你们家姑娘不是囚犯,我也不是人贩子,何必呢?” 两个婢女闻言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齐声说:“夏侯姑娘慎言!两位姑娘都是金贵之躯,奴婢们都是些低贱愚昧的蠢货,哪敢胡乱猜忌?实在是我家夫人有命在先,奴婢们不敢不听!” 夏侯纾不过是想威吓一下她们,让她们识趣点,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继续耍威风,便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就跟远一些,可千万别偷听哦。” 说完夏侯纾便拉着孙嘉柔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确定对方听不到她们说话了,她才追问孙嘉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姐姐的好意,只是姐姐能帮得了嘉柔一回,却帮不了嘉柔一世。”孙嘉柔说完这话不由得伤感起来,一双眸子里起了雾,吹都吹不散。 夏侯纾这才注意到孙嘉柔美则美矣,身形却极为消瘦,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像是生过一场大病。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吧。夏侯纾也不禁怜香惜玉起来,拍了拍孙嘉柔的肩膀宽慰道:“你要是不介意,不妨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想想看能不能帮你。” 孙嘉柔浓雾弥漫的眸子里似有一弯清泉缓缓流出,想来是感动了,又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她想了很久才咬了咬嘴唇说:“其实母亲带我来护国寺并非是为弟弟祈福。正月里我那庶弟确实是感染风寒病了一场,可父亲去宫里请了御医为他诊治,又有他亲娘照顾找,母亲并不会多操心。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只是想把我软禁起来。” “软禁?”夏侯纾如同听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认真回想着刘夫人的言谈举止,也算是个处事周到、玲珑剔透的人了,不由得疑惑道:“我瞧着令堂大人面容和善,不像是苛刻的人。你又是她亲生的女儿,怎么会……” 孙嘉柔低头苦涩地笑了笑,幽幽道:“父亲和母亲自然是护着我的,只是我有愧为人子女罢了。” 夏侯纾立刻察觉到这里面还有故事,转身飞快地向云溪使了个眼色。 云溪心领神会,当下停住脚步,眼睛往芸枝和桂枝身上一扫,指着芸枝腰间的荷包直夸针法罕见,绣工了得,拉着她俩要讨教一番。 芸枝的针线活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本领,此刻听了云溪的夸赞,不禁喜上眉梢,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有任务在身,热心的传授起技法来。 桂枝却对她们讨论的内容不感兴趣,心中暗暗骂了芸枝一句,赶紧盯着孙嘉柔,刚要跟上去,就被云溪一把拉住。 云溪笑着说:“这位姐姐看着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不知道你会什么针法?可否也跟我们分享分享心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又是越国公府的人,桂枝不好甩脸子,但她一门心思都在孙嘉柔身上,随口答道:“我不擅长女工,我是夫人屋里的梳头丫鬟。” “难怪我瞧着刘夫人的发髻十分精巧别致,原来是姐姐的功劳。”云溪立马顺着她的长处聊了起来,“我家姑娘就常说我们梳的发髻没有新意,嫌弃我们手艺不好。我正苦恼着呢,赶巧就遇上了姐姐这样心灵手巧的人,看来我还得多找机会向姐姐请教。”说着她又看了芸枝一眼,“两位姐姐快跟我说说,你们可否请了高人传授?可有什么诀窍?” 芸枝和桂枝自然说没有,都是自己琢磨的。 云溪听了更是一脸崇拜,拉着她俩要进一步交流心得。 芸枝和桂枝两人被云溪缠得有些烦躁,但又念着云溪是夏侯纾的贴身侍女敢怒不敢言,只好半真半假的说了些自己的经验。 云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又提出些疑问,竟像是真要学习针线和梳头似的。 一前一后的两拨人自然又拉开了些距离。 孙嘉柔见此情景,先是有些惊愕,她没想到自己费尽了心思却甩都甩不掉的“尾巴”,原来还可以这样忽悠住。随后她会心一笑,对夏侯纾就亲切了许多,才说:“我心里装了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 第20章 回忆是座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去年夏天,孙嘉柔受邀去姨母家的庄子上避暑。庄子里有一个大大的湖泊,种满了莲花,女孩子们没事便聚在旁边的八角亭里斗诗说笑。 那日不知是谁起的头,她们抓着一个刚刚定亲的表姐聊起了她未婚夫婿的家世样貌,说着说着便调侃了表姐几句。女孩子脸皮薄,没说几句就羞红了脸,嚷嚷着要撕了她们的嘴,姐妹几个顺势就打闹起来。 追逐中,孙嘉柔脚下一滑,不慎跌入莲池。 池中淤泥很多,孙嘉柔不识水性,惊慌之下就胡乱的扑腾起来,未成想竟越动越往下沉,吓得姐妹们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想办法要去救她。 正好有人路过,听到呼救声,那人想都没有多想就飞身跳进莲池将她救了起来,一路送回孙嘉柔的住处。 孙家姨母听说了前因后果后吓坏了,便将同行的表姐妹都叫去训斥了一顿,罚跪的罚跪,抄书的抄书,禁足的禁足,此后阖府上下便将孙嘉柔视为重点保护对象,再不敢让她随意出门走动。 关在屋子里养病的日子就显得更加无趣了。 一日,贴身丫鬟彩霞突然告诉孙嘉柔,说是有个自称是她救命恩人的年轻公子求见,问她见还是不见。 孙嘉柔在醒来后就听姨母家的表姐妹们提起过,将她从莲池里救起来的是一个借住在庄子上的书生,当日把她送到住处后就离开了,也没邀功讨赏,可见人品很高洁。她想着自己到底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于是便见了。 那书生名叫余修源,是孙家姨母府上的门客。他身姿挺拔,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温儒端正,还颇有几分文采,因而年纪轻轻便得到了主家的赏识,与府上的公子同窗共读,大有前途。 孙嘉柔久居闺阁,鲜少接触外男,偶然见到这么一个品性端庄、气质不凡的少年郎,又有着救命的恩情,不禁红鸾星动。 余修源救人时因为太过慌乱,并未记住孙嘉柔的容貌,只记得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子,他抱着她从莲池一路走到她的闺房都不觉得累。那日见了正在养病的孙嘉柔,他只觉得她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娇媚和憨态,顿生怜爱,恨不能时刻将她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下。 此后,余修源更是时常借故前来探望,或是送她一支笔,或是送她一本书,又或者只是假装路过,顺道进来看看。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互生情愫,一头扎进了这场注定悲伤的情爱之中。 孙嘉柔当时才十四岁,正是人比花娇的好年纪。孙家倒也不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只是暗中物色好了女婿人选,是个家世不错的贡生。 余修源血气方刚,又志向高远,他在信中请求孙嘉柔给他三年时间,届时他一定会金榜题名,挣个一官半职便来迎娶她。 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孙嘉柔情窦初开,又少不更事,听到这样的海誓山盟自然是心中欢喜如小鹿乱撞,只盼着这三年早早过去,余修源榜上有名,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花轿敲锣打鼓来娶她。 二人互许终身,凭着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书信传达相思之情,满心满眼里都是对未来的计划和期待,浑然不知他们之间的私相授受早已被长辈们看出了端倪。 孙家礼教森严,而且那时候正是孙励文提拔的关键时期,即便知道了孙嘉柔的不耻行为,他们也不敢声张。 孙励文不相信自己平日里温顺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儿会做出有损家族颜面和自己官声的事情来,笃定是余修源背后教唆,诱拐官家少女。于是他派人去查了余修源的底细。 探子很快就回来禀报。余家祖上不过是猎户出生,后来改行做药材生意才有了微薄的家底。余修源上过几年学堂,又凭着自己的努力中了秀才,得到监察史的举荐,才到孙家姨母府上做了门客,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即便有朝一日余修源奋发图强受到主家的重用和举荐,有个一官半职,改变了卑微的出身,家里也清贫得很。 而孙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但也世代为官,算得上书香门第,在京城里是有头有脸的清流人家。 如此门不当户不对,孙励文自然不同意女儿继续与余修源来往。 孙嘉柔年纪轻不懂得世故迂回,铁了心要嫁给余修源,见家里人逼得紧了,便让侍女彩霞帮忙传递书信,暗中与余修源约好一起私奔。 岂料他们的小把戏早就被阅人无数的孙励文看在眼里,人还没出京城,就被双双抓了个正着。 随后,彩霞因纵主私奔被孙家活活打死,还连累一家老小都被发卖了。而孙嘉柔虽未受皮肉之苦,却被锁在家里关了数月,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幽禁期间,孙嘉柔每日过得浑浑噩噩。她曾绝食反抗,装病逃跑,甚至以死相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都被及时救了回来。 最后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大概久是情郎的许诺。 在她的多番以死威胁后,孙励文终于失去耐心,他告诫孙嘉柔,如果她继续闹下去,他就只当自己没生过这么个女儿,立刻去官府状告余修源诱拐官家少女,到时候不仅余修源现有的功名保不住,还可能被发配边疆做奴役,届时他们将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孙嘉柔迷糊灌顶,渐渐意识到,即便她不再寻死觅活,她跟余修源此生也是无缘了。她自己好歹还是孙家的女儿,孙励文就算再不留情面,也不会真对她下狠手。但余修源不一样,他出生低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果父亲真的把余修源的前程断了,那她就是彻底害了他。 明白了这个道理,孙嘉柔慢慢就安分了,不哭不闹,只是成日郁郁寡欢,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刘夫人看上去热情活泼,但骨子里还是个保守且要脸面的人。她虽然对孙嘉柔的种种出格行为感到羞耻,但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女儿日渐消瘦,她心疼不已,所以才带了孙嘉柔来这佛门净地住一阵,希望她能够早日悔悟,重新开始。 回忆是一座小小的城,困住了孙嘉柔以及她梦中了的那个人,她走不出、忘不掉、好不了,便只能在相思的渡口,守望一枕残梦,任誓言在脑海中痴缠,着上忧伤的颜色,爬满少女年轻的面容。 听完孙嘉柔的叙述,夏侯纾既震惊,又惋惜。她尚未经历情爱之事,没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嘉柔。不过她从前听过的戏文里,这样得不到长辈认可的感情,大概也就两种结局,要么历尽艰险,相濡以沫;要么彼此妥协,相忘于江湖。 为了表现得更真诚一点,夏侯纾只好假设有一天自己面临跟孙嘉柔一样的困境,又会怎么做。毕竟前有钟绿芙,后有孙嘉柔这两个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将来在婚事上能不能自己做主。 事实上,夏侯纾对嫁人这件事是没有多么期待的。为人妻为人母这种事也从来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她甚至觉得如果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嫁人才算好,这样她就可以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想来他日夏侯翊即便成了亲,也不会亏待她这个妹妹。 不过按照母亲这两日又是带着她来进香,又是逼着她求姻缘签的状况,她觉得不出一年,父亲和母亲就会给她安排亲事。既然是父亲和母亲看中的人,那么家世和人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嫁不嫁都没有多大关系。最好是对方家世没有自己好,这样就算她嫁过去了,对方也不敢对她干涉太多,她还是可以腾出大把时间来做自己的事。 当然万事都没那么绝对,夏侯纾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分析得这么理智,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万一哪天她有幸有了相爱的人,为此改变了心意,而父母却横加阻拦,或者执意要把她嫁给其他人,她应该也会如同孙嘉柔一般反抗、控诉、逃跑,甚至以死相逼。 只要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情,她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 夏侯纾默默思忖着。想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光听孙嘉柔在说了,那么余修源呢? 那个让孙嘉柔心心念念甚至以命相搏的翩翩少年郎,他是早就认命,屈服于不匹配的门庭之下,还是跟孙嘉柔一样思念成疾,守望相助,打定主意抗争到底? 如果余修源屈服了,孙嘉柔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独角戏,最后也只能感动了她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但如果余修源还在坚守,那么她也支持孙嘉柔为自己再搏一搏。 不去争一争,谁知道最后是输是赢呢? 夏侯纾问:“他呢?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和想法吗?” 孙嘉柔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烁着一束亮光,随后却又苦涩地点点头,道:“他说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第21章 各怀心思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戏文里那些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痴男怨女似乎也是这样向对方承诺的。只不过后来他们有的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有的却相思相望不相亲,直至形同陌路。 世间男女多为盲婚哑嫁,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决定了无数人的婚事和后半生的悲欢。若是婚后能相敬如宾,夫妻和睦,那也算是运气好,可若是所遇非人,也只能听天由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难得遇上一个品貌具佳且两情相悦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夏侯纾顿时明白了孙嘉柔为何这般惆怅而坚韧。换做是她自己,肯定也不会听之任之。 就冲着孙嘉柔这股子韧劲,夏侯纾决定支持她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不然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但鼓励的话却不能从她这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嘴里说出来,因为那太虚空无力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我虽有心帮妹妹,可在男女之事上我却没什么经验可谈,万一说错了,反而误了妹妹。”夏侯纾想了想,索性把钟绿芙的事稍加改编和美化后用来做正面例子鼓励她,“我有位远房表姐,也是因为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尽管她最后也没能如愿嫁给心仪的人,但却让其他人知道了她的真心,开始关注她的想法。即便她日后要另嫁他人,有朝一日回想起来,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说完她看向隐匿在竹林里的台阶,又说,“有言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今日难得能出来一趟,不若妹妹就随我登山如何?”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两旁都是亭亭玉立的翠竹,有风从竹林间吹过,吹得竹叶沙沙直响。 孙嘉柔看着沿着山体延绵而上的石阶,似乎永远走不到头,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夏侯姐姐,我们还要往上走吗?” “难道妹妹要半途而废吗?”夏侯纾反问道。 私心里,夏侯纾是希望继续往上走的,这样她才好继续借着登山的理由往那日打斗处走,即便到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也能假装自己是无意间路过。然而看着已经累得一身薄汗、满脸苍白的孙嘉柔,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劝她继续往上爬,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上山的路确实很难走,也会很累,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山上究竟有什么。可能是片芳草地,百花竞放、蝴蝶纷飞,美不胜收。也可能依然只是一片竹林,平淡无奇,与这里别无二致。不过我们都已经爬到半山腰了,离山顶也不过千步之遥,要不要继续往上走,这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孙嘉柔定定地看着夏侯纾,似乎明白她话里有话。是啊,她都已经走了一半了,苦也吃了,累也受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孙嘉柔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上山的石阶,眼神也变得坚毅果断起来。她说:“我愿意。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愿意试一试,即便最后也只是一片竹林,我也要自己去看一看,才不辜负我今日所受的累。”然后感激地看向夏侯纾,“夏侯姐姐,谢谢你!” 芸枝和桂枝闻言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面露尴尬和不解,当着主子的面却也不敢插话。 其实后山并不高,比起从迦南山脚爬到护国寺的艰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只不过大家都是深闺千金,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稍微活动一下就会觉得吃力。尤其是像孙嘉柔这样身子娇弱,气若游丝的,更是苦不堪言。 夏侯纾心里装着事,早就忘记了身上的疲惫和伤痛,领着孙嘉柔几乎是一口气从山腰爬到了山顶。 孙嘉柔累得脸色苍白,却倔强的咬着牙亦步亦趋。 芸枝和桂枝两人很是诧异,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的孙嘉柔笑容温婉明媚,单纯善良,屋里养的猫摔伤了,她都能哭上好几天,还去请大夫来诊治。大夫匆匆赶来,一看是只猫,气得直骂她荒唐,负气而去。而她却不明所以,继续命人去请大夫,直到后面终于有人开窍请来了兽医。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暗自在猜测以后哪家公子有幸能娶到自家小姐这样的可人儿。 可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孙嘉柔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再笑,也不怎么关心身边的事,就连她养的猫死了,她也没什么反应。 现在,她们既感激夏侯纾三言两语就把孙嘉柔带动了起来,又害怕孙嘉柔强撑着登山闹出事来。 眼看就要到那日的打斗地点了,夏侯纾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孙嘉柔,道:“我看我们差不多登顶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夏侯纾看似在征求孙嘉柔的意见,实际上是在通知她暂时止步。 夏侯纾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停下,也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今日她虽然是故意忽悠着孙嘉柔主仆来登山,但那晚的事过于惊骇,她并不希望孙嘉柔真看到什么。毕竟孙嘉柔刚经历过一桩丢魂失魄的伤心事,万一把她吓出个三长两短来,她可没法向双方长辈交代。 孙嘉柔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官千金,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夏侯纾的提议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闻言直点头,然后扶住旁边的一根竹子歇脚。 芸枝和桂枝如蒙大恩,赶紧扶着孙嘉柔问她是否有哪里不适。 孙嘉柔心情格外高兴,对芸枝和桂枝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笑嘻嘻地说自己好久没觉得浑身这么通畅了。 孙嘉柔浅浅的笑着,连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看到孙嘉柔开心得像个孩子,夏侯纾也打心底替她高兴,更加不忍心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她向一旁的云溪使了个眼色,才对孙嘉柔主仆三人说:“你们就地休息一下,我去前面探探路。” 云溪会意,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夏侯纾拉着云溪向前走了不到二百米,便到了前一晚的打斗地点。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干干净净,除了满地的竹子和落叶,便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和露在外面的竹根,别说尸体,连血迹都没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侯纾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心都漏跳了半拍。难道她眼花了?或者记错了地方? 夏侯纾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半晌才开始仔细辨认。折断的竹子上整齐光滑的刀痕和被践踏过的杂草显示这里就是前晚的打斗地点,可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斗,并且还死过十几个人。 虽说这两天的雨下得很大,可能冲掉了一些痕迹,但也不至于让十几具尸体不翼而飞啊。 除非事后有人将这里彻底清理过! 然而以护国寺目前的路况,能在短短一天内疚无声无息把十几具尸体运走,并且把现场收拾如此干净,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能够不声不响就完成这些的,除了护国寺自己的人,便只有当事的两名男子。然而护国寺是皇家寺庙,一般人肯定指使不动。她虽然对这护国寺无感,却也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那两名男子了。可他们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能在护国寺如入无人之境? 夏侯纾很想回到那个晚上,在他们离开之前把一切问个清楚。 “姑娘,怎么了?”云溪看出了夏侯纾的不对劲,不免有些担忧,再联想起她莫名其妙受的伤,赶紧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夏侯纾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好。 云溪不愧跟了夏侯纾六七年,立刻就明白过来,忙追问道:“姑娘前日遇袭,难不成就是在这里?” 夏侯纾点点头,却没有过多解释。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就好像是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但是又压上了另一块巨石,沉重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但她不敢想得太多,也不愿意去联想这件事闹大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只是隐隐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她无处可逃。 山上的风很清凉,若有似无的缱绻而来,吹面不寒。 “我们回去吧,别让嘉柔妹妹等久了,免得引起怀疑。”夏侯纾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回走。 看到天真单纯的孙嘉柔,夏侯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很遗憾的告诉她此处已经是山顶,前面依然还是一片竹林,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早些下山。 孙嘉柔许久没有出来活动,着实有些累了,又听到前面没什么特别的景色,脸上飘过一丝失望。但她马上又换上浅浅的笑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便由两名婢女搀扶着往山下走。 寺院里依旧晨钟暮鼓、人来人往,香火缭绕,一切都跟以往的每一个寻常日子没什么区别。没有人注意她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提醒,夏侯纾大概也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第22章 幕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护国寺回来后,钟玉卿非但没有解开郁结,反而更加愁眉不展。 夏侯纾旁敲侧击问了几次,母亲不仅没有告诉她原因,还推说近来府中事务繁多,自己要忙些日子,让她没事不要去打扰她。 夏侯纾寻思着自己的伤还没好,常在母亲面前走动难免会露出破绽,既然母亲让自己少去她面前晃悠,她也乐得少了管束,借着整理琴谱的名义在住处养伤,还把之前承诺的《阿弥陀经》也抄写了一本,并亲自送到了祠堂里,等着夏侯翖生忌的时候一同化了。 紫衣男子给的药很神奇,用了不到三四天,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痂,约半月有余,便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就如同被轻微擦伤了一样,平时包扎好了用袖子盖住,倒也无碍。 反倒是云溪每次看到这个伤口就高兴不起来,忧心忡忡。 云溪一直都知道夏侯纾那日带着孙嘉柔爬山是有意为之,可是后来她们看到了那片乱遭奥的竹林,夏侯纾除了表现出失望和震惊,并未再说其他。后来车道修好了,她们下了山,夏侯纾依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事实上,夏侯纾确实是刻意的要忘却那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只有这样,她才会停止追查那两个人的身份。而忘掉一件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 夏侯纾是个爱热闹的人,眼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琴谱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更是闲不住,便带着云溪在府中找乐子。 越国公府是在夏侯氏祖宅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随着后世子孙的兴旺发达,宅院也越建越大。从庄重典雅的府门进去,便是一个大海子,深约五六米,约占整个庄园的五分之一。池中常年积水,随着季节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风光,成了府中一道独有的景致。夏天,一池碧水荷花香,蜻蜓点水蝴蝶忙;冬天,琼浆玉液蓄满塘,清若明镜映天光。尤其是到了晚上,天空中的星子映在水面上,如同沐浴在池中,因而取名洗星池。 洗星池中心有一座水榭,一条曲廊南北蜿蜒相续,移步换景,直通北边的花园。花园里亭榭林立,山石错置,草木繁盛,花团锦簇,十分养眼。花园后为宽阔的青石板小广场,广场东西两侧沿着花园各建了一排工整的套院,东为沐春院,西为隆秋院,住着夏侯渊的众多幕僚。 广场以北则是一正两偏、坐北朝南的三座大门。三进深的宅院,正门内沿南北中轴线依次是前堂、中堂和后堂。前堂最宏伟,屋宇高大宽敞,典雅肃穆,厅堂正中悬挂有太宗皇帝亲笔御赐家匾,两边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样式考究的黄花梨木家具和瓷器摆件,是议事、待客之地。中堂又称颂雅堂,是夏侯氏历代家主寝居之处,屋内装饰雅致,左右厢房分别为家主的内书房和私库。后堂为家庙,供奉着夏侯氏各代先祖牌位,长日香火不断,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香烛气味。后堂以北积土成山,山上盖了几间别院,古木参天,藤葛攀壁,乃夏日避暑纳凉的胜地。 东偏门内是一排排布局严整的别致套院,乃夏侯氏子孙居住之所。各个小院落都是按照主人的喜好布置,因而景色各异。再往后便是一片夹杂着柏树的竹林和小花园,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家眷的居所和教育子孙的书塾隔离开来。书塾后还有一道小门,方便坐馆的夫子进出。 西偏门内则井然有序地分布着车棚、牲口棚、库房及仆人住房,丫鬟小厮们进进出出,热热闹闹,烟火气息十足。 而整个越国公府最热闹的地方,却是幕僚们居住的沐春院和隆秋院。 闲来无事,夏侯纾最喜欢去这两处看府上的幕僚们辩论或格斗,也因此经常会听到一些朝中发生的大事和京中的传闻与八卦。 最近讨论得最激烈的便是当朝天子喜得皇长子,大赦天下的大喜事。 当朝天子独孤彻,登基七年有余,是南祁开国以来的第五位君主。这位年方二十七的年轻帝王,精明强干,仁厚礼贤,民心所向。在他的治理下,朝政清明,边邻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人们都说他有太宗皇帝的遗风,有望创下南祁的另一个辉煌。 然而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却也不能事事遂心如愿。 据说独孤彻登基以来,曾两次采选秀女充盈内宫,如今宫中叫得上名号的妃嫔就有十几个,个个温良贤淑、才色双绝。可多年来除了大行皇后萧氏为天子诞下了一位公主,竟再无一人成功诞下子嗣。 传闻萧皇后敦厚仁慈、贤德淑顺,与天子识于微时,夫妻感情极为深厚。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萧皇后临产前遇上宫中大乱,导致其受惊早产,诞下公主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天子亦是重情重义,深爱发妻而迟迟未册立新后,内宫诸事皆由其生母姚太后操持,妃嫔相处十分融洽。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天子春秋正盛,年富力强,可皇嗣不兴,储位空虚这一事实还是让朝臣担忧和诟病。尤其是独孤彻还有两位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异母弟弟。一位是妻妾众多、子嗣兴旺的濮王独孤衍,一位则是刚满十八岁但尚未婚配的纪王独孤征。 皇长子的出生给皇室带来了新的曙光,却也打破了宫内宫外原有的平衡,掀起了朝堂和内宫之间的暗流,将众人的心思都摊开在阳光下。 一来皇长子生母吕氏出身低微,如今也只是区区一介美人,不堪担当养育皇子的重任;二来天子年富力强,中宫之位却悬置多年,帝太后长期代掌风印,既不符合祖制,也不能平衡六宫。 更有甚者,直言宫中多年未有皇子出生,即便偶有孕者,也难以保住胎儿,与六宫无主有关。若立贤德之人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届时宗庙告慰,皇嗣延绵,国家必然长盛不衰。 朝臣们请求册立新后的奏章中,早已对新后人选有了主张。 其中,呼声最大的两位,一位是华贵张扬的贵妃姚氏,也是帝太后姚氏的内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另一位则是端庄谦和的淑妃佟氏,皇太后杨氏胞妹的女儿,嫡亲的外甥女。 新一轮的后位之争,表面看起来像是姚佟两家的竞争,实际上也是两宫太后之间的斗争。 天下皆知,独孤彻并非先帝嫡子,生母姚氏仅为先帝的德妃。独孤彻即位后,按礼制尊先帝原配皇后杨氏为皇太后,居济和宫;生母德妃姚氏则为帝太后,居毓韶宫。因济和宫与毓韶宫分别居于内宫的东西两侧,故两宫太后分别又被称为东太后和西太后。 这些年来,杨太后一直避居济和宫吃斋念佛,诸事不问,渐渐没了当年做皇后时的势头。而姚太后是天子生母,又掌控着六宫的实际大权,自然是处处都要压杨太后一头。所以尽管姚佟二妃家世背景雄厚,且都入宫多年,在宫中的荣宠也不相上下,但是姚贵妃背后有以姚太后为首的姚氏家族的全力支持,又有多年协助姚太后打理内宫的经验和手段,似乎在中宫之位的角逐中更占优势。 可佟淑妃也不差。 先帝在世时,佟淑妃就经常随母亲进宫拜见当时贵为皇后的姨母杨氏,自幼与宫中的皇子公主们玩在一块儿,言行举止堪称典范。而且她与独孤彻的原配萧氏祖上有亲,因而长相与萧氏有几分相似,性子也温婉,就连萧氏诞下的福乐公主都与她十分亲近。 夏侯纾托着腮坐在屏风后面听了许久,对幕僚们争论的内容越发没了兴趣。 姚、佟、杨三家虽然在南祁位高权重,与皇室历来有着姻亲关系,但世代做的都是文官,而夏侯氏是武将世家,可谓泾渭分明。 文武官员在政见上向来有所差异,言语冲撞更是屡见不鲜,大家不过是同朝为官,共事一君的情谊,私下并无深交。所以不论皇后之位最后花落谁家,对越国公府来说影响都不大。 左右都不是自己人,倒不如安安静静当个看客。 再者,出生将门的夏侯氏女子,向来不以温柔贤惠、知书达礼见长,也从来不是后妃的最佳人选,所以南祁开国以来,历代均未有夏侯氏女子嫁入皇家的先例,故而夏侯氏在这场后位之争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府中幕僚们在这里舌枪唇战、高谈阔论,不过是想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识和远见罢了。而夏侯纾,也只当是听了回不算多么精彩的书。 “依我说,还是立佟氏为后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个叫丁运生的幕僚在一众支持立姚氏为后的呼声中占据了音量的优势,瞬间将其他争辩之声压了下来,“诸位不妨想想,陛下登基这么多年都不肯册立新后,难道是因为宫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吗?” 说到这里丁运生顿了一下,没等他人抢答,他又说:“当然不是!按理说姚氏与陛下有着血浓于水的情义,可姚氏入宫多年,再怎么受宠,如今也只是个贵妃,而且膝下无子。那同样无子的佟氏的优势在哪里呢?自然是她与大行萧皇后祖上的渊源。且如今陛下唯一的爱女福乐公主也与之亲近,那么她无子便也是有子了。” 丁运生的措辞很是大胆,甚至有些自负和放肆,但周围的听众们却像是恍然大悟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便有人附和起来,连带着先前还鼓吹姚氏有胜算的好几个人都倒戈了。 那些坚定的姚氏支持者自然不同意,立马有人反驳道:“即便福乐公主与佟氏亲近,可福乐公主终究是个女子,将来继承大统的还得是皇子才行。照丁兄这么说,若是姚氏抚养了皇长子,岂不是稳操胜券?” 丁运生并不赞同,又说:“如今皇长子还未满月,朝中就已经为立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陛下是不会把皇长子交给除了皇子生母之外的任何人抚养的,不然你我今日也不会在此争论了。” “……” 幕僚们还在争相发表自己的见解,夏侯纾却再也没有兴致听下去了。她撇撇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立马有人向她行礼。 夏侯纾扫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听你们在这里争论了半天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不如你们直接开一场赌局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来做个庄,你们觉得如何?” 第23章 裴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领着云溪慢悠悠往外走,到了一个巷子,她见四周无人,便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沐春园里住着夏侯渊招揽的大批江湖名士、文人墨客及武林高手。这些人,身怀绝技,各有所长,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也是夏侯渊戎马生涯中的强大助力,名副其实的智囊团。 这其中有个精通医术的年轻幕僚叫裴浪。 听管家说,裴浪是个孤儿,是裴允晨当年上山采药的捡回来的。彼时他尚在襁褓之中,饿得奄奄一息。裴允晨大概是觉得他被丢弃在山里好几天,既没有被饿死,也没有被野兽叼走很是稀奇,就勉强将他养在了身边,并取名为裴浪,以师徒相称。 随着裴浪一天天长大,裴允晨发现他竟然有学医的天赋,不论是书本上的医理知识,还是山里的草药,他都能很快的记住,并能准确的说它们的功效、用法和用量。裴允晨大喜过望,感慨自己一身好医术总算是后继有人了,此后待他就更加重视了。 裴浪十二岁那年,裴允晨带着他来了越国公府。 夏侯渊年轻时多次遇袭。有一次,他与自己手下的将士被冲散了,还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出包围,他已经筋疲力尽,累倒在一个山洞里,幸得遇上了上山采药的裴允晨才保住了性命。听说裴允晨要留在越国公府,夏侯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命人赶紧收拾了一个小套院。 于是裴允晨师徒就这样住了下来,并且一住就是十几年,而他们住的那个小院也成了府中人人皆知的药庐。 这些年,府中的幕僚来来去去。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入仕为官,平步青云,志得意满;有人勘破纷扰、远离朝堂,闲云野鹤;也有人浑水摸鱼,仗着曾经的某次功劳在越国公府滥竽充数,得过且过。只有裴浪无欲无求,大有生是越国公的人,死是越国公的鬼的意思。即便是他师父裴允晨已经过世多年,他也一直独自住在沐春院的药庐里,每天不是捧着一本医书从早看到晚,就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药材,研究新的配方。偶尔也会进山采药,好几天见不到人影。 裴允晨虽然医术了得,但他脾气暴躁又执拗,常常对裴浪又吼又骂。裴浪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性子也比较孤僻,既不善言辞,也不懂社交,所以基本没什么知心朋友,也没有红颜知己或者妻儿。 裴允晨去世后,裴浪更是深居简出,因而在一众善于表现自己的幕僚中十分不起眼。幸得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府中的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基本上不用去外面请大夫。往往也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会想起他。 夏侯纾与裴浪交好,也是看重他的医术。 她是习武之人,又是个能折腾的,经常会受点小伤,受伤原因又不方便告知他人,只能自己偷偷想办法治疗保养,而裴浪医术精湛,人际关系简单,嘴巴又严实,长此以往便有了默契。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她曾听夏侯翊提起,从前大哥夏侯翖还在时,与裴浪相交甚欢,经常与之对弈。 夏侯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裴浪能入他的眼,此人必然不简单,至少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夏侯纾收起自己的回忆,只是她人还未踏进裴浪住的药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便知裴浪又在晒他从各处搜罗来的珍贵药材。 她沿着虚掩着的院门进去,便见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竹编簸箕,每个簸箕里都装着不同的药材,有灵芝、人参、鹿茸等名贵品种,也有天麻、杜仲、当归等常见的普通药材,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各种药材在太阳的暴晒下,气味十分浓烈,多种气味交织在一起便显得有几分怪异,以致府中其他幕僚平时无事大都不愿靠近他的院子。不过这反而合了裴浪的心意,让他可以专心研究医术。 夏侯纾不懂医术,她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些药材上面。她站在院子里四下扫了一眼,没看见裴浪,便径直向屋内走去。 裴浪果然在屋子里研磨药材,整个人全神贯注,细致而温柔。 听到脚步声,裴浪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是夏侯纾,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温暖而明朗的笑容,像是开在田野间的向日葵。 “三姑娘来了,你先坐在旁边等一等,你要的药马上就好了。”裴浪说完继续埋头捣鼓。 夏侯纾顺势扫了一眼他手中正在研磨的药粉,顾自点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静静地看他制药。 在护国寺受伤一事,除了云溪和口风严谨的裴浪,夏侯纾没敢让其他人知道。府里人多嘴杂,即便是她自己住的清风阁,她也辨不清哪些是忠于自己的,哪些又是母亲的眼线。所以她沐浴或者更衣时从来不留除了云溪和雨湖以外的丫鬟在房中服侍,就怕哪天被人看到了再多嘴传到母亲耳朵里。 雨湖跟云溪一样都是她房里的大丫鬟,管着她的钱匣子和库房。前些日子雨湖的母亲病重,夏侯纾特许她回家侍疾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夏侯纾一直很注重伤口的治疗和保养。听说裴浪研制了一种祛瘀除疤的膏药,但这药制成之后只能保持三天的功效,她便隔三差五便来跟裴浪讨药。 后面她想想,自己的伤口好得那么快,并非仅仅得益于紫衣男子及时给的金创药,最重要的还是仰仗于裴浪精湛的医术。 裴浪丝毫不避讳夏侯纾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将几味药材研磨成粉末,再倒入半杯琥珀色的膏体与药粉细细觉拌均匀,整个过程他的神情都非常郑重,像是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大事。 “裴大哥,你今年多少岁了?”夏侯纾忽然问。 裴浪诧异的抬头看了夏侯纾一眼,笑道:“我比大公子长三岁,今年二十七了。三姑娘问这个,也是想给我寻门亲事吗?” 夏侯纾愣了愣,心想究竟是谁说裴浪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的,这明明就很会说话嘛!都会跟她开玩笑了。 说到亲事,夏侯纾倒是听说从前裴允晨在世时,曾张罗着要给裴浪娶亲,只不过不清楚最后发生了什么,这事就不了了之。 其实夏侯纾有时候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女子看上裴浪。但凡她们多了解他一点,就会发现裴浪除了不善言辞和交际外,不论是外形还是人品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再加上一身精湛医术的加持,养家糊口乃至买田置地都没有问题,是个十分适合居家过日子的男人。而且以他温吞和善的性子,绝对不会对另一半不好。 “那裴大哥想过要娶亲吗?”夏侯纾好奇道,“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听说你曾经是说过一门亲事的。” 突然被问及个人隐私,裴浪并不觉得尴尬,他想了想,老实说:“我若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娶亲,你信吗?” “我信。”夏侯纾说,“因为我也没有想过要嫁人。” 裴浪微微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云溪却慌了神,看着夏侯纾说:“姑娘,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哪有女子不想嫁人的?” 夏侯纾笑了笑,指着自己说:“我就是女子,可我确实没有想过啊。” 云溪还是不能接受,皱着眉头说:“可就算你是这么想的,这种事情你也不能随便跟裴大夫说啊。” “为什么不能说?”夏侯纾疑惑道,“是不能跟裴大哥说,还是跟所有人都不能说?” “自然是对谁都不能乱说。”云溪面露难色,“更何况裴大夫是男子,姑娘尚未出阁,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夏侯纾哑然失笑,道:“我与裴大哥彼此坦诚相待,心里皎洁如明月,怎能因他是男子,而我是女子就要遮遮掩掩,刻意欺瞒?” “哎呀!”云溪说不过她,急得直跺脚,“你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固然重要,但我与裴大哥之间的情义也很重要。”夏侯纾不以为然,说着她看了裴浪一眼,“而且我听说裴大哥的生辰与我大哥是同一天,只是年份不同罢了,所以我视裴大哥如亲兄长一般。亲兄妹之间,何须讲究那么多规矩?” 这回不光是云溪吃惊,连裴浪都稍微走了一会儿神。 夏侯纾说这句话,不说有十分的真心,起码也有七八分。裴浪真正的生辰是哪一天怕是只有他那不知姓氏名谁的亲生父母知道,他现在的生辰是从他师父捡到他的那一天算起的。大概因为这个,从前夏侯翖才会注意到他。也因为这个,在夏侯翖罹难后,他便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偏偏这府中除了父母兄弟,裴浪就是最了解夏侯翖的人了,所以夏侯纾不得不接近他,讨好他,然后发现他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裴浪调制好药膏后,从木柜里找了一个白色的广口瓷瓶装好,又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粘在瓷瓶封口处的药膏擦干净,才交给夏侯纾,并叮嘱她照老样子早晚涂抹患处以及忌口。 夏侯纾接过药膏,顺手将带来的一袋珍珠递给裴浪,道:“上次来的时候,你说想找些品质好的珍珠来调配一款养颜膏,正好年前二哥游历回来送了我一袋,我放着也没有多大用处,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裴浪打开袋子,随手抓了几颗光洁圆润的珍珠对着日光瞧了瞧,如获至宝,连连感叹了几句“甚好”,然后他笑了笑,也不故作推辞,只跟夏侯纾道了声谢便悉数收下了。 夏侯纾喜欢跟裴浪打交道,不光是因为他医术精湛和废话少,还因为他的聪明和识大体。 与聪明人谋事,大方磊落,点到即止。 第24章 笼中之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沐春院出来,夏侯纾就看到门口有个清瘦的小身影,正趴着门探头探脑的。她停住脚步,定睛细看,可不正是夏侯氏三房嫡子夏侯翎嘛。 夏侯翎是夏侯氏三房夏侯泽的独子,年方十岁,在从兄弟中排行第六,是同辈里最小的孩子。 夏侯泽虽生在武将之家,但自小体弱,没熬过二十五岁便过世了,留下遗孀郭夫人与独子夏侯翎相依为命。 郭夫人性情冷淡,平时寡言少语,也很少出门走动。夏侯泽在世时,她一边照料体弱多病的丈夫,一边养育年幼的儿子,虽然辛苦,倒也还算平和。夏侯泽过世后,她就将全部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因而对夏侯翎看管得极为严苛。平日里,夏侯翎除了去私塾上课,其余时间基本都是被郭夫人关在霞飞院里念书习字,哪怕是夏侯翊和夏侯纾等一干从兄从姐,也不许他时常接触和玩闹。 寡母幼子住在一处,又不愿与他人多来往,时间久了就把夏侯翎养成了腼腆怯懦的性子。再加上夏侯翎身形、长相、品性都随他父亲,单薄而斯文,这都十岁的人了,竟看不出半点男孩子的气概来。 夏侯翎也看到了夏侯纾。他自知躲不过,索性抱着一本书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三姐姐”。 走得近了,夏侯纾才留意到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身旁也没跟着其他人,十分不符合郭夫人平日里严防死守的风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侯纾四下环顾了一圈,才盯着夏侯翎问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平时跟着你那些人呢?” “我,我没有鬼鬼祟祟。”夏侯翎赶紧否认,随后赧然一笑,连忙解释道,“三姐姐千万别误会。我今日原本是要上学堂的,只是魏夫子讲到一半,他家里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魏老夫人摔了一跤,伤了胳膊。夫子心里着急,便提前告假回去了。我闲来无事,想着母亲在小祠堂为父亲诵经,不好去打扰。又想着沐春院的众位先生才学过人,就避开了嬷嬷们,过来请教一二。” 给夏侯翎授课的魏夫子年过半百,博学多识,温厚纯善,不端架子,是从前在鸣鹿书院坐过馆的,桃李满天下。魏夫子一向教导弟子要尊师重道,自己也以身作则。因家中老母亲年迈,而鸣鹿书院离京较远,往返一趟不容易,为方便照顾老母亲,魏夫子毅然辞馆回京。后来郭夫人不知从哪里听了他的名号,便求夏侯渊出面请了他来府中给夏侯翎授课,是以夏侯翎这两年的课业突飞猛进。 夏侯纾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夏侯翎在撒谎,却也不打算揭穿。 想来郭夫人此时确实是在小佛堂诵经祈福,但肯定不知道魏夫子提前回去了,只怕还当夏侯翎乖乖在书塾上课呢。 看着事事谨小慎微的堂弟,夏侯纾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多嘴道:“翎儿,你是夏侯家的男儿,日后即便不进军营不上战场,也是个铮铮男子汉。在自己家里,你想去哪儿就大大方方地去,想说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不必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 夏侯翎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规规矩矩的点头称是,听话得像个提线木偶。 夏侯纾觉得自己的一番话白说了,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如若三叔还在世,看到夏侯翎这幅胆小懦弱样子,只怕也会难过吧。 夏侯泽离世前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自己拖着一副病躯,无法像他的两位兄长一样上战场,征战杀敌,报效家国。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往事已矣,来事可追。可夏侯纾并不想仗着自己是姐姐,年纪长些,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跟夏侯翎说教,毕竟他身边有的是教他如何做人处事的人,只怕他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你想请教先生们什么呢?”夏侯纾顺手拿过夏侯翎手里的书瞧了瞧,不过是本《千字文》,算是启蒙书籍了,以夏侯翎的聪明,早就倒背如流了,哪里还需要请教他人。估摸着他是想趁着自己的母亲和夫子都不在,甩开了身边的仆从,寻个借口去哪里野一会儿罢了。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尤其是像夏侯翎这样如笼中之鸟。圈养着长大的孩子,但凡抓住机会,就会想尽办法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夏侯纾是过来人,深谙夏侯翎此举的目的,也不拆穿,而是说:“沐春院的先生们此刻正在争论朝政之事,我想你也不感兴趣,正好我今日也闲着,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夏侯翎听到夏侯纾说要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眼睛里瞬间光彩四溢,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这种开心转瞬即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坏了他的美好愿景。 夏侯纾看着他面部一连的串表情变化,并没有给他想推辞理由的时间,转头对云溪说:“云溪,你让人去三婶婶那边走一趟,就说魏夫子告假,翎儿同我在一处,晚些时候便送他回去,请她不必担心。” “可是……”云溪为难地看向夏侯纾,随后又看了看夏侯翎。在府里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她怎会不知道郭夫人的厉害。 自夏侯泽离世后,郭夫人将夏侯翎视若骨中骨,肉中肉,片刻也不准离开自己的可控范围,护犊子的狠劲只怕连执掌中馈的钟玉卿都逊色几分。如果夏侯纾就这么把夏侯翎带走,郭夫人知道了势必会不高兴。而且夏侯纾自己都不是个省心的主,再带个小白兔一样的夏侯翎,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只怕日后都不得安宁。 夏侯纾看出了云溪的担忧,摆摆手笑道:“翎儿是我的弟弟,难道我会害他吗?三婶婶若是怪罪,回头我自己去解释。你只管去通报一声,免得三婶婶见不着人着急上火。” 云溪明白自己永远说不过夏侯纾,与其费尽心思劝她放弃,别惹事,还不如按照她说的把事情做得更加圆范。 做丫鬟的,可不就得处处为主子着想吗? 这么想来,云溪心中便开阔了许多,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立刻找人去霞飞院回禀,然后又叫人套了马车,与夏侯纾姐弟一路出了越国公府,沿着东大街往城东的积云巷去。 积云巷里有一个叫庆喜班的杂耍团,养着三十多个伎人,伎人们有男有女,个个身怀绝艺,有唱曲儿的,有说书的,还有表演杂耍的……技艺精绝,令人惊叹。每天当街表演,十分热闹有趣。 庆喜班班主为人仗义,长袖善舞,结交甚广,京城里但凡有脸面的人家,每逢遇上结亲、添丁、过寿等喜事,总是会请他们去唱上一场。平日里没活,伎人们也会在巷子里表演,不光能换取赏银,还能精进技艺,扩大宣传和名气,三全其美。京中大到王公贵族、小到平头百姓,闲暇时都会来此观看,来来往往的马车经常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夏侯翎虽然从小在京城里长大,但因母亲管得严,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出门都有一大群丫鬟仆妇前前后后簇拥着,根本没有机会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实打实的路痴一个。就算把他丢在越国公府方圆一里内,他都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难得避开了母亲的关注,甩掉了身边的仆从,轻轻松松出来逛一次,夏侯翎一路上都挑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对什么都觉得新奇,不停地询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什么用。 云溪把他当小孩子,也就高高兴兴的回答他。 突然,夏侯翎指着一个抱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棍走街串巷叫卖的卖货郎问:“云溪姐姐,他手里拿的是一棵树吗?上面的果子好漂亮!” “那是糖葫芦。”云溪瞟了一眼说,心里却觉得真是稀奇,居然有人觉得糖葫芦像一棵树。不过仔细一看,她又觉得夏侯翎形容得极为贴切。可不就像一棵硕果累累的树么? “糖葫芦是什么?”夏侯翎没有留意到云溪片刻的失神,邹着眉头继续问。他只在书上看到过葫芦,却从未听过什么糖葫芦。 书上记载,葫芦是藤生植物,新鲜的葫芦皮是嫩绿色,果肉为白色。葫芦形状大小各异,有棒状、瓢状、壶状等,未成熟的时候可收割作为蔬菜食用,晒干后掏空其内,又可作为容器,可盛酒水等物,与这红彤彤的果子大相径庭。看来他读的书还是不够多啊! 云溪先是一惊,心想六公子不会连糖葫芦都没吃过吧?东大街的糖葫芦,基本上是一文钱一串,即便是她一个月钱并不富足的丫鬟,一个月也是要出来买上几串尝尝的,更别提一个月三两月银的夏侯纾了。 云溪满脸震惊和好奇的人盯着夏侯翎。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她忽然就看到了另一张脸,是已故的夏侯泽,他们父子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太像了。随后两张脸逐渐重合,变成了郭夫人冰冷而严肃的面庞,吓得她一个激灵。 云溪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看向夏侯翎时,她的眼神里就多了几份怜悯。明明自己才是个丫鬟,却心疼高高在上的主子,她觉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轻。 夏侯翎并不知道云溪已经默默上演了一场内心大戏。他疑惑不解的看着云溪,安慰道:“云溪姐姐,就算你也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也不该这样打自己呀。” 第25章 呆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云溪听了夏侯翎的话简直想翻白眼,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不服气地说:“谁说我不知道了?” 夏侯翎立刻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云溪撇了撇嘴,耐心解释道:“糖葫芦就是用糖浆包裹着的野果。他们采了山楂、大枣、小苹果等野果,洗净之后用竹签串成串,再蘸上麦芽糖。糖浆遇上风,很快就凝固在果子表面,所以它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其味酸甜适口,老少皆宜,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喜欢。” 夏侯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转头又指着其他的物件询问。 起初云溪还耐烦心十足的一一回答,夏侯翎问得多了,云溪也招架不起,忍不住调侃道:“六公子,你怎么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似的?难道平时嬷嬷们带你出来都没跟你说这些吗?” “我从来没见过……”夏侯翎瞬间涨红了脸。他胆子小,嘴又笨,不会仗着自己主子的身份回怼,偏偏自尊心又极强,听到云溪明里暗里嘲笑他,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憋得红彤彤的,但又抑制不住眼里的惊喜和求知欲,坐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云溪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不禁尴尬的抿了抿嘴唇。 他们家的六公子,除了是个男儿身,衣食住行可比夏侯纾这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还娇惯,可不就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么?所以他不知道这些市井吃食和风俗也是常理之中。 夏侯纾是个好姐姐,即便她也觉得云溪说的很有道理,但也看不得夏侯翎这般委屈巴巴的样子,便站出来打圆场。她故意斥责道:“好了,云溪,你别仗着自己对这些市井之事有所了解就尾巴翘上天了。你知道翎儿平时不怎么出府的,嬷嬷们也不敢随便把外面的东西带到他跟前。他不清楚,你告诉他就是了,还敢嘲笑他,回头我可要好好罚你。” 云溪吐吐舌,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转向夏侯翎,讨好道:“六公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们姑娘说得对,是我胡说八道。我没读过书,也就知道这些市井里的小玩意儿,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六公子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读的是圣贤书,讲的是大道理,未来可是要封官进爵,光耀门楣的。” 听完这一番巴结,夏侯翎的脸更红了,垂着头道:“我,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夏侯翎毕竟只是个孩子,被云溪一通巴结,瞬间就心花怒放了,继续拉着帘子往外瞧,只是不再东问西问。 马车很快就到了积云巷,巷子里停满了马车,仅仅只留出能过一辆马车的宽度供他人穿行。夏侯纾怕马车进去找不到地方停放,便让车夫在巷子口的街边找个地方安置,自己带着大家步行进去。 积云巷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杂技团的伎人们正在卖力表演。有表演飞丸的,有表演走索的,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每个杂技艺人周围都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不分贫富贵贱。他们时而屏息凝视,时而大声惊呼,无不被表演吸引着视线,牵动着情绪。 夏侯纾和云溪算得上是半个大人了,但毕竟是女子,身个子在男人堆里并不凸显。而夏侯翎还是个孩子,身高更加没有优势。主仆三人站在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外,连着换了几个地方,都挤不进去,完全看不清里面的表演内容。 夏侯翎生平第一次近身观看这样精彩的表演,既好奇,又心急,围着人群转了好几圈,连蹦带跳,见缝插针,不一会儿却又被人群给挤了出来。他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瞅准了时机,也顾不得姐姐的担心,一头钻进人群里,借着身子瘦小的便利拼命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等他再回头,哪里还有姐姐的身影,瞬间有些慌乱。奈何眼前的表演过于新奇和精彩,他索性不辜负这个好机会,盯着台上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 夏侯纾正在观察附近的几间茶楼,最后目光锁定了其中一间视野宽阔的,便说:“翎儿,我们就别去挤了,还是去旁边的茶楼要个雅间吧。” 说着她回过头,却没见着夏侯翎,再往四周一看,正好看见夏侯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云溪也注意到了,急得直跳脚:“这六公子平时看着胆小怕事,不声不响的,这个时候倒是机敏得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面冲,也不怕被人推了或者踩了。这要是伤到了,回去可如何向三夫人交代?” 云溪说着就冲过去扒那些围观的人,恨不能踩了高跷看看里面的情况,再把夏侯翎抓出来狠狠数落一顿。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挤不进去,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一身汗。 听了云溪的话,夏侯纾更加担心了。夏侯翎年纪小,身子也单薄,弱不禁风的,很容易出事。可里面人挤人,她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只好放弃了,拉着云溪站在旁边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杂技表演一个接一个,喝彩声连绵不断,振聋发聩。一个光膀子的大汉刚表演完喷火,烧得台上一片火旺,博得围观群众一阵欢呼,立马又换上一个人表演跳剑。 只见一身形高大的褐衣男子手提三四把短剑走上台来,众人还没看真切他的面容,他便不由分说倏地一下将手中的短剑全部抛向高空,如疾鹰飞窜而去,直击长空。 众人正惊叹着,那短剑却已经到达了峰顶,立即掉转头直直往下落,若电光下射,剑刃在日光的映射下闪烁着银色十分刺眼,眼看就要落到头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惊喝了一声,其他人便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立刻跟着尖叫起来,瞬间便作鸟兽散。 一时间,尖叫声,逃窜声不绝于耳。 众人还未平息过来,褐衣男子已经轻松地抓起旁边的剑鞘将四五柄短剑一一接住,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踌躇。 众人停住脚步,定神往台上瞅了瞅,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回归原位,立刻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然而褐衣男子却只是轻轻鞠了一躬,缓缓退场,深藏功与名。 夏侯纾早在众人慌乱退散之际就已经冲进去将看傻了的夏侯翎拉到一边,直到表演者退场了,她才算松了口气。 她是经历过刺杀的人,对一些潜在的风险非常敏感。心想早知道夏侯翎这般痴迷,她就不带他来看这么危险的表演了。 夏侯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都吓白了。许久,他抬头看着夏侯纾,心有余悸道:“太惊险了,还好三姐姐将我救了出来!” “你这个呆子!”夏侯纾心里着急,说话也少了分寸,“我看你就是平时读书读傻了,看到那么多剑落下来,竟然都不知道躲开,难道你没看见其他人都散开了吗?” 这事不是夏侯纾大惊小怪,而是夏侯翎这孩子的安危牵连甚广,如若今日真有个什么闪失,且不说常日冷着脸的郭夫人会不会撕了她,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那里都不好交待,那她可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夏侯翎没想到姐姐真的生气了,颇为自责,低垂着脑袋,轻轻说了声“对不起,都是我太贪玩了。” 夏侯纾听到这声道歉,立马察觉到自己着急过头了。看到夏侯翎难过的样子,她终究是于心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这事本不该怪你,要怪就怪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这里鱼龙混杂,难保不会遇到危险。当然了,我也不是对他们的表演没有信心,只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一他失手伤了你,我可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三姐姐不必担心,你好心带我出来玩,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方才是我莽撞,才让姐姐担心了。如若是真不慎出了事,我必然不会怪你的。”夏侯翎赶紧说。他怕夏侯纾不相信,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正色道:“至于母亲那边,我也会自己向她解释。” 男孩子嘛,不论年长年幼,都得有个男子汉的模样才行。 难得夏侯翎有这份担当,夏侯纾很是欣慰。 夏侯纾知道,夏侯翎并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他只是自幼失怙,少了父亲的倚仗和鼓励,又被母亲管得太紧,害怕让别人失望罢了。 夏侯泽在世时,夏侯翎也曾天真烂漫,活泼开朗,时常囔囔着让嬷嬷带他来找哥哥姐姐们玩,甚至还自告奋勇要跟夏侯翊学射箭。尽管他那时候年幼力气小,身子才跟弓一般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连弓都拉不开。后来他父亲没了,郭夫人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逼着他读书练字,放弃自己原来的喜好和玩伴。过度的关心和期待都像山一样压在他肩头,让他小小年纪就承受着巨大的重量。他不敢贪玩,不敢有主见,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害怕稍有不慎就担上不孝的骂名。 夏侯纾渐渐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迫不得已。越是了解,越是慈悲。 她掏出手绢替夏侯翎擦了擦额间因过于惊吓而冒出的细密汗珠,笑着柔声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疼你一场。”然后指了指一旁老槐树下的一间茶铺,“走吧,去喝杯茶压压惊,顺便休息一下。” 第26章 槐花树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姐弟二人在茶铺中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云溪去找掌柜要了一壶茶和两碟点心。 茶铺里掌柜是一对中年夫妻,满脸堆笑,忙出忙进的像个陀螺一样。大概是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可流量也大,茶铺的生意很不错,因而掌柜都没有心思换换那些老旧的陈设,茶具碗碟也是陶土的,看上去很粗糙,但却别有一番韵味。与这简陋古朴的插曲十分融洽。 夏侯翎从小养尊处优,吃穿用度都有他母亲精心照料,依然是没见过这样的茶具。他犹犹豫豫地端起茶杯,睁大眼睛凑近仔细瞧了瞧,确认茶杯只是质地不佳,并无污渍后,才松了口气似的轻轻抿了一口。然而味道也与他平日喝的茶不一样,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是益甘茶。”夏侯纾解释说,“里面有金银花、决明子、大枣、苦荞、蒲公英、葛根、栀子、桑叶等花和药材,有清热解毒、通经活络等疗效。这个夏季湿热,喝益甘茶正正好。” 夏侯翎点点头,又大胆的品了一口,然后目光灼灼的望着桌子上的点心却不敢下手。 桌面上的两碟糕点,一碟是槐花糕,一碟是花生酥。 夏侯纾看着堂弟的一连串表情变化,立马猜到他是谨记郭夫人的教导,不敢随意在外进食。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挑了一块槐花糕轻轻咬了一口,循循善诱道:“这是槐花糕,你别看它样式简单,入口却能闻到槐花的香味。”说着便指了指茶铺前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你瞧,那便是槐花树。这槐花糕就是用它的花瓣来做的。” 夏侯翎顺着姐姐的指引看过去,便见茶铺前高大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粉白色的花串,一条又一条的花串如帘子一般将老槐树装饰得焕然一新,还散发着阵阵扑鼻的清香。 夏侯翎平时在府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完成了课业后可以去逛逛自家的后花园。花园里春有玉兰、海棠、桃花、梨花满园芬芳;夏有牡丹、芍药、睡莲争奇斗艳;秋有菊花、金桂处处飘香;冬天的腊梅凌寒傲雪。每当身处花园,无拘无束的感受着花草的清香,那是他最惬意的时光。 然而见惯了家中花园里的奇花异草的夏侯翎,骤然看到如此普通却又热闹无比的槐树和花串,竟然觉得无比惊艳。心想读万卷书,果然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有了这个认知,他便学着姐姐的样子兴致勃勃地抓了一块槐花糕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嗅觉和味觉仿佛在刹那间合二为一。 夏侯纾静静地看着他吃完一块槐花糕,才问:“味道如何?” “味道好极了!”夏侯翎忙不迭地点头,一脸的意犹未尽,“枉我自幼长在京城,竟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不光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尤其是这槐花糕,看着平平无奇,却比府里小厨房做的糕点好吃多了,这应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夏侯纾忍俊不禁,郑重道:“这里可没人逼着你说好话,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尽管实话实说。” 夏侯翎立马说:“我说的全都是大实话!” 夏侯纾摇摇头说:“你这明显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觉得腻了,偶然吃了一口粗茶淡饭,便觉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才会有此感慨。若是真让你天天吃这些,只怕你就要怀念自家小厨房的手艺了。” 夏侯纾说的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小孩子嘛,总不能看他没见过世面,就欺骗他粗茶淡饭才是真,放着国公府里的荣华富贵不要。不然日后他受够了清贫,回想起来是被自己姐姐忽悠了,还不得记恨她? “可是这槐花糕就是比小厨房做得糕点好吃啊。”夏侯翎依然固执己见,“三姐姐为何不肯承认?” 夏侯纾没想到夏侯翎还较真了,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诚然,她也知道夏侯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毕竟整个越国公府的人都知道郭夫人对夏侯翎的饮食极为重视。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什么时候能吃,什么时候不能吃都有严格的规定。别说是外面茶铺里的槐花糕,就连一杯水,那也是不能乱喝的。如今才是一壶茶、一碟子糕点就能让他这般高兴,产生绝无仅有的错觉,甚至还与她争上了,若是换做落月坊的美酒佳肴,那岂不是更加惊艳? 想到这里,夏侯纾灵机一动,岔开话题说:“要说好吃的,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菜肴才是真的人间美味,比咱们府里小厨房的手艺还好,只不过他们的厨子都是签了长期契约的,轻易挖不走,不然二哥都打算带两个回府。” 能被夏侯翊惦记的厨子,那还能差到哪里去? “真的吗?”夏侯翎一脸兴奋,瞬间就将方才还念念不忘的槐花糕忘到了九霄云外,迫切地追问,“是什么样的地方?也在京城吗?” 见他如此感兴趣,夏侯纾也不卖关子,问他:“你听说过落月坊吗?” 夏侯翎毫不意外的摇摇头,怅然道:“也是个很有名的地方吗?” 夏侯纾点点头:“起码在京城是很有名气的。” 夏侯翎顿时觉得有点遗憾,原来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有那么多。亏得他还以为自己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明白了许多大道理就能立足于世。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出来看了看,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幻境里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怪连云溪都敢嘲笑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姑娘。 不过与这些遗憾相比,夏侯翎更多的是顿悟和好奇。对他而言,越国公府之外的世界,光怪陆离,多姿多彩,他从未真正踏入,所以迫切的需要去了解。他拽了拽姐姐的手,央求道:“那你跟我说说吧。” 说到落月坊,夏侯纾就有太多可说的了。她便将落月坊的拿手菜介绍了一遍,顺便还夸赞了那里的服务周到。 夏侯翎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里全是羡慕与向往,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璀璨而明亮。他知道堂姐是经常跟着二堂兄一起出门的,可他竟不知道原来他们的生活内容那么丰富多彩,知道的那么多。如果今后自己也能跟着他们出门,那该有多好。 “三姐姐能带我去吗?”夏侯翎试探着问。 “带你去当然没问题。”夏侯纾笑道。说完她看了看天色,又说:“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我们出门有段时间了,得早些回去,不然你母亲该着急了。” 听到没法去,夏侯翎有片刻的失落,但没过一会儿他又笑了笑,说:“那我们约好了,下次三姐姐一定要带我去,不许反悔和耍赖。” “瞧你这点小心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夏侯纾乜了他一眼,承诺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保准让你心服口服。” 夏侯翎立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夏侯纾便将两碟糕点都推到夏侯翎面前,柔声道:“再尝尝。” 夏侯翎点点头,又抓了一块槐花糕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 夏侯纾忙提起茶壶给夏侯翎空了的茶杯里添上茶水,柔声道:“慢些吃,槐花糕甜腻,喝点茶水解腻。” 夏侯翎点点头,喝了茶继续大快朵颐,两碟糕点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完糕点,又喝了杯茶,云溪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三串糖葫芦。她笑着说:“正好看到有个老头在卖糖葫芦,我想着六公子没吃过就买了几串,也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东大街的味道。” 说着云溪就给每个人发了一串。 夏侯翎看着自己的那串糖葫芦,小心翼翼的端详了很久,满目的欣喜,像是得到了一件贵重的宝物。 夏侯纾倒没觉得多么新鲜,直接拿着自己的那串糖葫芦咬了半颗细细品尝起来,随后点点头说:“不比东大街的差。” 云溪很高兴,也尝了半颗。 三人其乐融融的品尝着糖葫芦,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投射的两束异样的目光。 茶铺对面二楼靠窗的位置,两名男子正在喝茶。 着紫衣的男子玉冠束发,神色从容。他目光紧紧盯着远处文文静静吃着糖葫芦的红衣少女,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了。 第一次是在护国寺那场乱斗里。她张牙舞爪的,反应果断敏捷,毫不手软,心眼也特别多,还有些沉不住气。她不敢问他们的身份,却又敢以恩相挟,甚至让他以身相许。 而这一次,她又像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都落落大方,拉着个半大的孩子各种讨好献殷勤。 她究竟还有多少面呢? 紫衣男子思忖着。片刻后,他挥了挥手,问旁边的人:“你上次可查清楚了,她真的是夏侯氏的人?” 旁边的青衣男子远远望着对面笑容可掬的女子,闻言转过头恭恭敬敬地答答道:“确实是夏侯渊的女儿,幼时是养在外面的,所以钟氏并不怎么带她进宫。当日在护国寺,她与她母亲就住在江氏隔壁的院子。听说她还因为不瞒执殿和尚解的签,把那和尚辱骂了一通。” 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女,是个妙人。” 第27章 隐秘之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主仆三人喝完茶,又去看了会儿杂技表演,不知不觉间暮色降临,夕阳将云彩的弧度勾勒出来,渲染得如一片片私彩斑斓的锦缎。 夏侯翎很久没有玩得这般快活了,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路上都在追问夏侯纾什么时候再带他出来玩,尤其是她说的那个厨艺比府中大厨还好的神秘所在。 夏侯纾就给他讲落月坊的几样拿手菜,馋得夏侯翎直咽口水。 下了马车,刚进东偏门,夏侯翎脚下突然就停住了,方才的活泼与喜悦也瞬间一扫而尽,换上了一脸的担忧和害怕,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小馋猫呢。”夏侯纾调侃道,“不过听到好吃的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 说完夏侯纾也察觉到了异样,抬首往前望去,便看到进门处的假山前,郭夫人领着三五个随身伺候的仆妇等在那里,表情极为凝重。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夏侯纾瞬间明白夏侯翎在害怕什么了,拉着他的手紧了紧,企图以此安抚他。然后她松开了夏侯翎的手,径直走到郭夫人面前,大大方方欠了欠身,叫了声“三婶婶”。 夏侯翎也跟在后面喊了声“母亲”,却是声若蚊蝇。 夏侯纾有点诧异,目光不由得扫了夏侯翎一眼。她有时候也会顾忌自己母亲的威严,但那只是不想被责罚,或者说不想让母亲担心和失望。而夏侯翎看郭夫人的眼神,更像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惊慌,丝毫不像一个儿子面对母亲该有的反应。 郭夫人本名郭连璧,乃浔州郭氏之女。浔州郭氏在当地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家风优良,子嗣也都温恭谦让、宽厚仁慈。而这些美好的词汇,与夏侯纾心中的三婶婶却都不沾边。 郭连璧冷冷地看着他们姐弟之间的小动作,直到夏侯纾放开了夏侯翎的手,她才觉得自己那一颗被揪出了褶皱的心渐渐松散,恢复成平整的模样。她装作没有看到夏侯纾,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夏侯翎身上。然后仔仔细细将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里又开始不平衡。 为什么平日在自己跟前唯唯诺诺,连笑容都吝啬的儿子,会在他人面前如此放松?偏偏这个人还是命硬又能折腾的夏侯纾。 郭连璧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 当年越国公府老夫人请了官媒不远千里去浔州郭家提亲,所有人都说越国公府的三公子温文儒雅,擅文不擅武,实乃良配。而且以郭家的家世和地位,能与越国公府结亲,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没有多想,便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带着丰厚的嫁妆满心欢喜的嫁了过来。岂料夏侯泽虽然温柔体贴,却有胎里带来的羸弱,不过几年光阴便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守在这冷冷清清的深宅大院。 从嫁进越国公府到现在,她苦守了十余年,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丈夫和儿子。现在一个永远的走了,连音容相貌都逐渐模糊了,只留下一块冷冰冰的牌匾,另一个也在渐渐背离她而去……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对他们不好吗?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郭连璧极力压制住心中腾腾烧起的怒火,冷冷道:“翎儿,想来你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为娘了,便敢甩开服侍的人私自出府了。” “母亲,我……”夏侯翎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想为自己辩解,告诉母亲自己只是跟着姐姐出去逛了逛,并未惹是生非,可是舌头却又像被什么扣住了一样,到口的话就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在母亲和堂姐之间来回流转,急得额头上冒气了细细的汗珠。想起白天对堂姐的承诺,他很是愧疚,可是面对母亲却又不忍心说出半句违逆的话来。 夏侯纾明白夏侯翎的挣扎与不忍,也不怪他出尔反尔不讲义气,冲着郭连璧俏皮地笑了笑,语气诚恳道:“三婶婶莫怪翎儿,今日魏夫子家中突发急事告了假,翎儿本来是要回霞飞院的,是我自作主张带着他出去逛了逛。不过三婶婶放心,我们身边有人跟着,绝对没有惹是生非,也没有让翎儿受罪。您瞧,我这会儿正要送他回去呢,赶巧就遇上您了。” 郭连璧闻言,仿佛这才留意到夏侯纾的存在,然后将目光移向夏侯纾,冷着脸说:“三姑娘,我教训自己的儿子,你也要掺和吗?” 夏侯纾是晚辈,别说郭连璧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有什么看不顺眼的教训她几句,按规矩她也得先好好听着。 “三婶婶是长辈,您若要管教翎儿,纾儿自然不敢置喙。”夏侯纾意识到郭连璧要向她发难了,只好先顺着对方的话来说,安抚住郭连璧的情绪。但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看了一眼依然不知所措的夏侯翎,继续不卑不亢解释道:“今天的事是纾儿思虑不周。我原先还以为派个人跟三婶婶通传一声就好了,没想到竟然惹得三婶婶如此动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三婶婶大人有大量,切勿责怪翎儿。” 夏侯纾以为自己把所有责任揽在身上,就能将夏侯翎从风暴中心摘出来。未料郭连璧却不给这个情面,也没打算顺着她给出的台阶下。 “三姑娘身份尊贵,我哪里敢责怪你,只是——”郭连璧盯着夏侯纾,丝毫没有长辈对小辈的怜爱,语气也是冷漠而尖刻,“翎儿是我与你三叔唯一的骨血,年纪尚幼且不知轻重,不能明辨是非,你若念及我这么多年对他的苦心栽培,日后请不要随意带他乱跑。不然就是闹到祖宗牌位前,我也不会轻易作罢。” 这话说得重,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却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大气不敢出,就连几度欲言又止的夏侯翎也低着头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夏侯纾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想来大家都习惯了郭连璧说话时的冷漠与刻薄,又顾及她是主子,不敢反驳,所以纷纷耷拉着脑袋装鹌鹑。 说起来,他们姐弟俩出府玩一趟,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换做别人家,只会说他们是姐弟情深。然而在郭连璧眼里,却仿佛是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奸大恶之事。只是当着这么多丫鬟仆妇的面,夏侯纾也不好直接顶撞,毕竟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终归是两败俱伤。倒不如她这个做小辈的主动认错,赔礼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打定主意,夏侯纾又换上笑脸,继续诚恳道:“阖府皆知三婶婶疼惜翎儿,纾儿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何况连魏夫子都夸翎儿聪颖正直,赤诚孝顺,哪里就不知轻重不能明辨是非了?纾儿也将翎儿视作亲弟,想着带他出去逛逛也不算什么大事,这才先斩后奏。现在仔细想想,此番也确实是纾儿有错在先,纾儿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三姑娘的赔礼道歉我担不起。”郭连璧并未领会到夏侯纾的苦心,依然冷冷道,“三姑娘尚未婚育,自然不懂我们孤儿寡母的艰难。但三姑娘身为长房嫡女,也该知道如今国公府了人丁寥落,经不起你这般折腾。翎儿若有个闪失,你叫我如何面见亡夫和夏侯氏列祖列宗?” 郭连璧软硬不吃,这倒是夏侯纾没料到的。不过郭连璧说得没错,夏侯氏确实人丁单薄。偌大的越国公府里,真正姓夏侯的人并不多。 这一代的越国公爵位由长房夏侯渊承袭,夏侯渊下面还有两个胞弟。其中,二弟夏侯潭,熙平二年封镇西将军,常年戍守西镜锦凤城,妻妾和膝下的三子二女都迁过去了。夏侯潭作为守将,无召不得入京,他的家眷们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三弟夏侯泽,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不到二十五岁便英年早逝,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其他夏侯氏旁支亲戚要么从军,要么从商,或在京中择一处自立门户,或住在京郊的庄子上,各自有营生,逢年过节才会来府中拜贺。因此越国公府住着的其实也只有夏侯渊一脉和夏侯泽的遗属。 平日里,因钟玉卿喜静,下人们不敢高声言语。郭连璧守寡后常年深居简出,年纪最小的夏侯翎因母亲管教严格,也鲜少出来闲逛。所以越国公府总是冷冷清清的,少有欢声笑语。 渐渐地,住在里面的人也开始变得魔怔起来。 如果说夏侯翖的死是夏侯氏揭开了的伤疤,给整个家族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云。那么夏侯泽的病逝则是整个越国公府的顽疾,久治难愈,时不时还会流脓生疮。它就像是郭连璧的武器、护甲和盾牌,不论何时,不论何事,郭连璧总要将它拿出来说一说,没有人不向她缴械投降的。 而这,正是夏侯翎最隐秘的痛。 第28章 非福也非祸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早就明白,有的伤口是必须挑破了,剜去腐肉和脓血,敷上药露在阳光下才能好得快,但眼下这情景却不是最佳时机。 郭连璧再怎么言语刻薄,她对夏侯翎的关爱和付出都尽心尽力,毋庸置疑。她是夏侯翎在这个世上最亲之人,也是夏侯氏的功臣,更是她夏侯纾的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侯纾不能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否则就是在打夏侯翎的脸。 想到这里,夏侯纾再次恭恭敬敬向郭连璧拜了拜,诚心诚意道:“三婶婶教训的是,纾儿必当谨记。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错,还望三婶婶不要怪罪翎儿。”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笑嘻嘻的向自己示好的小辈。 郭连璧没料到一贯骄纵,连自己母亲都敢敷衍的夏侯纾会如此恭敬温顺,半句怨言都没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原本也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的人,便思索着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自己把儿子带回去好好管教就是。只是当她看向垂着头的夏侯翎,想到唯一的儿子竟然被夏侯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出逛了一圈,还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她就方寸大乱,心里始终无法释怀。 “翎儿是我的儿子,要怎么管教他是我的事,不必你来操心。”郭连璧冷声道,“三姑娘已经及笄,也算是个大人了,做事还这般没有分寸,不顾及他人感受,实在是白费了大嫂的一番苦心。” 夏侯纾闻言看了郭连璧一眼,这话她实在不好接茬。 郭连璧见夏侯纾不说话了,心里的那团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正欲再说点什么发泄一下,便看到收到消息后就匆匆赶来的钟玉卿,后面还跟着好些个丫鬟仆妇。她心里不由得冷笑,这府里的耳报神可真是多如牛毛,这才多大功夫,就把当家主母给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告诫一下其他人,不要企图妨碍她管教儿子。 钟玉卿走到她们中间才停住脚步,目光凌厉地将在场的人都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夏侯纾想着郭连璧此刻心中不快,若是她当着母亲的面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只怕遭殃的是自己,忙解释说:“母亲,这事说起来都怪我。是我未经三婶婶允许就私自带翎儿出府游玩。我虽是一片好心,却让三婶婶担心受怕了,实在是不该。”然后又转向郭连璧继续说,“三婶婶若是不肯原谅纾儿,纾儿自愿领家法。” 夏侯氏出生行伍,家法也特殊,是军棍,轻易不会请出来,尤其是不会用来惩戒女眷。 郭连璧见夏侯纾抢先一步交代了事情原委,丝毫没有隐瞒和为自己开脱,倒也还算满意。尤其是听到后面那句“自愿领家法”,立刻就联想起供在祠堂里那柄军棍,非但没有觉得太重了,甚至觉得有几分痛快,于是将目光移向钟玉卿,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夏侯纾故意提“家法”就是笃定母亲不会轻易真打她军棍,碍于颜面只能换作其他惩罚方式,或是禁足,或是抄书,又或者扣她一两个月的月银,这些对她而言都无伤大雅。只要三婶婶把这口气顺了,也就免得夏侯翎再遭罪。 钟玉卿听了却只是淡淡地说:“不过小孩子家玩闹而已,我当是什么事呢,看把这些人给急得。”说着她又扫了一眼现场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仆妇,“如今这府中的小辈就他们兄妹三人,走得近些也很正常。” 庆芳见势连忙解释说:“方才下面的人来找郡主,说得十万火急的,郡主还以为是三姑娘冲撞了三夫人,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要我说,这三姑娘疼爱幼弟,带六公子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打紧事。平日里,二公子也时常带三姑娘出去走动。这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三姑娘可是比我们这些下人还清楚呢。” 待庆芳说完,钟玉卿方看向郭连璧,道:“说起来,翎儿今年也有十岁了,又是个男孩,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增长一番见识。三弟妹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郭连璧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玉卿,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同为女人,她们一个失去作为依靠的丈夫,一个失去最优秀的儿子,两人都因失去了至亲至爱而郁郁寡欢,更应该同病相怜才对。她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郭连璧越想越不明白,笃定钟玉卿是想偏颇自己的女儿,于是说:“大嫂,我的苦楚别人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看吧,又来了! 夏侯纾眉头微蹙。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郭连璧接下来会说什么。无非是自己年纪轻轻就丧夫,抚育幼子有多么多么不容易等等。 钟玉卿显然也是听惯了郭连璧重复多年的那一套说辞,却并未有丝毫退让,反而神色从容道:“你说得没错,我都明白,甚至感同身受。”说完她凝视着郭连璧,反问道,“难道我们自己承受着痛楚还不够,非得让孩子们也一起受着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郭连璧愕然。 钟玉卿又说:“夏侯氏世代出良将,男儿们身先士卒、保家卫国,不畏生死。我的翖儿虽然没那么走运,但他能继承祖志,死在了战场上,我这个做母亲的即便有千般不愿,万般不忍,我也以他为荣。翊儿和纾儿作为翖儿的弟弟妹妹,我不需要他们为他的死而悲痛,我只希望他们为自己有这样的兄长而感到骄傲。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吗?郭连璧很是诧异,她望着钟玉卿久久没有言语。 夏侯纾也很惊讶。这些年,她是亲眼看着愁绪和思念怎么一点一点爬上母亲的眉梢的。所以她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大哥,生怕再刺激到母亲。她竟没想到原来在母亲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们确实都以有夏侯翖这样一位兄长而感到骄傲,同时还有一点遗憾。如果夏侯翖不是死在了北原之乱的那场战争上,他还可以娶妻生子,陪伴父母兄弟,继续报效家国,创造更大的辉煌。 钟玉卿并未理会众人心里的百转千回,而是继续对郭连璧说:“翎儿身为三房嫡子,即便将来不打算上战场建功立业,也不能总是像个女子一般终日养在院子里。三弟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郭连璧还是没接话。她似乎也觉得钟玉卿说的有几分道理。做父母的,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一事无成,依附着越国公府平淡度日。可一想到如今三房就剩下夏侯翎这么一个独苗,她却是万万不敢放手的。 郭连璧抬眸望向钟玉卿,道:“大嫂,我知道你教育子女一向是有方法的。今天的事,我也不是有心要责备三姑娘,实在是翎儿这孩子自幼就胆子小,遇事没什么主意。万一他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呀?” 钟玉卿闻言看了夏侯翎一眼,见他把头埋得很低,她默默叹了口气,道:“几个孩子中,翎儿年纪最小,凡事都有你这个母亲周全着,自然是不用自己拿主意。可他终究会一天天长大,三弟妹又能为他做主到何时呢?既然三弟妹觉得他遇事没什么主意,何不稍微松松手,大事上继续由你把关,小事上则让他自己做决定?” 夏侯翎愣愣的抬起头来,看向钟玉卿的眼神充满的感激和期待,然而当他再转向自己的母亲,与郭连璧疑惑的目光触碰时,又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般,赶紧又低下了头。 这对母子,一个独断专横,又觉得儿子没主见。一个渴望自由,却又什么都不敢说。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钟玉卿原本就没打算追究谁的不是,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便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众人都不敢说话。 钟玉卿摇摇头,转而叮嘱服侍夏侯翎的仆妇:“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忠心得力的,然而六公子毕竟年幼,许多事都还懵懵懂懂,日后诸位还得好生看护,切勿再出差池。” 一干装聋作哑许久了的丫鬟仆妇赶紧点头答应。 听到钟玉卿特意吩咐大家要关照夏侯翎,郭连璧再无话说,遂领着夏侯翎和随身的仆妇转身离去,清瘦高挑的背影略显不甘。 夏侯纾见势也准备脚底抹油溜走。 “纾儿。”钟玉卿叫住了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侯纾赶紧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 等了半晌,却没等来钟玉卿的责骂,只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侯纾狐疑地抬头看向母亲,却听到钟玉卿说:“你既已知错,便自己回房反省吧。” 钟玉卿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去。 看来非福也非祸,夏侯纾如临大赦,带着满心疑惑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进卧房,夏侯纾便看见支开的窗户上站着一只气定神闲的白鸽,听到声音正歪着头往屋内看,十分可爱。她回头向云溪使了个眼色,云溪立马往外瞧了瞧,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夏侯纾这才走到窗前抓了白鸽,从白鸽腿上去下一支小小的布条。 第29章 往事入梦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晨间的的薄雾尚未散去,夜露在草叶尖头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七八个带着狰狞鬼面具的杀手缓缓前行,沿着丛林一寸一寸地搜索着,范围逐渐缩小。 树枝上,一只毛色乌黑的百舌鸟突然开始鸣叫,清越的叫声在寂静的山林里远远传开,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夏侯纾像只走散的小兽,忐忑而无辜地匍匐在一簇灌木丛里,一动也不敢动,视野之内皆是茂密的茅草和丛生的灌木,如她此刻的处境一般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紧张之余,她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则求助一般紧紧抓住一簇茅草,恨不得连呼吸都藏匿起来,化身为丛林的一部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慢慢爬上头顶,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照进来,投下一地斑驳。光与影的交错,让这山林逐渐活了起来。潮湿的地气被阳光的灼热一激,慢慢又腾起薄薄的白雾,萦绕在丛林之间,久久无法散去。雾气中混合了草木特有清香和植物腐烂的气息,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闻起来竟有几分刺鼻的辛辣。 随着阳光的炙烤,草木的清香逐渐消散,腐烂的味道却越发浓烈,一丝一丝涌入鼻腔,肆无忌惮的挑衅着它的嗅觉。 待得久了,夏侯纾终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毫不意外地吸引了远处的杀手。 脚步声渐渐靠近,衣料擦过植物的窸窣声仿佛近在眼前,下一秒,草丛里就会伸出一双冰冷的长满老茧的大手将她狠狠拎起,撕碎。 怎么办?庄护卫生死未知,还有谁能来救救她? 夏侯纾被吓得轻轻颤抖着,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鬼面人越搜越近,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换个地方继续躲藏,不然她很快就被发现的。然而她实在匍匐太久了,四肢早已因为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而麻木了,刚准备行动,便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挪动半步。 眼看着杀手越靠越近,她却宛如一个废人一般动弹不得。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让她整个人都非常乏力和悲哀。 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没有死在母亲艰难的生产过程中,也没有死在体弱多病的婴儿时期,更没有死在泊云观孤独等待的八年时光里,却要死在回家的路上吗? 一种从心里升起的不甘和恐惧感逐渐占据了她的思维,她没办法再理性思考,只觉得孤立无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急得冷汗直冒,手里拽着的几根茅草几乎要被她连根拔起。 有温热的湿润自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滴滴掉落,心中的惊慌、怨愤、恐惧都被无限放大。 她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道观里待了近八年,每日期盼着能早日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如今父母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接她,她高高兴兴地跟师父和众师姐妹们告别,直到坐上了回京的马车,才找到一点真实感。然而这种愉悦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受到了埋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像预言一样,她就是个灾星,注定此生都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厄运吗?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让家里人为难了? 就在夏侯纾绝望之际,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突然蹿出一只小山羊,箭一样钻进另一边的小树林里,然后又恢复宁静。 杀手们停住脚步,看着山羊消失的方向愣了愣,料定这边没什么可疑之物后便放松了警惕,换了个方向继续搜索。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离,夏侯纾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原位。她轻轻调整着呼吸,以此缓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然后微微弓起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潜伏。 这次的险象环生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庆幸,反而更加担心接下来的处境。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爬上了后背,冰凉的感觉一路透进心底,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忍着害怕,硬着头皮微微侧脸,抬眸,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便觉得胸口一窒,一支羽箭直直插进她的胸膛…… “不要——” 夏侯纾自梦中惊醒,眼前是一片漆黑,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而眼角的湿润却又如此真切,连心都像被什么紧紧揪着。 自八岁那年回京途中经历过那次刺杀后,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重复这个梦了。 梦里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羽箭刺穿胸膛的那一刹那,说不清是要救她,还是要杀她。 而因为这个梦,她又不得不去回想那些关于自己身世和命格的传言。 夏侯纾生于先帝景泰九年腊月初九,那是南祁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不到九月就开始下雪,举国上下一片冰天雪地,数月不见好转,粮食、炭火、寒衣等物资都十分紧俏。偏偏在这个时候,北边的北原和西边的西岳两国跟约好了似的接连在边境扰民生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南祁朝廷不得不派兵前往平乱。 彼时越国公府包括长房夏侯渊和二房夏侯潭等能人将士都分别被派往东西两处平乱,只留下年事已高的越国公老夫人林氏,即将临盆的钟玉卿,刚出小月子的二房夫人章氏,病弱的三房夏侯泽以及一干幼子。 北原国地势广阔且平坦,水草丰美,以畜牧为主,国中男女皆是胆识过人之辈;西岳国则为高山之国,易守难攻,虽然农耕不兴,却盛产金矿和铁矿,富甲一方。年岁好的时候,两国都是称霸一方的霸主,与南祁呈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一旦遇上寒冻这样的天灾,抗灾能力却不如以农耕桑织为主,储备充足的南祁。 北原和西岳两国的经济民生都在这次天灾中受到了重创,有权有势的贵族们纷纷囤积粮食和御寒物资,物价一天几个样,而且一天更别一天贵,贫苦的百姓却只能在饥寒交迫中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极度的贫富差距加剧了国内矛盾,民众争斗偷抢事件层出不穷,族派势力纷争不断。两国君主们权衡之后,都将目光投向了水土富饶的南祁。 他们几乎是一拍即合,于是故意纵容边境将领带兵骚扰南祁,不停制造摩擦和矛盾,挑起事端,引得南祁守军不得不奋起反抗。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出兵的借口。不仅可以制止国内频发的骚乱,将注意力和矛头指向南祁,还可以趁机从南祁夺取物资,填补自己的空缺。同时谋划着万一南祁也因寒冻自顾不暇,他们还能攻下南祁几座城池养兵,甚至将南祁收为囊中之物。 边关战事吃紧,持续数月未有战果,朝中君臣殚精竭虑,而越国公府的琐事也繁复而杂乱。 先是护卫发现有神秘人夜闯内院,然后又凭空消失,但府中却未丢失任何财物,也未出现任何人员伤亡。紧接着府中大大小小的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病倒,陆续出现发热呕吐等状况,几乎天天都有大夫进府问诊。大家这才知道,那个夜闯内院之人并非什么都没做,而是在水井里投了毒。这种毒药对抵抗力强的大人没什么影响,但体质较弱的小孩子却招架不住。万幸的是这种毒药只是伤身,不至于要人性命。 钟玉卿作为家中内宅的主事之人,又挺着个大肚子,整日忧心操劳,过得很不安稳。 一天,恭王府突然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恭王妃所生的世子病情加重,请了宫里的御医来也束手无策,恭王妃哭得晕了过去。 恭王府向子嗣艰难,恭王妃受了很多苦才生下了嫡子,如珠如玉般养到十二岁,却在那个寒冬受了凉,病得一天比一天重,如今已是药石无医。钟玉卿光是想着就坐立难安,也顾不上自己有孕在身,赶紧让人套了买车要回娘家看看。 她们刚出大门就被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拦下了马车。 那道士衣衫褴褛,抱着个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却指着钟玉卿的肚子说她腹中的胎儿命中带煞,会给全府上下带来灾难。 好端端的诅咒一个尚未出世,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的孩子,实非君子所为。钟玉卿听了很生气,但心里记挂着娘家的侄儿,也没怎么把疯道士的浑话放在心上,只叫人将疯道士赶走。 不料她身边的人却心生疑窦,不仅对疯道士的话深信不疑,还将谣言传了出去。 内忧外患之时,谣言的传播速度也极为迅猛,就像瘟疫一样在越国公府里蔓延开来。每个隐秘的角落,都有人在窃窃私语,甚至公开场合,也有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钟玉卿的肚子,仿佛那里真的装着让全府上下不得安宁的洪水猛兽。 第30章 梦醒人未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腊八节那日,府中难得热闹一番,钟玉卿命人煮了腊八粥分给各房,自己也跟着吃了些。哪知到了夜里,她突然腹痛难忍,羊水也破了,情况十分危急。 钟玉卿的产期原本是来年的正月中旬,早已提前安排好了稳婆和奶娘住到府中。但因当天是腊八节,钟玉卿想着离产期还有些日子,且当下正值边关战乱,京中物资也极为紧缺,便赏了粮食和寒衣给稳婆和奶娘,特许她们回家过节,与家人团聚,期盼将来她自己生孩子,她们会更加尽力。 府上一时间也没有懂得生产的人。 钟玉卿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见自己情况不好,倒也不慌乱,而是强撑着将贴身嬷嬷馥佩、李管家、二房夫人章氏以及尚未婚娶的夏侯泽都叫来,一一叮嘱交代后续事务。 情急之下,大家都忘了府中那些难听恶毒的流言,紧紧拧成一根绳,纷纷行动起来。 李管家领命后派了三队人马出去,一队快马加鞭去请大夫,一队去接稳婆,还有一队去接奶娘;馥佩嬷嬷负责调动内宅的人马,提前准备好生产所需的热水、剪刀、参汤、衣料等物品,确保钟玉卿平安生产;章夫人将府中的孩子都召集到林老夫人居住的颐鹤堂,亲自带人看护;夏侯泽则带领府中所有护卫守好各个出口,不给有心人任何可乘之机,保障家宅安宁。 李管家带着稳婆回来时已是四更天,钟玉卿疼痛多时,早已意识涣散,却在尚有几分清醒时叮嘱馥佩嬷嬷万一出现危急情况,务必保住孩子。 那一夜,整个越国公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祈祷着、盼望着,也担忧着,心被揪成了一块皱巴巴的抹布。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天快亮的时候,颂雅堂里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宁静,带来了黎明的曙光。 钟玉卿虽因产程过长,精力耗尽而昏睡过去,却无性命之忧。 众人皆松了口气。 也是在这天,大雪冰封了三个月的南祁京城迎来了第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城中百姓直呼祥瑞。 北原战场上,夏侯渊带领麾下将士取得了首胜,并斩获敌军首将,俘虏敌军两千人,逼得北原国不得不投降求和。 北原国退兵后,西岳国也因后方粮草供给不足递来降书。 夏侯渊和夏侯潭领兵回朝时,正好赶上元日岁首。祁景帝独孤稷祭拜天地,祷告宗庙后便在宫中设宴,一是祈祷寒灾早日过去,新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二是庆祝平乱将士凯旋还朝,保卫疆土有功。 夏侯渊交还兵符后,在宫宴上连饮了三杯酒,还未等到宴会结束便奏明了老皇帝,马不停蹄赶回了越国公府。 看到全府上下都安然无事,钟玉卿也在大夫的调理下逐渐恢复气色,夏侯渊才算松了口气。再看襁褓中瘦小稚嫩、呼吸微弱的小女儿,他既心疼,又欣喜,遂为其取名为纾,意为纾危解难,逢凶化吉。 然而夏侯纾的名字并未像她父亲预想的那样给她带来好运。 夏侯纾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比哥哥姐姐们瘦弱。民间有句俗语,叫七活八不活。夏侯纾出生时尚不足九个月,又生在那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还在生产过程中呛到了羊水,一直大病小灾不断。夏侯渊夫妇请遍了京城里所有有名的大夫前来医治,却久久不见好转。 后来有个道士路过越国公府,站在门前喃喃自语。 门房立马就认出他是当初拦下宣和郡主的马车,并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命中带煞的疯道士,又听到他口中念叨着“命数”“大凶”之类的话语,不禁联想到府内近半年来的各种诡异之事和流言,心中大骇。他既担心疯道士到处乱说坏了新出生的三姑娘的名声,又害怕府内真的有什么邪祟作乱,自己知情不报害了大家。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疯道士请了进去让人看管着,自己则赶紧上报给了上面的管事。 那管事也不敢私自做决定,便继续上报给了夏侯渊。 夏侯渊身为武将,倒在他刀下的敌兵数不胜数,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鬼话,可当他见那疯道士并未多问,就说出了府中近一年来所发生的怪事,还说出了夏侯纾的生辰八字,也不禁开始疑惑。 疯道士丝毫不在意夏侯渊的态度和其他人的质疑,也不多说其他,只说夏侯纾的命格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必须送去道观里清修,才能度化厄运,永葆平安。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分文未取。 疯道士走后,夏侯纾又连着病了大半个月,日夜啼哭不止。钟玉卿刚生产完,损耗较大,又要照顾病儿,整个人都瘦得没了人形。 夏侯渊不忍妻子受苦,也不想流言持续蔓延下去,不得不挥泪让人送走夏侯纾。 于是不足半岁的夏侯纾就被送到了离京城不远的泊云观。 说来也神奇,夏侯氏去了泊云观后,果然无灾无难,竟一天天精神起来,到了两岁时就成了一个白净圆润的糯米团子。直到她八岁那年,夏侯翖在北原战场不幸罹难,夏侯氏一族遭遇了多次袭击和刺杀,夏侯渊才忽然想起远在泊云观的小女儿。他不愿女儿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便不顾流言下令将夏侯纾接回越国公府。 回京的路上,夏侯纾满心欢喜,不想却在途中遭到刺客的埋伏。 当时去接她的护卫,领头的叫庄桦,是个非常俊朗且机敏的男子,夏侯纾一见到他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赖。 庄桦确实也对得起她的信赖,拼尽全力的护着她。 奈何刺客人多,他们的人很快就被放倒了大半,庄桦也中了一箭,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往外流,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但他吭都没有吭一声。 那是夏侯纾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杀戮,整个人都处于惊吓和迷茫状态。 刺客一波接一波的冲上来,庄桦担心护不住夏侯纾,就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藏在了一处灌木丛里,自己则驾着马车坠入悬崖…… 半睡半醒之间,夏侯纾仿佛被回忆和梦境紧紧掐住了喉咙,痛苦着、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开。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越国公府,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鬼面人,也没有那支来历不明的羽箭,更没有鲜血淋漓。 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夏侯纾住的清风阁是东偏门内最靠后的院子,与书塾中间只隔着一道抄手游廊和一片竹林。从大门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口巨大的水缸,里面种着睡莲,睡莲下面养了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沿墙搭着木架子,紫藤萝的藤蔓沿着木架攀爬而上,叶片层层叠叠。到了花开的时节,满架花帘,一院幽香。 清风阁的正房共有三间上房,均由夏侯纾一人使用。 正屋中央放着一张圆木桌,配四只雕刻喜鹊登梅图样的木凳;左边的客桌上放着一只插着花的浅碧色歪脖子花瓶,右边则摆着一个棋盘,棋子还未下完。东屋是书房,摆着一套雕花的檀木书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书桌后是一张雕花的白蜡木椅子,背后的墙上挂着几幅画,绘着简单的花草,虽非名家之作,却也清雅得宜;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架古琴,琴上盖着薄薄的白色蚕丝罩子;靠墙处竖着一排白蜡木书架和博古架,书架上的书并不多,大部分是琴谱。博古架上也只是稀稀落落的摆着几件别致的瓷瓶和雕饰。西屋是夏侯纾的闺房,进门处放置着一幅白檀木制的折叠式的屏风,装饰屏风的白娟上绣着浅粉色的花朵,与从房顶悬挂而下的珠帘相互映衬,温柔而灵动;靠北边的黄梨木雕花绣床上挂着柔软的纱帐,每个角上系了一个装了花瓣和安神香的月白色绣花香囊,浅粉色的绣花被子和枕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西南角的梳妆台上放着几盒脂粉与一个大而精致的首饰盒,布置素雅且不失女子的柔美。 正房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供丫鬟婆子当值居住用的耳房,云溪就住在东边的耳房里。 屋外静悄悄,屋内温度刚刚好,正是深夜好眠时。 夏侯纾当初选择住在这里,就是希望能离书塾近一些,早上上学前能够多睡一会儿。谁知住了这些年后,才发现到了晚上,这里竟成了府中最寂静的地方,除了巡逻的护卫,几乎没人会到这里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外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想来云溪睡得很沉,连她在主屋里叫得那么大声都没有听到。 一瞬间,夏侯纾生出了一种长夜漫漫,无人相伴的孤独和惆怅之感。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湮灭在黑暗里。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头。当下这情形,她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索性从一边拿过外裳随意披着,摸黑点了一盏灯,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想要散一散心中的闷气。 窗户被打开,窗前月色清冷,竹影婆娑,隔着一道抄手游廊的是一排高大的柏树,像是忠诚的卫士,一动不动地守在院子周围。 有微风吹过,顺着洞开的窗户钻进了屋里,瞬间一室清凉。 夏侯纾闭上眼睛,静静体会微风拂过的轻柔感,却恍惚觉得风中带着几分奇异的酒香。 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酒香? 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夏侯氏家塾,这个时间该是没有人的啊。 夏侯纾眯了眯眼睛,下意识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便见竹林后的假山上,俨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手支在脑后,一手握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十分惬意。 “又做噩梦了?”夏侯翊语气带笑,远远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有兴趣喝一口吗?” 第31章 难眠之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她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裴浪也多次叮嘱她最好忌辛辣刺激之物。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让自己光洁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丑陋可怖的疤。 夏侯翊似乎早就料到夏侯纾会拒绝,并没有继续劝她,而是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 前两日他看到夏侯纾带着云溪鬼鬼祟祟地进了沐春院的药庐,便猜到她身上有伤,肯定是去找裴浪讨药。后来他在裴浪那里看到自己送夏侯纾的一袋珍珠,也就完全明白了。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夏侯纾不主动说,他也不会问。 夏侯翊住的春熹居与大哥夏侯翖从前住的畅旭堂紧挨在一起,夏侯翖不在后,畅旭堂一直空置着,除了每日负责洒扫的下人,钟玉卿不许其他人随意进出,渐渐便显得有些冷清。后来夏侯翊搬进隔壁的院子,带着丫鬟小厮十来个人,每日吵吵闹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息。再加上夏侯翊交友甚广,平时来往的人员较多,时常还将交情较深的好友请到春熹居把酒言欢,那一带俨然成了东偏门内最热闹的所在。府中女眷为了避嫌,白日里基本上都是绕开春熹居走。 而今夜,夏侯翊却抛开了他的热闹,躲在她这偏僻的小院里喝闷酒,显然是有心事。 夏侯纾盯着兄长的神情看了许久,见他得意飞扬的眉眼之间果然含着几分愁绪,却也还是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夏侯翊的语调带着几分醉意。 夏侯纾白了他一眼,却见夏侯翊面上笑意盈盈,却不似往日那般精神,这让她不得不琢磨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正琢磨着,假山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便见夏侯翊从假山上跳下来,身姿矫健,然后慢悠悠走到她面前。 兄妹俩隔着窗,一人窗外,一人窗里。 夜风轻轻拂过,温热中带着一丝清凉,将酒香扩散开来,光是闻着都有几分醉意了。 夏侯翊再次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眉眼含笑地望着夏侯纾,漫不经心解释道:“今日得了壶好酒,原本想过来找你共饮,见你房里静悄悄的,又怕吵醒你,所以在外面等你醒来。” 夏侯纾闻言心中骤然一紧。这么说,他来很久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听到了自己说梦话? 当年夏侯渊夫妇决定将夏侯纾从泊云观接回来时,夏侯翊正在鸣鹿书院求学,起初并不知情。后来是听府里去给他送衣服的小厮告诉他家中出了大事,他才陆陆续续听到些情况。彼时夏侯翊还不到十三岁,在长兄罹难后,即便知道了常年居住在泊云观的妹妹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差点身首异处,可除了气愤,他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站在夏侯纾眼前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势单力薄的二哥,而是越国公府未来的掌门人。 如果让他知道,她从前的那段经历依然还梦魇一般在纠缠着她,他会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小算盘,夏侯翊有,她也如是。 夏侯纾并不打算和盘托出,不由分说便从夏侯翊手中抢过酒壶,猛灌了一口,哪知是壶烈酒,辛辣的味道瞬间从喉咙直达鼻腔,呛得她连眼睛都不受控制溢出泪花。 夏侯翊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哭笑不得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喝酒,再好的酒都是浪费。” 夏侯纾泪眼迷离的瞪了夏侯翊一眼,忍不住又连续咳了几声,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夏侯翊见她泪眼花花的,十分狼狈,也不忍心继续打趣她,只是殷勤地给她拍后背顺气,脸上却又控制不住笑意,调侃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以后谁娶了你,不得天天来找我吐苦水?” 夏侯纾很是诧异,虽然夏侯翊经常会开她的玩笑,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未来的夫君要来找他吐苦水。 夏侯翊一副看穿了她心思的样子,说:“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大哥不在了,当然就得靠我这个二哥了。” “父亲母亲尚在,几遍真有那么一天,想来也找不到你头上。”夏侯纾反驳道。 “谁家的夫婿敢去向老丈人告自己妻子的状啊?自然是同辈之间好说话些。”夏侯翊解释道,“或者说,你觉得以咱们父亲的威名,有几个敢在他面前说你的不是?” “说得跟真的一样。”夏侯纾翻了个白眼。 话题就这么岔过去了,夏侯翊自始至终没有问起夏侯纾做了什么梦。 夏侯纾又咳了半晌,才终于好受些,方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和嘴角。她缓缓抬眸,望着夏侯翊俊朗的面容揶揄道:“大晚上的,你不会真是为了来灌我一壶酒,然后看我笑话吧?” “是又如何?”夏侯翊眼角依旧噙着笑意。 “是吗?”夏侯纾不以为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夏侯翊随手打开了她在自己胸口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的手,仰头喝了一口酒,“听说你白日里带翎儿出去了,还被三婶当面斥责了一通,我是特意来安慰你的。” “多大点事,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夏侯纾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而眼里却写满了不屑,“三婶婶的性子,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多的是被她言语刻薄又敢怒不敢言的。如今这府中,同辈的也就你我和翎儿三人,可这些年来,你我兄妹何曾在她那里得过好脸色?尤其是关系到翎儿的事,她更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怜翎儿,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我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难得的是,今日这事母亲居然没在意,反而劝三婶不要把翎儿管得那么紧。我瞧着这翎儿若是再不觉悟,恐怕以后还有得苦吃。” “三婶要是听了你这话,肯定会跟你拼命的。”夏侯翊笑道。他平日里虽然不爱掺和家中女眷的事,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忠言逆耳,我才不怕她。”夏侯纾轻笑道,“何况三婶是长辈,也不是爱主动挑事的人。” “我看你也就仗着三婶不会真拿你怎样。”夏侯翊说完着便回想起了儿时的事情,“我记得三婶刚嫁入府中的时候,也是温婉大方的,待我与大哥也十分亲切。岂料三叔的病情突然恶化,没拖几年就去了。翎儿的身子骨也随三叔。这些年来,三婶着实不容易,你没事就别去招惹她了。” “做母亲的,有几个是容易的?难道咱们的母亲这些年就好过吗?”夏侯纾摆摆手反驳道,“三婶若连翎儿的将来都不好好打算,却要跟我这个小辈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谁哭还不一定。” 夏侯翊笑了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聪明的一面呢?” 夏侯纾噘着嘴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那是因为你把眼睛看向别处了,都不关心我。” “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夏侯翊十分不满。 “怎么没良心了?”夏侯纾反问道,“你若关心我,便会知道我除了聪明伶俐,还活泼开朗,善解人意。能有我这样的妹妹,是你的福气。” 夏侯翊但笑不语,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方说:“对了,我还听说你上午去了沐春院,扬言要开赌局,还要自己坐庄?” 夏侯纾脸色一黑,闷闷道:“二哥,你不觉得咱们家里的这些人都不太靠谱吗?我白天说的一句话,晚上就传到你耳朵里了,想必父亲和母亲那里也听说了吧。这个家真的漏得跟筛子一样。” 夏侯纾笑着点点头,说的却是:“你放心,这件事也就在家里传一下罢了,出不了门的。” 夏侯纾哪里能放心,皱着眉头继续说:“那你也得让父亲好好管他们呀。一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大老爷们,怎么也喜欢嚼舌根?” “父亲知道怎么做,这倒不用你操心。”夏侯翊道,“不过你说你要做庄,又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夏侯纾呵呵直笑,“那些人就喜欢争论不休博人眼球。只要把这事换成赌局,而我来做庄,不论他们赌谁赢,那我就稳赚不赔。” 夏侯翊疑惑道:“你怎么就知道自己稳赚不赔?” “这不是明摆着吗?”夏侯纾笑得更欢心了,“他们不是押姚氏赢就是押佟氏赢,等到事情尘埃落定,输的那一方总得心甘情愿掏钱吧?我就赚个中间差价,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你很缺银子吗?”夏侯翊一脸鄙夷,“万一他们谁都没赢呢?”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夏侯纾心有成竹。 “你如何这般肯定?”夏侯翊有些好奇。 夏侯纾差异的看着兄长,道:“二哥,我知道你耳聪目明,手里的情报也多,但你别拿这个问题来试探我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中宫之位,只会落在她们其中一人身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的。” “万一有呢?”夏侯翊依然坚持。 “不会有万一。”夏侯纾斩钉截铁道,“如果有,早就出现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说着她看了夏侯翊一眼,笑道,“难不成二哥觉得皇长子之母有这个能力吗?她连连皇子都生下了都还只是个美人,如今更是连亲自抚养孩子都尚且不能做主,还敢祈求其他吗?” 夏侯翊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夏侯纾又瞥了一眼夏侯翊手中的酒壶,转移话题道:“好酒需得配好菜,你这样独酌可真没意思。” 夏侯翊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继续下去,便识趣的没有再提。 过了一会儿,他瞄了妹妹一眼,笑着问:“看你这么馋,不如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夏侯纾皱了皱眉,抬头仔细打量夏侯翊的表情,听他这话,再联想起他今晚的种种反常行径,并不像是临时起意。 夏侯翊也不打算过多解释,只说:“明日午时,你先带着云溪去游湖,我晚些时候便到。” “你为何不与我同去?”夏侯纾疑惑道。 “你今日才得罪三婶,我这不是怕一同出门太过招摇了?”夏侯翊笑道。见夏侯纾满脸写着不相信,才说,“我有要事要处理。” 夏侯纾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与我游湖只是个幌子罢了。” 第32章 铁骨柔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一大早,夏侯纾便让云溪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糕点,晚些好带出门,她自己梳洗好后便去正院给母亲请安。 夏侯纾来到父母居住的颂雅堂,正好碰到准备出门的夏侯渊。 夏侯渊身形高大,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举手投足间仿佛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远远地就给人一种威慑感,但又让人莫名的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这个家就能平安顺遂,固若金汤。 夏侯渊平时忙于军务,不怎么着家,话也不多,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令,下面的人都遵之照之,不敢违抗。然而面对妻子和女儿,他又似乎总是很有耐心,和颜悦色的。 夏侯纾八岁之前都没有长在父母跟前,但并不耽误她与父母亲近。尤其是对父亲,她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爱戴。她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经过了卯时正刻。以往这个时候,父亲应该是在宫门口等着去上早朝了,今日并非休沐日,他怎会在家? 夏侯纾没来得及多想,赶紧迎上去请安。 夏侯渊看到女儿来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先是看了看卧房的方向,再看向女儿,轻声说:“你母亲还在梳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就陪我走走吧。” “那我送父亲出门。”夏侯纾心领神会,满心欢喜地跟上父亲的脚步,边走边问,“父亲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 “近来军营里事务繁多,皇上特许我不上早朝,直接去军营就行了。”夏侯渊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一个更深的笑,指了指卧房处,“这不,上午又可以多陪你母亲半个时辰了。” 常年在军营里和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却露出这个表情来,夏侯纾立马就想到了“铁骨柔情”这个词。她很是羡慕父母之间的感情,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却暗自琢磨,原来昨天母亲没有罚自己,是父亲的功劳。那她可得讨好父亲这道保命符。 “难怪前阵地母亲心情不舒畅,近来却似乎好了许多。”夏侯纾诚心诚意的说着,“父亲若是能再多些时间陪伴母亲,母亲肯定更高兴。” “你母亲心情好不好,可不是因为我能不能多陪伴她,而是你们兄妹和睦,平平安安。”夏侯渊如老生常谈,说完顿了一下,看着夏侯纾突然正色道,“纾儿,昨天的事,你母亲跟我说了。” 一听父亲提到昨天的事,夏侯纾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昨天的事可不止一件,就是不知道父亲指的是哪一件。 夏侯纾心虚的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心思却百转千回。母亲掌管内宅,除非遇到不能抉择的大事,不然是不会劳烦父亲的。那么,母亲把昨天的事告诉父亲,是为什么?父亲特意跟她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图? 夏侯渊看出了女儿脸上的忐忑,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紧张什么?以为你母亲向我告状了,怀疑我要惩罚你?” 洞察力如此敏锐,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人。 夏侯纾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灵机一动,赶紧给父亲戴高帽,说道:“父亲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天下,盼着的是民富国强、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哪会有心力来管这内宅的事情?” “那你可说错了。”夏侯渊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说法,然后非常认真地解释说,“你们都以为是你母亲在操持这个家,而我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好忽悠。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虽然在军营里待的时间比较多,但府中的动静也瞒不过我。我们这个家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你母亲经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都由她来做决定,哪还有喘气的机会?也就你成天只知道胡闹,不会心疼你母亲。” 夏侯纾听完眼前一亮,他一直以为父亲只操心军营里的事,未曾想他原来这么关心母亲,还帮着留意内宅的事务,赶紧恭维道:“父亲如此关爱母亲,处处为母亲着想,妥善周到,母亲一定很高兴,纾儿必定以父亲为榜样,好好孝顺母亲。” 夏侯渊忽然停住脚步,伸出食指在夏侯纾额头上点了一下,责备中又带着几分宠溺:“你母亲操持家务不容易,尤其是你大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有些不合时宜,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叮嘱她,“日后少给你母亲找气受,不然我饶不了你。” 夏侯纾心里明白,父亲没说出的那句话,应该是说大哥没了后,母亲长年累月的忧思过度,明显比往常疲惫和苍老了许多。但是夏侯翖的名字在越国公府里就像是一个禁忌,即便是父亲先提起,夏侯纾也不敢接茬,只得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大清早的,不说这些。”夏侯渊叹了口气,再次凝视着夏侯纾,又说,“翎儿是你三叔唯一的骨血,自幼被你三婶婶捧在手心,就是我看了也自叹不如。为人父母者,担心子女也是人之常情,说话难免就急切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放在心上。” “父亲多虑了。”夏侯纾赶紧解释说,“女儿从未埋怨三婶婶,只是觉得翎儿始终是个男孩子,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夏侯渊,试探着问,“难道父亲不这么认为吗?” “作为夏侯氏的家主,我自然是希望我夏侯氏的男儿自立自强,百折不挠,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为祖上增光。但我还是一个父亲,也是你两位叔叔的兄长,翎儿的伯父。你三叔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再三恳求我和你母亲要多多关照。”夏侯渊说着又看了看女儿,“纾儿,你还小,不太明白为人父母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那种心情。等你以后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的。” “不,纾儿明白。”夏侯纾认真地说,“父亲,纾儿虽未为人父母,但父亲刚才不是还说纾儿聪明嘛?纾儿也希望能为父亲母亲分忧。” 夏侯渊闻言一阵感慨,目光灼灼的看了夏侯纾一眼,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无奈。半晌,他才说了一句“看来,我的纾儿也长大了。” 夏侯纾假装没听懂父亲话里的深意,笑道:“纾儿年前就已经行了及笄之礼了,早就是大人了,父亲难道忘了?” 从记事起,夏侯纾就期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在泊云观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摆脱师门的桎梏,早点回到越国公府,回到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后来她回来了,但是大哥却没了,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有能力好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是啊。”夏侯渊点点头,“纾儿已经是个大人了。” 父女两又无声的走了几步,夏侯渊才说:“沐春院和隆秋院你以后还是少去吧。就是去了,也尽量少说话,别惹事。” 果然还是逃不掉这茬。 夏侯纾抿了抿嘴,识趣的低下了头装鹌鹑。 夏侯渊像是认真思索了很久,又说:“我也不是说不让你接触我手下的人,你们若是能多听听外面的声音,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的。只是别做多余的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听完父亲的这一番话,夏侯纾反而松了一口气。 未料夏侯渊又说:“你上次到隆秋院找谢霄比武,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夏侯纾的头又低了一些。 谢霄是众多门客中的一名剑客,听说他师父被仇家杀死了,他就去报仇。结果仇报了,他也受了重伤,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正好夏侯渊从西郊大营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他,就将他带了回来交给裴浪医治,没想到养了半年竟然又生龙活虎了。为了感谢夏侯渊的救命之恩,谢霄决定留在越国公府,以十年为期,只为夏侯渊办事。 夏侯纾偷看过谢霄练剑,自然是知道他的厉害。可她那日执意要跟谢霄比武,并非她自不量力,而是因为她在外面受了伤,担心瞒不过身边的人,所以假装找谢霄比武输了,还受了伤,企图以此蒙混过关。 谢霄起初是不同意跟夏侯纾比武的。在他看来,夏侯纾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屑于与之较量。而且夏侯纾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的女儿,于情于理他都不方便出手。但是夏侯纾一直各种挑衅和刺激他,活像个泼皮无赖。他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出招。可他刚出了三招,就察觉到夏侯纾的不对劲,于是第四招就如她所愿的将她打趴在地。 那日为了把戏做足,夏侯纾故意大声嚷嚷,所以围观看热闹的人非常多,于是她狂妄自大,被谢霄四招制服的事就传得全府皆知了。 此后夏侯纾就谎称是被谢霄打伤了,窝在清风阁养了半个月。而谢霄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所以大家都以为夏侯纾真是被谢霄所伤。 为此,夏侯纾被府里的人明里暗里的笑话了很久。 夏侯渊眉头微蹙:“那谢霄是什么样的人,功夫如何,你是知道的。那日你怎么会死乞白赖的要找他比武?” 夏侯纾当然不会告诉父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好悻悻地说:“我一直都想见识一下谢霄的实力,正好那阵子跟灵丘道人新学了几招,就想去试试看。没想到我还是太大意了,这才闹了笑话。” “你啊……” 夏侯渊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指责她。 父女俩不知不觉便已走到正院大门口,贴身护卫林岐已经牵着夏侯渊的坐骑飞卢在候着了。 夏侯渊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正院的大门,又看向夏侯纾,语重心长道:“纾儿,为父不能时刻在家陪着你们,你要帮着你母亲守好这个家。” 夏侯纾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夏侯渊面带笑意,遂挥了挥手让她回去,自己则接过林护卫手中的缰绳,飞身坐上马鞍。骑在马上,他又看了夏侯纾一眼,想了想却什么也没说,一挥马鞭,与林护卫纵马往府门方向去。 第33章 姑母来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看着父亲骑着马走远了,才回到颂雅堂给钟玉卿请安。 钟玉卿已经快梳洗完毕,正在选簪子,看到夏侯纾进来了,她微微抬眸,说道:“方才便听红螺说你来了,却没见进来。庆芳又说你去送你父亲出门了,这倒是难得。你父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夏侯纾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钟玉卿,笑着说:“父亲最是关心母亲,自然是教导女儿多听母亲的话,为母亲分忧了。” 钟玉卿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情不错,嘴上却说:“你何时跟你二哥学得油腔滑调的了?” “母亲这可就冤枉我了!”夏侯纾一个劲地喊冤,“父亲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是不信,回头你自己问父亲去?” “小小年纪,没个正形。”钟玉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高兴。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头上那支金镶蓝宝石点翠花簪怎么看都怪怪的,遂取了下来放在妆奁里,侧脸对夏侯纾说:“今日你姑母要来,你过来替我挑支簪子吧。” 钟玉卿口中的姑母,正是夏侯渊一母同胞的姐姐夏侯湄,越国公府里赫赫有名的女性人物,即便已出嫁多年,但府中之人每每提到她的名字,都会默默表现出一派肃然。 在外人看来,夏侯氏器重男儿,也是靠着男儿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事实上对女儿也是宝贝得紧,尤其是在夏侯湄出生前,越国公府已经连续两代没有女孩出生了。 夏侯湄作为长女,又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孩,自小便享受着最优越的待遇,衣食住行无不精细,随身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有十几个。宠溺之下,夏侯湄的性子难免骄纵了些,对人对事总是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傲气。 夏侯湄及笄后,她的父亲夏侯逊将她许配给了门庭清贵的荣安侯府嫡长子许尚瑜。国公府嫡女嫁侯府嫡子,这在当时算是低嫁,因而夏侯湄不论是在婆家还是娘家,都端着一口气,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摆摆她国公府嫡女的谱儿。 夏侯逊夫妇觉得在婚事上有愧于她,不好斥责;荣安侯府忌惮越国公府的权势,也是百般隐忍。久而久之,夏侯湄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钟玉卿刚嫁入越国公府时,夏侯湄认为恭王府没落了,就想拿捏住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她身在许家,却时刻心系娘家内宅之事,不仅安插了眼线在越国公府监视钟玉卿的一举一动,还隔三差五就回娘家,处处与钟玉卿作对,各种言语挑拨给钟玉卿难堪。奈何钟玉卿看上去文静客气,却不是个吃素的,不仅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戳穿她的用心险恶,将她怼得哑口无言,还打消了她继续干预娘家内务的念头。 夏侯湄在钟玉卿那里数次栽了跟头,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跑去找母亲林老夫人吹耳边风,试图通过林老夫人来治一治钟玉卿。林老夫人是个明白人,但她也拿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女儿没办法,又不想得罪长媳和恭王府,索性把越国公府的管家大权交给了钟玉卿,自己则躲到颐鹤堂吃斋念佛图个清静。 夏侯湄吃了亏,就此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掺和娘家事务。但私底下,她却总是与钟玉卿较着劲,继而把目光投向陆续进门的夏侯氏二房和三房夫人,企图拉她们做帮手。可是二房先夫人况氏婚后没两年就过世了,续弦的章氏是个贤惠的,对她的挑拨离间不怎么搭腔;三房的郭氏因夏侯泽常年生病需静养,也不爱搭理她。 渐渐地,夏侯湄意识到自己在娘家越来越遭人嫌,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分量,只好把气撒在丈夫、子女和身边的仆从身上,搞得荣安侯府家宅不宁。新继任荣安侯的许尚瑜为了图个清静,便与一帮好友组了个清谈会,整日饮酒赋诗不着家,还迷上了五石散,日子过得飘飘欲仙,不料却被牵扯进了一桩谋逆案。紧接着,荣安侯府被查封,人人自危,夏侯湄四处奔走却求告无门,不得不回娘家求助。 当时越国公府已经是钟玉卿当家,听闻荣安侯府的事情后,钟玉卿不计前嫌,多方打探斡旋,并动用了恭王府的力量,才帮许尚瑜洗清嫌疑。自那之后,夏侯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个月总要往越国公府跑三四回,回回都是带着礼品欢欢喜喜的来,意犹未尽的去。尤其是夏侯翖出事后,夏侯湄更是感同身受,对钟玉卿也关怀备注,俨然一对亲姐妹。 夏侯纾刚回越国公府时,听到身边人对夏侯湄的评价,也是对这位姑母避之不及。然而这许多年过去了,有时候她还庆幸有姑母来陪母亲说说话,解解闷。所以她赶紧凑过去,将妆奁里的数十根材质花色各不相同的簪子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支玉质的如意簪上,便挑出来轻轻往钟玉卿的发髻上簪,解释说:“方才那支金镶蓝宝石点翠花簪样式工艺都是顶好的,可是过于华丽,反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还是这支如意簪好,素净不失贵气,更显得母亲姿色卓绝、气度不凡。” 钟玉卿对着镜子看了看,对女儿选的簪子甚是满意,便说:“你姑母上次来的时候提起你,你也回去收拾下,晚些时候去见见吧。” “今日恐怕不行。”夏侯纾说,“二哥约了我游湖。” “翊儿他一早就过来请安了,说是有事要先出门一趟,还说与你约了午时外出。我还奇怪他往日没这许多礼数的,怎么今日这般殷勤,原来是想替你开脱呢。”钟玉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着她从半开的窗户向外望去,又说,“如今时间还早着呢,你姑母也说会早些过来。我看你也别回去了,陪我一同用早膳,等你姑母过来。” 夏侯纾没想到夏侯翊一早就来把他们约着游湖的事情说了,这会儿再也没有理由推辞。 母女俩一起吃过早饭,钟玉卿就先到花厅里安排府中这一日的事务,让夏侯纾也在旁边听着,学习如何管家。 夏侯纾对管家一事并无兴趣,就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着,无非都是厨房菜品、花园修理、物资采买等等繁琐之事。她听了半晌也没听出点新鲜有趣的事情来,甚至有点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好不容易熬了小半个时辰,夏侯纾真的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直到有人来报,说是姑太太到了,她才打起精神来。 夏侯湄照例是带了一堆礼物过来,她身边的林嬷嬷不停地在跟庆芳解释每件礼物分别是给谁的,有什么功用。 夏侯湄跟钟玉卿打了招呼,立马拉着向她行晚辈礼的夏侯纾,惊喜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许久不见纾儿,越发出落得娇俏可人了。” 夏侯纾对姑母的这一番说辞相当腹诽。明明年前及笄礼时才见过,她还拉着母亲的手感慨时光易逝,她们都老了。如今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变化。但她不能说出来,只好笑了笑。 夏侯湄的手却没有放开,而是继续说:“早知道今日你在家,我就带若谦一起来了。你们表兄妹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也该多走动走动。” 许若谦是夏侯湄的二儿子,在荣安侯府许家同辈中排行第八,平时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对诗词歌赋很有见解。不过夏侯纾与他并不对脾气,所以平时见了也只是相互见个礼,并没有什么深交。 夏侯纾一时之间不太明白姑母让她跟许若谦多走动是什么意思。 钟玉卿却先一步反应过来,立马打圆场说:“纾儿这孩子年纪一天天大起来了,只是这性子却收不住,整天胡闹没个正形的。若谦那孩子文雅喜静,只怕兄妹俩见了也处不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侯纾与许若谦就是后者。 果然之女莫若母! 夏侯纾立马感激的看向母亲。 夏侯湄却没在意。她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无比怀念的说:“我瞧着纾儿呀,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府中这一辈的三个姑娘,我从前觉得绮儿的脾气像我,如今看来,还是纾儿最像我,所以看着就格外亲切。” 夏侯湄口中的“绮儿”便是夏侯潭与已过世的先夫人况氏所生的大女儿夏侯绮,比夏侯纾大七岁,随她父亲搬到锦凤城的第二年就嫁给了锦凤城城主的嫡长子韩廷誉,如今已儿女双全。此外夏侯潭与继室章氏还有一个小女儿夏侯纯,只比夏侯纾大两岁。 钟玉卿看得明白,便说:“三个姑娘性子都像你,只不过这两年就纾儿一个人在你眼前晃悠,你才会觉得她最像你。” 夏侯湄听了,似乎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这才放开了夏侯纾。 夏侯纾松了口气,挨着母亲在下首坐了下来。 夏侯湄接过女使奉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怅然若失道:“平心而论,三个姑娘里,大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最上心的。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才开始牙牙学语,路都不会走,我看着真是心疼不已。这孩子真是命苦了些。好在章氏是个敦厚良善的,进门之后也没亏待她,把她养得很好。眼瞅着她一天天长大,我这里心也欢喜,原是打算在京中给她再说门好亲事,所以她父亲要去锦凤城赴任时就想把她留下。哪里知道她怎么都不肯听劝,执意要跟过去,不到一年就嫁给了韩廷誉。锦凤城我没去过,但是听人说那里气候不好,夏天热得慌,冬天又极为寒冷,而且处在两国交界地,不怎么太平。她若是肯听我的,不嫁那么远,平时也还能走动走动。如今一年也就逢年过节时送来节礼和几封请安的信。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钟玉卿的脸色早就在夏侯湄提到夏侯绮不肯留在京城时变得不悦起来。她耐着性子待夏侯湄说完,便毫不客气的说:“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大姐还提它做什么?如今大姑娘与大姑爷琴瑟和谐,儿女双全,乃是世间美事。而且大姑娘是个和善懂事的孩子,这两年也是被两个孩子牵绊住了,等过两年孩子大了,还怕大姑娘不回来看你?” 夏侯湄听了钟玉卿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愣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第34章 夏侯氏的女儿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就在心里默默思忖着姑母和母亲说的话。 夏侯纾刚回府时,夏侯绮和夏侯纯姐妹还没有离京,而且她也在身边人的提点下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 她听说原先的二婶婶况氏是因为产后虚弱,久治不愈,最终气血两亏才亡故的。彼时夏侯绮出生还不到八个月,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后来夏侯潭又求娶了章氏婶婶进门。 章氏本名章婉莹,是个十分贤德良善的人。她非但没有计较夏侯潭有个女儿,还将夏侯绮视如亲生女儿,衣食住行无不尽心。因而夏侯绮也没有像其他继母带出来的孩子那样谨小慎微,处处要看人脸色。相反,她与章婉莹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宛如亲生母女,性格也非常张扬,心里有事从来不憋着,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夏侯潭去锦凤城赴任是熙平二年的八月份,中秋节过后。而在那之前,夏侯绮早就与征南将军蒋家的嫡长子蒋沣珉交换了庚帖,签了婚书。原本是定好等夏侯绮满了十八岁就嫁过去的,婚期就定在次年的五月。 然而熙平二年初,蒋家却突然派人来商量提前举办婚礼。 婚期是两家请人合了八字才定下来的,哪里能说改就改。 章婉莹见蒋家催得急,就派人去打听究竟怎么回事。才知道原来是蒋沣珉的屋里服侍的丫鬟怀了身孕,孩子是蒋沣珉的,发现时已经快四个月了,那丫鬟实在瞒不住了才坦白的。 尽管蒋沣珉一口咬定那是酒后失德才惹下的祸根,可是错已经酿成,说什么都晚了。而且蒋家子嗣单薄,蒋家长辈看着那丫鬟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就希望能留下那个孩子,这才来找章婉莹商量提前举办婚礼。 知道实情后章婉莹十分气愤,当即就摔了一个茶碗,但是念及夏侯绮与蒋沣珉的感情不好自作主张,就去问了夏侯绮的意见。 夏侯绮与蒋沣珉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所以之前两家定亲的时候她也是很满意的,为此她甚至还学习绣花,准备亲自绣自己的嫁衣。然而听说蒋家是因为蒋沣珉屋里的丫鬟怀了身孕才要求提前办婚礼,企图一次掩盖自己做下的丑事,她想都没有多想就回绝了。顺便还让章婉莹带话给蒋家,她夏侯绮要嫁人就得三书六礼,风光大嫁,一步一步按照礼制来,也不绝不去给别人擦屁股。 蒋家人听了,非但没觉得自己失礼,还责怪夏侯绮心高气傲,不识大体,随后便让蒋沣珉亲自来找夏侯绮说好话。 蒋沣珉游说完,信心满满的回了家。蒋家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开始着手筹备婚礼。 到了第三天,蒋家人正热火朝天的在挂红灯笼,布置庭院,夏侯绮突然着一身艳丽的红装走进了蒋家大门。而她手上拿着的是她事先写好并签了自己名字的退婚书和蒋沣珉的庚帖。 蒋家人听说她是去退婚的,当下就翻了脸,对夏侯绮各种指责,说什么丧妇长女不能娶,出尔反尔一点教养都没有。同时还派了人到越国公府谴责章婉莹教女不严。 当时章婉莹正与钟玉卿说着蒋家要提前办婚礼的事,顺便盯着夏侯纯和夏侯纾练字。听了蒋家人的指着,章婉莹立马就拉下了脸,一向好脾气的她竟然对着那蒋家来的传信之人破口大骂,吓得屋里练字的两个女孩子大气不敢出。 钟玉卿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便让人将夏侯纯和夏侯纾姐妹俩带下去玩,随后她俩亲自去了一趟蒋家。 等她们再回来的时候,均是一脸痛快,身后还跟着红衣夏侯绮。 没等两个妹妹先问,夏侯绮骄傲的向她们展示了蒋沣珉签了字,而且加盖了官府印鉴的退婚书和自己的庚帖,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当时夏侯纯十二岁,夏侯纾十岁,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她们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长姐明明就很喜欢蒋沣珉,却非要退婚不可,但是十分钦佩长姐的勇气,纷纷夸她做得好,还顺势把蒋家臭骂了一顿。 后来她们才知道,蒋家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退婚,是因为章婉莹和钟玉卿上门替夏侯绮撑腰。 章婉莹当着蒋家众人和围观群众的面直言蒋家家风不正,蒋沣珉尚未娶妻就与屋里的丫鬟苟且,让丫鬟怀了身孕不说,还想利用夏侯绮来兜底,欺人太甚。夏侯氏的女儿向来有骨气,绝不会嫁这样的人家。 也是那一次,夏侯纯和夏侯纾才发现原来一向坚强骄傲的长姐居然也会哭,而且哭得那么伤心,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 不过夏侯绮的脆弱也只在那段时间展露过一次。 随后夏侯潭接了调令,远赴锦凤城任职。他原本打算留在京中的家眷也都跟过去了,越国公府一下子就空了许多。 夏侯绮到锦凤城的第二年春天,就嫁给了锦凤城城主之子韩廷誉,次年生下长子韩怀钦。再过了两年,又生下了长女韩怀锦。 听夏侯纯心中说,夏侯绮嫁给韩廷誉并非一时冲动,而是那韩廷誉人品贵重,洁身自好,与夏侯绮志趣相投。两人日久生情,才结了亲。 而蒋沣珉在退婚后,很快就找官媒说了一个外地小官家的女儿唐氏。唐氏欢欢喜喜嫁进了蒋家,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隔三差五就闹上一回,把家丑嚷嚷得满京城都知道了。最后那丫鬟虽然平安生了一个男婴,可唐氏就是不愿给孩子的母亲名分,致使那孩子也名不正言不顺的,处处让人笑话。 这么些年过去了,唐氏与蒋沣珉夫妻不和,膝下并无一男半女,而蒋沣珉被唐氏闹得满头满脑的包,也再无心思去考虑男女之事,成日混迹在军营里不着家,孩子则交由蒋家二老抚养。 夏侯纾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缘起缘灭就在一刹那间。如果夏侯绮当初妥协了,以她那吃不得半点亏的性格,没准今日她的处境就跟唐氏一样,甚至比唐氏闹得还惨烈。 这事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含在嘴里恶心,咽又咽不下去,倒还不如早早就吐出来。 她很庆幸当年夏侯绮小小年纪能那么清醒理智,毫不犹豫的斩断孽缘,然后潇潇洒洒的远走他乡,另寻所爱。 想来母亲和二婶婶也不曾后悔去帮她退婚。 然而此刻姑母突然提起这茬来,话里话外的遗憾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尤其是钟玉卿,她当年可是亲自出面为夏侯绮撑腰的人。 夏侯湄沉默了许久,大概也是不想伤钟玉卿的心,便笑了笑,道:“真是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大姑娘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若是留在京中,只怕也过得不开心。锦凤城虽然偏远,但有韩姑爷疼惜,又有两个孩子日日陪在身边,她是个有福气的。” 钟玉卿点点头道:“大姐能这么想就好。” 夏侯纾却不完全认同,她插嘴道:“姑母这话说得好像是大姐姐落荒而逃的样子。依我看,大姐姐当初去锦凤城就只是单纯的想去散散心,只不过恰好遇到了韩姐夫,彼此交心了才会嫁给他。若是没有韩姐夫,大姐姐留在京城里,照样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夏侯湄噗嗤一笑,道:“纾儿说得对,大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我才说她像我嘛。换做是我,我也会在京城里重新挑选一户好人家,嫁过去,夫妻和和美美的,气死蒋家那不要脸的。” 夏侯纾还是摇头,解释说:“那件事之前,大姐姐或许对蒋沣珉还有几分情谊。可出了那样的事,大姐姐心里便再也没有他了。所以蒋家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她也不必花费心思去气他。她现在能过得好,完全是因为她坦荡磊落,聪明果断,拿得起也放得下。” “哎哟!哎哟!”夏侯湄突然夸张的大叫起来,指着夏侯纾对钟玉卿说,“我就说了吧,这大一岁是一岁的事,纾儿及笄后,果然就懂事了许多。瞧这话说得,是我们夏侯氏的女儿,有骨气!” 钟玉卿面上笑着,但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而是深深的打量着夏侯纾。心想夏侯湄说得没错,大一岁是大一岁的事,夏侯纾确实不小了,她得打起精神来,认真给她的婚事做打算了。 夏侯湄心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而是直白的问夏侯纾:“纾儿如今也及笄了,可曾想过自己的婚事?” 这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夏侯纾心里愰铛一声,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突然被哪里飞来的锤子敲了一下,镜面就沿着受力点呈放射状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补救。 夏侯纾求助的看向母亲。 未料钟玉卿竟然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对呀,纾儿,从前母亲觉得你还小,也没问过你对自己婚事的看法。既然今日提到了,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你若有什么想法,大可私下告诉我。我也不是那独断专横之人,你的婚事,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夏侯湄闻言看了钟玉卿一眼,眼里露出一片惊讶,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夏侯纾说:“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能自己做主,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真是有个好母亲。” 夏侯纾立马就猜到姑母是想起了自己从前在婚事上没能自己做主,心里有无限的遗憾,所以才会有此感慨。 “我才刚及笄,你们就开始关心我的婚事了。难道我昨天还是个孩子,就因为今天满了十五岁,就得是个大人了?”夏侯纾一脸的不解,“再说了,咱们府上也没有女儿早嫁的先例呀。” 夏侯湄瞬间就被她这话逗笑了,拍手道:“你说的没错,咱们府上没有女儿早嫁的先例。没有关系,咱们慢慢挑,总能挑到顺眼合心的。” “我可没那闲工夫。”夏侯纾立刻反驳道,“我呢,就想再安安心心陪父亲母亲几年,若是哪日父亲母亲厌烦我了,我就上泊云观找师父和师姐她们去,那里清净,她们也不会嫌弃我。” 钟玉卿若有所思,没说话。 夏侯湄却呸了一声,道:“从前是因为那疯道士危言耸听,你父亲母亲才不得不送你去的。如今你都回来好几年了,也没见着府上有什么不好的事。你怎么还记着那些事?泊云观虽好,可你终归是夏侯氏的女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 夏侯纾可不想再与她扯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了,赶紧转移话题问:“姑母,你今日这么早来找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夏侯湄一拍大腿,仿佛这才想起来正事似的,兴致勃勃道:“前两天下面送了几头羊过来,是野山羊,他们专门上山猎的。我瞧着肉质精瘦细腻,味道也十分可口,所以今日特意早点叫人送了一只过来。方才进门的时候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去宰了,午饭就能吃上。” 夏侯纾闻言不由得望了望外面。四月的天气依然还是多雨,甚至有些阴晴不定,但是气温已经很高了,过不了多久大家就得换上夏装了。 她不由得幽幽道:“姑母,这个季节吃羊肉,是不是太早了些?” 第35章 霞飞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湄吃过午饭后就回去了,夏侯纾才终于能够脱身。她从颂雅堂出来,一个人往郭连璧母子居住的霞飞院踱去。 昨晚因钟玉卿的及时出现和劝说,郭连璧没有再跟她计较,但不代表夏侯翎回去后不会受惩罚。毕竟以郭连璧的脾气,往日里即便有长辈帮着说好话,夏侯翎也没少遭罪,甚至还会罚得更严重一些。或是跪祠堂,或是罚抄书,或是背孝经,虽然不伤皮肉,却伤人心。 郭连璧乃浔州郭氏现任家主的长女,自幼便跟随女师读书习字,再大点,又跟着母亲学习管家算账,算得上是才貌双全。 浔州郭氏历代均有子弟入仕为官,只不过品阶不高,且大多都是外放。一家子从老到幼都没什么攀附之心,既不钻营巴结上司,也不善于结交权贵,因而对京城里各大世家的情况不甚了解。所以当年越国公老夫人请了官媒去求亲时,郭家连夏侯泽的身体状况都没打听清楚,只是听人说夏侯泽品貌俱佳,为人正直便将郭连璧嫁了过来。 郭连璧嫁到越国公府的头两年,与夏侯泽也是夫妻和睦,恩爱有加,犹如神仙眷侣,只是一直没有孩子。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年无子这事让郭连璧很是愧疚。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背着夏侯泽悄悄看了许多擅长妇科的妙手,喝了无数助孕的药,却没有半点用处。 夏侯泽知道后即心疼又愧疚,便道出了实情,让郭连璧别再为难自己,胡乱喝药反而伤身体。 那之后夏侯泽便不顾外人的眼光,花重金请了大夫进府为自己诊治,各种药材补品流水一般送进他的院子。 到了第三年,郭连璧终于如愿怀上了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夏侯翎。 夫妻俩高兴坏了,几乎日日焚香祈祷。 未料夏侯翎的体质也随他父亲,生下来就孱弱,悉心将养到快两岁,请大夫的次数才少了些。 眼看着日子渐渐明朗起来,夏侯泽却因虚不受补,再加上一直担心儿子的健康,忧思过度而一病不起,不过一年光阴就含恨而终。 夏侯泽病故后,郭连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温婉的她,逐渐变得冷淡、多疑且刻薄,还整日将自己关在霞飞院里过日子,不怎么与外面的人接触,大有画地为牢的意味。越国公府里的事,只要不涉及他们母子,她绝不多看一眼,或者多问一句。 霞飞院的女使嬷嬷们大多是郭连璧娘家陪嫁过来的,都是些得力的,一个个锦心绣口,精明能干,丝毫不输钟玉卿身边的人。 有时候夏侯纾就会想,如若不是为夏侯泽与夏侯翎父子所累,以郭连璧的才干及她身边人的精明,未必做不得这越国公府的女主人。 这些年来,霞飞院里的仆人们见郭连璧将夏侯翎看管得十分严厉,远远超过一个孩子的承受范围,心里也有不忍,但又无力劝说。因为每次郭连璧都会用夏侯翎没有父亲依靠,只能靠自己这个理由堵回来。 她们看在夏侯纾待夏侯翎亲厚的份上,私底下也愿意将三房的事情透露一二,还让夏侯纾多多照顾夏侯翎这个命苦的堂弟。 夏侯纾觉得自己会管夏侯翎的事,除了血脉这种神奇力量的促使,以及可怜他年幼丧父,失去依靠,另一个原因就是霞飞院里除了郭连璧之外的其他人的怂恿和纵容。 霞飞院大门常年紧闭,由一个叫郭顺的门房看守着。 郭顺也是郭连璧从浔州娘家带来的人,整个越国公府他只认郭连璧和夏侯翎两个主子,没有郭连璧的首肯,他绝不会乱放任何一个人进霞飞院。哪怕是主持越国公府中馈的钟玉卿。 不过钟玉卿也知道霞飞院的规矩,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夏侯纾照例是没能进得了霞飞院的门,索性在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郭连璧身边的冯嬷嬷提着个篮子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可出人意料的是,往常待她极为和善的冯嬷嬷,这次却一反常态,看到她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直接走了,留了一个骄傲硬挺的背影给她。 夏侯纾又连着叫了她几声,风嬷嬷都无动于衷。 冯嬷嬷是郭连璧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据说郭连璧还未出阁前就已经跟在身边了服侍了,主仆感情十分深厚,说是形同母女都不过分。因而郭连璧身边的人都很敬重她。 冯嬷嬷在越国公府待了很多年,对霞飞院以外的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既不深交,也不得罪,说话做事有条不紊、滴水不漏。府中的人知道她不是个能轻易攀交的,也不会上赶着来巴结她。 此外,冯嬷嬷虽然领着越国公府的月钱,但她的身契在郭连璧手里,按照几房多年相处的默契,并不受大房和二房的支使。即便是身为越国公府当家主母的钟玉卿,要指使冯嬷嬷做点什么,都得提前问知会郭连璧一声。所以夏侯纾就算是主子身份,也拿冯嬷嬷无可奈何。 夏侯纾寻思着自己这段日子来先后因为禁足和养伤,连清风阁的院门都没踏出过几次,不至于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冯嬷嬷。而冯嬷嬷这个态度转变明显就很奇怪,但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冯嬷嬷闹的哪门子脾气。 夏侯纾正纳闷着,转头却见郭连璧身边的大丫鬟舒秀匆匆走了过来,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往旁边的假山后面走。 夏侯纾不明所以,任由着舒秀将她拉到假山背后,静静等候下文。 舒秀颇为神秘地伸着脖子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到有其他人,才看向夏侯纾,小声说:“我听文竹她们说三姑娘来了,就赶紧出来看看。方才多有唐突,还望三姑娘勿怪,我也是怕隔墙有耳,传来传去徒生事端。” 文竹是郭连璧屋里伺候膳食的丫鬟,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所以才会看到她在门外,又悄悄告诉了舒秀。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夏侯纾,受舒秀影响,也开始谨慎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霞飞院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翎儿怎么了?冯嬷嬷之前待我还算亲厚,怎么今日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什么大事。”舒秀先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接着说,“说到底,还是因为三姑娘昨天私自带六公子出府。” “可是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夏侯纾喃喃道,“何况我也没把翎儿怎么样,她怎的还记恨上我了?” 说完她就想敲一下自己的脑袋,那哪叫说开了啊!明显就是郭连璧不想与母亲正面起冲突,所以才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了她而已。不然她自己又何必眼巴巴跑过来打听呢? 这事只怕永远都记在郭连璧的账本上了,日后她夏侯纾就是霞飞院众人排斥的对象。 舒秀看着她,摇摇头解释说:“冯嬷嬷是我家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行事向来妥帖周到,深得夫人信任。原来在浔州老家时,连我家老夫人都要高看她几眼的。平日里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以免开罪她,回头又被告到夫人那里去。偏生她跟夫人一样,将六公子看得极重,夫人因着昨日的事心里不痛快,冯嬷嬷自然也跟着不痛快了。” 夏侯纾哭笑不得,只说:“冯嬷嬷当真是疼爱翎儿得紧。” 舒秀听出夏侯纾话里有话,依旧是叹了口气,说道:“平心而论,冯嬷嬷虽然眼里揉不得沙子,待人却是极好的,尤其对我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丫鬟小厮多有庇护。与我一同跟着夫人从浔州来的华梅,从前不慎将纸鸢放进了大公子原先住的院子,害怕被发现就偷偷溜进去捡,犯了郡主的忌讳,夫人拿了她的身契说要将她打发回浔州。可怜那华梅在浔州的家里就只有一对嗜赌如命的父兄,原本就是因为输光了家产才将她卖到郭家的,她要是回去,她那见钱眼开的父兄还不知道要再把她卖到哪里去呢。最后还是冯嬷嬷极力劝说,夫人才同意她留下来。” 听起来冯嬷嬷确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舒秀看了夏侯纾一眼,又说:“今天这事确实是冯嬷嬷不对,但她也只是跟夫人一样,太过紧张六公子的安危了。三姑娘聪明伶俐,应该也能想明白。所以还望三姑娘不要与冯嬷嬷计较。” 这一上午,舒秀是第二个说她聪明的。 因为她聪明,所以有些不好听的话不必说出口,她也能想明白。 夏侯纾算是明白了,舒秀不是来向她透露什么惊天秘密的,而是要维护他们霞飞院众人之间的团结。即便霞飞院里大多数人都觉得郭连璧对夏侯翎的管教方式有问题,但是遇到有可能影响他们团结的外来人和事时,大家还是一致对外的。 郭连璧有如此忠仆,是她的福气,以后也会是夏侯翎的福气。 夏侯纾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你都说了,冯嬷嬷是三婶身边的老人,又将翎儿视若珍宝,我怎么会怪她呢?我感谢她都来不及呢。” “三姑娘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了。”舒秀喜笑颜开,随后又欠了欠身,继续道,“舒秀也在此谢过三姑娘对六公子的关照。” “姐姐爱护弟弟,不也是应该的吗?”夏侯纾就着她的话说,又问,“你跟我说一声实话,昨晚翎儿回去后,三婶婶没罚他吧?” “罚了。”舒秀诚实地说,“昨晚六公子回来后,夫人就将他带到小佛堂训斥了一通,又罚他在小佛堂里跪了半个时辰,便让我们备了热水和姜汤服侍六公子睡下了。” 夏侯纾听了直摇头,心想郭连璧真的是魔怔了,明明心疼儿子,叫人提前备下热水和姜汤,却又非得让夏侯翎去罚跪,她自己不觉得矛盾吗?而且昨天夏侯翎跟着她出去一阵疯玩,本来就精疲力尽了,回到家里又被罚跪半个时辰,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站起来好好走路。 舒秀似乎猜到了夏侯纾的担忧,立即说:“六公子今早确实不良于行,但这事我们都有经验,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三姑娘不用担心。” 有经验? 夏侯纾咂舌,心里泛起了无限的心疼和酸楚。但她识趣的没再多问,辞别了舒秀,才往回走。 霞飞院的事她是插不上手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开开心心去赴夏侯翊约呢。她倒要看看,夏侯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36章 陈年旧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和云溪赶到约定的湖边,夏侯翊依然还未到,只有一条小小的游船停靠在岸边等人。 游船是夏侯翊一早就订好的,船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翁,姓罗,半白的胡子半白的头发,因常年撑船劳作,皮肤晒得黝黑,手臂也很结实。大概是等得太久了,老翁此刻正盖着个斗笠半躺在船头打瞌睡。 云溪淘气,在路边抽了根狗尾巴草,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揭开了罗老翁盖在脸上的斗笠,然后用狗尾巴草挠他的鼻子,害得老翁惊醒之余还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她却在旁边偷笑。 罗老翁定睛一看是个女娇娃,笑骂了一句“丫头好生无礼”,得知她们就是乘船之人,便笑呵呵的领着她们上了船。 云溪淘气归淘气,还是诚心诚意的把带来的糕点分了一些给老翁,算是给他赔罪。 罗老翁笑嘻嘻地收下了,连连道谢,还热心地帮她们生了炭火烹茶。 天色不算好,湖面的风很大,湖边的柳条被吹得晃来晃去,像是在水中起舞,婀娜多姿,让整个湖面都生动起来。 罗老翁帮着生了火,便进船舱里来,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道:“昨日来定船的公子说姑娘会先到,是否开船皆由你来决定。可近来多雨,我瞧着这天色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变天,姑娘要不要先沿湖游览一番?若是下了雨,湖面雾茫茫的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夏侯纾仔细观察了一下天色,上午还有些光亮的云层此刻都暗淡下来,乌泱泱的堆在空中,说不住什么时候就能破开一条口子,泄下倾盆大雨。她想着罗老翁常年风餐露宿,看天吃饭,对天气的变化自然比自己要敏感些,而且夏侯翊也不知何时才会到,她们一直待在原处等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先逛逛,便同意了老翁的提议。 小船沿着湖游行路一段,天色越来越暗,果然不出老翁所料,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雨来。湖面很快就生起了水雾,目光所及处,一片烟雨濛濛。近处几株杨柳垂下碧绿的枝条,在微风的搀扶下摇曳生姿,与湖面上荡起的涟漪相映成趣。 两岸景色依次向后漂移,山映水中,水绕山行,繁花似锦,演绎着美丽的蜕变。水汽氤氲中,夏侯纾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白色布条,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思绪也逐渐飞远了。 史书上记载,南祁开国之初,太宗皇帝独孤靖为了表彰几位得力功臣,破格加封了十位异姓藩王,以示君臣一家,共享太平。 这十位异姓藩王分别是襄王长孙铎、荆王孔承钦、肃王罗可敦、惠王张明瑛、敬王郑嘉、信王章怀素、陵王宇文洄、恭王钟朔之、顺王司徒献、益王薛从绩。其中,恭王钟朔之便是现任恭王钟瓒和钟玉卿兄妹的曾祖父,也是夏侯纾的太外祖父,还是太宗皇帝的女婿。 恭王在十位异姓藩王中虽然排位比较靠后,也没有什么军功,却深得南祁历代皇帝的信任和仰仗,还成为了除了襄王长孙氏和陵王宇文氏之外,获得世袭罔替的三大异姓王之一。这样的荣耀,不仅是因为钟朔之是太宗皇帝独孤靖的女婿,还因为恭王手里掌管着神秘组织长青门。 钟家祖上原是前朝大颐王朝司马氏的重臣,专司秘职,为帝王监察百官,同时搜集天下情报。 大颐王朝末代皇帝司马固骄奢淫逸,不善治国之道。他一边派使臣网罗天下美女充盈六宫,使各地出现“万家生女不敢言,违心矫作男儿养,一朝礼成婚约定,沐浴梳妆变娇娘”的怪象;一边又强行征地修建行宫,大兴徭役。如此好大喜功,劳民伤财,逼得百姓不得不揭竿起义。 钟氏一族见大颐王朝日渐式微,司马固视人命如草芥,不得民心,劝谏多次无果,毅然解散情报网,辞官归田。 然而司马固虽然昏庸,却不蠢笨,他忌惮钟氏一族手中的情报网,随后派人前来刺杀,钟朔之的发妻和不足三岁的幼子不幸被捕、命丧敌手。但司马固并未就此罢手,甚至加派了自己的亲卫军多番围追堵截,企图将钟氏一族赶尽杀绝。 钟氏一族为求自保,一怒之下加入了当时由独孤靖领导的义军。 独孤靖出身世家,胸有雄才,为人豪爽仗义,用人不拘一格,且礼贤下士。他不仅散尽家财厚待自己的追随者,还通过联姻进一步巩固与盟友的关系,更是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静亭公主许配给了当时身为钟氏掌门人的钟朔之作为续弦。 钟朔之也没有辜负独孤靖的器重,带着对原配发妻和儿子的思念以及对大颐王朝的仇恨与憎恶,他迅速召集旧部重建了情报网,为独孤靖搜罗情报,一路辅佐独孤靖东征西讨,建立了南祁国。 独孤靖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加封功臣,史称“太宗赐恩”。 百年来,长青门和恭王府钟氏一族互为依托,荣辱与共。 钟氏一族因把控长青门而受到帝王的重用,跻身于皇亲贵族之中;长青门也因钟氏族人的前赴后继而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南祁历代君主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同时也是最尖锐的兵器。 长青门的核心分为死士和密探两个部分。死士大多出生低微或者家境贫寒的流浪儿和孤儿,后被长青门收留,教习武艺,并经过严苛的训练和筛选后成为君主最忠诚的利刃。而密探的出身则不一致,有出身世家的公子,也有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的平民布衣,不论贵贱。身份的不一致,也更加易于隐藏和探听消息。 此外,密探还有严格的等级和权限划分,根据信物分为紫戒、蓝戒、绿戒、银戒四个等级。各级密探直接听命于恭王府,大家各司其职,互不相干,甚至见了面都不一定认识对方。 钟朔之在世时,钟家外有开国之功,内有南祁公主为妻,风头无两,也成就了长青门的辉煌巅峰。彼时,长青门的死士和密探均由恭王府统领,效忠于君主,诸王皆不敢小瞧恭王府。 然而时至今日,恭王府虽然名义上掌管着长青门,但事实上长青门大权早已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仅有密探部分由恭王府统领,死士则直接听命于君主,从人员筛选到任用,恭王府皆无权过问。 恭王府的辉煌如昙花一现,一方面是南祁君主对恭王府掌握的隐秘势力的畏惧,害怕恭王府和长青门不受控制,对皇权造成威胁,重蹈大颐王朝的覆辙;另一方年也是长青门的存在损害了部分士族的利益,从而遭到排挤和陷害,让恭王府不得不更加低调的为人处世。 当然,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原因,便是钟家人丁不兴,已连续三代都是一脉单传,后继者资质良莠不济还没得选择,以致大权旁落。 尤其是到了钟瓒这一代,更是子嗣凋零,门庭衰落。 夏侯纾的外祖父钟敬膝下仅有一子一女。长子钟瓒自幼便抱有振兴家族之志,然而他成年后虽然娶了好几门妻妾,也分别生下了子女,但至今未有一个健康长大的儿子。早前恭王妃和另外几名妾室都曾诞下过麟儿,不过最终不是病逝了,便是因其他各种原因离奇夭折了。其嫡长子钟玄黎生来体弱,好不容易长到了十五岁,却被一场风寒夺去生命。另一个庶子钟蓝江倒是健康又活泼,然而十二岁时与别人纵马,不慎坠马而亡,只余下五个女儿一个胜似一个娇艳。 外面有传言说这是因为恭王府历代豢养的死士和密探造下太多罪孽,才导致钟家无人继承香火。 偏偏长青门经手之事极为隐秘,且危险重重,因而门主之位历来传男不传女。钟瓒在发现自己的振兴之路十分艰难时,便想把这份重任交托给下一代继续完成,实现他的宏图壮志。然而他一直没有可以继承意志的儿子,这无疑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随着钟瓒的年纪越来越大,他慢慢对生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这件事失去了信心。后来他想着妹妹钟玉卿育有两子,便把主意打到了善于伪装的外甥夏侯翊身上。毕竟夏侯翊身上也流着一半恭王府的血液。与其将来过继钟氏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旁支子弟来继承家业,倒不如把长青门交给自己的亲外甥,也不算是后继无人。 彼时夏侯翖尚在,钟玉卿想着来日长子夏侯翖要承袭越国公的爵位,次子夏侯翊无心军营,将来继承恭王府统领的长青门也未尝不可,所以并没有反对钟瓒的提议,反倒有意无意地暗中培养夏侯翊。 夏侯纾刚回越国公府时,只知道自己是越国公夏侯渊的独女,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外祖父和舅舅都先后承袭了恭王的爵位,门庭高贵,家世显赫,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并不知晓恭王府手里掌握着什么样的势力,更加不清楚夏侯翊早就被选定为恭王府的继承人。每每看到整日与三五好友谈笑风生,不思进取的夏侯翊,她都只当他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只想等父亲百年后袭爵的浪荡子。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猫腻。 第37章 烟雨惑人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当时钟瓒醉心于指导夏侯翊识人用人之道,一门心思要将他培养成长青门最优秀的接班人,完成他的理想抱负,所以夏侯翊隔三差五就往恭王府跑,有时候甚至直接住进恭王府,十天半月的不归家。 夏侯纾对他们舅甥之间的感情既羡慕又好奇,便也借着与诸位表姐妹亲近的由头去恭王府小住,实则偷偷观察夏侯翊的踪迹。然后她发现夏侯翊每次进入舅舅的大书房后就会消失不见,而过一段时间又会大变活人一样出现在书房。 这样的事情连续出现几次后,她就开始怀疑舅舅的大书房里藏着一间密室,而且这间密室还不小,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里面待那么久。但是她后面好几次借着找舅舅借书的名义去过大书房,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不禁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真相,勘破他们舅甥俩在书房消失的秘密。 后来有一次,趁着守门的护卫没注意,夏侯纾再次紧随夏侯翊的脚步偷偷溜进了大书房,里面依然是空无一人。 那一次,夏侯纾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地到处翻找,而是直接坐在舅舅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捧着一本话本子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 直到黄昏时分,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夏侯纾正看到话本最精彩的部分,完全没有留意时间过去多久。听到声音,她蓦然转头,便见椅子后的书架从中间分开,随即里面的一堵厚厚的墙也裂开了来。墙后面是一排通往地下的石板台阶,整齐有致,深不见底。通道两旁平滑的石壁上镶嵌着萤石照明,而钟瓒和夏侯翊,正负着手,一前一后地沿着台阶走上来。 六目相对,每个人都掩饰不住惊讶,尤其是夏侯纾。 她之前也怀疑过书房里那些看上去工工整整的书架有问题,还一边翻找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一边沿着墙壁敲打了一回,岂料书架后面的那堵墙故意加厚了,就算她敲破手指也听不出后面是空的。 钟瓒不愧掌管长青门多年,心思敏捷,反应迅速。 他先是捏着胡子怒气冲冲的质问夏侯纾为何会出现在他的书房,接着又斥责她不该随便来自己的书房,最后告诫她以后绝不可靠近书房半步,更不能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否则就不准她再踏入恭王府。 钟瓒的一席话几乎一气呵成,不留给人半点思考的空隙。 夏侯纾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又冷不丁被舅舅狠狠训斥了一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含着眼泪出了书房,走了好远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但她也不敢回去找舅舅理论,毕竟恭王府有明令,任何人不得乱闯钟瓒的书房。而今她不请自来,还撞破了别人的秘密,理亏在先。而且钟瓒的口风非常紧,就算她费尽口舌也不会问出什么来。 于是夏侯纾将目标转移到了夏侯翊身上。 夏侯翊当时才满十六岁,处事尚没有如今的沉着和圆滑。在夏侯纾的多番胡搅蛮缠和威逼利诱之下,他不得不缴械投降并如实招供。 知道兄长还有这么一层不为外人所知的身份,夏侯纾起初是惊讶,接着是钦佩,然后她回去想了一个晚上后,便以此为把柄威胁夏侯翊也帮自己在长青门谋个职,不然她就嚷嚷得让恭王府的表姐妹们都知道。 夏侯翊傻了眼。他没想到妹妹平时人小鬼大不安分也就罢了,居然还得寸进尺想进长青门,但长青门是什么地方,是她该去的地方吗? 夏侯翊借口长青门行事危险果断拒绝了她。 夏侯纾也不气馁,继续发挥她软磨硬泡的本事,每天雷打不动的往夏侯翊的院子里跑,或是装模作样的在他眼前练功,或是给他弹一支曲子,又或者啥也不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往他屋里一坐,拿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待茶喝足了,点心也吃够了,再聘聘婷婷的回自己的院子。 她这样纠缠不清了两个多月,夏侯翊的心理阴影非常大,再也扛不住了。 在夏侯翊的掩护下,夏侯纾虽然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通过了长青门的试炼与考核,但也只堪堪捞了个最低等级的银戒密探,至今连长青门的总舵都没去过,更别说接触到长青门的核心。并且她做的这些事一直瞒着双亲,就连掌管长青门的舅舅钟瓒都不知道实情,因为她进入长青门时用的身份叫莫真。 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了,父母和舅舅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夏侯纾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无所事事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慢,也容易让人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往事。而如今记忆里的那段历史已经飞远,他们得马不停蹄做好当下的事。 夏侯纾将布条收回了袖中,深吸一口气,再看香炉里的燃着的香,已经是第二支了,却依然不见夏侯翊的踪影,她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 越国公府那么大,即便是二叔一家都在京城也住不过来,想要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说话还不容易,夏侯翊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里见面呢? 云溪是个贪吃的,并未留意到夏侯纾心思百转千回。她煮好茶后便去找罗老翁打听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和好吃的,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夏侯纾却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走到船舱口问船夫:“船家,昨天订船的公子可有说他何时上船?在哪里上船?” 罗老翁见他们一男一女,郎才女貌,还一前一后的来,便在心里琢磨他们是不是出来幽会的小情侣,可方才他与云溪聊了半晌,却听说他们只是兄妹,他还是狠狠吃了一惊。如今再看到夏侯纾着急的样子,他又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被云溪给骗了。他在这片湖上谋生了大半辈子,可还没见过哪家的兄妹二人出来游湖的。多的是打着兄妹的幌子掩人耳目,实则吟诗作赋,谈情说爱的。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透? 罗老翁心里想着事,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安慰道:“姑娘莫慌,昨天那位公子虽然没有说什么时候来,但我瞧着他风度翩翩,是个诚恳的人,定然不会抛下姑娘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夏侯纾一时之间也说不出那里怪。 云溪却马上接话说:“那是肯定的了,我们家二公子向来言出必行,他既然约了我家姑娘来游湖,就不会食言的。” 罗老翁一听,又看了看夏侯纾的神情,心想难道还真是兄妹? 夏侯纾并不知道罗老翁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满湖的薄雾和岸边朦朦胧胧的山色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咱们也沿湖走了一段了,可别越走越远了。还是往回走吧。这湖面雾大,万一兄长到了,也看不到我们在哪儿。” 罗老翁立马笑着说:“姑娘不必担心,这片湖虽然大,中间又有许多小山,可上下船的口岸也多,但我常年在此摆渡,还是清楚路线的,大概也猜得到那位公子会从那几个地方上船。” 夏侯纾点点头:“那就劳烦船家先返航,去你说的那几个地方看看。” 船夫得令,立马调转了船头,不过他没有完全沿着来时的岸边往回走,而是把船划到了对岸,沿着另一边的风景往他们来的方向划。 夏侯纾对这里不熟悉,自知自己站在那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便又回到船舱里坐下,握住茶杯看着外面久久出神。 昨天晚上夏侯翊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心事重重的,还一个人躲在假山上面喝闷酒。随后他约她来游湖,却又说上午有事,让她先来,那么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是不是长青门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如果是长青门出了事,最担忧的难道不是他们的舅舅吗?怎么也轮不到夏侯翊着急上火呀。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会让夏侯翊那般失态呢? 夏侯纾想不明白,索性就劝自己别去想了,等夏侯翊到了,直接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打定主意,夏侯纾也就真的不去想了。她凝神聚目,抬眼往外面望去,隐约看见离他们不过三十来丈的湖面漂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像极了自己的那个梦,朦朦胧胧的,却怎么也看不清。 一杯茶喝完了,夏侯纾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刚喝了一口,便见那艘小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真切,连着那道身影都清晰起来,一袭紫衣在灰蒙蒙的薄雾中如谪仙,如鬼魅,偏偏又气质卓然,仿佛这满湖的烟雨都无法将他浸染。 她丢下茶盏鬼使神差地跑到船头,睁大眼睛远远地望着那个立在船头若影若现的人影,只觉得那人有好看的眉眼。 而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探视的目光,侧目看了她一眼。 夏侯纾顿时心中一窒。 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护国寺睥睨众生的紫衣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夏侯纾胡思乱想之际,那道身影连着船忽然消失在浓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而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她不服气,睁大眼睛继续寻找,却一无所获。视线之内唯余一片水雾迷茫,船夫惬意的撑着船桨,云溪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炉火。 第38章 巧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纾儿。” 随着一声呼唤,小船微微一震,夏侯翊像片羽毛一样落在夏侯纾身后,雪白的衣裳把他衬托得似神仙下凡般飘逸。 夏侯翊偏爱着白衣。他的衣柜里有很多衣服,不同的面料,不同的款式,不同的花纹,只有颜色总是这种梨花一般的白。而夏侯翊的皮肤白皙光洁,这样素净的颜色反而衬托得他面如冠玉。 夏侯纾烦躁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夏侯翊,又看了看他身后,再看看周围,视线之内除了水就是雾。 这里虽然靠近岸边,却不是罗老翁说的渡口,他是从哪里上船的? 不过眼下这并不是夏侯纾最关心的问题,她紧紧盯着兄长问:“方才就你一个人吗?” “怎么,你还约了其他人?”夏侯翊愣了一下,视线往船舱里看去。 船舱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香即将燃尽。 “当然没有。”夏侯纾嘴上回答着,心里却有些失望。 大概真是自己看花眼了,湖面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可就算是看花了眼,她怎么会看成是哪个紫衣男子呢? 夏侯纾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左手臂,那里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如初。 或许就像人会做梦一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她一直惦记着手臂上的伤口,忘不掉伤口的来历,所以才会看花了眼,甚至潜意识里看到了那张冷淡而疏离的脸。 夏侯翊不疑有他,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雨珠,又问:“你方才在找什么呢?” 夏侯纾再看向夏侯翊时,眼里就换上了揶揄的笑意:“我就想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像我们一般志趣高洁的人,这大风大雨的还出来游湖,实在是精神可嘉!” 夏侯翊对妹妹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径直走进船舱,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被雨水淋湿的发丝安静的披落在他肩头,看上去有几分凌乱,但他全然不顾。 在船的另一头烹茶的云溪听到了声响,立刻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看见夏侯翊坐在那里,她两眼亮晶晶的,再看到他一身的水气,又惊讶道:“二公子,你是淋了多久的雨啊,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她就将茶壶放在小几上,快速掏出帕子来替他擦头发上的水。 夏侯翊稍微向旁边避了一下,除了他屋里常年服侍他衣食的撷英和撷芳,他并不习惯别的丫鬟乱碰他。 云溪讪讪的收回了帕子。她早已习惯了夏侯翊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没觉得多委屈和丢面子,转身殷勤的替换了小几上快要喝完的温茶,又指了指白瓷盘里的点心对夏侯翊说:“二公子,你饿了吧?这是今早刚做的点心,特意少放了糖,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夏侯翊闻言扫了一眼小几上的茶点,似乎并不如意,最后勉强挑了一块放入口中尝了尝。 云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二公子,你可还喜欢?” “尚可。”夏侯翊说的很委婉,没等云溪再劝他继续尝一块,他便会了挥手说,“你先到后面去吧,别让那船夫进来,我跟纾儿有话要说。” 云溪得到了认可,欢天喜地的端着换下来的茶壶出去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夏侯纾目送云溪的背影出去,这才走近了些,含酸带涩的调侃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你是我的兄长,不然光是看着我屋里的人一个个都把心扑在你身上都能把我气死。” 夏侯翊自动忽略了妹妹了调侃,神情自若地喝着茶。 夏侯纾默默瞪了他一眼,才在他对面盘腿坐下,言归正传道:“你这一上午去了哪里?” 夏侯翊笑笑不说话。 因为他们俩的身份特殊,所以兄妹俩曾经做过约定,如果遇到不方便告知对方的事,大家就一笑了之。 夏侯纾立即明白,夏侯翊上午去办的事不能告诉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厚着脸皮追问,只得换了个角度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夏侯翊认真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回答的话,似乎也不算违反约定。 他想了半晌才说:“有些棘手。” 有些……棘手? 夏侯纾听了眼睛一亮,瞬间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热地盯着兄长。 平日里仿佛无所不能的夏侯翊,遇到美女都面不改色,如今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是遇到了真的特别棘手的事。 会是什么事呢? 或许是自己的两位兄长都过于优秀且声名在外,夏侯纾长在这种光环下,难免就会有压力,所以对能让夏侯翊头疼的事总是抱着几分好奇和幸灾乐祸。但她始终惦记着夏侯翊待自己不薄,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要帮我?”夏侯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脑子里立即蹦出当初夏侯纾能力不足却又不停逼他就范的情形。 他缓了缓神,摆摆手毫不留情道:“那倒不必,你只会越帮越忙。” “你可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夏侯纾狠狠挖了他一眼。 她虽然只是礼貌性地问一句,还带着几分戏谑,但得到这样的答复,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继而愤愤道:“你也别小瞧了我。想当初,我虽然是靠着你伪造了身份,但后面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通过考核的。” “我可不敢小瞧你,至于你的能力吧……”夏侯翊努力地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见仁见智”四个字,并不忘提醒道,“要紧的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夏侯翊方才的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让夏侯纾别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还是出身夏侯氏的高门贵女,背后牵连着越国公府和恭王府,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切勿一时得意忘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处于险境。另一层便是委婉地提醒夏侯纾不要越级,毕竟银戒在长青门只是最低级别的密探,探查的也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情报,根本就不起眼。而他夏侯翊却是长青门未来的接班人,谁更有话语权不言而喻。 夏侯纾对于第一层意思不置可否,但对于夏侯翊让她不要越级的忠告,她听了却只想笑。 事实上,夏侯翊自己就不怎么遵守这个规矩。准确地说,是经常干降级的事。例如他就常常暗中协助夏侯纾调查案件或打探情报,为她在长青们站稳脚跟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当然,夏侯纾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对于兄长的告诫,她无从反驳,也不想做毫无意义的辩驳,遂抛开夏侯翊对她实力的质疑,乖巧的点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又有任务了。”夏侯翊呷了口茶,忽然转移了话题,并且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夏侯纾愣了愣,心里一阵狐疑。虽然夏侯翊已在舅舅钟瓒的扶持下开始接手长青门的部分事务,但真正掌权的人依然还是钟瓒,所以并不是长青门的每一件事夏侯翊都了如指掌。 “你会读心术吗?”夏侯纾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之前看过的那张布条递给夏侯翊,有意试探他是否真正知情。 这是昨日信鸽送来的新任务,上面只写了“丞相府易舞”五个小楷。 长青门分配任务的方式就像花灯节猜字谜,给你一个谜题,然后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谜底。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夏侯翊接过布条,看清上面的小字后先是一怔。熟悉的字迹确实出自他们的舅舅钟瓒,但这五个字背后的含义却让他惊讶。如果舅舅知道接这个任务的人是自己的外甥女,会不会后悔? 夏侯翊的脸色很快又恢复平淡,随手将布条还了回去,说:“看来这次还是个大任务。” 夏侯纾将兄长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笃定这个任务是由舅舅钟瓒发出来的,夏侯翊应该也不知情。 其实接到这个任务后,她已经认真琢磨过了,但至今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着手。 当朝丞相王崇厚是京官,而且是文官之首,与各藩王关系密切,想要探查他的事,可不就像夏侯翊说的那样,是个大任务? 想到这里,夏侯纾不怀好意的看向夏侯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留意各地藩王动向,对他们的家私密辛有多了解,肯定会知道点什么。如果这次依然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么自己就会省事很多。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笑得更殷切了:“这些年你没少接触到跟丞相府相关的人和事,你对丞相府的了解有多少?” “不多不多。”夏侯翊谦虚道,“倒是听说不久前死了个宠妾。” “宠妾?”夏侯纾满心的狐疑和震惊。 京中权贵多如牛毛,多少人家里不是三妻四妾,今天这个风光无限,明天那个满面春风,却是花无百日红,出来主事的依然还得是当家的主母。所以偌大一个丞相府死个宠妾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就连夏侯翊都注意到了,肯定有蹊跷。 夏侯纾又认真看了看自己的那张布条,突然灵机一动,追问道:“那个宠妾叫什么?” “说来也巧。”夏侯翊指了指她手里的布条,“正好叫易舞。” “易舞死了?”夏侯纾又是一脸震惊。 夏侯翊面无波澜的点点头。 “怎么会这么巧?”夏侯纾喃喃道,然后看着兄长再次确认,“所以说这次是让我去查易舞的死因?” “有什么问题吗?”夏侯翊反问道。 “不是……”夏侯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二哥,我既不是仵作,也不是大理寺的,为什么要让我去查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死因呢?” 夏侯翊耸耸肩:“你去查了不就知道了。” 第39章 心照不宣的秘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惊讶与好奇,双手撑在小几上往前凑了凑,如同看怪物一样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二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了?还是说这次任务其实是你特意让舅舅分配给我的?”夏侯纾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侯翊,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这样安排究竟有何意图?是想考验我,还是认为我能力有限,想看我的笑话?” 面对夏侯纾突然凑近的脸和一连串的发问,夏侯翊哑然失色。他悄悄往后避了避,确保有一定安全距离,才佯装镇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我知不知情其实并不重要,是否有意为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如期完成任务。而且我觉得你能问出这些个问题,足以证明你不够理智,也不适合做这件事。”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要不,还是算了吧?” 夏侯纾得不到兄长的正面回答,还被质疑和奚落,心里很不服气,可她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不悦的撇撇嘴,瞪着他不说话。 夏侯翊瞥了她一眼,笑道:“实话伤人,你这样气鼓鼓的看着我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夏侯纾冷哼一声:“知道伤人你还说?” 回想当初,夏侯翊确实是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才帮她伪造了一个身份混进长青门,她十分感激。可自从她通过考核成为密探后,夏侯翊突然又反悔了,隔三差五就来劝她放弃。然而她哪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她费尽心思要进长青门就不是闹着玩的,她看中的也不是密探本身,而是长青门的情报网,她要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 说到底这也是他们夏侯家的一个心结。 当年长兄夏侯翖深陷敌军埋伏,北原国只说夏侯翖及其手下的五百骑精兵均已被伏诛,战场惨烈,尸首无法辨认,自始至终没有交还夏侯翊的尸身。后来夏侯渊奉命班师回朝,也只带回了夏侯翖常穿得银色铠甲和那柄红缨银枪,并在夏侯家的祖坟处建了衣冠冢,立了牌位供奉在祠堂里。 也因为这个,坊间有传言说夏侯翖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被敌国作为人质关起来了。更有甚者,说夏侯翖之所以被俘,是有人故意向敌军泄露了他的行踪,目的就是打压风头正盛的夏侯氏,从而消弱夏侯氏在赤羽军中的影响力,进而牵制南祁军队的攻势。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消息证明夏侯翖尚在人世。 传言归传言,对于夏侯氏的人来说,不论夏侯翊是生是死,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侯纾生得晚,出生后又去泊云观清修,对自己的这位大哥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是回家后的这几年,她没少看到母亲坐在祠堂里望着夏侯翖的牌位发呆或者默默流泪,也常常撞见父亲盯着夏侯翖年少时留下的书画暗自神伤。甚至父亲书桌上那支常年放置在笔架上却不让任何人碰的狼毫,也是当年夏侯翖读书时用过的…… 夏侯翖是夏侯氏同辈中最为优秀的孩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夏侯纾自然知道他在父母心中分量以及在整个夏侯氏的地位。天之骄子骤然陨落,还尸骨无存,坊间却流言四起,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的。所以她加入长青门的目的,与夏侯翊这些年暗中谋划的事,都是为了追查夏侯翖的下落,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这是夏侯纾与二哥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段回忆过于沉痛,每每提起来都叫人悲伤,夏侯纾不想旧话重提,便岔开话题,继续问:“你不是说我这样的身份尽量不要去接触京官,尤其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吗?可王丞相是京官,还是文官之首,而我只是银戒,丞相府的事根本就不在我探查的权限范围内,你说舅舅怎么会让我来查这个事呢?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我觉得你想多了。”夏侯翊没有执着于自己刚才抛出的话题,而是直接打消了她的疑惑,“舅舅至今都不知道莫真就是你。” 莫真,换个意思就是不真实,不存在。 当初为了伪造这个身份,夏侯翊还去特意结交了户部尚书温家的公子,这才给夏侯纾伪造了一份以假乱真的户籍资料,然后又在密探选拔中做了手脚,是以夏侯纾能在长青门的考察中一路平安通过。 大概是他们同期通过考核的一共有十来个人,而夏侯纾化名的莫真既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垫底的,所以才没有引起钟瓒的怀疑。 如今夏侯翊自称不清楚舅舅让她越级查探易舞死因的用意,夏侯纾也就识趣的没有再多问。她了解夏侯翊,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他也不会轻易吐露半个字。 不论是谁下达指令要追查易舞的死因,又或者这个易舞之死背后有什么隐情,她作为长青门的银戒密探,都是没有权利质疑。 既然非查不可,那她也不会胆怯。 夏侯翊见妹妹的思绪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突然说:“你最近在府中风头正盛,母亲对你的事也格外上心,我建议你还是收敛一点好。咱们的母亲是个聪明人,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些事,只怕我也担不起。” 夏侯纾点点头表示自己行事会更加谨慎的。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夏侯纾还真想起了自己有事要问他,便说:“我前阵子跟母亲去护国寺,遇到了一件怪事,之前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可今日我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觉得还是说出来听听你的意见好。” 夏侯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说你受伤的事?” “你已经知道了?”夏侯纾很是诧异,马上又换上一脸疑惑,“你的眼睛是用鹤顶红泡过的吗?这么毒!”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除了她本人、云溪和裴浪,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夏侯翊的眼睛。 夏侯翊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是看到你去找裴浪讨药,便猜测你受了伤,而且还不是小伤。至于你在护国寺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很好奇。” 难得有个人可以认认真真听她说话,又不至于表现得太过夸张,夏侯纾立马就有了倾诉欲。于是她把在护国寺的惊险经历说了一遍。 说出来之后,夏侯纾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 夏侯翊却没那么轻松。他想着妹妹的话,沉吟了片刻,方说:“护国寺非同寻常,即便是我,也很难探听到里面的消息。至于你说的那两个人,据我所知,近一年京城里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人物。当然,也不排除是我手里的信息不够多,我会多加留意的。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你也要多加小心,切勿再牵连进去。” 夏侯纾赶紧点头表示认同,又心有余悸地说:“你都不知道当日有多凶险,要不是那个青衣冷面神,我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事后再想起来,我才觉得那两名男子更可怕。仔细想想,那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下暴雨,我们好不容易上了山,却没几个敢下山的。而他们却在十几个时辰里就将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实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了,一切都有我呢。”夏侯翊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船舱外面。 夏侯纾顺着他的指示看向外面。 恰好雨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撇下一抹光辉,暖洋洋地包裹着大地,湖面上的浓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两岸清秀的高山以及依山而建的小镇和亭台水阁。 夏侯纾明显被这样的景色感染到了,缱绻多日的愁容瞬间消散殆尽,她转头望着兄长,欣喜道:“二哥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好地方的?” 夏侯翊笑了笑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侯纾立刻撅了嘴,嗔道:“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 随后他们便让船夫寻了个渡口下船。 刚下过大雨,小镇上人影稀少,偶尔有几个人从家中走出来,或走向田间侍弄蔬果,开渠放水,或去检查岸边早早撒下的网有没有捕到鱼。 走得近了,夏侯纾才看清小镇入口的牌匾上写着“桃溪镇”三个字,字迹遒劲飞扬,却因年代久远而满是风雨侵蚀的痕迹。 她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个世外桃源!” 夏侯渊点头说:“据说他们当初也是效仿书中桃源村的样子修建的,因此还在后面的山上种满了桃树。” 说着他指了指小镇后面的山上,只不过如今已经入四月,山上的桃花早已芳华谢幕,结出了毛茸茸的绿色桃子。 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夏侯纾还是很高兴,便拉着云溪沿着湖边的栈道走了半晌,才到临水的亭子里与夏侯翊汇合。 亭子里有夏侯翊让人提前准备的吃食。 夏侯纾这才明白,夏侯翊约她出来游湖,并非仅仅只是个幌子,原来真的早有安排。她再次好奇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侯翊指了指湖面说:“上回一个人租了一条船想事情,结果就飘到这里来了。那会儿桃花还未谢,漫山如霞,是真好看。” 夏侯纾想象着那样的景致,不由得点点头道:“现在也不差。” 兄妹二人落座,送菜的客栈掌柜忙不迭地介绍了一下菜品,得意中又带着几分世故。 出来久了,夏侯纾这会儿倒真觉得有些饿了。哪里有工夫理会他的鱼是不是当日清晨才钓上来的,蔬菜也是新采摘的,只管用筷子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鲜美,才让云溪拿了钱打赏。 掌柜收了钱,识趣地退出了亭子,留他二人在亭子里大快朵颐。 第40章 夜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自先帝景泰十七年与北原和西岳的那场大战以来,南祁已经近七年没有过上规模的战争,小摩擦倒是时有发生。国泰民安之时,武将的风头就回被文官压下去,而各地驻军却也没有闲着。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也得时常校阅才行,所以天子决定在端午节前驾临赤羽军西郊大营校阅大军。 赤羽军西郊大营住宅在京城西边的一个两面环山的平原上,距离京城约十五里地,共有守军二十万,主要负责拱卫京城,关系着皇权的稳固,责任重大,因而历代天子均对西郊大营的日常操练和实战能力十分关注,派驻的将领也都是天子亲近之人。 夏侯渊作为赤羽军西郊大营大都督,近来也因为天子阅兵一事忙得脚不沾地,连续五六天没能回家。难得到了休沐日,天子阅兵一事也基本安排妥当,夏侯翊才终于回家休息一日。 夏侯渊本是个闲不住的人,平常遇到休沐日,多半是跟钟玉卿闲话家常,偶尔也会约上三五故交畅谈一番,日子过得十分闲适。因而府中经常出现的一幕场景就是夏侯渊在院子里专心致志的练习枪法,钟玉卿则坐在廊下的躺椅里看书或者做针线活,平静又温馨,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而这一日,夏侯渊却没什么心思练枪,甚至因着这段时间的连轴转,他连动都不想动,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古人留下来的兵法著作。 钟玉卿安排完府中事务,便急急忙忙的往书房去,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跟丈夫商量了,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女儿的事。 “纾儿这孩子眼看着也是个大姑娘了,可这心性却还是不沉稳,当着我们的面乖巧懂事,背着我们就如同一匹脱缰了的野马,成日里瞎胡闹。只怕这样下去以后要吃亏的。”钟玉卿一提到女儿就满脸担忧。 夏侯渊顿时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妻子身上,安慰道:“我虽然不及夫人心思细腻,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纾儿这孩子性子是跳脱了些,却是个有主见,明是非的好孩子,这点随你。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大可慢慢教导。随着年龄增长,她也会体谅你我的苦心的。” 钟玉卿却不敢完全认同。她承认女儿的本性不坏,有主见,明是非,可她就是太有主意了,隔三差五就惹出些事来,总是不叫人放心。她也知道这事需得徐徐图之,然而女儿从泊云观回来也差不多六七年了,性子虽然收敛了一些,但比起京中同龄的贵女,还是有一定差距。 想到这些,钟玉卿便觉得疲惫。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相当自责:“这事也怪我,若是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把她留在身边教养,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听了妻子的话,夏侯渊再也没有心思看书了。他走过去将妻子扶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方说:“夫人怎么又提起这事来了。当初那疯道士说的话确实唬人,惹来了诸多流言蜚语。可纾儿是早产儿,当时又病成那个样子,若是不狠心将她送到泊云观清修,只怕也长不了这般大。我现在瞧着她,也不期待她能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就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无忧无虑。你是她的母亲,经历了这么些事,想来也是与我同心同德的。” 钟玉卿看了丈夫一眼,惆怅道:“我又何尝不是同你一样的想法。只是这孩子总是不叫人省心,原想着等她大一些就好了,可她年龄越大就越能折腾。如今还在家里,她怎么胡闹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惩大诫。可若以后许了人家,哪里还能由着她胡来?” 夏侯渊闻言一怔。他想起年前女儿及笄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激动,却没想得那么长远。女子及笄后就得议亲了。说起来,他的这个小女儿虽然没能从小在自己膝下长大,可如今能长成这般活奔乱跳的模样,他已经觉得非常欣慰。一想到要将她许配人家,他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钟玉卿心里也不乐意,可女大不中留,女儿现在对自己的婚事没有什么想法,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她这个当娘的总不能装聋作哑听之任之。再想起大姑姐夏侯湄前阵子来串门时说的那番话,她不得不多想,便说:“前些日子大姐来府上说了好些话,我瞧着她那意思,是想打咱们纾儿的主意。” 一提到自己的这位大姐,夏侯渊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追问道:“大姐她说了什么话?你说她打纾儿的注意又是怎么回事?” 钟玉卿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便说:“大姐这人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是个纸老虎,尤其是大姑爷出了那件事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反倒是把心思放在了子女身上。先前翖儿还在的时候,她就想把若水许给翖儿,可后来……” 说到这里钟玉卿顿了一下,又默默扫了一眼丈夫的表情,刻意避开了长子已然身故的事,继续喃喃道:“好在若水后来也许了好人家,这事也就作罢了。不过大姐她转头又把目标放在了翊儿身上,先是说要把荣安侯府二房生的五姑娘嫁过来,后来又说将她家庶出的六姑娘嫁过来给翊儿做妾,我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推说翊儿尚未及冠,不着急婚事她才肯罢休。岂料如今纾儿刚及芨,她又看上了纾儿。” 夏侯渊越听脸色越黑,却一直隐忍不发。 他们是同母姐弟,自小一块儿长大,彼此什么心性再清楚不过。他敬重夏侯湄是长姐,几十年来都没有当面跟她红过脸,即便是钟玉卿刚嫁进来时她处处使绊子,他也忍了,只一边安抚妻子,一边请求母亲去劝导长姐。可如今大家都是做人父母甚至祖父母的人了,她若再不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也不想继续客气了。 钟玉卿没注意丈夫的神色,又说:“若谦那孩子只比翊儿小了不到半岁,但是怀着的时候,老夫人还说这两个孩子有缘分,岂料这两个孩子性格天差地别,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儿。老实说,若谦是个实心眼的,性子也温吞,行为举止没什么不妥的。可纾儿就是同他不对脾气,回府这几年话都没与他说过几句。大姐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夏侯渊终于忍不住了,气得一拳打在案几上,愤愤道:“大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纾儿是我的掌上明珠,父母兄长俱在,婚事岂能由她这个做姑母的来安排?若谦那孩子做我的外甥我无话可说,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着他。可他若想做我的女婿,那是万万不能的!就他那个软弱的性子,再加上大姐的跋扈,哪家的女儿能在他家过得舒坦?” 在军营里摸爬打滚几十年的人,肯定是看不上许若谦的柔弱的。 钟玉卿心里对丈夫的态度很是满意,毕竟有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和从夏侯渊的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她嫁给夏侯渊近三十年,即便对这一大家子的行事作风不甚满意,也咽下了不少委屈,却从来没有在夏侯渊面前说过兄弟妯娌或者姑姐的半句坏话,为的就是不想让丈夫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肚量的长舌妇。而今夏侯渊能看得这般透彻,又亲自说出这番话,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夏侯渊还在气头上,显然没有注意到妻子心里的小心思。他想了想,极为严肃的说:“以后大姐再跟你提起纾儿的婚事,你就说我还没有打算给纾儿相看人家,让她趁早死心。她要是还纠缠不休,就让她直接来找我,我来跟她说道说道。” 摸清了丈夫的态度,钟玉卿的目的也达到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夏侯渊心里却不痛快,晚膳后他到书房接见了一位匆匆赶来商讨军务的部下,随后就让人去唤夏侯纾到他的书房问话。 派出去的丫鬟跟快就回来了,不过跟来的不是夏侯纾,而是夏侯翊。 夏侯渊看着儿子,原本还有些疑惑,可他望着儿子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立马意识到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商量,便挥手让随身服侍的人都下去,然后指了指靠窗的案几上的棋盘说:“你我父子许久没有对弈了。来,陪为父下一局吧。” 夏侯翊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老实不客气地走到父亲对面盘腿坐下,一本正经道:“父亲若是输了,可不许耍赖。” 夏侯渊白了儿子一眼,不悦道:“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又不是没赢过。”夏侯翊毫不客气的怼回去,非常自觉的拿了白子。 夏侯渊哼了一声,坐下来,两指夹了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中央。 父子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在棋盘上较量起来,谁也没说多余的话。 过了一会儿,夏侯渊扫了儿子一眼,心想这臭小子可真沉得住气啊,明明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却偏偏什么也不说,就等着他这个当爹的主动问呢!既然如此,他还真就不问了,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夏侯翊没等来父亲的问询,不得不妥协了,说道:“父亲,前几日我见了个人。” 第41章 终究还是起疑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结交甚广,平日里常常是呼朋唤友的到处吃喝玩乐,因而出门见个人不足为奇。可他突然强调自己见了个人,必然是这个人身份很特殊。 夏侯渊抬眸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神情严肃,立马就明白了此事非同寻常。他又落下一子,方问:“见了何人?” “当今陛下。”夏侯翊的语气依然平静,却又隐隐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严肃和迷茫。 “陛下?”夏侯渊有些惊讶,目光也从棋盘上收回来,“何时的事?” 夏侯翖罹难后,外面的人都默认夏侯翊是下一代越国公,可夏侯渊仍然对长子存在一丝希冀,至今没有上书请封次子为世子,所以夏侯翊目前仍然还是白身,没道理会得到天子的单独召见。 这阵子他虽然不着家,却也没听说夏侯翊进过宫。 既然不是在宫里见的,那就是在外面。 偏巧他也听人说天子最近经常微服出宫,至于所谓何事,无人知晓。 天子的行踪非常隐秘,夏侯渊都没有探听到的事,夏侯翊就更不清楚了。他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把整件事完整的传达给父亲,一边跟着落了一子,正好截住了父亲的一条出路。 夏侯渊扫了一眼棋盘,眉头微蹙,暗自骂了一句儿子是个滑头。 夏侯翊不慌不忙地说:“那日我特意约了纾儿去游湖,其实就是以她为幌子去见了陛下。” 夏侯渊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想起自己那天出门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夏侯翊确实在那期间来给他们请安,说他约了妹妹要出门游湖。再后来,夏侯纾也来请安,他们父女还说了一会儿话。 “陛下为何要见你?”夏侯渊问。 “因为长青门的事。”夏侯翊毫不犹豫的说。 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几天了,他一直在斟酌该怎么办,如今既然说到了这里,索性也就不再隐瞒。他略一思索,继续说:“长青门密探共有四个部,舅舅的意思是让我先接手其中两部。我本是想应下来的,不成想陛下突然传了话要见我,我也没有多想便去了。听陛下的意思,似乎并不希望我这么快接手。当时他虽然说了些原因,可在我看来,不过是托辞罢了。” 夏侯渊愣住,连眼前的棋局都顾不上了。半晌,他叹道:“看来陛下终究还是起疑了。” 夏侯翊也拿了一粒白子轻轻摩挲着,他担心的不仅是天子对夏侯氏的疑心,还有夏侯纾的事,偏偏这个时候舅舅又给了夏侯纾一个超出她的职权范围的任务。可不就赶巧了吗? 如果夏侯纾的身份因此而暴露,难保不被人拿捏。 夏侯渊见儿子没有反应,又说:“依你之见,陛下是想收回我的兵权,还是想要恭王府的手中的长青门?” “陛下心思深沉,我也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也许他都想要,也许他又什么都不想要。”夏侯翊满脑子的疑惑全都显示在了脸上,“不过那日陛下只说让我不要急于接手长青门,却未提及父亲。我想着陛下若是真想收回父亲手中的兵权,应该也不至于只是暗中召见我吧。” 夏侯渊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别说你看不透他,我看看着他从一个襁褓中的奶娃娃长这么大,二十多年了也没将他看透。这些年,更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若让我交出兵权,我绝无二话,必定双手奉上,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 夏侯翊愣了愣,迟疑道:“父亲在军中的威信,并非因为一块兵符,军心所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取代的。而长青门在钟氏一族手中经营了几百年,也不是谁想要就能随便拿得走的。即便我是舅舅的亲外甥,又有他的全力支持,然而这么多年了,长青门都没有完全信服于我。陛下英明睿智,不至于看不明白。” “军令如山,我若没了兵权,空有威信,也不能号令赤羽军。”夏侯渊发至内心的笑道,“其实我倒无所谓了。自从你大哥走了之后,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军功,什么荣耀,什么权势,都是过眼云烟,若是这些可以换来你大哥的安生,我宁愿做个山野村夫,带着你们母子去过安宁的日子。倒是你舅父那里,怕是有些麻烦了。” 夏侯翊点头称是,又说:“这事我还没有告诉舅舅,这几天就想着该怎么跟他说,正好也请父亲拿个主意。” “照实说吧。”夏侯渊这才落下一子,“你舅父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明日就去趟恭王府。”夏侯翊说着又跟着落了一子。 父子俩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默契的没再说话。 夏侯渊的书房外有一片大池塘,连着外面的袭星池。池塘里种满了莲藕,这个时节莲花还没开,莲叶却已长得郁郁葱葱,不少青蛙隐匿其间,迎着夜色低低吟唱。 蛙声一阵阵传进书房,父子俩仍旧静默的下着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琳琅清脆。 过了许久,夏侯翊又问:“父亲,你说若是没有了长青门,恭王府还会是恭王府吗?” 他的语气有点惆怅,又带着些许迷茫。 南祁开国以来,钟家历经四代,势头日薄西山,甚至到了第五代竟然无子嗣可继。武将世家的荣耀来自于历代子孙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是看得见的,而恭王府的荣耀却是无数人在隐秘处的前赴后继。有人羡慕恭王府的富贵,却没人想过这富贵的背后是堆积如山的尸骸与积流成河的鲜血。如果钟氏一族能够摆脱长青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关键是舅舅钟瓒愿不愿意放弃,又怎么放弃。 夏侯渊没想到儿子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还真就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方笑道:“这应该是你舅父该考虑的事情,又何须我来操心?” 夏侯翊没接话。 夏侯渊却话锋一转,又道:“当年太宗皇帝加封的十位异姓王,如今也不过只剩三家。钟家除了你舅舅,只剩满门妇孺,不足为惧,陛下是个明君,倒不至于被赶尽杀绝落人口实。而且我听你母亲说,你舅父打算让青葵招婿入赘,若是能诞下男孙,继承爵位也不是难事。” 可钟青葵今年才十四岁,等到她成亲生子,至少也得四五年吧,万一到时候还是没有诞下男孩,恭王府又该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舅舅等得到那个时候吗? 夏侯翊还在为恭王府的事情担忧着,夏侯纾却已经乔装完毕,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潜入丞相府。 丞相府坐落在城西岐水河畔,规模宏大,占地极广,素有“京城第一府”之称,引得无数才子英雄竞折腰。 丞相府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丞相府”三个大字。三进三出的高门大院,前为厅事,后为官舍,如果从上往下俯瞰,整个相府庄园就像两个套在一起的“回”字,数十个院落紧紧将主人环护于宅院中心,象征着主人举足轻重的核心地位。府内景致布局也是相当考究,甬道纵横,曲径通幽,园中亭台林立,楼阁相连,假山如屏,池沼片布,绿树环绕,景物交互错置,宛如鬼斧神工。 在京高官均豢养府兵,闲时用来看家护院,遇上骚乱还能上阵杀敌。堂堂一国丞相的府邸,更是戒备森严。 夏侯纾找了个隐蔽处蹲下,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来,把自己走过的地方与地图对照了一番,又默默记了一遍方位和建筑物。 那日游湖结束后,夏侯纾趁着酒兴央求了夏侯翊半天,他才同意帮自己绘制一副丞相府的地图。 照着夏侯翊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才绘出来的地图,夏侯纾屡次避开巡逻的护卫,耗费约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易舞生前的居所。 易舞的住处名唤翠玉馆,位于丞相府后院的西侧,院子里种着些奇花异草,雨季刚过,花朵争相竟放,浓烈的气味融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夏侯纾轻轻揉了揉鼻子,然后悄悄潜伏在一旁的花丛里,借着从窗户里透出的烛光,正好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外面把守的十几个身形魁梧的护卫。 佳人已故,而她居住的院子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把守,显然不同寻常。 在来之前,夏侯纾已经查到,王丞相的宠妾易舞乃陵都人士,年方二十,人如其名,善舞,且长相美艳妖娆,在讨好男人这方面颇有技巧,因而深得男人欢心。不然年近五旬的王丞相也不会心甘情愿上了她的床榻,还处处护着她。 然而一个月前,一直是专房之宠的易舞却突然暴毙在住处,并且很快就被火葬了。 得到这一消息时,夏侯纾的心里就暗自种下了一朵疑云。 依照南祁的风俗,人死后通常是土葬。即便是一些大奸大恶之人,判了斩首之刑,行刑后也会通知其家属或亲族来领回头颅和尸身去一起入土安葬,鲜少有火葬的。 而一般选择火葬的大多有难言之隐,或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不治之症,怕病气蔓延不得已而为之;又或是遭人毒手,为了毁尸灭迹。 如果易舞真是染了什么绝症,长青门完全没必要追查其死因。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易舞是死于他人之手。 第42章 夜探相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侯门深似海。在这高门大院里,后院争宠是永恒不变的戏码,无数才情惊艳或温良贤惠的女子在这里沉沦,斗得你死我活。而易舞这样一个常年霸占着家主又没有子嗣的宠妾,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联想她的死因。 众所周知,丞相王崇厚出生于煊赫了几百年的黎川王氏,是大家族。 黎川王氏最早发迹于司马氏掌权的大颐王朝,其族人识人心、懂进退、善权谋,祖上出过十六位帝师,十一位丞相,入朝为官的更是过如过江之卿。名声显赫,威望极高,风头无两。 出生在这样一个百年世家的王崇厚从小锦衣玉食,接受着最优质的教育,来往之人都非富则贵,其眼界、胆识、智谋都非常人能及。年轻时他也曾仗着家世和才华游戏人间,留下了许多风流韵事。 王崇厚的正妻乃老魏王独孤骁之女,封号明嘉郡主,是名副其实的宗室之女,身份极为尊贵。两人的婚姻可谓强强联合。婚后二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女已出嫁,儿子名叫王昱坤,尚未及冠。 然而在迎娶明嘉郡主之前,王崇厚便已有一子三女。孩子母亲一个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一个是勾栏画舫的花魁,一个是他母亲身边的丫鬟,甚至其中有一个女儿还是他与其族弟的妾室所生。 按理说,像王崇厚这样不顾伦常、劣迹斑斑、风评极差的世家子弟,当时也无官衔,即便是凭借其家族背景求娶身份地位相当的女子为妻,正经人家也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然而王崇厚却凭借着自己的满腹经纶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俘获了明嘉郡主的心,摇身一变成了郡马爷,并获得了老魏王的全力支持。 老魏王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公,也是宗室的族长,兼任宗正寺卿一职,德高望重,人人敬仰。 有了这一强大助力,王崇厚又凭着出众的才华和过人的胆识,以及在朝政之事上奇思妙想而得到祁景帝独孤稷的欣赏,开启了他的灿烂的政治生涯,并一路加官进爵,走向巅峰。 在王崇厚的诸多绯色传闻里,无不在彰显王崇厚的传奇人生以及明嘉郡主的宽容大度。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夏侯纾的母亲也是郡主,身份上虽然比宗室出生的明嘉郡主低了一头,但也在宫宴上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明嘉郡主,并且打过交道。 夏侯纾曾听母亲在与舅母恭王妃闲聊时提过,明嘉郡主仗着自己是宗室出身,丈夫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哪怕是见到了正统皇室出生的平辈公主,或者位分相当的妃嫔,也从无恭敬之意,更别提辈分小的或出身不如她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王崇厚养着众多的新欢旧爱和庶子庶女呢? 王崇厚在正式成亲之前所生的四个子女中,三个女儿都是还未及笄就被指婚给了他要拉拢的对象,成为了联姻工具;一个庶长子至今还在为家族跑腿,没个正经差事。好不容易请得明嘉郡主出面去说媒的亲事,新娘子嫁到府中还未到一年便香消玉殒…… 这些很难说跟明嘉郡主没有关系。 易舞一个舞妓出生的贱籍女子,想必明嘉郡主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更加不会容忍她独占王崇厚的宠爱。 京城里有多少世家大族,就有比这还多十倍百倍的腌臜事,所以夏侯纾的怀疑也合情合理。 为了探个虚实,她决定继续潜伏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夏日里蚊虫多,尽管夏侯纾穿着夜行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被叮了几个疙瘩,奇痒难耐。而那些护卫一个个仿佛生根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许久也不见离开。无奈之下,她只好换了个隐蔽的地方,再小心翼翼地爬上房顶探个究竟。 夏侯纾挑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轻手轻脚地揭开了几片瓦,透过缝隙,可瞧见易舞的房内花团锦簇,银烛辉映着雕花屏风,香气缭绕,曼妙的粉色纱幔随着夜风轻轻飘曳,飘逸而暧昧。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气派,夏侯纾从前听二叔家的两位堂姐进宫觐见后妃回来时曾提过,但那都是极为受宠的妃嫔才有的待遇。 可见王丞相对易舞生前是真的宠爱有加。 细细一扫,便见床沿上坐着一个人,正是老当益壮的丞相王崇厚。此刻,他正双目炯炯地看着一块羊脂玉牌,神情悲切,似在缅怀故人。再看那块被他握在手中的玉牌,质地洁白如琥珀,样式是十分罕见的芍药花,做工极为精致。 夏侯纾叹了口气,万万没料到王丞相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头子,竟然对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如此情义脉脉,悲伤不能自己。 果然身份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多情不止年少。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块玉牌看样式并非男子佩戴之物。 易舞生前是王丞相最宠爱的女人,拥有的宝物肯定不尽于此,然而王丞相却单单留着这块玉牌不肯松手,想来是易舞的贴身之物。 即是如此,这块玉牌或许对追查易舞的死因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夏侯纾蹲在房顶上暗自分析了一下当下的形势:王丞相身边侍卫众多,硬抢是肯定行不通的。若说智取,王丞相贵为文官之首,阅人无数,论圆滑狡诈,这世间又有几人能胜过他? 正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为细碎的脚步声,像风刮过一般轻盈。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叫人脊背发凉。 夏侯纾警觉地看向身后,才发现房顶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黑影。 在巨大的银白色月辉里,对方的身影宛如鬼魅,透着桀骜与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生吞。 夏侯纾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只见来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色劲装紧紧地贴着矫健的身躯,更显得英姿飒爽,而他脸上带着一个很别致的银色面具,像只狡黠的狐狸,一双看不透的眼睛,即使在夜里也透着寒气与精光。 大晚上做贼都能遇上同道中人?还是说自己早就没发现了,只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侯纾赶紧站起身来,全身戒备地紧盯着黑衣人。那黑影似乎也对夏侯纾的存在很是诧异,半晌没有动。 双双对立在月辉之中,互相打量着对方。 清冷月光下,空气中渐渐升起一股肃杀之气。就在夏侯纾以为免不了一场搏斗之时,那黑影却忽的一晃消失在黑夜里。 夏侯纾愣了愣,一时间搞不明白这消失的黑影到底是敌是友。光看此人的身形,必是男子无疑。可是这人究竟是谁?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跟易舞的案子有关?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夏侯纾沿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相府屋宇密布,院落相接,夏侯纾竭力避开巡夜的护卫在丞相府里兜了几圈,而那黑影却像是鬼魂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踪迹。夏侯纾察觉到继续找下去只会迷失在这深宅大院里,便在一个冷清的院子里停下,拿出地图来借着月色查看。 按照此处的景物与夏侯翊所绘地图上的指示,这个院落已经是丞相府的外围,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子,直通西大街。虽然已经宵禁了,但西大街上房屋铺舍林立,十分适合躲避追赶。 如果她愿意,从这里跳出去就安全了。然而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请了夏侯翊画了丞相府的地图,并潜进丞相府,如今任务尚未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会让夏侯翊笑话。 为了那点轻得不能再轻的面子,夏侯纾仍不死心,决计再赌一把。 夏侯纾刚想收起地图,脖子上骤然一片冰凉,手中的地图也因这一瞬间的失神掉在地上。 “你是何人?” 男人冰冷而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从天而降的一盆雪水将夏侯纾全身浇了个透,瞬间从头凉到脚。 他是什么时候近身的?为何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可见对方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夏侯纾看不见身后的人,也不敢有再大的动作,毕竟此刻对方的剑刃紧紧贴着她的脖子,她若有半点反抗都将会成为剑下之魂。 夜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夏侯纾方才的自信一点点被吹散,一股凉意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像冰冷的湖水渐渐将她包裹…… 慌乱之中,夏侯纾突然想起了夏侯翊之前的嘲讽,不由得怀疑身后的人是他故意派来吓唬自己的。长青门高手如云,以夏侯翊在长青门的身份,想要指使几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未料她刚试图动一下脖子,脖子上的剑刃就贴得更近了。冰冷的利刃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下她几乎可以判定对方确实没有在跟他开玩笑,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方才追踪的黑衣人。 他会是谁呢?真的会杀了她吗? 第43章 打草惊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从前在泊云观时,被师父逼着和其他师姐妹一起练习打坐和扎马步,吃了许多苦头,流了无数辛酸泪,也因此练就了不错的功夫底子。回府后又跟着夏侯翊的师父灵丘道人学了剑术,进步很快,所以她自认武功尚可,平时路见不平,对付三四个地痞流氓都绰绰有余,但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也就侥幸能过上七八招。 显然,身后的面具人并非泛泛之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从进入长青门,夏侯纾执行过大大小小数十次任务,有的容易有的难,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但以前总有夏侯翊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时时护她周全,是以她才每次都能无所顾忌地顺利完成任务,从未出现过大的差错。然而此番为了向夏侯翊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一早就拒绝了兄长的帮助。此刻被人拿捏在手,她竟然半点办法都没有。 面具人见夏侯纾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手上不禁又使了一把力。 夏侯纾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锋刃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小痕,有火热的液体浸了出来,与金属相撞后又瞬间凝固,阵阵冰冷瞬间传到她的大脑皮层,令她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说不慌是假的,但也逃不掉,除了面对别无他选。 夏侯纾好歹出生于世代簪缨的武将之家,见识过诸多大场面,对父母亲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着耳濡目染,又经历过年幼时的追杀以及长青门的多番考验,自然不会轻易露怯。而且兵书上也说了,遇事要沉着冷静,方能以不变应万变。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慌不择路失了分寸。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强作镇定道:“刀剑无眼,壮士可千万要当心手上。” 面具人对她的反应十分诧异,好奇道:“你不害怕吗?” “怕啊!我当然害怕!”夏侯纾老老实实地说,神情也非常恳切。然后仿佛为了缓和气氛,又不知死活地接了句“毕竟这剑刃就贴在我的脖子上,换做是你,你能不怕吗?” 面具人没料到夏侯纾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时间难以判定她的真实目的。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冷哼一声,口气不耐烦地说:“我看你倒是镇定得很!” 夏侯纾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面具人的性情如何,是不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对方还真跟自己搭上了话,心里紧绷的弦反倒松了几分。 能够沟通,至少说明对方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自己还有脱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夏侯纾企图继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故意装憨示弱,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装的吗?我要是大喊大叫,你也不会放了我吧?”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否则,休怪刀剑无眼!”面具人语气冷硬,暗含怒意,不仅完全领悟不到夏侯纾的冷幽默,甚至还想手起刀落,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的家伙。 被这么直白的拆穿了,夏侯纾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想了想,换个方式继续说:“壮士,相逢即是缘,你我深夜同游至此,何不交个朋友?” “深夜同游?”面具人如同听了个笑话,随后静静思索起来,似乎在琢磨夏侯纾话里的意思。 “这可不就凑巧了么?”夏侯纾继续装傻充愣胡说八道,“我听说这京城第一府气势恢宏,风景如画,早就想来看看了。” “哦?”面具人语气略带玩味,目光紧紧盯着夏侯纾的背影,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对方的身形比起普通男子较为娇小。然后他问:“你的意思是,你是来这里散步?” 当然不能说是。夏侯纾又不傻。心想谁会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的房顶上散步,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家的房顶。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位兄台,我猜你也是混江湖的吧。有的话,说得太直白了可就没意思了。” “那倒也是。”面具人表示认可,“杀个人而已,又何必还要告诉他我要杀他呢?” “哎哎哎!”夏侯纾马上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我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不死的,这人活着,不比死了好吗?” “不然呢?”面具人配合着勤学好问,然后慢慢走到了夏侯纾的正对面,受伤的剑却丝毫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借着月光,夏侯纾这才看清了对方就是自己在追踪的黑影。只可惜夜太黑,她只能从那张银色弧形面具上看到一双黑洞洞的没有半点温度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为自己的愚蠢叹息,也是为对方的不解风情叹息。随即她说:“既是同道中人,又何必自相残杀?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面具人看着她,并不言语,似乎在等候下文。 夏侯纾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常言道,盗亦有道。这丞相府这么大,宝物应有尽有,你我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又何必装作正人君子非要揪着我不放?” 面具人依然不为所动。 夏侯纾心想这样不行,赶紧伸手要去掏衣兜。手刚动,面具人手上就用了一把力,剑刃刺破皮肤的感觉更加真切了。 她顿住,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拿个东西。”说完便试探着从衣袋里将平时用来照明的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掏出来,在面具人眼前晃了晃,“喏,你瞧这形状大小和光泽度,不说价值连城,但也足够我等逍遥快活好些年了。你若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夏侯纾有意误导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入室偷盗的小贼。若他是丞相府的人,自然不必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倘若他是丞相府的敌人,那么她作为一个盗贼偷盗丞相府的东西自然也与他无关。 面具人用余光瞄了一眼夜明珠,眼神里露出几分诧异。他原本以为夏侯纾是在衣袋里藏了什么暗器,十分防备。紧接着就看到她掏出一颗夜明珠,还说要让给他,只求换回一条命。这让他十分感兴趣。 的确,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连命都没了,留下钱财还不知道给谁花呢?但他手上却并未松动,丝毫没有消除对夏侯纾的疑心,继续冷声道:“丞相府戒备何等的森严,居然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戒备森严又如何?”夏侯纾作出一副十分不屑的口吻,“我听说丞相府刚死了一个宠姬,所遗物件价值万金。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然后顿了顿,继续若有所指道,“再说了,你说相府戒备森严,可你不也进来了么?我要是你,就不会管这些闲事,拿了这颗夜明珠赶紧走人,不然你我都脱不了身。” 面具人听后大概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开始思考。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夏侯纾先前的惊慌渐渐被夜风带走了,意识也越来越清醒。理智战胜恐惧后,她开始琢磨如何寻个机会脱离他的桎梏。但是很明显,面具人手中的刀刃离她的脖子实在太近了,甚至她都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顺着自己的脖子流下来。 此情此景,夏侯纾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一个时机。比如面具人突然想通了放过她,又或者他的手酸了…… 夜风习习,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一会儿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冷地洒在他们身上,忽明忽暗,捉迷藏似的。 他们无人欣赏这份美色,只是僵持着,各怀鬼胎。 “汪——汪——汪——” 几声激烈的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不一会儿便见几条身形健硕的大狗从院子的各个入口狂奔而来,龇牙咧嘴的,如同饥肠辘辘的狼群扑向猎物。 自然,那猎物就是夏侯纾和身份不明的面具人。 早闻王丞相生平除了爱美人、金钱和权力,还爱养猎犬,为此他专门修建了一座犬舍,命人精心饲养。每次皇家行围狩猎,王丞相都会献上几条精挑细选出来的猎犬给皇帝,帮着追捕猎物,因而深得皇帝的欢心。 外面传言,王丞相家每年养狗的花销,够一个普通百姓全家吃十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了,这些猎犬除了在皇帝围猎的时候被当成礼物献出去,平时养在家里,也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趁着面具人惊愕的一刹那,夏侯纾及时避开他的剑,顺势掏出匕首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猎犬是嗅觉极为灵敏的动物,闻到血腥味后迅速锁定目标,恶狠狠地向这边扑过来。 面具人一声闷哼,完全没料到夏侯纾会这么卑鄙,眼看猎犬越来越近,左右都顾不及,更无心理会夏侯纾,情急之下便要越墙逃走。 夏侯纾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的桎梏,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突然从背后偷袭了他一掌,将他推入狗群。 看着被七八条恶犬团团围住的面具人,夏侯纾趁机屏足气息,双足一蹬,跃上高墙。墙外面是一条安静的巷子,此时并无巡卫。她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着面具人灿烂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夜明珠,洋洋得意道:“早就叫你见好就收,不要多事,可你偏偏不听,这下落得个人财两空了吧。我看这些恶犬挺喜欢你的,你就陪它们慢慢玩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后会无期”,夏侯纾纵身跳下高墙,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只听墙内传来一阵悲壮的犬吠。 今夜,估计丞相府要彻夜难眠了。夏侯纾对着月亮长长地叹了口气,甚是惋惜的打道回府。 第44章 翩翩少年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翌日清晨,夏侯纾梳妆完毕便打发云溪去春熹居找撷英和撷芳聊天。 撷英和撷芳是对亲姐妹,专司照顾夏侯翊的日常起居,管着春熹居的大小事务,夏侯翊的动向,她们总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云溪心领神会,赶紧按照吩咐去春熹居走了一趟,却被撷英和撷芳姐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回来,说是她俩奉宣和郡主之命,正准备出门为夏侯翊挑选做新衣服的布料,没空搭理她。 云溪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但却旁敲侧击得知夏侯翊今早起得晚,还没有出门,赶紧又折回清风阁来禀报。 夏侯翊跟同辈的其他兄弟不一样,他的心思不在军营,更不在征战杀敌光耀门楣上。相对于承袭越国公的爵位,掌管越国公府诺大的家业,他似乎对舅舅的长青门更感兴趣。 这些年,夏侯翊结交了不少吃喝玩乐的朋友,经常与他们厮混在一起,放浪形骸之事屡见不鲜,但在家中却还是安分守己的。只要遇上休沐日,父亲在家,他必然是行为规矩、作息规律,不会有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的举动。 今日恰好就是休沐日,父亲通常会在家陪母亲闲聊或者处理一些需要家主拿主意庶务,而夏侯翊居然破天荒地赖床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夏侯翊昨晚没有早睡。那又为什么没有早睡呢? 答案显而易见。 夏侯纾笑得一脸诡异。 云溪吓了一跳,望着她战战兢兢地问:“姑娘,你打听二公子的去向究竟有何图谋?” “你胡说什么呢?”夏侯纾白了云溪一眼,一本正经地在,“他是我兄长,我敬他爱他还来不及,能对他有什么图谋?” 云溪一脸不相信。她跟在夏侯纾身边这么多年,可没少见她坑夏侯翊。那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被自己的亲信当面质疑,这让夏侯纾有些尴尬。她细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跟,遂清了清嗓子,准备绕开这个话题,继续说:“你是我院里的人,只管按着我的意思办事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也别问那么多。”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云溪意有所指道,“你知道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吧?你也看见了,我经常出去一趟回来就会受点伤什么的,不是我不告诉你缘由,实在是为你着想。有的事,你知道得太多了反而没什么好处。” 夏侯纾不说还好,一说到受伤,云溪的目光就紧紧盯着她的脖子。 早上夏侯纾特意换了件入夏才穿的纱衣,用白纱将伤口遮住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浅浅的伤痕,方才负责梳洗的小丫鬟翠烟进来服侍还问了一嘴。夏侯纾闻言,却只是对着镜子淡淡扫了一眼,十分平静地说是昨晚忘了关窗,被蚊子咬了,有点痒,挠的时候不小心挠伤了。 那伤口细长细长的,不仔细留意确实像是抓痕,翠烟才没有多问。 云溪的一颗心像被劈成了好多瓣吊在半空中一样,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夏侯纾历次受伤后硬着头皮撑着,然后再偷偷医治的情景。尽管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却也是触目惊心,令人见而不忘。 有时候她很希望夏侯纾能多透露一下,她才好放心。可夏侯纾提醒她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她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借故自己还有事先出去了。 夏侯纾对云溪的反应十分满意,见她走了,立马就出门,一路小跑来到夏侯翊住的春熹居。 春熹居里植的基本上都是挺拔坚立的树木,鲜少有花香,仅有的几盆兰花,也是撷英和撷芳两个大丫鬟喜欢,才让人买来种上的。 此时正式绿树成荫,兰花将息的季节,草木的气息在晨曦中格外清新。夏侯纾刚进院子,便看见连廊下站着一道白影在喂鸟,远看着侧颜如画,气质超然,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夏侯纾有一瞬间的失神。 中秋节后,夏侯翊便要行及冠礼。暗中附中的规矩,男子弱冠、女子及笄都要开始议亲。可在这之前,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把越国公府的门槛踏烂了,对夏侯翊心存幻想的女子能从宫门前排到家门口。可他却通通拒绝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跟母亲谈了什么条件,导致母亲对他的婚事也暂且撒手不管,反而成日里盯着夏侯纾规不规矩。 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夏侯纾闷闷地撇撇嘴,视线落在夏侯翊的鸟笼上。 两只画眉是夏侯翊的师父灵丘道人送的,一直被夏侯翊当作心肝宝贝似的供养着。府里的人背地里都在嘀咕二公子对两只鸟儿过于偏爱。 说起来,灵丘道人也算夏侯纾的半个师父,可惜他只对夏侯翊倾囊相授,不论是武艺还是物件都毫不吝啬,对夏侯纾就抠得很。这么多年来,夏侯纾年年绞尽脑汁给他送礼,变着法的讨他老人家欢心,只求他能看在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多传授一点武艺。然而灵丘道人收了礼,除了面容和悦了些,却连一根鸟毛都没送过她。 当然了,灵丘道人送给夏侯翊的东西最后也没少落入她的手里,所以她也就不计较这茬了。 这两只画眉也是机灵可爱,公的唤作小画,母的唤作小眉,正是夏侯纾一时兴起给取的。虽然说就是把它们的本名拆开而已,不过一向挑剔的夏侯翊也默认了,这一叫便是好几年。 夏侯翊自从得了这两只画眉后,更是像极了京城里的那些斗鸡遛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自夏侯翖罹难后,夏侯渊和钟玉卿夫妇已经不期待夏侯翊能够继承先人之志,投身军营,建功立业,但他们也不希望唯一的儿子不顾惜名节,结交三教九流,还玩物丧志,辱没了夏侯氏世代先祖用鲜血换来的名声与荣耀。然而夏侯翊对那些不好听的传言却丝毫不在乎,每天必会带两只画眉出来溜一圈,跟自个儿媳妇似的宝贝着。 夏侯纾常到春熹居走动,时不时投喂一番,因而两只画眉见了她也格外亲近,像是找到了亲爹妈似的叫唤个不停。然而此刻夏侯纾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没有心情跟两只画眉逗乐,兴致索然地乜了它们一眼。 两只画眉很有灵性,立刻乖乖啄着白瓷盒里的鸟食。 夏侯翊听到脚步声,猜到是妹妹来了,头也不抬地继续给画眉鸟喂食,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云溪刚走没多久,你这来得可真够快的。” 云溪巴结撷英和撷芳这事在府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不清楚内情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云溪心仪夏侯翊,想借机接近,但夏侯翊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是知道真实原因的。 夏侯纾装作听不懂兄长话里话外的嘲讽,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你如今倒是学得乖了。”夏侯翊诧异地侧眸从妹妹的脸上一扫而过,见她低眉顺目的像个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小媳妇,心里暗自窃喜,故意问,“昨晚进展如何?” “还行吧。”夏侯纾随口应了一声。 她一边看着夏侯翊喂食,一边暗暗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兄长嘴里套出点线索。以往她有任务,夏侯翊都会询问进展,然后假装不经意间给出几个很有指导性的建议,从而大大提高她的探查效率。 夏侯纾习惯性地等待着下文,可是过了半晌也没等来夏侯翊的关心,反而只顾着给两只画眉喂食。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便问:“你就不问问我昨晚出去打探的结果如何吗?” “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问你了,你说还行。”夏侯翊漫不经心地说,“即是如此,想必进展很顺利,我又何必多问?” 夏侯纾愣了愣,还能这样反推? “更何况你先前不是说了,这件事不用我插手吗?”夏侯翊说着就收拾好没吃完的鸟食,顺手将鸟笼挂在廊檐上,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两只画眉,一边逗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两只画眉吃饱了也不歇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 从前只听说狗仗人势,原来鸟也如此。 夏侯纾瞪着两只画眉眉头微蹙。 昨晚在相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事已至此,追究对错已毫无意义,只是怕继续追查下去会更加艰难。且不说她顶着越国公之女的名头不方便随时出府查探,就是这事本身也怪异,让人毫无头绪,但又觉得处处都是线索。可若是仔细推敲,又不得其宗旨。除了求助夏侯翊,她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快捷的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现在不是她嘴硬的时候。 “我是说过不用你插手,但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吧。”夏侯纾试探着问,“你妹妹我昨晚差点就没命了,这个……你也不关心吗?” 这京中,除了舅舅家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表姐妹,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了。 “是吗?”夏侯翊侧目扫了夏侯纾一眼,面色平静地道,“你如今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能说能吼的,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夏侯纾有点不自信了。她不禁回想起从前夏侯翊为了帮她进入长青门,不光与她分享重要情报,还经常跟在她身后替她解决麻烦,不然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进入长青门,更加不可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在长青门站稳脚跟。 夏侯纾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你昨晚真没有跟踪我?” 第45章 君子有所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坦然一笑,摇摇头说:“我昨晚在书房陪父亲下棋,三更天才回房,就是想跟踪你也分身乏术。” “你若没有跟踪我,又如何知道我出去了?”夏侯纾明显不信,还对自己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而沾沾自喜。 夏侯翊对妹妹眉眼里的喜色嗤之以鼻,并且无情地掐断了她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昨日父亲回来得早,原本是派了人要唤你去与他对弈的,若不是我知道了,自告奋勇替你挡了雷,你认为你有时间出去吗?” 有这事吗?她怎么不知道? 夏侯纾一脸不相信。 夏侯翊继续睥睨着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房里的云溪跟我院里的撷英和撷芳一向交好,这几天尤其殷勤。不如,你让她去问问?”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夏侯纾哭笑不得。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她太过高估自己。那天他们一起游湖回来,她就逼着夏侯翊给她画丞相府的地图,承诺除此之外绝不再找他帮忙,甚至还让夏侯翊保证绝不插手,不然就是看不起她。现在弄的自己灰头土脸的,却反过来责怪他不出手相助也忒没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做之前,她也不知道这次任务会有这么多巧合。不过夏侯翊在长青门熏陶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辨物的慧眼和一颗能迅速勘破奥秘的七窍玲珑心,如果能得他提点,完成任务指日可待。于是夏侯纾将自己昨晚的见闻跟兄长细细地说了一遍。 夏侯翊听得仔细,时不时也会询问几句细节,眉头却越锁越紧,尤其是听到银色狐狸面具人的时候,他看夏侯纾的眼神也多了几份担忧。 夏侯纾顿时明白那个戴银色面具的人不是夏侯翊派去的。那他又是什么人呢? 夏侯纾暗自思忖着那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黑衣人,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脖子上细长的伤口,心有余悸道:“他那副面具倒是精致又罕见,一看就是你会喜欢的样式。如若不是他后来真伤了我,我还以为是你派去看我笑话的了……所以你认为这个人会不会跟易舞有关?” 话刚问出口,夏侯纾就发现自己的目的过于明显了,与当日夸下的海口背道而驰。她赶紧装作随口问问的样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鸟笼里的两只画眉,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生怕错过什么有利的话语。 未料夏侯翊沉思半晌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神色如常道:“是否有关联暂时难以断定。” 夏侯纾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的看着兄长。 夏侯翊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不慌不忙地说:“丞相府乃京城第一府,戒备森严,闲人勿近,谁会大半夜的没事去那里晃悠?盗窃更是无稽之谈。那人敢只身前往,可见不一般,你若是聪明,直接避开就是了。可你却去跟踪他,还指望他不对你起杀心,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他顿了顿,看了夏侯纾一眼,又说:“而且你这是因小失大。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非但没有查到有关易舞的半点线索,反而打草惊蛇,甚至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日后再查,只怕更加难以着手,实乃下下策。” “我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容我多想……”夏侯纾拉扯着两根衣带琢磨着是面子重要还是任务重要。这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问题,谁叫她自己当初夸下海口?如今覆水难收,她也只能做小伏低认下了,只求兄长不计前嫌再帮她一把。不然就这么放弃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她也不甘心。 她一咬牙,憋在心里的话还是说了出口:“我这不是来向你请教了。看在咱们兄妹的情分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 “你说得不错,看在兄妹情份上我不得不帮,不然倒显得我这兄长小气。”夏侯翊点着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可。随后他话锋一转,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你我既是兄妹,相处多年,你便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有原则并且守承诺的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之前交代过,此事我千万不能插手,不然就无法证明你的实力。我觉得吧,为了证明你有实力且精明,能够胜任这次任务,我还是不插手为好。” “你……”夏侯纾登时哑口无言。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深刻领会到了。 两只画眉又开始兴奋地叫唤,似乎在为夏侯翊的四两拨千斤摇旗呐喊。 夏侯纾正好找不到撒气的地儿,便冲着它俩没好气地吼道:“吵什么吵!没看见我正烦着呢!再吵我把你们炖汤喝了!” 两只可怜的画眉仿佛听懂了夏侯纾的意思,立刻挤在一起,屏息凝视着她,浑身微微颤抖。 夏侯翊叹着气摇摇头,取下鸟笼安慰道:“今儿个某人火气太旺,咱们招惹不起,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眼见夏侯翊真的提着鸟笼走了,夏侯纾心想自己可能真的火气太旺了,然后很没骨气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到底帮不帮我?” 夏侯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夏侯纾一个人悻悻的回清风阁,路上看到几个管事嬷嬷带着一干丫鬟小厮扛着扫帚端着盆,风风火火往霞飞院去。 看到这仗势,像是霞飞院出了什么事。夏侯纾担心是夏侯翎,一路跟着过去瞧了瞧,却见她们跟霞飞院的管事冯嬷嬷打了照面,说是按规矩来打扫,随后便进去了。 夏侯纾顿觉无趣,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 一进院子,就看到云溪也在指挥着院子里的几个大小丫鬟在做大扫除,顺便还将屋子里的被褥全都抱了出来晾在当阳处,十来个人屋里屋外的忙活着,丝毫没顾及正主已经回来了,也不会注意到她脸上的惊讶之色。 夏侯纾抬头看了看湛蓝如洗的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确实是个好天气。不过雨季刚过时,府中上下不是刚做过一次大扫除吗?这才不到一个月而已,何必如此频繁? 她心中疑惑,便叫云溪过来问。 云溪听到夏侯纾在叫她,连忙向手下几个洒扫丫鬟交代了几句,然后飞快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回答说:“姑娘,今日你出门早,还没来得及用早饭,该饿了吧?我瞧着清风阁现在灰烟瘴气的,就让小厨房将早饭温在灶上了,有你喜欢的粳米粥、鲜笋炖鸡汤、葱香煎饼、金乳酥、红枣糕、酸豆角。你这会儿可要吃些?我让人安排在院子里用吧。” 夏侯纾摇摇头。她在夏侯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遂指了指近处忙活的小丫鬟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伙儿都跟约好了似的在打扫屋子?”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云溪摆摆手说,转头示意旁边的小丫鬟去通知小厨房把早饭端过来。这才继续对夏侯纾解释说:“刚才郡主派了庆芳姐姐到各个院子通传,让大家各自将院子彻彻底底清扫一遍。咱们的院子虽然日日都有人打扫,但还是遵照郡主的意思忙碌了起来。” “前些日子不是刚洒扫过吗?近来也没有下雨,不至于受潮发霉吧?”夏侯纾很是不解。 “倒也不是怕受潮。”云溪笑着,“听说太常寺卿霍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在府中游玩时不慎被毒虫叮咬,已经连续昏迷发热好几天了,连宫中的太医都请了几回,依然没见好转。郡主想着夏日里蚊虫多,担心府上也出现类似的事,便让我们再做一次清扫罢了。” “原来如此。”夏侯纾点点头。忽然,她又想起昨晚自己在丞相府潜伏时也曾被蚊虫叮咬过,赶紧拉开自己的袖子瞧了瞧,发现手上被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红肿也消了,才舒了一口气。 “确实是该彻底清扫一番,那你们继续打扫吧。”夏侯纾没有继续往屋里走,转身在紫藤萝花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细细思考易舞的事。 云溪很快就带人布了菜,夏侯纾就着吃食扒了几口就兴致缺缺让人撤了。 夏侯纾向来以聪明伶俐、秀外慧中自居,还有一身好武艺,因而她坚信,即便没有了夏侯翊的提点和帮助,她照样能把易舞的事查个明明白白。 听说城南得有一间名唤苍澜斋的古玩店,其主人见闻广博,而她目前所知的线索里,便是那块羊脂玉牌,也许可以从苍澜斋打听到些线索。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便凭着记忆将那块白玉牌的大概样子画了下来,然后从库房里找了块羊脂玉,命云溪乔装一番后在城中寻了一家不大的玉器店照着样子仿制了一块。 不出几日,云溪又去将玉牌取了回来。 夏侯纾端着羊脂玉牌看了又看,与记忆中的白玉牌对比一番,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大大方方地从越国公府的正门走了出来。 这日正好是十五,父亲一早便去军营练兵了,按惯例得日落后才能赶回来。而母亲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吃斋,吩咐完府中事务后就会去佛堂静坐,不会叫他们兄妹过去一同用午饭。 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她出门的绝佳时机。 第46章 羊脂玉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京城是座四方城,是在大颐王朝宫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全城布局严谨美观,由宫城、皇城、外廓城三部分组成,波澜壮阔的岐水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孕育了满城的繁荣。 外廓城从东西南三面拱卫皇室居住的皇城与衙署林立的宫城,这是百姓和官员的住宅区,也是京城商业区所在地。外城郭每面各开三门,一正两副,共十二个门。城内的街道东西和南北方向排列,相互垂直,呈棋盘状,共有十四条东西大街,十一条南北大街,无数的胡同和巷子。其中,最宽的四条大街呈十字形连接外郭城的四个正大门,按东西南北向分别叫青龙大街、白虎大街、玄武大街、朱雀大街。这些纵横交叉的大街把京城分隔成一百余个坊里,每个坊里都有不同的名字,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住宅、寺院、书院及市场,而其中最大的三个市场,分别是东市、西市和南市。 苍澜斋就坐落在城南靠近南市的一个幽深且清静的巷子里。 夏侯纾平时鲜少到城南一带走动,对城南的布局并不熟悉,但因苍澜斋往来无白丁,在城中颇具名气,所以她只需随便打听一下就找到了。 苍澜斋的铺面不大,掩在一众老宅子里毫不起眼,甚至有点儿冷清,就连门头上的书有“苍澜斋”三个字的牌匾也因常年风吹日晒而有些掉漆了,处处透露出一股子古朴与年久失修的陈旧和沧桑感。 夏侯纾揣着一块玉进了苍澜斋,却见里面安静得出奇,连个上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 她略略一扫,不大的铺子里,只摆了五六个个博古架,视线可及处,称得上极品的古玩并不多,但每件物品看上去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历史和故事。靠墙的架子上则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半新不旧的书籍。再往里面走了几步,她才发现颇有些年代感的紫檀木屏风后面坐着一个身形清瘦但精神尚可的老者。 日光透过糊了纸的雕花窗户上的照进来,被窗户纸过滤后显得格外温柔。此刻,老者正悠闲地喝着茶,不时翻看着手中泛黄的书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做生意,还是在消遣时光。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苍澜斋的主人,还是客人。 夏侯纾平日里常跟府中的幕僚打交道,知道这样看上去学识广博且与世无争的人,多半有些古怪脾气,或是自恃清高,不愿与他们眼里的凡夫俗子为伍,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或是自得其乐,厌恶别人突然扰乱他的生活节奏;又或是为人古板,喜欢独行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今她是有求于人,自然不想给对方留下个粗俗无礼的印象。 眼见老者握着书卷看得入迷,夏侯纾不敢突兀打扰,便随手从博古架上拿了一本有着明显修补痕迹的书籍,那是一本前朝游士记载山川河流和各地风土人情的册子,像是誊抄的。她一边翻看,一边耐心地等候。 老者日子过得清闲,看书也慢。他一边看一边思考,大概看了四五页,低头喝茶时才发现杯中的茶水空了,便提起小炉子上温着的茶壶添了一杯,十分惬意的呷了一口。 喝了茶,老者放下茶杯,又拿起那本书翻了一页,余光却瞄到一抹艳丽的红色,在他这间颜色暗淡老旧的铺子里显得十分亮眼。他不由得抬眸望向靠门的方向,正安安静静看书的红衣少女就落入他的视线。 像一幅画。 老者这么想着,索性也不看书了,一面缓缓起身,一面问道:“姑娘光临小店,所谓何事?” 进出苍澜斋的多上了年纪的文人雅士,鲜少有像夏侯纾这样年轻生涩的女子。 夏侯纾闻声,赶忙将视线从书中移向老者。意识到对方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她微微欠身,恭恭敬敬道:“小女有一物件想请教苍澜斋主人,不知老伯可否引见?” 老者见她是个小姑娘,又彬彬有礼的,很是满意,遂爽朗一笑,说:“老朽便是,姑娘请进来说话吧。” 苍澜斋的主人姓常,名字不详,人们都尊称他为“常翁”,的确如传言中那般温文尔雅、淡泊宁静,颇有些老庄风范。 夏侯纾没想到自己能入常翁的眼缘,心中一喜,连忙将手中的游记合上放回原处,然后随着常翁的邀请在他对面坐下。 常翁亲自为夏侯纾斟了茶,才细问她的来意。 夏侯纾也不卖关子,便将仿制的白玉牌拿出来给常翁看,道:“这是我前些日子捡到的,至今无人来寻。我听说您博闻强记、慧眼独到,特来请教,不知您是否知其一二。” 常翁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许久,又摩挲了一下上面雕刻的花纹,越发眉头深锁,也不知是仿制得不够逼真,还是玉牌的来历非比寻常。 半晌,他抬起头来,问道:“姑娘这玉牌果真是捡来的?” 夏侯纾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好笑了笑,避重就轻道:“我看这玉牌玲珑剔透,色如琼脂,不像是寻常之物,想来丢失玉牌的人定是烦恼焦急,只是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才没有找回来吧。您若是知道他的来历,还请相告,也好让这玉牌早日物归原主。” 常翁捋了捋胡须,将羊脂玉牌交还给夏侯纾,徐徐道:“的确非寻常之物,不过你这块是赝品。” “赝品?”尽管知道是假的,夏侯纾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甚至颇有几分失望的喃喃,“难怪都没人要寻它,原来是这样。” 常翁捋了捋胡子,仿佛安慰她一般笑呵呵地说:“虽是赝品,但这块玉确实是块好玉,姑娘不必觉得可惜。” “先生此话何意?”夏侯纾抬头看着常翁,继续装傻充愣。 当初为了让这块玉牌仿制得更真切一点,她确实是从自己的仓库了选了块好玉,没想到还是被见多识广的常翁看出来了。 常温缓缓解释道:“就这块玉的成色来说,在羊脂玉中算得上是上品了,只不过比起玉上镌刻的图案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果然有玄机! 夏侯纾心中暗喜,却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笑道:“不过是朵芍药花而已,倒像是女儿家的玩意,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只不过我也是女子,深知这种贴身之物若是不小心落到了有心之人手里,将来可能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这才不得不慎重。” 女子担心名声受损,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完美。然而常翁显然没有全信。至不过他目前对夏侯纾的印象还不错,倒也不打算隐瞒,便说:“若是要探知它的来历,只怕是跟陵王府有关。” “陵王府?”夏侯纾对这个结果表示很诧异,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当年太宗皇帝所封的十位异姓藩王,荆王孔氏、顺王司徒氏因造反被诛了三族,肃王罗氏因叛国通敌被抄家,惠王张氏因科举舞弊被流放,信王章氏因族中女子谋害皇嗣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敬王郑氏和益王薛氏因子孙过于平庸而在多年的争斗和内耗中消耗殆尽,仅有襄王长孙氏、陵王宇文氏、恭王钟氏三家得到了世袭罔替。而这仅存的三位异姓藩王中,又以陵王风头最盛。现任陵王名叫宇文盛,手握重兵且战功赫赫,曾在朝廷叱咤风云,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祁惠帝独孤骋在位时,为了笼络宇文盛,还将自己的女儿照云公主嫁与他为妻。不过那位照云公主福薄,嫁到陵王府十几载,仅仅生下一个女儿,最后也不幸夭折了。身心受挫的照云公主眼看着宇文盛的其他姬妾陆续诞下子嗣,深感自己愧对宇文家的先祖,便向她当时已登基的皇兄祁景帝独孤稷请了旨,自愿将陵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然后削发出家了。 太平盛世,又无国丧,堂堂一国公主剃度出家,这在南祁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不仅皇家的面子上过不去,就连陵王府的颜面都不好看,甚至还可能触怒龙颜受到牵连。但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先帝居然应允了照云公主出家的请求,却保留了她“公主”和“陵王妃”的尊号,继续享受供奉及护卫。甚至为了能让她专心修行,还下令在陵都城郊专门为她修建了一座庵堂,名为水月庵。 照云公主出家后,陵王突然性情大变。昔日骁勇善战,神采奕奕的他终日沉迷于酒色,多年来一直待在封地,几乎不问朝政。 世人都说陵王对照云公主情深义重,但又割舍不下封地的子民,内心苦闷,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然而据夏侯翊打探到的情报可知,陵王非但没有颐养天年的打算,近些年来还动作频繁,不仅以担心自身安危为由广纳江湖中的奇人异士,还公开招募府兵,其心思路人皆知。 王丞相是京官,也是文官之首,深受皇恩,更应该明哲保身,与各路藩王保持距离才是,怎么会跟陵王扯上关系?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今天子会关心丞相府死了一个宠妾的原因。 想来陵王的意图已经能够非常明显了,不然不会引起大内的注意。 这是个大线索,夏侯纾琢磨着回头得跟夏侯翊互相交换一下情报。 常翁似乎没有注意到夏侯纾走神了,又说:“姑娘拾金不昧固然值得赞许,但老朽劝姑娘还是不要与这玉牌牵扯太多,以免惹祸上身。” 常翁语气虽平常,但却带着善意的劝告与警示。 夏侯纾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捡到了含有特殊意义的玉牌的普通女子,不方便盘根究底。不过既然能打探到这玉牌的出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接下该怎么做也就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 第47章 漏网之鱼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有了新的线索,夏侯纾的思路也就更清晰了。很快,她便在漱玉阁的后厨里找到了那个叫银香的婢女。 漱玉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平时客流云集,龙蛇混杂,因而请了许多门房和护卫,想进到后厨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能成功混进漱玉阁的后厨,夏侯纾花了两锭金子买通了每日给漱玉阁送新鲜蔬果的一对中年老夫妻。 老夫妻男的姓邱,女的姓胡,面容和善,一看就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夫妻二人虽然与漱玉阁做着生意,却完全没有其他商人的圆滑与世故,想来这也是漱玉阁选择与他们做生意的原因。 夏侯纾打听到邱姓老夫妻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便扮作他们的女儿,谎称平时来送菜的胡大娘得了风寒不便出门,邱大叔一个人运送不了那么大批量的蔬果,所以跟着过来帮忙。 邱大叔天天给漱玉阁送菜,门房自然是认识他的,并未过多刁难,只不过看到他身后的陌生女子时,却还是例行盘问了一番。 夏侯纾此时身着一身浅碧色粗布衣裳,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木制的发簪,脸上也特意抹黑了些,目光怯懦,看上去就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家女的样子。门房不疑有他,盘问了几句就没了兴趣,但却半是调侃半认真地叮嘱邱大叔千万要看好自己的女儿,毕竟这漱玉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居之地,别被不长眼的恩客当成了这里的姑娘给调戏了。 邱大叔连忙道谢,转头招呼夏侯纾将木板车上的蔬菜搬进去,他自己则殷勤地陪着负责采买的厨娘清点货物。 夏侯纾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些,搬几筐蔬菜完全不在话下。她一面随着邱大叔的指示将新鲜蔬菜一筐有一筐的搬进厨房,一面借机留意厨房的情形。 厨房里大约有十几个人,大家各司其职,有洗菜的、有切菜的、有炒菜的、有装盘的、有端菜的,杂而不乱。众人都忙得脚下起风,没人注意到邱大叔是否带了个女儿来。而夏侯纾瞧了半晌,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银香。 等到夏侯纾搬第四筐蔬菜时,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咒骂声。她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的灶台旁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胖厨娘,她们正对着灶台口的一个小小的身影虎视眈眈,不时破口大骂,内容极为难听。再一细看,才发现灶台前蹲着一个衣着粗陋且满身油污,头发也乱糟糟的年轻女子,正在厨娘的咒骂下一个劲得往灶孔里面添柴火。 邱大叔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抑或是不想惹事上身,对眼前的欺凌与咒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搬着自己的菜。 夏侯纾既然扮作邱大叔的女儿,自然也不敢横添麻烦,所以尽量不正眼去瞧那边,一边继续搬着菜,一边仔细听着,把事情的原委听了个大概。 只听一个满脸横肉的厨娘戳着粗布女子的脸恶狠狠地骂道:“好个下贱蹄子!以为在大户人家当了几天丫鬟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依我看就是个命贱的废物,天生的奴才命!” 旁边另一个厨娘也朝她唾了一口,接着骂道:“要我说,说她是奴才都是抬举她了,给我端洗脚水我都嫌晦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来了这么久了,连个火都看不好,半点用处都没有。这样的人,哪个大户人家敢用?” 胖厨娘很是认同,故意提着嗓子说:“说得也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野丫头,尽会做梦!如若是真有本事,何必到这腌臜的厨房来,前面院子里当个花魁娘子不好?再不济,去伺候花魁娘子洗澡梳头也行,把娘子们哄高兴了,说不定哪日花魁娘子从良,或是给哪位大官人做了妾,还真能跟着到大户人家做丫鬟。” 胖厨娘说完又瞪了那粗布女子一眼,见她还在抽泣,突然抡起胳膊冲着银香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下去,唾骂道:“哭!一天天的就会哭,奔丧呢?这么要脸皮,怎的不一头撞死了轻松?” 听完一连串的谩骂声,夏侯纾仔细分析了一下,断定那个烧火丫鬟便是丞相府正四处寻找的银香。她的手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看不出究竟是被什么弄伤的。 银香大概是被骂得太伤心了,骤然又挨了打,整个人都失去重心跌倒在灶台前,乱糟糟的发丝立刻被灶台里的火苗舔了一簇,一股烧焦的气味瞬间四散开来。 银香吓得大叫一声,未料竟引得围观着哄堂大笑,随后又有一记飞退踹在她的腰间,疼的她眼泪哗哗直流。然而她还是不敢反抗,只得忍着痛,跪在散乱的柴火上一边低声抽泣一边苦苦求饶。随后在厨娘的呵斥中继续往灶台里添柴火。 如此忍辱负重,确实不简单。 夏侯纾将一切看在眼里,笃定银香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就不会突然离开丞相府,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但她也不打算此刻为银香打抱不平,而是筹谋着等到银香走投无路了,再给她指条明路。毕竟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更容易击溃心理防线。 在厨娘越来越难听的辱骂声中,银香愈发心神不宁,腰间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清晰。而灶里由于她塞了太多柴火,火苗作对似的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熄灭了,反倒弄了一屋子的烟。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厨娘们被熏得直咳嗽,骂骂咧咧地提着裙子往外面跑,仿佛里面有洪水猛兽。 银香自己也熏得泪流满面,却依然不停地往灶台里增添柴火,有那么一刻,她下定决心要跟那些常日欺辱她的人同归于尽。 厨房里的浓烟越来越大,火星蹦到助燃的干草上,立马烧了起来。厨娘们从门口看见了,一边呼喊着其他人来帮忙,一边提着木桶、木盆、陶罐等一切能装水的东西去井边打水往浓烟滚滚的厨房浇,整个后厨顿时乱作一片…… 邱大叔知道漱玉阁不是清净地,原本就不想管闲事徒惹是非,偏偏管事的厨娘刚才一直在教训不中用的仆人,也没来得及跟他对个账。虽说也是老熟人了,可漱玉阁的规矩就是讲求钱货当面点清,事后概不负责,他自然是不敢贸然离开,毕竟这几筐蔬果都是他和老伴精心栽培,又精挑细选出来的,值不少铜板。但看现下这光景,他也不敢多问,免得触了霉头,只得满腹心思地站在不远处等候下文,时不时又向夏侯纾使个眼色,让她赶紧想办法离开。 夏侯纾心里也很着急。银香可是她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的新线索,为了找到她还花了自己好大一笔钱,若是就这么葬身火海了,岂不就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了? 然而她如今的身份是邱大叔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暴露自己事小,还会连累邱大叔一家,甚至是性命之忧。 夏侯纾思索再三,决定静观其变。于是她伸手拍了拍邱大叔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且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邱大叔见夏侯纾既不想办法离开,也不掺和厨房的事,不禁怀疑起她非要假扮自己的女儿混进漱玉阁的真实意图,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邱大叔是农户出身,全家靠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地种菜卖菜换点银两糊口,一辈子本本分分,老实巴交的,不成想为了贪夏侯纾的两锭金子,居然碰上这样的事。 尽管如此,邱大叔心里也明白自己光着急没什么用,还不如像夏侯纾一样静观其变。他赶紧又往后面较安全的地方退了几步,免得挡住了急着打水救火的人群,更怕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厨房里烟雾缭绕,气味刺鼻。 滚滚浓烟里,银香突然睁开眼睛,马上就被熏得泪如雨下,好像扎了一把绣花针进眼睛里,嘴巴和鼻子也几乎不能呼吸。 她凭着记忆慢慢摸索到了旁边的大水缸,舀了几瓢水就往自己头上淋,浑身湿了个透。 前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冷水一桶一桶地泼上去,浓烟渐渐变小,最后连个火星子都没看见了,大伙儿才松了口气,十分狼狈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再没了力气骂人。 一个身形肥胖的厨娘突然扔了手中的木桶,挽起袖子气鼓鼓地冲进厨房,没一会儿便像拎小鸡一样将浑身湿漉漉的银香揪了出来,一把扔在地上,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接着又踢了几脚,才骂道:“下贱的胚子!自己不想活了还想拉着我们陪葬?看我不打死你!” 被浓烟熏得晕乎乎的银香猛然又被扇了一巴掌,还被踢了几脚,只觉得浑身所有感官都是刺痛的,竟然还清醒了不少。她红着眼睛将周围饿狼一般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厨娘和杂役都扫视了一遍,心里的悲凉渐渐转为愤怒,突然抓住桎梏着她的肥胖厨娘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趁厨娘吃痛之际拼命地往外跑。 胖胖的厨娘未料到平日里忍气吞声如同哑巴一般的银香会反抗,抱着一只肥硕的手臂嚎得惊天动地。 大伙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全都傻愣愣得站着、看着。 “抓住她!”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遂沿着银香逃跑的方向去追。 夏侯纾知道机会来了,便小声叮嘱邱大叔:“你先去后门等我,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帮着后厨抓纵火之人与我走散了,要等我一起回去。” 邱大叔先是愣了愣,继而狂点头,马上就要往后门出口处跑。 夏侯纾突然又叫住了他,继续道:“你可千万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一着急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而自己却跑了,不光会引起怀疑,就连我许诺你了尾金,你也拿不到了。” 邱大叔这下才算明白夏侯纾的意图,也知道夏侯纾的话不仅只是威胁那么简单。他顿了半晌,认真思考一番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侯纾勾了勾嘴角,趁乱快步走向一个角落。 第48章 苦衷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银香这一反击是下了狠心了的,这段日子她已经将漱玉阁后院的各个出口摸熟了,所以她从厨房里跑出来后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拼命地往前跑。反正被抓到横竖就是个死,万一有幸逃出去,说不定还有另一种活法。但她没想到夏侯纾已经等待她多时,她刚从后厨跑出来没多远,就被夏侯纾截住了。 夏侯纾三下两下就将银香制服,然后用一块从厨房顺来的粗纱布捂住了她的嘴,并快速将她拉进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成功躲过了其他人的追赶,这才叫出了她的名字。逼问她易舞生前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告诉过这里的任何人……” 银香迷茫的望着夏侯纾。她躲藏得太久了,早就如惊弓之鸟,紧咬牙关表现出一股不怕死的样子,浑身却瑟瑟发抖。 先前在厨房,银香因被几个厨娘围着骂,光顾着埋头伤心和摆脱困顿,根本没有留意到夏侯纾是跟着邱大叔一块儿来送菜的。 她瞧着看夏侯纾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却也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更猜不透她的真实身份,心里不由得心擂起了小鼓。她暗自一合计,想着横竖都是死,也顾不得哪边死得更惨,趁夏侯纾打量周围环境的间隙,掉头就走。 夏侯纾眼疾手快,迅速再将她控制住。她怕银香横冲直撞惊动了其他人误了事,只好拔出藏在鞋里的匕首放在她的脖颈处,小声警告道:“你要是敢乱叫我就杀了你!” 银香立马就乖了,眨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拼命向夏侯纾点头。 夏侯纾想了想,才替她将嘴里的粗布取了出来。 “姑娘饶命!”银香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颤巍巍的地说,“只要姑娘放过我,我可以把我知道得都告诉你!” “那就要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了!”夏侯纾嘴角弯弯,但手上的匕首却没有离开,轻轻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游走,故意威胁道,“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放着大户人家的丫鬟不做,干嘛非要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呢?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话音刚落,银香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我也是有苦衷的!”银香红着眼眶说,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 好像每个犯了事的人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都会这么说,所以“苦衷”两个字反而显得特别廉价。 夏侯纾看着银香的狼狈模样,打心底质疑她话里的可信度,冷冷道:“我看你在丞相府时就敢杀了人一走了之,如今到了这里还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挺有本事的,你能有什么苦衷?” 一说到丞相府,银香就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只掉,抽泣着说:“我没有害易夫人,她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至于为何会流落到这里,我不过是想苟且偷生而已,却还是万般艰难……” 银香虽然出身低微,却因长相乖巧、行事妥当而被易舞相中。原先在丞相府时,她做的都是伺候主子梳妆洗漱吃食的细活,从未干过粗使丫鬟的活计,对厨房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因而这段时间来她没少遭罪,不由得掩面呜呜哭起来。 “从前我以为跟着易夫人,当个上等丫鬟,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虞。没想到易夫人突然暴毙而亡,我害怕王丞相怀疑是我干的,所以连夜偷溜了出来。可我在京中没有家人和亲戚,昔日要好的姐妹也在我跟了易夫人之后得罪光了,一个个都避而不见。我没办法,正好看到漱玉阁在招后厨杂役,就偷了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的文契混了进来,作个生火丫鬟,想等风头过去了再换个身份混出城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漱玉阁看上去光彩亮丽,却也不是个让人轻松体面的地方。我每天天未亮便要起床干活,夜深人静了还要帮着收拾厨余残料,万一半夜遇上哪位有钱的恩客饿了,也得起来忙活……光是这些劳苦也就罢了,最让人无法容忍的还是那些凶神恶煞不讲道理的厨娘,她们每天动辄对我折辱打骂……” 银香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夏侯纾微微侧目,见她神情恳切,似乎并没有说谎。但她也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不至于被对方几句话就给蒙了。若银香跟易舞的死真无半点关系,又何必放着丞相府轻松体面的大丫鬟不做,非要躲藏在这暗无天日的青楼后厨里? 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 夏侯纾冷声道:“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何要躲在这里?” “我要是不躲起来,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银香突然大声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夏侯纾未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恐防惊动了正在四处搜寻的人,只得再次将粗布塞进她的嘴里,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抓起来大卸八块,就省省力气吧!” 银香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忘我,遂听话的点点头。 夏侯纾耐着性子替她取下粗布块,同时也放下了匕首,然后继续追问道:“你方才说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是谁?” 银香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侯纾提出的疑问,而是含着泪说:“往常丞相大人最是宠爱易夫人,对咱们夫人更是言听计从,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可是两个月前的一天,丞相大人从外面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易夫人的院子,跟易夫人大吵了一架。” “他们为何争吵?”夏侯纾忍不住插嘴。 “我也不清楚。”银香摇着头说,“当时丞相大人让我们都在外面等候,没人敢近身。只知道他们吵得很凶。我从来没见过丞相大人对易夫人那般生气过,还摔坏了好多花瓶、瓷器和首饰。后来我私下问易夫人出了什么事,还被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说我多嘴多舌,居然敢管她的事,并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再后来,丞相大人就不来易夫人的院子了。又没过几天,易夫人就突然死在房间里……” “她怎么死的?”夏侯纾追问。 银香一边仔细回忆易舞去世当天的情况,一边絮絮叨叨道:“当日易夫人用过午饭后便说想睡一会儿,叫我们都在门外侯着。易夫人平日里就有午睡的习惯,再加上那阵子她心情不佳,我们也没有多想。易夫人那一觉睡得特别长,直到晚饭时辰都到了都还不见起来。我瞧着天都快黑了,就进去看了会儿,确实是睡着了。易夫人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我们谁也没敢叫醒她。后来才知道,原来易夫人就是在睡梦中就没了。” 夏侯纾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死了?银香这么说,肯定有其他用意,她也懒得猜,直接问:“那你如何确定她真死了?” “易夫人刚没了的时候,确实跟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没过半个时辰,我们再进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她整个人发黑发紫,还伴随着一股异香,早就没了呼吸。若非如此,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夫人没了。”银香一边回想一边说。“后来听去请来的大夫说是中毒了,却没说中了什么毒。可是易夫人当时的样子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中毒。” 银香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仍然满脸的惊恐,似乎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此蹊跷的死法,闻所未闻。 夏侯纾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也觉得甚是怪异,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毒药,可以让人在死后保持一段时间容颜不变,然后再迅速溃烂,还会发出异香。然后她又问银香:“既然是中毒了,你又为何要偷偷离开丞相府?”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银香眼里噙着泪颤抖着说,“我是易夫人的贴身丫鬟,当日是我伺候易夫人午休的,后来还去过夫人的房间,而且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刚罚了我,肯定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天地良心,易夫人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想要去谋害她?她若是还在,丞相府便还有我的安身之处,她不在了,我连猪狗都不如!” “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吧。”夏侯纾松了口气,“你的易夫人死得那么不寻常,就凭你也能做到?你逃走了,不就坐实你是凶手了吗?” 银香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想到这层的,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易夫人生前将府里的其他夫人都得罪尽了,明嘉郡主更是视她为眼中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如今没有易夫人的庇护,她们哪里还容得下我?我若回去也是百口莫辩!” 夏侯纾不打算继续与银香探讨她到底该不该逃走,只关心易舞的事,便问:“易夫人死前可有其他异常举动?” 第49章 求助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银香跟着易舞的时间比较长,因而对易舞的个人喜好和日常生活习惯及动向还是比较熟悉的,听了夏侯纾的问询,她非常认真的回忆着易舞死前那段时间的行为举止。 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说:“没有。丞相府的内宅是由明嘉郡主主事,另外几位如夫人、公子和姑娘们都对明嘉郡主马首是瞻。易夫人进府一年多,平时鲜少出门,也很少跟府中的其他夫人来往,就是明嘉郡主她也不愿去见的。丞相大人喜爱易夫人,就下令免除了她给主母晨昏定省的规矩,而她住的翠玉馆也不许除了丞相大人之外的男子进入。丞相大人不来的时候,易夫人便把自己关在关在房中跳舞,不让我们伺候。” 说到这里银香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忙说:“要说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易夫人暴毙前几天曾邀了丹青妙手崔阆公子为她画像,还是我陪着夫人去的呢!” 夏侯纾闻言一脸愕然。 南祁民风淳朴,在绘画方面偏好奇山异水、花鸟鱼虫,鲜少画人像。一般请人为自己画像的情况分三种:一种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议亲时方便交由媒人带去给相中的男子家说亲;一种是红楼楚馆的花魁,用来吸引或者答谢恩客;还有一种便是纪念已亡人。 易舞虽然出身不高,但彼时已脱了贱籍,是王丞相心尖尖上的枕边人,又无病无痛、锦衣玉食,没有什么理由为自己画像。 “好好的,易夫人为什么突然要请人为自己画像?”夏侯纾好奇道。 银香虽然是易舞信奈之人,可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猜不准易舞的心思,只好模棱两可道:“去画像的路上我曾问过易夫人,可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感叹岁月无情、红颜易逝。我想她大概是担心自己会一天天慢慢老去,丞相大人就再也不来了吧……” 色衰而爱迟。大概所有以色侍人的美人都会有这样的担忧吧。可易舞这样正值青春年华且荣宠正盛的美人会有这样的顾虑吗? 单就年龄而言,王丞相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了,已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等到易舞半老徐娘时,王丞相只怕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而且目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易舞跟陵王府有关,陵王府总不至于白白扔了这么大一颗棋子吧。 然而银香跟在易舞身边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把她看透,可见银香其实知道得也不多。 不过能从银香的嘴里听到这些,也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钱。 侯纾又问:“你刚才说易夫人找谁为她画像?” 都说易舞是个美人,可美人与美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或是美在皮囊,或是美在骨相,或是美在独特的风姿神韵……总有一处闪光点,而各方面都恰到好处的屈指可数。 她很好奇易舞是哪一种。 银香忙说:“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崔阆公子,他可是丹青圣手,肯定能把易夫人画得倾城倾国。”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易舞的绝色容颜,银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之色。 崔阆公子的名号夏侯纾偶有耳闻,京城里许多到了议亲年龄的官家女子也经常请他为自己画像,因而十分抢手。据说钟家两个年纪较长的表姐在出嫁前就曾请过他为自己画像,两个表姐夫都是看到了她们的画像才让媒人安排了见面,所以后面男方家也就没那么介意她俩是庶出。 夏侯纾没见过崔阆公子的画,但她清楚钟家的几个表姐妹长相都十分出色,而且恭王妃非常注重她们的教养,行为举止和气质也不差,即便崔阆公子画技没有传闻中那么精湛,也不至于把她们画成丑八怪。 “那幅画可有取回?”夏侯纾又问。如果能看看那幅画,也许她会对易舞这个人更加了解。 银香叹了一口气,遗憾道:“可惜还没来得及取回画像,易夫人就没了,想来那幅画现在还在崔阆公子手中。” 如果没有取回,那确实应该还在画师手里。 夏侯纾想了想又说:“我听说这个崔阆公子虽然画得一手好丹青,脾气却非常古怪,并非谁请他作画,他都会答应。给谁画,何时画,都得看他的心情,是个随心所欲,恃才自傲的人物。而且他行踪诡秘,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尽管在京城里名声大噪,红极一时,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们当时是如何见上他的?” 银香说:“崔阆公子虽然行踪不定,可他常有画作挂在晒月斋出售,与晒月斋的赵掌柜十分熟捻。当初易夫人也是通过赵掌柜联系上的,后来作画时是选在了百鹤原。” 百鹤原是京中一大奇景,位于城东与城南的交界处,地处岐水河的下游,因那一处地势平坦,穿城而过的河水被各条岔道分流后水流量大大减少,在此积滞,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湿地,引来了几百只鹤在此栖息,因而名为百鹤原。 百鹤原的鹤,不仅数量多,种类也多,有象征长寿,吉祥和高雅的丹顶鹤、也有白头鹤、赤颈鹤、灰鹤等常见品种。因人们常常将鹤与神仙联系在一起,所以百鹤原在很早之前就成了达官名流空闲时间游玩的好去处,不少年轻男女也会选择在那里约会。 易舞请崔阆公子在百鹤原替自己画像,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夏侯纾搜肠刮肚的又想了半晌,方问:“你可见过崔阆公子本人长什么样?如果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来吗?” 银香摇摇头说:“易夫人去画像的时候,确实是我陪着去的,可那崔阆公子带着面具,连作画时都没有揭下来,我们看不清他的长相,所以就算再看到他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夏侯纾眉头微蹙,立马想起自己在丞相府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狐狸面具人,追问道,“他戴的什么样的面具?” 银香又仔细回忆了当日所见到的人,不太确定的说:“是白色的,样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跟他那一身湖绿色的衣裳倒是很配。” “你确定是白色吗?”夏侯纾再次求证。 “是白色的。”银香的语气很肯定,“丞相府规矩多,所以崔阆公子给易夫人画像时我也没有离开过屋子,一直在旁边伺候茶水果子。我看得真真的,崔阆公子戴的就是白色面具。而且他的话特别少,我问他大概需要画多久,他没回答;后来我问他要不要喝茶,他也没回答。易夫人却觉得大才子就得有这种傲气。” 既然面具是白色的,那就跟自己那晚在丞相府遇到的不是同一个人了。夏侯纾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的小火苗瞬间就湮灭了。 银香见她一直在追问画师的事,便试探着问道:“姑娘也想找崔阆公子为自己画像吗?” 夏侯纾摆摆手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崔阆公子罢了。” 银香有点沮丧,想了想再次问道:“那姑娘是否想拿到易夫人的画像?” 夏侯纾不由得郑重的看了银香一眼,看来她也不是个傻的。 银香心领神会,赶紧说:“当初我们去晒月斋找赵掌柜牵线搭桥时,赵掌柜曾让我们先付了定金,然后选好了地方,说是崔阆公子会提前到约定的地方等候。还说待画像装裱好后,我们再去晒月斋取就是了。所以如果姑娘想要那副画的话,只需要带上尾金去晒月斋找那赵掌柜。” 夏侯纾当然不会相信会这么容易就拿到画像,不然岂不是谁都能把别人的画取走? 银香抿了抿嘴唇,忙说:“易夫人原先是打算待那幅画装裱好之后让我去取的,所以就留了我的名字和笔迹,如果你真的需要那幅画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笔迹写给你看。” 银香知道自己不方便路面,所以只说给出她的字迹。 确实是个聪明人,夏侯纾在心里默默称赞,便打算接下来拿着银香的笔迹去一趟晒月斋碰碰运气。 银香见夏侯纾的视线和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担心自己再无任何价值,又说:“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易夫人的事,可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坏人。我如今在这里生不如死,求你看在我提供了这么多线索的份上,救救我吧。” 坏人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呀。 夏侯纾看着银香,觉得她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是个能成事的。至于救她脱离苦海这件事,她更是爱莫能助。 漱玉阁的门房不是摆设,她自己都是花了重金假扮邱大叔的女儿才混进来的,再带个人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银香见夏侯纾犹豫不决,立马就跪下来给她磕头,言辞恳切道:“我知道姑娘为难,可我今日闯了大祸,漱玉阁肯定是容不下我了,只求姑娘能给我一条生路,出了漱玉阁,我绝不会再打扰!” 第50章 脱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在银香苦苦哀求下,夏侯纾决定在去晒月斋之前顺便将她带出漱玉阁。 在易舞的死上,银香可能真的是无辜的,因为她确实没有动机。 联想到银香的卖身契仍在丞相府,来漱玉阁不过是冒用他人之名,夏侯纾顿时有了主意。 夏侯纾猫在杂物间外面光线昏暗的走廊转角处,看着那群人到处搜索银香的踪迹,但他们并没有搜杂物间,反而很快就离开了这一片。 过了一会儿,有个杂役折返了回来,他似乎是对这几间几乎废弃的杂物间起了疑,一遍慢慢的往紧闭的大门处走,一遍竖着耳朵听动静。 越靠近,他的脚步越轻。 夏侯纾正愁着去哪里找个冤大头,没想到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她故意弄出了声响。 那杂役果然中计,看着转角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轻手轻脚地沿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好奇地走过去。 夏侯纾立刻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那杂役从自己面前走过,待他信心满满的走到转角深处,整个人都掩在阴影里,她便突然从他背后跳出来,趁他没反应过来就快速将他打晕。 杂役失去意识后便如一趟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夏侯纾怕声音太过响亮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还特意用手扶了一把。 那杂役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身形不高,有些清瘦,却还是比女子重许多,夏侯纾拖了几下也没有将他走走多远。 杂物间的门突然从里面开了一条小缝,随后银香露出一个头来。她惊慌失措的四下扫了一眼,才赶紧又把门打开了些,快步出来帮着夏侯纾将那杂役抬了进去。 夏侯纾仔细打量了一下杂役的身型和装扮,指着他身上的脏兮兮的衣服对银香说:“我看他身形与你差不多,你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换上。” “这……” 银香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杂役,又看了看夏侯纾,满脸的疑惑和为难。她虽然沦落至此,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让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去扒陌生男人的衣服,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都什么时候了在顾虑那么多,赶紧的,别磨蹭。”夏侯纾说完也发现了其中的尴尬之处,但现在绝不是顾及男女有别的时候,遂提醒她,“你多犹豫一刻,我们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银香听了把心一横,立马就蹲下去扒杂役身上的衣裳。 如今天气已经热起来了,那杂役平时干的是跑腿和体力活,出汗重,又不爱洗澡,粗布衣服也是臭烘烘的。银香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连厨房那样油污腌臜的地方都能忍受下来,自然也不怕这点汗臭味。 夏侯纾则微微侧身,一边留意着杂役,防着他突然醒过来,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就怕他们找了半晌没找到人忽然又搜回来。 银香很快就换好了衣裳,顺便还就着杂物间里的灰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做杂役的样子了。 夏侯纾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一堆积满灰尘的杂物里找了一条绳子将那被扒得只剩亵裤的杂役手脚绑住,又从银香换下来的粗布衣裳上撕了一块下来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万一突然醒过来大喊大叫。 做完这些,夏侯纾才嫌弃的扯了一块布来擦了擦手,随后小心翼翼出了杂物间,带着银香一路躲躲闪闪避开到处寻找的人往后门方向去。 后厨冒那么大的烟,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但除了后厨的人和杂役,前后门的门房是不能擅自离岗的,并且越到这个时候,门房越是责任重大,要严防死守,以免放走了什么不该放的人。 先前邱大叔跑到后门向两个门房诉说里面的情况并央求他们帮忙寻找女儿时,他们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所以更加不着急,反正也急不来。面对邱大叔走失了女儿心情,他们只能表示遗憾,却不能感同身受。 夏侯纾和银香一前一后来到后门,躲在一面墙后观察四周的情况。 搜寻的人跟两个门房交流了几句便往其他地方去了,两个门房也打起精神站在进门处守住,邱大叔则站在一边焦急地搓着手。 夏侯纾便示意银香先按计划上去跟门房沟通。 银香虽然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见过大场面,而且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更是不能退缩。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便迎了上去。 银香对门房谎称后厨有人纵火伤了人,自己奉命去请郎中。 门房眼瞧着银香面容有些生疏,却又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便照惯例盘问了几句。 银香平时不出门,门房对她自然没有印象,但她在后厨待了一阵子了,倒也能答上几句,只是门房依然有些犹豫,半晌不肯放人。 夏侯纾见门房迟迟不肯放行,担心搜寻的人还会再折回来,连忙往自己的脸上也抹了些烟灰,佯装惊慌失措地往大门处跑过去。 “阿爹救命!” 夏侯纾一路跑一路大喊,眼角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挤出了一丝泪痕。 门房的视线和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比起那个灰头土脸的杂役,夏侯纾这样长得娇滴滴又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让他们怜悯。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邱大叔闻声看了过来,仿佛寻回丢失的女儿的老父亲,又惊又喜,差点没掉出眼泪来。他一边朝天作揖,一边激动地对门房说:“两位爷,你看我没说错吧,里面有人纵火,大伙都帮着抓那纵火之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敢往前凑,只好赶紧出来报信。岂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这可怜的女儿就找不着了!天可怜见!好在她还算机灵,总算是出来了!谢天谢地!” 两个门房早就叮嘱过邱大叔要看好自己的女儿,未曾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吹嘘自己未卜先知,一面嘲笑邱大叔老糊涂,要是真把女儿丢在里面了,只怕他日见到的就不是这么个人了。 邱大叔顿时老泪纵横,一面奉承两个门房是救人的活菩萨,叮嘱得十分在理,都是金句良言,一面责备自己果真老糊涂了,差点就铸成大错,回去无法跟老婆子交代,还发誓以后就算自己这把老骨头散架了,也不敢再带女儿来这样的地方冒险。 两个门房瞧着邱大叔哭得情真意切,又瞅了瞅夏侯纾一副受惊的可怜样,也不再调侃他们,便让他们赶紧离开。 邱大叔赶紧作揖道谢,又慌乱地从胸口的袋子里摸出一串铜板来直往门房的手里塞,感激涕零道:“两位爷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爷千万收下!” 两个门房哪里想到自己三言两语的玩笑话不仅得了邱大叔一个人情,还有钱拿,顿时乐开了怀,亲自将邱大叔和夏侯纾送出后门,还叮嘱他们路上当心。 邱大叔又是千恩万谢,方带着夏侯纾离开。 两个门房分了铜板,心情十分愉悦,高一点的那个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矮一点的立马用手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然后两人就开始小声商量晚上去哪里找个地方喝酒消遣消遣。 两人讨论了半晌,刚做好打算,矮一点的门房突然拍了拍脑袋,想起方才那个被自己盘问的杂役。再一看,那个面黄肌瘦的杂役早已不见踪影。 高个子的门房也有些慌了,两人赶紧四下看了看,却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那杂役究竟有没有出门。 但他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小声议论这事。 高个子的说:“我们的职责不过是看守大门而已,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与我们何干?” 矮个子附和道:“那杂役说是去请郎中,我们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因我们的阻拦而误了事,岂不给自己找麻烦?” 高个子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杂役!我们在这里守了一个上午,除了邱家那对送菜的父女,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 矮个子的立刻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杂役不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出了漱玉阁的后门,而且再也没有回来。等到他们知道他们放走的可能就是纵火之人时,两人也很有默契地保持口径一致,坚称自己一直守在后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从后门出去过,至于是否是混在客人里面从前门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门的门房自然不敢担下这个雷,但他们又拿不出证据来,这事就这么成了一桩悬案。 而此刻已经成功离开漱玉阁的夏侯纾就更加轻松了。 夏侯纾原本就无心掺和漱玉阁的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银香打探可靠的情报查到易舞的死因。后面将银香从泥潭里解救出来,不过是顺手为之,至于银香从漱玉阁出来后又去了哪里,她并不关心。 第51章 活路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与邱大叔推着木板车走了一段,直到确定远离了漱玉阁,后面也没人跟踪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夏侯纾把木板车交还给邱大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方说:“邱大叔,今天您辛苦了。你放心,您这般为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一个锦袋递给邱大叔,“这是尾金。” 承诺兑现,邱大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提起袖子擦了擦额间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接过锦袋掂了掂重量,又打开来瞧了瞧,脸色大变,忙说:“姑娘,你给多了。先前我们说好是五锭金子,来之前你已经给过我两锭金子了,怎的还给五锭金子?” 夏侯纾没所谓的挥了挥手,解释说:“先前你我商定的确实是五锭金子,但看在您信守约定的份上,多出来的这两锭金子,便算是我对你的谢意和补偿了。” 邱大叔听完感激涕零,感念自己没有白忙活这一趟,对这两个门房又是作揖又是哭,还破了财,都值了。 夏侯纾见邱大叔如此容易满足,忍不住又叮嘱一句:“经此一闹,只怕你日后再跟漱玉阁做生意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看这些钱也够你们再添置几亩地或做点其他买卖,不如你就说是被今天的事吓着了,或是以后送往漱玉阁的蔬果品质差些,漱玉阁注重品质,看你越来越敷衍,慢慢地就断了这桩生意。” 邱大叔忙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这漱玉阁确实是个是非之地,对蔬菜果子的要求也颇多,大小颜色新鲜程度处处是规矩。先前我那老婆子就说家里还有未嫁的闺女,劝我少同这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做生意,可我思忖着这里的管事出手大方,结账也不含糊,也就一直没舍得。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正好也断了我的念头。” 邱大叔说得诚恳,夏侯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庄稼人能够找到一个出手大方且从不赊账的长期买家不容易。 不过任何选择都是有得必有失,没了跟漱玉阁的这桩稳定的生意,邱大叔拿着那些酬金去做点其他的也不错,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够他们一家舒舒服服的花一两年了。 这样一想,夏侯纾心中的愧意便淡了许多。 与邱大叔辞别后,夏侯纾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后来她看到一条小河,便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河水洗自己脸上的污渍,水面映着她清丽的面庞,眉眼逐渐变得干净而清晰。她又掏出一张丝帕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水渍,才起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想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大树后,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缓缓走出来,正是银香。 “你先前不是说离开漱玉阁之后在不打扰吗?现在又跟着我干什么?”夏侯纾满脸警惕,暗暗琢磨着她却阴魂不散地跟了自己一路,究竟有何图谋。 银香蹑手蹑脚在离夏侯纾大约五米处站定,懦懦道:“姑娘虽然将我从漱玉阁救出,但丞相府的人还在找我,我……我现在无处可去。” “所以呢?”夏侯纾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她非常痛恨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银香有些紧张,但还是态度诚恳且谦卑地说:“姑娘既然肯救我出来,我便知姑娘不是丞相府的人,至于姑娘究竟是何身份,追查易夫人的死因究竟有何图谋,我不敢推测。只是我毕竟是侍奉过易夫人的,姑娘若肯留下我,我必当尽心为姑娘着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侯纾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跟我说的话并不是全部事实?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银香一听更加紧张了,连忙解释说:“姑娘误会了,我方才对姑娘所说的句句是真话,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只是方才过于慌乱,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漏了。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把我带在身边,待我慢慢回忆,说给姑娘听。” 慢慢回忆?那不就得花很长的时间吗? 她可没这个闲工夫。 夏侯纾并不喜欢这个交易,而且自己身份特殊,银香现在又是丞相府正四处追杀的人,若是把她留在身边,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并不想知道其他的事,你还是走吧。”夏侯纾说。 银香顿时脸色苍白,突然跪倒在地,凄声道:“姑娘,你若不留下我,我就没有活路了!” 又是这一套!说得好像她不发善心就是罪过一样。 夏侯纾有点想笑。她最讨厌别人拿生死来威胁自己,钟绿芙是她的亲表姐,尚且不能打动她,何况是与她毫不相关的银香。 夏侯纾冷漠道:“你若想死,又与我何干?” 银香愣了愣,望着夏侯纾冷若冰霜的脸,彻底绝望了。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河边走。 夏侯纾本想一走了之,眼不净心不烦,可当她看着河水漫到银香的腰间时,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对着她的背影说:“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但你得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并且此后你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日后再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银香顿了顿,许久才转过身来问:“姑娘说的当真?” 夏侯纾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你若不信,便继续往河中间走吧。” 银香不想死,立刻就从河里爬上了岸。 出城前,银香向夏侯纾表达了最后的忠心。 据银香回忆,易舞当初请崔阆公子画像时并未张扬出去,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就连晒月斋的赵掌柜也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而且她生前已付过画像的定金,只待画像装裱好后去取时结清尾金。 崔阆公子的画作从来不缺人追捧,但凡打着他的名号,画作总能比别人贵上几倍,还有价无市。不过晒月斋也是个讲规矩和信誉的地方,有主的画像他们是绝对不会随便出售的。好在易舞去世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晒月斋的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夏侯纾带了头纱,自称是易舞的丫鬟,又按照银香的指示回答了几个提问,签了字,并按照约定好的尾金结完账后就轻松拿到了画像。 看到画像的时候夏侯纾都不禁惊叹于崔阆公子的画技卓绝,真是入木三分,简直把人都画活了,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里走出来翩翩起舞。 画上的美人不仅有出色的容颜,还有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万种风情,最让人着迷的是她那柔弱无骨的身段,眼神里的百媚千娇与楚楚可怜,也难怪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的王崇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有了新的线索,夏侯纾很快就弄清了易舞的来龙去脉。 易舞原是陵王府中的舞姬,生得美艳动人,不可方物。王崇厚前年冬天奉旨出使陵都,陵王宇文盛设宴款待。彼时陵王将自己府中的谋士能臣都叫出来作陪,还安排了歌舞表演。 易舞便是当晚献舞之人。 府外白雪皑皑,陵王府内却一派歌舞升平,一向酒量很好的王崇厚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美人儿,惊为天人,几盏酒下肚竟然就醉了,对舞姬的身形姿容赞不绝口。 宇文盛见状,忙唤领舞的易舞亲自侍奉,做了个顺水人情。 当夜,易舞装扮一新,进了王崇厚的卧房。 王崇厚返京不到三日,陵王便将易舞送到他府中,让他独自欣赏。 或许因为易舞的背后站着的是陵王,向来跋扈的明嘉郡主居然也没有反对,反而在日后的相处中处处容忍,以致易舞成了王崇厚新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中的世家大族。 只不过这样的消息基本都是在长辈和那些经常在外的男子才能知道,很难传到像夏侯纾这样未出阁的名门闺女耳里。 夏侯纾原本想着那易舞姿色卓绝,又深得王崇厚宠爱,难免侍宠生骄,因而与府中其他姬妾积怨颇深,所以不排除为其他姬妾所杀。但据银香所言,易舞平时深居简出,不善与人来往,除了跳舞就是与王崇厚寻欢作乐。丞相府的女人怨恨她,不过是嫉妒她的美貌和宠爱。可在明嘉郡主面前,她们那些争风吃醋的手段都是纸老虎。 那么,易舞的死会不会跟明嘉郡主有关呢? 明嘉郡主的彪悍之名在京城的勋贵圈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事要说是她干的,也说得过去。然而易舞是陵王府费心费力调教出来的舞姬,宇文盛先是千方百计将她送上王崇厚的床榻,再千里迢迢将她送到京城第一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无城府的弱女子? 易舞的盛宠众所周知,明嘉郡主若是要杀她,断然不会容忍她一年之久。况且易舞死了,明嘉郡主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而丞相府的其他姬妾,成日活在明嘉郡主的强压下,就怕行差踏错被明嘉郡主抓住把柄,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她。 夏侯纾认真的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结合易舞在丞相府的身份和受宠程度,再联系起她死前与王崇厚的那次激烈的争吵,最后将重点放在了王崇厚身上。 放眼整个丞相府,有能力杀易舞的,除了明嘉郡主就是王崇厚了。 夏侯纾正想夸自己越来越聪明了,却又发现一个疑点——如果易舞真为王崇厚所杀,那王崇厚又何必那般悲切? 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王崇厚没必要演戏给谁看。 情报还是太少了。 思索再三,她决定再冒险去一次丞相府。 第52章 再探相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夜里,待众人都睡下后,夏侯纾才轻手轻脚地换上夜行衣,偷偷摸摸翻墙出府。 出门前,她还特意去云溪的房间瞧了瞧,见她睡得毫无知觉,又在香炉里加了把猛料,估摸着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上一次,由于那个戴狐狸面具的人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也让她弄丢了夏侯翊帮忙绘制的相府地图,她也不好再去求夏侯翊,只能凭记忆去找易舞的房子。 距离第一次来相府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翠玉馆周围的戒备已经撤去,四处静悄悄得连只出来溜达的猫都没有。 夜黑风高,四下寂寥,这种诡异的安静不由得让夏侯纾犹豫要不要冒这个险,毕竟有时候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危险重重。 可她转念一想,时间拖得越久,易舞留下的线索就越少,她也就越难查清易舞的死因。 她索性把心一横,轻快的跳下房顶,从侧门偷偷溜进易舞的房间。 屋子里很暗,夏侯纾第一次进来,不熟悉屋子里的格局,只好先蹲在门背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她才掏出夜明珠,借着珠子微弱的光芒到处翻找查看。 屋里的摆设还跟原来一样,精细打磨过的家具上没有一点儿灰尘,女人的钗环首饰、胭脂唇膏、锦衣华服都整齐有序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仿佛它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夜深人静,时间也仿佛慢了下来。夏侯纾耐着性子把屋子里翻找了一遍,连妆奁的夹层都仔细打开来看过,然而不知是易舞为人处世过于谨慎,还是屋子早就被王崇厚派人仔细搜查过,她翻遍了所有角落也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看来又是白忙一场了。 夏侯纾沮丧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收起夜明珠离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她耳膜发疼——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大铁笼牢牢将她罩住。 瞬间,她便如同一只掉入陷阱的猎物,无处可逃。 夏侯纾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一队穿戴整齐的侍卫刹那间将她团团围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能适应这里的光线变化,接着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衣冠整洁奢华的男人昂首阔步向她所在的位置走来,正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丞相王崇厚。 夏侯纾虽是女眷,可也曾在宴会上见过这位名扬天下的南祁首辅大臣,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崇厚虽然已年过五十,却依然容貌迤逦,精神抖擞,上好的衣料和华丽的暗纹更加衬托出他的身份高贵。纵横官场多年的他仿佛自带气场,光是往那里一站,便已经让人感受到他那有内而发的威严。 夏侯纾想起银香说易舞曾在请画师画像时感叹岁月无情,红颜易逝,那么这岁月对于诸如王崇厚这样的男人来说就太过仁慈了,除了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皱纹,更多的却是沉淀后的沉着和气度。 看这仗势,王崇厚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 夏侯纾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王崇厚就像那个守株待兔的农夫,而自己则是那只愚蠢的兔子。 王崇厚步伐平缓地沿着铁笼子绕了一圈,饶有兴致地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侯纾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在她面前停住,一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面慢悠悠地问:“壮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夏侯纾瞅了瞅将他团团围住的侍卫,又顺着敞开写大门看了看对面黑压压的屋顶,突然就泄了气。她太大意了。且不说她现在如困囹圄,插翅难飞,即便是她神通广大能够逃脱这铁笼,也会被潜伏在对面房顶上的弓箭手射成刺猬。 王崇厚设下此局,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然而他如今将她困在此处,而不是直接诛杀,或许就是想要留个活口套她的话。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一不小心还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失去生存的机会。 王崇厚等不到她的回答,也没了耐心,望着她颇有些遗憾道:“原本还以为是个聪明的,看来是我高估了。” “……” 王崇厚侧脸对着旁边的侍从说:“即是无用之人,那便杀了吧!” “等等!”夏侯纾大惊,她光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利弊,却万万没料到王崇厚平日里看着端庄威严,号称宅心仁厚,在说出“杀了吧”三个字时竟然如此随意,仿佛在说“这杯茶凉了,倒了吧”一样轻松寻常。 王崇厚很满意夏侯纾的反应,继续望着她。 在王崇厚静听下文的同时,夏侯纾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和所搜集到的线索。如果她没猜错,王崇厚与陵王宇文盛的关系非同寻常,并且这层关系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所以才会大肆宣扬易舞的来历,用一段风流韵事来掩盖他们真实的交情。 事已至此,夏侯纾不认为自己还能像上次那样装成江洋大盗就能忽悠过去,倒不如将计就计,诈他一回。于是她鼓足勇气,故作镇定地说道:“丞相大人怕不是忘了与陵王的君子之约?” “陵王?”王崇厚愣了一下,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抑或是想起了他们之间某个真实存在的约定。 夏侯纾以为自己猜对了,稍稍松了口气。 不料王崇厚突然变了脸色,嗤笑道:“本相杀一个潜入府中的刺客,与陵王何干?” 这是摆明了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夏侯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挑衅道:“那易夫人呢?” “易夫人如何?”王崇厚反问道。 夏侯纾脑子一转,立即模棱两可地说:“明人不说暗话,易夫人的事,难道还要让我来提醒丞相大人吗?” 王崇厚露出一丝异色,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概是“易夫人”几个字触动了他心里的某个柔软处,又或者说是易舞的死过于突然和诡异,他终于动怒了,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总算是蒙对了一回,夏侯纾暗自庆幸。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接着正色道:“易夫人是陵王府调教出来的美人儿,如珠如玉般交给了丞相大人,可你却让她碎了,你觉得陵王还会再信任你吗?” 夏侯纾话说得硬气,心里却没有底。她原本也只是猜测易舞是陵王安插在丞相府的棋子,再加上银香曾告诉她易舞在去世前与王崇厚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所以她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在当事人面前难保不被拆穿。 她暗暗祈祷自己能瞎猫碰上死老鼠! 王崇厚一阵沉默。 夏侯纾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得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以便猜测他的下一步打算。 “自作聪明!”王崇厚忽然说,阴冷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本相与易夫人的事,岂是你等小儿可以置喙的?” 未等夏侯纾作出反应,他又看向大铁笼,眼神犀利如鹰,冷声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三番五次的闯入我的府邸,又有何目的?” 说着他有靠近了些,骤然提高了音量:你若够聪明的话,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吧,没准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三番五次?可她这明明就是第二次呀!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误解?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戴狐狸面具的…… 夏侯纾心想这回真完了,王崇厚把所有的罪责都集中算在她身上了,那还不得把她撕碎了? 夏侯纾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突然福至心灵,既然王崇厚觉得她是受人指使,那如果她身后站的是陵王呢? 夏侯纾坚称自己就是陵王的人。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王崇厚见她如此冥顽不灵,越发没了耐心,大手一挥,“杀了吧!把尸体拖出去喂狗!” 喂……狗? 夏侯纾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上次见过的那些身形健硕、牙尖嘴利、目光凶猛的猎犬,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等一下!”夏侯纾再次出言制止。她宁愿被乱箭射死,也不要被那群猎犬撕咬、吞食。 王崇厚眉头微蹙,心想这人真有意思,真以为他是吓唬他不成? 夏侯纾死死瞪着王崇厚身后那些刀都拔了三分之一的侍卫,就怕他们全都扑上来。 即便他们一人一刀,她也没命活着出去了。 夏侯纾既紧张又愤怒,她瞪着王崇厚义正词严道:“丞相大人身为百官之首,居然如此草菅人命,真叫我辈汗颜!” “草菅人命又如何?”王崇厚低笑一声,抬眸时眼里已然换上了一股子狠厉,“那也得你能活着离开,证明本相确实草菅人命了才行。” 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她确实得先想办法离开才行。可她如今如同困兽,生死都握在别人手里,又如何离开呢? 夏侯纾想了想,方目光坚定地看向王崇厚,道:“我还知道令公子的一个秘密,如果今晚我死在这里的话,明天这个秘密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届时,不光令公子要受罪,丞相大人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 “雕虫小技!”王崇厚嗤之以鼻。 “此言差矣!”夏侯纾也不示弱,故作镇定继续说,“我既然敢孤身前来,就是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了的。但人嘛,总是贪生怕死的,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如果丞相大人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尽管可以立刻杀了我,但你想要掩盖的那个秘密就藏不住了。” 王崇厚这才终于正眼瞧她,并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那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秘密了。” 第53章 厚颜无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眼看鱼儿终于上钩了,夏侯纾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心中的弦反而蹦得更紧了。亮完这一张底牌,她可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就算王崇厚此刻发狠杀了她,他的秘密也不会泄露出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提前做过什么安排。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多给自己留点后手,即便自己有一天真的不幸一命呜呼,也能拉个垫背的。 如果这个垫背的是王崇厚,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夏侯纾又看了王崇厚一眼,见对方衣服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退路可以走,倒不如就一条道走到黑。她也想看看,老谋深算的王丞相,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 她定了定神,想起了夏侯翊之前跟她说过的一件异闻。 说是秀水胡同有一户姓张的人家,一家四口在胡同里租了间不大不小的铺子以卖丝织布匹为生。张家女儿张氏模样生得极好,邻里之间遇到了都要多看几眼的那种,因而铺子里的生意也非常兴隆。 张氏早年受父母之命许了一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只因张家父母觉得女儿年龄还小,所以尚未成亲宴客。 三个月前,王昱坤与几个狐朋狗友游荡到秀水胡同,听说张氏貌美就寻了过去。恰巧张家父子外出进货了,铺子里只有张家母女在照看着。王昱坤仗着人多势众,赶走了铺子里的其他顾客,当着张母的面肆无忌惮的调戏张氏。张母性子柔软,但为母则刚,也不能容忍登徒子随意调戏自己的女儿,就斥责了王昱坤几句。王昱坤大怒,示意随行打手砸了张家的铺子,张母去阻拦,也被打得头皮血流,最后还直接将张氏绑走了。 王昱坤在学业上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半点天赋,但在拈花惹草这方面却深得其父真传。他平时欺男霸女蛮横惯了,青天白日的就将那张氏绑得严严实实的塞进了马车,径直带回了丞相府,各种折磨凌辱。张氏性情刚烈,不堪其辱便投缳自尽了,随后就被丞相府的人用一卷草席胡乱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张家父子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然后带着张氏的未婚夫婿去乱葬岗找回了尸首,再带着状子和人证去报官。京兆府尹一看张家状告的是当朝丞相之子,一边做出要秉公执法的样子,一边却就派人去缉拿嫌烦,实则是去通风报信。报信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丞相府的一个管事。二人去后堂交谈一番后,京兆府尹再出来时就变了脸,不但已盗窃之名将张家包含未婚女婿在内的四人收了监,还指认张家是诬告。而张家带来的那些人证,此刻也纷纷改了口称就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更不清楚具体情况。 没过几天,张氏的父亲因突发「恶疾」死在了大牢里;兄长因盗窃顾客财物被判了刑收了监,还被断了三指;母亲受不了打击疯了;未婚夫婿也反了水,说是受张氏父母蒙骗才会诬告王二公子。 最后案子结了,王昱坤并未受到半点牵扯。 要说这里面没有王崇厚或者明嘉郡主的包庇,是个人都不信。 夏侯纾便道:「听说王二公子三个月前在市集上遇到一个姓张的良家女子,并不顾那女子已有婚约,强行抢了回去,折磨致死。不仅如此,王二公子还反告张家以商贩之名,行盗窃之实,害得张家家破人亡,连他家定过亲的未婚夫婿都没放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丞相大人的手笔吧?」 王崇厚不置可否。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昱坤仗着家世无恶不作,人人唾弃,王崇厚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以权谋私,残害无辜百姓。总之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侯纾心里满是鄙夷,面上带着几分嗤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丞相大人身为文官之首,不仅自己德行有亏,还教子无方,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栽赃嫁祸,倒打一耙,真是好手段。只不过我朝纪法严明,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王崇厚听到有关自己儿子的混账事时显得有几分不悦,但这不悦很快就在他的脸上消散殆尽。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扳指,脸上却露出一丝狠厉与不屑,望着夏侯纾冷冷道:「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 但也不多,夏侯纾在心里默默地说。 不过王崇厚的这个反应多少让夏侯纾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处庙堂之高而宠辱不惊的王崇厚居然会有软肋,而这软肋竟然是他与明嘉郡主所生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见明嘉郡主能够容忍他的风流无度也是有道理的。正应了那句「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夏侯纾自以为抓到了对方把柄,恍惚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由得心中暗喜,继续胡诌道:「陵王早就怀疑丞相大人的真心了,所以对丞相大人的动向十分关注,他知道的可不尽于此。若是丞相大人以礼相待,我倒是可以据实以告,回头也会向陵王禀明丞相大人的诚意。」 王崇厚端详着夏侯纾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全无半点慌乱。 夏侯纾正疑惑着,王崇厚的笑声却更加放肆了,只让人心里只发怵。 半晌,他慢条斯理道:「张家铺子本来就有问题,不少顾客在他们家铺子里丢过钱袋佩饰。他儿子所犯之罪证据确凿,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就算闹到了大理寺也无法翻案。至于他那不识好歹的父母,胆敢攀诬我的儿子,就该知道是什么下场,最后闹得一死一疯也算是便宜他们了。不过他家那女婿倒是个识时务的,可又有什么用?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竟敢反咬岳丈和舅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就算轻饶了他,日后保不准还会祸害他人。」 所以张家女婿被罚了五十大板,打得半身不遂,最后被丢在路边苟延残喘,连乞丐都不愿靠近。他的亲朋好友知道他得罪了当朝丞相,竟无人敢上前救治,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夏侯纾听了简直三观震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有句话叫做「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王崇厚就是那个有文化的大流氓。就他那一张嘴,真是白的能被他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被他说成白的。难怪当初他能说动明嘉郡主,取得老魏王的信任,并且力排众议抱得美人归。 「至于我儿的事,不过是那张氏贪慕虚荣,朝秦暮楚,抛弃了未婚夫婿来勾引我儿。我儿也是受张氏蛊惑才带她回了府。」王崇厚仍然说得义正辞严,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他是受害者,「想那张氏不过一介出身低微、见识浅薄的粗鄙女子,到了我的府中却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竟容不得我儿与他人相好,最后还做出轻生之举,真是晦气!她也不想想,她能得我儿的青睐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寻了短见,这就怨不得别人了。」 夏侯纾早已被王崇厚的一番诡辩惊得目瞪口呆,讶然道:「丞相大人这颠倒黑白的本是可真是炉火纯青啊!那张家人是如何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丞相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吧?你就不怕会遭报应吗?」 「报应?什么报应?」王崇厚毫无畏惧,甚至还有些张狂,「张家母子能否活下去都还另说,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不过蝼蚁而已,何足畏惧?」 夏侯纾气到不行,怒道:「张家母子确实已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可当日在秀水胡同目睹真相的人也不少,他们当时迫于你的权势不敢说,日后未必就能守口如瓶,届时丞相大人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呢?张家怕你,可总有人不惧你,据我所知,丞相大人这相位可是有很多人想坐啊!」 王崇厚并不受其威胁,幽幽道:「我在朝几十年,还惧怕他人言论吗?而且这件事即便闹大了,传到陛下耳朵里,顶多治本相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大不了就是斥责几句,罚些俸禄罢了,还不会要了本相的相位!至于陵王……」 他顿了顿,轻蔑底扫了夏侯纾一眼:「陵王若是知道有人胆敢顶着他的名义冒犯本相,只怕出手更快吧。」 难怪当初夏侯翊为了阻止她接近丞相府,不惜告诉她这件密辛。可叹她当时还以为夏侯翊是为了吓唬她而故意夸大其词。 可人怎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原来还想着令公子的狠辣是从何而来,现在看来,竟与丞相大人是一脉相承呀。」夏侯纾嘴上这么说着,心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夏侯纾知道自己低估了王崇厚的狠毒与女干猾。而她此刻不过是一介无名刺客,在王崇厚眼里连蝼蚁都不如,还妄想用他儿子的事威胁他、甚至跟他谈条件,岂不是自作聪明? 王崇厚得意的望着她,缓缓道:「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夏侯纾心里一阵绝望,缓缓闭上了眼睛。接着便听王崇厚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挥着手中的大刀向铁笼中刺来…… 第54章 错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怕死,但因为自己选了一条注定难行且危险重重的路,所以她曾经预设过有一天会因为执行任务而身陷险境,身首异处。 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 当然,她后悔的并非费尽心思进入长青门,而是不该跟夏侯翊赌气。 如果不是她非要争这一口气,嚷嚷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今晚,将会是另一种结局。可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晚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她那没见过几面的倒霉大哥夏侯翖。 当初夏侯翖与父亲意气风发的出征北原国,想必也是盼着能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吧。岂料最后却落得个下落不明,尸骨无存。 只是所有人都会记得夏侯翖,记得他是越国公夏侯渊出类拔萃的嫡长子,少年英豪,为国出征,一朝陨落。 而谁又会记得她呢? 明早天一亮,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越国公夏侯渊与宣和郡主钟玉卿的独女深夜行刺一国丞相,拒不归捕,被就地处决。 然后这个消息就会像晴天的惊雷一样炸开,瘟疫一般蔓延,湮灭夏侯氏和恭王府世世代代用鲜血换来的功勋和荣耀…… 夏侯翊说的没错,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兵刃相交的声音由远及近,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死亡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她整个人开始眩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清冽的香味,一点一点侵蚀着众人的嗅觉。夏侯纾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里,四肢都不再受控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沿着铁笼缓缓滑落在地上。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是疼痛太过激烈,所以麻木了吗?那么这香味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人在死之前连嗅觉都会变化吗? 不对……是清酥露! 清酥露是江湖上传说的一种非常奇特的***,据说是用十种具有迷幻作用的花草和石散调制而成,配方古怪、用料精细,炼制过程也异常繁琐,故而十分难得。此药味道清冽,初闻的时候只当是花香,等到反应过来已为时过晚。而且清酥露药效极强,威慑范围也广,据说一滴药水便可在十米以内迷倒近十人。中此药者全身无力、筋骨酸软,不能动弹,只能任人摆布,严重者则昏睡如死,两三个时辰后才能醒过来。 夏侯纾当初为了进入长青门,曾借着与夏侯翊去别院小住的机会参加过集训。那一次,她与一起试炼的同伴共同完成一个任务,不慎中过此药,在密室里昏迷了一夜,差点错失良机,所以对这个香味印象深刻。 清酥露虽然难得,可有心之人还是能想办法弄到。那么这次是谁?谁会在这个时候用清酥露?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又是那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人? 夏侯纾恍然睁开眼睛,确认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而且未曾受过一点伤,才惊觉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她赶紧屏住呼吸,努力集中精神,看向那些声音传来的方向。 刀光剑影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如鬼魅一样穿行在人群里,转眼,丞相府的护卫便倒下一大半,就连对面房顶上的弓箭手都像被施了魔咒一样不见了踪影。 王崇厚虽然贵为一国丞相,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是个没什么功夫傍身的文官,平时全靠着身边的爪牙作威作福。眼看得力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也露出了惊恐之色,迅速转身,想逃出去搬救兵。然而他还来不及呼救,下一刻便被突然窜到他身后的黑衣人打晕了,如同朽木一般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夏侯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绝处 逢生这种事情上演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戏剧,三次……只能说她命不该绝! 或许她真得感谢当初父亲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纾危解困、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应验了。 夏侯纾很快意识到此时此地绝非抒发感慨的好时机。然而她方才不经意间吸入了少量的清酥露,此刻只觉得身上乏力,浑身动弹不得。 那些护卫全无防备,吸入的清酥露更多,再加上黑衣人的突然袭击,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夏侯纾努力保持清醒,抬眸望着不远处英姿飒爽的黑衣人,只见他戴着一个别致的金色凤凰纹面具,眼眶尾部还镶着三颗鸽血红宝石,在室内灯火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他身上的黑衣,也不是普通的样式,衣襟、袖口和裙角都绣着金色祥云暗纹。一看就是非常注重仪表的人,若非常日如此装扮,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一时间,夏侯纾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跟上一次所见的狐狸面具人绝非同一人。 恍惚间,夏侯纾又想起王崇厚方才说她三番五次夜闯相府的话,也许这就是那个混淆视听的人。她潜入相府是为了查易舞的事,那对方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只得默默祈祷对方即便不是友人,但也别是敌人。 凭借着清酥露的威力,黑衣人兵不血刃就轻松扫清了障碍,然后甩了甩衣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影影绰绰的烛光下,他的身姿更显得挺拔飒爽。 他环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大铁笼走近了几步。高挑矫健的身形给人一种威慑感,而夏侯纾却又莫名的觉得亲切。 黑衣人在笼子前站定,并不言语,只是紧抱双臂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迷迷糊糊的夏侯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救她的意思。 经过这一遭,夏侯纾早已心慌意乱,可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浑身瘫软无力,毫无抵御和自护能力,根本无计可施。 她努力打起精神环视了一圈房内的布局,思忖着铁笼应该是她上次打草惊蛇之后才临时安装的。这样的装置,它的启动机关也不会离得太远,说不定就在屋内。然而她是第一次踏进这间屋子,被困之前她几乎搜遍了整个屋子也没发现有类似于机关的东西,那么它会藏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她又有些丧气,即便她知道机关在哪里,以她目前的状态也没有办法去打开。 除非那个装置就在这个大铁笼上,她倒还可以努力一下。 等等,大铁笼? 夏侯纾又看向将自己罩得毫无退路的大铁笼,它质地坚硬,漆黑的表面非常光滑,前后左右四个面和顶部都用两指宽的铁柱封得严严实实,缝隙也非常小,就算是三岁的孩童都无法钻出去,可外面的利刃却可以刺进来。唯有一侧有一道用铁链绑住,并加了一把大锁的小铁门。 在找不到启动机关的前提下,或许这就是她能逃出生天的唯一途径。 夏侯纾讨好地看向黑衣人,小心翼翼道:「这位壮士,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再借请你帮我把这笼子打开?」 黑衣人闻言扫了一眼笼子上的铁链,再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侯纾这才看清对方的武器是一把短刀,刀鞘上的纹路十分精致,还装饰着好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在烛火下流光溢彩,贵气逼人。 这样贵重的武器,用来装饰是十分炫目的,但用来砍铁链却有些不值当。可再贵重,也不过是件武器,与人命比起来不足为道。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她呢? 夏侯纾刚刚才有所期待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 来。她摸不清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也看不清他的面容,而他眼里的光亮也因逆着光被掩埋在阴影里。她只好打量着他的身形和动作,以便揣摩他的心思,或许她很快就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她静静地看着他,迷迷糊糊间,他的身形渐渐与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重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张熟悉的带着几分宠溺的笑脸,以及他用戏谑的口吻说着「要不,还是算了吧?」 「壮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夏侯纾试探着问,心里带着隐隐期待。 黑衣人身体微微颤动,侧过身去的时候,烛光正好应在他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警惕。 果然只是错觉吗? 夏侯纾有些气馁,忙又善解人意的说:「其实也不必浪费你的短刀,只需你往王丞相的身上搜上一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大铁笼的钥匙应该在他身上……或者说在他身边信得过的身上……对,就他旁边那几个衣饰布料更好一些的,那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卫。你就搜他们几个!」 尽管夏侯纾满怀激情的指挥了一通,黑衣人却依然毫无反应,反而用一种特别怪异的眼神审视着她,仿佛在说:你在教我做事? 夏侯纾又是一阵心塞,求人办事尚且需要态度诚恳谦和,如今是求人救命,岂不更得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她迅速调整好心态,又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跟丞相府真没什么私人恩怨,我就是替人办点事进来看看,绝无杀人越货的念头。岂料时运不济,竟然被困住了。你既然能轻轻松松就解决他们,那么在帮我打开笼子也是举手之劳。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行行好吧!」 说着夏侯纾就做出一副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他。可他黑衣人却视若无睹,恍若未闻,完全把她当空气。 夏侯纾这会儿是真的泄气了,哭丧着说:「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第55章 终究还是错信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从未遇到过这样不讲道理还拒绝沟通的人,她快速扫了眼人事不知的王崇厚和周围那些东倒西歪的侍卫,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清酥露的药效本来就因人而异,万一王崇厚神人天相突然醒过来,大喊一声引来府中的其他侍卫,或者召来了猎犬,她可不就白高兴一场了? 如果黑衣人不肯帮忙,就算王崇厚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她也出不去。丞相府戒备森严,王崇厚既然提前安排了这次抓捕,必然还有藏着其他招数,比如说那些穷凶极恶的猎犬…… 再退一步,即便王崇厚没有留后手,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有巡夜的侍卫过来,那么等待她的下场只会更糟。 这一晚上,从她被关进这个笼子开始,就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着。这比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还折磨人,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她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夏侯纾努力回想了一些伤心过往,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挤出一丝泪花,望着黑衣人,情真意切的说:「我知道我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你也没有必须要救我的理由。可我还这么年轻,实在不想就这么悲惨的死去。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救了我,日后我必定会加倍报答!」 黑衣人:…… 见对方依然不为所动,夏侯纾不由得有些诧异。心想这人可真有意思,她一个小姑娘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他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就她现在这副模样,对方也看不出她是个小姑娘吧?也不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但对方身份为明,她也不敢自爆身份。 夏侯纾又想了想,换了个方式继续说:「王丞相方才说有人三番五次夜闯他的府邸,可我分明是初次到访,偏巧你也在,所以……他说的那人不会就是你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完全就是代你受过呀!我太冤了!你更不能见死不救啊!」 黑衣人:…… 夏侯纾看了看门口,又说:「你既然是丞相府的常客,那你也应该知道丞相府养了很多猎犬吧?猎犬最是灵敏,说不定早已埋伏在附近,这个时候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再犹豫不定,我们可能谁都跑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夏侯纾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的威胁毫无杀伤力。就算那些猎犬扑上来,对方身手利落,毫无拘束,想要逃出去易如反掌,而逃不掉的依然只有她自己。 上次那个被他推进狗群的戴狐狸面具的人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来。如果落入了王崇厚的手里,不知道有没有活路。 黑衣人仍旧看戏一样盯着笼子里的人巧舌如簧,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精美的金色面具下,他的眼神变化莫测。 夏侯纾懒得跟他东拉西扯,索性有话直说,道:「我潜入丞相府固然是有目的的,可你呢?总不至于是大半夜睡不着无意中走到这里吧?当然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求你好人做到底。而且你我无冤无仇,我死了,对你也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你大发慈悲救下我,结个善缘。」 黑衣人:…… 「你是不会说话吗?」夏侯纾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他出现起,就没有听到他说过话。而她一连串苦口婆心的游说,似乎都是在唱独角戏。 黑衣人:……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的对不对?」夏侯纾又问。就算听不懂,至少也看得到吧! 黑衣人:…… 「好吧,算我倒霉!」夏侯纾被对方看得头皮发麻,心中越发急切。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口不能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看她自说自话了。他不肯出手相救,或许只是她提出的条件不够 优越,活着说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那如果她能满足他的愿望呢? 夏侯纾很快就有了主意。她再次看向黑衣人,恳切道:「要不你开个条件,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或者山珍海味?」 黑衣人:…… 「不喜欢啊?」见对方不为所动,夏侯纾搜肠刮肚冥思苦想,继续试探着问,「那美女呢?我认识几个姿色不错的小娘子,可以介绍给你呀。你若有其他特殊的喜好,比如美男子什么的其实也是可以的。京中有一家口碑不错的男风馆,听说伎人各个模样出挑,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总之,只要我能办到,我统统都可以满足你!」 黑衣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满是鄙夷地扫了她一眼。片刻,他又像是受不了她的苦苦纠缠,或者终于想明白了似的,慢腾腾地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扒开一幅画,找到了一个机关,然后左右各旋转了三圈。 夏侯纾静静地望着黑衣人,见他对这个屋子和机关都如此熟悉,心中越发忐忑。心想眼前的一切不会是又一场骗她入局的戏吧? 那王崇厚到底是真晕了,还是装的? 夏侯纾默默将目光移向倒在进门处的那道魁梧的身形上,并未见到半点装晕的痕迹。 所以这两人并非同谋,是她想多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铁笼一下子升了上去,就像它当初掉下来那样突然。 夏侯纾定了定神,心中一片忽然开阔。管他是敌是友,能将她从这个铁笼子里放出来,让她重获自由,便是对她的大恩。 她刚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想起自己中了清酥露。尽管之前屏住呼吸减少了吸入,可这一时间也动弹不得,别说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就是站起来都做不到。 夏侯纾抬头眼巴巴地盯着黑衣人,祈祷他能再大发慈悲。 黑衣人却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求你了!」夏侯纾央求道。情急之下就要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裳,然而没抓住,她整个人都扑倒在地面上,样子十分狼狈。 黑衣人闻声停住脚步,继而回过头看了看,眼神极为复杂。 夏侯纾保持着扒在地上的姿势,努力的抬头看着黑衣人,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几分惊愕与楚楚可怜。 黑衣人站在原地顿了片刻,似乎在说服自己,然后快步走过去将夏侯纾一把捞起,扛在肩上,快速走到墙角,随即飞身一跃跳上墙头,再借力跃上房顶,不一会儿便出了相府。 夏侯纾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大的麻袋,惊讶之余却也不敢作声,死死的咬着牙关。 落地后,黑衣人并没有立马将她放下来,而是避开巡逻的卫兵,径直往一条没有光亮的小巷子里钻。 夏侯纾自知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里,不敢言语质疑,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他们绕了多少条巷子,以便推测目前所在的方位。 黑衣人扛着夏侯纾来到一处僻静的墙角,忽然将她放了下来,靠着墙面坐在地上,也不管她是否有防御能力,快步离开了。 这……是? 夏侯纾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望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黑衣人欲哭无泪,奈何自己目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安安静静地瘫坐在墙角。 夏日里,白天烈日当头,酷暑难耐,到了夜里,暑气消下去后,便多了几分凉爽之意。夏侯纾靠着墙壁安静如鸡,一阵风吹来,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也涩涩的。 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好想点其他的来提提神。 云溪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呢? 夏侯 翊又在干什么,会不会来救她? 王崇厚会不会突然清醒过来,然后带着他那一群猎犬来抓她? …… 过了很久很久,细细长长的巷子尽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更声,昭示着已经四更天了,可她仍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随着便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夜深人静的巷子里尤为突兀。 夏侯纾恍然地看向声音的源头,来人正是方才将她遗弃在这里的黑衣人,他脸上戴着的那个金色凤尾纹的面具在夜色下也十分抢眼。 他终于意识到把她一个女孩子丢在深夜的大街上不妥了吗? 夏侯纾顿时觉得鼻子里一阵酸涩,眼睛里有一股热流要夺眶而出。 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黑衣人停住脚步,在她身旁半蹲下,却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而是从胸襟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倒了一粒碧绿色的小小药丸出来,二话不说便抬起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简单粗暴。 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所以他消失了大半晌,并不是想通了要如何救她,而是特意回来杀她? 委屈、无助、惊讶、愤怒……多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夏侯纾整个人心烦意乱,刚动了动嘴,那粒绿色药丸就趁机滑进了喉咙,她的眼泪也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错信了! 第56章 现在知道怕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黑衣人并未解释什么,给她喂完药后就好整以暇的在旁边坐了下来,是不是还会侧脸瞥她一眼。 夏侯纾脸色发白,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给她灌了毒药还不算,还得亲眼看着她毒发身亡?太无耻!太狠毒了! 夏侯纾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无助,便自顾自哭了一会儿。可她哭着哭着,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便咬着牙道:「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要杀便杀了,何必给我再给我下药?」 黑衣人侧脸瞪了她一眼。 夏侯纾继续说:「我说过你若救了我,我必然会加倍报答,可你现在给我下药,还要守着我死去,你这人是不是心里变态啊?」 黑衣人似乎有些诧异,但仍然没接话。 夏侯纾越发心灰意冷,恹恹道:「横竖我现在无力反抗了,你就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或者你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免得到了阴曹地府,阎王问我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侯纾隐约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饱含嘲讽的冷笑,听着竟然有几分耳熟。她诧异的看过去,然而对方目光直视着前方,像是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一样,只留半张看不到表情的面具给她。 夏侯纾也不装了,提高音量放肆的哭了起来。 附近的一个院子里,一个中年汉子晚上吃坏了肚子在蹲茅房,正惬意的一泻千里,突然听到传来一阵女人呜呜呜的哭泣声,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等他再继续细听,那女人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吓得直接拉起裤子就往屋子里钻,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黑衣人视乎听烦了夏侯纾的哭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揉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嘴里,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夏侯纾知道这回应该是活不了了,索性拼了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然而她一抬手,立刻发现身上似乎没那么乏力了,手能抬起来了,脚也可以慢慢挪动了,意识越来越清醒…… 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黑衣人给她服下的并非毒药,而是解药。 难道他刚才突然离开,是去拿解药的? 没等夏侯纾追问,黑衣人忽地站起身来往方才来的方向走。 此人举止诡异,心思深沉,不但衣着讲究,随身携带镶嵌着那么多颗宝石的兵刃,还有清酥露这种难得一见的***,甚至还刻意不把解药放在一起,绝非一般! 夏侯纾慌忙起身,趔手趔脚的跟在他后面,企图找个机会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看他的真面目,顺便证实她的猜测。 两人走了一会儿,黑衣人似乎意识到夏侯纾的体力和步伐跟不上,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夏侯纾跟上。 夏侯纾自然也注意到了黑衣人的心软和好意,但这恰恰是她要利用的。她又跟着走了一会儿,然后到了一个转角处,她便假装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黑衣人果然中计,立马就附身去扶她,夏侯纾看准时机,立马就伸手去抓他的面具,结果刚出手就被对方给逮住了。 「我……」她愣了愣,心中暗自钦佩对方的警惕,但又不得不面对被抓住的尴尬,只好自圆其说,「壮士,我看你这面具精美无比,像是纯金的,应该很值钱吧?」 黑衣人从鼻子里发出一丝不屑,放开夏侯纾的手继续往前走。 夏侯纾被他的力道推得又是一个踉跄,但她却也毫不在意,厚着脸皮继续蹭上去陪笑脸,道:「壮士,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好歹也留个名啊!不然他日相见敌我不分可如何是好?」 黑衣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正好被蹭上去的夏侯纾撞了个满怀。 夏侯纾眼疾手快 ,趁机扯下了对方的面具。看清楚那张脸,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好像又中了清酥露一般。 「现在知道怕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戏谑。 夏侯纾愣了很久才接受这一事实,随后她缓缓伸出一只手,央求道:「二哥,拉我一把。我……腿软。」 夏侯翊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纾,冷冷道:「你当我之前说的都是废话么?」 夜风将他的长发吹起,飒爽中平添了几分妖媚。 夏侯纾立马意识到夏侯翊是真的动怒了。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劝诫,使自己身陷险境。」夏侯纾忙服软,尽管她知道夏侯翊向来不吃这一套。 夏侯翊余怒未消,脸色冷得像一块冰,继续责问道:「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夏侯纾当然知道,但她此刻不敢顶撞,只好耷拉着脑袋作反思状。 夏侯翊这一生最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钟玉卿,一个则是妹妹夏侯纾。钟玉卿严厉,为人处世都无可挑剔,对子女也寄予厚望。可自从大哥没了后,他越来越害怕让母亲失望,所以事事顺从恭敬;而夏侯纾则胡搅蛮缠,可又因着她小时候的事,他不得不处处忍让,常常有理说不清。 但偏偏他最敬重的也是这两个女人。 思及至此,他叹了口气,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伸手拉了夏侯纾一把,嘴上仍不忘叮嘱:「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夏侯纾赶紧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次一定好好反省!」 夏侯翊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扭头就往前走。 天空中月色迷蒙,一派清冷。四更天后的东大街格外安静,白日里喧哗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仿佛沉浸在睡梦中,连风刮过屋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偶尔有一只小猫出来溜达,也是慢洋洋,静悄悄的,犹如神游。 夏侯纾服过解药,又走了这么一路,脑子逐渐变得清醒起来,精气神也渐渐恢复如初,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和对兄长的感激慢慢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又刹那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夏侯翊虽然不是长兄,也只不过比她大了五岁而已,可他聪睿机敏,思虑周全,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好,总让她觉得信奈可靠。 这种安全感是她在泊云观那孤寂的八年时光里没有体会过的,所以她才会一点点沦陷,贪恋这片温暖而不知进取。 或许,她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夏侯翊手握着凤凰纹面具走在前面,面具上的宝石在月辉照耀下时而闪过一丝亮光。他步履缓慢,夜风轻轻拂过,挑起他额间的发丝,将他清晰硬朗的轮廓衬托得柔和起来。 夏侯纾难得的安静让他有些不适应,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好像自己找虐一样。后来他假装无意间转头瞥了妹妹一眼,眉头立马皱成了一团,暗自骂自己多此一举。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妹妹明明红着一张脸,一副认错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却那么深。而这种笑容并不带任何嘲讽和挑衅,反而情真意切,让人难以拒绝。 他只得继续冷着一张脸,不给她任何好颜色。 「二哥……」夏侯纾知道夏侯翊心软了,想趁机示个好,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她刚叫出声就被对方瞪了一眼,立马很识趣的不敢多嘴,眼巴巴的看着兄长的背影,亦步亦趋。 又走了一会儿,夏侯纾还是忍不住问:「二哥,你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爱穿白色吗?」 夏侯翊头也没 回,道:「这是舅父替我准备的。」 夏侯纾点点头,又问:「你不是爱穿白色吗?怎么不准备白色的?当然了,这件衣裳也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夏侯翊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皱着眉头说:「正因为我平时爱穿白色,所以才准备了一套黑色的。大晚上穿着白色出来,你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还有,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今晚的事了。」 「反差确实很大。难怪你刚才一直不说话,我都没有认出你来。」夏侯纾恍然大悟般点着头,直接略过兄长后面的话,喃喃道,「若是早点认出你来,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夏侯翊打断她的话,「哭鼻子吗?」 没等夏侯纾回答,夏侯翊又冷哼一声:「如此没有骨气,也不嫌丢人!」 这话夏侯纾可不认同,立马反驳说:「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这种时候当然是先认怂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侯翊不屑一顾。 夏侯纾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狐狸面具,称赞道:「这个面具真是别致,应该是赤金打造的吧?还有这上面的宝石,颗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连大小都一致,实在罕见。」说着她的目光又去寻那柄挂在他腰间的短刀,「光这些宝石都值不少钱了。这不会也是舅舅送你的吧?」 「是又如何?」夏侯翊问。 「不如何。」夏侯纾淡淡地说,「虽然看着有点俗气,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但是深得我心。不知舅舅什么时候也能送我这么一套?」 夏侯翊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立马就将面具从夏侯纾的手中抽了回去,还用他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宝石镶满刀鞘的短刀。 「真是小气!」夏侯纾嗤笑道,「我不过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少你什么。舅舅对你如此偏心,恐怕连几个表姐妹都要看不下去了,我也是他的亲外甥女,还不能埋怨一下了?」 夏侯翊不想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夏侯纾撇撇嘴,继续跟了上去。 第57章 毒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的京城有严格的宵禁制度,即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全城禁止出行,彼时东南西北十二道城门全部关闭,无天子诏令不得开;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三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禁的,笞打二十下。如遇疾病、生育以及死丧等特殊情况,也需要如实向巡城卫报备才能在城内通行。但是再严厉的宵禁制度,对于早已摸透了巡城卫巡查路线和巡查时间的夏侯翊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尽管他们一路从城西走到城东,也没有碰上一个巡城卫。 到了越国公府的府门外,兄妹俩默契的没有走大门,而是从旁边的墙角翻了进去。 两人脚刚着地,就遇上府中巡逻的护卫。 护卫们见到一男一女偷偷摸摸翻墙进来,立刻戒备起来。 「谁在那里!」副护卫长大喝一声,目光凌冽的看过来。 越国公府的护卫都是在军营里混过的,各个身形魁梧,机敏异常,身手也是个顶个的好。按照惯例,每晚由一个副护卫长带领六十名护卫分三组轮班巡逻,一般小毛贼根本不敢靠近。有点功夫的人就算是侥幸进了越国公府,也很难逃脱他们的魔掌。 夏侯翊站稳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咳一声,大言不惭道:「深夜难眠,出来逛逛,惊扰了诸位,实在不好意思。」 副护卫长姓陈,单名一个环字,是夏侯渊的亲信护卫陈靖的堂弟。陈环自然是认识夏侯翊兄妹的,只是看着他们的着装有些疑惑,可他即便是怀疑夏侯翊和夏侯纾深夜从外面翻墙进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敢当面质问,点点头带着人去其他地方巡逻去了。顺便还叮嘱下面的人不要多嘴多舌,权当没见过他们。 其他护卫哪里敢说什么,只得齐声应下。 夏侯纾憋着笑,跟着兄长绕过洗星池,又穿过前院花园,却见夏侯翊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往沐春院去了。她一时不解,便也跟上去看个究竟。 沐春院大门落了锁,院子里静悄悄的,白日里聚讼纷纭的门客们早已酣睡如饴。不过再过几个时辰,这里又会恢复原有的热闹。 夏侯翊目光往围墙扫了一圈,自顾自寻了一处稍矮的墙角,飞身跃上墙头,再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夏侯纾不明所以,也跟着翻墙进了沐春院。 他们拐了个弯,又翻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飘着一股熟悉的中药味,夏侯纾微微皱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进了裴浪住的院子。 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见平日里用来晒药材的簸箕被裴浪收好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靠墙的木架上。右边屋檐下的一口大水缸里升满了水,月亮此刻正在里面洗澡。 看夏侯翊轻车熟路的样子,夏侯纾心里已有几分了然,也没多问,安安静静的跟在兄长身边。 夏侯翊并未与夏侯纾多做解释,直接去敲了裴浪的房门。 「谁啊?」 房内很快传来裴浪的声音,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 夏侯翊并未作答,只是继续敲门。 「咚——咚!咚!」 不多不少,正好三下,一长两短,像是某种暗号。 不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窸窣声,有烛光从窗户纸里透出来。随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身着单薄中衣的裴浪一手扶着门,一手托着烛台,睡眼惺忪地朝门口瞧了瞧。看清了来人,他见怪不怪道:「二公子,三姑娘,这么晚了,找裴某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夏侯翊说着便驾轻就熟往他的房内走,仿佛是回自己房间那么自然。 裴浪见状赶紧后退了一步给他让路,而后向夏侯纾投来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 夏侯纾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兄长来此的目的,毕竟她刚才并没有吸入多少清酥露,而且也服过解药了,真不必大晚上还来麻烦裴浪。 没有得到答案,裴浪不由得皱了皱眉,在后面掩了门,才跟过去将烛台放在桌面上,静候下文。 夏侯翊在桌子前站定,将桌面上的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推开了些,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捧植物来放在上面。 夏侯纾大吃一惊,她跟了夏侯翊一路,竟然不知道他几时摘了这么多花花草草藏在袖子里,难怪她总觉得夏侯翊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起初还以为他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刻意换了常用的香粉。 「这……」裴浪也盯着一堆花花草草愣了神,眼里充满了震惊。他看着夏侯翊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直到夏侯翊停住了动作,他才问:「二公子从哪里找到的这些花草?」 夏侯翊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指了指那些花花草草,问道:「裴先生可认识这些花草?」 裴浪闻言靠近了些,一样一样将那些花束拿起来放在烛光下辨认,又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夏侯纾也很好奇,从裴浪辨认过的花束中随手抓了一朵长梗的红色花朵瞧了瞧,只见这花朵共四片花瓣,近圆形或近扇形,边缘浅波状或各式分裂,花大艳丽,香气浓郁。她从前并未见过这种绚烂而华丽的花朵,不过这个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裴浪将所有花草都瞧了一遍后,再次看向夏侯翊,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激动,郑重问道:「二公子究竟从何处找到的这些花草?」 夏侯翊并未明言,只说:「晚上路过一户人家,见他家院子里种了好些花草,香气异常,我瞧着好看就摘了些回来。先生若是认识,回头我们也找些来种在花园里,可供观赏。」 「万万不可!」裴浪闻言直摆手制止,「这些花草虽然绚丽异常,但却非庭院观赏的佳卉,而是功效不同的毒花。」 「毒花?全都是吗?」夏侯纾比夏侯翊还惊讶,「这么美丽的花朵,怎么是毒花呢?」 没等裴浪回答,夏侯翊就鄙夷的扫了夏侯纾一眼,一本正经的解释说:「毒花就像毒蘑菇一样,越是美丽异常,越是有毒。」 夏侯纾立刻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裴浪看着他们兄妹笑了笑,道:「两位是又闹矛盾了吧?」 不然夏侯纾不会这么容易就低头的! 夏侯翊不置可否,挥挥手说:「你赶紧给我们说说这些花的功效吧。」 裴浪立马领会了其中的深意,然后指着花草一样一样介绍:「你们瞧,这是夹竹桃,它的枝叶、树皮中含有毒素,误食轻者中毒,重者致命;这是曼陀罗,可用来麻醉和镇痛,但它的种子、果实、叶、花全都具有毒性;这是乌头,毒素主要在根部,母根叫乌头,为散寒止痛要药,既可祛经络之寒,又可散脏腑之寒。子根叫附子,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如若生服、配伍不当或服用过量,则可引起口舌及全身发麻、恶心呕吐、胸闷痉挛、心律紊乱、神志不清,以致呼吸衰竭而死亡;这是钩吻,有消肿止痛、拔毒杀虫之效,全株有毒,误食可致呼吸麻痹,轻者呼吸困难,重者死于呼吸停止……」 夏侯纾静静地听着,其中还听到了诸如一品红、马缨丹、绿玉、虞美人、水仙等她见过或者闻所未闻的花名和药性,内心颇为感慨。想不到小小一株花,还有那么大能耐。然后她将手中那株华丽的大型花朵递到裴浪眼前,问道:「裴先生可认得这是什么花?」 裴浪抬头瞧了瞧,不慌不忙道:「这叫罂粟花,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但也有致幻作用,可伤及人体肺腑经脉。」 夏侯纾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越美越毒啊!」 裴浪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些花的生长习性及培植方式各有不一,甚至有的都不是南祁盛产之物,如今居然种在一个院子里,想来这户人家很不简单。」说着他看向夏侯翊,「二公子可否告知这些花的确切出处?」 夏侯纾闻言也顺着裴浪的视线看向夏侯翊,寻思着他今晚能算好时间出手救自己,想必是一路跟踪自己去的。既然是去丞相府,那么…… 「我知道了。」夏侯纾突然说。 突兀的声音将旁边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她接着说:「是丞相府。我刚才看到这些花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后面仔细想想,易舞原先住的院子里就种着这样的花草。」 夏侯翊盯着妹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一向镇定的裴浪却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然后他的目光在夏侯翊兄妹之间来回转了几次,联想起这对兄妹平日间的言行举止,似乎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方才收起自己的惊讶,若有所思道:「是了,是了,这样的东西,也只有那样的人家才有能力获取。」 夏侯纾虽然还对兄长采摘这么多花来找裴浪辨认的目的心存疑惑,但是此时她也的确没什么心思关心这些毒花毒草。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过于惊险。如果不是夏侯翊跟着她,适时将她解救出来,或许明天就是王丞相带着她的尸体到越国公府来讨公道了。 「裴先生。」夏侯翊忽然开口道,「今晚之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尤其是方才纾儿说的话。」 裴浪挥了挥手爽快道:「二公子放心,我们习医之人,向来只对这些药材和疑难杂症感兴趣。」 夏侯翊得到了裴浪的保证,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毒花,道:「这些花草我拿着也无用,裴先生若是感兴趣,就留着吧,没准还能派上用场。」 第58章 人善被人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越国公府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管有多忙,全家人每天得一起吃顿晚饭,饭后再交流一下当日的见闻趣事。早饭倒是没那么多讲究,要么公中出钱,由大厨房统一采购食材做好了分给各房,要么各房自己掏钱设立小厨房,厨娘、菜品、口味都可以自己把控。 从前二房夏侯潭一家还在京城时,晚饭往往需要开两桌席面,长辈一桌,小辈一桌,用餐时一大家子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而自二房家眷随着夏侯潭去锦凤城赴任后,家里就显得格外冷淡,连一张桌子都坐不满。 平日里,夏侯渊早出晚归,上完早朝要么去衙门办公,要么去西郊大营练兵,只有休沐日才会在家陪伴妻子或者与幕僚们讨论经纶实策;钟玉卿每日要操劳阖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难得清闲;郭夫人整天不是在张罗着夏侯翎的学业和衣食,便是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打坐诵经;夏侯翊生性洒脱无拘,也是经常不着家,知晓毒花一事后更是成天看不到人影,就连晚饭也常常缺席。 天子阅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偏偏这个时候负责的列阵指挥的高副将因好友离京赴任前去践行,宴会上就多喝了几杯酒,回家途中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只能卧床静养。 夏侯渊气愤之余,不得不重新调了以为副将过来指挥,又盯着练习了几天配合,常常无法按时回家。所以晚饭就只有长房的一对母女及三房母子二人一起吃,整个过程交流很少,饭也没有滋味。 夏侯纾从前在泊云观修行时因着师门管得严,便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这几年涉足长青门后,她更加不敢偷懒。天气好的时候,她就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活动拳脚,若是遇上雨雪天气,便在廊下拉拉腿、练练腰,总不至于让自己懈怠或荒废了。 这日天气很好,夏侯纾照例是早起练了一套拳。刚结束,云溪就匆匆赶来,体贴的递上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夏侯纾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问道:「二哥昨晚回来了吗?」 云溪摇摇头说:「我一早就过去打听了,二公子昨晚没有回来。撷英姐姐说昨日恭王爷派了人来请二公子过去议事,晚些时候又打发人来回禀,说是二公子晚上宿在恭王府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二公子,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家。」 「不应该啊。」夏侯纾一边思索着云溪的话,一边喃喃道,「自从上次三表姐闹过之后,二哥为了避嫌就很少去恭王府了。偶尔去一趟,也只待在舅舅的大书房里,怎么会突然留宿呢?」 云溪摇摇头道:「大概是恭王爷有非常重要事要与二公子商量,所以才把他留了那边么久吧。二公子从前也经常留宿在恭王府,所以不光春熹居里的人没觉得有什么,郡主也没有多问。」 这倒也是,相对于男性,府里的规矩对她们这些女眷更严一些。外面都说舅舅把夏侯翊当成半个儿子,所以从来没人怀疑过其他,就连钟绿芙对夏侯翊的情感也没人当回事。 夏侯纾突然想起了钟绿芙的婚事,又问:「我听母亲说,舅母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给三表姐相看人家了,如今可有眉目了?」 听到她问这个,云溪立马就展现出她「百事通」的本领。可女子的婚事是私密之事,在未落定之前都不能随便乱说的,即便是在清风阁,云溪还是十分谨慎。 云溪看了看远处正埋头洒扫的小丫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前几日恭王妃来看郡主,给几位小辈带了些礼物。我跟着过去领取,就听王妃身边的秦嬷嬷在跟庆芳姐姐她们诉苦,说是这两个月来,王妃陆陆续续相看了七八个人了,似乎是有了不错的人选,可还没报给恭王定夺呢,那朱姨娘又开始哭闹了。钟三姑娘也跟着不吃不喝,还让人传出话来,说女子嫁人便如同第二次投胎,她第一次 投胎没得选择,这次可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恭王妃气得病了好几日,可又不能真不管,这才来找郡主说说话,诉诉苦。」 夏侯纾听了冷笑道:「这朱姨娘可真是好手段,成日里就会哭哭啼啼装柔弱,自己说过的话从来不作数,经常出尔反尔让舅母难堪,也不知道当初舅舅到底看中了她什么。三表姐好好的一个人,也跟着有样学样。若非她上次跟我闹,我还真当她是个温柔和善的。」 「谁说不是呢!」云溪连连点头表示认同,「钟三姑娘名义上是养在恭王妃名下,可因着恭王妃身子不爽利,实际上却是由她亲娘养着,这性子自然就随朱姨娘了。」 「这对母女可真是能作妖。」夏侯纾回忆起钟绿芙那副道德绑架后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头疼,不由得感慨道,「她们也就仗着舅舅不怎么理会后宅之事,舅母脾气好也从不真正与她们计较。若是换作个厉害的主母,哪里还有她们兴风作浪的份儿?就是咱们府上,二叔那几位生了公子的姨娘,也没见她们敢这么闹的。」 云溪点头如捣蒜,道:「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恭王妃就是太心善了,才把她们母女惯得目无尊长!」 夏侯纾沉吟了片刻,方道:「说起来我这位舅母也真是够大度了,这么多年来就任着朱姨娘她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半点像样的惩戒。秦家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偏偏舅母就这般软弱?」 云溪立马就说:「可能是伤了心吧。」 夏侯纾愣了愣,又看了看云溪,然后发觉她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恭王妃的为人和处世风范,堪称贤良淑德的典范了,若非长子钟玄黎不幸夭折,她应该可以过得更好。可即便她在各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舅舅对她除了尊敬,似乎并没有多少夫妻之间的亲密和爱意。或者说,舅舅对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多少爱意。他的心里除了振兴长青门,便是努力培养一个优秀的长青门接班人。 云溪见她陷入了沉思,忍不住继续八卦道:「我还听秦嬷嬷说,朱姨娘从小模样就生得美,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儿。但朱家家境贫寒,她父母为了给她兄长娶亲,准备将她卖了换聘礼。恰好那时恭王妃想给恭王爷纳几个身体健壮好生养的良妾,听说了朱姨娘的情况,就找了媒人去问。朱家二老一听是给恭王爷做妾,高兴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立马就同意了。恭王妃心善,不仅给了朱家丰厚的聘金,还把朱姨娘体体面面的抬进了恭王府。后来王妃想着朱姨娘之前的日子过得苦,不仅多番给予赏赐,还想方设法将她引荐给恭王爷,这才有了钟三姑娘。哪成想朱姨娘竟是个不知好歹的,不念着恭王妃的好就算了,还处处与恭王妃做对,闹得恭王妃里面不是人。」 夏侯纾听着更生气了,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她虽然跟恭王妃正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舅母待她想来是疼爱有加。可气愤归气氛,同情归同情,这毕竟是钟家的内宅之事,她母亲这个钟家女都不管,她一个做外甥女的更没立场插手了,索性就当不知道好了。 她将用过的毛巾递给云溪,换了个话题说:「昨天雨湖回来了,我瞧着她这阵子瘦得厉害,眼窝子都深陷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回头你再去库房拿二两燕窝让小厨房炖了给她送过去,空闲时多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雨湖跟她母亲感情深厚,向来是无话不说的。我原以为她母亲只是病得严重了些,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诊治,再吃几副药就会慢慢好起来。为此我还让人给她送了银子和药材过去,哪成想她最后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我先替雨湖谢过姑娘了。」云溪说着便给夏侯纾行了个谢礼,又说,「其实先前郡主知晓后也派了人送了一支二十年的人参和珍贵 药材过去,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她母亲终究还是没能挽回。」 云溪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赶紧又擦了擦:「瞧我这脑子,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话,要是雨湖听到了,又该伤心了。」 夏侯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道:「你待会儿去跟她说,就说是我的话,让她先歇着,屋里的事都放一放,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这事云溪不敢打包票,只好说:「她那个性子,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昨天回来,凳子都没坐热就让我们把屋里的账本交给她核对。今早你刚起身出门,她又着急忙慌的去清点库房了,叫都叫不住。就怕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小丫鬟们粗枝大叶的没给姑娘管好家。」 夏侯纾扶额道:「我这院子就这么大,上头还有母亲管着,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她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事。」 云溪连连附和道:「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她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非要把这一个来月的账目都过一遍。」 主仆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正屋走,远远的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清风阁是夏侯纾的住处,除了她本人,怕是没人敢在她的屋子里喧哗和闹事。 云溪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打探原因。 夏侯纾也没继续停留,缓步跟了上去。 第59章 护短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正屋里站着五六个小丫鬟,都是清风阁的人,一个个都红着眼,早先吵得比较大声的那个丫鬟看到夏侯纾进来立马噤了声,只有翠烟还小声的抽泣着,云溪正扶着她小声安慰。 雨湖则气呼呼的站在她们中间,想来是刚训斥完她们。 夏侯纾皱着眉头扫了大伙儿一眼,没有发现外人,看来是自己屋里的丫鬟们发生了冲突。可这一大早就吵起来了也太不像话了。 夏侯纾说:「大清早的,你们吵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得亏我们住得远,不然其他院子的人都被你们给招来看热闹了。」 小丫鬟们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敢站出来解释原由。 夏侯纾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又看了众人一眼,好整以暇道:「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你回来得正好。」雨湖见了夏侯纾,立马解释说,「月前我告假时,是将咱们屋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都交给了翠烟的,所有账目清清楚楚,无不详尽。可我昨晚连夜对了帐,发现这总账上有一百两银子怎么算都对不合。我问了翠烟,她说是姑娘你支走了,可又说不出个具体缘由来。今早我又清点了库房,并未见有添置的物件,反而少了一块羊脂玉。我记得那块羊脂玉是从前恭王爷赏给姑娘的,成色极好,值不少银子呢。」 夏侯纾暗暗佩服雨湖的记性和管家算账能力,看来把自己的钱匣子交给她管理是对的。 「姑娘!」雨湖见夏侯纾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知道姑娘在钱财上向来大方,进了多少,出了多少心里也没个数,可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就是闹到衙门里,那也是大案,得判刑的。我怀疑是屋里的人手脚不干净,企图趁着这个空当浑水摸鱼,又或是谁偷偷挪用了,这才把她们叫来询问。」 听完这一番解释,夏侯纾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什么叫做她心里没个数?她不过是觉得这些事既然有专人管着,她就偷个懒,把心思和精力用在其他地方罢了。至于雨湖纠结的这一百两银子,确实是她自己花了,也不能让小丫鬟头们背了锅。 岂料她还没说话,那边抽泣着的翠烟立马就反驳起来:「那些银子原本就是姑娘的,姑娘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愿意花在哪里就花在哪里,我只管照着数给就行了,也记了帐。昨日雨湖姐姐问起,我也如实回答了,可雨湖姐姐就是不信,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就是我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了。我不承认,她又说是屋里的人偷了。这可真是冤死我了!」 随后她看向夏侯纾,央求道:「姑娘可得替我做主!」 夏侯纾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然,遂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翠烟说的没错,那一百两银子确实是我花了,没买什么值钱的物价,所以没上单子,你自然就查不到了。至于那块羊脂玉,也是我之前让云溪找出来用了,」然后看向云溪,「你去把玉佩找出来给雨湖看看。」 那块玉佩自从被雕刻成芍药花的样式后,夏侯纾担心被有心之人看到惹出事来,就将它交给云溪单独保管了。 云溪听了,赶紧去自己住的耳房的柜子里翻出了羊脂玉佩,双手奉上。 雨湖仔细端详了那块早已不复当初模样的芍药花玉牌半晌,才将信将疑的还给了云溪,又说:「姑娘既然让我来管屋里的财帛银两,那便是对我的信任,我断然是不敢怠慢和辜负的。那一百两银子即便是姑娘自己支取了,也得说个由头,不然日后查问起来,我也不好交差。」 夏侯纾哪里能说那笔银子被她拿去疏通关系了。而且其中大部分为了方便携带换成金子用来买通邱姓夫妇帮忙,另一部分则拿去打点给她易舞信息的人了。然而面对雨湖如此苦口婆心且铁面无私的询问,她不好拂了她的脸 面,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助长歪风邪气,免得日后自己院子里的人有样学样坏了规矩。 夏侯纾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只好说:「你说得对,银两出入是得有个由头。这件事原是我没有想得周全,如今你问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一百两银子我用来做善事了。既然是做善事,就不好声张,这才没告诉让翠烟。」 越国公府经常搭棚施粥、或者捐献善堂,或接济庄上的贫苦佃户。钟玉卿去趟寺庙,随便捐个香油钱都至少是五百两银子以上,所以夏侯纾这一百两银子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雨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但是眼下急需解决的已不是那一百两银子的去向,而是屋子里那几个被平白无故怀疑和责骂了一通的小丫鬟。 她们一个个都委屈巴巴的看着雨湖,期待着她能给一个说法。 「这件事……」 「这件事雨湖做得很好。」夏侯纾抢在雨湖道歉之前接过了她的话。 众人都楞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夏侯纾。 姑娘果然是偏心啊!雨湖都这样冤枉她们了,姑娘居然还护着? 她们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 夏侯纾将几个小丫鬟扫了一遍,一本正经道:「雨湖管着我院子里的金银财帛,身负重任,行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这一进一出都要仔细登记。即便是我自己花了钱,也得说个数目和由头。你们都应该好好跟她学。只要是向着我的,为我好的,我必定不会亏待。」 小丫鬟们满腹委屈,却还是低眉顺目的齐齐回答了个「是」。 夏侯纾对大家的态度很满意。 雨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毕竟她也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和误判坏了大家共事一主的情分和彼此之间的信任。在这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不怕自己得不到主家的赏识,怕的是得罪身边朝夕相处的人。 夏侯纾当初选择雨湖管自己的账目,就是看中她做事认真细致,公私分明,如今她因为一个误会得罪了屋里的其他小丫鬟,只怕传出去落得个刻薄和诬陷他人的名声。 「今日雨湖是急了些,才错怪了大家,让大家受了委屈。我既然知道了,就来给大家主持个公道。」说着夏侯纾向云溪使了个眼色,「回头你们每个人去找云溪领五百个铜板,要吃饭要喝酒都行,只要别误了差事,权当是我替雨湖给你们赔罪了。」 「姑娘……」 「姑娘……」 雨湖和云溪同时出声。 雨湖是觉得心里愧疚,明明是自己莽撞得罪了人,哪里还有让主子赔钱的道理? 云溪则是觉得太惊讶了。她知道夏侯纾待她和雨湖是有私心的,但平时并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如此有失偏颇,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心要是散了,日后共事起来就处处不合心。 再者,府中丫鬟小厮的份例都是有定数的。一等丫鬟一个月一千二百文,二等丫鬟一千文,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都是六百文。而夏侯纾一出手就是五百文,怕是会坏了规矩。 夏侯纾大手一挥,慷慨道:「你们都是为我做事的,我说了不会亏待你们,就得作数。这件事既然是个误会,说开了日后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我偏袒雨湖。没错,我确实是偏袒她。但如果哪日你们也能有她的本事,我也偏袒你们。」 小丫鬟们委屈归委屈,但做丫鬟的哪里不受点委屈呢,而且夏侯纾如此大方,她们岂有跟银子过不去的?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犯倔,就会被视为挡他人财路的恶人。 几个小丫鬟遂高高兴兴地跟着云溪领钱去了,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夏侯纾和雨湖。 「姑娘 ,我……」雨湖话还没说出来就红了眼睛。 雨湖是家生子,本姓赵,她父亲杜正涛在钟玉卿名下的铺子里做账房,因而她跟着学了些算账记账的本事。母亲霍氏原本是林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丫鬟,因行事稳妥得到主家赏识,后来又给指了婚。因着这层缘故,雨湖才能到夏侯纾身边来服侍,并帮着夏侯纾管理私账。也因此,雨湖一直觉得自己比其他丛外面买来的丫鬟婆子高一头。可自从她母亲生病之后,她才发现即便她自命不凡,面对生死也一样无能为力。 「不必多说。」夏侯纾善解人意的打断她,并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个是非不分,恃强凌弱的人。你母亲的事,我们都很遗憾,你也想开些。你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想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你这般难过。你要记住,她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她就永远都在。所以你得赶紧好起来。」 「姑娘宽宏大量,雨湖敏感五内。」雨湖感激地点点头,「今天的事确实是我冲动莽撞了,还冤枉了大家,姑娘若是怪罪,我也甘愿受罚。」 夏侯纾啧了一声,道:「你看你,管账是把好手,怎么一到人情世故上就犯傻了呢?账本这事原本就是我没按规矩办才闹出来的,要说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满脸自责与迷茫的雨湖:「我看你还是没想明白。这样吧,这些日子你也别光顾着对账,索性先调养一阵子,把身子养好要紧。我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万一你再病倒了,我去哪里找你这么认真负责的女账房?」 雨湖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终于笑了,夏侯纾也松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都别提了,不然我刚才的钱就白花了。」 第60章 守株待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身为女子,向来被家里看管得很严,平时出门虽不至于像堂弟夏侯翎那样不自由,但通常都有人跟着,以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亲力亲为,瞒着母亲偷偷出府就成了她惯用的伎俩。 如今易舞的死因追查到丞相府又断了,无法继续下去。有了上一次的惊险经历,丞相府她是不敢去了,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奈何她的情报来源和渠道远不如夏侯翊的宽广,只能寄希望于夏侯翊,期盼着他能给自己指点迷津,早日完成任务。至于她之前夸下的海口,她就当自己是一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云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要想俘获一个人的心,必定先抓住他的胃。夏侯纾嘴上不屑,心里却牢牢记住了,并且将之付诸于行动。 一连好些天,夏侯纾让小厨房变着花样做了夏侯翊喜欢的糕点和吃食,精心摆成各种样式,再亲自送上门去,可夏侯翊不是“正好不在”,就是外出有事,吃了好大一通闭门羹。 慢慢的,夏侯纾也咂摸出了点门道,这要不说是夏侯翊故意避之不见,她都想不出还有那么凑巧的事。可无论她怎么蹲守,夏侯翊就像是在她身上装了一双眼睛一样,总能巧妙的避开她。 时间拖得越久,线索就会越少,在夏侯翊面前丢脸事小,让长青门怀疑自己的能力,进而引起关注,甚至暴露身份却是她不敢面对的。 夏侯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越发坐立不安,但又无计可施,只好让云溪从自己的妆奁里挑了一根质地翠绿的玉簪子去找撷英,请她“不小心”透露一下夏侯翊的行踪。 话说那撷英心思细腻,行事也妥帖,贯会察言观色,跟在夏侯翊身边多年竟也挑不出半点错处,就连钟玉卿都对她另眼相看,才十七岁就被提拔为夏侯翊院子里的大丫鬟。这样的人,打骨子里就有几分骄傲,很难为他人驱使,而她之所以愿意帮夏侯纾传递消息,除了那根翠玉簪子确实罕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夏侯纾与夏侯翊兄妹感情极好,也没有苛责过她。 雨湖对夏侯纾的“大方”习以为常,默默在库房的账单上记下了一笔。 夏侯纾当初学琴,是母亲告诉她琴音能让人凝神静气,提升气质,学好了也不失为一项拿得出手的技艺。起先夏侯纾也当任务来完成,慢慢的竟然也喜欢上了。每当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她就强迫自己坐下来弹一首曲子。 夏侯纾将一支曲子弹了三遍才满意,心情确实也放松了许多。抬眸却见云溪就一路嚷嚷着跑进来,手中的琴弦瞬间拔错了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云溪这丫头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小事都能被她说得像是天快要塌下来了似的。可有时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她又能将嘴闭得跟蚌壳似的。不过见她这么急切,想来是夏侯翊那边有什么动静了,这是个不错的消息。夏侯纾会心一笑,波澜不惊地给云溪倒了一杯茶水,招呼她坐下,道:“先喘口气,喝杯水,慢慢说。” 云溪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接过水杯一口气全喝完了,缓了口气才说:“我刚听撷英姐姐说,二公子昨晚回来得晚,是恭王府的人送回来的,今天跟人约好了在落月坊见面,已经走了两刻钟了。”说着她看了夏侯纾一眼,又道,“看来姑娘的那根翠玉簪子没有白送。” 落月坊的美食在京城有口皆碑,是夏侯翊常去的地方,夏侯纾并不觉得奇怪,随口问道:“撷英可有说他约了何人?” 云溪仔细回忆撷英对她说过的话,摇摇头说:“撷英说她也是伺候二公子更衣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二公子也是随口一答,并未多说什么。只说是约在落月坊,至于约的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撷英姐姐是个聪明本分的,后来也没有多问。不过听她说二公子出门时心情甚好,为此还拒绝了撷英姐姐先前替她准备好的衣裳,特意换了一套白色绣锦藤的。” 夏侯纾不明白云溪特意强调夏侯翊出门时的心情和着装有何用意,也没有深究,毕竟府上沉迷于夏侯翊美色的丫鬟仆妇也不止云溪一个。大家都在琢磨着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走进夏侯翊的心里,未来的当家主母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夏侯翊并没有对哪个女子表现出男女之间好感,府中的长辈也没有提他的婚事。所以尽管她们的好奇心都写在脸上了,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渐渐地便有点草木皆兵了。 云溪见夏侯纾半晌没有回应,试探着问道:“你说二公子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今日就是去相看的?” 夏侯纾恍然大悟,再过几个月夏侯翊就要及冠了,京城世家中跟他同龄的男子,许多都已娶亲,有的甚至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儿大不由娘,难怪当初他去跟母亲谈了一次后,母亲就没再管他的婚事了,原来是早有打算了! “你说二公子究竟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呢?”云溪闷闷道,“他这阵子经常去恭王府,不会是几位表姑娘吧?” “不会。”夏侯纾肯定道,“恭王府目前适龄的女儿就三表姐一人,舅舅和舅妈若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至于让她母女俩在府中寻死觅活。至于四表妹……”说到这里她有些不自信了,“四表妹比我还小,就算是钟家有这个想法,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吧。” 听到不会是钟家的女儿,云溪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喜色。可转念一想,不是钟家的姑娘,还有可能是赵家、王家、李家的姑娘,终归还是会有个陌生的女子穿着凤冠霞帔嫁进来的。 看着云溪鬼机灵中又带着点失落,夏侯纾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我竟没想到,原来你人在我这里,心却是在二哥的院子里。要不,我寻个由头把你去春熹居照顾二哥得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云溪又羞又气,急得满脸通红,立刻背过身去,噘着嘴愤愤道,“姑娘,我虽然不如撷英姐姐她们聪明能干,但扪心自问,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可曾胳膊肘往外拐过?什么事不是依着你,处处替你打圆场?如今你竟这般揶揄我?”。 “咦,真生气了?”夏侯纾起身走到云溪面前,眼瞅着云溪又要转过身去,赶紧抱住了她,笑道,“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气了。你好好想想,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呢?日后还有好多事要仰仗你呢。”随后她咳了一声,又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既然你这么好奇二哥约了谁,那就去暗匣里把我的衣裳找出来,我出去替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又要出去?”云溪一脸惊愕,忽然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虽然她早就知道夏侯纾派自己去打听夏侯翊的行踪不安好心,但听到夏侯纾又要乔装出府,还是有点后悔,总感觉自己在助纣为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东窗事发。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夏侯纾,期期艾艾道:“郡主要是问起来可怎么办?这大中午的,总不能又说你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吧?上次要不是你回来得及时,郡主就真打发人去请大夫了。” 夏侯纾才不听她那些碎碎念,一边催促她赶紧给自己找更换的衣服来,一边哄着她说:“云溪,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应付母亲的,千万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云溪嘴上含糊不清地抗拒着,身体却很听话,不仅按照夏侯纾的吩咐给她找了衣服,还帮忙更换。 夏侯纾照了照镜子,看着里面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十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若是她不是个女儿身,凭着这副样貌,再有越国公之子这一身份的加持,在京中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吧。 云溪也呆呆的看着夏侯纾,内心极为矛盾。 夏侯纾瞥了她一眼,连忙诱之以利,道:“你不也想知道二哥是不是约了别的女子吗?你放心,回来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我是想知道公子约了谁,但是……”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夏侯纾没给云溪犹豫的机会,说完趁云溪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之际迅速开溜。 云溪又气又恼,但又拿自家主子没办法,只能紧随夏侯纾到了清风阁的院门口,探着个脑袋四处瞧了瞧,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后示意夏侯纾赶紧走,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隔壁耳房里的雨湖闻声愣了一下,见怪不怪地继续垂眸看账簿。 云溪回到夏侯纾的卧房里,娴熟地将叠好的被子铺开,再往被子里放了几个枕头。做完这些,她又站远了往床上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一双夏侯纾的锦鞋摆在床前,方才松了口气。 第61章 狭路相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落月坊地处东大街和西大街交汇处,整幢建筑足足有三层楼高,红墙青瓦,雕梁画栋,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上天下一绝的菜品佳肴,一跃成为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京师显贵皆以到此宴饮为荣。 夏侯纾身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绣如意云纹的暗红色男装,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跨进落月坊的大门,风姿绰约,仪表堂堂。 店小二刚招呼完一桌客人,看到进来的夏侯纾,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热情地询问她是寻人还是单独安排座椅。 夏侯纾却目不斜视,径直避开迎面而来的店小二,走到中庭方停住脚步。然后她往四周略略一扫,一楼整齐划一的摆放着十几张乌木方桌,菜香四溢,往来食客如流,人影幢幢,并未见到夏侯翊半个人影。 夏侯纾仔细回忆出门时云溪对她说的话,笃定自己那支翠玉簪子不会白送。而且以云溪与撷英的交情,以及她们对夏侯翊的共同的迷恋,面对夏侯翊可能在感情上出现的征兆,撷英也不会故意骗云溪,让她给自己带个假消息。 既然不在一楼,那必定是在其他楼层。可是落月坊的二楼和三楼都是装修别致的雅间,选择雅间的客人大多注重隐私,进去后必然会关上门,她总不至于一间一间推门去确认吧。 此时,店小二终于跟了上了,再次笑呵呵地问:“客官,你是找人,还是小的单独给你安排一桌?”然后扫了扫大堂里的空位。 夏侯纾以往时常跟着兄长来此宴饮,早就对落月坊的规模布置了若指掌,也知道夏侯翊在这里有单独的账本,每次吃完饭只需先签个字记在账上,落月坊月底再到越国公府找管事的结一次账。若是落月坊研发了什么新的菜品,也会第一时间送帖子到府上邀请。她抬眸看向二楼的楼梯,方问道:“越国公府的二公子今日可在楼中?” 店小二认真想了想,忙说:“夏侯二公子今日确实来过,不过就坐了一会儿,一盏茶功夫没到就走了。小公子你是否要留下用餐?” “不必。”夏侯纾淡淡说道。心里想着夏侯翊既然来了落月坊,却不用饭,很不符合他往常的作风。随后她扫了四周一眼,又问:“夏侯二公子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约了其他人?” 店小二见夏侯纾不冷不热的,没有要吃饭的意思,还一直追问越国公府的公子的事,态度渐渐没那么热情,只说:“夏侯二公子是什么身份,小的不过是个伙计,哪能时刻关注他的举动?小公子若是要吃饭,小的就为你安排。若是只是想问问其他事,恕小的还有客人要招待,不便奉陪。” 夏侯纾听出了店小二的言外之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递给他,说道:“去,给我安排一间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好嘞!”店小二接过钱,立马又换上一副笑脸,半弯着腰伸手向楼梯方向指了指,“公子请跟我来。” 店小二不负夏侯纾所望,果然给安排了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夏侯纾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半个皇城尽收眼底。只见京城一片繁华,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派盛世景象。 夏侯纾想起云溪曾提起夏侯翊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绣锦腾錦藤的白衣,便靠着栏杆,任目光沿着每条街巷仔细搜索,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夏侯翊的一袭白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正如京城里名流们对他的赞誉——谪仙。 夏侯纾对那些称赞夏侯翊的溢美之词并不完全认同,除了俊美和不近女色,其他都与“仙”沾不上半点干系,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一母同胞,又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多年,实在过于熟悉的原因。 奇怪的是,与夏侯翊同行的并非什么旷世奇女子,而是一个与夏侯翊年龄相仿的男子。 夏侯纾大失所望,不由得邹着眉头“啧”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能让夏侯翊精心打扮出来会见的人,即便是个男子,那也不是泛泛之交吧?于是她睁大眼睛继续往夏侯翊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男子身形高挑,体格矫健,一袭青蓝色的镶金线锦袍,衬托得他整个人既精神,又贵气十足。两人一白一蓝,站在一起均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竟有双美之妙,引得年老的频频回眸,年轻的掩面巧笑,年幼的驻足观望。 夏侯纾常日与夏侯翊厮混在一处,对夏侯翊的社交几乎是耳熟能详,大到王孙贵胄,小到山野村夫,然而这人她却从未见过。但就其衣着装束而言,必定也是名门望族子弟。两个世家公子同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看看他们前往的方向夏侯纾不由得愣了一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夏侯纾望着远处的一对人影咬牙切齿、捶胸顿足。那可是漱玉阁,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啊! 夏侯翊往日在她心中如镜子一样纯洁无瑕的形象,瞬间碎成一地。 如同外面的传言一般,夏侯翊交友无数,日子过得懒散,但平日里也只是与他们骑马射箭、饮酒赋诗,又或者斗鸡遛犬,养鸟作乐。除了对家中姐妹和颜悦色,几乎不近女色,以致快弱冠了连亲都没有定,家中也没有通房侍妾。夏侯纾先前只当他是洁身自好,未料他竟有这个癖好。看他们神态自若,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一两次了,而她竟然没有发现。 世间女子千千万,夏侯翊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不能总是混迹于这样的地方啊。越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世代簪缨的将门之家,家教严格。夏侯翊往日的作风虽然与将门子弟的风范大相庭径,好歹被称之为真性情,还赢得了一个“谪仙”的雅号,但若沾染上了女色,只怕名节不保。 想到这里,夏侯纾愤愤地将茶杯扔在小几上,抓着扇子起身往外走。 夏侯纾怒火中烧,开门时力道有点大,恰好有人从门前经过,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两名男子顿了一下,诧异地望向夏侯纾。 六目相对,夏侯纾马上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赶紧颔首表示歉意。 两名男子并未多说,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楼层的尽头。 虽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夏侯纾却莫名的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形和气质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至于究竟是哪里,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夏侯纾心里想着事,脚下走得也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有两个食客急急忙忙从楼下上来,不小心撞到了她,夏侯纾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自己的受过伤的胳膊。就因为这个动作,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月前在护国寺后山被追杀的两个男子,一模一样冷到令人窒息的冰块脸!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有些人即便遇到过很多次都是陌生人,而有的人,光是一面之缘就让人印象深刻,就如同这两个人。 那些关于他们身份的疑惑突然间又冒了出来。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夏侯纾又折了回去。两个男子早已进了走廊尽头最隐秘的雅间,刚才撞她的两名食客也在表达歉意后跨进了靠左边的雅间。 夏侯纾看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便轻手轻脚走到最后一间,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里面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见到店小二送酒水菜肴上来。 落月坊的美食声名远扬,但那两个身形伟岸,气质疏离的男子看上去并非有口腹之欲之人,来这里,要么是借着吃喝之名谈事,要么跟她一样,想借助这个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众览京城风光。 既然雅间的门是关着的,那就证明里面确实有客人。于是她又贴着门继续听了一会儿,可里面依旧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来这里,难道真是相对无言地静坐着喝茶?或者说是她看错了,他俩并不是在这一间? 夏侯纾侧脸仔细打量了一下楼道,认真推算方才听到的脚步声停留的长短和关门声,确定那两个人就是进了最后一间房。但至于为什么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恍惚中她又想起那日在护国寺后山上那两名男子的言行举止来。她原本还在想,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冷面神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恭敬如斯,如今想来,这两人或许真是断袖。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日她跟紫衣男子开玩笑说让他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时,紫衣男子一脸会暧昧,然后马上被青衣男子打断了。 原来是吃醋了! 夏侯纾并不歧视这种世俗无法理解的特殊感情,只是觉得有点吃惊而已。她见过男女之间的爱情,或像她的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或像三叔夏侯泽和郭夫人,阴阳相隔,无尽怀念;又或者像孙嘉柔和余修源,阻碍重重,天各一方。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大致也跟男女之间的是一样的吧? 就在夏侯纾神游四方之际,雅间的门突然开了,一双浑厚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将她拖了进去,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夏侯纾大惊失色,脑海里只剩四个字:杀人灭口! 第62章 装傻充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从不信神佛,可是这一回,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该找一间香火灵验的寺庙烧点纸钱上柱香祈求菩萨保佑了。她甚至有点怀疑是自己上次去护国寺时口无遮拦得罪了哪路神仙,而最近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她三翻四次身陷险境就是报应。 不知道她现在改信佛还来不来得及。 夏侯纾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摸随身携带的匕首。然而她身后的人早已看穿她的意图,不仅先一步夺走了她的匕首,还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动作迅速又粗暴,疼得她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全无还手之力。 天底下有几个女子经得住这种力道的摧残?如此不知道怜香惜玉,就算是个男人也扛不住吧?他们又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转念一想,这里是天子脚下,也是京城人流量最大、最繁华的街区,他们就算是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不至于在这里动手吧。 夏侯纾乱七八糟的想着。 然而想象中的凶残情节并没有上演。 夏侯纾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玉冠束发,身形高大,正是当日在护国寺的紫衣人。而将她双手反锁的正是冷面神,只不过他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行头,看上去更加冷酷无情,看她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友好。 此刻紫衣人刀削般精致的面容上因为表情过于吝啬而显得十分严肃,还带着丝丝渗人的冷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他似乎偏好紫色,今日穿的也是紫色衣裳,只是颜色更深一些,衣裳的领、袖、裾等部位的襕边绣着重环纹,也显得更加沉稳。 尽管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因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夏侯纾多少对他还有点好感,也更有耐心一些。 夏侯纾暗自琢磨着他们的意图,心想他们既然没有马上处置自己,那就是还有辩解的机会。然而她半张脸都被冷面神捂得严严实实的,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冷面神手掌里因常年持械而磨出来的硬茧。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完全没法言语,便冲着面前的紫衣人拼命的眨眼睛。 紫衣人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她一会儿,便挥了挥手,命冷面神放开对她的桎梏,方问道:「你何为要跟踪我们?」 夏侯纾原本以为是自己女扮男装被认出来了,还有点心虚,毕竟那日在护国寺发生的事过于诡异和隐秘,难保他们不是想借机灭口。如今听了这话,她反倒踏实了。只要不被认出来,一切都好说。至于对方怀疑她有意跟踪,更是无稽之谈,她甚至连他姓氏名谁都不知道。不过是恰巧遇上了,所以就相投听他们在做什么而已。 不过偷听别人谈话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夏侯纾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说:「公子请慎言。今日明明是我先来的,如何说是我跟踪你们?你们要是不信,就叫来酒保对质,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还没有天理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紫衣男子与冷面神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夏侯纾并没有打算见好就收,反而说:「我只是从门口路过,你们却不由分说就把我掳了进来困在这里,我倒想问问你们意欲何为?」 紫衣男子眉头微蹙,冷面神的脸也跟结冰了似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夏侯纾不承认就罢了,竟然还被反咬一口。 夏侯纾可管不了这些,她扫了两人一眼,继续趾高气扬地道:「落月坊是你们家开的呀,就只许你来,我不能来?」 「你方才明明已经下楼了。」紫衣男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谁下楼了?」夏侯纾死鸭子嘴硬,耍赖道,「屋子里闷热,我开门透透气不行吗?谁知道你们正好在外面。再说我下楼怎么了?他们送 来的碧螺春品质不错,我就想去买点带回家喝,有什么问题吗?」 紫衣男子听了她的一番狡辩不仅没有变脸,反而笑了笑,道:「据我所知,落月坊的茶叶只供店内饮用,从来不外售。」 夏侯纾有些发懵,思索着落月坊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规矩,毕竟店里的菜品点心都是可以外带的。 冷面神见她心虚了,忍不住插话道:「公子,我看这个人油嘴滑舌的,没一句实话,不如……」 「不必。」 冷面神的话还未说完,紫衣男子便挥手制止了他,然后神情疑惑的看着夏侯纾,又问道,「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这是什么新的搭讪方式吗?还是自己被认出来了? 夏侯纾的脑子转得飞快。 当日在护国寺后山的竹林里,临近傍晚光线虽然不太好,但他们靠得那么近,除非对方眼瞎或者夜盲,不然不会看不清自己的长相。只是彼时她身着女装,当下却是作男子装扮,正常人都不会将两个身份联系起来。而且时隔已久,紫衣男子眼睛再毒,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吧? 夏侯纾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只好沉默应对。 紫衣男子见她没回答,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可认得我?」 「什么?」夏侯纾满脸狐疑。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认识他吗?如果见过面就算是认识的话,那答案是肯定的。但夏侯纾也知道,倘若自己说认识,那就相当于同时回答了前面一个问题。 可紫衣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问她这个问题?是试探?还是识破了她的身份,后悔当日没有将她一块儿解决了,所以他认为现在动手也不迟? 没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夏侯纾不敢随意回答,故意装傻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名气,所以自大到以为所有人都应该认识你?」 紫衣男子唇角微扬,若有所指道:「看来你还是个聪明人。」 夏侯纾翻了个白眼道。心想聪明人得罪你了吗?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夏侯纾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岔开。然后她看看紫衣男子,又侧目偷偷看看冷面神,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怀疑。 正常男人被怀疑是断袖,为了自证清白都会做点什么吧? 或许这是一个挑破他们身份的好机会…… 打定主意,夏侯纾瞬间挺直了腰板,半是询问半是威胁道:「倒是你们,好端端把我抓进来,究竟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感情最忌一厢情愿,你们别看我长得好看就对我图谋不轨,我年纪还小呢!」 「一厢情愿?图谋不轨?」紫衣男子闻言,起初只是疑惑,继而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意思。片刻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侯纾,问道:「有多小?」 「小?什么小?」夏侯纾愣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你方才说你年纪还小,有多小?」紫衣男子提醒道,顺便还意味不明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板。 夏侯纾并未意识到紫衣男子的问话有什么问题,老老实实说道:「男子二十弱冠,才算是成年,而我如今才十五,自然是年纪小。」 「确实还小。」紫衣男子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夏侯纾不明白他问自己的年龄有什么意图,也没工夫跟他拉扯,赶紧回归正题,道:「既然这样,你们就不能仗着人多年纪大就欺负我吧,还不赶紧放开我?」 夏侯纾眼睛看着的是紫衣男子,话却是对身后的黑衣冷面神说的。 冷面神还不算傻,手上立即又要拔剑。 「君只动口不动手!」夏侯纾眼疾口快,赶紧出言制 止他,转头却一边去拉门,一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面前突然银光闪烁,一柄长剑已然横在夏侯纾的脖子上,她的呼喊声也戛然而止。 冷面神出手极快,此时正一脸冷漠与厌恶的睥睨着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侯纾确实也消停了一会儿,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在两人中间流连了许久,转眼就作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愤愤不平道:「你们这是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我劝你老实点!」冷面神冷声呵斥道。 「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夏侯纾朝他翻了个白眼,笃定对方不敢真把自己怎样,故意往他的剑刃上靠了靠,挑衅道,「这里可是落月坊,天子脚下,皇城之内,四处都有巡城卫,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冷面神经不起别人激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又碍于自家主子没发话不敢拿她如何。 一直冷眼旁观的紫衣男子似乎看透了夏侯纾的小心思,闻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冷面神算了。 冷面神鼻子里发出一丝不屑地冷哼,瞬间收了剑,动作快到夏侯纾都没有看清楚。 骤然遭到这番憋屈,夏侯纾心中十分不痛快,便故意嘀咕道:「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冷面神闻言手就不自觉地我在了剑柄上,怒道:「你再胡诌一遍!」 「我说什么了?」夏侯纾将装傻和扮无辜发挥到了极致,「我就随口一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怎么?难道你们真是在密谋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还是说……你俩是躲在这里行苟且之事?」 「……」 此话一出,不光是冷面神怒了,就连他一向镇定自若的主子都震惊了,眉头皱成一团,说不出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她的话很可笑。 夏侯纾渐渐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可能会刺激到这两人,让他们狂性大发,要知道,他俩可是能够应付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并且还能在一夜之间清理现场,不留下蛛丝马迹的人啊! 夏侯纾正准备说点什么,两人却转身开门走了。 夏侯纾满脑子的疑惑不解,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感慨原来做地痞无赖也是要勇气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两名男子走到没人在的转角处,紫衣男子突然说:「刚才你也看到了,是同一个人吗?」 冷面神点头道:「虽然她穿着男装,还刻意化粗了眉毛,脸色也抹黑了一些,但看得出是同一个人。」 紫衣男子沉吟片刻,道:「找个嘴把严实的留意一下她的动向。」 第63章 慧眼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并不知道两个男子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在他们走后,她又在雅间里缓了一会儿才离开,下楼时正好碰到之前的店小二。 店小二也是很少见有人坐了雅间却不点菜,只要了一壶茶的,心里充满了好奇,赶紧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夏侯纾见他竟主动凑了上来,便趁他还没开口,抢先问道:「方才下来的两个男子,你可认识?」 店小二确实看见了,但是那两个人并不是落月坊的常客,为人也过于冷清,除了跟夏侯纾一样只叫了一壶茶,什么都没要,而且这茶都还没煮开呢,人却走了。他上去问,对方却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完全是热脸贴冷屁股。好在那两人也算是大方,房钱茶钱一点没少给,还给了打赏。 夏侯纾见店小二半晌没答话,立即又想起他之前对付自己的那套说辞,摆摆手道:「你不知道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店小二见识过夏侯纾的大方,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反倒是紧张的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留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具体是什么身份我确实不清楚,但是听掌柜的说好像是皇亲国戚,叫我等好好招待便是,决不能招惹怠慢。你也知道,我们落月坊在京中的名气……」 落月坊在京中岂止是有名气,传闻背后那个神秘的老板就有皇室背景,而天天活跃在人前的其实只是人家重金聘请的一个掌柜。 「行了行了,我知道落月坊的名气很大。你也不用这么啰嗦,只管挑重点的说。」夏侯纾赶紧打断店小二的话,虽然落月坊美名远扬,但也经不住这样没有眼力见的伙计逮着机会碎碎念,太败好感了。 店小二这会倒是很识趣,马上解释说:「他们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那位身上配着一块龙纹的玉佩,气质也不俗,所以特意问的掌柜。」 夏侯纾大概听明白了,便取了半吊钱打发店小二。店小二笑得合不拢嘴,道了谢就赶紧走开了。 夏侯纾站在落月坊一楼的中堂里,望着满堂的食客久久出神。 那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确实自带贵气,从骨子里散发着浓厚的优越感,还佩戴龙纹玉佩,看来真是皇亲国戚。可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 因为身份尊贵,他们备受瞩目,大多数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住把柄,登高跌重。然而背地里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平时还敢明目张胆到处乱晃的皇亲国戚,却是少见。 如果真是皇亲国戚,那可就有意思了。 夏侯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仔细回忆方才那两人的反应,暗暗在心里捉摸着自己如今身着男装,他们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吧? 夏侯纾一边琢磨着一边往漱玉阁方向走。 两处离得不远,夏侯纾很快就到了漱玉阁大门口。 装潢华丽而气派的漱玉阁就在眼前,门口迎客的姑娘都过来招呼好几回了,夏侯纾始终没决定好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比起上一次毫无心理负担地假装成邱大叔的女儿混进后厨,这次她显得十分慎重。进去吧,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即便穿着男装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不进吧,就没办法知道夏侯翊相约之人是谁。 犹豫不决中,夏侯纾又刻意走远了一些,避开了那些如狼似虎看着她的美艳姑娘,才一面用折扇拍打着手心缓解紧张情绪,一面在原地徘徊转圈,感觉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胜负难分。 一个说:不就是青楼吗?又不是没有进去过。姑娘们不就是穿得清凉了一些,打扮妖艳了一些。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另一个说:你上次进的只是后厨,与这温香软玉盈满堂的前院大相庭径,你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扮成男子逛青楼 ,传出去你还有名声吗? 前者立刻反驳说:夏侯翊身为兄长都带头逛青楼了,你怕什么?传出去你就说是夏侯翊带你来的,难不成他还敢犟嘴? 后者又说:夏侯翊是男子,就算传开了,他顶多得一个风流名声,而你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之后,夏侯纾终于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鼓足勇气快步向漱玉阁的大门走去。 管他什么下场,先做了再说。 漱玉阁是由两座八角的巨型阁楼组成,当街的阁楼是主体,一进门便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正中央是一个由一条水渠包围的小型的舞台,水渠里种着荷花,还放了几盏花灯沿着水流不停地打转。舞台上有几个穿着清凉的舞妓在跳舞,舞姿曼妙引人无限遐想。旁边的屏风后端坐着一个抚琴的乐师,琴声婉转悠扬,与舞蹈融为一体,台下看客如痴如醉。舞台周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圈桌子,坐上的宾客或觥筹交错,快意人生,或左拥右抱,与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们打情骂俏,毫不避讳。 再往后一点便有两架扶梯分别联通两座阁楼的二楼,二楼主要是雅间,一部分供一些比较注重脸面和隐私的客人使用,一部分则是当红花魁接客的卧房。据说房内四季如春,熏香袅绕,让人乐不思蜀,京中许多浪荡子时常流连于此,也愿意为此一掷千金。 主楼后面的院子则是丫鬟仆妇的生活区域及后厨所在,入口处用一座巨幅屏风挡住,由四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把守,一般不让外人进入,只偶尔有侍女端了酒水菜肴从里面鱼贯而出。 主楼与后院之间是一片人工池塘,池塘里重了莲藕,正当时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沿着池塘两边修建了一条宽宽的木质走廊,被莲叶挡住了一部分,人从上面过,竟像是在莲池中飘荡,靠墙处分别种了一排竹子,将高高的石墙掩在外面。 夏侯纾一边打量着阁内景象,一边感慨夏侯翊的品味果然是与众不同,放着众多对他朝思暮想的名门贵女看都不看一眼,却对这漱玉阁的庸脂俗心醉神迷。最主要的是,现在还是上午啊! 夏侯翊现在还没有官身,可背后却又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他这样白日宣-Yin,传出去整个越国公府都没面子!而且同辈中还有大批分人都未婚配呢,日后在亲事上就很吃亏! 夏侯纾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立马就有两个妆容妖艳的女子热情地迎上来,一面娇滴滴地叫着「公子」,一面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水蛇一样缠了上来,晃得人眼花缭乱。 夏侯纾从前也没少跟着夏侯翊出来鬼混,但去的都是闲雅之地,吃饭喝酒听曲看戏都无伤大雅。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进烟花之地,眼看着两名女子越靠越近,她心里不免有些慌乱,不得不快速地合了扇子,企图挡住那一双双撩人的玉腕。 那两名女子好像是见惯了她这样没有经验却强装大爷的登徒子,一阵调笑之后更是兴致勃勃地要看她出洋相,随即便有人伸手来拉她的衣领。 几乎是本能的,夏侯纾护住了胸口。 姑娘们笑得更欢畅,笑声如银铃般回荡着,很快就引来了另外几个女子加入,她们手上也就更卖力了,一副要撕下她伪善面具的样子。 「停!停!停——」 夏侯纾被惊得连连惨叫,引来了周边众人的注目。 待那些人看清是什么情况后,却也是一笑置之,也有好事者不屑地勾起嘴角嘲讽道:来都来了,还装什么清高? 夏侯纾长这么大,生死关头都经历过好几次,都没有这么尴尬到手足无措过,不成想有一天会被一堆女人调戏成这副样子。她又气又急,正要发火,便听到有个声音在替 她解围。 一直在旁边跟客人调笑的老鸨看到夏侯纾的窘相马上笑盈盈地迎过来,支走了那一群妖艳的女子,眯着眼睛将她打量一番,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头一次来我们漱玉阁?」 说着便要来拉她。 夏侯纾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不想再次以身涉险,遂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故作镇定道:「正是。」 漱玉阁老鸨,本姓鹿,人称鹿姨娘,传闻她玲珑剔透、左右逢源、手段通天,与朝中多位官员都颇有渊源,是以她一介女流,却在这关系网盘根错杂的京城里,把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鹿姨娘讪讪地收回一只圆润的玉腕,立马换了个脸色,低声冷笑道:「我说姑娘,你穿成这样来我这里,究竟有何用意?」 夏侯纾戒备地打量着鹿姨娘,这就被认出来了? 夏侯纾女扮男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府中熟悉她的人,还从未被外人认出来过,偏偏就被初次见面的鹿姨娘一语道破。 她不服气,狡辩道:「你叫谁姑娘呢?」 「你也不看看我做的是什么生意!」鹿姨娘翻了个白眼嘲笑道。见夏侯纾有些紧张了,她又用余光看了看周边没有其他人,继续说:「别说你一个小女娃,就是这来来往往的恩客,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几斤几两,难道还分不出你是男是女?」 夏侯纾这才反应过来,即便她刻意换了男装,描粗了眉毛,还把脸涂黑了一些,依然逃不掉鹿姨娘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但是看鹿姨娘似乎并没有要当众揭穿她的意思,她也不再反驳,只好顺坡下驴,诚心夸赞道:「鹿姨娘果然好眼力。」 「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还能在这京城里立足吗?」鹿姨娘皮笑肉不笑,瞥了她一眼,「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你的来意了吧?」 夏侯纾努力挤出一个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凑近鹿姨娘悄悄往她手里塞,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听说越国公府的二公子在这里,麻烦鹿姨娘行个方便。」 鹿姨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抬眸继续盯着夏侯纾,似笑非笑道:「你如此乔装打扮混进来,就为了这个?」 第64章 识时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这些年为了应付母亲的各项突然袭击,早已练就了一项撒谎不红脸的技能,看到鹿姨娘满脸的疑惑,她立即殷勤而真诚的回答说:「如若不然,我一个女子为何要来这烟花之地?」 「这可就难说了。」鹿姨娘半信半疑道,「我鹿姨娘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遇到过?像你这样女扮男装逛青楼的,我不说天天能遇上,但一个月总能碰到三四个吧。你们这些人,要么是家里的丈夫子嗣成天不着家,心生怨怼,然而你们自己管不住男人,却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动辄带着人来抓女干绑人,闹得人仰马翻;要么是同行相争,故意来捣乱使坏。我告诉你,我们漱玉阁开门迎四方客,王孙贵冑也认识几个的,可不怕这些事。」 说着她瞥了夏侯纾一眼,又道:「我瞧着你年纪不大,气质不俗,也不像是同行。而且你找的是越国公府的二公子,这就耐人寻味了。据我所知,这位夏侯二公子至今尚未婚配,就算有人想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也是师出无名。难不成你也是越国公府的人?」 夏侯纾心想果然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就冲着录音这识人断事的好本事,她也由衷地钦佩。 「鹿姨娘果然好眼力!」夏侯纾称赞道,「我确实是越国公府的人。」 鹿姨娘却对她的恭维毫无反应。 夏侯纾见鹿姨娘依然心存疑惑,便拉着她再往旁边的角落里走了一段,避开了周围的人,方小心翼翼地说:「越国公与宣和郡主如今膝下如今就只剩这么一个公子,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子女不操心的?眼看着二公子就要及冠,也该议亲了,这个时候若是让人知道他经常光顾漱玉阁,这婚事上难免就不好说。大家都是要脸面的,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难看,所以还请鹿姨娘行个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夏侯纾说话的语气过于诚恳,还是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又或者是漱玉阁根本就不怕事,鹿姨娘很快就转变了态度。 「你不用多说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姑且信你一回。」鹿姨娘神情怅然,叹了口气又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宣和郡主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鹿姨娘惆怅了一会儿,再次将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警告道:「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开门做生意,可不希望谁来砸场子。」 「你既给我方便,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夏侯纾赶紧给鹿姨娘喂了颗定心丸,「况且我也是奉命行事,就进去看看,回头也好向主家回禀,保证不会惹事,更不会妨碍到你做生意。」 说着夏侯纾又指了指阁中分布在各个角落里的护卫:「再说了,就算是我不识时务,你的这些护卫也不是好对付的吧?」 鹿姨娘顺着夏侯纾的视线看了看那些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阁中动态的护卫,满意的会心一笑,挥手示意夏侯纾跟她上楼。 夏侯纾紧跟在后面,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留在一楼大厅里陪客的姑娘们尽管容貌尚佳,身段婀娜,但却输在气质庸俗。这样的青楼女子,她夏侯纾一个女子都看不上,更何况夏侯翊。于是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家公子今日见的是哪位姑娘?」 「自然是新来的盈月姑娘。」鹿姨娘一脸骄傲,仿佛那盈月姑娘矜贵无比,禁不住又多说了几句,「盈月姑娘可是我们漱玉阁这一届的花魁娘子,不但长得花容月貌,琴技也是堪称一绝。」 夏侯纾也是个擅长抚琴之人,一说到琴自然就有几分自命不凡的气势,若非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技高一筹的,所以她对这个传言中的花魁娘子颇感兴趣,便道:「既然你如此褒扬她,那她必然不能辜负你这般期望。我一定要会会她。」 鹿姨娘颇为不 屑,笑道:「不是我说大话,我们漱玉阁的姑娘,不论是琴棋书画、茶艺女红,还是身段相貌,在京城里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公爵侯府里的姑娘,怕是也比不上。」说着瞥了她一眼,故意加重了语调,「不然你们家公子为何偏偏要来我这里?」 夏侯纾撇撇嘴,心有不悦,嘴上却说:「那自然是姨娘教导有方,姑娘们才艺卓绝了。」 鹿姨娘闻言不由得嘴角微扬。 趁着她兴致好,夏侯纾赶紧说:「既然如此,鹿姨娘不妨提前告知与我家公子同行之人的身份,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我冒冒失失闯进去,得罪了人可不好。」 鹿姨娘突然停住脚步,转头诧异地看着夏侯纾:「你跟了一路,竟然不认识他?」 「我应该认识他吗?」夏侯纾皱眉道。她虽然对夏侯翊的交际网有所了解,但碍于是女儿身,大多都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就算是夏侯翊昔日相交之人,她也未必能对得上号啊。 鹿姨娘无所谓地摇摇头,继续往楼梯上走,仿佛不经意间说:「你可听说过陵王世子?」 陵王世子?光是听到这个名号夏侯纾就觉得呼吸一窒。这大概是她今天接的第三个雷,陵王世子宇文恪,那可是满京城的风月高手! 他们两个几时搅合在一起的? 夏侯纾跟着鹿姨娘上了二楼,沿着旋转走廊绕了几个弯,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她抬头看了看,房门上挂着一个雕花木牌,木牌上写着「琴心」两个字,旁边还挂了红绸和鲜花。 这是漱玉阁的规矩,配鲜花代表房间里已经有人了,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入内。 鹿姨娘转身看着夏侯纾,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儿了,里面我就不便进去了,但你得谨记承诺,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鹿姨娘能够亲自将她带到这里,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了。夏侯纾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既然答应了不会给鹿姨娘和漱玉阁添麻烦,就不会出尔反尔。再说这里是京城,地处闹市,达官贵人云集,万一闹起来,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别人不要脸,她还要呢。 夏侯纾拍着胸脯再次向鹿姨娘保证道:「你放心,就算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你的地盘上惹事。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闹大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鹿姨娘在欢场摸爬打滚十来年,见过的人多如繁星,光是看一个人的衣着和行为谈吐,便能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身份。然而面对女扮男装的夏侯纾,她却摸不准她的真实身份。 光听夏侯纾的一席话,鹿姨娘猜测她可能是宣和郡主身边的心腹,得了主人的指令,专门负责留意夏侯翊的行踪。可是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和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风度,却又不像是一个丫鬟。若说她是越国公府的姑娘,她又觉得不大可能。她曾听闻越国公府上总共就三位姑娘,在京的仅仅只有长房的女儿,恰好就是宣和郡主所生。可宣和郡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亲生的女儿来监视自己的亲儿子呢? 鹿姨娘沉吟半晌,才说:「但愿你说到做到。」 夏侯纾一心琢磨着进去了怎么说,并没有留意到鹿姨娘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凝眸看向鹿姨娘,提醒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为了不牵扯到你,还请你暂时回避。」 鹿姨娘会意,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夏侯纾眼看着鹿姨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却不知鹿姨娘快步下了楼,然后招手叫了一个打手过来。 那打手身形魁梧,长相也比较豪放,光是看到就觉得不是什么善茬,而放在龙蛇混杂的漱玉阁却正好。 他向鹿姨娘拱了拱手,道:「东 家有何吩咐?」 鹿姨娘指了指夏侯纾方才进去的方向,低声说:「你先到楼上去,找个地方站着,给我好好盯着刚那间房。若是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动,立马把人给我按下,千万不要让他们闹出什么岔子来。」 打手郑重的点点头,转身沿着楼梯快步上去了。 鹿姨娘这才真的放心了,便又换上一张笑脸去迎接其他客人。 夏侯纾推开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内屋外如同两个世界,但又有共同之处。房内重纱漫卷,香炉里烟雾缭绕,香气氤氲,如入仙境。晶莹剔透的珠帘后面,两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光着脚在跳舞,绯色薄衫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若隐若现,光洁的脚踝处用红线系着的银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叮铃作响,声色和鸣。绣了巨幅荷花的屏风前还有一个绿衣女子静坐在软榻上抚琴,琴声悠扬,声声如泣如诉,远观倒有几分清雅之意。 夏侯纾猜测她应该就是老鹿姨娘口中赞不绝口的花魁娘子盈月。 说起来,盈月的长相并不算倾国倾城,甚至还比不上易舞的娇艳妩媚,然而她虽然是新晋的花魁娘子,身上却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反而有一种与漱玉阁格格不入清新脱俗,就像她背后的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再配上她精湛的琴艺,更显得风华卓然,可远观不可亵玩。 大概是夏侯纾的突然出现破坏了他们的兴致,座上的人全都惊愕地抬头看过来,就连两个翩翩起舞的舞姬都停了下来,疑惑道看着新来的不速之客,唯独盈月旁若无人的抚着琴,仿佛置身之外。 这般心境,倒也有几分花魁娘子的气度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是个青楼女子,于夏侯翊的名声无益。所以无论如何,夏侯纾都决心要把夏侯翊从这里带走。 夏侯翊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迎向夏侯纾,道:「你怎么来了?」 第65章 陵王世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眼下夏侯纾对盈月没什么兴趣,她的目光直接越过夏侯翊那张写满了惊讶与慌张的脸,径直往看向宴会上形态各异的众人。 她将坐上的几名衣着华丽的贵胄公子悉数扫了一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首座上的蓝衣公子身上。只见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原本是一张刚毅的面容,偏偏又长了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多情而妖娆,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正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勾起了脸颊两侧大大的酒窝,仿佛多看一眼就会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这样的容颜,即便不是生在世家,也不会被埋没。 夏侯纾幼时没有长在京中,回京后也不怎么随长辈参加勋贵世家的大小宴会,因而许多世家子弟在她这里都是只知其名,不识其人。而这位坐在上首,衣饰华丽,气质卓然,目光深邃而妖娆的蓝衣公子,想必这就是传闻中风流潇洒的陵王世子宇文恪。 传闻陵王宇文盛年轻时意气风发,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从不顾及儿女私情,但还是遵循老陵王的遗嘱娶了早年定下的楚氏,但楚氏没有福气,嫁入陵王府不久就病逝了,并未留下子嗣。 随后朝廷赐婚,宇文盛便敲锣打鼓将照云公主娶进了门。 照云公主嫁给陵王宇文盛初期也十分恩爱,随后不到一年就诊出了喜脉,这对于皇室和宇文氏一族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联姻也就更加稳固了,君臣之间也会少一分猜忌。 然而大家还没高兴几天,就传出宇文盛的侧室薛夫人也诊出了喜脉,月份竟然比照云公主还大了近一个月。 接着又传出薛夫人原本就同宇文盛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互许终身,若不是天子突然赐婚,薛夫人才是继任陵王妃。 一时之间,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照云公主就成了拆人婚姻的恶人。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照云公主伤了心,所以整个孕期都不得安生。光是孕吐都熬了四五个月,还经常睡不好,吃尽了苦头。 彼时府中两位夫人几乎同时有孕,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她们的肚子上,就连照云公主身边的人都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他们既担心薛夫人生下庶长子,照云公主生下嫡长子,两个孩子年龄离得太近,对照云公主和嫡长子不利;又怕薛夫人生下的是庶长女,照云公主诞下嫡长子,白白惹得照云公主心里膈应;最担心的还是薛夫人生下庶长子,而照云公主生下的却是嫡长女,让照云公主的处境变得尴尬,也给这次联姻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甚至还会影响到朝堂的局势。 薛夫人十月临盆的时候,照云公主也突然出现了早产的征兆,吓得她身边的仆妇女使手忙脚乱,整个陵王府瞬间乱作一团。 一边是御旨赐婚的正妻,还是一国公主,一边是青梅竹马,情意绵绵的侧妃,宇文盛也不知该往哪里跑,而且女子生产期间又不好挪动,他只得两头跑,两边兼顾。 两名孕妇几乎前后脚诞下了孩子,结果却是大家最担心的那种情况。 照云公主生下了一名女婴,取名宇文怡;而薛夫人则生下了一名男婴,便是宇文恪。 照云公主在那次生产中大出血,还伤了身子,此后便再未成孕。而薛夫人在生下了宇文恪后,又先后生下了一儿一女,荣宠更胜。府中其他妾室也陆续给宇文盛生下了十来个庶子庶女。偏偏照云公主生下的那个女婴也在九岁的时候意外夭折了。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照云公主渐渐失去了生机与盼头,也让她与宇文盛的感情僵到了冰点,于是她便以成亲多年却膝下空虚,愧对愧对宇文家的先祖为由,上书给当时在位的独孤稷,请求削发出家。 照云公主出家后,陵王便将管家大权交给 了自己最宠爱的侧室薛夫人,并立薛夫人不到十岁的庶长子宇文恪为世子。 然而宇文恪被立为世子没几个月,就被送到京城来做质子了。 宇文恪幼年离开亲长,长期疏于管教,养成了骄奢Yin逸的性子。再加上他身份摆在那里,没几个人管当面指责。他成日里不是流连于秦楼楚馆,便是在宴会上调戏别家女眷,府中更是姬妾成群,奢靡成风,京中官眷避之不及,以致年过弱冠也没有哪个高门显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皇室似乎也知晓宇文恪风流成性,所以面对陵王一次又一次请求给儿子赐婚的奏折都是一拖再拖。陵王但凡看中了哪家姑娘,哪家就会迅速给女儿定下亲事,然后天子再十分遗憾的告诉陵王有婚约的女子不可强娶。 这事传出来,大家都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地里嘲笑、贬损。不过宇文恪对那些鄙夷之辞充耳不闻,时常约上三五纨绔子弟寻欢作乐,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边听着曲儿,一边开怀畅饮,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饶是如此,夏侯纾对这个人依然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和戒备。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宇文恪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 不过就算是千年的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何况宇文恪也不过二十出头,能有多少手段?夏侯纾也不信他能永远藏得那么深。 夏侯翊见夏侯纾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疑惑,反而毫不客气的审视着宇文恪,便不停地向她使眼色,企图让她赶紧离开。 夏侯纾从未见过夏侯翊这么紧张,这就进一步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她对兄长的暗示视而不见,再次扫了一遍房中的众人。无一例外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仗着祖辈父辈的功勋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 古人有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便知道夏侯翊从来不随意与人结交,尤其是这些成天花天酒地的世家子弟,可一想到自己可亲可敬的兄长跟着样的人混在一起,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夏侯纾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快,半真半假道:「兄长真是不厚道,自己结交了新友,寻了个这么好的地方逍遥,却不带上我。」 说着她又看向宇文恪,明知故问道:「我听鹿姨娘说兄长赴的是陵王世子的宴,想必这位就是陵王世子吧?」 还没等宇文恪回答,夏侯纾便自来熟的挨着夏侯翊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抬头看着宇文恪,眼里虽然盛着笑,却多了几分挑衅。心想这宇文恪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只是这做出来的事嘛,实在对不起他这副花容月貌。 随后她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夏侯翊,意有所指道:「兄长既然与世子约好了,却不提前告诉我,害我白等那么久,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方才看到夏侯纾进来的时候,宇文恪还以为漱玉阁又出了什么新鲜的节目,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又有着一掷千金的能力和习惯。结果来人却神态自如,不仅没有要表演的意思,还目光怪异地一直盯着他,大胆的询问他的身份,最后竟然还毫无规矩地坐了下来。既然夏侯翊与他相识,那总得给个解释吧。 宇文恪一头雾水,目光在夏侯纾与夏侯翊之间来回徘徊,最后落在夏侯纾身上,疑惑道:「阁下是?」 夏侯翊自知送不走夏侯纾这尊大佛,只好解释说:「此人莫真,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说完他面露尴尬,又道,「说来惭愧,我与他本来约好今日一起喝酒的,岂料今日我出门得急,竟给忘了。我瞧着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所以才找来了,倒让世子见笑了。」 「原来如此。」宇文恪点点头,「夏侯兄言重了,既然是夏侯兄的表弟,那便也是小王的朋友,今日有缘相见,也是小王的荣幸 。」 然后他又看向夏侯纾,言辞诚恳道:「莫贤弟,初次见面,你便给了我一个惊喜,小王甚至欣喜,日后宴饮游园,还望莫贤弟赏光。」 还惊喜,难道不是惊吓吗? 体面话谁不会说? 夏侯纾索性顺着他们搭好的台阶拾级而下。 「世子抬爱了。」夏侯纾微笑道。说着她望向夏侯翊,「世子身份尊贵,今日能得世子的青睐,也是沾了兄长的光。」 宇文恪很是受用的点点头,示意旁边服侍的人重新添副酒盏和碗筷。 夏侯纾就老实不客气的就着新餐具尝了几口菜,行为粗鲁又自若,仿佛自己本来就是宴请的宾客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漱玉阁的菜其实还不错,酒水也有自己的独特的味道。 同席宴饮的其他几人见状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夏侯氏的姻亲众多,有几个穷亲戚来投奔也不足为奇。因而他们一时之间也猜不到眼前这位名唤莫真的到底是夏侯氏哪房哪代的亲戚,竟然如此大胆,连陵王世子的宴席也敢随便闯。即便是穿了上好的布料裁制的衣服,行为举止里的粗俗却依然抛不掉。 夏侯翊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话语,脸色极为难看。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倔驴一样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求证。可是当下却不是可以任由她胡闹的时机,宇文恪也不是她该接触的人。 他依着她坐了下来,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兄长何必明知故问?」夏侯纾咽下一口菜,微微一笑,刻意提高了音量,「兄长结交了陵王世子,自己出来寻欢作乐,却又不准我来,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觉得我出生低微,不配与陵王世子共享一席吗?」 围观者全都惊讶地看向夏侯纾,疑惑中带着几分鄙夷。 「不得无礼!」夏侯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夏侯纾不屑一顾:「兄长这脾气也太大了点。我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失礼,但世子都没发话呢,你倒是跟我急上了。」 夏侯翊面色难看至极,仿佛掐一掐都能掐出墨水来。 夏侯纾故意撇开视线,冲宇文恪笑了笑,继续吃了一口菜,然后又给自己灌了杯中剩余的半杯酒,一副小家子气。 宇文恪却笑得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还露出几分欣赏之色,道:「莫贤弟心直口快,小王甚是欢喜!」 夏侯纾咬了咬嘴唇,并未觉得有半分荣耀。 笑里藏刀的家伙,本姑娘就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来呢! 第66章 纨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席上众人逐渐活络起来,互相敬着酒,赏着乐,一派和睦。 宇文恪亲自斟了酒,对着夏侯氏遥遥相邀,道:「今日也是小王的不是,非得邀夏侯兄喝酒叙旧,小王在此向你赔个不是,还请莫贤弟赏个脸。」 叙旧?意思是他俩早就相识了? 夏侯纾一脸诧异,目光不由得已向夏侯翊,这家伙藏得够深啊,居然从未提起过! 不过转念一想,以夏侯翊在外的行事作风和名声,结识放荡不羁的宇文恪似乎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想明白了这一层,夏侯纾勉强喝了一杯酒,算是卖夏侯翊一个面子。 随后大家都坐下来边喝酒边听曲儿。 那盈月姑娘确实琴艺卓绝,而且心静如水,丝毫不受外物影响。即便听众都已经舌枪唇战充满硝烟味儿了,她依然旁若无人地专注于她的曲子,连夏侯纾都打心底佩服,不免夸赞了几句。 宇文恪的注意力却没有完全放在美人和乐曲之上,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拿眼睛打量夏侯纾,暗自揣摩着她的身份和来意。 夏侯氏是南祁的开国功臣,南祁的君主历经几代,夏侯氏就历经几朝,族人便有好几千,有军功的也不在少数,跟夏侯氏沾亲带故的人家更是多如牛毛,所以他一时间也猜不透莫真的身份。 夏侯纾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顺着视线回望过去,却又只看见宇文恪正全神贯注的在看屏风前的美人儿,似乎并没有关注自己。 难道喝了两杯酒还喝出幻觉来了? 她的酒量还不至于差至如此。 夏侯纾不放心,悄悄把手放在案几下,慢慢伸过去在夏侯翊大腿上掐了一把,立刻就看到夏侯翊强忍着怒火瞪了过来。 看来不是幻觉。 夏侯纾暗自感叹着,然后一脸无辜的朝夏侯翊笑,道:「美人雅乐在眼前,兄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比那弹琴的美人还好看吗?」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夏侯纾也跟着又笑了一回。 夏侯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了眼里的怒火,然后看着她笑得一脸和煦无害,却用眼神告诫他:你给我等着! 夏侯纾不敢看,若无其事的假装在听琴。 一曲终了,盈月姑娘走到中间来欠身行礼。 宇文恪放下酒杯,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玲珑玉佩递给盈月,说是赏她的。 盈月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围观者立马要求她再弹一曲。 夏侯纾没心思附和,但却注意到那玉佩的样式似一朵桃花,质地纯洁无瑕,水头极好,且雕刻精致,算得上极品。 她知道陵王府富可敌国,但这宇文恪未免也太大方了,这么好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了出去。然而再看夏侯翊的表情,似乎对宇文恪的手笔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不愧是名噪一时的风月高手,出手就是大方! 盈月迫于形势又弹了一曲。 夏侯纾便故意提高了音量对夏侯翊说:「兄长,我看这盈月姑娘琴艺不凡,倒是让我想起了府中的小表妹,小表妹的琴艺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夏侯翊知道夏侯纾口中的小表妹就是她自己,遂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悦道:「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夏侯纾并不理会他的责怪,继续说:「兄长不必多心,我只是想知道,依兄长所见,比起这盈月姑娘,小表妹的琴艺如何?」 宇文恪似乎也对他们的谈话内容起了兴致,便道:「莫贤弟不说我倒忘了,早就听闻夏侯兄府中有位琴艺卓绝的妹妹,不知夏侯兄可否引荐?」 闺阁中的女子,被宇文恪这样名声不好的人说要引荐,是个人都觉得不妥。可宴席上的其他人平日似乎习惯了,一个个都好奇地望向夏侯翊。 夏侯翊不慌不忙道:「舍妹学艺不精,不敢污了世子的耳朵,倒不如听听这盈月姑娘的琴艺,把酒言欢。」 明显是在婉拒,宇文恪也不继续自讨没趣,端起酒杯与夏侯翊对饮。 夏侯纾狠狠地瞪了夏侯翊一眼,竟然敢说她学艺不精! 然后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宇文恪对夏侯纾这位不速之客一直是以礼相待,不一会儿大家就相互介绍认识了一遍。 穿朱褐色绸缎衫的名叫姚继辉,是姚太后与姚国舅的亲侄儿,宫中姚贵妃的堂弟。姚继辉在这一众世家子弟中年龄最大,成亲好几年了,家里妻妾成群,膝下子女都好几个,但其为人浪荡,仗着宫中有人撑腰,经常在外面眠花宿柳,妻子闵氏及其岳家敢怒不敢言。 穿湖青色缎面裳的叫梁忠平,年方二十一,是礼部侍郎梁家的庶子,家中排行第四,人称梁四郎,也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另外还有两名勋贵世家的子弟,一个叫沈庆松,一个叫沈庆柏,两人是堂兄弟,因着在家排行小,学识也浅薄,身上又没有官爵,故而天天跟在宇文恪身边溜须拍马得了不少好处,是宇文恪的死忠粉。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在风月场上的辉煌战绩,就连一旁陪着的盈月都不禁红了脸。 夏侯纾也是听得面红耳赤,只得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掩饰。 与她一样尴尬的还有夏侯翊。 夏侯翎对这样的场面早已应付自如,有时候甚至还能无伤大雅的附和几声。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夏侯纾刚及芨没多久,正是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年纪,任着她听这些污言秽语,终究不妥。 可眼下却也不好直接离开。 姚继辉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最近新纳的小妾的床第功夫,毫无顾忌地调侃女人还是得开窍才行,不然没情趣。 姚继辉新纳的小妾出身青楼,先前姚继辉为了她经常不着家,其妻闵氏为此经常与他闹。姚家人觉得与其看着姚继辉天天往那种地方跑,既熬坏了身子,又坏了名声,不如直接把那女子纳入府中。一个妾而已,纵然有几分姿色,看久了也就厌烦了。他们找门路给那女子赎了身,又找了户人家认做女儿,换了个良妾的身份纳入姚府。闵氏得知实情后立马修书告知娘家,闵家人为此还去姚府大闹了一通,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姚继辉将那小妾纳入房中后,果然就像长辈们预料的那样,没多久就淡了,依然到处眠花宿柳,经常不着家。 可见他也不是真的多么爱那小妾,不然也不会得到了就不珍惜,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他们之间的私密事来博人眼球。 在座位的人基本都是知道内情的,听姚继辉这么大方的分享床第之事,不仅纷纷喝彩表示赞同,还分享起了自己的艳遇来。 夏侯翊突然就站了起来。 众人都错愕地看着他,就连笑得一脸女干猾油腻的姚继辉都愣住了。 梁忠平最先反应过来,打趣道:「怎么?难不成夏侯兄也有这样的趣事要跟我等分享?」 沈庆松也来了兴致,附和道:「依我看,夏侯兄才是真人不露相。你们别看他还没成亲,这追她的姑娘都排到宫门口了。我父亲的同僚里,便有几家姑娘钟情于夏侯兄呢。我们这些人里,只怕也只有世子才有此殊荣。」 宇文恪虽然名声不好,但挤破了头也要往他身边凑的青楼女子却不少。 「沈兄请慎言!」夏侯翊道,「我自然是没有像世子和姚兄这般享齐人之福,沈兄不 必拿我寻开心。这些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日后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姑娘家面皮薄,若是传出去,只怕于她们的名声无益。」 「难怪那些姑娘都惦记着你!」沈庆松笑得一脸暧昧,「我若是那些姑娘,听了夏侯兄这般维护,只怕也要芳心暗许了。」 姚继辉笑着拿起筷子击打碗碟,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道:「我原来还想着怎么我就没夏侯兄那般招人,原来问题竟是出现在这里!试问有几个女子能经得住这般体贴?诸位,以后我们可得学起来啊!」 其他几个人听了,都嬉笑着附和起来。 夏侯纾默默地喝着酒,一面掩饰自己的尴尬,一面极力压制住上去给他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的冲动。 这些人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仗着家世背景寻欢作乐,享尽荣华富贵,却满口的污言秽语,毫无礼义廉耻。他们对自己的枕边人没有半点尊重也就罢了,还见不得别人尊重。简直就是人渣! 夏侯翊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起来,自顾自端起酒杯饮了一杯。 众人只当夏侯翊是默认了,又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说起了梁忠平下个月要娶亲的事。 梁忠平是庶出,但因他父亲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所以婚事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据说早先定下过一门婚事,可女方听说了他的风流名声,宁愿剪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也不肯嫁。无风不起浪,梁侍郎担心事情闹大了影响自己的官声,不得已跟女方家写了退婚书。 有人为了女儿后半生的幸福愿意冒着撕破脸的风险不肯嫁,也有人为了攀附权贵上赶着把女儿嫁入梁家。这不,梁忠平马上就要娶亲了。 新娘子姓陈,父亲年近五十了也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自知升迁无望,便将目光打在了儿女身上。后来他听说梁侍郎家的四公子被退了婚,托了好大的关系才与梁家搭上线。以陈家的官阶家世,能够得上礼部侍郎家这样的好亲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所以陈修撰也顾不上梁忠平的风流名声,讨好赔笑着要把女儿嫁过去。 梁忠平显然也对自己的未婚妻看不上眼,所以听到大家议论他的婚事时,也没有表现出一丝高兴的样子,反倒是听说大家要帮着去闹洞房,才有了些许期待。 姚继辉便说:「梁兄,我听说你那新娘子模样生得标致,是个美人儿,性格也文静,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就喜欢这种漂亮又乖巧懂事的,不知她家里可否还有未嫁的姐妹?」 第67章 错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姚继辉早已有妻儿和无数小妾,他在这个时候问起陈家姐妹的事就显得非常不合适,甚至很无礼。 然而梁忠平却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很认真的想了想,方说:「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听我母亲说她在家里同辈女儿中排行第五,今年也不过十六岁,想来姐妹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室之女。姚兄若是感兴趣,回头我再帮你问问。」 沈庆松一听,立马又找到了话题,忙说:「即便是嫁了又如何,以姚兄的家世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 姚继辉对这样的恭维话很是受用,遂得意地笑了起来。 梁忠平也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有些飘了,大言不惭道:「没准我还能跟姚兄做连襟呢!」 夏侯纾就看了看兄长,目光里满是疑惑。梁忠平这人脑子怕不是有问题吧?即便心里再怎么不喜欢陈家五姑娘,那也是他三书六礼备齐,即将过门的妻子,陈家的姐妹就是他的姨姐姨妹,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他任由别人诋毁妻子的姐妹,于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夏侯翊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又喝了一杯酒,才说:「听你们说起梁兄娶亲的事,我突然想起我家老仆的儿子今日娶亲,我答应了要去的,再晚些可能就赶不上迎亲了。」 夏侯纾微微一怔,她前两天是听云溪她们在说老仆段仁义的儿子要娶亲了,新娘子是个知书识礼的姑娘,府中好多丫鬟婆子都约好了要去吃酒,没想到竟然是今天。 姚继辉嗤笑一声,道:「一个老仆而已,夏侯兄何必看得这般重要,还是留下来与我等喝酒听曲儿痛快。」 夏侯翊无奈地笑了笑,说:「姚兄有所不知,这位老仆从前服侍过我那逝去的大哥,府中的人待他格外敬重,我自然不敢怠慢了。」 一提到夏侯翖,众人面面相觑,想到那是越国公府的一个传奇人物,又是死在了战场上,连先帝都称赞有加,所以他们既不敢随意调侃或诋毁,也不敢阻拦夏侯翊,只是非常遗憾的摇摇头,招呼着大伙儿继续喝酒。 宇文恪是今天的东道主,夏侯翊要提前离席,得有他的发话才不算失礼。不过他也很识趣,马上说:「既然夏侯兄还有要事在身,小王自然是不好挽留,那我们就下次再聚。」 夏侯翊与众人表达了歉意,然后才看向夏侯纾,故意调侃道:「表弟不是特意来寻我的吗?如今我要走了,你倒是乐不思蜀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哄堂大笑,这两人真是一刻也不忘互相拆台啊。 夏侯纾一张脸瞬间红得要滴出血来,狠狠瞪了兄长一眼。心想你若好心要带我走就直接说吧,何必说这样的话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 仿佛她很喜欢听他们在那里胡言乱语似的。 可她的确也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除了尴尬,她还觉得她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回头一定得找个什么法子净化一下耳朵。 然而被夏侯翊这么一通调侃,她此刻除了被人笑一笑,然后乖乖的顺着夏侯翊的意思就坡下驴,她还能怎么办? 兄妹二人下了楼,正好碰到鹿姨娘。 鹿姨娘看了看他们身后并无其他人跟着,她特意派上去盯着的那个打手也还站在原处没动,而夏侯纾居然带着夏侯翊提前离开了,不由得心生敬佩。暗自感慨这个小姑娘可真不一般,不愧是宣和郡主培养出来的人,竟然把事情处置得这么顺利。 夏侯纾哪里知道鹿姨娘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己今天丢脸丢大发了。硬生生的忍耐着听了满耳朵的污言秽语不说,也没再夏侯翊那里讨到什么好。心情就更加郁结。 出了漱玉阁,夏侯翊便往旁边的胡同里走,夏侯 纾不清楚他是何目的,快步跟了上去。进了胡同之后,却看见一驾马车停在那里,马车很普通,且并无任何徽记,车夫也是个生面孔。 夏侯纾停住脚步,迟疑道:「二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夏侯翊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回家!」 「那这马车是怎么回事?」夏侯纾说着便指了指那马车。她有过被刺杀的经历,所以平时出门,不是自家的马车和熟悉的车夫,她是绝不会随便乱上车的。 「我租的!」夏侯翊又瞪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打算走着回去吗?」 「那当然还是坐马车轻松些!」夏侯纾说着便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两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车夫问了一声是否坐稳,马车便在德德嘚的马蹄声中缓缓穿过闹市,朝着越国公府方向走。 夏侯翊想着今天的事,心里很烦躁,索性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明最近他都刻意避开夏侯纾了,她怎么还是找到了自己?而且偏偏是今天,是在这里,甚至她还当着宇文恪和那一群人的面口无遮拦的提到自己的女儿身份。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一直失了智? 夏侯纾并不知道兄长还在气恼她说过的话,视线有意无意的扫了扫夏侯翊的大腿处。方才她掐那一下,是用大力气的,所以夏侯翊才会骤然间怒火中烧。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青紫一片。 「你看够了吗?」夏侯翊突然问,眼睛却没有睁开,「你若是个男的,我真想把大腿露出来给你瞧瞧!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有什么事要说就直说,平白无故的掐我做什么?下手还那么狠!」 「生气了?」夏侯纾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立马就被夏侯翊一把抓住。 夏侯翊忽然睁开眼睛,严肃道:「你闹够了没有?」 夏侯纾愣了愣:「真生气了?」 「我不能生气吗?」夏侯翊反问道。 夏侯纾想了想说:「我刚才下手确实有点重,我向你道歉。」 夏侯翊眉头微蹙:「难道你就不觉得你还有其他做的不对的吗?」 夏侯纾愣住,半晌才说:「我哪里不对了?」 夏侯翊烦躁的扶额:「你既然知道对方是陵王世子,为何还要进去?」 「这事怎么还怪上我了?」夏侯纾很是不解,「若不是你大白天的来这种地方,我会跟着来吗?我那不是怕你一时冲动误入歧途,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来?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所以你觉得你是来振救我的是吗?」夏侯翊稍微提高了音量,「你这个人就喜欢自作聪明!我做什么事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口口声声说是防止我做错事,可你怎么就不想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呢?」 夏侯纾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句说得不对。 还没等她找到答案,夏侯翊又说:「漱玉阁是什么地方,你面对的又是什么人,为何非要提家中的表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夏侯纾如梦初醒,她竟然说了那样的话了吗? 没错,她确实说了,甚至说的时候还有些得意。现在想起来,她真的是说话不过脑子,几杯黄汤下肚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夏侯纾十分懊恼的垂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还是清醒理智的,方抬头望着兄长:「二哥,我错了。」 夏侯翊立马别过脸去:「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看来是真的被气着了。 回去的路上,夏侯纾认真的反思了很久。 她之所以跟着夏侯翊来漱玉阁,原本是想揪住他的小辫子,一则警醒他 不要做有辱门楣的事,二则也能以此为把柄逼他在易舞的事上提供一些有利线索。岂料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仅没有讨到好,反倒像是给他们耍了一场猴戏,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其实事后仔细回想,夏侯纾心里也能想明白,这次确实是她行事过于鲁莽了,甚至还有些张扬。 夏侯翊既然能被舅舅选为长青门的接班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不会胡来,更不会罔顾家族的荣辱。更何况,他们虽然是亲兄妹,但毕竟是两个人,夏侯翊要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与她并没有多大干系。 但不知怎的,看到夏侯翊与宇文恪交好,她就浑身不自在,这种不适感胜过夏侯翊从前来往的任何一个纨绔子弟。又或许,她仅仅只是对宇文恪这个人的身份和风评怀着一种深深的敌意吧。 她又问夏侯翊为什么会跟宇文恪搅合在一起,可夏侯翊并不回答他,最后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假寐。 夏侯纾得不到答案,就一个人坐着生闷气,一边胡思乱想。 进了越国公府的大门,兄妹二人陆续下了马车,车夫收了铜板就赶着马车回去了。夏侯纾心里想着事,就没顾虑其他,独自埋着头往里面走。 夏侯翊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既不理会夏侯纾的无理取闹,也不会解释自己为何会与宇文恪搅合在一起。 兄妹俩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夏侯纾因为注意力全在琢磨夏侯翊与宇文恪的交情,也就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竟然往前扑了去。幸而夏侯翊离得近,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怎么平地里还摔跟头?」夏侯翊眉头微蹙。再看她一脸无辜和迷茫,他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你又在想什么?」 夏侯纾这才回过神来,站稳后看着夏侯翊说:「二哥,你真的不能跟我说说你跟宇文恪的事吗?」 第68章 据理力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闻言,不由得怀疑她是真摔还是假摔。他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好了互不干涉。」 「也对,我们有约定的。」夏侯纾自顾自点点头,却又说,「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早晚的事。」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胡闹了。伤人伤己,何必呢?」夏侯翊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胡闹?」夏侯纾一脸错愕,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夏侯翊,气呼呼地说,「二哥,这话你可得说清楚!」 「今日又是从撷英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吧?」夏侯翊看着妹妹,眼睛里透着些许无奈和烦躁,然后说,「我知道撷英与你院子里的云溪交好,所以即便她们私底下在传递我的行踪信息,我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我这院子才是漏得跟筛子一样。看来是得整治整治了。」 「是又如何?」夏侯纾也不否认,挑衅地看着兄长,「若不是提前得知你的消息,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夏侯翊道:「那现在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又当如何?」 夏侯纾噎了噎,不服气地说:「你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随你。」夏侯翊坐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衫,「倘若一会儿母亲问起你如何知晓,你又当如何作答?」 「你……」夏侯纾一时语塞,告诉母亲不过是随口之言,她又哪里敢真的去告黑状。难到她能说她也去逛了青楼,所以才撞破了兄长的「好事」?若她真的蠢到这种地步,只怕最后被骂得最惨的还是自己。 「无缘无故的你跑到陵王世子面前去做什么?」夏侯翊终于言归正传,言辞间颇有责怪之意,「他身份特殊,你又何尝不是,就不怕万一泄露了身份,引火烧身?」 话题又绕回来了,夏侯纾翻了个白眼。 明明与宇文恪交好的是他夏侯翊,她是担心他与宇文恪同流合污才跟过去的,怎么倒变成自己的错了?难道是怕自己抓住他的小辫子吗? 夏侯纾越想越生气,也不示弱,赌气说:「你这些日子故意借着上次的事与我生疏,便是与那宇文恪鬼混在一起吧?可是他宇文恪是什么样的人?你说我胡闹,结果你自己却不知道避嫌!」 夏侯翊被她气笑了,反问道:「那你到说说,宇文恪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侯纾愣了愣,才察觉其实自己除了知道宇文恪游手好闲、沉迷女色的传言之外,似乎也不了解其他。之所以那么排斥这个人,仅仅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外界的传言。不过京中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定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吧。而且今天的宴席上,他虽然没有如姚继辉之流那般大放厥词,却也没有表示出反感。 从某个角度来说,不反对,那也是一种纵容。 夏侯纾这下子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遂开始说教道:「二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才认识他多久,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你敢说他与你交好不是有所图谋?」 「那他图我什么呢?」夏侯翊继续追问。 夏侯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这话问得真奇怪。你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呢,还是故意考我呢?他图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 没等夏侯翊回答,她又说:「开国之初的十大异姓藩王如今不过只剩三家,满朝文武皆知当今天子意在削藩,他宇文恪在京住了十余年都与我夏侯家毫无交集,这个时候接近你,摆明了是要拉拢咱们父亲!」 真当她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懂朝政风向呢,那她隔三差五去沐春院看那些幕僚炫技难道是白看的? 夏侯翊听了却依然只是笑了笑, 云淡风轻道:「纾儿,你很聪明,但还是太过莽撞了,有的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说完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这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提及,回去好好休息吧。」 夏侯纾承认自己疑心比较重,今日行事也确实鲁莽了些,但她绝不认可夏侯翊单方面的指控。她越想越气,不依不饶地继续反驳道:「宇文恪作为陵王在京人质,身份何等特殊,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我看他终日沉溺于花柳酒巷不过是自污之举,目的就是掩目避世。」 「这就是你的判断依据?」夏侯翊的语气颇为遗憾。 「我知道你肯定又说我是在胡思乱想,可是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夏侯纾不服输,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你仔细想想,陵王年轻时骁勇善战,雄霸一方,就连先帝在时都要让他三分,还下嫁公主,以期永结同好。可如今他却沉迷酒色,不问朝政,连兵都懒得亲自去练了。人们都说他是因为照云长公主出家的事才这样,可他若对照云长公主是真心的,何不遣散后院众位姬妾?还有宇文恪,外面的人都说他是自小缺乏长辈的管教,可他不是一向跟着宫中的皇子一同读书习武的吗?皇子们长大了,或登基为帝,治理天下;或分封为王,守护一方。都是璀璨耀眼,名留青史的人物。他跟着这样的人学习,哪里就缺少管教了?最奇怪的是,他们父子俩的行为举止如出一辙,这还不明显吗?」 夏侯翊原本也不是真要跟妹妹争出个子丑寅卯来,听到这里他更是不能任着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连忙出言制止道:「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给夏侯家惹来是非,但是我做事自有分寸,这些话你以后还是别再乱说了,当心惹来口舌之非。」 夏侯纾却不明白哥哥的用心,一心只在把这事掰扯清楚,便不管不顾地大声说:「京城里那么多皇亲贵胄,除了姚继辉、梁忠平和沈家兄弟这样不学无术、趋炎附势之徒,大多对他避之不及,他为何非要与你结交?还是不因为咱们父亲手握西郊大营的兵权!」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夏侯翊打断她的话,索性给她吃粒定心丸,「京城里与他交情深厚的皇亲贵胄多了去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在外人看来,我不也是不思进取的人吗?而且这件事你弄错了,不是他宇文恪来接近我,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按照你的推断,难道不是我目的不纯吗?」 是夏侯翊主动接近宇文恪的? 夏侯纾愣住,半晌才无比沉痛地说了一声:「我的傻哥哥,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夏侯翊平时精明地跟什么似的,执着起来也真是无可救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还不得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夏侯纾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夏侯翊并不在意妹妹的暴跳如雷,更不打算过多解释,只是说:「纾儿,遇事不要光凭眼睛看,还要多用脑子想想。」 这不是在骂她没脑子吗? 夏侯纾一听更加生气了,指着夏侯翊怒道:「夏侯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事要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些,夏侯纾尤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宇文恪绝非善类,你跟他来往迟早要出事!」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夏侯渊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夏侯纾吐吐舌,都气糊涂了,连要走后门都忘了。 她偷偷瞪了夏侯翊一眼,却见他一脸幸灾乐祸,便做鬼脸威胁他,岂料正好又被走到他们跟前的夏侯渊看见,只好耷拉着脑袋听后父亲的责问。 夏侯渊上下打量了夏侯纾的着 装,皱眉道:「你看看你,穿得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夏侯纾赶紧抬头冲着父亲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满脸无辜道:「父亲,二哥说带女儿出去走走,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不得抛头露面,这才出此下策,望父亲千万不要责怪!」 夏侯渊才不会被她轻易欺骗,又说:「那你们这大白天就开始喝酒,又是什么缘故?」 夏侯纾只好拿眼睛去瞧夏侯翊,可夏侯翊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父亲,我错了。」 不光夏侯渊惊讶,夏侯翊也皱着眉头望向了她。 这认错速度简直让人措不及防。 夏侯渊一生骁勇善战,铁血无私,唯独面对妻女时没有那么多原则可讲。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也不能任由儿女胡作非为。 他将一双儿女都打量了一遍,依旧板着脸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俩成天在干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糊弄我,真当我老糊涂了?为父让你们熟读史书可不是让你们私下议论朝政,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心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又说:「尤其是你,纾儿,为父常常教导你要谨言慎行,锦心绣口,你却改不掉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烂习惯。你方才的那一番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只怕又是一场祸端!」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夏侯纾继续认错。非议他人长短是家里的大忌,今天若非因为宇文恪,她也不会这般直言直语犯了忌讳。 她又偷偷瞪了夏侯翊一眼。 「你啊,也就嘴上这么说,什么时候认真听过为父的话了?」夏侯渊一脸无奈。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他太了解了,但他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又不忍心责罚。他沉吟片刻,只好作罢,转而叮嘱夏侯翊:「翊儿,你是做兄长的,要看好你妹妹,别成天带着她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看好纾儿,不让她生事。」夏侯翊说完故意向夏侯纾投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夏侯纾乜了他一眼,告诫他不要得意忘形。 夏侯渊又看了看他俩,目光再次停在夏侯纾身上的衣裳时,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十分嫌弃地说:「赶紧去把你这一身换了,像什么样子!让你母亲看见了还得说你!」 然后他又侧脸对夏侯翊说:「翊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第69章 围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松了口气,欢畅地转身往自己的住处去,分别前还不忘朝着夏侯翊挤眉弄眼并小声说了句「自求多福!」 夏侯翊满脸不屑地瞥了夏侯纾一眼,一边示意她赶紧去换衣服,一边跟上父亲的脚步。 经过这件事,夏侯纾彻底放弃了依靠兄长走上人生巅峰的念头。当她转换个角度,把目标放在陵王在京的宅子时,很快就从一个做错了事被发配到庄子上的老仆那里得到了答案。 结果与她之前查到的线索大同小异。 易舞是在王崇厚出使陵都前突然出现在陵王府的,在那之前,陵都从未听闻有这么一个姿色卓绝的舞姬。 陵王府的接风宴上,易舞奉命献舞,得到了王崇厚的青睐。后来王崇厚回京,易舞也是一路陪伴,并非前后脚进京。不过在易舞正式进入丞相府之前,曾不声不响的在陵王京中的府邸住了三天。 也是在那几天里,宇文恪避开仆从去见过易舞,并且两人还发生了争执。那个老仆就是因为无意间撞到了这件事,还看到他们两人拥抱在一起,女子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再后来,那老仆就因侍主无状被赶了出来,一家老小都被罚到庄子上跟着佃户们插秧种田。 老仆为此耿耿于怀,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他与老王爷的恩情和当年的「丰功伟绩」,明里暗里的表现出对宇文恪的不瞒与抱怨。 夏侯纾却没心思关系其他,只一心一意琢磨着易舞的事。 如果易舞只是一个姿色和舞技出色的舞姬,在前路尚未清晰之前,即便有陵王和王崇厚撑腰,她也不敢随便得罪身为陵王世子的宇文恪,更不至于与他拉拉扯扯。而宇文恪就算胆子再大,再怎么风流无度,也不至于去调戏已经成了王崇厚枕边人的易舞。可见易舞不光与陵王府有关,还跟宇文恪关系匪浅。 那么这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易舞的的确确是陵王府安插在丞相府的细作。从她在陵王府献舞开始,都是陵王安排好的。至于陵王将她放在王崇厚身边,究竟是是笼络还是监视,或者两种目的都有,目前尚未可知。 追查到这里,夏侯纾又联想起夏侯翊有意接近宇文恪的事来。 以夏侯翊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态度,如今却上赶着去结交他看不上的宇文恪一党,她不得不猜测易舞一死,陵王将会有大动作。只不过现在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明陵王有异心,但也不得不防。 夏侯纾正在整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夏侯翊忽然披着晚霞到访。 屏退了服侍的众人,夏侯翊将一张拜帖扔给她。 夏侯纾狐疑的展开拜帖来看,竟是宇文恪递来的,说是邀请他们三日后一同去郊外射箭。 北原人以游牧为主,擅长骑射,是以马背治天下。西岳人善守不善攻。而南祁人崇尚的是儒道思想,原先并不注重骑射,只是近几十年来北原国常常进犯,边关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为了抵御外敌,南祁也开始盛行教习骑马射箭,世家公子如果不通骑射,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但夏侯纾是个女儿身,幼年长在泊云观,没有条件学习这些。后来回了家,也只跟着家中姐妹学了骑马,并不精通射艺。 因此,夏侯纾一时间弄不明白夏侯翊用意何在,如此积极是为哪般。她将夏侯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迷惑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学会射箭了?」 「我自然是知道你不会。不过,你查的事不是与陵王有关么?」夏侯翊面露狡黠之色,循循善诱道,「宇文恪可是陵王的儿子,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么?」 「哦——」夏侯纾恍然大悟。她竟然没想到这层,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她拍了拍夏侯翊的肩,露出一脸钦佩和谄媚的表情,道:「 二哥,没想到你心机挺重的啊,小妹佩服!」 「你这是在夸我么?」夏侯翊黑着脸问。 「自然是夸你。」夏侯纾笑道。她向来不吝啬欣赏之言。接着她话锋一转,又道,「还好我们是兄妹,不然我也得防着你。」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夏侯翊皱着眉头敲了一下脑袋。 放眼整个南祁,除了皇家,各藩王也有自己的围场,每年春秋两季,各地藩王的围场都异常热闹,勋贵们在此游猎宴饮,快意人生,其他时间多作为练习骑射的训练场地。 宇文恪的围场设在城郊的红枫林里,只不过这个季节正是草木旺盛之际,红枫林名不副实,一片油绿。 夏侯纾同夏侯翊赶到时,围场内早已人影幢幢。除了东道主宇文恪之外,还有上次在漱玉阁一起宴饮的姚继辉、梁忠平和沈家两兄弟,另外还有几个在京官员家的子弟,彼时他们正在欣赏宇文恪新得的一张好弓,夸赞之词一个赛一个的好。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下马后夏侯翊便轻车熟路地跟大家相互客套地恭维几句。 宇文恪远远看到了他们,遂放下手中的弓箭,笑道:「夏侯兄,莫贤弟,你们来晚了,待会儿可得自罚三杯啊!」 夏侯翊微微颔首,不慌不忙解释道:「实在对不住,路上耽搁了。」 夏侯纾闻言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看兄长,但马上又收回了目光。 事实上,犹豫夏侯翊之前的刻意提点,夏侯纾对这次邀请十分在意,出门前就先派云溪去春熹居催了好几次,后来自己也去了。当时夏侯翊就坐在廊下悠闲地喝着茶,时不时逗逗小眉小画,还跟她说不用着急,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出门。 夏侯纾尽管不清楚兄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他的命令行事,以致到了这里就晚了些。 宇文恪笑着点点头,并未在这件事上为难纠缠,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便带着众人有说有笑地往帐篷处走去。 夏侯纾默不作声地在后面跟着,暗自打量这围场的规模。 按照南祁例律,非王室宗亲是没有资格设立围场的,否则就是大不敬,奈何宇文恪是陵王之子,也占了这么个便宜。 其实南祁宗室亲王并不多,有功勋的更是少之又少,要么年迈体弱,比如兼任宗正寺卿和宗室族乡的老魏王;要么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靠着萌荫袭爵度日,比如无事一身轻的赵王;还有就是被天子忌惮,手无实权的年轻一代亲王,比如濮王和纪王。反倒是几位异姓藩王权势比较大。 十位异姓藩王受封之初,念着皇恩浩荡,一心报效朝廷,认真治理封地大小事务,按时上缴贡税。但历经几代后,一部分门第不兴、逐渐没落,一部分则日益强大,渐渐滋生了野心。祁成帝在位时,为了加强对各地藩王的控制,巩固宗室的地位,便命各地藩王将自己的嫡子送到京城来,与皇子们一起读书习武,名曰培养,实则作为人质牵制其背后的家族势力。此后历代君王都沿袭了这一做法。 多年来,皇家与藩王们对于彼此的制衡关系心照不宣,彼此遵守契约,且皇家宽仁待下,质子们在京城清闲自在,一直相安无事。 而像恭王府这样世代住在京城,手上没有兵权,子嗣孱弱凋零,且专司秘职的异姓王,比起那些长年住在封地的异姓王,反倒让宗室安心不少。 夏侯纾一边感叹历史,一边四下观察,随口说道:「世子这围场可堪比皇家的气派啊!」 其实夏侯纾并未参加过皇家的围猎,只不过听父兄提起过彼时的盛况。但在场的世家公子都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听夏侯纾这么一说,似乎都在心里做了个对比,立刻附和起来。 宇文恪便说:「莫贤弟说笑了,君臣有别,小王这个围场不过是为大家骑射提供方便,哪敢与皇家相提并论。」 宇文恪笑容谦虚,举止间却全无半点对皇家的敬畏。见众人议论得多了,他又说:「不如我们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接着又转向夏侯翊道,「夏侯兄,上次你说的二十年的寒潭香,小王给找来了,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哦?」夏侯翊做惊讶状,继而又表现得十分激动,「我当时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未料世子竟然记下了,荣幸之至!」 「好酒交知己,夏侯兄不必客气。」宇文恪说完便吩咐侍从上酒菜,招呼大伙儿入内品尝。 闻言,大家纷纷移步帐篷。 白色的主帐里面布置相当考究,宇文恪在主位落座后,众世家子弟也沿着两侧摆好的食几纷纷入座,大家兴致都很好,不时地交头接耳,期待着宇文恪准备的惊喜。 夏侯纾也闷闷不乐地跟随着夏侯翊坐在左下首。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着鹅黄流衫的女子领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出,分别为宾客摆好酒菜碗碟。众女容貌姣好,身姿娉婷,宛如仙娥。 夏侯纾的目光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鹅黄流衫的女子黛眉弯弯,朱唇粉面,一双桃花眼秋波暗含,把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衬托到极致,一颦一笑间皆是妩媚动人。 京城是最不缺美人的,若能在万花荟萃中独树一帜,那就得有自己的特点。譬如眼前的这个美人,她的特点就是柔、美、媚,但又不让人觉得艳俗,反而是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 这个人,不就是画像上的易舞吗? 可丞相府已经死了一个月的宠妾,甚至还被火化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宇文恪的身边? 夏侯纾对自己的这个发现既惊喜,又诧异,甚至还有点骇然。 第70章 挑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夏侯纾也不相信两个无亲无故的人会长得如此相似。她高价购买的那幅易舞的画像,跟眼前的女子何其神似,又或者说她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至于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也许就是这个易舞死因的关键。 夏侯纾还沉浸在震惊和猜测之中,丝毫没注意有人关注到了自己。 宇文恪唇角弯弯,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散发出浓浓的酒香。他看着夏侯纾,忽然说:「莫贤弟,你盯着小王的美姬,目光灼灼,真类贼也。」 众人一听,立刻看向夏侯纾,见她神色慌张,立刻露出一脸坏笑,仿佛她真的色胆包天,竟敢觊觎凌王世子的女人。就连依偎在宇文恪旁边的黄衣女子也抿嘴轻笑,眼波如一湾春水,妩媚动人。 夏侯纾面色一沉。她对宇文恪的调侃非常不满,但矢口否认又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与其躲躲闪闪让人议论,倒不如做的直白大胆些。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年少无知的愣头青,又何须在意颜面? 打定主意后,夏侯纾索性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走到黄衣女子跟前,不慌不忙的绕着黄衣女子打量了一圈。 这女子粉面桃腮、体态纤细,柔弱无骨,鹅黄的轻衫裹在她身上就如同披在一阵风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摇曳生姿。这样的美人,就是天生的尤物,有男人为她痴狂,甚至偷梁换柱也说不定。 感慨之余,夏侯纾漫不经心地说:「世子尽管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不才,却也没有这样的喜好。只是方才见了这位美人,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多看了几眼罢了。」 姚继辉听了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我府中的小娘子也爱听这样「疑似故人」的话,不论我怎么说,她们都信,相处起来也就更加的柔情似水。想不到莫贤弟小小年纪竟然也有如此觉悟,他日必成大器!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明明是在说一件很严肃正经的事,结果却被当成了登徒子调戏良家的戏言,果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Yin者见Yin。 「我话还没说完呢!」夏侯纾瞪了姚继辉一眼,「我之前只是觉得有些形似,方才走进了一看,更是觉得神同一人,适才唐突了。」 「是吗?」宇文恪面露惊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还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黄衣女子,方问,「不知我这美人与何人相似?」 黄衣女子也是一脸茫然。 夏侯纾猜到宇文恪会装傻充愣,便说:「前些日子我与夏侯兄长到丞相府拜谒,曾在府中遇到一位美人,那可真是美若天仙,婀娜多姿,叫人见而不忘。听丞相府的下人说她是丞相大人的宠妾,他们都唤她易夫人。」 说着她莞尔一笑,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黄衣女子,继而又一字一顿道:「我瞧着与世子的美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众人闻言都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见过丞相府那位受宠的妾室,其中不凡有知晓其中内情的人,纷纷低头嘀咕起来。 一人说:是了是了,我家在城西开了一间首饰铺子,半年前接了丞相府的单子,说是府上一位如夫人要打首饰,掌柜不敢怠慢,亲自带了样子上门去,见到的便是那位易夫人。我家掌柜回来逢人就夸易夫人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我当时还以为是那掌柜想攀丞相府的高枝信口胡诌夸大其辞呢,如今见到世子身边这位美姬,又听了莫贤弟一席话,才觉得此言非虚。当真是个美人啊! 另一人说:我也听说了,那易夫人据说就是出自恭王府,而且自她入府后,我行我素,连明嘉郡主都没放在眼里。就王昱坤那小子都还私底下跟我们说过他这位「庶母」美艳无 双,看得他心潮澎湃呢! 说到王昱坤垂涎父亲的宠妾,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致,加入讨论的人也就越发多了。说着说着大家又感慨因为易夫人的存在,京中许多勋贵家里又多了几个有才有貌的妾室,而且一个个都自恃才情美貌有恃无恐,把不敬主母当成了一股风气,以致勋贵子弟们被内宅之事纠缠得头大如斗。 他们在议论的时候,还时不时拿眼睛往黄衣女子身上瞧,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再说起来时也就形象立体了。 黄衣女子脸色便有些不好。 宇文恪却只是轻轻一笑,喝了一杯酒,不痛不痒道:「我还以为我的美姬容貌举世无双呢,没想到竟然也落俗了。」 刚从好友那里听了一耳朵浑话的姚继辉立马插话道:「美人成双,这是好事,怎会落俗呢?我若是能有这样的美人儿天天服侍在侧,此生足矣。要我说,世子可真是好福气!」 沈氏兄弟也跟着附和。 眼瞧着宇文恪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只是好整以暇的喝着酒,夏侯纾也不着急,跟着旁边的人笑了笑,继续说:「丞相大人的宠妾与这位姑娘长相极为相似,又都来自陵都,莫不真是对姐妹吧?」 说完她还刻意看了黄衣女子,加重了语气道:「像!实在是太像了!若是丞相大人见到这位姑娘,只怕也要认错了。」 经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更加好奇了。 陵王世子的宠妾跟跟王丞相的宠妾长相相似就罢了,结果这两人居然还有可能是对姐妹花,怎么听都很让人兴奋呀! 要知道,王丞相可是与陵王是一辈的!如同叔侄一般的两辈人分别纳了一姐妹花中的一个,日后见了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是继续视为叔侄,还是视为连襟呢?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宇文恪却是一脸平静,半晌才淡淡地说:「莫贤弟可真爱开玩笑,不过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罢了。来日若是有幸遇上你口中所说的易夫人,我倒是要好好瞧瞧,看看是不是真如同你说的那般。」 宇文恪说完继续招呼其他人喝酒,试图绕开这个话题。 夏侯纾故意提起这个话题,就不会让他如愿。 「的确是个玩笑。」夏侯纾接过他的话,笑得十分坦然。她顿了顿又说:「只可惜天妒红颜,丞相大人的宠妾已在一个多月前突发疾病过世了,世子又如何能遇上,那岂不是大白天撞鬼了?」 众人只当夏侯纾是在讲笑话,也就礼貌性地咧嘴笑了笑,纷纷改口说宇文恪现在所拥之人已是举世无双了。 然而一直维持着端庄仪态的黄衣女子在听到「撞鬼」之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再看夏侯纾的眼神也多了分怒意。 宇文恪见状不慌不忙地说了句「白芍,你下去吧。」 名叫白芍的黄衣女子这才恨恨的拂袖而去。 宇文恪端起酒杯仍然跟无事人一样对在场的众人说:「女人心眼小,就爱耍小性子,各位千万别见怪。来,我们继续喝酒!」 这哪是心眼小,这是被戳中要害了吧! 夏侯纾腹诽着。 不过有了新发现,她也不担心这件事的走向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继续追究,于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跟他们饮酒。 趁着大家互相恭维之际,夏侯纾偷偷看了眼夏侯翊,只见他神色如常,正与宇文恪等人讨论着刚上来的寒潭香。 这不太对劲啊!若是往常,看到自己这样挑衅他人,他早该阻止了吧?为何近日却这般沉着冷静,甚至冷眼旁观? 夏侯纾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夏侯翊上次跟她 说的话也历历在目。 他说:「京城里与他交情深厚的皇亲贵胄多了去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在外人看来,我不也是不思进取的人吗?而且这件事你弄错了,不是他宇文恪来接近我,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按照你的推断,难道不是我目的不纯吗?」 他还说:「纾儿,遇事不要光凭眼睛看,还要多用脑子想想。」 所以夏侯翊说他有意接近宇文恪,其实是真的。他说他目的不纯,也是真的。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非得带自己来围场,出门前又故意拖延时间导致迟到,引起大家的注意。 或许在这件事上夏侯翊还有其他目的,带她来围场也只是顺便为之,但有他的暗中帮助,夏侯纾知道自己会少走很多弯路。 不愧是亲兄长,关键时刻还是护着自家人的。 夏侯纾再看向夏侯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 酒喝得差不多了,宇文恪才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去射箭。 他最近新得了一把好弓,是上好的柘木制的,弓上用黄金包裹着,还镶嵌着十二颗珍贵的绿宝石,在日光照耀下异常的华美。据旁边人的提示,这张弓是天子赏赐的,足见皇家对陵王府有多重视。 宇文恪似乎并不在意这是皇恩,反倒是颇为大方地将弓递给夏侯翊,爽快道:「夏侯兄,我听闻你们夏侯氏的儿郎向来善于骑射,寻常孩童才开始学走路,你们就要学骑马了;人还没有弓高,就得学射箭。想来夏侯兄在骑射上必是技艺超群。小王平日里对骑射也十分感兴趣,今日机会难得,你我比试一局如何?」 「有何不可?」夏侯翊也不怯场,接过弓箭瞧了瞧,又佯装开了开弓,不由得称赞道,「果然御赐之物就是不一样!」 说着便二人便开始比划起来。 夏侯纾对宇文恪的骑射功底也心生好奇,便随着众人去观看。 夏侯翊与宇文恪二人趁着酒兴立定脚跟,搭上箭,拉开弓,瞄准靶心。只见那弯弓越发被拉得如一轮满月,运足了气势。 有微风拂过,红枫林里的树叶轻轻摇曳,围观的众人一并屏息凝视,生怕惊扰了场上的两人。 忽闻「嗖」的一声,两枝白羽箭同时射了出去,纷纷射中靶心,赢得其他人一阵喝彩。 两人神采奕奕,一看结果,均是哈哈大笑,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宇文恪拍了拍夏侯翊的肩,豪爽道:「夏侯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世子也不差。」夏侯翊笑道,「你这才叫深藏不露!」 宇文恪没接着往下说,遂笑了笑。 其他人见他们开了个好头,也纷纷效仿,装模作样的拿了弓箭上去比试一番,围场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第71章 我不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没心思亲自上场射箭,抱着双臂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时不时瞄一眼那个被称之为「白芍」的女子消失的帐篷。 此女名唤白芍,与画像上的女子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并且都是出自陵王府,唯一不同的是画像上的女子名叫易舞。 只不过名字可以改换,人的气质却不容易更改。 善舞之人天生就比常人多一股自然的柔媚与灵动,举手投足间皆可显现,是掩盖不了的。白芍的举手投足间恰恰也有这样的气质。还有那夜王崇厚手中握着的那块白玉牌,正好刻着一朵白色芍药花。 这二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芍和易舞,二者原本就是同一人。 这种直觉让夏侯纾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的内心十分激动,但又有些担忧,浑然不知宇文恪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莫贤弟在想什么呢?」宇文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个世家公子正铆足了劲的张弓搭箭射靶子。 那些人在吃喝玩乐上是一个更比一个在行,可一到射箭,资质也是良莠不济,洋相百出。好在平庸之辈多为世家子弟,倒也没人真敢当面说什么,偶尔有个别出彩的,也不敢太过张扬炫耀。 宇文恪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笑着说:「莫贤弟是越国公府的亲戚,又与夏侯兄情同手足,想必也得到了越国公的真传,骑射功夫定是了得,不如你也上场展示一番,让我等一睹风采?」 「我?」夏侯纾愣了愣,回过神来忙摆手说,「我不行。」 宇文恪的表情直接僵住。他想了很多种夏侯纾可能拒绝邀请的托词,却没想到她会直接躺平任嘲,让他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面对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愣头小子,宇文恪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故意说:「莫贤弟如此谦虚,难不成是因为小王招到不周,让你觉得怠慢了?」 瞧这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夏侯纾嫌弃的撇撇嘴,也懒得跟他废话,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在下不过是越国公府的远房穷亲戚,自小家境贫寒,饭都吃不饱,幸得越国公府接济才有此番见识,并未曾习过骑射。让世子见笑了。」 宇文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望着夏侯纾,又说:「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莫贤弟今日既然肯赏脸来小王的围场,若是不演习一番岂不可惜?」 宇文恪并没有就此打住,固执的又道:「还望莫贤弟给我个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男子汉大丈夫,尽会拿乔作势! 夏侯纾腹诽归腹诽,厌恶归厌恶,嘴上却说:「世子想多了,我是真不会。不光不会,我甚至连弓箭都没摸过。世子好心邀请,我便厚着脸皮来了,可如今世子却非要戳我的痛处,这便是世子的待客之道吗?」 宇文恪摆摆手,挑衅道:「你是不会,还是不敢?」 夏侯纾看着他这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心里便有些烦躁,微怒道:「世子可真是奇怪,我都说了我不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我射箭。围场这么多人,也不见世子非要逼着谁的。难不成是因为世子知道我不会,又没有家族倚傍,所以想让我当众难堪?」 夏侯纾的音量有点高,立马就将离得比较近的几个世家公子注意力和目光吸引了过来。他们纷纷诧异的看着夏侯纾,猜测这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箭弩拔张是怎么回事。 宇文恪对那些疑惑之言充耳不闻,也不恼,反而一脸真诚地对夏侯纾说:「莫贤弟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你没有这样的心思你步步紧逼做什么? 夏侯纾恨不得将他的脸皮撕下来反复 揉捏践踏。 宇文恪看着她气呼呼的面庞,指了指场上正比得热火朝天的众世家子弟,又说:「你看看这里的人,有几个像夏侯兄和我这样擅长骑射的?大家也就当练练手,图个乐罢了,莫贤弟何必在输赢上较真?」 夏侯纾眉头微蹙,心想你要强调大家纯属娱乐,又何必一拉一踩的?你擅长你就上,我不擅长我就远远待着,互不相干。 「既然是练个手,图个乐,那就应该尊重别人的意愿。」夏侯纾毫不客气道,「我既不擅长此术,也无心比较,更无意论输赢。世子这样步步紧逼,不觉得自己无礼,反倒怪我不识抬举,这又是何道理?」 「这个倒是我粗心大意了。」宇文恪迟疑道。 夏侯纾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所以呢? 宇文恪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又露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笑意盎然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小王教你。」 没等夏侯纾拒绝,宇文恪便递了一把弓与一支箭过来,同时开始讲解起来:「其实射箭很简单,你只需记住几点就是了。首先是站位,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身体微向前倾;然后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把箭搭在箭台上,单色主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再以右手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将弓拉开。此时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随后便是瞄准,确保眼睛、准星和靶上的瞄点在一条直线上。瞄准后,右肩继续加力,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即射出。切记开弓不可太早,早则身手摇动;亦不可太迟,迟则心眼俱慌。其势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从容自由……」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夏侯纾只觉得聒噪,只想赶紧找个地方遁了去。然而宇文恪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越发热情,仿佛她要是再不好好学,那就是她不识好歹。 夏侯纾以前觉得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没想到比她脸皮更厚的大有人在,尽会装聋作哑。奈何周围的几个不知她身份的世家子弟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一些关于她身份可疑、态度傲慢的词汇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夏侯纾并不想太过扎眼,便说:「不必劳烦世子,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接过弓箭后退了几步,学着他们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上好箭。可对准红心,她又犹豫了。 她从未碰过弓箭,连基本的技法都不懂,更别说凭运气射中。方才她那般咄咄逼人,此番若是闹出洋相,必会成为在场所有人的笑柄。 其实被笑笑也无所谓,但是被这些人瞧不上,她就觉得不甘心。 宇文恪疑惑地看了看她,提醒道:「莫贤弟,请吧。」 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侯纾突然就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耐不住宇文恪的热心教导,夏侯纾只得硬着头皮射出一支箭。 不出所料,那支箭就像是刚离巢的雏鸟一样,离弦没几米就失去生命般掉落在地上……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冷了几分,别提有多尴尬。 宇文恪看着这情形哑口无言,似乎没料到夏侯纾真的不会射箭。 旁边围观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从他们的眼神夏侯纾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不可思议和嘲笑罢了。 不远处被众世家公子簇拥着教习射箭的夏侯翊也闻声看了过来。 夏侯纾满脸不悦地将手中的弓扔给旁边的侍从,赌气说:「不玩了!」 宇文恪很快就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万事开头难,别气馁。」宇文恪说着顺手从侍从那里接过弓箭,再次向夏侯纾演示了一遍如何才能射 中,末了又对她说,「你再试试?」 这是跟她杠上了是吧?笑话一遍还不够,还得笑话个彻底? 夏侯纾狠狠的瞪了宇文恪一眼。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夏侯纾难免有些拉不下面子。她想着自己是跟着夏侯翊一起来的,一直推脱,闹僵了恐怕会让夏侯翊不好做,也让外人嚼舌根。形势所迫,她只好再次将弓箭接了过来,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丢丑就丢丑吧,反正也就是被人笑笑而已,事后谁会记得她是谁。 于是夏侯纾装模作样地继续试了好几次,没有一次射程超过五米的。围观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反而都热心地指导起她来。 当夏侯纾再一次搭好了弓箭,却见宇文恪自顾自走到靶子前,让侍从拿了一个红布包着的石灰袋,自己举着对她说:「莫贤弟,看到这个红布袋了吗?如果你能射中这个,那么皇上赐我的那张弓就是你的了。」 这话伤害性不过,侮辱性极强。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挑衅,夏侯纾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她看着宇文恪认真地问:「此话当真?」 宇文恪点点头,指了指众人,道:「在场的人均可作证!」 这就是说,如果夏侯纾不应战,就是她胆小了。 「那你可要想好了,我若赢了,那张弓便是我的了。」夏侯纾再次确认。她倒不是想要那张弓,只是觉得宇文恪自己来当靶子,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讽刺,所以她也没多想,随手就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宇文恪手中的红布袋,努力将弦拉到最满。 经过方才那一堆人的热心指点,夏侯纾似乎也领悟到了一些射箭的要领。她一边回忆他们的话,慢慢调节了力度和方向,一松手,箭便飞了出去。只不过她力道可能有点大,又或是羽箭射出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箭头并没有对准宇文恪手中的红布袋,而是直指他的胸膛。 完了!完了!完了! 夏侯纾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次会射那么远,一瞬间,她脑海里全是宇文恪躺在血泊里以及自己被拉上断头台的画面…… 第7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基本没有人想到要去挽救。夏侯纾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突然一道白影拦在宇文恪前面,快速将他推开,那支箭便从宇文恪的发梢穿刺而过,最后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围观的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随后一些人去关心宇文恪,一些人则看向罪魁祸首,试图让她给个说法。 夏侯纾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浆糊。她想着自己差点成了谋杀陵王世子的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呢喃着:「方才酒喝多了,头好晕……」 话未说完,她便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很合时宜倒了下去。 夏侯翊看了看那支钉在树上的羽箭,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夏侯纾,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赶紧过去向宇文恪拱手致歉:「表弟他不胜酒力,差点误伤了世子,并非有意冒犯,还望世子恕罪!」 宇文恪敢亲自去拿着那个红布袋,就是笃定了夏侯纾射不了那么远,却没想到她会超常发挥,更没想到的是她还射偏了,差点伤到了自己。 宇文恪心有余悸的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故作大方的说:「今日本就是小王约了大家来互相切磋的,宾主尽欢才是正事。方才之事不过是段小插曲,我不放在心上,夏侯兄也不必在意。说起来也是我强人所难了。早知道莫贤弟如此不胜酒力,就不应该让他喝那么多酒的。」 然后看向旁边的侍从,「来人,赶紧扶莫公子去帐篷休息!」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侍从上来将夏侯纾抬到了一个专门供宾客歇息的小帐篷里休息。不仅如此,宇文恪还特意让随行的大夫来替她诊脉,嘴上嚷嚷着千万别因为他的一番好意闹出了什么事来。 俗话说做戏做全套,夏侯纾清清楚楚地听着兄长替她道歉,又明明白白地被人抬进帐篷,但也只能继续装昏死过去,任由大夫替她把脉。 那大夫将手搭在夏侯纾的手腕上,又翻看了她的眼睛,愁得眉头都快打结了,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胡扯了一番,说她是饮酒过量,又受到了惊吓,只需喝点解酒的汤药,休息片刻就好。 夏侯纾暗自感慨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有了这个借口,今天的冒失就可以全部归咎在它身上了。在场的所有人,谁没有因为醉酒说过几句糊涂话,办过几句糊涂事?有了这个共识,大家也就不会太在意了。 众人见宇文恪不予追究,又听说夏侯纾没什么大碍,全都松了一口气,没过一会儿便陆陆续续离开了帐篷,继续去射箭。只是这次,大家都谨慎了许多,就怕再热出什么祸端来。 帐篷里渐渐安静下来,夏侯纾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见榻前依然立着一道身影——夏侯翊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色异常凝重。 夏侯纾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却也不敢继续装傻,声若蚊蝇地唤了声「二哥」,面上全是示好之意。 夏侯翊不说话,目光如注,看得夏侯纾脊背发凉。 许久之后,夏侯翊突然开口问:「那一箭,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夏侯纾诚实地回答。宇文恪身为在京人质,即便她再不待见他,也不至于往自己身上揽事。她当真是想射那个红布袋的。 夏侯翊叹息一声,又道:「你可知如果那一箭射中了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夏侯纾一边回答,一边仔细回忆着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你知道我并不精通骑射,我当时就说了我不会,哪知宇文恪不依不饶,非要拉着我学。我也想保住自己的颜面,所以……不过他也没受伤,顶多受了点惊吓,总不至于还要跟我计较吧?当着人一面,背着人又是另一张 面孔,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宇文恪可曾标榜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夏侯翊神情凝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宇文恪身为陵王在京人质,身边耳目众多,今日赴宴的大多又都是京中的世家子弟,这事一旦传出去,你必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到时候你的事也指不定会被查出来。这些后果,你可清楚?」 夏侯纾摇摇头,她确实没想得这么远,如今听来着实可怕。 她当初进入长青门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如果这事暴露了,那么她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思及此处,夏侯纾忙再次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侯翊闭上眼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说:「这事也怪我,明明知道你上次突然出现在漱玉阁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却还特意带你来碰运气。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冒险的。」 夏侯纾先前便已经想明白了夏侯翊的用心良苦,此刻听了这话更是愧疚,低着头诚恳道:「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又破坏了你的计划。」 「纾儿。」夏侯翊转头看着妹妹,神色复杂,「为今之计就是你先避避风头,尤其是你的那件事,如果被他抓住了把柄,必将大祸临头!」 「可是……」夏侯纾望着兄长,神情犹豫,「我若一直在这里装晕,不出去象征性的道个歉,是不是也不太好?」 夏侯翊斟酌了一会儿:「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切记我的话便是!」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随后夏侯翊便离开了帐篷,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众人切磋技艺,夏侯纾则留在帐篷里继续装晕。 青天白日的,帐篷里没有其他人,夏侯纾很快就装不下去了。她单手托腮倚在榻上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今天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宇文恪没有真的受伤,其他人再怎么传,也不至于给她安出一个谋杀的罪名来。再加上夏侯翊的有意说和,那些世家公子也不会多么当真,日后提起,多半也就当笑话来说说,大体上不会出什么大事。 至于夏侯翊提到宇文恪已经开始注意到她,这确实是个需要谨慎对待的问题。好在她跟宇文恪的接触不多,今日这事了后,日后估计也难再见面,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而且宇文恪虽然风流之名在外,但至今没有做过什么大女干大恶之事,比起王昱坤已经算得上善良了,他就算背地里憋着什么坏主意,也未必那么容易就探清她的真实身份。 夏侯纾正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听到帐篷外有动静,她立刻躺下装睡。 不一会儿就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帐篷,一步一步往榻前靠。 这样轻的脚步,应该不是男子。夏侯纾便猜测可能是围场里的侍女,奉命进来照看自己的。 那女子在榻前停了下来,将装着解酒汤的托盘放在床头,然后望着榻上睡着的人轻轻唤了声「莫公子」。 果然是个侍女。 夏侯纾放稍微松了警惕,思索着要不就不装了吧,就说自己睡了一会儿,酒醒了,不然真的还得喝一碗难闻的解酒汤。 她还没有做好决定,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迅速向自己靠近,一种不祥的预感惊得她立即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眼前千娇百媚的女子面露凶光,正握着一把匕首朝狠狠的自己的胸膛刺来。 「是你!」夏侯纾快速用手去档,身体顺势往后侧翻过去,堪堪躲过了白芍的致命一击。 白芍扑了空,立即又调转方向,再次刺向夏侯纾。 这回夏侯纾已经有了防备,马上就从榻上跳了起来,微微将身一闪,然后朝着她的心窝顺势就是一脚踢过去。 白芍躲闪不及,被踢中后身子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直到 撞上了屏风才勉强站稳脚步。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着匕首,表情十分痛苦,但看向夏侯纾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恨意和狠厉。 夏侯纾诧异的看着她,喃喃道:「我以为你只是善舞,没想到你还会武功,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白芍的嘴角渗出一丝血痕,她强忍着疼痛生生把那股腥甜咽了回去,目光毒辣的望着夏侯纾,道:「你是谁?为何要查我?」 「我查你?」夏侯纾被她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你这话何意?」 「你不必装了。」白芍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揭穿道,「你先是去了丞相府,搅得丞相府人仰马翻,随后又去了漱玉阁,最后又找到了陵王府庄子上的老仆。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查我吗?」 这是不是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侯纾从未想过自己做过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好。她是宇文恪的人,连她都知道的事,宇文恪是不是也…… 白芍看出了她的担忧,便说:「你只需告诉我为何要查我。」 对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夏侯纾再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她正好也有很多疑惑需要对方来解答,便说:「我查的是易舞,你不是白芍吗?」 白芍看着她没说话。 夏侯纾恍然大悟,指着她说:「你是说……易舞就是白芍,白芍就是易舞。你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你没死!」 白芍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夏侯纾也被她的言行举止整糊涂了。她快速地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目前所知晓的信息,然后试探着说:「我见过你以前的侍女,那个叫银香的,你……还记得吧?」 「她不是我的侍女!」白芍矢口否认。 「她不是?」夏侯纾又听糊涂了,「可你不是易舞吗?」 银香是易舞的侍女,这不是丞相府众所周知的吗? 白芍这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冷冷道:「我是易舞,但银香不是我的侍女,她是白芍的侍女。」 「等等……」夏侯纾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稍缓了一会儿,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方说:「你的意思是,你是易舞,而丞相府的是白芍,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并不是同一个人?」 白芍看着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夏侯纾权当她是默认了,继续分析说:「你们长相相似,本就难以辨别,为何又要互换身份?」 第73章 都是狠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白芍闻言找了个椅子坐下,仿佛一下子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她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听她说:「我跟白芍原是一对孪生姐妹,本姓童,幼时家里虽然不富足,但是爹娘恩爱,对我们姐妹也是视若珍宝,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后来隔壁村的恶霸看上了我娘,趁着我爹下地干活把我娘抓走了。我爹知道了就去找我娘,此后便也没有再回来。村里的人看我们可怜,就收养了我们。收养姐姐的那户人家姓白,所以姐姐就改名为白芍。而我被易家收养,跟随养父改名为易舞。可是好景不长,我们六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大批流寇,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全村的人都死了。那天我正好邀了姐姐以及同村的几个孩子上山去摘野菜,才幸免于难。再后来便是陵王带兵平乱,救下了我们……」 「所以你跟你姐姐就去了陵王府?」夏侯纾唏嘘不已。 白芍点点头,道:「我们确实是被陵王收留了,但我们去的不是陵王府。至于去了哪里,我不能告诉你。」 夏侯纾噎了噎,没想到易舞的脾气这么酷,她竟然还有点欣赏了。 然而现在不是惺惺相惜的时候,夏侯纾咳了咳,提醒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跟你姐姐互换身份呢。」 白芍想了想,继续说:「我们存幸存的几个孩子都去了那个地方,一共八个人。到了之后,我和姐姐以及另一个叫瑶瑶的女孩被送去学跳舞,另外五个男孩则去了其他地方,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夏侯纾意识到白芍已经讲到了关键的地方,也没敢插话,满脸期待的等着她说下去。 白芍似乎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再加上胸口被夏侯纾踹的那一脚也不轻,疼得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半晌,她才接着说:「我们被关在那个地方十年,在那期间,我们学了琴棋书画,还学了舞蹈和如何去勾引男人。当然,还有怎样杀人。」 夏侯纾暗暗惊讶,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简直堪比长青门的死士。区别是长青门的死士据说只学如何快速准确地取人性命,并不曾学什么琴棋书画,更别说如何去引诱男人了。 不过陵王暗中建立了这么一个地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夏侯纾才发现白芍依旧没有交代她们姐妹如何互换的身份。她想再次提醒她,但又担心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适得其反。 白芍勾了勾嘴角,道:「你不用着急,你想知道的,我能说的都会告诉你。至于我不能说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有了她这句话,夏侯纾还真不着急了。她暗自计算了一下自己与白芍之间的距离,便也靠着坐榻坐了下来,静静的听她娓娓道来。 白芍便说:「我们十六岁才能离开那个地方,但我们出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去勾引一个年纪可以当我们祖父的老头,并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家产留给我们。如若不然,我们就会被处死。」 夏侯纾心中一惊,越发好奇她所说的那个神秘所在。 白芍并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那个老头叫马仁贵,是马家庄的庄主,也是当地的巨贾。听说他名下的两座山头别分采出了金矿和铁矿,他膝下的三子四女都对那些矿产虎视眈眈,他也不知道该给谁,一直犹疑不决。而我们,就是要取得他的信任,并拿到财产,这何其艰难!」 确实很难啊!夏侯纾心里感叹。别说那姓马的老头有众多子女,就算他无儿无女,能成为巨贾,那也不是一般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挣下的家业和财产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白芍没有注意夏侯纾的神色变化,继续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我跟姐姐对外皆称为白芍,视为同一个人,主要负责勾搭马家兄弟,并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瑶瑶长 相清秀温婉,是马仁贵喜欢的模样,就负责接近讨好马仁贵。可瑶瑶胆子小,很快就露出了破绽,引起了马仁贵的怀疑。为了保住瑶瑶,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杀了马仁贵,并伪造了遗书,让马仁贵把财产留给瑶瑶。可是马家兄弟不是傻子,他们不仅当众撕毁了遗书,还把瑶瑶扒光了衣服示众。瑶瑶不堪其辱,咬舌自尽了。」 夏侯纾心中又一惊,难怪她之前查到的信息显示陵都从未出现过名叫易舞的女孩,原来她们姐妹合用了姐姐白芍的名字。可她们姐妹为了尽早完成任务,竟然敢合谋杀害马仁贵,看来都是狠人啊! 马家兄弟为了替父亲报仇,又逼死了那个叫瑶瑶的女孩…… 真是冤冤相报。 白芍顾自笑了笑,又说:「瑶瑶跟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吃苦受累,历经生死,早已亲如姐妹。她死了,我和姐姐就失去了一个亲人,所以我们都决定尽快完成任务,就算杀了马家兄弟也在所不惜。」 「马仁贵是个女干猾狡诈的,但他的儿子们却没有他那么深的心思,在我们姐妹的挑拨下,他们很快就内讧了,开始自相残杀。」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过,这正是我跟姐姐想要看到的。」 夏侯纾没有接话,毕竟她并不认可童家姐妹的做法。 白芍继续说:「马家兄弟斗得不死不休的时候,姐姐自称怀了马家大朗的孩子,然后故意与顽固不化的马三郎发生争执,让马大郎看到马三郎把她从台阶上摔下来,还滑了胎。杀子之恨不共戴天,马大郎回头叫找人把马三郎打成了残废,堪堪留了一条性命。等马二郎回来的时候,我就扮做姐姐的样子,告诉他其实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但马大郎膝下无子,所以逼迫我替他诞下子嗣,助他坐稳长子和长孙的位置,统管马家所有财产。马二郎自然是不信的,可我不过略施小计,让他看到马大郎在姐姐滑胎后一改往日恩爱态度,动则拳脚相加,他就心软了。」 夏侯纾这回再也忍不住了,便问:「那他们最后谁赢了?」 白芍笑道:「当然是我跟姐姐赢了。」 夏侯纾:…… 白芍的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姐姐为了保住我的清白,辗转流连于马家三兄弟之间,受尽屈辱,所以我跟姐姐拿到马家财产后,就一把火烧了马家庄,让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再后来,陵王召我到陵王府献舞,却刻意不让姐姐同行。姐姐心思缜密,打听到陵王是想招待王丞相,又听说王丞相生性风流,就猜到了陵王的用意。姐姐担心我去了会受辱,所以她就代替我去了。没想到王丞相果然见色起意,还把姐姐带回了京城。」 夏侯纾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对姐妹真是情深义重,同情她们多灾多难,但又不得不感叹她们的手段毒辣,行事果决,果然是把不错的刀! 可惜这把刀握在了陵王的手里。 不过经她这么一捋,夏侯纾大概就是能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连起来了。无非就是真正的白芍为了保护妹妹,自愿假扮成妹妹易舞委身于位高权重的王崇厚,并被带回了京城,潜伏在丞相府做内应。而真正的易舞则用姐姐的名义活着,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宇文恪的女人。 夏侯纾看着白芍问:「那我现在是该叫你易舞,还是白芍?」 「白芍吧。」白芍若有所思道,「姐姐带着易舞的名字死了,我就代姐姐活下去。」 夏侯纾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又说:「那么,白勺姑娘,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这回换白芍诧异地看着她了,反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查她吗?」 夏侯纾想了想说:「那我换个说法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查你姐姐的事情的?」 白芍疑惑的望着她,许久才说:「我 自然有我的路子。」 「好吧。」夏侯纾知道自己是问不到答案了,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银香告诉我,你姐姐死前好像是中了毒,所以丞相府才会迅速将她火化。而且我还听说,你姐姐死前曾与王丞相发生过争执,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是王丞相杀了姐姐?」白芍抢先一步说了她的话。 夏侯纾郑重的点点头。 白芍沉吟了半晌,忽道:「那就应该是他了。」 怎么草率的吗? 夏侯纾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跟她说说自己的想法,便说:「起初我也怀疑是王丞相,可我曾亲眼见到他握着一块白色的玉牌缅怀故人……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他太狡猾了。对了,那块白玉牌是一朵芍药花样式的,而你姐姐原来就叫白芍,你应该见过吧?」 白芍点头道:「芍药玉牌确实是姐姐随身携带的东西,十年来从不离身的。王丞相或许是对姐姐有几分真情吧,所以姐姐才会心甘情愿被她困住。但他若是真爱姐姐,就不会杀了她,还留着一块玉牌惺惺作态。」 关于王崇厚是不是真的爱易舞,夏侯纾没有发言权,她有时候甚至觉得,王崇厚爱自己和权力胜过爱任何人。即便是他费尽心思娶进门的明嘉郡主,也不过是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的工具罢了。但是易舞对王丞相动了真情,她却是没有想到。 白芍忽然站起身来,十分严肃的说:「我知道你很好奇,可是许多事情我都不好跟你说。我姐姐的死,的确跟王丞相脱不了干系。先前姐姐与王丞相发生争执,正是因为姐姐偷看了他的重要密文。不过姐姐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出来,便毒发身亡了。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去找王丞相报仇,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而且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夏侯纾觉得她说的好像在理,又好像差点什么,具体少了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她很想问问她更重要的任务是不是去查那份密文的内容,但联想到白芍说她不方便告知时的真诚,她还是忍住了。 夏侯纾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对了,你姐姐住的那间院子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你姐姐中的毒,是否与此有关?」 第74章 我帮不了你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问话的时候,就设想过自己会得到白芍的白眼,然而白芍却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只是笑了笑,平静的说:「有,但也不全是。」 夏侯纾觉得白芍算是个很爽快的女子了,问她的话,她大多数都十分坦诚的回答了,可一到关键时刻她就惜字如金,要么是无可奉告,要么是只说半句,模棱两可的让人抓耳挠腮。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方问:「此话何意?」 白芍怅然一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娘喜欢花,我爹就种了满院子的花,我跟姐姐经常在花丛里打闹。姐姐长大了也喜欢花,那些男人为了得到她就投其所好,在马家庄的时候是这样,在丞相府也是这样,所以她住的地方总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可是姐姐并不懂花,只知其美,不知其毒,更不知道王丞相给她寻的都是有毒的花。她每天穿梭其间,采摘赏玩,难免就会中毒,日积月累,也不会长命。不过最后要了她性命的,却不是她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而是一种叫做鸢羽的毒药。」 白芍说完又看了夏侯纾一眼,见她果然一脸迷茫,便耐心解释道:「据说鸢羽是用西岳国独有的一种植物,开花的时候花瓣呈紫色,形似我们常见的鸢尾花,平时种在道旁檐下毫不起眼。不过它的毒性很强,经过提炼的鸢羽毒素呈浅紫色,略带苦味,通常是下在饮食之中。人服下后起初不会有什么异常,但紧接着便会出现中毒迹象,还会伴随着一股异香,最后全身溃烂……」 中毒症状确实跟当初银香描述的易舞的死状一模一样。 夏侯纾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又惊又喜,她查了这么久都没查明白的事,没想到今天在白芍这里全弄清楚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说易舞的死是因为她看了王崇厚的密文,那么天子要查这件事的原因会不会同样如此呢?所以那份密文究竟是谁写给王崇厚的,内容又是什么? 白芍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种不适感让她不得不瞪了夏侯纾一眼,警告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告诉你,便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掺和进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夏侯纾也不想再与她遇上,不过她从白芍的话里又听到了另一个玄机,便问:「你的意思是,陵王世子也不知道你在查这些事?」 白芍微微一笑,道:「我们姐妹这一生都在为人所利用,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可为什么我们就要认命?既然他们都觉得我们是棋子,我们为何不可以把他们也当做棋子?」 夏侯纾听得云里雾里的,再想问点什么,白芍却捂着胸口转身出去了。 白白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夏侯纾顿时觉得不虚此行,接下来她便安心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直到众人尽兴而归,她才假装半醉半醒的被夏侯翊领回去。 从围场回来后,夏侯纾就赶紧将自己查到的结果写下来绑在信鸽的腿上送了出去。除了白芍与易舞姐妹互换身份这一条没有坦白,其他的全都照实说了。她还特意提了鸢羽这种本该长在西岳国的植物。 其实夏侯纾很心疼童家姐妹,花一般娇艳的人儿,自幼便遭逢不幸,一生被人利用,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到死都还在为害了自己的人卖命,可怜可悲又可气。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也管不着。 与此同时,夏侯翊还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陵王宇文盛手里有一股叫群芳会的隐秘势力,这股势力以女子为主,佩百花令为信物。 所以白芍闭口不谈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群芳会了。 夏侯纾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然后去藏在床脚的匣子里找出了那块仿制的白玉牌,呈到夏侯翊面前问:「你刚才说的百花令,是这样的吗?」 夏侯翊拿起玉牌端详了一会儿,方问:「你从 哪儿得来的?」 夏侯纾咬了咬嘴唇说:「我第一次去丞相府的时候,看到王崇厚手里握着这么一块玉牌。当时我找不到其他线索,就凭着记忆画了个样子,再找了块玉让云溪出去替我仿制了一块。后来得到白芍的证实,那块真正的芍药花玉牌正是易舞的。这样说来,易舞和白芍都是群芳会的人。而陵王父子这些年来沉迷女色这件事,或许也就可以解释了。」 夏侯翊神情凝重的沉思着,片刻后,他问:「这块玉牌除了你、云溪,还有玉器铺子的掌柜,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夏侯纾知道这事瞒不过去,老实回答说:「还有苍澜斋的常翁。我仿制了这块玉牌后就是去问的他。常翁见识广博,果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赝品,还告诉我这个东西跟陵王府有关。所以我后面才会从陵王京中的府邸着手追查。我也担心被有心人看到,后来就把它交给云溪保管了,只是……」 夏侯翊光是听到「只是」两个字心中就跳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夏侯纾撇撇嘴说:「上次雨湖一回来就查我的帐,为了证明银子却是被我花了,我就让云溪把这块玉牌拿出来给她看了。当时我院子里的人都在,应该都看到了吧……」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有点不自信了。 「夏!侯!纾!」 夏侯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名字,然后一把握住那块玉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内转了好几个圈,指着她怒吼道:「你就是喜欢自作聪明!这么大的事我不问,你也不说!」 夏侯纾自知自己办了坏事,赶紧安抚道:「我院子的人多半是母亲安排的,就算是有什么,他们顶多向母亲汇报,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特殊意义,应该是不会乱说的。」 夏侯翊气得直跳脚,深知自己就算骂她一顿也于事无补。他思量再三,忽然停住脚步对妹妹说:「纾儿,你不能继续待在长青门了。」 「为什么?」夏侯纾愣了愣,「二哥,我知道我这次办事出了岔子,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全盘否定我啊!」 夏侯纾这会儿是真的急了。她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进的长青门,现在所见到的也不过是长青门的冰山一角,尚未查到查到任何有关大哥的线索,怎么能说退就退? 夏侯翊一手扶额,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方耐心解释道:「宇文恪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至于他知道多少,私底下还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那天白芍假装送解酒汤潜进你的帐篷时,我看到了,宇文恪也看到了。可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直到晚宴后都还笑意融融的与我们谈天说地。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不想跟我撕破脸吗?」 「你说什么?」夏侯纾满脸震惊,「他看到白芍来见我了?」 夏侯翊点头道:「不光如此,他还刻意支开了准备进去照顾你的其他侍女,不然你真以为那些都是白芍做的吗?」 夏侯纾顿时泄了气,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那日听白芍的意思,她知道陵王在利用她们姐妹,心里是有恨的,所以她做的很多事情其实宇文恪都不知情。而夏侯翊却说宇文恪明明看到白芍私下来见自己,却假装没看见…… 所以白芍以为宇文恪不知情,其实都是宇文恪假装的吧? 那么,宇文恪究竟知不知道白芍其实才是真的易舞呢? 如果他知道,却纵容着白芍继续追查下去,那这件事情就不简单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白芍说的话都是真的。 夏侯纾再次看向兄长,忧虑道:「二哥,那天白芍跟我说了很多,我没有怀疑。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夏侯翊说:「 我不清楚白芍具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她之所以去见你,应该就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白芍这个人很不简单,十分擅长伪装或者用其他人来掩护自己,我的人暗中跟了她很久,几次被她甩掉。」 听了这话,夏侯纾就更加不自信了。她思索再三,决定把白芍与易舞姐妹身份互换的事情告诉夏侯翊。 夏侯翊果然很震惊,半晌都没缓过来,喃喃道:「难怪我的人传信回来说白芍曾是马家庄的人,还继承了马家所有财产,原来竟是如此!」 夏侯纾继续分析说:「白芍跟我说过她与她姐姐被送到了一个地方学习琴棋书画和驭人之术近十年,如今看来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群芳会的总舵。还有我之前找到的那个被宇文恪罚到庄子上去的老仆,他也跟我说易舞在进入丞相府之前,曾在陵王府住了三日。那老仆正是因为撞见了宇文恪与易舞关系亲昵才受罚的。如今白芍又成了宇文恪的宠妾,这应该也不是巧合。或许,宇文恪很早之前就认识白芍姐妹了。」 这样看来,白芍跟她说过的话,她也不能全都相信了。 夏侯翊看到了妹妹眼中的担忧,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于是他压低了语气说:「这件事牵连甚广,纾儿,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而是长青门已经不是从前的长青门了,就算是舅舅,也有很多无可奈何,所以绝不能因为你的事影响到长青门。」 夏侯纾并不像夏侯翊那样深入了解过长青门,她只知道长青门的暗网遍布天下,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打入其核心,没准就能找到当年大哥下落不明的真相。门主之位传男不传女,所以舅舅选定夏侯翊做接班人,但门下四部的指挥使以及各处密使却不分男女,她也可以成为兄长日后的助力。 她赶紧抓着兄长的袖子央求道:「二哥,你再帮帮我!」 夏侯翊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的衣袖上扒拉下来,郑重地说:「纾儿,这事,我帮不了你。」 第75章 受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这次说帮不了,是真的帮不了,而且也不打算继续替她隐瞒了。 翌日,钟瓒就面色沉重的上了门,没等管事去通报就径直去了夏侯渊的外书房,冲着妹夫就是一通抱怨:「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若不是翊儿主动坦白,我都不知道她还能这样胆大妄为……」 夏侯纾跟着来传话的侍女赶到书房时,就见书房里除了夏侯渊和钟瓒,还有母亲和夏侯翊。他们各个神情凝重,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执。而夏侯翊则是跪在中堂。 看到她时,大家脸上的凝重便又增了几分。 若说来之前还有点怀疑,可进了书房,一看到眼前的几个人,夏侯纾就全明白了。看来该说的夏侯翊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不该说的,或许他也说了几句。想到这里她便偷偷瞧了瞧夏侯翊,心想他这位兄长可真是铁面无私啊,为了把她的身份摘干净,不惜连自己都卖了。 此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义灭亲之举,夏侯纾不由得对兄长肃然起敬。要想当长青门的接班人,心不狠怎么行啊? 以舅舅的性格,没准还会为有这样的接班人感到欣慰呢! 夏侯渊见女儿脚步缓慢,满脸提防的往屋内打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逃离现场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好笑。他将手掌握成一个拳头,慢慢举到鼻尖处,轻轻咳了一声。 钟玉卿立马侧目瞪了他一眼。 夏侯渊便装作鼻子不舒服的样子又连续假咳了几声,自然也就得了钟玉卿一连串的白眼。 夏侯纾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走上去给三位长辈请安,见众人依然冷着一张脸,便很识趣的挨着夏侯翊跪了下来。 夏侯渊哭笑不得,扶额道:「你倒是痛快,我们什么都还没问,你就先跪下了。平日里你母亲总说你不好管,原来是这样。」 夏侯纾心里相当腹诽。家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能不看眼色行事吗?而且今天这事摆明了就是要问罪啊,她不先放低姿态,难道要挺着腰板跟他们硬碰硬吗?就算她真的蠢笨无知,就凭她一个小辈,怎么对得上三个既有威信又讲道理的长辈?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夏侯纾的优点之一就是认错速度快,且认错态度端正,见此情状她立马抵着头说:「这回纾儿是真的知道错了,请诸位长辈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气坏身体,不然纾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钟玉卿作为母亲,也是最关注夏侯纾起居动态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兄亲自来说,又有次子作证,证据确凿,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看似循规蹈矩,偶尔犯浑的女儿居然暗地里做了这样的事。 她冷哼一声,怒道:「你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不见你这么般小心?如今知道我们要罚你了,你倒是明白自己罪过大了?」 夏侯纾哪里敢出言顶撞,只得把头伏得更低。 她这个态度不由得让钟玉卿回忆起了她往日犯错后的样子,却没有哪次是真的知错就改,绝不再犯的。钟玉卿更是气得不行,又道:「你说你错了,好,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夏侯纾赶紧拿目光去向夏侯翊求助。这家伙究竟说了什么,说到那种程度,她也不知道呀! 夏侯翊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还故意侧了侧脸,不予理会。 钟瓒看着跪在下首的一对外甥之间的小动作,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这一辈子都奉皇命在窥探他人的隐私,自认手眼通天,没想到老了还被自家外甥钻了空子。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宫中那位本来就对他颇多忌惮,如果再被抓到这个把柄,那恭王府的一百多年的基业岂不要毁于一旦? 钟瓒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 住内心的震惊与怒火,上前走了几步,对夏侯纾说:「把东西交出来吧。」 夏侯纾自然知道舅舅说的是什么。可那枚戒指是唯一能证明她长青门密使身份的东西。为了它,她花费多少时间、精力、银钱都在所不惜,流血受伤次数更无法计量,今日若交出去,日后便在也要不回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钟玉卿突然提高了音量,暗含怒火,「如果不是翊儿主动向我们坦白,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和胆识。如今你舅父让你把东西交出来,就是想私下了结这件事,你是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夏侯纾明白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便从脖子上掏出一条链子来,那上面赫然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银色的戒托上镶嵌着一块稻米大小的白色和田玉。 她刚取下来,钟玉卿就一把夺了过去,拽在手里认真瞧了瞧,确认无误后才转递给钟瓒。 钟瓒将戒指收进了衣兜,负手而立,严肃道:「纾儿,你若是男儿,有此心思,我必然会重用你。可偏偏你是个女儿家,又是我的亲外甥女,我不能放任不管。你也不要怪你兄长,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钟瓒说完,又看向夏侯翊,道:「翊儿,这件事原是你有意欺瞒,才酿成如今的局面。如今你也算是迷途知返,此事我就不再跟你计较了。至于之前让你统领青银两部的事情,也暂且缓缓吧。」 「谢舅父宽宥!」 夏侯翊郑重的给钟瓒行了个礼。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他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果。其实这也不算太坏,正好也合了天子秘密召见他时的意见。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夏侯纾并不知道还有其他内情,立马反驳道:「舅舅,这件事是我当初死乞白赖的逼着二哥做的,你收回我的信物,我也认了,可不兴连坐的!二哥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能力你也是认可的,你都决定让他统领青银两部了,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反悔了呢?」 钟瓒眉头微蹙,指着夏侯纾又对夏侯渊说:「你看看你这个女儿,她……她怎么回事?还不服气了?」 夏侯渊赶紧安抚道:「舅兄莫急,消消气,纾儿她不懂事。小孩子嘛,你就别跟她计较了。」然后又转头对夏侯纾说,「你瞧你把你舅父气得,还不赶紧赔罪!」 夏侯纾听得出父亲这是在替她说话,她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赶紧给钟瓒磕了个头说:「舅舅,我说错话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然后瞧了瞧旁边几案上的茶杯,「要不……你先喝口茶顺顺气?」 钟瓒气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他将妹妹妹夫各看了一眼,方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我无意闹大,这才特意上门来找你们夫妇说明。但纾儿这个孩子主意可真是太大了,这样的事情她都敢做,指不定日后还会闯出什么祸来。我家那几个女儿,也没见谁向她这般胆大妄为的。你们可得看好她了!」 「舅兄放心,这件事情我们绝不姑息。」夏侯渊又是一番安抚。 钟瓒就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纾儿?」 夏侯渊还真没想好怎么处置,她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最后才看向钟瓒,说:「这女儿家的事……要不,还是交给她母亲管教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钟玉卿身上。 钟玉卿看着仿佛松了一口气的丈夫,不由得愣了愣。虽说女儿大了,许多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方便过问,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这不就是让她来做坏人嘛? 钟玉卿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既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发她抄《女诫》五十遍,再禁足一个月吧。」 钟瓒认认真真的听着,却觉得罚的太轻了,马上问:「就这 样?」 钟玉卿两手一摊,道:「你们觉得此事不宜闹大,那我就是罚重了不行,罚轻了也不行,不如兄长教教我该怎么罚?」 钟瓒没想到一向教女甚严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他是个连自家女儿都一股脑丢给正妻管教,诸事不管的人,哪里知道该怎么去管教外甥女? 他略一思索,跺了跺脚说:「这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爱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才懒得管。既然信物我已经拿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一挥衣袖往外走。 夏侯渊担心舅兄真的生气了,赶紧跟上去送他出门。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 钟玉卿就着椅子坐下,然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晃动着,半杯只剩余温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满杯子翻腾。她若有所思,时不时又看一眼下首跪着的一双儿女。 许久,她才说:「起来吧。你们既然都知道错了,那就各自领罚吧。」 夏侯纾赶紧和兄长又给母亲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 然后夏侯纾脑中念头一闪,等等,各自领罚? 她看了看夏侯翊,除了舅舅说要暂缓安排他接手长青门青银两部,他还有什么惩罚? 钟玉卿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眼神凌厉的望着她说:「你兄长既然帮着你一起欺骗大家,就理应受罚。日后你在做什么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会不会累及父母兄弟和亲族。纾儿,有些话不好听,我也不想一直重复。望你谨记教训,好自为之。」 第76章 约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具体还受了什么惩罚,夏侯纾不得而知。但是没过两天夏侯翊就不动声色的收拾了行囊出门远行了,说是要去眠象山找他的师父灵丘道人,还要住上一阵子,端午节前都不会回来。 同时夏侯翊还放出风声,说是此行会随身携带远房表亲莫真。 夏侯纾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父母安排的,故意将他们兄妹分开,免得她憋着什么坏主意再去纠缠夏侯翊,从而断了她要进长青门的念头。 夏侯纾寻思着不许就不许吧,夏侯翊总不至于在外面住一辈子,只要他还是长青门的接班人,日后有的是机会通过他从长青门获取线索。 但夏侯纾没想到夏侯翊这一去会那么久,直到端午节过了都没有回来。 而夏侯渊那边,听说节前天子驾临西郊大营阅兵时雄心大振,认为王朝走向鼎盛指日可待,回宫后不仅给督军有功的夏侯渊下了一道表彰诏书,还另下了一道诏书给诸位戍边将领,鼓励他们勤加操练,守牢边关,同时还给予了物资上的嘉奖。 天下太平的时候,武将是很难建功受赏的,天子连续下了两道诏书,满朝武将都沸腾了,重燃信心不说,更是纷纷立志要誓死忠于朝廷。而处于话题中心的夏侯渊,也被同僚拉着出去吃了好几顿席面。 夏侯纾抄完了五十遍《女诫》,禁足的期限却还没到。不过钟玉卿似乎笃定没有夏侯翊在家,她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这禁足令也没有之前的严,只要她不出越国公府的大门,在府内哪里转悠都没人管她。 这天,夏侯纾正在廊下给两只画眉鸟喂食,便见云溪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避开左右再走到她旁边之后将一封信交给她。 夏侯纾放下鸟食,接过信封来展开,只见带着香味的信笺纸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行隽秀的小楷:「自护国寺一别,又经匝月,本欲以青山为依、流水为伴、青灯古佛、缱绻此心,奈何俗尘猬集、身不由己。久违懿范,思之盼之,望念及昔日之情,过府一叙!」 落款是孙嘉柔。 夏侯纾这才慢慢想起了之前在护国寺见过的那个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孩儿,遂问:「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上午我奉郡主之命去东街成衣店给姑娘取新做好的衣裳,正好在门口碰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说是让我务必要转交给你。」云溪解释说。 「看来孙嘉柔遇上麻烦了。」夏侯纾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然后交给云溪,「这封信你先收好,千万别让外人知道。」 云溪似懂非懂的将信收进袖子里,又问:「姑娘与那孙家姑娘不过几面之缘,并无深交,姑娘要帮她吗?」 夏侯纾仔细检查了一遍鸟笼是否关好,然后取下鸟笼往夏侯翊的院子走,方说:「孙家家教严苛,孙嘉柔生性软弱,也不知我上次对她说的那番话起没起作用,不过她都特意来求我帮忙了,想来也是无计可施。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云溪认同夏侯纾的观点,也知道自家姑娘仗义,但一想到孙家,她还是有些顾虑,迟疑道:「可是这毕竟是孙家的家事,咱们也管不着啊。」 「管不管得着,试试再说。」夏侯纾说完将鸟笼交给迎面走来的撷英,叮嘱她好生照看,才又对云溪说,「你先去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我们一会儿去一趟孙府。」 云溪一脸诧异,沉吟道:「姑娘,你是不是忘了还有禁足令?」 夏侯纾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这样吧,你拿着这封信去找母亲,但别给母亲看内容,就说是孙家姑娘托你转交给我的,说她想请我过府一叙。看看母亲是什么意思。」 云溪点了点头,又问:「那如果郡主一定要看信的内容呢?」 这倒也是个问题。 夏侯纾思忖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她立即带着云溪回到自己的清风阁,把屋子里服侍的人都支了出去,然后取出孙嘉柔的信,模仿她的字迹把中间的内容去掉,照着首尾抄了一遍,变成了「自护国寺一别,又经匝月,久违懿范,思之盼之,望念及昔日之情,过府一叙!」 写好晾干后,她便将自己临摹的信纸放进了孙嘉柔的信封,十分满意的递给云溪,道:「这下随便母亲怎么看了,你赶紧拿过去吧。」 云溪不知道夏侯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没再追问,照着吩咐去了颂雅堂。 很快,云溪就回来了,说是郡主果然看了那封信,还命人备下了礼物,让夏侯纾一起带过去,禁足令的事一句都没提。 照母亲这意思,可不就是默认解了禁足令了吗? 这夏侯纾心情大好,赶紧梳洗一番,带着云溪乘坐马车往孙家去。 孙府坐落在城西的尚书巷。由于这里离宫门近,建国之初,许多官员都将宅子建在此处,于是便有了「尚书巷」这一雅称。尚书巷至今历经百年,居住的多是文官清流,大家均以居住在此为荣,因而这一带的人口越来越多,宅子却因无法扩建,巷道狭长逼仄,捉襟见肘。 孙家门前放着两尊庄严肃穆的石狮子,看上去倒也气派。夏侯纾向门房递了母亲的拜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又待门房去回禀了当家主母,才有人来领着她进去。 夏侯纾和云溪跟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管事左拐右拐进了孙府内宅。孙家的宅子不大,好在宅内楼阁屋宇齐整划一,假山池沼错落有致,也算是别有一番风韵。 接见她的是主母刘夫人,彼时刘夫人正在小花厅里陪小儿子写字,眉眼之间尽是宠溺与欣慰。夏侯纾偷偷瞄了一眼孙家小公子,白白胖胖、生龙活虎的,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确实如孙嘉柔所言,当日刘夫人带她去护国寺别有用意。只是没想到刘夫人自称信奉佛法,竟然当着佛祖的面拿小儿子的健康来撒谎,也是匪夷所思。 刘夫人一如既往地热络,直呼稀客稀客,命人上了茶水和糕点,问了宣和郡主是否安好,末了又聊起了小儿子的学业,但只字不提孙嘉柔,仿佛孙家就没有这么个人。 夏侯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便开门见山道:「刘夫人,昔日在护国寺,纾儿与嘉柔妹妹意趣相投,相谈甚欢。听闻嘉柔妹妹已经回府多日,甚是想念,不知夫人可否允许纾儿与她见上一面?」 刘夫人面色微沉,一边端起茶呷了一口,一边向旁边的桂枝暗暗使了个眼色。桂枝是个机灵的丫鬟,见状忙说:「夏侯姑娘来得不巧,我家姑娘向来身子弱,前几日不慎又感染了风寒,不宜见客,还望姑娘海涵。」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艳阳高照,感染风寒这个说辞就显得有些假了,就连孙小公子听到这话诧异的看了桂枝一眼,继而又继续低头写字去了。 见这情形,夏侯纾也摸出了些门道,想来孙嘉柔的处境确实不太乐观,能够派人给她送信也着实不易。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孙嘉柔还是个待嫁的姑娘,孙夫人不同意她们见面完全可以理解,但既然她都已经来了,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回去,势必得看看孙嘉柔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柔妹妹病了?」夏侯纾故作惊讶道,「既然妹妹病了,那我更应该去看看她了。」 刘夫人放下茶杯,脸上挂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缓缓道:「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小女患病在身,实在不宜见客。」 夏侯纾假装听不懂刘夫人的婉拒,继续说:「夫人实在是太见外了,我与嘉柔妹妹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但我与 她一见如故,心里总是惦记着她的,还望夫人看在我一片诚心上让我们见个面。」 云溪也看出了这事不简单,立马帮腔道:「刘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姑娘听说孙姑娘身子弱,还带了一株上等的人参,这人参还是先前国公爷特意为我家姑娘寻来的,放了好久,一直舍不得用。也就是我们姑娘心里惦记着孙姑娘,才命我从库房里取了出来。」 「如此贵重的礼物,姑娘可真是有心了。」刘夫人看了看云溪手里捧着的礼盒,又看看夏侯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这是我对嘉柔妹妹的一点心意,夫人不必客气。」夏侯纾莞尔一笑,看着刘夫人恳切道,「夫人,自上次一别后,纾儿也常听母亲提起夫人和妹妹,今日纾儿来到贵府,母亲还让我务必要看看孙妹妹的病情如何了,若不能亲眼见到妹妹,回去母亲问起,纾儿也不好回答呀。」 刘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欣喜:「郡主她真的经常提起我们?」 自然是没有提过的。然而实话伤人,用在这里尤其不妥。 夏侯纾忙点头道:「母亲常说,刘夫人为人谦和有礼、慈善御下,当为女子之表率。嘉柔妹妹温淑娴静,举止有度,有大家风范,还让纾儿多向妹妹学习呢。」 刘夫人听得心花怒放,似乎已经放下了对夏侯纾的警惕,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她不禁又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嘉柔从小就体弱多病,当日我带她去护国寺祈福,其实也是想让她静心休养,怎奈她不听劝阻,那次与你一同登过山后,隔三差五就闹着要去登山,不小心摔坏了腿。此事事关小女闺誉,还望姑娘莫要怪我有所隐瞒。」 「摔伤了腿?」夏侯纾又是一惊。可爬山摔了腿跟闺誉有何干系?可见刘夫人肯定又是故意隐瞒什么。 夏侯纾寻思着孙嘉柔应该是听了自己的那番话,下定决心要战胜自己,奋力一搏,所以才去爬的山。这样想来,她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愧疚来,忙对刘夫人说:「夫人,我原是想着嘉柔妹妹她身子弱,多出去活动活动没准能有强身健体之效,不承想竟酿成大错。您快让我见见她吧。」 刘氏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疑有他,便让桂枝带她去见孙嘉柔。 第77章 自欺欺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孙嘉柔住在孙府西边院子的厢房里,院子里种满了茉莉花,白色的花、绿色的叶子,就像是一簇簇白色的雪花点缀在翡翠上面,微风拂过,一院子的清香,淡雅怡人。而此刻,孙嘉柔正坐在窗前,看着自己摔伤的右腿发呆,一旁放着一副拐杖。 夏侯纾的心里顿时心生怜悯,她挥手示意桂枝和云溪不必跟着,自己则提了提裙子迈进屋内。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孙嘉柔缓缓转过头来,看清了来人后,不禁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颤抖,道:「姐姐,你总算来了!」 眼前的孙嘉柔,与在护国寺见到的那日比起来似乎更为憔悴了,身子单薄得仿佛吹一口气都能把她吹走。夏侯纾来不及仔细观察,赶紧过去扶住她,心疼道:「才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孙嘉柔顺势抓住夏侯纾的手,见她后面没有人跟着,方含着眼泪说:「姐姐,你帮帮我吧!」 「有话我们慢慢说。」夏侯纾一边安慰孙嘉柔一边扶她坐好,看着她的腿说,「先说说你的腿究竟怎么回事。」 孙嘉柔掏出丝绢擦了擦眼泪,才说:「你们下山后,我跟母亲又在护国寺住了半月有余,也不知余郎从哪里得知我被困在护国寺,便去寻我。当时母亲也在,身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我根本无从脱身。后来,他在我的斋饭里留了字条,约了我在后山见面,我就想借着去登山的机会与他见上一面,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是见面后,他说要带我走,我……」 「所以,你又一次跟他私奔,然后还摔断了腿是吗?」夏侯纾基本上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她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孙嘉柔会这么笨,私奔一次失败了,还要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继续再经历一次。 俗话说,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孙嘉柔好歹也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为了一个相识不久又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就这样不顾自己的名节,也不顾家族门庭的声誉,真的值得吗? 「姐姐,我真的想跟他走……」孙嘉柔终于还是哭出来了,泪眼婆娑,我见犹怜,仿佛她口中的男儿郎已经带走了她半条命,剩下这半条命也着了魔似的非要跟着去,留都留不住。 突然之间,夏侯纾竟然找不到任何责怪她的理由。毕竟,在她有生以来的十五年里,还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子,她也没有那种可以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抛开一切的决心与勇气。 孙嘉柔双手紧紧地抓着夏侯纾的一只手,几乎哀求道:「姐姐,你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我不放弃,就一定会有转机的。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便只有你了,求求你一定要帮我!」 夏侯纾看着孙嘉柔,心中五味杂陈。 这件事情原本就跟她毫无关系,她跟孙嘉柔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她愿意来看孙嘉柔,与其说是仗义,倒不如说是她不想辜负孙嘉柔对她的信任。但是现在想想,孙嘉柔对她的信任,似乎也不值得她为他们做任何事。她连自己亲表姐的婚姻之大事都不想插手,何况还是并无深交的孙嘉柔。奈何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孙嘉柔,终是不忍心拒绝她。 夏侯纾便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得到了夏侯纾的默许,孙嘉柔感激涕零。她想了想,又说:「那日我不慎摔下山后,余郎为了救我也不小心摔了下去,此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听父亲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在山下找到他的人。余郎他现在生死未卜,而我的腿断了,出不了这囚笼,所以我想求你帮我找到他。」 「你想让我帮你找人?」夏侯纾很是诧异,且不说她跟余修源素未谋面,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即便见了面也不认识,就算她答应了,以她越国公府千金的身份, 只怕也不方便找吧。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孙嘉柔懦懦道。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夏侯纾,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便将所以希望都寄托在浮木上,却忘了浮木自己都还在水里呢,一直上不了岸。 夏侯纾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罢了,我就暂且替你接了这个雷。只是京城这么多人,要想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而且听你的意思,这件事也过去一阵子了,你总得给我一个方向吧?」 孙嘉柔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来,那是一块形状为五瓣桃花的白色玉牌,质地光滑、琳珑剔透,成色尚佳。如果夏侯纾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在漱玉阁的盈月那里看到过这块玉牌…… 夏侯纾接过桃花玉牌仔细辨认起来,这块桃花玉牌的形状、成色,确实跟那日宇文恪赠与盈月的玉牌一模一样,甚至有可能就是一块。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京城里的新风尚,还是别有深意。她看了看孙嘉柔,警惕道:「这个玉牌你从哪里来的?」 孙嘉柔并不知道夏侯纾曾与这桃花玉牌有过一段渊源,满心都是自己的爱郎,突然被夏侯纾一问,立马顿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说:「这是那日在后山余郎给我的,他说如果我们走散了,只要我拿着这块玉牌去漱玉阁,就能找到他。」 「漱玉阁?」夏侯纾又是一愣。 不由得她再分析也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块桃花玉牌就是盈月的了。也就是说,除了白芍和易舞两姐妹,还有漱玉阁的盈月也可能是陵王府的人。可是这块属于盈月的桃花玉牌为什么会在余修源手上,并且还被他用来作为与孙嘉柔的私下约见的信物?这其中必然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侯纾看着孙嘉柔,突然有点心疼起她来,甚至有点惋惜。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问:「你知道漱玉阁是什么地方吗?」 孙嘉柔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也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姑娘,又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夏侯纾不忍心再打击她,但也不想她继续蒙在鼓里,便说:「漱玉阁乃烟花之地,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而这块玉牌,我曾亲眼看到有人把它送给漱玉阁的花魁。如今你却说它是余修源给你的信物。嘉柔妹妹,我希望,不管我查到的结果如何,你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会的!」孙嘉柔立刻否定了夏侯纾的猜测,忙不迭的辩解道,「余郎她对我有情有义,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或许,这只是个巧合。说不定是那个花魁自己缺钱就把玉牌卖了,余郎正好买了下来……姐姐,你是不想帮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夏侯纾不可思议地望着孙嘉柔,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该为她感到遗憾。且不说身为花魁的盈月不缺银子,不需要去变卖这块玉牌,即便是真的变卖,以余修源的家底,也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果然深陷感情漩涡的女人都是没有办法理智思考问题的,孙嘉柔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看着孙嘉柔不停为余修源辩解的模样,夏侯纾终究还是不忍心拆穿,可她也不想让孙嘉柔继续陷在错误的感情里。她思索了一会儿,诚恳道:「我只是不想骗你。毕竟,你刚才跟我说,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了。」 孙嘉柔有片刻的失神,但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摇摇头肯定地说:「余郎他不会骗我的。说不定,余郎只是觉得这块玉牌样式好看,所以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夏侯纾明白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叹了口气说:「我也希望只是这样。你既然愿意相信我,我也会尽力而为。」 从孙家出来后,夏侯纾带着云溪特意绕路去漱玉阁附近转了转,然后在漱玉阁大门对面找了家茶铺坐了下来蹲点,顺便要了 一壶碧螺春。 主仆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留意着漱玉阁那边的动静,顺便整理一下孙嘉柔透露给她们的线索。 自上次来了一趟漱玉阁,紧接着又查出群芳会这一神秘组织后,夏侯翊就告诫过她不要再去,因为漱玉阁并非只是寻常的青楼教坊,它幕后的老板可能就是陵王。陵王手里控制着的群芳会神出鬼没,手段毒辣,杀人于无形。而群芳会以女子为主,不仅方便以各种各样的身份隐藏在普通人群里,还能因为性别优势降低他人对自己的怀疑,就连朝廷都拿她们没办法,只能暗地里追踪剿灭。 夏侯纾谨记教训不敢造次,再加上自己确实对漱玉阁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也没有深入追究。如今看来,夏侯翊做出这样的推断倒也合理。纵观京城之大,也只有漱玉阁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才能掩人耳目,容纳下陵王精心培养的群芳会。 按照孙嘉柔的说法,桃花玉牌是余修源给她的信物,并且约定让孙嘉柔日后来漱玉阁找他,那么桃花玉牌对于余修源来说肯定也意义非凡。而夏侯纾又亲眼见到宇文恪将桃花玉牌送给盈月……也就是说,这块桃花玉牌中间已经转过几次手,他们有的人知道桃花玉牌的寓意,有的不知道。 不过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宇文恪身为陵王世子绝对不可能不清楚百花令的含义,更不会因为欣赏一个烟花女子就把它随手送人——盈月必然是陵王府或者说宇文恪的人。那么盈月为什么又要把这有特殊寓意的桃花玉牌给余修源呢? 可是如果说余修源把百花令赠与孙嘉柔是出于爱,那么盈月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余修源?这中间的关键人物便是盈月,那个琴技卓绝的花魁娘子。只要查清楚盈月与余修源的关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第78章 凭什么算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光顾着整合线索,全然没发现旁边的茶座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个人。两个男子中一个着一身紫色衣裳,金冠束发,气质高贵而清冷;一个则身着一袭简单而整洁的青衫,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浑身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肃杀。 两人也要了一壶茶,心不在焉的品着。 「真让人头疼!」夏侯纾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深锁。这事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早知这般繁琐,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孙嘉柔的请求,白白给自己增添麻烦。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往窗外外瞧了瞧,看看是否母亲派来的人跟着。忽然察觉有一束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夏侯纾警觉的抬头看去,却见对面坐着一个冷峻的玉人,一下子瞠口结舌。 这京城是有多小,这都能遇到? 云溪喝了一口茶,抬头见夏侯纾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冷冰冰却又带着几分不屑的面容,突然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青衫男子的侧脸上。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云溪赶紧放下茶杯,一面忙不迭的道歉,一面掏出手绢试图去给青衫男子擦脸。手还没靠近,就被青衫男子一把握住,痛得她惨叫了一声,引得旁边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你放手!」夏侯纾见状赶紧起身过去解围,青衫冷面神顺势反击,二人手上过了几招。 功夫上没占到便宜,夏侯纾遂气急败坏地看向紫衣男子,冷声道:「她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太过分!」 紫衣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轻咳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冷面神就此罢手。青衫冷面神这才放了云溪。 云溪平时哪里遭过这样得罪,握着自己被捏得红肿的手,只感觉骨头都要碎了,疼得眼泪只掉,泪眼汪汪得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狗。 夏侯纾看了看云溪的手,很是心疼,又恶狠狠的看向青衫冷面神,知道跟他说不通,便对紫衣男子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紫衣男子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云溪,又把目光落在青衫冷面神身上。 青衫冷面神立刻板起一张脸,仿佛在说:你还好意思问? 夏侯纾可不吃这一套,理直气壮地说:「此事确实是因我的婢女而起,可她已经为她的过失道歉了,然而你们却得理不饶人,还致她受伤,是不是也得道歉?」 云溪闻言赶紧拉了拉夏侯纾,小声说:「姑娘,算了。」 「凭什么算了?」夏侯纾不服气。心想眼前这两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在护国寺自己好心救了他们,还受了伤,他们非但没有丝毫关怀与愧疚,还将她一个弱女子丢在死人堆里,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有良知的人能做出来的事。还有落月坊那回,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进她抓进房间盘问了一番。店小二还说他们可能是皇亲国戚,如果自己的父兄峥嵘一生就是为了保护这样的皇亲国戚,那还真是老天无眼! 夏侯纾越想越来气,便继续瞪着青衫冷面神说:「堂堂七尺男儿,既有这样的身手,何不去保卫边疆,护一方百姓安宁?在这里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算什么本事?」 「姑娘……」云溪再次试图小声劝她。 「你别说话!」夏侯纾将云溪按下坐回原位,示意她不要多嘴。然后走过去一只脚踩在青衫冷面神原先的凳子上,自认为十分霸气地指着他对紫衣男子说:「阁下要是记性还好的话,应该还记得你们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他向我的婢女道歉!」 紫衣男子嘴角一勾,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夏侯纾,不冷不热地问:「你确定要用你的人情来换一个道歉?」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不 是用你欠我的人情来交换一个道歉!」夏侯纾好心纠正他,「你欠我的人情,我的婢女方才喷了他一脸茶,就算是替我要回来了,便宜你们了。而他,现在要为伤了我的婢女而道歉!」 紫衣男子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的继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言不发。 如此得意忘形,分明就是想耍赖。 夏侯纾被彻底激怒了,顺手就要将桌子掀翻,却被青衫冷面神牢牢按住了。她费了半天劲,桌子纹丝未动。显然,青衣冷面神占了上风,而自己的举止看上去十分惨淡。 夏侯纾的余光瞄到几名围观者,恍然察觉这场面异常尴尬。幸而云溪识趣地再一次拉住了她,苦口婆心地劝她别再计较了,方得了一个台阶下。但她仍不死心,顺势将小方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上,白瓷裂纹茶壶应声碎成几片,茶水溅了一地。 紫衣男子这会儿也没心思继续喝茶了,却依旧一言不发,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顺便放了一串铜板,迅速起身往外走。 青衫冷面神紧随其后,丝毫没有要道歉的迹象,仿佛她们才是无赖。 「站住!」夏侯纾不服气地快步跟了上去。 这两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颜面尽失,她绝不能就此作罢。但她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青衫冷面神,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自己身着女装,难免遇到熟人被认出来,万一到时候传到她父亲耳里,只怕日子不好过。所以,当紫衣男子真的停住脚步时,她却只说:「你欠我的人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留下个名字吧!」 紫衣男子闻言微微转身,忽而一笑,道:「齐南。」 夏侯纾还沉浸在紫衣男子的笑容里,自称叫齐南的紫衣男子却已经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齐南」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耳熟,但似乎又并没有听过。 云溪也追了出来,神情看上去十分担心。 暂且放他们一马,夏侯纾自我安慰。这才仔细察看云溪纤细的手腕,青衫冷面神力气也忑大了,才那么一会儿云溪的手腕上就淤青一片。她心里又气又恨,便说:「你放心,下次我一定让他加倍奉还!」 「不用了,姑娘!」云溪既感动,又担忧,一个劲地为他人开脱,「原本就是我不对在先,不怪他下手重。」 「你在胡说什么?你都被他伤成这样了还替他说话!」夏侯纾恨铁不成钢,想想又觉得不对,便问,「你好端端的怎么喷人家一脸的茶?」 「那……」云溪羞愧地低下头,「那还不是因为姑娘你……」 「因为我?」夏侯纾完全没法联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云溪小心翼翼点点头,红着脸道:「我从未看见姑娘盯着一个男子这么出神过,而且我瞧着对方长得还挺好看的,所以……」 所以你就忍不住喷人家一脸茶水? 夏侯纾看着云溪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说:「你没事吧?什么叫看着一个男人出神?我那是惊讶好吗!」 云溪赶紧抓住她的手,示意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算了。」夏侯纾摆摆手说,「今天就先这样了,我们先回去吧。还有你这个手,都肿成猪蹄了,我看先回去冰敷一下。」 云溪没有反驳,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夏侯纾气得翻了个白眼,嗔骂道:「真是个傻丫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也别激动,有什么好激动的?最后还不是自己吃了亏还得往肚子里吞?」 云溪脸迷茫笑嘻嘻的答着「是是是」。 自夏侯纾带着厚礼亲自登门后,孙嘉柔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也不三天两头跟家里闹了,每天好好吃饭,按 时换药,精心养伤。刘夫人将她这些转变归功于夏侯纾的开导,感激不已。孙家又是个非常有礼数的人家,所以隔天就派人送了份谢礼来越国公府。 钟玉卿对女儿的做法很是满意,还鼓励夏侯纾平日里多跟同龄的女孩子走动走动,学学大家闺秀的礼仪和人情来往。 夏侯纾谨遵母命,所以一连好几天都向钟玉卿称孙嘉柔摔伤了腿,自己要去孙府陪她。结果她前脚刚出门,拐个弯就进了事先定好的茶楼雅间,换上准备好的男子服饰。 虽然她答应了夏侯翊不能以莫真的身份行事,但为了掩人耳目,她也不得不冒险,而且她这次打算深入虎穴,直接去问花魁盈月。为此她还特意给自己和云溪都贴了假胡子,两人看着对方的丑样子,都笑得直不起腰。 主仆二人假扮男子在漱玉阁待了好几天,混迹于各色各样的情场浪子之中,看着风情万种的歌姬舞妓,慢慢的竟然也觉得别有一番风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作为女性的魅力。 丝竹绕耳、纸醉金迷的日子过得好不惬意,但她俩也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那盈月姑娘是花魁娘子,恩客络绎不绝,她们琢磨了好些天也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不得已,夏侯纾只好忍痛多砸些银子,又求了鹿姨娘好一阵,才勉强被安排与盈月见上一面。 云溪跟着夏侯纾在漱玉阁混迹了几天,已经从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慢慢接受,到现在已经是完全融入了,甚至还有点羡慕,无数次在夏侯纾耳边表达对那些女子得美丽妆容和服侍的喜爱。然而说到让她假扮孙嘉柔,她还是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随着领路的婢女前往盈月的房间的途中,夏侯纾板着脸小声提醒她:「你也见了孙嘉柔好几次了,她的事情你基本都清楚,她的仪态动作你大体也学了些,待会儿可千万别露馅了,不然我就扣你三个月的月银。」 云溪原本就有些紧张,听了这话更加心慌了,赶紧抓住夏侯纾的手央求道:「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夏侯纾嗤之以鼻:「我看你这几天玩得挺开心的,银子也没少花,就差跟那些花魁娘子义结金兰了,哪里受苦了?」 云溪抿了抿嘴,心中一阵哀鸣。 第79章 演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盈月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布置华丽,花团锦簇、香气袭人,云溪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夏侯纾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云溪立马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强忍住自己的不适。 引路的婢女向盈月汇报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关好了。 夏侯纾见云溪也做好了准备,便带着她穿过层层叠叠的珠帘,缓步向里面走去。 巨幅荷花的屏风前,身着浅碧色纱衣的盈月正屈膝坐在案前泡茶,一头乌丝柔顺的静静地垂在肩头,清丽而温婉,丝毫没有风尘气息。见有人进来了,她忙站起来微微欠身,抬眼看清了来人,却是一愣。 夏侯纾知道盈月认出了自己,所以对她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如果盈月真的是宇文恪的人,那么那次不愉快的宴会后,她也应该会关注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清楚她现在究竟知道多少。 不过计算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知道云溪不是孙嘉柔,哪也不妨碍她打听打听余修源的下落。 夏侯纾挥手示意盈月先坐下,不必惊讶和声张,自己也跟云溪一起在她对面席地而坐。 盈月平复了情绪,落落大方地坐下来给两人倒了一杯茶,也不急着追问对方的来意。 既然大家都对彼此的身份心照不宣,夏侯纾也懒得顾左右而言他,单刀直入道:「盈月姑娘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既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想欣赏你的琴音。」说着她拿出那块桃花玉牌放在案几上,「这个你应该还记得吧?」 盈月伸手拾起玉牌看了看,神情平静得如一面湖水,全然没有青楼女子的庸俗气息,仿佛那桃花玉牌不过是寻常物件,甚至不值一提。 半晌,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夏侯纾看了看云溪,心想盈月并未见过孙嘉柔的真容,应该不会露馅,便对盈月说:「这位孙姑娘想知道赠与她玉牌的人现在在何处。」 盈月没有急着回话,她娴熟而优雅地继续给云溪倒了一杯茶,然后才抬头打量了云溪一眼,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了然。随后她朱唇轻启,缓缓道:「你就是孙嘉柔吧。可是我听说,孙姑娘摔伤了腿,不知你……」 「那都是爹娘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云溪马上出言打消了她的怀疑,然后装模作样的掏出手绢擦了擦并不湿润的眼角,「我之前确实摔伤了腿,但伤得并不重,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早已经好了。他们就是想让余郎知道我残废了,这样就会放弃我。可是余郎明明答应过我,会带我走的。盈月姑娘,请你告诉我余郎他现在身在何处。」 听到云溪满怀怨念的一席话,夏侯纾稍微诧异了一下,心想云溪这丫头不简单啊,人家都还在怀疑她的身份呢,她就真被自己当成孙嘉柔了,一开口就是一顿诉苦,可怜兮兮得仿佛孙嘉柔附体。 对于云溪的这个解释,盈月不疑有他,只是脸上的微笑渐渐退去,许久才说:「可惜,你要找的人,他已经走了。」 「走了?」云溪眉头微蹙,满脸焦急,「他去了哪里?」 盈月略一沉思,忽然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大概半个月前,他回来找过我。可是他的一只手断了,脸也毁了,他说他想离开这里。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盈月说这些的时候,完全像是在说他人的事,跟自己毫无关系。可是夏侯纾的直觉告诉她,盈月与余修源之间的关系绝不会那么简单。 她向云溪使了一个眼色。 云溪会意,立刻红了眼眶,激动地说:「不可能!余郎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说了后面,竟然流了几滴眼泪。 如果说之前盈月还对云溪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见到云溪这般肝肠寸断 的模样,应该也信了八九分了。夏侯纾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云溪的演技,简直就是天生的旦角。只不过当着盈月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盈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茶水的热气氤氲中,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许久才说:「可能是阿源他误会了。」 阿源? 叫得这么亲切,难道余修源跟盈月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侯纾一边骂自己八卦,一边顺着盈月的话追问:「误会什么?」 没等盈月回答,云溪忽然站了起来,冲着盈月信誓旦旦的说:「我与余郎之间没有误会!」 夏侯纾愣了愣,她很想告诉云溪,你的戏太过了。千万别误了正事。 盈月诧异地看着云溪,仿佛云溪才是逼走余修源的罪魁祸首。她沉吟半晌,方说:「孙姑娘当日跟阿源说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夏侯纾和云溪皆是一愣,先前去见孙嘉柔的时候,她们都只看到了她的彷徨与无助,问得也不够细致,也不清楚孙嘉柔说的话是否还有所保留。如果说孙嘉柔真的对余修源说了什么,才导致余修源彻底失去希望离开了,那么她们也无能为力。 只不过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就此作罢。 云溪平日里为了给夏侯纾打掩护,早就练就了一副说谎不脸红的本领,她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那说的都是狠心话,谁知他竟那么傻。为了他,我连命都不要了,他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盈月并未深想,或许她早就相信了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是孙嘉柔,所以也不打算隐瞒,只是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她定定地看着案几上的白色桃花玉牌,喃喃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许……也许你们可以去他西山老家看看,没准他会在那里。」 「你说真的?」云溪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亮光来,「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里找他?」夏侯纾猛然一盆冷水泼上去,毫不留情地说,「我只答应带你来漱玉阁,可没答应还要带你去找他!」 云溪知道夏侯纾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让盈月彻底相信自己就是孙嘉柔,慌忙跪在夏侯纾旁边,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莫大哥,今日承蒙你与盈月姑娘相助我才能知道余郎的去向,嘉柔无以为报,他日若有嘉柔能帮得上的,嘉柔万死不辞,还请你再帮我一次!」 夏侯纾故作慌张,赶紧去扶云溪:「我倒不求你能知恩图报,只不过有件事得闲提醒你。此去西山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撑得住吗?」 云溪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夏侯纾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颇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说:「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就再帮你一回吧。不过我们说好了,就这一次,你以后可别再缠着我了,我很忙的!」 云溪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道谢。 盈月看着她俩唱双簧,似乎并不感兴趣,坐在对面静默不言。 问清了余修源的行踪,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可是夏侯纾还是对盈月与余修源的关系心存疑惑。她又坐了下来,望着盈月说:「盈月姑娘,原本我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但是有个问题一直憋在我心里……」 「你问吧。」盈月直接打断她的话。 夏侯纾愣了愣,没想到盈月这么爽快。既然盈月都这样说了,她也就不装腔作势了,遂问:「你跟孙姑娘记挂的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盈月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 夏侯纾与云溪对视了一眼,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未等夏侯纾再问,盈 月又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姓什么,叫什么。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何伯伯、牛爷爷以及一帮乞丐住在一个山洞里。我们白天出去讨食,晚上回来睡觉,那样的日子,简单、清净,除了讨不到食物会饿肚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回味那一段时光。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们经常出去一整天都讨不到一个馒头。山里的野兽也饿极了,发了疯似的攻击我们。」说到这里盈月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哀伤,「其实我们身上哪里还有肉,不过是皮包骨苟延残喘罢了。但是对于那些饥饿已久的野兽来说,却是再鲜美不过。」 见夏侯纾和云溪听得入神,盈月继续说:「我记得那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准备着迎接新年。平时护着我们的何伯伯却病了,牛爷爷腿脚不便,但还是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出去乞讨。没想到那天运气很好,我们得到了许多吃食和旧衣裳,准备带回去一起庆祝。岂料城里过年放鞭炮,惊动了附近山里的野兽,我们回山洞的时候就被熊瞎子发现了踪迹。那只黑熊冲进山洞来,见人就咬,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他们说,如果找个人把黑熊引开,或许就能保住其他人。很不幸,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我当时才十岁,常年的食不果腹,个头还没有一个六岁的孩童高,饿得连走都走不动,哪里能引开黑熊。可是我没有办法,谁叫被选中的人是我呢。我就看着那只黑熊慢慢地向我扑过来,我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会成为它的口中的食物……」 第80章 躲不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已经猜到后面肯定发生了变故,不然盈月不会进入群芳会,成为别人的一颗棋子,更不会被沦落在这烟花之地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可惜什么?」 「我跟他们走散了。」盈月不慌不忙地说,仿佛陷入了那段不堪的回忆,「那年冬天真的太冷了,到处冰天雪地的,山里的动物冻死了一大片,以致余叔叔很久都没有打带一只猎物,日子过得越发捉襟见肘。后来他们决定搬到城里去住,说是学着做点药材生意,还同意带上我。我觉得我就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了,再也不用漂泊无依。」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鹅毛一般纷飞着,看不清前方的路。我们找了间土地庙歇脚,后面又来了几个提着刀的汉子,他们一来眼睛就盯着我们随身携带的几块兽皮。余叔叔谨慎,偷听到他们私下商量杀人取皮,便带着我们逃了出来。没想到那几个大汉很快就发现了,便在后面追赶,躲避过程中我不慎摔下了山坡……」 所以后来盈月也成了群芳会的一员。 群芳会与长青门的死士一样,容纳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或者流浪儿。在那样的环境下,盈月能够活到现在,必然吃过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苦。 夏侯纾无法想象盈月是靠什么支撑着活了下来。刚想再问,盈月却起身朝她们鞠了一躬,语气冷淡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夏侯纾还有疑惑没有解开,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她打发。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桃花玉牌,又问:「姑娘可知这块玉牌背后的秘密?」 盈月满脸愕然:「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那我就当你是知道的吧。」夏侯纾也不跟她饶圈子,「你既然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为何还要把它交给余修源?」 盈月却笑了起来,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才说:「不是我给他的,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 夏侯纾愣住。余修源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想挑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孙嘉柔做信物,似乎也说得过去。 偏偏他又拿错了。 云溪也很惊讶,却还没忘记自己在扮演孙嘉柔,马上反驳道:「不可能!余郎不是那样的人!」 盈月却说:「你们不用再演戏了,我知道你们是谁。」 夏侯纾和云溪都一脸错愕,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戒备的看着盈月,猜测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盈月笑了笑,说:「其实你们踏进漱玉阁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们了,是我让鹿姨娘把你们拦下的,岂料你们竟然这般执着。」 她的话让夏侯纾感觉一阵挫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群芳会的人真的太可怕了。先是白芍姐妹,然后又是盈月。都是些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卑微女子,却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和不露声色的沉稳,你永远猜不到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里几分真,几分假。甚至连她们的手上沾染了多少血污都无法得知。 夏侯纾不解道:「就算是我们苦苦纠缠,你还是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的,可你为何最终还是见了我们?」 盈月目光迷离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方说:「我躲不过的。」 夏侯纾听得糊里糊涂的,她承认自己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本事,即便盈月依然还是不肯相见,她也会再寻其他法子。但是盈月说「躲不过」时的语气和眼神,好像又不是完全在说这件事。总感觉她躲不过的除了她的骚扰,还有其他什么。至于是什么,夏侯纾一时说不清楚。 盈月收回目光,淡淡的再次扫过眼前的主仆两人,最后将那块桃花玉牌捡起来握在手里,缓缓道:「你们走吧,就当你们从未来过。」 「至于孙家姑娘……」盈月说着长叹一口气,「她是个好姑娘,本不该至此,就当是我们对不住她吧。」 「你们?」夏侯纾立马就问,「你们是指你跟余修源吗?」 难道她跟余修源真的有私情?那孙嘉柔闹成这样到底算什么? 夏侯纾心里既困惑,又愤懑,还替孙嘉柔感到不值。 盈月却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的掩在阴影里,她挥着手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她们:「走吧,赶紧走吧。」 夏侯纾心里纵然还有颇多疑惑,可听到盈月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遂拉着云溪起身告辞。 主仆二人心情忐忑的从漱玉阁出来,便在门口的街上遇上了紫衣齐南和青衣冷面神,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漱玉阁。尽管易了容,贴了假胡子,夏侯纾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快速拉着云溪往一旁走,暗自祈祷齐南没有认出自己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齐南还是有意无意的往她们身上扫了扫。 直到走得远了,夏侯纾才停住脚步,转身往后看,并未发现齐南跟上来,这才大松一口气。 云溪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方说:「上次闹得不愉快,我都忘问了,姑娘说那个叫齐南的欠了你人情,是什么时候欠下的?我日日跟着姑娘,竟然也不知道。」 夏侯纾觉得齐南和冷面神都不是自己能惹的人,所以她有义务告诫云溪一下,免得她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想了想,便说:「你还记得上次我在护国寺受了伤吗?」 「记忆犹新!」云溪狠狠地点点头,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那么大一条口子,还流了好多血呢!」她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受伤是因为他?」 「嗯。」夏侯纾点点头。 「可是……」云溪又迷惑了,「你当时说是遇到了歹人,难道是他划伤了你?……这可不行!我们以后得避着他点!要不,我们还是告诉国公爷吧!让国公爷查查他的身份……要是二公子在京城就好了!」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夏侯纾都没想过要告知长辈,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她更不希望父母知晓。而且到时候问起来,她怎么解释当晚的事?夏侯翊倒是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现在人在眠象山,远水救不了近渴。 「走水了——」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叫喊,打破了他们主仆之间的沉默。夏侯纾本能地凝眸四望,只见昔日富丽堂皇的漱玉阁浓烟滚滚,火苗像是一只狰狞可怖的野兽,看着张皇逃窜的人类,无情的狞笑着。 火势是从漱玉阁后厨和二楼蔓延开来的,熊熊的火焰嚣张地挥舞着它的爪牙,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滋滋」声,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一时间,哭声、喊声、爆鸣声,以及救火的吆喝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紧张与恐惧被无限放大。如同人间炼狱。 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失火呢? 夏侯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盈月还在里面,而她的房间恰好就在二楼! 虽然她跟盈月仅仅见过两次面,但是方才听了盈月的身世后,她觉得盈月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身子不听使唤地又倒了回去。 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灾吓呆了的云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拉住夏侯纾,大声说:「姑娘,你想干什么?」 「盈月还在里面呢!」夏侯纾解释道,「我们得救她!」 云溪闻言更加用力地抓住夏侯纾,劝说道:「我知道你想救盈月姑娘,可是火势这么大,里面的人都在往外逃,我们救不了她!」 夏侯纾愣了 愣,再看向漱玉阁时,只见整个漱玉阁都被大火包围着,附近的街坊和路人都用各式各样的容器装了水往漱玉阁的大门泼,希望能给里面的人留出一道生门。 如云溪所言,火势太大了,她救不了盈月的! 当夏侯纾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时,理智突然就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四处看了看,方才要往漱玉阁走的齐南和冷面神早已消失在人群里,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进去。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便是漱玉阁怎么会突然起火,而且这火几乎是一触即发。 夏侯纾连忙反手抓住云溪,掉头朝着漱玉阁的反方向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从高空坠落,瞬间砸到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救火的人群中发出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夏侯纾再次停住脚步。她想着应该是大火烧断了大门上的横梁掉下来吓到了人,然而当她回过头时,却见离她几步之遥的石板路上赫然躺着一个浅碧色衣裳的人儿,有鲜红的液体从她身体里澹澹流出,向着四周晕染蔓延开来,像一朵缓缓盛开的曼珠沙华,又像是刚刚漂染的丝缎。一双好看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某个方向,看不出是希冀还是绝望,又或者是其他。而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白色的桃花玉牌。染了鲜血的脸上,依稀还可以辨认出她的模样。 是盈月!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究竟是为了求生,还是为了求死? 漱玉阁究竟为何会突然失火?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 夏侯纾感觉有什么在脑袋里爆炸开来,心里暗叫不好,赶紧拉着云溪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外跑——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81章 背信弃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待外面风声慢慢平静,夏侯纾才以出门逛街为由带着云溪去漱玉阁的旧址看看。漱玉阁早已不复存在,原来的雕楼画栋早已化为一片狼藉,杂乱不堪的废墟上依旧还冒着缕缕浓烟。周边的房屋楼宇也受到了牵连,到处都是没有烧尽的焦木、残破的砖块和瓦片。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真是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昔日歌舞升平的漱玉阁会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尽管已经过去一天了,里面依然还有大批官兵正协同仵作在废墟中搜索受害者尸身。据说大火烧得又快又猛,除了靠近出口的人侥幸逃脱,还有很多人没有逃出来。这些遇害者中有漱玉阁八面玲珑的老鸨鹿姨娘、明艳动人的歌姬舞妓、身份不明的恩客、见义勇为的救火者,还有某位官员家的公子…… 偶尔有几个匆匆走过的路人,无不在感叹漱玉阁的兴衰。 夏侯纾和云溪远远地看着,心情复杂。 这两天夏侯纾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漱玉阁的大火以及盈月的坠亡都不是意外。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天她们晚出来一步,会不会也葬身火海?而那盈月姑娘即便不是从楼上坠了下来,是不是照样难逃升天? 难怪盈月那天说躲不过…… 只是灾祸已经发生,一切都不可挽回,无论真相是什么,似乎都跟她都没有多大关系,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她担心的只是该怎样去找孙嘉柔心心念念的余修源。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声,几个路人们正在围观,夏侯便也带着云溪过去瞧了瞧。 据围观者介绍,有个男子说他的熟人在漱玉阁没逃出来,非要进废墟里去找人,被官兵给拦住了。 夏侯纾仔细打量着那个男子,他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鞋子也磨破了,左手似乎受了重伤,用几块竹片包扎着挂在脖子上,同一侧的脸上也有明显的擦伤,留下几条较深的口子,正好被几束凌乱的发丝隐约盖住,看不到他原本的模样。 他的情绪很激动,似乎里面的那个人对他非常重要,尽管官兵已多次警告他不要靠近,他还是拼了命要往里面冲。官兵也没办法,只好出手阻拦,下手重了些,那名男子身子弱,没几下便被打倒在地。 男子哼了几声,依旧不依不饶地爬起身来,持续之前的动作。 夏侯纾看着他周而复始的往里面冲,理所当然地将那个男子联想成了漱玉阁某个花魁的恩客。露水情缘还如此执着,实在少见,想必又是一场风花雪月。想到这里她不禁对那名男子肃然起敬。 「等一下!」 为了避免官兵再次出手伤到他,夏侯纾出言制止了官兵的驱赶,然后好言相劝道:「官爷,我看这位公子他是伤心过度,并非有意冒犯,想来里面的人对他极为重要。求各位官爷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眼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来求情,几个官兵皆是一愣,纷纷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然后一个大胡子的官差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为难。这把大火烧得干净,我们清理尸首都还忙不过来呢!只要她不妨碍公务,我们也不会真对他怎样。」又转头对那男子说,「你赶紧走吧!」 「谢谢官爷!」夏侯纾一面道谢一面去扶起手上的男子,云溪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 主仆两人协力将男子扶到了一边的墙角下坐好,哪知男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气急攻心,剧烈呛了几声后,嘴角竟然渗出几丝血来。 夏侯纾慌忙接过云溪递过来的丝巾塞给年轻男子,关切道:「你还好吗?你家在哪里?我们找人送你回去吧。」 男子并没有接她的丝巾,也没有回应她的关心,而是仰着头笑了起来,那笑 里有悲恸、懊悔、自责、无奈,所有的情感都混着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原本就布满污渍的前襟上。 夏侯纾见那丝巾已经被擦得脏兮兮的了,也不打算再要回来,只是出言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么作践自己也于事无补,请节哀!」 男子闻言突然看向她,十分严肃地说:「不!她没死!她不会死的!」 夏侯纾知道多说无益,也不打算继续劝说,只是无意间瞥过男子手臂和脸上的伤时,不由得联想起大火那日盈月的话来,便试探着问:「你要找的是不是盈月姑娘?」 男子缓缓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几分疑惑、几分警惕。 「你是余修源?」夏侯纾再次追问。 男子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但看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夏侯纾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也不故弄玄虚,自报家门说:「我受孙姑娘的委托,已经寻了你好些日子了,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得去你老家找你了。」 听到孙嘉柔的名字,余修源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但随着伤口的刺痛感传来,他脸上仅剩的温暖也消失了。他重重地咳了几声,轻声问:「孙姑娘她可还好?」 「她非常不好。」夏侯纾摇摇头说。 「是我连累了她。」余修源的语气里全是自责。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夏侯纾提醒道,「嘉柔的腿摔坏了,行动不便,但是她让我问你,你当初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我……」余修源看了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又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略有些狰狞可怖的脸,忽然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悲伤。 许久,他才缓缓说:「是我对不起她。」 「难道你对嘉柔的承诺都不算数了吗?」夏侯纾不可置信地看着余修源,说话的语气也夹杂了几分怒火。 余修源抬头看着远方,但又找不到焦点,半晌才徐徐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了,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连孙嘉柔的意愿都不问一问就直接回绝了吗? 夏侯纾对此很是气愤,便问:「你可知嘉柔她想要的是什么?」 余修源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不论她想要的是什么,我都给不了。」 夏侯纾冷笑道:「你现在发现自己给不了了,那你当初招惹她做什么?」 余修源眉眼低垂,喃喃道:「是我负了她。」 「那嘉柔怎么办?」夏侯纾问。 这话既是在问余修源,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别人来为难一个男子,想到孙嘉柔那唯余修源不嫁的倔强态度,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孙嘉柔知道余修源的意思,又会有多难过。 「是我对不起她……」余修源依然只是重复着类似的话。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简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云溪终于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孙姑娘为了你跟家里闹成那样,还摔坏了腿,不顾性命和名节都要见你,而你却这么轻易就背弃了对她的誓言!」 「我也想带她走!可是我没有办法!」余修源突然提高了音量,吼得撕心裂肺,「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这样的我,还能给她什么?」 云溪和夏侯纾皆是一惊,或许余修源心里确实也是痛苦的、不舍的,只是,她们该怎么告诉孙嘉柔? 大家沉默了一阵,夏侯纾突然开口说:「你也不用在这里等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她死了。」 「谁?谁死了?」余修源的思绪仿佛从远处被拉回了现实,看清眼前的废墟后,他愣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她 。」夏侯纾说,「她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不可能!她不可能自杀的!」余修源奔溃的大喊,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说的话多么有分量,「她那么努力的活下来,不可能自杀的!」 夏侯纾一愣,听他这意思,他似乎是知道盈月还经历过什么。 她紧紧盯着余修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盈月的坠亡。但她心里是认同余修源的说法的,盈月经历过那么多非常人能忍的痛苦都还要努力的活下来,绝不可能轻易寻死,也许她从二楼摔下来真的只是个意外,她是要求生的,只不过运气太差,一命呜呼。 「是他!」余修源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是他!一定是他!是他杀了盈月!」 「他是谁?」夏侯纾也很好奇。 余修源突然就不说了,神情里再次起了戒备。 夏侯纾调整了心情和语气,这事横竖跟自己没关系,她并不是一定要知道,更不想掺和进去。既然余修源不远坦诚相告,那就算了。 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夏侯纾言归正传道:「原本我还想问问你,孙嘉柔和盈月究竟谁对你更重要。但是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无论你过去对嘉柔有几分情义,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我会告诉她,你因为别的女人而背叛了她,然后劝她好好活下去,另觅良婿!」 「如此甚好。」余修源声音沙哑道,「谢谢你!」 「请你永远记住你今天的话!」夏侯纾说完转身就走。 云溪瞪了余修源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她们没走多远,夏侯纾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齐南和冷面神。 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那么连续遇到三次就不那么简单了。或许,她被跟踪了。 再联系起之前在护国寺的命案,夏侯纾不由得漱玉阁的大火跟这两人也脱不了干系。想着想着,她便直直地向齐南走了过去,也不顾自己时而男装、时而女装会被认出来。 齐南似乎早已猜到她有话要问自己,却也不急着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等着她来质问。 夏侯纾走到齐南跟前,停住脚步,开门见山地问:「明人不说暗话,我就问你一句,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齐南看着她,竟然觉得她的样子很有趣,不由得嘴角弯弯,然后说:「我若说跟我没关系,姑娘相信吗?」 夏侯纾并不打算与他争辩,所以不管齐南说的是真是假,她都暂且当他说的是真的。她冷冷道:「那便最好。」 第82章 胭脂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自己满头大汗。自从那日从孙府回来后,她就经常梦到孙嘉柔。梦中,孙嘉柔在莲池与余修源相遇,然后相知相爱,最后又不得不分离…… 当她告诉孙嘉柔余修源背叛了他们的誓言时,孙嘉柔那张原本就消瘦的脸上,从满怀期待到悲伤、绝望以及绝望后的愤怒。不过短短一瞬间,整个人就像经历了一生。 心死了,人也像朵花一样瞬间枯萎了。 夏侯纾原本也不明白为什么余修源宁愿做一个负心汉,也不肯当面给孙嘉柔一个解释,但是后来她站在孙家大门前,看着门口那对威武的石狮子时,她突然就有点理解了,也开始相信孙嘉柔会好好活下去——即便是靠着对余修源的恨。 但是这些云溪不懂,再加上漱玉阁那场大火以及盈月的突然坠亡给她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一直耿耿于怀,好些天都缓不过神来,甚至做出了「世上的男人都不靠谱」的断论。 雨湖深以为然,拉着云溪如觅知音,非要教她如何算账,如何看账本,绸缪着万一以后夏侯纾出嫁了,还能继续帮着她管家。 夏侯纾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俩折腾账本去了。 夏侯纾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比起顾影自怜和伤春悲秋,她更崇尚一醉解千愁,于是换上男装,偷偷出府喝了几次大酒。 云溪劝不住,只能一面听之任之,一面帮忙打掩护。 夏侯纾按照惯例先去城西的桃芳酒肆小饮几杯,然后去百鹤原溜达了一圈,回来时路过十里长街,看到一家新开的胭脂铺,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了去,完全忘了自己是作男子装扮。 胭脂铺里各类胭脂水粉包装精致,香气浓郁,虽然是新开的,却也吸引了不少顾客。几个娇俏的女子和美貌的少妇正在品评挑选,转头看到身着男装的夏侯纾不免得拿起小团扇轻轻掩住嘴角,半是惊奇半是嘲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侯纾全然不顾,一门心思挑胭脂。看了半晌也没看到合心意的,便让老板把最好的胭脂拿出来。 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头儿,身形富态、衣着讲究,虽然是个男子,但在这胭脂水粉中待久了,身上也留着几分香味。 掌柜一听夏侯纾这话,便知道遇上了行家,不一会儿便从里间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沉香木盒子,里面用暗红色锦缎包裹着一个白瓷小罐子,然后喜笑颜开地说:「公子,这便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胭脂,你瞧瞧满不满意?」 「那我倒要仔细瞧瞧了。」夏侯纾接过盒子来,刚打开一条缝,便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连站得较近的两个女子都被吸引了过来。 夏侯纾立刻做出一副小狗护食的模样,逼得两个女子一脸不高兴,只好转身去看其他的商品。 夏侯纾得意洋洋的继续观察手中的胭脂,只见那胭脂膏体糯实,粉质细腻、色泽醇厚,确实非同凡品。她忍不住就要蘸取一点来试试成色,哪知掌柜见鬼似的大叫起来:「公子,这可是上等货色,京城里仅此一盒,稀罕得很,你若是不打算买可就千万别碰!」 「怎么?怕小爷我没钱?」夏侯纾眉头微蹙,睥睨着掌柜道,「小爷我若是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公子,我开店做生意的,可不敢说假话。」说着掌柜四下瞧了瞧,忙将夏侯纾拉得离旁边的两个女子远了些,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可是专供宫里的贵人用的,绝对是上等货色!」 「是吗?」夏侯纾估摸着掌柜的话,忽然邪恶地一笑,「你胆子可不小,胆敢贩卖宫中物品!」 掌柜大失惊色,方知自己刚才为了卖弄这盒胭脂的精贵而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小心翼翼地哀求道:「我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我这点小本生意养活,还望公子慎言,给我一条活路。」 夏侯纾翻了个白眼,多么经典的托词,忒没新意了!都说无商不女干,她看这掌柜的就没多聪明,于是她故意看着那盒胭脂作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道:「这个嘛……那得看掌柜你的诚意了。」 「这个好说,好说。」掌柜打哈哈道,「既然公子看中了这盒胭脂,不如就便宜点卖给你。」随后向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十两!」 夏侯纾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能小看,刚刚才说他不聪明,这会儿就给她开了个天价。寻常百姓家里,三两银子就够生活一个月了,十两银子足够一户五口之家富足的生活两个多月。这盒胭脂再稀有金贵,也不值这个价,何来的便宜? 再说了,倒卖宫中物品本来就是大罪,掌柜顶风作案,要么是跟宫里内外勾结,放在这里寄卖;要么是有人行盗窃之事,转手到了这里。但不管哪种,最初的卖家为了快速脱手变现,都不会把价格喊得太高,而掌柜售卖时风险也大,保不准还会吃官司掉脑袋,定然不会高价收入。 她琢磨了一会儿,看在那胭脂确实是个好东西的份上,缓缓伸出两个手指头,还了个「二两」。 「二两?」掌柜一急便成了斗鸡眼,表情变化也非常精彩,一个劲地摆手说,「公子,你蒙我啊!我出十两你还我二两?不行不行!这么好的货色,有价无市,你就是砸了我的招牌我也不卖!」 「真的不卖?」夏侯纾试探道。 「不卖不卖!」掌柜继续摆手,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夏侯纾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掌柜的,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宫中物品,如今无端成了你店里的货物,你说得清楚吗?」 眼瞧着掌柜略有逊色,夏侯纾又说:「偷盗或者贩卖宫中物品,被抓到可是要杀头的!」说完还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掌柜瞬间面色如蜡,想了想,忙拱手拜她:「公子,你就高抬贵手吧!」 夏侯纾长长的叹了口气,假装很为难道:「我也想帮你啊,只不过……」 「只要公子你不说出去,这盒胭脂就算是我孝敬你的。」掌柜满脸堆笑,却比哭还难看。 夏侯纾只不过想压压价,没打算过要占这个便宜,奈何送上门来的肥肉她委实难以拒绝。她略一沉思,便说:「掌柜的,你也不容易。不如就按我们刚才说的,二两银子卖给我吧。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这……」掌柜些迟疑,思索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那表情却跟吞了苍蝇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夏侯纾对他扭成一条麻花的脸视而不见,然后掏出二两银子给他,拿着胭脂满心欢喜的往外走,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难不成还是家黑店? 夏侯纾抬起头,便看见宇文恪笑容殷切,像个熟识的老友。 宇文恪一动不动的立在门中间,笑盈盈道:「真巧啊,莫贤弟。」 水似眼波横,山似眉峰聚。从前夏侯纾一直觉得这是用来形容山水的,如今看来,反过来用倒也恰到好处。眼波如水横,眉峰似山聚。这样妖娆的眉眼,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会添上几分媚态,合着眉峰间的刚正之气,亦正亦邪。 夏侯纾下意识的将胭脂往背后藏,故作轻松的回应:「是啊,好巧。」 未料宇文恪早已将夏侯纾的小动作看了个明白,便调侃道:「想不到莫贤弟竟对女子之物感兴趣。」 「世子不也正是为了这女子之物而来吗?」夏侯纾反唇相讥。 「正是。」宇文恪大方地承认,「前几天府里刚来了一位美姬,小王答应过要送她上好的胭脂,最近正满城寻找呢。」 宇文恪说完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仿佛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神秘的美姬,再无其他。 白芍这么快就失宠了?还是说宇文恪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所以对她失去了兴趣? 夏侯纾有些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也有点担心白芍的处境。 然而宇文恪将夏侯纾上下打量一番后,笑容渐渐变得怪异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突然话锋一转,又道:「好久不见莫贤弟了,前些日子还听说你跟夏侯兄一同出游了,不知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经他这么一提,夏侯纾方想起自己现在应该跟夏侯翊在眠象山才对,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已经碰上了,她又没法装作不认识,或者装作没听到,只好说:「下个月是宣和郡主的生辰,表兄他还有事要处理,命我先回来替他操办。怎么,世子连这个都要管吗?」 宇文恪不以为忤,笑着说:「瞧莫贤弟这话说的,我不过随口问问,那里就是要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了?夏侯兄孝顺,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小王设宴为他接风,莫贤弟可一定要赏光啊!」 说着他又刻意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胭脂盒,嬉笑道:「不过我听说眠象山住着的都是一帮无欲无求的无聊道士,怕是在那里待久了,人也会变得无趣起来。我瞧着莫贤弟最近气色不错,看来是急着回来享受齐人之福了。如若不是见识过莫贤弟的勇猛,看到此情此景还真会误会。」 夏侯纾明白他意有所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难道就只准世子醉倒在胭脂丛,就不准我们这些寻常人寻些花香?」 宇文恪笑容清淡,对夏侯纾表现出来的不耐烦视若罔闻,笑道:「我原以为经过上次围场一事,莫贤弟日后只怕会觉得心中有愧,从而避着我了。如今看来,莫贤弟依然是快人快语,直爽大方,小王很是欣赏。你这个朋友,小王交定了!」 我为什么要心中有愧啊?还有,谁要跟你交朋友? 夏侯纾相当腹诽,只是当她看着宇文恪脸上无辜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又犯起了嘀咕。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又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今天,真的是偶遇吗? 第83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心中纵然有许多的怀疑与困惑,可当着宇文恪的面,想着他背后的老陵王及各种势力,她也不能继续激化矛盾,只好委曲求全道:「上次都怪我莽撞,差点误伤了世子,为此表兄已经罚我在家闭门思过好些天了,又带着我去眠象山吃苦受罪,还望世子大人有大量,不与在下计较。」 宇文恪对她的回答很是吃惊,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心想着眼前伏低做小的人还是他以往认识的莫真吗?难不成他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他派了人暗中查访过莫真的身份,没想到查着查着,发现夏侯氏的族亲中还真有莫氏这么一门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只是莫氏人丁寥落,又经过几次战场的洗礼,如今已经找不到当家之人。所以留下莫真这么一个遗孤,又被夏侯氏好生将养,似乎也说得过去。可他再往下细查时,却又发现越国公府的仆从表示没在府中听说过一位姓莫的表公子,只听说幕僚中有一位叫莫晓风的先生。 然而就在前不久,夏侯翊要去眠象山时,越国公府却又突然传出夏侯翊同行之人中有一个姓莫的表亲。 这个消息听起来非常的刻意。所以他就更加好奇莫真的身份了。 夏侯纾当然不知道宇文恪的心里琢磨着什么,只记得夏侯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避着宇文恪这个人。她想了想,便说:「方才世子说欣赏我这样的性格,便知我是绝对无意冒犯,想来也不会跟我计较之前的事了。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宇文恪不置可否,但似乎又明白她方才为何乖乖认错道歉了。他依然站在门中间不肯退让,又说:「有什么要紧事这么着急?今日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去喝一盅?」 「多谢世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夏侯纾扬了扬手中的胭脂,「我既然答应了夏侯兄长要替他筹备郡主的寿宴,就得敬守承诺。」然后眼睛瞄了瞄他,「还请世子让个道?」 宇文恪轻咳了一声,笑着避开了身子。 辞别宇文恪后,夏侯纾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逛下去了,她收好胭脂,径直往越国公府走。 带了越国公府,她却不慌着进去,而是沿着胡同转了一圈,再三确认后面没人跟着,才匆匆走到一处院子墙角,沿着旁边的大梧桐树娴熟的翻了进去,然后轻车熟路的穿过几间院子,推开了一方小门,溜进了自己住的清风阁。 她刚松了口气,转头便见廊下赫然坐着正在喝茶的钟玉卿,旁边还跟着年过半百的李管家和一干丫鬟婆子,大家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而云溪和雨湖则跪在一旁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 夏侯纾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谁回自己家用得着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还偷偷摸摸的,不清楚的还以为是进了贼。 既然被抓了现行,夏侯纾也不再刻意隐瞒和躲闪。她暗自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的向钟玉卿请安。 钟玉卿轻轻放下茶杯,仪容得体,不怒自威。她半眯着眼睛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早已猜透了夏侯纾的行迹,也不急着生气,反而是温和如常道:「纾儿,此番你作何解释?」 夏侯纾早已从云溪的暗示里得知她并没有如实招供,所以马上装出一脸委屈,声若蚊蝇道:「我不过是出去逛了逛而已。」 钟玉卿凤眼一转,沉声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可今天的事确实就是这么简单。 夏侯纾连忙说:「女儿句句属实。」 钟玉卿本就因为夏侯纾伪造身份进入长青门的事还没有完全消气,原是想把夏侯翊支出去,让他们兄妹无处同谋,由此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女儿不断的挑战她的底线,她也不能一忍再忍。 钟玉卿指了指跪在云溪和雨湖后面的一个丫 鬟说:「你来说。」 夏侯纾顺势看过去,竟然是翠烟。 翠烟诚惶诚恐的给钟玉卿磕了个头,看都不敢看夏侯纾一眼,结结巴巴的说:「三姑娘近来确实经常外出,云溪姐姐就哄着我们说是姑娘嗜睡,还让我们不要去房中打扰。」 整个清风阁的人都是钟玉卿安排的,夏侯纾并不期待人人都像云溪和雨湖那样对自己衷心,但翠烟是负责梳洗的丫鬟,是紧身服侍的,所以她夏侯纾待她还是比较亲厚的,云溪和雨湖平时待她们也不薄,但没想到她为了想钟玉卿表忠心,居然会拉云溪下水。 夏侯纾的目光立即就往她前面的云溪身上扫去,才发现云溪的左脸有些红肿,指痕尚存,这样大的力道……只有母亲身边的婆子才会下手这么重,遂用余光乜了一眼站在钟玉卿旁边的馥佩嬷嬷。 后者气定神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夏侯纾抿了抿嘴,道:「这段日子女儿确实经常出府,但也只是随便逛逛,母亲若是不信,责备女儿便是,不必牵连旁人。」 钟玉卿不以为然,扫了一眼云溪,正色道:「你不必急着为她开脱,光是她欺瞒我这一点,就该家法处置!」 夏侯纾见解释无用,只好破罐子破摔:「母亲,这真的不关云溪的事,是我让她瞒着您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反了你了!」钟玉卿终于放弃了忍耐,一巴掌拍在椅子旁边的红木小几上,就连刚放下的茶杯都抖了抖,也不知道手掌疼不疼。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夏侯纾厉声呵斥道:「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前些日子也是如此吧!说,都去干什么了!」 见母亲真动气了,夏侯纾也不敢继续争辩,她一面耷拉着脑袋作认错状,一面绞尽脑汁想着化解方法。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立刻将刚买到的胭脂拿出来,双手呈给钟玉卿,委屈巴巴的说:「母亲真的错怪女儿了。」 钟玉卿愣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儿手中的胭脂。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众人的面,随便拿盒胭脂就想贿赂她吗? 胆子可真不小啊! 还是庆芳机灵,立即善解人意的接了过去呈给钟玉卿。 她跟在钟玉卿身边十来年了,别人都只当宣和郡主教女甚严,却不知郡主其实好多地方都是纵容着这个宝贝女儿的,根本舍不得重罚,不然每次夏侯纾犯了错,就不只是责骂、抄书和禁足了。 钟玉卿本来就是在气头上才会做出一副严目的姿态,此刻见女儿有所转圜,身边的婢女也帮着打圆场,便接过那盒胭脂来打开来瞧了瞧,除了香味浓郁之外并未发现异常。她不禁眉头深锁,道:「这是何意?」 「母亲,您不会忘了您的生辰快到了吧?」夏侯纾看着一脸诧异的钟玉卿,寻思着这法子有戏,便继续扮演贴心小棉袄,「女儿近来时常外出,便是想为母亲寻意见称心的生辰礼物。可是母亲什么都有,女儿想来想去,便挑了这盒胭脂,您仔细瞧瞧可还喜欢?」 说着夏侯纾便简单介绍了一下这盒胭脂的奇妙之处。 「生辰礼物?」钟玉卿依然满脸疑惑,半晌才想起自己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自从大儿子英年早逝后,她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心思过生辰了,看着女儿殷切的笑她有一刻的恍惚,不由得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隐约记得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妙龄少女,与夏侯渊相知相惜,喜结连理,延绵子嗣,然而一晃二十几年就过去了,女儿都跟当年的自己一般大了…… 「我就知道您给忘了!」夏侯纾没打算多给母亲多余的时间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在忽悠她,更不愿看到母亲联想起不好的往事,赶紧献上甜言蜜语,「我原本还打算先瞒着您,等到您 生辰那天再给您一个惊喜,不过既然被您给发现了,女儿就提前祝您福如东海、容颜永驻、笑口常开!」 女人都是心软且害怕老去的,钟玉卿也不例外。尤其是到了她这个年纪,又经历过失去亲子的痛苦,年岁对她而言似乎更加难熬一些。 过了一会儿,钟玉卿才回过神来,轻轻扫了一眼那盒胭脂,似乎确实跟寻常的胭脂不太一样,才半信半疑道:「我可不希望你是在骗我。」 「女儿不敢!」夏侯纾立刻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大哥不在了,二哥又不在家,女儿也是想讨母亲开心才出此下策。求您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见夏侯纾又开始装乖卖巧,钟玉卿便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个真相来了。 庆芳也在旁边蛊惑:「郡主,您看这胭脂多衬您的肤色,还是三姑娘有孝心,知道您喜欢什么。依奴婢看,三姑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开开恩,饶了她这一次。」然后又看向云溪和雨湖,叮嘱道,「你们两个也别偷懒,以后三姑娘再出门,可都得跟上了。」 云溪和雨湖赶紧答「是」。 就连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都在替夏侯纾开脱,还给大家都找了台阶下,钟玉卿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也不想做恶人,更不想劳力伤神跟女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言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这个做母亲的,若学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被膝下的几个孩子气成什么样了! 钟玉卿叹了口气道:「你们兄妹俩就没一个是省心的!翊儿马上就要及冠了还不稳重。你呢,成天穿成不伦不类得出去鬼混,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我看你们兄妹是想合起来气死我!」 夏侯纾见状忙起身过去抱着钟玉卿的手臂讨好道:「您就别生气了,女儿已经知错了,保证下不为例!」 钟玉卿还没有糊涂,便说:「你这个机灵鬼,尽会装乖卖巧忽悠我,今天若不罚你,你也不会长教训。」说着看向一旁的李管家,严声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三姑娘出去,不然家法伺候。」 李管家领命恭恭敬敬地答了个是,旁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偷偷拿眼睛偷瞄小主人,恨不得将眼睛装在她身上。 第84章 情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松了口气,不过是禁足而已,她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惩罚了,更何况,今日见了宇文恪后,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心思出门了。家里人费尽心思的要抹掉关于她莫真的假身份,她也该配合一点。 钟玉卿见女儿站在那里走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赶紧去把衣裳换了!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尽做些不成体统的事!」 夏侯纾闻言瞬间回过神来,赶紧讨好道:「母亲教训的是!纾儿必定谨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 却不说绝不再犯这样的话。 钟玉卿长叹一声,她养的这个女儿,好听的话没少说,体面的事却没做过几件,然而她竟毫无办法。 夏侯纾见母亲神色稍缓,忍不住为自己辩上几句,便说:「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女儿,俗话说将门无犬女,父亲铁骨铮铮,母亲巾帼不让须眉,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钟玉卿果然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指着她说:「你这孩子没个正形的,回头让你父亲听了这话,可不得拉你去军营里历练历练!」 夏侯纾吐吐舌,逗乐道:「军营里到处都是写五大三粗的汉子,我若是去了,父亲还得专门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那多麻烦呀!」 钟玉卿摇摇头,又交代了些话才疲倦的回去。 李管家是看着夏侯纾长大的,向来对她疼爱有加,如今也对着小主子直摇头,无可奈何的随着众人一并离去了。唯独馥佩嬷嬷留了下来,看着夏侯纾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馥佩嬷嬷是恭王府的旧人,也是钟玉卿乳母的女儿,自幼就跟在钟玉卿身边,主仆两人感情深厚。钟玉卿出嫁时,馥佩嬷嬷便跟着来了越国公府,把自己这大半生都耗在了这里,从无怨言。 多年来,馥佩嬷嬷对钟玉卿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是个实打实的忠仆。而钟玉卿也没有亏待她,不仅对她极为器重,给了她如同主人般的体面,还为她的兄弟姐妹们置办产业,算是仆从里的独一份。 馥佩嬷嬷为人老沉精炼,铁面无私,府中的大小奴仆对她是又敬又怕。她侍奉了钟玉卿大半生,又没有丈夫和孩子,便将钟玉卿所生的夏侯翖和夏侯翊视若亲子,但凡有人敢说两位公子的一句不是,她都要与人争辩几句。然而对同样是钟玉卿所生的夏侯纾,她却谈不上喜欢,甚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这种奇怪的现象似乎从夏侯纾八岁那年跨进越国公府大门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存在了。 夏侯纾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乃至越国公府的其他年轻仆从也不明白,只当馥佩嬷嬷是自恃身份,看不惯夏侯纾的行为举止,故意刁难。而且这事连钟玉卿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也就更不好说了。 以往夏侯纾总认为自己再怎么着那也是越国公府的主人,不必与一个不通情理得老仆斤斤计较,所以每次犯了事被母亲惩罚,她不求馥佩嬷嬷能为自己说情,但求她能袖手旁观。但偏偏,馥佩嬷嬷最爱抓夏侯纾的小辫子,仿佛在她身上安装了一副眼睛,一旦抓住,绝不姑息,不捅到钟玉卿那里去决不罢休。 记得她刚回越国公府的时候,还不太懂得京城里的礼仪规矩。那会儿祖母林老夫人因为夏侯翖的事情受了太大打击,病得很重,她和几个兄长及堂姐轮流到祖母跟前侍疾,她不慎打翻了放在祖母床榻前的汤药。馥佩嬷嬷正好奉钟玉卿的命令过来问安,看到后直接就将她拎出去斥责一通,给她扣帽子说她不敬祖母,最后还让她在廊下罚站。若不是老祖母听了骂她自作主张,跟个孩子斤斤计较,只怕夏侯纾还得在廊下站一个上午。 夏侯纾与夏侯翊兄妹感情很好,两人经常一起闹着玩,言行举止之间难免就有不妥之处,但凡馥佩嬷嬷听到 了或看到了,也会立刻斥责她不懂礼仪,不知廉耻,然后还要禀报给钟玉卿,总在她们母女、兄妹培养感情的道路上横插一脚。 很多时候,夏侯纾都想不明白,馥佩嬷嬷到底是他们家的老仆,还是她的教养嬷嬷,总是冷冰冰的管这管那。可就是教养嬷嬷,也只会期望自家姑娘端庄、体面、大方,传出个好名声,而馥佩嬷嬷却恰好相反。 就说今天这事儿吧,整个越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云溪跟了夏侯纾多年,主仆二人情同姐妹,连在府中待了十几年的老妈子也得客客气气地她叫一声「云溪姑娘」,而馥佩嬷嬷却依然下了重手。 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馥佩嬷嬷明明就知道云溪是她信任的人,还如此不留情面,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 夏侯纾寻思着自己未曾受过馥佩嬷嬷的恩惠,不至于欠她什么。平时也鲜少在她面前晃悠,不可能得罪她。如今无端被她莫名其妙的厌恶,甚至还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夏侯纾口中便有一口怨气怎么也咽不下。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夏侯纾越想越气,恨不能立马寻个由头把馥佩嬷嬷教训一顿,好替云溪报仇。但是此刻云溪的脸还肿着,她也懒得跟她计较,遂十分冷淡地回了句「嬷嬷过奖了!」 望着夏侯纾头也不回地和雨湖扶着云溪进屋了,馥佩嬷嬷也不生气,悠闲自得的转身往外走,纤瘦的背脊挺得直直的。 夏侯纾转身时正好看到馥佩嬷嬷骄傲而笔挺的背影,不由得骂了一句「老虔婆!我迟早得收拾她!」 云溪顿了顿,直到馥佩嬷嬷彻底离开了视线,才小声安慰夏侯纾:「馥佩嬷嬷平日待人极好的,今日不过是奉了郡主的命令,下手重了点,姑娘不必记挂在心上。只要姑娘平安无事,云溪便知足了。」 明明是她闯了祸连累了云溪,如今却要云溪来安慰她。夏侯纾心中既心疼又愧疚,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可是看到云溪那半张打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她又怒火中烧,道:「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替她说好话做什么?是嫌她打得还不够用力吗?」 云溪立即捂着脸抿了抿嘴唇。 夏侯纾立马就心软了,轻轻扶了云溪肿得老高的左脸,仔细瞧了瞧,柔声道:「疼不疼?」 云溪憨憨的笑了笑,说:「也就看着吓人,其实早就不疼了。」 云溪这丫头虽然平时嗓门大了点,却是个单纯的姑娘,毫无心机,对自家主子更是百般维护。夏侯纾想着自己身边有个这么贴心的人,瞬间便觉得馥佩嬷嬷算不上什么了。 雨湖很快就找来了消肿化瘀的膏药,夏侯纾亲自为云溪涂抹后,便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换回平日的衣裳后才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逛逛。 算算日子,夏侯翊已经走了一月有余了,下个月便是钟玉卿四十三岁的生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还有馥佩嬷嬷的这番举动,她也得找人问个明白,不然老这么下去,她真是防不胜防。 夏侯纾正想着事,便听到厢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哭声,像是丫鬟们在吵架。 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踢了一脚门,大吼道:「你们闹什么闹?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 厢房的门扇应声从里面打开,雨湖探出半个身子,气呼呼道:「姑娘,翠烟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能轻易饶了她!」 能不能消停一下啊!夏侯纾觉得头更疼了。 而房内的翠烟也听到了夏侯纾的声音,呜呜呜的哭声就更大了。 夏侯纾并不想徒生事端,大步跨进厢房,就看到清风阁叫得上名字的几个小丫鬟都聚在一处,翠烟则趴在矮榻上哭得一塌糊涂。 「你们是想如何?」夏侯纾问 。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投向雨湖。 雨湖也不怯场,便说:「翠烟平日里没少拿姑娘的好处,我们还当她会心怀感恩,处处为姑娘着想,没想到她关键时刻竟然出卖姑娘。她能出卖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人,就算姑娘不跟她计较,我们也不能轻饶了她。」 夏侯纾静静地听着,又问:「所以,你们想怎么做?」 事发突然,雨湖集结了几个小丫鬟把翠烟堵在这里,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杀杀她的威风,让她别以为自己背靠着宣和郡主就不把小主子放在眼里,倒还真没想好要怎么惩罚她。 夏侯纾看明白了,扫了依然伏在矮榻上哭泣的翠烟,对雨湖和其他几个小丫鬟说:「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在这里为难她了。」 「姑娘……」雨湖一脸诧异。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解释说:「我最近确实经常外出,她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而且她是母亲的人,自然是要对母亲效忠的,何错之有?」 小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作何答复。 夏侯纾又说:「我知道,你们之中,还有许多人都是效忠母亲的。」 小丫鬟们闻言,立刻开始在同伴中寻找谁是宣和郡主的人。 夏侯纾笑了笑说:「同在一座屋檐下,你们也不必防贼一样防着彼此。你们是效忠母亲,还是效忠于我,都没有关系,母亲她不会害我,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日后大家心里对我有什么想法,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必在背后告状。我夏侯纾向来是敢做敢当的,也不怕谁在背后挑拨,但别累及他人。」 夏侯纾的话音刚落,翠烟的哭声就小了许多,其他小丫鬟也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还有……」夏侯纾刻意扫了众人一眼,提高了语气,「母亲刚走,你们便关着门在这里闹,是想给谁脸色看呢?还是觉得我被禁足了还不够,得再给我加点其他惩罚?」 小丫鬟们纷纷低下脑袋。 夏侯纾尤不解气,继续说:「云溪的脸还肿着呢,她都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是能把翠烟打一顿,还是要把她赶出清风阁?」 翠烟闻言愣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头来,随后继续小声啜泣。 第85章 别把他人当傻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把翠烟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原以为翠烟只是爱慕虚荣,又爱贪点小便宜,其他方面没什么大的问题,留她在身边服侍也没有不妥,还指望着总有一天能够靠真心感化她,如今才知道她还是个刚做不敢当的。这样的人,她是万万留不得了。 看来母亲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只是这事该怎么跟母亲说呢? 翠烟并不知道夏侯纾此刻正审视着她,兀自埋着头哭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她脑子里却转得飞快,一面思索着今天自事发以来宣和郡主的反应和夏侯纾的态度,一面琢磨着该怎么重新回到原先的样子。 她服侍了夏侯纾好些年,也知道夏侯纾不是个毫无心计的主子,如果她真的被赶出清风阁,整个越国公府也没人会要她了。即便宣和郡主把她留在颂雅堂,可在人才济济的颂雅堂,她顶多做个粗使丫鬟…… 夏侯纾等了半晌也没有等来翠烟的一句解释,终于忍无可忍,便道:「翠烟你也别觉得自己多么委屈。今天这事,你要说我便说我,何必连累云溪?平日里你到我房里来服侍的时候,云溪没少帮着你的。她有什么好处,没少跟你们分享;你有什么错处,她也帮着遮掩。你还记得你之前从我的首饰盒子里拿了一支银簪送给自家表姐做嫁妆吧?你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云溪都看在眼里。不过是她担心事情闹大了让你失了面子,在你表姐那里抬不起头,在府中也难以立足,所以就自己揽了下来,硬说是被她不小心弄丢了,为此雨湖还罚了她银子。」 雨湖愕然,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那她罚没云溪的那些银子,是不是该会给她?翠烟这个贱蹄子还真是不能小瞧,跟她玩金蝉脱壳是吧? 翠烟大惊失色,看向夏侯纾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连哭都忘了。 当初她表姐出嫁,她为了装门面就承诺要送表姐一根簪子添妆。可她去外面看了一圈,一根拿得出手的银簪子也得好几百文,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就有点犹豫了。恰好夏侯纾的首饰盒里有一支样式精致的银簪,只因夏侯纾彼时尚未及笄并不怎么佩戴,平时也不甚在乎。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趁着收拾妆台的时候没人注意偷偷藏进了袖子里。后来雨湖清查首饰时发现少了,追问起来,她就装作不知道,最后还是云溪顶了雷。 没想到这事过去两三年了,居然还会被搬出来。原来不是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而是雨湖演得形象逼真。 翠烟去向钟玉卿告状,确实是出于忠心,可再大的忠心,也掩盖不了她偷盗夏侯纾簪子的事实。那根银簪子,她那没什么见识的表姐视若珍宝,时不时还拿出来簪上一回呢! 翠烟这回是真的知道怕了。赶紧从矮榻上爬起来,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眼汪汪的哀求道:「姑娘,我错了!求你不要拉我去报官!」 夏侯纾冷笑道:「我若要报官,也不必等这么多年。原本我也觉得云溪说得在理,念在你是初犯,给你留个面子,所以也当做不知情。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扯云溪。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我希望你牢牢记住,别自作聪明,把他人都当傻子。」 翠烟自那日之后就病了,连床都下不了。没过几天,管事嬷嬷就带着她爹娘来给她收拾东西,将她挪出了清风阁,此后翠烟再没出现在夏侯纾面前。随后钟玉卿又指了个叫巧铃的丫鬟来做梳洗丫鬟。 换来换去都是来监视她的人,不过是酒瓶装新酒罢了。夏侯纾无奈的笑了笑,便让雨湖带着巧铃去安顿。 为了让云溪的脸快些消肿,夏侯纾还特意带她去找裴浪看了一回。确定没什么事,也不会破相,她这才放心了,又逼着裴浪开了些养颜美容的膏药给云溪带回去涂抹。 安排好云溪,她与馥佩嬷嬷之间的纠葛,也得好好算一算了。 夏侯纾仔细考虑过了,整个越国公府,看到馥佩嬷嬷针对她的人不在少数,但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具体原因,反而一个个当睁眼瞎。与其浪费时间去找那些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人打听,还不如直接去找正主问问。 夏侯纾心里这么想着,人就不知不觉便绕到了馥佩嬷嬷住的偏院。 这间院子原本还住着另外两个嬷嬷,都是随钟玉卿从恭王府陪嫁来的女使,在府中待遇优渥。后来另外两个女使到了年纪都嫁人生子了,随着年岁渐长,家中子嗣存了点银两便在外面置了房屋和田产。钟玉卿感念她们服侍自己一辈子,多有辛劳,便将身契还给她们,许了她们自由之身。唯有馥佩嬷嬷一生未嫁,兄弟姐妹都已成了家难以依靠,便继续留在了府中,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里,直到前些年才收了个模样机灵的丫鬟作干女儿,与她朝夕作伴。 月亮像弯弯的银钩挂在树梢上,朦胧的夜色给大地罩上了一层轻纱,屋内点点灯火映出的光线与天际的星光连成一片,静谧优美。馥佩嬷嬷的窗户纸上透出一片昏黄的烛光,屋内传出细细碎碎的呵责声,好像是馥佩嬷嬷又在训斥干女儿。 馥佩嬷嬷那干女儿原名叫芦花,如今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芦花本是个渔家女,因父母捕鱼时不幸沉了船,年幼无依,被自家伯父收留,但她那伯母嫌她年纪小干不了活还要吃饭,是个累赘,就悄悄把她卖给了路过的行商。那商人后来遭难欠了债,又把她转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才辗转几回把她卖到了越国公府来做丫鬟。馥佩嬷嬷见她身世可怜,模样生得周正,为人也机灵,便认了她做干女儿。 后来钟玉卿觉得「芦花」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就飘零无依的感觉,便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采薇。 采薇刚来越国公府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大概是因为其不幸的经历,说话做事都瞻前顾后,让她做点什么也推三阻四的,生怕得罪了谁会受到惩罚,小小年纪心眼却特别多。可自从有了馥佩嬷嬷这么个靠山,采薇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她一面装乖卖巧把馥佩嬷嬷伺候得妥妥帖帖的,一面又仗着自己是馥佩嬷嬷的干女儿在其他家仆面前狐假虎威,拿乔作势,就连夏侯翊房中的撷英都吃过她的闷头亏。 最初的时候馥佩嬷嬷并不知道采薇的所作所为,每每听到有人在议论采薇,她便像只老母鸡一样极力维护,甚至还得罪了不少府中的老人,直到采薇偷了夏侯翊的一块贴身汗巾她才后知后觉。 偷盗主人财物本来就是大忌,按照家规,是要被送去报官的,更何况采薇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窃取的还是男子的贴身之物,赶出府去都不足为过。但是钟玉卿考虑到馥佩嬷嬷孑然一身,好不容易认了个女儿,便只让馥佩嬷嬷仔细看管采薇,不准她再靠近夏侯翊的院子。 这一年多以来,采薇似乎大有转变,她不仅任劳任怨,本本分分的干活,还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馥佩嬷嬷,就连钟玉卿都称赞她孺子可教,知错难改善莫大焉。不过夏侯纾平日里与馥佩嬷嬷互相不待见,也从来不理会她的干女儿采薇,只是听撷英私底下跟云溪抱怨过几句,说采薇记吃不记打,隔三差五就到春熹居附近转悠,见到人就跑。 这次也不知道采薇又犯了什么事,被馥佩嬷嬷连声斥责了好半晌也没敢回一句话。 房门未关,夏侯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想自己是越国公府的主人,没必要畏手畏脚的,连去家仆的房间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便径自走了进去。 房间内黄梨木家具都有些年代感了,但都擦得油光程亮,纤尘不染。采薇最先发现了她,赶紧欠身行礼,怯懦懦地叫了声「三姑娘」。 馥佩嬷嬷闻言脸色微沉,挥 手示意采薇先出去。 采薇向馥佩嬷嬷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夏侯纾明显听到采薇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觉得终于解脱了。 馥佩嬷嬷虽是家仆,但因着是钟玉卿身边的人,身份也尊贵些,平时看人都是眼高于顶的,看到夏侯纾更加没有好脸色。她一边打量着夏侯纾,一边冷着脸开门见山道:「这么晚了,姑娘来老奴这里所谓何事?」 夏侯纾并未急着回答她,而是仔细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清一色的黄梨木家具,各种小物件也是摆放得恰到好处,其中好几件饰物夏侯纾都曾在母亲钟玉卿那里见过,颜色古朴淡雅,看似简单,却又处处透着精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了哪家老夫人的屋子。 她找了一张靠上首的黄梨木椅子坐下,才将目光落在馥佩嬷嬷身上,轻声道:「我在府中住了七年,竟然不知道嬷嬷住得这般好。」 馥佩嬷嬷并不打算琢磨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客套,便说:「老奴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姑娘要是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夏侯纾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嬷嬷果然是个不会转弯的直性子,不然也不会忘了我也是越国公府的主人了。」 馥佩嬷嬷也不装傻充愣,直直地看着夏侯纾逼问道:「姑娘这话是说老奴不把姑娘当这越国公府的主人了?」 「难道不是吗?」夏侯纾反问道。 「姑娘自然是这越国公府的主人。」馥佩嬷嬷语气平静。 她是主人没错,可馥佩嬷嬷有把她当成主人过吗? 「可是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当成主人了。」夏侯纾也直视着馥佩嬷嬷的眼睛,企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玄机来。 果然,馥佩嬷嬷突然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姑娘是越国公府的主人,但是老奴的主人只有郡主一人!」 夏侯纾听明白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毕竟馥佩嬷嬷原本就是恭王府的家仆,是陪着钟玉卿嫁到越国公府来的,只认钟玉卿这一个主子也无可厚非。她点点头换了个方式继续问:「嬷嬷,我如今不过才十五岁,在这府中住的时间也不长,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为何你处处与我作对?」 第86章 旧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馥佩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面无波澜的模样,冷冷道:「姑娘多虑了,我不过是一个家仆,哪里敢与姑娘作对?」 这话夏侯纾可不爱听了,便也不客气地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馥佩嬷嬷听了果然面露不悦,狠狠瞪了夏侯纾一眼。 这样视若仇敌的眼神夏侯纾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敬重嬷嬷是个人物,为了成全你的体面,平日里也是以礼相待,却不知原来你竟是这样敢做不敢当的人!」 馥佩嬷嬷沉思了一会儿,再看向夏侯纾时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怒意。她问:「姑娘果真想知道?」 夏侯纾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耐烦的嘲讽道:「嬷嬷方才不是还自称是个直性子的人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学起那些弯弯绕绕来了?」 馥佩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从里间卧房的床底下摸出了一个暗红色描金的雕花木匣子。木匣子上纤尘不染,想必木匣子的主人经常擦拭。 夏侯纾静静地看着馥佩嬷嬷轻轻将木匣子放在圆形小几上,缓缓打开来,只见匣子里装着一双男人的鞋履和一缕用红线绑着黑发。 夏侯纾不明白她的用意,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馥佩嬷嬷目光紧紧盯着匣子里面的东西,神情真诚而悲切,语气平静地说:「这是亡夫的遗物。」 夏侯纾知道馥佩嬷嬷一生未嫁,所以听到「亡夫」两个字相当诧异,便问:「可你不是没有成过亲吗?」 馥佩嬷嬷用手轻抚了那双用金色丝线绣着祥云的鞋子,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庞,然后她将旁边的那缕黑发紧紧握在手里努力维持着冷静,道:「我们的确没有成亲,不过我们早已互许终生,他便是我的丈夫。」 也就是说,这缕用红线绑在一起的黑发,其实是馥佩嬷嬷跟她口中的「亡夫」的互许终身的信物? 夏侯纾的目光不由得移向馥佩嬷嬷有些泛白的发丝,大概因为常年的劳作,比钟玉卿大年纪相仿的馥佩嬷嬷明显苍老得多。可是她提这些做什么?与自己何干? 夏侯纾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馥佩嬷嬷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手中的发丝被她握成了一团。她浑身颤抖,然后满眼怨愤地怒视着夏侯纾,一字一句地指控道:「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我也不会一辈子孤苦伶仃!」 莫名其妙的她怎么就欠了别人一条命了? 夏侯纾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明白!」馥佩嬷嬷突然提高了音量,像只看准猎物的鹰一般直直地看着夏侯纾的眼睛,徐徐道,「当年郡主怀着你的时候,便有天人说你是不祥之人,会克死兄弟,牵连父母,颠覆家族门楣,可是郡主不相信,非要把你生下来。整整八个月,郡主带着你东奔西走,吃尽了苦头。好在郡主深明大义,所以你出生没多久便将你送去了泊云观。可是谁想到离得那么远,翖儿还是被你给克死了!翖儿那么优秀的孩子,真是老天不长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是说她亡夫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母亲和大哥的事了? 夏侯纾忍无可忍,气得站起来大声反驳道:「你胡说!大哥明明是遭了女干人所害,怎么就变成了被我克死的了?」 她懒得理会也不屑于理会馥佩嬷嬷对自己的无理的刁难和指责,但不允许她拿夏侯翖的死来说事,因为夏侯翖的死是整个夏侯家的心结。 「你不仅克死兄弟,你还害死了我的丈夫。」馥佩嬷嬷没给夏侯纾继续反驳的机会,当机立断的又继续给她加了 一宗罪,「当初去接你的途中,我的丈夫为了救你,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连一句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是说……庄护卫?」 夏侯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心慈手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但平白无故背上了两条人命,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辜,又很无力。不过当年她离开泊云观的时候已经八岁了,自然是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七年前,夏侯渊经历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失败和痛苦,不仅在对战北原国的战场上接连失利,还因敌军使诈痛失爱子夏侯翖。作为一名将领,打败仗丢失城池就是最大的耻辱,而作为一位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便是对他最大的讽刺。面对这双重打击,夏侯渊强忍着痛苦打完了最后一战,夺回了之前丢失的五座城池,却连夏侯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奉旨班师回朝,用自己的满腔热血履行着身为臣子的忠和义,直到回京复命后才病倒在塌。而彼时北原国不仅在战场上势如破竹,攻城略地,还暗中派了女干细到京城来,企图通过刺杀主将夏侯渊来打击报复。 夏侯渊缠绵病榻数十日,也不断遭到各式各样的行刺和陷害,防不胜防。悲痛之余,他恍悟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让仅剩的一子一女流落在外任人宰割,也顾不上当初那疯道士的预言,派了身边的一名叫庄桦的护卫领了十几个人前往泊云观接夏侯纾。 夏侯纾在泊云观的日子虽然与世无争,轻松平淡,但她一直希望能与父母家人团聚,所以当她得知家里终于派人来接自己回去,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辞别了泊云观中的一众师姐妹后欢欢喜喜地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未料他们的行踪走漏了风声,刺客在他们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十几个护卫为了保护她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刺客人数众多,且身手不凡,他们的人在激战中损伤大半,根本无法将夏侯纾安全护送回京。 为了完成使命,庄护卫略一合计,便将夏侯纾隐匿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然后命剩下的人佯装与刺客交战拖延时间,自己则驾着空马车引开敌人,结果在途中不慎摔入悬崖,粉身碎骨。 夏侯纾得知庄护卫的事已经是两天之后,当时她已经因为饥饿和过度惊吓有些神志不清。由于庄护卫没有按时将夏侯纾接回京,夏侯渊心中疑窦丛生,立刻又派了一队人马出来接应。得知庄护卫等人的消息后,他急得吐了血,随即拖着病躯亲自带了人出来寻找。然而夏侯纾年纪尚幼,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这一遭逃亡下来,吓得不轻,再加上庄护卫临走前告诫她如果不是熟人来找她,绝对不能离开,所以一直躲在灌木丛里,哪里也不敢去,直到绝望的夏侯渊找到她…… 这么说来,馥佩嬷嬷口中的「丈夫」必然就是庄护卫了。 夏侯纾从来没有忘记过庄护卫的救命之恩,只是庄护卫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和妻儿,所以便在越国公府的小祠堂里供奉了恩人的牌位,日日香火不断。 对于庄护卫,夏侯纾心里有愧疚,也有感激,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杀人凶手,所以她不服气地说:「就算他是为了救我而死,可是这并不是我故意的,如果不是有人追杀,他又怎么会坠崖?」 馥佩嬷嬷怅然一笑:「你是受益者,你当然这么说!」 「对,你说得没错,我是受益者。可是我是受益者我就得背负上一条人命吗?」夏侯纾接过她的话说,一抒自己缱绻多年的怨气,「这些年来,你们在背后说的这一切,都以为我不知道吗?是,我很感激他,从来不敢忘记他的恩情,也想过要用各种办法来弥补。可你们除了一味的指责我,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你们做了什么?你不去怪罪那些真正杀害他的人,却来责怪有幸被他救了一命的我,这合理吗?」 「你不用再说什 么了!」馥佩嬷嬷突然很累,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夏侯纾一眼。 夏侯纾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如果把这些罪过都怪在我身上能让你好过一点,那你就继续吧,我不介意,毕竟我的命是他救的。但是这与其他人无关,所以请你以后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牵连我身边的人!」 馥佩嬷嬷双目紧闭,紧紧抱着那双多年没有送出去的鞋子,一言不发,仿佛夏侯纾只是一团让人生厌的空气。 见此情形,夏侯纾也不想再说其他,遂转身往外走,恰好在门外看到了早已出来的采薇。 采薇从馥佩嬷嬷的房间里出来后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偷听她们的谈话。夏侯纾走得太快,她来不及躲闪,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候着。 夏侯纾并没什么心思管这对母女的事,所以直接从采薇的身边走了过去。但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采薇说:「采薇,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从第四个人那里听到半点风声,你就不要留在越国公府了!」 采薇怔了怔,一低眉头,马上又是一副怯懦的样子,声若蚊蝇道:「三姑娘请放心,采薇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是个聪明人,不过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吓唬她了。夏侯纾看着采薇楚楚可怜的样子,联想起方才馥佩嬷嬷对她的训斥,忍不住又说:「你既然认了她做娘,她也对你百般呵护,那么你就应该从心底尊敬她,而不是阳奉阴违。」 采薇眉头微蹙,但立马又恢复平整,低着头回答道:「姑娘教训的是,采薇知错了,日后一定好好孝顺干娘!」 夏侯纾心想馥佩嬷嬷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自己又何必为她着想,遂摆摆手道:「罢了,你跟她如何相处,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也管不着。」 只是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还得再提点她一句:「我二哥最近都不在家,你也不必到处打听了。撷英是个心软的,但你也别把她当傻子,时间久了都能看出你是什么居心!」 一听这话,采薇就慌了,想起翠烟的事情,她立刻跪倒在夏侯纾脚边,求饶道:「三姑娘,采薇真的知错了!求你不要告诉干娘和郡主,不然我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越国公府了!」 夏侯纾刚想说点什么,便见馥佩嬷嬷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跪地苦苦哀求的采薇皱起了眉头。夏侯纾懒得跟她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第87章 表亲也是亲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弄清楚了馥佩嬷嬷的恨意为何而起之后,夏侯纾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 她每天规规矩矩的晨昏定省,吃完早饭后先去家祠里给大哥的牌位上柱香,再去小祠堂里给庄护卫的牌位上柱香,然后再回到清风阁。平时热闹非凡的沐春院和隆秋院见不到她的身影,府中其他地方也听不到她的笑声。没事她就拿着本书坐在窗前发发呆,看看云,或者弹弹琴,偶尔也跟云溪抢点心果子吃,逗个趣。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慢悠悠的过着。 钟玉卿难得见女儿这么安分,心里甚至慰藉,慢慢地也就看得没那么紧了,最后直接撤了禁足令。奈何夏侯纾原本就不在乎那禁足令,再加上上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情绪低落,所以过去好些天了也没有表现出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急不可耐。 未料夏侯纾这一系列反常举动让钟玉卿更加疑惑了。 钟玉卿派人又暗中观察了女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才完全放心。 这天,夏侯纾正跟云溪在研究她新得的竹蜻蜓,远远便看见颂雅堂的庆芳进了院子,顿时兴致全无。 庆芳是钟玉卿身边继馥佩嬷嬷之后最得力的丫鬟,心思活络,处事通透,代表着钟玉卿的眼睛、耳朵和嘴巴。 不知道她今天又来传达什么指示。 夏侯纾暗自忖度着,却见那庆芳款步走到她跟前欠了欠身子,笑语嫣然道:“三姑娘,荣安侯夫人来了,说是要见你,郡主让我来请你过去呢。” 夏侯纾依稀记得,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四次听到姑母来家里了。她放下手中的竹蜻蜓,望着庆芳疑惑不解道:“姑母最近来得有点频繁啊,怎么次次都说要见我?” “这我们哪里知道?”庆芳说着看了看旁边的云溪,又说,“可能是侯夫人许久没有见到三姑娘,记挂得紧。” “往日姑母来府上,哪次不是奔着母亲那里去?”夏侯纾冷笑道,“你跟在母亲身边这么多年,何时见姑母记挂我们这些小辈了?上次母亲特意留我见了姑母,结果她说的都是大姐姐从前的事,听着就添堵。” 当面被揭穿,庆芳面上略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解释说:“荣安侯夫人自然是记挂着诸位公子和姑娘的,而且这次不止荣安侯夫人,若谦公子也来了。” 若谦是夏侯湄的二儿子,在荣安侯府同辈中排行第八,平时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没什么不良嗜好,品行也端正。 夏侯纾对许若谦印象尚可,平时见到也乐意打个招呼,但想到他不擅交际,天天跟个大姑娘似的待在家里看书,无趣得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若谦表哥来做什么?” 庆芳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知。 夏侯纾料定庆芳知道了也不会告诉自己,便将竹蜻蜓递给云溪让她收好,又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衫过于单薄,不宜见外客,便对庆芳说:“你先回去吧,我换件衣裳就过去。@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庆芳的消息已送到,便依言先回去了。 夏侯纾赶紧回房间象征性地换了件衣裳,就往颂雅堂那边去。 刚进门,便听到夏侯湄洪亮的声音。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夏侯湄此刻正在夸她的小儿子许若谦仪表堂堂,品行高洁,满腹经纶等等,恨不得把所有形容男子的美好词汇都用上。 夏侯纾撇撇嘴,心想自己这姑母真是长了一张厉害的嘴。 夏侯湄膝下二子二女,除了许若谦年纪偏小还未定亲,其他一子二女均觅得高门良配,靠的就是她舌灿莲花。如今她竟领着许若谦到娘家来大肆褒扬,想来是准备给许若谦议亲了,想让钟玉卿帮忙牵线搭桥。 不知道她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夏侯纾缓步进去依次向大家行了礼,刚抬头便见夏侯湄正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古怪。 岂料下一秒夏。(本章未完!) 第87章 表亲也是亲 侯湄就喜笑颜开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许久不见纾儿,越发出落得娇俏可人了。” 夏侯纾对姑母的这一番说辞极为腹诽,明明四月份时才见过,还一起吃了羊肉,两个月都不到,哪里有那么多变化? 却见夏侯湄伸手拉了拉钟玉卿,亲亲热热地说:“郡主啊,我寻思着纾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恰好我家若谦也该娶亲了,郡主要是不嫌弃,不如我们亲上加亲如何?” 夏侯纾闻言一脸惊讶,她以为姑母是看中了哪家姑娘,想请母亲保媒,没想到她看中的是自己。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钟玉卿慢条斯理地用茶杯盖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含笑不语;夏侯湄喜上眉梢,好似已经见到了儿媳妇红着脸给她敬茶的场景;就连许若谦,也是面容平静地坐在下首默默喝茶,时不时偷瞄夏侯纾一眼,仿佛事先便已知晓。 难怪姑母最近频繁来找母亲,还每次都吵着要见自己…… 敢情这是在给她下套呢! 夏侯纾心里顿时一片明了。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然后颇为震惊地看着夏侯湄,提高嗓音说:“姑母,纾儿一直将若谦表哥当做亲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嫁给自己的哥哥呢?” 夏侯湄也被她的话吓到了,险些没拿稳手里的茶盏,赶紧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胸脯顺气,才望着夏侯纾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们是表亲,又不是血亲,哪里来的亲哥哥。” 夏侯纾可不管什么表亲血亲,总之,亲上加亲这事儿没门! 她继续装作十分惶恐的样子,正色道:“可是在纾儿看来,表亲也是亲,若是再结亲,那就是有悖伦常。姑母你想想,父亲跟二叔和三叔是一母同胞,所以二叔与三叔的孩子与我是兄弟姐妹。那么,姑母与二叔三叔又有何异?姑母的孩子自然与我也是兄弟姐妹。” 这话说起来确实是这个理,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夏侯湄顿时哑口无言,明显被夏侯纾的一番说辞震撼住了。可是她的目的不是要把表兄妹变成亲兄妹,而是来说亲的。她要把内侄女变成儿媳妇,让荣安侯府与越国公府永永远远绑在一起。 夏侯湄想了想,继续辩驳说:“这哪能一样?你二叔三叔的孩子都姓夏侯,可是你表哥姓许。” “这姓许还是姓夏侯,不就是一个姓氏吗?如果姑父同意,表哥也可以随着姑母姓夏侯。想来父亲应该也不会拒绝夏侯氏多一个子嗣。”夏侯纾小声嘀咕,正好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你——” 夏侯湄瞪着夏侯纾,整个人彻底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给绕进去了,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夏侯纾当众调侃许若谦姓许而不是姓夏侯,难道是在讽刺自己这些年雷厉风行,但其实是个纸老虎吗? 可除了那些招了赘婿的人家,哪家的子嗣不是跟着父亲姓?荣安侯府可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 夏侯纾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强词夺理! 果然从小没有母亲亲自教导的女孩子没规矩。若不是看在她是钟玉卿亲生的女儿,而越国公府同辈的女儿中另外两个都许了人家,她是如何也不愿意把夏侯纾这样心性的女孩子娶进门做儿媳妇的! 不幸的是,她拿自己这个侄女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为了荣安侯府和小儿子的前程,她是打定主意要跟越国公府再结姻亲。 事情闹成这样,钟玉卿这个做母亲和弟媳的不得不管,她立马斥责女儿道:“纾儿,你是小辈,怎么能这样跟你姑母说话?这要是外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_o_m ”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斥责了夏侯纾没有礼数,又用“不是外人”来笼络住了夏侯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夏侯湄辩不过夏侯纾,很给面。(本章未完!) 第87章 表亲也是亲 子的转头看向钟玉卿,言归正传道:“郡主,这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原本就是一家,知根知底,若是能亲上加亲,那也是我们若谦的福气。不知你是何意见?” 钟玉卿原本觉得夏侯纾是小辈,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让夏侯湄下不来台,所以才不得已要斥责她两句。其实她心里是赞同夏侯纾的说法的,所以才纵容着她说了那么多,这样一来,没准就能打消夏侯湄结亲的念头。 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也是小儿女之间的白首之约,关系着以后几十年的幸福。在钟玉卿眼里,许若谦是个性子温润的书呆子,没有哪里不好,但却镇不住自己的女儿。而且光是看他们表兄妹之间往日的相处,她也不觉得两人有什么超出亲情的爱意。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与夏侯湄亲上加亲的想法。 钟玉卿希望双方都能顺着她给出的台阶下,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夏侯湄偏偏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挑破。挑破就挑破吧,夏侯湄还刻意问她的意见。她能怎么表达意见,难不成还真的不顾颜面直言拒绝? 她若直白的告诉她不愿结亲,依夏侯湄的性子,不又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仗势欺人了? 钟玉卿思索良久,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将茶盏放在小桌上,方抬起头来,婉言道:“你我都是过来人,方知女儿家生来便艰难。纾儿年前才及笄,年纪尚小,性子也不沉稳,没少闯祸惹事的,我跟他父亲倒不急着将她嫁出去,还想留在家里好好管教几年呢。” 夏侯湄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这样的话,立马笑着道:“年纪小、不沉稳这些不碍事,嫁了人慢慢就懂事了。我家若谦比翊儿还小几个月呢,成亲的话肯定也要行冠礼之后,不过可以提前把婚事定下来嘛。我这个做姑母的,总不至于亏待了亲侄女是不是?” 这是要把话都堵死了呀! 夏侯纾焦急的看了看姑母,又看了看母亲。这破事一趟赶一趟的,就不能让她安生一段时间吗?。 第87章 表亲也是亲 第88章 一码归一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厅堂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夏侯湄却一脸热切的望着钟玉卿,期待着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也不枉她这一番苦心。 许若谦从进来到现在,除了给长辈见礼,就没说过话,倒像是很口渴似的,茶都添了几盏了,也没见将茶杯放下。 如此没有主见的样子,不光夏侯纾不满,钟玉卿也很不满。 “姑母……” “大姐……” 母女俩几乎同时开口,随后钟玉卿瞥了女儿一眼,夏侯纾赶紧识趣地闭了嘴。 首发更新@ 钟玉卿想起上一次与夏侯渊说起大姑姐有意掺和女儿的婚事时丈夫的回复,依旧笑意盈盈的望着夏侯湄,道:“儿女婚事,关乎一生,切勿操之过急。大***惜爱纾儿,我跟夫君也喜欢若谦。可光是我们喜欢有什么用?大姐可问过若谦的意思?” 说着钟玉卿的目光便移向依旧低头喝茶的许若谦,道:“若谦,你别光顾着喝茶了。你若是喜欢这茶,回头我让庆芳取来新的茶叶给你带回去慢慢品。你母亲说了半天了,你且说说你的意思吧。” “我……”许若谦仿佛神游时突然被人拉回了现实,愣了一下,看了看舅母,又看了看自家母亲,最后又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夏侯纾,一下子就没了勇气,支支吾吾了半晌每说出一句话来。 夏侯湄脸上泛起一丝对儿子的不悦,暗骂这个傻儿子,平时看着学富五车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她赶紧打圆场说:“你瞧若谦这孩子,都快及冠的人了,说的自己的亲事,还害羞了呢!” 那哪是害羞啊,那明明就是不敢说啊! 夏侯纾看得真真的,丝毫不给他们母子继续狡辩的机会,直直的望着许若谦,问道:“若谦表哥,昔日我看你与文人们吟诗作赋的时候,也是能言善语的,并不逊色。你我兄妹自小便认识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的。你倒是说句实话,姑母刚才说到的,真的都是你的意思?” 许若谦面露窘色,望着表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欣赏夏侯纾的快人快语和勇气,但只是当做表妹来欣赏,然而母亲却说他必须娶了夏侯纾,日后在仕途上才有助力…… 许若谦憋了半天,最终说:“我……我很敬重纾儿妹妹的。” 敬重?敬重好啊!夏侯纾也敬重他此时此刻敢于说出真心话。 钟玉卿心如明镜,便笑着对夏侯湄说:“若谦这孩子实诚,我瞧着她对纾儿的确是当亲妹妹疼爱的,看来大姐又白操心了。” 夏侯湄暗暗瞪了儿子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许若谦立马就低下头去,心里暗暗担心自己好像搞砸了。 钟玉卿将他们母子间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也隐去了大半,方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无皱纹的衣袖,郑重道:“两个孩子确实也不小了,既然两他们并无此意,我们也就不要勉强他们了。日后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反而耽误了他们。” 夏侯湄心里也不高兴了,奇道:“这话是我们当着面说的,能传出什么闲话来?郡主莫不是想拿这话来搪塞我吧?”说着她看向夏侯纾,“你家纾儿出身好,模样好,我家若谦也不差的呀!” 钟玉卿道:“大姐你有多心了。没人说若谦不好。只是前些日子夫君同我说了,纾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的婚事还得他来做主,让我不要自作主张。大姐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去同夫君商量吧。” 夏侯湄不傻,自然是听出了钟玉卿的言外之意,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冷着脸讥诮道:“郡主不会是觉得我们荣安侯府的门庭,配不上你们国公府的嫡女吧?想当初,我也是遵着父母之命,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了荣安侯府的嫡子,怎么到了纾儿这里,就不行了呢?” 未等钟玉卿回答,她又说:“是了,纾儿。(本章未完!) 第88章 一码归一码 不光是国公府的嫡女,背后还有恭王府这个外家,倒是我家若谦高攀了。” 知情人都清楚,夏侯湄的另外一子二女娶的是高门贵女,嫁的是王亲贵胄,甚至其次女许若兰嫁的还是赵王府的嫡子,虽然日后不能袭爵,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钟玉卿对夏侯湄前面的一大通嘲讽置若罔闻,只说:“原本就是一家人,兄妹之间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阿姐千万别多心了,免得坏了他们兄妹之间的情义。再说了,恭王府不过是萌阴受封的异姓王而已,也就是个闲职,手无实权,哪里比得上你家若兰,嫁的可是真正的皇室宗亲,那赵王爷是何等尊荣,便是当今的君上见了,也得尊称一声“皇叔”。” 钟玉卿这番话,重点强调了许若谦和夏侯纾的兄妹之情,又特意提了一嘴许若兰的高嫁,那可是夏侯湄最得意的事。 眼瞧着夏侯湄的脸色缓和了些,钟玉卿忙让候在一旁的庆芳给夏侯湄斟茶。 夏侯湄对此很是受用,气也消了些。她端起新斟的茶抿了一口,抬眼瞟了夏侯纾,想着她方才说的一番话,不知怎的,心里的火气瞬间又升上来了。她猛地将茶盏掼在小桌上,语气不耐地对许若谦说:“谦儿,我们走,我就不信,凭着荣安侯府的名头,我还不能为你说一门满意的亲事。” 一直尴尬的抬不起头来的许若谦如临大赦,也没听清楚前面说了什么,光听到母亲让他走,还说要给他寻一门满意的亲事,立马就站了起来,稍稍向钟玉卿行了个礼便跟在母亲后面走了。 钟玉卿知道夏侯湄心中的这股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便一路送她们母子离开了颂雅堂,才让下人继续送他们出府。 眼看夏侯湄母子已经离开了视线,夏侯纾方看向钟玉卿,问:“母亲,你方才婉拒了姑母,是真觉得女儿没到年纪呢,还是看不上荣安侯府?” 钟玉卿扫了她一眼,道:“你那么聪明,你说呢?” 夏侯纾便试探着说:“或许,两者都有吧?” 钟玉卿但笑不语。 夏侯纾松了口气,赶紧上去扶住母亲的手,亲昵道:“我还以为母亲与姑母交好,就会答应了这门亲事呢!看来,母亲还是向着我的。” 钟玉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这事一码归一码。你姑母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她嫡亲的侄女,也是我跟你父亲的女儿,自然是看你千好万好。可若你真嫁到许家,成了她的儿媳妇,那她看你就不再只是姑母对侄女的眼光,而是一个婆婆对儿媳的挑剔。侄女可以天真烂漫,任性妄为,儿媳却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就是不敬、不孝。” 夏侯纾没想到母亲居然看得这么通透,心里既庆幸,又钦佩。 “不过,今日你跟你姑母说的那一番话,只怕她要记恨上了。”钟玉卿提醒道。方才夏侯湄那番火气,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的。 “可是纾儿今日说的也没错啊。”夏侯纾心中很是不平。 “你确实没说错,但是你姑母却不会这么想。”钟玉卿一边往回走,一边耐心解释,“当年你祖父执意将你姑母嫁到荣安侯府,并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千挑万选、深思熟虑的,目的也是不想你姑母卷入是非。可是荣安侯府历经几代,到你姑父这一代,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名。只不过是仗着祖上的萌荫,堪堪担得起清贵二字。你姑母向来心高气傲,哪里能明白你祖父的一番心思,这才闹了许多年。后来你姑父被卷入谋逆案,你姑母四处奔走却无人理会,万不得已,只能求到娘家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那时候她就明白了,荣安侯府气候将尽,只有倚靠越国公府这棵大树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所以这些年来,你姑母为了子女的亲事也是打着越国公府的旗号处处筹谋。我跟你父亲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却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与其说你姑母看重你,倒不如说她是看重越国公府。(本章未完!) 第88章 一码归一码 的权势。” 夏侯纾对荣安侯府的事自然是有几分了解,外面的人都说荣安侯夫人夏侯氏教子有方,儿女均温恭贤良、觅得良缘,却不知道夏侯湄为了这些花了多少心思。只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娘家人身上。 想到这里,夏侯纾又问:“既然母亲明白姑母的意图,那父亲呢?他可知晓?会不会怪我们得罪了姑母?” 钟玉卿苦涩一笑,道:“这些话,若不是你父亲主动跟我说起,我又怎么会去说?” 夏侯纾一脸惊讶,原来父亲看得如此明白。但又碍于夏侯湄是自己的亲姐姐,不好表明态度伤了她的心。 “其实你姑母大可不必如此的。”钟玉卿又说,“许家的小辈里面,不乏品行端正,才识过人的孩子,稍加教养,必然能成大器,可是你姑母看不见,一心只想凭借儿女婚事攀龙附凤,走捷径。” 夏侯湄靠着儿女的婚事确实走了捷径,得到了不少人的羡慕,也因为尝到了甜头,类似的行为就越演越烈了。 夏侯纾忙点头道:“母亲说的对,原先我也觉得,荣安侯府里面,除了姑母所生的若语、若谦两位表哥,其他几个表哥为人处世也是周全妥帖,有礼有节的,并不比京城里有才名的公子们差。” 钟玉卿叹了口气说:“你姑母要是早日看明白,只怕现在荣安侯府里面的孩子,早已封官晋爵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夏侯纾对此十分认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我之前还听说,姑母想把许家二房的女儿嫁给二哥,可有其事?”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桩旧事,钟玉卿就眉头紧蹙,不悦道:“先前你姑母的确是想把许家二房夫人生的五姑娘嫁过来的,只是后来你姑母与许二夫人生了龃龉,这才作罢。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后来她就琢磨着把她那庶出的六姑娘嫁过来给你二哥做妾,可你二哥尚未娶妻,哪有先纳妾的道理?亏得你姑母没有与翊儿年纪相仿的亲生女儿,不然肯定要闹着跟我们结亲。” 夏侯湄亲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许若水比夏侯翊大9岁,二女儿许若兰比夏侯翊大五岁。 还好夏侯翊晚出生了几年,不然真的要被逼着结亲了。 当然更让夏侯纾庆幸的是,自家父母都没有再与荣安侯府结亲的打算。。 第88章 一码归一码 第89章 争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湄带着儿子怒气冲冲的出了越国公府。直到马车行了一段路,她才回过味来——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她与钟玉卿交好的这几年,表面上虽然亲如姐妹,但各自揣着什么心思的彼此都清楚。只不过钟玉卿是个喜藏心底,厌置身后的人,轻易不会伤人颜面。 _o_m 她呢,也就假装看不懂钟玉卿的心思,明里拉拢讨好,暗里借着交好之便捞点好处。如今看来,钟玉卿还是原来那副硬心肠。 她最讨厌钟玉卿那副面面俱到、事事周全的样子了!显得她这个做大姑姐的多么不懂事似的! 夏侯湄顾自回忆了一段从前的过往,恍悟她与钟玉卿明争暗斗的那些年里,自己其实并未讨到过什么好处,反而是让父母兄弟都厌弃了自己。如果不是后来钟玉卿不计前嫌,还帮她与丈夫脱困,有可能荣安侯府早就被抄家了,她都不知道后半生的日子要怎么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钟玉卿宽容大度,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尤其是夏侯翖没了之后,她更加能体会钟玉卿的悲伤与不容易,多番安抚宽慰。也因此,钟玉卿在荣安侯府的大事小务上也从不吝啬钱财和力量。此番若是真因为儿女的婚事与钟玉卿闹翻了,只怕她以后再要打着越国公府的旗号办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她的儿女都大了,前头的两个女儿和大儿子如今都有了得力的亲事,不愁借不了力。 小儿子的婚事,她还是得再绸缪绸缪。 想到这里,夏侯湄不由得瞪了一眼小心翼翼坐在旁边的小儿子一眼,责备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平时在家也是能说会道的,怎么每次见到夏侯纾那丫头就说不出话来呢?” 许若谦还想着方才母亲在大舅母那里扔下的那一番话,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回去道个歉。他倒不是想攀附什么,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亲戚,说开了免得日后见面尴尬。而且,舅父舅母的人品,他是真心钦佩的。 骤然听到母亲在指责自己,许若谦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闷闷道:“母亲张口闭口就要我娶纾儿,却从不问我是否心悦于她,如何教儿子心甘情愿?纾儿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连她恭王府的表姐妹都不放在眼里,我若敢说半句假话让她难堪,日后她还不得给我苦头吃?” 夏侯湄听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道:“天底下的夫妻,多是盲婚哑嫁,有几个是一开始就心悦彼此的?真正做了夫妻,有了孩子,感情也就慢慢培养出来了。纾儿那丫头再厉害,她能越过她父亲母亲?你怕她做什么?你与她相识多年,她可曾真的对你动过粗?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日后我还能指望你如何飞黄腾达?” 许若谦本来就觉得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冷不丁又被劈头盖脸一通骂,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大声道:“母亲就只管自己耍威风了,可曾顾及过儿子的颜面?方才在颂雅堂,母亲难道看不出大舅母根本就不愿意把纾儿嫁到我们家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母亲好歹也是女子,怎么会看不懂纾儿的心思?她待我客气,不过是因为我们是亲戚,而我也从来不去她面前招惹她,稍微给我几分薄面,你还真当她是对我有意?” 夏侯湄那里听不出钟玉卿和夏侯纾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她只不过是装作听不懂罢了。此刻被儿子这么拆穿,心里便堵得慌,回怼道:“你跟我吼什么?方才在你大舅母和表妹面前,你怎么不说话?你若敢用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去跟她们说,我才佩服你!” 许若谦不想跟母亲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争吵,遂将脸别到一边去。 夏侯湄看了更生气,继续说:“你怪我耍威风,让你没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我若不出头,你敢出头吗?若是靠你自己,我看你一辈子也别想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 许若谦是读书人,。(本章未完!) 第89章 争执 从小又被母亲教导着要恭敬孝顺,平日里在家里,母亲要作威作福的时候,他就把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人家都说女子以夫为纲,可他父亲都尚且在口舌上占不到母亲的半点便宜,何况是他这做儿子的呢? 可今天这事不一样,它是原则问题,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许若谦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认真的问:“母亲让我娶妻,究竟是要娶你满意的,还是我满意的?” 夏侯湄愣了愣,意识到儿子居然敢反驳自己,她心中便升起了一团无名之火,怒道:“什么叫做你满意的?什么又叫做我满意的?你才活了多少年,你知道什么叫满意吗?娶妻首要的就是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就是模样生得再好,人品再敦厚,那也不般配。纾儿性格虽然不甚讨喜,也不是个温和的,但她是越国公独女,母族又是恭王府,光凭这点,她就比许多人强。你的兄姐亲事都那般好,你若娶个身份地位还不如你的,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我是你的亲娘,难不成我会害你吗?” 提到门当户对和兄姐的婚事,许若谦哑然失笑。母亲在儿女婚事上一直强调门当户对,却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样的婚事对于儿女来说究竟幸不幸福,甚至连儿女的不幸也选择性的看不见。 他的嫂嫂钱氏母族强势,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钱氏性格也强势,偏偏遇到过同样强势的婆婆夏侯湄,所以大哥许若语只能在妻子和母亲中间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不慎就两头挨骂,满头满脑的官司无处诉说,时常拉着他喝酒哭诉。 还有她的二姐姐许若兰,人人都羡慕她嫁给赵王嫡子,成了皇室宗亲。可那独孤显跟他父亲赵王一样,是个闲散倦怠的性子,仕途上毫无进益,屋里的通房和姬妾倒是养得的不少。许若兰光是要操持她们的吃穿用度都焦头烂额,还经常回娘家要钱贴补,在外面不过是强撑着体面。 大姐姐许若水的丈夫赵升海家世不如另外两家显赫,原先是赤羽军的一个小头领,后来在夏侯渊的举荐下转到了兵部任职。@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可他们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赵升海对许若水并不喜爱,甚至毫无感情可言。他每日早出晚归,即便衙门里并不忙碌,也是不到天黑不回家;即便是回家了,也喜欢宿在书房里,还不许人打扰。既不关心妻儿是否心情愉悦,身体安好;也不操心家中庶务,人情来往。就连岳父许尚瑜十五大寿,许若水千叮咛万嘱咐,他也还是“忘了”。事后就只让小厮来象征性的道了个歉。 想到兄姐婚后的种种不如意,又看着母亲饱含期待、责备、懊恼等复杂的眼神,许若谦不禁悲从中来,失望道:“说来说去,母亲就是舍不得越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却又打着为我好的幌子,非要让我娶纾儿。母亲既然这么看不上荣安侯府,又何必留在府中整日看我们父子生气?倒不如我去求求大舅父,让你回到越国公府继续过好日子!” 夏侯湄噎了噎。说她贪恋越国公府的荣华富贵?笑话!她用得着去贪恋吗?她就是从越国公府嫁出来的,她的祖父是越国公,父亲是越国公,兄弟也是越国公,那荣华富贵本就有她的一份! 若不是嫁了许尚瑜这个不争气又没良心的男人,她至于这样汲汲营营,为了儿女的婚事舔着脸到处说项吗? 真当她原本就是不顾及自己脸面的么? 夏侯湄被儿子的话戳到了伤心往事,气得失去理智,顺手就操起小几上一个装着糕点的瓷盘砸了过去,骂道:“你这个逆子!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竟然敢编排起父母来了?” 那瓷盘先是砸到许若谦的身上,然后掉落在马车里碎了,又弹了一块碎片在许若谦的额头上,他光洁***的额头瞬间多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顺着面部轮廓流到眼窝,透过睫毛又滴在了他胸前,鸦青色配杏白的文士袍瞬间如绽开了一朵红梅,耀。(本章未完!) 第89章 争执 眼夺目。 许若谦惨叫一声,手不由自主的往额头上扶去。 “伤着哪儿了?”夏侯湄慌了神,赶紧扑过去检查儿子的伤口,然后从怀里掏出手绢来按住伤口,“是我大意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若谦根本就不想理会母亲,他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处,鲜艳粘稠的液体便糊了一手,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疯了!疯了!他的母亲真的疯了! 许若谦心中一阵悲鸣,厌恶的打开了母亲的手。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消失在母亲的面前! 夏侯湄没有防备,被儿子推开的瞬间,那沾了血的手绢就掉在了许若谦的腿上,污了裤腿。她赶紧又去捡起来,哀伤道:“我的儿,母亲方才太着急了,不是故意要砸伤你的。快让母亲看看,伤得重不重?” 许若谦只觉得母亲虚伪,身体不由得往后避了避。 夏侯湄不以为忤,再往前凑了凑,见儿子还在躲自己,一咬牙,索性直接双手齐上,用力固定住儿子的头颅,再去看那道口子,目光如鹰。 那道口子是碎瓷片所致,伤口细长,因为流着血,看不清深浅。然而它离眼睛实在太近了,若是再不幸一点,可能伤到的就是眼睛了。 好好的儿郎如果坏了一只眼睛…… 夏侯湄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对外面的车夫喊:“快!公子受伤了,就近找一家医馆!要快!”。 _o_m 第89章 争执 第90章 女大当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湄母子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也不关心他们回去后会作何打算。有了父母的支持,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姑母再找上门来。 夏日的天气总是很晴朗,白云悠闲,和风阵阵,院子里靠墙处的老梧桐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蝉,知了知了的叫了半晌也没见来个伙伴回应,大概是累了,声音也慢慢的小了。 庭院里的几株芭蕉刚抽了新叶,碧绿碧绿的很是清爽,一株株亭亭玉立,清雅秀丽,叶丛中抽出淡黄色的大型花朵,与旁边的几株翠竹掩映成趣。花房的老嬷嬷似乎独爱芭蕉,侍弄花草之余便跟夏侯纾细数着芭蕉的种种功效。夏侯纾听得入神,偶尔也会问两句。她原本觉得这芭蕉看上去平平无奇,未曾想到其根、茎、叶乃至果实都药食兼用,有清热化瘀、消肿止痛之功效,颇为兴奋。 长廊另一端快步走来一个小丫鬟,施施然向夏侯纾行了个礼,说是国公爷请她去书房有事相商。 夏侯纾愣了会儿,脸上的喜悦渐渐收敛起来,再三确认是去书房才丢下手中的芭蕉叶往那边去。 夏侯渊的书房是府中重地,守卫森严,平时没什么大事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即便是夏侯纾与夏侯翊兄妹,未经传唤也不敢造次。 上一次她被叫去书房,是因为夏侯翊把她是长青门密使的事情告知了舅舅和双亲,还让她失去了密使的身份,受了罚,这件事应该也算是揭过去了。如今又让她去,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姑母真找到父亲哪里去了? 母亲明明说了父亲并不同意把他许配给许若谦,那么这种事也不好当面叫她这个女儿去问话吧? 夏侯纾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到了书房,只见装饰素雅清贵的书房中并无其他人,唯有夏侯渊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握着一卷兵书,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某处,颇有些心不在焉。 夏侯纾暗自松了口气,走过去给夏侯渊欠了欠身,轻声唤了一句“父亲”,夏侯渊才回过神来。 书房的窗扇上特意糊了一层避光的纸,照进来的光线也就没有外面那么强烈刺眼,但也挡住了一片绿荫。夏侯渊的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魁梧硬挺,只是神情看上去有几分忧虑和疲惫,就像是要应对一场旷日持久战役。 夏侯渊一边示意夏侯纾先坐下,一边放下手中的兵书,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神情古怪地看着夏侯纾,就如同在探索如何进军敌营一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叹气。 他刚从西郊大营回来,妻子就告诉了他大姐带着儿子上门求娶之事。好在他们事先商量过,这事也就敷衍过去了。可女儿毕竟是到议亲的年纪了,今天回绝了许家,保不准明天还有张家、李家、王家……他既然说了女儿的婚事要由他来做主,那就得言出必行。可问题是,京中有哪家的儿郎可以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还能管得住她呢? 别人家嫁女儿,都希望女儿在夫家硬气,才不容易被欺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可他这个女儿,他从来不愁她不硬气,就怕她太硬气了,夫家吃不消。 真是愁煞人也! 夏侯纾本就对父亲的突然传唤很是忐忑,再一看父亲这神色,不禁开始对自己最近的行为举止作了深刻反思。 自被禁足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满府的撒野闯祸了,一是丢了长青门密使的身份,再没什么事情牵绊;二是知道府中盯着她的人很多,她也不敢做得太过惹眼落人把柄。最近这些日子她更是足不出户、安分守己,连沐春院和隆秋院都不怎么去了,不至于会被父亲抓住什么把柄。 她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得个结果,最后实在经不住父亲那考究的目光,索性直接问:“父亲,你找我来所谓何事?” 夏侯渊却还是不说话,仍然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也怪他把许多心思都花在军营里去了,至今也。(本章未完!) 第90章 女大当嫁 没觅得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 那日夏侯湄带着儿子来说亲,结果求娶不成,回去路上砸伤外甥的事他也听说了。平时在夏侯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心修道的许尚瑜看到儿子被砸伤的脑袋也怒不可遏,跟妻子吵了几句之后就直接骑马去了西郊大营,找他这个做妹夫的诉苦。好在许尚瑜还算识趣,话里话外都没敢提把夏侯纾嫁去荣安侯府的事。 也是在那一天,夏侯渊意识到,以他们家在朝中的地位,女儿的婚事若是迟迟没有个定论,指不定日后还会再闹出什么事来。 夏侯纾心想父亲为人爽快,言谈举止一向干净利落,从不含含糊糊、拖泥带水,此番的行为实为怪异。她仔细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忍不住狐疑道:“父亲,你不会是让女儿来看你叹气的吧?” 夏侯渊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极为不忍的事实,末了又看着夏侯纾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就已经十五了……” 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已算成年,可自由婚配。如果到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那就是老姑婆了。正因如此,长辈们似乎特别热衷于张罗儿女的婚事,也不管子女是否愿意。就比如说她的姑母。 说到姑母……看来父亲真对这件事上心了。 夏侯纾心中顿时一片明朗。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再联想起那日在护国寺母亲非让她求一支姻缘签的事情,她大概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尽管夏侯纾目前并无嫁人的打算,但还是在脑子里暗暗将父亲的同僚们的家中的适婚男子全搜索了一遍,有爵位的、没爵位的、凭着自己的本事出去某个一官半职或在家赋闲的,高矮胖瘦、才子武夫,各色人物都有。按照门第观念,她寻思着父母至少也会在京城里挑一户配得上越国公府门楣的人家,但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豪族勋贵,光就门第高低而言,这样的人家实在太多了,她猜来猜去也猜不到父亲究竟中意哪位。 夏侯渊也认真打量着女儿的神色,突然道:“纾儿,你可有意中人了?” 说完他紧紧地盯着女儿,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眼神。 “意中人?”夏侯纾愣住。父亲为什么这么问?他是已经有了人选,先探探她的口风?还是根本就没有人选,只是随口一问? 那么她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呢? 有会如何?没有又如何? 夏侯纾看着父亲模棱两可的表情狐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父亲,你不会真打算把我嫁出去了吧?” 夏侯渊听了眉头一皱,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妥?” 夏侯纾又想起了母亲说过,她的婚事由父亲来做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这位父亲可比母亲好忽悠多了。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父亲——”夏侯纾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撒娇道,“长幼有序,二哥如今尚未娶亲,女儿还小,不着急婚事。 无错更新@” 夏侯渊丝毫未受影响,严肃道:“翊儿尚未及冠,他的婚事为父自会为他留意,如今重在考虑你的婚事。” “为何?”夏侯纾不理解父亲的用意。嫂嫂都还没有娶进门,就想先把他这个小姑子嫁出去了?这是怕他们以后出现姑嫂矛盾么?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夏侯渊一本正经的说,“虽然我们家没有女儿早嫁的规矩,但是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等过两年大些了再成亲。你头上的两个姐姐都是这样的。” 夏侯纾想了想,还真是。 二叔家的两位堂姐都是刚及笄就定了亲,尽管大姐姐最后没有嫁给最初定亲之人。这么说起来,二姐姐的婚期似乎也近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自己并不想这么早就定亲。如果定了亲,以后的束缚就会更多,还要学更多的规矩,学着怎么与丈夫。(本章未完!) 第90章 女大当嫁 相处,怎么服侍公婆,怎么教养孩子,管理家务……她可没那闲工夫! 夏侯纾想了想,便自贬身价游说道:“父亲您不是常说女儿规矩没学好嘛,女儿这个样子,肯定没人敢娶的。不如让女儿多留在家里陪陪您和母亲,也多多听取教诲,日后才不辱没了越国公府的名声。” “胡说!我堂堂越国公的女儿,谁敢说个不字!”夏侯渊说话的时候一脸威严,好像如果真有人敢拒绝他就马上将他处决。 转头见女儿一脸惊愕,他又说:“我本是个开明之人,想问问你的意思。既然你没有意中人,那就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所以说了半天,其实父亲连个人选都没有? 夏侯纾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你要是跟谁有仇就把我嫁给谁吧。” 夏侯渊方才在想事情,恰好没听到女儿的碎碎念,不仅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你又在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夏侯纾赶紧敷衍过去,心想父亲这态度应该是提前通知她,真要嫁人,也还要一段时间来物色人选吧。 时间越久,变数越大,她得有个应对措施才行啊。 夏侯渊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由我与你母亲来操办吧。” 夏侯纾闻言,想都没想就立刻大声说:“不行!” 她以为父亲今天特意把她叫过来,向觉得她的年纪该议亲了,所以先给她提个醒,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未料到父亲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要把她嫁出去的样子。她也就顾不上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父亲,女儿的婚事想自己做主。”。@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第90章 女大当嫁 第91章 心烦意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渊听了一脸错愕,看着女儿久久不语,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又有些出乎意料。他自己是个利落人,不喜欢那些圆滑之人弯弯绕绕的做派,希望身边的人说话做事光明磊落,不遮遮掩掩。可是女儿这般坦荡的说出她的心声,他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他跟妻子谈过之后都想了好些天了,至今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她一个刚及笄的女娃娃能怎么做主?难不成她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她刚才怎么回答的来着?不对,她方才根本就没有好好回答! 夏侯渊立马摆出严肃的神态,说:“纾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要不然你为何老打岔?” 还能这么反推的么?夏侯纾哭笑不得,回答道:“父亲,我回京的这些年,鲜少出去参加各家的宴会,偶尔出去一趟,也有母亲和女使嬷嬷们在一旁看着,从无出格之举。我甚至到现在连京中各大家族的贵女都还没认清,哪里来的心上人?你可别冤枉我。” “没有就没有呗,怎么能说我冤枉你呢?”夏侯渊说着又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你母亲了。你母亲说你经常偷偷溜出去,还当她不知道。起初我们以为你是有了心仪之人,偷偷出去见面,不过后来你舅父又说你是去找线索了,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夏侯纾都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样的误会,还好现在父亲主动说出来了,不然她还被蒙在鼓里呢。她想了想,认真地说:“父亲,你可以怀疑我贪玩,也可以怀疑我不学无术,甚至怀疑我出去闯了什么祸,辱没门楣,但你不能怀疑我出去私会情郎,这是原则问题!” 夏侯渊大手一挥,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正色道:“那就按照我方才说的,你的婚事主要还是由我跟你母亲来操心,我们务必给你找个合适又满意的夫家。不过你若是在我们找到合适人选之前有了心仪之人,一定要早些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好好替你参谋参谋。 首发更新@ ” 说完这话,他大概又担心夏侯纾会为了证明自己能做主自己的婚事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赶紧又叮嘱道:“婚姻不是儿戏,天下好男儿何其多,家世财富这些不重要,若是他没有,我们有也行,人品学识才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你一定得睁大眼睛慢慢挑,好好挑,切不可操之过急,随便拉个人来充数,那样反而会耽误自己的终身幸福。明白了吗?” 若是换做别家女儿,听到自家父亲如此深明大义,舐犊情深,一定会感动的涕泪四流,说不定马上就会一边哭着一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婚事全权交由父母做主。她夏侯纾偏偏就不上这个当! 夏侯纾一脸戒备的思考着父亲这话的用意,狐疑道:“父亲叫我不要操之过急,可我怎么觉得父亲比我更着急呢?” 他急了吗?夏侯渊还真就非常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便道:“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我急什么?只不过有句话叫做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跟你母亲既不愿意你将来在这件事上恨我们,也不想让别人家笑话。” 夏侯纾撇撇嘴说:“我嫁不嫁人是我的事,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不去听就行了。再说了,现在是我自己不愿意嫁人,你们担心什么?” 夏侯渊沉默着不说话。 夏侯纾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可能有些突兀了,让她身经百战的父亲都难以接下话茬。她想了想,改走温情路线,恳切道:“女儿幼时体弱多灾,父亲说是不得已才将女儿送到泊云观去静养。泊云观的日子清苦,女儿盼了好些年,才盼到与家人团聚。那时候父亲就说以后再难,也不会再让女儿离开你们。我听了好欣喜,才觉得自己不是被丢在深山里的野孩子。如今不过七年,难道父亲要出尔反尔了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夏侯渊心中某个柔软的位置,他的神色也变得柔和。(本章未完!) 第91章 心烦意乱 而悲伤,望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犹豫了。 他本该金尊玉贵般养大的女儿,竟然会觉得自己是个被丢弃在深山里的野孩子。换作哪家的父亲听了不难过? 夏侯渊开始思考在长子早逝,次子身体健康且尚未娶妻的情况下,让小女儿找个赘婿上门合不合规矩。那样的话,女儿就会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呵护着,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起不了什么风浪,也不至于嫁到别家去受气,或者给婆母添堵。 夏侯纾寻思着父亲果然吃这一套,继续说:“这些年,女儿一直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难免就恃宠生娇了,只盼着这样的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如今父亲却说我大了,要把我嫁出去。我这个性子,连你们都不放心,若是嫁到别家去,指不定受了气也没个人说。又或者得罪了姑嫂也不自知。难道父亲就忍心看到女儿遭人嫌弃吗?咱们家这么大,想来也不缺女儿这一口吃的。日后女儿必定省吃俭用,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尽量不给父亲增加负担。所以,父亲,你还是把女儿留在家里吧。” 听完最后一句话,夏侯渊才明白女儿说了那么大一串,并不是要煽情,而是真不想嫁人。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家大业大,不说一个女儿,就是再有十个女儿,也不会缺吃少穿,用不着省吃俭用,节俭开支。可是一直留着女儿不嫁,这样真的合适吗? 夏侯渊摸着胡子叹了口气,示意女儿先回房去,自己再考虑考虑。 对于身经百战的夏侯渊来说,女儿偶尔撒个娇卖个乖还有是有用的,但若是胡搅蛮缠不听劝,绝对是毫无用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夏侯纾深知其中奥妙,顺从的退了出来。 首发更新@ 回到清风阁,夏侯纾心急如焚,坐立难安。父亲的个性她太了解了,这事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不然也不会看着她在那里煽情了半天也不直接打消这个念头。万一父亲真的一时心急把她许了人家,她该如何是好? 当初大姐姐能够顺利退婚,那是因为蒋家先对不起大姐姐,母亲和二婶气不过才亲自上门退的婚。如果换做自己,在对方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只怕这婚一旦定下来就不好退了吧? 偏偏这个时候夏侯翊音信全无,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该怎么办呢? 夏侯纾一时间无计可施,只好绕着房中的小圆桌一圈又一圈的徘徊。 卧房的另一端是书房,云溪正伏案奋笔疾书。 夏侯纾回京的这些年,钟玉卿总担心她在泊云观里没认识几个字,日后被人耻笑,所以总是给她安排满满当当的功课。事实上,泊云观的不光教人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识文断字,明辨是非。只不过她那会儿年龄小,又惯爱在读书上偷懒,书卷读得没有那么多,说起话来也不能处处引经据典,卖弄文采罢了。 母亲的好意,夏侯纾不敢驳回,十分乖巧的将任务接了下来,转头就趁着没人把云溪叫进书房来伺候笔墨,实则是替她写功课,是以云溪如今也写得一手娟秀的小楷,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熟悉夏侯纾字迹的人,或者不仔细分辨都看不出哪些是夏侯纾写的,哪些是云溪写的。 夏日里天气炎热,房间里虽然放了冰,但还是压不住暑气的熏蒸。再加上夏侯纾在房中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毫无章法,云溪被扰得心烦意乱,手下的字也写得不规整了,连续写错了好几个笔画。 云溪不堪其扰,抬头看向夏侯纾,抱怨道:“姑娘,你转得我头都晕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夏侯纾看了看云溪手中的笔和书桌上一大摞纸,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可这依然无法缓解她的焦虑,便道:“要不你再去找撷英打听打听,看看二哥有没有来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都去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这个家不能没有他。” 。(本章未完!) 第91章 心烦意乱 云溪平时做事风急火燎的,这次却平静得有些反常,头也不抬一下,淡淡地说:“姑娘,我看是你不能没有二公子吧。春熹居那边我都都去问了好几回了,再去,撷英姐姐该烦我了。 _o_m 二公子临行前确实没说过具体归期,也没有捎过任何口信回来。你且稍安毋躁吧。” 夏侯纾可没法心平气和,继续站起身来围着圆桌转圈圈。 云溪摇摇头,一面努力集中精力描字,一面不慌不忙地说:“自你从国公爷的书房里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究竟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你前些日子偷偷跑出去喝酒的事败露,连国公爷都知道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夏侯纾像棵蔫了的小禾苗,双手捂着脸哀叹道,“我出去喝酒的事,有馥佩嬷嬷兢兢业业的给父亲上眼药,还愁他不知道吗?不过这都是小事,父亲不会跟我计较,顶多让母亲对我严加看管。” “那你怎么了?”云溪不解道。 夏侯纾想着父亲跟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瞬间觉得人生多艰,深深叹了一口气,悲愤道:“父亲准备给我议亲了!”。 第91章 心烦意乱 第92章 好消息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什么!议亲?真的吗?国公爷真这么说?”云溪一惊,像是终于元神归位似的开始大嗓门,手中的羊毫也掉在书桌上,墨汁溅了一片。 夏侯纾忍不住感慨:刚才写的字全白费功夫了。 云溪反应过来呜咽了一声,赶紧将干净的纸张收起来放在一边,再去收拾那些已然毁了的字幅,心有惋惜的同时还不忘抽出神来八卦:“国公爷看中了哪家公子?姑娘可曾见过?”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夏侯纾沮丧地说。 “这就难办了。”云溪擦了擦额头因为过于激动和紧张而冒出来的汗,继续说,“要是知道国公爷的心思,清楚对方是谁,姑娘至少可以先考验一下那位公子的人品,看看是否配得上做你未来的夫婿,顺便培养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嫁过去尴尬。” 夏侯纾如被人当头一棒,眼前一片漆黑。 之前府中的人都说她的思路清奇,如今看来云溪的想法才叫怪异。敢情她到现在还分不清情势呐!她如此焦躁不安、心神不宁落在云溪眼里竟成了在为见不到还没有定下来的未婚夫而苦恼。为什么云溪就觉得她会提前去观察未来的夫君呢?她有这么无聊么? 云溪自以为猜对了夏侯纾的心思便开始大放厥词,道:“姑娘,你迟早得嫁人的不是?国公爷和郡主向来对你疼爱有加,为你挑选的夫婿必定非富则贵,品行相貌也定是极好的,你又何必忧心忡忡?” 夏侯纾越听越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别提这些了,我现在只想让父亲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就像他们忘了要给夏侯翊议亲一样。 夏侯氏家规之一,女儿不早嫁,男儿不早婚。 _o_m 具体来说就是女儿及笄之前不议亲,男儿弱冠之前不婚配。甚至还鼓励男儿先立业,再成家。 只因男女有别,她及笄至今不到半年,议亲之一就已经正式提上了议程。而夏侯翊还差几个月才满二十岁,所以全家人都没关注他的婚事。 这也太不公平了! “姑娘,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云溪白了夏侯纾一眼,颇有几分老气横秋的味道,完全忘了前阵子是谁还嚷嚷着“世上的男人都不靠谱”。 “是吗?”夏侯纾凑过去直直地盯着云溪的眼睛,打趣道,“云溪,我记得你比我大两岁半,下个月该过生辰了吧?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些嫁出去然后好给你自己找一个婆家?说吧,这般心急是看上了哪家的汉子了?你若是肯告诉我,即便我现在还没嫁人,也可以给你做主。” 云溪顿时窘得满脸通红,伸手佯做推了她一把,嗔骂道:“姑娘,这是你一个闺中女子该说的话么?都不害臊!”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瞧你这小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可不就是思春了?”夏侯纾故意戏弄她,见她越来越害羞又好心说,“你放心,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肯定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说不定到时候你感念我们姐妹情深还让我当个干娘什么的。哎呀,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好美满!” “你……”云溪急得话也不会说了,直接丢下手中的活儿来打夏侯纾。 于是两人便跟两个疯子似的在房里追逐了半天。 闹完之后,夏侯纾又坐下来仔细斟酌这件事。自那天与父亲谈完话后,府中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听说母亲请了哪家的官媒入府商量。不过夏侯纾深知父亲是个行动派,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不给人犹豫的机会,就怕自己一时疏忽,婚事就板上钉钉了扭不转局面。 她越想越不安,接下来这段时间,整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你们说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夏侯纾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两只小画眉玩,可是两只小画眉记仇得很,自她那天给它们喂食的时候故意逗了几下之后,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肯理她,傲娇地偏着个脑袋看向。(本章未完!) 第92章 好消息 别处。 连只鸟如此不识抬举,跟她作对,夏侯纾微怒,瞪着它们威胁道:“连你们也不理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真把你们炖汤喝了?” 两只画眉颤了颤,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活泼了起来。 “这才乖嘛。”夏侯纾满意地点点头,“放心,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真把你们给炖了呢?肯定会把你们养得肥肥的,那样烤起来才香嘛!” 两只画眉鸟鸟食也不吃了,疯狂的在笼子里上下乱窜。 夏侯纾满意地点点头,道:“对,还是得多动一动,肉质才会有韧性。 _o_m ” 画眉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也不敢停下来,因为那样更可怕,只是跳动的频率少了一些。 云溪像只小鸟一般雀跃的蹦到夏侯纾面前,看到她正跟两只小画眉“倾心交谈”,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欢天喜地地说:“姑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二哥回来了吗?”夏侯纾望眼欲穿,激动地站起身来,两只画眉见没有了威胁立刻耷拉着脑袋开始抑郁了。 云溪瞄了一眼鸟笼,心疼了一会儿那两只画眉,然后摇摇头说:“是比这个更好的好消息!” “有什么你就快说,别弄得神神秘秘的!”夏侯纾一边心急地催促,一边在心里幻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好事情。 云溪神秘地一笑,故意卖关子说:“前些日子邺国公府上办了学堂,请的是鼎鼎大名的孔学究来授课,京城里好多世家公子都去他们家上学了,就连王丞相家的公子也去了呢!” 夏侯纾静静地听完,然后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云溪解释说,“这些世家公子要么是功臣之后,富贵无双,要么满腹才华、前途无量。国公爷大概也看中了这些,所以全都邀来府上做客了,其中便有邺国公家的六公子和七公子,同时还邀请了几名颇得圣心的新科举子,这不就是在给姑娘你挑选夫婿嘛!” “这就是你要说的好消息吗?”夏侯纾深吸一口气,心想以后云溪要再跟她说惊喜她一定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从来都只惊不喜! 邺国公章氏与夏侯氏两家颇有渊源,所以邺国公家膝下的八儿四女她都有所耳闻,除了二公子和五公子头脑比较灵活,其他几个公子跟许多世家子弟一样,多是资质平平之辈,毫无建树,日后顶多靠萌阴受封。邺国公在自己家里办学堂,恐怕也是因为自家子弟众多,一来聚在一起方便教导,二来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他的子女资质良莠不齐吧。至于那些举子,前途有多光辉她不知道,但那都是文官,夏侯氏是武将世家,听起来就驴唇不对马嘴的,父亲这事办得实在是怪异。 云溪丝毫没听出夏侯纾语气里的不悦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一脸无辜,不停地点头说:“那些世家子弟我不敢说,但我听说王丞相为人谦和有礼、足智多谋、又能调和鼎鼐,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丞相府的公子肯定也是才貌双全、人中龙凤。而且丞相府与咱们越国公府可谓门当户对,真是千里难寻的好亲事!” 夏侯纾听得瞠目结舌。这些闪闪发光的形容词,许多人谨言慎行了一辈子才能得到一半,放在王家父子身上怕是不合适吧! 王家的事情,京城的勋贵圈里多少有些耳闻,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又碍于王崇厚与明嘉郡主的权势,大家多半是藏在心里,不敢在明面上说。夏侯翊也是暗中查到才告诉夏侯纾的,所以云溪并不知道。 夏侯纾轻轻咳了一声,认真地说:“云溪,有权有势有地位,不代表就与我夏侯氏门当户对,更不是我夏侯纾这一生的追求。你光听说王家家世显赫,可曾知晓王家公子为人如何?” 云溪边思考边说:“邺国公家也有女眷,既然能同意王家公子去他们府上听学,想来这王家公子也不差的吧。” 不差?夏侯纾。(本章未完!) 第92章 好消息 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就王昱坤那样狗仗人势寡廉鲜耻的人,那都叫做不差的话,天底下就有太多人可以称之为活菩萨了。光是想到王昱坤做的那些恶,她就恨不得找个夜黑风高的日子,趁着他刚从哪家狗栏里喝得醉醺醺回家时悄悄将他蒙了头一顿暴揍,然后叫人扒光了丢到牲畜栏里去。让满京城的人都来笑话笑话他。 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夏侯纾咬着牙愤愤道:“若是让我嫁到他家,我宁愿出家当尼姑!” 云溪以为夏侯纾只是在赌气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语重心长地说:“姑娘,就算你真不想嫁人,也不必如此诅咒自己啊。” 尼姑有什么好,不跟夏侯纾原先在泊云观清修时一样吗?当初她可是哭着喊着要回家,不想继续留在泊云观的呀! 夏侯纾听了云溪的话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换做是你,你愿意嫁吗?” “没想到王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唉,可惜了。”云溪听完夏侯纾的咆哮后就给出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丞相将军,一文一武,堪称君主的左膀右臂,若论官职,确实门庭相当,但若说到门当户对,那可不一定。夏侯纾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万一父亲跟云溪想到一块去了可不就回天乏术了? 她抬头看向云溪,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在前院花园呢!”云溪答道。说完又觉得夏侯纾的神色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是想亲自去看看?” “不然呢?”夏侯纾乜了她一眼,“不是说给我挑夫婿吗?我还不能去看看?” “还是不要吧……”云溪小声道,“来的都是外男,国公爷知道知道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会打死我的。” “你怕什么?”夏侯纾啧了一声,“父亲难道还不知道你根本拦不住我的?我就去看看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第92章 好消息 第93章 择婿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前院花园里花木繁盛,蝴蝶翩飞,花香与洒香混成一片。走得近了,便见园子里的长亭下坐了十来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大家正望着洗星池摇头晃脑的吟诗作赋。而夏侯渊则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偶尔与上前恭维的年轻少年交谈几句,神情温和得像个儒者。 夏侯纾停住脚步,躲在一片绿荫里仔细辨认起来,亭子里除了几个有点眼熟的世家子弟,还有几个作儒生打扮的面生的少年,唯独没有王丞相家的嫡子王昱坤。 看来消息有误啊。夏侯纾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王昱坤估计也在庆幸自己没来,因为杀敌无数的夏侯渊居然出了个题目让十来位青年男子现场作诗。以王昱坤那点浅薄的才学,在这些有真才实学的新科举子面前,非得颜面扫光不可。 但是夏侯纾还是不理解父亲一个铁骨铮铮的武将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邀请一众文官子嗣来家中作诗,所以默默地躲到了假山后面静观其变。 假山周围花草茂盛,不大的空间里放了一张圆形的石桌和两个石凳,像是特意为了偷听亭子里的讲话摆放得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离亭子不远,正好听得到他们说话,但对方又看不到她们。 夏侯纾在石凳上坐下,随后又让云溪去拿一些糕点过来,不然光这么傻傻的坐着也挺无聊的。 云溪得令,赶紧乖乖按照吩咐去做了。 亭子里的诸才子兴致都很高,尤其是新科举子,毕竟得到越国公的青睐对他们的仕途有很大的益处。大伙儿略一斟酌之后,陆续用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大展文采起来,然后互相吟诵和传阅。 夏侯纾对诗词不是很有心得,但是听着父亲的那些夸赞之词,似乎也觉得他们之中有好几位青年确实才华横溢。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疑惑不解。 两个堂姐的夫婿中,大姐夫韩廷誉是个能文善武的,只不过他是锦凤城少城主,没有武职;已经定了亲的未来二姐夫贺子彦是太尉之子,目前在金吾卫中任职,也是个文武全才。为何偏偏她的夫婿要从文人里面挑选?是觉得她学识不够,所以挑个满腹经纶的举子给她做夫婿?还是说父亲希望夏侯氏的女婿要从她开始弃武从文? 眼看着亭中的文人才子们越发热情高涨,叫好声一阵一阵传过来,夏侯纾嘴里的糕点也渐渐没了滋味,更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如此与众不同的择婿方式,她有点看不懂啊。 夏侯纾把手中的半块糕点扔回碟子里,兴致索然的起身走了。 云溪不明所以,只好将剩下的糕点收回食盒里,跟上夏侯纾的步伐。 夏日里有着令人难忘的严严酷日,却是绝大多数生命最为旺盛灿烂的季节,满园的扶桑花、石榴花、芍药和紫薇争相竞放,姹紫嫣红,幽香馥郁。@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夏侯纾沿着花园的另一个方向往前走了一段,便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转圈——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只要遇上自己捉摸不透或者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会漫无目的的不停转圈圈。 云溪看着自家姑娘的神情十分着急,顺手把手里的糕点交给了一个正好路过的丫鬟手里,寸步不离地跟着,期待她能跟自己说点什么。 不知转了多久,迎面走来一个男子向她们问路。 夏侯纾回过神来看向对方,只见他俊眉星目,身形高挑、气度不凡,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怕自己唐突了,也不敢直视着夏侯纾,忙低头自报家门道:“小生王昱桢,当朝丞相是我父亲,今日承蒙国公爷厚爱,受邀到赴宴,未料府上景观别致,一不留神竟然迷了路,还望姑娘帮助指引。” 事实上,王昱桢是今日出门前被弟弟王昱坤拉着去尝小厨房新为他调制的乳酪。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一边感激弟弟的盛情邀请,一边喝了一碗乳酪,当时只觉得香。(本章未完!) 第93章 择婿 甜可口,比往日里吃过的味道都要好。然而等他到了越国公府,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就开始腹泻,所以才不停地往茅房跑。 刚开始府中的小厮还热情的领着他去如厕,可次数多了,不光同行之人嘲笑他有失风度,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别人,便按着记忆一路找去。岂料越国公府太大,他们所处的前院花园处处都是假山池沼,曲径通幽,他左拐右拐的竟然找不到原来的路了。 夏侯纾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方才在亭子里见过他。之前她调查过丞相府,也知道一些王家的轶闻秘事。这个叫王昱桢的,是王崇厚的庶长子,人品学识都在嫡子王昱坤之上,只因出生不高、生母早亡,再加上现在的主管内宅的明嘉郡主厉害,一直得不到王丞相的重视,反而对资质平平的王昱坤宠爱有加,以致王昱坤恃宠生骄,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霸性子。不过眼前这个王昱桢,倒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夏侯纾对他颇有好感,便追问他要去哪里。 本来吃喝拉撒都是人之常情,但是当着两位姑娘的面,王昱桢说得含蓄。夏侯纾细听之后,又见他不时用手去摸自己的腹部,面部表情也很是微妙,忍耐得很辛苦,才知道他吃坏了肚子,想找个地方如厕。 夏侯纾还未回答,云溪便先红着脸给他指了方向。 王昱桢是个识礼之人,也不多问其他,谢过之后便红着脸顺着云溪指的方向去了。 望着王昱桢远去的背影,云溪喃喃道:“我瞧着这王家公子彬彬有礼的,跟你说的王公子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夏侯纾回答说,“我之前说的是王家嫡出的公子,而这位,虽然年纪较长,但却是庶出。 无错更新@” 想来去邺国公家学堂里求学的并不是王家不学无术的嫡子王昱坤,而是颇有几分才识的王昱桢。以王昱桢的相貌、人品和才学,王崇厚但凡多加指点,又或在外面多替他美言几句,也不至于二十好几了还一事无成。 “原来是这样啊……”云溪十分惋惜,“那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夏侯纾笑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嫡庶之别,嫡子未必就比庶子差,至少在人品学识上,这个王昱桢就比王家的嫡子更上一筹。只不过他再优秀,都不会在父亲的选择范围内。” 云溪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一个传闻,便说:“我听说王家大公子之前是成过亲了的,只不过他那发妻福薄,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我瞧着他的年纪比咱们二公子还大许多呢,也不知如今续弦了没有。想来国公爷今日宴请他,也不过是顺便为之。” 夏侯纾自然是清楚王昱桢没有续弦的,而且以他现在的处境,只怕是想续弦也不容易。毕竟王昱坤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有心攀附王家的,都会愿意把女儿嫁给王昱坤,哪里还看得上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庶长子。只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自她追查完易舞的事情后,就对丞相府的人和事避而远之,完全不想沾上半点干系。 父亲比她更有城府,所以这次宴请名单里会有王昱桢,一来是因为王昱坤跟其他文人同在邺国公府上求学,请一个不请一个的得罪人。二来也不想让别人看透他的心思。 夏侯纾摇摇头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对语重心长道:“云溪啊,你有时间去可怜一个丞相府的公子,倒不如先可怜可怜我吧。” 云溪一脸懵懂,小声问:“姑娘你有什么可怜的?” 夏侯纾提醒道:“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被逼着嫁给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我不可怜吗?” 云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本正经地说:“我瞧着国公爷今日宴请的数位公子都挺不错,要学识有学识,要相貌有相貌,想来国公爷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会挑错。姑娘你现在不认识,等将来。(本章未完!) 第93章 择婿 婚事定下来了,你再慢慢了解也不迟。” 简直鸡同鸭讲,夏侯纾撇撇嘴,兴致索然地摇着头走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王昱桢早已从她的穿着打扮猜到了她的身份,毕竟越国公府目前在京的只有一个女儿。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对夏侯纾有任何肖想,后面同来的人问他刚才去了哪里,他也只是不好意思的说了一下自己的难处,其他一概不提。 当日下午,夏侯渊在府中设宴款待了众才子后,又特意命人将他们一一安全护送了回去,可谓关怀备至。而他自己也有些醉了,由护卫搀扶着回房休息。钟玉卿赶紧用湿帕子替他擦了脸,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夏侯纾猜不到父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去母亲那里打探虚实,而钟玉卿的话恰好证实了夏侯纾的猜测——夏侯渊的确是打算从今科举子挑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做女婿,至于其他王侯世子,不过都是陪衬。 听了母亲的话,夏侯纾更加迷惑了。 士族子弟的姻缘,往往与家族的兴盛连在一起。而据夏侯纾了解,今科举子里,大多出身贫寒,家境富庶的寥寥无几,更别提与夏侯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她自己虽然对门庭高低没有太多偏见,可父亲那么在意家族荣辱,难道如今也不介意了吗? 都说寒门出贵子,并非是出身寒门的人就比出生在世家大族的孩子聪明用功,而是寒门子弟要想步入仕途,唯有通过科考,所以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勇气年复一年的寒窗苦读,对拼了命换来的功名和其他身外物也格外珍惜。而世家大族的子弟,多的是进入仕途的门路,当寒门子弟还在起跑线上时,他们可能已经站在终点了,多的是闲工夫来游戏人间。 今科的寒门举子里,果真有如此出类拔萃之人吗?。@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93章 择婿 第94章 试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没有等来确切的答复,只听到府中有传言,夏侯渊非常中意一位名叫商茗川的新科举子,常常称赞他满腹珠玑、才思敏捷,虽然不在三甲之列,但举止文雅、人情达练,不愁今后在仕途上没有大作为。 自从听到了府中的传言后,夏侯纾便牢牢记住了商茗川这个名字,然后明里暗里多番打听了这个人的人品和学识,顺便还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境和出身。得知商茗川出身书香门第,祖上都做着微不足道的地方小官,背景单纯,不算大富大贵,倒也殷实...... “恐怕…恐怕已经动手了!”王章建擦了擦额头不知不觉冒出的汗水。 在这里,空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这是布置的聚灵阵,修炼可一日千里,哪怕不修炼,也能健康长寿,轻松活上百年。 “主人,您去哪里了?我在这一直等着您呢!”赛斯第一个冲出来说道,看他那神情到不似作假。 楚阳和陆天鸣踏入门户中后,就来到了一座大殿中,这里十分空旷,却古朴厚重,流淌的气息,宛若从远古而来。 自从跟云浩学会了制造沙盘,李二就喜欢上了这玩意。每到一地,只要时间允许他必定会命人做一个沙盘。 可是,相比于战线冗长的罗西庭军,亚德利的优势在于兵力集中。 没有时间和精力修复植物,那么他们的法术让植物受伤后,只要加点力度,就能够彻底消灭一株植物,所以他们就默契的一起攻击,这就是一大波攻击。 卫庄的鲨齿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此刻,任何一个会暴露身份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这位长老的眼前。 她有好多想要吃的,火锅,烤肉,烧烤……饮料也不想忌口,奶茶是每天都要喝一丢丢的。 然而她斟酌了半天措辞,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正确想法又不显得暧昧的时候,景岩首先发了消息过来。 梦蝶媚术,原本就卡在第四重境界的巅峰,利用那东西,一具突破到第五重境界。 黑龙省的武者协会分部,和斗兽场分部的人,早已经得到了通知。 并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连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为黄级中等武者,竟然强力使用了天龙八针第四针,这简直是疯了。 当然不缺人,因为编制一直都是满的,16个教师满编,就连刘燕都不是编制老师,她只是代课老师,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不到2000块,五险一金没有,退休金没有,她就是一个零时工。 五万枚晶石,啧啧,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数量购买力强不强,但是光是数字上听起来,就应该不差吧。 还是说,【泣血之刃】这玩意,其实只是量产品,可以批发的那种? 这边刚惊呼一下,那边归去来兮就回一点血,这边再惊呼一声,那边又回了一点血。 不过,比起明夏和相云之间的沉默,温十安和景岩之间就活络了很多。 这种程度肯定是令人羡慕的,如同眼前的瑜伽男一样,依旧是坐在地上,但竟还能轻易的用双手撑开身体,并且做出了一次次不可思议的律动,这种防御和反击融合的战术,简直是某种意义上的完美了。 想不到“天闻楼”之中,竟然有帝境高手坐镇,周良也收起了之前心中的轻视。 他一向号称足智多谋,在寨中也充当着智囊的角色,这一刻心中却有些不知滋味,“虎力仙”突然提出的计划,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一切都绕开了他。 风秋艳已经被他给说动了,大量繁殖后代,不需要担心抚养问题,大明有得是机器人。一个浩瀚的人类生产线蓝图已经出现模型。 第95章 人红是非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商茗川气得脸都泛红了,可他很快就把这种不悦掩饰了下去,反而仔细打量着夏侯纾,似乎对她的言行举止产生了几分兴趣。一个传送就谁的丫鬟,却故意跟着他到花园里来,还企图纠缠不清,这到底是越国公在考验他呢,还是同行者中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夏侯纾也不怯场,双手把在胸前,气势汹汹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她倒想看看,他这个自诩清高的文人,遇到她这样不讲道理甚至到打一把的女子是如何应对的。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之前的那份沉稳。 他之前所至山脉处于北方,那现在他就应向相反的方向出发,转目前望,一座座高山直耸云间,没有尽头。这无穷无尽的山峰,层峦叠嶂,连绵数百里不止,如一一攀过,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余振刚在一旁颔,对贺瞎子的话深信不疑,胜败乃兵家常事,贺瞎子参谋过百十战,只有寥寥几败,而后无不雪耻,形象在巨虎帮中已是根深蒂固。 所以,当大牛说要先在院子里试挖的时候,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的意见。 明人连忙拉起了罗洛海通天以及夏火,拼命地往外围跑去。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惊慌。 王彦此时终于体会到急色一词的含义,他想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火气全部宣泄到贺雨珊的身体里。 他向前慢慢走着,并不住向两边张望着,他发现大门内有不少间房屋,但都紧闭着房门。 因为他十分清楚,元神能结出形态并发招,这功法不是凡人能办到的。 此刻的空中,北斗已经发现了突击队员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任务,突然间在空中一个急转,朝着下方激射而去,甩开了众多的十字军。 “你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何愁寻不到少年郎,你若招亲,只怕满朝亲贵早已踏破了霍府的门槛。”许平君一句半真半玩笑的话,无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风凌奚得此爱徒,如有至宝,自然倾心相护,用心教导,就连淳于有风也爱屋及乌,冒着风险去取了上好的见面礼——莫看淳于有风似乎漫不经心,实则也是十分看重于晏长澜。 “包大哥曾经说过这里有许多藏金银的暗格,既然有暗格,再有密室也不奇怪。我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灰尘最少,定然有古怪。”白玉堂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大约他娘早就知道这密室了,偏不告诉他,要他们瞎转悠。 菲丽丝想要躲,但她是半躺在沙发上的,一时竟没躲开,朵拉嗅了嗅菲丽丝的右手,深处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手上的伤势。 她肚子疼,所以自然没有下水,坐在这边的休息区,离着苏谨生也足够远了,但是,还是能看得到的。 王重阳误刺断龙石的机关,整个古墓都发出了扎扎的声音,仿佛就要山崩地裂。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赶紧远离古墓大门。 感觉到召唤出自己的主人要让自己消散,那只羽蛇眼中的怨毒之气愈加凄厉,它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菲丽丝,猛地朝她扑了过去。 他从来不是一个广泛意义上的好人,我佛慈悲,慈悲的是谁呢?如果连自己最在乎的人到保护不了,那还何来慈悲? 6格自身是学生,有繁重的学业压在一头,再加上自己还要连载漫画,就算是把大部分的事情交给助手们来做,但剩下的工作量仍然会占据他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 王延虽只是杂役弟子,但他也是这条大鱼上的一块鱼鳞,又岂容他人随意刮下? “苏雪,只要你答应跟他一刀两断,斩断情愫,我就饶他一命!”狐妖一族的族长大声的说道。 第96章 寿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赵王文不成、武不就,但是生儿子的能力在整个皇族中都是屈指一数的,除了赵王妃所生的长子独孤昊、次子独孤晃、次女独孤昙、三子独孤显,还有妾室所生的七个儿子、九个女儿,一共是十子十女。就是他的亲兄长,曾经贵为天子,拥有三宫六院的祁景帝独孤稷,膝下也只有五个皇子,七位公主,而且皇长子还早夭了。 赵王膝下子女大多已成家,姻亲甚多,再加上京中的其他勋贵及其家眷,寿宴当日真可谓宾客如流。 夏侯纾与父母同乘一辆马车至...... “都是我的错没能看好少奶奶。可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危急!”苏铁老实回答。 剧本里,写的都是她与朴世阮的对话,在固定的场景,用固定的套路。 八大恶人中,一个的兵种,正是蝮蛇。共有四百只。蜘蛛恶霸咬牙买下一百个致命之牙,给一百条蝮蛇装备上。每条蛇只装备一个左牙,不太对称,但不影响效果。 18线委实听的头疼,她真的不想跟陆燃在这聊这种没营养的事。 工匠职业涉猎的范围非常广,升级之后对他的提升是方方面面的,后面完善升级庇护所的工作效率也会得到提高,抓紧点时间也许两三天就弄完了。 慧儿急忙扑了过去,看到叶凡天的样子,她惊讶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等等!如果我杀了他,你们不会违反约定吧!”村上寿宁叫停,对宋迁说道。 同时,他也散开了自己的修为,十道太初之气在体内游走,那是……练气十层的修为。 周权也不傻,心里将李神通骂了无数遍,草!你这是那老子去当炮灰吗? 国军士兵的枪法实在太烂,本就只象征性的训练过不到三天,也就只会开枪而已,至于准头,根本没有。 龙洛道:“您老可是神帝,您一句话难道还不能让一位凤族出点血,这对他们又损失不了什么,若是艳姐姐在我哪还用得着求您”。 不论是萧家五行,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找到各自的对手激战起来,特别是冥王与冷血杀神凌傲,更是各自面对两名八灵使者的攻击。 “是,前辈请跟我回天炎帮,估计金钱帮现在已经有人到达我们帮内了!”司马焱一脸兴奋的说道。 龙洛也是一股落寞之感,虽说当年知道是龙芷茹以一道神念救下龙青青,可是当那道神念出现之时黑袍神帝已经出手,在一位神帝八重强者身前,一位神皇哪有活命的机会。 这时,追魂铃朝我们三魅撞来,我们贴在洞壁上,看它擦身而过,落回地面。 夏果儿过来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粉白花边长裙,虽然没有把她诱人的身段凸显出来,但却别有一番吸引了许多男学员的注意。 “长财!把财本拿过来,你记我发”王有财朝刘长贵喊道。大家一听王有财要发钱了,便一拥而上,比过年还要热闹。 然后位面吞噬者那支离破碎的身体忽然开始聚拢蠕动,四周的虚空跟随者蠕动扭曲。 陆判哥哥的话没问完,一条金灿灿的龙尾朝他扫来,被他闪过去了,接着又竖起巨身向他扑来。 空间本源,竟是空间本源,虽然修真界与燕罗界都未曾出现过空间圣尊,但作为曾经的圣尊,雪倾茹知道空间本源之力的可怕,那种本源之力可以将对方的攻击全部转移,也能转移对手。 由于受尽老龙王的宠爱,加上大有保养,脸上润滑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看不出准确的年龄。 血眼之中血水陡然澎湃,情绪剧烈波动着,苍老的声音都是难掩的狂喜。 第97章 亲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这个问题可把夏侯纾问住了。她再怎么不喜欢夏侯湄,那到底也是她的亲姑母,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她们姻亲之间的矛盾还轮不到她来评说。不过提问的是钟青葵,她倒也没那么多顾忌,便道:“我家这位姑母最是要面子,即便心里有什么不快,在外面总是笑盈盈的,只会关起门来耍威风教训人,不至于会对赵王妃的寿宴有什么意见。不过我看她身后跟着若兰表姐,或许是若兰表姐有什么言语冲突,她才不高兴了。” 钟青葵蹙了蹙眉,不解道:...... 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黎明终于到来,当阳光洒在海面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接着,他们开始继续走,但是从这儿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任何记号,所有的岔口,都只能顺着感觉和选择走。十年前,那些“回”形密道也是这样走出来的。 七座较矮的山头中间有一座高耸的大山,山的顶部有一道华丽的阳光分割线,远远看去,把那山顶照的金碧辉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圣洁的莲花。 开什么玩笑,自己虽然不怎么认识面前的这位老先生,但是有的时候该走的面子还是需要好好的走一场的。而且眼前的这个老先生看上去还是比较慈眉善目的。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意识妄想侵入自己的脑海,可惜它刚有动作便被李朝阳察觉。 这两天,姜莱依旧坚持每天打十五遍归元锦段,每一次都要把自己练的浑身是汗,站都站不起来才罢休。 也不知道周宓给这些人都做了什么样的思想工作,这些人居然愿意听命于周宓。 不过好在这个地方,距离安南都护府不是很远。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安南都护府那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 “老大,这太特么诡异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弟兄们已经去查看了。不过你放心,那些晕倒的人虽然叫不醒,不过都没危险,而且醒来的人还表示睡完觉之前消耗的精神力还都恢复了不少!”黄震波有些无语的说道。 “有事?”穆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夏颜这幅样子还真的让他很不习惯。 他们仅仅是在这繁华富饶的大城中乞食的人,被带到这里只是听说能够管饭。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蛮荒大陆,偶遇木子枫昔日的老对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肠太软了,成不了大事。”男子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了意思玩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 她的心里又喜又悲,忙去收拾了一些必需品,拎着包就跟黄丹急急地去了医院。 他看了地上的三头大妖一眼,略一犹豫,再次打出法诀,加固它们的封印。 不只是齐燕几人一脸懵逼,就连蒋英奇和何丽几人,也都诧异的看着沈浪。 结果刚到近前,就听见一声惊呼,扭头看去,发出声音的正是陈彩洁! 多次询问无果,付多持只能放弃,眼瞅着甜蜜岛的生意越做越大。 “知道你累,这次我来,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柳姐直接趴在了我的身上。 “你可以试试,我可以帮你。”青衣道人语气依然冷漠,没有任何感情。 他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等待着无数人的索取,等待着没有报酬的索取。 这时候,许天一的目光投了过来。他环顾了一周,见已经没有了盛筠的踪影,仿佛一下有了底气一般,朝着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苏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脑袋,到底是又坐了下来,却是一言不发,看样子并不打算解释什么的。 第98章 女中豪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许若兰手捧着两只金镯子受宠若惊。 许若兰出嫁时,夏侯纾还在泊云观清修,所以两人之间并没什么深厚的情谊,甚至连照面都没打过几个。后来许若兰也只听到母亲提过这个表妹,还说要娶她进门做儿媳妇,信心满满的要上门去提亲。再后来又听许若谦说大舅母一家都不同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她没想到,这个并不常来往,传言性格不太好的表妹出手会这么大方。 不过提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许若兰的心立马就软得...... 应世尊者,统领兵宗,威势无两,杨南既召了兵宗分支前来,必定要处理各门各派琐事,这地点倒要确定下来。 少府这个官职,就相当于皇帝的管家,一个大内总管。就是这样的一个高官,其中许多职位都被宦官霸占着,而且在宦官的操纵之下,凡是不和宦官合作的,都做不长。 大厅里欢声笑语,大厅外也是酒肉飘香,士兵们纷纷端上了来酒肉,将大厅前面的那一片空地上摆满了桌椅。过了没多大会儿,汉军中的军侯、屯在全部到齐,连同投降过来的廖化、裴元绍、卞喜一起来到了县衙。 次日一早,周子言还有些昏昏沉沉,但夏明珠起得特别早,而且,轻手轻脚的准备了早餐,直到做好,这才来唤周子言起床。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想在官场上继续步步高升,至于是不是对民族有好处,他不想去理会,也不想去管那些!而且,在他看来,现在中医衰落,无论华枫到时如何huājīng力去挽救,都是做无为之功而已。 杨南既然收了佛门高手入门下,必然要付出代价,照管未成气候的弥勒未来佛,便是其中一个代价了。 “没什么,就是为你和利少分别买了部传话机作为你们照顾古丽的礼物。”康荫直接说道。 “噗,好烫。”黄毛想着出神,一口茶喝了进去,是烫着他连忙吐了出来。 直到周子言吃饱了烧烤,又收拾完毕,夏明珠也洗浴出来,周子言也没想出来个可行的法子。 慕涟之侧耳,猛然想起那天去玲珑殿也听到了同样撒娇的声音,心里有个大胆的设想在逐渐形成。 他抬头向前看去,蓦地发现不远处有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老头子,正偷偷摸摸地蹲在药田里祸害李守一的心血。 虽然很我想在院内装死,但最终还是出于职业道德拖着沉重身子开了门。 叶静澜注意到凌昕妍从厉熙雅讲起蓝天集团的时候,她就没怎么说话,叶静澜以为她不舒服。 楚玄白日里仔细观察过,他隐隐觉得,与自己谈话那两名姑娘应该是有修为的,只是她们身上似乎穿着什么东西,把自身的修为掩盖住了,因而自己看不出来。 “伯符,你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你的野心是什么?!”郭嘉淡淡的开口,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策,似乎是要把孙策看穿一样。 “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凌紫依就率先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秋寒熙也紧跟在后。 “哎~鲁卡卡我都看到你了,真的是我朋友!”盛临云笑着摇摇头,只听见鲁卡卡噢了一声这才离去。 在叶峰去厕所的时候,班上有人偷偷拿出手机,好像给什么人发去短信一样。 我现在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彦萱他爹倾尽一生想要替她复仇,到头来,白白付出一场。 而他的心神感应,也同样一瞬不瞬地,计算评们着这些闪移的空间。每瞬间的切换速度。 第99章 王府密辛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自南祁开国以来,便有律法规定,女子的嫁妆属于个人私产,婚后可自由支配,不计入夫家的产业。女子若是在夫家过得顺遂,生下儿女,待儿女婚嫁时可把嫁妆转赠给新人,百年之后也可留给子女。若是没有儿女,或是绝婚了,病故了,改嫁了,娘家是可以把嫁妆要回去的,夫家不得阻拦和私吞,不然打起官司来,男方也是没理的。 普通百姓都知道动用女子嫁妆的男人上不了台面,会被人看不起,没想到赵王府这么一大家子体体面面的男人,竟然将...... 若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就皆大欢喜,若不是,他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少爷,您的水。”春凌低着头,双手捧着托盘,将热水送到许其皓面前。 顾流兮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鬼脸的嘴巴里面找到了一块拼图,就在顾流兮准备抠出来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面窜出来了一个贞子模样的人。 此时的阿诺德心里对奥恩充满了畏惧,他刚刚在祈祷室里坐得好好的,结果这个家伙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拳。 把炒面分成四份,其中三份比较多,一份比较少,用大号的托盘端进会议室,欧阳爵已经踩着饭点打外边走了进来。 不等它接下来有任何动作,莉昂娜立即一把将黛比从水里的了起来。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似乎是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而脏兮兮的手却将自己的脸弄的更花了。 “好吧,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说完,守卫就笑嘻嘻的把妖晶往怀里一塞,屁颠屁颠的进去了。 剑从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奔溃地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大哭。 “慕容玹,可以帮我一下吗?”用手支着马背,林语昕侧过头问身后的人。 季萱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觉得盛泽衍是在告诉她,刚才找他要钱的行为有多蠢,这让她不太高兴。 不敢下手的原因在于他无法承受失败之后的报复,他没有信心能够一次性的解决掉那个如同狐狸一样狡猾的杜林,一旦失败让他跑掉了,或者让他手下的干部跑掉了,那么普朗多就要面对这些疯子狂风暴雨一般的报复。 自己这边完全可以拿那些垃圾去换那些珍贵的原材料,他们之前也是那么干的。 而就在白金在那里幻想的时候,那边的机械眼晃动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眼前的韩菡。 洗干净两根长得七扭八歪的黄瓜切片,又将老爷子买的猪头肉切了。放了酱油、醋、白糖少许的盐,做了一盘黄瓜拌猪头肉。 高欢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只是在安静地看着展台上一件又一件不断被推出来的拍品。 这次他们变得聪明了一些,结合了一些本地资本家的经验,加上之前的教训,他们非常详细的告诉了那些农夫和牛仔,他们加入工党能够得到什么。 从而让和平时期的人惊叹为妖,更整天调侃“建国之后不许成妖”。 阳光在黑色的幽魂们消失后再次出现,就那样照射着王辉,让王辉的身影显得更加神圣,无名往日也是武林人眼中神话一般的存在,此时却也看的痴了,因为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神话。 所以,郑海强便找机会切入,想将叶飞一举钉死,也算是江霆铭倒霉,那边人家刚开始找茬,他就自动送上‘门’去,结果就成了人家搞掉叶飞的切入口。 圣灵土偶感知着自己全新的身体,感到万分的惊喜和荣幸,虽然世界级后本源结晶才是本体,但不代表身体不重要,那毕竟是源于灵魂,最为契合的身体。 第100章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看着满屋子神色各异的人,突然觉得有点恍惚。 不论是母亲、舅母,还是姑母,在各自的家中都是独当一面的女主人,可是面对若兰表姐这奇葩的婆家,全都像是被拿住了命门一样,纷纷没了主意。钟家姐妹尚未出阁,也没遇到过这样的糟心事,听着大气也不敢出。而若兰表姐呢,自己是苦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下去可怎么能行? 夏侯纾心里着急,便看了看许若兰,问道:“表姐,你能不能劝劝姐夫,你们自己带着孩子分出去住?我听...... 光凭这两个特点,这个阵法就已经十分的厉害了。只是在那通灵古卷之中并没有提及这个阵法叫做什么名字,也没有提及是谁创造出来的。 “可就算我们现在去睡觉,不把火堆点燃,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来野兽怎么办?”迷草说道。 我没有给老板卖萌,直接就进了拜访桌凳的地方,向着哈巴狗的方向走去。 听到我的声音,手上的那口无名残剑瞬间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回答我的话。 这个声音并不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茵茵发出来的,却是有着茵茵的音色,而且就在这个声音之后,整个空间猛然一颤,那原本站在那里的茵茵瞬间一步踏出,冷冷看着我。 时迦自然的偏头,便看到厉言灏正不满的噘着嘴,神情颇为抱怨的瞅着她。 我连忙深深呼吸一口气,将这口棺材瞬间收到了我的手上,然后挂在了脖子上。 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回应怪物,漆黑的深渊中,怪物和霍晓兵仍旧紧紧相拥。但得到男人的提醒后,怪物终于选择了用暴力突破霍晓兵的嘴唇。 陈初一缓缓的笑了一声,随后轻轻的抓住我的右手,因为在我的右手手背上有着一个火红的狐狸纹身。 因为有乔暖这些外人在,铭城特意出去到外面打,过了五分钟后回来,脸色怪异,像是憋着笑,趴在自家哥哥的耳朵前说了几句话。 天宇大帝深思,倪雪和周山一脸懵逼,为什么感觉,这套路比高等人族还深? “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好好表现,我也要开工了。”越温伦赶宁舒走。 “好了,他不再抵抗了。”医仙忽然说道。笛衡听后,忙就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周围昏昏暗暗的光线,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们给的经费不够好吧?该自责的人应该是你们吧。”不过,韩慎言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脸上满是荒唐的神色反而质问道。 而这一部分即将代表着她去完成一个非常重大的使命,那就是代替她去传递一些话。 正当余里里将手机拿出来,准备欧铭拨电话的时候,那门却是响起了开门声。 余里里唇角抽搐了一下,打字问道:这样的漫画剧情会很卖座吗? 冷潇潇与上官魄隐了气息,在房顶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惊呆了。 叶简这只狐狸虽然机警有智,但比起雪域大队的大队长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而洪荒上的战局更加的简单,吕岳到来之后,一方瘟狱笼罩下去,寂夜帝朝的军队瞬间就死伤过半,原本追着四大凶兽打的超脱境强者也不得不选择回援自己的军队,不然这恐怖的瘟狱会将他们的军士彻底灭杀干净。 “清楚!”十道洪亮的声音汇到一起,可谓是十分响亮,杨凡担心的看了眼玻璃窗。 这里有一台3D打印机,只要把设计稿三维建模,便可以打印出来了,这大大方便了他们的设计。毕竟无论图有多么高清、立体,还是不如实物体验来得深彻。 第101章 阴阳怪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昙说话刻薄,本来就是想恶心她们,好让对方先气急败坏乱了分寸。此刻听到夏侯湄上钩了,她不由得嘴角弯弯,歪着头说:“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荣安侯夫人可别自己对号入座了,又赖在我头上。” “你……”夏侯湄怒不可遏,看到独孤昙脸上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她狠狠挖了独孤昙一眼,继续道:“我若没记错的话,郡主出嫁都有近十年了吧,你那夫家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吗?成日放你回娘家来耍威风。什么时候外嫁之女也能...... 奶奶,你说我是该怨你来我家一趟折腾我妈妈了呢?还是该谢谢你的到来让我吃上了非常丰盛的菜呢? 哪怕像他们的师兄夏宇一出道就得到了威尼斯影帝,可那仅仅只是因为他本身符合角色,那叫本色演出,这就是为什么在得了威尼斯影帝之后,许多人对这个影帝还争议不断。 也就在这时,罗毅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了一抹青色,“精英哥布林!”此刻,在一行人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潜伏着一只3级的精英哥布林。 食人族为首的首领,头上插着各种颜色羽毛,忽然举起手中的头骨和腿骨,用某种土著语言,叽里呱啦的喊着什么。 “我们看一下本届金马奖最佳新人奖的入围名单吧。”掌声慢慢停歇之后,周白对袁湶说道,转头看向大屏幕。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你这么努力,就算没有我,也一定能够拍好,在这个剧组我收获了很多。”俞飞泓也很激动,两个月的努力,今天终于告一段落,她对此充满成就感。 像黄博这样,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为过,而且这可是周白的电影,或许有人不看好,可是依然有不知道多少演员梦寐以求这个位置。 “不若多加些梅花干,我们这边的特色,别处没有,贵人尝了也会觉得新鲜。”我吧唧了一下嘴,品味了一下梅花干醇厚的香气。 我躬身接过袍剑,看到他将袍剑交予我的时候,右手的拇指在剑柄上摩擦了一下。 徐熏和秦沁都没有特别的表示,杨云溪自然也是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杨云溪微微颔首。有些话,熙和不愿让徐熏听见,她也是如此的。徐熏没必要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蹚浑水:熙和好好的提起这件事情,她可不觉得熙和接下来会没有动作。 “这壁虎,上家还挺多,怎么又蹦出个主人?”紫夕纳闷着,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救四脚蛇的肯定不是那展长老。 不仅是他,阵法中心的两人一兽,谁也没去看那些死掉的召唤兽,别人的牺牲,对他们而言都是理所应当。 仿佛是天地束缚一般,难以突破,一道道绿色的丝线彼此串联起来,编织成一道天罗地网,直接向林翔罩了下来,根本无处可避,无处可躲,只能正面硬抗。 纪云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阵七彩的光芒,那些黑色的魔气似乎水火难容一般,‘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并且伴随着阵阵的灰色烟雾不断升起。 大家等同于行走在熔岩的底端,向着斜下方前进,逐渐的深入地底。 就在林翔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颇为极的声音传了出来,让的林翔一怔,随即微微的笑了起来,非常的开心。 然而此刻紫夕可是公主身份,说话是一诺千金的,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他起身,苏念安怎么都觉得他穿的浴袍十分的危险,那健硕的身躯正在向她靠近。 第102章 多管闲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琢磨着她都跟独孤昙吵成这样了,几个长辈也没有阻拦,那就是故意纵容的意思了。他们长辈怕事情闹大了大家颜面上不好看,甚至有损宗室威仪,可她却不怕。大不了就是女孩子不懂事,吵了几句嘴罢了。可他们赵王府做的这些事,传出去才是臭不可闻。 夏侯纾灵机一动,立马想到了一个由头,便一本正经地说:“若兰表姐出嫁时,姑母特意为她寻了一座玉石屏风作嫁妆,听说十分精致。我近日也想要一座屏风,恰好听到姑母说起那座玉石屏...... 那个水果摊老板看似是一个合法的商贩,但实则不然,他在暗地中帮助其他的毒贩寻找买家,在他的水果中有很多私藏的毒品。 他一个外乡人,若非扯了林家的虎皮,竟连灵鱼都收购不到一条。 常非常说完所有话后沉默,也只是沉默。似乎说出这些话语,已经消耗掉了他作为说客的、所有且仅有的口才。 现在他脸上还有胳膊上面还都肿着呢!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好了。 “你甘愿做他的下属?”望着陈霸先,芈华的脸上闪过一丝好笑的意味。 红三,红六,红十,红十二都是雷属性的忍者,在他们身体的细胞中都拥有大量的雷属性查克拉。 爱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两颗从未交织的心也不会诞生滋养爱情的土壤。 说完以后没待林森再答话,李世民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后了。 杜必行现在身体基础修行都没有完成,所以暂时也不会修行精神力。 从默默无闻,到现在的镇压新世界,经历了罗杰登顶海贼王到处刑,然后自己成立雷神海贼团,成为传说之下,几乎对战过大海所有顶级高手。 而昼虎虽然是“八门遁甲-惊门”的特有招式,原理却十分简单:以极其高速的正拳击打空气形成极高气压后压缩成虎型攻击敌人。 一句话,二珂的担忧全部都飞走了,她白了肖杼一眼,却依偎在肖杼身边,任由他施为。 白魔王用魔杖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形成了一个光洞,把哈利波特推了进去。 电磁操控不会畏惧一切金属元素,随着亚撒的不断开发,甚至可以把人体内的铁都抽出来。 你们说到时候我是放开大门,让人家顺便把土楼给攻占了,还是关上大门,坐看你们变成待宰的羔羊呢?”林森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此可怕的战略意义,世界政府亦或者是革命军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任由她继续成长? “到时候真个撤离了,跟着邻居一起走,可千万别落下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吗,这时候不就用上了。 商娇感受到安思予身体的温度,听着他激越的心跳,心里一安,展臂圈处安思予的脖子,在他怀里忍不住的放声痛哭。 感受着从“十三亿五千万头太古龙象之力”内蔓延出的禁忌波动。三十多个域外邪魔,无一不是瞪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里的拍卖会非常的简单,只有前三排的座位才需要手中的号码牌,而后面的座位却已经不需要了。 外面,特警和武警已经完成部署,但是因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总指挥不敢贸然下令进攻。 不少好事者已经悄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录制,而叶开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一脸轻松的走到了李冰儿的面前。 随着一声惊叫,屋内穿着军服的人都惊跳了起来,像一窝炸了锅的老鼠,或四处翻找着衣服,或赶紧捂住要紧处,吱哇乱叫,惊慌失措。 第103章 讨公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玉卿话音刚落,越国公府、恭王府及荣安侯府三家跟来的以庆芳为首的侍女就撸了袖子去跟独孤昙的几个侍女较劲。 夏侯纾看着她们扭打在一起,不是用手掐腰,或者用指甲抓人,就是揪头发,有的甚至还用嘴咬,惨叫声跟杀猪现场似的,半晌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她整个心都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对付几个光有傲气没有功夫的侍女,她一个人就足够了。但是她现在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强项,免得落人口实,便装得弱不禁风的...... “伊宁,去让账房,给大夫封五万杭元的诊金。”见李沐半天没说话,李妍儿赶紧吩咐站在一边的伊宁道。 “哎呀,天气这么热,我也想下水玩玩儿。”胡蔓看着清澈的河水,实在忍不住,好久不能游泳,趟趟水总行吧? 她身体虽然恢复的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毕竟刚生完,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足足两刻钟才爬上去,夜芷去打听了一番,两人才往静心庵去。 金宝娣笑着点点头,又望了一眼温家的年轻公子们,不觉暗叹,这一家子人怎么都生得这样好。 此时的欧阳辉,在听到沈涛让他滚出去之后,脸色早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当然,这也是要冒险的,若是玲珑灭仙印根本不理会,那他可就危险了,而且即便镇压了炎魔殿,玲珑灭仙印也未必能够继续使用,毕竟它还未完全觉醒,镇压一座圣器已经是极为勉强了。 老bao在后面笑眯眯道:“公子们慢用,我先说一下,可不要对这几位姐妹做太过的事情咯,要加银子的。”说着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胡蔓和夜芷也闲不住,一直在给受伤的士兵治疗包扎,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好在这会儿不像在边塞那时候怀着孕,她也能毫无顾忌的做,累点也不碍事。 备份资料是个麻烦的事儿,东西太多时间会长,所以我就简单把电话号码都存了过去,江皓的号码之前我都没认真存过,所以只是通话记录里的一串数字。 魔族的武技并没有招式,他们把所有的技巧都称之为技能。席德尔的技能称为“传送突袭”,是冰魔惯用的手段,进可攻,退可守,防不胜防。 吕布也看见了许褚的表现,既然姚广孝想走,吕布当然也不会愿意多留了。 众人在湖边落下之后,分身便是兀自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盘膝坐了下来,静静地打坐着。 最近,花音的铁匠职业提高了1级,目前是初级铁匠,正好也符合了锻造要求。 “对……对。”伊乐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话说,我怎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见个基友吗?伊乐突然反应过来,尽力的想让自己了冷静下来,但是手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林大哥,大姐,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李玉芸看着面前的林羽熙和李雪,开口道。 自然对于他们来说,对于这样一件护罩也是眼馋不已,之前因为没有材料了,他们也根本无法再去制作护罩了,这也让他们很是不甘心。 雷霆落下,击打在了李玉芸的神魂上,但是,它却没有因此而消散,而是将李玉芸的神魂整个都包裹了起来,并且发出滋滋的声音。 灵渊内除了纵横交错的天然通道,便只有三处空旷的地带,这是灵渊之上的三块巨型岩石撑起的空间。一处是弟子们做早课之地,一处是弟子们生活之地,一处则是铸灵炉处。 只可惜,木灵术催生玉米这种凡物已经有些力有未逮,更别说灵植了。 第104章 责问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赵王妃心里叫苦连天,却又不能躲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然而真要赏罚分明,她又做不到,难道让她当众打自己女儿一巴掌给她们出气吗? 她只是喜欢装糊涂,又不是真糊涂。 夏侯湄见赵王妃犹豫不定,心里暗暗咒骂了对方几句。她思忖着如果光说夏侯纾被打一事,可能还得不到大家的关注和支持,毕竟就像赵王妃说的那样,把它归到为小辈之间的玩闹,只是闹得过分了一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甚至事关几家女眷的名声,他们过后连说都不敢乱说。与...... “萧上校当然不会兴奋了!击落碎星者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你会因为吃到了早饭而兴奋吗?”众人之中最活跃的奥克雷扯开嗓子大声吼道,他的话令所有再次大笑了起来。 那日见识过宁冲对青水派修士涂万的诘杀之后,崔封也掌握了其中些许精要,此刻运用起来,倒是恰到好处。 “好,起枪,我们和他们拚了!”他的话得到了一大帮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士兵热烈的响应,纷纷吼道。 崔封还未罢手,晁玉扳指光芒绽放,巨大的人影出现,在鸣法之技与撼山护腕双重加持之下,红蓝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璀璨,巨大的人影开始疯狂地挥舞双拳,火焰与水箭肆虐,地面震动,不远处的林木簌簌而抖。 “我没有抛弃妻儿的父亲,当年你扔下我与母亲时,可曾想过我们会怎样?”蓝冰儿颤抖着身体哭道。 “不如我们去接应他们吧,”史炎道。所有人都是焦急的样子,只有那少林的几位弟子好似局外之人一般,面无表情。 此时,在陕西弘农驻兵的张济听闻李傕郭汜二人发生内讧,李傕劫持献帝已到郿坞,于是张济便统领大军前来调解。 起兵的当天,马超率部赶到刘雄鸣的大营前,叫刘雄鸣出来答话。 史炎刚想回答蓝冰儿的话,前方就急急的奔来了一支队伍,官家的队伍。见着官兵真的赶到了,史炎连忙把蓝冰儿拉向了一旁。 虽然那本源火种已经被云峰给用掉了,但是那火种寄存于云峰体内这么久,因此在他的体内,也是存留了不少的余火。 重楼得意地将合二为一的追月宝剑递给明月,明月拿着宝剑仔细打量,果然和她之前用的一般无二,只是似乎宝剑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她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让零感到震惊的,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竟然一点都觉得不到,对于她,零一直都很忌惮。 “各位,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四处去宣扬。”钟禾对着眼前这些等着自己替他们驱邪的人说道。 但是现在的话,这件事就这么摆在眼前,由不得这些人有任何的辩解。 叶洛可以想象,他开这辆兰博基尼蝙蝠的话,肯定走到哪都会引起一片轰动,没办法,这车子太张扬啦。 当初虽然和沈枫同时紫云门的人,但是却是不屑杀了沈枫,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不过,她在国外度假的那一段时间,她早就已经想清楚了,感情这种东西,还真的是要讲究缘分的,像他们两人,就属于典型的无缘也无份,就算自己放电,也都被对方给绝缘掉了,与其死脑筋,还不如想开点。 这些人纷纷说着,而叶扬点点头,则是对着叶志明又交待了一下。 吴良哈哈大笑,一把将曼娘打横抱了起来,边往门外走去边喃喃的骂着,梁权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不自量力”、“蚍蜉撼树”等话。 第105章 闹起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非议长辈是大忌,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多言和不孝的罪名。许若兰看了看赵王妃,又看了看夏侯湄,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王妃就知道许若兰不敢乱说,心情好了点,立刻得意道:“你们看到了吧,许氏自己都说不出来,那便证明我从未苛责虐待过她。你们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捏造是非的人,若是被我找出来,必定乱棍打死!” “婆母怎么又说那个字了?”房氏立马说,然后作了几个揖,继续安抚道,“你可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赵王妃...... 派发的任务都是给你按理论上最高效率的来,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完成。 阿里纳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传球,现在奇才落后两分,球在安托万贾米森手里,现在无人防守,他只需要出手投中这个球,就能扳平比分,然后打加时赛了。 楼承诺没注意到郭婉的动静,径直下楼,在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轿车返回宝铵。 再加上目前年轻人对网络游戏的热爱,拼命的往游戏里砸钱,真的是想不暴利都难。 从刚才开始就陷入沉思中的紫尔,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我呼喊他,才回过神来向蒂雅这么一问。 推开会议室大门的紫尔,身穿绣有象征国徽的赤狮骑士袍,拘谨地走到我身旁,拉开红木制的椅子坐下。 观这「异宝」,下方是个巨大的圆盘,略微带些椭圆,而中间又稍有凹陷。说是圆盘怕是不确切;但若说是「托盘」之形,却又不那么明显;至于飞舟一类,最是不类。 “台长您来啦?”见到楼承诺,剧组导演陈俊以及制片人白明天迎了过来。 秦君衍看向洛瑶:“是连人都公布出来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同意。”他成为公众人物是他的选择,但是他不希望这些会影响到洛瑶,洛瑶很多情况下都是为他考虑事情的,而他又何尝不是为她呢? 石头拿着补天石缓缓的靠近石壁上的缺口,这时石壁也突然亮了起来,而且上面有着一种淡淡的吸力。 “是吗?没关系,差多少我补,以后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付宁很大方,他知道刘三胖跟张浩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兄弟,这好事自己是涎着脸贴上来的,对刘三胖肯定要好点。 好在现在情况总算好转了不少,也不枉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坚持用水灵珠净化附近海域的辛苦。 “要杀就杀,还拦什么拦,直接上去一人一拳头砸死算了,这么麻烦,浪费我时间!磨磨唧唧的!真麻烦!”灭世魔神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甩了甩手,显然对于孟天帝说的很不满意。 仅仅是七窍花一家最低都有几万元,如果能把这个项目引到其他村那整个县的经济收入水平还不是直线上升,绝对能做到全市最高,说不定还能成为全省最高呢。 第二天也是陈识醒的比较早,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他撑着胳膊躺在我身边,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当路青提出还钱,开始时,大家都纷纷推辞,让他先把钱用在刀刃上,将路爸的病治好再说。 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石头知道,相关部门跟协会肯定有什么过节,只是他还没有接触到那个层次而已。 飞升一村的精英们说的没错,孙村长没有强行抢夺修炼时间的意思,而是在一旁闭目养神,安静的等待。 被万象天引所影响,志村阳的行动明显的一滞,高手相斗,分秒必争,畜生道轻松的躲了过去。 正当双方打得激烈,忽然间远处传来“轰隆——!”的爆炸声,东南角升起火红的气柱与尘烟,地面都微微震动,似乎在远处发生了大爆炸。 第106章 姜还是老的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房氏楞了一下,刚酝酿出来的些许水花就那样收回了眼眶里。她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帕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痕,方道:“荣安侯夫人,你们先是说长宁郡主怠慢你们,好,是我们失礼在先,我们认了。可你说我们挪用三弟妹的嫁妆,这你可有证据?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当众污蔑我们,我们也是可以去打官司的!” 夏侯湄这个人做事有时候是有点冲动,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指控他人,她轻蔑的扫了眼义愤填膺的房氏,冷声道:“那你还真是错看...... 朱氏心中便有了数,想着自己到底不是他亲娘,有些话,这孩子只怕未必愿意与自己讲,可不讲,她哪里晓得他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心里仔细算计了一下,也想不出五郎到底能看上哪家的。 山口左夫献宝一般的夸夸之谈,一句话,就是您老放心,这边已经布置的铜墙铁壁,没人可以冲过来了。 大魔王告诉他的另外一个办法,施展的基础却需要被施法者意识出现短暂的清明。 白杰翻了个白眼,选择性的忘记奚吉城的控制中枢还是左武告诉他的这回事。 陈思南沉着脸点了点头,七大圣的其他几个,显然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人间。 潜城空间缝隙这边随着时间推迟,已经聚集了大量人员。此次行动,众人均放出了各自装备的特效属性。不时,可以看见随军出征的位面商人给众人分发者潜能药剂,显然对第一镇的这一战极其的有信心。 暗影缝合怪张嘴一口吞下绿耳朵丽丽释放雷电,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伸手朝着驴耳朵莉莉的腰部搂抓,似乎想要叫绿耳朵丽丽也一口给吞了。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六扇门没了?谁干的?”龙晖怒火重重的对陈思南说道。 俩人看到储物戒指内各种丹药,还有数百亿仙石,一个个眼睛瞪大如牛眼。 张千感受到楚潇晴所发出的气息,瞬间全身汗毛竖了起来,随之冷汗直流。 梁以橙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被他赶出来了,前世那个温柔,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傅瑾习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可历颜也有她的坚持,孩子又不是只吃饭不吃菜,她自家的菜园子还没收拾起来,还有柴禾、油盐啥的,不能听算米粮。 吴四娘见到两人,挣扎着要爬起身,身子还未坐直,又重重的跌回去。 他刚刚受了那么重的内受,一直没有调息,嘴唇是有些泛白的,但此时泡了水,却有些娇艳欲滴,泛着红光。 最主要的是韩非发现了一些奇特的感觉,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不说。 他送她这件礼物,就当是给她一个祝福,如果她让傅瑾习也携带的话,还可以起到宣传的作用,真是一举两得。 知晓那明教贼人的手段,这时候的完颜洪烈则将希望寄托在了一旁鹤发童颜的老人身上。 只见布冯闪动身形,使出海军六式剃,直接闪到了毒Q的身前,一把抓住那向他脖子上探过来的绞刑绳。 他在这终南山连番以阴寒内力击全真七子数人后,就早已信心大增,于是乎这一掌自然毫不留情。 只是匆匆将这“九阴真经”看了两遍,就能倒背如流,周伯通受其言语所激,竟将“九阴真经”当成了假经,一怒之下便将其毁。 皇埔俊夜在她脸前不足一寸远的地方停下,轻轻挑眉,语带询问。 皇宫内设宫宴,宴请数宗与数大家子弟,慕容家自然也要邀请之列。 陈将军只觉右手一震,手中的筷子已经偏离刚才的攻击轨迹,噗得一声刺入烤好的猪肉中。 第107章 道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渊说话的语气既认真又平静,让人无法反驳和拒绝,众人便都望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怎么处理。 夏侯渊眉头微蹙,对赵王府的人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家女儿是在你们府上被你们家的人所伤,难道你们不该给我和小女一个说法吗?” 又是要说法。赵王妃和房氏光是听到这几个字都会生理上的不舒服。 赵王妃继续冷着脸叹气,房氏也继续装哭,谁也不肯说。 赵王看着妻子和长媳,又看了看静默不言的夏侯纾,也不知道先安抚哪边,便问:“...... 中年人瞬间从高空中掉落而下,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之上,砸飞了许多树枝。 从自己来到这座基地,还从来没有哪个战士牺牲过。这也说明,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训练方针是正确的。 “原来如此!”王胡子恍然大悟,想到陆鹏之前并没有跟姜洪武说如何试探巡逻队,明白这是陆鹏故意为之,现在看来,让姜洪武他们自己见机行事,确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洪水过后,三百来号日军被冲得七零八落,一部分人当场毙命,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丢了半条命,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朝两岸逃窜,处在间的人则被大水冲着往下走,时而被洪流淹没,时而冒出头。 而法律是个非常繁琐而复杂的过程。他得把豹子那些家伙送到派出所去,进行审讯,让他们把熊瞎子交代出来,再对熊瞎子进行抓捕。 高奎愣了愣,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那些橡皮艇上都没有人,而且也没有开马达,完全是顺着海水的海浪往大海深处去的。 童华雄心里七八下的,陆鹏一直不说话,他只好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一方面想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同时希望能以此打动陆鹏,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语无伦次。 正当这个时候,移动到侧翼的陆鹏发起了反击,有了掩体的保护,加上敌人处在正前方一个扇形范围内,刚好跟射界完美重叠,队员们还在射界外,自然没有客气,压住枪口,火力覆盖过去。 不过帝俊对他手下的话深信不疑,沉郁了几天的神色顿时就好了起来,赶紧的出宫,叫他手下带他去看看我在哪里? 那魔头的脚步一踏,裁决之剑向着赵凡的身体疯狂的斩杀而出,无尽的剑气绞杀一切,虚空炸裂,一道漆黑色的剑光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威势无比的可怕。 林羡无视沈荞安热辣辣的目光,径直来到苗芷叶桌前,“夫人。”也不多客气,林羡直接坐下。 随着军官的命令,一千架弩阵再一次发出怒吼,十万支锋利的箭矢从中激射而出,带着密集的箭雨,向着冲锋而来的帝国士兵身上倾泻而去,在一次收割上万名帝国士兵的生命。 那样好像也不好,江夏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怕是会觉得自己无志气。 就在李清风以为必死无疑之时,法海带着佛门狮子吼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畔,匆忙间李清风抬眼一看,一条金色的巨龙自法海的后背上飞了出来,那飞龙身巨五爪,气势磅礴,乃是一条正宗的五爪金龙。 凰天道一步跨越无数星斗,边荒有无穷大地,也有部分虚空,漂浮着大星残骸。 至于他们三个具体谁负责采购,谁负责分配,谁负责执行,那就让他们三个自己去决定吧。 周子正没想到江夏对这件事情反应这么大,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咽了回去。 第108章 休妻还是和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许若兰看了看赵王和赵王妃,又看了看一旁站着发懵的丈夫,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来她是可以选择的吗? 许若兰当初嫁给独孤显,是她母亲费尽心思去求来的。因为这个,她这几年没少被妯娌嘲讽和挖苦,从来不敢回嘴。好在刚开始那两年独孤显待她还有几分情谊,所以她就认了。可是自从婆母姑嫂一个又一个往她房里塞人,独孤显的心思就不在她身上了,甚至连对孩子都没从前那么上心了。如今还有几分真情,她也说不准。 原先她觉得...... 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的酒菜佳肴,胡华生为方雨瑶跟顾曼妍倒了一杯酒。 除了提到了南美的球队之外,并没有提及他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广州恒大。 “胡总,你说的那个提价的合同,我并不赞同,要是你非要提价,那咱们只剩下解除合同了。”方雨瑶看着胡华生,淡淡的开口道。 前方的几位将军,身上多了金色光芒,这阵法,正是金身加持,特别是包括魏延在内的二十八人,金光最盛,仿佛变成了不可战胜的战神。 这场比赛的好几次重大判罚都对于马德里竞技相当的不利。主裁判可是足球场上一个重要角色,如果一支球队老是受到裁判的偏袒的话,那这比赛就基本上不可能赢下来。 皮克已经有些绝望了,即使是他拽住了李青山的衣服,依旧被对方完成了头球攻门。 易天赶紧拿起观察仪,进行对河面上观察,仔细地观察,似乎发现有一个黑影在向着河的上游驶过来,但看得不是很清楚。 “谢谢教主欣赏,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安弟回过神了,没想到教主居然记得他的名字,内心真是无比狂喜。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那边活动,相信到时候一定能杀死幽灵,就算杀不死,也能重伤他,就能缓住他的脚步,我们在邀请高手暗杀,那便是易如反掌之事。”长者胸有成竹地说道。 “咦?”看了一会儿之后,金晃挠了挠头,也露出了一个很疑惑的表情,感到非常的奇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觉得它们熟悉罢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张厚波道。 优啸的手早已缩了回来,这幻像又一次打乱了他的心湖。而这一瞬间的幻像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成为深藏的记忆,在那黑暗的阴处。 莲心带着春桃道了凝霜院的时候温琼渊和温夫人早就已经到了,甚至温梓煊也在,凝霜院里的奴婢仆人跪了一地。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件事很稀奇吗?你的儿子不就是一个列子,怎么,现在你反而接受不了?我早就说过,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现在你果然是这个样子,唉,叫我说你什么好呢”黄俊阴阳怪气的道。 “那个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包子痛苦的道。 颜婷婷更是祭出界能石,不知道从哪里召唤来漫山遍野的恶狼,就像一片火海般冲向反物质阵营。这倒是吸引了不少攻击力量,正物质世界的攻击一下子压了过去,这恐怕是交战以来第一次使对方遭到直接打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高达数丈的宫墙下,面前结实的宫门是紧闭的,不过并没有见到锁,只有一根粗大的门闩横插在那里。 迎面袭来狂暴的飓风,只见天野夕麻漂浮半空,两扇的黑色翅膀奋力煽动着。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整俩重卡一下子就炸成了一个火球,然后猛然朝着四周冲击而出,周围的老毛子的大叫声消失了,一个个直接就被冲飞了出去,咚咚咚地掉落到地面上,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第109章 鸭子死了嘴也硬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赵王妃也就是嘴上喊得凶,还真不敢试。 当今陛下礼遇赵王府,但不代表赵王府可以在他面前恃宠生娇,狮子大开口,不然他们赵王府也不必下作到去花儿媳的嫁妆撑面子。 有了夏侯渊的这一番话,夏侯湄彻底没了顾虑。她环视了众人,热打铁道:“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就赶紧准备笔墨,写了和离书来,大家签了字,就此别过!” 独孤昊也十分厌烦内宅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闻言赶紧推了推从进门就一直瞠目结舌,至今没有一个正常表情的...... 强子的妹妹,也就是他熊蛋的妹妹,听了强子的话,熊蛋心里也是无比气愤。 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网友够聪明,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描述了。 若是身后有尾巴,他可能尾巴早就耷拉下来,垂的不能再垂,低的不能再低了。 欧阳清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的后怕,还好他来了,不然……想到这里,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长辈没让你走,你就敢走,真是无法无天了,如今我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难怪会把她气成这样?”殷妙儿冷声道,头上的金钗随着晃动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陈默并未对这阵骚动有什么反应,屋内点的香早已让他沉沉睡去。 王真人嘱咐了王三姑,还要把工人的口堵住,他要怎么说?才能够让大家相信,请听下回分解。 “自然是揪出那害命之人,谋杀皇亲,此乃死罪。”皇上见周海不起,也不再拉他了,拍了拍袖子,转身道。 江老太太夹着包袱卷回了屋子,路上就想着先杀只鸡给自己补补,可到了家,却看到的是鸡飞狗跳的一幕。 “你……你个败家丫头,你还真敢说,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好好的大黄牛就让你给卖了,你个贪吃鬼,馋货。”江老太太气的想打人,可是老屋的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木棒都没有。 夜清落翻了个白眼,指尖一动,噬焰扇在掌心几个花式翻转,妖冶的红芒,迸发而开。 林淮并不喜欢有人耍大牌,可是也知道,莫宵确实有耍大牌的资本,除了他有脑筋之外,还能很好的利用适当的耍大牌来很好的保护自己。 在游戏里,金由一用了瞬移术到了白泽的身边,然后就看到了几个男孩围着白泽。 秦琴好扼腕,“早知道我早过来一点就好了。”竟然就看了那么一下下。 这死丫头家里,如今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呢。都有肉吃了,还往别人家里面吃肉。 毕竟血脉觉醒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几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稀有,额外增加的天赋技能谁不想要? 沿途上,村道两旁到处都散落着无数帐篷,但凡见着的人都朝着苏盼儿打招呼,再一看到苏华氏,又露出一脸果真如此的神态来。 柳如仪以为希华鸢什么事都不知道,更是不知道,其实她那日跌进荷花池是自己所为。 客栈大堂的正后方,挂着一块白色屏风,那悠扬的琴声,便是从屏风后传来的,因为屏风挡着,看不到人的真实面貌,隐隐之,只能看到一道青竹般挺秀的身姿,手指在琴弦波动,说不出的清贵高雅。 有杨翼飞以九阳真气辅助,原本预计要三个时辰才能烧红的玄铁剑,不到两个时辰就红了。 这就是玉天前些日子在临江城内收的仙草,那株传说可以塑骨生肌的仙草。 “你!不要脸!”许墨秋脸青面黑,反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廖一包身体一个不稳,直接被扇翻在地。 第110章 落幕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赵王妃听到夏侯湄竟然敢骂她,立马暴怒跳脚,指着夏侯湄骂道:“好啊!你这个毒妇!居然敢咒骂我,我一定要向陛下陈述实情!” 看那样子,恨不得要冲上来不殴打夏侯湄。房氏和独孤昊吓了一大跳,夫妻双双将母亲拉住,不停地劝说。 夏侯湄刚咽下去的那口气腾的又升了起来,回应道:“行啊,你们赵王府不是宗室嘛,进宫可比我们这些人容易多了,你不如趁现在就去,把你们是怎么盘剥我家若兰的嫁妆,逼着她给丈夫纳妾,还有长宁郡主是如...... 凌宇伸手,莲花落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缓缓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对于狼类的魔兽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同时也是它们进化的关键。于是它成功从四级进升到了五级,而且还来到了这封魔洞中,以期可以再进级。 约瑟夫思索了一下,沉声道:“耶贝城是中沙里省第二大城市,里边生活了近五万人,控制耶贝市区的叛军具体数量应该在两千人左右,不过他们也只是控制了耶贝,并没有控制其他的区域。 阿鲁巴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是私下相见,周围并无守卫,可是阿鲁巴也知道,这一片区域都在这强者的领域之下,只要他有一丝的反抗之心被这强者察觉了,那他就没命活了,怕是还要连累康氓昂等人。 ‘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有琉星在,就绝对没有问题。’胸口、体内、脚底的力量似乎正如此呐喊、沸腾着。 另一边,叛军西城援军之中,负责指挥的一个叛军首领坐在队伍中为数不多的汽车里,面色阴沉如水。 不过,她如果能知道那晚在自己的神魂分身死后,发生了怎样的一场战斗,或许就不这么想了。 “相信我,老人家的眼光是很准的”杨礼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急切了。 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等他锁了车子进来,发现俩人居然都在家。 “诶!诶!诶!都干嘛?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输了就输了,没什么。你们要记住,技不如人输了没关系,输给自己的内心才是最可怕的。”王朝阳只好又来维护自己班的士气。 天空左右看了看后,竖起噤声的手势,冲着她招了招手,徐妍秀疑惑地凑过脑袋挪到天空的嘴边,随着他的话说出来,徐妍秀清澈的双眸瞪得越来越大!!!! 尽管秦虺极其眼红秦飙的修为暴涨,但既然同为武道秦家外门的门人弟子,见面之后不免要寒暄一下,语气中却流露出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单单宠物蛋黎世高竟然就爆到4个,蓝颜则暴到了3个,其它的也都暴到一两个的样子。 虽然沈美琪的做法柳尘也不敢苟同,她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不值得同情,但是相比较而言,马涛更加可恶。 除了衣紫楠,人们都按照齐震告诉他们的呼吸守意的方法,加速药力吸收,实际上是夺天大自在功法的入门篇。 “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高腾飞一声冷笑,阳剑变得更加耀眼。 这个班的学生同整个鸿飞高中的学生一样,家境殷实的占绝大多数。 柳家老祖正在花园中悠闲的赏花,柳家自出世以来借助火神宫已经成为三十一重天的超级大势力,唯有秦家能与之抗衡。 一声惨叫,撕碎了齐震和陈政龙眼前的画面,不但阴惨的天地景象消失不见,那头被齐震击落的巨鹰,连同齐震扒开巨鹰的胸膛而形成的血腥也都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第111章 故意的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去的马车上,夏侯纾安静的趴在雪白的兔毛软垫上安静如己,旁边也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钟青葵。 刚才从赵王府出来的时候,恭王妃特意拉了钟青葵到一边说悄悄话,劝她过些日子再去越国公府。但她觉得做人要讲义气,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抛弃夏侯纾。而且夏侯纾脸上还肿着呢,估计好些天都不能出门了,她得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免得她想不开。 钟绿芙听了,却嘲讽她想多了,还说谁想不开都有可能,但夏侯纾不会。为此,她还跟自家...... “怎么会!你平时的妆就是太淡了,你看你现在多好看!你这样出现在酒会上保证迷死那些男人们。”漫漫自豪的看着镜中的我。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话,那这事儿可就不妙了,郑玲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就算彻底失败了。 君越的手指慌乱搭千霁那若隐若现的脉搏之上,心头压抑着浓重的无力感,她从衣袖中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却找不到一颗能够用来救眼前之人的药。 不过是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差一点就要得手的城主就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但我没想到宋倩竟然这么果断,无条件的相信我的话,举刀自残的过程中,没有半点的迟疑。 林昊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想要拿酒精麻醉自己。 他第一次见顾琼依的时候,只觉得顾琼依生性冷淡,但这对于盛天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哪怕她有宫凌远,盛天澈也没放在心上。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给朱矿拨打了过去,手机里却提示朱胖子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她真的好希望盛天澈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好希望能够靠进他的怀里取暖。 “你是猪吗,睡到现在。周六不上班就放飞自我了是吧。”盛天澈语气带着宠溺。 说实话,杨若生的诸多手段,哪怕是他们这些看着杨若生长大的人,如今也不得不赞叹。 “既然你有所求,我便赐予你一件神兵,从今天起,你就为我麾下的属下了……”夏流一翻手,手中出现了一枚戒指。 陆峰放眼望去,就看到这个三次元宇宙外围被无穷的黑色闪电笼罩,到处都是流星火雨坠落的样子,无尽的宇宙壁,都在崩塌消失,大陆板块一个接一个的湮灭。 此刻,慕容兰雪的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芳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而潜云一听这人的声音,便死死的盯着他,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晚与圆心师太交谈的就是此人,这人就是隐若梅的父亲,隐修儒。 陈幽幽又是鼻子一酸,以前爷爷那可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满面的威严,这时候却是像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 在联盟建立那天,灯塔星就开始了改造工程,大菩提树被成批成批的栽培起来。另外在当年百子雄执行魔窟行动的时候,饕餮宇宙的封神星人由于要借助时空之门来麒麟宇宙,结果将灯塔星上层世界的所有悬峰都给炸毁了。 家族之中诸事繁琐,但是杨奇却没有因此费心,因为他的一切都交由刘达管理。 找人代做任务,这是宗门严令禁止的,而且要查非常简单,方戟再厉害也没有分身术,不可能同时一天内完成数个去很远的地方的任务,任务部轻轻松松就可以查出来。 这和私下里跟他说不想要王位完全是两种意义,这般场合,黎平这是想断了他的后路,如果他还执意将王位交给黎平,那就太过偏驳了,难平众人心思。 第112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许若兰回娘家之后,住回出嫁前住过的院子,她陪嫁的那些丫鬟婆子也都安置了下来。趁着这些日子,她又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整理了一遍。 这些年日日被赵王府盘剥,她的现银早已花光,值钱的书画和摆件要么拿出去当掉应急了,要么拿去做人情了,衣裳首饰倒还留了些来撑门面,不过也没剩多少了。好在她陪嫁的两间铺子和三十亩水田都还在,铺子是临街的,每月都有不错的进账,水田的话,佃户一年交一次租子,所有收益加在一起,养活他们...... 他顿时发现这石洞里的空气还挺清新的,而且似乎灵气浓度还挺高,虽然跟灵图空间的环境没法比,但跟外界一般的地方相比,这里也算得上是灵气浓郁的宝地了。 “呵呵,你未免太高估你那九转大力丸的药效了吧,还让我以肉身之躯去推动这么大的一块儿石头?”一身名牌男生看着那块大石头,摇摇头道。 因为风雨不定的天气变化,昼夜的温差大,侍卫们都另外有一套防风防雨的衣物,厚重的冬大衣也早就准备好了。其实不管是上海的平安集团或者是现在的大庆油田,对于工人和侍卫们从来都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 熊珍婷也是着急不已,正准备站起来解释李一白就是仙客来的幕后老板之时,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给拦了下来。 到了医院,萧瑟被送进急救室,我坐在外面等候,脸上的泪已经风干了,医院里也很冷,我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实在太冷,而且穿着一身睡衣十分别扭,只好把用于为萧瑟止血的那件满是鲜血的外衣裹在自己身上。 苏言之终究还是去了,慕早早站在天台边上,看着苏言之上了林叔的车子,离开了别墅。 陆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哼地一声,留下一句愤愤的“妖孽”后转身就走。看她走路的样子,还颇有气势。 还是不行,高手的感觉十分敏锐,亡灵法师的魔法波动难以消除,再怎么说这是弗兰法术,对社会伦理都是巨大冲击,不合适的。 众人一阵沉默,一起把目光看向城主。城主憋红了脸,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总队长急忙跟上,也匆匆离去。 但其实刚才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周三少爷安排两人坐汽车,两人也是非常谦和,无所不应的,上了紫艳蔷薇的车,像侍卫一样,抓住汽车的挡板,脚踩着踏脚板子,一路站着过来。 傅初霁却已经起身,他将餐具收到厨房后,又出来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聂航空和杨树仁茫然地看着发飙的纪明月,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目光让她不舒服,抬眸看过去,视线的尽头,蒲毅侧身倚靠着椅子坐在廖院士身旁,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 他的游戏视角中,时不时过来看看的华国观众,此时都感觉有点无语了。 沈诺被他问到了,她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在一切都还没稳定下来的情况下没必要公开。 冯黎明的身份高,哪怕南城市长,也不敢在他站起来的情况下,自己还坐着。 望楼缓缓下降,又有数枚大石砸来。知道避无可避,李乂情急之下,将铁链砍断,木楼急坠而下,在电光火石间,李乂将长剑插入木架之中,伸手抓住风帅,将其救了出来。东元战士见到风帅平安落地,顿时高呼起来。 虽然那天孟子晏给她发了照片,但那照片离得太远,她根本就没认出他也是在青云山。 第113章 通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去荣安侯府?”夏侯纾愣了愣,虽然两家是姻亲,可她回京后也只跟着父母去过荣安侯府两回,一次是庆祝荣安侯许尚瑜五十大寿,一次是恭贺大表兄许若语喜得千金。这个时候去,就为了从许若兰那里探听赵王府的八卦,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钟青葵则目光殷切的望着表姐。 夏侯纾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钟青葵小巧精致的鼻尖,惊讶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八卦呢?光听了还不算,还要亲自上门去问,你就不怕舅母知道了罚你?” “我...... 姚大伴知道,刚才他所说的话,皇上听进去了。是以,他高兴地应了一声,服侍着墨重华重新睡下,才离开偏殿传下他的旨意。 当司徒鹤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鹿轻轻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华天国京城大门外,虎子和武龙通过门卫神兵通过后,得以飞入了城中。 本来顾沉就没有打算过,要把公司的事情告诉鹿轻轻,那是因为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告诉她。 赵王妃跟献王妃的身份再高又如何,还能高得了她去,饶是不这般客气,能有什么关系。 耳针上可以涂毒,金珠里可以放置一些挥发性质的毒药。宫里有人要陷害她,所以她要谨慎再谨慎。 顾沉叫他回来金元管理公司,只是可惜他几乎有半年没回来经营了,对这金元现在的情况真正了解以后,只觉得头痛。 这方子来自苗疆,苗疆人喜欢养蛊。有种蛊叫容蛊,分为子母蛊,分别将子母蛊种在不同人身上,种下母蛊者可以操纵子蛊在子蛊者身上散发毒性,以毒攻毒,还有化腐生肌之效,使容颜更加的年轻貌美。 于是,林清风和侯武龙拿出身上的神袋每人装了两个神箱后,他们原路返回地面了。 李艳阳看向章隆突然一阵不悦,因为发现他在搂着欧阳凤,于是他自然的拉了欧阳凤一把,欧阳凤就势逃脱魔掌。 “我若拒绝呢?”江东羽冷笑一声,擒来一人,掌心轻握,化为冰雕,击成碎片,干脆利落。 “多谢告知,不过我不想去。”江东羽说完轻笑点头,转身离开。 天不遂人愿,横亘在D级骷髅13与现在的他之间的鸿沟,远不是一次对方大意之下的偷袭能够填补的。 “没事的,我听说在尚海,好多人上班了都这样的。”方晓青不觉得辛苦。 叶家,山下校场内,此言一出,原本心生激奋的诸多叶家弟子,顿时同仇敌忾之间,纷纷为介入场中的叶泷一行人呐喊助威了起来。 身为a级大能,云梦子在天命的地位虽不及印飞冥,却也相去不远,负责处理华夏修真界的内政。 夏元直接开着自己的大G直奔着尸检中心,到了地方之后陈厅长站在门外一脸紧张。 “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沐辰风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众人,似星门传送,但却没有见到星门,未见丝毫预兆,若非大能,怎会有此神通?白狐公子出手了吗? 那司仪还想多说两句,直接被米修召唤出一柄榔头呼飞了,现场一下子骚乱的一塌糊涂。 白凤飞刚刚从封印里面出来,灵力还没有恢复一半,她哪里是何灵芳的对手? 既然,他这么想要洛筝,愿意为着洛筝一再让步,甚至重若生命。 友哈巴赫颔首,对哈斯沃德的话很是赞同。在他想来,荧惑现在弄的那个有点儿可笑的有形帝国,现在对他的威胁虽有,却还是十分有限的。只要自己下定决心,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们也就没什么以后可言了。 第114章 年少并不无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许若兰愕然。 比起赵王府的那些糟心人和糟心事,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只要能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那么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她也觉得没什么了。只要能把孩子留在身边! 夏侯纾也十分震惊,立刻摆出了做姐姐的架势,问道:“青葵,你今年到底几岁,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钟青葵耸耸肩说:“你们别当我年龄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明白着呢。远的我不清楚,也不敢胡说,可你看我们家。我...... 打开了公寓的门,夏知走了进去,公寓里面,客厅灯光明亮,夏知就当夏梦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喊一声“我回来了”之类的,轻轻地关上了门,把雨伞放在门边,然后朝客厅走去。 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光属性灵气对他造成的伤害是无与伦比巨大的。 且从刚刚那混沌精血的精纯程度判断,相信那混沌精血的精纯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自己所收集到的神血。 狂风巨浪之中,一艘非常巨大的白色海贼船在波涛之中起伏不定。 顾谨城带着早餐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乔安晴还像他走的那时一般,安然的熟睡着。 话音刚落,‘馆长’柯布口吐白沫双眼暴凸,双手收缩在胸前像鸡爪般抽搐不已,紧接着抽搐扩展至全身,仅仅两三秒就停止了呼吸,痛苦至极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解脱。 “是!”负责传递旗语的信号兵继续忙碌起来,他们降下上一组信号旗,重新排列出新的指令,随后调整绳索,把信号旗升到桅杆高处,便于友舰接受讯息。 又过了一会,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她的长发,把火红色映得像是青铜色似的。 一连在塔尔堡休养了二十余天,亚特的箭伤基本愈合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剑术训练,只是拉弓射箭还有些吃痛。 他的缩地成寸之法无论怎样施展,鼻子之中,总是能够闻到那沁人心扉的丹香。 说完,祁易琛果断的挂了电话,耳边还能听见薛曼丽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沟通倒是很顺畅,尚暮秋出奇地好说话。本来她性子有些怪,余耀还担心若是本人不去,一个电话搞不定。不知道林少骢怎么说的,也可能早有准备,就差这一个电话。 “一定要抓住她!我要亲手收拾她!!”梁红章摸着老脸咬牙切齿。 林易直接踏足了进去,反正就算这里面有杀人的危险,也是冰像傀儡给挡着。 现在艾斯最害怕的就是林若凡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直接向来访的族人们发动攻,到了那时必然会爆发前所未有的战争。 一曲过后,徐茹、穆悦琴都冲他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当然,在她们眼里,他唱得好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长得帅。 南音被这股熟悉的氛围感染了,她牵着南雅的手,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坐下来。 而苗寨又刚前往恶灵谷,很多人经受不住这么残酷的环境,死在路上也十分正常。 李彩凤是个精明人,自来不曾做过失礼的事情,跟兄弟们都处得好,百合不能差她太远,有她指点,礼数上头也是不错的。 所以季棠棠还是决定等明天自己去找找工作,先不要告诉顾辰逸。 “我已经很用力了!”周羽憋着一口气说道。他伸出手去,竭力朝着冯月所说的方向去够,但还是没有摸到。 只不过,也是因为灵气浓郁,那个世界妖兽很强,所以人类不好在那边生存罢了。 买地的银子虽然是杨芸的“嫁妆”钱,但契约人签了杨青林的名字。 第115章 稀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青葵懵懵懂懂的被夏侯纾拉着走了好远,直到看不见夏侯翎他们的身影了,两人才停下来。 钟青葵喘了一口气,问道:“那个郭楷到底什么来路呀?他真的是三舅母娘家的侄儿?我听说三舅母家的那些兄弟,大多是外放为官的,在任上也作出了许多功绩,这样的人家,总不至于养出来的孩儿这般胆小吧?” 夏侯纾对青州郭氏了解不多,所以对郭氏嫡系的子嗣品性如何不做评说。不过关于郭楷这个郭氏旁支的后代,她倒是能向钟青葵透露一二。 夏侯纾...... 每个玩家都有各自擅长的一方面,通力合作下,将整个修炼模拟器的世界,搭建得欣欣向荣。 那么一个可怕肉盾,再给吃下去,再加上他的其他体系,就基本上就完美无缺了。 因此林璐在此时想要直接冒险抓下,她在赌对方的打野螳螂刚好不在下路野区,那样的话她即便没有gank成功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而槐予又哪里知道,他这一步棋,当真断送了中州百十万军民的性命。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和谐的时刻吧,等到何楠西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知道卓凌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龙名叫莉莉,虽然不知道那边世界的语言,但是发音就是莉莉,不过据白龙莉莉本人讲述,她的名字在那边象征着纯洁与祝福。 沃尔自然不甘示弱,作为今年的第一高中生,沃尔摆脱挡拆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他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楠西,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之所以没有阻止董静,他也是有私心的,就好比楠西能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也亏得了董静的自作聪明。 经过我的反复验证,那些怪病其实是魔气,一种盘踞在人眼睛里的魔气。 “你怎么不躺着了?起来干嘛呀?难道你又找到了什么消磨时光的办法么?”青衣不解地问。 按照吴天所想,想要对付这天鳄军,恐怕唯有诸王之中的修罗王的修罗卫,以及裂山王的裂山军等实力极为顶尖的军队。方才能够将其战胜。 多尔瞅着有点纳闷的摩烈轩,一五一十地将如何透过莹光镜,如何发觉四大家族联邦打算联手对付摩烈轩的阴谋一一说了。 分散开的游骑重新集中需要时间,要塞内的军队出动也需要时间。在他们赶到事发地之前,那些惨遭伏击的巡逻队员们,被杀的被杀、落马的落马。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那晶体光柱即将击中魔刑天时,一道淡淡的冷哼之声,陡然响彻而起,旋即空间蹦碎,仿佛是有着一道苍老干枯的手掌拍出。一掌便是将那扭曲空间拍碎,同时也屈指一弹,将那道晶体光柱击碎而去。 这一定是王的暗示: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就能成为嫡系之一,得到分外重用。 看见对方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自己,朱幻琳一阵心虚,假意拂弄了一下自己额际的发丝,低垂下头,自顾自的切割起牛排,心里却是砰砰狂跳不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化解空气中的躁动。 一般这种大陆之子争夺,共分三个战场,分别是下位地至尊战场,上位地至尊战场以及地至尊大圆满战场。 在燕京,你竟然敢启用美仁这样的人,最好你是在吓唬我,不然我还真要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凌易本以为亚丝娜压不住这些在普通玩家心目中等同于偶像一般的攻略组高手,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此次参与会议的玩家们均未表现出质疑,对于亚丝娜的种种安排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毫无异议全票通过。 第116章 相府提亲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拉着云溪轻手轻脚地来到前厅,只见院子里站了十来个丞相府的小厮,而他们身前放着六个一样大小的红木箱子,盖子已经打开了,里面装着满满的绫罗绸缎和珠宝玉器,在太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云溪忍不住露出了惊羡之情。都还没个准的事情,王家这也太有诚意了吧!第一次上门就带了这么多好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财大气粗,富得流油,万一真的谈成了,聘礼岂不是要专门拿间屋子来放? 云溪刚想与夏侯纾咬耳朵,可转头看到后者...... 洋洋洒洒几千字,完整地介绍完了田七及其团队的事迹,并且其言语中充满对了“五花肉”的崇敬之情。 当然此刻不是数人,数十人,甚至全部中山门在一条通道之中。而是每一条通道之中,只有一名修仙者。此刻的司马乐也不例外!司马乐刚看清楚眼前这一幕之时,就喷出了大口鲜血来。 他当然知道,二哥口中所说的另外两个代表,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学校是他们霸王砂公会全资承建的,并没有外人参与。 一旦血脉之力被影响,那轩辕天心以后若想要达到大成之境就会难上加难。 “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这场官司我打不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当律师了”钱律师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完这番话后,她便走了出去,此时我觉得钱律师身上的正能量很强大。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此句名言,作为修仙者,它们都懂得。于是乎,屠魔大会也是一呼百应。幕后主使者振臂一挥,既然就聚集起了足足千余人的队伍。 这不查看不要紧,一查看,则让徐不凡心都凉啦!这也不知是情报有误,还是在这不久前,白露的修为突破了。如今的对方那还是凝气期修仙者,这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筑基初期高手。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爹地说的有道理,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凶手,否则,妈咪也是危险的!”宫曜说。 被热情招待了一天之后,叶陌让张雪在家里多待几天,自己则先一步回到了市里。 这阴阳盾,在其面前,同样来那如同纸糊一般似的。此刻的手掌,则是硬生生的按在了徐不凡的头顶之上。如今的徐不凡,他这才真正的感觉到,什么叫做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难怪他说当时生不如死,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真是受了大罪,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半分痛苦。 “宿主,那红尘主宰醒了。”脑海内,主神的声音响起,将饭后正在沉思中的楚大老板拉回了现实。 只见那两个浮雕凤凰张开了喙,喷出了绿色的火焰,一瞬间肖辰身体就被这绿色的火焰所包围,他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这种火焰不烧身体,专门攻击灵魂。 “赵叔叔不跟你客气,来,赵叔叔喂你喝酒。”赵总恬不知耻地捏住李墨的手掌,端起酒杯往她嘴边递了递。 许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推着雯雯让她坐到沙发上,乖巧地给她捏着肩膀。 江阳不肯相信江叔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可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马上买了机票飞回来。 我被她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连忙将她的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了医院的检查记录。 而这个叫做尚泰的城主当然是不会昧着良心说的,因为他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华夏人,如果这个英祖没有一个很好的表现,这个尚泰城主完全可以鼓动张三丰帮他推翻了这个英祖,自己建立一个王国。 第117章 你是个好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黄帝内经》中记载,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此五者,有辛、酸、甘、苦、咸,各有所利,或散、或收、或缓、或急、或坚或软,四时五脏,病随五味所宜也……五菜谓葵、藿、葱、韭、薤,充实于脏腑者也。 夏侯纾之前与花房的老嬷嬷讨论花草的食药功用时,就曾听老嬷嬷提到山葵这种被称为五菜之首的植物。不过山葵对生长环境要求特别高,一般生长在冷凉潮湿的高山和野溪谷里,京...... 然后,便是转身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在她离开的时候,一滴眼泪却是缓缓的自她的脸颊滑落而下。 “可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就在你的身后。”穆白收回目光,看着慕清风的双眼,态度很诚恳,但其心中,却已捏起一把冷汗。 边移开我椅子,沉稳的拉我起来,不顾他人的眼光直接揽抱在怀里。 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突然联想到这里,关于孩子,南瑜真是一个字都不想提。 江光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缓缓的点点头。 我使劲摇头,告诉自己,我看错了,霍继都分明说没有查过我,我拼命把这观念在心里压着。 不知道怎么的,到现在,她偶尔仍是会做噩梦。常常会梦到火光冲天,醒来的时候总是一身的冷汗。 随即,枯荣禅师瞬间出手,一下子把反补了回去,并差点重伤鸠摩智。 “喂,我说……你既然奢侈到用灵药来煮饭,那能否给我一些?呐,我以后不骂你就是了,怎样?很划算吧?”季末趴在沙发上,酒足饭饱后,终于本性毕露。 还是说,宁凡自以为抱上了周雨菲的大腿,就可以高枕无忧在燕京横行霸道了? 偶尔买点林笑笑没啥意见,可家里条件明明不好还要天天吃,这就让人受不了了,你要是再去借钱吃……嘿嘿,那就别怪我了。 “大元帅!探子来报,城外来了大队人马,离翠岭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酒香正酣的时候,探子忽然来报。 苏络蔓告别众人,骑马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师傅诸葛莲花、百里清风和两个师兄,已经赶了过来,等在了门口。 嘭!扑一行动,灰狼只觉得自己的七号机甲背部主喷口遭到了重击,彻底失去了推进力。任凭灰狼如何心急如焚,七号也无法在前行。 “你刚刚欲言又止就是在犹豫是不是要救他?”长宁奇怪地问道。 他转过身,抽出背后的长剑,全力发出自己最强的一剑予以回击。 “你们说我们明天能通过吗?”李云河有些患得患失。越是靠近那一刻,就越害怕失败。 “太卑鄙了,基拉!你不用在意我们的想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你不想驾驶的话,没有人能够逼迫你。”正义感超强?的托尔·克尼希大义秉然的说道。 “络蔓!”南宫清泉也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低低的叫了她一声,满眼都是关切和担忧。 苏可既然这么安排,学生们便开始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讨论起来,朋友之间当然更加希望能够学习同一个特长专业,这样以后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而恋人就更不必说了。 而苏可竟直截了当的说,学生考试考不好,却完全是老师的责任,这让同学们耳目一新,看向苏可的目光带着更多的疑惑和不解,毕竟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没有一定的勇气是不行的。 她刚进去,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看来,他找自己,是为了这顿浪漫的晚餐。 第118章 来不及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第118章来不及了 郭楷听了夏侯纾的话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眼神不再躲闪,说起话来也利索多了。 郭楷边回忆边说:“我家祖上原本是有些恒产的,祖父在娶我祖母之前,曾经娶过一门何氏祖母,生了我姑母一人,名讳叫做元娘。何氏祖母因病过世后,何家老太公担心我祖母进门后会苛待姑母,就将她接到了何家抚养。姑母自幼在何家长大,与我们这边并不常来往,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探望祖父,也不会多住些时日。后来也是由何家替她定下了亲事...... 之前总想着更进一步,其实有些太急了,从来没想过沉淀一下自己已有的。 “大家别再误会我了,刚才那断电的事故,根本就只是巧合,要我说,咱们先把今天的工作干完,可不可以?”莫树扯着脸说道。 他说云顶峰上,耿桦本来要走,是莫树自己劝耿桦留了下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认为他间接害了耿桦。 不一会就来到了,身体僵硬的保安鼠老大的身边,看到了保安鼠老大一动不动的样子之后。 有心吩咐陆光乘着郑夫人的车先去咸阳王邸报下平安,然后再请咸阳王复赐车马驭手,只是时间上只怕陆光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这平城夜晚气温极低,再说陆光也肯定不敢答应,这是为难他。 一抬手,五指如铁钳般抓住贝拉手中的猎人木锥,然后一寸一寸,缓慢却稳定地,把扎在自己胸口的木锥,推拒回去。 想到这里,王皓直接兑换浑然天成级巨剑精通,这使得刚刚暴涨起来的身价瞬间跌落,只剩下330万点反派点。 上午自从回了中音殿以后,拓跋慎就没有再出去,一直在忙着收拾随行物品和思考需要哪些东西。中午又奉承着两位阿姨用午膳。 惹怒了去年的总冠军和今年的冠军热门和联盟第一两家球迷,还被别人爆出了实锤,这一下就连ESPN这一家美国最大的体育媒体都罩不住他了。直接马上辞退他,让他赶紧滚蛋。 “一份是王音的,你送过去吧!”莫桑桑的声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哈奇为了取信于她,总归是要说点什么的,如今眼见张佑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苏蓉只好扯起李成梁的大旗,不信还吓不倒张佑。 “是呀!亏我们耐心地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居然见死不救。”姜禹生气地说。 “祁庄主可要考虑清楚了!那人已经死了,祁庄主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追随他的步伐而去呢?”神秘黑衣人说道。 帝俊、太一被教主气势压制,不得动弹丝毫;鲲鹏、伏羲自是无法挣脱牵制;虚弱的十二祖巫则是面临不屈之志化身的围困。这一刻,巫妖失去了保护伞,赤裸裸的出现在人族的屠刀之下。 灵儿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秉达,他就这么答应了?他真的会放了自己和齐阳哥码? 专心驾车的贺豪,已经将滞影面具与机械手臂配置了,凭借着可怕的视觉与详细的检测数据,他尽可能的选择丧尸比较少的路线。 远处的治疗师赶紧施放治疗魔法,而远程攻击者则抓紧机会,向着那些固定靶子拼命攻击。 25T的巨大枪声在死寂的空地上久久回荡,这必将引起对方的警觉。而贺豪将原本的一手好棋推倒,无非一个目的——给于峰换取最大的生存空间,这个男人还不能死在这,至少贺豪是这么认为与肯定。 兰琪见李太后没有反对,忙去取来金针,又找烈酒消毒,这才递给张佑——帮李太后治疗狐臭时,这种事她没少做,动作有条不紊,倒是驾轻就熟。 第119章 猪一样的队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玉卿虽然对夏侯纾的恭维之词很受用,但她丝毫没有被女儿的花言巧语蒙蔽,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正色道:“你说再多的好话也没用。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得自己扛。” 夏侯纾也不是被吓唬长大的,听了母亲这番话,不仅不畏惧,反而笑嘻嘻道:“我不怕,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你跟父亲总会替我周全的!” 钟玉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事实证明,父母比她见多识广,预知能力也比她强。 自王崇厚...... 漫天的金箭被黑袍挡下,苍鹤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的身上也有如此强大的法器,不过就凭一件破布长袍就想挡住自己的金光天羽箭吗? 枣红马来到大门口,杨若晴一拉手中的缰绳,让枣红马停止了下来。 一双双火热的眼睛盯着林乐,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整个战场的气氛,降至冰点。 “这个姓吴的也真是,非要和咱们同行,不然连檀哥儿我也是要叫进来歇着的,”张氏不满的嘟哝。 不过他看出来沈天澜对这些好像都没有什么意思,便领着她往而二楼走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在她脑中的泥丸宫储存的精神力多,画了一张符,倒也不显得有什么精神疲惫的,这一次,她一定要正正确确的做好所有的步骤。 而且——她竟然手执一把血红色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画了一株红梅,灼灼开放。 暗道口被堵住了,这些乱石看上去与其他石头不一样,每一块石头居然都是淡淡的金黄色,猛地一看像是黄金,其实不过是一些经过太虚神甲灵气渲染的石头罢了。 这个宁沁自然知道,“我是怕你不知道,万一哪天与雁菲姐姐遇到了,尴尬,”宁沁脸一红,“其实没有与李府结亲,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谁知道,”躲过了堂姐宁雁菲,好姐妹叶睐娘却没有躲过。 因为马上就到夏天,天气很热,她下了班又去批了点冰棍儿,一开始没多批,只批了一点,看看卖的情况,还好,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两三根。 “我妹妹她比较调皮,功课没有好好学,所以她的母妃就拉着她回去学习了。接下来就由我来招呼你们。”西纳说着,又对司马瑜放了一个电眼。 感动的玉花搂着她直哭,第一次见婆家大姐这样好的人,经费亲妈和婆婆都好。 他悄悄地抬手,手心里有一个闪烁着暗淡光芒的印记,像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符号,又像是什么盟誓的咒符。 那像是一道印记,奥森不由自主的被那道看不清的印记吸引着,就像是飞蛾下意识的飞向火光之中,他努力睁开着眼睛看着。 各派掌门发现没有魔王尖叫着灰飞烟灭的场面,都觉得不尽兴,齐齐看向了幽忧子。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纷纷表示没见过这么平静的姑娘,以往招他们来的人无一不是巴结。这一下子没有那感觉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电话里面开口大骂,沈滦看着万果果,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感觉是自己太过分了,但是她也没办法,谁叫万果果纠缠不休了。 跟卫襄相处,向来就是这般难,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眼前这个自己万般不待见的孙媳和睦共处。 到达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剧组要求八点准时到,她眯了一会儿,起来后头昏脑胀的,贴个眼贴洗脸刷牙。 最前面的一辆五菱忽然加速,从散乱的队列中脱颖而出,但是并没有像其他警车一样按照前面悍马的路线追逐,反而走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半圆。 第12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李劲棠的话问得很及时,也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所以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插话。 夏侯渊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道:“背主忘恩之人,不值得我多费心思。”然后看向一旁的林岐,又道,“先把他送到御史台,让他自己去跟那些御史解释,若是解释不清,那就送到西郊大营去,军中人员众多,吃喝是大计,倒是缺几个挑水、做饭的伙夫。” 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似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大家都知道,丁运生是个靠脑子和嘴皮子吃饭的文人,肩不能扛...... 看到赵森的等级之后,赵林直接无语了,不管怎么样,他的等级总是比不上赵森的。 伸出枯槁的手,在无忧头上摸了摸,眼神中带赞赏,彷佛一个长辈关爱晚辈一般。 可苏东瀚就像是着魔了一样,根本不听大夫人的话,身子一挺,将大夫人抱了起来。 七十天,李云的身体变得更加饱满,有一种明亮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来。 并且,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不属于龙族生物。无法使用龙族语言召唤收服。 “是是,她有从这里路过吗?”童福安终于打听到洛涟漪的消息,大喜于色。 说完,不等沈云溪话语,萧逸寒便径自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凤轻尘。 李靖宣出于公务,简单询问了萧翎晓事发经过,萧翎晓含糊其辞的说了一遍,其余只当是惊慌之中没有留意,就一言带过了。 “哈哈,果真临阵对敌,敌人会比你凶残十倍,能让我这么轻易得手就好了。”琉凡口里这么说,但这招破解,他心里也着实开心。 萧翎晓被他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心里阵阵发毛。她不由得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了玄,就见了玄皱着眉头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像是在肯定她的什么想法。 受了她的影响,禾洛也在胡人中斩杀了起来。面对冲过来的人,楚安宁还是下不了狠手。虽然把人打伤却不至死,边上的人都前仆后继,楚安宁有些招架不住。 从昨天的交谈来看,她觉得顾潇潇是一个值得相处的人,所以才会叫她。 我们现在的身份与地位,以及门派内的信任度,就和上个世界内的张封一样。 因为喜欢季洁,敏浩如还连带着讨厌起了顾潇潇,故意冷淡对待她。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顾傲尘另一只手的拳头都已经握起来了。 可自从四年前,他门派掌门寿尽,导致不大的门派相互争权,四分五裂,被人排挤之后,他就仗着一身‘后者武者’的本事,投往了军中效力。 直到最后,整个白驼山重新陷入了寂静,重新回归在冰雪的怀抱。 秦先师作为大军主帅,位处大军正中,四周都有严密的把守,要想接近还真不容易。 敖寒的声音泛着冷笑,不禁会让人觉得下一刻金云流就要人头落地。 记者的声音穿到玛姬耳里,她四周看看,果然没有顾潇潇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是得意。 她起身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跟沈知谨和唐逸道别,这才离开。 正在看直播的粉丝们,看到杨振宇发的弹幕,战斗激情高昂,猛刷弹幕,逼着蔡光明答应厨艺比拼。 如果现场没有抢到优惠,可以让消费者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抖音官方账号等社交媒体账号,在圣诞节当天晚上,市场部那边发一条链接出来,点击进入薇娅、罗永浩等直播间,这样消费者可以去直播间抢购优惠产品。 乔西知道宁璃是不愿公开这个身份的,所以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难得发了火。 第121章 流言蜚语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人声嘈杂的面食铺子里,几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人正一边吃面,一边互相交换京城里最新的八卦。只听一个较年轻的妇人尖着嗓子说:“你们都听说了吗?丞相府的二公子原本与越国公府的三姑娘订了婚约,也不知为何,眼看着越国公府的三姑娘及笄了,丞相府才上门提亲,结果发现那三姑娘表里不一,并非像传闻中那么明理孝顺,性子可顽劣了。丞相府的二公子说什么都不肯娶,直接给退婚了!” “难怪丞相府的人又把聘礼抬回去了呢!”另一个妇...... 但是得知雨婉仪怀孕的消息后,田妃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了。她只能一改从前的决断,恰好雨婉仪也对田妃主动示了好,田妃便顺理成章地与她走得很近,寻机做掉雨婉仪肚子里的孩子。 花魁自然可以享受更高的特权,而且很多地方做活动,都会请头牌过去献艺,包括一些夫人举办什么花会灯会的,也会请过去弹个琴唱个歌助兴的,所以头牌不缺钱,且参加那些花会,表现好的话,会有更好更广阔的机会。 姜时酒眨了下眼睛,下意识以为这是白桃弄的,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虽然他能进行精神感知,但那距离紧紧不到一米,有限的很,要想有效率的观察,还是强化眼睛和耳朵更靠谱。 “如若大哥不在姐姐身边,若玉还真不敢想象姐姐今日会如何应对?”若玉嬉笑着说道。 谈安歌看着谢景瑜回来后仿佛更加生气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转眼就到了和南乔宁絮一起去试婚服和伴娘服的时间。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更好的娱乐经纪公司,除了皇朝公司就是耀星时代,难不成苏锦芸是要去耀星时代吗? 她高举着衣裳,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喜欢得紧,实在等不到明天就将衣裳换上了。 当宋沐言失去理智,进入狂化状态的时候,那手爪子一掏一个心窝子。 魔门心腹自然是要追随太子殿下,陛下生前便下了诏令,若她身死,太子随时即位。 另一边,姑射国发生了一起前所未有而震惊世人的血腥宫变,姑射皇室尽数被擒,罪魁祸首竟是他们眼中清风朗月的医家圣手。年轻国师并未着手新帝登基事宜,一反常态,调动三军,剑指大盛。 就算万祈为了掩盖自己异能者的身份,遇到了比如说她的敌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变成异能者,万祈也没必要坐以待毙,完全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实力高超的古武修炼者瞒天过海。 桃花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意思?宋吴两家的联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当自己是阿九身边的丫头呢,早忘记了自己不仅是桃花,还是宋清幽呢。 付恬恬性子直,说话更直, 有些人看不惯她的性子。但在叶楚心中, 付恬恬那是顶顶好的姑娘。 来到这颗星球之后,谢茂就把相对凶残的植物挪到了山谷外围,空出了一片“安全区”。 和在谢朝时一样,谢茂的工作环境很放松,边吃东西边议事毫无压力。 上学的时候,学堂和叶公馆,两点一线。重来一世,她要认真对待生活。 吃饱喝足之后,杨院士这会儿已经精力不济了,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这是什么?”接过薛庭儴递来的东西,招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不过却知道这是红帮的东西。 “可是考核期间,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引起夏家的愤怒?”铁牛想了想问道。 第122章 威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此时的巷道里,除了他们四个人,再无其他活物,倒是靠的比较近的一家杂货铺子里传出了几声顾客与店主讨价还价的争论声。 青衣男子抬头看向马车里满脸讶异的年轻少女,彬彬有礼的朝她拱了拱手,沉声道:“夏侯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夏侯纾立马明白,对方是刻意在这里等她,心中的烦躁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心想这对主仆真是奇怪,他们之间虽然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但彼此只不过萍水相逢,还没熟到可以私下见面的地步。遥想上一次偶然...... 但是宗主因为不愿意失去一位金丹期长老,同时,也不愿意失去我这个后辈人才。 之前系在气球顶端的绳子已经自然脱落,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两人回神。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安居然这么狂,本来这事儿就已经很好解决,可是刘安居然还不肯放过!典型的得寸进尺。 “为什么不攻呢?不打下蓝田,怎么打长安!”一名将军不解的说道。 轰!夏无双神府境气息绽放。一股极强的威慑力扩散开。风云激荡,一层淡紫色的光芒弥漫在他身侧。 波及民众,伤及无辜,这已经是一场战争了,但是对手却一直不现身,要不然就是完全电脑控制的机动者,要不就是已经失去了属于自己意识的实验体,这场战争看起来已经开始,但是春山市方面却已经输掉了。 林青瑶确定萧嫣然和林青瑶都会来到自己家里之后,也是非常高兴,毕竟,能和自己的得力下属和一个以后需要经常合作的大明星增进一下感情也是必要的。 谷星罗无奈,为了好记就将中间一连串的词给去了,直接叫这种美酒为“甘醴”,传闻这“甘醴”可以凝固修仙者的根骨资质,让修仙者的根骨资质更上一层楼。 若是能够找到这样境界的妖兽,吃其肉,用其妖丹炼制一些丹药对于凡修都是十分有好处的。而且妖丹和海妖身体部位炼制出来的某些丹药的效果却是要远远好于陆地之上生长出来的药材所炼制出的丹药。 “咋住不下了?你和你婶儿睡,你兄弟和狗蛋睡,这不就行了。别废话,今晚你必须住这里。”狗蛋爹坚决的说道。 安瑾连忙看了眼司机,还好,司机没有发现他俩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 唯独重也不一样,他恍若闲庭漫步,走在自己的后花园似的,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正在青桠沉思之际,战邪突然一个下身,将她公主抱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仿佛抱了一根羽毛。 毫无任何防备的民警潜意识的躲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被接了这么一巴掌。 还没等谢尔狄米德掏出副武器,厚重的弓身就像是铁棍一样,狠狠的朝着谢尔狄米德的脑袋打了下去。 “爸爸,你就真的放心师兄?他毕竟大了妹妹那么多。”唐明还是想不明白,一向偏心妹妹溺爱妹妹的爸爸,怎么就会放任师兄那个老男人对妹妹下‘毒’手呢? 李念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和岑沐讲话,他睨瞧着岑沐,想看岑沐的表情。 她丝毫没有发现刚说的话有毛病,自然就更不知道顾靖修为什么会这么做。 林兮兮回了自己的房间,其实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烧也退了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是傅云执意如此,林兮兮真不想来傅家叨扰。 坐在一旁的周率婷单手撑着脑袋嘴边叼着插进酸梅汤里的吸管,没有吸允,一脸无精打采……仿佛跟她没任何关系。 第123章 示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罢了。”夏侯纾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云溪不必再多费口舌,因为就算说干了口水,对方也不会听进去,更不会妥协。 以前做长青门密使的时候,更隐蔽更危险的地方她都去过,更狠毒的人她也应付过,多少次身陷绝境,险象环生,如今不过是间小小的书斋而已,还真当她怕了他们不成? 夏侯纾看向冷面神,冷声道:“我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不过我可把云溪交给你了。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或者掉一地眼泪,我都跟你没完!” 冷面没回答,直接将...... 对此毫无接触,也毫无防备的瓦罗兰土著大军,当场被炼金炮轰的死伤惨重,没有坚持几分钟,便溃败了。 “是,陈纳德说,后天就可以空中支援,让我们可以安排了。”刘晓梅道。 当诺克萨斯阵营打赢团战之后,他们直接开始猛拆战争学院这边高地上的防御塔,而无极剑圣却已经在级大兵的帮助下,拆掉了敌方家中水晶枢纽前面的两个水晶防御塔,紧接着便可以拆除水晶枢纽了。 这龙虎山的底蕴,确切的说起来,比之陈抟老祖所传下的蛰龙宗可要深厚的多了,这一下可好,全都便宜了这雪域神教的大祭神了。 “昨天命令来过了,今后得向英军要,现在还在等,联络方法还得等上一两天。”刘晓梅道。 两根烟的功夫,李莹已经收拾干净出来了,换上了裸肩的清凉夏装。一副端庄正经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师弟,你怎么不回答我。”跑来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打了个哈欠,好像是刚刚睡醒。 一山不容二虎,他因为和混沌魔神的牵扯,基本上没有资格执掌洪荒世界。但鸿钧道人一直以来的诡异增长度,还有莫名而来的福缘气运,早就让扬眉有所猜测了,现在宋灵云的话只不过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 何况,如果仅仅是眼下牛逼,如日中天处于全盛,或许他的那些竞争对手还能暂时战略收缩一下,避其锋芒。问题是顾诚还远远没到“如日中天”的程度。 想到这里,至少宋灵云是决定下场了,他获得天地认可,主导此次针对凶兽的围剿之后,基本上可以说占据了极大的先手优势,特别是其他的先天神魔很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足以让他先行布局,不断积累优势了。 心里惦记着二哈,不由得伸手拍向储物袋,十几只瓶子顿时出现在床边桌子上。 林飞燕实在太勇敢了,刘紫嫣和二哈还在旁边,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好像一人一仙兽不存在似的。 最多的时候,唐青竟然服下第三株药草,才能勉强通过一轮测试。 “昨晚我不是不答应,只是……”听李清这么说,高灏开心的拽着李清的双手。 罗生也没什么材料,只能选择土方法烤鱼了。好在,他的魂殿里放了一些调味料,主要是为了出去做饭用的,没想到这会倒是有了用处。 既然桃花已经这么说了,刘海涛当然愿意相信桃花的话是真的,他想:若不答应她,反倒会使她讨厌自己,以后就没法相处了,刘海涛当然懂得那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皇上……”柳敬言哀求,望着紧锁的柴房门,欲哭无泪,皇上这次肯定是要致李清与死地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壮汉身体朝着前面踏出了一步,缓缓伸出手掌,对着面前的几个马仔指了一下。 “这鹰鸠怎么会突然到了咱们的部落?”虎牛还有些纳闷,瘦猴却是面色大变,“不好!”两人抬起头,就看到夜幕之中,幽幽绿光遍布整个夜空,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第124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初遇的那一天,夏侯纾一定会狠狠的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以此告诫自己做人不要有那么多好奇心,更不要自以为是的多管闲事,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能离开禅房去后山。 即便去了后山,也不要心血来潮去凑热闹。 或者从根源改变,哄也好,骗也好,装病也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母亲去护国寺! 不去护国寺,就不会遇到齐南,也就不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没有万一!”夏侯纾郑重的说,语气里带着强烈的...... 姜云衣说完之后,便再度的闭目养神,身上道像,金光更甚,祥和的气息缭绕,给人无限的安宁之感。 这时候,“飓风号”的侧舷舱门突然开启,两条机械臂伸出,分别抓住了“风暴”1号机和载有莫妮卡的逃生舱,将他们拉回了整备舱里。 因此每一次向陌生的方向进行超越光速的航行,都是在拿生命当赌注,每一条串联星域的主航道都是前人用生命为代价摸索出来的。 苗人风尝试着将武功进行融合,但都是失败,好在这是顿悟空间,融合武功失败并没有遭到反噬,最终,他一无所得的被踢出顿悟空间,这让苗人风有些懊恼。 莫非转头,果然就看到艾琳娜脸上一闪而过的有所思。不过,有一点很明显,不管在座各位什么心态,起码看戏的心理都是一致的。解围什么,好吃么? 为啥?中原武者看不起外族武者,罪旗又是在中原武者撕/逼过程中不见的,跟外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用外族青年的面皮,最能摆脱嫌疑。 唯独一些备份的珍稀物品会比较可惜一些,一旦被破坏可能就很难再找到新的备份,比如GMP项目。但是毫无疑问的,如果来的人是“风暴”,那么GMP项目备份也别想完好无损。 狄禾火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天上真的有四个太阳,同时,他之前揉眼睛的动作好象非常的吃力,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一点,风宇有切身的感受,如果不是这种思想作祟,当初他和李星妍不会那么绝望。 早在他只是君印级高层时,便能无视王威了,现在达到君印级巅峰,这王威在他眼里,更是连稍稍的压迫,都无法给到他。 人族是第一个冲向前往第二关的通道的,随之是翼族,海鳞族和精灵族。 必须是真正勇猛的汉子才会学习这个战技,但是这样的战技居然出现在一个法师门派当中,这是嬴泗想不到的一点,同样青礼也没有想出来。 “陛下,子智已经完成,请过目。”卢子智说完,让开身体,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展示在众人的视线中。 因为这些奴隶太多了,所以低级的奴隶就用这种方法交易,如果看重直接购买就好,不需要进入拍卖的环节。 “那么,师傅你们商量准备一下,咱们三天后出发,去看望你们的亲人,方式,你们来定”,政纪临走时,又提醒道。 妖气弥漫,站在岸上的众人感觉到一股腥臭风涌来,双肩一重,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主要是嬴泗是怎么出现的?莫飞龙居然没能发现嬴泗的出现,作为一名高手,居然不能控制周围的,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承与进两人心中恐惧,发现怪物不走,便退后,要去扶着肖老爹起来,可是他们退步,怪物便迫进一步。 幸好院子外有些数盏的路灯,明亮的灯光依旧照耀着院内的情况。 第125章 不该招惹的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她还是不肯收?” 南蒲书斋的后院里,齐南端详着自己刚送出去,却又马上回到自己手里的金叶子,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笑。然后他又仿佛在自我安慰一般喃喃自语道:“也对,她拒绝得那么干脆,怎么可能被我两句话就吓唬住?” 齐南顿了顿,又叹息道:“我早该猜到的。” 崔掌柜摸不准齐南的意思,只得垂手站在原处听候发落。 褚黎安显然比崔掌柜轻松得多,扫了一眼金叶子,冷冷道:“既然她不领情,公子又何必执着?” “她若是领情,她就...... 连金长老自己都说了,一而再再而三,那么子倾自然是容忍不得了。 “好好说话,别抱我!”她只觉有些心烦意‘乱’的,试图冷静下来反而越发的烦躁。 大力法王摇摇头,又伸出手指;林音立刻开骂,可刚出口一个“傻”字,便被大力法王点上气户穴和华盖穴。登时又是全身外冷内热及经脉抽痛,痛的说不出话来。 “恭喜圣上,贺喜吾皇,今日有深明大义的马大帅相助,我红巾军如虎添翼,推翻大齐指日可待了!逢此大喜之日,微臣斗胆敬二位一杯薄酒,聊表心意。”范军师弓腰低头说道。 李景澄眉头舒展,连连道谢。待直起身来,却欲言又止,表情凝重。 张三使劲回忆着当年的情形,那几名刺客身形矫健,身法诡异,细细想来,仿佛在哪里见过。 “来吃柑橘,我听我老娘说这柑橘是从老家带上来的,无污染无农药,吃一个。”我又拿了一个柑橘给她。 她是从来都敢直视他的眼,但却找不到这种情感,有的只有淡淡的疏离。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是她,他想要在她眼中看到她对自己的情感,看到对自己与众不同的更为深重的情感。 在互相攀谈中,何朗意外的由华青师徒口里得知,他们有治愈魔化人的方法,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返回家乡,将被魔化的人都解救出来,不再备受煎熬。 杨锦心停止了挣扎,伸手抚上了他的脸,他的眼,他还哭得像个孩子,只喃喃道。 【你的简历我看过了,发现你是最适合的人才】=【昨晚上搓麻太久,随便拿一份简历就是你的】。 “柳道友谦虚了,从刚才一进门来,本仙子的这位奴仆的眼睛,就盯着你不放,两眼还放出金光,那就证明了柳道友的相貌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你说对吧,万狄子?”玲音仙子盯了一眼龟宝,又讽刺道。 “废话少说!我现在就要去!要是你骗我,我要你好看!”黛素儿就差没有指着林怀梳的鼻子了。 秦慕宸任由她抱着,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没有言语。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温暖的阳光打进来,她好眠的又闭上了眼。 “教主万万不可动手,一旦延误救治时间,只怕广成子等人根基有损!”见玉清原始天尊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燃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原本秋玄在火云没有来之前,还打算先教这些孩子们一些入门的斗气,等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再想办法给他们弄一些斗气秘籍,只不过现在火云的到来,这些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天蓝色的宝石戒指,他亲自给她戴上,握着她的手吻了吻,轻轻笑了。 “砰”,龙飞的出场方式依旧如此特别,可惜A班的学生早已见怪不怪,自动无视了龙飞的举动。 不但是他,就连正要退下的方我荣也惊疑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来。 第126章 文人风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马车缓缓驶进越国公府的大门,又绕过洗星池和前院花园,最后在主宅门口停下。董效率先跳下马车,熟练地将下马凳摆放好,云溪便掀开车帘钻了出来,然后又转身去扶夏侯纾。 夏侯纾这一路都躺在软垫上走神,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听到云溪的声音,她这才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搭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三人刚站定,便见从大门里面走出来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原本谈笑风生的几个人,看到门口的马车和下来的人之后,立刻噤了声。 夏侯...... 好,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打不过,他们可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攻有困杀大阵,退有护阵阻敌,若是这样都打不过,那这些人修行这么多年都修行到狗的身上了吗? 同时人影一闪,一道刀光闪前淡淡的金光,如同划破空间一样,贴着地面向着青牛的脚踝砍去。 几个月前冀州一党就开始奔走各地,传播负面消息了,如今天下一半以上的州郡已经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和忠心,具体的说应该是失去了对现在这个朝廷的忠心。 明天就奠基仪式了,虽然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还是要亲自详细了解一下为好,别在出现什么漏洞就不好了。 “在哪?拿什么?听不见!”轰鸣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天际,就算离得很近都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事实证明,罗宣的选择并没有错,在准提圣人的压力之力,罗宣不仅斩出恶尸,突破到准圣初期,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博鲁克迅速从草皮上站起来,在帕齐尼正在懊恼时,一个大脚将球门球直接踢到前场。 人们把视线转移到拜仁身上,德甲巨人为了这个赛季花了近一亿,引进多名重要球员,他们的状态如何? 这是一个阳谋,那怕是明知道诱饵可能有毒,威廉一世也要吞下去。 夜间战斗是最为麻烦的,也是最危险的,稍微不注意就会受伤,甚至会被己方将士误伤。 一道尖啸声由远及近,射穿了窗户,只射向那条人影,那人影急忙挥动匕首去格挡,轰地一声巨响,箭矢被击飞了,但附着在箭矢上的风刃却射中了那条人影。 丹尘子这位峨嵋派的大师兄,送了李舍一份大礼,而君麻吕几人自然也要表现一番,于是众人随同李舍一同进入了骊山皇陵当中。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很帅气也很威猛,身材高大,虽然始终没有做出动作,但依然凸显出了一种不可言传的气势,而这都是第一感觉,如果细细观察一会,便能发现,那中年男子的身体非常怪异。 现在的西梁军,并不和士气正酣的徐家军正面接触,却是用垒土这种方法,一点点的摧毁着徐家军的信心。 焦飞一声长啸,投入了四海境当中,还未定神,就感应到一股滔天的杀气直贯通身,心中悚然一惊,正待要施展法术,却听得一声泼天的大喊,宛如天上雷霆都被震碎了一般。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让安飞从梦乡中醒来,没等睁开眼睛,他又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爱丽丝,有事么?”安飞轻声说道。 不仅仅是龙槐老祖,在这一刻,蝴蝶仙子与项老祖也不约而同的加强了各自的攻势,试图减轻陆平的压力,令他躲过鹏道人的这一次出手。 只是瞬间,冰龙猛然张开巨口,一吸之下将所有红光所化妖兽吞噬的一干二净,这招就是冰天绝剑中最为强悍的一招冰龙吞天。 第127章 符家兄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一阵风一样跑进颂雅堂,便看到母亲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夏侯翊,眼神慈爱,嘴角含笑。而夏侯翊则有声有色的汇报着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和所见所闻,母亲不时问上几句,所以这个话题就一直没能停下来。 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一下子戳中了夏侯纾的心脏,她便愣在门口看了许久。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大哥还在,或许这样的场景会出现得更多。 庆芳进来奉茶时看到了,笑道:“三姑娘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夏侯纾这才回过神来,伸出食指放...... 袁绍此时正听郭图的汇报,郭图将曹cāo在蔡家、蒯家、马家的言行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袁绍心中更是忌惮刘备谋害陶谦的故事在荆州重演,他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让审配执行对曹cāo的处决。 直觉告诉他,朵花与黄海之间,只怕走不了多远了。无论目的如何,廖风为朵花推开了一扇窗,那里面,没有黄海。廖风走了,一定会有周风、王风之类的人出现。 除了他们外,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刘德铧,郭福成等人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尤其在戏中饰演哪吒三太子的郭福成,此刻更是俊脸冒汗,看起来紧张的不得了。 他们的探子很负责。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是他们毕竟是业余的,甚至连业余都算不上。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或者说他们在被指定了任务,让他们来打探我消息地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跟踪。而且,他们浑然不知。 精灵王带上头饰,又伸手拿起了长弓,在武器和防具的辅助下,精灵王身上的绿光比之往昔更胜一筹,精灵王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无极太子思量片刻,按下了将自己前世为其他大世界的神入的心思告知的想法,这时乾元大帝交给了他一枚神符,顺手接过,神符的用法顿时了然于心。 在加上这血战刀法全部是进攻的招式,完全没有防御的招式,舞起来自然有种杀势,更有种有去无回的气势。 欧阳美美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刻,这个曾经被自己陷害过的男人还会替她在王少磊面前说话,请她出席接待省厅领导的宴会。 楚天舒发现,伊海涛在办公室里挺严肃,到了家里,也像个平常的男人,在老婆面前笑呵呵的,一点儿也沒了市长的威严,简直判若两人。 几乎同时,网上开始流传另一种消息,说是凤凰仙子不是什么身心疲惫,是躲在某医院准备接受手术,打胎手术;凤凰仙子怀孕了。 放过?放过她把机会留给别人吗?在中国,吸血鬼是很难见到的,出于某种原因,中国的修真者也很少去西方,更别说满世界搜杀吸血鬼了。 “二百六十万!”沈宝儿脆生生的声音在拍卖大厅里回响,已经有人在向她们这个方向看来。大多数竞拍者已经放弃了,这九颗大珠虽然难得,但对于他们来说,仅是比普通珍珠强上几分的奇物罢了,不值得花费太大的代价。 当身下的吸血鬼从容拉高时,我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它的头部,对它出色的表现表示一点赞赏。 徐少的老子手里有十几个亿资金,手下也有一帮打手。所以,徐少仗着他老子有点钱,手下有些打手,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牛逼的不得了。 这两个长老以为,天神鼎只是想找他们两个算账,想不到,竟连别的神朝人马也杀。 吴明脸色微变,要知道任何情况之下,这种东西都是不能够随便拿出来的,因为一旦被人给知晓了,它的效果自然而然也就大大的减少,所以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的拿出自己的保命底牌,这个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128章 陵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兄妹俩边走边说话,很快就到了春熹居。 春熹居的丫鬟仆妇还有小厮们早已恭候多时,分别以撷英和撷芳为首,站成了两排等候在大门口,阵仗隆重得像是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夏侯纾忍不住小声喃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侯翊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只是挥挥手,示意望眼欲穿的撷英和撷芳带着符家兄弟先去安置。 按照夏侯翊的意思,符家兄弟算是他的同门师弟,又是灵丘道人的亲传弟子,所以他一回来就跟母亲商量好了,准备把春熹居的两间厢...... 我若为千户,便有了统领一千兵马的权利,还可能不断积累军功,往上升迁。 周围想起了整齐划一的招呼,显然是他们都意识到是将军过来了,就连祁阳东也忙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脸崇敬地向祁耿行礼。 说完,他就赶紧跑了出去,一分钟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辛悦。 后一个字到底没说出来,镇国公势大是真,但谁知这府中还有没有细作藏匿着。 沈百户怕村子里没人会让他们觉得生变离开,便留了几个,脱掉盔甲,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在西面的村口处晃悠。 “2级商城可打开两次,在商城打开时时间自动冻结,宿主不可做出除了挑选商品之外的任何多余动作,否则将被抹杀,目前拥有金币1000,储物格5格,是否确定打开?”系统回应道。 师梦连连致歉,他没想到,这阴阳石不光是根据天地间的阴阳灵光来变幻,看样子似是诞生出了两个思想不同的意志。 师梦看着这几只灵犬逐渐乖巧的馋样,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而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这相当的一段时间他都得在这试炼之森度过。 看着这个在自己的惊天杀招下依然面不改色的少年,龙天岚脸色逐渐凝重。 也不知道此人哪来如此多的宝物,每一件都堪称无上至宝,散发的气息就连十大始祖都感到一阵心悸。 祈并者生前是虔诚的信徒,死后升入神国,与神袛的意志相融,永生永世效忠神袛。神国不灭,祈并者也将得到另类的永生。 夏洛特觉得这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了点。身为森之精灵的公主,黛芙妮难道还真能闲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等人的仙剑被毁,身体更是不轻的创伤,论起战斗力,十成只怕只余下了一成,就算参与到了这场厮杀,只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下一次战争时,矮人与卓尔又将斗智斗勇,誓要将敌人撕扯成碎片。 “好吧,都这个时候,我想你也不至于骗我,骗我也没有任何好处了。”吉米在地上躺出了一个大字。 李嬷嬷是经事儿的人,自然能理解万氏的犹豫,便笑着起身告辞了。 这时候,一时在旁边悠闲的看戏的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这不少见的呆萌的表情,不够意思的哈哈大笑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抚子在这里提心吊胆如临大敌的准备着,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预想中的巨量弹幕并没有出现,而是偶尔出现几条的方式往外蹦。 赵承霖自从东方瑾失踪之后,进宫见了皇帝,便立马去找东方瑾了,可是他找了两天了还没有回来。 高洋的车子在交过停车费之后,在收费员艳羡的目光中开进了天豪大酒店的内院。 这时候,狂风要的酒才堪堪上来,众人面前清一色的大碗,待酒满上后,也许是各自都有心事,也许是其它原因,众人都未在说话,反而是低头痛饮。 第129章 掉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什么?”夏侯纾大惊失色,赶紧又捂了捂嘴,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说他可能不是陵王的儿子?” 未等夏侯翊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传闻当年照云长公主与薛夫人同一天产子,结果照云长公主产下了一名女婴,而薛夫人却平安产下了一名男婴……如果宇文恪不是薛夫人的儿子,那就是说,当年薛夫人为了争宠,抱了别人的孩子来冒充自己的儿子?难怪他们会舍得把宇文恪一个人留在京城里。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心疼啊!” 夏侯翊见她分...... “勇士你是第一个进来找我的人问你是如何猜测从我这里报名的呢?”赛丽亚朝着叶宇轩眨了眨眼睛。一脸俏皮的说道。 一听说前方B3天井里是邪派团队,众人好奇之下,纷纷跑到了队伍前面想看个究竟,不过等众人冲到队伍前面后却发现,前面哪里有什么邪派玩家,明明都是一拨又一拨的木人,整个通道还没有被完全打通呢。 光明正营的玩家们想要去冥域之城杀人,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萨巴雷和他的死亡之龙王。 因此,唐义顺只得施展平生所学,杀招尽出,与两大强手极力周旋。三人施展所长,斗得旗鼓相当,互有损伤。 蜀山锦钟依旧悬在大殿最中央,三清圣像巍峨茫茫。地板锃亮,而且四周还飘荡着悠扬的丝竹乐器声,清清淡淡、似有似无的,让这大殿比原来更多了一份高风亮节的味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灭掉一个中年人仅有的梦想还要残忍的事。 墓园看上去颇有些年头,而且这死日本人住的地方和活日本人住的地方出奇相似,很紧凑很整齐很有层次感,一个墓园居然看出了美感,这让李果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审美眼光了。 “行了,这里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我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好了我走了,再见。”看了眼已经死去的国王-亚历山。叶宇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一句。 “切,宇哥你也太那什么了吧,我会让你去做作jiān犯科不仁不义的事情?真让你去做的话,你也做不好。”冀风有些不削的瞥了古宇一眼。 “随你。”王梓钧也不想跟这些太太们打交道,与莉智一起转身就走。 “嗨!十分有把握,根据士兵的汇报,土匪根本没有多少人,设计巧妙一定能拿下这货劫匪,一举夺回物资!”芥川黑木说道。 徐云海天生要强,且生性孤傲!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没问题!我明就出发向东绕过曲阳寻找一条新的路线!”芥川黑木答应到。 失去了大魔头司空阳这个身份,他也伪装了样貌,变成了万千修仙界最普通的修仙者, 而那样的司空阳,是没有人喜欢的。 难道给达官显贵当侍妾就会高人一等了吗?她不解,一生都要看人的脸色过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澹台夏捂着其实已经吃撑了的肚子,假装它还没饱,捧着空空如也的碗撒娇道。 安然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憋在心中许久的话。她知道,盛以轩想和她全天连麦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是在意她的表现,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盛以轩像监视犯人一样监视她。 鬼子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全军立刻出动穿越过国军阵地,向青阳市进发。 这丁氏摘的十分的仔细,一些稍微有些虫眼的都没有摘回来,豆角鲜嫩,黄瓜清脆,那番椒辛辣。 万俟凉的顾虑总是有用的,她还在筹谋怎么得到朝廷的兵器铸造权的时候,百里然枫就被赫连云谦交了去,问的自然也是这件事。 第130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看着妹妹激忿填膺的模样,突然有点想笑。但凡知晓照云长公主的遭遇的人,估计都会这么想,堂堂皇家公主,何至于被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侧室欺负成这个样子,这岂不有失皇家颜面? 他深深叹了口气,显然不认同妹妹的观点,便说:“皇家公主也不不过是表面光鲜,并非无所不能。” 夏侯纾对此很是诧异和不解。她长这么大,尚未有机会与皇室过多接触,但在她短浅的认知里,所有皇室的人,似乎都有一股眼高于顶的傲气。赵王夫妇如此,...... “秦医生,真有这种事?”冯所长没理会朱心远,而是直接询问秦风。 正如有的人年纪轻轻就开始怀念童年,有的人直到迟暮,才会回首自己的一生。 芩谷悠悠然地想着,蓦地感应到一道定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看去。 他接着往前走,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风,里面似乎有人影在动,隐约之中可见着一道倩影闪动。 就在他大叫的时候,高高的祭坛上忽然传来一阵玄奥的诵经声音。 红蓝两军的飞行部队,在胡帕带来的援军面前,气势上竟落入下风。 大乔无奈,毕竟这玉佩是乔公所有,见它如见他,乔公在家里的威严可强大着。 千云月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回是真的将内力用得干干净净,这样的战斗,就算是天心诀加青月项链的回复速度都跟不上。 芩谷再次用她的黄金食指,在面前的隔离罩上画了一个圈,刚好够金属手爬过去,按下其中一个控制按钮。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言言七已经坐在乔家大宅和外公吃着早餐了。 赢轩利用气劲在丹田发声,虽然没有嘶吼,但周围数十米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她怎么又跑到警校讲课去了,啧,也不安分点。”乔北有些无奈。 现在他们想要离开,还必须得看王四他们的,要是王四他们没有留下一点点漏洞的话,他们就没有了任何机会。 将手里的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将身上的蓑衣解下放到一旁,走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池航的额头。 因此他冲着对方吼叫一句,然后向着身后的弟兄们一招手,突击队弟兄立刻端着枪向前两步走,然后第一时间枪口全部顶向了行动组那边。 王四的狙击步枪就更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专挑撑筏子的鬼子开枪,击毙筏子上那些接近撑杆的鬼子兵,造成鬼子兵没有办法继续朝对岸度筏而去。 姜璐出言,而后一挥手,随着他这个举动,她身后那些修士一瞬间将自身的威压全部释放。 “凭什么让我保持安静!保持安静的人,应该是他们!”北灵儿叫着,扭着身子,并且还疯狂的开始挣扎,撕扯着自己的手铐。 秦人是散国的敌人,丰戎更是散国的敌人。如果两个敌人联起手来,对于原本实力就很弱的散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苏雪头发盘扎在头上,穿着单薄的短褂和宽松露出脚脖的裤子,她赤着脚,正忙着把床单解开收进衣柜。 萨明德极力的邀请林依萍和严嘉骏去他们的队伍,林依萍求之不得的答应了。 “本来是要歇息了,看见父亲尚在亭中避雨,想必是没有伞,故而取了纸伞,为父亲擎着一会。”他毕恭毕敬的说道。 星空竞技场是宇宙各族强者碰撞交锋的场所,每天都有无数的战斗,强者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没什么啦!”赢蕾低着头,想起起早上自己和金发光亲热的一幕被林紫嫣看到,不觉面色一红。 第131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一边点着头,一边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细细琢磨着。 许久,他突然道:“宇文恪早已不是当年不足十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相反,他的城府极深,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极擅长伪装和经营,行事作风更是与年轻时的陵王不相上下。他人虽然在京城,可耳目却安插到了陵都陵王府,身边也有很多忠实的拥护者。得知陵王的打算后,他就明里暗里的开始反击了。只怕养尊处优的宇文恺不是他的对手。” 对此,夏侯纾表示理解。毕竟宇文恪年...... 数不清的安吉拉手中同一时间发出雷电光芒,闪电链在安吉拉镜像间来回弹跳编织出了一张死亡之网,哪有什么点到即止,两位法师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以死斗的方式经行。 “娘……”云起与云想容齐齐出声低唤,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失望之极。 月老慈祥的拍拍我的头,单手一扬一个抽签桶出现:“咦!这是什么?”接过抽签桶,还没等人解释,忽然:“轰!”天空一声炸响,下了我一大跳,掉出两根神签。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蚕茧,被层层蚕丝包裹着,永远也无法走出那个阴影。 “没帮上你,是我的错。”出岫客气地回道,执意要将云想容送出门。 陈琅琊一跃而下,跪在地上,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以混元一气功镇住伤势,血虽然不再流了,但是他的左胸,险些被坦林一剑洞穿,只差一点就cha在了心脏之上,如果再偏一点,或许陈琅琊,也已经倒下去了。 “去你那里住就不用了。我有地方住,我自己开了一家阴阳事务所,钱财衣食住行您都不要为我操心,只要帮我查出我师傅的死因这就足够了。”陈启说道。 吕洪拿起纸条,看完上面的字,眼中迅速闪过什么。随后,他便扬着嘴角坐下,将桌上所有的食物全部吃光。待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衣,吕洪大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哈哈哈,冷若冰和李白听了辰辰给这六条鱼起的名字,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默默看着感觉被深深羞辱的尼克·梅勒,古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场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贵族宴会上,记得当时那个傲慢老法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吧,恩~这感觉果然酸爽。 “八戒,好炮要用在靓妞上,省着点用,懂吗?”唐憎骂骂咧咧地道。 原来那成老大的笑声中还夹杂着一个笑声,那笑声有些阴冷,初时还听不清楚。可等到成老大不笑了,那笑声还在继续。 崔半仙此刻倒像是看出什么端倪一样,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男鬼。 除了比利时最高统帅部直辖的工兵团、直辖运输部队团还有直辖的医疗团外,就只剩一些营连级别的部队还有的建制。 粗略的一看,这里面的符咒加起来似乎是有大约五六百张的样子。 毕竟,他们本来的任务只是对山头阵地进行一次试探性火力侦察,并不要求打的多成功。可现在,他们已经拿下了整个机枪阵地,超额完成了任务。 ——只要拯救一名人质,就能获得一点积分,虽说解救人质也没那么容易,但现在城中剩下的玩家并不多,其中还有一大半都在占领战略地点,根本无法轻易脱身。 他们所有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外族人居然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技术。 “刘备,乖乖受缚。”声音粗野,是被暂命为路人甲的人开的口。 花木莲走后,花弧坐在王昊身边,也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花木莲来。 第132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符息年纪长一些,心性也比较沉稳,而且身手敏捷,轻功尤其了得,所以夏侯翊喜欢带着他外出办事。而符止心思活络,擅长察言观色和信息分析归总,也将是夏侯翊逐步接手长青门的一大助力。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灵丘道人教导了几个好徒弟。 符家兄弟对于新环境的适应能力比夏侯纾想象的要好很多,很快他们就摸清了越国公府的大概情况,还成了府中演武场上的常客。而夏侯纾成日在家无聊,府中突然多出两个身手好的年轻人,对她而言就如同棋...... 最初的时候,蕾娜的心中对于德古拉斯还有着十分深邃的恐惧,毕竟自己的父亲死于他手。 这里的地域属于二环外围,异兽级别基本处在初色~三色绿影阶别。 李拓让连余殇沉睡着靠着墙头,突然一把将简竹抱过怀中,旋即脚尖一点,人却已兀自荡在了空中,凭空再一借力,便到了瓦檐踏走。那些七绕八拐的街道巷弄一下子就是直挺挺的康庄大道。 红梅只见许逸轩自言自语了一番,黑雾顿时散去不少,心中惊涛骇浪:难道他能呼风唤雨? 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就算被封印在珠子里仍旧可以发挥着劈山断岩的巨大力量,在她看来着实可怖。 “对,有好几只还没帮他们在下面找好关系,不能入地府的。”赵初一看着我,有些好奇。 段家是靠剑起家的。据说大理的开国皇帝便是便是一位大剑圣,凭借着出神入化的剑法征服了,也可以说的压服了白人和彝人,这才创了不世的功勋,建立了这大理国。 这时候,饭盒里的稀饭已经被我打扫的一干二净,这么些天没进食,哪怕这稀饭什么都没放,我也觉得香甜可口。 “当然是你了,咱们的朵朵要比这个漂亮多了。”陈飞开心的笑了。 宋慧带段姝斓去了自己的卧室,没有了外人在场,两人自如多了,段姝斓甩掉脚上昂贵的高跟鞋,舒服的躺在床上,宋慧也学她脱掉高跟鞋爱着她躺下,看了看她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慕王爷是当朝皇上的兄长,也是他的皇叔,一向在朝廷上很有威信。 “少帅事务繁忙,本不该拦车打扰……”声音如黄莺,清让听着觉得甚是悦耳。 “我们走吧,是他该梦醒的时候了。”虞子琛领头先行,清让紧随其后,秋自流只对方士杰说:“你们去吧,我来守门。”他此生再也不会踏进皇宫一步。 说完话,他偷偷抬眼看了若馨一眼,看到她虽然不予回应,但至少不再如方才那般散发着吓死人的威厉。 杰诺斯是魔改人,全身大部分都是机械零件构成,尤其是在上次的战斗之后,他全身除了心脏主要的部位基本上全部都是机械,所以这种程度下的攻击,他根本无法感受到任何痛楚。 北洲在极北之地,终年寒冬。据说那里至今还有从其它时空偷摸过来的怪人怪物。 惑帮着清让背端木安瑞进了屋子,一块手帕从端木安瑞身上掉下来,清让捡起来,发现上面有一大块血色,暗红。 毁神劫,灭神劫,九转混沌大劫。雷水风火四大劫。无穷无尽,每个大劫足以毁灭几方世界。 要不是当时身为11个超新星之一的大胃王波尼直接是将索隆扑倒,然后不顾索隆的要求,大喊哥哥。 出了府院,清让却没想到会这么早看到不想看的一幕,华硕骑马而来却没来得及在她面前停下,尽管已经紧急的拉了缰绳,可马蹄还是停在了隔壁的方府。 第133章 强扭的瓜不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青葵拉着夏侯纾一路直奔洗星池里的水榭才松开手,然后一边喘气一边四下打量了一番,方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夏侯纾也跟着她的视线环视了一圈,这里四面环水,确实是个说悄悄话的绝佳之处。 “你这般神秘,究竟有何要事要跟我说?”夏侯纾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钟青葵认真地说,“你们府上这传话的速度我信不过,所以还是避开人说的好。” 越国公府里的人喜欢背地里传话这事是不争的事实,夏侯纾无法反驳,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又...... 若是他们走出森林,穿过平地前往山脚,应该会被孟族的探子发觉。所以他们谨慎的等待了一阵,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决定去看看山上的情况。一路疾驰过平原,从山脚处寻路而上。他们是森林中疾行的黑影。 太后岂会不知道?如今皇家的处境如何,她一清二楚。只是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邪佞事件,都是乐妃出现之后才发生的,和她到底有无关系,还真难说。 毛乐言开始是装晕的,但是当身躯触及柔软的大床时,那睡意便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席卷了她。 可是这一切突然间好像可望而不可即,离他是那样遥远,恍惚只能在梦中一显。 “那你让我回来做什么?当初我劝刘吉放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毛乐言火大的怒吼。 “难道莫晓生就是和她相处几个月的独狼?”金雅琴想到这,重新回到候车室。 李天逸的回答和赵志坚的提问衔接得十分默契,也完美回答了赵志坚的问题,但同时也留下了一个悬念,那就是李天逸的做事原则是不可能为了团结而改变的,这就是李天逸的性格和对赵志坚的回答。 “你放心,宁王虽然说是过继出去的,但怎么说也是天家血脉,这么大的事情我若还去告诉太子,你当你哥真的傻了么?”苏如锋翻了个白眼不满的道。 皇上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时刻被人注意着,他这不经意的话,自然都没逃过众人的耳朵,一听之下,全都愣了。 “嗷呜,”两行血泪在雪狼的脸上流出,雪狼痛的只想仰天大吼。可是,它却怎样也发不了音。 然后,不仅是绫乃,英玲奈,理子,也都换了下发型。甚至头发最短的渚,也在别了一个发夹之后闲的可爱了很多。 “好了,大哥哥给你的,你就拿着,大哥哥手里还有呢,你看”说完叶扬一伸手顿时五颗天仙云苓,出现在手上。 想到这,秦天忍住了,有些事情是需要时机的,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但是要是实际不成熟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周云峰的话音刚落,雷狱塔已经带着无尽威势向直冲九霄之上的雷云而去。 当两只断角彻底消失的时候,叶扬通体一震,体内一声轻响,浑身的气息顿时再次暴涨一节,如今的他已经是武王一重天了。 回到教室,又是少不了乔子琳的一番询问,这一次为了李雅,秦天不得不又撒谎,其实也不算撒谎,将该说的都说了,只是没有将李雅送给他荷包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如今,已经是晚上,你们不睡觉我还睡觉,明天早上再来找我,还有到时教东方兄弟和李法一起来。”说完也不管他俩径直回去了。 这几天,鹰王一直没有来找秦天报仇,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准备。 柳飘飘张口便喷出了一口鲜血,遭到了反噬,而那天火也脱困而出,朝着外面飞去。 第134章 避风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送走了钟青葵,夏侯纾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也没心情回演武场了。她独自一人慢慢走回清风阁,之前赛马时的汗液已经被风吹干了,但她依然觉得身上有种黏糊糊的不适感,便让巧铃烧了热水放进房间来泡个澡。 巧铃赶紧麻溜的去准备了。 夏侯纾刚泡了一会儿,云溪便进来了,笑嘻嘻道:“姑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就开始泡澡了?” 夏侯纾不想解释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有意岔开话题,便道:“我听说若兰表姐搬了新居,与恭王府就隔...... “建军,都怪我……”梁芳芳神情有些黯然,如果她能够为桃建军生下一个儿子的话,作为长子,而且比自己的弟弟能力强那么多,这个桃家早就应该交到桃建军的手上了。 欧洲有很多的贵族城堡,但是现在许多的城堡现在都无人居住,只能用开放出来供游客参观,因为那些贵族们也维持不了每天的开销。 而胡桃村,除开几个本来就有钱的,大多数人种了一整年的地,也不过是3万左右的收入,勉强能够糊口而已。 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时候,吴依萱隐隐的觉得刘凡凡很可能是学院高层的孩子,所以才敢第一天入学,就在课堂上如此的嚣张。 连翘听着丫鬟招了,她脸上挂上了笑容,美人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 半个多月前,她才只是练气中期。竟然连跳两阶,直接成了练气巅峰。 德古拉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黑色能量,才将张凡的灵珠子从张凡的体内扯了出来。 “不管我前面的道路多么坎坷与崎岖,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就要走完它,挡在我面前的人和事只有一个下场。”吴邪比划了一个动作发狠的说道。 “颖儿的性格一向如此,如果闯祸,早就闯了,青莲,扶我回房。”对于这个花茵茵老夫人一点喜欢的劲儿都没有。 凌霄的心像是被刀片一刀一刀的划拉着,划得血肉模糊,他抬起自己的手,几乎是要再送到半夏的手中。但是他看到她烧糊涂的神情,心下一狠,还是离开了床边,绝情的走了出去。 芫华紧急刹车僵在原地,她因为焦急脸色更红了,额头上还滲出了冷汗。 并非因为害怕,这具身体早就被调教得很敏感,遇上一点逗弄,足以让她缴械投降。 所以这一次大家会以这么轻松的姿态去面对,却忘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与他一样,是问心无愧的正人君子。 祁子衍低声咒骂,“该死的林德,都搬出去还这么不消停!”随后也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也就是说,在体内还存有姜毒的时候进行鉴定,那么,结果有很大的可能是不准确的。 想到这里,齐栋晃着脑袋,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了自己的手机,醉醺醺的给白华华发了一条短信。 “好了,老四,你又不是不知道衍世子和家主的关系。”走在后头的大长老道。 心中忍不住慨叹,仿佛是几个上进的学生,努力了许久,忽然间得到了严苛老师的肯定,几人的成就感仅在这只言片语中,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血脉中残存的被驱逐的耻辱,尽管多年以来在地底残酷生活使得他们和曾经的同类精灵看起来没有太大的联系,但代代相传的仇恨远未消散。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蜀山得此仙宝,无论是云州道修,还是他州的魔门妖族,琅琊仙玉的宝名,早已令各方势力觊觎至极。 第135章 客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泊云观坐落于距离京城百余里望苍峰上,与护国寺的巍峨气派相比,泊云观显得十分不起眼。钟玉卿信佛,但是当年她听信了术士的建议后却将夏侯纾送去了泊云观,一来是因为佛门不收女弟子,恰好泊云观的主持曲白师太是智空大师的故交,便介绍了过去;二来也是因为进入望苍峰地势险峻深幽,易守难攻,入山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就连马车都很难通行,把夏侯纾寄养在那里相对比较安全。当然了,夏侯纾在泊云观住了八年都没能逃下山,也...... 吕布的大军终于开到了敌人的大营外。天已经有了一丝亮意,防守的曹兵远远地就现了敌人,立刻疯狂的敲打着铜锣,出刺耳的警报。从睡梦惊醒的曹军纷纷从帐篷涌出,奔赴各自的战斗岗位。 “他就是个无赖不用理他。”陈冰雯打断唐劲的话对郑涛边上的老三说:“把钥匙给我。”老三看了看郑涛见他向自己点头便走上去把钥匙交给陈冰雯。 今天听说去了外面好几天的梅宜轩回来了,他颇为惦记,怕事情不顺利,就出了厢房来到正房门口,想听一听这次是否遇到什么麻烦,却听到了妻子、儿媳和梅宜轩之间的对话。 虽然吃惊,但是他们并不认为江宁能对他们造成威胁,毕竟他们这边可是有三个相当于人类真丹境强者的存在。 吕布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庞统,看来这次战争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否则习惯于冒险的他不会这么保守,正想开导他几句,庞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瞪口呆。 忽地,丽贝卡想起了一件事,急匆匆地跑到证物室,登时双眼发亮。霎时,几乎消失的比大多男人还要大的胆量再次回来了。 神的异时间位面,设定的时间比例更高,一日抵百年。待叶子洛将倾离也移入这个异时间位面!聿庚等人才从那首时间的音乐中醒了过来。 公孙羽讲述了静安区刚发生的事情将自己的怀也毫不隐藏地说出。 “子洛,你可来了!”青跃身影闪动,出现在叶子洛面前,分别四百余年。对于有数千年岁月的青跃来说,时间并不长。他容貌依旧,只是气度从容的他,此时脸上有着惊喜和焦虑。 西蒙太年轻了,李尔估计他得在老头手下调教个八年五年,才能真正能够成为称职的军师。老头还不算老,还能干个十年,西蒙多半是为下一任教父准备的。只是,李尔觉得老头太过放任西蒙了。 正因为了解过另一面,才会显得反差如此之大。郑叹蹲在那里一直盯着那人。 史莱克学院一行人来到城门外,正当众人准备进城的时候,却在城门旁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公告。 儒雅男子穿山甲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在无意之中听到的罢了。当儒雅男子穿山甲听到这些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不相信是真的。 那人看着方邵康并不很诧异,他知道方邵康在楚华市这边也有一部分资产。 看了一眼未来的岳父大人,两道剑眉扬于天海之下,目光炯炯有神,肤色白暂,一缕美髯挂于唇下,鼻直口方,虽清瘦不失沉稳,虽不壮硕但不失其俊逸,年渐老,可也能看到昔日年青时的一丝风采。 总之刚开始拍卖会看上去和自由市场也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像萧平以前参加的拍卖会那样竞争激烈、充满了火药味,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西班牙人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上帝会让这样的种族存在呢? 第136章 误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你别出声,我没有恶意。”对方低声道。 没有恶意?这是夏侯纾最近听过最多也最恐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大半夜的,他一个男人都避开她的护卫,偷偷摸摸潜入到她的卧房里来了,还叫没有恶意?那什么才叫做恶意? 面对暴力制服,夏侯纾不是个会轻易服软的人,她用没被控制住的左胳膊肘狠狠顶向对方的腰腹,趁着他躲避的刹那快速地挣脱他的桎梏,发起反击,但不过两招,又被对方控制住了。 她大惊失色,抬头诧异地望着他道:“你不是...... “大爷,你知道么?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青连说完,直接抱起夙沙素缦,然后大步的像外走去。 一听这话,林风顿时挑了挑眉毛。他可不认为洛渊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再好的老实人,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赤火幽冥刀的刀身之上,火光萦绕,不停地向外迸溅出夺目的火焰,刀身之上灵光波动,充斥着一股邪煞之力。 寅丰明明在尽力化解开药效,被这样鲁莽的一句,心思偏动,不能集中,张口吐了一口血,溅在脚边,季敏急躁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只手已经探过去,分明是想用内功帮忙,却被寅丰的手,无力的挡住。 随着黑雾的弥漫,房间内的视线逐渐变的昏暗,一股无比奇寒的阴气在空气中蔓延,即便是赵家叔侄修为高绝,也是觉的后背一阵阵发凉。 心念一动之际,那几人运转气势,巍峨如巨岳,浑身弥漫源力,强悍到让人感觉窒息。 两头兽王刚刚被水珠护罩震飞,如今金光水剑劈来,它们根本没有时间防御和躲闪,一时间陷入了惊慌和恐惧之中,充满了绝望的咆哮起来。 此外,秦天一直被其称之孽种,眼下相遇,自然更是暴怒得难以遏制。 可是听平波的话语,韩一鸣却是不能放心,这若是平波先施过的法术,他怎能知晓是自己前来?这万虚观除了自己别人就不会闯来么?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秦广元听得,他眼神一暗,想到刚才的那诡异一幕,终究是苦笑一声,露出了认命之色。 哪怕他的精神已经强大到达到119,并且将真意观想法提升到了第四重巅峰,望向这柄魔剑的目光仍然带着一丝忌惮。 疯子……这绝对是疯子。他根本不管自己会怎么样,他在乎的只是要杀死对手。 宇宙中那无法估计的生灵数量,就算是唐枫,恐怕也会极为头痛,甚至是无奈吧? “还有空聊天?”暗花一脚踢中李怀风胸口,脚尖的刀刃扎进李怀风的胸膛,李怀风后退好几步,一口血咳了出来。 当然目前集的还是场地的租赁,毕竟场地租赁和搭建,在东江来说是一个空白。至于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有相熟的合作方,风景还是很难渗透的。 他本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死了死了死了……,黑崎龙二跟踪了自己一行人,直接派人来这里堵人了。现在老大受伤,这里又是人家黑崎的地盘,如果真的要大开杀戒,自己这伙人肯定都死定了。 不过这一点,楚枫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也不现实。当然楚枫,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就范。 就这样熬过了两天,当雷泰和艾德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去岸边更换摄影机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工作人员站在那里。 莫家就在城中最繁华的地带,有一段平日里行人不绝的路,今日里冷冷清清,好些店家都没开门。 一出场便将四方揭谛斩杀的孙悟空,一步踏出空间,就出现在了金蝉子面前。 第137章 再入泊云观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云溪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知道这事闹大了对夏侯纾的名声无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赶紧出去提醒廖护卫,让他们千万把院子给收好了,但凡有个什么好歹,回去谁都不好交差。 廖护卫原本还有点相信夏侯纾说是被老鼠吓着了的,可听了云溪的话,他反而更加迷惑了,不由得暗自揣摩起方才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不过那毕竟是女子的卧房,未经允许他也不好直接闯进去,所以他有意无意的从门口往里面看,确认夏侯纾好好地在里面,才...... 我没有理会,反而后退几步,身体不动声色往废墟里面躲了躲。”我感到了危险,第六感告诉我,那只飞天螳螂有可能还活着”我在心里和糖糖交流,身体却一阵鸡皮疙瘩。 “这位应该就是唐老大的儿子唐子枫吧?”蓝仁清打量了子枫一眼,淡淡的声音随之响起。 “既然你们选择动手,那就不要怪我屠你满门了。”张天松狞笑一声,身上灵力涌动,手中更是紫光闪现,一柄紫色长剑出现在手中,凌厉无匹的气势凌压而下。 “哼!我就不相信了,你们当兵的就有多年,我这就给你们闽南省军区打电话,问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顷刻间,这个手握长刀的战士,瞬间失去了战斗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如犯了羊癫疯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叶家可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家族,叶灵芝的爷爷还曾做到过国计委主任,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都遥不可及的中央领导人,只不过是叶灵芝的叔叔伯伯罢了,只要叶灵芝出面,总是能争取到一些中央领导支持的。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他们的身上倒没有什么武器,甚至连护甲都没有,因为将他们送过来,已经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如果再加上一些圣器的话,代价将更加恐怖。 “海马鞭法第五式——一夫百妻!”只见海马鞭化作百道鞭影,向龙歌冲了过来。 值得注意的是,臭鼬死亡之后并没有掉落魂核,可见,它在玄阴鬼王靡下的超级灵异里,并不算是强大的。 轰然一声巨响,光罩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势,立时崩溃!其中的罗宇妖灵,通体巨震,被当胸一拳击飞,嗖地跃出了广场之外。 众人听到后也都纷纷捧着肚子大笑,只有魏念儿俏手掩着光润的嘴唇含蓄的笑着。 只打了一场,官兵们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被两方兵士夹击着,而且此时又传来扬州粮仓出事的消息,整个官兵之中皆是人心惶惶的,只坚持了yi'yè,便开始守了起来。 听到离央这话,景元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随后看了一眼围着自己两人绕圈跑的身影,摇了摇头。 。。去我不会玩请拨打和五点半喝的扥我看你的想请假一周,钱包却不允许,真是没有。 同样的情况,胡喜梅在自己的师父黎娇身上见到过一次,黎娇的法力修为,跟现在的她相比还要强一些。她不敢轻举妄动,悄然盘膝又坐了下去。 听言,白衣青年看向廉兀的目中瞬间有杀意弥漫而出,从其身上更是有惊人的煞气升腾扩散。 重新打量了离央一番后,这名执事人员对着离央点了点头的接过了令牌,确认了真伪后,朝着另一边的另一执事人员走去。 秦言轻轻吸了一口气,在凶险的生死大战前,他的心情反而无比平静。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铁鳞木剑柄传来丝丝温暖的感觉。血狼僧亲赐的妖剑“叶上秋露”,给了他强大的自信。 第138章 久别重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一行启程得匆忙,从收到妙如的书信到决定来泊云观,再到收拾行囊集体出发,前后加起来统共没超过十二个时辰,所以没有按照惯例先派人上山通报,泊云观的人自然不知道她们会来得这么快。 行到山门处,车道越来越窄,马车已经不能再往里面走了,马车里的人不得不下车步行。廖护卫等人则帮着几个车夫搬运车上给泊云观众人带的礼物。 趁着大家在忙活,夏侯纾领着云溪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山门后有一大一小两个熟人。大的纤瘦高挑,...... 司徒清正打算出去看看,这时候明教的人来到了山上,张无忌约他到外面聊聊。 现在诡回去了实验室,安娜作为大京市的负责人之一,暂时还不能完全闲下来。 先把战利品都带回了安全屋,安娜也没急着马上使用手杖,还有一样东西,放在自己手里还不太踏实。 战斗暴龙兽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对钢铁海龙兽造成伤害。哪怕是不大的伤口也可以。 七日后,宋枝枝的药铺正式开张。她给药铺起名为——百姓安药铺。 不服气的光头大汉全力出手,他不相信阿尔维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郭默彻底愣住了,方才自己没有听错,李莫愁就是叫的「默哥哥」,这样怎么可以? 说得郭默一愣一愣的,就这么对不起观众的颜值,它真有那么好吗? 众人就在淮南分道扬镳,杨铁心自己先去了嘉兴“鸳鸯山庄”,而“江南七怪”四人和郭靖,继续南行,到了“归云庄”。 在这里,我要提出底部底部平均密度的概念。为什么不是总体平均密度呢? 杨奇望着江天辰身后的那道巨大的寂灭弑神枪虚影,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的天哪!就算是半神级强者陷入其中,恐怕也要累死吧!”金域不由得感慨叹道。 杨戬背的木盒突然发出一道白光,将三个临近的飞刀打飞了出去。 宾馆老板话没说完,李修缘就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从宾馆那里要来地址,李修缘就去找老环卫工和那孩子去了。 听到这话李修缘一脸尴尬,心想他又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难道自己差点儿被撞倒了让对方道歉还有错了。 如今才是八月,到明年三月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甄乾当初计算过,没有五六十万石粮食,肥前国根本无法渡过这场灾荒。 骆老前辈每一次拍下之后,都能够清楚的看见,在大鼓表面发生剧烈的震动,星空之中有一圈圈的波纹荡出,当波纹所到之处,耳中立刻传来嗵的一声鼓响。 沈逸满是血丝的双眸好似有着火焰喷涌而出,紧攥着拳头低喃自语。 他双手握着‘神伐剑’,想要把‘神伐剑’从江天辰的身体之中拔出来,却发现,他用尽全力,都是难以拔出。 对于藤原刷雄这种死缠烂打的架势,藤原刷雄棋风大开大合所向睥睨,转眼间连下十盘,看着藤原刷雄猪肝一样的脸色,狂笑三声振聋发聩,差点一口气没笑死。 此刻,在祭坛的上面,一只巨大的兽爪高高的举起,向着被作为祭品的孩子还有她的母亲拍了下去。 倾城顿时有些失望,她到现在都没搞懂,她母皇是神躯,究竟用的什么方法投生到的夏家? 在江城,乃至全国,没有一家公司不想与秦氏合作的,与它合作,就意味着带来巨大诱人的利润。 不是她们不能直接坐着混沌走,而是那些空中的崩坏兽实在是太多了。 马丁还要配药,像黑乌鸦这样的有功夫的人,还是下了药抓他比较安全。 第139章 师徒?母女?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榻上的老人闻声慢慢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眼前陌生的少女。少女娇俏的容颜渐渐与她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孩童面容融合在一起。她亲手抚养了十几个孩子,可夏侯纾无疑是最特别也是她最不能看透的那一个。小小年纪心思就重,却又不愿跟身边的人说。其他弟子好歹一直跟着她,可夏侯纾自从回京后,礼品是没断过,人却从来不曾露面。她不曾一次的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愿见自己。 看着看着,曲白师太慢慢就热泪盈眶...... 整天想着离婚,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所以公冶轩决定要给谢陶然洗脑。 “不论你们信不信,结婚证已经摆在这里了,你们可以拿去民政去看一看,总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还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公冶轩说完之后,走到了谢陶然身边,搂着谢陶然的腰。 次日一早,扛着肉往县城走去,销售的去处,宁宴第一想到的就是白家。 五福晋回陕西一趟,找熟悉的大夫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物,这事宜妃是知道的。她也希望五福晋能够早日把身体调理好,给五阿哥生个嫡子。 但是,未曾得见,这才更凸显神秘,也正因如此,让得前来逍遥楼的客人络绎不绝,逍遥楼的这位神秘花魁,令人无数男子忍不住探寻。 邵禹翔原本是打算带着乔诗晗回家好好哄一哄的,毕竟,乔诗晗今天的情绪很明显不在状态,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可是,方念瑾哪里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离开呢? 三十公里外烟霾蔽天的穹顶之下,一栋倾斜的大楼在摇晃震荡中轰然倒塌了。 “恩,接下来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会。”萧衍把精疲力竭的罗泽背到背上,招呼了一下残存的游骑兵继续探索。 机敏如探春,年幼时,便已经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敏锐和机智,就方才她的那一番表现,怕是很多比她年长几岁的孩子也达不到。 这座地下基地已经废弃很久了,也难怪这些怪物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也只有依靠变异从电能中获取能量。 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样,斯巴恶魔陡然狂吼一声,身上的黑气不断的翻腾。那一道剑芒竟然如同灵蛇一样,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到处肆虐。 “虎贲军指挥使的职务不能给余飞然。”太后靠坐在榻子上,拢着薄被,对着给她喂药的皇上道。 自打慕容若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一道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窥探的眼神,她面色不变,故意换了条隐秘的道路行走,只要这人敢继续跟着,她就把这人打地连亲娘都不认识咯。 “话不多说,那便战吧!”说话间寒戮一个鹞子翻身,手中的长剑疾如闪电,朝对方面门而去。 端木徳淑摇着扇子,日头渐渐略过她的发鬓落到她的肩膀,板栗饼混合着茶香,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身侧是养眼的大儿子,恭顺的下人,端木徳淑懒洋洋的又想睡了。 那几个丫鬟一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最后还是月影赏了几个嘴巴子这才开口。 话语传出,城墙上的人都是脸色一变,局势变化了,方恒现在活着回来,他们总不能拦着不让进,要不然下场还真会陪葬。 我听的满头大汗,圈子里都说阴阳店铺的人护短,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还没怎么样呢,于不仁就先在这里大发雷霆了。 “止步神境,难道你知道神境之上的路?”秦皇之言,让刘延续大惊失色。 第140章 一念之差,千步之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七年没回泊云观,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房屋建筑还是原来那几栋,只是墙上逐渐长满了青苔,显得更为老旧,每年都要请人来对房顶和墙体进行翻修;师父变老了,病入膏肓,风采早已不复从前;众师姐妹都长大了,一个个都变得成熟漂亮,风姿飒爽;当年种下的树苗长大的,花草长高了,花开花谢换了好几个春秋…… 她们走到一处院落,妙非忽然指着一颗橘子树问夏侯纾:“你还记得这棵橘子树吗?” 夏侯纾顺势打量...... 他倒是将虬髯汉子拎起,挡在了自己面前,但是他刚刚转身,还没来得及扑倒,他的脚踝就发出了可怕的撕裂声,他动作太大,身躯太沉重,脚踝承受不住他的动作,韧带被生生撕开。 一只穿着兽皮长袍的普通地精从传送门中出现,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们起的可真够早的,已经吃过了么?”张艾伦为她的贴心服务感到满足,怪不得一个月8000美金呢。 如果卡尔在夺心魔基地当中就拥有艾伯伦龙晶,他就可以不需要羽毛直接施展羽落术。 熊山二郎和一众熊山组的头目也是嘶声尖叫,有样学样的向山坡下扑去。 语毕,他紧紧抱住沈锦窈,步伐决绝,未有片刻犹豫,径直离去。 好在,这次护龙山庄公开招募密探的消息虽然发出得早,但准备时间也长,按照马力计算,自己现在过去,估计它们连场地都没建好。 因为主办方直接包了几层,所以会客厅里基本上是没什么闲人,空空荡荡的。 上下打量了一遍卡尔,霍普有些难以想象作为法师的他会是个什么形象。 老乔治果不其然当即就是头皮发麻,有点懵逼,差点兜不住拉裤里。 「那能怪谁?明知道今天大比典礼开始,还睡那么晚,我明明早上叫过你的。」陆漫不留情地拆穿道。 那一场世纪大战,魔族虽誓死抵抗,却还是因准备不足而大败,最终逃到了那苦寒的荒芜之地。 中年男子在这一刻仿佛不再是宗门家主,而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被留下的二人面面相觑,刚想开口,突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双双倒在了地上。 说话间,周翠安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的了,那眼底的疯狂和紧张,似乎就要把人该淹没了一样。毫不夸张地说,要是今天慕容羽梦不愿意帮她,那她接下来会怎么样,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欧阳寸心靠在门边,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轮的面试则需要应聘者根据面试官给出的题目进行设计,给出一个概念图,由专门的五个设计师分别为你的概念图打分,算出平均分。 “到了。”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烛阴和太一同时向前看去。 “喏,你看看这合同,明显是吴老板公司拟的嘛,你看看写了些什么。”何超把合同扔给李大老板。 李师兄看着眼前面对自己进攻,丝毫不躲避,仿佛已经放弃抵抗的对手,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一记结实的五雷掌落在了他的身上,震得他心魂摇荡,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名义上,他和冷云住的是一个套间,冷云住外头。他住里头。可是一进客房。 “只是耽误上官老师你要在我们高路村多呆两天了。”王洋对着身旁的上官三月歉意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苏梓怡双眼发红,仰头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一股强大的玄气从周身扩散开来。 第141章 心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一行被安排住在靠外院的一间小院,廖护卫等人的职责是将夏侯纾安全送达,所以午后就带着那些押运物资的车夫自行下山了。 临走前,夏侯纾特意叮嘱廖护卫赶紧回京将曲白师太的病情告知钟玉卿,并让裴浪来一趟。廖护卫应下后便先行骑马回去,留了四个护卫跟着押运物资的车夫们在后面赶路。 夏侯纾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把带给众师姐妹的礼物挑出来,其中有一把焦尾琴,那是她特意为七师姐妙离准备的,做工巧妙,音质也非常醇...... 电光闪过,韩飞的身影忽然间消失不见,那巨大的鸡爪落到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爪印。 漩涡鸣子刚刚发问,宇智波佐佐子就一下子跳了起来,短刀从宇智波佐佐子的腰间出鞘。 “够了!”玄天斐的自我思考时间结束,看到修恩追打陈澈,立时发了火,众人告罪,皆伏于地。 最后整个大陆帮圣职者们寻找了半个月,终极恐惧世界也重新开始进攻。 西峰在顾忌什么,韩飞十分清楚,他在顾忌蒙面战斗久了,会暴露出他是改造人的事实。 君麻吕自言自语着,看着眼前已经进入了班癫狂状态的漩涡鸣子。 当然是不是杂志社也不关心,反正只要卖出去,销量好,经纪公司想怎么弄销量就怎么弄销量。 换了衣服的一行人立即上车,跟随着指示来到了第一个任务地点,寻找关于玩具的线索。 “看来不用我出手了,这些丧尸就足以解决你们了。”看着韩飞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丧尸,高个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的冷笑。 朽木露琪亚被处以极刑,虽然与志波一心被处以极刑一样,在处罚上都超过他们的罪责。 想到这,心里忽然有些庆幸的想着,十天前肯尼-罗宾仲将打电话找自己说。 看着一炮就被彻底轰开的亚萨诺大门,白衣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吴晓亮忽然想到在楼上的裴玲,可是就在他刚要上楼的时候,一股阴寒的气息忽然从脚底发出。 没等他们心里因为分别而伤感多久。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辆近7米长的加长奔驰,停在主街的路边,顿时就把众人羡慕和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郑吒忽然想起了叶梓的嘱托,他先是双手合十,诚心地向诸位僧人表达了他的谢意,接着挠了挠头,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林雨诗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于是躲了起来。那少年走得近了,这才发现,他的怀中抱着用废纸包的几个烧饼,也不知是偷来的,还是买来的。 树精大军和人鱼大军厮杀在一切,泥土巨人破土而出巨大的拳头砸在人鱼大军的中央。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怕余曼等人觉得这件事还有些玄幻。毕竟一件连异能者都牵扯出来的事情,就这么一个公开道歉就结束了? 洛浮生刺杀陈词的原因,也变得昭然若揭。他肯定是担心,自己服用长生药的事情,被人发现。同时更怕,噬魂兵的事情,被众人知道。 德瑞克说着说着,状若狂魔,双眼充斥着浓郁的血丝,似乎就要发作。 “母亲,嘉月在这儿呢。”这时,一线温婉如水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百里孤烟搀扶着一声喜袍的五夫人,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 她低眼,心里挣扎了许久,方将那句话问了出来,“主人,你喜欢雪姑娘?”一句出口,她的脸,已是红到了脖根。 “我们方才已经灵魂契约了。”冷漠的男声响起,却是没有疏离的感觉。 第142章 遗愿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曲白师太的目光聚焦在屋里那座青铜缠枝烛台上,眼睛里也闪耀着星星火光,她的记忆也被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夏侯纾静静地看着她,用目光描绘着她的容貌,不忍打扰了这片刻的宁静。她还记得,幼时母亲常来看她,但是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回去。为此她总要情绪低落好长一阵子,吃不香、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总是被噩梦惊醒。每每醒来,就能看到师父安静地坐在床沿上,温柔的看着自己。然后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入睡。 时间缓...... 男子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越拉越长,为他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特别你的身份地位越是高,所配戴或收藏的东西就越是想比别人高一等。正因为如此这种珍贵的宝石,无疑是这些皇亲国戚争最青睐的藏品之一。 云河是狐妖,嗅觉特别敏锐,郑滟的脂粉味在空气中久而不散,薰得他好难受,脑袋又有些迷糊。他本来就还没从伤病中恢复过来,都没有胃口好好进食了。 马玉川向马夫人说了一句话,孩儿告退,就起身走了出去,老太太对外说道,你现在恨我不要紧,你到了为娘这个年龄,你也就明白了,我们马家经不起折腾,你走吧。 白建立相当无语,陆玉环直接出面接下了此事,可那是自己的妻子,也不好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夫妻就应该是一心的,不能让猫家人看了笑话。 王彦回到客栈,大堂里聚满了人,都是聚英的人,染仙,孟云腾,岳鹏举穿戴整齐坐在堂中,一副随时参战的模样。 望着如烟,不,苏月儿眼角扑簌簌滚落的晶莹泪珠,关羽彻底呆住了。 可就当霍成君的酒杯碰触到唇边时,却被刘病已的手拦下,“这样才好!”之间刘病已将霍成君的手与自己的手相挽,来了一个交杯酒。 此时韩增若是还不知道刘病已意思,便当真是无用了,“此事臣不知原委,既已交给廷尉府,廷尉大人自有定夺。”韩增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伯闻言苦笑道:“匪患猖獗,朝廷的兵马倾巢而出,都未必有绝胜的把握,你一个平头百姓又能做些什么?”。 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事不宜迟连忙赶去了叶枫指定的酒楼,毕竟放叶枫他们的鸽子很不好。 这些人被推到了这种地步,往往能够爆发出令人惊讶的能力,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欲望就是求生的欲望。 当烟社会,啥都玩过,但是这种集团的破坏与抢劫却还是第一次,当然在这种抢劫中,死些人,也不奇怪的。 而因为山东这些人都太高傲,所以彼此之间也不团结,并没有统一起来反抗。 能量光剑带着圣洁的气息已经触及了刑飞的身体,却没能砍进刑飞的身体将其砍成两段。 水听器制作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将削薄的竹片贴到竹筒的一端,将竹筒的一端封起来,放到水中,就可以通过聆听薄薄的竹片传出的声音来发现敌情。 终于有一天将军发威带着数十万的各族奴隶反抗战斗,那一次血流成河。 “马三进四,杨堂主你说这次能成功围杀凌天吗?”中年人开口说道。 所以这十只雷脚,即便钻了再大的空子命中目标,最终还是落得了被彻底吸收的结局,化为鬼龙娃和五行化一灵海的全新养分。 蹂躏了半日,瞧着浑身毛发散乱的白泽,杨三阳轻轻一笑,收回了困仙绳。 一座座石塔不断被他劈开,里面阴风呼啸,一口口大铜棺接连被他塞入圣土空间,齐云觉得太慢,直接将破军星君放了出来,让他手持杀剑,帮忙一同劈砍石塔。 第143章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曲白师太的离世让泊云观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悲伤之中,以妙非为首的几个师姐更是与夏侯纾不共戴天,要不是妙如极力劝说,只怕几个就要打起来了。这事之后,泊云观里除了向来和蔼可亲的大师姐妙如和心思单纯的妙情偶尔会给她一个善意的眼神,其他师姐妹直接视她为隐形人,既不理睬,也不责怪。在安排好曲白师太的丧仪后,她们一个个都将夏侯纾送出去的礼物还了回来,告诉她此生不必再有交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初在泊云观,夏侯纾交...... 然而,他们的疑问没人能回答,能回答的陈浩,依然在拼了老命的炼化之中。 听了他们的话,安吉拉和泰森一起回过头来,对他们怒目而视。不过之后又转过头去,继续酝酿感觉。 司徒风,于是,道“师妹,你们没事就好,幸好有独远少侠相助!”司徒风言落,整个蜀山仙剑派此刻也是恢复了正常,此刻,一道天光祥落,一切已是天明。 “别他妈硬撑着,老子不稀罕,赶紧滚。”江凯然指着外面说道。 没一会,就拿着一个采血针走了过来,这种采血针,只要插进皮肤里,就能够利用真空气压,自动的抽血,要比以前用的针筒更加方便。 “这一批灵芝下来了,我捡了几个早熟的当样品,准备明天去药材市场转转,多找找渠道。”林安栋说道。 “晚辈诸葛流云,可能是默默无名之辈,但是我先祖曾经也是横扫天下的强者!相比前辈也听说国,正是三国时代的大修士诸葛孔明!而这天门的秘密,也是先祖传下来的。 以他的神识,自然是瞬间就能知晓青鸟所在的方位,而瞬移至酒店,也仅仅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 至尊入死境极其凶险,那是跨越一道天堑,修行之路上,景象便是大不一样。 叶寒一看木曦的态度,以及上官素素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木晨的脑袋,便转身继续朝赛区走去。 握着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两人正角力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现在距离朋克和本拉结的合作事宜达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一晃朋克已经加入了真理之思后已经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紧接着赵欢自然受到一顿意料之中的暴打,林国栋的暴戾人格凶性大发,将赵欢揍得满头鲜血,他甚至掏出了手枪。 “远不远?”柴琅问道,如果不是很远,倒是的确可以过去看看。 乐视网上市前获得了一些大佬的低价投资,一上市大佬就高位抛出,赚了许多倍。2013年这大佬出事,贾会计年底跑美国考察了,一去大半年,令人浮想联翩。 老实说杨阳的这部片子在送给院线放审核时并不被看好,因为它的题材有些模糊不清,说是武侠片吧,可偏偏里面的主角已经超越了武侠的范畴;说是科幻片吧,但影片也没有涉及到未来、高科技等主题。 她从未挨过打,可是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但知道,还很清楚那木杖打在脊背上究竟有多疼,即使只有一下,五皇兄的后背处此时也应该是伤的不轻。 也许是要为家庭牺牲,被迫的一次一次相亲,磨去了她的一些棱角,所以她在遇到男人的时候,总是有些讽刺,有些冷漠。 木安淳见苍松柏没有理会自己,反而一来就看着叶寒,忍不住冷哼一声,但是大敌当前,木安淳纵使不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内讧。 第144章 怪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转眼到了曲白师太的头七,钟玉卿接到京中的来信,说是二房长子夏侯翓将护送胞妹夏侯纯回京待嫁,还有许多嫁妆需要钟玉卿回去帮忙采办。 夏侯纯早年与太尉贺宗道的三子贺子彦定下了亲事,过完年到三月便是婚期了。距离现在虽然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但是中秋节过后就快年底了,年底事情更多,必然不好筹备嫁妆,所以钟玉卿权衡再三,决定先回京做准备。而夏侯纾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就留下来继续吊唁。 钟玉卿不放心夏侯纾,就把廖护卫和...... “祈风明白……”明白是明白,可祈风的脸上,分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这个本子不是我从别人手里拿来的呢?”时的目光还是放在本子。 顿时,三人哑然了,这个叶大师做事肆无忌惮,非常高调,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个时候愣是不敢再嚣张。 薛洋皱了皱眉,希望明天等自己出手的时候,这个龚胖子不要持续堕落,否则自己可就要收了他的修为了。 “原來如此。”巫瑶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从來沒有这么难看过。 说着话儿却是已走到了叶婉灵身边,拉起她离开了宴席,到三楼说话去了。 这让我一阵阵的好奇,我除了心脏内部的蛊毒之力,丹田里这股十分霸道,我完全无法应用的刚阳之力是什么东西? 而这些,也都得益于他身在宇宙星空中,身无旁骛的缘故。宇宙星空,是混元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是星辰之力最浓郁的所在,而这两样全是对秦一白来说有如十全大补汤的东西。 对于旁的事情秦一白倒是不太在意,料想齐家也不会为那么点儿赔偿而耍赖。而他之所以交代徐市冒充钱家前辈,以欲拒还迎、软硬兼施的态度对付齐稳,目的也便是为了使钱家以后不再有什么后患。 封言雄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是刚才吃的美食美酒,腥臭之气扑鼻而来,皇甫谌皱着眉朝旁边躲了躲。 雨幕中,伊乐撑着伞,瞥了眼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高档办公楼,急匆匆的就要迈步走进去。 伊乐叹息一声,有些不是滋味的低头看着英梨梨。好似是随着主人的心情,连平时那耀眼的金色双马尾也变得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 而贡献点,在这内院中可以说是相当重要了,因为这就是内院中的流通货币,想要什么东西就得用贡献点兑换。 “哎呀!这雨真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等我们回到洞里再下。”陆奇抱怨道。 听到极乐净土四个字,伯纳德·肯宁子爵几乎笑出了眼泪,他命令手下拿过一份灵魂契约,让法鲁格在上面签字画押,随即就带着他离开了勇士之翼角斗场。 关于商业区的店铺,叶空只说花了不少钱,但没说明具体金额,所以花音不知道它的价格,否则,以她目前的眼界,怕是吓得受惊为止。 “奇儿,成为黎明使者也算是获得了一份荣耀,但这更是对陆族的保护伞。”陆华静静的说道。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整个能源系统已经被切断了,想要给武器系统充能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所以当他命令手下发动武器攻击的时候,却是仍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摩纳哥队这边瞬间是信心与士气下降不少。而尼斯队则是士气大涨。比赛还未开始,尼斯队在气势上就已经反客为主了。 “果然是正常反应。我也绝对相信主人不会害我,不然就不会留我到现在了!”察觉到没事后,大灰狼便立即腆着脸地翻身爬起。 第145章 名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京的路上,夏侯纾看着匣子里的两个白瓷瓶久久出神。 那日妙如把她们召集太清殿问话,妙辰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曲白师太生前病得古怪,一个常年习武的人,身体硬朗,怎么会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就病成那个样子,甚至殒命于此?再联想起曲白师太病着的那段时间咳过血,再加上当日出现红疹的都是在灵堂里接触过棺椁的人,所以他便做出了曲白师太可能是染了什么疫病。如果继续停灵、做法事,将可能让疫病继续传开,不论是对泊云观还是外面的...... 应天而生?混沌之体乃是应劫而生,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华夏国的危机吗?凌逍暗想道,看前方两人已经战到一起了,刘恒显然不敌。 “怎么?世子有什么问题吗?”钱云房见齐良沉默不语,不由担心问。 不过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最起码眼下身陷江林所施展空间泥沼而不能动弹的叶修尘,脸色简直比吃了死耗子还要难看。 不过让他有些放心的是,在这种环境下,杨天就算急速的升级,也无法获得与他等级对应的战技。而高明的战技,才能让一个武者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 少时,只见一道光芒极速落下,再然后,就看到一些长相和地球人相同,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圣光的生灵,就这样随着那道光束落了下来。 其实杨天在看到命虫在啃食黑色树叶的时候,也希望它们对这颗在邪异的树木造成破坏……早知道那些命虫办不到,真该多杀几只,收获更多的命晶。 令净南尊者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嘲笑江林黔驴技穷之时,飞过来的虚无之塔忽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威能,令天地变色,天道本源法则直接突显。 脑海中闪过一些资料,这些都是前来东京之时背诵的,而凌逍也是正式确认了这个老者的身份。 鲁云降下云头,四爪一着地便抖动身体甩开雪花。叶青篱早从它背上跳下,也是一边拂开肩头的雪花,一边往厨房里走去。 见谢斌清醒过来了,慕容宇哈哈一笑。冲常玉一抱拳,直直的看着常玉。 从前曲筱筱发个微博转赞评都是几十万起步,昨天竟然不过十万。 但不论他怎么说,众人均是一言不发,只是用诚挚的目光盯着他。 通过那个巨大而古怪的“门”,血儿等人的感觉就像是跨越了一个空间一样!也不知那神秘石林到底是被什么力量隔绝了开来的。 这次彩排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未经许可不得入内,所有人禁止带摄影录音设备,智脑上交节目组。 幻彩走后,李成来到桃梦的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枝干,此时正是桃花要开放的季节,桃梦的枝丫上也有了点点嫣红。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李成便失去了记忆,一直这样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的天赋觉醒,一举冲破金丹境界,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找叶刑天。”白子画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而因为他这一转头,卓峰他们几个才发现白子画的脸色此刻比以往的都要来的冷。 “再见了大叔,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妮可说着,打开了房门,回家了。 周如砥简单介绍了国子监招生的年龄要求,最后又介绍了那中年男子。 三人骑着骆驼在漆黑的夜色中一路急行,待得星辉散尽东方鱼肚发白,已然走进了迷踪沙漠的腹地深处。 柜台收钱的接了斧子,另一手拿着钉子,他看那卷轴,看卷轴下之绳。他去拽了绳,用钉子。 第146章 保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轻轻抚摸装着曲白师太骨灰的白瓷瓶,摇摇头道:“师父的骨灰是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们亲自收殓并放进祭塔的,她们怀疑谁都不会怀疑自己。就像她们明明知道师父有中毒迹象,却依然选择封锁消息一样。而且她们为了防止我使坏,还派了两个师姐专门看着我,直到我们下山都没有松懈,难不成我还能分身去换师父的骨灰?” 那日与泊云观众人发生争执后,妙如和妙非态度坚决,发誓只要她们还在,夏侯纾就休想打曲白师太遗体的主意,接着就...... 这个妹子是以一种头朝下,蜷缩的方式趴在这里。她上身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户外冲锋衣,下身是条灰质的耐磨户外‘裤’子,脚上一双厚底的登山鞋,后背背了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 她心里清楚,只是迈不过自己的那道坎,换句话说,她的醋坛子打翻了,而且,欧阳怡那边,她又的确闹心,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另外两家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配角身份,一家在选择要牌后爆了牌,另一家投降后退出了。这把赌局现在只属于巩新宇和庄家。 我这招挺损的,想家天下的隐职玩家,金属职业可是占据了大半壁的江山,这个争论一定会非常激烈。 等他们到得东方火焱领兵等候的地方,他早已等得不耐烦,在见到她肿了半边脸的时候,他顿时火冒三丈的要率兵强攻上谷城,丁果果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了。 “既如此,那就交给钱叔和杨叔去办吧,银子在账房支取便是,再在学堂边上再开个医馆吧,我明儿想回京城了,要不咱们合计合计这事儿?”高世曼看着两位大叔。 对方是一个外国人,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国语,音调上却带着几分外国的腔调,声音也格外的焦急,好像很慌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后背就高耸了一大块。这高耸的部位,能不能让雷火给电糊巴呢? 虽然解除了危机,但赫连柯遇袭之后,无法再使用超能力支援杭一了。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痛苦不堪。 羲和娘娘眼中露出焦急之色,脑后六道轮回盘晃动,化作万丈方圆,轻轻飞起落到姬天上空,洒下磅礴的轮回神光,帮助姬天对抗这股佛光。 “殿下,走吧。”灵龟道人却不理,直接伸手探出,将陈道远摄于掌中,强行将其带走。 虎贲军主要目标还是林风,这如果让他们追上,自己估计要给林风陪葬。 在瓦罗兰大陆,像古恕瑞玛帝国灭亡沉沙,已有万年之久,就已经很遥远。当时被封印的泽拉斯,都被称作【远古巫灵】。 天道本体已在侧观察许久,他也渐渐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一众混战自然对他有利,但这毕竟是在她分身地盘上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无所作为。 虽然心里能信得的过,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轻易,因为东西得来太容易,人就不会去珍惜。 “那些丧尸去哪了?”就在龙野和林晚风都在皱眉沉思的时候,一百里的距离,也不过五分钟的事,眨眼抵达了城北荒野。 原以为,弗雷尔卓德这样的冰原,没有多兰套装的纷扰,能安静祥和一点。 塞西尔真觉得自己是大开眼见,刺客在他的眼力一直都是那种给钱就干活的自由角色,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所谓的死士。 武器砸落,黄沙飞扬,没有丝毫的血迹。显然,那条沙蛇轻易的逃脱,有着黄沙作为掩护,索罗根本无法轻易找到沙蛇的踪迹。 第147章 及时行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将曲白师太和裘先生的骨灰放在了倚香苑的密室里,并再三叮嘱夏侯翊要严加看管,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才坐上马车回越国公府。 钟玉卿听说她回京后不是先回家,而是去倚香苑,不由得就多问了几句,夏侯纾早就猜到母亲会有此疑问,于是撒谎说是自己离京前答应了夏侯翊要从望苍峰给他带几株植物,所以要去倚香苑种下。 钟玉卿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也没闲工夫去验证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事便这么糊弄过去了。 紧接着就是中秋节,夏侯渊从...... 竹青一道一道关好门。把大门从里面闩上,然后从院墙上跳出院子。追上了猴子和纪八。 所以说白栋说我开后宫,这尼玛还真是冤枉我了。我跟他解释吧,他反正就是不听,我想想反正自己也不吃亏,也就懒得去解释了。 “别急,在这呢!”胡大发指了指身子底下的年轻人,“你叫一下那边维持秩序的保安,先把他按住了,我叫人!”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齐瑞兰打电话,另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另外半张脸。 想到前不久,被潘浩东吓得连夜逃出青州,那种落荒而逃的羞恼感,他就恨不得亮出四十米长大刀,将潘浩东一刀给剐了。 比尔盖茨突然说话了,问了一个与李商毫不相关的话题,让所有人都是猛地挑了一下眉头,不能理解比尔盖茨现在想要做什么? 不过程咬金可不会被她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蒙骗,根据程咬金的观察,婠婠的武道修为只怕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别看她现在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倘若自己敢稍微有点对她不利的动作,恐怕就要立刻躺在地上了。 因此这些势力都派出了手下的强势人物去和程咬金接触,务必查探清楚,这程咬金是否真的知道那九鼎的秘密,倘若只是事有凑巧,那么这些势力自然就会将那个大鼎毫不犹豫的占为己有。 经过一阵激烈的战斗,双各有伤亡。项湖大队和警卫营成功冲破了鬼子的包围圈,突出重围,便向西北撤退。 如果村上腾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消息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将会扰得华夏修行界动荡不安。 我见过好几对失独老人,他们有一些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有一些则彻底放弃了对未来的追求,得过且过,反正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没个盼头,临到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追求那些身外之物干嘛? “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你说的要带我们下界的,嘿嘿,而且我先前已经跟阎罗王还有大界王大人打了招呼,准许放悟空一天的假。”北界王神气的嘚瑟起来。 锦瑟步步跟着那名宦官,心中满是不悦。但是却不能尽数表现出来,只能将忍着。宫中的宫殿房屋甚多,永巷错落,锦瑟一遍用心记着她来时的路,一边还提防着,不要被随行的宦官发现。 能够一对一斩杀一个一流高手,绝对可以自傲了,尤其还是在白天,实力无法全部挥出来的情况下。 “想跑?”黑熊老祖怒吼一声,随即朝着牧易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周围几名君王只是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便不再关注,毕竟在他们眼里,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并不值得去看。 此时的姜若雨似乎让夜影感受到了那句话:‘一句习惯了,包含了多少辛酸与苦涩’的含义了。 我一路狂奔回到房间。说來也奇怪。当初出來的时候困难重重。现在反而一下就找到了回去的路。大概是恐惧使然。让我的识路功能突然好了起來。 第148章 宫闱秘辛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还在想着堂姐的话,夏侯纯却轻轻抿了一口茶,再次转头看向齐南所在的位置,喃喃道:“这个人我应该是见过的。” “你再仔细想想?”夏侯纾顿时来了兴致。她琢磨了那么久都没有弄清楚的人,如果能从堂姐这里知道他的底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凑近夏侯纯小声提示:“他曾说他叫齐南,还经营着一家书斋。” “姓齐?”夏侯纯愣了愣,“京中姓齐的人家……齐御史?” “你确定吗?”夏侯纾心惊道。 御史齐襄,以直言不讳、刚正不阿...... 是巧合吗?还是上天也不愿意让他们分离?萧嘉泽一时间又呆住,心绪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暴熊皇帝来到殿门口,旁边两名守卫在这里的龙庭卫,便一左一右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推门的瞬间,应总看到了约了几个月都没有约上的金牌制作人白术。 张扬,却仿佛跳起了死神之舞,不断的在大汉中穿梭,带起了无边的杀戮。 在这些人一出现,并把自己围起来时,张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南郡奸臣一系有着自己谋划的时候,忠臣一系那边却也产生了疑问。 就在张扬准备喘一口气时,对方带着浓郁内劲的拳头又轰了来,急忙之中,张扬连忙将双臂护在前面。 “谢了!”秦川说道,将其肉身留下,因为早已从上界精英的话语中了解到,紫衣男子出身雷族,其老祖乃是天地间第一道混沌神雷化身所成,该族的躯体蕴含着雷道奥义,同样是一种“宝物”。 “好建议,当然有,那就是,别动手。”一番运动下来,她已经气息不匀,现在却是有些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凌风派第一时间召回了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并组织人马,向着济州方向准备大举进攻。一处主要分院被灭,这是凌风派百年来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可现在,龙肃风为了她竟然愿意拼掉自己的性命,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当然,他不怕并不代表他的伙伴们也不怕,所以在此之前弗拉德就已经把他们全部送到冥王之上了。 于是开宴会,火龙海贼团以及白胡子海贼团的干部们在白金•德莱格号的甲板上开始了纵情高歌,即使是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们,即使在击退了百兽海贼团之后双方就会成为对手,此时此刻,只要尽享欢乐就足够了。 而拥有着较多的紫灵印,则可以杀入高层,而一旦进入高层,所进到高层的学子也就会越少,这样的话就能吸收更多的灵气。 安子煜微笑的看着她道,“我也一直把落落当做家人。”最重要的人。 虽然想得面面俱到,可在真正分离的时候,情感还是超过了理智占据了上风,当下陌凤夜就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儿子,眸光的疼惜和温柔无以言表。 他生平第一次,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好希望自己能有三头六臂。 奉命过来吃饭?龙九儿勾了勾唇,这家伙,原来不只是在自己面前这样。 第一次随军出征是被迫着,这次随军出征亦是被逼着,这让王兴新很是憋屈。 说罢从跳下牛车从柴房里拿出一块麻布,那麻布上用木炭写着一些材料,诸如:石灰,碱,麻油,肥猪肉,松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万一······”这一次去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嘶吼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抬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抬头看向镇山神兽。 自己明明都自己给他了一个台阶下,你看看这个熊孩子还偏偏就不要自己给他的台阶,自己怎么说的就要怎么和自己做对,简直就是不和自己做对就是不甘心一样。 第149章 忠与孝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老皇帝深知自己已积劳成疾,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恐怕已时日无多。当下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实在不宜易储。而齐御史对朝廷忠心耿耿,他也不能偏颇护短寒了老臣之心。略一沉思之后,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让太子以侧妃之礼迎娶齐吟霜。 齐襄父子闻言十分震惊,看向老皇帝的眼神并没有感激,更多的是心寒。他们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一般抚养长大的女儿和妹妹,在宫中遭受了这样的侮辱,结果却申告无门,这太讽刺了! 太子却听明...... 是秦王,还有范丞相,依然是秦王坐着步辇,而范雎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 尤其是对方那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这一球给接住,更是给他无比的冲击力。 每一个几乎都是冲着徐嘉来的,进门跟乔氏寒暄客套几句就会问及二奶奶。 “今天得上班呢,中午吧,你定个地点,到时候我下班就去。”电话里,传来了方静的声音。 而此时叶凌道也发现了杜新飞和肖方宇,不过他并没有放开何雨,继续拥吻着。 不就是钱嘛,自己有的是,当然,自己身上可没有那么多,都在王明阳那里。 那一刻,祁翁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当武安君入祁县,高坐堂上,他匍匐入内觐见他时,感受到的那种毛骨森森的寒意。 温婉垂眸不语,她不生气林潇月说这些话,林潇月心里难受,能发泄出来是好事,她只是心痛在这件事上忠义难两全。 冰雪世界的主人,尺和旦都想要引出来的人,宁拂尘还记得,那个主人,就是叫陆灵,难道是这个陆灵。 但现在的情况,却让他无比的羞愧与内疚,父亲真的成功了,他没有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的一直都是自己。 苏素刚才会议上虽然想对叶少的大话开脱,却对叶少十分的相信。 还没等临近,就见他猛挥镰刀,巨大的红芒闪过,防护网和粘在上面的恶灵全被这一刀之威给劈了个稀巴烂。 几位自觉英俊较别人胜出一筹的家伙刚想上来搭讪,被克里木微微一瞪,心里突然一窒,便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一时之间,除了一些低声的议论,倒也没别的麻烦。 黑沙星一定要有个族长才可以,而这个族长不仅要守护这个星球,还要让星球的子民繁衍下去,雷战如果拿到了黑暗印记,他是不可能留在黑沙星的。 “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几颗子弹立刻飞射向这几个正在挥剑猛砍钢丝网的忍者。 连雷战都没有想到,这个餐厅里,居然还有颗炸弹。如果他要启动透视的话,早就发现了。这就是雷战的无奈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但是却没有办法预知未来。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一共有三十人,排成弧形的阵型挡住马车的去向。 苏阳这个时候朝车窗外看了看,发现外面围着他们的车辆,全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 跌跌撞撞声音从墓道里面传出来,老鼋好像醉酒司机开的东风重卡一样,呈S型撞着两旁的墓道冲了出来。 林佩起大喜过望,道:“我正为如何派人潜入总统府发愁,有了诸葛远山出面,安排你和清儿前去,可算了了我一块心病。 难得一向吊儿郎当的莫公子用如此诚挚认真的语调讲话,邪惑的眼里尽是藏也藏不住的深情。 但是,作为被保护者白连已经将自身安全全部托付在身边的护卫战士身上,他没闲着,正通过宇航服上搭载的高速全息摄像仪分析过往车辆上搭载的武器装备的信息。 第150章 这个人,我查定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太子占领皇宫的第三天,手段用尽,终于从老皇帝手中拿到了印玺,并下了传位诏书,随后命文武百官进宫觐见,庆贺新帝登基。对于新建战功的三弟独孤彻,太子则以班师回朝多日却拒不交回兵符为由给他安了一个谋逆之名,下令查封晋王府,并全国通缉,生死不论。 新帝登基大典上,太子与太子妃身着最新赶制出来的帝后服饰接受朝臣跪拜,高氏族人也趾高气昂、作威作福。期间偶有几个不肯屈服的正直之臣,立刻被就地斩杀,鲜血染红了地板。 车上响起一片牙痛般的吸气声,为这刀不是道具感到畏惧,也为那老虎面具人的力量感到恐惧,不是谁拿把刀就能将那实心铁杆砍断成两截的。 呵呵!肖素素这就怪不得我了!斯凤坐在冥武宗的身旁,依偎在他的肩头,目中露出了一道儿横下心来的颜色。 而那名男修听到徐川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趁机吃陈妍豆腐。 白兔猛然想到,江慕之之前说过苏诱拜了一个师父,那个师父应该比江慕之活得还久。 当时尽管杜变昏厥倒地,但不管是褚红棉还是她都觉得没有什么大碍的,毕竟杜变没有中箭,只是被轻轻擦了一下而已,而且血观音也第一时间剖开伤口,并且把毒血吸出来了。 不曾想,竟遇贵人,妹以天助吾也!姐姐重塑之恩,恩同再造,妹妹理当摒弃戾气,立地成佛。 一点点降低馨儿对王伟的印象,总有一天馨儿会离开王伟,我真是太机智了。 结果毫无例外,短短半分钟后,这些动物全部中毒暴毙,黑血从鼻孔,嘴巴,眼睛流出来。 不过比这些战袍更闪亮的是容骁,尤其耳朵上一排钻石耳钉。而且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妖孽了。 在那些家伙已经到了迷魂阵阵法门口时,上古撼天龙猿发出一声暴吼,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这个天地,将那些家伙给给吓了一大跳。 一旁的白玉龙,此时也看向崖壁深处,白玉龙的目光,缓缓在陡壁上扫过,几个瞬间之后,骤然停留在一处被横木所遮掩的山壁处。 “目前国内有一个房企排名表,我们房子集团虽然位列其中,但是比较靠后,好几次拿地的时候都是和排名靠前的房企竞争的。 而马车内,清儿看向自家郡主,见她一言不发,便也安静了下来。 “我听他说,你还和他看戏了?”吃完了一碗面,霍凌云装作随意的说道。 柳潇潇组织好的含妈量极高的芬芳之语,全都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让她深切地体验了一把“如鲠在喉”的阻塞感。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雷霆的闪烁,恐怖的雷霆已经以佐助那洞穿了西瓜山河豚鬼的右手为中心,轰然爆发。 疆城的企业并不多,但是有一部分可以拿出去赞助,搞旅游的、搞基建的,现在赞助出去,回头都要从秦风那给挣回来,这是老张想到。 王雪眼神一沉,随即便是不再与他废话,干脆使用了道具‘周瑜打黄盖’。 阮媚到地方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江名城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出现。 “秦风,那我先过去了,工作有什么事情你找杨磊经理就行,生活上有需要的可以找我这边,公司给你想办法”王燕对秦风说。 很多人都看得出,他们这根本就不是在鼓励萧央,而是在故意刁难萧央。 宋琬儿,沈冰月,林麻麻,冷凝,听到何莉莉说完这番话,都目瞪口呆。 第151章 人心易变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说干就干,立马找了之前的渠道去打听南蒲书斋的底细,结果查到南蒲书斋的主人并不是齐南,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姓萧的男子,而且屋主的亲戚中也没有姓齐的人。 这个结果多少让夏侯纾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齐南并不叫齐南,连名字都是假的? 夏侯纾琢磨了许久,还没有确定下一步计划,就到了邺国公太夫人七十大寿。 这一代的邺国公名叫章至信,交际甚广,因而太夫人龙氏的寿宴几乎宴请了京城里所有王公贵族。夏侯潭的继室夫人章氏与...... 马脸汉子见余庆不过人仙修为,哪里放在眼里,驾马持剑杀来,余庆提枪迎了上去,下一刻双方战在一起,你来我往,一时间倒也热闹。 元始天尊已经命南极仙翁给十二金仙去信,时刻关注今晚战局,一旦情况有变,当第一时间出手,最起码保住西岐的根基,不至于彻底断了争夺天下的希望。 可刚才,晋王一出现就说了,“本王的未婚妻”,不管他现在对陆昭菱是什么样的心思,至少从这句话就能听得出来,晋王明面上和陆昭菱的关系是好的。 “来人,给朱世子把抹布取了。”陈大人还真注意到了这点,赶紧让衙役去把朱明浩嘴里的抹布扯出来。 萧清如觉得等崽崽们再长大一些,他可能就要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了。 本以为返回天灵观可以清净一段时间,却不想临近黄花山时,被一位童子挡住去路。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要你盗取别人的成果。有天分就是有天分,没有就是没有。 闻仲看到轩辕坟三妖,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没有发飙,毕竟三妖没有伤害天玥,当然了,他心里也是后怕,如果三妖有不轨心思,天玥师妹心思单纯,后果不堪设想。 来到大殿,只见天营弟子正在门口集结,这节课竟是要在场外举行。 不多时,公安局的副局长被惊动,他从楼上下来,看到沈南星,不由浑身一震。 年轻道人见状微微一笑,抬手收走源晶,挥挥手,示意少年离开。 曹仁也为此感到高兴,这次之后,马超实力大损,别说继续跟丞相作对,恐怕回到西凉之后,他首领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他们讨论的激情澎湃,这边烧烤摊算得上人烟罕至,算上他们只坐了两桌,他们的热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容易感染人,也顾忌着苏夕,口中的话有的时候打转也就咽下去。 省考的时候他报考的是省直综合部门“一级主任科员及以下”职位,按照学历,他参加工作就以“三级主任科员”职级实习。 她既不去酒吧,也从不去人多的地方,别人邀请的时候,或者别的男生送礼物的时候,沈如云也会明确告诉他们,她有男朋友。 赵天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瞥了江宇一眼。但看似轻松的外表下,其实他的内心也有些紧张。 话落,陆天手掌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瞬间掐断肥胖男子脖颈。 有的村民还逐渐开始包围她们,势必不让她们逃走架势,其实这些村民实在是傻,居然以人数定胜负。 周荣正在办公室喝茶,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看那熟悉的脚法,就不是第一次干,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倒下了。 瑞秋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次她学的好,肯定能让父亲对她刮目相看。 “不仅仅如此……”芳长老摇摇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一遍。 如果说有什么人可以阻止夜叉王的话,那就只有十二暗峰魔卫之首——百变星君,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可以阻止夜叉王。 第152章 手帕交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云溪送夏侯纾回到亭子里继续听戏,然后去了另一边专门安置丫鬟仆从的小花厅找人聊天。 那些丫鬟仆妇听说云溪是越国公府的丫鬟,也没有排斥,反而热心的跟她嘀咕了一阵。云溪这才知道孙家原先相中的那个贡生被别家选做了女婿,如今都已经小定了。孙家碍于孙嘉柔跟余修源有过一段私情,自知理亏,不敢大声嚷嚷,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再重新物色人选。而这个新的女婿人选就是邺国公夫人严氏娘家的侄儿,名叫严广森。所以刘夫人这阵子与...... 严家的这些下人并不姓严,却和她同喜同悲,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感觉暖心,更加感动的呢? 等罗恩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整张猫脸连同半个猫身都沾满了饲料。 荒城城门楼上,紧张的皇普奇终于松了口气,想想自己也确实是杞人忧天,想当初自己都被胖子雇佣过,难道他不会雇佣别人? 韩亚栋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结,与童雪的妆扮出奇的相配,两人走在一起就像一副画,很有青春气息。 刘力扬听到大boss的话之后顿时就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有些不好过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大boss居然会亲自来接萧凡,这件事情看起来有些大条了。 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傅宅的房间,而这房间,她也并不算陌生。 一旁的傅司墨看着她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碗里,“以后不许再去那样的地方,更不许喝成那样。”他沉声开口。 对着窗台边的绿色植物,望着,他脑海里却全是那美丽温柔的身影。上次的事儿,还没释怀吗?还是真得有这么忙? 猫咪很少使用后腿,除非抓住的是比自己体型更大的猎物,譬如狮子捕猎水牛时会使用后腿的利爪给水牛造成更多伤口,以便削弱水牛的体力。 “婆婆,你不要有压力,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这样苦情的方式博取你的好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我的内心,我自己问心无愧,我才能活得坦荡。”许诺忍着痛微笑道。 “哼,我扈三娘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还请帅哥帮我。”扈三娘说完,忽然将头转向林海,楚楚可怜的说道。 “否则的话,怎么样?”林海淡淡瞥了黄毛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 可那些方子就不一样了,那都是少离配出来的,日后靠方子赚的银子,相当于是少离赚的,少离花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但是实际上她也确实没有什么真实的证据证明王兰馨确实是别有目的才接近李梅的,所以说现在被李梅这么一说,刘莺莺也要觉得自己这样平白无故的就怀疑王兰馨接近李梅是不安好心,似乎确实有点太没有道理了。 即语荥原本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宋辉说完这句话后她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床上冲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忍着内脏的剧痛,就从床上跌跌撞撞地扑倒了宋辉面前就甩了宋辉一个巴掌。 “用诸天纹施展诸天九秘,诸天道宗的镇宗神通——诸天之怒,足以让我横行无匹了。”秦宇暗道。 “研发新机甲?”甜甜两眼一亮,太空中的很多机甲,都是为了太空作战而准备的,在很多方面,跟她以往阶接触的机甲不大相同,这几个月,她颇有感触,不过还没有足够的灵感去研发新机甲或者新武器。 叶沐揉揉自己的脑袋,缓缓坐起身来。但是一动,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些疼,僵硬得疼。 第153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纯的一席话问得直白,掷地有声,胡芷茜自知理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的愣在原地。 在她的记忆里,夏侯氏这一代的女儿中,性格最强势的是夏侯绮,凡事认死理,半点不饶人。人们都说是她幼年丧母,无人教养的缘故。而夏侯绮因为有着章氏夫人的教养,幼时性格还是挺平易近人的,没想到去了锦凤城几年,回来后,性格竟然也与她姐姐如初一则。再联想起夏侯纾之前在赵王府干的那些事,以及与丞相府的传闻,她越发觉得这是...... 这次螳螂更狠,居然一爪子勾到了蜘蛛,虽然由于蜘蛛网的牵扯,他并不能把蜘蛛给抓过来,但是蜘蛛也难以挣脱! 见颜瑟大师点头,叶知秋便知道此事已经了结,正欲高兴着,系统的一道通知让他变了脸色。 后世之人为颂其功德伟业,立庙安堂,更亲切的称其为‘白虎圣君’,时至今日,‘白虎圣君’的宗祠庙堂遍布天下各地,香火鼎盛,受万灵世代供养。 而最让南宫天羽意外的是,即便是帝兵也无法在九纹玄冥石留下丝毫痕迹。诛天剑仅轻轻一剑便能将其轻易劈碎,诛天剑到底是有多么的锋利。 夏云柔见顾景寒表情不对,也不敢多说,她知道男人心烦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 那么这一次,叶枫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是绝对的牛逼,不得不让人感到内心恐怖,菊花一紧。 梁王世子想过很多,甚至防备着她突然动手,明明说着嚣张的话,眼神却泛着怯意,结果全然没想到她会不理人。 此时的林墨雪没有一丝高兴的模样,反而表情非常凝重,她的记忆现在异常凌乱,现在她需要静一下。 不过,看在周墨涵的面子上,暂且绕过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按照刚才所说,改过自新。 龙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空,再看看他?难道他就是那条龙变的。 咦,正摇头叹气的莫莫突然撇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可是,现在不是早上吗? “她这次是利用拍得利老板儿子喜欢她,混入了拍得利公司,准备对拍得利公司下手。没想到却被拍得利公司老板和他儿子接连现了她们的阴谋。 “怎么?”暴龙垃圾甲应声道,上下打量着来人,普通的甚至有些破烂的装饰,冷漠的脸上却有一双明亮甚至有点灿烂的眼睛。当然,更值得关注的是,这个家伙手里提着的,一把,巨长无比的,充满邪气的,大镰刀。 不过,此时,刘诗雅似乎和苏阳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很多。因为她一直都依偎在苏阳怀里,看上去并不想离开苏阳的怀抱。 想到这里,雷战用自然之力控制了十几个窝,到处的砸,无数的民居被摧毁,一个正在吃饭的黑星人,还看电视里雷战的攻击呢,而且感觉雷战攻击的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呢,才看到这,忽然房子塌了。 而将再缘重新回到住处后,就又继续修炼内功了,他如同昨天那样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苦练功力。 “这个图中世界其实就是万象祖师第一至宝,山河乾坤图的副图。灵珠子则是藏在副图中的图匙。 周天剑阵这一发动,长安城的温度便渐渐恢复正常,天生松了口气,他适才施展大檀禅法着实耗力不少,忙运功调息,好在他此刻功力极深,不久便即恢复。 “好,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如何让我喜欢上你的!”林枫笑道。 网上,许绍言被封杀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为由人民日报的官方微博放了许绍言的诗。 第154章 秋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转眼到了八月底,夏侯渊下完朝回来时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天子将在九月初到南苑狩猎,钦点了朝中过半的王公大臣和官员随行,京中六品以上官员家中年轻力壮的男子均可报名参加。 南祁有春蒐和秋弥之分,自太宗皇帝起开始盛行,随后就流传了下来。原本是每年举行一次春蒐,一次秋弥,场面一场盛大。祁成帝在位时,觉得春天万物复苏、繁衍生息,应以慈悲为怀,遂将春蒐定为每三年举行一次,秋弥依旧一年举行一次。 每次行围狩猎,天子除...... 外面被偃舜英姐妹俩占据了,一般这个时候萝莉就会在厨房——找鸡肉吃!为啥萝莉会找鸡肉吃呢?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是狐狸精了,狐狸天生就是吃鸡的。 云箫嘴角抽搐,有仰天长啸的冲动!为什么大祭司在别人心目中的样子和在她心目中的样子不一样呢? 继戈面容俊美,毕竟是圣主,实力和容貌以及地位都是成正比的,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除去他圣主的身份,他也是一个俊美到无法形容的美男子。 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整个天地变的更为幽暗,王牧目光朝着山下扫视,最后锁定了一道不大的山谷。 胡玄羽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他的身影,忽然闪来一道不是很强烈的劲风,紧跟着,众人便是看到胡玄羽的身影倒飞而出,直接撞碎了一间间建筑,爆炸之声震响天地,直到良久之后,动静才消失。 “武兄,对于公羊不悔和西方血族打交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严家家主问道。 此时,夜色已经拉下帷幕,天穹升起点点星光,山巅塔楼也是一片明亮。 我愕然抬头,正对上卫任泽那鄙视的目光,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痛恨,我敢保证只要我敢离开王世泰的私人地盘,这卫任泽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搞我。 他只知道,对方出现一名顶尖圣王,那么,东来圣门将会变得很被动。 杨妄此时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雪柠担心他倒下,自然把杨妄抱得紧紧的,胸前两团软肉儿挤压在杨妄手臂上。 再次的解说却依然没达到目的,对让依然是那一副任人宰割我就是不鸟你的样子。 果然不愧为清凉法衣,无吊带的抹胸设计,裙摆处的潮流分叉设计,法袍紧紧的包裹着翩翩雪儿的身躯,凹凸有致的弧线终于出现在卓一帆的眼前。 而眼前的黄杰不一样,他是本身直接修炼的魔域力量,而且,身上的经脉,也因为修炼了血魔之力,在发生改变,眼前或许还没有修炼到最强的地步。 “呵呵,看来为了迎接你,徐家倒是显得很隆重嘛,连族长和六位长老也一并亲自出来了。”燕无双眯着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龙凌嘴角处的那抹笑意更是深刻,这三人虽然都是气尊,但是都属于寻常的二阶气尊,对于这混元之剑来说,他们还是不够瞧。 虽然是调整者但没有其身体的优势性的我想与之前的生活诀别。在心的某处“要是改变周围环境的话我自己会也变化”。那样天真的想法并没有被否定。 “真是便宜你们了!”那美男子冷哼一声,再看两人,已然成为干尸,再无一丝气息。 卓颖妍腻味的说着,声音虽然十分的悦耳动听,但是听到卓一帆的耳中却像极了恶魔的声音,或者说是天使的诱惑? 苏仙容把死者的嘴巴用铁条撬开一看,死者的两颗门牙果然已经不在了,不过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要想知道那两颗门牙究竟是什么时候掉的,还还真不容易。 第155章 授丝礼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第155章  授丝礼 钟青葵眼里怒火丛生,换做是在家里,她一定会痛斥夏侯纾一通,可这里是南苑行宫的别院,周围又有那么多高门贵女,她不能被夏侯纾拿话一激就失了仪态。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也顾不得两家之间的关系,冷冷道:“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闲聊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也不管钟青葵了。 夏侯纾有些吃惊,毕竟钟绿芙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像自从她们发生争执以后,钟绿芙就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更别说...... 十月份的辽东天气已经变冷了,尤其是今天还刚刚下完了一场雨,所以吕秀已经穿上了皮裘大衣。 毕竟在人身体疲累的时候,身体内所储藏的能量几乎是消耗殆尽,在这时候进行修炼的话,能够让人的身体得到进化。 其实营造也好、治病也好,这些在昌平公主都只是学了个皮毛,从前手下能人众多,她看得多了,便也会了一些,她的老本行还是杀人。 在堪比百米赛跑的冲刺后不久,青铜桥便走到了尽头,但迎接众人的,是一座六米高的青铜巨门,门的左右两边,还有两头等高的镇墓石狮子,相比之前的石门,这才应该是始皇墓真正的大门。 虽然夜摘星并不需要什么靠山,但她的确想试一试画符,这个老者虽然面相有点凶,但人并不坏。 不过转念一想,这玉髓丹价格定得这么低,买几枚丹药有何不可? 吴焚并不打算起来,他躺在宽大而又摇晃的床上,感觉就像做回了摇篮里的婴儿,无忧无虑,还被他人呵护。 经赵凡山催促,门人才不情愿地离去,此时梁仕铭见尤劲松也一脸狐疑地跑了上来。 卫光明无语的看着这两人,他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得为人家数钱的感觉。 “废话,能不怕吗,十二师兄的雷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不是雷,你说天怒。”陈皮皮心有余悸的说着。 这个世界的战争伤残人士实在是太多了,三战的时候岛国被美帝强行裹挟着去打毛子,不知道死伤了很多人,即使是政府也不可能照料的过来。 这些玩家身上的装备绝对不差,而且也肯定不会有复活类的技能。 饮火鬼脸上一沉,露出冷笑,突然腹部鼓胀,腮帮子也同时鼓起。 之前霍伟荣在听到自己的管家说城破了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走,而是在思考敌人的身份,依仗的就是萧权留下来的两万多大军。 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可以凭借对牌进出宫门,比如说华锦,因为是级别很高的郡主,所以她的腰牌就可以让人进宫,之前百合她们去太医院请人的时候,用的就是华锦的牌子,但华锦都已经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咦,她的真灵脉动怎么越来越虚弱了呢?不对!这是因缘散尽之后,真灵即将湮灭的迹象!吴缺猝然惊醒。 火光中,徐真的睫毛似乎也在轻微跳动,他嘴边的笑意似乎也更加明显了。 涂庸无奈,那不废话吗,秦昆都上门了,你家能有什么好事。除非欠他钱。 本来林浩不想带大黑熊一起走的,可想到等下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张魅喜出望外,她将头靠在曹操胸膛,感动不已。她明白,这是他知道自己心意,才替自己张口的。 远祖养鸟的,近祖养马的,这样的出身的秦人能跻身中原国家,成为天子近臣,在富庶的中原大地拥有自己的土地和爵位吗?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嬴开对这位虢国的太子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第156章 你家后院失火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众人领完彩色丝带,授丝礼就正式开始了。 台上,端庄华丽的姚贵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从侍者手里挑了跟红色镶金线的丝带替天子系在手腕上,并祝他箭无虚发。 台下,每个年轻女子都托着手中的丝带快速走向心中的那个人。好几个才貌双全的男子立马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当着圣驾的面,大家还算是有涵养,没有做出非常夸张的争抢场面。 夏侯纾三步并作两步往夏侯翊所在的方向走过去,结果还是被其他贵女捷足先登了,一群年轻貌...... 所有的人都跟着大叫起来,一时间声音山呼海啸,响彻整座城市。 大黄牙这个就有些多此一举了,许天早就给他说明白了,让他在机场得手后,马上撤回来,因为附近还有一个师的敌军步兵主力,闻听机场枪声后,肯定要扑上来的。 “岩溪,这怎么回事?”江凯然蹙眉道。他看到刘歆这家伙就有些不高兴,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总之是个麻烦没错。 但这个敌军团长显然已经被刚才的那阵袭击惹恼了,他不顾手下参谋的劝阻,执意要求手下立即追击上去,追上这些共军民兵,将他们全部包围消灭。 “坏消息是你的薛副官被军统绑架了,现在已经投靠了军统,并且作为攻击我们郑师长的炮弹出现在南京城了。”邹校点点头说道。 周师长这样做事很明智的,也是很符合当时战场态势的,因为他虽然兵力比许天多,但毕竟不能同时两线作战,而且后方不稳,前面的军心就会出现动摇,与其首尾不顾,倒不如顾一头,先搞定后方,再发起对共军的进攻。 当然了,之所以会找上董斌当【未来汽车】的试车手,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位F1历史上第一位华裔车手跟陈浩是老乡的原故。 陈浩这样想着,把昏死的狙击手丢到了一处草堆里,然后往对方腰包里抓了一把子弹放进兜,就继续沿着青石台阶,往深山里赶。 只是,陈浩刚一想到系统的局限性,顿时回忆起了一件被他忽略掉的事情。 胖和尚大喝了一声,他面目狰狞,千手齐齐舞动了起来,一个个拳影浮现。 其他人立马失望的不行,黯然离去,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往这边瞅,李晓婷也冷哼一声,紧紧地跟在李阳身边,像是在捍卫主权一样。 韩如许:那天我谈了一个客户,之后再回家路上遇到一个醉汉,原本我是不想理他的,谁知道他抱着我的腿,我乍一看,居然是我每天梦见的他,所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抱回家的呢,那么晚了,taxi又少。 炎景灏:有倒是有,只不过……要厉鬼吸取施咒者身上的阳气,收集到足够的阳气才能轮回。 韩如许:那还是那句,先别想太多,见招拆招吧,走,吃宵夜去了。 “贼子!纳命来!”冷月涵气得浑身战抖,厉啸一声,足下轻轻一点,便向苏定方飞身跃去,狠狠一剑刺出。 动漫中写轮眼拥有的能力,这对‘写轮眼’也完全拥有,动态视力、复制拷贝、以及幻术,这对眼睛都能够做到,所需能量也不是查克拉,而是人体内的生物能和信念之力。 “哼!真以为变成我这模样就可战胜我?太天真了。”紫凌天冷喝。 而在这样的战况下,张任拼命之下,最终还是从城墙这里离开了,马超虽然想要再次拦下张任,可是此前张任以一个破绽而跟那边赌了一场。 从这一点便是能够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在骑马奔腾的时候便是直接被击杀,而在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这名护卫统领以及幸存的护卫都神色大变。 第157章 狩猎开始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授丝礼尚未正式结束,钟绿芙的突然离场既不合时宜也不合规矩,若是被有心人编排一番,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夏侯纾和钟青葵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许若谦一贯是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尤其遇到夏侯纾,再联想起不久前他才在母亲的强迫下去求过亲,他心里就更加发憷,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可是想到见钟绿芙走的时候那样的伤心,他又非常愧疚,觉得是自己的无作为才逼得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被当众谴责。...... 一只巨大的眼球停留在精神海上空,撒发着惑人的光芒。而十字刺客的精神海几乎被完全侵占,但仍有一部分精神意识在顽强的抵抗。 “他真是东方日的私生子,天有情是想立一个傀君,将他推上人皇之位。”欧阳颜道出一声,感觉这大势真的是狂风暴雨将要来临的节奏。 哈哈!尔等来了,尔等看,吾所开的怎么样,不过可惜了,如果尔等可晚点赶来的话,尔等一定会有机会看到一方比之混沌空间还要精彩的世界。 雷鸣石是神石,有着堪比雷劫的雷霆之力在其中,没想到梦家的底蕴如此惊人,这样的法宝都有。 爱新觉罗雨馨听到青莲的话后,身体顿时一颤,而后双眸之上一阵朦胧,泪水划过脸颊留下来,看到爱新觉罗雨馨的表情后,青莲一阵心疼,而后一手搂住雨馨的双肩。 除了十二祖巫之外还有盘古元神所有的三清道尊,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原始天尊和上清通天教主。 就在这时,演武场突然震动起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让莫凡心惊胆颤。 仙界的空间比凡人界的稳定太多,他的虚空步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当然这也是空间法则的领悟没有跟上的原因。 王月半有些不高兴了。都说要劝男人专一一点的,怎么还有劝男人要花心的?这是个什么世道? 万奎闻言之下大喜,再次偷偷看了眼李席品后,便掏出了两个银色手环丢向了二人。 黎沫靠坐在墙边,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黎振山也在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出神,屋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难受。 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寺庙遗址!有了这些发现吴景致很是兴奋,决定晚上和另外两人再来仔细查探一番。 鲲鹏那么大的两具尸体放在混沌珠,那唐昊能让它们就这么放着? “团长,这里!”一进餐厅吉美就像蝴蝶一样扑过来,抱住仓一只胳膊向里走去。 只见五个徐龙将墨晨团团围住,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冲着墨晨杀了过来。 原本这件事情就开开心心的揭了过去,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饭还没有吃完,一个让我感到非常不讨喜的身影又出现在我面前。 也许余鱼之前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当他娘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余鱼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唐战突然说道,而后咔哒一声给车子上了锁。随后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并随手将车门关上。 此刻真龙天宗末代掌教的话,让在场的天才们,都是心里头,有些压抑和沉重。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为电子竞技的推广做一份自己的贡献?”纪寒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杨颖,冷不丁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元虚叹一口气,这个孩子还是没变,不论为了什么,都不愿意欠别人任何。罢了罢了,也算是他们欠这个丫头的,随她去吧。 就张太白知道的情况而言,除了尼克弗瑞这个‘神盾局’局长是目前唯一的十级特工之外,明面上九级特工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弗瑞局长的副手——玛利亚希尔。 第158章 患难见真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皇家行围时,除了那些身强力壮的男子,女子也是可以入场的。不过好些女子进入山林并不是想打到什么猎物求个恩赐,而是想借机亲近自己心仪的“猎物”,因而刚才参加授丝礼的好几个女子都在礼毕后进帐篷里换围猎穿的射服了。夏侯纯和夏侯纾姐妹原本就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打算要进围场去跟一大帮男人争抢猎物,自然就没有准备方便骑射的衣裳。好在她俩今天穿的衣裳都是直袖的,倒也还算将就。 布围官兵看到夏侯纾姐妹也进了山林,一...... 先来说说我吧,我生于1943年,全国解放的那年我开始上私学,但是没几年就因旧学取缔而没有学上。父亲因曾是帮派分子,在1959年被批捕,入狱后不到一年就生了一场重病,救治无效后去世了。 李知尘脸色剧变,左手一揽,将李桢抱紧,右手一环,也把梅含遐抱住。同时身体急速退后。 蒋龙行脸色狰狞,道:“设剑阵!”三十多个青华宗弟子纵身而去,长剑闪动寒光,对准两人。 她的表情有些娇羞,面色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其他原因。 就在这时,就看到一道道人影从各个房间内闪了出来,转眼间,这大厅内就出现了十几名修炼者。 “不亲眼见到贝尔王,没和他交手,我依旧是不能知道打败贝尔王的方法。”齐英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去和贝尔王说几句好话,那家伙就能把头上的皇冠送给自己,想要取得皇冠,打败贝尔王是一个必然选择。 眼见着那铁棍已经到了面前,周林的身体一侧,就避了开来,跟着,他的眼睛一瞪,猛然就是一拳轰在了对方的左手臂上。 “如果你能打败他们,才有资格和我交手,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打死的,因为……”,费曼捡起一块石头后指了指楼上的平台,然后张开了手掌,手中的石块掉落地地,尔后抬起脚用力的又踩了一下。 夏新一脸镇定的接受了这个赞美,倒是夏婠婠有些脸红,她想解释自己又不是吃的,不过,现在可不是反驳的时候。 但身上一点伤势都没有,而红黑魔纹装甲上,也仅仅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剑痕,并且过了几息之后那道剑痕也自我愈合了。 上官云与萧莹莹下了马,进到庙内却并不见人影,但见踏雪行状,他们知此处定有蹊跷,便又要庙中仔细查探。 “去你的帝国吧,”龙剑飞没有让这个家伙继续演讲下去,谁会知道接下来他还有什么事。 这时的弗莱迪身体除了一半的头部,已经看不到一丝完好,但是还没死,碎裂的眼眶中,森白的眼球转动,看向墨阳,应该是看着墨阳那无神的眼睛,和眼角还没擦干净的血液“呵呵呵”的笑着。。 而悬崖间一时寂静得可怕,毫听不到半点生音。而四下幽暗,便是不见五指,让人畏而生寒。 当墨阳打开房门后,发现昨天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起来。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也仿若昨天的一场梦。 如今墨星横空崛起,强势碾压御天蛇族、美人狐族和天狼族,看上去三族在他手里完全没有招架之功。这就使得其它妖族深深地感到了威胁,深怕墨星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 异族之人也有着在名义上的王存在,而这样的王,更主要的是成为一种象征,或者应该说是成为这些异族之人的精神领袖,可是治理的具体方式则是由向天来判断。 第159章 来者不善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绿芙跑啊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小队骑着马背着弓箭的男子迎面奔腾而来。她如同看到了希望,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众人勒住缰绳,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很是好奇。其中一人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绿芙,你怎么了?” 钟绿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过去,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哭着央求道:“翊表哥,我求求你,你快去救救若谦哥哥!” 听到许若谦的名字,夏...... 先是一个修为跌落到炼虚期三层却是丹田紫府是拥有着仙婴的地仙。 打个比方说,如果一强一弱两名修仙者大战,如果那名修为弱的修仙者因为怯战而逃跑,那么必定会落得被斩杀的下场,即使侥幸没有被斩杀,在今后的修仙者道路上的成就也是有限的。 当第三根针也染上了鲜血以后,齐阳再也无力抬起左臂。他努力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终于还是来了,对于张佑这个问题,张居正一点也没有吃惊,他已经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明白,这个问题,迟早会从张佑的嘴里冒出来。 勾勒着马甲线的机械腹部用双掌几乎就能围合,有着难以形容的野性之美。 吴为隐隐觉得眼前之人对自己没有危险,但是长生侠向他跃来,让他感到了一丝威胁,便挥手向着长生侠扫去。 阮氏的嫁妆是多,但梨花几人能干呀,不过一上午就差点清楚了。一行人鱼贯而出,沈薇看到刘氏头发都粘在脸上,差点没笑出来。 剩下的20人由垂暮医师带队,从镇北佯攻,不需要造成任何打击,只要将肢解港的守卫拖出去就行。 下一刻,贺豪直接透视勘测地下,发现一个金属人形即将从身后破土而出。 科比一世眼中绽射出震骇的光芒,陈凌的话太具威胁性了。不止是科比一世,那些枪手们,长老们也变色了。因为波兹岛是他们的家人和荣耀,是不能舍弃的所在。 他话音刚落,一道寒风从而过掠过,死亡的威胁没有任何的端倪就席卷而来。 “嘿嘿,这不是给你送宝贝来了么?咯,这血海乃是血色魔宫所化,你收了这镇府神碑,这些血海中的军队都是不死大军,你以后直接可以调动来镇压地府。”华香继续道。 台下,露西等人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难道今天,就要看着张晓锋死在这里吗?大家什么都做不了吗? 胡思乱想中,邹琳闻着赵强外套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再次睡了过去。 大彪还是慢慢腾腾的,他似乎是在寻找机会想突然给我来上那么一下子,我笑了,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这个动作,像是亲密恋人之间的行为。但两人却很自然享受,虽然他们从来都不是恋人。他们之间,千山万水,共赴险难。可以为对方去死,却绝不会有爱情。 见到这一状况,饶是众人对这毒性了然于胸,也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后怕。同时,对这陌生的年轻人能治好峰奇的伤充满了极大的信心。 做完了这些,王一龙又通知所有人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飘香谷大酒店和仙霓儿服装商城门前集体,然后就宣布了散会。 在聂鹰眼中,吴子锋的兄弟,猛虎战团是坏人,可是在他们眼中,聂鹰何尝不是一个屠夫呢?人杀人,人吃人,除了本身实力之外,恐怕还真的需要一点运气。 “落雷术”区别于其他法术,它更加强调沟通天地灵气。雷电这种东西,本来就更依赖于自然,完全依靠人力形成的雷电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威力。 第160章 魄力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骑着马一口气跑了好远,直到确定宇文恪没有跟上来,她才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等夏侯纯。 河流的下方,有一队人在河边饮马,趁着这个空档,他们正在商量接下来的狩猎计划,随从们则在清点他们猎到的猎物,多是些野兔和鸟,其中还有一只山羊。 夏侯纾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宇文恪的突然打断,没准她与夏侯纯合力也能猎到一只山羊。想到这里她又往自己刚才来的地方看了一眼,不明白汤姐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夏侯纾下了马...... 当然了,这些细节,并不是醋谭本人安排的,本地的公关团队,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和水平。 此时大厅中,兴王殿下正在和一个官员聊着什么,二人的面色都颇为凝重。 不过,纵使日国人千呼万唤,黑木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当然,日国人并不认为这是黑木炔战了,大家都在等他。 可这若是呈现在大众面前,秦凯一定会被人误解成拥有稀有属性。至于被判定是拥有稀有属性,无后台无背景实力不足以碾压全世界的凡人修行者,下场那也是极其凄惨。 因为闻不到本尊,醋谭恢复嗅觉之后,就“霸占”了尤孟想的卧室。 “任意说你的游戏水平突飞猛进,可是,我并没有可能给你传授武林秘籍,你今天说要帮我,然后你就顿悟了?”醋谭从傍晚就开始在好奇尤孟想今天的表现。 “二哥,银子是你没拿回来,应该你赔吧?”沈五老爷不乐意了。 “看来今天秋会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慕容曦秀目微蹙,其他人觉得应该是这个情况,不然家里不会这么急着把他们叫回去。 就在朵儿神色异变时,秦枫却突然冷静下来,蓝色眼眸再次出现,打破时间的禁锢,一束蓝光射到老树身上,穿过厚如城墙一般的树干,蓝光射到树心里一团绿色光球。 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刚才晕倒在沈依依面前,已经很丢脸了,就不能装作凳子是他扔的吗!要不是沈依依还在面前,蔡礼很想继续晕过去算了。 “晚上不会还有事情吧。”出了超市,张璐还是沒有松开韩魏的手,丝毫不在意别人误会他们是情侣。 过了几招后, 叶楚有些怒了, 灵活地钻到那人的身后, 勒住了他的脖子。她真想看看,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赵长史等人见秦凤仪大发雷霆,心下亦是晦气,他们早知道有些跟着秦凤仪巡视的宗室、豪门公子吃不得苦,中途返回的。对于这些人,大家只是心下一嗔,便没再多留意了。可实未料到,竟还有人被桂地山蛮捉了去。 不得已之下,角斗场只好开启了最大的场馆,让所有人都见证这有可能创造历史的一刻。 不得不说,纵秦凤仪已然就藩,京城里流传的不只是他的传说,大家还在为他的事伤神的伤神,担心的担心,感慨的感慨哪。 想到这一点之后,凌风咬着牙,将外界的寒气一点一滴的吸入体内,开始运转龙神诀进行炼化。 因谢茂当惯了甩手掌柜,徐以方、宿贞和几个徒弟都忙疯了,他俩就蹲在家里休息。 严曼曼选的明明是红色洋装,但叶楚放出了假消息,让叶嘉柔以为严曼曼要穿的是素白刺绣印花旗袍。 “谁叫你磨磨蹭蹭的?再不开门,我一把火将你这藏宝格子烧了,你信不信?”“雾能”生气了,杏眼一瞪,威胁道。 考虑到自己与他们一样,我就闭着眼睛,摸索着上楼。反正超市没什么阻碍物,我又经常来,闭眼就能走到零食区,还能让我避免看到许多恶心的东西。 第161章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可是你把我们的腰带拿走了,我们怎么办?”穿浅灰色射服的男子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腰间,皱着眉头道,“再说了,许若谦他自己不也有腰带吗?你为什么不直接用他的?” 夏侯纾扫了许若谦的腰间一眼,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你们也看到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破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再把他的腰带取下来,一会儿马背上再一颠簸,他岂不是要人前失礼了?” “可你拿走了我们的腰带,我们也可能人前失礼啊!”橘衣男子说。这种时候,他不...... 此刻的林岩和穆芷澜正顺着山脚下寻找他们“心目中”的那座山谷,这一路已经走了百余里,始终没有休息,穆芷澜都已经累的两脚发软了。 “端茶送水不想做,洗衣做饭我也不会,闯祸惹麻烦倒是勉强能行……对了!我来给你暖床侍寝怎样?这个我很拿手的!”胡丽一脸兴奋地说道。 梁悦萱这三天虽然游山玩水过的非常逍遥自在,但却没有怎么满足食欲,所以现在对吃的谷欠望非常强烈。 我有点拿捏不准,就给拍了下来,然后发微信给黄伟民看,还问是不是阴牌,我看有马还问他是不是马食能佛牌。 他可算是抓住机会也对图兰越大加讽刺一番,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天色已经将晚,玉京城外孤零零的西山坟前,一声怒喝荡开,滂薄的气血拳意,化作无形的热流四下溢开,将赶向坟前的队伍惊得散开,而队伍之中,一道彩光如流星般疾飞而起,同时发出一声愤怒喊声。 欧阳凡凭借自己多年的火辣眼光七拐八拐的从花间绕过,恰好没有吸引到魔化蜜蜂的仇恨。 “周哥,把东西交出来,趁着还有余地。”王震球紧盯着周朔,神机百炼,能够将普通人转化为异人的源头,这东西绝对不能被人染指,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死命令。 我们在村口的打谷场碰上了一个晒谷的老农,于是向他打听王家。 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所以就想听听所有人的意见,看看能不能理清思路。 浓郁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面色煞白,恐怖的煞气,更是让人惊恐万分,寒毛竖起,后背脊梁冷飕飕。 陈翔见他这样,忍不住又要骂他,然而还没张口,就看到了那把剑竟然不可思议的晃了晃,就好像在回答:我知道。 他十分清楚,想要战胜叶天辰,光凭他与顾巧溪绝对不够,只有黄瀚羽一起出手,才能够拥有绝对的胜算。 我心里有了点底,好整以暇唔了一声,没开腔,秘本说的好,“无言切勿先声”嘛。 林飞扬十分纳闷,但人家都出动军队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离开的。 六个忍者集体向后退了一步,刀似乎有灵气一般,自动将刀身上的血给脱落。 三人转变方向,朝他而来,不到半分钟,老龙王就和三人汇合了。 林凡抬起一只脚,踢在‘骷髅’的身上,力量爆发而出,这只‘骷髅’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面。 张震面无表情,内心嘿嘿冷笑,六脉神剑还像从前一样犀利无比。 看飙车,是一种直接让人发泄压力的捷径,所以来这里看飙车的不仅有专业车迷,也有很多白领,每场比赛都设有赌局。 如此,这一声赞叹虽有些故意吹捧,但到底也是名副其实,说话的这人也不算谄媚的难看。 此刻她双手一松,器灵的轮廓就在手中倏然消失,就连魔眼都暂时褪去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路长风。 第162章 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狩猎才开始没多久,许多未进入围场的王公大臣都还在大营里等着。他们一边饮酒喝茶,一边听着前方探子回来汇报各家子弟的战绩,都想看看谁家的子弟能在第一天拔得头筹。听到哪家子侄表现出色,同僚之间就会互相恭维,赞扬一句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听到表现不尽如意的,大家也会互相安慰鼓励,因而现场看上去一派和睦。 夏侯纾一骑红尘滚滚而来,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夏侯渊正与同僚寒暄着,突然看到女儿一身狼狈的跑回来,后面...... 紧接着,镇元斋竟然抽手后退,转头对着楼梯大喊一声:“拳崇!下来!给格老子把这个娃娃打趴下!”说完,他撩了下遮住左眼上的一撮白发,露出一只浑浊不清的眼睛。 卡卡西就算实力再强大,再杀人如麻,这大晚上心里也不由的直突突。 这一碗就是七八两,喝酒的也好,倒酒的也罢,都是能控制自如的超凡者,酒浆没有一点浪费,统统下了两人的肚子,虽然在茶几上喝酒,但那玻璃面上,却连半星酒点子也不沾。 继续朝下方潜去,冰潭似乎很深,凌越潜到八十余丈还没有探到底。 燕雀大营中还两万人,因为随着周炅领旨入武州为刺史。陈伯宗又是从燕雀大营中抽调了五千人与周炅随行入武州,所以现在燕雀大营只剩下了两万人。 没有办法,新帝用自己的人那是绝对的!如果你反对表现的太甚,不但是会恶了新帝还会是让新帝认为你是个不能相与的人。 蛇人们癫狂一般前赴后继的涌来,至于李客州,倒是罕见的没有那种杀疯了的姿态,武人一贯的热血,在这种程度的杀戮里,没有丝毫的沸腾之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鸣人正打算转移视线,这时井野竟然好死不死的充满挑衅的瞪了鸣人一眼。 “你杀我同门,还想要我们给你带路!休想!”孙奇痛苦得怒斥道。 博格并没有跳起来太高,他要最适合地消除坠落的惯性。虽然抵消了部分的冲力,但是剩下的六、七十多米的高度对博格来说也是非常危险,博格此时却有恃无恐。 一声闷雷般巨响,湖泊仿佛被庞然刀气一斩,以元气之潮降落的地点为中心,荡起一道道波浪,朝两侧荡漾开,露出湖面下的光景。 妙蛙系精灵的最终形态,身高数米仿佛一辆深绿色装甲车的庞然大物,实力无比强悍。 三年了,自从苏醒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她告诉自己,哭,是懦弱的表现,她不要自己懦弱,但是,如今鬼魅就这样离开,陪伴三年的人儿,甚至不说一个原因就离开了。 精神力具现对于张参可谓是如虎添翼,至少都不用担心没地方画炼成阵,而且速度也提高了很多。 杜伯扬一把捂住殷十三的嘴,嚷道:“好了好了,这就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啦。”冲萧三郎、冷无常使眼色。冷无常心冷,不多坚持。萧三郎人单势孤,自觉多数无益,摇头告退。 正是那流落奇花谷,之后又被何翩翩从云杉手中抢回来的华淑琪。 其他人都表示没什么现,看来这片区域除了溶洞外,及其普通,想要在这儿做什么手脚是不可能了。 五秒的尽情输出之后,冰晶猛犸挣脱了束缚,看上去更加的狂躁了。 “这,这老东西,它到底想干什么什么!?”那剧烈的疼痛让楚守忍不住想要离开石原的身体,然而楚守却用意志止住了这股冲动。 第163章 虎父无犬女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自及笄以来,夏侯纾最怕听到父母夸她长大了,懂事了,虽然大多时候他们都是用赞赏和欣慰的语气说出来,可她还是会暗暗担心,生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而他们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故意这样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夏侯纾想了想,既然父亲觉得她长大了,那她就得拿出一个懂事的姑娘的态度来。于是她便说:“父亲,先前在林子里,因为情况紧急,我向两位公子借了腰带。因着这是男子的贴身之物,女儿想着还是得跟父亲说一声,免得日后...... 在神明,图腾和天翼这些敌人眼里,我们恐怕连狩猎的必要都没有。 “言世博,你知道你跟我们差在哪吗?”男人很满意她的表现,向青年问道。 经过层层传递,消息到了天皇那里。他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再对付季开,还是先准备在拍卖会上将两件国宝拍卖下来后,再来考虑那四人的事情。 在她犹豫是否立即一探究竟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她暗松一口气,里面情形有点诡异,人多可以壮壮胆。 刀疤脸带着戾气一笑,这个警察真的很天真!他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枪口喷出一道火焰,一颗子弹射向那个交警。 这是在与死神的斗争,与时间赛跑,每个官兵都严阵以待,都渴望在这灾难面前做点什么。 李队开着车到了之后,君十三直接上了警车,想想自己也是该买辆车了,不然老是做警车,被人误会,那就有点尴尬了。 而阿丑和孟祥,此刻全身是血,气喘如牛,却是坚定的看着天魁星。 余焰自嘲的笑笑,之前星耀也不是没表现过它妖孽般的速度,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之前有人去过,还拿走了全部的精神病药物?”辰琳琳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对着许一山问道。 见攻势一缓,赵凡毫不恋战直接开溜,宛若一缕青烟飞速奔向旁边的胡同。 倒也是,明昭仪若此刻出来,便会像今日温才人一般,惹人笑话。 “哎呀,陛下,哪里有空喝茶,臣可是带来了好消息。”苏观生上前一步道。 殿中的龙凤花烛早就已经点燃了,而一进门便是传来了椒香的味道。 据男子自述,两个孩子需要妈妈,他的老母亲瘫痪在床,家里实在没办法,他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找孩子妈妈回家。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但他下意识地将所有的心思都掩藏起来,不透露出分毫。 按照他之前对她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态度,白沅沅的首选,无论如何也应该是直接与他坦白才是。 保安部副部长并没有明确的职务,郝东给他的建议是去中控室转转。 并不知道场外还有三个吃瓜人在靠近,夜玖久病床前,惊蛰上一秒刚刚表白完,下一秒就被戏师直接掐着脖子摁到了墙壁上,险些把墙壁砸碎。 但毕竟湖中水流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水流倒灌之后,狠狠的砸在坚冰之上,只要时间足够,一定能够将这无尽的坚冰砸烂。 “不是大纲人物的问题,而是随着我对这个故事的写作,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这个原力体系并不仅仅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我心中对此已经有了一个轮廓。”苏舒道。 至云峰。连云山脉七十二峰中最神秘山峰之一,这里和飘渺峰有些相象,只不过峰顶笼罩的云雾更加浓厚,即使是至云峰本峰的弟子,也没有几个见到过峰顶的情景。 那洞口之中,忽然冒出一股股的紫黑之气,一股惶惶之威从那洞口之中缓缓散发而出。 第164章 何为天作孽,何为自作孽的?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氏姐妹赶到恭王府家眷居住的别院,便见门口已经有恭王府的护卫严密把守了,而且都是钟瓒非常信任的人。刚开始他们不肯放夏侯氏姐妹进去,说是恭王交代了,不论是谁来,都不准放行。 夏侯纾刷脸无果,只好厚着脸皮软磨硬泡,最后趁着护卫绞尽脑汁想拒绝理由的时候拉着堂姐就往里面冲。那些护卫也怕惹出事来,只得赶紧去追,但又不敢下手太重,所以就有些投鼠忌器。 因为这里是行宫的别院,院子比较小,住宅离大门也很近,钟瓒很快...... 而霍国则是当初霍叔处的封地,霍叔处被废为庶人,其国未灭,由其子继承。 但又不得不怀疑此人调查过自己,假借舞媚的名义,想要对自己不利。 这只是电火石花的一瞬,冬晨风只动作了一下,平挥出了一剑而已,对方的剑招却一变再变连贯而自然。 他不是要母妃帮忙做什么,而是希望用此事托住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轻举妄动。 舞媚的身子猛地向前一翻,借助强大的惯性向前撞击,花柳扇的扇尾寒芒更甚,尖锐的刀尖即刻就要显现出来。 伊年的脸色终于变了,双目突然电张,短剑竟然脱手飞出,黑色闪电般的向七叶激射而去。 “龙雪,让我看看,现在的你究竟有多强吧!”风雨喃喃自语道。 后来,肉菩提渐渐绝种。再后来,那些门派耆宿们也只是听过,根本没见过。因此石天手上这几粒种子,可谓弥足珍贵。 “无名前辈,欢迎!”没有了无名锋利剑气的刺激,萧尘面色重新恢复平静。 这资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凭什么我们拿我们应得的东西,还得看人脸色? “老师,你会回来的吧!”虽然早就得到了郑建肯定的答复,但罗列还是不放心地再次问道。 从前有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找他们欧阳家族的麻烦,就是被欧阳迦南用雷鸣锤打败,并且最后一锤将其打成了肉饼。 唐正目光紧锁,他一直因为叶落云最多是先天初期左右的实力,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走眼了,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了异人组织一方,毕竟叶落云也杀了他们一些人,而且两者还是相互合作的。 留活口?想也别想,这是在别人的地界上,要是留了活口,他们有可能全部都要交待在这里。 两人在疗养院门口,做了登记后,才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去了柳千雅的病房。 “不要灰心,只要你还恪守心中的侠义之心,你父亲一定会来找你的。既然他已经去完成自己的侠道,你也要像他一样坚强下去。”陈元漳安慰雷啸天道。 若是一会真的是有机会相遇的时候,林成也是绝对不会在这里手软的,若是有机会能够解决掉对方。 雷劫之下凝结领域,同样还有系统默默的提示,提示他渡劫的进程,提醒他收获的强化点。 苏博丰虽然没有说,可是她在看电视的时候也知道了,苏博丰把她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欧烽发现叶龙的速度放在金仙的层次中,都是超一流的,难以想象这家伙只有天仙修为。 他右手手指上还沾染着一片血迹,苏星辰拿出一块白布来,将手指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萨博看了一眼威布尔,脚下一发力,避开了威布尔的攻击,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硬接威布尔的攻击,因为他发现,威布尔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 “说实话,松寒你是不是之前的罪过谁呀?”陈章神秘兮兮的问道。 第165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二姐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个舅父呀,平时在家里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不论是舅母还是几个表姐,但凡有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他就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一通,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偏偏他们府里的几个姨娘又不是好相与的,为此我舅母受了好些委屈,却只能跟我母亲私下说说。可我母亲对付舅父就很有手段。”夏侯纾说着眨了眨眼睛,“你别看我母亲平时一团和气,办事也周到细致,可是当着舅父的面,她说话可冲了,不光据理力争,还会大声指责...... □□他们的同时,居然还想要先下手为强,抢先他们先完成任务,血蟒心头血可是他们势在必得之物。 “喂。你出去玩儿了一圈。难道玩儿是失忆了。”思思见我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连忙跑过來。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激动的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住。 就拿中医中的针灸之术来说,要是没有内劲辅助,完全发挥不出针灸的强大能量。这也是为什么针对同样的病症,有的人几针下去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其他人几针下去就药到病除。 “柳叔叔,你这是做什么,婉若是我的好朋友,我救她在情理之中,别这样。”叶枫不好意思道。 “今天弄的简单些,我也不知道家里会来客人,只做了四菜一汤。”夏雨荷一边给毛三捏着肩膀一边说。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敬翔不怕李烨造反,李烨不造反自己哪有什么机会,但因为造反的风险太大了,敬翔不得不慎之又慎,选择能最后胜出的一方。 欢呼还在继续,激情还在燃烧。可是坐在红色方的无敌战队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成百的上品晶石从他手中飞出,不断地将大阵扩展,没一会,大阵就布置完毕,静等收获。 “你知道要累坏他还哼哼唧唧的诱惑他,让他脱了你的衣裳。”休木矛头尖锐,可语气不再冰冷。 “秋晴,休息一会吧,来喝一点饮料”,李烨见秋晴累的满头大汗,不由得心疼起来这个‘骚’妮子。 抽身后退,将黑球从丹田之中唤出托在手中,陈奇的表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将黑球砸向了异兽断核。 所谓华而不实,好看有力的肌肉往往没有这种反复打架得来的精瘦肌肉强大,尤其是在挥拳的速度方面。 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量,在五层丹田混沌中汹涌澎湃了出来,强大的气息,自他身上释放而出。 但作为他的魔物娘,大根子虽然平日里跟旁人也会相处的不错,但也终究还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玲珑夫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正准备开口讲,却见子安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她的头发便往门口拽去。 “你你怎么是你?你你要干嘛?”秦浩看了眼王旭东,又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些一看就知道是些干什么的人颤抖着说着。 “枫哥,你得走近点…”陈亮刚想提醒林枫,可说话的同时,林枫手中的篮球已经“咻”的一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扑哧”一声响,稳稳落进了篮框内。 就在此时,只见十余道人影从地下通道的两边跳了出来,正是百里擒龙和唐浩等人。 苏婉琪愣了愣,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王旭东的话,随后明白了王旭东的意思,王旭东就是说,这双鞋子是他特意为她定制设计的款式。 他觉得这一场仗,在所难免,所以,没有想过不打,不打,一直有外敌扰攘,这是损害大周的尊严,死伤他大周的百姓。 第166章 揭穿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挨得近,立马就察觉到了夏侯纾的紧张与慌乱,但他并不知道妹妹曾经与他说过的人就是眼前的天子,只好装作镇定的回禀道:“微臣夏侯翊,参见皇上!臣的胞妹与堂妹仰慕天子威仪,臣斗胆带她们前来参加围猎,不知会惊扰到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秋弥盛会,本就是想让各家有识之士互相切磋,展示我朝人才济济的之风貌,朕又如何会怪罪于你们?”独孤彻笑容恬淡,语气平静,“众卿家都起来吧。” “谢皇上!”夏侯翊和夏侯纯齐声...... 这个时候,她的眼前仿佛一花,好像有什么光芒闪进她的视野里。 “是,我早被你们吃定了!”槿玺佯装没好气地回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可开心了。夫妻之间,最盼的不就是懂得彼此的心意吗? 即使“断背山”在奥斯卡上创造了历史,但在好莱坞关于同性恋的潜规则,依旧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同学们对我的嘲笑,并不会因为过了一个年就消失,在踏入教室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仍是轻不可闻,却又恰到好处地带着讽刺看着我走教室。 双方就这样各自分开,叶红珠的锁定限制被解除,果歌也因为比赛结束不需要额外申请,限制同时被解除了,三人在通讯中和进攻部队说了一声准备先返回基地。 两主仆说得自在,在都是自己人围着的屋子里也没有多提防,直到一脚踏进屋子里了才觉出了不对劲。 细想这几日以来,她对他的态度,无一不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这样的情意,让从未感受过的他,备觉珍惜和满足。 “程仁,你和雯菲去看看分给你的房子满意不?”胡队挠着头,憋了半天,突然憋出这么一句来。 26年,关于音乐界行贿购买点播量的风波至今还没有能够完全平息,受到牵连的格莱美更是花了两年时间也没有完全喘过气来。埃-贝尔的这番话,让记者们完全兴奋了起来,眉宇之间的喜悦掩都掩饰不住。 其实学院的汇演档次不算高,毕竟也就是个爱好者的业余水平,偶尔还会出现几个搞行为艺术搅局的,不过领导也不责怪,就乐呵着当个热闹看。 这种名贵花瓶,要是放在以前的领主家里,一旦打碎掉,所有相关的恶魔包括看到的人全部以失职罪处死。 林维轻轻地点了点头,昨天他就对奥利恩吩咐过了,不必准备早餐,直接出发就好。 只不过,这一行顾忌颇多,一般情况下,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还是不要多问,装作不知老老实实出钱就好。 突然之间,一直处于等待状态中的林维,耳边传来了智能球芯的声音。 他们知道给了老校长他也不会要,于是给了老校长三个儿子每人五万。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老魏,让研发工作继续得以完成,最后才是拿着研发的成品M枪去击破地下矿藏要塞一道一道的大门,引导主攻的国防军占领整个地下矿藏。 三千四百多的气运,虽然不能说是气运滔天,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数字。 没有了名人的印,还算什么古董?我家门前的石头还是五千年前的呢!没有名匠的雕琢,没有名人的收藏,它就是一块顽石。 感情,老大这是当月老牵红线?毕业之后,赵天明被甩,那时候老大就说过会给赵天明介绍一个更好的。 黄老板看赵天明说的有声有色,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知道这次的打算,基本是黄了,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第167章 殊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晚上,天子在行宫的紫桂园设宴犒劳臣众。届时金桂飘香,众王公大臣和世家子弟按照品阶依次坐落在大殿两边,各家女眷则隔了一道屏风坐在自家家主和男丁的后面,宴席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君臣尽欢。 夏侯纾照例是跟夏侯纯坐在一起,而恭王府的两个姑娘一个因“摔倒了腿”,一个因“身体不适”双双缺席了,所以钟瓒的身后十分空旷。不过钟瓒依然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应付自如的与周围的同僚寒暄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我不认为妖猩在现在的场合还有闲心假死,尤其像它这种智商似乎也不会耍这种滑头。 数不清的生灵被风浪掀飞出去,好似一堵伟岸巨墙被吹散,九帝台更是摇晃不停。 只见龙渊剑上金色剑气暴涨,无数金芒汹涌澎湃,一波波,一浪浪直接涌向冲来的蚩铜音和蚩冰。 他很想喊出来,可是,嘴巴只是张开,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一声闷响,青鬼瞬间被击散,但沐天力的拳头也流出了一些鲜血,明显受了轻伤。 这时候,美酒佳肴可是6续的上来了,可以说是生猛海鲜、南北大菜,应有尽有。胖子看着满桌子的菜,可算是开荤了。 萧狂可不听傅云天的鬼话,什么看自己有没有胆量相信他,相信他,那就是自己的脑子进水了,什么强者的尊严,只有胜利者,才可以谱写历史。 他‘摸’出枕头下面的点三八口径左轮手枪,把手掌盖上枪口,轻轻一口扳机。 很短的时间中,倭国武士有很多到了筑基的,甚至还有人结了丹。 只不过,凌寒天疑惑的是,卡鲁尔的血液是黑色的,而恐怖存在的血液则是天蓝色的。 正在浴池洗漱,绑着眼睛的余悦突然听到某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她脚一滑,直接摔到了浴池里面去,顺便喝了几口自己的洗澡水。 可想而知,无论哪个世界,这么大片的森林,肯定都是绝无仅有的,看其规模,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路上,众人除了遇到一些毒虫,瘴气等一般的凶险之外,还见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蛮兽。 而程贤则是将竹篙插入水中,尽力保持平衡。两伙人再次挑衅后,阴险一笑滑动竹筏向他们这里行来。片刻后,便分左右撞击到他们的竹筏之上。 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认真感觉,这般坚定无比的对着此时的顾阡陌说道。 霍霆轩一想也是,好吧,原本是不愿意回来的,可是此时却硬生生被带回来了,看来,只能等伤好了再回南城去了。 魔谒见叶琳又对余悦笑,心里那叫一个嫉妒,非常想把余悦给丢出去。 “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陆锦豪看着自己的弟弟,低声问了一句。 云皓看着十来架机甲朝自己扑了过来,它们的行动是那么明显,都不用在全局系统上观察。云皓赶紧后撤,仅剩的几架机甲跟在附近保护阻击,可没过多久就被击毁两架。 看着这一切,他们都心中有数,不过,想着秦义现在的情况后,他们又相处了一把办法,就是将秦义现在带入某个进的,在将他一网打尽。 “好!”老迈到不推迟,他把众人都扫一遍,最后停在海尔森身上。 而店铺之内,莱卡坐在桌边,心情大好地品茗着手下上供的上好茶水。 修为低下的修士,又不敢靠近,便使得秦义足有半年之久都未被打扰。 第168章 引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翓自从在授丝礼上得到了卢映雪的青睐,整个人就像被勾走了魂魄一般。方才在宴会上,他也是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甚至还跟着堂兄一起去拜见了几位长辈,得到了不少后生可畏的称赞。然而卢映雪一个眼神,他又着了魔一般跟了出来。 紫桂园的小花园里桂花飘香,沁人心脾。卢映雪站在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微弱昏黄的宫灯照在她粉紫色的襦裙上,温柔而美好,又有几分神秘。紧随其后的夏侯翓惊为天人,好半晌都没回...... 这是怎样的一只手掌,没有人能够描述得清,它有六根指头,每一根指头的指肚上都生有一只极其邪恶的眼睛,开阖间,隐隐有诅咒之光放射而出。 后来齐有才到分局工作,任分局副局长,赵宏图就和齐有亮分开了。 挂断电话,没过多久,一条短信便发到了孙义鹏的手机上。看着短信上的地址,又扭头扫了眼刘砚川所住的病房,心中权衡再三,孙义鹏还是放弃了叫刘砚川一起去的打算。 他在国外治疗了一段时间,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可还是没能彻底地醒过来。那时的他仿佛游离在人间和天堂之间,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他依稀还记得。 虽然凌长风对她如此,王心语却还相信着凌长风,因为她感觉得到,凌长风与陶明不同,两人虽然同样生活中伪装的让人难以分辨,但是凌长风是有原则的人。 钟离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楚天夜,她还想多看会呢,这娃子来凑什么热闹? “刚才姐姐提到北海,它比东域如何?”有一名少年比较好奇,忍不住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钱吗?”抬起头挑了挑眉毛,叶玉昭面色平静的回道。 “耀哥,源哥,你们通知下其他人,晚上一起在酒店随便吃点吧,吃完好好休息,明天去陈家庄。”郭坏跟李耀和贾源知会了一声,自己去酒店后厨看了看,虽然菜品不多,但还算干净,就打算让众人先凑合吃一顿了。 说话间,她眼中的浑浊,仿佛闪过一抹精芒,竟是逐渐清晰起来。 虽然十二殿内从来没有人说过,但所有人都知道十二殿从最初的抗争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充满着极大的悲观色彩。 杨弯弯先带她们去商场,每人买了一个质量上乘的随身听和一整套英语课本磁带,还有好几本原声电影磁带。 对于皇后的事情太子知道多少慕容蓝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这些该不该太子知道,又或者即便是要让他知道,也应皇后亲口告诉她才是。 毕竟人家太子可是忙着帮她的三妹妹慕容惜准备礼物呢!哪有功夫来同她瞎客套? 这个时候,陈沧看见了泰达尼斯的招聘公告上罗氏的赞助和投资。 之所以选择做凉面,因为凉面的口味南方人也能习惯,只要换个调料就成。 当然,唐瑶的话,也是第一次刷新了伏骏对于国内一部分去国外买马的马主的认知,他倒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部分人,如此透支中国人的信用。 突兀的笑声追随着杨弯弯平静而充满力量的指控,显得特别神助攻。 毕竟,这种待遇,就是人类历史中那些伟大的运动员,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享受得到。 白虎神打猎回来,今天的收获不错,再看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的各种食物,闻着诱人的香味,难得地没有发脾气。他麻利地把猎物挂在木屋上。 看见梁有成,梁烟先是翻了个白眼,待看见他身后的人时,脸色变了变。 第169章 灌了什么迷魂汤?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宇文恪也察觉到了夏侯纾满含幽怨与愤怒的目光,脸上顿时笑开来,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不禁泛起了点点星光,随即又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委屈道:“夏侯三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故意把陛下和贵妃娘娘带过来的?” 这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做派,不是你还能是谁? 夏侯纾心里暗暗咒骂。 宇文恪见她没说话,又说:“我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陛下跟贵妃娘娘说要过来赏桂,所以就一起来了,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邵太后并没有叫她起身,也没有开口,只是那样冷冷地望着她,目光阴冷似是有千钧之重,沉沉落在她身上,像是能够看透她的心一般。 冰封对于神级别的强者是无法彻底杀掉的,夜枫身子一幻,化作一连串血影来到三座冰体的面前,寒冰剑唰的一声,直将三人的头颅斩落下地。夜枫提脚将之踩碎,从中跳落出三颗表面光泽的晶魂体。 果然,白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此事有成功的可能,她知道某个致命的问题,只有白公子自己才能解决。 沈若华不禁一笑,这样才像是家人的感觉,无论有什么,他们始终在你身后,替你张罗安排遮风挡雨,尽自己的所能就是怕你受到伤害。 回到家之后,林海立马就找来了欣欣,把三天之后同学聚会的事情告诉了欣欣。同时,林海也把自己想到的一个问题和欣欣说了一下,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 “难道他受了重伤?”夜枫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眼见这趴在地面的少年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便将手中的匕放于一旁,双手用力想将这少年翻过来查看下。 按照原本的计划,船长转舵朝着鲸鱼靠过去,听到甲板上喊声的麦哲伦走出了船舱,他有点惊讶,毕竟这里距离海岸还不算太远。 如此解释不可谓不jīng简,可是李海也从中明白了过来,白光,应该是通道中那氤氲的白光,至于阻力,则是二在前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可抗拒的阻力,被反弹的倒飞而回。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长笑,众人蓦然闻声望去,却见一身暗黑色劲装的的龙魔在山顶上方凌空而立。 然后就像是一桶火药被点燃了,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探险者疯狂的大叫。 这些刀口喋血的家伙,可不是会轻易落泪的狠角色,如果不是真的非常伤心。 “冷静点,还有办法能暂时阻止毒液对她的侵蚀!!”一旁的西西俪安慰道。 别指望他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能想起你,叨念你的好处。想要木头开花,石头出油。除非你日日照看,时时留心。把他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时不常地“提醒”他你的存在,用时间去累积存在感。 三爷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很干很瘦,一对很明显的招风耳,跟邻家大爷没什么区别,说话也很和善可亲。 “果然是这样,伙计们,咱们似乎遇到麻烦了。”木下观察了大概两三分钟,突然转头用着一副慎重的语气对着所有人说道。 但是即便如此,在暗劲二阶和暗劲三阶之间她如今的战斗力绝对是全国少有。 他虽然自视甚高,但他也知道凭他的自己的本事也就是让其他人哈哈一乐而已,人家出了这个门,连他今晚说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左慈低头看着手里的海螺,这个证明刚刚发生那一切之真实的证据。半响,他将海螺放在了嘴边,企图出声召唤黑衣剑客,那个消失的神秘之人……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如风的身影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第170章 理直气壮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我没疯!”卢映雪语气坚定,“纪王表哥,我知道姨母和我母亲都想让我嫁给你,可是我真的只是将你当作兄长。你不也是视我为妹妹吗?既然如此,你就成全我们吧!”说着她又朝着独孤彻和姚贵妃所在方向磕了几个头,央求道,“陛下,贵妃娘娘,是我不知羞耻,不守规矩,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你这孩子!”姚贵妃露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关系到你一生的名节!” 卢映雪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仰望月亮不敢摘,不知月亮亦注视你许久,只等着恰当时机奔你而来。 昌盛保健品公司的药品,他可是听说过的,如果是海运港口,加上海外代理权,他们皇甫家族就能够在瞬间恢复到一流家族的行列。 他们八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胜似亲兄弟,抽空会互相陪伴回家探望亲人。 苗雨封本来是想和颜良切磋,后来他转念一想,直接找叶天,要是赢了,那自己可是大功一件,如果对方不应答,自己也能羞辱血盟一翻,露露脸。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男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脸的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三生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自己明明又不方便说,可如此斬玦却执意要操作自己,得罪了斬玦,自己以后可就有得苦头吃了!不禁难做。 而灵植和灵植催生的1阶农作物更多作为一种修炼资源,只有本国国民才有资格享用。 不过其声音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虚弱,陈观棋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言,如此苏长歌,也确实需要休息了。 首先是宁郝,这位未来一流的商业大导,方彦绝对是想收入麾下。 不用想,肯定是秦焱送的,这么多,她不知道要喝到牛年马月,这算是直男行为吗?还有一袋七度空间,什么鬼?男生买这个玩意不尴尬吗? 在他的心头,沐青云已经是必死之人,谁和沐青云的关系好,谁就必须死,无论如何,就算是不择手段,付出一切的代价,他也必须杀掉此人。 这一盯,叶风就失神了,不管怎么说,叶风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一番条件谈下来,王峰和魔魄都是对彼此有些熟悉了,在这些谈条件之中,条件越是多,魔魄望向王峰的眼光就越是觉得戏谑和暧昧。 这不出城没有飞行一刻钟,前方之处就传来了打斗之声。楚雄也不含糊,当即在自己的身上拍了一张高级隐身符,慢慢靠了上去,看看能不能捡下漏。 连想来到密室前,不用看,也清楚密码中的情行,他推开‘门’,直接一脚把纳兰长空踢飞出去,然后上前给帮李慕儿解开身上的绳索。 两位金蟾傲立古桑之上,看着山中步法坚定的段、杨二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一丝期待。古桑下,牡丹和沉香正静静的躺在那,全身散发这柔和的金光,与古桑连接在一起,犹如一位母亲在哺育着两个孩子一般。 叶风的攻击将夜魅族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仓惶之间只能挥动手中的匕首,一抹闪亮的光芒划过,对着叶风的脖子狠狠地划了过去,眼见是躲不开来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有了心上人,她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挺身而出,替他受住别人的长剑吗? 源源不断的叛军登上历城城墙,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守军将士击退,弓箭手这时候发挥的威力也有限,东城墙上一片惨烈状。 第171章 维护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说得对,独孤律之所以能成为纪王,只是因为他是先皇的小儿子,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并未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功绩。比起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的夏侯氏儿郎,他完全没有资格把自己放得那么高。 独孤律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好骂道:“你强词夺理!” “我有没有强词夺理,你自己不清楚吗?”夏侯纾轻蔑一笑,“纪王指责我三堂兄的时候,可不是趾高气昂的吗?怎么到了自己就不能说了?” 夏侯纯觉得今天这一家子兄弟姐妹都疯了,一个个都不要...... 至于四弟子便是金澈,若说师哥师姐的拜师历程充满坎坷,他就幸运的多了,凭着天资聪颖和活泼可爱,在陆羽翾的身边软磨硬泡了一个星期,便顺利地被他招致麾下。 故而虽然微风的吹拂,曹操就算闻到这样的烤肉味道,却也不会有所不适,虽然曹操略微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因此就命令士卒后退。 对于熊大兄弟來说,虽然一同作战过,但龙剑飞是十分看重这一点的,这好歹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 墨星在王屋山的边缘区遇上了那伙作乱的妖蛇以及五毒峰的人,他没有让狼杀射杀他们,反而是把他们收进了紫色手镯中。被抓来的百姓获救了,他们个个都与这伙恶人有仇,大多数人的亲人都是死在他们手里。 她不确定梦回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对于这一安排,她没有反对的必要。 苏沐阳祭出伏魔旗,挥动旌旗将黑气驱散,黑气中一把飞剑袭来,苏沐阳连忙闪身避开,随即也搅动附近罡风,唤起清云将四周定住。 “远儿,拿家法,今天我非打死这个畜生。”程信气急,听程言的口气便知道他并非诚心悔过,只是赌气而已,大有一番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这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金龙猛的仰天狂啸一声,两道金光从体中射出,同时拉扯一团白色东西。在出体中时,那团白色东西“嘶”的一声分为两半,竟被李知尘,云明各收了一半。 梁茜茜当然不知道乔远在自己的背后捅了刀子,她订好了一家饭店,到了晚饭时分便给江天打了电话。 天龙寺主左手在右手上一点,便止住了红线蔓延的方向,看向地上彻底死绝的蛇尸,道:“那应该就是孤独长恨所说的蛇蚯母了。这东西喷出白卵,我大意接下,已化作几道蛇蚯钻到手上。”说着,伸出手臂。 因此郑秀妍在安承佑猥琐,下流的后面再加上了一个颇有实力的评价。 看到林辰的表情有些严肃,过来的百余人也认真许多,不在嘻嘻哈哈的,而是听他讲话。 按约定的时间,在甘陕三极行政会议前,吴安平穿梭到后世,再次见到了夏听白。 成片的号角声过后,双方前锋炮灰营第1波次的所有军团迈起脚步向前进发,第2波次和第3波次保持着一定距离跟随在后面。 莫宁看了看场上的队友已经帮他拉开,运着球想直接单打丹皮尔。 除了火炮本身,还有一副配套的炮架,以及40发实心弹,和15发开花弹。火炮和炮架到期是要归还的,炮弹却是附赠的东西。 那么要什么好呢?真不知道该要什么了华这才自己对地狱的物产并不了解,根本不清楚哪些东西值钱,哪些东西不值钱,这可怎么办呢?地狱的特产到底是什么呢? 然后她拿着周明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自从金色的劲力,从他身体中溢出来以后,风浪的脸色慢慢地变回了正常,在这瞬间他就醒了过来。 第172章 冷静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翓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甚至至今都还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锦凤城的时候,因为他是镇西将军的儿子,容貌和身手都很出色,经常也有姑娘向他示好。可他每一次都能毫无波澜的拒绝,怎么今天遇到了卢映雪之后,就沦陷得这么彻底呢? 夏侯翓把头垂得更低了,满怀愧疚道:“大伯父,是侄儿一时鬼迷了心窍,害得大家都跟着我一起受苦。是我对不起大家!” 夏侯渊身为家主,下面的小辈都是他看着出生然后一点一点慢慢长...... 一如既往,楚香奇白袍加身,步伐轻缓,脸上带着那亘古不变的招牌微笑,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仿佛是一阵轻柔的春风,从奇轩斋的大门口缓缓吹到了古语几人跟前,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一阵侧目。 顾德大喜,看来这两脚也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到了驾轻就熟境界,说明了已经属于半职业水平,和雄鹰队中最顶尖几人或许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已经足够在雄鹰队中立足,终于可以跟上队员的节奏。 混元大罗金仙,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功,历万劫而不灭之体,每每出现,浑身修为就算收敛,也依旧会有大道之音述其身份。 要说目前陈耘战斗职业技能哪个最牛逼,非这个莫属,连性别都能改变,简直逆天的不要不要的了。 幽云十六州地广人稀,汉人契丹同居,想要从这里募集到绝对忠实的士兵并不容易。更何况腹背受敌,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幽云十六州。 吴俊轩有些不忿,他带的人有八十多,对方的人数只有他的一半。若是战场视野一般的玩家,身在局中或许发现不了五十人和八十人的区别,但吴俊轩可以。 顾德非常后悔自己刚刚的大意,他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将王者战袍放出来,可惜自己为了突然出击,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还是没有舍得,这才酿成现在的苦果。 不过大阵之外却多了整整五万令行禁止的灵兵,他们肃立着,远远一看就会被他们的气势吓住,不敢妄动。 “不错,那就交给你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万石粮草。”波才淡淡地瞥了柴鑫一眼,这下柴鑫就有些尴尬了。 朱高煦再次瘫坐在地上。他知道比起被父皇怀疑是幕后主使,仅仅软禁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七星剑指着上方,北斗七星落下了自己力量,紧紧的束缚住了玉帝,使他暂时不能动弹。 周炎闻言,一把扯开魏子瑜的衣服,顿时,血肉模糊的皮肤呈现在周炎面前,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 而大铁锤也不客气,将雷神锤用铁链甩出,形成了一道旋风锤,这样既是攻击,也是防御。 万劫期魔道,正在惊魂锣停歇么有继续响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脚下不停的跑,担心谭潇水马上变卦,连电梯都等不及了,一溜烟就跑进了楼道里,跑到楼下后,再跑到另外一个楼梯间,防止谭潇水追来。 西装男正口吐飞沫向两名警察解释着什么,大胸妹在一旁抹眼泪。 整个圣城,整个太阿之巅,甚至整座不周山,都在往北移动。原来整块大陆被无极剑狠狠切了一刀,整个不周山沿着切口往海里滑落。 原来,敌人从自家野区这边入侵,绕后了上路。因为自家野区视野不足,发现的比较迟,董志远的锐雯已经被堵在了塔下。 突如其来的蛟尾确实让林少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还是及时的举刀格挡,但是依旧被抽飞了。 第173章 你居然还救过陛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紫桂园的宴席已经结束,众位王公大臣均已回到所住的别院。由于这一处的别院都挨得比较近,所以门外偶尔还能听到隔壁院落传来酒醉之人的吆喝声,然后很快又被身边的人拦住。 夏侯纾姐妹也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一边小声嘀咕今天发生的事情。 夏侯纯想着接下来都不能出别院,心里很是郁闷,便小声抱怨道:“这下好了,钟家的两位姑娘刚被禁足,我们也被禁足了,谁都出不去,什么热闹都看不见了。” 夏侯纾白了她一眼...... 她听得微微一笑,李元昊心里清楚的很,她喜欢自己。而且那种喜欢,超乎了生死。 “派人过去侦察一下!”丁潇逸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手还有三个高丽师,会说高丽语和倭语的大有人在。算是倭寇防守再严密,也挡不住偷偷潜伏进去几个情报探子。 范炎炎当时懵逼了,这两匹狼不是很恨他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帮他?他回过神来一看,只见那两匹狼也正死死的盯着他,眼没有半点善意,但也不前攻击。 此刻若是要将阿金等人运送出去的话,最重要的就是要先解决掉面前着一些累赘,着一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萧楚也知道作为西秦的皇子,他或许还是应该回去一趟的,只是现在城门口都已经是禁止人出入,自己和容儿,想要离开京城只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呼!千星闪过一次次的地方,偶尔还来回逆转方向,让后面追着的虚天高手怒不可遏,觉得是耍他们。 扈三娘根本不敢看胡野,低着头慢慢褪下长裤,紧张得手心出汗。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胡野并没有趁此机会毛手毛脚,只是认真地清洗伤口,换上了新的敷料,给扈三娘贴上了红后专门为胡野准备的高科技贴片。 凡妮莎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胡野说话,忍不住好奇地低下头去,正好看到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李元昊的这一举动,让卫慕山喜更加的放肆,乃至在朝堂上否决了李元昊所有的决定。 忘今潇领着石天来到一处林中空地,四周竹子有被人劈砍过的痕迹,看起来这个地方应是新的。 三日前,魔图罗虽是伤在风凌云的手下。但有毒娘子在,又经过这三日的调养,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不是她把人想坏了,这种方法,曾经,程烨在国外也用过相似的。 不论是人类还是妖兽,在突破到武灵境界时,都得经历雷劫,只有经历雷劫的洗礼,修士的肉身和元神才能升华,更上一层楼,真正的与凡人有别,被称之为灵。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谈恋爱,本来他就拒绝相亲,完全是老妈作出来的。 张凉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并不是真的要来游山玩水,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玩。 丁宁觉得半藏以后还会行动,继续抓捕灵兽,他得到消息之后,可以再来一次截胡。 “好了,先回家,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屋聊!”看着外边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郑姨有些担心沈凌菲会着凉。 曼曼气得够呛,安安就是成心的,以前的时候跟着自己,骂她都不哭。 公元205年,张凉视察从江州通往巴蜀的大路,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于是,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南北夹击,总共准备了三十万大军进攻。 巫神空间刚刚用过,虚空步已无法连续施展,当此一指,唯有硬抗而已。 “警察同志,听说你找我?”刘玉梅拿了一个杯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道。 第174章 圣旨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京不久,恭王府便以钟绿芙染病,久治不愈,恐误了程坚婚事为由主动退了婚。程家也没有假意推辞,双方退还了信物和礼品,这事也算是平稳解决了。然而程家退了婚,以钟绿芙的身份,能够够得着的好婚事就更难找了。 而荣安侯府里,夏侯湄听说钟绿芙被退婚了,首先是觉得大快人心,接着又开始担忧起来。钟绿芙要是嫁人了还好,若是没嫁人,万一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再牵挂起来,岂不是要出事? 夏侯湄琢磨了很久,便把府中的下人全都找来...... 现在洛千帆是卡米拉唯一的底牌,只要她把这张底牌牢牢地握在手里,以后的运毒计划就会轻松很多。 另外,眼镜框架和镜片,厂家已经派人来进行看样了下单了,到时候在开业之前,就能寄到。 好在郭江河全力帮助她打点人际关系,虽然是忙乱,却没有为难,而且特别有收获。 其一,三大存在中,太玄灵尊的执拗是出了名的,大帝想要劝降此人,可谓是艰难万分。 只有确定了时间,才会感觉到时间的紧迫吧,离别的伤感跟上大学的新奇一直萦绕在心里。 这座皇宫不算很大,她们游逛也很慢。很久之后,她们再次回到了皇宫的圣殿内,闲歇坐在皇宫的玉椅上。 层层推进,稳步向前,等着最后的决战,就是他们的共同想法了。 到了南齐,顾明远又和她在一起吃了午饭,便又匆匆的赶回了东安。 他的身心不在像从前那般沉重,反而空空明明,少的羁绊,多了几分真性情。 司徒嫣自然没有把叶霖做过奴隶的事情告诉司徒世家家主司徒长风。 在闲暇时自然可以进行这些研究,但现在关键的是怎么摆脱这种危机的局面。 许远山咬牙坚持着,双手被血色大戟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倾袭得鲜血淋漓,忍着痛没有后退半步。 赵管家见老爷一脸怒气,这许多年都没见老爷发过这样大的火了,也不敢耽搁片刻,忙出去院儿里将大少爷给喊了进来。 她怎么就上了这个当,为何没有猜到,宋月梅会找人跟着,而并非派人埋伏。 实际上心中早已激动不已,若不是怕惊动剩余的几大凶兽,他恐怕早就仰天长啸了。 说完话后,琼丽便跨步飞出手里拿着一个发着蓝莹莹光芒的匕首冲向了黑衣人。 这样已经足够让王宇惊喜了,只要不规律的波动查克拉,足够免疫基本幻术了。 林漫漫费劲的想把腿抽出来,可坐着的折叠椅子本就不稳,还没用力就差点坐在了地上。 寂灭老祖停留在万寿大圆满已经两千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晋升不死境。 所以一个实力强大团队的保护,对于一个生活职业者来说,在考核任务里是有多么的重要。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着,只有黄毛转过头去没有做声。不过,事实上就连跟巩大壮关系最好的黄毛依旧认为他该死。 可面对着四十多个荷枪实弹的佣兵,在乱枪下护住身后的秦水雁却是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说不定我师父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呢?我心里对江四维多了几分期待。我看着江四维,一脸希冀。 镖局车队行到一处狭窄地带,官道陡然变窄,两侧的茅草很深,足以藏人。连扬在马上打个手势示意大家谨慎前行。 这名地仙炮灰,手握打开的玉瓶,面色平静,甚至眼神深处,还带着一丝满足。 这几天的时间,他除了跟苏佳雪联系了几次之外,便一直在观摩别人布阵,因为有天道之眼,别人布置的大阵,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他来说,收获很大。 第175章 平康长公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马车路过十里长街时,夏侯纾轻轻掀起车帘一角。从越国公府到皇宫的北门,需要路过东大街最繁华的一带。此刻街上人来人往,他们或是展颜欢笑,或是与街边小贩讨价还价,各怀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归处。不像她,即将去往一个自己从未深入了解的地方,面对新的挑战。 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她展开自己的手掌,里面那片金叶子安静地躺在手心里。不知道它的分量,够不够换她早日回家。 如果独孤彻还记得他是齐南,并且讲信用的话。 马车很快...... 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仿佛狐狸一般的笑意,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晓组织的众人,轻笑道。 一个忍者脸上带着一丝倦容,在周围恐怖的风沙呼啸声中,她轻轻抬起头。 最后还有特殊练习、慢步练习、摆臀练习、叉腰练习、台阶练习、转身等等。每一种都有着诸多的讲究和诀窍,不能有半点马虎。 一通挖苦讽刺后,属狗脸的李家明又主动求和,主动帮别人倒酒、布菜,象足了谦谦君子。 “你这笨丫头是在开玩笑吧?”赵星岚的美眸盯着她不悦地问道。 舒心红着脸去厨房忙活去了,而叶云则在客厅跟其他几个室友聊天,叶云良好的修养不博得了他们的好感,但是没多久叶云就感觉自己的节操要碎掉了,因为那个美国人居然提议打麻将。 一声惨叫,刚才还嚣张的陈和生痛得眼泪鼻涕一起下,扑通一声跪下,变了形的三根手指被抓在李家明手里,显得触目惊心。 “丽娜的能力不也是这方面的吗?”刘淼有些傻愣愣地又问了一句。 “我之前还看到你杀人了,看到那个木偶杀了自己的主人……”更令我忌惮的是,木偶穿上了熊皮,在玩具熊和木偶之间随心所欲地变化。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寂流云脸色愈冰冷,硬邦邦地回绝道。 明月道尊转身向下望去,最后再看一眼地仙界。就在这一刻,海域方向上空异象斗生,由海面到天空皆不可直视,流云疾转,仿佛那里有一个黑洞,整个地仙界的灵气都向那里涌去!这是有君级强者突破的天象。 “我们再喝第二壶。”三愣子拿起酒壶,这次分了三次喝下。这一壶酒喝下去,屋子都有开始东倒西歪了。他相信,容锦轩绝对是装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还会装? 炎魔帝君的体型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其灵活性和速度虽然比不上叶血炎他们,却也不弱于雷猛了,要比一般的炎魔傀儡和炎魔统领强上不少。 但他们的好运气并没有能够延续下去,在距离最终的决战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这两位本届春闱的最大夺冠热门终于提前相遇了。 似有微风拂过,草木歪歪斜斜地躺成了一片,又成了以往的平静。 而冰寒元果,不仅能增加冰道修行者的真气量,同样还有助于冰道修行者凝炼真元。 瞧着云珠的模样,舒思睿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打扰她,对他来说,能够看到云珠,哪怕不说话都是好的。 当段奕阳开车来到酒吧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不过对于那些喜欢泡吧的人来说,属于他们的夜晚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所以里面人声鼎沸,很吵。 当时只是看到一名泰格家族的武尊在进入其中之后不久便恭敬的离开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来这里找麻烦,这大拍卖场也显得越加的神秘。 原本枯坐那里如一具腐朽的干尸的血老魔周身突然刮起了几缕阴风,灰色的衣角飘了起来。 第176章 初来乍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那又如何?”平康长公主缓缓坐起身来,用宫娥递上去的丝绢擦了擦手指,方才看向夏侯纾,“到时候本公主就说你吃不惯宫中的食物,宁愿饿着。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横竖也与我无关。” “卑鄙!”夏侯纾骂道。 “大胆!”平康长公主一脸诧异,“你竟敢辱骂本公主!” “骂你怎么了?”夏侯纾气极便口不择言,“独孤媞,如果我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胆贱婢,竟敢直呼本公主名讳!”平康长...... 模范军或许单挑能力不及他们真满洲,但真要论团体作战,他们真满洲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眼看张飞变身效果即将结束之际,沈如冰开启大招,孙尚香当即扛起弩炮,经过接近一秒的短暂蓄力,终是向前发射出一枚大范围攻击性的炮弹。 只见,陈宇的右手,死死抓在他的手上,任他力量用尽也无法挣脱开来。 苏净色翻开一页,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收了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其他人。随后苏净色又是一脸平静,看起来很开心的坐着。 “真是好名字,我喜欢。”这句话周玉贤记了好多年,这句话有融化在周玉贤心里成为灵魂深处的的潜意识。谁不喜欢他的名字,谁就会被周玉贤反感。 然后带上面纱,拿上一个淡蓝色古风锦囊手包。手包的拉带头上系着铃铛。手包打结系在手腕上。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水,咕嘟咕嘟的进了裴炎陵的肚子,他一口气喝下去我半瓶。 其实对于“林局长”这个称呼,她真心听不习惯。而且局长听着有些显老。 到了郑一官这个程度,自然不用怀疑他的识人之术,他这么评价陈炳春,也足可见陈炳春的失败。 他们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毕竟,偶像换了人,歌功颂德的词汇当然也得换。 “既然他出老千,那么他的筹码就给你们几位吧。”我笑着说道。 就在众人因为这部功法疯狂的时候,坐在大厅的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的一个修士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咻一声消失在原地,在出现的时候尽然已经在平台之上了,举起一柄巨大的斧头轰向那个结界,他要强抢功法。 恶心的感觉过去,她浑身都没有力气。躺在c上,不知不觉间,竟然换成了魏夜风在照顾她。 “是什么茶?”有事相求,要顺着人家,其实,沈君对这是什么茶一点也不在意。 魏夜风将林晓欢最喜欢的菜夹进她的碗里,林晓欢也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肥嫩的牛肉,伴着孜然的清香和红椒的辛辣,入口香酥,美味极了。 鹰姓老者见此,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之后二人又讨论一番,便上楼而去。 杨莎妮迎了上来询问着李子孝今天的情况,秦曦倩在后面摇摆不定看她的样子也想上前询问但是又不好意思。 既经卜都一指明前往侉仛郡的方向,阿黄遂将洞天飞舟猛然加速,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来到一座宽大而又低矮的扁平丘陵山边,在此远远可以望见山那边有座外观黝黑的大城池。 喻沐也只是得到那个怪木盆景,她不是修炼者,无法应用法力,木青子自然不会将储物符传给她。 兰婆口中的空间缔造术,叶少轩以前似乎有听天炎讲过。这事为了防止别的冥修擅入,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想法进来的,既然来了,要么一直待着这,想走的话那么大家就一起死。 一道剑气瞬间在他指尖成形,剑气跟平时他使用的剑气似乎有着极大的区别,剑气似乎有着感情,不错,是一种有情有义的情字,一道剑气竟然被赋予了感情,这是何等的惊人。 第177章 内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以为平康长公主会将她引以为傲的姚贵妃拉出来对付自己,结果好几天过去了也没看到动静,她不由得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后来才发现,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被自己的学业给绊住了。 平康长公主平时不肯读书,眼看月试快到了,陈夫子布置的抄书功课也还有一大堆没完成,她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命令瑶雪苑里会写字的内侍和宫女都替她拼命地赶功课。 夏侯纾虽然也没到学富五车的地步,但由于平时没什么事做,功课都认认真真...... 三人的交手只发生在数息间。等结束之时,虎笑狂与虎崆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而他们从始至终却连苏依的汗毛都没有碰到过!这其中的实力差距已是尽显无疑。 可是偏偏其余几大势力就硬生生的插了一脚,而刚好当时吴道逵就在首都,因此几个势力的人就在首都来了一场谈判。 “那你怎么带着四大金刚来洛阳?这么大张旗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目标?平时你可没有一次性带这么多的武将,可这一次带这么多,如果说你没什么企图,打死我都不信。”神州虎“鄙视”道。 江瑞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开会,不过中午会回来吃她做的饭。 杨阳一听,立刻走进那尊人形雕塑,运转体内的本源之力。按照自己的想法,果然分出了一丝意识力,将其注入那尊人形雕塑的双眼之后,他便静静的等待着。 靠在大门旁边的墙上,魏源现在的听力也是明显强于普通人的,所以尽管跟他们两人还有些距离,却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刘志和孙月是离的老远的,赵明花靠在刘明远的身上,刘明达挨着许英。 陈晨顿时觉得嘴里的披萨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她就知道!战神的老婆哪有那么好当的,更冤的是自己还不是他真正的老婆。 魏源的母亲看到魏源先是一脸沉默,然后沉思了半刻之后,眼角有些动容,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看上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而纵横的语气却像是在刚刚一瞬间经历了某事并从中知晓了某事般。 “沈总好。我叫王川,幸会!”王川笑着伸出手与沈大头握手道。 赵高一阵唰唰的点,刚好给初级呼吸法升级了3次,最后就只剩下678点经验值。 特别是与工作室里的其他作品相比,亚伯的确很有艺术天分,他的其他作品都是比例协调,线条清晰,然而这尊石像细节处非常毛糙,特别是石像上半部分,无论是肌肉的线条,还是人脸都有失水准。 退开后,赵高也被吓出了一头冷汗,他没想到,钱副官这么灵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当时才多大,盯着动画片看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花许多时间看电视剧。 不过在贴身防护服的帮助下,体感温度基本维持在26、7度左右。 身体的协调性是身体在各种突变的情况下,能够正确改变身体的能力。 他褪下圣衣和面具,长出了一口气,将史昂的尸体从麻袋中拽出,开始了安葬流程。 那种震惊的表情他没有看到,那种被人奉为强者的眼神他也没有见到。 “铛铛…!”挥舞着武士刀,双手已成幻影,佐佐木妻子奋力抵挡住所有箭矢。 “哇!”罗东那丑陋的头颅,转来转去,看着那婴儿,怪叫出声。聂无双惊讶的看向傀儡,这新罗东虽然好似比原来的罗东少几分灵气,却最是沉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罗东这样的表情。 第178章 尊卑贵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在整个瑤雪苑宫女内侍齐心协力的忙活下,平康长公主终于宣告完成了功课。夏侯纾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那字简直可以用“鬼画桃符”四个字来形容,连她这个平时爱偷懒的人都叹为观止。 这世间,很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如平康长公主这般,只追求数量过关,结果毫无质量保障,任谁看了都知道不是一个人的笔迹。 偏偏平康长公主还很没有自知之明,扬言自己从未落下过功课。 陈夫子看后直摇头叹息,苦着一张脸走开了,毕竟自己的学生是天子...... 黎飞一把推开了她,力道之大,害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狼狈极了。 过半的势力领军者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脸上尽皆挂满了残忍的笑容,至强神通展开,向前轰杀而去。 周嫚一开始还会紧张,后来却放松了。因为这么多人,他望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准确的找到她。 这一道掌印,以他目前的功内,只能打散,并不能根除,估计一个星期后,又会重聚。 “别过来!”山林公主见对方怒气冲冲地冲过来了,连忙拽起一只枕头,胡乱地拍打。 说话的同时,还有意捏扭了一下身子,故意解开了衣领,露出五片雪白。 这些顶级天骄无法忍受,纷纷从原地暴冲而起,向着叶风那边激烈恐怖的轰杀了过去。 好在,他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她的同情,总之,她暂时留了下来。 旁边的妃嫔显然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皆慌乱了起来,有的在整理仪容,有的赶忙吐掉口中的瓜子,用茶水漱口起来,只等着待会儿要以最美的姿态去重新博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欢心。 果不其然,里头的男人也正朝着她勾出了一个笑来,看起来对于她的到来并不算意外。 本来之前公司就有她和叶辰的谣言,这要是大早上被人看到叶辰在她的休息室,她真是十张嘴都解释不过来。 莫溪不搭理沈寒落,咳咳咳,因为她知道,彭遇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想求大神收了自己。 这游戏多有意思,我应该在欧洲横行,然后每个国家都发个通知。 他是袁一登上货船时候,遇到的那名青年。当时,袁一只是想着打劫,想着用货船来当作诱饵。却是,被这名青年分析出自己的各种不足。 “父亲大人,应该对惩罚乌斯,他做得太过分了。”列夫对父亲说。 久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应答,李裹儿惊惧之间转过头去,却只见母亲微皱着双眉,神色莫测地望了不知多久,此刻忽然轻笑了一下,带着一抹浓重又明显的嘲讽,不知是在讽刺些什么。 但到了澳岩宇宙神这,好似如履平地一般,直接宛似一阵风吹过,在万丈林内穿梭起来。 欧罗帝国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躲得过陆地上的那些间谍,却躲不过高空的鹰眼。斯盖城的指挥部,第一时间就收到鹰眼传来回的影像。 李隆基有些无奈地给萧江沅递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这个妹妹哪怕只是一个出了家的公主,也知道在政事上把自己摘得干净,再看我那四弟? 不愿回去?这其中有多少是害怕被人看不起?有多少是害怕被人嘲笑? 许彦刚吃完第二个切糕,猴二就已经从“黑人集散中心”出来了。 也只有李元霸被月城武在他的眼皮下击杀了这头妖鸟,夺了他的战果,才有几分愤愤然,不过他和月城武的关系,早就到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程度,虽然愤愤也只是嘴上嘟囔,并不会往心底去。 第179章 罚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平康长公主怔住,她当然不敢与夏侯纾当面对质。 她平时欺负独孤姣,是因为独孤姣的生母余氏原先只是杨太后身边服侍的宫女,祖上好几代都是杨家的奴仆,出身十分卑微。杨太后好心留她在身边服侍,还带她入宫,做了自己的心腹,可她却趁着杨太后沉浸于丧子之痛时暗中勾搭先帝,还生下了独孤姣,然后母凭子贵成了先帝的美人。 杨太后所生的昭成太子病故后,杨太后虽然又过继了后来的戾太子独孤衡抚养,但彼时独孤衡年龄已经大了,跟她也...... 莫夫人的尸体保持到现在,不过就是为了让莫琼舞见一面,如今,也该到了下葬的时候了。 随后便是嗓子也开始发痒,我剧烈的咳嗽起来,这股雾气就这么被我给吸进了嗓子眼里,当下我就觉得胸口痒的跟腐烂似的,疯狂的扯开衣服,就看到胸口出现了一个个斑点。 天星并未骑马离开,不是因为不愿意骑,而是因为自己从未骑过马,根本就不会骑,缓慢的行进还行,可是奔跑起来就把持不住速度了,所以只得徒步前行。 海碗大的水晶在落羽的掌心中,以一种非常平衡的速度碎裂,化为粉末。 “四弟和四弟妹真是好运气,不论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贵人,逢凶化吉,这下子不但你们能光明正大的留下来,就连我也跟着沾光了,哈哈哈。”老三极为兴奋的说道。 子鱼见此回转身走到北冥长风的身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伸手抱住北冥长风,紧紧的抱住。 筱冬和筱春对视一眼,筱春上前给伊宁轻轻扶起,筱冬把靠枕拿下来,筱春再把伊宁轻轻放下,盖好被子二人便退了出去。 白色楼船在渐起的风浪中,不停的开始摇摆和晃荡,浮浮沉沉的好似在坐过山车。 当然也有不少大世家底子依然是雄厚的,很多不是御赐的产业皇上自然是没法子都收回来的,总不能挨个抄家吧。 “什么我的空间?那是什么东西?”天星有些听不懂时鲤的话了。 反而,就见她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后,开口顺着陈金亭说道。 注视着陈珂慵懒的样子,我想了想偷偷在她嘴巴上亲了一口。感觉好柔软好甜,我只觉耳朵一烫赶紧悄悄离开了陈珂的屋子。 这时北洋兵已经开始冲锋了,李卫东却如恍然不知,只是一味的抱着王帅宇在哭,过去一年多的生活都出现在了脑海中,仿若昨日。 旋即,秦枫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似乎有点暧昧,彻底无语了,这丫头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老是瞎想,不过秦枫也没有解释什么,免得施予婷在不依不饶的问这问那。 华民国年,西元1917年5月16日,随着白崇禧指挥的国欧洲远征军第三师夏威部和第五师叶开鑫部把代表青年军的猛虎旗插在梅斯最高的建筑物屋顶的时候,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走向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明哲,帮我喷这傻比!”遇见了个又坑又能骂人的傻比,我立刻找金明哲帮忙。 医院也有贩卖食物的地方,只是相比之下夜羽不太喜欢在这种满是杀毒药水的气味的地方购买食物。走到了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淡水之后重新返回了医院。 所以。当经历了一场生死交替之后。刚才在苏菲的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中惊慌失措的神情的确很是逼真。 打铁还是自身硬,jīng妙的谋略离不开强大的实力,这些道理王振宇都懂。 第180章 讨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余太妃喜欢偷东西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清容听了夏侯纾的话,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余太妃的趋炎附势,胆小如鼠的嘴脸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齿的神色。 她努力的压制住这种不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来叙述这件往事,方道:“昭成太子薨逝后,杨太后缠绵病榻一年多,连后宫都没有心思管理,时常还疯疯癫癫打骂宫人。先帝毕竟是个男子,他心中虽然也痛,但到底还要为天下着想,尤其是看到杨太后那个样子,他渐渐的就心灰意冷,转而宠幸了...... 炎州的牛魇族并不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炎州,有很多事情,他们比那些大‘门’派知道的都多。 朱猿的头顶已经冒出了冷汗,墨凡说的清风云淡,但他却不敢不信,他现在已经把墨凡当成五灵地上仙这个层次的人物了。 白楠楠一下子成了多余的,拿着药监局开出的检验结果,比任何人都惊讶。她对草药再熟悉不过,这些检验结果却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杜涵头一低,这丫头明显因为多年不跟人交流,性格内向的很。说道洗澡,顿时又想起衣服被撕开的事,脸又红了。 王雯静想开口说话,不过看到这模样,自己开口也讨不了好,想想还是不说话了,不过魏兰英在这边的话,她和肖云飞的工作都没法进行的,内心对魏兰英也有些反感起来。 他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衣衫褴褛,他恨不能可以冲上去帮助师父,但却又奈何现在自己此时的身份不能妄动。 陆瑶叹了一口气:“东海哥,难道你要让我主动吗?”陆瑶悄悄的打开门,然后来到隔壁的张东海的房间那儿去看了看。 李汐心情复杂地擦拭完身体后,咬了咬牙,走下了楼梯,来到了肖云飞的房间,虽然李‘玉’瑶之前曾给她看过视频,但看到怀中乌黑沸腾的水泡时,内心还是震惊不已,对苏家更是憎恨到了极点。 若是墨凡施展全力,斗转星移的挪移,木南又是否能阻止的了逃跑呢? 听到有他们的声音过来,估计是刚才的打斗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火莲,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把火莲拿到手,苏冉还在等着救命呢。 此时韩林儿回应道:“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摆放的,所以也就看起来简单一点了,只是也没关系,我也是喜欢这样的加宽敞有没有什么东西的房间了,这样住起来舒服。”韩林儿笑着说道。 “我们家也没有这个工厂,你不是有个朋友有生产雨伞雨衣的吗?你将这个想法卖给他好了。”苗西说道。 对钱森打了个招呼后,康良正准备叫钱森开车,可康良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吕美玲也上了自己的车。 而游戏里面的沈洛,他们的动向也跟这些解说们说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们确实选择了提前进圈。 除此以外,其余的三个队员水平也不差,否则的话也不可能留在OMG这样一支豪门战队里面。 是两块玻璃,将双方的牌扣在下面,而玻璃是透明的,通过玻璃,可以看到扑克牌在其下的任何细微动作。 树没有换位置,木屋改成了三个部分,院子的地面变成了光滑的青石。 就在洛影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发现页面的右上角一栏,消息竟然罕见地到了99+,以前也有很多人私信洛影,也洛影都每回,如果回了的话前方就是一片地狱。 第181章 宫里的女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御花园临水亭里,重纱漫卷,可以清晰地看见亭外的花簇。临水亭周围只栽种了海棠和山茶花,正值盛开的季节,满园盛开的花朵,层层叠叠地生长在一起,宛如织出的锦缎,缤纷里溢散出一份华美,颜色亮丽得宛如人工染过一般,簇拥着亮堂堂的阳光,锦绣如画。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放了一个火盆,烘得整个亭子里都暖融融的。 夏侯纾下学后循着海棠花的芬芳而来,欣喜之下就摘了几朵。远远见亭子里空空的,她又在旁边蹲守了片刻,一直没有见到有...... 霍宝不屑一顾,轻描淡写的出拳,武道本源不朽,化生万物本源不朽,加持于一身,浩浩荡荡,绵延无尽,涌荡出寂寞如雪举世无敌的强大气息。 一天一夜之后,高人回头,于心不忍,留了一个地址,那是华夏国内昆仑境内的一座不知名的山峰。 唐明自从突破以来还没有正式与武师高手对决过,虽然他只是半步武师,但他相信以他的战斗经历以及特殊的身体构造,绝对可以和初阶的武师对抗一番,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尝试而已。 中海市人民政府工作大楼市委办公室中,伴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凌云雾那愤怒到极致的声音不时响起,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不难看出他现在的愤怒。 三日后,霍宝缓缓睁开眼,目中如有大海波澜壮阔,包罗宇宙乾坤。 姜云离开孔雀统领的身体,孔雀统领冷笑,他知道星尘被他说动了。 0809病房被叶飞送走一波人,瞬间就补上了两拨人,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虽然在学习范围内积累人脉,得到老师们的帮助很重要,可作为唐明组员接触到的层次已经完全超出一般人的认知,能够跟着唐明认识那么有钱和有地位的人,丝毫不比跟着几位老师差。 有真神注意到一只天魔靠近阵法,第一眼看去,很多人都把秦阳错认成释法灭。 但是郭香儿看的出,师叔祖这是想给昆仑派争回面子。各大派围攻碧游宫额时候,居然被人瓮中捉鳖了,岂不是被太多人所耻笑。 皇上误杀庶母,太后善妒不容于人,若是将这结果外传皇家严面荡然无存。皇上气极,在慈宁宫与太后发生争执。太后旧症复发,皇上责命皇室宗亲轮番进宫侍疾。当然刘紫月这个“受惊病倒”的贤王妃不在此番侍疾之例。 李朝谷说着,脑子里不期然的再次想起顾轻念之前说过的话:你这么真心实意的,不知道杞飞燕有没有感受到,如果感受到,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动? 林峰吃饱喝足,在超市内继续闲逛看看还有其余别的可以用得上的。 而就在此时,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清晰入耳。 杞飞燕还穿着那精心定制的礼服,趴在桌上,哭得满脸花,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虫叫的愈发高乂潮,刺耳,好像远处的虫被喊来,铺天盖地,将后边这一队埋了。 楚云逸当天就领着于丹青进了宫,让于丹青去李德妃宫里,自己则是将墨景弘的信送去永乾宫,请永显帝过目。 “此阵以天为盾,以山为养,以地为器,以时为变,以花草树木为眼,百金击之而不毁,识途老马误闯亦不可退。”刘紫月道。 这个时候,任何的劝说与告慰,都远远不及一个半步元婴的强者让人安心。 换做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这也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可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巧。 第182章 月试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小皇子大哭不止可能是病了,病了就应该请太医,你来找陛下做什么?”姚贵妃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小宫女身上,言辞尽是责备与不善。 小宫女喏喏的不敢做声,只是期盼的等着独孤彻发话。 适才吕美人说了,她今天要是不能把陛下请到尚林殿,她就不用回去了。若非如此,给她十个脑袋她也不敢当着姚贵妃和佟淑妃的面抢人啊! 可是这些隐情,她又不能说。即便说了,谁又会可怜她一个宫女呢? 独孤彻这才终于从书页中抬起头来,如同神游了一场...... 就是刚刚好的介于在感动和平静之间,起到了一个缓冲的效果,那就是比较欣慰和满足吧。 天旋地转间她的身体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从冰冷的楼梯上直直地滚落了下去。 因为慕容府那件事已经让京城里动荡了很久,百姓人人自危,就怕什么时候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我先是给我们市里的阴人同行,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写上了请柬的名字。 上次她问的时候,不知道衍用什么办法让她忘了这件事,现在想到了,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可干杯以后,还没来得及喝杯中的酒,那略显突兀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不是普通的蓝甲人就有可能是有各种令你意想不到的本事的吧?”灰手人问道。 夜清清出了门,大概还有几天,千叶寒姗就应该碰见宗正明娇与云逸偷情了。 但是两人并没有因为伤势而停下了攻势来,反而是都朝着对方再一次猛攻而去,两人的气机都在这一次硬拼当中消散了,现在正是重创对方的时候,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要被重创的就是自己了。 塞哥瓦尼终于坐不住了,他立刻去找到列司古克,要求立刻带兵回援洛拉。 “去通知厨房,把麦粥重新热一下,再把面包烘热,再煎几条鱼……”米尔提亚斯赶紧嘱咐卫兵。 “凌道友,我是过来买仙宝的。我听一位朋友说,这里有仙宝在出售,而且价格很适中。只要有材料和仙石就行了,别的地方还有许多让人为难的条件。”云清霜对凌渡宇恭恭敬敬的道。 电影首映会结束之后,马修沃恩带着成始源和其他几个主演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来宾。 知道了这些情报之后,李乘就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这两张可欣演唱会的贵宾票就是其中之一。 话说这只火眼狻猊正是这洪荒战场中的“地妖王”,是最强的存在,之前百里登风感知到它强大的气息,所以也是直接奔它来了,而它那双燃着熊熊火焰的双眼一看就不是凡物,这倒是令百里登风相当满意。 “对了,今天那个赵前飞我得罪了他,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凌渡宇眼珠一转对赵公明道。 凌渡宇其实把这家伙打到在地,把吊坠给抢过来。这家伙也不会知道,时候还以为是在打斗中丢了。但是怎么也是一个天外天的大罗金仙。做事情还是需要有些原则。 “穿心鬼林磨炼道心,检验道心的强度,虽然会有危险,但也不至于要人命,若是坚持不住,会被自行弹出,考核现在就开始吧!”李师叔虽然不爽,但是考核还是要继续的,机械性的介绍一番后,便下令开始。 空中突然露出一丝漆黑虚空,旋即消失不见,但那狂暴的气浪犹如决堤的洪流咆哮着席卷四方,所过之处一切成空,久久才散去。 方浩就觉眼前一花,等到能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发现自己竟然位于另一片空间中,头顶是黑色的天空,脚下是鲜红的海洋,对面空中伫立着修斯。 第183章 苦肉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暗自同情自己,真是躺着也给她们当炮灰。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吕氏是四品美人,名唤吕洛儿,仗着自己是大皇子的生母在宫中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而后来插进来的那个是婕妤白氏,叫白世伶,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为人虽然有几分泼洒,但还是忌讳着姚贵妃。在场的还有一位五品才人孟氏,名叫孟宓,是个小县丞的女儿,大概是因为出生小门小户,平时也不多话。她们都是宫里最得宠的几位妃子。 “这宫外真是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吕美人...... “应该说我救了她,这里可不只我一个灵魂,哈哈!”老人无奈的摊开了手。 一套灰色金属桌椅,在桌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它们的右后位置,是一张摆在墙角的单人床,床单和枕被都为纯白色,整齐的叠放在上面。 合着康乐郡王严肃耿直却也不傻,又甩锅了,我父王的事不是我的事,父王说过,安身立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不失本心地活下来的人,才是聪明人。 “要是她的法术比我高呢?”四夕用食指点了点下巴,装深沉说。 不仅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原地爆炸了,就连两位现场解说,以及场外的,一众“导播室”内的网站工作人员们,都是皆目瞪口呆了起来。 他跟夜君来的交易那么隐秘都没走银行,查都查不出来,谁能知道? 数盏红彤彤的绫绢灯笼,悬挂在木檐的各处,一个个“吉”与“喜”字,彩绘其上。 男人一步步走了过来,影子拉的长长的,仿佛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因为这段时间收到关俊岳和尚英菲的报告,没有发现异常,平静地有点儿反常,她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敏感?可是还是放不下戒备的心,就连在比赛中也不忘看一眼台下的毕连城。 没有让辰凡多等,没过一会后,伴随着阵阵低呼声,一道身影,便从街边的另一边缓缓走出。 显然林斯鱼收敛不及的错愕目光引起男人的注意,男人淡淡的扫了眼过来,随后顿住。 最终,白九把盒子里的烟灰清理干净,麻溜的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孙悟空本想运转七十二变从大山之下挣脱而出,但背上猛地一沉。 她马上把头给抬了起来,便看见墨元慎那张冰冷的脸出现在了眼前,令人很是讨厌。 “老头子,为什么他还是不清醒过来,难道是这次的药物又也问题?”沈清池平静问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 林梦儿听到这话,手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前几天放榜,她自然也看到了林斯鱼的成绩,竟然只跟她相差了三分,就在她后面两位。 而整个悬空山,更是肆无忌惮,直接撑起巨大的灵光,轰然撞入了龙卷。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好家伙,昨晚应该下过雪,整个街道和屋顶,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番话,沈清池说得很是清脆,一字一句砸在了云怜晴的脸上,不带任何的犹豫。 大蛇丸更是想获得长生不老从而学习所有忍术,企图掌握世间真理。 而这居然是一个少年所为,做到了这么多年来,太庙道掌教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最终,在深山处的悬崖底部,见到了天绝道人,此刻他正依偎在石头旁边,看起了很是虚弱的样子。 右手猛的一挥,安静呆在一旁的十颗金丹骤然出现在李云的手中,随后被李云以流星赶月之法纷纷注入到那三昧真火之上。 主要还是因为,这地方环境实在恶劣,无人居住,就连归墟涌现出的洪荒兽族都仿佛不在这儿出没。 第184章 掖庭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二十大板打下来,夏侯纾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最后连动都不能动,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自己被人拖了出去。 夏侯纾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过久,等她再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那从腰部到腿部再到大腿的刀扎锥刺般的疼痛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醒了。 等她终于适应了黑暗,她才幡然醒悟——她被关起来了! 这是一间不透光的小黑屋,泥砖结构的墙体,地面铺着一层稻草,阴暗潮湿,在这个季...... 只要她出手不慎杀了苏衍,这些暗卫就会出现,毫无余地,一刀解决了她的性命。 “你好,请问你就是萧阳吧?我是燕京市看守所的所长刘鹏。”刘鹏看到萧阳屁事没有,还很舒服的躺在这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乌纱帽算是保住了。 这么霸道的求婚方式,我喜欢,其实不管事是什么方式,只要是你的话我都喜欢也都会同意。 “林?”李琳达焦急地看向林凌,这个时候不走,等警察来了可就要麻烦了。 魔焰闪过,启动魔魂复苏的黑骑士被沾染在剑刃上的魔焰烫得哇哇大叫。 毕竟农家乐是一个容易鱼龙混杂的,背景身份复杂的地方,所以,招募一些比较有能力,有身手的保镖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村子似乎被隔离了一样。秋越和凌峰走进了村子才发现,南边已经有很多村民在围着不知道干什么了,秋越顿时有一种不想的预感,心说难道那些村民被七星社抓住以身试法? 看着周丰沛闪烁的眼神,萧阳心中,涌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 宁乔乔下意识给郁少漠扔过去两个个香包,郁少漠顺手接住,递了一个给郁少寒,眉心紧拧盯着地上的蛇。 “不……那是我的、的宝贝!”食尸鬼杰夫果然和幽光守卫预料中的一样忍耐不住挑逗,跃出躲藏的阴影。 顾远却将手掌越握越紧,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要让林伟忠给他道歉,他要超越林伟忠,可想要超越一位百亿企业家是何其的艰难? 火焰洪流冲刷天地,竟是凝聚在一起,以迅雷不及之势凝聚成一道巨钟,火光四溢,一种强大的镇压与封印之力,弥漫了出来。 李霄心头一紧,林生遇到他,能力觉醒后,遇到过那个脖子上刻印烙印的人追捕,他也遇到过,那么月如遇到的那些所谓的劫匪很有可能也是来追捕的人。 苏城,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虽然被这么多人关注,但是他的神情却无比的从容。 半响,林川轻轻舒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精神力的消耗在他的可接受范围。 轰鸣的雷霆炸响,三种紫霄神雷从秦朗身上爆发而出,朝着四周轰去,甚至引动了外界的天地都出现了异象,但是面对那金色的阵纹,却毫无办法。 这九十贯,除掉工人工钱,乱七八糟的折旧费等等存利润八十贯还是有的,除掉雨雪等极端天气客户减少,一个月一千六百贯的纯利润。 剑气没有消散,郭青还在拼命抽调天地之力,强化他的万剑归宗。 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哪些人,这些家伙在干什么?方子豪眯起了眼睛。 商定之后,剩下的就是合同的事情了,成立了珠宝行和收购了云雕雕刻公司的时候,叶枫和张可欣就成立了自己专门的律师团队,其中首席的律师,还是张可欣从京师请过来的,放眼国内,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第185章 撑下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三天三夜了。”静宜长公主说,“从出事那天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出来的时候刚过酉时正刻,如今应该是戌时了。” 没想到她竟然被扔在这里这么久了,而且也没有进食过,如今还能睁开眼睛醒过来说话,已经算是她命大了。 静宜长公主以为夏侯纾在怪她来得太晚,连忙解释说:“出事之后,整个瑤雪苑都鸡飞狗跳的,姚太后还让人关闭了月华门与和光门,我没有办法出来。昨天六皇姐的伤势稳定之后,姚太后才下令打开和光门,允许大家出...... 她总觉得天天心里头应该什么都明白,只是他的表达方式跟正常人不同,所以没人看得懂罢了。 时凌一从一开始就知道令朝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点跟花临渊挺像。 走廊很长、很黑,非常安静,除了罗夏和奥德娅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外,没有任何其他声响,随着他们不断向前,墙壁两侧安置在顶部的应急灯开始忽闪忽灭,不断频闪的绿光让整条走廊显得诡异莫名。 她的手与苏展的手紧密地扣住,一起徐徐地走向神坛,正要弯腰叩谢神明的赐福。 乾国的兵器制造都有着严格的工艺标准,用于军队,京畿卫,禁卫军的弓箭与各府的护院私家军所用的并不相同,懂行的人大体一眼便能看出差别来。 时凌一见他点头很高兴的离开去了厨房做了些饭菜,她做的饭菜,闻着味道就很有食欲。 被卸下了铁链,用麻绳绑住了腿脚,然后悬挂在大木棍上的赵律,被力大如牛的族人抬了进场,立刻引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她被那银面男子环在胸前,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大海的气味,她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开始推测这男人的身份。 乐采薇和宗政述回到山神庙的时候,正好看到守门的几个村民冲了进来,冲着他们两一脸警惕的目光。 罗夏皱起眉头,难道是说现在这些杰森都是真正杰森的复制体?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有这种技术的机构应该并不少。 凌浩他们正在极速地朝着那边移动,与此同时,蓝军指挥部的高层在众多士兵的掩护下,乘坐军车朝着目标地而去。 在高点,两个埋伏着的特工已经确认了萨罗佐确实是出发了,所以马上回报了情况。 “大哥刚摔了一跤。可能是摔倒脑袋了,昏迷不醒。”老二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一沉,难道我们又晚了一步?黄金印章又杀人了? “要是有天如安也想当血鬼,陪你一起走下去,我也不反对,毕竟你们是真爱,但需要准儿的同意。”奶奶说道。 “你们可要想好咯,如果现在放弃,直到我们死,都不会有更安全的好日子了。”洪森说道。 他还控制着东瀛四大术士家族,其中包括忍者家族,武士家族,术士家族,阴阳师家族等等。 我把满是伤痕的外套脱下,随意扔在垃圾桶里,慢慢的走上了楼梯。 “那,我们去拜访一样亲家?表个态?”袁向前还没死心,他是真心喜欢黎花,娶到手了,心里才能踏实。 整个帝都,能这样直呼公主名字的,除了皇室中人外恐怕只有来恩哈尔特可以了,由此可见他在这里的地位。 “对着我老婆还装什么正经?”李峰目光已经朝着她的身子扫过去。 赵曜吃这样的饼和窝窝头,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有说不好吃。他吃的非常认真,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如果孟晓珊出了问题的话,秦洛天绝对不会饶了他,顿时他心中就怒火中烧。 第186章 福乐公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宽敞明媚的房间里,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床上的少女身上。夏侯纾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趴着睡太久了,她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便尝试着换个姿势,可她刚一动,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侵噬着她脆弱的神经。 痛!太痛了!比被打的时候还痛! 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夏侯纾终于还是疼得叫出声来。 立刻有一个身着绯色宫女服饰的女子跑进来,十分稳重地向她欠了欠身,关切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又疼...... 说完这句话以后,这位精明的店长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唐卡的反应。 “陈导,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出云道长屋里的门是敞开的,韩宁进去就看见了正在出云道长喝茶的陈康寿。 十万沼泽之地,三千神界战士在神话老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沼泽之地。而这些神界战士一波一波的狂涌而来,在整个沼泽之地进行搜寻了起来。 这一刻,没有人能够淡定,叶辰杀出了无敌威,竟然要被人终结了? 蓝庆夫妻对于自己儿子家奇奇怪怪的事情见多了,已经麻木,而且球球两个一直都很具灵性,能说话仿佛就是应该似的,那么地顺理成章。 本来魏源还打算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免蓝雪受到伤害,可是现在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办法了,幸亏以前打架的次数不少,再加上灵气的洗涤,杨颖的魔鬼训练,魏源现在也是充满信心。 而在这血海之中,一阵阵强大无比,凌厉至极的疯狂攻势爆发轰击了出来。 毕竟是药三分毒,就算仅仅只是损害性较低的中药,也会伤及老人家的身体,哪里有自己的纯天然而成的异能管用? 被吕老爷子一说,幸福脸上瞬间红了,然后不好意思的扭动着身子,从张坤身上滑了下来,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当中,就属老姜最为清楚,唐卡刚刚这番演出,是真正的精彩绝伦。 大蛇丸无语,他没想富岳居然已经是暗部的成员了,而且不是分队的队长,看来自己到是白来一趟了呢。 诺格斯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的战场会来到人类聚集的展会当中。 那位侍从听见蓝衣者的话正准备开口,但看在诺格斯正准备说话的情况下闭上了自己的嘴。 大卫·托马斯眼神怪异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他有些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李瑞说可能失之交臂,或者说,是因为之前钱一多并不愿意出售? “还没查清楚,我们那位同志身份太低,无法接触到管委员核心高层。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吗?”韩雪凝疑惑的问道。 这厮不得不摧发真气施展踏雪无痕术追了过去,只不过稍感觉好了一点,但每一脚过去还是相当的累。 里面灵气含量惊人,直接吞服的话完全可以顶得上三四阶的灵丹。此物还可以用来合药等,用处多了。 更诡异的是就算用现代工艺制造出来的刀刃在使用达到极限时不可避免的出现损伤现象,而这把“嗜血”不知道砍倒过多少人,跟多少兵器碰撞过,要是换成其他兵器早就报废了。可它还是锋利无比,刀身没有丝毫的损伤。 贝儿所发的消息下面在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评论,评论对应的人分别是乔修,希里和嘉洛莉自身。 正式骑士的实力就是如此,除开武器铠甲这些外物,无非就是身体素质与战斗技巧的组合。至于技能什么的,那不是没有超凡力量的他们能够施展的了的东西。 第187章 争锋相对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最终还是没有如愿的出宫,她仍然是要陪公主读书,只不过由平康长公主变成了人小鬼大的福乐公主。夏侯纾对这样的安排相当腹诽,按惯例,陪读一般都是找年龄相仿的人,而她早已行过及笄之礼算是大人了,却得陪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读书,这简直是在贬低她的智商。 夏侯纾每天做的是就是在福乐公主写字的时候替她磨墨,再监督她背书,顺带给她检查功课,待她完成任务后奖励她一个故事。 活像一个有钱人家的老妈子。 夏侯纾的快乐几乎在...... 这样能够出手就要人命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类,留着将来也只能是祸害。 喝过白酒的都知道,如果一下子喝多了,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呢,电视剧中动不动就拿个大碗或者拎个酒坛就豪饮,那纯属就是在扯犊子。 想到了这里陆玄心中的疑问更多了,低眼看了一眼那可怜巴巴的古籍,顺手便将它给收到了玉牌空间之内,打算等出去的时候再给幽影说一声,因为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这样拿了他们的东西不太好。 饶是张忠义练就的无敌不要脸,也不由微变,心中更是暗恨不已。 赵匡胤还没来得及作答,高怀德等人已经把一件黄袍披在赵匡胤身上,众将士一起下拜,高呼万岁。 但若能胜,而且是那种拿得出手的大胜,除了杀死同阶强者外,就是抹杀更多的半圣强者,尤其是底蕴不凡,有可能成就圣道的天骄。 天盈仙子在整个天衍宗名声极大,而且为人十分的和善,人缘极佳。 天风公子都死了,还是只死在了陆玄的妹妹手上,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就此将所有的宝物,资源都交出来,那如何甘心。 听冯老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个曾国手的牛逼之处,国家保健组负责的工作是什么,就是给那些顶级的领导们,保健身体的。 费尔南多有意无意的就往西开教堂这个方面引,托马斯两口子正好是西开教堂的信众,自然而然的也就说到了那位外国神父。 在所有的选手里面,她这两把的转移,都能成为毫无悬念的头名,是属于那种,职业战队的所有指挥们,全都给我过来,排排坐,认真观看的转移路线。 “你们谁也逃不出去了,这里早已经放满了炸药了,兄弟们,给我放连弩。”萧配秋和一名老者站在前头,看向了林楚与姜风等人。 一旁的戏志才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最终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贾诩。他倒不是嫉妒贾诩,反而是觉得贾诩此人的计谋都过于阴狠,不够光明正大。 大司命和月神相互对视,心中一紧,她们感觉到了八神庵的一样。 “听工作人员,这是我们韩国之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地点了,我不想缺席!”完,刘一菲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红色的队服。 刚开始时,辛玉处于下风,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状态,但在交手过程中,她的拳法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渐渐地与没胡子男打成平手。 “额呵呵,这不关我的事情吧,我又没有权利去控制被人的想法。”八神庵连连摇头,说完后,八神庵看了看世界,她现在实在是觉得无奈的不行。 而相比之下扬阳就理智多了,要脑子有脑子,要手腕有手腕,资金流和投资产业的平衡一直把握的很好,加上借着爱人的一股东风,身价也早早的上了九位数。 第188章 差辈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打狗也看主人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公主身边的人大吼大叫!”福乐公主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一把将手中的花砸向姚贵妃,毫不留情地骂道,“一朵破花而已,就值得你没脸没皮的闹,本公主迟早叫父皇把你打入冷宫!看你还神气!” 蝴蝶兰正好砸在姚贵妃化了浓妆的脸上,又因福乐公主的一番话,姚贵妃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子的化妆品虽然都是通过植物和动物油脂等提取的,纯天然无公害,但是涂在脸上就跟刷...... “师傅,别耽误时间了,你告诉我,这个断筋枇杷膏怎么用!”我冲着周洁说了出来,满脸的焦急。 若是林氏说到马鳏夫时,那时她的脸上就显露出无比的温情,混浊的双眼都显得诱人起来。 虽然自己是个后辈,自己承认,自己是比眼前的丹霞年轻了几百岁,也青春了许多,自己依然处在huā一般的年龄,老黄瓜岂能跟自己这颗嫩葱相提并论? 很显然,明思当应知晓,他问话之意,并非表面意思。却是抓了他的字眼。避重就轻。 吴茱儿察觉到。猛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模糊看见一团人影挂在月娘腿上。她只犹豫了一刹那,便狠下心肠,一手探入怀中,摸索出她藏在身上的簪子,朝那水中的人影扎去。 “什么?”王平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被阿斗这个听起来非常疯狂的想法给吓着了。 两天后,京城收到了西北的信报。皇帝看后激动不语,去了太后宫中,太后看叹道,因缘合和,原是这意。 “我给你打个欠条,我是实验高中学生,我现在满兜就有五百,等回去了给你。”我几乎是耐着性子,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心里一松,旋即明白了明思的意思,轻轻呼了口气,蓝彩垂眸默然。 “马先生,什么马先生?没听说过,咱家平日里可是忙的很,还要伺候陛下呢,不见。”黄皓摇了摇头。 就在苏酒酒气愤不已之际,苏酒酒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正淋漓尽致的被男子看在眼里。 青龙团长也不说二话,这会儿,也只是带着人跟着秦属一起行动。他这人擅隐忍,却也擅审时夺势,抓住机会。否则,又焉能走到今日。 虽然发现了瀚海的本质,她也没有露出半丝不屑来。反而越发的体贴,哄着她,逗着她。 不知为何,从他们讲古言后,老者的态度似乎是好了不少。没来由多了一丝亲切? “白若兮,你告诉我,到底要怎做才能够让你爱上我呢?”夜绯绝喃喃的自语道,望着她的这一份美丽,那一刻他当真有一些动容。 五年了,她累了,也走不动了,他们之间的路,早已崎岖难行,他有了新的阳光大道,而她也已经摔的一身是伤。 虽然诸葛世家比公孙世家弱,但诸葛查得到家族的极力栽培,并不比他弱。 就在夜墨寒心里如此想着之际,一旁的画千魅,眼尾轻轻一扫,再见夜墨寒那一脸y霾愤怒的模样,心头却是一喜。 否则,就凭苏可儿一个离开帝都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回来就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花颜能影响这些人,她确实吃惊。不过花颜的修为太低了,抓到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陈凡是连忙的接过戒指,是细心的打量起来,可是却没有发觉这戒指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样式古朴之外,也只不过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而以。 凌啸可是知道,这在凌家大院里交手,这损失的可是他们凌家的东西,就算他脾气在不好。但也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第189章 雨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第189章  雨夜 入冬之后,一行冬雨一场寒。 连续下了两天毛毛雨后,气温骤然降低,到了第三天,雨势逐渐变大起来,风也肆无忌惮的从各个角落刮过来。福乐公主写完功课后没法在外面乱跑乱跳了,就抓着临枫斋的宫女内侍一起躲在正殿里玩游戏。临枫斋方圆半里内都能听到她愉悦欢快的笑声。 夏侯纾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自己出门走动了。她对平康长公主突然上演苦肉计陷害她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也有许多疑虑需要解答,所以用过...... “哎呦。”刘伟被罗芊芊从台球桌上拿起的一个母球打到身上叫了起来。 “除非,鲛人原本的地盘也被占据了,所以不得已。。。”易一提出的猜测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大家却不愿意往那边想。那不是摆明了是被驱狼从而只能选择拒鼠么? 陈锋走出阿婆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他的心已经平复了很多,好不容易接受这个和他相依为命的老人离开,岑可欣和她助理也在一旁松了口气。 咦,那是?是被大雪积压的帐篷么?因为如今已经进入了御狼王朝的领土,有帐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聊了这么长时间,杨辰大概明白了,所谓的晚宴,只是城主府的少城主要宴请药王谷的人而已。 望着整座灯火通明的住宅楼,李子孝无奈的摇着头,今天这顿饭吃的真窝心,鲜艳的饭菜却令人寒从心生,现在嘴里还苦苦的。 赵建强开始自救,他居无定所,他不停的变化住所,有时候,深更半夜睡下了,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他住进了厂招待所。 江湖一哥:任我逍遥。风轻云淡。你们两个怎么还在一起。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宿命呵,叶少轩本就是其中的一叶孤舟,没有边际的漂泊,真正的是自己,走到却是别人早已布置好的路,该怨?该恨? 睡了一觉之后,霍止婧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可是她也自行洗漱。等到洗漱完,再用过清淡温热的粥食,精神气也终于好转。此刻,霍止婧让助理端过餐盘,她半躺在病床上,也想起昨天在工地上发生的一切。 “行,看这孩子很粘着你,他就是有自己的意识的;有意识就好了,方便治疗。”褚医生收回手,面临这样的场景,他仿佛经历过了无数次,一点没有尴尬或者不自在的心态。 只盼着那个魔星一辈子也找不到玉玺才好,就算做傀儡皇帝,也好过丢了性命一无所有。 虽然给自己打了气,可她手机并没有她心中期盼的一样,有沈牧谦的电话和短信。 舒凝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双腿抱膝蜷缩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裳狼狈,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曲潇潇冲过去想要打池清禾,然后被樱赫一把抓住手腕摔在地上。 想起刘成,董佳佳不由自主地就微微笑了,只是笑着笑着,这笑变成了自嘲。 贺之洲却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尺度的把握,这会不会太难了一点? “太谢谢总裁了。”阜阳笑着道。这次果然猜中了沈牧谦的心思,沈牧谦是冲着的喻嘉乐来的。别说沈牧谦会多注意喻嘉乐,连他都忍不住和喻嘉乐玩,那孩子很乖巧。 董乐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是刘成,又看看抱着孩子在坐着的董佳佳,他挪了下位置,这才接起来。 叶窈窕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怎么就这么巧?林舟舟居然也来这里吃饭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第190章 动怒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和静宜长公主两人都在宫墙旁边的大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听着树荫外面雨水哗哗落下。后来静宜长公主抬眼看向黑漆漆的天幕,视线仿佛越过那片天幕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她说:“夏侯纾,你知道吗?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可是因为我们生在皇家,所以永远没有办法像普通百姓之家的兄弟姐妹那样亲密和睦。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比不上他们,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宫女。所以我不停的讨好杨太后,讨好二皇兄,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怜悯...... 当然林凡也要帮忙的,但是百依依死活不让,百依依让林凡专心修炼其她的事情都交给她,让林凡也很无奈。 原以为宸王不在,自己总算能够睡一个安稳觉了。却不想躺在床上,身旁忽然少了这人的平稳呼吸声,竟是觉得心里慌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完萧炎的讲述,大长老面色一变,随即咬牙切齿道,魂妖九徒,每一个都是实力凶悍之辈,这次让这个家伙逃跑,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各式精美点心一格一格摆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盘子里,还散发着热气。 双双和煌煌就坐在后座,殷时修这没来由的一句话,也没让双双和煌煌注意道。 容菀汐见秦颖月这般不慌不忙的,即便始终拘着礼儿,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生怕让人抓了错处去。心里对她倒是有些佩服。能沉得住气的人,必定对自己是极能下狠心的。 见王阿姨不想说,章嘉泽也不好再问。接下来,章嘉泽和王阿姨坐下来,开始谈论工作与报酬的问题。 因为公孙信已经死在了轩辕墓里,所以下墓葬的任务也转而交到了周逸炎的身上。这也是出来之前大家早已分配好的。谁叫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才能胜任这项工作呢。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感觉到全身发寒。而与此同时,李东的身份更让他们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两人一口一个“畜生”,这是在骂谁呢?更何况黑羽自己的本体都是一头飞禽,还一口一个畜生的骂,也真是忒不要脸了。 塔纳托斯飞到他面前,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让他浑身发冷,心里发慌。 此时的青年男子明显是有些慌了,但是却依旧不肯松口,坚称这耳环是自己的娘亲的遗物。 李子圣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盒子,因为李子圣清楚,自己恩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按照自己恩师所交代,此时不是打开的时候。 ‘滴滴’的鸣笛声,黑子来到大院子门口,车子也没停,和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两辆车子又进了院内,路过了这些瓶罐电视区域,来到了数百辆破旧汽车堆放的大后院。 “根据多方资料的相互印证,妖皇朱湮消失的原因,可能与一个庞大势力的封口令有关。 这两人和杨承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就在昨天,柳喆提出想要和杨承一起走一趟森林的训练路,但被杨承拒绝了。 “也是呢……不过很久以前的……穿着和食物都不同的人们的心情能和现在的我们共享的话……这一定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吧!”千户感叹道。 “烤好了吧!”她再次看了看已经熄火的炉子里面那散发着香气的烤盘说到。 臭臭的攻击极为突然,这两人又不知道臭臭的存在,所以才会这么轻易中招。 原本对于叶振涛而言也是个不错的职位。只可惜他自己不珍惜,频频出错。职位一降再降,最终老爷子实在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空领工资却没有任何实权的职位希望他能够安分守己,别再给公司惹麻烦。 第191章 禁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福乐公主养好了病,立刻又恢复了生龙活虎,在宫中四处捣蛋,惹是生非。小鬼头还利用亲情向她父皇取得了特令,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用读书习字。原本这对夏侯纾是无好坏可言的,只是福乐公主不用读书,她就无事可干了,整日整日的对着书发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经常这样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纾儿?纾儿?” 福乐公主的小手在夏侯纾的面前晃了几下,她才回过神,竟连她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福乐公主仔细看着她,好奇道:“纾儿,...... 又一天过去,谁也不清楚狱刑司的人查得怎么样了,只知道好像又放出去了一批人,现在基本只剩满花楼本来的人还在满花楼里。 但谈安歌一直跟在谢予琛身边,每日看着伏娇然跳上跳下,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悲凉。 如若不是对阵法的控制出现了差错,他们又怎么会让这种毁灭性的光束对准城内? 眼神和表情在这一刻泄露出痛苦和脆弱,但她的手却攥紧了一旁的扶手。 他现在已经能得心应手的表现出自己幼稚、孩子气的一面,因为他知道,姜时酒会毫无底线的宠着他。 跟着秦风一起来的,是两个壮汉,秦风平常就依仗着他们欺负人。 他仔细熟悉了对方的记忆,慢慢熟悉对方习惯动作、言行举止之后,这才按照庄伟意识遗留的消息,进入了某个大帐篷。 不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他觉得若是能侍奉在楚河的跟前,说不定就是自己最大的机缘所在。 “那阿宁要赶紧回去告诉娘亲和爹爹这个大好消息,让他们别再如此忧心!”说完便转身往荣归城方向飞奔而去,完全不给南星说话的余地。 可是……乞丐是件很难的事,他又是这种性格,别说吃肉了,他常年饿着肚子根本就没吃饱过。 回到家以后,易先生知道了这件事,气的拿鞭子狠狠的抽了易宁枫,易宁枫一声不吭,足足抽打了几十下才肯罢休。 “你挑战我,可是以为当初侥幸胜了我师兄无战,现在就能胜过我么?”无歌道。 张妈知道大少爷去了外祖家,更是笑眯了眼,招呼他们几句,这才将人送走了。 兰觅回到宴会厅,表演已经进行了大半,皇上已经回到了他的位置,一会儿,荣王也回来了。 “主上,这些一块东西我们用来做什么?”方玉琪凑上来好奇的问,这是他门收集的两块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闻此,镇南王妃也没有多问,而是扶着她缓缓朝着椅子旁走了过去。 野山参无温燥之性,有补虚救脱,大补元气的功效,更能强精健身益寿延年,为参中之上品,又因其采摘困难,普通的野山参便是价值不菲了,更何况是这千年野山参。 “那你觉得忍一时之痛,换一个这么帅气的奶宝,值得不?”明贝贝撑着下巴问。 “我相信你一次!让我们回到最初…”天恬恬说着,她抬头看着浮在天空中的那个印记,瞬间就开始逆转,接着就是时间开始倒退。 她的视线,随着流萤渐渐上移。它们与夜色重叠,为孤月四周,染上了一层星色。 主要是,她们的腰间着,只有胸上包着一块布,臀间是宽大的,长长地托在地上的裳。 蔡伦心脏咯噔一跳,转过头来用看怪物似的眼神望着徐青,再伸手摸一摸口袋里的大钻石,心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里面的病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二天,貌似一切正常了。魅兰莎就告诉狮王可以在这里进行解封,狮王同意。 第192章 分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冬月二十六,是福乐公主八岁的生辰,这天凌晨,京城上空飘起了小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如柳絮飞入人间,在地上、屋顶上、树冠上披了一层白纱。 作为独孤彻唯一的女儿,福乐公主的生辰备受瞩目。 卯时刚过,临枫斋的宫女内侍就开始忙碌起来,清扫的清扫,布置的布置,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并未受到天气影响。 雪越下越大,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映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夏侯纾还在睡梦和现实中游离着,便听到各宫陆续遣人来送生...... 其实方逸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但他想不动手才是最好的,毕竟真的对拼的话,残伤的会是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们,没这必要。 另外新设少府监、将作监,掌管国家和宫廷手工业制造,宫殿、城廊、官衙的修建等。 如果某人心中有个秘密,时刻担心他人知晓,一旦被人揭破,那份恐慌足以让人崩溃。 火麒麟四蹄都踏着神焰,看起来非常的威严,只不过那眼神很欠揍,看下方的众人犹如是在看猎物一般,充满了高傲与不屑。 见识过孙悟空的神通,又得知老道士是妖怪,国王醒悟了,连忙叫人设宴供斋,热情招待唐僧师徒。 巨蛇发现五人,将头对向他们,口吐轻雾环绕其身,尾盘一树前身腾来。“后退!”孤独离了树杈,向后移落地面,姑娘们紧接退落。“这巨蛇的实力不容忽视。”萧姝说。 柜台收钱的伸手去拿卷轴,另一手将斧子递给掌柜。那打杂的会来事,立刻来接斧子。 接着,孙悟空在朝堂上看到捣药兔,立刻变出本相,拿着金箍棒就要打杀她。 剑十三看着攻来的萧峰,不禁骇然失色,随之还是拔出了长剑,迎向了萧峰。 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一起、成为情人。外表光鲜高傲,其实暗中瑟瑟发抖、相互取暖。这私密的心事不能同任何人说,也包括他们对方。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他们又是谁么?”我眯起了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 “妹子,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把,这七星果是我们早就发现的!”一个脸上带着阴狠,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冷冷的笑道,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六七个衣着相同的青年眼神中同样露出了轻蔑。 淑沅闻言装作恼了瞪娄氏一眼:“可不我就是恼了你。”她想离开,不想和娄氏同在汪氏的院子里。她压根儿不喜欢和娄氏同在任何一个地方。 此时众人在万鬼幡的保护下冲进了静心湖,诡异的是这里边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活的水下生物,这让众人难免心中疑惑重重。 他无意中,竟然感觉到这人的眼睛,虽被面具遮住,但通过双眼,他竟然看到,他对自己有一种感激之色。这让他感到很是迷糊,这人为什么会这样做的。 你他妈才不要脸!陆子谦在心里怒骂,这时候脸哼哼都没力气了,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瞪他。 “就杀怪升级,你不会要求人家干点别的什么吧?”我假装带着点撒娇的语气盘问道。 俊杰一看,抬着的四个花圈,落款分别是凤鸣秋、肖俊豪、沙二毛、许杰辉。 作为,百媚门的天才,在她看来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应该跪依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对于崔烈铿锵有力的言辞,如若不是说的自己,姜麒都想为他鼓掌叫好。 这样残破的空间到处充满危机,虚空裂缝随处可见,如同凶猛的野兽透露着一股危险气息,混乱的法则地带,形成的法则泥潭随时都可能吞噬生命。 第193章 忍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福乐公主说做就做,转头就让梅影多派几个人来清点礼品,造成册子,下午就要运出宫去,换了银子捐给受灾民众。 她这件事情做得雷厉风行,掷地有声,宫里很快就传遍了。各宫妃嫔见福乐公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仁厚博爱之心,而且还得到了陛下的支持和赞赏,也不好装聋作哑继续当旁观者,纷纷翻了翻自己的钱匣子和库房,添了物资以福乐公主的名义一起捐了出去。 受灾民众领到钱财物资时,感动得涕泪四流,冲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连续拜了几拜,...... “十有八九是头掉了。”张若男翻着白眼下了这个定论,恶意满满。她绝对不会承认,刚才所有人都没反应,只有她被吓得活活一抖这个丢脸的事实的。 燕少爷盘腿坐在阳光下,又修炼了一阵子静心养气,舒缓了些身体,才起身站起来。 今天这事儿是幸好没成,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往后他怕是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知道她不见的时候,他心里别提有多担心,特别是极寒之境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凤随虽然损失了两万七千年的修为,但是三千年的法力依旧能够让他有一定的能力保护良岫。 怎么得罪?得罪的可多了,特别是最后几天,她们几个还策划了一起暗杀事件……最可怕的是,这件事不仅没有成功,还被人家抓到了把柄。 她不禁担忧的想,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也就是哥哥前段时间查到的,最有可能是这次东海动乱的罪魁祸首的黑蛟龙吧? “母亲,听说沈云舒那贱人回来了。呵呵,说是出门是去历练,依我看,就她那废物,出去历练怕早就死了。她肯定是拿着老太婆的钱去到处鬼混了。”沈雅欣一想到沈云舒,她就恨得牙痒痒。 雪梅给人易容之后,邱衡都看不出来,那就别说是杏儿亲自动手的了。 可是,我还是决定把那份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那些东西本来就与我无关,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那么多的阴谋陷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一颗真心。 熟识水性的南越士兵倒无甚伤亡,而北凉军队来自冰天雪地,又刚经历长途跋涉,劳累不堪,遭遇这般突变,被大水淹死的人竟达三万之众。 温馨坐下,叫了一杯咖啡,然后才看见景莫黎摘掉了眼镜。面容憔悴,敢情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没有苏北在侧,所以孤枕难眠? 不回避的眼神放出肯定的色彩,在海边的深夜,明亮而透彻,看似他的决心。 “兵。。兵长。。我。。我们。。”其余的调查兵团,不对凡是如此登上城墙的人看到这一切的人都无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唯有两个疑问久久回旋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萧冥给我喝的,是什么毒药?”面色坦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当下那约瑟夫就想拒绝,和一个未知强者开战是绝对不理智的,但是随后安东尼的话却是生生的将他的后路也给封死了。 这丫头真是……太没礼貌了。申赫决定不跟她计较,“上车吧,我送你过去。”晚一点还有约会呢。要不是韩在承是老大,他才懒得理呢,这丫头看起来有个性的很。 那个家伙正一边蹬着两条胖腿,一边在床底下爬,切,老爸老妈在那里卿卿我我眼里只有彼此,那他就不充当电灯泡了,还是爬出去玩吧。爬呀爬,终于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他的发冠垂落,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覆盖住彼此的眉眼,尺寸傲人的坚挺完全深埋在她体内,一下一下,有力冲击。 第194章 假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谁?”夏侯纾配合她问道,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中的书本。其实她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先前父亲准备替她操办亲事的时候她就只想过将来若要嫁人必定要嫁一个爱自己的,委实没想过这个人要是什么样的。如今听福乐公主提起,她觉得这的确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想到这里夏侯纾不禁叹了口气,若她是个男子该有多好,有夏侯翊在前面撑着,父母也不至于早早的就给她说什么亲事。 “我父皇啊!”福乐公主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夏侯纾...... 萧凡神情凝重的看着台上的司仪,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叶世娇看着王浩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抬脚去付了饭钱。 看着空落落的对话框,温乔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为自己煮“早餐”。 说来也怪,第三日的中午麋芳服了软,当天下午的身体就有了好转,睡了半天吃了些许清粥也算是有了些力气。 王干事笑着将烟盒收回了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香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我身后的枫凪白和系璃。 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兄长怎么知道的这些,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兄长不会坑害自己就行了。 慕织弦抬头,手指还在她的脸上捏着,只是眸光如漩涡,眼眶下面点点青黑,胡茬固执地探出头来。 “拓先生,那现在这…”南向天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搞的晕头转向,只得问欧阳拓。 “老板,你说什么?他不仅不来报道,还连续旷工,甚至不请假。”经理也不乐意了。 在陈樘酉苦苦思索之时,旁边背过身去的魏应峤准确地说出了时间和表象。 红莲左右观看,除去隐藏在暗处的苏家人,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大比一共两场,平均一场持续一个月时间,两场中间会休息一个月,还是挺人性化的。 顾元元解释不清,也就由她去了,反正沈家人口风都紧,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往外吐。 他为了老沈家,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一声好没得到,现在反倒被沈老太埋怨。 他转身准备洗澡,这时宁素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传来信息的推送音。 最终她露出极其坚定的眼神,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发出一道沉声。 身为里正,维护村子里的安全是他的责任,野兽咬死家畜是大事,确实应该重视。 找了个僻静的位置落座,她那纤细的食指,在餐单上飞舞了起来。 黎漾从最开始的努力战斗到后面,跟在他屁股后面开始捡漏,一个又一个。 有人想模仿猫侦探和宙斯,用自己的实力来推断出这把工兵铲究竟属于哪一组选手。 赵伟留了十万块钱给我,这几年打工我存下了三四万,原本是打算在我最后的ri子里自己出去开开心心的玩一趟的。 “加强攻击,不用考虑后果,一定阻止他们来到符阵的近前。”巫彩蝉向几个同伴传音。 他轻笑了笑,然后起身走过去,看着她熟睡的笑容,内心一阵心疼。 如果换成是其他的人,慕家成也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可是如今,尽管丰老爷子都已经死了,但是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曾经也命令慕少琛,无论如何,不允许跟丰家的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触。 轰的一下子那晚上的梦撞破了她的大脑,那皇城的一幕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而显然萧绝早就知道奶奶已经死了,却找不到尸体,却算出奶奶跟着我进了凌舜墓所以进来了。 第195章 打一巴掌给颗糖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听宫中传言,独孤彻自姚太后寿宴后就没去过姚贵妃的景华殿,姚贵妃多番示好也不见凑效,只得迁怒于宫人,搞得整个景华殿人心惶惶。先前夏侯纾只当是宫里的妃嫔太多,无聊之时就造谣生非,不过看姚贵妃的反应,想来是真的。而福乐公主的话,无疑是刺到了她的痛处。 姚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梅影最是玲珑心窍,见状忙说:“公主她年纪小不懂事,娘娘您就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公主置气。” 姚贵妃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然后睥睨着梅影...... “是!我已经牢记在心,那么第二件又是什么?”慕云忍不住的问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希望不是什么让人失望的事就好。 放眼望去,房间不算很大,但却别有洞天,竟然是左中右,三间房子,且都是相通的。 但也仅仅只是动荡些而已,距离被击碎还差的远呢,十二阶超级强者的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她其实这顿饭就是请墨无惜吃的,她知道墨无惜为什么会陪着她回来。 “时辰已过,现在非我生辰。”顶着头顶的丝丝雨雾,北冥长风看了一眼天空,扭头看着与他同行的子鱼沉声道。 月妖娆放出神识,在这方圆百里并未感觉到一丁点的魔气或者邪气。 凌云点头,引着韩清漪往英雄赌场走去。诺榆城不大,不过片刻的功夫韩清漪他们就到了。 无人回应,但那人影却依旧越来越清晰,渐渐清明,直至那迷雾渐渐散去之时她才真正看清楚那‘人影’究竟为何,那竟是一副棺木,竟还是上好的紫金棺木,上雕九龙,下雕赤凤,中镶一颗夜明珠。 “呃,是吧。”羽微心想,姜逸和他老婆究竟离没离婚自己是不知道,虽然周梦晴有些邪门,自己也确实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来历,不过姜逸的肉身还“活”着,所以周梦晴追来阴间大概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也不算是在骗人。 剩下十几人茫然得站在原地,方才一刹他们能够清清楚楚得感知到那缕火焰的恐怖温度,简直能够将人烤的化成了水,但是这火龙仅仅是从他们的身边划过未曾伤及半分。 “这位大姐,你看我像是随手就能掏出20万软妹币的人吗?”窦唯一边苦笑着与之周旋,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对策。 因为,他这一哀嚎,很可能就将在外面的纳兰和玉玲珑引过来,被两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众人得知主谋刺杀上井大名竟然是藤原家的藤原介右,一个个露出是十分惊讶的神色,要知道按照火之国律法刺杀大名可是死罪。 此地没有大型动物生存的空间,唯有一些奇特的动植物在此定居,千万年来进化出了独特的生存技巧,能够帮助它们轻车熟路地生存,同时也与外界生物有了很大的不同。 直到听说了风雪主动放弃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在好奇是怎样的一款游戏使得白念雪能够放弃她坚持了很久的那款垃圾。 以前搞这些恶作剧,窦唯还有些思想负担,但现在却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提起匕首,冲着这只阴兵的胸口一刀就捅了进去,顿时我的心一揪。 阿克现在已经决定不管妹妹的叮嘱了,他要去找她。阿克感觉现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坚定,心中平静,现在需要他去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柠檬找回来。 断月想要将寒铁链再震为寸碎,可如今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周遭有一股强大的劲气所保护,他的力量刚要发挥,即刻被这道劲气反弹至自己身上。 第196章 红色披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原本只是想让夏侯纾跪一下,既能平息姚贵妃的怒气,也好杀杀她的傲气,让她以后别那么爱出头。结果姚太后派人来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与他商议,他去了才知道是要商讨过年的宫宴事宜,完全脱不了身。 虽然姚太后全程没有提夏侯纾的事,但他总觉得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去通风报信了。而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太好表现得过于关心夏侯纾,就没让人早点过来传话,让夏侯纾早些起来。 直到陪着姚太后用了晚膳,天都要黑了,他才不...... 江晨无语了一会,把刀横放在腿上,左肩黑猫,右肩白猫,继续感悟刀意。 并没有费什么工夫,两人一眼就看到了校园内正燃烧着的巨大篝火堆,和篝火堆旁的那些人影。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帝俊再次招回东皇钟,身上的气势越演越烈。 除了进一步介绍沐宇航天接下来的火箭试射计划之外,华可镜还特别强调了公司未来的发展计划。 第二日,佟双喜这一行人就又开始启程了,好在接下来的十几日,天公作美,一路上别说雨雪天气没遇着,就连那一路的匪徒都没再听说起,一直到了淳余县城,所有的人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沈慕宁转过头去,意外地看到了吕芳忙碌的身影,一时间脑子有点混沌。 尽管杨广狂拽酷霸炫的打扮和乡土气息浓厚的方言极为不搭,让祝玉妍感觉十分的不协调。 说到底,这庄户人家种地才是正经的生计,王婆子只是先考虑这个。 另一边,趁着剑娘进屋去找剑瑾的工夫,稳当也是开始了自己的澄龙村摸底工作。 “稳律师,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觉得我所提的要求十分无礼,但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短视之人。 或许他们两个不是最特殊的一对,但江念却深深地将此刻两人的神色记在心上,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他却是忽然想到,这姓郑的有可能是缓兵之计,说着要走,转头便要动手。 不管来人是敌是友,只要这人不欺负奶奶,她完全无所谓亲不亲近。 陆瑟颜点头,她真的对太子无意,但这话不能说,她在候府还没有站稳脚跟,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能力。 “我就是要他把莱恩哈特从我身边调走。”公主殿下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 林央洛支开大家去查看其他的房间,自己对着这只死去的丧尸使用时间回溯能力。 他来到了庄子,自然要安排住下,一眼就瞥见了老掌柜的内院,如今虽然老掌柜走了好几天,但胡麻为了对其表示尊重,一直没搬进这个内院。 从庙里,走出了一队烧香人,他们前面的人,手里捧着三柱香,三步一停,步伐诡异,两边,是吹奏手,击金吹箫,于是暗沉夜色之中,声音听着却不喜庆,反而阴森可怖。 不管是因为有动力,还是因为有压力,反正作为陆氏集团接班人的陆斯年,陆老爷子是更满意了。 两个孩子进了院子之后,立刻将院门给关了起来。毕竟吴虎长得太魁梧了,乡下的老百姓哪见过武者,害怕也是正常的。 没有了自主意识后,数万道分身脱去了掌控,纷纷融化,或是化为宝具,或是化为神剑,或是化为符箓,名器…………散落进御想幻界内的无数个位面里去了。 原来刚才张婕踹出的那一脚正巧踹在那个倒霉鬼的脸上,却不想脸是圆的,就力量没着稳,滑向了一边,却把自己的脚给弄伤了。 第197章 登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带她去的还是那个禁地。 上次回去后,夏侯纾就旁敲侧击的找梅影她们打听过,得知此处叫凌雪居,那高台被称为悦仙台,是仿照宫里的另一处叫做凤阙的建筑建造的。 传言祁恒帝独孤颉宠爱颜氏皇后,于是下旨在聚澜殿正北方修建了一座高台,专供颜皇后游乐。因其高耸入云,又是皇后中宫所在,故取名为凤阙。祁恒帝经常携颜皇后一起登台俯瞰京城美景。 后来颜皇后早薨,祁恒帝就下令关闭了凤阙,不允许任何人攀登。偶有个别不信邪的妃...... 在孙丰照身后剩下的龙宫兵将生怕孙丰照吃亏似的,也赶到孙丰照身后,与史荣华等西北联军兵将对持时,孙丰照在突然的一声清喝中,再次不大一声招呼的开打。 黄萌似乎又挨了不知谁一巴掌,老实不叫了。铁翔暗喜,其实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会因此异常恐惧,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光晕,自己在过去的某个时刻遇到过,甚至可以想象出它的来源。 “你怎么来了?”季流年最近都没有见过盛世这样暴虐的样子,吓得不轻。 既想问一下古悠然关于白虎的情况,又觉得他开口问这个不合适,神色间不由便有些迟疑和为难了起来。 而美艳的副总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慌乱,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嘲讽,但是此时的季流年一眼都没有看她。 罪无可恕,罪加一等,死无全尸,满清十大酷刑等等都涌入脑海之中,让季流年不寒而栗。 仙力?没听说过,听上去像是那些神秘的炼金术士所追求的至高力量? 这个以往天天不知要唤多少遍的称呼,这一刻叫出口,竟然是那么的生涩和惊惧。 进了侧门,钢牙和苏慕白发现在侧门后并没有潜伏者把守,可能是潜伏者本来的人手并不多,不想在这边浪费吧,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对于钢牙和苏慕白来说都是幸运的。 若非今天她一下子看到四百多个伟大的他们,所爆发出来的强大的信念和力量,连她都不能坚信,原来人定胜天这个词,在某些时候是真的做得到的。 但是好不容易,甚至都耍了无赖的手段,并且付出让自己在收藏界的名声都臭大街的代价搞来的藏宝图,他们居然看不懂,这就更让他们郁闷了。 只见一个穿着简单、朴素的年轻人正大步走来,后面跟着两个神色慌张、气愤的沈家下人,想要把这个年轻人拦住。 那一家三口中的父母则用不善的目光看向李乘,至于那个今天应该算是主角的相亲者,此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悦菲,脸上浮现出迷恋之色。 王国宾馆是由戴奥尼亚王国出资修建的一座旅馆,顾名思义是用来接待王国的客人,比如其他国家来访的使者或贵宾。 “阿莱克西斯大人,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克缇苏斯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军务大臣,有些诧异。 那是几个老妪,其中一个老妪年岁看起来很大,但是散出来的灵力波动确很强烈,比起幻无雪都相差无几。 罗和的话音刚落,便听台上又一声惨叫,抬眼看去,只见庞春魁梧的身子缓缓倒了下来,随之胸前也是一道血注喷出,竟是被唐玲一剑贯穿了胸膛。 卓未央半步先天的实力,海沙帮中无人是他对手,不论任何高手,遇着就死,碰着就伤,双掌连拍,凌厉浑雄的掌力,呼啸而出,牢牢锁定一位高手。 当初,延金世家高层震怒,怀疑有敌对势力出手,暗算自家天才弟子,谁曾料到,调查结果一出来,顿时惊掉了一地眼球。 第198章 都过去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出宫那日,雪明显小了,万物寂静,千山暮雪,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夏侯纾披着独孤彻送她的大红色披风站在雪里,颜色非常抢眼。转头看着身后的宫门,不知怎的,竟有几分不舍。 福乐公主就在这个时候追了出来,抱着她嘤嘤作泣道:“纾儿,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没有感情是假的。夏侯纾也舍不得,不过这始终不是她的归途。于是她弯腰对她说:“昔恬,皇宫是你的家,可是不是我的家。我想家,还有...... “他刚才说凤族和麒麟族,这是怎么回事?”龙鸣大长老也震惊道,面色极为困惑,其他龙族的强者也都震惊了。 红发碧眼那人见了众人跪拜,昂昂首挺胸沾沾自喜,顿时有了精神头;三撇胡须的半老之人神情更为拘谨,向一旁退了几步,好似生怕众人跪拜的是他,不过他眼中绽放的精光,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 进了门一抬头,太史昆吃了一惊。原来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扔了一个熟睡的汉子,而汉子旁边,乃是一个气呼呼的老头儿。 “妙!这位公子的词果真是妙极!”果然不出张敬显所料,若水忽地拍着手,甚是赞赏。满脸喜色。 这股力量波动与他每次疗伤、强化时感觉极为相似,都带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感觉。 纵使太史昆能言善辩,今儿这憋业已吃足了。他涨红着面皮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了。 夏风认为他们很可能了解一些这个世界另一侧的事情,刑歧天身为一个拥有火焰力量的异能者,而且还能够获得上校的军衔,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了。 比格与娜塔莎是都是二年级金雕班的,现在两人都没回来,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说你们本来是准备干什么?”肌肉男转头对着光头佬的这帮投降的手下吼道。 还好众人的实力都很强,而且中间相隔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都能够从容的抵挡下来。可因为遭到攻击,在动作上有所延误,距离却正在慢慢地被拉近。 方大军到是很镇定,跟着问道:“多少番封顶?”意思就是极限是多少番。 同样搞不清楚萧梦羽要干什么的马列克还是打算冲过去阻止维达,不过一直刻意躲闪着他的萧梦羽这次却勇敢地挡在前面。 她的脸上,已经是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一般。 这些人都是七十二岛岛主,三十洞洞主,乃至大家族的高手。加上海底世界本身比陆地要广泛很多万倍。里面的高手比起大陆上的人不知多上多少。 两人的脸上都有了汗珠,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有点都滴到了地上。 原本是直接叫男神的,不过到底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生疏,最后还是改口缴了他的名字。 “这点玩意……能顶住五分钟不错了……”依靠弹幕顶住攻势的李静云,扣扳机的手指早已发麻,刚才耗费了多少武器弹药作为主要火力手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这种限制不但没有减缓它的热度,反而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旅游。 羽心实在有些怒了,对方这口气,哪有饶对方的意思,分明是想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你嚣张是吧?老比你更嚣张。 “当然。我已经准备把黑暗元素当作是副属性好好锻炼了。”艾尔利克点了点头,至于主属性自然是剑精通了。 自己现在过着猪都不如的生活,以前过的也只是比猪过的好一点,武国百姓的生活才是人过的,就算以前最有钱的人也不过如此。 第199章 故人归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外面的雪一会儿小,一会儿大,时而下,时而歇,纷纷扬扬,没完没了。 夏侯纯的婚期将近,所以这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待在屋子里绣嫁妆。为了让她尽快适应太尉府的生活,钟玉卿还特意请了一位曾在太尉府里教导过女眷的老嬷嬷来给夏侯纯讲规矩和礼仪。因而夏侯纯完全没有功夫搭理她。 大雪天里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夏侯纾便静下心来研究了几天古琴,很快就熟练掌握了使用琴里暗器的用法。然后她又陷入了无聊之中,一个人立在窗前,看着外面...... 正当她们准备将玻璃碎片清理干净时,却看到烈琰突然非常震惊地指着地上的碎片。 “哼。”蒋青箩把矿泉水往后车座一扔,声音有些大,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乔妤诺和烈琰在得到乔老爷子的默许后,只能按照乔忠义说的去做。 唐悠悠当然不会跟她争抢位置,她现在最需要照顾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道调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夏晴天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些,更是不敢抬头看他,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 完颜希尹、完颜宗弼、完颜娄室,这三个名字,也许对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辽国而言,那可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但是,在此人面前又如何?还不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几人当中,就慕紫还没有法器,之前得到的双剑,也尚未滴血认主,所以,现在也还不能用。 到了叶子墨这一桌的时候,顾子佑好像要对叶子墨说什么,可是江莱突然握住他的手,顾子佑就没有说什么,可脸上却是一副忍受什么的样子。 不过,她觉得烈琰到现在都没问她为什么失联,看来是根本就没有联系过她。 “等等,老头,为什么生病了还是喜事?”一旁夜袭成员一脸懵逼,性子比较冲动的雷欧奈更是直接拎起了老中医的肩膀。 去往枫山镇的衙差把祝老爷押了进来,他看着也就四十多五十的样子,一张大圆脸,略微发福,样子有些狼狈,几缕发丝垂了下来,衣服也是皱折不堪。 以前,他爹因为没有差使,每天也就到处转转,回府的时候总是驼着背。 不过考虑到魔法部的现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支撑斯克林杰这么充足的底气了。 希腊是神国,独立的空间,可以说,希腊的魔法社会可以完全脱离麻瓜去生存,而英国又或者埃及,完全脱离的下场除了灭亡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选择。 车语白了李定斯一眼,像李定斯这样或许会让某些人认为不吉利,但车语一方面不迷信、另一方面车语也说过一些类似的话,但是结果往往都没有太糟。 就这样,简单用自己的身躯替萧隐承受下了无数乱流攻击,萧隐则借机直接冲过了乱流风暴。 “我的意思是,他会死对吗?”哈利话锋一转,他要为凡林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也有门人心里不以为然,大师兄本来肤色就黑,就算真的生气黑了脸也只是让脸色更黑点,只不过大家看不出来罢了,但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嘴上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你们俩也看到它使用瞬间移动了?”赵琛看着壶壶和美纳斯问道。 三人一到碧水潭,那火灵与土星立刻就两眼瞪着竹篮,看着眼前这一筐子水果,二人都馋涎欲滴,口水直流。 水仙子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大半年都要躺在床上静养了,她就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第200章 心仪之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马车停在靠湖心亭较远的地方,夏侯纾握着手炉缓步走过去,雪地上留下一排脚印,不一会儿又被大雪覆盖。 上了马车,董效便驾着马车往回走。 夏侯纾突然掀开车帘,看着没有停止的雪,突然就想起了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群乞丐,于是对董效说:“董叔,去城隍庙吧。” 董效愣了一下,不解道:“姑娘,这大雪的天,城隍庙无人管理,早已荒废,你去哪儿做什么?” “你只管往哪儿去便是。”夏侯纾说。 董效见她语气坚决,也不再反驳,调转了方...... 入目所在,宛若一片血海沉浮,神灵秘卫头顶之上的虚影于瞬息之间崩碎于无形,而后,那血云中冲出了一只只血色的骷髅头,在天地间飞速,扑向那些神灵秘卫。 反正回去的路途还有好长时间,一直在这甲板上数鱼也是很无聊的。 其实这四海天下,处处干戈不断,也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变化,或有藩帅为手下部将所杀,或有的新的藩帅上位,见惯不惯。 有了这份交情,往后有什么事想要找洛铭帮忙,似乎也会更加轻松一些。 大概是担心宋清辞会去买那些昂贵的饰品,故意花钱,他可不允许有这种败家的行为。 简单把自己遭遇简述了一遍后,斯宾塞又去看了下被咒灵击中枯死的树木,取了一枝树杈下来。 而,也就在穆牙的话音落下后,一道人身蛇尾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出现在了城门之上。 真气如同子弹般从指尖射出,稳稳击中了枝丫上的苹果,把它炸得粉碎。 由永定门入京,大明门换乘御辇,御辇自丹陛石而上,进奉天殿,坐龙椅之上。 大娘子走个路还能把腰扭了,李宴到鼎萝堂时,院子外头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你有证据?”楚南这时已经肯定,自己昨晚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楚辰和魏惊尘炒期货确实被坑了,被人暗中给骗了。 许海运转星空神元气,似乎以他为中心,整个擂台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于万泽未曾料到裘沧海会突然出掌,措手不及被此掌击了个正着,于万泽被掌力击的退出一丈开外面色惨白,大口呕血。 这时候杨毅云坐在云门大殿脸色沉了下去,心里嘀咕特么八大圣地也太不给面子了。 “你现在已经不属于二中这个集体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刘磊不跟他说别的,直接赶他离开。 “你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刚才表现的那么明显,乐瑶都被你吓坏了!”华清韵道。 谭胖子本来正在以眼色示意杨波身后的保安围过来,保安也不过刚动了两步,便是被杨波察觉到了。 等了好几分钟,响起了声音,李雨,我来会会你!说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飞上了擂台。 凌天看到,则是坐回了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宫冰蕊,最后看的有些入迷,可是他现在不能够给她任何的承诺,甚至诸葛美静他也不能够给。 而且目前华夏国还处在发展中阶段,若是科技水平突飞猛进,只会造成发达国家的大幅恐慌,会造成很多不好的负面作用。 而叶晨这才缓缓转过身,便看见了轩辕天飘浮在空中,身前旋转着一轮光剑巨轮,剑尖犹如流星的光芒一般,闪烁出一道道弧形的剑光。 城墙之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那是游侠们在庆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场胜利。 看着倒飞出去的朱清和黑星和被震晕不知生死的朱猿,四周一片安静,紧接着,便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第201章 尽力而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刚蒙蒙亮,夏侯纾就像往常一样起来在院子里练功,顺便让云溪去厨房领了夏侯翊的早餐。待云溪提着食盒回来,她也练得差不多了。其实云溪不回来,她也练不下去了。天气实在太冷了,她才练了一株香时间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临近年节,她回家好些天了,也不好请个大夫来号脉,但她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如从前了,所以她只能努力恢复进宫前的一些好习惯,希望这样能弥补在宫里的身体消耗。 云溪指了指食盒说:“姑娘,我把...... 大家坐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四周,那翻滚的烟气,以及突然而起的风。风越刮越大,进而呼啸起来,发出的咻、咻、咻、呜的声音,风大了,天凉了,人心却紧了。 听镇塔之神这么一说,剑侠客,逍遥生,狐美人,龙太子感觉当时真的是好险,要是当时要是没有在危机时刻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的话,那么不只是剑侠客,逍遥生,狐美人,龙太子,就连镇塔之神到时候也会交代到那里。 此时齐天寿勉强用玄黄不灭气堵住了千疮百孔的气海,可是这样根本就不是个事。 那任白叹了口气,刘长生突然一愣,他之前也经过一个村子发生了一些事故,如今再听他这么一说,他心头一动。 齐天寿很是无奈,不过前几日他接受了来自独角大王的抉择,完成的任务让齐天寿的修为当场提升了两个境界一举迈入了入圣境六层的修为。 但是这一次唐太宗李世民居然问了出来还问到了魏征他这个当朝帮助唐太宗李世民日常处理公务的大臣身上,可见他对剑侠客的事情绝对是非常的上心。 就算德国用陆军和空军将欧洲打翻天,但如果没有强大的海军,德国拿什么来对付美国,靠他们的坦克开过大西洋在美国东海岸登陆吗? 巨虎走到龙不凡身边,低下头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头,还是原来的动作,还是那么的熟悉。 封林笑着问道,毕竟现在只剩下了武曲之力,可是为了保险,封林还是询问了一下。 “别提了,本来好好的在追求嫦娥的,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个散仙给打乱了。”天蓬道。 学掌柜想着想着怒气便没了?他没了怒气,转了转眼睛,看向了围在街上的人。他看着街上围着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伸了伸头,看见一老头倒在他们中间? 想到这里,陆凌风抬头看了看并没有趁人之危的傅羲和大胖,他心中微微一阵触动。 胡璇表面上愤怒,心中却乐开了花。哈哈,自己这么积极维护姬家声誉,要是传到剑绝侠王的耳中,必定会得到他的赞赏。 刘咏最终选择了沉默,他不想再细细的给他们去普及各方各面的常识和思维,他忙不过来。 “曹操?他的人在哪,看某去剁了那厮狗头!”一听到曹操,张飞立刻爆发了,虬髯乱颤,怒目圆睁。 上一次出来,便让他师尊夜长天身陨,成了项昊心中永远的痛与遗憾。 只是整个豹团从上到下,却是闭口不提萧峰擅离职守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瞬息间,老朱已追上黑陶神,破天刀猛力劈砍。顿时,破天刀和黑色陶罐不停交击,发出连串的声响。 朱天蓬迅速爬上近旁的一株苦荆树,看到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一只硕大的黑虎,要不是它摇晃着脑袋,还以为那是一块黑色岩石。 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起来,所有人下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来。看着天空中,那个霸绝天下的身影。 第202章 谈婚论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家的路上,徐暮山看着夏侯纾几番欲言又止。 夏侯纾知道他心里有许多疑惑和不解,但是又怕惹得自己不高兴,所以迟迟不敢开口。其实她对徐暮山的印象挺好的,也不想因为这个闹得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索性先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便道:“徐五哥,先前在城隍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知道你是有口无心的。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无需道歉。我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只是什...... 李玟,就是一直这样做的不是吗?并且不单单只是努力去做而已,他真的做到过,做到过那些就算是他也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所以这就是自己和他最大的差别吗? 白日里熹元公主去慧音寺还愿,我并没有见到她。一想起她素衣黑发跪在佛前,我莫名觉得有些诡异,更有些害怕。 有网管提着一大箱香槟走了过来喊道,闻言网吧里的所有人更加兴奋起来,一个个开了散下来的香槟之后互相庆祝起来。 以后大家通过工作或者在锁妖塔所得的银钱,都可以存放在地府中央银行,日日生息,存取款都非常的方便。 含恩静则暗暗窃喜。还是居丽姐厉害,出招了。等会儿就看她们三个妖精如何施展魅力,勾引这个娱乐圈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保镖队伍最后就剩下三个保镖队长,以及四五个保镖,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他们一起退到了安全屋的门口,只能用战死这种方式来换取妻儿家人的衣食无忧。 “前辈太客气了,您演的戏我都很喜欢来着。”尹天佑诚恳地说。 江东甚至林玉玲的想法,看了看其他四人,除了张庆丰为难的看着二人外,其他三人都是若无其事的看热闹。 诺维茨基当仁不让,打得兴奋的他高高跃起,准备再度封盖波什的投篮。 “呵呵,少年衣似乎很受欢迎呢。”老者祭司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得笑道,“过来吧。”说着将他带进了神社。 然而,吴凡却知道,这是个圆滑老成的家伙。是一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装到了警务局副长位置的人。对方在这里当警察,已经有30个年头,上津会的事估计也知道,但他即没选择对抗也不参与其中。 孙悟空又是一兜手,一蓬五色光华闪现,从其身后滚出了一道极其狼狈的身影来,不是那山狗妖,又是那一个。 其实周安并不喜欢用丹药控制人,因为这样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忠诚,隔阂会一直存在。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北斗的成仙路如果在正确的时间开启,那么就能进入仙域,只不过限定当世大帝,那些至尊推演的并不算多,只不过具体的细节没有推演出来。 “呵,饶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我落到你手里,你会饶我吗?”我心里已经一片杀意了,暂时没动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徐成威他们身上捞点什么好处,毕竟他们手上的资源应该也是不少的。 他笑笑,默默的把冉茜茜的手移开,转头给冉茜茜转了五十万零花钱。 超神季末慢步走过去,随后看清楚了说话人的脸庞,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同时,秦川列举出自己的另一个底牌,凌霄金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虽不能动用极尽手段,但速度上没有几人能追得上他,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肉类拿出去之后不久,我就听到外面正在搭建的营地中传来了众人的欢呼声。 第203章 看美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本来打算去找夏侯翊,把母亲请了媒婆给他说亲的事情告诉他,结果到了春熹居得知夏侯翊并不在府中,撷芳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未曾告知去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关系着夏侯翊下半生的幸福,得好好处理。 权衡再三,最终她决定从周家姑娘下手。 夏侯纾吩咐董效套了马车,然后带着云溪一起出门,恰好在大门口碰到了笑容可掬的徐暮山。 自从夏侯渊表达了嫁女的意愿,尤其是徐暮山亲自向夏侯纾表达了...... “你的病情好些沒。”柏华昀一双睿智的黑眸含笑注视着她。语气是淡淡的。像个和蔼的长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项云冷冷的注视着渐渐冲近的山羊宫神斗士,在对方冲进身前20米范围的一刹那,山羊宫神斗士猛然虚空踏步,瞬间便将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对。他想到了杨浦。童璟既然喜欢杨浦就一定会告诉杨浦她去了哪里。而杨浦一定是故意瞒着自己的。柏洋越想越冲动。人已经朝着杨浦的寝室直奔而出。握紧拳头就在那里砸门。 等茂‘春’走后,隔了半刻钟。察觉海面上地舰船与潜艇相继离开,挥动量天尺。 天色晦暗,乌云压得很低,转眼已打下了雪珠子,末凡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暗暗着急。 相对来说。彩凤地身量要比机关人大着许多,虽然与狰兽还有些差距,但体积上已是同量级对手。战场上,热‘浪’慢慢消散,妖族重整旗鼓,而铁皮机关人猛踏地面,跃回了城头。 出了教室,曲志恒直奔学生会会长宋阳的办公室而去。来到门外,曲志恒难得的敲了敲门。 等陕军的骑兵冒雪来到那座破庙的时候,早就人去庙空,除了一堆篝火的灰烬外,什么也没留下。 “不要动这些箱子,就放在原地,派人守着就行。”尉迟光‘交’代了下人,匆匆进府去了。 柳迎儿只觉得鼻子一酸,‘摸’‘摸’老马的脸,低声道:“以后就咱们俩了。”老马似乎听懂人言,打了个响鼻,喷了柳迎儿一脸的沫子。 景曜皱了皱眉,此时感觉自己全身酸痛,意识也在一点一滴模糊。 而随着能量的流动,体内又开始出现了一些新的经络,不过跟原先的却又是大不同。 双脚刚踏进去,两眼便是一花,一块足有一千平方米的宽阔土地出现在了自己脚下。蓝天白云,连绵不绝的山脉,一切都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四块巨石围城的不足五十平米的空间。 然而当我看向于倩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好顺着她好看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苍蝇逐臭而来,让每一个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会不免自主的心生胆颤。 不过我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光打飞机也不敢坐飞机,所以不坐飞机来深圳也算是件好事。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并不仅仅是这一些被砍中要害部位的退出了战斗,就连一些身上无关紧要部位浮现出一道道白痕的,都不仅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莫天犹豫了一会,收下了这张乾坤符,告别了玲珑,朝南方展开身法离去了。 景曜此时痛苦万分,不同种类的属性功法催动,在他体内犹如万蚁啃食。 他站在周天子身边,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更兼气势逼人,逼迫得周天子如受重压,张了张口,方想回话,却是一阵气虚,喘咳不已。 云墨不语,随手便将一个食盒放在林媚娩面前,道:“即使是仙身,你现在还是要吃饭进食的,不然身体受不住。”说完便离开。 第204章 周家姑娘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被周缪音的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 她以为周家姑娘是个性格内敛好忽悠的,没想到她竟然长着玲珑心窍,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 其实周缪音说得对,目前这事只有双方长辈在张罗,当事人未必知道那么多,至少夏侯翊目前应该还不清楚情况,不然他早就出手制止了。等到事情有了眉目,或者基本定下来了,夏侯翊就算不愿成亲,也只会跟家里闹,还不至于牵扯到周缪音来,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 至于金媒婆提到的那些关于周家姑...... 二人交易完成,在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樱子突然冲动起来,不顾一切的上前拥吻赵宏飞。 波田指挥部,波田重一得到来自安庆城新的消息。整个局面已经控制住,于是波田开始执行第三步作战计划:合围。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村牌——黄泉村。他砸吧砸吧嘴,迈进了这座阴冷诡异的鬼村。 君绮萝找了个借口,没有和沈宛月一同去用早膳,而是叫出无殇和刚“跑完步”回来的无影,对他们各自吩咐了一件事后,才和龙胤往膳堂而去。 一些人还是对邵飞的做法不理解,搞不好会引起民愤,坏了八路军的名声。 梦仙的话说完之后,我摇了摇头,然后对梦仙说道,不可能是唐龙的,要是唐龙的话,他之前也没有必要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所以这肯定不会是唐龙。 陈泰然不禁恨起了阿同,你说他好端端没事干嘛去招惹人家,弄得现在下不了台了。 君绮萝无声笑着,原来龙萧萧竟然把纳兰明晖当成纳兰溪了,想来她和纳兰明晖的事,未必是纳兰明晖主动呢。 黄大仙的生意似乎比昨天更好。镇上的人得知老天爷要惩罚河南、降下瘟疫,无不惊恐万分。加上早上镇上很多人都集体腹泻,这样一来,他们对黄大仙的话更加深信不已。 “不玩爱河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居然这么丰富多彩。”萧梦楼摇头苦笑道。 淡淡的光影飘过,子弹悬浮在刘晓玲前的半公分处,不进,亦不退。 与此同时,逸璃宗这边也是大喝了一声,紧接着一个不亚于赵火身材,且脸上还挂着一条狰狞刀疤的杜野愤然冲出,砰的一声,与那赵火对轰到了一起,澎湃的气力赫然喷发,二人齐齐倒退,竟然是战了一个不分上下。 听话水,实际上就是一种迷魂药,吃下这种药水的人,神智会变得迷糊,醒过来后,会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我……”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即使龙魂已经消逝,但他仍不想再将家族秘密告诉其他人。 余家已经傻了,一波接一波的惊喜使得他们完全丧失了拼斗的勇气,只求那道尘可以将辰逸杀掉好回去交差。 “谁会给我写信?还真是奇怪”秀林不禁喃喃出声!而当秀林拆开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竟然比信皮还要干净,不是白纸一张又是什么? 滚烫肮脏的鲜血洒在谢乔的脸上,剑刃上仍在滴落着滴滴血液,他的心已经碎了,可对雨蝶的爱丝毫未变。 等人终于来到目的地。只见眼前的那处山谷,不少见所未见的仙兽栖息在这里。 而后,崔封将那二三十厘高的大红色葫芦拿起,将其拔开后,一股浓郁的腥臭刺鼻味散出。 一下子将杀手锏都交给你,你怎么不直接要求让鱼龙堂无条件的并入美食世家中? 本来那一队想往辰梦那边去的人马来到原来辰梦队伍驻扎的地方之后,才是发现此地的人已经早就是离开了。 第205章 相亲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翌日,钟玉卿原本是要按计划带夏侯翊去落月坊赴宴的,奈何夏侯翊一夜未归,直到她们出门也没见道身影,思来想去,钟玉卿只得一面派李管家亲自带人出去找,一面带着夏侯纾去撑场面。 周缪音及其母亲早就到了,看样子她还挺热心的。 周家主母姓汪,生得端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周繆音的模样和气质也大都遗传了她母亲,安安静静的坐着,脸上有少女的羞涩以及对接下来要见的人的憧憬。 但是没办法,现实往往比较残酷。 夏侯纾遗憾地...... 不过在这个到处都是检测装置的营地了,姜远思考之后还是放下了尝试飞翔的念头。 随着时间推移,山谷内的星辰之力越积越多,这片区域的磁场在姜远的刻意控制之下,也开始偏移、混乱。 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要休息,下床稍微走几步路就累的不行,睡觉更是感觉特别冷,现在是夏天,白天都得盖被子,到了晚上更是要把空调暖气开到最热,即便开到最热我还是觉得冷。 片刻后杨飞合返回,一行人来到离码头仅仅只有1000米的望远酒楼。 “我们马帮信誉为重,最讲义气,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何苦要跟黑云寨翻脸,把你绑了送给他们岂不更好?”次旺挖苦道。 楚仙儿指尖翻动菜单,认真的思考片刻,点完就递给了对面的苏七锋。 官府亏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神兵利器,秘传功法,甚至是上了年份的老药,但凡官府有的,肯定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怎会像他那逆子那般?满口之乎者也,爱听褒奖的话,还逢人指指点点。 王国栋的身影还没远去,姜远耳边就传来了东方不败那清脆的话语声。 听到服务员说有人在包厢里面打架,就第一时间带着手下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李逍逸见后又回到甲板上查看,那些海盗此刻都老实的忙碌着,扬帆的扬帆,观察的观察,没有一个敢有忤逆之心,果然什么样的船长就带出什么样的海盗。 凌霄将茶杯放了下来,脸上有一抹苦涩的笑意。倘若黎倩的记忆是完整的,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她肯定不会。她会粘在他的身上,撒娇吃醋,然后想方设法搞破坏。 苾玉心内念头如辘轳乱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主尚在闭关中,这七年來她都无缘一见,日后能否如己所愿,陪伴君侧,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而这姬芮山脉上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无意是自己晋身的一个绝好阶梯。 风之痕认识蓝染,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霹雳世界曾短暂和虚夜宫起过冲突,对于当时表现深不可测的蓝染,他自然有印象。 李逍逸赶紧应了声,他也不敢面对唐依晨的眼光,说完后就向众人走去,而唐依晨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自己就研究弩箭去了。 “我想我这个妈咪是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经过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可以见到洛凌,他太过份了,我不会让他这样为所欲为。”罗天雅生气的看着窗外,咬着牙。 魔煞再次微笑着‘摸’了下他的脸庞,而叶竹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不过这时一个绿油油的身影摇晃的走了过来。 对此,诸葛卧龙除了感叹机缘深厚、命中注定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这玩意儿对他没什么用,但却能够更加完善他自身体系,让他手中法术变得更多,倒也是件好事,他最喜欢这种学习的事情了。 第206章 一石二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庆芳年纪长些,经历的事情多,而且又在钟玉卿的跟前服侍了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不太好跟夏侯纾这样未出阁的女孩子说的。可是她不说,以夏侯纾的性子,最终还是会想办法去弄清楚。与其看着她到处打听,倒不如直接明了的告诉她,反而少了许多风险。 庆芳抬头看了钟玉卿一眼,见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好如实回答道:“昨天中午郡主原本是想跟二公子说清楚今日要来与周家姑娘见面的,结果才说了一半,恭王府来人了,说是恭王爷...... “也不知道他找你作甚,你这点修为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谷雪不满。 但最终他们也只能怀疑到玉儿的身上,认为玉儿是为了给自己杀死大内侍卫一事脱罪。 刚刚收下化妖草,易凡有发现右侧不远处有两棵齐人高的树,树上长着几颗金色的果子,宛若金色的苹果,上面大概有十多条金色纹路。 “切,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力量!”杨涛不轻不淡的怼了一句,双目微微眯了眯,看了看天空的云层。 神州界的首领第一感觉就是,高神鸣隐搞错了,因为以神州界阵营现存的实力,是不可能完成五星级任务的。 柳岩打的好算盘,但其余势力又不是傻子,你说魔道就魔道,况且各扫门前雪,怪只怪你是枪头鸟。 当专心做某事的时候,效率总是比平常要高许多,甚至倍增也未必没有。 他从恶灵古界而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魂修一类。那鬼墨对他而言,很重要。 之后便是对付克隆体,这个过程之艰难对于那时失去力量的肖恩来说不言而喻,听的杰西卡也一阵阵心焦,忍不住用力抓住肖恩的胳膊。 搬离十万大山似乎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他们所在的位子是在十万大山的外围,本来就很容易受到人族军队的进攻。 平时用来挖战壕,修工事,野外行军的时候还可以用来作为炊具来烤肉炒饭。在近战搏杀的时候还可以用来作为近战武器,绝对的好使。 “那个,柳瑜前辈这么着急做午饭,是给谁准备的呢?”在爱丽丝介绍的空隙,冷月无意的问道。 方天佑暗暗感叹这里与地球的差异之大。这也让他更加谨慎起来,不敢冒然闯入天璇宫去,于是继续探寻起杨少泽的踪迹来。 “与此同时,我在东海大学,和全国各个行业的顶级科研人员,组建了联合实验室。 收琴剑城、真龙出世!不管怎么说,炎黄帝国最近还是很出风头的,可为何这些在东大陆苦苦挣扎求生存的人类公国,却没有丝毫的表态,一点惊喜和期盼的举动都没有? 但这个世界的等级偏低,那些天地宝物,都是大能人物的伴生法宝。 “这就是第一兽的样子吗?”拉结怔怔道,和她想象的又不一样,要么是如古罗撼那般的狰狞可怕的凶悍眷兽,要么就如娜昔菲雅菲那样的优雅自然,可是如这般模样的那拉结当真是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了。 但韦一笑的轻功实在太高,匆忙躲避,也是完美的避过了刀气。但他人在空中的时候,杨铭掷出了游龙剑。 独孤妍死后,独孤家族更是对陈家恨之入骨,尤其是对陈振生恨之入骨。 上官无极一手背着,一手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深秋入冬时节,他照样能扇出优雅的风度来,只是现在全身都在抖动,百无聊赖的状态,时不时斜眼看过来,目光中带着不耐烦。 “你们就是我那对父母?”刑紫月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风衣的口袋,又看了看二人。忽然微微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人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第207章 八卦少女也有秘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对徐暮山的愧疚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年节将近,钟玉卿每日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暂时没有精力去管子女的婚事。而夏侯翊因藩王和封疆大吏进京述职之事忙碌了起来,家里好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越国公府的亲戚之间开始送起了年节礼。先是恭王府和荣安侯府各送了一马车礼品来,钟玉卿又按照惯例还了一马车礼物。接着浔州郭氏、锦凤城以及越国公府名下的庄子里的年节礼都陆续到了。府中的小厮把马车上的礼品一箱一箱的搬进...... “是我司徒轩,鳌兄,嫣然给你联系过么?打她手机怎么是关机状态?”司徒轩第一个想到的是鳌家,有可能直接飞去京城回到家中也说不定。 下一刻,他们的修为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虽然没有立刻就达到原本巅峰时期的境界,却也已经是有了些自保之力。 子夜,段麟坐在县衙监牢的屋顶,望着满天星斗,心乱如麻。段麟原本算计王氏会被斩首。刁县令判王氏被逼奸,令段麟心思又活动起来,盘算着如何与王氏在一起。明儿,王氏就要被凌迟处死,段麟一下乱了方寸。 担心雍军攻下天津卫,打到了北京城下,但是面对北京城没有任何办法,只要嘉靖能安抚更好民心,一力坚守,等四面八方的勤王之师出现,到那时候,朱厚煌所能做的也只有是撤退了。 虽然不至于弄死罗昊,却也是让他惨呼连连,不一会儿已经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所有火焰支撑起一道屏障,竟是将洛婉珑与战无双所有的攻击尽数抵挡了下来。 不得不说,从外表上看,这个安心宾馆不过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宾馆而已。 “喔,已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吗?”片刻之后阿丽莎睁开了眼睛说。 听到海峰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一段话,雷修甚至是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而且如果让梦紫云或是艾琳任何一人知道,那么雷修就会在各种意义上活不过今晚了。 她忍着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受着这夜空下可以刺痛她的一切。 老八看着夏茉那眼泪汪汪的样子。现在他知道窝窝为啥动不动就热泪盈眶了,原来出处在这儿。忍不住笑出来了。原来夏茉现在的不正常,不是为了胖,而是肚皮皱了。 异兽似乎是忍受不了僵尸傀儡的攻击,眼中流露出一抹退缩,身体往熔岩湖泊之中一钻,然后带着伤痕,潜进了熔岩之中。 第二个能够重新视物的人是蒲友昌,刚一恢复忙不迭的疾走到晶柱旁边,放出意念查看晶柱的状况。 四四和锦慧忙一齐站在了德妃的面前,嬷嬷拿来百子垫,俩人一齐一跪四叩,这是对父母过年才请的大礼,现在胤禛是第一次带着妻子来叩见母亲,自然也是要大礼参拜的。 有个胆大的记者率先问道,其他人虽然没争取到这个机会,但也扛着机子对着了面前的人猛拍,生怕漏掉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将手缩到身后,我忘不了刚才的那一幕。虽然他说不会伤害我,还是有些怕他。 “你还有心情玩?”秦正有点看不懂秦邪了,前一刻还害怕的瑟瑟发抖,现在倒是精神百倍,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好似方才的那些话是胡诌出来故意吓唬他。 秦正话音未落,意念之体转瞬来到地心神殿之中,秦邪紧随其后到达,两人扫视空旷的大殿发现一个影子都没有。秦邪奇怪地四下张望,秦正闭上眼睛搜索整座地心神殿,最后在偏殿走廊中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第208章 藏不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爱八卦的人,通常也藏不住事,钟青葵就是如此,所以一旦她心里憋着什么秘密,就会觉得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钟青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夏侯纾一眼,正好碰上对方好奇而热切的目光,她的脸上立马泛起了一片可以的红晕。自从钟绿芙与她生疏后,夏侯纾就是她唯一敢吐露心声的人。 “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了。”钟青葵既害羞又忐忑。这样的话,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说过。但是说出来之后,她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连呼吸都痛快了。 夏侯...... 现在,只要是对这次秘境有一定了解的探索者,基本上全部打消了去对付陆晨的想法。 “我觉得我还能盘问出来更多东西。”杰克李看着拉住自己的夜翼与红罗宾,恳求两人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赵妤曦知道“我不记得了”是助理让他说的话。这当然是谎话。但研究院里的很多工作就是建立在谎话的基础上的。让这些人带着真话传扬研究院的威名,院长就该头痛了。 而杰克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味到如暴风雨般连绵不绝的攻击,只得苦苦招架,直到对方一记飞踢袭来,他才借势勉强拉开距离。 一座大房子,中间前面是个供祖宗牌位的地方,旁边两边是两排房间,一边四个房间加一个厨房,一边三个房间加一个储物间和一个卫生间。 日光落在慕正光身上,再配上他骄傲的神情,有点像邀功求赏?或者说,炫耀?做了好事要广而告之的那种炫耀。 凌政的渐近线“吝啬无比”。与地面接触时,他的力量提升了不止一倍。赛场高出地面半米,超过了域半径的1%,大地对他来说毫无裨益,但也无害。 想来他在炼器时,由于他体内的全部造化,意外达到了类似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 随着我党政权越来越稳固,国家的政策还是以改造专政之前的大资本家,地主,特务分子为主,他作为大资本家,虽然配合所有的行动,但是终究还是这一批人当中的,看看这个年轻人能给一个不一样的建议吗? 我想起外面挂着的歪歪斜斜的城隍庙三个字,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挑战赛需要氛围,需要有人带头,所有人都畏缩不前,活动自然没办法继续开展。 墨宇惊尘不在的这段日子季子璃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感觉每一天都像是在煎熬中渡过,每天她都会问景兰一遍这是第几天。 浑厚的神力瞬间暖化了她僵硬的身子,流经她的四肢百骸,一时之间恍如泡在云池中一般,因寒冷而紧绷的身体立马放松了下来。 “我艹,老黄,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特娘的就吃这玩艺儿长大的?!想拉虎皮扯大旗就直说,别整这没用的。”关东现在和这几位老师是亦师亦友,所以见黄磊在这装大瓣蒜,他也没跟他客气。 风焱祭出招魂幡,发现此时幡上叶飞的‘叶’字已经从淡淡颜色转变为和‘章’字、‘石’字以及‘倩’字一样的深色字体,看来叶飞的心愿已了,这个鬼魂已经收集成功了。 太子气郁,无奈阿兰又是皇后心腹之人,弋谦宁也不好不待见她,她明摆着赶自己,太子也没理由纠缠下去,不悦地拂袖而去。 5G技术是未来网络世界的新基础,华为公司的技术可谓独步天下。 风焱查看了一下属性面板,发现威望和好感度都已经到位,于是他用手肘捅了捅刘铮,刘铮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风焱的意思,刚要开口,白兔先生先一步说话了。 第209章 新年礼物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时间转眼到了除夕这日,还没到中午,夏侯纾就收到四份礼物。其中两份分别是夏侯翊和徐暮山送的,这都不足为奇。而另外两份,一份是宇文恪送的,还有一份是独孤彻送的。 夏侯纾特意打听了一下,宇文恪和独孤彻都是托人送进府来的,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云溪对夏侯纾收到的礼物非常好奇,一直教唆她拆开看看。夏侯纾被她烦到不行了,就让她替自己拆开宇文恪的礼物,竟是一盒胭脂。 正常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送另一个异性胭脂,夏侯纾看着那...... “司徒丞相这一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就能够找到妖族公主的下落,着实令人佩服”。 一开始,陆长生的确误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是因为天道印记的原因。 最后,在唐玖的默契配合下,唐酥顺顺利利地跟着君煜去了天下云端。 在这平原地带上,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一直朝前飞去,依然没有什么痕迹。两人的神念扫射之中,从其空中获取了更多的信息碎片。 可寺庙主持在听到成海国师的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看到主持的脸色,王岚心底就有了猜测。在成海国师的逼问下,主持知道瞒不住了所以也老实交代了起来。 方解觉着,李啸是和忠亲王杨奇一样聪明的人。一个懂得什么时候该前进什么时候该后退的人,远比一个只知道一味前进的人要聪明。而对自己后人最好的照顾,又岂是给他们荣华富贵那么肤浅? 强带着笑把武绪送至门前,等回到桌子时,宴席上的宾客纷纷找了裴远敬酒,话里话外不由得都带着酸意,喝到最后裴远的面上差点没挂住。 陆长生认真说道,毕竟除了这个办法,陆长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能够拯救北冥宫主。 陈扬便让慧者耐心等待,他一定想方设法营救他出来。眼下,陈扬对慧者也是真心。不管慧者是什么想法,但他也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所以陈扬也必定要以真心待他。不再视他如奴仆。 听到孙悟空如此说话,老龙王差点晕过去。要是让镇元大仙知道孙悟空来这里那么久,一定会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和孙悟空一伙的。以后万一有什么地方想要找镇元大仙帮忙,估计是难了。 李盛军在来景胜城之前,守备旅第三步兵团团长刘默就跟他说,这次去景胜城很可能会被少将军委以重任。 “我已经没钱了!”上官成哭丧着脸,韩枫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被这些老家丁欺负么?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巨大的光矛与壁垒二号撞在了一起,那无比庞大的力量令大地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余波在地面上方三米处绵延数万米,将沿途的建筑物和树木尽皆摧毁。 不过长时间的昏迷,已经让周睿的身体虚弱不堪,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起来。 “壁垒军团全体听令,举盾,挡住他。”高茜大喊出声,自己更是首当其冲,站在了盾阵的最中心位置。 生产轮船、乐器的企业顺手生产出摩托车就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罗主教脸色难看,这是什么烂借口,机器人的崛起速度超过所有生物,等它们全部覆灭,比等到老死还不现实。 邰魂琴再次回想御神羽美的种种失态,觉着狄冲霄的假设与推论很有可能就是真相。邰魂琴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觉脑中嗡嗡作响,也隐隐作痛。 第21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大年初二,各家开始走亲访友,拜年道贺。 越国公府一大早就迎来了许多宾客,有夏侯氏的族亲、姻亲和庄子上的管事,也有夏侯渊的好友、同僚以及下属,夏侯渊和钟玉卿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夏侯翊兄妹与夏侯翓兄妹则各自去自己的外家拜年。郭夫人的外家在浔州,天寒地冻的不便出行,打算等到三月夏侯绮出阁后再回去一趟。 夏侯翊兄妹是恭王府的常客,所以他们去那里,倒也不像是客人,反而像是半个主人。尤其是...... 沈棠要是不纳投名状,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清理沈棠,而沈棠要是纳了投名状,他就有足够的把柄牵制沈棠。 邱平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更加卖力地开始培育起各种菌菇来,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座城池的各个地方都长满了这些菌菇。 而后整个城市的阵法都与这三个字呼应,疯狂运转起来,其汇聚福运的效用大增。 反正他绝不承认自己心眼多,他这个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遇到事肯定要多思考才行。 可王平却在想,在这里杀了这个高启,那黑色大门后面,会不会出现两名假丹修士。 至于方昊自己则是向撤离点前进,方昊感觉撤离点附近应该有不少的感染者,方昊准备在撤离点附近布置乾坤无极阵,随后让乾坤无极阵升级。 “这徐州笮融却与交州叛乱多有关联,某这便说到。”贾诩笑言,同时记下通知纪灵的事情,而刘沧的态度也让贾诩对佛教更重视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被枕着的胸口,那一处,不知是因为她的汗,还是贴近,炽热得不像话。 江雪艳语气冷漠的说完,毕竟她现在一直混在外边,却没有听到闹事儿的。 我画在自己脖子上那道血线,蓦然间变成一道像是钢刀割出来的伤口,鲜血顺着我的衣领流向胸前,短短片刻,便将我的衣服染红了半边,我身上的战意却在如火狂燃。 “我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外边的一切事情都辛苦你了。”两人一阵无言,良久之后,陈天风看着于梦瑶深深的说道。 “予洛!”大雨挡住了希瑶的视线,一看到予洛的身影,她就担心地大喊出声,整颗心也跟着悬挂起来,生怕他会受到半点伤害。 樊梨花俊美的脸庞此时已经苍白如雪;润泽的唇上被洁白的贝齿咬出了深深的痕迹;散乱的青丝披拂在颈项间;溢着清香的汗水湿透了她身上的衣衫。 老太太被说的脸一红,解释道:“我这个东洋不是东阳,是做机电的!”她说着在交易机上打出这个股票,然后翻到图表上,杨玮一看心里发紧。 第三个——萧采芙不得不多了一眼,给的定论是:这个男人,是奇葩中的奇葩。 毫不避讳的目光,甚至是有些无礼,两人都是锋芒毕露的眼神,两人看起来都不甚友善。 丁羽的沉着和冷静,办事情的滴水不漏,已经成了一种座右铭一般的东西,深深的烙印在萧芷玉的心中。大道大会的斗场上如是,仙界仙王府之中的争斗亦如是。 “大哥和六果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果儿一边拿起手机拨号,一边问七果。 t三果从维西国际把曾爱国直接带到了黄河大桥上。这个季节的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陆北川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但是陆北川知道现在一定要向宁知遥道歉,但是也一定不要提起这个话题。 皇帝表情十分古怪了,看了看胤禛一副死了孩子的心如刀绞悲惨心痛表情,皇帝不是傻子,立即看出来问题了。 第211章 交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徐暮山离京后没几天,夏侯纾收到了一封信,落款是宇文恪,寥寥几个字,竟然是约她在落月坊见面。 夏侯纾想着除夕那天收到的那盒莫名其妙的胭脂,犹豫了许久,还是单枪匹马的去了。毕竟,有的事迟早得的面对。 夏侯纾在自称玄青的灰衣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宇文恪订的雅间,里面除了宇文恪本人,并无他人。 玄青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城隍庙交给夏侯纾五十两银子的那个男子。其人长得眉清目秀,眼神里却有寻常人没有的冷冽。夏侯纾暗自猜测...... 南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说我怎么知道,不过终归没说出口,她也知道,这周围围观的人里不乏心怀不轨的,她要是说错话,那些人立刻就会借题发挥引起恐慌混乱。 即算现在和翁廷均较劲的西卡看到网络上一边倒的舆论,也微微有些不忍。 “他们怕是没有办法再使用法术了。”就在她的吼声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就在她跟前淡淡的响起。 比如陆压的反常,万妖宫的戒备森严,和如今的魔族出世,这一切看似巧合,可又不是巧合吧,毕竟其中帝俊太一和陆压的关系就是最好的连接,把这两件事情看做一件事情也未尝不可。 而眼前的情况,就和兰登碰到的这种情况极为的相似,这也是兰登觉得即便是那些巅峰传奇强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的原因。 朴初珑有些为难,看着欧尼和智妍那叹为观止的模样,现在弄得好像她在刻意炫耀一样。 时间过去了一年,楚心雨对待楚天舒还是犹如陌生人,关系一点也没有缓和。 娘娘都如此说了,金凤自然不敢再多问了,她轻应了一声“是”,就侍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言多语了。 毕竟现在全智贤嫁入豪门之后淡出娱乐圈了,他的出现也改变了韩国娱乐圈的格局,他并不清楚全智贤这一世还会不会复出,尤其是在他这个臭名昭著的大反派的作品中复出。 含恩静转过头来和初珑笑了笑,过去都过去了,没必要执着于过去。 既然决定了灵阵,接下来,自然就要开始布置了。当然,在布置之前,灵阵所需要的材料,也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 秃头院长离得这么近怎么感觉不到,只觉的尾椎上一股股凉气嗖嗖的往上窜。 保举人,就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进行保举,江楚寒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意思,崇祯皇帝乍一问之下,江楚寒顿时迟疑了一下,拿自己整个身家性命做赌注,人心隔肚皮,这其中风险之大,岂是江楚寒所能意料的?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这聂家的背景,孙家三虎心里自然也是有数,也深深知道惹他不起,就忍着痛自己掏钱垫付了聂永清输掉的赌款。 叶冥知道唯独这一点他无法隐瞒,点了点头不否认李梦瑶的猜测,反正他跟冷心雨也没有发生什么?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看着眼前,一瞬便已经长大的孩子,男子心中一阵感慨,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立刻让这天照归到她手上,谁知中间还有一个北漠和南川添堵。 抬起头,感受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巨大动静,洛青妍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惶恐,反倒是嘴角轻扬,看着神色大变的楚放天六人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 几道强劲的风刃朝叶冥飞来,叶冥吐出一口血水,眼睛慢慢变成血红,右手闪着火红色光芒,将火系能量注入幻灭刃中。 第212章 破局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宇文恪见夏侯纾没有回答他,又说:“你不必这么快回答我,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嫁给我你绝对不会吃亏。” “真是不知道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夏侯纾冷笑道,把话题绕会了最初,“宇文恪,你就得单凭一枚戒指就可以证明我犯了欺君之罪吗?” “当然不止这些。”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并展开,竟是夏侯纾半年前在相府丢失的地图。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朝中大臣为显示尊卑,官阶不同,家里的纸张也不...... 山鬼摇了摇头:我杀人的时候,没有神智,只有听见我的孩子才会恢复神智,那些人来的时候都会跟我讲我的孩子。 “好,那我等你电话哟!”向桂芳轻声说着,想要尽量显得温柔些。 哥们领了高温福利,一人扛了一捆海报、提着胶水和刷子便出了门。 张天宇的身体,就仿佛是一道闪电,转眼间就冲进了黑衣人之中。 要知道每一种高分子材料的产生,几乎都要经过上千名工作人员日日夜夜的努力。 等吕大勇见了燕卫国,不等他开口,燕卫国就把对方给认了出来。 这次前来江南,以为能够从过江龙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可却突然有一个奉行众的势力出现,让得张天宇仿佛又陷入了更加深的漩涡之中。 她虽然不常与城中的贵族子弟来往,但是逢年过节也经常会见面,因此这些人她还是有印象的,无一例外全都是贵族子弟,而且可以说是满腹才伦。 终于还是叶修先开了口,一如他往常懒散又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 这次离开,他们的车队很浩大,不仅是行礼众多,跟着的还有一队士兵,这是安庆王府规格内的私兵。 羲太月忽然抬头,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就这样盯住苏应,她内心有些情绪在翻滚,似乎,苏应将她没说出的那句话给道了出来。 颖宝这才想起了,自己在天下第一武馆开业的那天,的确是上台过。 无双罗迦不理解爱情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也不要去想,他这一辈子,都追寻者主人石暮云的脚步和思想。 石慧也不管他应是不应,将哪吒抱起来,就与敖丙下了水。到了水下,尚可见到方才一战被搅得头晕的水族,到了更下面,还能见到方才那一阵摇晃坍塌的海沟以及死去的鱼虾蟹。 若是其他武者碰到他的怒目金刚虚影,怕是要么落荒而逃,要么身死道消,可苏应不怕,若是他不激发金刚虚影,苏应还有些忌惮,毕竟金刚降魔杵被他拿在手中,不像崩山印那般都能靠着强大的掌力蹦的后退。 “怎么了?贝勒爷?那是我们的援军呐!我们看的很清楚,那是正白旗!”手下的将领不解的道。 有惊无险地三局全胜,赢得很漂亮,却一点都不轻松。靖阳公主下场时险些连杨绪尘递来的茶盏都没接住,面对几人投来的关怀目光,她沉重地摇摇头,无形间令杨家兄妹越发心沉如铁。 “其实那边老房子都好多年不住了,卖掉不是更好。”夏祈堂温声道。 涂着大红色唇蜜的嘴唇厚薄适中,此刻紧紧的抿成一条缝,同眼神和脸色一起表达着自己的不理解和愤怒。 本领再强又如何,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哼哼,只要稍加诱惑,就一定能够将夏轩拿下。 “诸位,你们再往那边看,那就是通仙之塔——高塔,”刍大人得意了一阵,忽然伸手往远处一指,高声说道。 第213章 祸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解决好那十几个孩子的事情后,夏侯纾又闲了下来,于是她将夏侯翊赠送的空谷遗音搬了出来练习。一曲《阳春白雪》才弹到一半,夏侯翊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二哥,你今日怎么得空了?”夏侯纾看着兄长露出满脸欣喜。 夏侯翊却一手按住了琴弦,一手拉着她飞快地往屋里走,正好与听到琴声断了出来一探究竟的云溪撞了个正着,他便对云溪说:“云溪,你赶紧给姑娘收拾些东西,你们要出趟远门!” “出远门?去哪里?我跟姑娘一起去吗...... 阿云愕然,人家恋爱谈得好好的,你一出现就搅黄了人家的美梦,现在人跑了,灵草也没了,你就这样把人丢下了?太没良心了吧? 不过,主子对自己真的不错,不然他也不敢大着胆子毛遂自荐来请主子出去散散心。 “我看明白了,大家伙儿这是对我这个晚辈不服气呢,听说我在学校里那些旧历史。。怕我是第二个苏弄琴呢。 他们昨天亲眼见识过夏夜这一刀有多么强悍的力量,可面对今天这个丧尸,却只是留下一个痕迹?这得多么变态的防御? 可惜,陈凡这次只能在奥兰多待一天半,又要赶往孟菲斯,这就是E超级巨星的生活,不是在这个城市,就是在那个城市,其他时候都在天上飞。 雨随风领着筱玉去了若水镇,若水镇位于天山派管理地界,镇子不大,人口却多。 赫梯?作为天是红河岸的忠实粉丝,这名字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好吗? 马刺今年没有啥补强,韩淼唯一知道的他们的交易,就是用了希尔去换了卡哇伊·莱昂纳德。 这也是目前他所拍摄的电影中从来就没有用过港台的演员一样。典型的老串子思想。 冲刺,来到角柱前,双手撑住边绳,身体跳跃,双腿直接踢在扎克莱德身上。 这一句话四个字,就像是一柄柄的巨锤,狠狠的敲在了我的胸口。 她感觉到浑身一阵冰凉,毕竟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让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坐在铜镜面前,看到那张和原主一模一样的脸是,她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当下赵沉璧望着温迪那泛起诱人红晕的俏脸,差点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半响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古代的红杏出墙好不好,而且听起来搞的还是皇帝的妃子,不知道这男的会是什么人。 “我注意到了,夏宇扬在那个时候的表情很平静,不对,平静得都有些反常了。”许静静双手托腮,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谢筱暖来不及反应,被夏宇扬猛然间的推力向左侧跑了几步,最后直直跌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她有些吃痛,捂着膝盖抬起头惊讶地看他。 就这样,原本沉重的事情,淑宁三言两语的,就让唐锦年放宽了心。 左宁峰勃然大怒,他就欲冲上前,可是一道恐怖的火焰气势,直接就阻拦了他。 天上地下,无论人族妖族,都目眦欲裂地望着这一幕,说不出的震撼与惊惧。 “丫头,我去了趟京城怎么说也要给他们家的人带点礼物吧,你别瞎猜了,他们都有份儿的”,赵子弦稳坐钓鱼台,脸不红气不踹地回答,似乎已经找到了克制叶若的方法。 “当然是要去的,走吧!”郑熙晨毫不犹豫的答应,没有迈进校园的腿又退了出来,跟着林原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宣绍根本没有别的意思。若他知道了什么,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第214章 我喜欢你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赶到南蒲书斋,下了马车便让董效在门口守着,不许其他人靠近,然后才领着云溪往里面走。 铺子里依旧是生意惨淡,崔掌柜像是没睡醒一样歪在柜台里面,用细棉布轻轻擦拭着一座玉石的蟾蜍摆件。听到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进来两个年轻姑娘,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 夏侯纾直接将金叶子放在他面前,道:“崔掌柜,我想见你们家主人,劳你通传一声。我知道他现在可能不在,...... “你的愿望已经达成。”而他们周围不远处的神龙,向高空迸射而去,七颗龙珠也向各处散落而去。 听着耳边传来有力的心跳,米多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回家,这个时候听到这两个字,感觉真的好温馨。 夏天也是一愣,这龙虎山虽然比不上逍遥门,可也算的上个大门派了,彭虎的来头很大嘛。 洛依璇听到晨姐的话语,瞪大了眼睛,她耍大条?不尊重前辈?欺负新人!她什么时候做过了?她怎么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不会!”洛依璇赤红的眼睛,看到方安雅,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恨不得往她的脸上招呼一拳。 顾不得去思考对方的身份,急忙向弥彦他们远去的反方向草屋狂奔而去。 幸好高师兄沒见过夏天待在高台之上,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种情况,别说是扔进死营了,哪怕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怕是也有可能命归黄泉的。 陆清宇首当其冲地受到了气场的冲击,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可脚下却是分毫不让,硬是坚持着没有退后半步。 牧牧气的炸了毛,就是笨蛋也知道这种诡秘的气氛下橙子一个也不要漏切掉。 肌纤维撕裂,加上骨裂,这几天来原本刚愈合一点,先是许静禾。现在又是她,他咬牙闷哼一声,因为疼痛,脸色发白。 这个玉佩有可能是带她穿越的物品之一,但是现在形势所迫,先抵押,日后混熟了再要回来,反正这个是现代购买的玉佩,他应该查不出什么信息来。 刘芸卿意动,一一检查后,发现这些丹药都算是比较极品的丹药,而且保存的很好,药效就算有流失,也足够他们使用的了,当即挑出一些,分给众人。 而没想到,商渊这家伙,竟然反常的不像平时那般扑上来,反倒是没任何动静了。 娄夜雨选择的方法,正是用千万亡魂助自己成就天阶,如此一来,他的修为不但带有这些亡魂的气息,就连心智都会受到这些亡魂的干扰。 面对危局,石侯没有丝毫危局,背后流风遁天翼扇动间,迅速绕到龙族身后,借那龙族的身躯,来阻挡凤凰的火焰。 爆炸声,猛然在天地间传来,令得方圆百里的山脉,都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生气很伤身体的……”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拉过去一下子抱在怀里。 雨欲哭无泪,什么时候竟然有人当属下不仅一分俸禄没拿到,反倒欠主子一大堆的俸禄了? “都一年了,昕姐姐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要不…你先进去把记忆找回来吧。”邪魅试着劝道。 蓬莱原本就是魔教弟子,先前那家伙变身搞出来地阵仗太大,把蓬莱给唬着了,当然了,都被搞得流鼻血了,所以,蓬莱怂了一下。 所以她们几人在听到叶明珠的吩咐后。才会觉得又是疑惑又是害怕。 只是有了前面一桩退亲的事情再前,李家娘子的心里便是多了一层顾忌,毕竟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第215章 尾随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的心里再次升起一股怒火,他居然问她在害怕什么?他这么手眼通天的人,难道看不出她在害怕什么吗?他问的这还是人话吗? “我害怕你啊,陛下。”夏侯纾忽然正经起来。与其打哑谜,不如直接说清楚。 突然听到这个称呼,独孤彻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忙说:“你不肯说,我就不问了,你也不用害怕我。在我面前,你只用做你自己就好,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无拘无束,理直气壮。” 夏侯纾心想我又不傻,我要是再像初次...... 她身后,任子滔看一眼被遗落的龙虾,看一眼江男背影,心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重复着:不是这样的,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赫连娜跟秦王妃一样古灵精怪,肯定不会打扮成她异族公主的模样,那么她可能扮成什么样呢? 最让林右昌主任憋屈的是,这要是真在水平方面不如人也就罢了,可并不仅仅是水平。 一个又一个僵尸被卷入其中,一个又一个僵尸在这至强的一己之下,直接化成了飞灰。 据当夜守值的族人说,族长是追着少主去的,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 四下望了望,见众人各司其职,无人注意到自己,圆脸丫环起身悄悄的离开了厨房。 今天龙雅馨休假,就在出租房,昨晚方寒和龙雅馨聊天的时候问过了,先过去,下午一起回北华林苑那边。 “你有没有问阿强,商贸区的那些店背后有没有什么关联?”周念念问李东星。 莉莉丝子爵是赛拉伯爵的妹妹,又叫夜妖,她痴恋赛拉多年,是云酒七和赛拉感情的搅拌器。 如冯安歌这般毫不知情的都成了刀下亡魂,又何况是当时袖手旁观的孟大娘呢? 早就爬上房顶的唐云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知道蓝毛和聂凡无恙以后虽然松了口气,但心中那股子怒意却愈压不住了。 这一天,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了L的天使作战队,都知道了中华联盟的神圣机甲部队,知道了那个浑身雪白的盘古号机甲,知道了新都的神迹区,但更重要的,他们知道了自己在内的全人类,被保护着。 科塔一倒,洪浩和罗离的压力骤升,显然已经是溃不成军了,被泽金追的东躲西藏,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仅仅是持续了两分钟,洪浩和罗离也被泽金击中,痛苦的倒地。 他和陈南,都是平阳城的顶尖强者,跟王正德相若,比起王智和王君二人,还要强一些。此刻身影一闪,直接加入战场。 安德烈没有回话,虽然已经人到中年的费奥是安德烈唯一愿意与之交谈的人,但是在这件费奥反复谈起的事情面前,安德烈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沉默。 菲德点了点头,失去了惯用兵器的自己还是不宜在这里呆太久。他相信阿娅娜的身手,也相信这些内讧的义军干部不会猜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抓捕他们的鱼饵,这些陷入混乱的义军残余力量最终只会变成当地贵族的战利品。 天山道人则在高台上静静的看着,除了七大天奉之外,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镇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看到杀气腾腾的佣兵队伍便立即躲进了建筑之内,而史迪克也在阿维和范的掩护下,躲进了镇口的一间房屋里,从窗口处警惕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天子峰看了了大家,发现所有人好像都同意科塔的说法,心里更加的郁闷,现在就连科塔这个白痴都敢教训自己了,可是谁让自己犯了错误呢,忍了。 第216章 喜欢是什么感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回到越国公府,夏侯渊和夏侯翊都还在等着她的答复。她只好把独孤彻答应不会同意陵王的赐婚请求的事如实转告父兄,至于独孤彻向她吐露心声以及上元节之约,她却隐瞒了。 有了这个消息,夏侯渊心里算是有底了。陵王为宇文恪请求天子赐婚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曾经那么多次他看中的贵女都被匆匆许了人家,他也该知道天子是什么意思。而今他敢打越国公府的主意,不管是出于试探天子对他的信任,还是他真想借着儿女婚事拉近陵王府与...... 随之,白金骷髅剧烈的挣扎起来,甚至发出惨叫之声,不过两吸之间,便归于寂静,他眼窝中的灵魂之火已悄然改变。 “刚才什么东西跑过去了?”那两个大汉从落叶之中翻而起望着郭奕撞碎的古木,眼中相当的惊骇。 这名猩猩面具劫匪说完,便是抬头踢了叶卫的屁股一脚,令得叶卫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下,紧接着便是一只手将叶卫抓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火焰城的城主悬空出现在了广场半空当中,跟在城主身旁的则是那名五星斗神等级的裁判,迭戈。 赵丰年接过,直接剥开,看也不看就扔进嘴里吃了,末了又行了礼,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但是画面上丽丝和自己拥抱在一起深吻的照片和视频传出去,不单止丽丝会身败名裂受人唾弃,就算是华夏也会因为自己掉入国际丑闻。 这样的话,罗马正教就影响不了英国,英国清教才能够发展出拥有自己特色的魔法,这才是那把剑的意义。 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嘴里的药水流入端木蕊儿的嘴巴里,过了一会儿,叶卫终于重新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看着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端木蕊儿,便是忧心忡忡的看了起来。 云中子心中思量,天地规则,拥有千万条,晋级天神之境时,至少需要领悟其中一条,才能晋级。 “我说木乃香,要是真的听到了妖精的歌声,可以唱给我们听听看吗?”朝仓和美将一个话筒直接塞到了木乃香的唇边。 “我会注意的!”‘乱’天微微吐了一口气,再次朝着这只魔族骑士长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直接对着其咽喉部位‘射’了过去,飞币技能爆‘射’而去,直接打在了魔族骑士长的身上,打得魔族骑士长猛的一颤。 粗大的蛛网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拉成长条互相收缩缠搭起来。竟慢慢的拧成了一条粗如手臂的蛛网绳索。 这歌星回到后台都要哭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然而她的职业生涯估计就此终结了。要知道雷战的表情可不是只有老总跟曹思思看到,全世界的记者都在看着雷战呢,以后这个歌手还怎么登台唱歌? 叶少也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找开关,确实这就是枭龙的逃生密道后,他惟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找到密道的尽头。 而且雷战有魔体,如果一定要摧毁整个星球,那么用极点炸弹就可以了。 上官雄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外面的时候,上官雄的手可是紧紧的抓住一只狐狸来着。 只是他们三人的修为和实力也太过差强人意,同门的散户不想搭理他们,幻地的鬼面又都是独行独往,因此他们三个只能一直在内部圈养区里厮混,同时带着十几名内门弟子打打边角料。 看来,单兵格斗和枪械比赛都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最后就看想定作业的沙盘推演了。 “八嘎!”战士只来得及骂一声,便直接翻身避开了这道攻击,随后,方才看向天空,此刻,林帆正带着一脸戏谑的表情看向自己。 第217章 上元节之约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人很重视上元节,朝中从正月十四开始休沐,直到正月十七才开朝,以便在朝为官者能与家人共享月圆。在这难得的三夜内,京城将取消宵禁限制,城里的民众可尽情的赏灯夜游。届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以至于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南祁的历代皇帝也抵挡不住元宵夜的欢庆气氛,不惜斥巨资搭建灯轮、灯树、灯楼等,各种新型花灯的设计更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那时不仅在花灯的制作上推陈出新,灯...... 今天,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两部动画片先后放出的宣传PV,质量如何,给观众们透露出了怎样的新情报。 张三点点头,其实张三是故意那么说,让端王启用高俅,只有高俅早日登上高位,水浒的车轮才会滚滚向前。 这招的重点就在于一个巧字,藏巧于拙,退敌之大招,这是一个很实在的防御性招式,运用它,我可以完美的护住上中下三路,同时可以用掌力击打对方的手腕,逼她撤招。 “想必大家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也见识了别人的实力!”张晓龙的开场很平和,接着就是语气一变。 训导员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手的武器,面对周游叼来的短尾蝮,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可正是因为多余知道枪的危险性,还挡了过来,才让徐嘉余那么内疚。 刑羽知道父亲心里的担忧,刚才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父亲怕他担忧,反而故作轻松的样子。 南宫凛懒得和她废话,冷漠护着无字碑。暗藏在朝凰陵的护卫和英王军对峙起来,还有更多的侯府亲卫正从京城赶过来。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王要单独宣见他们几位。 顾凡心拾阶而上,踏上门口几级高高的台阶,到了门口上去轻轻的推开厚重的大门。 除此之外,对方样子虽然看起来很颓废,但那一双眼眸却锐利无比,充满了强烈的自信和傲意。 “周兄弟,我。”应无忧喊了一句,然后龇牙咧嘴的被伤口的拉扯疼到了。 接触到他的眼神,姬清歌有些窘迫不安的揉着衣襟,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随着由远及近的铃铛声,蓦地一股神秘的吸力传来,让她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体内元神也有破体而出的趋势。 教导玩玛修的安逸,和玛修一起离开训练场之后,两人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可是两人仅仅是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两人赶紧离开原地。 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阴间,那个等她的人是谢二郎,可他知道不是,每次给姑爷做祭礼时,她虽会怔怔的注视良久,但易寒只从中看到祝福,并没有悲戚与爱意。 未等他们开口询问,星主吕夜便将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冰冷可怖的气息源源不断的向四周散发。 又是一顿西式大餐,白岩发觉自己只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安逸的身边,自己竟然就被安逸甩了这么远了,不由得感叹。 本来阎象还想多说几句,但是袁术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了。在加上一旁杨弘不断给他使眼色,他只好暂时作罢。 现在又被太上皇发现了端倪,在这个礼教深严的时代里,单纯是唾沫星子都可能逼死她。 这个节骨眼上,谭钰没有时间多做解释,她只能安抚地拍了拍顾南的手背,然后把人带到一边坐下。 话还没说完,搁在腰间的那只大手又掐了她一把,那力道比上一次大了好几分。 第218章 羌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正月很快就在爆竹声中结束了,转眼便到了二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城中不少人家都开始组织着往城外踏青,百鹤原上尤为热闹。 独孤彻说话算话,自上元节那夜之后,他便也没有再纠缠,甚至都没有再出现在夏侯纾面前过。夏侯纾偶尔会想起他,每次回想起他那晚的神情和说过的话,她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然后催促自己赶紧忘掉。 而原本志在必得的陵王,在等待了几天之后,却只等来独孤彻的推辞。独孤彻给他的理由是,夏侯纾曾进宫伴公主读...... 其实,这县城里,对秦大婶祖孙三代人来说,还真的是都不熟悉。平常谁来这里呀。俩孩子更是头一回来。说去个游乐园吧,还只玩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你刚才和霓裳说什么,这么开心?”高闯向后,靠在椅背上,轻声问。 光是微蚁这个ID,究竟价值多少?没人可以说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哪家俱乐部,只要有帮他洗白曾经那些黑点的本领,绝对是一百个欢迎微蚁加盟俱乐部的。 要是早早的就防备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让这些魔人把这仙界给搞得七零八落的。 罗旭被他这么怼着,也是有些慌神了,这倒也在王跃的意料之中。 他痛心疾首的是他牵头组织策划的贝加尔湖大型生化病毒实验基地被一举捣毁了。 王珊开着装甲越野车从山坡冲了下来,一个急刹车停在萧晋华和苏焰的面前。 “别买关子了,迫不及待,想知道你带来什么好消息!”张弛扬起脖子,喝完杯中酒。 现在齐氏集团还没有在这边彻底的稳固下来,如果我激怒了肖家就等于是为齐氏集团树了一个大敌。 老公,她真真切切的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老公两个字,可是妈妈说她看错了。 今天,曹南是看准了谭佳佳没来,才来故意捣乱的,当然,捣乱只是借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在暗中进行着,那就是陈周建手中的那批货,这也是他第一次给陈俞做事。 尤其是她不声不响将云氏名下的木材行和大片山林转让给北熙钱氏,还有那句“做生意,要讲和气生财,也要讲甘拜下风”,都随着“出岫夫人”的声名鹊起而流传开来。 陈琅琊旁边另外一个男生一脸不屑的看着陈琅琊,故作深沉,你也得有这个实力在说话吧?在明显不过的棋面,就连人家执棋之人都已经放弃了,你还能下出花来? 这定睛一瞧,确实如此,有些孩子身边甚至跟了三四个家长,估计全家总动员了。 t“怎么,回家还要沐浴更衣打扮一番吗?怎么感觉不像是去你家,倒像是要去我家赴宴似的。”秦风调侃道。 看着僵尸王一步一步的跳近,我绝望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挑战,速度、力量都不是。 “好的,我去左边。”邹月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院子。赵逸也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家。 当初他对付陈琅琊,毫无压力,但是如今他已经变得强横如斯。这个家伙,果然是一个天才般的妖孽。 当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之后。金百万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之。 树干上被系着绳子,花灯就挂在上面,当你走几步时,后面的花灯又映入眼帘,真是美不胜收。 所有人的目光盯着王森海,甚至还没开始验证都已经有了厌恶感。 伏羲出手,他凝滞古往今来一切时光,将诸天诸元、无尽时空,都变成了一幅凝固的画。 第219章 英雄救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氏兄妹跟着周缪音在汪家安顿了下来,随后他们也真正见识到了汪家在羌城有多富裕,光是宅子和铺面就占了半条街。 汪家老宅里住着的汪氏族人不多,除了兰夫人和大儿子汪铨和大儿媳杜氏,便是几个年幼不知事的重孙。据悉,兰夫人总共生了四儿三女,儿子们都很有出息,孙辈们更有出息,全部分散在北边的几个城镇做生意,影响力非常大。周缪音的母亲汪夫人是兰夫人的小女儿,也是整个汪家唯一一个嫁给了做官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微不足......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九幽大营中那道冲天而起的黑色光柱猛地膨胀起来,然后又骤然收缩,直至消失归于无形。 “莫非刚才我救了它们,它们这个样子是为了感谢我的恩情?不不不!我是不会接受的,除了做我和我三位娘子的座骑还差不多。”杨玉雷在心中坏坏地想道。 当年,李三在仙古大陆葬仙之地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这种感觉,现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仙古大陆的葬仙之地了。 而申屠二人却是怪异地看着杨yù雷,一些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说不出口。 “谢谢黄龙前辈夸奖!”副心城很是恭敬地对着黄龙躬身行了一礼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争论的,就只听到周建平大嗓门的哇啦哇啦声,他是名义上山民大首领,挟胜利之威,当仁不让,端坐主位,指点江山,舍我其谁? 随着梦嫣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梦美等守在传送能量门处的八位攻击人偶尽皆看向了这三十六洞天众人。 跟在老头身后,我们进到了这间从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常的土房里。 既然郑和能击杀郑霸天,说明他便不是郑家的先祖,那又是谁?心中有了谜团,江南越发的谨慎了起来。 电光石火之际,一口通体金黄,形式其古的神兵宝剑,陡然如闪电般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恰好插在陈胜面前三步之外。紧接着,一道身影驭气踏空,缓缓从九天之上拾步而下。 “华特,听着,他们如果不牺牲,不这样做,他们还是会死,他们的家人也会死。”国防部部长继续劝说着,相信华特将军会为了大局考虑。 微热的感觉持续了一阵,林浩连忙张开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属性,不过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你还想有下次。下次我就把你开除了。”总监说着和气了。带着点笑意的。沈心怡一当真他反倒有点过意不去了。 你不信?狼人对老太爷是忠心耿耿,而那些不敢造次的第五守备队精锐们也是俯首称臣!有了这些硬件设备的,还怕那个拔 吊无情的“负心郎”对你上眼药吗? “哥,这真不能怪我,我跟爷爷问过,昨天你带人出去围猎去了!我这不是怕耽搁了训练,才带兵出去转了一圈,练练新兵的胆量!我真没走远!”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急得跟什么一样。 “太惨了。”其中一个身穿黑色钢铁铠甲的人却先开口了,正是焱天军总指挥使铁壁侯范睢阳。 “我煮的东西包您满意,保证你吃过以后再也不想吃别人煮的肉了!”龙拳自信道。 说着,安娜便不再理会林浩,轻盈的走进了旅店,林浩顿时无语,只能跟了上去。 此刻的林浩就像是一个在沉睡着的人一般,呼吸无比均匀,如果仔细听,连心跳声都缓慢而又均匀的跳动着,与呼吸相对应呈现出一种规律。 第220章 管闲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你骂谁是狗呢?”樊金楼立马就跳脚起来。他在羌城威风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当面辱骂他的。至于那些背地里骂他的,只要没被他抓到,那就算对方好命。 “我也没有指名道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夏侯翊冷笑道。 “你……”樊金楼气结,心想自己在羌城好歹是个地头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于是他又看了看自己随行的侍从,想着人多势众,便鼓足气势道:“我跟周家小娘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兄长的事!”夏侯纾...... 轩辕弘笑呵呵道:“你这个不死的老怪物,跑这儿来干什么?”他的白飘零着,笑容却如春风掠过春水般轻柔、温暖。 还是那道题,用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在语法运用和口音表达上又有什么不同。 “怎行不行,现在你照样能把我拼倒不是,”受胖大叔影响,鲁迪克之前要前往艾丽丝家里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好在苏阳所承受的剧痛虽然很惊人,却也把借助这种痛楚成功从音杀的扰乱中暂时苏醒了一瞬间的清醒意识。 刚才只顾着找一套自己的衣服,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内裤也给拿了出来。 当然,秦峰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想法,要是白龙真正进化成神龙,达到了天魂期的话,自己目前的修为确实会被他强行解除灵魂禁锢。但是,对方想要进化成神龙,需要的时间肯定很长,能不能成也不一定。 青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大力的举起那块门板似的巨刃,提起的那一瞬间,一股霸道的雷系劲气开始升腾,以一往前的姿态向前方斩去。 估计是因为得到了什么命令,加上如今的天幻大陆跟以前不一样,邪魂武者和阳魂武者基本上都不会产生什么冲突。 方七皱了皱眉,看了轩辕弘一眼,慢慢点了点头,缓缓走了出去。 尼古拉之眼最初是一汪湖水的名字,这片湖神奇地出现在山城的高山上,由西高峰终年不化的雪水融化而成。根据山城巫师们的探测。这片湖水的湖底还连接着几条地下暗河。 狄冲霄也是笑了,潜在他心内的黑神魂笑得更恶,有个蠢货想独占肉身、化肉身为血池祭物,那个让欲望主宰也要无可奈何的可恶果子就要爆发了。 潘大祥愣了半晌,不由骂道:“直娘贼,然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么?”额头不由得出了一层毛汗。 “呵呵,看你害羞的样子,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艾克笑着说道。 它的主人被一匹刚刚没有了主人驾驭的战马所撞飞。高高地抛向空中,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脑袋,早已经死亡的他再次承受爆头之苦。 战后,他在日本某些高官的帮助下,在美国某些军官的怂恿下进入美国潜艇学院学习。因为他爱好潜艇事业,加上有一定的天赋,所有成绩不错。 “说什么傻话,我可舍不得死,都还没和你结婚呢。”阎云口花花的调侃,一下下抚摸着沈梦瑶的长发,感觉无比舒服。 黄巾军头目看到夏枫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火起,说道:“你找死呢!”说着,纵马上前,挺枪就刺。 比努基闻言心中暗恨,若非同时接到两个任务,哪会跑来洗血大斗场,害得勒罕一招毙命,失去一大臂助。 黄巾军大部分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顿时慌乱起来,官军士气大振,奋勇冲杀。黄巾军再也支撑不住,溃散了。李虎制止不了黄巾军的溃散,只好向莱西城方向逃窜。 第221章 这个外孙女婿我满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吃完饭,兰夫人把两个女孩子留下来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周缪音的婚事。汪家讲究多子多福,子孙成婚都比较早,所以兰夫人现在最大的重孙子都只比周缪音小两岁。因而她特别希望周缪音也能早日成婚,再给他生个重外孙。可是说起周缪音的婚事,她又觉得是他们周家老夫人走的不是时候,这才把孙儿的婚事给耽误了。 周缪音并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说一切接听父母做主。 兰夫人听了却不高兴,说:“你那父母眼光短浅,做事优柔寡断,能给...... “找死!”波塞冬大怒,一声怒喝,魔帝等人只感觉心口一震,剧痛无比!这就是合道的威力,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地之威,不可抗! 要是换成赵莉影,李馨雨她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林枫心中已经有了紫霞仙子的形象,要是再换的话,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俩人之间的各种争斗,有胜有负或者平手,那么可能会有其中一个先领先的,为什么还会给与另一个在一次机会了,就是不想让对方消失。 正当他要过去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下来,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中央。 “哈哈哈,久闻陈总舵主带人宽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若是您说什么久仰,那就太假了,在下初出茅庐,哪里能被人久仰呢!”李西华听到陈近南这么说,心里很高兴。 部落也越来越繁荣,总的来说,云河被归类于技术流,而蚩尤就属于莽夫一类的。 “韩先生,你说的某些人,是不是指的林枫?”话音刚落,马上就有记着追问道。 “为归还紫金葫芦而来,当日葫芦藤处,道友将其借于吾盛丹,今日期限已至,自当遵从。”老君立刻道。 “孩子,不是阿姨不告诉你,而是那势力真的不是你所能抗衡的,这么多年我也努力的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公道?”阿姨无奈的说到。 袁雪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后她一定会弄明白的。 “舅舅,以后您可要听话,不然我会很伤心的!“陈婉如装出可爱的样子。 令月身着赤金色凤纹锦裙,如众星拱月一般,在泰嬷嬷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老乌把手里的果盘直接呼在了对方的脸上,铁罗汉也不甘示弱,一脚就踹对方裤裆上了。 朱山茂走过去伸手摘下了套住张峰头部的黑色头罩,看到了张峰平静的脸,就是他,是张峰。 杨过松了口气,确实,自己刚才迷了。这货长得和王宝强有的一拼,声音也像,但穿越毕竟不是谁想穿就能穿的。 我实在不想和这个欧阳国辉再有什么冲突,想想也是,鲛人再次下水了,欧阳国辉在岸上拿他也没办法。 没想到跟着怪物寻找巢穴,却误打误撞发现了水如烟和幻雪岛的秘密。 新帝登基后,终于大婚了,这是全天下人的喜事,盛大至极,万国来贺,足见大周朝的繁荣和昌盛。 包括这一次,她也隐隐有一些不安,从出洛阳城的时候便极度的不安了。她并不是自己的意愿回河间老家的,是何氏,没有何氏的话她现在还会好好的呆在皇宫当中。 这些手榴弹是在索吞的营地里找到的,方逸身上挂着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一声巨响之后,粗长的七星枪扫断高山,切透山体而出,高耸的山峦瞬间矮下去半截,山石泥土四散飞溅,无数尘土沸腾起来,将整座山都遮盖住,再也看不清山体的形状。 第222章 公平竞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樊金楼在汪家门外叫嚣了半个时辰,汪铨才在兰夫人的授意下去把人请进来。樊金楼得意不已,一进门就让人把聘礼放在院子里,让双方族老出面交涉。 周缪音父母尚在,兄长也有好几个,汪铨只是个做舅舅的,自知做不了周家的主,见到樊家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急得直擦汗。他 心里搞不懂为什么一向开明的母亲突然就管起了外孙女的婚事。不仅要管,还拉着自己一起来管,这不是为难他吗?然而百善孝为先,他身为汪家的长子,一直是全家的模...... 上官婉儿虽然满腹疑问,但她也不想继续再在烈日下走下去。现在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便学着龙玄的样靠在坑壁上闭上眼睛。 等直升机彻底失去控制时想跳下去就等于是自杀。很有可能会跟直升机一起摔的粉碎。 一旦他攻击任何一个敌人,都会让对方摆脱精神幻境,从而让安东尼奥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不过好在影魔身上沾染了一丝极寒之力,让它们得以追踪跟摄其位置。否则,它们也是断然不敢放任一位4阶影傀儡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 几乎刹那间,只见低喝一声且直接打开万花筒写轮眼的青城已向着黑胡子等人横扫看去。 这时候,原本固定在山本雄二脑袋上面的红点一阵闪烁,山本雄二猛地向着旁边扑倒,随后就向着后面翻滚而去。 段泽涛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腋下咯吱了几下,李梅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再生气,挎住段泽涛的胳膊,挺胸向前走去,狠狠地道:“那我可要狠狠宰你一刀,我要买LV的包包,还要夏奈尔的衣服。。。”。 量子计算机跟普通的计算机相比,运输速度这是没得说,甚至有人认为这可以如同人类一样拥有深度学习的能力,从而诞生人工智能。 黑尾听见这只橘猫的要求有些犹豫,它看起来不希望一只猫做的东西砸了自己的招牌。 钱不多丢下手中脖子被他捏断的日本人,没有任何的犹豫,把日本人的尸体捏着脖子拖到了自己前面挡着袭来的子弹,随后则是猛地踢出了右脚。 一口鲜血从白川口中喷出,若不是她察觉异状,及时发力扛住,差点被拖着一起倒下。 连这点避险的能力都没有,陷自己老板入险地,这样的人,要他有何用呢? 慕蒂怜嘴角微微上扬,所幸云南茵选的是鱼竿,是一个可以永久养活自己的方法。 这时,明夕很是不爽的将对方那只爪子直接丢开,沉音不耐烦的说道。 冷酷地看着那些阴灵,尹俊枫再也不想慢慢释放灵力,而是瞬间释放,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风浪,一举把周围的阴灵吹到了三丈之外。 唐尼则是受到了塞尔拉亲王的再次邀请,并以一千金币的价格将冲锋枪的制作图纸卖了出去,对方还聘请他帮忙制作枪械,平均每制作一把冲锋枪可以给予10个金币的酬金。 本部特令:张雍杰接令之时,立即组建‘尖刀军’,于六月一日前,开付福建前线。不得有误。 作为一个编剧,写这样一个剧本不是难事,但是对于作为导演的管琥来说,这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了。 如今,天族和妖族的关系尚可,就算他混进昆仑虚来,也不算什么大事。除非……他犯了天族和神族的大忌讳,自己顺理成章拿下他,便是足以稳固地位的大功德。 同时在她的身上也扬起了宝光,正是她当年于秘境中所炼制的沾雪衣。 第223章 线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樊金楼输了比赛后并没有继续纠缠周缪音,而是展示出了一个商人该有的素质,随后乖乖的送汪家人回家。而兰夫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反而异常的兴奋,一回到家就让人将樊金楼送来的聘礼还了回去。 周缪音是紧随夏侯翊离开的,后面又跟着夏侯翊一起回了汪家。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夏侯纾明显感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样了。周缪音也越发像个小女人,看夏侯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羞涩。 夏侯翊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与异性纠缠的人,他能为了周缪...... 一大早起来,佣人们进进出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顾家祖宅占地面积很大,每天光是负责园林庭院打扫的佣人就有十几名。 “吟!”空中的鸣叫过后,啸西风突然又听到从山顶传来,一声低沉却又撼人心神的龙吟之声,此声一出,有种万物皆要臣服的霸道气势。 神刀飞出,周凯直接驾驭着破空而去,一路所过,黄泉水被神刀的神韵撕裂了很长一条裂痕,那裂痕似乎遭受了什么破坏,其中的一部分阴灵争先空后的从裂缝之中钻出,然后想要逃走。 至于最后究竟能盈利多少,还得看到时候洛阳城的房价能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西南地区山脉纵横,气候又温暖湿润,人工种植药材其实大有可为。 这帝王就是舒坦,生前享受无尽荣华富贵,掌握天下生杀大权。死后也能住这么大的墓宫。 “爷爷,爸爸!”洪颜看见洪正邦便大喊一声,随即又看见了已经被打的躺在地上的洪金龙。 而但凡胸有抱负之人,所追求的无非是生前身后名而已,韩笑自然也不例外。 “妹妹先喝杯茶,咱们缓口气再细说。”说着,沈氏便抬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茶盏,向杯子里倒了杯茶水。 “你的脸色不太好,没有休息好么?”觅芳的玉手搭在沈孤鸿的额头上,幸好沈孤鸿的额头温度正常。 唐宝宝吃过一个大的水蜜桃之后,困劲袭来,依着枕头就睡觉了。 已经食用了,本食品厂除了双倍价格赔偿之外,愿意为食用者手持有效的证明去省军区医院做免费的体检。 梁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酒杯,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车子一路疾驰,到达了富豪酒店,华珺瑶拿出VIP卡,直接要了豪华套房。 “这种技能我们也会,雷精灵使用飞弹针!”雷精灵能够通过电流将身体的毛射出去,因此它的飞弹针技能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两种技能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交锋着,打了个平手。 颜宁遇刺落水的事,连颜烈都刚知道,为了怕她们担心,也没有告诉她们。 感受到一股外力到来后,体内冰凉的明月真气再一次运转了起来,顾晓霜有些茫然的睁开了双眼。看到身前那熟悉的身影,顾晓霜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驾驶座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荣启趴在副驾驶上,紧紧的将华瑜护在了身下。 金凤无措的向后退去,望向以仇恨目光看着自己的队友们,那目光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他们家难道不是应该积极主动地配合裴家给临安城的人一个交待吗? “行,那我去看看,要是长的不好看的话,看我怎么打你们的脸。”吴林纲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去看看好了,看看这姑娘到底有多漂亮。 就连那遮天巨浪拍打而来,都会在即将触碰到大船时很不合理的散去,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体给挡了下来一般。 第224章 心愿已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兰夫人大概是真的把夏侯翊当成未来的外孙女婿了,所以对待夏侯纾的事情也格外上心。没过两天,她就说已经找好了安置曲白师太和裘先生灵位的地方,然后让人带着夏侯氏兄妹过去。 那是一户住在羌城城郊的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男主人姓温,名叫温文钊,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样子,已经成了亲,上有一个年迈眼盲的老母亲,下面还有四个孩子,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也和睦温馨。 据兰夫人介绍,温文钊是真正的姜氏后人,原名叫姜成浩,也就是曲...... 艾莎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迈出去,都感觉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软哒哒的,似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一样。 只不过,把打仗当成买卖,不赚钱不干,很是有失天朝上国的体面。所以,皇帝不能明宣于外,臣子们也不知道皇帝只想着通过扩张捞钱。 马蒂普负责给大家递上热饮,除了含有酒精的饮料不行,其他都可以。 “大人这里看上去倒是挺好的,如果不是这些废墟根本不敢相信,这里别烧的那么惨。四百余年的大汉,一把火就没有了。现在虽然这里还没有复原,但是盛况却一如当年。”这个所为的当年,也不过是听别人描述的当年。 他因为死而复生后,实力直接跨越了三重境界,暴涨的力量让他信心极度的膨胀,仿佛天下无敌手一样。 就连一直表情凝重的阿莱格里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在场边向球迷挥舞着双手,表示感谢。 这就是猎魔人乃至妖魔们的麻烦之处,砍掉头颅,依旧能凭借着本能继续战斗,而刺穿心脏,在意志的坚持下,他们还能逐渐恢复过来。 几人疾患让正这个血高防御高的盾战士第一个进入,大飞哥这个战士第二个,紧接着是罗方、李国庆和张俊峰。 听着两人的相互吹捧,曹家主一脸死灰,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范逵能够打败沈龙轩,这样他们曹家还有半成的龙胆石。 刘备愕然,好家伙前一句话拒绝后一句就舔着个脸,不过这人也好说话。看看庞统那么作,刘备都能忍下来,刘和也就要了一顿饭而已:“兄台且放心备自当奉上……”随后一句话,下人就送来了酒水和肉食。 死士身体一颤,一股寒气从膝盖袭来,“属下知罪,请陛下恕罪。”说完后,双手交叠猛地往自己的脑门上一拍,霎时血沫横飞,无声地倒在了地上。暗地里的侍卫自觉地抬走了,整个过程朱鸿却连眼皮都没有抬过。 王玉铃心里也很是烦躁,明知道她住在逸少那边,就偏不愿说出来,让人去误会。 即便早有预料,可当真正见证墨家漫长的历史后,依旧心情激『荡』不已。 唐莹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背脊软塌塌的像是没了骨头的狗,冷汗涔涔沿着脊椎蔓延。 “入秦王府?”秦墨辰挑眉,挑剔的看了秦双双一眼。而秦双双却娇羞的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抬眼去看坐在首位上的那个犹如神祗一般的男人。 毕竟,很多事情可能别人不清楚,但药老可是知道的。据说,如今的太子殿下好像当初就是在世间界找回来的。 她一边腹诽一边删着说说,突然心底浮上一个疑问,大哥今天给她打电话是想说什么,难不成只是让她删说说? 村子里的人,有些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平日里打来的山货,几个老人坐在门口,闲聊。 养病的日子无聊到能种蘑菇,唐玥偏居一隅,来这里的也仅有高老太医和东阳两人。 第225章 告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京的路途遥远,他们一行人再加上兰夫人给周缪音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一路都处于一边游玩一边赶路的状态。夏侯纾原本觉得会无聊的旅途也因有了周缪音的陪伴而增添了不少乐趣。 归途中,夏侯纾天天跟周缪音挤在周家的马车里说着悄悄话,夏侯翊则时而骑马,时而乘坐自家马车,很少主动与周缪音交流。 周缪音从夏侯纾那里打听到了不少夏侯翊的事,原本挺高兴的,可是夏侯翊这一路的反应却让她越发忐忑不安。临行前外祖母特意叮嘱她,男...... “好。”石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傻了苍渊和千机,果然石头跟人就是不一样。 刀锋入肉,并没有出血,而李大鹏所祈望的李南能清醒过来,也没有实现。 可是如果他们为富不仁,他们如果变得麻木不仁,不然的话那,他们在这个城市之中见死不救,他们如果看着这城市破面儿,不去有任何的,努力的话,那么他们不配在这些城市中继续生存下去。 心中的慌乱让赵玄感到无措,看着眼前满身是血昏倒的人儿,赵玄的心中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疼。 身上这个东西能不能别那天惹我们家东西陪我把它还给了张玲玲她们,你不是说你有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这一下把于心远肚子里馋虫给勾起来了。在雷江那么多天,尤其是在抗洪工地,尽管方正武尽心尽力,在生活上百般照顾,但毕竟工地条件简陋,大部分时间还是咸菜、稀饭和馒头,于心远肚子里早已经没有油水了。 莫扶桑这种直接的,不假掩饰的说话腔调,让王鹏昨晚积攒起來的那点温情,一下子又飘到哪里都不知道了,当即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一行人出了城门,城外黑暗更加深沉。夜风袭来,感觉寒气逼人。 “我也不知道。”苍渊徘徊在黑与明、生与死之中,他自己能有多久的时间,可以走得哪一步,他真的不确定。 楼下大厅里,已经备好了一份碗筷,外加几个馒头,虽然简单,但是在这末世之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餐饭了。 一大片以前可能是花园的空地上,仅有一栋连雕刻和徽记都没有的朴素矮扁石屋。 赖尚荣却与他们想得不太同,这会儿心里很慌张。早没了前些日子的高兴致!他偷偷瞒着在赖家庄子上建了窑,哪能一直瞒得过去,在赖嬷嬷已经骂了他一顿。可是宫里安排的人每天都有沙土砾石送来,他现在又不能停止。 李治甚至还缠着陈宇,把短铳拿了出来,平日里李二可不敢让他在东宫随意把玩,今天正好陈宇来了,便在东宫的后殿花园处,开上几枪,李治这才心满意足的让他回家去。 “胡闹,这武元爽到底还是应国公之子,子寰如此孟浪,叫他日后如何见人?”大唐可没有什么烤瓷牙,往后这武元爽怕是连肉都吃不了,只能吃些豆腐了。 司青儿接了甜羹却没胃口,始终望着窗外的眼睛里,朦朦胧胧又要湿润。 到了最后,整个要塞里只有极少部分的高层军官,还能靠着更奢侈的供暖方式,比如说别墅自备的发电机为取暖设备供电,或者更多的保暖衣物等等,在极寒中暂时逃过一劫。 两人一通商业互吹下来,再看对方都觉得顺眼了许多,气氛顿时变得一团融洽,表面异常和谐。 “特蕾莎大人,到午饭时间咯,请您好好吃饭。”雷姆柔和的声线从工作室门口传来。 “阿耶命我入宫商议子寰的婚事,这不,刚从甘露殿出来,想着来看看几位妹妹。”李恪笑笑。 第226章 回京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后氏兄妹回到京城,特意派人到周家打听了一番,得知周缪音和其随从都已安全回府,夏侯翊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这一趟羌城之幸耗时较长,从二月初出门,在羌城待七八天,如今回京,已经到二月底。二房的章夫人已经提前进京了,同行的还有二房的大女儿夏侯绮和女婿韩廷誉以及他们的一儿一女。 夏侯绮自从去了锦凤城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带着夫君和孩子回京,收到了夏后氏一族的热烈欢迎,就连那些住在庄子上的夏侯氏族人都纷纷带了礼物...... “你……居然敢说我是表子,佐青云,你太狂傲了,”此时的黑蜘蛛似乎被刺激到了一样,诡异的笑了笑看向齐鲁南。 羿灵宫地仙苦笑一声,将三人迎了进去,到孙一玄所在的大殿。羿灵宫两位天仙,便是两位宫主,其中吴刚是大宫主,孙一玄是后来突破天仙以后做的宫主,因此排在吴刚下面,是二宫主。 柯青神恨道:“上官云,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过,老夫一掌劈了你。”言罢就是一掌劈下。 两个邪阳天有如两道黑雾,瞬间交在一起,“嗤嗤嗤”破空声不断发出。而两人身影有如虚幻,动起身来无形无影,手上黑雾迷幻般散开。 穆廖低着头看到一半,伸手下意识去捞材料的时候突然捞了个空,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材料纸被整整齐齐码在了身边的空位上,乔深隔了个位置坐着,手里握着厅可口可乐的易拉罐,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 苏沐阳取出山河盘,干脆将不老松移了出来,让两人看着他浇灌,也免得他们担心他把灵物另作他用。 “好!”江天答应一声,他马上拿起手机,给阿傩把电话打了过去。 李知尘也看了过去,缓缓走近了两步,道:“那是什么?”天龙寺主身子一纵一跃,便到了玉门前,身上金刚罡气也涌动起来,眼光仔细端详着玉壁。只见玉壁柔和若水,清烟潋寒,白若羊脂。 苏沐阳查看四周,被清理出来的河岸十分空旷,布阵十分方便,不过他要对付的可不止这些凡人士兵,魔修那边至少有几个地仙,甚至会有天仙观望,阵法还是不要太随便了。 但墨星天资聪颖,仅仅发射了几剑,就已经接触到了倚天斩龙阵的精髓,他相信,利用阵法,自己虽然杀不了黑方老祖,但困住他,削弱他的实力,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谢夜雨抓着铁球朝后一拽,令人惊呆双眼的事情发生了,陈国汉那203kg的体型,竟然被谢夜雨给拽了过去。 沈和融心中暗道果然,这么一场连副城主都没请动的大比,怎么可能惊动得到城主本人?但既然如此,城主大人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侍卫队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出来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他能够勉强跟这些猎魔人过几招,传闻中猎魔人行事从来不在乎世俗身份,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国王,只要跟魔物扯上了关系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吃掉这里,应该足够我把浮空城提升到拥有星界旅行的能力了。”一想到这史蒂芬又有点舍不得。 这摊主二十七八岁上下,身材高瘦穿着带有补丁却也干净的青色长袍,留着二寸来长的胡须,形相清癯,风姿隽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只是说话时眼光充满狡黠。 高明看看任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也实在不忍心再伤害他,有些难听的话到了嘴边,也强行忍住没再出口。 第227章 出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纯出阁那日,越国公府到处张灯结彩,夏侯氏的族老姻亲们早早就派人来了,就等着看太尉府的人来迎亲。 拦门的队伍十分庞大,拦在大门处的都是夏侯翊、夏侯翓、夏侯翎等堂兄弟和亲兄弟,还有夏侯纯外祖家的表兄弟,以及符息、符止、郭楷等住在府中的年轻男子和部分爱热闹的幕僚,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贺子彦和他的迎亲队伍绞尽脑汁,能文的,会武的都派出来了,又是吟诗作对子,又是表演武术,又是撒红包,结果谁也没能冲进来。 迎...... 在更高几层的树杈上,坐镇的元婴老祖可不是吃素的——甚至,先前有几个金丹修士一同过来,态度略有恶劣,就被一道威压镇压而下,险些滚下树去。 额,还好~还好。一身白如雪,留有青黑长发的消瘦青年汗颜说道,这是大胖子队的教导老师。 跳下车子,夏建便去按门铃,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琼斯会不会在家。随着叮咚两声,房门打了开来,开门的是正是夏建上次见过的哪个保姆。很显然,夏建一身灰土让这个保姆一时认不出他来。 问心从族内出来历练以来,也见过几次这种兵器,其中,比较有印象的还是在沧月王国剑无情对战八杰,其中叫什么来着就是用弯月这种比较少见的兵器。 “这不会是做梦吧?”眼看一直千呼万盼的星皓哥,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阮美照憋在心中所有的委屈和辛酸,此刻都化成了抑制不住的泪水,如奔溃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伏烈的异动自然也是被李江有所察觉,只是当他看到伏烈的举动之时,顿时骇的面容失色。 天到了下午时分,忽然阴沉了起来,感觉就要下雨了似的,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天空中一片黑暗。 一如俞子元待他向来纵容,风凌奚对这位宗主师兄也从来亲近。师兄弟两个平日里不曾刻意来往,但情分不减。 可是,回了地府,寻找夫君的事怎么办?失去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和他,还有重逢的一天吗? “呵呵,看来你就是那位前辈口中的有缘人啦,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的修为进展的如此迅速?”吴帆好奇的说道。 我捡了一块荷叶饼摊开放在掌心,夹上两片烤鸭和各色蔬菜每一样夹了一筷子,大大的包成一个卷,就跟吃韩国烤肉似的,往十四嘴里塞。十四向来都是我给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把嘴撑得老大,一口咬下去,满脸称心如意。 我抹了把脸,万锦荣的血流的还真不少,刚才都甩到我的脸上了。 目光看到帝王辇驾边上骑着大黑马的赵靖宜,后者连瞄都没瞄他一眼,直接无视之。 谭时天和陆逍刚才被圣骑士挡住去路,两人并没有理会他,开着飞羽步迅速绕开圣骑士的阻拦,来到二楼的楼梯口,看到的果然是美国队两位狂战士。 王崇阳心中顿时大骇,这个叶封侯该不会会一些什么类似北冥神功、吸心大法之类的魔功,把自己骗来是为了吸自己的修为的吧? 侧福晋亦是痛哭了一场,为伊格格,为自己。她眼睛红肿肿的,屈膝应了是,却身退到外头,与后院管事的嬷嬷细细商议。 因着我撵走了林大人,这老头子便以为我也要撵走他,吓得老泪纵横。 而且到了新世历7月的时候,第二年的冬天也已经到来,5、6月份收获起来的棉花也能够制作出大量的棉服供于元国内的人民保暖,像第一年冻死人的情况也不会频繁出现了。 第228章 你未必不是第二个我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纯是二房的女儿,但是越国公府的三兄弟并未分家,如今作为父亲的夏侯潭不在京城,亲兄长夏侯翓又只顾着要照顾好卢飞雪,所以夏侯纯的出阁宴上夏侯翊没少帮着宴客和挡酒,醉得厉害,以至于他在跟夏侯纾说完了心里话之后,就躺在清风阁正屋的坐榻上睡着了。 虽说男女有别,但是夏侯纾和他毕竟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夏侯纾也没有叫人来把他送回春熹居,而是去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来小心给他盖上,然后坐在旁边看着他发呆。 自从在羌城遇...... 一路尸体,好在金色巨猿还是按照项七预想的线路渐渐进入了投石机的攻击范围。 三郎开心的在那嘎嘎直叫,一手用力的揉着水鸟,弄得水鸟一身羽毛凌乱,凄惨落魄之极,让在一旁看的乐浪看得眉毛直跳。玩了一会儿,三郎就把水鸟放了,水鸟一得自由,立时冲天而起,瞬间不见终影。 将领们一听顿时欢喜起来,有人道:“这个法子好,杀敌领赏拿着心里也踏实,要是就这么分了还怕被查呢。”大伙一听顿时哈哈大笑。 一切都在稳步的发展当中,各个村庄的发展程度也在稳步攀升当中。 回到屋中,乐浪坐在椅上泡着茶,屁股还没坐热,老七便找上门来,手中还拿着村里的那杆大旗,后面还跟着村里的几个老头,村里的老公祖和老芋头赫然列在其中。 “皇姐,是我。”青凤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踩着地上碎片的脚步声的渐渐靠近。 话音方落,不待众人反应,他左袖一挥,在远处的空地上,有上百株花朵破土而出,绽放盛开,姹紫嫣红,香气袭人,闻者欲醉,脑海似乎渐渐模糊起来,花朵绽放盛开,变化成‘仙福同享!”四个大字。 突然,开门声传来,他忐忑的望去,就看到蓝梦儿和柳若曦亲密的手牵手走了进来。 焚狱的大部队进入了村子,迅速接管了村子的各个战略据点,他自己则往村子中央的地基走去。 只要将事情完成,余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大力展实力,根本不用在乎其余实力。 “我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去呢。”叶展皱了皱眉头,仰头把一罐酒干了下去。也学我的样子,把一块石子丢进了湖里。 “滴滴…”看到了雷达上的热点,阿提拉终于想起了应该做的事情。琳就在不远处,飞在半空中,缓缓上升,用藐视众生的眼神看着阿提拉。 “你到底想干嘛?”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夏雪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 霍成君不知是因刘病已这番话的缘故,还是白天之事太过心惊,竟让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闭着眼睛,紧紧偎着刘病已,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般,不知不觉之中,已沉沉睡去。 刘病已看着她弯身搓揉膝盖的模样,终还是弯了弯身子,“谁让你下跪了,这会儿知道痛了,可有伤着?”霍成君长到今日,本就是在深闺之中,又因霍光的地位,能跪过几次,而这冬天的地面又比平时来得冷硬些。 “草拟吗的,走,过去看看啥玩意,连我武大姐的屁股都敢摸……”刘瑞拎着个凳子就要往厕所跑去。 镜兄的意思是,他一人看守便可,他可以掐算好时间,需要挪动瓶子时,前去移动便可,毕竟何朗进一次仙灵镜也极为不方便,且还需行走过去,就更费时费力。 于是这日午后,他就朝飞鹰帮大‘门’而去,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谷内随意行走了,因为他也拿到了块木牌,是为谷内之人行走之用。 第229章 春日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纯三朝回门的时候,换上了已婚妇人的发饰,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新妇的娇羞和妩媚,而贺子彦则像是夏侯纯身上的挂件,从进门起就一直粘着她,生怕她不跟自己回家了一般。府里的丫鬟仆妇门看到了都忍不住背后偷笑,嘀咕着二姑爷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二姑娘身上,直呼小两口不愧是新婚燕尔,太黏糊了。 旁边的婆子就向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一旁同样满心满眼都是夏侯绮的韩廷誉。几个人立刻会意,纷纷捂嘴窃笑,不得不感慨二房的...... 屋子外传来吼叫声,他知道,那些家伙来了,但那又怎么样了,他已经在这附近涂满了除味剂,它们不会来到这里,这么十年他都是这么度过的,和孤独为伴。 “道友这样未免太没有诚意了,既然如此,不如双方各退一步,矿藏的开采权我们只要一成半,身外化身符就十五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孙重道。 杨言其实清楚的很,被他放出去的负长剑等人在各大宗门之中必然备受优待,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天赋,前途当不可限量。 森林就如被腐蚀了基础的建筑,在瞬间坍塌,无数的巨树化成粉尘漫天飞扬,森林中百余丈的空间里,不余寸草。 那怪物双头同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声,在原地胡乱蹦跳了几下,便将承天的长剑甩了出去,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映湿颈部的皮毛,甚至滴到了地上。 密林当中,一阵风起,树叶吹响,接着,一个男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左柏宁和解沐的眼前。 解沐又将飞刀放了下来,又看了一圈,才从柜台上,拿起了一把短剑。 隐世和现世的结合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走势,必然会导致隐世的大佬和现世的大佬要坐下来谈判。 不过对了二三十招,竺纤纤始终如邻家姐姐,并没有在掌法中施展媚功,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星空闪耀,他们这些离开家的孩子们,曾抱着杀死自己母亲的念头,最后还是无奈的发现,这世界上,唯有自己的母亲才能保护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向母亲的怀抱,可如今已为时已晚。 变态?魔猿瞅瞅桌上的空盘子,一顿吃掉阿晚十天都未必吃得完的东西,已经够变态了。 面色瞬间煞白,真气屏障被击破,所剩大半的剑气仍然击中了枪身,强大的反震力顺着双臂传递到身体上,秃鹰双臂紧紧握着长枪,手臂上直接炸裂开来,瞬间血肉模糊。 身旁有着熟悉的娇俏声音传来,但对于这道可以堪称婉转的声音的主人,万大少此刻却是并不感冒,没有回答,自行坐了起来,但因为动作过大的原因,又牵扯到了背后的痛处,忍不住又是一阵呻吟。 数十人,被数千人给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麻麻如看不到尽头一般。 奥古斯塔斯一把抓住秦阳,然后冲向了窗户,直接跳出了窗子,身形如电,瞬间消失,他看都没看一眼旁边面色惶急的帕里奥。 秦阳的手陡然僵住,他正在她的腿上按摩,自然清楚的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诸多的荆州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团团围住,人数上都是数倍之多,不投降的结果,那也只有着一种可能而已,那便是壮烈牺牲,其它的什么也不会得到。 如果以后,自己离开了,一方净土的人也都离开了,那么这个眼镜青年很可能会做出很多恐怖的事情来。 第230章 叙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周缪音从夏侯纾那里得知夏侯翊对她有情之后,整个人就懵了,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分不清孰真孰假。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院子,门上的匾额写着“春熹居”三个大字。 “这是哪里?”周缪音问道,心里暗暗猜测这里是夏侯纾的居所。 因为今天要在院子里举办宴会,所以钟玉卿特意叮嘱夏侯翊不要出门,留在家帮着除了一些突发事件。夏侯翊不疑有他,便真的一天没出门。 夏侯纾看着春熹居大门洞开,笑得十分欢畅,朝着...... 这个世界太好玩了,竟然有人装逼到他的头上了,竟然要在梧州的地盘上杀他许昌田。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寝衣,头发散开之后,一半在头顶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半披在脑后,青丝如瀑。 猎捕一只老虎相当于猎捕到百只野兔,就算是只狼,也相当于二十只野兔。 在那时,他已然偷笑这个老神仙是个糊涂仙哩。那么现在呢……他悬在空中的心脏终于落定了下来。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里面无论是酒楼、钱庄、赌坊或是青楼,都在这处可以寻到。 “白领主,你且放心,此次黄四爷绝对是插翅难逃,外面就拜托你了。”鹿子明抱拳道。 牙印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除了看着血淋淋吓人之外,其实伤的并不重,伤口过两天就愈合了。 裴尊原本就气在心头,如今听到众人这么一说,他反而更加暴怒了,一种说不出口的怒意如同火山般堆积在心中。 “先生,请稍等。”宋念安起身,到厨房洗了几个苹果,切好后端到卧室。 阿九用剑上千年,具体的技巧阿九都懂,可是就是无法做到如卓云岚用剑那般惊艳绝尘,冷酷而又飘逸。 中学的知识可以解释这个,潘安看了一眼就从自己的知力中找到了一张能用的卡牌。 205寝室琪琳,蔷薇,蕾娜先后睡下以后,卓云岚穿着淡粉色棉质睡衣,用五心朝天的姿势盘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修炼起!青莲太玄经,今晚再打通最后一条经脉,整个身体也就做到了百脉俱通,真正达到了先天境界。 苏云来便知道,她大概就是今天的主角,杜月娥了,她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卓云岚此时感觉身后有人,扭头一看,琪琳蔷薇蕾娜都在自己身后探出头来看热闹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附近的人她可都是相熟的,庞大海买水果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他家老头子自从顾清生回来,三天俩头骂他不学无术,刚好借这个机会搓搓他的锐气。 心理医生根据封夜擎的肢体语言,就猜到了封夜擎可能是在怀疑她。 随着一声震天怒吼,它的身上瞬间散发出滔天战意。一时间,天地色变,美好的景色不复存在,这里已经变成一个修罗战场。 龙哥逃跑的位置是朝着南方的位置,潘安带人出去的出口是在北方,所以也没有看到躺在地上不动弹的龙哥。 “这是你心中的第一大惑!将此疑惑解除,你内心通明了不少。”浩瀚之眼道。 有前任六大长老血液中提取的血清瞬移药物,新的黑暗血盟将会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有秩序,有组织,有原则。 “你有事找他吗?可以打他电话呀!”丹辰溪直接朝杨度都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林越忽然有些同情起对方来,说到底,端木芷歌和自己有点像,都是曾经得天独厚的人,但却都因为父亲的失踪,一切都变了。 第231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走后,周缪音渐渐回过味来——夏侯纾是故意将她带到了春熹居,然后又借故先行离开,留她与夏侯翊独处。 难得的好机会,周缪音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夏侯翊说,并不想马上离开,可是留下来,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气氛一度尴尬。 好在夏侯翊开了个头,问起了她近来的生活。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夏侯纾依然没有回来,周缪音更是坐蓐针毡,便起身打算要走。哪知她刚站起身来,夏侯翊就问换了她的名字“缪音”...... 按说15子此时正在兴建自己的天空之城,是不可能再回地下村落了,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而且还很不协调,于是,干脆我便稍加改动,将15子的家改建成了一片巨大的牧场。 “可是……”熹春看起来十分为难,似乎没有办法跨过主仆那个坎。 卫鼎天的话再次引起一片呼声,卫鼎天居然准备连战。枯竹死在卫鼎天的手上。卫鼎天居然还敢再次挑战剑道大能武藏。 况且云姑娘似乎比自己厉害,她扭自己胳膊竟然躲不过去,从这点就能看出,将来自己是要怕老婆的,怕就怕吧,怕老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过就在他猫着腰准备往另一边开溜之际,却惊悚的发现已经蹿出去十余米的梁龙忽然右手一抬,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已经电射而至。 赵东看了看楚枫,然后直接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嘭!”李晋就如修罗在世,趁着那两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一拳一个就将他们给撂倒。 他有钱。却没那么多大的权,所以我敢拒绝他,果断的拒绝了他。 夏瑾汐,夏瑾媛还有秦老夫人以及秦子俊几人刚走到大厅,就看到秦国公回来了。 出事的可不是一般的人,是整个夏家的长辈,夏仕元的亲娘,刘嬷嬷可是担不起知情不报的罪责的。 安博特的话,犹如石破天惊,晴天炸裂,响彻在诸位妖族人耳朵里面,在脑海中来回震荡。 “好,既然你这么相信我们,那我们也不会辜负你。”玄武龟说道。 江湖上有八个门派超然物外,也就是所谓的一流门派。据孟离所知,逍遥殿就是其中之一。 “韩师姐,我是外门弟子杨刚,我亲眼看到那陈野杀了我一个师弟,伪装在屋里修炼,然后他自己跑出去……”杨刚说话的时候。 至于缴获的其他法器丹药等资源,他想先暂时留着,日后一并处理,毕竟其中的一些法器,很容易被人认出,从而暴露出自己。 有些迷茫,自己不就是打坐休息了一会儿,伊悠千言着目光啥意思? 楚辞正在冥思苦想自己究竟该去哪里的时候,伊悠千言一脸郁闷的走了过来。 天华武馆的老馆主自从丧命君悦楼,天华武馆便不再接受任何任务,武馆中的弟子也都被范国强遣散。 婴儿形状的灰黑色雾气好像以为楚菡在与他玩闹,就顺着楚菡的身体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 就连大长老也是沉默不语,宗门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尽管他满腔热情,可眼前宗门的困境,仅仅依靠热情是解决不了的。 想来,如果不是频繁的毁约行为,会被幻心智脑拉入黑名单的话,恐怕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就会把异界生灵当成提升自己等阶的‘饲料’来用了。 出场之后,目光落在眼前被数百名木叶暗部忍者包围的羽身上,三代目光凌厉,但沧桑的语气却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 第232章 不能再拖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翊的定亲宴结束后,郭连璧便带着夏侯翎和郭楷去浔州娘家探亲了,打算住上一个月再回来。章婉莹和夏侯绮一家四口也打算启程回锦凤城,唯有夏侯翓焦头烂额,每日都要去卢家安抚哭成泪人的卢飞雪。 夏侯氏没有男子弱冠前成婚的先例,所以尽管夏侯翓定亲比夏侯翊早一些,但他如今尚未行冠礼,卢飞雪过完年也才17岁,他俩的婚礼最快也要到明年开春之后。而夏侯翓之前是随着他父亲在锦凤城守军里谋的职位,也不好为了儿女私情就弃之...... 所有的物品都排放有序,一目了然,显然是主人很仔细的收拾,不像他的箱子,刚放进去的时候还好,后面就乱成一团了。 车子到了玉庄之后,程玉已经恢复了不少,脸色好了很多,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除了夜空上闪烁的星星外,四周一片寂静。 裴月凰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她有些怔愕,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蓝千辰呢?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下地狱也会拉着你,放心吧。”简汐怼了回去。 李静儿呕吐完之后,舒心很多,只是身体莫名的感到睡意。再次坐回原来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糊里糊涂的,头晕晕的。 “你之所以说的这么心安,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杀你。”卫凌风说到这里,眼里都是阴霾。他的脑海里都是那天赵顺与那些黑衣人截杀他与魏凝的场景。魏凝受伤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几位长老激动得全身发抖,很多百姓见到这壮观的一面也被震撼得热泪盈眶。 即便如此,云飘影也不是很少受,绳子上巨大的拉力勒的她很是难受,她和格肸燕在空中开始了摆动。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没有人注意火山的情形,火山似乎达到了最大的喷发,滚滚岩浆吞噬了整个世界 。 在旁边的别墅里,白夏在她选好的一间客房里,累得已经睡着了,但是,因为第一夜怕黑,她整个别墅的灯都开着到天亮。 此时,孔有德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地上的泥土沾得满脸都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叫花子一般。 那么,一个时代,三尊神明就可以解释了,不是偶然,这是精密布局之后所导致的必然。 众人一阵唏嘘。这个利民公司也太奇怪了,竟然让他们看病,不就是一个制药公司吗,整得像要选拔什么神医一样。 这一举动,直把赵家气的吐血,而前来参加成人礼的众人也都因此沸腾了。 克里斯蒂娜突然警惕的看了一眼周边,眼神一凛,朝着周含韵沉声说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出很么事情了吗?”君悦看着面前的君泱迩,神色不善。 当云蒂带着王志燃来到了灵族人所在的卧室时,所有的灵族人都对着他投去了警惕的目光,王志燃知道,他们并不信任自己。 此时,屋内除了努尔哈赤以外,皇太极、代善、宁完我、李永芳也在。 “如果我告诉你,是你哥让我来劝你的呢?”叶贤无奈,只好把赵德广搬了出来。如果说自己没有任何信服力的话,那赵德广这个亲哥哥总会有说服力了吧? 虽然他并不在乎东皇国的追杀,可他感觉东皇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而樊胜美既然上了王柏川的车,王柏川就由不得樊胜美,他将樊胜美载到一家最近刚火爆起来的广式早茶店。拉樊胜美进去吃早茶。 第233章 赴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渊知道了女儿的心意之后,果然没有再动招符家兄弟为婿的念头,但是他却把钟青葵与符止的事情告诉了妻子,然后忧心朝政之事去了——照云长公主回京并住进了陵王世子府后,很快就与宇文恪母子相认,随后她浑身缟素上了朝堂,当着朝臣的面揭穿了当年发生在陵都陵王府的丑事。愤怒之下,宇文恪毅然决定与宇文盛断绝父子关系。 这件陈年旧事也迅速传遍了朝野内外,人人都在说陵王狼子野心,不仅奉主无状,将堂堂一国公主逼得遁入空门...... 他心思微动,难道还真是想出家了?看着唐姬对自己笑意淡淡,眼中的神光波澜不兴,袁熙心里也打起了鼓。 袁熙其实一直想知道杜夫人的名字,可杜夫人每次在他询问的时候,都只是微笑,并不告诉他,因此直到现在,他仍旧是只能喊杜夫人。 楚峰也不在意,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番,想着该怎么去搞点筹码来。兜里一个子都没有,李佩慈身上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他在开赌之前,还得先弄点筹码。 以至于,他们现在每次进去的时候,都是手牵着手,唯有这样才能够出现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吴冥感觉机会到了,他拼命地挣扎,能感受的到桎梏越来越松。 铃声救了王威一命,黄阳明从未看到过王威会如此的受挫,只见王威坐在矮凳上气喘如牛,即使在怎么不甘心,败了就是败了,他眼神呆滞,浑身淌汗。 “我,我来帮你一起。”柳姑不想独自带待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软|绵绵的,不能动弹。 强者不在恒强,全都仰赖世界意志眷顾,偏偏世界意志还不是那么公正的,这些张风云也是没有法子。 大约五分钟吧,9527终于恢复了神智,看来是成功把自己说服,接受了克隆人这个事实。 楚南心中十分的慌乱,慌乱之际,泛出一道念头:百里玄策左侧草中阴人,可以将其包死。 李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今天早上,上朝前拜遍了所有的什么菩萨,观音,佛像,就连自家池子里的锦鲤,他也对着磕了三个响头,就是为了能神君能不要把让秦翊双撤回的命令交给自己。 同时苏唯也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治疗术,直接用出来抬了一口牛头的血线,洛这一场带的是闪现和虚弱,没有引燃的重伤效果,万一这个治疗术就让牛头一丝血活了下来呢? 田露忙完手中的事,收拾包出了乔治办公室,见到乔治饶有兴致地弯腰盯着蜜罗,田露过去热情的和乔治打招呼道别。 想象中的同门弟子一同修炼的场面也没有出现,后来也才得知原来除去宗门大比或者一些活动,原来宗门弟子也是独自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炼或者是跟随师父修炼。 但真要夜祭就这么离开,他也做不到。就这么把这种可能是好东西的物品放在这里,也不是他的风格。 艰难地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柳欣一脸凝重地看着”天空“中。。。 梁王府之行既拉拢了感情、又将五房蔡诚川的事安排好了,谢芙雅心情愉悦地回到驸马府。 郁南方逃婚之后,郁父一直没有问过她,如今恰好借着这个时机,他也正好想要问问清楚。 “因为就是我师傅给我安排的任务嘛……”钟沫把地图拿出来,放在凉亭的桌子上摊开。 可如果我不给各位派送食物,你们又可能会饥饿而死,本人天性善良,虚怀天下,肯定不忍诸位同胞受此之苦。 第234章 圈套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寿宴还没有正式开始,殿中的命妇们便三三两俩的聚在一起小声聊天。因着夏侯翊刚定亲,好些人都想打听她究竟看重周缪音什么,所以将钟玉卿围在一起细细追问着。 夏侯纾觉得无趣,便开始在殿中溜达,想看看福乐公主在哪里。然而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也没有看到钟青葵。她找了几个认识的姑娘询问,得知钟青葵跟人在外面的花园里看花,她也跟着出去了。 夏侯纾出了千秋殿的正殿,又在花园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钟青葵。她不由得抱...... 一但两个月后元室与中原的生死都开始,那光明顶要遭受前所未有的强敌。 若不是因为这一次遇刺受伤,他也不会这么早早的考虑身后事。但在夏洛昨晚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他隐隐觉得,有某个势力正在暗处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 微风吹起了白幡,吹动了树梢,仿佛为这无比压抑的气氛带来了一丝生机。 她们来人类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对人类世界的组织构建并不了解。 那榆多勒城南门走出的六万大军,也来到南方右北平郡的长城外。 帮哈迪整理好衣物,两人轮流和迪亲吻了一下后,三人便结伴下楼了。 母亲一个月的工资才120块,哪怕少一张,都相当于自家老妈白干了一月。 任由水冰月再怎么攻击,都只能被阻挡在外,根本攻不破衔尾蛇阵。 恰好身边楚欣几个将来要经营赏悦轩,苏杭也就趁机向她们灌输了一下。 终于摆脱这些轨道外的事情,终于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专注于学习上的事情后,我真是如释重负,轻松极了!甚至有一丝幸福感。 吃过早饭之后,朝霞的红晕伴随着东方的雾气而浮现,虽是朝阳浮空,可这三皇殿前早已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我说,那中隐呢?他自信说,身居闹市算中隐吧。他的情绪被我调节到适度的时候了,见我没有表达意图,疑视说,你叫我来不是闲聊吧。 在闪烁绿光的时候,每一点碎片所发出的光都是在吸引着其他的碎片,碎片与碎片之间发出光芒相互吸引,远远看去那些碎片之间的光芒竟像是一条条碧绿色的光链。 “那是因为你发现冥寒是假扮的,所以为了掩饰身份,才会将那万器门的弟子击杀的。”枫弑丝毫不信王凌所说之言。 就在这个时候,嵇康怀中的传讯石突然发出了光芒,那上面并没有显示出具体内容,只有一个位置,大概是南街。 他们一定要将世子爷交给他们的采购清单上所列的物件,采购回最好的。 边捏边说,你的肝火很重,肠胃消化有点阻滞。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大家都想成为有钱人,都想一门心思挣钱去。这样的人生,这一世的人生,有钱的人生。 而只有那一名黑衣人,中级仙宗左右的仙力水平,当面被晋凌拦住。 还好她家宝宝名字不是她取的,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庆幸一下了。 李思玥看着一脸倔强的人,就好像是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不只要怎么的也感觉到悲伤起来,突然落下泪水。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笑笑感觉似睡非睡间,某人还在她身上不断进攻。 太极,乃天境仙诀之中的第二卷无极之道中的第一个部分,在半年的闭关中,尹俊枫发现他与自己家的天极术极为相似,但又更胜一筹,于是结合两者修炼,居然成功了。 想起来之前她对凌锦城的设计,叶锦幕只感到心里,越发的愧疚了。 第235章 她是朕的女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照云长公主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她命令那宫女将夏侯纾按住,然后气冲冲的走过去,对着夏侯纾的脸就是一巴掌。 夏侯纾本来就觉得晕乎乎的,突然被打了一巴掌,直接愣了好一会儿。可她不想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快就继续大声呼救起来。 然而外面似乎并没有动静,可能真像照云长公主说的那样,周围都是她的人,她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在意她。 她心中升起了一阵绝望。 尽管如此,她的行为还是激怒了照云长公主,后者抡...... “你说什么?不许哭,将事情给我说清楚!”露珠站起来,雨儿不是被封在神界通道内了么?她怎么出现在魔族通道? 一位古代墨黑色官袍,但是脸带狰狞凶兽面具的男人从虚空通道内漫步走出。 不是做不到这一点,而是没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点,如果其它推进器都开始工作了,这些损坏的推进器长时间不能正常工作的话,那势必会让整个拦截任务出现非常复杂的状况的。 妆容精致的徐娘浑身仿佛没有骨头般,她是牡丹亭的妈妈,才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这里的管事了。 当看到洞穴外面自己做的标记没有被什么动物破坏的时候,奥德里奇还松了一口气。 虽说米苏这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可听到这个,伊莱还是心头一提。 俩人嬉戏打闹了一会,直到孟萌把做好的早餐全部端上了桌子才停止。 这是之前答应过周嫣然的,对于这种事陈煜虽然好色,但他是有原则的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强迫。 太阴真君衣袍鼓动,一股比刚才更强的真元蓬勃而出,漫天符纸就好像有生命力一样,竟然迅速的倍增,无论是数量还是威力,都比刚才更强了,犹如一股风暴将蛇母笼罩其中。 “你的意思是老美政府刚刚还打算干预网络上关于我们‘月球号’出场的消息大范围传播?”雷天唐诧异的问道。 两人到达学院门口已经是四十分钟左右,期间洛羽深刻体会到了帝都的繁华。 薛静,前未婚妻,看着就是个见风使舵、表里不一的人,也不知道以前大院里怎么还能传出来她秀美可人,夏灵霸道跋扈的名声。 “知道御兽术,难道你不是地球的土著?”松下问童子一脸讶异。 他再次回到了郑老爷子房间的时候,董叶都已经再给郑老爷子喂饭了。 太阳缓缓的落山了,陈冬冬家的面馆,依旧是生意红火,不少人来来往往的,董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依旧是很扎眼的,富贵逼人的气质,婀娜多姿的身材以及那盛世容颜。 “太阳帝国有多少种蛊人?你认识徐子晨吗?”李东辰紧张问道。 顾父眼神迷离,好像回到了以前,他成为继承人,二十几个贵族特意保留下的精英子弟,向自己效忠。 等到第二天早上,静姝依然早早起了床,开始在自己房间蹲马步,随后去了厨房,发现母亲早就已经在了,只不过却没有动手准备。 接下来几人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全部被废掉实力和四肢,一个个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口中更是惨叫连连。 如果说之前,她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刚刚那血脉深处的牵引,让楼汐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了。 实验楼里黑漆漆的,还都是防盗铁门,非常方便藏人,原本四人以为要废好大劲才能找到人,却不想刚进一楼大厅,就看到旁边的微机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黄毛鬼鬼祟祟的伸出头张望着,似是想搞清楚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236章 朕会对她负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照云长公主顿时觉得浑身一阵瘫软。她费尽心思回京,想尽办法讨好杨太后,又劝她振作起来,成为自己的倚仗,还当着朝臣的面自揭伤疤,细数多年的屈辱,就是想借用大家的同情和怜悯替自己和无辜惨死的女儿报仇。而如今她却因为一个误判惹怒了独孤彻,让他说出要他们母子陪葬的话来,岂不是要断了她之前的谋划? “你既然知道陛下看重夏侯纾,为何不提前告知我?”照云长公主看向宇文恪,眼神里全无半点母子之情,“难道你叫了薛氏那个...... 东方世家没有灭亡,倒是引来了一尊天人强者坐镇,这直接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惊慌和恐惧,一旦当初的事情白露,他们两家必然要遭受灭顶之灾。 兰瑞莎知道自己是有一点怂。但是,这是她在黑暗教团里能活下来的经验。 有时候一件事情上了解上面的差异,就可能导致最后家族的判断出现很大的问题。 他整颗心都乱了,甚至怀疑自己恐怕是得了什么心脏病,怎么一天天的心脏跳个不停。 “武烨,你变强了,不过却仍然不是我的对手……”叶枫的评价很中肯,却也是事实,现在的武烨,依然碰不到自己。 石家老二石方被关起来了,而那县太爷又是受过萧羽川贿赂的,连探监都不让。 摩加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一个拥抱来表达他心中的激动。 路上有人家灯火微亮,有人推开门,远远的看着他们一行人,目光恳切而惶然。 突然!他的脸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僵硬住了,眉角隐隐在抽搐。这样失态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估计千万年来也是头一遭的事。 云秋水被送回去的时候,她在他身上撒了一种药,这种药,有助眠安神的效果,味道极轻,与花香极为相似,令人难以察觉,却有一种极为致命的作用。 诗诗说她5岁开始学的呢,现在也就只能在非专业领域插科打诨!不能以此为职业。 当元鉴的营垒收拢了无数奔逃回来的溃兵、得到陈庆之连下两城的消息时, 心惊肉跳的他亲自领着近卫登上角楼,向着南边的方向眺望。 就是到了现在,仍然有不少的顾家人在政坛上活跃,久而久之,对于顾青云的宣传自然不遗余力,理所当然的,顾青云的名气当然会大。 这个点儿上,大师兄还没睡,要是被他知道,她要去找那人,大师兄一定会拦着。 阿纾接过请柬,却陡然觉得上面的字有了重量,压得她的腕骨微微下弯,她深吸了口气后,才拿着请柬朝顾如归走了过去。 他慢慢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如果没人见过他,那么楚王妃也不会知道他来过。 房内的温度不断地升高,林晓沫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褪去大半,露出莹润洁白的锁骨与肩臂,上面已经布满被莫以天摧残蹂躏后的斑斑红迹,那样醒目又迷离。 因为想要了解清楚空间的大概,安蜜儿没用意念行动,而是和楚苍焱两人用走路的方式。 阳春三月的春光无疑是十分美好的,好不容易度过漫长的冬季,人们就迫不及待地换上轻薄的衣衫。郊外,今天似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一样,热闹非凡。 再后来, 花夭作为保护宗室的羽林军为兰陵公主送嫁, 返回魏国后又协助平息了元叉、元爪这两个羽林军统领的叛乱, 更是手刃了元叉, 替任城王和不少枉死的羽林军同袍报了仇。 高斌要走了?高斌要走?这是陆薇脑海里仅剩的东西了,一遍一遍在空荡的脑海中回荡振动。 第237章 识大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在看到夏侯纾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可能被下了什么药,却没料到竟然是宫中禁止多年的绕指柔。这样的药,宫中年长的或许还有点印象,年轻一些的基本连听都没有听过,照云长公主母子又是怎么弄到手的? “查!必须严查!”独孤彻怒道。随着他的情绪起伏,他额头上的青筋逐渐暴起,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戾气,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儒雅。随后他的手掌重重的拍在坐榻的扶手上,命令道:“沈从斌,朕命你协助祝成鸿一起暗中彻查此药,务必把...... 不凭别的,就凭她在医馆前张望了几眼就被人打晕这事来说,也绝不简单。 记得陈彦辉之前说过的话,是这些人把他弄重伤,他爸才会被陈彦辉抓到。 直到几个月后,蔷薇逆时节而开放,在冬日的冷风里,有人在一次踏足这个花园,便看到了那些蔷薇摇晃着粉红色的花儿,风穿过他们的身旁,那细细索索的声音仿若一曲自然的赞歌。 夏芷晴等人瞧见袁志新二人的态度,眼中亦是浮现了一抹欣喜之色。 白俊宇等人都是沧澜学院的学生,一起很是正常,不过他们可不是沧澜学院的学生,自然没有一起去的必要。 夜深人静的,原是要歇了,向威那儿又使人来,唤了蒋慕渊过去。 落叶叶虽然和她聊得开心,而宫玟等人则一脸肃然,像是时刻在对明药提起防备。 在高科技的时空穿梭中,她真的没有看到和萧炎的未来,像一张白纸那样,画面定格,什么都没有。 “是我,你还好吗?”他一直想给她打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炼化战狼的本源再说。”牧辰二话不说,马上盘坐,开始炼化能量。 自从把围墙边上的那种果子砍掉以后,野猪就再也没有在这附近出现过,这倒是让我很好奇,为何这种果子对野猪的吸引力那么大,还有蜜罐和海鸟也都喜欢吃那种果子……下次得问问应月枫。 此时的白芒已经将整座大门笼罩其中,骤然一道异常的亮光响起,秦凡一挥衣袖,将双目遮住,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白玉大门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陈宇锋跟随周青阳、万辉这帮人坐上了海王星号,霍建东碍于身份没有跟过来,柳特琳被林然叫去玩了,也没跟过来。 目光偷偷看了看丹丹和彤彤,见两人和杨一峰都是衣冠齐整,心中略有失望。 本来以战天神虎的秉性,哪里会这么窝囊,敢伤害殿下,早就扑上去将眼前的撕成碎片了。 “噶~噶~噶~”几乎同时,被红色跑车从头顶越过的南向行驶的几辆汽车,怕被跑车落地后砸中,造成伤残,也紧急制动。 之前卡萨还不是那么在乎这云雾,但现在看到有上位神出手拦截自己后,卡萨的心中便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海水还大,没有退潮的迹象,原本我还想去海中支起渔网,捕捉一下海鲜,改善下口味的。 何世豪听到妻子在叫自己,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是太兴奋,太激动了。 四个大乘期修士都在这个方向,这一兽一植不跟着才叫乖了,白墨染十分想要杀了后面的两个大乘期修士,他也在暗暗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君子卿不在都不可能的事,现在君子卿活着回来了,更是没可能了。 欧美美激动得一阵晕眩,枭爷来了就好!今晚,自己无论如何要把握好机遇,这个顶级男人是属于自己的,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众人的欢呼,胜利的曙光。 第238章 你这是在同情我吗?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钟青葵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彻,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轱辘轱辘直转。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是随口问问,还是想套她什么话? 钟青葵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独孤彻问这个有什么用意,只好抿了抿嘴,回答道:“回陛下,臣女与纾表姐是表姐妹,自然感情深厚。”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独孤彻自顾自点了点头,又道:“今日之事,回头还得请钟四姑娘好好安抚一下夏侯姑娘。” 钟青葵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安抚自家表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还用的...... 建筑物四周长满了植物,但石头本人却没有任何认为修饰过的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我佩服你的勇气。”宗伟终于出声说话了,就在凌霄靠近大门的时候。 一口粘稠的鲜血从那人的嘴中喷涌而出,而他的身形直接撞飞在一树上。 可万一连魔多他们也对付不了怎么办?兰斯重伤差点死掉的画面,再次在蓝若歆的脑海中浮现。 想了想,他决定先去拜会玄驻守在矿山的宇智波家族忍者,毕竟自己对这里的状况不熟悉。 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获取决斗的情报,也就是说情报对于他们来说,比杀几个敌对还要重要。这哪里还会拖沓,就带着混沌的脑子离开。 我就骂道:“劳资死不了,你去结账!”其实我也不是没有钱,穆美晴给我的钱真的花都花不完,我就是想在张强和李波面前来展现一下我和章鱼的新兄弟。 而就在此刻,凌霄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素娜的神圣计划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纯净的力量无形间传送进凌霄的体内,这浓郁的力量,远比第一次的时候强大了数十上百倍。 想要找到雷540欧涅,就必须要收集共鸣石。这个任务,只能由懂音乐的马克贝因乐团来完成。米契尔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协助者,帮助弗特他们进行收集共鸣石的任务罢了。 傻哥压根就不看二哥这边,人已经冲进了人堆里,手上已经握住了从某混子手里抢来的砍刀。 崔志勋突然想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系统那莫得感情的声音了。 在没有了百武会的威信之后,人族武者中,各个武派都脱离了百武会的控制,成为一盘散沙。 但姜千月到底为北霆生了孩子,劳苦功高,一些金银财物,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至于何时结婚,北霆不提,他这个老人家也懒得管。 “内定为林老师的徒弟,不是你吗?”洛辉泄漏出了一丝丝茫然的情绪。 他也看向后面,谁知道被林棠捂住了眼睛,她的双手盖在顾枭的眼睛上。 “怎么,我们顾氏就对员工这么苛刻吗?”顾枭冷冽的看了袁老一眼。 为什么杂物间连个凳子都没有?崔志勋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强大的真气瞬间充满了周围方圆十丈,赵乾此时惊讶的张开嘴巴,因为他看见,那长剑之处,居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一丈高的紫色身影。 看见金珍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备注,曹璐顿时想到了什么。 “那不行,此马是你们先发现的,我只是顺手为之。”武良摇摇头。 阵盘不停地嚎叫着,嚎叫声中还带着自傲,显然是教训得还不够。因此,阵盘的叫唤声越大,狂暴食人柳的抽打就越有劲儿。 这一次,叶浩没有去买TT,一会儿需要的时候就用一下酒店里面备用的那些好了。 这个声音,自然是魔魂皇谷的声音,其实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子善昏死恢复的这段时间内,没有想要弑主独立。 第239章 相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看着夏侯纾,张了张嘴吧,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已经表达了他最大的诚意,然而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你为什么不说话?”夏侯纾追问道,心里竟然有几分失落。 “我还能说什么呢?”独孤彻的语气有些无奈,眼神里的光彩也被收敛起来,“不论我说什么,你要么当我在开玩笑,要么当我实在同情你。夏侯纾,你真的有心吗?” 难得看到他那么严肃,夏侯纾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于他的多番示好,她从来没...... 杨明的话音一落就直接动用灵魂管理局的强大能力疾风行从黄毛的身边消失了,下一刻杨明已经出现在了为首的那辆越野车的顶部了。 可在哪不久后,聂倩就开始接到莫雨邮寄过来一大箱子的零食,以后每天给你寄一箱零食,敞开吃。又过了不久聂倩又收到了莫雨寄过来一些衣服,一来就是三套。天气刚凉一点又是三套秋装。 如何去说,毕竟是他的不对,伸出手掌对着马车的轮子一抓,手掌好似一把铁锤,将那坚硬的车轮压得塌陷下去。 无可奈何,杨明正冥思苦想的时候,温思思和廖语诗就已经提着两个行李箱下来了。 一直幽暗压抑的魔神界天空,被各种攻击散发的光芒映照得五彩缤纷,像在空中放焰火烟花一般,大罗军团足有上千大罗金仙级数的高阶仙人,他们悉数出手攻击,声势异常骇人。 宋远桥听着刘爱玲的话才平息下来,看都不看杨明一眼的坐上车,被司机带去了公司。 现实中我在悬崖峭壁上给诺澜采药的时候就甚至攀爬绝壁的难度。然这里崖壁更加陡峭,借力的地方又少在加上那股怪异的力场,别说200米就是20米都很难爬到。 林然朝着家里走去,她的眼前,始终晃动着陆峰离去的时候,那失落的神情。 弹珠落在地上再弹起,一片阳光向他洒来,刺得他睁不开眼。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柳眉和赵思涵的笑容上。 “现在这样一辆中巴要几十万吧?”唐枫看似无心的问着走向那辆缴获的雪铁龙。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钟左右,傅子琛的体温才终于有了下降的趋势。 百里水月和沐晰晴对西域权柄的转手没有太大惊讶,惊讶的是本以为他们之间虽无感情,但应该至少也是相敬如宾,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根本比陌生人好不了哪儿去,隐隐还有敌对之势。 “喂,你说了这么多,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呀?累了一下午,我可是饿死了!”看到他只顾着激动,把这件事情忘了,侠儿不悦的说道。 而对面的这个酒吧的人手比自己这里还要多,而且店面什么的费用绝对也要比夜美人酒吧高出太多了。但酒水的价格仍然可以比这里低,要说不是针对,王默自己都不信。 短短的告别之后,他们一行二三十人立即动身,不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马匹扬起的一阵灰尘飘散在空中。 “是!属下明白!一定不辜负王妃的期望!”影一双手接过信封,塞进胸口最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告别了沐晰晴,迅速隐了身形,悄无声息的离开。影二没有现身,直接从暗处追了过去。 “好。”沐晰晴转身走进船舱,得了吩咐的船家迅速地调转船头向岸边码头靠拢。 解致远他们是听说唐枫回来了,本想过来打个招呼,接过正碰上韩刚在哪大讲特讲。 第240章 命中注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圣旨在三天后到了越国公府。一队人马威风凛凛的进了门,全家人以及奴仆侍女黑压压的跪了一片,毕恭毕敬。只听宣旨的公公高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物明顺,阴阳调和,是为天下正理。今有夏侯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长伴公主,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深得朕心。今召入后宫,封贤妃,居飞鸾殿殿主位。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夏侯纾精神恍惚的接了圣旨,世界仿佛都静了。这几...... 说好的在家里等她下班呢?这家里是在医院吗?人家学校是我家,他是医院是我家吗? 年轻的垂钓者们已经麻木了,连皇道兵器都被他钓上来了,钓到金魄也就不足为奇。 地球上曾经与六灵有关的一些宗教人物在这段时间竟然非常老实,好似已脱离了六灵的控制,而令秦一白恼火的却是一些国家当权者的白痴做法。 想想自己和顾煜城那没有任何联系的两年,她现在都还有些难过,不过一想到男神现在成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而且如今还在见未来公公婆婆,她瞬间又觉得自己这算是苦尽甘来。 那孙、庞两位大能修者,此时在心中却已不由的佩服起了这位一号大佬,这审时度势、从一切平常中见微成事的能耐还真不是盖的。这气氛一改,便已为下一步的正事儿铺垫好了良好的开端。 伊恩的话一说出来,千奈喝的水,一下子就喷出来了,她没听错吧!?!? 顾煜城好笑的看着她这一举动,那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多了几分宠溺。 轰轰巨响,蟒蛇却丝毫不动摇,眼看就要冲击平流仙姑的身躯。却见那玉剑分化万千,瞬间横扫过去,直接将这恐怖的风罡剑刃尽数破灭掉。 “果然是你,想来你就是宋征吧!既然你杀了我天宇孩儿,那么老夫便要用你的鲜血来祭奠他的亡魂。”天元大怒,金色长剑立即从宋征手臂之上抽出,说着就要再次朝宋征刺来。 艾格摇了摇头,很遗憾地从丹妮莉丝口中得知:这个法术联结若不另外费功夫再举行仪式解除,会一直持续到人、龙之间有一方死去为止。它对驭龙的帮助虽大,但真的不会造成受术者精神分裂吗? 白少紫紧紧皱眉,一击未中,便没有动,他在等最有利的时机再出手。 梦菲菲听了凤奕翔的话之后,顿时变得呆滞起来,聪明的她已经从凤奕翔话中听出了许多东西。 如果黑色大旗真的有王楠说得那么残忍,那我爸岂不也是一个惨无人道的人?我不相信我爸会是那种人,更不相信我爸会和黑色大旗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徐一曼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尸检,郭溪玥的确是死于高坠,但是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迷药,看样子是凶手在绑架郭溪玥的时候使用的。同时徐一曼也确定了,郭溪玥大概有三天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 只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死了,或许,也不活了,唉,真是左右为难。 “你受伤了?”唐唐脸色一青,就去扯白少紫的袖子:“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语气有些急。 “等等……”看着王五几乎要冲上去的同时,宋征立即开口说道,而后只见其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而其余三人看到宋征这个样子后,心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就在上官元让肆无忌惮的杀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上官婉儿的声音,他血色的双眸暂时恢复了一丝清明,转身看着被团团保护的上官婉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上官婉儿。 第241章 新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南祁的皇宫,繁华富丽,大殿顶层铺着金黄的琉璃瓦,四角铸着铜兽水漏,风过的时候,会发出泠泠的声响。傍晚时分,重重楼宇映着苍茫的天色,绽放出橘色瑰丽的光辉,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墨画。 端午节后,便到了夏侯纾入宫的日子。送亲的队伍并不算庞大,走在可以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的宽阔大路上,很快便淹没在夕阳西下的皇宫一角。 这个季节天气还不算很热,而且将整个宫廷昼长夜短,暮色迟迟没有笼罩起来。大路两旁绿树成荫,柳媚花娇,...... 随着舞昭走到蕾娜身边,蕾娜也终于察觉到了屋子里面有人进来了,她侧过身,上下打量起舞昭。 她不是修道之人,师父会戒荤,可她荤素不忌。只是不能辱了三清,所以多是去章州城内解馋。 不过那些人也确有吹捧的谈资,除了恭贺曹斌初掌大权,他们还没有见过如此强硬的谈判。 寨中人早就见识过赵茯苓的厉害,见自家老大都没有法子,便也低着头不说话。 李京墨背在身后的指尖来回摩挲,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可绷紧的唇角能看出他心绪并不平静。 曾泰然没有在继续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远处,似乎在尽力思索着什么。辰尘也不再废话,拼尽全力把药上完了。 这么远的距离,射中奔驰的骑手手臂,最顶尖的神射手都难做到。 夜晚的凉风拂过阿辰的脸庞,门口的灯仿佛嘲笑他似的散发出和之前同样的光。 原本他下了飞机之后,有点困乏了,但却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现在却没了睡意。 清痕再次停在一处空地上,微笑着道“出来吧,难道还想一路跟着我们吗。”清沐等人闻言立刻围成一圈,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两者相撞,清痕飘然后退,同时一股惊人的波动自撞击处疯狂的席卷而开。 在他看来这算什么好消息,对于如今的大势来说,这太微不足道了。 也就是说,服用了聚气丹,会在原来突破的基础上,增加三成的成功率。 “我的那些东西肯定有一些被那些混蛋给收走了,我目前还不能冒这个险。”财仙王苦笑道。 身体既然为桥,那么痛风想要从刘云景身上回到刘禅身上,就必须从袁峰身体上过。 这种感觉很不好,袁峰很慌,他重重的吸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如何才能从这一困局逃走。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裘映瑶的声音刚刚落下,施妙鱼的身后,林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众人皆是一愣。 一直等到红龙号的安装工作临近尾声,什么异常都没有,那帮正在被监控的克隆人,也表现得足够老实本分。 如果是溯风枪未曾进阶到中品法器之前,即便是黄玄灵极力催动法力,想要飞到圣仆部落,也需要至少两三天的时间。 其他人,也都不再掩饰自己,披上衣衫,或者头上竖起金冠,一个个气质都变了,尊贵、强大。 “信,不过也得你有命打电话才成。”吴敌不急不慢道,眼中怒气升腾。 他说这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完全没有忌讳两者立场可能存在的不同。 所有人的肚子里都憋满了话,很想说,但一看到皇上那样的神情,又咽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的月梦荷愣了下,随即心中叹息一声,梦情对林枫用情之深,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即便在此时,她想到的依旧是先将自己的画卷收起,怕林枫看到她所画的不美图像,只因为图像上画着的是林枫。 第242章 新婚之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唉——”叫彩杏的宫女刻意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见两个新来的小宫女个个被吊住了胃口,才不慌不忙地将夏侯纾与平康长公主的过节略略讲了一遍,末了又感叹道,“这件事当时可是传遍后宫啊,太后为了这事还重罚了咱们现在这位主子。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又把她调到了福乐公主那里做了伴读。八成啊,陛下那时候就看上了咱们贤妃娘娘了,所以才会在皇太后的寿宴上私会。” “天哪!竟然有这样的事?”一个宫女忍...... 方才云煊从吴府的下人口中已经得知,原来陌慕白早早就起了床,练功探望病患,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半点不含糊。再想想,自己的妹妹却懒洋洋成这个样子,云煊心中可是特别不舒服。 完了完了,这下遭了,她知道了,知道每天晚上和她跑骚的就是我,是我这个一直她照顾的弟弟,而且还发那些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图片。 “呵呵,田总,难道你不想听听自己和沈家伟的对话吗?”高远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直剌田楚杰的心脏。 九点左右,宏泰奇葩三人组,杀进了七七夜场,并且没有进包房,就在大厅要了个卡座。 沈爱国闻言才望向若绯,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丫头家里咋这么复杂? 而王思涵这会儿这么说,也是为了挑起其他学生不服气的劲头,到时候在训练的时候更加积极,当然这话也是对双方学生说的,因为不管是对挑战者或者被挑战者都有用。 “若绯,这鱼怎么弄?”进了厨房,李爱丽看到若绯正从冰箱里把鱼拿出来,不禁好奇地问道。 猛然间,脑海中的灵光一闪,童超突然就想起了ktv,也只有这个地方还没有找,想到这里,童超俯下身子使劲往前跑,穿过马路,不管嘶鸣的汽车喇叭,沿着马路使劲跑,疯狂的朝百乐门冲去。 “远,我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王桂芬瞪着眼晴看着高远问道。 一刀放翻一个,只是眨眼间,施暴的十几个地头蛇就被砍翻在地,满头满脸的鲜血,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绝对不会骗人的,真的不会骗人的。”萌萌就是球球的心理阴影,如果真的把球球交给萌萌处理,球球都可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族长,怎么办?”身旁几个宋家子弟问道,这会儿他们手里裤兜里早就塞满了金砖,但再怎么装也装不下这整座城池的金山。 因为这场比赛到现在为止,蓝色方的地狱战队打得其实算是很不错了,状态发挥得相当稳健,总算是打出了几分之前支持地狱战队的玩家心目中身为银河战舰该有的风采。 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天才少年,竟然可以凭一人之力,做到了彻底封印雷神出世禁制的壮举来,这不能不说,论天姿的未来的成就,他将会远超寻常天才,未来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少年王者。 三项基本属性的大幅度增加让林欢很兴奋,可他却搞不懂精神力是用来干嘛的。 但是,这等话声根本就是被淹没了在剧烈的大战中,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知道向前冲。 “回皇上,哈撒其族部落长鹰雷到”,一名将领急匆匆的跪在营帐外,禀报北冥寒轩道。 面对慕容倾冉的苦苦哀求,苍雪也是无能为力,其实,他曾有一刻,心软下来。 夜空,几颗繁星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皎月朦胧,偶尔一朵乌云遮挡,让这个夜,更加的诡异,更加的恐怖。 第243章 明枪暗箭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你叫什么名字?”夏侯纾瞥了她一眼。 小宫女被夏侯纾的眼神吓得愣了愣,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听说过的那些传闻,半晌才颤颤巍巍的说:“奴婢,奴婢叫彩杏。” 原来是昨晚在外面说话的宫女,自称是宫里的老人,竟然也就这么点见识,说话也是如此的不得体,想必是被其他的主子嫌弃才扔到她这个初来乍到的贤妃宫里使唤。 夏侯纾冷冷一笑,道:“彩杏是吧?你的手艺倒是不错,不过我就喜欢这支古玉簪,请你给我梳一个能配得上这支古玉...... “你们……”那名同学被他们讥讽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但是对方毕竟是能力者,一时间他有些敢怒而不敢言。 “说话归说话,手别乱指,当心断了。”江苍没用多少力气,酒也没喝多少,清醒着。 但是这一次,云铮坚持住了,而且还是在直面蛇的情况下,没有晕过去。 可也是听竹道长这一说,两人这般一回一答,自己是差不多把整个事情顺下来了。 随即几人掉转了方向……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掉转的方向,刚好让他们‘从井观天的身旁’陆续走过。 “太强了,居然将灵虚甲打的从穿戴者身上解体了”唐十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开口说道。 没想到将军高举的手还未挥下,一抹熟悉的黑色就出现在他身后。感受到背后人气息,将军自然是吓了一跳,转过头欲将其训斥一番,却脸色突变,开始和黑袍人交谈。 而让左莫来做,云铮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再者说了,云颜也貌似很喜欢左莫的手艺。 只是我一个姑娘家的,大晚上跟男子出去,这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彻底完蛋了,那么要不然答应呢? “若在这片天地唤醒的话,定会触动抹去记忆之人,很可能就是秩禹帝君暗中出手的,他定会阻止!”灵儿解释道。 “羽神族并非天地叛族,其中另有隐情,真正的天地叛族是天神族、暗神族等,你们应该静下心来联合推演一番当初的诡异!”君夜出声解释。 这一次郝斜风所带领之人,它们个个,在赵国,都可被称之为高手。凝气期的,那是少之又少。就算是结丹期的存在,也有数十名。而元婴期的,而还有两人。 江边不完全都是以石块填固起来的,也有自然形成的沙滩,只是很浅很浅,与其说是沙滩,那还不如说是个沙潭。 “好了,我妈妈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我妈妈还说。哪天你有时间,叫你去我家里吃饭,她要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招待你!”说到这里,杨紫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海安坐在那里,看着四周,虽然跟国外的不太一样,但是这里,最起码都是跟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舒服多了。 少年闻言,一把揪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开,蒋奕谦欲哭无泪,现在可是夏天,她一口就咬在自己光秃秃的手臂上。 李锐脸色难看,甩棍抓的死紧,手上青筋蹦起,其他人却都是脸上露出了有点退缩的神色。 正在说话间,却见方才失踪的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的沮丧,付流音第一眼看到他脖子跟前有道红痕。 这番,若是别的修仙者,那已经不敢去尝试了,最终会选择这次的冲击以那失败告终。因为若是在冲击境界之时,将自己的四肢百骸给此地损坏了。 随便谭建国怎么想了,反正夏洛和宋可、叶轻柔、何温柔喝得那叫一个尽兴,就跟自己家一样。而何温柔,在通吃了一通之后,还困了,倒头便睡。 第244章 士别三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讨好我?”姚贵妃满脸诧异和戒备,“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贵妃娘娘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呢?怕不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吧?”夏侯纾目光微微一动,小声提醒道,“吕美人仗着自己是大皇子的生母,越来越骄纵无理,甚至连你都不太放在眼里了,你早就想挫一下她的风头了,只是没找到好的借口,不是吗?” 姚贵妃定定的看着她,暗暗猜测着她这么上赶着帮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最近因为她强烈反对夏侯纾进宫,已经被独孤彻冷落了...... 那胖子大概被我在火车上的表现唬住了,吓得灰溜溜的跑回座位去。 苏佳亮一惊,自己什么时候龇牙咧嘴了?莫不是狐王想随便找个借口把我处理了?报刚刚的仇? 我们循着痕迹一路走,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就穿过了林子,刚一出树林,就觉得一阵凉风吹来,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觉得有点不对头,抬头一看,乖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阴沉沉的罩在头上,说不出的诡异。 我也不太明白,于是仔细的观察周围,看看是不是又什么因素,导致了僵尸要复活。 很明显,家人们对于柳逸风的行为感到不耻,所谓长幼有序,就算老祖死了,带领他们的继承者也应该是柳如龙等人。 也就是如此,瞬间就震慑了周围的敌对势力,此时谁也不敢上前,你看我,我看你的状态。 “大家都不要惊慌,这些都是幻象,这里看来不只是两个阵法的结合,而是三个阵法的集合,第三个阵法,应该是幻象阵!”苏七说道。 他终于知道这男子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了,因为这名男子,赫然就是搬假山摔倒,挨了鞭子的那个半兽人,变身之后和没变身容貌上是有些差距的,因此他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 “因为他实力高,先忍忍吧,等寻到了宝贝,再把他丢尽海里喂鱼。”柳灵说道。 这里是俄国最高军事基地之一,地位甚至凌驾于国防部之上,里面的人每一个都是国家军事力量的核心人物,直接归总统管辖。 那次之后,他便随着大哥回了京都,没有了和她见面的机会。再之后,楚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哥过世,他尚且差点自身难保,还不容易在京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有了一足之地,却也没有机会可以再去寻找那个丫头。 秦易见此,岂会手下留情,他对剑气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极道剑术第一重,剑气还只是入门。 我打车来到了本市最高级的大酒店,然后开了一间最贵的总统套房,相对来说,这地方安全性也高一点,把钱放在这算是挺有保证。 胡媚儿本来一直抓着我的手,但这时候,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就放开了我,任我行走。 罗天成早已经暗自调好骑兵营中的上百亲信,随时待命等候他的行动,他便在骑兵营中焦急等待着皇宫中的消息。 火主还在苦苦支撑,陆重那里靠着乱披风也是同一名仙王后期苦战着,两人落败都是迟早的事。 “我是来救你的,我去东街胡同找你,才知道你被抓走了,一路跟到了这里来。”楚怀瑾不敢说太多,只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十三血鹰、五行散人、狮心兽怒吼连连,向这里围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作为赌术老千,他最擅长的过目不忘,自然记得陆轻尘,当场就认出来。 蛮牛一身的热血,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劲,管他什么阎罗王还是混世魔王,他都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找上门,我们就打。 第245章 你们大人真可恶!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和福乐公主一起到毓韶宫时,殿里已经坐满了大小嫔妃,就连平康长公主也在其中,一个个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 其实夏侯纾心里明白,传话说是让她过来坐坐,事实上只怕是想找个借口拿她当猴耍,给那些长日无聊的大小嫔妃添些笑料罢了。 姚贵妃看到夏侯纾与福乐公主同行,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愠怒之色,含酸带瑟道:“贤妃妹妹怎么恰好跟小公主同行?”说完她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故意引起众人的关注,继续道,“噢,我差点忘了...... 然后魔王正准备将自己吃掉的时候又出现一个黑洞,魔王很烦就把自己扔进了黑洞,再然后自己身体回到十岁。等一下,我现在没穿衣服?秦一一脸便秘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竟然没发现。 这个方法的不错,以后这家店就不需要应付那些的狂热的粉丝,还能照顾的到前来咨询的的修士们了。 秦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如此,放飞自我的事情来。不经意间看到周围食客眼中那异样的眼光。强忍着肚子的不适微微坐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想着泥鳅这东西田地里多的是,不是花钱买的东西,苏乔乔又说有好事同他们商量。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不过是弱懦到连正视都不敢。 医生说我今生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事儿,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蕾娜的攻击,凯撒也只是有些忌惮而已,以蕾娜现在的攻击威力,对凯撒来说还是太弱。 君弈轻轻一笑,倒也没有责怪,有事情想不通,钻牛角尖也没有用。 然而,如此强大的攻击在接触到死气的一瞬间,就像是遇到了水一般,竟然发出了呲呲的声音,死气与火焰竟然同时开始消融。 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竟是让众人觉得有些可怕,即便面对秦海时,陈朝都没有这样的表现。 虽然他手下的部队常年驻扎在边区,作战能力相对会高一些,但是面对那些悍不畏死的丧尸,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怎么会没有伤亡? “谢谢三爷,我再自罚三杯!”表哥说完自行的给自己满上,一连喝完三杯,李江暗自叹道,果然是高手,对于李江来说,一般练过家子的人都会喝酒,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高手,每个几乎都是酒桶,一个五六斤不成问题。 王伟之所以敢将这么重大的消息告诉孟起,无疑是刚才孟起离开时,在他心中随之远去的希望让他相信孟起和自己是一条路上的人,但是此刻孟起冰冷的神色却是说明,他对自己的话是十分介意的。 “山谷的后边,那里有能治愈你的右手的方法。”丰战指着窗外那山谷的的后边说着。 “我和师姐,刚刚可是揣摩了很久你的意图呢。”周灵耸了耸她那娇俏的鼻子,似乎是受不了这酒的辛辣。 就算是岳青山与杨齐两人修为深厚,已经是渡劫之境,看着上方悬浮的一样样的宝物与功法,眼中也是流露出意动的神采。 “这他娘的是哪一出?贵妃醉酒?”胖警察看着地下的陈静问王力。 只见龙涛捂着肚子在那草丛上痛苦的翻滚,惨白的脸色,乌黑的嘴唇,豆大的汗珠,犹如雨点一般落下。 “这黑龙,难道是野狼来的?莫非是龙涛被这畜生给吃了。”蓝天相最会猜测。 同时以空间法则限制黑影的逃离,对方维持虚弱中,几乎只有先前五分之一不到的实力,古溪趁机最大效用使用空间法则,将之禁锢,拖入角龙锥内。 第246章 惹不起也躲不起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见平康长公主暴跳如雷,也不想正面对峙。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打定主意,夏侯纾忙转身拉了云溪就跑。 平康长公主反应过来忙爬起来又来追她。 御花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夏侯纾和云溪拼命的在前面跑,平康长公主带着几个侍卫没命的在后面追。路过的宫女内侍都惊愕不已。 过了一会儿,夏侯纾看她们已经被甩到了后面,才放开完全不会武功的云溪,给她指了一条比较安全的小路,示意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后面的几个人都是有些底子的...... “请问你是秦城么?”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个光头壮汉喊了一声。 “我并非没有把握,胡乱答应。这一战就放心让我去打。”秦城目光炯炯道。 金先生漆黑的斗篷里亮起两点幽暗的白光,仿佛磁铁一般深深吸引住了杨纪的目光。 “他都跟你讲过了吧?”顾北反问道,这种事情,他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说。 那些黑色长钉突然爆炸一般,再度化作了一团黑气,紧接着,这些黑气在空中重新凝聚。 “我希望你们好好说话,修行不易,不要自毁前程,懂不?”我冷声的说道。 虚荣与不满同时在她的心里滋生,宋敏儿强行把他拉到镜子前,展示着她傲人的身材。 众人齐齐失语。叶公子救了自己的妹妹,这有什么热闹可瞧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下午四点半,安亦辰踏出华盛房产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搭专用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开了他的白色宝马驶出了安泰大厦。 夏沐心念一动,泥丸宫中猛地光明大放起来,一道又一道心灵之光照耀在神魂之海上空,将隐藏在神魂之力中的灰雾完全净化驱逐干净。 皇上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沉声道:“让爱妃劳心了。”一旁的宦官特别有眼力的搬来了一张华贵的椅子,微微比皇后低了一些。 司徒睿睁开眼,鼻尖隐隐传来的馨香诉说着一切的真实,入目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半抱着昏迷的冯青雅。 唐剑站在门前听到卿宝说的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她房门外面的石阶上坐下,看着院内的花花草草发呆。 出自不同的地方,当然也有不同的叫法,只是这在自己家乡被人眼红的兵器,是否能与这地方的魂兵相抗? 陈炫将自己九公主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这次陈炫不需要煽情,只是淡淡地讲诉了一些自己的经历。 手镯在夏理命令下银光耀眼,几人都纷纷用手去挡眼睛,而前方的转角处,水汽已经冲了过來。 一般说来,这种时候能够赶来的修士,都是对自身实力有着一定自信的,否则便只能为他人的积分徒做嫁衣了。而且夏沐也看得出来,从整体而言,这些修士的实力比起预选阶段,无疑是要强上不少的。 他站起身,微风将额头的碎发全部吹于脑后,目光落在远方,毫无聚焦,却又好似容下整个苍穹。 “我就说嘛,老大福大命大!哪能这么简单就完蛋。”兴奋之余,黑虎一拳打在金刚胸口,要放在以前金刚非摔的黑虎五脏翻腾不可,听到苏晨洋没事,金刚竟然一时忘了报复随着黑虎嘿嘿的傻笑。 “你不要走!”华曦想追上去,但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跑,都是在原地踏步。 倘若陶然知道这次会遇上谁,也许就不会什么东西都不带。大意轻敌的下场,从来都是惨重的。每一次都要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 公孙芍安细心帮司马迁处理了伤口,保证伤口以后没有后遗症——太监都一些后遗症——但失去的东西,公孙芍安是无法帮司马迁安上了。 第247章 消极应付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由于平康长公主的这一番闹腾,夏侯纾又被禁足了,不光福乐公主的临枫斋去不了,连毓韶宫那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不过禁足也有禁足的好,比如说她不用再每天去面对那些妃嫔嘲笑挖苦的嘴脸,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应对宫里的人请来往,一个人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但是她不能出去,不代表别人不可以进来,比如眼前这位。 姚贵妃四下打量了一番,然直勾勾地看着她,抿嘴轻笑道:“你这儿倒是清静,想必平时也没几个人来。本宫今日不会打扰到妹...... 华山覆灭的阴影,一直在影响着他,鞭策着他,让他时刻不能松懈下来。 众位大君和数百名上位幽冥生物愣了一下,互视一眼后,也跟着落了下去。 飞梭上,此刻彻底的被紫光包裹,在这紫芒中,隐约可见一条条好似游蛇般的花纹,在其内横穿纵连,密密麻麻缠绕在十亿尊魂番上。 与一流巅峰和半步顶尖高手的争夺规规矩矩抽签,顶尖之战反而的规则反倒很轻松。能够拥有顶尖高手的门派就这多点,一目了然。谁强谁弱。也只有那些刚刚诞生顶尖的门派需要去比,老牌顶尖自然不用上前去比。 长老会十人里,有三人不理世事,两人支持族长,另外五人自成一派,也称为长老派。他们跟重家的一些旁支一起,希望把精力更多地放在重家自己的发展上,暂时搁置对魔族的敌意。 很显然其他人就没有梓箐这样的困惑,他们神情激动,带着茫然的躁动和无限向往之色。 蓝光的覆盖面很广,把逸尘也笼罩其中,浑身萦绕着令人安神镇定的光芒。 话音一落,贺方右手便是搭上王墨手腕,不过还不待他用力,王墨却已是反手将其握住,冷峻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实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魔魂宫宫主直接与幽鬼战到了一起,轰隆隆巨响中,在二人有意无意牵引之下,两人直奔高空。 虽然才短短一年多。但是在林逸心中,却好似过了很久很久一般。 左轮儿在我这里又待了一会儿,就说过几天放假了,她会去雨华镇找王彬,问我回去不,我只能说,我可能回去。 听得林天凡这话,田川真子不可思议的望着朱成武,一时间,只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可怕到了极点,随意的一个布局,就将自己利用了进去,促成了一场倭国与米国的火拼。 慕傲雪纤眉微蹙,目光紧紧的锁定大殿中央,绝美的俏脸上竟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仄徽比邢钧晚了几分钟苏醒,也许是部长大人的冰霜攻击没控制好力度,他牙齿叩叩叩地打了好一会儿冷战,面对众人的疑问,他一脸茫然的愣是道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伤被控制的了。 天气太热了,孔先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暗色袍子,白色的长发披散着,给人一种浑身透着虚弱的冷意的感觉。 已经到了武司境,各大经脉以及四肢百骸的变化,已经非常的缓慢了,林天凡自己根本感觉不出来。 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里,同学们还是没回过神来,大家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各位:前两回咱提到了三石宫、磐龙天界还有天河,这一回咱说说银河天宫。 “没有啦,我可是君子,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林天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巴图尔、帖木尔随父汗道乾清宫来。”天可汗将巴图尔帖木尔叫到乾清宫,两兄弟也不知道父汗怎么单独叫自己,难道是咱两兄弟犯错事了。 第248章 都是假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福乐公主这次确实沉得住气,负气而去之后,竟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而夏侯纾还在禁足,也没有刻意派人去解释。 反倒是独孤彻来得稀奇。 夏侯纾偷偷瞄了一下他的右手,仍旧缠着白色的纱布,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是怎么批阅奏折的。 独孤彻径直走到夏侯纾平时坐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看着她,说:“昔恬闹着让你当她的先生,已经好几天不肯去上学了,你怎么看?” 夏侯纾愕然,她能怎么看?睁着眼睛看,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看。 养不教,...... “你们能够处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S姐看着两人,微微一笑。 伊利拉斯和伊沙苏见大哥一招之后,就伤得这么重,急忙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只见闺房中灵气波动,他们的手中立即各出现一根银色的棍子。 郝仁想多了。玉老人行动不便,本来想爬上郝仁的身子,好好的折磨一番。却是因为之前被郝仁打成重伤,如今双臂也使不上劲,努力了两次,也没有爬上去。他只好坐在地上对着郝仁的身子打了几下,又累得直喘。 “当然,星云会在北方势力极大。不过,比起我们白狼帮,恐怕也强不到哪里去。”白雄淡定地开口,白狼帮在南方不少省会都有分部,强大无比。 顾萌瞪了眼关宸极,关宸极立刻闭嘴。他知道,现在不是和顾萌纠缠这个“你爸”“我爸”的问题。 鬼一,真的是人如其名,就像一个幽魂一样,让人防不胜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好吧……自着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希望你以后知道了真相之后不要恨我呢……克蕾尔。 “赵总是怎么知道墓地发生变化的?又怎么知道手镯在我嫂子手中?”关宸桀问的清楚。 这就是关御宸对人的区分,熟悉的人,他会叫名字,不熟悉的人,则是叫称呼。就好比李梓和李泽律,关御宸的叫法是截然不同的。 而这一次,随着墙壁面前风铃儿那柔美的娇躯上下移动,一个个触发点都被风铃儿完全正确的找对了。 朱列也很高兴,他们这次能留下三人,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苍松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颜色,心中怒骂这朱列是个蠢货,当然这朱列却不知道,还等着回去接受掌门夸耀一番呢!毕竟他这次的成绩已经比上次好多了。 说真的,罗旭被这个家伙的叫声给搞蒙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要搞些什么东西的呢? “区别大了,我们与世隔绝,从不插手世俗事务,任其发展,只是当神州有人超越极限时,我们才出面接引其离去,我们与凡俗从没纠葛,又不鱼肉他们,怎能算作圈养?”青衣师兄似乎颇为不喜的道。 如果说一开始梁北还没有发现,但现在秦修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是脑袋里全装的是酒水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武尊修为的强者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的,那么这边说明这两道身影,是武皇级别的强者,而武皇境界,对于西兰国来说,一向是很少提及的,除了国内那隐世不出的老祖宗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武皇强者。 不待老卢完成同归于尽的心理建设,他问题的提出,使得银巨人的面部出现了诡异的变化,银色的流态金属开始剧烈的变化。 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突破了结丹初期巅峰,到达了结丹中期。 如果朱葛让他出任球队的首发前锋的话,他就选择留下。如果朱葛依旧是选择张震和阳新的攻击组合的话,他就选择离开吧。 第249章 考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赤羽军以陵都为中心开展了地毯式搜索,后来在长庚镇追寻到他们的踪迹。但是陵王反抗很激烈,甚至做出了火烧长庚镇疯狂举动,誓要与赤羽军同归于尽。赤羽军拼尽全力,虽然没有抓到宇文盛和他身边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亲信,却将他的一干姬妾和庶子庶女捉拿归案,其中便有宇文盛最在意的薛夫人和宇文恺,然而薛夫人所生的宇文愉却在逃亡中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早在逃亡途中病逝了,也有人说她死在了长庚镇的那场大火里,还有人说是陵王将她...... “回前辈的话,虚无‘洞’天的确是刚刚开启,不到一天的时间!”秦逸老实的答道。废话,在这种人面前,他敢不老实么。 潘云龙手中牢牢掌控着绳索,如甩动长鞭一般,在半空中扯得潘云豹和张蜻蜓转起了圈。这个力度并不要大,但一定要巧,没有学过的人,一定做不好。 来信也只是向叶明净报备一下。将在外自然是自主行事。叶明净收到密信的时候,估计顾朗都已经占据好据点了。 一想到顺治,我心中涌起一股背叛的歉意,真是见了鬼了,又不是我红杏出墙,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不行!晚上一定要跟顺治说把这个该死的逐月给解雇,不过……要怎么说?难道说,他差一点亲了你老婆吗? “让他们进来吧”张蜻蜓坐在厅中,脸上却没了笑意。只是看着绿枝拿着一份单子对着几箱嫁妆,江瑞两口子进来想先卖个笑脸都没处收。 显然没有。如果因为这么廉价的事情而失去了一般的性命,那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 就在秦帝国纠缠于内乱之时,长城外的大草原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先找出口。”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她和龙御极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不管如何,先找到出路回到主殿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里干着急,什么也解决不了。 尽管负罪感让亚索困惑不已、痛苦不堪,但他知道,如果他不作为的话,真正的刺客就会逍遥法外。 夏檀儿朝着东陵九微微一笑,他这番劝说叫夏檀儿对东陵九的疏离稍稍减轻了些。 过得好一阵,俩人才收拾妥当,换了身衣服后,江瑜和胡安莉走了出来,去往停车场。 走出楼下的大门,看了看时间,5点40,本想回去换身衣服,但看到周老板的中药铺似乎已经开门了。 不到一分钟功夫,马家所有武者便全都被斩杀殆尽,且死相都极惨,看得众人都一阵唏嘘。 秦尘一路轻盈走到了地下黑市之外,天色还未亮,一片漆黑朦胧中影影绰绰的能够看到秦尘的身影。 “哥哥被坏人打落悬崖,他把我扔到一边我抓不到他,呜呜呜,坏蛋你们还我哥哥!”奥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真的是伤心坏了。 见唐家那几位精英武者朝自己围过来,马赫本想撒丫子就跑,可刚转身还没迈出一步呢两腿就已经软了,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世族权贵能放弃、哪怕是短暂地放弃吞并土地,这已是相当了不得的事了。 刀客大半个身体还在暗处,戴着露出头发的圆顶斗笠,右手上有无数条陈旧疤痕,显得分外狰狞。然而握刀的姿势沉稳有力,即使面对十几个扑上来拼命的人,依旧毫不动摇。 司徒谦引着夏檀儿的视线朝不远处的薛尘看去,本以为看到薛尘的话夏檀儿就能给他这个面子。 “老板,这个球你会扑出去的吧?”达尔科·马克维茨代表所有的球迷,对掌喆天提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第250章 人非草木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继续将自己关在飞鸾殿里谱了几天曲子,最终毫无进展,反而消减了她对这件事的热忱。知道赌约的云溪和雨湖见状大气不敢出,只得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乱了她的思绪,惊扰了她的灵感。久而久之,夏侯纾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趁着夜色正浓,她撇下了随从出去透透气。云溪原本执意要跟着她出来,后来听说有两个小宫女因为丢了东西吵了起来,夏侯纾让她去看看,自己则一个人跑了出来。 飞鸾殿的东边有一片湖泊,...... “死……死刑?不会这么严重吧!”三名官兵顿时惊得一跳,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尉,死刑这东西有多少年没听说过了,今天居然要降临到他们身上。 凉凉的吊坠,被周瑄影用体温捂了这么一会,已经有点暖意了。周瑄影捧着它,又照了照橱柜上的镜子,在这个角度看,确实挺美的。 虽然界王门门果实的异空间里面还有大量的现金,再加上平时执行S级任务所获得的报酬,羽现在也算是身家不菲。 “不行,这事一定要尽早做了……”唐晨觉得心中有些惴惴,好像确实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整片私垦星区域的经济甚至因此出现了一次短暂的辉煌。李尔并不在乎钱的事,他在等DK的消息。 看着面前的人,韩言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让被人打了,现在却要帮打自己的人拿吃食,心中实在是委屈了。 无极的灵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无极没有释放灵念查看,也知道今非昔比。 血衣侯一愣之下顿时反应过来,能够封锁整个大殿的人,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等话一说出口,王浩顿时感到那里有些奇怪,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妖王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使用了某种力量,硬生生的植入了我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回荡。 虽然新东方的历史不是特别长久,但里面同样汇聚了许多料理界的高手,现在也是料理界殿堂级的学府之一。 要没你老叶的指示,他们能这么干嘛?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干嘛? 岳檀溪十分平静的说完了这段话,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所以,冯宝才來信,要张凡一定要把刘山的账簿弄到手,用它來扳倒孟冲,取而代之。 既然众人都决定了,沈贤也不多说,将秦松交给他的那颗金球拿了出来,用法力激活。 一连又过了几天,还是巫雯琪先熬不住这种清修的生活,跑出去找人玩去了。 而事实上,楚江秋对这些倭人之所以这么厚道,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也不是同情神马的。 王浩手里的底牌还不止这些,他相信自己关键时刻总会让对方感到‘惊喜’,可别人手里一握着杀手锏,自己也万不能大意。 昨日,他也受了桓府之邀,去赏花宴上做客,故而当夜歇宿在了城中。 而且如今秦古国里面的修仙家族已经损伤严重了,就剩下鲁德国的卫家势力最大了,所以他们如今才对卫家下手,灭杀卫家的高强筑基期修士。 而独角狂犀只能缓慢地冲向了那些攻击它的练气期修士,似乎在反击他们,可以由于速度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根本无法撞击到那些修士,所以也只算是一个会移动的肉靶子一样。 见昊天自行轮回转世,诸位大神通者微微一叹,望着紫薇大帝神色有些复杂,不由纷纷暗自离开。 第251章 输与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二十一,姚贵妃参考了历代帝王生辰宴的先例后,最终将宴会设在泰安殿,并宴请了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和诰命入宫庆贺。彼时满堂华彩,金樽玉液,觥畴交错,丝竹管弦,绕梁不去,成了一幅绝世的华美卷章,让人不由倾醉,沉湎其中。 夏侯纾刚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落座,旁边的福乐公主就凑了过来,顺便还让侍从将她的碗筷搬过来,吵着要跟夏侯纾同桌共食。夏侯纾正愁没有熟人聊天,便欣然接受了。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开...... 积雪飞溅,以陆湛为中心,方圆几十米内的积雪,纷纷扬扬,飘落在道路两边。 陆菲菲被他撩的,身体感觉好热,她只想那种感觉,可偏偏安沐宸就是不进去,仿佛就是等着她的回答。 “一句普通人类躯体,除非拥有特殊天赋,否则并没有多大价值,你只需要付出你所在世界的某些科技资料,就行!”万青回答道。 拿起一根玉米,啃了一口。果然很好吃,有烧烤的味道,又保留了玉米的清香和甜味。 只是没想到,徐芊去的时候,刚好在周老爷子的院子里,碰到了村长他们几个老人还有周老爷子都被一伙人劫持了。 李枫觉着这货越熟悉越觉着富二代该有那股子劲越加少见了,尼玛就是一二没代了。 朝着电话里面说了一声,叶冷风并没有立刻就得到唐馨的回应,而是听到了很重的呼吸声,一听就是有问题的那种。 难道说今天有着近千年历史沉淀的吸血鬼一族,就真的要被灭掉了吗? 顾柏心塞,说了这么多,陆湛就这反应。敢情陆湛脑子里惦记的都是生意。 食指上的血一挨到血尸的额头,顿时便让它疼的惨嚎了一声,然后双臂用力,直接将我甩了出去。 像林氏集团那样的大型企业,地方政府一般都是持扶持政策,好端端的让林氏集团破产,不大可能的。 “皇上,奴才看此人,笑里藏刀,那双眼睛太过深沉,让人很难琢磨。皇上还是防着点儿他的好。”高力进言说。 也不晓得他是说“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厉害”,还是“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喂!搞什么!难不成你想偷梁换柱?”袁凡不满的声音响起,吓七脚心头一跳。 尚方家族的尚方夜是第一个进入地宫一层的人,地宫一层是一个巨大空旷的石室,当中放着一个巨型宝箱,这一点似乎和秦天所经历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武清璇听了眉毛一挑,看向袁凡那边,袁凡做了一个耸肩摊手的姿势,告诉武清璇自己也是“奉命行事”。 “吴岩,这次我们找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刘谦韧又说道,说着,还往四周看了看,一股金丹期的神念往四周扫去。 根本不用想,整个崂山沿岸,肯定是一片狼藉!绝对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袁凡哪里知道,这完全是巧合罢了,李觉只不过觉得久攻不下面子上很过不去,所以任性的提前调用了攻打温县的时候用的武器。而这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就不得不说是老天帮忙了。 那整齐的队列,那变准的姿势,看上去就好像学校里的广播体操一样。 不过,这些翔夜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刚才逃过一命,但双眼却痛的要命,就像是被倒入了辣椒水一般。 等张入云二人赶回房内时,却见珠珠已是病的更加厉害,口里气若游丝,空吊着最后一口气。 王浩明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他知道在邓忠涛这样的人眼里,自己是不可能有平起平坐的地位的,既然这样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第252章 假惺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琴弹完了,夏侯纾今晚的任务也到此结束,于是她借着身体不适起身退出了大殿,生怕再待下去就会发疯,对父母兄弟的思念就会泛滥成河。 福乐公主看出了点什么,一边伸手去拉她,一边老气横秋道:“宴会开始时我就说你脸色不太对劲,你还说是天气太热,我看你就是不听劝。现在天已经黑了,你赶紧找个太医瞧瞧吧,别再拖了。” “公主说的都对,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这就回去找个太医来把把脉。”夏侯纾笑着应付了几句,然后领着云溪出了泰...... 他们一家九口人全都成为了怨灵恶鬼,而且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血河宗的邪术——暂称为“血河炼气术”,是需要以婴儿先天之血气修炼的,修炼一次就是两条人命。 她刚刚给他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病状,倒是和前世公布的一模一样,而这些年,她早就在研制解药了。 不仅如此,早餐吃到一半顾意驰还突然夸她今天很漂亮,搞得明知道自己今天看上去很沧桑的她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了。 王霄逸收到系统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霸气独尊】也只能尽力约束自己工会的玩家不滥杀无辜,对于其他工会的做法,此时也不好多言。 黄勇操控得都是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对于能力者来说,来再多都是送死。 “这个……我们还是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薛东咳嗽一声,继续往下说。 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结识过这样一位少年,但是她一定曾在某年某月被这双眼睛死死盯着,就像此时一样。 罗睺后脊背发凉,极冥寒潭的寒气没有冻到他,久经生死的他却被寒潭深处的哭声弄得毛骨悚然。 “你就是主,哪里还有什么主了?”晨旭自然知道他的底细,当即叹气。 “好吧,对了,我的令牌是掌控。”路飞扬连忙将自己的令牌属性说说了出来,因为这个听起来貌似是很强大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下面的官兵在他出现的时候,早已经七横八竖的倒成了一片。 林峰一脸的悲戚,却是不再开口。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前面有一座坟墓,却是两个坟包连在了一起。 贺子俊哑口无言,其实他内心深处也许是知道顾晴北是什么人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此时,当着厉昊南的面他更是羞于承认这一事实。 连某处闲逛消气的玉无双也是心中一跳。转头看着那发出异象的地方。正是星辰大军那边。难道是她突然突破了。 “杀!”就在白素素准备攻击黛丽丝的时候,许哲、索罗斯和石头同时跃起,三股最强攻击伴随着轰隆声落在白素素的身上。 “庐山升龙霸!”童虎大吼一声,看起来老迈的身体却爆发出一股冲天金光,一拳打出顿时化作一条飞翔九天的金龙,带着雄浑无匹的气势轰向刘皓。 五花城内此时更是乱作一团,杨浩与孟城主此时正在商量着对策。 极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有很大的可能芽的阿母已经遇难了,只是尸体没有浮上水面。 "不可能!彭无望已经死了,死了!"那个黑衣汉子不知所措地说。 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才是最恐怖的。这样蒙恬对于嬴高的信心很大,而且从一开始,不管是剑南商会还是孔雀商会,嬴高都赚的盆满钵丰。 虽然储藏舱上写着申辉的名字,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人一定是申辉。 矮个子男子烟了咽口水,不知觉的又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开始莫名其妙的留下了丝丝冷汗。 第253章 荒谬又可笑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飞鸾殿东边是鉴明湖,也就白天才会有人来,到了晚上就冷冷清清的;西边离得比较近的主要殿宇是吕美人住的栖霞殿,因着今天要给大皇子庆贺周岁,所以栖霞殿里的人基本去了泰安殿;北边则是一座小山丘和大片茂林,风一吹,树叶婆娑作响;南边离得较近的则是凌雪居等几处长久无人居住的殿宇,让本就不是很热闹的飞鸾殿显得更加清静。 夏侯纾的步伐很快,云溪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快要到飞鸾殿时,花园里突然跳出三个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听到聂少的话,霸天已经彻底的被激怒了,刚刚准备出手拿下他,却被一边的迟延拦住了,此时天空中聚集的武皇级别的高手已经不低于三十名了,很明显的都有自己的阵营,应该是四大势力的。 随着话语落闭,三个金色的字落在了巴斯达6建枫的胸口上,与此同时。一个老者落在了巴斯达6建枫的身旁。那老人赫然就是魔域神殿的科尔。 “但愿,这一次能够替这场战役画上一个句号。”那位队长喃喃自语道。 走吧,走吧。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洛菲米娜和韩伊雪两人鄙夷的看了一眼戈亚奇,在心里暗自诅咒。 但从早上开始,李魁就一直觉得心神有些不宁,仿佛预感到今天会有些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看着被冰封在玄冰中的天称宫守护,索加并没有下杀手,但是……天称宫守护的圣衣,索加却必须留下来,离开这套圣衣,将无法完成预定的目标。 “怎么回事?我的战力?”聂少惊骇的感受着体内的战力,刚才自己好像是失去了知觉,而清醒过来,他立刻的发现了自己的体内能量暴涨,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刚刚突破到地级境界的战力再一次的上涨了一千多点。 当那些研究人员亲眼看到泰坦巨人,见识到泰坦巨人那神一般的实力,再亲眼见到泰坦巨人的结构图,以及制造图纸,所有人都疯狂了。 一团浓密的黑烟聚拢在一起翻滚着,黑色的烟雾渐渐众拢成为实质。 在距离聂少达到最近的时候,星神暴喝一声,“爆!”聂少几乎在那一瞬间后退,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看到星神那被撑的暴涨起来的身体一下子爆炸开来,恐怖的能量加上星神淬炼了上万年的身体能量一下子爆开。 “所有人都来我身边!”龙虾舞牛开口道,顿时再度撑开空间门光幕,负载所有人头顶,将所有覆盖他们所在区域的幽能轨道炮吸入。 姜泽眼神一凝,唤出卡迪之矛,暴力压榨大量光能,体内光能飞速消耗,他将所有的光能加持其中,能量震荡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红黑巨龙震天咆哮,猛地一尾抽来,哪怕在「卍」字光轮的金光中,威力依然开山裂地。 平常她欺负人的劲儿瞬间化为灰烬,而祁千澈却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他占领着绝对的主导权。 “转!”姜泽双眼坚毅,忍住钻心疼痛,控制住体内的能量气旋,开始旋转吸收,不断吞噬海量的能量。 四月的东京气温并不低,但硫化氢液体温度很低,冰壳在空气中会保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气流的扰动会让冰壳破裂,紧接着就是液体迅速气化。 因为在岛国,脱发是非常普遍的现象,特别是要负担全家生计的男人们,只要一开始工作,基本上一年之内,这额头就会变大变宽阔。 陆玉峰离开之后,在场的人突然有人禁不住看向许大夫,似乎是想确认陆玉峰刚才的话是在吹牛。 第254章 日久见人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自顾自的闹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嘴里被布塞着的感觉也很不好,于是她想了想,忍着勃颈处的疼痛不时的往床上蹭,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将破布取出来。一个不小心就从床沿上翻滚下去,摔在了地上。 云溪吓得泪眼婆娑,连续发出声音来表达关心。 夏侯纾忍着痛缓了一会儿,又吃力的侧过身来,看向云溪,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 见她似乎真的没有摔伤,云溪这才稍微放心些,然后学着她的动作往坐榻的扶手上蹭。 杨太后与照云长...... “哈哈!今天太帅了!”一出别墅的大门,李志刚就开始冲着路飞扬各种咆哮。不过李志刚脑海中,也不断地生出了种种疑惑和想法,自然,是关于路飞扬的。 百里千寻心顿时就凉了一半,双拳不觉的握紧,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银白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光。 “不用战斗技能就已经这么强了。如果使用了战斗技能的话,狂刀究竟有多强?呃,为什么他不修炼战斗技能呢?看来只有明天再问了。”许哲缓缓抽出四柄战刀,喃喃自语道:“初始?觉醒?生命? “对了,这枚厄运之主的神格,给你吧你需要培养一个心腹,这样的话,对你的行动也会更加有利”王彪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厄运之主的神格,交给了苏菲。 黄老同样用tui顶住了廖云的膝撞,利爪和拐棍ji烈地碰撞在一起,擦出灿烂的星火。 “好,我马上滚。”哈勒特看到丽安娜,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脚步蹒跚地逃跑着,甚至还在不远处摔了一交。 刺眼的雷电终于落下,如辟天裂地一般,直刺上金黄色的光罩,庞大的毁灭能量让光罩有些欲言又止。 能量聚集在手上,还是那一说,能与能量武器抗衡的还是能量武器,一把巨剑再次出现在他手上,这次的能量剑比之前还要更凝聚一些,威力也更强。 随着张洞和赵海洋身上的伤害越来越多,他们脸上的骇然之色越来越浓,他们似乎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许哲用风刀抵挡住阿衣的攻击,火刀以诡异的方式,在阿尔无法相信的目光中,刺进了他的心口。 不说太初奇金越到近代越稀少,只说那手镯的样式,就极为古老,乃是一件古物。 跟随陈光艾七千年,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突破到合道期,但以叶尘现在的趋势,不出十年,必定能成为一名半步合道期修士。 不过,长老会的事情和吴畏无关,回去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去狮王城待一段日子。 尽管说他现在的修为才辟谷初期,不过他的真实战斗力却远超辟谷了。 心里拒绝还是抵不过安知晓的杀手锏,左撒娇右撒娇再加上坑蒙拐骗的伎俩成功让石子带了进去。 在现在这个时候,人类各国政要已经有些乱了,紧急召开电视会议。 今天平原上的风很大,他的短发在风中被吹乱,身上的外套也发出猎猎声响。 “哐。”苏谦打开门走了进来,刚才还嘈杂的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次他来任家对外是说来接妻子回云阳城的,结果任时佳还在生气,坚决要留在娘家生产,林琨苦劝无果厚只能独自先回云阳城去。 高达四项合计起来足足120点的附加属性,攻击速度和招架几率的双重增益效果,不过这些属性虽强,但是却不是最让韩彬喜爱的,真正让他喜爱看重的,却要数最后那个净化效果。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却总是紧张。”欧阳清源苦笑一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第255章 领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做。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投下丝丝温暖。云溪和雨湖都不在房内,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安静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梦境。 夏侯纾揉揉眼睛,翻身下床,室内逐渐升起的温度让她慢慢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回想起昨晚的事,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夏侯纾失魂落魄的回到飞鸾殿,着实把云溪吓了一大跳。她手足无措的又是问候又是安慰,甚至张罗着要去请太医。夏侯纾拒绝了她...... 他有几个消息需要证实,希望能找到好友马副指挥提供一些证据。 说话的时候,刺宇特意把‘淮南王’、‘刺史’、‘长史’三个词咬得特别重,说白了就是提醒杜贤良注意自己的身份。 刘德用屁股猜也能猜出简雍在想什么,不过没有说什么,等到白马义从组建起来,将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只有区区千人。 “是真的,你们可以走了,注意下次别再做这样的事情就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的。”白狼警告了一下两只狐狸,随后用爪子推起自己的龙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想到刘贵这唯一的儿子才16岁,这武力已经达到了89,已经超出太多青年俊杰了,不过刘哲明显是早熟型的,后期有些无力,武力93虽然不低,但统率能力一般,只能当做一军的先锋。 王奶奶和王爷爷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毫无保留的落入了陈默的耳朵内。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些放逐之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们那样的生物。”黑狼问道。 万万没想到,当初哈哈大笑过的段子内容,如今竟然成为了现实。 以前在真龙大人不回昆吾圣山,甚至要搬到此处和那宁夜共处一室时,青思就觉得疑惑了。 白狼所进入的生命之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网,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片神奇的空间,凭借现有的知识,白狼完全无法解释这片空间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苏凡看了眼桌面左上角自己的名字,总感觉这一幕有那么一丝熟悉。 「夸父呢,夸父怎么样了?!」蚩尤沉沉地问着,一番激战过后,伤痛渐渐袭来,气息也有些紊乱了。 每天起早贪黑的送着外卖,却没有任何能够在城市里面买的起房的希望。 这一句话,让大殿静悄悄的,也让洛克松石和丹卓玛的目光中彻底失去了神采。 这黑袍人来历不明,要是苏凡就这么跟黑袍人离开,有没有危险尚未可知。 如果按这种解释来看的话,方禾的确算得上是本源境,可这些解释和他早就领悟的剑心以及本魂几乎没有什么分别,难不成在那时候他就已经达到本源境了不成? “是你?”瑾凌看到瑾尧以后一愣,他下意识看向林毅,似在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千辰手握天罡刀,连续几刀下去,数道粘稠的黄褐色液体当场崩碎,如同破碎的毛虫喷出汁液,溅在墙上和地板上。 即便君安身处沙村这样的边陲之地,也听说过胡岳龙欺上瞒下,弄得朝堂乌烟瘴气的事情。 现在的他,并没有实力去阻止树人族和魔人族进行了几千年持续不断的战争。 随着一封封急报送递京兆,江南道如今的局势也一点点摊开在朝堂。 竟然自己的老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但是为了家人的安全,是为了自己的绝对安全,杨勇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的老婆安娜自己有透视眼功能。 第256章 失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抱着夏侯纾刚回到飞鸾殿,太医就到了。 来的正好是沈从斌。 沈从斌替夏侯纾把过脉,说是长久未进食和暑热所致,又察觉到她的的颈部有淤青,便叫了云溪进来问明了情况,然后开了个药方让人去煎,然后候在一旁说是要再观察观察。 果不出他所料,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夏侯纾就开始发烧。 云溪慌了,急得直哭。 独孤彻也慌了,命沈从斌赶紧想办法替她诊治。 飞鸾殿一下子闹得人心惶惶。 夏侯纾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围困在火中,四周都是熊...... 沿着河道,逆着河水的方向一路向上,河道弯弯曲曲,好在溶洞内的空间足够宽大,畅通无阻。 走过去一看,竟然就是前一天晚上包厢里发生的事,视频正放到我跨坐在宋城腿上给他传牌。 “什么东西?”泰坦眉头紧锁,一拳打向金蚕丝,看上去力量很强,实际上只是做做样子。控制泰坦的是姜怀仁,姜怀仁清楚知道金蚕丝的厉害,自然不会傻傻的硬碰,现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骗加雷思他们。 黄昏退出人间的战场,这昼夜不停的大雪并没有干扰天道有常的运行,黑夜如期而至。 那人听后并不答话,只是耐心的看着张天,当看到张天全身衣服竟无一处浸湿心中不免一惊,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 这时候,姜怀仁突然停下,他察觉到有东西从前面疾驰而来。姜怀仁并没有提速也没有慢下来,继续向前。可是,当姜怀仁看清之后,姜怀仁傻了眼,又遇到了巨虎。 无论是十卫家族统治的西夷州,林家统治的蛮荒州,柳家统治的赤焰州,宗政家族统治的紫薇州还是完颜家族所在的东胜州,与大燕帝国四位老王侯之间的胜败你来我往,没有真正的定鼎之战。 魏进忠将自己猜测道出,邓万豪沉思许久,认同魏进忠所说。邓一言刚出事,李克出现,进了天上人间。又是在魏进忠提出买凶刺杀姜怀仁,邓一言被杀,这一切都太巧,像是刻意安排。 “有礼。”江翌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带着林雪晴绕过沈松鹤,走向了前方。 徐阳当场许诺,若是炼丹成功,他会将其中的一半送给蓝蝶,只需要留下足够紫花楹恢复容颜数量的奇花回春丹即可。 见护士呆呆不语,叶修忽然想起了什么,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道。 此时的徐阳心中充满了初入仙道的喜悦,翱翔九天之上的惬意,怎一个爽字了得。不多时,隐约有轰隆隆之声入耳,绕过一座山峰后,美景尽收眼前。 “我会让飞雀把城市封锁,然后排出所有人去搜查,你也让李家对王家发出询问,让他们压力倍增。”秦照道。 道德门内拥有众多的修真家族,谢家便是其中之一。谢家老族是道德门内几位太上长老之一,道德门的顶级战力,也是掌控道德门的高手之一。 “给你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就是魔法学院晋级测试,能分到什么样的班级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院长虽然语气略显严肃但,但好像还是给了张天一个机会。 魔法之都倒是真有两名六系魔法师,但是都是后天改造出来的,事实证明这样的改造有违天地规则,他们的修炼从踏入高级魔法师开始就几乎很难再有进步。 “林姐,不要说退堂的话,我相信你能行的。”秦照鼓励她说道,要是不解决王大龙这个混蛋,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魔。 突然,一只老鼠扑上来咬住其中一名男学生勃颈,瞬间变将那名男生脖子咬穿。 第257章 暧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又拿这句话来搪塞我。”福乐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个多愁善感的天真少女,失望道,“我知道你是嫌我笨不想教我,可是我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的,不能让别人觉得我堂堂一个公主却胸无点墨。” 夏侯纾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福乐公主表演。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福乐公主了,绝对不会再被她具有迷惑性的年龄和那张无辜的脸欺骗。 福乐公主见她没反应,反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稍微有些心虚。随后她想了想,立马心生一计,...... 曾有个颇具名气的城中高手,不服耳益,冲入客栈挑衅,可是,第二天,人们只看到了那个高手满脸的红肿,裹着纱布,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鄢城。 梦珂摇了摇头,虽然奇怪为什么玛丽非要挑在今天,但并没多说什么。 根本就是埋头大吃大喝好不好?你除了“呵呵”几声,有谈过屁大点陈婉云的事嘛? “成王败寇,这很简单。”林楚继续笑着,只因为他刚刚使用大拍手模仿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内力,而石观音现在似乎还有余力,不然他早就把石观音给杀了。 劫一个技能放出一个飞镖,身体出来一黑黑影分身,剑圣站在原地,一剑挥出,将忍者飞镖击飞,然后身体从原地消失不见,阿尔法突袭。 当他杀了人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体内的力量突然间增强了许多。 刘晗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低呼,接着杨蜜有些慌张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些。 众人都是点头,到了此刻,郭嘉赵云和李存孝等人已经是明白了过来,刘睿的心中已经是有了决断了。 十八觉得Se7en不会去P港的,魏一水不是这么鲁莽的人,他是冲着五连鸡去的,所以哪怕已经吃了两鸡,也不会乱来的。 “你稍等!”马灵儿通过美团系统联系上了刘枫,将这件事说了一下。 片刻之后,一名侍从端上来一碗清茶。宇流明拿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的啜吸两口,然后又轻轻的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洛星寒。 他与另一名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后体内斗气爆发间,当即以凶猛之姿,率先发动攻击。 而手里提着木剑,身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宁夜,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久久都说不出任何话来,实在被震惊到了。 雄恺低头看了一眼芥子镯里面有着一点光点闪现出来,瞬间便是明白了,怒喝出声。 水氏突然加强攻势河畔城寨中的守军处境更加艰难,仅仅只是片刻之间便有多出防线被突破,数不清的水氏步卒犹如洪水一般从守军防线的缺口处涌入城寨。 傀儡的爆炸并没有耽误白狼的脚步,他仅仅是扭过头看了一眼而已,步子却完全没有停下,白狼扒着树干,一个高跳就跃到了树冠上,紧接着瞅准卫兵注意力分散的时机,一个长跳,直接扒上了城墙。 兵刃相交之际,不曾想水柔冰手中的长矛竟是硬生生被凝霜剑斩断;而凝霜剑剑身之上发出的凌厉剑气更是震碎了水柔冰右臂之上的冷锻甲。一缕细细的血丝沿着水柔冰晶莹的玉臂缓缓的渗了出来。 整个儋州都在魏公的掌控当中,钟声开府建牙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军队,生死岂不是任由李魏拿捏。 刘德看着狗蛋被毁坏的脸颊和身上的伤势,颇为难受,好好一个汉子竟被折磨成这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宇流明所部在东面的攻击总算是取得了效果。李平的部队将水氏的防线撕开了一个三十余米宽的口子,后续部队开始源源不断的沿着这个口子向外突围而出。 第258章 偷听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心事重重,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里还是一片灿烂,只是她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自从她以贤妃的身份进宫以来,独孤彻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往更加殷切了,甚至还有很多讨好的部分。尤其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独孤彻的反应都让她深刻感受到了关心与真诚。可她却不敢承认,也不敢沉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沦陷,忘了自己的初心。 想着想着,她便走到了鉴明湖畔的假山林里,而假山的后面分明有人在说话,她不由得停住脚步听...... “10艘登陆艇,并把镇远舰还回来,这是最低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完陈宁离开了县衙。 “看样子,是在融合肉魄之时,让那石室的结构发生了松动。”游兰荨扑倒在崔封怀中,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见他长剑一挑,大喝一声,身体就飞身而来,长胸前刺去。冷剑锋冷哼一声,身体急速向后退去,同时长剑向着脚下一扰。 香烟依旧袅袅升起,只是不知道是远离这凡尘俗世还是不舍人间? 我又瞟了瞟星风铃,我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尴尬,她没有说话,好吧,已经尴尬得很明显了。我的大脑光速运转,必须得像个办法给星风铃一个台阶下。我靠,只有这样了。 两行人一前一后,都打着灯光,还在往前走。周围的墓碑都已经逐渐变少了,视野也逐渐变暗了。 水下,“支队长,目标出现了,五艘两万五千吨左右级的大型战列舰,三艘万吨左右级的重型巡洋舰”负责潜望的国防军士兵汇报道。 今日的雨比前两日下的更加密集了,饶是密封极好的马车内都能感由外伸进内里的潮意,想到等会见到皇上的场景,彭墨手心沁出了汗,说不紧张是假的。 皇后闻言一怔,随机“噗嗤”笑出声,倒是不知彭墨说起俏皮话如此得心应手。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报道?我当初不是通知你务必在一周之内来报到吗?”那人看了一眼师意,面无表情的说。 “此次比武你拔得头筹给穆府添了些许光彩,经过大概我也听你父亲说了一二,只是既然是自家姐妹你如何对你六妹妹出手如此,穆府可不允许出冷血无情之人。”穆孝天先扬后抑,面‘色’略微威严的扫了一眼她。 在陆华浓倒地的瞬间,她听到似乎有一阵很遥远的脚步声对着他们这边冲来。 而后,古龙清尘便与反应过来之后的青紫以及晗晴几人便另外撑起了一个结界,后,将沐浅歌一人独自留在那个她所撑起的结界之中,也是在那灵兽们的围攻之中。 略微停顿了些许,却说暗夜与陌离二人依旧警戒如初,并且面容冷峻的暗夜越发蹙紧了眉头。 想到这里,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放霍沫回去吧,用不着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柳色青青里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多少能瞒得住她。 觉得还是不够幽静,就借着月光又往里走了去,找到一处空地就要坐下修炼。 “虚骨”只见一位身穿青衫的瘦高男子冷冷的看着雪云蔚吐出两个字,雪云蔚也不理会他,而是直接就开始用精神力优雅的将那些花一朵朵的放到树上,那位叫虚骨的修士见此也不生气,也用精神力开始了接花活动大比拼。 中间各种赛车神技先不提,总之她只犯超速这一条外,其他皆符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抵达了酒店。 她若是他的猎物,那他是什么,是猎人?然后呢?打到这猎物,宣告完美的胜利,再抛弃?扔掉? 第259章 主动出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夏侯纾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想在里面的人出来之前赶紧逃离现场。奈何她脚下的鹅卵石并不平稳,一个没站稳就滑了一下,身子也不受控的倒了下去。姚想这下完了,定是早被姚太后和姚贵妃发现了。她俩那么恨她,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喵——” 一个惟妙惟肖的叫声忽然从她耳旁划过。 夏侯纾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人捂住了嘴,随后那人抱着她往旁边一带,两人齐齐躲进了假山里的一个石洞。 姚贵妃快步绕过假山,来到夏侯纾...... 时隔100年,凌霄终于从进化中醒来,毫无疑问,进化成功了,也不知道是凌霄天生的运气好,还是说受到了环境和心情的影响才让他的进化如此顺利,总而言之,过去已成回忆,未来充满美好。 他已经败了,悟空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棍子就要砸下去。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凯特琳的救援抵达,一颗穿甲弹,让悟空的金箍棒偏离的轨道,砸在了地面上。 这三妖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俯伏丹墀。 带土稍稍朝黑绝瞥了一眼,不过他以为黑绝是宇智波斑的意志,这些情报也是得自以前宇智波斑那里,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灵儿心中微微一颤,对于好拿的话,不知为何,忽然发现面前的男子,同样充满了神秘,他脑海中的想法,完全是捉摸不定他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穆美晴倒是此刻挽着我的胳膊,陪在我身边,一副要死一起死的真挚感觉。 “如果你早回来几天,我们的亲人就不会死!”半兽人积蓄了半天的力气,再次怒吼出这么一句。 波风水门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蛇丸的面前,两人的目光顿时相对。 可可见蓝若歆从大腿根处拔出一把匕首,脸上的表情比要生孩子的蓝若歆都紧张。因为什么都不懂,蓝若歆吩咐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全部照着做。接过匕首拿到外面的火堆上烤了烤,又拿了回来,放在一边备用。 自那以后,青娥再没有在母亲面亲提起父亲这个字眼,只因她不想撩起母亲的愁怀。 “不过,当神门影子出现之时,龙九你作为瞳孔龙影,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开启之法。”腾江道。 孤鹰它们欣喜若狂,在见到满地的兽晶,所以对林辰的不满立马烟消云散。 也不怪天宫主如此,毕竟天宫主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道君人物,而神武宗虽有着二十多位帝君,但连顶级帝君都没有,更遑论道君人物了!这要如何抗衡自己? 但是自从他服用罗刹水,强行逆天改命之后,每月十五反倒成了他灵力最强的时候。 只见那僵尸身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纯白色,干瘪而瘦削的身体上,有多处地方长着绿绿的绒毛。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火焰与巨翼鸟一直在翱翔,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会儿的他似乎对秦宪华一点都不生气,陆晓晓看了他一眼,觉得不管是傅司霆还是上官耀,亦或者是廖锋,其实都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掌控得很好。 思来想去,要想爬出地宫,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由洪胖子他们丢下一条登山绳。 顾子宁了然的点点头,随即轻拍了一下顾萧然的肩膀,转身往大门走去。 梦境之外,红色的雷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也终于黯淡了下来,原本像是染了血的夜空,此时正被黑暗一丝丝的吞噬。当红色的区域退去了大半的时候,中间显现出一个极为庞大的身影。 第26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底,朝廷对宇文氏一族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宇文盛因谋逆、戕害皇族及亲生子女等多项罪名被判决秋后处斩。薛夫人作为宇文盛的同谋,再加上她曾指使身边的人杀害照云长公主之女宇文怡,故而与宇文盛同罪。夫妻俩金尊玉贵的活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家破人亡,全族沦为阶下囚,据说两人愁得头发的白了,但已无济于事。此外,宇文盛的膝下的一干儿子全部流放至南祁南边的小岛戍守,终生不得离开,其他姬妾和庶出女...... 又是一道急速的身影从幻塔空间飞出,在无数道充斥着各种复杂神色的目光注视下,那道身影也是缓缓凝实,一袭青色衣衫,随风飘扬,身躯颀长,配合着那张挂着笑容的清秀脸颊,倒是别样的俊铭。 “拜访?老夫可没有那闲功夫。”被称为铁木清正的老者此时也是不断打量着司马长风,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要等到夏师弟出关之后,就让我来告诉你吗?”王月茹娇嗔道。 “哼,不管是谁闹事,你们三个跟我回去一趟。”那名男子说完,便驱使着身后的人直接朝着他们抓了过来。 杨剑没想到贞若说着说着就突然动手了,没准备好的他又被秒杀了。 似乎觉察到三人心思,梅粟太长老忽然朝他们看了过来,同时冲他们摇了摇头。 “分析到位,思路清晰,心思缜密,不错!不错!”幽灵故意夸大其词,认同我的同时又带调侃的意思在其中地竖起大拇指。 这里已经无法继续修行,陈锋一指将竹子上面自己的名字抹掉,随后背着惊虹剑重新寻找一处修行之地。 随着一道令符激射而去,高大山峰之上顿时灰白雾气卷动而起,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彻,荧光闪动一道巨大的通道骤现在了众修面前。 蠖蛇身上的妖雾之中,虽然没有蕴含剧烈毒性物质,但那股腥臭气息,就是云羽都不得不摒除呼吸,转为内息。 蛰伏在坞堡墙墩之下的弓箭手迅速起身,对着里面的骑兵就是一通乱射。 “理由还不简单,虽然厉北爵有钱有权,但这人看着就阴险狡诈得很,不靠谱,再说了,那张照片也是厉北爵在主动,说明不了什么。”古臣烨讪讪笑道。 贾诩对着郭泰拱手拜道,原来的并州牧丁原被董卓给杀了,朝廷近来大事不断,就没人愿意管理并州,将并州让给郭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士兵一开始就知道要面对着什么,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马上就处理起身上变异的地方。 血魔的身躯也是佝偻了起来,躯体瞬间矮了半截,看着极为的诡异。 马向前曾经多次说过,高思在实战格斗中灵活有余,但力量不足。在以前的对练中,高思也曾经以一敌四,但由于怕伤到陪练,他从来不敢使出全力。今天高思面对四个保镖,是第一次毫不留情地全力出手。 连败潘璋、孙泰二人,一众东吴士卒看郭侃的眼神也不一样起来了。 而且秦毅扒拉一圈下来,发现那些尸体的秘籍,都是和之前得到的一样的。 马谡固执的摇头道,掐着日子来算,他们现在消耗的时间也是有些日子了,可能还有个三五天,诸葛亮将陇西五郡拿下以后,他们进攻街亭也就没有意义了,自然就会选择退军。 明劲到暗劲困了他差不多一年了,今日终于功成,饶是他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股喜悦之感,高兴之余,他对家的思恋之情也是压抑不住。 第261章 搜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好一个奉命行事!”夏侯纾冷然喝道,“你们搜查就可以随便抓人吗?”然后看向云溪,对抓着她的人说,“还不快放了她!” 雷起乾丝毫没有畏惧,看她的眼神更是透着些许古怪和考究。但他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随行的侍卫放开了对云溪的桎梏。 云溪赶紧回到夏侯纾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此人是侍卫副统领,与褚大统领是同门师兄弟。” 夏侯纾了然的点点头,心想这两人不愧是同门师兄弟,行事作风如此相似,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褚...... 如果没有意外,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年轻人,今后绝对会是海军一颗比任何人还要耀眼的新星。 陆秀强双手高举绕场走了一圈,见还没有人宣布他获胜,心中不满,脸色又阴沉下来。看着一动不动的神枫,轻蔑地哼了一声,缓缓走了过去。 接受完这些画面之后,花上雪立刻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竟是离自己家这般近。 而在某地一处,洛缺全身浸在湖里,元神不断经受水之精华的洗礼,同时水之精华也在不断的洗涤肉身,这时候一缕蓝色水流流出,洛缺目光一亮,反手抓住,蓝水窜走,落入岸上一人手中。 片刻,马谡的人头便送到。诸葛亮叹了口气,没有勇气去看一直视作儿子的马谡人头,摆摆手,让人拿下去。 按理说,以兽血门的强大侦查能力,像年戴这般大摇大摆,在帝国上空飘然而过,被发现的概率极大,但事实上,兽血门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你终于来了!”影曲波抬头望着神枫,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笑意。 这从火因原中生出的第三个火元素,既不会攻击魔法,也不会防御魔法。而她的本事,是会所有火系诅咒类的魔法。比如说刚才施展在艾玛娅身上的火焰麻痹术,正是这个阿三妹妹的杰作。 尉迟恭跟两人告退了一声儿之后,就大步出了门去,绕出巷子,去大街上的车马店里,买了一辆由一匹马拉着的马车回来。 矮一些的那位模样可爱,大眼睛、高鼻梁,就是气色不怎么好,看着郭客的眼神中尽是兴奋。 老板给予了李沐一些建议,李沐稍微想象下了一下,似乎还挺不错的。 趁着比赛开始之前,亨森叫来洛佩兹和阿德托昆博,在两人耳边合计着什么。 看到这人走进来,李琳琅只是淡淡的望了这人一眼。低下头来继续给要妍妍讲着故事。 看上去,詹姆斯和韦德今天的出场时间,是要奔着40分钟去了。 反正给她背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家伙情商智商双底,给她背锅相当于给自家熊孩子背锅,倒也早已经习惯了。 洛杉矶湖人的当前阵容,韦斯利约翰逊一直在整个赛季承担着最重要的防守职责,而科比布莱恩特则像上个赛季一样,在防守端拼命划水。 岗亭队长冷笑一声,队长肩头的传呼招呼两声,眨眼功夫,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安保就从医院内涌出。 身为未来的富翁,总不能还住在掉价的廉租公寓每夜听隔壁造人的嘿咻声吧? 还不待祝安生继续说话,那陈东已经伸手从口袋里掏烟,要递给祝安生。 王者级的力之极道就如此可怕了,那么,真正的至尊境,又会强大到何种程度呢? 就在越国队的队员收缩回防以后,雷泰看准机会,用外脚背将球拨给了已经等在边路的阿兰。 王子彦看了一下售楼员手里拿着的六栋的户型图和相关资料,这一栋的房子是双单元,电梯上下。 第262章 你赌谁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这次搜宫,雷起乾虽然奉的是帝太后的懿旨,但是因为他的态度过于蛮横粗暴,几乎把后宫的女人都得罪了。再加上夏侯纾让云溪和雨湖四处散播他们丢了贴身饰物在嫔妃宫里的消息,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不少人更是效仿夏侯纾,命令宫人赶紧查看自己的殿宇,就怕那些搜查的侍卫也落了什么东西在她们那里,日后解释不清楚。 后宫人心惶惶,各宫妃嫔小心谨慎的应对着,生怕再出什么差错被侍卫们顶上。很快,白婕妤就在住处拾到了一块不属于尚...... 至于夏轻烟,现在,人人都知道她被“毁了清白”,要是不跟慕辰在一起,以后嫁得出去吗? 林淮也被元瑶的话搞得忍俊不禁,低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紧。 本来面对神藏的那一些危险他们还挺头疼的,没有想到眨眼间就解脱了,还看到了他们老大。 下一瞬,她的身子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根本动弹不了。 明明,她是第一次,他是唯一一个占有她的男人,他这样说,未免太过份了。 沈七七抱着捧花去医院的时候,到病房就看到父亲顾天行正坐在那里,而母亲已经睡着了。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间的沧水镯,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抚了抚。 估计轩辕凌是预料到韩应雪这回来了身子肯定会冷,所以便早早地染上了炭火,等着韩应雪回来。 云瑾瑶眨了眨眼,只看到在秦睿玺不远处有一只大约五层楼高的龟。 “父皇,我觉得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呀,您也不听听她的解释,就问她知不知错,似乎的确有点儿不好。”轩辕朗道,有些玩味一般的盯着韩应雪。 我昏迷的时候没看见娜娜,这家伙真没良心,跑哪去了?如果她在我兴许不用睡这么久了。 其实投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只要岳毅的作品发表,不但能够收回成本,还能够赚得钵满盆满。 公孙策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我知道,他一定在后悔。结果当天晚上我就把茅厕给拆了,如厕的人看着一片狼藉,全把目光转向我,我才不在乎,眼刀而已,我皮厚。 龙飞闻言,紧跟包拯身侧,公孙策的眼睛总是瞄向他,他不得不报以淡定的微笑。这家伙定是看见那暗器打中自己了,胸口的痛简直像要把肉生生剜下一样,不过现在不是自己疗伤的时候,一定得挺住。 “准备好了吗?”突如其来的紫龙的声音,让剑泉隐约感到一丝很强烈的不祥感。 但是他们对专辑里其他的歌很不喜欢,所以就一直因为这个事情在网上口水战。 后面不断传来嘲讽的笑声,感觉莫名其妙的云茉雨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夏蓉非常骄傲,下巴抬得高高的,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毕竟,魁星可是很清楚,龙腾一年前也就是十九岁,已经是大宗师巅峰高手了。刚才看他的伸手,绝对是武圣高手,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一招直接将对面同样是大宗师修为的将军击杀。 楚然一笑,那笑容与楚筱有几分相似,毕竟他们是同宗族的?长得相似也是情理之中的。 “哎一古别敲了,门敲烂钟仁也不会出来。”金钟大此刻从缪可蒂身后默默飘过。 下一秒,铁剑与金色利爪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顿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轰鸣声。 “这种渗透和投放你根本防不住。”秦天现在不确定日本人是否会干出如此无底线的事。 第263章 省亲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进入了八月,姚太后的簪子依然没有找到,但是夏侯纾却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夏侯翊跟周缪音的婚期到了。 夏侯翊与周缪音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八,越国公府早早就派人递来了喜帖和喜饼,还询问她能否出宫团圆。然而夏侯纾受封进宫快三个月了,却连一次宫门都没有出过。这是兄长的大事,她很想回家观礼。 按照南祁后宫的规矩,妃嫔要出宫省亲,必须得到帝后的恩准,才能出去半日,而且还要有年长敏锐的老嬷嬷随行陪同。...... 而他试图攻击那些拦路的阵旗,结果,发出去的力量却总是屡屡被阵旗反弹回来,反而攻向了自己。 由于是华幽王亲下的命令,很多平时习惯插科打诨的城主都不敢怠慢,愣是监督刑房主事把事情办的兢兢业业。 李师娘一开始也怀疑她叫同学来玩是不怀好意,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绝对是想让同学帮她把信带出去寄。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瘴气已经完全消散的死亡谷,此时又开始逐渐被一股浓雾给笼罩住,从消失到重新聚拢,约莫也就两盏茶不到的功夫而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留给林清玄闯阵的时间确实是争分夺秒。 之前是病急乱投医,加之此人好像并无恶意,才允许他跟过来的,有着一把皇兵跟随,应该有些用处吧。 看来,她应该是发现了洞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招呼都不打,直接从自己身上跨过,追出洞外去了。 江临西想了想,从旁边去揪了一把草来,又在泥巴里滚了滚,才放在了蓝晋的手里。 他当然知道,若想将异火吞入体内,进行降服,收为己有,那是需要将火焰之心吞入腹中炼化才行的。 但也正如穿山甲精所言那般,到了正午时分后,死亡谷外终年不散的瘴气,居然开始逐渐变得稀薄了起来,谷内嶙峋的乱石已经隐约可见,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完全消退。 他微微定了下神,随后就一口吞下,身体散发出万丈神光,隐隐能听到龙吟虎啸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用假名,难道是想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追查不到她的身上吗? 大阵通往天妖山,是妖族的古老圣地之一,那里有禁忌妖皇遗留下来的禁制,可以抵挡住万族的入侵。 “呵呵……”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中年人叼着烟斗慢慢的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他所过的地方,都充满了烟雾,烟雾弥漫在他的身体周围,中年人背着手,叼着烟斗,冷冷的目光对着刘老。 因为自从茵蒂克丝被救之后,原本应该是当麻和史提尔之间的搭档任务全部成了楚月和史提尔的搭档任务,史提尔和当麻的关系可以说一直不怎么样,所以当麻才这样激动。 “你找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青青忽然活了过来,脸上满是煞气,冲着叶开扑了过去,同时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除了场中两个当事人外,怕是只有四代雷影能够看清楚这个状况。 “博士正在进行治疗任务,不过她已经把你需要的药单托付给我了。直接去药房找AI领取即可。”说着,旁边的打印机忽然滴滴的响了起来,一张写满字的纸吐出。 这位宫人激动坏了,老天开眼活佛垂怜,总算大功告成,终于可以跟云容王后交差了,再也不用每次回宫复命被云容王后骂得跟个龟孙子似的了。 时间不长,几位旅长以及下面的团长除了主持防务的几个外,都来到了指挥部。 第264章 难道是玩不起吗?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宫之后,夏侯纾索性装起病来,成日待在飞鸾殿里不出门。打着不想把病气过给他人的幌子,她既不招待原先打得火热的那些妃嫔,也不去给姚太后请安。时间久了,竟然引来了宫中大小嫔妃的探望。 名为探望,实则是前来探个虚实,看看她是不是装病。 陆续接待了几拨人后,夏侯纾被扰得我头疼十分。再这样下去,只怕没病也得被她们吵出病来。最后她不堪其扰,只好闭门谢客。 原本以为这样就清净了,没想到竟然迎来了久违露面的姚贵妃大驾光...... 疯子院长态度极其诚恳,却让风华感觉自己在抢了贼头之后还傻乎乎的上了贼船如今又进了贼窝。 一边恼火自己,一边嫌弃的看着蓝大美人。什么冰山美男,遇到投怀送抱的,不还是收着了? “他俩有事,不能跟我们一同前去了。”至善耐心地一一回答道。 我把几个配合我进行这次活动的同事都叫了过来,当我问道有没有人愿意代替公司上去发言的时候,他们都摇了摇头,甚至有些经理级别的也表示这不是他们的分内事。最终,我决定咬咬牙,就自己上好了。 这辈子,既然无法和真心待她的奶奶相依为命。那她便要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来变强,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让,自己再也不会后悔,再也不要任人摆布。 这话,也算是给熊夫人‘交’了底,无论旁人再怎么兴风作‘浪’,这个家当家的,还是她这个正牌夫人。 若棠倏的抬头,肖敏跟楚千岚的事并没有昭告天下,他是如何知道的? “对呀。”手指用力的收紧,本来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从风华的眼前失去了呼吸。 赤冠立看着元笑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是现在都局面,也不适合安慰人。 “谁要了解你!”南郭敏儿脸色不自然地红了下,将头撇向了一侧,故意不再理会他。 她这一嗓子喊得声音很大,街边的行人纷纷侧目,然后看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 下得台来,李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所有内门弟子看着李云的目光,都变得尊敬起来。实力为尊,在这修道界更为残酷,李云脑海中呈现出这些师弟们的目光时想到。 除此外,周围二十公里的范围内,就不再有成规模的大势力,更不具备可以防御住僵尸大军进攻的基础条件。 其实他并没有离开,只是一直藏在大树上,而刚才的一切他也全部看在了眼里。 最后,她恨恨地道:“哀家早晚得把晔儿接到王府去住,他跟着你,迟早学了你这些无赖的东西。”说罢,领着下人走了。 瘦子李伟连忙笑着点头。那胖子郭三也是憨憨的应和着。让吴凡又是一阵受用。 王强有点失望,他已经很久没有借助针筒来战斗了,其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十级以上异生物的血液。他现在的身体基因很强大,十级以下异生物的基因对他没用。 那是她当初留给他的,毕竟欠了他的,可是现在他竟然拿出来威胁她么?刹那间,渊祭浑身的气息忽然转冷,那种地狱一样的气息弥漫开来。 “没人指使的话,谁吃饱了撑的来做这种事……你下来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陆辰一边说一边下了车。 我催马上前,捡起了法杖,是个100级的鬼器法杖,魔法攻击力高达1800多点,难怪这个星月祭祀的魔法力那么强悍,直接一个星沉月落就能秒掉一片人。 第265章 我来替他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半晌都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她还是有期望的是不是?哪怕他就不管不顾的相信她一次,她也能好过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经那么注重他对自己的看法了? 原来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夏侯纾失魂落魄的抬头,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莞尔一笑,说:“其实我是不是清白的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别人不相信,就算是清白的又怎样?陛下,我累了,不送。” 说完夏侯纾就躺回床上,面朝里面闭上的眼睛假寐。 独孤彻怔怔的看着她...... 此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对陆重出手了,当下也不再隐瞒,开始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陆重警铃大作,但是对于此人的逼迫看起来却毫无对策,只是一味后退。 刘世婷脸色苍白,嘴角微微一笑,说:“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宣夏夏对你很苦恼。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受苦,他会很心痛的。我们只有一个熟人,但他的精神让我佩服,虽然我只能做这些,但我真心祝愿你幸福。 “滚开!”黑麒大吼一声,将周围的阴魂震得向后退了很远的距离。不过因为眼前的诱惑太大,它们依旧不甘心地在一旁徘徊,想要伺机下手。 陆川心中一惊,原本他就担心这里会不会是一个阴谋陷阱,如今出现了意外变故,陆川原本就警惕的内心也不得不提了起来。 现在是游戏游戏家族之规的时候了,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珍贵了。 宣天乐看上去很迟钝,说:“我不知道魔鬼脑袋的力量是什么。那时,我只觉得我的身体里有种来回的呼吸,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当我再次醒来时,恶魔皇帝惊慌失措。 白筱白了眼叶正军,虽然心里认同他的话,可是一想起之前和清清唠的就无奈的摇摇头。 当幽羽看见菲利斯憔悴不已的脸庞之后,不由带着哭腔低缓了一句。 虽然他们不会弃城而逃,即便是攻破了城门,还有巷战,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们也不会舍弃城中百姓。 “好,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心系天下,欲成大事的人。年纪轻轻,娘就已经看不透你的修为了。”母龙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能拥有这种强大气场之辈,在整个青州恐怕除了姜凡,难有第二人可以相提并论。 看着秘籍的介绍,是一门可以速成的武功,而且也正是林妖现在急需的武学。 但她这两击,干脆利索暴力至极的砍杀两人,一时间气势惊人,那些来袭者纷纷惊骇至极,不敢靠近。 房屋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一道庞大的黑色影子瞬间窜出了房间,出现在了庭院中,看了一眼林妖之后,身影一闪,便跃出了庭院。 G-301半自动狙击枪有效射程一千五百米,在两千五百米范围内都有杀伤力。如今他距离目标不到三百米,在这么短的距离里,他可以不必考虑风速和空气湿度、射击角度等问题,只需预判黑玉虫的移动速度和方位便行。 所有的一切都以实力说话,若是没有无渊城城主的士兵庇护,她们会发生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墨盖拉低声的咒骂着,来到电梯间门口;可墨盖拉的手还没触碰到门把手,电梯间的自动弹簧门便是从里面被打开,一张完全出乎了墨盖拉意料的脸,出现在墨盖拉眼前。 宋清的话将林妖从真武界中拉回了现实,他眉头一皱,随即走到了龙蜥的身边,提了提铁无双的屁股,示意他让开,随即取出了天尊剑,仅仅只是一剑,就在龙蜥的胸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心脏清晰可见。 第266章 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彩杏,我入宫以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我处处容忍,一直没有追究,甚至连罚都没有罚过你,可你为何还要三番五次的害我?”夏侯纾看着彩杏,心里一阵发寒,但同时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她早就知道彩杏只衷心于她背后的主子,没想到那背后之人竟然真是姚贵妃。 但是被人出卖毕竟不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所以她的心里还是很愤怒。 彩杏一心虚就紧张,连忙往后缩了缩,正好姚贵妃向前走了两部,堪堪将她挡在身后。 “妹妹何必着急?”...... 龙月也是一直把控着轻重,至少每次都能保证把林辰给击倒,带给林辰痛感与挫折的同时,又不会给林辰带来真正的致命威胁。 大家心里都渐渐明白,或许黑石崖将有很长一阵子不再看得到鸽影了。 入手冰凉的同时,更是有着一丝淡淡的火热之力,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宝贝了,好,这东西现在既然是自己的了,那么自己就收着了,说真的,这些东西,还真的是相当的不错的,不是吗? 当下移步朝瑶池走了过去,我望了望瑶池飘起的层层白雾当下也不再迟疑,急速展开轻功。 “然而,时日无多。”楚涛忽地敛起了笑。他踱着步将目光投射向高崖之下,浊浪正滔天奔涌。镇子里的人奔忙依旧。若一日,白衣圣使兵临城下,单打独斗无异自取灭亡。六十四剑阵,应是南岸最后的生机。 协议达成,西门碎月抽出一只手发下了心魔誓言。看到那透过大殿,没入虚空的黑气,吕维满意的笑了,紧接着,吕维改变了炼化的方向。 她正要说她哪里需要敷药了,顺着他的视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一片青紫伤痕。大概是在马背上过于紧张,一时抓缰绳用了蛮力,才被缰绳勒出了青痕。 若是连天威都对付不了墨瞳,即便林辰成功渡劫,也远不足以跟墨瞳抗衡。 魅族人赶忙散到了周围,君一笑心念一动,一股神识侵入魅后体内。 “王戈,够了!”张木一声怒吼,还夹着一丝不解,难道老板搞错了,王戈才是奸细? 正是因为这个,志村阳才会不计成本的将五行学说点高,要知道技能到达这个层次所需要的金钱和经验可是海量的。 接着,张鸿云就发现了不正常,因为他发现黄源的气势竟然在他的魔炎侵入体内之后提升了一分。 先前只是几盏鬼火阴灯就让众人倍感压力,甚至没能护住受伤的两名同伴,而现在却有足足十八盏鬼火阴灯,这还怎么打? 宋明庭停了下来,微怔过后,朝着对方微微点头,淡淡唤了一声“狼鸮师叔”。 罗芙蓉向后略退,胖子钢刀劈空,左手收回,右手薄刀挺出,便向罗芙蓉心口疾挑。罗芙蓉跃身避开,左掌推出,把面前一卷卷布推翻,趁着白布花布蓝布倾翻之机,右手利剪张开,往胖子咽喉上戳去。 蔡院长是深城有名的老专家,医术高超,享有很高的荣誉,而且还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 这段时间内为了帮助牧天修复伤体,沒日沒夜的输出能量,对它的消耗也不少,正好借助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也好。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到了天阶的巅峰,突破只需要一个契机,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一次外出游历却得到了仅次于东皇秘藏中的所得,这运气还不算好? 烈日被一片突如其来的乌云遮蔽,天色昏暗,天上连一丝风也没有,树上的知了在拼了命的鸣叫,隐隐有雷声在远处翻滚。 第267章 隐瞒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姚贵妃被夏侯纾的话彻底激怒了,指着她对围攻的侍卫们说:“还愣住干什么!赶紧抓住她啊!” 众所周知,夏侯纾虽然位分很高,看似颇得圣心,可这段时间大家都看明白了,传言不过是传言,陛下对她并没有那么宠爱与骄纵。而且方才在毓韶宫正殿里,他们亲眼看到夏侯纾忤逆帝太后,殴打姚贵妃,连平康长公主都嚷嚷着要捉拿她,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呢? 侍卫们立即重新布阵围攻。 看着侍卫们挥着刀继续朝自己步步逼近,夏侯纾不得不再次紧握住...... 她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哪怕只是一时心软做出的举动,她也愿意给予相应且同等的回应。 他原本希望,玛莲娜能出来和自己亲密互动一下,然后发生点什么。 两只生化人微张着嘴,大团涎水如瀑布般溢出下唇,啪嗒啪嗒溅落在地。 燕国占据了北境的要地,那刘守光自立为帝,国号大燕,坐拥燕云十六州,自称带甲三十万,实则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李星云在情报上随意画了个叉。 可是天瞳术可不仅仅只有炼瞳功法,其中还有炼体,在获得传承过后,林川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变成了很多。 格里安第一次进入墙花,完全是因为刚到科隆下城区,只有这边在深夜人还多,就稀里糊涂进来了。 肥仔还接受了他爹爹的委托,让他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娘和添乱。 “宝宝是谁?”苏妖妖反问,眉眼匿在阴影里,清浅浮沉,懒散睨着他。 但路人们只当他们是酒鬼喝醉后发酒疯打架,没有人把他们放在心上。 但李苏在他们的鼓励之下,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还是让他感到欣慰的。 “我没事!”略显茫然的墨离呢喃道,转身再次凝视着熔柱,身子更是盘膝而坐,心神散开,仔细聆听,认真聆听,细细揣摩。 我躺在班长对面的下铺,黑夜里,我的双眼紧紧盯着班长那边的动静。 金胖子点头示意,下一刻炽烈的光芒就要将众人掩盖,只能隐约看见几人的身影。 就熊阔海来说,他的元神强度和李旭差不多,直接对抗玄仙初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第一大将的地位更加稳固。李旭传授给他的天遁法诀,现在已经开始入门。化身虚无之后,再也不会留下影影绰绰的虚影。 刘江那嚣张的笑声,以及那轻视的眼神都一一的落在苏游的眼里,听刘江笑完,苏游也呵呵一笑。 “如果情报可靠,那这个正派统帅,应该具有不下于一般太上长老的战斗力。倘若,我们五个中,有一人被其和另一位太上长老围攻,那想要脱身,肯定就是千难万难了!”有太上长老面色沉重地补充道。 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李旭抽取了一大批鸿蒙之气,又拿出一大堆混沌丹扔进鸿蒙鼎,然后念头一动,云霄仙子已经被送进鸿蒙鼎。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如果通道那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那岂不是每一次穿越都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他们不怕死,可没人希望不明不白的死在穿越界位的途中。 平台的西侧就是幽深的悬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李旭现在是大罗金仙初期修为,神识探查距离在这里已经超过五十万里,结果也没有看见下面究竟有没有底。 四位车老板本來以为这下这两个讨人嫌的半大孩子就该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红着脸的乖乖败退了吧? 唔,又多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 第268章 皇后之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你说什么?”夏侯纾如同经历了一个晴天霹雳,半晌没有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确认道,“姚贵妃褫夺封号,并禁足景华殿?” 夏侯纾完全没想到她昏睡的这几天,宫里竟然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那可是姚贵妃啊,是独孤彻的亲表妹,是他宠爱骄纵了多年的枕边人,她居然会有这样一天? 看来她受的这些罪还是有价值的。 当然,夏侯纾也不会迷糊到以为独孤彻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她被姚贵妃所伤,而是因为是这件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了,越国公府也施压...... 手臂发力,云峰灌注一致,追天神枪点爆而去,枪尖连连点出,在空气之中,点出了朵朵枪花。 感受到一道道不怀还意的目光,云峰深吸了一口气,当下三道流光率先飞来,赫然是三名八星巅峰魂帝! “大姐,你想怎么样吧?”姚成武一脸无辜地说道。这时候有不少人走过,但是没有几个敢过来围观的。“没什么,姐最近手头有些紧,你看~!”徐菁面色不善地盯着姚成武。 “申请朝廷批准建设这条铁路不是问题,关键是修建问题,朝廷没钱呐!”载洵叹道。 然后,在玛琼琳发觉自己的理性开始回归的同时,那只手臂又开始向后退去,回到了自己应该存在的位置。 “死定了!”已经有众多学生转过身去,还有的直接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这进下来残忍的一幕。 南方看着师意去的方向好像是老爷子病房,心想,不好,师董还在病房里。于是南方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师道然的手机号。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感到一种无法抑制的哀伤,仿佛自己再也无法拥有眼前所见的一切,仿佛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说永别,仿佛现在的幸福和自己之间马上将会相隔千山万水。 此时的老生,宛如一个个土匪,尝到了一丝甜头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叶柳青点点头,沈明哲将剩下的几串打包,和叶柳青一起往回走。 征战百年,足足一个世纪,最后,神龙炎帝力挽狂澜,最终保住了天界,保住了帝龙族,保住了阳家和天帝。 “什么,都这样了还不严重?”金驴一蹦老高,大板牙差点咬到江东脸上。 从如意间里提取了一颗血晶,立刻按照福川樱所说,用医神异能攫取并融化。 佘娇艳一口气说完这些,两眼已经涌出了泪水,就这么看着周甜甜。 只要等他们醒来了,他们这辈子,也就只有一个功能了,那就是造人。 龙涛此时的心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本来火热的心被浇的冰凉冰凉的,后怕不已!随后又产生了怨恨的负面情绪。 我正想听她继续说,突然见她不说了,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以为这镇族之宝是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的。 “哪也得杀!乾家不容仇人在世。”红目老者斩钉截铁,不容挑衅。 两座山猛地碰在了一起,顿时如同剧烈的地震一般,震得两人摔倒在地。幸好,已经掠出山谷,没被夹成两张肉饼儿。 这是王金本场运动战第一个进球,现场球迷因为这一个投篮而兴奋的大声喊叫。 大家都对九州汽车充满了期待,九州科技刚开始发布九州手机的时候,也引来了无数的质疑声,但是后来呢? 而直播的工作人员依旧操守着敬业之心,虽然有两个同事正在跟他们理辩着,但还是有同事在摄像,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匪气而退缩。 如果我把阿德托昆博训练成魔术师约翰逊那样的高大全能组织后卫?阿德托昆博王金米德尔顿帕克梅克? 第269章 如果这也叫单纯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似乎陷入了一段久远而又无法自拔的回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和无奈,悲伤爬满了她的眉头。 许久之后,他才说:“母亲一直都喜欢槿秋,幼时母亲便与舅父开玩笑说日后要让我娶她做王妃,舅父也同意了。但没想到我尚未及冠,杨氏就说动了父皇给我赐婚,娶的正是与她娘家有亲的阿蕴。母亲因此非常不高兴,但是圣旨已下,再难更改。” 难怪现在姚太后得势之后要那样对待杨太后,原来是结怨已深,而且结仇的原因并不仅限于后宫争宠...... 也幸亏秦无双肉身够强,若是换成实力稍差一点的半神强者早就被乱妖神拳轰成渣來。 随着老者将巨剑斩下,在其身后的无尽海域,卷起了怒海狂涛,长达数百里的海面上,卷起一道上千丈的旷世巨浪。 见未央居然冲出來接自己,司徒辰星顿时是自信心膨胀。天哪,看看吧,看看吧那个司徒辰乙娶个假公主就那么得瑟,自己这次可是得到了真公主的青睐了。哼,这次勾搭一个真公主回去,到时候看那个司徒辰乙还得瑟什么。 密卫,隶属于南魏贤妃党的一个杀手机构,帮他们解决一些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出面解决的事情,说白了其实就是聚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渣流氓,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功夫不错人品也不错的江湖侠客,但是最多的还是地痞流氓。 秦雨虹和李师师听到梦妃说这些话时,除了心里满是娇羞外,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直直的,准确地劈向悬空而立的达无悔,达无悔被直接劈倒深渊里面。 “福生。我给你也买了一件衬衣。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刘兰高兴地拿出來一件衬衣递给了福生。 政教处的办公室内,此刻室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了,林风却恍若未见,这已经不是林风第一次见血了,杀人都敢,何况是血腥味呢? “觉悟吧,以为到了五级灵帝就能杀了我么?还早一百年。”微微双手突然伸向前方,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两把飞刃。 林风的举动,直接将方哥的两个手下给吓傻了,这两个是刚刚来到欧阳家族的保镖,也没有经历过血的洗礼,更还没有真真正正的有那股悍不畏死的精神。 轻轻抱紧了膝盖,努力将自己蜷缩在一个墙角,脸上却绽放出一个虚弱地笑容来。 欣赏着船外迷离的江南水色,终归是个孩子心性,几番看下来也有些腻味,于是不自觉靠着苏箬笙的肩膀睡着了。 使团等人在大皱眉头之下,亦是让开了到了一边,由于酒菜未上,便各自撤了碗筷,翻了这二张空桌,以防意外,有盾的还遮着盾,等这些人闹完。 又那三骑稍近了后,三骑中除了魏不害和鬼三外,还有一个是名二十五六的瘦削帅哥,此人眼眸阴沉,但飞起的眉角和神情都显得十分霸气。 面对杀气腾腾的徐凯,薛仁贵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针锋相对的说道。 自始至终,吊在后方的牛炸天三怪都没有出面,它们只会应对其他灵山上的阻拦者,至于人类自己之间的恩怨,牛炸天是不会理会的。当然,血刀门也不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也许是关羽的乌鸦嘴,也许是老船长对于海上天气变化的丰富经验,在临近A州的海域上,的的确确刮起风浪,卷起海啸。 “他不会来的,你休想以我来威胁他。我告诉你,我与他三年都没有上床,在他心里面,我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你就别白费苦心了。”林雪儿冷眼看着刘秦,愤愤的说道。 第270章 趁人之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自从独孤彻接江氏进宫后,福乐公主就被关在临枫斋里读书写字,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而江氏现在因为揭开了多年前的秘密,被独孤彻派人秘密送出宫保护起来,她自然又无人管束,天天在宫里四处乱窜,招猫惹狗。可是独孤彻对她的学业向来重视,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无法无天,于是又把之前的陈夫子请了回来授课。奈何福乐公主是半句话听不进去,每天不是迟到,就是在课堂上打瞌睡。陈夫子气得直捶胸口,可又不好请辞,只...... 看着身边的队友一个个死去,就倒在自己的面前,还有自己的最爱的人李佳怡,叶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体内似乎有股怒火,似乎整个身子都被那股怒火引燃。 广场上,剩下的八九千被淘汰的天才们,一个个呼天喊地,表示理解不能。 陈抟不是自认为星空下最牛掰的人物了?难不成他还有把柄在柳明月手上? 脸上嚣张的表情不复存在,有的便是恐惧,他一阵拼命的反抗和挣扎,不想栽倒,但换来的只是脖子硬生生的折断,颈部骨骼“喀嚓”一声,先是断气,随后他的头就被凌修霸道的摁在了坚实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出手,伤到了泰达米尔,他却跟疯了一样,拼命出手,拼命劈砍。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所有的烈焰都收敛回体内,只是南浔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了,一具冰清玉洁、曲线曼妙的酮~体淋漓尽致的展露了出来。 “话说,刚才也没说什么级别挑战什么级别,我这个,应该可以的吧?”贺喜看着唐饶问道。 对于自身实力的变化,索罗自然不认为这样的变化能够瞒过死亡主宰这位强者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想法。对于早已清楚知道这个世界规则的索罗而言,表现出自身的实力,并不是一件坏事。 “怎么?你就这点程度吗?!”深海王将晓杰打了出来后也是跟随的跳了出来,当然,是缺少不了那颜艺般的嘲讽的。 这次的cFpL职业联赛举办的地点是海上市电子竞技馆,与京都的电子竞技馆相比,这个场馆场地更大,设备更先进,各种配套设施也是相当齐全。 周明之前就听同学们说起过,那位伊老师就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每年还都有本校学生去他们公司实习。 恍惚之间,眼前的三眼鬼枭似有云雾聚集,好似能看到一个邪眸老者。 毕竟让人工智能自己自动的产生自主意识,而且人类还不清楚其原理,这就算是在拥有着未来几十年之后相关知识的周明来说也是不太可能的。 巨浪距离孤岛恐怕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林峰往沙滩的方向飞奔而去。 虞楚唇色深红,唇下有一抹嫣红,她就恰似罂粟,他一沾染上就会入迷。 他觉得,既然生命舱这种东西,在灰境中这么重要,那当然要从这个产品入手。 与此同时,襄阳城南数里外,有一支约有五万人的部队急速行军在一条隐蔽的道路之上。为首之人身穿金甲,手持一柄狼牙锤枪,正是孙宥谦的帐下大将——徐成。 李三刀抱着下巴沉思起来,想要从脑海中想出一个即上得了台面又不太复杂的阵法。 苏大山太宠乔祁年了,想必那三个姐姐心里会有一些落差,于是对乔祁年的态度就有些复杂。 段更深手拽了拽,伴随着一声吱呀的转动声,铁门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是有些让人鼻子发痒的空气。 第271章 身份不同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晨曦从窗户纸里透进来,暖洋洋的撒了一地,独孤彻已经上早朝去了,倒也免去了许多尴尬。 已经过了宫人早起洒扫的忙碌时刻,整个飞鸾殿都静悄悄的,连有人走过的脚步声都异常清晰。夏侯纾突然就不想起床了,她侧过身,伸手摩挲着独孤彻昨晚睡过的地方,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了昨夜的事,嘴角不知不觉就浮上一抹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独孤彻确实是个君子,也很遵守承诺,当真只是陪她说说话,最多也只是...... 而云尘却依旧负手而立,只不过看着实力不断攀升的青龙,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然而,羽灵以人类的方式修炼不过开阳五层的属性成就,但是以兽族本体,却已然达到了四阶大后期,差一步就是五阶,相当于人类修炼者天权十层后期,半步天玑的层次。这种层次差别,岂是这四人所能够奇迹的。 纯阳宫內。司徒风和凌音长老在商量密事。不久纯阳宫外,一位蜀山仙剑派的守护弟子前来禀报。 绿袍老者伸左手接住尺子,右手之上火焰浮现,直接一掌对着刘鼎天拍了过去。 赵皓一行,催动车马,往北迤逦而行,果然如赵皓所料,一路上虽然贼乱不断,很多村庄之中都是喊杀声、哭声一片,却很少遇到大股的兵马,都是些不足百人,四处劫掠钱粮的散兵游勇。 上次发现底角三分的事情,让孙卓知道要多从游戏设计者和游戏玩家来思考问题,这件事如果换做他们的身份来想,似乎就解释得通了。 然却也就在此刻,昔鼎石传来一整能量波动,一道能量传音从昔鼎石上瞬间传出。 “那外来之人要处理,那楚家也要给他们些痛的,免得别人以为我们堂堂申家还会怕了一个楚家。”申家家主申廷相当坚定的说道,并不给大胡子继续劝说的机会。 那汉子显然没把江安勇的折腾放在眼里,左手举着个酒葫芦,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那酒葫芦是江安勇随身所带,江安义不只一次地说过他不要贪杯,看来收效不大。 王麻子沿着山路经过两座关隘,来到混水寨的寨门口,那杏黄旗便是在寨门前的高杆上飘扬着,这里才是混水寨核心。守寨的喽啰认识王麻子,放他入内。寨门后是块平地广场,有百余名喽啰在操练,这些人是山寨的精兵。 他们其中十个全部拉起了绑在车护栏上类似于弹弓一样的工具,另外十个则是在传递拳头大的石头。 武玄明来到陌生的日本完全如无头的苍蝇一样,虽说是组织给了自己任务,可这任务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是谁?找我吗?”颜月一边匆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扬声问道。 “可是,如果金志扬监守自盗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大明呢?”野哥望着淳于飞花的脸,一脸迷茫道。 “没想到父亲真的这样心狠,眼睁睁看着嫁过去受委屈,只恨大哥没能早些回来……”荣禄嗓音浑厚,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语调好似飞流直下涛声回荡。 两头巨龙死听得懂般,接连大吼,把这个气势压了回去。纷纷以一副不屑的神情看向寒良,似乎在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片刻后,青云不由自语道:“原来其上有一层十段阻挡禁制,难怪‘洪’前辈和金春言都无法知道这薄片内到底是什么。”青云言罢,千手观音瞬间施展,只在几个呼息的时间就凝诀破掉了这十段禁制。 第272章 欲速则不达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母女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日头就已经偏西了。命妇进宫都是有时间限定的,所以钟玉卿也得抓紧时间出宫。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向女儿传达了一下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一些大事。 继姚贵妃被废黜封号,姚太后禁足毓韶宫之后,姚家最大的依仗没了,自然就墙倒众人推,不论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国舅姚成威,还是成日吃喝玩乐的姚继辉,丑闻一天一天的爆出来,状告他们的庄子如雪片一般递到衙门,罪状各不一致,或是卖官卖爵、或是欺男霸女,或是强...... 篡位二字未出口,谢长璟已经将她放开,薄唇却已经覆上她那诱人的樱唇,他拼命的吸取着她口中的滋味芬芳,一分一毫都不想错过。 “需要需要,我也需要,我也一起去。”江仙一听李元庆的话,立即这样回答说道。 “走,我们回去。”朱天运拉着教练往外走,林墨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这种屈辱,秦峰真的受不了。而且一旦没有拿到全国总决赛的冠军,他和t俱乐部的合约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说不定本应该是囊中之物的合同会彻底成为泡影。 “老大明鉴,我对公会高层绝对是忠心耿耿,有些信息只是道听途说,绝对没有存心打听过什么!”一边说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给江红雷磕起头来。 就在司正大人宣布杨若开始比赛的时候,杨若飘忽的神思,也从天空中收了回来。一开始听说改了考题,她心里便在思索到底要怎样推陈出新,才可以技压儒风一头。 张姨娘回头看着繁华的京城,这里的热闹喧嚣还是一如当年,丝毫未曾变过。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归于平静,她也终于得到了解脱,离开了这个纷扰的地方。 之后的日子,姚慧也会经常去林天傲的宅子看皇甫贝儿,虽然皇甫贝儿的态度始终很冷淡,可是也不至于像之前情绪那么激动了,甚至可以坐下来跟她聊聊天了。 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大家都多多少少留了些汗水,莫如雪这样基本没化妆的人还好,像卓思柳,脸上的脂粉被汗水划开,整张脸显得乱糟糟的。 “你猜猜我还为你带了什么?”朱天运拿过自己的包,很神秘的说道。 不,哪怕是力帝之主,他现在也不畏惧,虽然不一定能够镇压,但绝对不会像先前那边,毫无防抗之力。 这人也是彻底显露而出,那模样,有些消瘦,但却显然不是少年,此人三十岁左右,已是青年。 等轩辕铮三人赶到时,陈青阳和牧歌两人早已进入那虚影多时,他们似乎也知道里面空间极其复杂,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赶进去。 “噗通”浑身通体俊美,毛色亮,价值八位数港币的赛马在一声嘶鸣中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我们走吧。”我一心想着要去看看姬秀的盆栽,看看她的魂魄发芽了没有。 想当年,他们正魔大战的时候,也死掉了很多人,再比如他们十年前那一战,同样死掉许多高手,也这地球不也好好的,哪有什么大乱不大乱的? 但曾经,一个大能强者看中拍卖会的一个物品,最终没能够竞拍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大打出手。 林凡嫌弃对方有点烦躁,猛的一拳轰出,眼前圣子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什么?”汪修一愣,似乎是没有反应的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军方的人,怎么会过来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六壬天地聚神符,这种符箓没有攻击和防御之力,但却有着聚集元气,温阳法宝的作用。”风笑晓沉声说道。 第273章 满盘皆落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九月秋高气爽,正是鱼虾肥美的时节,恰巧南边进贡了一批海鲜,独孤彻分给了各宫享用,飞鸾殿分得还不少。夏侯纾看着眼馋,嘴也馋,想着自己的伤也养了很久了,吃点也没事。结果吃完第二天,她就浑身发痒,伤口也有感染和和化脓迹象,着实把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惊恐之下,雨湖不得不立刻派人去请宇文恪进宫诊治。 夏侯纾扶额,还真又被宇文恪说中了,她确实愿意再见到他。 夏侯纾微恼地看着替自己把脉的宇文恪,几番压制自己...... 这一击打的结结实实,生生将塔鲁维斯身体周围那由恶魔之力组成的虚影给打没了,塔鲁维斯也被打的七荤八素,倒在地上,一下起不来了。 想到就做,方正直并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一旦有了决定,下起手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尽管十分辛苦,但Sara的学习成绩一直十分优异,每一门都能顺利地拿到A,最终被哈佛大学录取。而她的哥哥也得到了伯利亚学院的入学许可和奖学金赞助。 这次押贺人龙的太多,很多人都输得倾家荡产,纵使还有方明与浮云子这等人在,各大赌场还是赚得盆满钵满。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李大成和叶瑾来到订好的座位,这里紧挨着窗,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机器整体充满流畅的金属质感,流线型圆角处理,中间有一块长条的屏幕,竟然还是彩色的。 那么,他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当着南域王和几千名南域军士的面前,如此淡然的出现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道曼妙的声音突然响起,响彻了整个祁连城内外,而当众人抬头望去时,见到了飞雪至尊玉如霜冉冉飞向祁连山的身影。 “好了,现在开始拍卖第一罐武夷大红袍,底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一万!”高明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台下就响起了竞拍声。 看到克里斯娜的真身,艾米丽‘露’出一脸的惊讶,而亚美在惊讶之后,眼底之中却多了一丝无法掩盖的痛苦与恨意。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就不想他们?”阿黎毫不脸红的说道,自己喜欢龙灿儿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无需隐瞒。 “拉……拉斯维亚……。”说出这四个字时,菲特亚原本已红的脸蛋变得更红了,她自己也感到非常滚烫。这是他第一次叫拉斯维亚的名字。 我吃了一惊,林家豪这货很久都没出现过了,我弄死陈少安废了肥狗之后,正想着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 欧格纳的意思很清晰,他确实是想当皇帝,但他不想去抢芬里恩的皇位。芬里恩已经很老了,估计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他是想等老皇帝芬里恩归天以后再夺取皇帝之位,至少让这位年迈的老人到最后还能过上一段清静的日子。 “叔叔,看来我妈咪是不喜欢你了,你还是放弃吧。”扬起了甜甜的笑容,远翰脸上无辜又可爱。 不过玛丽莲玩笑的话语并没有让凌云脸上的表情得到缓解,他依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透过感知,凌云清楚的看见了出口外面的环境,只见外面是一座人工建造的宽敞的大厅,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都挂满了火把,将整个大厅照亮。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颈脖部分是雪白的绒毛,连着帽子,看上去非常可爱。 左季元的死,整个左家上下几乎气炸了。要是夏东亭的话,也就罢了,竟然被夏星寒给砍了。而且还是人多欺负人少,更气人的是皇上下令派御林军来保护羽林军!这明显是有偏袒拉偏架的意思。 第274章 太后始终是太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姚太后能越过济和宫的杨太后,成为盛极一时的女人,确实是因为她养了个好儿子,但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养了个好儿子。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所以能在百花争艳的后宫中脱颖而出,就预示着她不是个见识短浅的女人。相反,她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宫里的这些年轻的女人们在想什么,她只需多看几眼就能猜个大概,自然也看得出夏侯纾是故意在伏小做低来气她。她暗自发誓绝对不能在夏侯纾面前失了仪态和气度,于是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 平君却不理会太皇太后,喊了那两句之后她闭目仰脸泪如雨下,然后大喊一声:“好,我死。”手中的长剑却忽然对着紫萱狠狠的刺了过来。 燕轻舞与自己的紧张关系,陈浩可是非常的清楚,既然能够让对方来找自己,就足以说明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在从燕轻舞那里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就联系陈浩了。 卓一帆微微一笑,已经握紧了手中的神火剑,这一战已成定势,当然这也是游戏中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行走游戏多年的卓一帆这个还是知道的。 聂雷正转着无聊,估计林成下课还要等一会,就在篮球场看人打球。突然一只篮球朝自己的捷达车飞来,“膨”的一声,砸到了捷达前机盖上,篮球虽说有弹性,但是还是把车前机盖砸了一个微微的凹痕。 推车要别在档上推,有六个前进挡,一般别三档或者四档,五个前进挡的一般别三档。推的时候踩着离合,当车有了一定的速度,松开离合,跟两脚油门,车自然就着了。但是注意电喷车不能跟油门,容易被呛死。 虽然走上习武这条路,林成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也不代表错过大学不是他的遗憾。 “哼,要不是这样,我早就将前面那辆车撞飞了。”碧雪儿指着前面陆知曼的奥迪车冷声道。 自己既然没死,那想来刘善雅也是安全的,而再看看窗外的夜色,这个时候,刘振东的谈判想来也已经结束了。 等卓一帆出来的时候叶心语做好的汤也盛出来了,两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待卓一帆了。 眼看手刀就要落在冷沉月的后颈之上,可就在这时候,异变发生了。 倒不是李耀桀斤斤计较,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希望这个保险被坏人利用了。 最近两天,两人都在翠蓝之星度过,而香榭丽的翠蓝之星分店的位置却就在斗剑台的旁边几百米处,在三楼可以轻松地从空旷的栏杆处看到斗剑台上的情形。 不过伊凡娜却没有这种感觉,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眼闪耀着无比的光辉,卡莱斯能毫不费力地看出,那是极度兴奋的光芒。 庄万古抬起了头。雨正大,由天而降,圣人不见,圣踪渺渺,那雨势更烈,滂滂沱沱,似乎正预示着现在地三界局势,正如这雨一般。大乱已经开始了。 “在国外玩地很好吧,乐不思蜀”?徐老摘掉了老花镜,看着萧寒。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尤一天选择了水神之盾的主因,那就是周围的环境。在倾盆大雨之中,水之魔法能量是极其丰富的,不利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没了比蒙这个野心实力皆出众的强势种族,以后单凭精灵帝国。恐怕无法再对人类构成任何威胁,毕竟精灵帝国实力虽强,可精灵天性厌恶战争,人类只要不主动攻击他们地国土,那精灵们是不会动武的。 秦始皇说的没错,他身上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亿,就这还算是今天卖出去的沙子钱,如果把这些钱再赔进去,那秦始皇真的就成了穷光蛋了。 第275章 一落千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等天色渐晚,脸上的巴掌印不那么明显了才回飞鸾殿。 刚进门,夏侯纾便看见独孤彻坐在屋内,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她愣了一会儿,见对方的脸色并没有预想的那样难看,她也就不主动提及去了毓韶宫的事,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留在宫里,尤其是待在他身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于是无比虔诚地提出自己的请求:“陛下,臣妾曾在护国寺许愿,若日后能逢凶化...... 一听张欣盛这三个名称出来,都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张欣盛便逐一解释了一下。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呢?至少我也不知道荆轲究竟死在了谁的手上,也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能躲得过荆轲的五步绝杀。”月神摇了摇头。 抱臂而立,低目俯视启蛮,那眼神像极了在欣赏一顿饕餮盛宴。他的脸,已经完全没了人形,脑袋大而圆,棕黄为底,其上纵横着深黑色纹路。两只黄眼珠吊梢如剑,额间紧拧着霸道的杀意。 “成交!”安娜优雅起身说,三日之后,我们就在这里观看他们的比赛,祝你们好运。 “玄影大哥!”月儿看见玄影叫了一声,对这个认识了才几天的大哥,还是感觉很不错的,心道,至少比那个冷冰冰的星魂哥哥好多了。 可是炽汐,却让整个召唤阵都燃烧了起来。且在轰的一声巨响后,整个召唤阵竟突然炸裂开来。 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杜奕如此反复攻击,杜奕心惊之余,也暗暗叫苦,此刻杜奕的真源消耗了七七八八,而阴阳通天阵竟然还没有破碎的迹象。 临枫甩了甩掉落在头上的树叶,目光轻蔑的看了一眼已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的那一团黑影,对此不削一顾的‘嗤’了一声。 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就如仙境一般,和墨规池那里一样充满生气,弯弯曲曲的回廊依山而建,就像盘伏在山峰上的巨蛇。 凌甜注意到了他恶心的目光,狂风吹动绿叶带出尖锐地刀片,飞移向他。 “洛寻,真有你的!”对于吕子乔有了陈美嘉,还出去乱勾搭妹子的行为,宛瑜十分的不满,眨着星星眼对洛寻说道。 正好做了漂亮的新衣裳,想着是来这边赴宴,许三花就专门让团团作了姑娘家的打扮,穿着一身水粉的新衣裳,脖子上挂的这个项圈,是婆母专门给团团买的。 洛尘还算心思缜密,知道她们不方便,走的时候竟把马车留给了她们。 刚刚的失控,只是把自己压抑到极点后的崩坏,现在缓过来了以后,她只是,也只想,贪恋这一刻,没有人打扰,抛却掉身份的温柔。 当然他们其中肯定有人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风吹过,扬起沙尘,带起枯枝碎叶,在空中打着旋,骤而升起一股杀气。 “你看,这是什么?”江林得意的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手里已经死了的蟑螂。 八老太太心疼的心肝抽痛,见许三花竟还这样一副表情,好像错的是她的宝珠一般。 走进房间,一个雷电的光团在房间中闪烁着光,而在其中,黑暗的源头,那个中年人依旧在那无声的咆哮着。 刚一进门,黑着眼圈的张钧,还有秦卫学和刘佳佳就一起围了上来。 到了那个层次,对于规则的敏感度将远远超越炼虚境界时,能够察觉到不同也情有可原。 一路上碰到的最大一股山贼也才百十人,一看到王勇率领的上千号人马前来攻打,当即就有人吓‘尿’了。 第276章 深藏不露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对姚韵春的事耿耿于怀。事实上,在这之前,她跟姚韵春毫无交集,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更别说有什么仇怨。可是今天初次看到姚韵春,她就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不悦。她敢肯定这跟姚贵妃无关,可是她为什么就嫉妒她呢? 嫉妒?夏侯纾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然后捂着自己瞬间变得滚烫的脸。暗骂自己堕落了! 在独孤彻身边待久了,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温柔与偏爱,她终究还是沦陷了,从关注他这...... 安峰听说过美国的春假,美国大学一般有三个假期,冬天,春天和夏天的,春假由各州学校决定,一般有五到七天左右,像我们的十一长假。听乔安娜说的大概日子,算算还有一个月时间呢。 莫如芝如此情急,自然是担心安妃再给自己安排其他差事,否则她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是忙不过来了。 因为神都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枚电池一般的存在,自然也就是抛弃了这世界。 “总共4枚晶核。”青年的身躯微微一颤,急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光甲犀牛的晶核,递与罗森。而四枚晶核的价格,绝对的童叟无欺。 话音刚毕,青霜来不及回应,皇上便己伏首而下,深吮着青霜朱唇上的一抹殷红。 足球教练们也许觉得转会传闻很无聊,但对许多球迷来说,转会肥皂剧是他们在休赛期关注足球运动的主要原因。 是不是他说的不够直白,不然她怎么还会想着跟着他呢?既然都已经做了回恶人,那就一恶到底好了。 但离岸账户的钱有点难‘花’,只能海外消费……再考虑到洲际飞机即将到手,海外消费也能够接受。 那年的长乐妖火,焚尽了他一生中所有的追逐与信仰。他背负误会残了身体,却看向那玉坠,长歌,你死去依旧能够救我,为何我却不能救你? 做足了表面功夫的项宏自然不会管戴琳和孔峰心中想法,目光落在半空中的风羽蟒身上,皱了皱眉头后便带着铁背龙来至那被拖至岸边的银光龙鱼身前。 “我就听了那么一点点,还行。”杨浩轩也不狡辩,他确实听到那么一点点,不过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只不过听着听着就又睡了过去。 我确实有帮那妖狐渡天劫的打算,前提是我有足够应对天劫的实力,更多的是我想要帮秦天渡天劫,趁着石榴还没走,我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伴着情景,瑟瑟的胡琴也起,园子里立刻弥漫着一片凄迷,有的人甚至看入了情,两行热泪惴惴于滴。 此刻的富士山也完全被爆炸声覆盖,这些炸弹不分目标的毁坏着山的一切,山口组成员也在这漫天的炸弹死去千人,七道的人也只剩下五百人不到。 “对!以后会重新找回来!”疯子点了点头,但他看的出纪寒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内心却不会如此的平静,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是那么平静。 “好吧,我就让你看看我是谁?也叫你临死也死个明白!”那个假王达延猛一下子揭开了头套,但是猛一下子又捂上了。 几个队官有些不理解,明明是大获全胜,为何还要请求处分,一个个瞪着疑惑的眼睛,互相看了看。 “暂时撤退。”橘副队长明白此时的战机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于是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一个皇子跟几位大臣能聊些什么,段重挠了挠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也罢,现在还没有到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第277章 已经被包围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出事以来,以前跟夏侯纾打得火热的那几个妃子都以各种原因闭门不见,偶尔在御花园里碰到,都是小心翼翼的,三句话说不到就匆匆离开。夏侯纾不傻,她明白她们担忧,无非是怕她拿她们出气。所以,她也不怪自家兄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只怕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就拿这次她出宫,各宫都在窃窃私语,揣摩着独孤彻是不是以祈福为借口将她送走,永除祸患。 “毓韶宫的姚太后重病。”夏侯纾低声无奈地说,...... “你丫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么一盒烟?”坦克好似一个地痞一般,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大笑着说道。 “叶医生,今晚我请客。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抱歉。”和叶修说完,霞姐抹了抹奔涌而出的泪水,泪眼婆娑的离开了包厢。 下一秒,一个明晃晃的圈儿自太玄手中飞了出来,一路毫光四射翻滚着重重地击中了他的胸膛。 男子本不想再和马龙他们争辩,但是听到马龙的话之后,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甚至,有些强悍的妖兽被人类杀了还能够让人类的神体得到进化。 眨眼之间,陈进与这沙土凶兽激斗数合,短短的时间内,绕是以他的实力都整的险象横生。 夜狂的屠刀很轻易地就刺破了男子的皮肤,刺进去了二十多厘米长的刀尖。 而林莫特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兽骨酒,这酒原本是打算兄弟团聚的时候再喝的,这次却是提前拿出来了。 发现了这些的夜祭没再由于,继续往回走,途中他还经过了那具尸体身边,但让人疑惑的是,这具尸体仍然躺在地上,什么反应也没有。。。 红色的络子垂下的流苏,在这一袭暗沉颜色的长袍上,增添了一抹亮色。 “不过你这战兽还蛮可爱的,就是血量也太少了吧,我第一次见血这么少的战兽。”李雪晴叽叽喳喳个不停。 “龙翔俱乐部是闹尸怪那个吧?”李雪晴瞪着大眼问,当初的事情,她知道一些。 一道身影直接越过舒望,一下子扑到穆璟深身边,牢牢抱住他的手臂。 所以大夏在接手以后,首要的是建立起法纪一套,包括天罪府衙优先创建,都有着一层意思在其中。 不知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水土不服的原因,他今晚莫名的有点失眠。 她又换上那副完美无瑕的笑容,人畜无害,私底下却决定一定要给舒望点苦头吃吃。 四爷居然还在沉香院的门口安插了侍卫,完全不让沉香院内和外面有练习。 一阵金属交鸣之声,关羲的大关刀横斩而出,竭尽全力后,终于荡开了恐狼王的兽爪。 心思细腻的她总觉得事情貌似不一样,跟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而且目前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就是不好的现象,说不定还有他们意想不到的好处也不一定。 “在下凌动,乃是木犴界在外界修炼的武者,更是朱雀星域精英武者,因得知朱雀集结令,特地回转朱雀星界。”凌动朗声直言。 皇帝抬头望了一下远处,已经隐隐的能看到了庞大的陨圣谷在运转,那力量夺天地精华,毁灭一切夺其所有占为己有。充满了无尽的毁灭、杀戮气息,夺一切精华,这就是陨圣谷真正的威力。 原本被北风吹得翻卷不止猎猎作响的衣角,仿佛也到了无风的环境一般,只随凌动的动作而摆动。 他竟然比之前又变大了几倍,竟然还没化为人形,此刻它显然是要死守着那里,但他此刻即便不动,也已经够恐怖了。 第278章 挟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黑衣人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漆黑的雕塑。然而夏侯纾光顾着姚询问真相,却不知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她靠他实在太近了,而且方才的一战已经耗费了她大量体力,还牵扯到了身上的伤,所以对方看穿了她的破绽,毫无意外的反手将她拿下,成了他手中的人质。 “娘娘!”梅影慌得大叫一声,立马吸引了护卫们的注意。 夏侯纾也在心里默默骂自己蠢,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不过领头之人只是挟持了她,而不是手起刀落要她性命,就证明他们的本意不...... 而他则是与唐夏挤一个马车,总不能让他跟人数已经达五人的唐永毅所在的马车挤吧?更没有跟慕容睿马车挤的道理。 司马云云眼睛里有不耐烦的神色闪过,却还是耐着自己的性子与对方说话。 马寒虚尊与马烈虚尊是家族联姻,也因此,她并不喜欢马烈虚尊,与马烈虚尊关系很不好,虽然她住在马烈虚神宫,但这不过是她做给外界修士看的,是马烈付出代价后的结果。 正义联盟的攻势仍然不徐不疾,他们在跑战术,运用体系来进攻。 众所期待的血魔宗宗主席魔血与血魔宗太上大长老霍云轩以及三长老安孤绝出现在了血魔堂内。 “虽不能说我一点也不在意,可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她只能让他答应今后,总不能去改变他的从前。 “你这是在威胁本殿吗?”这道带有些懒散和无谓的声音传荡开来,话里没有夹任何情绪,却令黑衣男子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不仅如此,大唐的建筑又阔又大,尤其是道路,忒宽,不像后世清宫戏中的紫禁城,看着就有些逼仄。 程怀默的战马二牛被吓了一激灵,待回过神来,直接就冲着罪魁祸首朴奕伴撞去。 天空就好像突然裂开一样,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从裂缝之中钻了出来,强大的力量一动,一翻。 从顾长北把她带回孤星帮的那一刻,到现在整整十六年了,十六年里,他从没有吵过她,没有指责过她,甚至气急时,他会把他的火气撒在若叶和白彤身上。 不知为何,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他的哥哥,冰阳哥哥还没死,只是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睡觉。 道门现在年轻一代弱于其他几门,本以为可以凭借玄门道剑,让其他几大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身体和他紧密挨着,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凉。迅速的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好好想想怎么回家跟爸爸说吧!”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回去之后,殷之江会询问她责怪他她。 此刻梦星辰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想从嵌入的岩石中爬出来,可是试了好几次没能成功。 这件误会也算解开了,事情也算查清楚了,所以说将婷玉当初跟殷之江说的话,必须要兑现了,她要当着大家的面,向楚诗语赔礼道歉。 其实这个法子就是钢豆提醒梦星辰的,否则梦星辰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缓缓地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也同时暴露她的眼睛之下。泪水便冲住眼眶,一滴一滴往下落着。 “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呀?”见哥哥艾琪拿着手机,艾佳颠簸着脚走到艾琪的面前,好奇的问道。 夜枫的身体早在寒潭深处的洞穴之中,就早已经过了一次洗精伐髓的洗礼,那次最主要是木行之心的作用。 听到王予以要请假,梅三强也想了想,有些事情是真的不是用言语就可以排解开的。所以,也是要同意的,虽然这个关键时期里不能浪费时间。 第279章 不攻自破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在从护国寺回宫途中被挟持的事一下子在宫中传开了,大家原本都是同情她的,甚至好些嫔妃都特意来探望她。可是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开始,这件事情就变味了。她被挟持了一个晚上,以她们平日对叛贼的凶残印象以及丰富的想象力,夏侯纾很快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可怜的、坚强的受害者——她可能在这一晚被叛贼玷污了。 谣言传来传去,自然也会传到正主耳朵里。夏侯纾听了之后气得胸口疼,情绪波动一大,牵扯得身上的新伤旧伤一起疼,吓...... 没有及时变身,就是因为变身成为无形噬体的时候,李黑将失去所有施放主动技能的能力——现在他连那些技能都没有了,自然不会在乎。 “不,你不用谢我,如果不是我让你来香港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其实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对不起你。”姚泽依然满是歉意。 虽然江志已经被博学校队半驱逐了,但雷道远也没有厚此薄彼,和博学校队的这两位天梯王者,都一样地挥了一下手打了个招呼。 旋即叶无缺醒悟过来,正如诸天子所说的那般,诸天传承是被他以特殊的手法封在了自己体内,唯有到适当的时候,才会自我苏醒。 无论是叶无缺还是玉娇雪,两人的实力都强大无比,谁胜谁负,不打到最后一刻,真的都无法判断。 周围的一干存在如何不知道噬魂蜂,不过他们对于青冥却有点迷茫,他们中绝大多数存在还真不认识青冥。 然而从头到尾,风采臣都没有看过去一眼,而是乘机挥出了第二剑,淡淡开口。 这里面的功法中炼体功法和精神修炼的功法最少,且王和帝这两层根本就没有。 t好在拥有应对经验的众人在李黑没有出声提醒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起跳,都是完美地躲过了这气浪的攻击。要知道,这气浪拥有的击退效果可以轻易地将人击退,如果有人中招,就是一个团队减员的结果。 因为身为领队,让陈尧的队友看到的是这样的一片狼藉,她会很难为情。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过后,带着一团恶风狂追过来的灰狼,左手肘关节突地就是一软。然后在一股惯性力量的作用下,整个身体贴着地面就连翻了好几个圈。 “空城和莫伤怎么样了?”祁峰手指灵活的敲出了一段摩斯密码。 至于金刚降魔杵为何助纣为虐,他其实并不关心,毕竟金刚降魔杵已经毁了,再去追究也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每次陈志凡和叶诗瑜一起出门,叶诗瑜总会开心的跟看门的大爷打招呼,而那个大爷也会和叶诗瑜聊上一两句。 那每个机甲各装有八条手臂,手中握着刀剑斧头,不断劈砍过来。叶随云一惊,就地打滚躲开,返身一掌打在其中一只的铁皮上,嘣一声直震的手掌发麻,那机甲晃了晃,又杀过来,竟毫无影响。 六十四卦都有其对应的方位,如此也便有了不同的步法。如果把六十四卦从头走到尾,正好就是一个圈。 张一鸣只感觉到那种阴柔的力量再次出现,他的拳头又是不由自主的偏离了,不过这次他也吸取了教训,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再次露出破绽,同时反手一肘,撞在了云辉的肋骨上。 就在二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山洞的时候,圣教教主身损的那个巨大深坑中,有一滴血液正诡异的渗透到了大地之中。眨眼之间不知在地下穿过了多远的距离,最终来到了一处密地之中。 第280章 不要把父皇抢走好不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午膳是从明台殿的小厨房送来的,因为是午餐,菜的品种和数量都比晚膳多。夏侯纾刚端起碗,就发现满屋子的人都若有似无的盯着她看,一个个憋着笑,尤其是雨湖。 夏侯纾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然后狠狠瞪了雨湖一眼。 雨湖突然带着人端了参鸡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跟独孤彻在亲昵。尽管独孤彻表现得十分平淡,可是雨湖还是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跑出去了。留下被撞破后的她和独孤彻面面相觑。 以前夏侯纾觉得雨湖的性子比云溪沉稳...... 一百多条生命,眼睛都不眨,就下达了诛杀的命令。这一刻,在铁甲心中,郭嘉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是一个恶魔,一个杀神。 唐僧慌忙答礼,孙悟空则在一旁不动声色,自看出老家伙却也是一位太乙境界的上仙,但仍旧不够兄弟三个任何人一棒子。这时石岳则又不由想到,既然西游已变,不知又都会窜出些什么样的妖怪来? 灯火通明,其内人声鼎沸,典韦一众人羁押着氏羌族的首领,呵斥声不断。郭嘉踏入县府,一众士卒皆让步。中间留出一条空道,供其进入。 在这几天的挣扎中,麦斯威尔为了复仇放弃自己的所有,利用阴影魔法将自己转化为影魔之躯,只要不将他的本源阴影消灭,他就不会真正的死亡,所以他才会中了陆羽的幻术后,直接自杀,解除幻术。 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了,他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刻而残酷的印象,浩宇又是浑身机灵灵的一抖,暗暗对眼前这阿鼻地狱般的境地感到恐惧。 其实叫这里平房还真是名不副实,除了四面墙和一个屋顶外这建筑没有一点符合“房”的特征,门背后空荡荡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掀开地板后直通通一条楼梯是其唯一的价值所在。 而这战神学宫在二、三十万年前,那可一直都是十大学宫排位前三的常客。 可当他真的考察的时候才发现租一个满意的门面那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王奋的要求太高了。 这带着叹息的几个字音,显得极其轻柔与平静,并没有包含着什麽生离死别的惊惧和悲怆,就像是感喟一株花木的凋零,一抹夕霞的消逝一般,如此淡漠,又是如此无动於衷。 在陈静走下擂台的时候,他曾经试着用预言术去窥视她手中的风之圣剑。仅仅是在一瞬间,他便体验到了生与死的交错,风之圣剑中蕴藏的无形的风之力,瞬间就将他的力量给绞成了碎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有问题就去看医生,我兄弟都呈这个样子了,老子不照顾好他,难不成把他丢到大街上不管咋的?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拳击打在魂伤剑上,魂伤剑嗡地一声往后一屈,发出一声宛如惨叫的龙吟。 对于叶南来说这上古阵方并没有什么作用,但若是能换到这些灵材了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韦氏出声安慰她们二人,或许是她的话有作用,邢秉懿、李诗诗二人有些晕眩的眼睛睁开了,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为了皇上终于生下来。 他能将连菱抛下跑到这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能随时了解她的状况。不管距离多远,只要还能看到她还活着,他便不会太过抓狂。 看来常山这两个字,和雾霾之间已经画上了等号,而雾霾和口罩之间,又结下了不解之缘,毕竟雾霾是有害的,对人们来说,健康是什么都比不上的财富。 第281章 太后薨逝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毓韶宫里已经跪倒一片,哭声此起彼伏,十分壮观。宫女内侍们哭,是因为自己未来一片迷茫。而嫔妃们哭,多半是做样子给人看。不然以姚太后的为人,以及他平时对各宫嫔妃的态度,整个皇宫里除了独孤彻、平康长公主以及景华殿的姚槿秋,还有不久前才来投靠她的姚韵春,应该是没有人为她难过的。 自然也包括夏侯纾。 但是夏侯纾现在却有几分难过,她难过不是因为姚太后突然薨逝,而是因为独孤彻会难过。她为他的难过而难过。 夏侯纾上前去...... 和风之所以会来妙木山,除了想要习得这里的仙术,便是为了通灵契约。 “老祖宗,这样做能行吗?”壹乐一离开,李红菲帮着李柏锤肩,才敢低声问道。 我和彤彤联系想去津南看望她,她说要陪着外公去海边疗养,好久没陪外公了,担心外公责怪她。 行走之时林曜还作死的看了一下恶意传来的地方,然后,恶心的感觉就传遍了林曜身心。 听见越明心如此说道,灰发老者带着的其中一位瘦高男子嗤笑一声。 “为什么这么问?”陆丞也被顾潇潇这么一问给整懵了,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了顾潇潇一句。 7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也没有多说什么,伸出冰冷的手想甩掉霍恩挽着的胳膊——已经到达冰霜矮人们的地下城市门口了。 变身完毕的瞬间,金角向着和风咆哮连连,双脚一蹬,挥舞爪子向和风横扫过去。 不得不说高坊这人也不是什么草包,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现在废了一只手,去杀魔族不现实。 越明心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巨响,丹田内的灵药药力已经冲击到了丹田内壁之上。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此时石峰手里托着一个大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急忙拉住曹楠,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这么锣,怕是丢了。曹楠也回过味来了,又逼问了几句,冯三顺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 “云天,我先问问你,毒牙被你拔掉之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陈大师面色严肃,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明明是桃木,剑身却散发一种金属的光泽,我感觉到这剑不简单,应该是不错的法器,他明显也是准备出手了。 这些人,家里都是非富即贵,他们的生活圈和朋友圈,自然也是在相应的层次,这样的打听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刚回完话,柳承却抬手一掌,直接轰在了我身上,若非有足够强的天罡战气护体,再加上盾牌显化,这一掌足以要我的命。 “雕族,大部分都是大鹏的后裔,雷雕应该是某个分支,按理应该具备一丝鹏鸟的血脉。”黄毛见我不解,道。 实际上在第四十多天,某天我忽然才发现我忘记了什么,是的,这个一直被我练道术的何归儒,或许才是真正的关键点。 随后打开另一个包厢的门,只见里面早就已经躺了一名服务员,而服务员边上,放着一瓶红酒,那瓶酒,才是真正加了药的那瓶。 就算是,今日来沈家商议,如何除掉秦家的朱家家主朱孝天,以及袁家家主袁崇劲。 如此这般,柳岩还不消停。一会儿,她双手互拍几下之后,非常认真察看着自己的手掌;一会儿,她抬头眯缝着眼睛,远远地打量对方大人猿。 裴宏宇本来计划好的却被郭冉给破坏了,现在他只能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从木槿的身边走回了位置上。 第282章 我们合作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凌雪居依旧是一片冷清,加上宫中有丧事,这一片就更加寂静了。夏侯纾推开沉重的大门,用斗篷挡住了簌簌落下的灰尘。院内的梅树枝桠在冰冷幽暗的月光下张牙舞爪,翘楞楞的如鬼魅一般。她抬头看向悦仙台的顶端,上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这个时候,敢独自一人来这禁地,并且登上悦仙台的人,除了独孤彻,还能有谁? 夏侯纾松了一口气,然后借着灰蒙蒙的月色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到达台顶时,一股酒香漫散开来,熏得她都有些微醉。 独...... “将军,不要怪柳儿,是我擅自将她给带来的,要怪就怪我吧。”一袭青蓝色的衣衫,本事清冷的姿态,此刻却无端的多出了几分亲昵。 夙柳柳想,等一切安定之后,如若那些人要出来,只要没有起异心,她定会相助。 段峰看到楚天满嘴ròu的样子,忍不住汗了一下,这楚天好歹也是个年轻有为的高手,可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 见到陈然把保险箱打开了,常胖子和严老头也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显然听到赵国胜对陈然的推崇之后,两人这会对陈然的底气也都挺足的。 领悟并且爆发出天尊拳第四式的时候,他已经力竭了浑身都无法动弹,这会儿凭借着转龙诀以及圣品灵元石、灵药中吸收灵气与精华,这才让他自身的元气滋生了一些,恢复了些许的元力。 就这样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有实力的人走到哪里都受到别人的尊重,此时的秦龙同样如此。 两人一出现,就受到了路人的洗礼,在清风城中混迹的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她们俩一出现,那一身决然的气息,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李毅刚正在主帐中来回踱着步子,看到水榭来了,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不过即便如此,眼下的甘平行走间也戴上了那么几分虚无之意。也正是因为如此,甘平才能转瞬间来到这大阵的核心之处,更是对这隐羽妖帝发难。 除了秦朝之外,还有其他朝代也都是如此,像明朝刘伯温为朱元璋寻找龙脉的故事就最为出名。 胡燕蝶和胡雨娇一起并不是说他们两个能够做多少事情帮多大的忙,关键是今天所有人都不在家,而且她们反正也是要去街上的,那还不如起来共同吃过早饭一起走。 如此之多潜龙币,许多人一辈子想都没有想过,可是,此刻,却是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就令得他们有种梦游太虚的感觉。 楚灵跟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下了车姒焮就兴奋的跑去抱着楚灵了。只有我慢吞吞的走在后面东张西望,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呢。 帝皇一声令,军民趋于行。一时间,方山断裂,淮水贯穿,幽静的秦淮河,从此默默地缓缓流淌,流出十里秦淮河,淌着六朝金粉地。 “但,他们为何要刺杀姜山呢?难道和姜山的身世有关?”千机子既自责,又万分疑惑,安排那么多高手,甚至不惜自爆,来刺杀一个筑基期的姜山,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听完孔庆燕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一沉,完全没了刚到宿营地时的兴奋,气氛怪异。 伴随着眼前这片刻的空档,萧远寒无比决然的召唤出了十三根雷戟,先后呼啸着向魔邪帝君轰杀而去。 皇后因为大婚之日的事情到现在身体都不太好,似乎被吓破了胆,日日躲在凤栖殿里不见人。 第283章 皇嗣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国丧期间,夏侯纾一直是以一种敷衍应付的心态去面对,众人在毓韶宫祭拜的时候,她借口自己在养伤,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各宫妃嫔都看着,但是批判的少,效仿的多,毕竟姚太后生前除了对姚贵妃和颜悦色些,对其他嫔妃真的没有留什么情面。而且姚家刚刚经过清算,为了避嫌,谁也不敢与姚家的人走得太近。只不过她们没有夏侯纾胆大,所以免不了要听从安排,确实身在曹营心在汉。 独孤彻知道夏侯纾与姚太后之间有着永远都无法化解的矛盾,......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与那人有过约定不同生但必定同死,我虽然没有在那次完成我的诺言,不过这次我就陪你去吧。”说完,一个大盒子从地面的机关处升了起来,出现在了陈芷荷眼前。 “既然你知道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将来都是要上阵杀敌的,为什么让他们使用木刀木剑木枪?”刘天浩心想,你尽管不服气嘛好了,我会搞的你服气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起初最先尸变的士兵在制控者的控制下,居然跑到了隔离区的另一边,让它用双臂扯拽牢笼的金属杆。 两人分工合作,太一直接祭出混沌钟,激起无数钟痕道韵,直接卷向教主。意图很是明显,不在伤人,而是困住教主一二,好方便帝俊将鲲鹏救出。 了解了当前大概局势以后,刘天浩知道,冀州这边的战事,短期之内,是指望不上河南的何进朱隽了。 看着烟雾萦绕的地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行,我先要恢复一些力量不然我可就走不了!”想到这儿高洋赶忙走向了楼梯,先要去寻找一下附近的植物或者敌人。 沈霜是个爱茶的,也就没有推辞,“如此就谢谢四妹妹了。”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 “你果然是来找我了!”老人独坐在炕上,看着高洋,腐烂的脸庞此时竟然不再,而代替的是一张慈祥老人的模样。 沈薇就是觉得憋屈,你说负责就负责,你说娶就来圣旨赐婚,啥都你说得算我算什么?沈薇主控权掌惯了,现在被动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再禀告殿下,中山王府业已修葺一新,请殿下移驾王府居住!”李扬又是说道。 既然是命令就要有命令的样子,郭兴辉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在这一点上是不能有错的,不然他就真的变了,以后与张峰连兄弟都做不了。 “你真是运气,要不是这匹马,你现在就完蛋啦。”贺颖摇摇头道。 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宋依依才不管他嘴上怎么拒绝,这厮口是心非,分明没拒绝,傲娇的世界就得顺着毛捋,她起身笑盈盈地跟了上去,陪着夏侯策。 妖异青年那纤细的手指瞬间发力,那柄飞剑以及飞剑之上涌动的阵法之力与剑气顷刻间便被捏成粉碎。 终于,一阵无声沉默过后,封柒夜明显松懈了一分,看着男子的眼光也少了几分戒备,却多了几丝打量。 “哎哟,我可没那么大野心,有这么个包老板能让我抓牢我就心满意足了。”lur娇笑道。 恐怖的能量风暴被空间黑洞给吞噬,整个空间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后,主持人终于宣布剧组主创人员登场,伴随着后面少数粉丝压抑克制的欢呼声和掌声,媒体区的传媒工作人员们都蠢蠢欲动地抬起头,闪光灯按捺不住地噼里啪啦起来。 在阿成一脸逐渐变得惊惧的目光中,蓝袍青年随手在他眼前一晃,一团火焰便赫然出现在了蓝袍青年的手板心里,将手掌伸到那阿成的眼前,火焰的温度,让阿成面容惊惧。 第284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到了明台殿,正好遇到了佟淑妃,才发现她俩的想法撞到一块儿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两人都故作镇定的向对方行了一礼。 “早上人多事多的,也没来得及跟佟姐姐说上话,佟姐姐近来可好?”夏侯纾笑语盈盈,“我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鲜少出门,也没有去向各位姐姐请安,还望佟姐姐千万要担当。” “都是自家姐妹,夏侯妹妹何必见外。”佟淑妃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模样,温和道,“先前听说你病了,本也想去探望一番,可陛下...... “可恶!”山腰上,练霓裳看到这些大盗们加入进去之后,还是没有能够占到便宜,顿时就怒极。 中州市破旧沧桑的老城区内,此时已过了晚饭点,狭窄街区里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大部分人经历了一天工作的繁忙,大多愿意缩在家中休息,为来日的奋斗积蓄着精神和力量。 进入大堂打量一番,估计按照现在的价值来说,最贵的也就是2个玻璃茶壶,价格不会超过50两。朱厚照他们是突然来的,蔡庆肯定事先不知道的。 薛三贵急忙捡起一本来翻开第一页,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一口老血就差点没喷出来。 就像莫西干这样抹不开脸去推销寻找买家的话,就会被组织的人修理,正如苏可所撞见的那样。 “唐纪枫……”夜澜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才一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巨大的惶然和不安。 “那你怎么知道秦思远一定会去把人认出来?”年轻汉子不由问道。 “宁思语,去照这个方子,炼成汤药给他喝下。”叶远随手写了个方子,吩咐宁思语做事去了。 赵辉在下面忍不住了,若不是苏可及时按住了他,他恐怕当场就要跳起来骂娘。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会再分开睡。她想走,唐御也会将她锁得死死的,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 她的思绪到这儿微微的顿了顿。陆孜柇不傻,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也许,这段时间,外面的情况有了变化。 不过,面对淡定至极的宁凡,这些保镖却是一个个忍不住身体颤抖。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日我们一起被困在电梯里了嘛。”她说道。 黑尘子、金龙太子、李燕山王子、萧天佐萧元帅和杨五郎杨将军,杨宗保少将军,才先后进了现场。 耍酒疯的男人都不怎么好对付,我只能陪笑:“时总,您先上车,雨大了……”狠狠拽开他的手。 慕容海看上去好端端的,自然不可能是疯了,那么就只能说明,宁凡这混蛋,确实是来头不凡。 宁凡一见之下,心中也是有些凝重,这两方,难道要打个不死不休么? 一向狂妄的哪位酒店的老板,吓的跪在地上,头点在地磕头如同捣蒜。 刚刚对讲机里传来柳时生的战术话语,顿时便让贺云龙收了要去帮助麦瑞苏等人的心思。 大夏天的,并没有下雨,但是墓碑上竟然不断的往下流水,地上湿了一大片,而且那水还带着淡淡的红色,有一股血腥味。 就在乘务员请教的时候,列车长也带着几位年轻力壮的乘务员匆匆赶到,车厢的广播也开始播放求救信息。 “我这不是来了吗,刚刚在收服恶灵,我看的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所以忘了还在直播呢。”这是实话,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吕树并未松懈,而是将下一剑斩向一个莫名的方向,所有人都不知道吕树为何要斩向那里,因为那里空无一物。 第285章 你害怕了吗?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吱—— 厚重的辕门被夏侯纾用力的推开。坐在枯井旁边的女子一身红衣如血。一束乌黑的发丝自额间垂下,妩媚的眼眸里盛着一湾滚烫的沸水,如血般的红唇,如一只暗夜里的鬼魅,嗜血而妖媚。 同行的两个小内侍说,她就是被废多年的曲美人。 夏侯纾不由得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人。现在尚是国丧期间,宫里的人普遍着素衣,她这样一身红妆着实太过刺眼。 “你来了?”她微微抬起头,眼若流波,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一样。 夏侯纾有些惊讶...... 在她红晕未散的脸上“啵”一口!他太舍不得放手了。但是……轻轻吐气,他恋恋不舍的将胳膊从她的枕下抽出来。 在坐席时,地龙当然谦让半天最后坐在李鸿章与向永泰等人的下首,那幕僚便开始忙着给中三位大人切茶倒水,忙着指挥下人们上菜端酒,在忙完这一切之后,这才退让到一边等候给他们斟酒。 听他这么说,夏阳安心不少。何况事已至此,他除了轻叹一声,直叫可惜之外,却也无可奈何。 坐在的士上,安念楚双手合十,虽然秦慕宸很可恶很无耻,还是个混蛋,但他还是为人类社会拉动了不少内需,老天,求你保佑,他一定要没事。 宝贝呆呆看着缓慢的电梯阻隔他熟悉的脸庞,愣愣回过身去看秦飏,他的眼中也有一丝茫然。 “你喜欢我吗?”苏煜阳反问。对上苏煜阳充满期待的眼睛,凌秒不忍心说“不”,况且,他本来就喜欢苏煜阳。凌秒一头栽倒在苏煜阳胸膛,脑袋抵着苏煜阳的胸点了点头。 “没什么,看见你太高兴了……”她低着头,尽量不让蓝成哲看她的表情。 其实,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蓝氏在电子方面的介入还是屈指可数的。蓝氏最大的产业是房地产,和百货商厦,与莫氏专注电子产品,和高科技产业并不在一条道上。 从8月3日开始,更新变为每更两千每天两更,更新时间也有所调整。 几名工人刚测量完,先前离开那名壮汉便汗流浃背地扛着一张桌子来了,身后还跟着三名拿凳子的伙计。 “爸,妈我回来了。”唐军看着在太阳下满头大汗筛打黄豆的父母,鼻子一酸,“军儿,你怎么就回来了?”唐军爸爸停住手,将额头的汗擦去,脸上很开心。 飞在空中的猴子一个激灵,“又卖我,“啪的一声摔在坚硬的黑色岩石上,四肢被红叶封住经脉,酸麻不能动弹。 “给你些银两,路上自己买点东西吃,直接就去璞心茶庄吧!”宗南关心的从身上摸出一大块银锭,递到了石惊天的手上。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战后活下来的强者是如何改造这荒凉的战场的,但辰轩依然可以从成衣店老板的语言之中感受到当年的条件的艰辛。 “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长时间后,古清才追了上来,一落地后就对着脸色铁青的柳凹问道。 众人此时心才中大定,纷纷的长吁了一口,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手心里早已经泛出了细细的汗珠。 万界商会听上去像是一个严密的商人组织,但是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商业广场而已,只不过里面所有的产业全部都是万界商会名下的,或许和叶凌寒在地球的时候那些大型的商业广场差不多。 一路之上,过往的行人两手空空,他们眼里露出颓然的光芒,心中不禁的暗叹着担忧着。这个比往年更加寒冷的冬季,他们可要怎么过呀。那些失望至极的行人们看到了那并肩而行的两人,纷纷的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第286章 风吹树影影难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十月二十六,在一个凄风烈烈的天气里,宇文盛和薛夫人及其党羽被推上断头台,照云长公主亲自围观了行刑,了结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夙愿。而宇文恪在行刑前给宇文盛送了最后一顿饭,并郑重的向宇文盛磕了三个头,算是报答他的生养之恩,全了他们父子一场的情义。 宇文盛称霸一生,没想到晚年竟然落到如此下场,尤其是看到宇文恪的脸,就会让他想起照云长公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已经不再计较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只记得究竟谁负了他。就...... 魏王?李天启心中一愣,他并没有想到昨夜那一队人马居然是魏王所属? 作为山庄老板,孟凡肯定要被带走的,儿子儿媳作为当事人也被带上了警车。老太太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拉倒镇医院太平间。 前段时间病情再次复发,李隆可谓是忙里忙外,甚至不喜出门的他,都特意亲自去了邻近的城池请来了薛神医。 李天启赶紧跑到偏僻处,琢磨着如何使用这条项链,恰在此时,那神秘的虬髯红发老者便出现了。 “上去说吧!我给你做点醒酒的汤!免得你明天头痛!我爸爸今天回去了!说再也不相信这些传销了!”刘婷婷缓缓地温柔地说道。 “谁特码让你对我用抓奶手了。再抓我就踢死你。”汪海燕喊道。 不用说龙战国了。张东海在父母的那张桌子边坐下,座位就是那个卖保健品大婶的,服务员赶紧给张东海换了碗筷。 苍鹰笑得很狂放不羁,完全不把生死放在眼里。就冲着他这股子韧劲儿,很多人学一辈子也学不来。曾几何时,大都督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人的性格到底是历练出来的还是与生俱来的。 林语梦托着下巴看着高台上的悟道果,清澈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原本以为传说中的东西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次松海拍卖行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看看现场来得高手们,这血本也是下值了。 杨老三对二炮说,你我都不如大巨,只看三先子一人,就能见大巨的目光独到。 李子孝埋怨着关上了门,瞬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钻进了鼻孔。接着李子孝感觉有什么东西流进嘴巴里,用舌头尝了一下,腥腥的。 一头雾水,高含露觉得牵涉一个纪元的事仿佛就真是两个世界了。不过这却又提醒了神行无忌。 那是一个长相俊逸的青年男子,他身穿一声金白两色夹杂的长袍,风度翩翩,英气勃勃。 韩司佑眉头微皱,进了门穿过花园便进了正厅,厅里果然坐着许多人,原本都还在讨论什么,随着韩司佑款款走进忽然安静下来。 熊老大似乎没有想到,身为六芒星老大艾峰,会如此恭敬地询问自己,面色不由得缓和下来。 什么情况,秋道子一家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苏月卿会来这么一套。在场的除了叶少轩,其余人都非常的清楚这个黑金色的盒子意味着什么。 “千城之战比我想象中的要无聊,闲来没什么事,我就进来看看。”叶少轩笑道,开始循着声音往心欲佛师的位置走去。 在天香会所里,他看到那些人提起那天比舞露出意、淫的目光,韩司佑第一次有种想把她占为己有当做自己私有物,那是他的,谁都别想窥视。 武石柱虽然相貌凶残,其实他性格是十分和善的,在清河村人缘不错,和楚河家关系尤好。 乱世之人不如狗,那些有积累的大户没有什么,但本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贫苦山民,这场战争的可怕影响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 第287章 与虎谋皮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冬天的风阴冷潮湿,穿过云之罅隙,卷走了最后的落叶,飘向季节的深处,光秃秃的枝桠上,写着满目苍凉,给这座沉寂了许久的皇宫增添了几分肃杀。就在这个时候,刚复位的姚贵妃突然约了夏侯纾在临水亭见面。 此时已是深冬,天气异常寒冷,光是在屋外站一会儿就已经冻得浑身直哆嗦,更别说约着去临水亭见面了。不过仔细一想,临水亭三面环水,四处通透,人站在里面,一举一动都能被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但又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确实...... “季先生,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很抱歉,能不能把位置让开,你挡路了。”她说的漠然,季少川听在耳中痛在心间,但这样的拒绝却不足以打消他的念头。 招式随心所欲,全无定法,如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束缚规限,其况犹如逍遥乘云,御气飞龙,妙不可言。 陈娘子和元侧妃那档子事儿,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听陈娘子这么说,顾娘子也不劝了。 看样子。大牛的母亲就算一时半会儿不答应。被媒婆和求娶的人磨得久了。早晚要答应下來。这些孩子的命运。实在是太惨了。 此刻莫晚桐和唐渣渣俩嘀嘀咕咕就是不起身上台,底下都开始交头接耳的各种碎碎念了。 陆笙就躲在洗手间后面,原本打算出去的,可是突然就撞见了这么尴尬的一幕。 “我这样高兴的起来吗。”燕飞天现在又另外一种眼光看着水果店老板,心里都有一种不安,该不会他是疯子,可他说话这么流利还真不像疯子。 祝玉妍和鲁妙子不愧是老一辈的顶尖人物,一身武功早已经臻至化境,每一击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因为两人交手而变得压抑了起来。 队长拿着层层领导签过字的条子递给看押一号的警察,“五分钟。”狱警面无表情的对穆绵绵说道。 她转过头,下意识的瞥向那个镇里新来的医生,以及自己的所谓新邻居。 欧阳兰芝笑道:“这不是太想王爷了吗?”说着还抛了一个媚眼。 欧阳兰芝走到欧阳雅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屑。 堂堂的太古第一妖,凶威滔天,实力强大无比,除却阳神与粉碎真空强者之外,几乎鲜有对手,可是现在,一头如此恐怖的巨妖,在这个鸿蒙真人的眼里,竟然不值一提。 “祝贺高木君。”因为在录音期,坂井泉水并没有喝酒,而是拿起了茶杯,以茶代酒。 “也不知道现在的歌迷是怎么了,一个写真模特出身的人也能拿到周榜第一。”正在高木拓跟坂井泉水聊的开心的时候,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响起。 陈天也想不出个好办法,这里都不是普通人,如果只是不知陷阱之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一想到此夏侯霜暗恨不已,这个马婆子,若不是留着你老命有用,早将你乱棍打出去了。 初级卡牌竞赛还分两组进行,一组是青年组一组是专业组,青年组只接受十八岁以下的制卡师报名,而专业组则没有限制。林墨和李牧报名的都是青年组。 接下来的比赛还算中规中矩,其中出现了不少的黑马,那些黑马有的是突然拿出强大的卡牌,有的是平常隐藏实力,还有的依靠强大的战术克制对手取胜。 此刻裴安面带杀气,目光通红,如那要饮人血的刀锋,不禁让两个侍卫吓的一冷颤,只是看了裴安一眼,便不敢多看了。 帝288章 当皇后有什么好处?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有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南祁此时的状况正好应征了这句话。宫里宫外的事还乱糟糟的,偏偏北边的北原国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边境作乱。 北原国是个以游牧为主的国家。每到秋冬季节收成之后,就要在边境骚扰一番,此次更为放肆,居然在边境烧杀掳掠。此事一出,轰动朝野,经过群臣商议,独孤彻最终下令派越国公夏侯渊带兵出征。 与此同时,夏侯翊也接到了任务,要秘密前往璞王封地涂川细查。夏侯纾猜不透独孤彻是不是对璞王起了疑心,......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神府镜之中折腾得筋疲力尽,江长安这一次睡得异常深沉,以至于直到脖子上感到一丝丝凉意这才惊醒。 这唤作高阳的年轻人是高升的孩子,虽不知道是几岁得子,但却是真的比当初的高升要好了太多,起码在气质和外貌上确实如此。 在这里静坐着也是耗费时间,他索性也不再去想这第五重秘境蕴藏的至宝,心神微动,钻出了神府。 赖嬷嬷笑道:“这丫头跟着我调理了几年,如今出落的愈发好了。 相比起来,这些念师范学校的实习老师就要幸运的多了,可以帮着班主任管理学生日常,还有机会给学生们上课。 烛火的高贵不单单是体现在无尽的生命与力量,那样的东西充其量只是强大的人类而已,本质上和凡物毫无区别。 这个会议就是离蝉皇妃说的“心灵感应”的源头。可是,皇妃本人并不知道,在她守着一桌子饭菜苦闷的时候,香茗早就安排人通知了红移公主。 整块测灵石散发出浓烈到刺眼的金色。这金色是如此纯粹无暇,相较之下,天空中那轮真正的太阳,光芒似乎都变得寡淡了不少。 就这样,宫中一连好几个月都相安无事。只有苏中荷在西宫和坤宁宫之间来回的穿梭。她给皇后娘娘把完脉,就赶紧去给离蝉皇妃安胎。她给皇后带来离蝉的消息,同时也给离蝉带去皇后的状况。 正好,这时门外忽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两人分开后一起回头看去,就见鼻青脸肿的展鹏一下从外面闯了进来。 正在烦恼间,忽然听到左边不远处花丛中唏嗦有声,似乎有什么动物正在穿行。 唐大狗起不来了,鼻青脸肿血渍斑斑,躺在炉子边的破床上疼得直哼哼。 只是地的白玄在听到了江山的话之后,马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江山好像能够判断的出来,白玄好像根本不愿意从这个地方离开,大概是他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对手,所以今天才会做出这种异常的举动来。 这个上位真神考虑的非常周到,不仅留下了磅礴浑厚的真神力。还留下了种种关于真神的感悟等等,唐凡就在一边的吸收能量一边的进行感悟。 恋心儿眼尖,看见了黑蛋手心里握着的东西。我掰开了它的手,看见里面竟然是一张银色的鳞片,闪闪发光,表面光滑,还带着妖气。 这种对用量控制的精细严苛,也大大地影响了陈暮,在他无论做什么卡片,他对原料比例的控制都极为精细。 在盘武大陆,一说到越级挑战,越级击杀,人们首先想到的绝不会是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而是他们这些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毒蛇一般的刺客。 原本张晓以为自己要等很长时间。但却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帝释天的气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座基地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每一点发现,都不免让陈暮震惊于它的先进。奈何【系统】对它的本身的来历始终保持缄默,从不透露任何相关信息。 第289章 妖孽作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夏侯纾在御花园里走动,隐约听到假山后有人在说话,便停下脚步来。心里暗暗感慨自己的运气真背,上次是无意间听到了姚太后和姚贵妃在听云亭说话,这回又遇到这样尴尬的事,真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只听聂昭容说:“飞鸾殿的那位,最近可是得了脸了,前些日子陛下政务繁忙,都没怎么到后宫来,偶尔来一回,不是去看福乐公主,就是去她那里。她倒好,不但不知道体谅大家,还蹬鼻子上脸了,甚至不顾宫规,厚着脸皮去御书房把陛...... “是什么?”方钩连大声喝问,一顾强横的气势骤然爆发,作为老板的威严和强横展露无余。 身为虎族子弟,堂堂的虎族三师兄,虎岩贯彻了虎族坦荡大度的意思,之所以会看一些误人子弟的爱情故事,主要是为了十多年的梦想,希望从爱情故事里,找到对付舞仙子的方法,不应该用对付,是捕获舞仙子芳心的办法。 散花竹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冷笑,脚尖一踏树冠,向犹自倒飞中的杨任如电射而去,要在杨任落地之前将他擒获。 它没有任何人为的加工,没有涂料,纯粹的藤蔓制作而来,我在激动之余,也不由对它的牢固程度起了好奇心。 阵法布成后,在阵法的外围会出现一种光幕,当然这光幕肉眼不可见,只是在杨任的手眼里才能显示出来。 再来她也要让自己彻底的忙碌起来,忘掉个那些个烦恼的事情,这可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是个级富二代,有权有势,人脉自然广,当场就开始打电话叫人过来。 见几位天人肆无忌惮的用神念探查自己的玄舟,林远眉头微蹙,两根火红色的长须,无风自动飘起来。 谢欣见宁豆豆如此仗义,对她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倒也不好再说给钱的事了。 夏琪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楼梯里有什么人,正觉得奇怪,想要转头询问夏浩,鼻子和嘴巴处,却猛然地被一块手帕给捂住了。顿时,一股药水的气味,弥漫在她的鼻间。 曳戈突然觉得这临近黄昏的山林有些闷热和烦躁,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猎鹰门众人,又回头看了眼跟前的武忠,随后目光滑落在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绿色扳指上,怔了怔,然后低头看着面前的地上,沉默起来。 “那以后我常给你擦脸好吗?”苏若瑶是想都没想就说了:给儿子擦脸,天经地义。 徐仁广点点头说道:“好的,没问题,”徐仁广之所以想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多在王月涵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毕竟班赛的话全班同学都会来观看,这可是最好的露脸的机会。 见此情景,已经累的满头是汗的严逸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口中一直积压的那股气给呼了出去。 曳戈抬头扫了一眼,他知道这人是太乙宗的人,低了下了头跟着七绝宗后面,从最近处的入口进去了。 锦蓝听到这个声音知道这次挣扎就像棉花里的拳头,完全是打出去浪费的,他听到了夜清绝冰冷的声音。 随着电魔像的消失,曳戈身体的的麻痹之感消失,他反身就是一刀,那汹涌而来持巨锤的魔像,被火红刀影一刀冠喉。 “叶哥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人难道是?”那年轻人也不是傻子,想着刚才叶哥几乎是一招被秒杀,再联系着叶哥说的话,他脑海里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百妖路你屌炸天!百年来第一个通关之人,还怕干不过弃石!相信我,他才是喽啰,你是大英雄!”鼠易义正言辞地向曳戈说道。 第290章 身份尊贵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四周一片安静,几乎连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见。夏侯纾四下扫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仿佛她真的就是术士口中的“妖孽”。虽然类似的情况她在娘胎里就已经经历过,但是今天这一出,她还真是措手不及。 夏侯纾冷冷地看着山羊胡子,只见他神秘一笑,又顺势挥舞了几下桃木剑,扔出几张符纸,吹了一口气,符纸在她面前悉数燃尽,只留下一团灰黑灰黑的絮状物。山羊胡子再一挥舞,将所有没有落地的符纸抛进了祭坛上装着不明液体的罐...... 虞在晚上来到我的大帐,我们在一起喝着灵茶的时候,虞却显得并不轻松,甚至焦虑。 可是,此时听李夏蝉说来,我心中不由得一惊,不错,那个酱紫色脸鬼魂,似乎,还真是有着很多疑点了。 “离先生此番前来,不会只为忆故人吧?”我开门见山,口气不善。 他真的拒绝在他爸爸绘声绘色描述时,被迫回想自己还是一个接吻狂魔时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随着体内鬼泉之力的运转,开始溢出一丝丝气息,朝四周探索起来。 或许,王家村的梅花棺,是跟着我一道出现的,也是孟婆婆的安排吧。 为了把痕迹都弄得干净一些,那几个搪瓷罐,还有最后剩的那半缸子的牛奶,白虎也没浪费的又运送了一次。 时间能量持续输出,金色的锁链不断伸长,开始从黑暗金刚的手臂蔓延下去,将它的身体及后肢都给束缚在了原地。 “我没事!”苏慕白双手紧紧地揪住水牛颈后的长长牛毛,不让自己摔下去。 若是圈子里的人设墓,高手都是在墓地周围布上结界和风水阵法,想进入古墓之中,就必定会有破损,若有破损阵法就会发生一些变化,那周围的状况也会发生改变。 阿凉全场的眼光全部聚集到了阿凉身上!都在等待着阿凉开口。此时阿凉犹豫了一些,想开口,但是还是犹豫了。 冥神令很强大,当初他得到三枚便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所以这三十六枚同时出现才会让他如此吃惊。 屋内,蕊娘手执剪刀,刀口放在烛火上消着毒,亦是满头的大汗。 “军中的规矩你明白吧?”许山淡淡的问道,对于这个新兵蛋的义气他还是非常欣赏的,不过他还是很有必要的提醒了一句。 看着木桶里的完好如初的叶风,两人瞳孔同时一缩,眼神中充满了吃惊。 “没有家人,只有我一个。”陈胜淡然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这一丝黯然虽然稍纵即逝,但却被尉缭捕捉到。 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并没有使用任何法宝,其实他的肉身已经与寻常圣器强度相当,根本不需要使用法宝,他的手就是一把圣器宝刀,他的拳头就是一柄圣器斧头,他的四肢,他的筋骨皮,乃至他的五脏六腑都堪比圣器。 再次动了动身体,叶风微微一愣,上身还好一些,至少能够动弹,至于盘膝坐在玄冰湖中的下身则是完全被冻成了一个冰雕,似乎就连血液都无法流转了。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考肉味就传了出来,春申还不忘散上自己特自的调料。 伸了一个懒腰,王峰摸了摸自己的腰以及其他的一些部分,哪儿都是传出一股酸麻的感觉,好像是他睡觉的时候被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一样。 漂浮于高天上的大殿,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氤氲蒸腾,雾霭弥漫,上面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生长着许多大药,其中有灵药,有圣药,可惜却没有神药,依据天心等人猜测,很可能是被昔日大战所毁灭了。 第291章 凶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你好狠的心!大皇子不过是个孩子,连话都还不会说,你居然下此毒手!”姚贵妃一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痛心疾首地指责着,像是在指责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她的红唇那么艳丽,吐出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恶毒! 夏侯纾的大脑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大皇子肉嘟嘟的笑脸,一会儿是周围的众人的围攻和指责,好像她真是那个害死大皇子的凶手一样。明明她把大皇子送回栖霞殿时还会笑,怎么转眼就就发生这样的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最蹊跷...... 萧铁嘴上不断重复这句话,然后只是片刻,他便感觉自己眼睛有些花了。 现在有儿子了,她不会去强求什么,只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长大,至于其他的事情,聂雨灵顺其自然。 许阳并不知道这些人的算计,当然就算知道又如何。自己不想当,别人也不想让自己当,那么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呢。 在那之后,众人说了一些公式化的内容,然后便各自散去,而凯撒则是继续跟着大蛇丸。 瞬间,几人看向了远处那头王兽身边的那些天级魔兽,一个个苦笑不止。 知道区区一个拥有5000战斗力的初代母体,竟然真的创造出了如此恐怖的怪物。 他似乎有些可以理解了为什么陈赖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丢了魂,让他天天对着个蛇精病他也会受不了的,每个受过伤的人总是要比常人更向往美好的事物一点。 了尘的房间位于山腰角落处的一排僧房里,和普通的僧人不同,了尘不是睡的大通铺,而是和另一个僧人居住在一起,有点像大学舍友的那种形式。 一想到这里,扶苏头疼的闭了闭眼睛,长长的鱼尾摆动地更加迅速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能够帮助武者战斗的,毫无疑问,最少也必须是魔兽才行,而魔兽,可不是谁都可要接触的,更何况驯服? 董老瞥了黄老一眼,这次倒是没说什么,感觉应该是要说黄老也是马后神课,自己说完黄老就说了出来。 就像是一般的220V电压没有办法供应大型机械厂的供电需求一样。 跳跳的脸色变幻不定,额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牙齿紧紧的咬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我?”菲兰瞬间惊呆在了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神也是十分惊愕。 苏如锋一气之下索性翻墙冲了进去,哪知苏万泽也真做的出来,干脆让黛锋把他给丢了出去。这么一来,大家也知道苏万泽确实是憎恶极了两个哥哥,连带着对侄子们都不喜,所以也不再去招惹。 “我怕他在你突破的时候捣乱,点了他的穴道,忘了解了。”龙绍炎这话说的一点也不愧疚。忘了解了吗?他根本就是见不得宁儒熙关心贺兰瑶时的那副样子。 来到后台的凌云就看到茜茜歪歪嘴想哭了,再看了一眼她的发型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发型闹的。 田穗穗听相公如此豪言壮语,更加认定齐丰可不是那种不知上进,得过且过的男人。她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家相公,眼眸中皆是对他的肯定。 毛乐言不语了,她不是皇室中人,自然不知道皇位对于一个寻常百姓而言,有什么吸引力。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地活着,不为三顿饭而忧心,不必看人脸色过活,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细细一看,几人围着的是两个昏迷了的人,一个美艳艳,一个丑干瘪。 第292章 难怪待我不和善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雨湖的尸首据说是被扔到乱葬岗,夏侯纾碍于各种压力不便出面,连给她收尸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她留下来的遗物哭得撕心裂肺。 哭过了,痛过了,她的心里便只剩仇恨。 夏侯纾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她要报仇!替重伤的云溪和死去的雨湖报仇,也为自己报仇,还为那个无辜丧命的大皇子报仇! 那些充斥着血腥与痛苦的日子,夏侯纾行尸走肉般竟也挺了过来,只是她与独孤彻陷入了冷战。 尽管如此,独孤彻还是坚持每日都来飞鸾殿坐一会儿,跟她说说...... 司城君和逵爷在不用顾及游艇的时候,手上也空闲了下来,连创世寻常成员都能够抵挡的火焰,他们抵挡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很轻易的就防守住了那些飞过来的火焰。 “走!”天仇喝过了泉水,勉强挤出了一个字。接着直接走到阿四跟前把它扛了起来,就再次向通道内走去。 但储慧芳本人却开开心心,对任何流言蜚语都充耳不闻,也从不追究,只管专心伺候何飞,倒是让何飞觉得挺省心。 任剑说苏菡呀,我也说句实话吧,你那个偶像高明这一搅和,我估计你今天也没戏了。我看你家里这情况,反正开不了伙,无论怎么说你总得要吃饭吧。咱们出去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聊,我还有好些事要问你呢。 况且,很可能他只要想动手,对方就会察觉,他都不能开始,对方就能引爆禁制,那到头来,他还是输的,所以江寒不敢去尝试。 城南的高级咖啡厅,秦越莹跟苏星辰坐在落地窗旁边靠近角落的位置。 苏菡心里这样一想,就暂时放了心,说我什么时候怕见人了?这不就见了任老师你吗? 在和胖子眼中,江寒就是一个强出头年轻人,这种年轻人,不会有什么钱,这么简单就获得一万块钱的机会,他不会拒绝。 吴侠在心中大骂,鬼才害怕,只不过现在他骑虎难下了,自己第一个喊着挑战,可还没有动手却怂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张凌峰留意到陆如兰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入定一般,应该是被罗猎制住了穴道,所以才无法动弹,张凌峰道:“此事和她无关,你不要为难她。”关键时刻,他也算得上是有大将风度,毕竟将门无犬子。 毕竟,凌天这一世,实在是融合了太多的禁术奥义,而且还是三世为人,犯了天地大忌,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恐怖的天劫,来斩杀凌天。 九龙虚影挣脱了封天结界的束缚,就是仰天发出了长啸之声,释放出了一道道涟漪,可谓是声震天地。 毕竟郭嘉的做法,完全是为了自己好,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有着现代的思想,不能像这个时代的人,视人命如草介。 曹操本以为会用半年的时间,自己心中的军队才会形成,可看现在的面貌,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黑紫色的邪焰出现,散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寒光,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浩浩荡荡,化作了一片火海,一下子将凌天包围了起来。 门口那里,一个身穿华丽西服的青年正眯着眼靠在椅子上看着台上的表演。 无骨没有在说什么,捂着又扩大了不少的伤口匆忙离开,这时,余超也刚好提着一人走了回来。 好家伙,方圆数十米之内,除了他,那些围上来的武士全都倒了一地,一个个口淌涎水四肢抽搐,显然是被雷霆的声波,冲击波和强光所波及。 他就是史大猪,真正意义上的人如其名,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光明聚集地的二把手,今天的攻击任务就由他去指挥操作,而光明聚集地的大首领则负责吸引暗黑聚集地的元老大部队。 第293章 好时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转眼间又到了腊八节,京城里炊烟屡屡,随后便飘荡着一股腊八粥的香味儿。而宫中因姚太后和大皇子接连薨逝,依旧没有大肆庆祝,再加上天气寒冷,四处都悄声静气的,连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 腊八节的次日便是夏侯纾十七岁的生辰,也是她在宫里过的第二个生辰,独孤彻和福乐公主一大早就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可她连看都不想看。 碧桃和乌梅原本是想悄悄给夏侯纾庆贺一番的,却被梅影以国丧期间不宜喧哗为由阻止了。两个小宫女只好你看我...... 放下鼠标,才子又一次重拨了汪伟树的手机,语音提示还是无法接通。 这边邹岚县几个正在悲痛与聂辰的“死”,那边余慕华却已经开始打雪灵的注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佻而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很好,赤狼你的任务就是把所有详细的资料全部弄齐”,埃塞巴鲁说道。 墨无吟看了看杀手令上的资料,又看了看从地下信息站要来的情报,气得破口大骂道,两份资料除了姓名,年龄以外,基本上全都不一样,也难怪墨无吟这次会如此火大。 极崩破:以至阳为名,练至大成,可无坚不摧,挥手之间,寸劲爆出。 才子想,可不是吗,去老丫家这些天关顾着劝老丫了,把这件事忘了,明天去草原一定想着这件事。 “老孙,张力龙呢?’”李峰推门走了进去,连喘口气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开口问道。 能吸引她莫无双的男人不多,但是这个男人的装束和他给他的第一感觉,就觉得这一个是个长相相当吸引人眼球的男人。 “我在问你一遍,那十万块钱你是给还是不给?”张力龙叼着烟冷冷的问道。 “你叫龙初夏?”皇后问道,随手端起茶几旁边的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很热,有热气在她的脸上萦绕,让她的脸看上去多了一份飘渺。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很想看见那朵她送他的咒火之花,在湛蓝的海边盛开。 “那臣告退!”三人并排而行从门里挤出,差点将门扇都挤掉了。 “我正想跟你说,现在这情况,可能得麻烦你随时准备卖出。”周宽认真道。 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了,经常咳血一日早朝直接晕倒在龙椅上,太子与白纤月的婚期推迟,太子监国。 焕奕说:“二哥,还有两个饼,正好我们一人半个”说着走回了炭火旁,递给了寰宇一张饼,将自己手里的一张饼分成了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又递给了浩轩。 鸢尾还没完全死去,她模糊的视野看见苏明安走到她面前,剑刃高高举起。 去隔壁摊主要了碗豆花饭,自己调了味,就着一碟咸口的萝卜千层酥饼,便是一顿早饭。 想来我确实是个无能的机,就连给狗道个歉,都没法儿多有排面。 所以,延迟满足对周宽来说其实算是伪命题,他只是想再稳定一点,更稳定一点,才去伸手够第一个享乐目标。 在脱下【火之戎装】的瞬间,便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到底做了多么作死的行为。 方羽微微一愣,老板也够黑的,不过,这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语嫣,所有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用超越常人的专注力,将自己身体里精纯的魔力,输出成比头发丝还细的魔力丝,编织成拥有极强爆炸性并且能抵御任何冲撞的“茧”。 天丛云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法力灌注其中,一个横斩就将鞭子给斩开了,并且一个冲刺,直接将这个持鞭的家伙给劈成了两半。 第294章 别恨错了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不顾聂昭容的反抗,强行将她带离了倾鸿殿,然后塞进轿撵里,一起往栖霞殿的方向去。到了目的地,夏侯纾又将坚持不肯从轿撵里出来的聂昭容“请”了出来,然后同云溪一路押着她往栖霞殿正殿走。 栖霞殿里的众人因为大皇子的突然离世,全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尤其是吕美人,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溺水之人,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整天抱着个枕头絮絮叨叨,仿佛是在哄孩子。有一次还差点把栖霞殿给点燃了...... 今天一大早,狂猿突然急匆匆的赶来,跟大家说了个消息,凌晨的时候,叶凌君在自己的别墅里被人强行带走。 “什么?庞相邦?”孔斌顿时一惊,盖因庞癝刚刚辞去相位没几天,怎么魏王突然就来了这么一招,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从美国回来之后肯定会进化,这是毋庸置疑的。 渐渐的,他不断的剥着,我不停的吃着,我将岸上的吃完,他又伸网入水里又打捞了一些,他毫无厌烦的细致入微的低眉剥着,他每一个剥的都那么干净光洁,然后递给我。 如果是普通鲁莽之人人,必定就会惨死在那名德兰武士的剑下,但李铮不是普通人,他是主将,身边有护卫,在那名德兰武士的利剑即将刺中李铮咽喉前,一支利箭就率先射中那名德兰武士,将那名德兰武士的脑袋射个对穿。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夏秋吟,虽然人没事,但蓝鲸儿心里还是不太好受,守在床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将儿子和儿媳一脸激动的反应看在眼里,韩正鸿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儿子和儿媳此刻的心情,就像他刚刚从韩东林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何尝不也是这种反应。 如果能得到一批比联邦现今机甲更厉害的机甲,这将是纪暝崛起的最佳助力。 此时在远处寻找战马的战士,看到不远的一块青纱帐,十几匹战马奔向雷剑,一个个战士高兴地喊叫道:“我的战马、我的战马找到啦——。”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一般也就是那些传承了千万年的古老势力,才有宇宙级的观想图,但是这么珍贵的观想图,他们一般不舍得拿出来给学院的学生修行,除非一些天才学生被真正吸纳进势力核心,他们才会舍得拿出宇宙级的观想图。 “好了,没事了!”祝麒缓缓吐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众人,随即便看向石座周围看去。 时间不要连着,大多都是如此,凌阳君王此时所表现出的这一切,让人愤懑,让人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 “放心吧张副院长,我们四位重伤员不会成为特别行动队的累赘,到时你就会知道。”雷剑眼都不睁的说道。 “如果真是如此,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或者为什么要这么做!”爱丽丝摇了摇头,这个猜测太飘渺了,除非有神一样的存在。 眼下的星君上人,显然不是天影主宰那样简单了,想来便是圣身主宰,能不能拿下他,都是两说之数。 春桃左右为难,可她心里清楚,雷剑说的有道理,倾巢安有完卵?阵地都保不住了,整个独立营的战士都会战死,血染鳌山阵地,真的发生这一切,什么都完了。 大灾变之后,他就得到了秘密传承,在短短时间内领悟了黑暗奥义和杀戮奥义,是华夏军部最顶尖的高手,曾经也登临军神榜榜首,如果不是火神的横空出世,他的光芒会更盛。 第295章 抢男人都抢到床上来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气越来越冷,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宫墙下立着许多光溜溜的树木,像一个个秃头老头儿受不住北风的打击,在北风中摇荡。天空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乌黑乌黑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 聂昭容的伤口在腹部,由于冬天穿得厚,刺入得并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但还是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大呼着夏侯纾和吕美人合谋害她,求陛下替他做主! 独孤彻早就已经全面了...... 阳云汉用的力气如此巨大,只感到自己体内真气迅速消逝枯竭。自他在保叔塔顶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此等情形。然而此刻的阳云汉全然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求能抱紧怀中的如儿。 就是一直非常高冷,言语很少的凌傲,时不时都会忍不住插上一嘴,而往往,都是提出非常关键的问题。 夏建没有和关婷娜再做强辩,因为这件事还真是这个样子。谁还没有个过去,反正是翻篇了。 “有我在,怕什么!”我温和地说,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雨姐姐可能是比较厉害的东西。那我倒要会会她了。说不定,还能完成阎王老儿交给我的任务。 更关键的是,已经放出消息,如果魔鬼佣兵团没有行动,只会导致声威大降,给魔鬼佣兵团带来巨大的影响。 “哈,品到辣味那就对了,酒不也是辣的,你看有多少人喜欢喝的。这就是成熟男人喜欢的味道!明白不?”阿福拍着罗青阳的肩膀,鼓励着他再来一口。 要知道,正义佣兵团与魔鬼佣兵团相互对抗多年,相互之间拥有什么样的底蕴,都是非常的清楚。 青玉道姑到是不知道吕玄的斤两,到现在还真没看出来吕玄的修为境界,只是看出他的身上带着很浓的鬼气,并且还有妖气。 检查的更仔细了,几乎连床被上落下几根秀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就是没找到对他有用的线索。 萧云飞与黑公爵都是了然的点点头,心里虽然依旧非常的震惊,但也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世界这么大,能够出几个天才,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雷英这时候也听出贾珂的怒气,知道贾珂现在还是很有权势,如果真的把他惹恼了,非要一心一意对付自己,到时候皇帝为了顾全大局,暂时安抚贾珂,一定不会顾自己死活的。 突然间,电闪着一道道白光,锯齿形的电光就像挥舞着一把把的利剑。炸雷的响声紧随而至,震得人耳朵发麻,隆隆的雷音好像在空中击鼓。 剧场经理,大胖子茨威格过来,跟李虎城、刘宁、叶辉挨个拥抱。然后又去跟程采薇、都教授、朱教授拥抱。随后到了刘宁跟前。 乌凡想起吴昊走之前,他也在这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但以为是幻听。这次却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循着声音之处搜索而去。 璀璨的光华落下了帷幕,战台上的战斗只是这一击已分出了胜负,暴虐的气息依旧还在肆虐,一道身影平静的站在毁灭的气息之中,那是叶凌云的身影。 有些事情想起来挺可笑的,原来以为因为【你瞅啥】【瞅你咋地】而打起来只不过是个段子,今天遇上了才觉得这事儿原来就这么单纯。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和接下来的什么画面,大林子的脸羞得通红。 蓝泽雨听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只有摇头。这蹭饭吃的人,还这么挑剔。 第296章不太聪明的样子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这日天气甚好,夏侯纾带着福乐公主去逛御花园。雪后初晴的原子里,红梅的香味完全释放了出来,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望,现场十分热闹,也是这大半年来宫中最热闹的一次。 他们,恩走近了些,欣赏了一会儿红梅,转头就碰上了联袂而来的姚贵妃和平康长公主。两人皆着素净的棉袄,陪着几件简单的首饰。 姚贵妃从复位起就一直故意打扮得很低调,一方面是因为怀了身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独孤彻面前不那么扎眼。而昔日衣着与姚贵妃可以媲美...... 与骑着廋马在镖队前方巡逻的陈五不同,已经得到众人“信任”的方言,此刻却是乘坐在一辆马车上随着众人前进。 海贼们互相议论起来,此刻他们依然在与海军交战。有仔细的观察到,他们的对手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出手都迟缓了几分。 古代时候的环境可不像现代社会,一些自然原始的地貌依旧保持得十分完整。比如众人现在所处的官道两旁,就是一片生长得极为葱密繁茂的树木。甚至不乏有百年以上树龄的参天古树耸立其中。 四周源源不断的灵气,在筑灵经的牵引下,被吸入体内,开始恢复自身的同时。 在如今的‘啸天堂’,花无缺的指挥能力已经受到了考验,是公认的第一人,自然古毅就交给他来指挥了。 他的力量天生强大,在吃了恶魔果实后,更是如虎添翼,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在没有诡异力量的情况下,他不畏惧任何人。 它的声音,极具穿透之力,清晰的回荡在四周……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四周的魔气,竟受到了影响,一阵扭曲,使得修士们,原本处于下方的挣扎,立刻呈现逆转的趋势。 一路向着别墅内部继续深入,由于方言没有刻意掩饰身形,他不出意料的被其他守卫别墅的枪手发现了。 毕竟他们不知道王川的深浅,只知道那两个大罗天仙都栽到了王川手上,若是跟王川打起来,只怕没有什么胜算。 顾凡听罢,低头调出了游戏商城的界面,用搜索模式找到了这个游戏ID改名卡。 第一支保护力量,自然是都城的守卫。他们负责保护都城的外围安全,是主要保护都城的力量,是都城的屏障。 别墅中张震却是兴致高昂,拿出了仅剩的三个啤酒给了胡海和樱一人一个,晚饭是炖排骨并且弄了两个炒菜,很丰盛。 一道浩瀚的灵魂攻击波浪瞬间从叶昊然灵魂中散发而出,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你说的对。这是我林家的大事。按照规矩,由我林家内部人员投票决定。”袁执事道。 要知道,洪豪杰这等人仙级别的实力,若是放在凌天位面,别是三颗仙灵石,就是坐拥一座灵脉,那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将印章印泥收回,简历整理好放到一旁,就像完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叶淳将身体靠回椅背。 叶淳思考了下,回忆了下公司近期的工作,认为王海青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原本,她以为杨逍是不求上进,不努力的孩子,所以,对他的感观那是极差的,可现在看来。 此声虽然平淡,但叶昊然听到之时,便是一惊,因为他从此声之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隶属于出窍期强者才有的威压,虽然并不是十分刻意,可怎么会逃过叶昊然过人的感应。 一拳头下去,艾格斯的四颗犬牙立马被打的脱落,全都落入了他的喉咙了,被他咽了下去。 第297章 醒醒吧,公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平康长公主这回倒是雷厉风行,出宫之后就按照夏侯纾教她的暗中搜集吕家贪污受贿的证据。吕家人觉得她心无城府且软弱可欺,行事并没有刻意防着她,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不少有力的证据。她踌躇了好几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毅然决然地将证据交给了姚贵妃,并请姚贵妃替她出面,让她在吕家的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姚贵妃收到吕家犯罪的证据时,高兴得几乎一个晚上没睡好,然而她原本就因为之前吕美人不肯过继大皇子给她抚养,以...... 凯瑟琳顺利的跑到庄园外面,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人们开始慢慢醒来,当他们发现这好似被重塑过的世界先是一阵惊恐,当看见武神之后,便齐齐跪下膜拜起来。 她所到之处,矜矜业业,非常认真地扫起地来,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灰尘。 “再找找吧,可能被炸的有一点远而已,毕竟这么多人都找回来了,若是不找他,倒是委屈了他。”那老头轻声的说道。他可能是因为想到自己将来寿终正寝,后的样子,才这样说的。 可没想到肖璐看到她却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对她说话,而是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桑落,视线定在了桑落手中的领带盒上。 在乎够深真能折腾到让你无法入睡吗?不要自欺欺人了!谁会知道谁在乎过谁? 就像这扇门上所显示的一般,这个世界上的种族不止已知的,还包括未知的,而且未知的种族威胁更大。人类所要面对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丧尸的威胁,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种族。 挂断电话之后,她一屁股坐在陆游旁边,愣愣的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些人一听说是要跟随定海门的一位大名鼎鼎的亲传弟子组建一个特别的笑战队,便是雀跃不已,争先恐后的想要过来,不过按照规矩,必须是精英才行,于是便是淘汰了许多的人。 “好,哈哈哈!不愧是秦老爷子的公子,霸气!”肖禄摆出一副冷嘲热讽的姿势。 在一间偏僻的房间内,司马玄和林鹏正一脸专注的为床上的黑桐博人处理伤口,旁边的垃圾桶,被一叠、一叠沾满鲜血的纸布填的满满的。 这些时日,孤落的丹术也有突飞猛进的提高,炼出了三枚带有丹纹的结旋丹。本来想多炼制几枚,奈何上手之时炼了五枚劣丹,又成了十余枚中等药效的丹药,以至于药材耗费一空。 随着冰凉苦涩的液体流过我的喉咙,一股强大的灵力伴随着锥心的疼痛感从我的体内喷涌而出。 “不夜天,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会是令他们颤抖的存在!”洛千寒眼睛透着冷芒。 “百里易?”萧雅惊讶地看着百里易,“你怎么会在这里!”百里易不是应该被锁在百里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封常清从取经人那里得知了龙蝎山的消息后,便不管后军,调集全部主力杀向了龙蝎山。这才使得龙蝎王带领虎蝎王二弟与官军在妖山上展开了激烈厮杀激战。 “好了!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范故意板起脸来,教训典韦。典韦这才恢复正色。 “不错!主公再想想,之前主公进京,为什么会被皇帝扣留一个月之久?”田丰循循善诱。 “他们这么侮辱我们,我们当然要上了!”诺犾拉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 九日时间,飞速而过,等到了第十日,庄坚几人驾驶时空飞船,行驶到另一重天地之时,他们猛然间发现,天地以及天地之外的所有时空,灵力都是滞涩起来。 第298章 那么多人看着呢!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临近过年那几天,京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好,可是北上平乱的赤羽军依然没有还朝,听前方传来战报,此次骚扰边境并非北原王主使,而是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王权,刻意在两国边境滋扰生事,挑起战争,再看看谁能有这个本事平息,最好把北原的国土再往南推进一步。北原王自然也是知道儿子们的想法的,但是却默许并纵容了他们的做法,反正打的不是自己的国人,伤的不是自己的同胞,他作为一国之君和一个父亲,顶多是在军费开支和钱粮上多...... 当下散修们大叫一声,立刻让开了一条路,让雷震风驰电制般的冲过两千多层的关卡,奋力朝真阳子等人追去。 萧禹不让宫飞雪插手,可是他们的人却去插手雷震和铁算子的战斗,这已经算是在欺负人了。 “杀!”林雷毫不留情,手中的生命至高神剑再次浮现,“嗤嗤~~”无尽凌厉的剑气凝聚成光柱,空间乱流在它面前,脆弱的如同薄纸,被轻易撕裂开,这道剑气光柱一闪而逝,穿透过奥古斯塔身体。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一支球队里执教,主教练会是多悲摧的角色。 蒙维和莫娅互视了一眼,皆都一片惘然,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一片暗无天日的大地上,以兽皮为衣,以各种凶厉怪物为食物,很难想象,什么叫灵材,什么又叫宝衣。 这时,毕忆欣听见后面脚步声响起,显是巷口那帮人近了。她赶紧机灵地跑到了云曼身边。 良久,卫青云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他很想在这里继续修炼一下,但是仅仅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珈蓝的神色充满了自信,因为这时候他必须自信。 景老一声令下,十几个武皇就开始清理山脉,同时吩咐金龙峰的那些弟子,将整个山峰上的一切杂物给清理掉。 院长助理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奕,发觉到他们之间的装逼水平并不在同一条直线,当即深吸了口气,也不废话,直接转身开门带着林奕进去。 推荐一个淘宝天猫内部折扣优惠券的每天人工筛选上百款特价商品。打开 省不少辛苦钱。 蒋佳怡在思考了一下以后,也是没忍住,开始感慨了起来,他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冷漠的,现在以后并不是这样的,他很会讲情话,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十分的感动。 不过好在核弹早已被陈凡全部收集到龙门此刻,一众专家和珍贵资料也早已聚集在华夏,即便是还偶尔剩下一些,也难以制造出核弹。 巨柱轰然撞在旁边的巨柱上,如同塔罗牌一个接一个的轰然倒塌,一根根巨柱随之倒下。 突然,数道寒星飞来,三十六道暗器射向金发老者,霎时间两道真力瞬间爆发,隆隆之声震耳欲聋,万道光芒冲天而起。 而当夜枫身子动的一刹那,血袍九号则是化为一道火光立即极后退,不过很明显,这一次,血袍九号退的度远不如夜枫。 “哈哈哈,你公孙伯龟也就是对付手无寸铁之人厉害!”刘天浩看公孙瓒不顺眼,说起话来,自然是毫不留情。 太史慈一听,顿时大喜,也不回答,只是频频点头,心想,主公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 因为土伯没有参与三千多年前的战争,而且他操纵着幽都还掌控侵吞了不少世界,实力逐步提升,乃是唯一没有修为实力掉落大乘境的神话境存在。 第299章 不期而遇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突然微微弯下腰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刚才的话,是在嫌我老吗?” 他的眼睛明亮如雪,暗含笑意,在这春光融融中显得流光溢彩,偏偏语气还带着几分威胁。仿佛只要她敢点头答是,他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夏侯纾慢慢的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暧昧,才会招致独孤彻的以牙还牙,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和躲闪,赶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捂了捂嘴,做出一个更加夸张的表情来,连连否认道:“怎么会呢?陛下正当壮年,春秋鼎盛...... 见道田君不想动手,樱井又不能让第一高手出场。以人家地级忍者的巅峰状态,对付区区一个年轻人,实在太掉身份。因此,他只好叫旁边那个胖子出手。 一具具白骨扑过来,发出慑人心魂的哨声,感觉象进了耽斋里一样。 赵沐心里一惊,护国夫人消息这么灵通,这也太神了吧!自己和亚男出去的事,怎么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原来青港的秘组,是在地底下建筑的堡垒。里头有许多办公室,化验室,宽阔的练武场之类的建筑…总共近两万平米,宽阔雄伟得令人赞叹。 不过许坏并没往深处打听,他觉得即便陶然再有背景,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扯是扯不到一块去的。 杜飞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张开了双臂。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提醒王诗经,距离她那么近的位置,竟然有条蛇。否则的话,王诗经不被吓死才怪。所以,他只有采取这种方式。 说着,便开始鼓捣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个墨色的漆盒,盒子不大,十多公分长,宽约四公分左右。 林枫虽然有些生气,可是对方的工作态度却让林枫很是满意,冲着这妞灿烂一笑,林枫拿出手机将电话给苏伯良拨了过去。 “杜飞,怎么,你该不会也想爬到楚老师床上吧?”井田桃泽瞧着杜飞一脸痴迷地样子,笑道。 听完他的话后,大家彻彻底底被惊呆了,随之便是纷纷心中狂喜,都明白修路对他们是什么意义,代表着他们即将过上另一种全新的生活,跟贫穷说再见,下一代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像任颖那样走出去上大学工作。 学习过幻术的许哲心,对幻术是有一定抵抗力的,她马上就感觉到了异常。 “踏入元识境,才能算是迈入强者行列,我还得加把劲才行。”苏云轩暗道一声,眼下飞仙陨石已经取到手,日后将星辰元兵淬炼出的材料也算找到一种,待在墨陨帝国已经没有意义了,是时候离开了。 这些虽然不算术灵攻击力的一部分,却也对实力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在会上各大门派各抒己见,不但表达了自己发展的意愿同时也说出了现在所面临的风险和机遇,在修行市场化的方面,他们仍变现的有些经验不足并且没有做好面对市场经济浪潮的准备。 说着,左玲珑轻轻端起酒盏,一双美丽的双眼迷醉在了那酒水当中。 许薇一阵恶寒,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有时候的变态程度已经到了连变态都觉得变态的地步了。 奉先喵闻言,便看向了曹冲喵的手机屏幕,看到了貂蝉的立绘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玉玺光芒大放,整颗玉玺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圆润景象,九龙枢纽之上有九道明黄之气交叉流转。 安景从凳子上走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对仗工整,贴的完美无缺的楹联,满意的点了点头。 邱澜起哄,她一拍手,其他人就跟着拍手了,全都兴奋的看着莫黎。 第300章 皇子出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突然下令重启凌雪居,并命人修缮殿内的砖瓦墙面和横梁屋顶,家具摆设也是该更换的更换,该归置的归置。悦仙台上的红漆也重新涂了,并挂上了明亮的灯笼,风一吹,灯火摇曳,远观着十分醒目。就连宫院里那些过了花期的梅树,也被花匠仔仔细细修理了一番,除掉了已经枯朽、或长歪了、或太紧密的枝条,整个殿宇焕然一新。 凌雪居一向作为新后册封前的临时住处,随意不论是后宫里,还是朝堂上,众人都在猜测独孤彻是不是顶不住舆论...... 绿川麻衣的家人都被张少飞带进了徽章空间,之后,张少飞又将戴拿奥特曼位面的公司交给了智脑生化人管理,在告别了相处了一年的队友们,张少飞带着新婚的绿川麻衣离开了地球。 “你们这是……”夕舯虞可委实被这一家子此举弄得发蒙愣住了,前后简直判若两人,客气程度令其颇为不习惯。 什么是二流子,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前,不参加集体劳动,整天偷鸡摸狗的占便宜,对外人也好,对自己村里的人也好,照样的坑蒙拐骗,总之,不干正事,坏事做尽。 “铛!”的一声巨响,金光狠狠砸在雾灵峰之上,一时间,金黄色光芒大盛。 他还不能够想清楚,阿水已经将他震飞,撞在一根柱子上,晕了过去。 下新村的人都被这一幕被震住了,没人敢说话,就这么看白曦靠近,看着白曦停下。 只见说话之人一身淡银色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面似银盘,两耳尖尖,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一丝勾人浅笑。 大量植株根茎叶于此刻在几股狂风尽情滋养下流转深蓝液体,始终隐隐散发毫光,来回反复冲刷,其根茎叶最细微纹路愈发清晰可见,映照诸天,万古长青,活跃跳脱至极,催生湮灭复原,循环往复,未曾间断过。 然后,车里的人尖叫,咒骂,哭喊,而车外的七人则是瘫坐在路边,他们或是靠着身边的人,或者是仰头看着车里的一幕,神色复杂。 唐芦儿也抱着自个隐隐作痛的胳膊愣愣地看着田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当然,如果有必要,他也会去争取新一任灭天帝的皇位。为了她。 另一名汉子也用手肘为顶着路比的腰不断揉动着,这些魔法按摩师的特长就是在手上凝聚元素中最柔和的水系元素进行按摩,给人类身体带来的好处是非常大的。 以前和柯霆换了工作的编辑瞬间就后悔了,开始拉着柯霆说想要将工作给换回来。 路比轻轻的道了一声,他和德拉贡早就心意相通,需要什么东西对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且船体的剪裁,跟21世纪的船只,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不是这个世界原始的帆船。而是自带发动机的。 麦子闻言,冲严秋明翻了翻白眼,这话说的怎么那么不得劲呢,这是说说就能怀上的吗? 田七停止划船的动作,放下船桨,不知为何,此时唐芦儿心里莫名地就生出几分紧张。 服务员被董诗诗突然改变的态度吓了一跳,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又十分不舒服。 虽然宋门主心里很清楚,那药田里的乌木人参,价格远远不止一百万。 “那么我先把图纸画出来,你让她们照着做,然后我和你上街吧。”焦雨甄很擅长对付暗地谋划自己的人,但是却不好对付柳絮这样直接把想法说出来的人。 “此事一定要查到凶手!”就在山本风走出十几米后,山本浩子厉声喝道。 第301章 无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铭虽然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也是自带光环,万众瞩目。只可惜他早产了近两个月,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反省也比较迟钝,就连哭声都不如其他初生的婴儿响亮,所以不论是独孤彻,还是景华殿的众人,脸上都没有多少喜色,反而一个个愁容满面。 夏侯纾到不那么担心,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早产儿,不也好好地长大了吗?只不过要比正常足月生的孩子要多遭些罪罢了。而且这件事里面,可怜的还有屈才人。 屈才人住的披香殿在后宫的东北方,离景...... 夏宇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让她别跟自己客气,就算是个陌生人躺在马路上他也会去救。 白青魅微微低头,偏头就看到了这个样子的蓝浅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可羊献蓉下意识依旧觉得这件事有些问题,一来,薛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近年来,一直游历四方,怎么会突然之间找上门来,并将曜哥带走了? 一只鸡一只兔子,李秀英也没有打算就自己家吃,借着董国强开玩笑的机会,就也支会了另外两家,让他们晚上不要做饭了,晚上一起过来吃。 在了解主流修行之法后,他并没有选择立即突破,而是立即做了决定,兼修两种修炼之法,想要以此走出自己的大道。 “美龄,她知道我和你合伙开厂子的事,也知道以前咱们俩处过对象,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董富强一脸的焦急。 伊莱恩看着奥莱维斯的脸,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上辈子那个满身伤痕,病卧在床的家伙。对于他那一世的奥莱维斯来说,死亡是个解脱,但现在……他恐怕舍不得去死吧? 曲睿不依不饶,就差没在大殿里撒泼打滚,众人一个劲的翻白眼。 第二天早上被王伟叫起来的时候,李秀英瞪了他一眼,算这男人实相,还知道把她叫醒,不然等汪枝找过来,可够她丢人的。 “他们对我们动了手脚,可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嘉伟已经泣不成声,他很害怕,害怕这种让自己绝望的恐惧。 这一次既然要击杀刘家庄的熊怪,自然是帮手越多越好,这三个家伙便是撞上门来的苦劳力,既然来了,焉有不用之理?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的脸,林扬伸手在脸蛋上摸了摸,心下给主神点了个赞,对这个新身体也很满意。 而这个世界能够在用来奠基的最好东西,无疑是四大瑞兽的精元。凤凰被帝释天整个吞下,龙龟被笑三笑托命,都永久的消失在了世间。剩下的龙和麒麟,前者被帝释天看的死死的,他只要一出手,肯定被这帝释天盯上。 原本迈入大门的时候都有些犹豫,可是当看到张晓躺在床上的狼狈样子,立即漏出惊喜若狂的样子。 许多商人一遇兵事,更是拥粮自傲,囤积居奇,迫使官府抬价收购。若逢天灾,不少家有余粮者更是马上“闭籴”,封仓不动,哄抬物价,目的就是为了乘灾荒之机兼并贫民田产。 隋朝原本的帝都是长安,后来被隋炀帝迁到了洛阳。而江都这个地方虽然是陪都,但是隋炀帝长居此地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 最终张晓的魔刀刀气将黄金刀气生生耗尽,朝着皇影的身上劈了过去。 “浩哥哥……”罗冬儿娇嗔地叫了一声脸飞红,眼角一张抹柔柔的嗔怪便映进了丁浩的心里。 惨呼声是别人发出来的,毕竟若是被一把匕首刺中了脖子,自然不会不发出一声惨叫。 张晓长吁了一口气,他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依旧狂暴无比,但是因为数量的缘故,虽然会不停地摧残自己的身体,伤害自己的经脉,但终究不至于害了自己的性命。 第301章 无能为力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小皇子尚未出生就已经万众瞩目,如今提前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备受关注。只可惜他早产了近两个月,身体各项功能发育得还不是很成熟,反应也比较迟钝,就连哭声都不如其他初生的婴儿响亮,所以不论是独孤彻,还是景华殿的众人,脸上都没有多少喜色,反而一个个愁容满面。 夏侯纾对此冷眼旁观,倒不是她冷漠,而是因为她是姚贵妃的孩子,所以她亲近不起来,而且她说她自己就是个早产儿,还生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不也好好地长大了吗...... 如今我们已经在这个村子里面呆了两天,大大延误了我们去往张家界的行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难题,然后继续我们的路程。 可是,那个家族并不在这下国之中,而白瑾到底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这个雷属性召唤兽呢? 正坐到主位上的死神,如同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神,那一份从容不迫,更使得他身上蔓延的冰冷诡异气息显得慎人。 这也罢了,也不知道这人出于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一个世界只能我想要的、我关心的人,可以接触到一点超凡力量,其他人滚蛋吧。 结果是安全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他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挤了出去,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好。 “凤绝尘,你给我放开,要发疯,我可不陪你。”穆清歌说着就要抬脚再次招呼过去,凤绝尘光芒一闪,单脚便制住了她的脚。 白瑾心中大叫不好,心里已经想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全力一搏,赶紧开溜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影闪过。 萧雪枫交钱算账,还真的在老板着,死皮赖脸的买了几包水晶足浴剂,两人出来后,心情舒畅无比。 “你永远不可能……再失去我!”林杰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于夏冰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着彭安就要扣动扳机,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彭安手中的枪却是瞬间闪出一道火花,那强大的震动顿时让彭安手上一痛,让枪掉落在了地上。 吴谦说完,杨怀手中的肉也是吃完了,立即配合着吴谦的话语,龇着牙瞪着纽媚儿,就等着吴谦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扑上去。 作为一名绅士,张三风还是把名片给接了过来。用眼角余光,简单的扫了一遍。 “速去乾清宫请旨,然后拿着宫中的令牌去这家叫宝丰的钱庄。”迎春说道。 高墙前站着一名青年男子, 全身散发出气焰, 熊熊燃烧腾空而起,将天空的一轮炽日染成了黑色, 太阳犹如日蚀般散发着黑色的日珥。 就好像多年前,他刚刚拜入师门时,看着自己的授业恩师被魔教长老一掌毙命时的那种感觉。 洞虚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剑随心动,飞剑径直刺向天妖子。 李景珑望向茫茫云海,长发在风中飘扬,他背着智慧剑,犹如一名孤独的剑客。 迎春这一闹,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迎春一脸虚弱的躺在了榻上,她感觉很累,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那云中忆真正的孩子在哪里?尹志熙又怎么被尹家误认为是自己的孩子?”武修阳问道。 魏斯元在节度使府中设宴宴请朝廷使节,而令狐晋也收到了邀约。本该写着化名的请帖上,明明白白写着令狐晋的本姓表字。 现在中国区玩家都知道了‘雪月’的强大导致就算全部势力集合发动攻击也会因为一些心里压力什么的导致无法发挥非常好的水平,正常水平也有可能无法发挥出來。 第302章 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姚贵妃在生产过程中大出血,吃了不少苦,遭了很多罪,产后身体每况日下,眼看已经过了最冷的时节,仍旧没法下床。自然也没有太多心思去关心外面的事。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小皇子刚生下来不到五天,独孤彻就以小皇子天生羸弱,担心姚贵妃把病气过给他为由,将小皇子抱回了明台殿,交由信得过的奶娘抚养,并命太医全天守候。 为此,姚贵妃发了好几回疯,吵着闹着要见自己的孩子,好几次都因为产后虚弱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而晕倒过去。可...... 而就在二人刚踩在这台阶之上后,瞬间便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重力袭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巨石强行压在了身上一般。 脚下一发力,宇智波斑高高跃起,银色的月光下,宛如一突然出现的夜魇降临人间。 重重一声,宇智波一“一一三”族的二长老撞在远处的高台上,直接将自身所在的桌椅砸碎。 我原来好歹在翰华工作过一段时间,这二十多亿的资金对现在的翰华意味着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来。 “弟弟不怕,有哥哥在呢。”元元仰着头看着童童,掂起脚尖拉着他的手安慰他。 天雅俏眉一皱,问道:“夏云锦经常打洛凌?”她的心为儿子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心痛,同父异母,这个形容……总觉得有点别扭。 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希娜就将神杖打开,本来应该镶嵌在神杖上的生命宝玉,却已经失踪,这下子,可以说是让她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李逍逸还在思考他的话语时,突!一股凌厉的威严从天而降!所有人仿佛窒息一般!魔煞的攻击终于开始了。 根的情况和其他地方不同,那里名义上属于暗部,实际上却是一个独立的部门。 杨戬见苏航摆明是要提携这个卫寒夜,这个年青人看着也不错,便不再多言。 苏航下令后,转身进了另一间大厅,哮天犬正在和孔战大吃大喝。 高乾感觉有些沉重,不过这并不能怪谁,没有人有错,这不是谁的错。就算是黑色瘟疫的源头,狄瑞吉也不想这样做,而且它也没有做任何事情。 一名中阶圣境,在仓促做出应对、并竭力发出喊声的一刻,却觉得自己的双眼看东西出现了重影、声音更是分岔。这一瞬,他从头到尾,被劈做两片。 算命属于江湖上的一行,混江湖就要讲套路,算命就有很深的套路。 反倒是他们这一桌,队长佟云、副队长贾力、苏归望面上,略有不豫之色,看起来三人对夺天盟,颇有归属感。 此前说来做生意,这回又总是问沃沮人吃些什么东西?这是想要做什么? 眼看是熟人,穆拉图也不客气,张嘴就说起了他那充满非洲异域风情的唐山话。 他很确定自己如果叫出声绝对会死,所以每次对方行刑的时候他都会忍住不叫,对方也会很配合地掐住他的喉咙帮助他止声。 突然竹影啪啪拍了两次手,声控灯熄灭,浴室没了淡黄色的灯光后,被外面灰色的夜晚一起包裹了进去,柳夕月似乎能感觉到露出在水面的上半身更冷了些。 而诸多看客,此时并未进入,他们知道,一旦受伤的话,估计当很难恢复。 以他的本事,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任由割宰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东方傲轻易弄死? 冰玉嘴角勾起一丝兴奋的神色出来,不过,她感知出,有十几架飞机,在追踪自己。 “青梅”虽然震惊,但是任务必须要完成,至于那几个被林若男甩飞出去的六人,她也不担忧,没有任何的必要。 第303章 霍昭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熙平九年四月二十八,独孤彻在萧皇后离世整整八年后,下旨册封了淑妃佟素凝为继后。 册封当日百官来贺,普天同庆,礼乐丝竹之声响彻整个皇城,给这座因为国丧忌讳而冷清了许久的皇宫。 也是在这一天,出宫静养了快三年的霍昭仪回宫了。 夏侯纾看到霍昭仪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答案来,最后只好放弃了。 封后大典结束后,霍昭仪没有急着去拜见新皇后,却突然找上了夏侯纾,约她晚上...... 我们很难让传统思维下的农民,相信这些石头,可以帮助他们获得丰产。 有一天上午上完了课,下午还有一节,我累的慌,不想回家,于是回了寝室。 消灭了灰雾入侵者势力之后,酋长国就不需要再面对那么大的军事压力了,为了及时恢复生产力,白狼要退役一部分军队,让他们参与到地表的开拓事业中去。 在步战方面,二爷与秦琼能够打上几百个回合,因为关羽的青龙刀并不太适合步战,而秦琼的双锏在步战方面占尽了优势,所以,秦琼略胜一筹。 很多人只是心里一句卧槽,根本就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被波及。 正值金棍当头砸来,巨大的火焰刀顺势迎了上去。火焰刀依旧没有逃过被打碎的下场。可这一次至少稍微为龙行争取到了一点点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龙行身形一闪,直奔三大妖孽的战团。 一连喊了数声,总算是把众人的嘈杂声压了下去。这些前来应征的青壮一想到加入南宁军之后各种的丰厚福利待遇,纷纷挺起胸膛站直身躯,期待着能够给选拔的官员留下一个好映像。 宇流明自然是明白水柔冰的意思,他忍不住“噗嗤”一笑,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男人用双手大剑,大步走到了巨龙的头边,双手高高地举起,随后狠狠地把这把剑向龙的最为脆弱的眼睛插去,巨龙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大剑穿过了巨龙的眼皮,在巨龙痛苦的嚎叫中直接插到了它的大脑中。 “内事情便!”龙行并未倨傲,抱拳还礼。随后,那名内事监便转身离开了。 明明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一来就空降到他们头上,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 “这个,店里还有灵酒,灵泉水,其他的东西都卖光了。”王艳苦笑着解释。 所以,距离远的一般都会准备一口气多拍几期,甚至直接住在附近,拍完了再回去,这样最是省制作费。 若不看萧迁颈上枷锁,他便如同风度极佳的老爷带着婉约动人的夫人,在两个差役的陪同下赴任一般。 教室中所有人都望向两人,目光交汇处,一种无声的气势在对碰,仿佛有两只斑斓大虎在撕扯,那种蓬发的气势下,学生们被挤压得难以呼吸,有些见识浅显的学生,一张脸恍如蜡色,苍白得吓人。 天地间猛然亮起一道白芒,似乎要劈开天地,这是二黑子威的前兆。 今年刚刚七岁的艾莉有着跟自己相似的容貌,长长的银直发被紫色的发带扎成两束马尾,跟岚一样的黑色瞳孔是艾米莉亚最喜欢的颜色,像夜空一样迷人。 南昌这一场迫在眉睫即将发生的大屠杀,因翻江鳌的出现而消弥。大悲方丈总算消弥了一场杀劫,一时间声望更隆。 敢说整个万国大陆,能做到炎龙帝国这一步的,那绝对是屈指可数。 现在当然只是玩玩而已,在各种高端配套的‘玩具’没办法制造出来之时,也就收集一下卡片然后自个爽爽。等以后造一些出来,也未必要拿出来卖,放一些在游乐园里弄成一个项目,也是不错的事情。 第304章 同路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与霍昭仪的这次见面,收获颇多。不光知道了她与新皇后从前的旧事,还知道了她与冷宫的惠婕妤的恩怨。 话说当年霍缙言将霍柒柒送进宫,不仅缓和了他与独孤彻敌对多年的师生之情,成为一桩美谈,还让自己稳坐太师之位,多年屹立不倒。于是霍家五房霍秉言也积极效仿,处处巴结姚太后,成功将自己的女儿霍玖玖送进了宫,受封惠婕妤。 起初,霍家姐妹俩相处得还算和睦,再加上两人长相相似,总给人一种花开并蒂的感觉。但随着时间推...... 见是黄彪,师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是还是背着手说:“你们也注意点,这让县太爷看到了多不好,咱们现在不必以前了。”言语间很是惆怅。 这老人,和道宫之内供奉的墨家圣人一般无二,肯定是墨渊,墨圣。 一位看起来很是儒雅的青年男子从众多青龙道弟子中走出,眼睛微眯,说话间透出一股强势。 “舒心?”季诚看着舒心突然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随后立身就大步走了过来。 「通往异世界的电梯」是流传于网络的一个很有名都市传说,具体出处已不可考。 一直以来,秦钰都是经常和胡姬在一起的,可是此刻竟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也就是说秦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妈拉个巴子,苏燕希你今天死定了!”陈至强叫嚣着,也不管头顶还在冒血,从一旁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根带了钉子的木棍,直朝苏燕希乱打过去。 黑子一拉缰绳,三匹宝马减慢了速度,往路边靠过去,停靠在路边。 绿萝带了又四五十斤肉来,中午杨母就大手一挥,砍了好几斤做了个肉锅子,又杀了一只老母鸡,好好熬了一锅鸡汤。 “铁峰铁川铁汉地面部队暂时就交给你们指挥了!”蓝允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了,降落在地面的飞龙身上。 “我身不由己。”那位士兵的眼睛似乎与殷迹晅重合,深情地看着飞电。 杨帆知道这是林嘉妮故意找茬,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是错。不过看见林嘉妮冰冷的面庞,杨帆还是在努力想着托词。 虽然只是个简单的模仿,但是却刹那间超越了经典,没有最帅只有更帅。 宇皓宸到底把她当什么了?夏咏宁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株极大的梧桐,被暴风或霹雳折去了树顶,那粗壮的白色的干子,从这万绿丛中挺然而出,在空中圆得恰如修长美丽的大理石柱一般,但并无柱头,却是很斜的断疤,在雪白的底子上,看去象是一顶帽或者一匹黑色的禽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过那几个家伙吗?”寒风心有不甘地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命神境的弟子更容易突破到大罗境,毕竟强者星域的天道规则有些不一样,是人为力量所难以弥补的,弱者星域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强者星域相比。 “打,为什么不打,我来打!”林茹说完,拿纸巾擦了擦手就开始翻号码,沈丹妮盖上被子躺床上。 谁知道这事儿要进行多久,谁又能笃定薛琰这一步棋就一定能够万无一失? 数理化这些奥赛,从来都是被一中和三中吊打的份,可今年出了一匹黑马,老刘被校长狠狠夸了一顿,走路都带风。 她今天身上比昨天更疼了,可偏偏皮肤上却看不出任何伤痕,即便是去医院里检查,也看不出肌肉拉伤的痕迹。 若不是当年在家族中犯了错,怎么会被杨奇那个臭瘸子,欺负成这个样子? 第305章岑州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马车轻快地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夏侯纾掀起车帘一角静静的看着外面,正如独孤彻所言,岑州地大物博,是产粮之地,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沃野肥地,只不过原本应该绿油油的庄稼叶片因为招了蝗虫而显出一片枯黄,也预示着今年的收成会有多么惨败。干旱与蝗灾仿佛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越是干旱越是容易招致蝗灾,而贫苦的百姓面对这种天灾,除了祈祷上天,无能为力。 此次夏侯纾化名莫真,与化名梅英的梅影女扮男装出使...... “老宋不是去改造飞机了么,等飞机内部可以容纳强属性的幽能之后就过来么,他还没来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孙继天茫然地开口。 转头就叫来管家帮他收拾行李,这就准备要去一方谷。这风风火火的,苏云染也明白他的心情。 “莫急,还有。”吕志瞬间杀至,挥手拍来,一道紫光掌印迎面拍来。 “吴长青。”叶辰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可不就是正阳宗执法大殿的长老吗?当日将他赶下正阳宗的人,就是这个吴长青。 禾苗说完,却是轮到卫子殷吃惊了,片刻后才从禾苗手中接过信,禾苗微微一笑。 残缺不全的比武台上,郑克天已经退到了比武台的边缘之处,如果在退几步,那这场比试他就输了。郑克天找上凌飞是为了帮哥哥报仇,自然不会轻易认输。 走在宫里的人,哪里还有那么多一腔热血的少年,他们早已因为宫里无休止的斗争学会了自我保护。 看着昏迷过去的宋云风,伊洛抿了抿唇,随后便伸出手指,在宋云风的眉宇之间轻轻一点。 随着一声大喝,下方人阳峰的弟子,除了苏心月,剩余的一窝蜂的全冲上了战台。 只见,那滚滚的烟尘之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而后步履稳健的缓缓走出。 脑海里浮起这个念头时,镇陵王立即就抓住她的后衣领,用力地将她扯开。但是云迟还没有察觉不对,再次扑过来,张嘴就要去咬他的唇。 还在分析的过程中,南天门的成员们就看到了天空之上,出现了几行金色字体。 爆炸的威力,强大无比,非初入一重武尊能披靡,靠得太近一些的人,甚至被掀翻了出去。 作为黑鹰组织的s级成员,唐宇修炼了黑鹰组织的内功心法,并且还吸收了一百块能量石的能量,他的功力有多么深厚,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东面的招摇郡太虚宗,他们现在根基未稳,帝国军队又在招摇郡边境虎视眈眈,只要封地军队实力不受大的损失,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三人,赫然都被战斗骷髅捅死了,显然,他前一击把重创的三人打得差不多了。 她初来乍到的,这会儿还没正式开馆,按说也碍不着邹家什么人,唯一可能得罪的,大概就是傅绰仙了? 发现惊动了父亲,楚翰立刻是上前说道,心想有父亲这个副市长在,量他龙飞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猖狂。 这条件丰厚的别说郗宗旺笑得合不拢嘴,偷听的郗浮薇也是无话可说。 末了打发了鹊枝,又叫人将其他伺候过郗浮璀的下人挨个喊到跟前询问,以作对照。 “也好!也好!那就请了!待老夫安定十万族人,再来与你谈玄论道。”白鹤老祖大翅一卷,将地上的所有白鹤族人纷纷卷起,化作流光远去,不见了踪迹。 将事情吩咐给国际部的人办,云杜衡就能功全身退,带着宗峣兮这只沉睡恶魔去玩了。 第306章 赈灾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岑州百姓突然噤了声,纷纷从账簿和欠款单被销毁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夏侯纾,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们都是些口朝黄泥背朝天的贫苦百姓,仿佛从出生起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朝廷能这么大方的免了他们从前的赋税和债款,肯定是有条件的,就是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还能不能承受得起? 众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偶尔有几个有见识的老者开始与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起来,说的也是交换条件,有几个年轻...... 这一秒,不是在考虑该不该换上勒布朗,而是在考虑应该将谁从场上换下来。 当初非亲非故,连话也没有说过几句,薛念都可以冒着得罪沈熔的危险替他出头,如今又怎么可能不为赵元琅出头?无论他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杀死赵元琅,恐怕都等于彻底断绝与薛念“化敌为友”的可能。 师从天启湖刑侦元老李先政的孟波是天才的审讯大师,在派出所又和太多的蛇鼠之辈打交道,这次被赵英然点名一同参加审讯。在校园混了一段日子,他人也油腻了不少,就连审讯节奏的把控都是那么地不拘一格。 苏万记得易建联有一场跟山猫队的比赛,第三节结束就拿到了29分,可第四节他愣是摸不到球了。要不然易建联NBA职业生涯单场最高分还能再高一点。 许青也不用再想怎么请假,这家伙随便收拾几件衣物,坐上李洛的车,随着一起返回京城。 攻防两端被武贾西奇压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上场的自信都没有了,这样的球员如何能成长,又如何能在NBA取得成功? 听着江火筹这些话,周围的众人一个个咋舌不已,看向叶天的目光中满是震撼。 他可不想自己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在横店传开,有些家伙嚼舌根的本事甚是厉害,再说这只是一个没有台词的角色,意味不了什么。 苏万是个有礼貌的人,凡事都有回应,面对JR-史密斯的目光,他每次经过黄蜂队的替补席,都会“友好”地朝着JR-史密斯耸耸肩,看着他忍不住从替补席上冲上来,苏万的心情很舒畅。 和南方的葱葱郁郁不同,这里到处灰蒙蒙,给他一种异常萧索的感觉,不过城市建设渐渐发力,此时已经有几分后世的风貌。 擎苍感觉到,不仅是他的肉身处在冰天雪地中,就连他的灵魂,也在承受着那毁天灭地的冰冷之意。 皇帝冬至前驾临长春宫的消息,一路长了腿,先在承乾宫里踏出了动静。 一只只的蛮荒妖兽身上都带着些许的伤势,而且这些伤势均是在他们几位隐秘的地方,重要的地方受损,它们岂能不怒,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前方千米处似乎正在落荒而逃的人类男子。 什么镯子?芷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便抬起头来,微微皱眉看着湛少枫,眨了几下眼睛表示不解。见她突然一副爱娇的神情看着自己,湛少枫身子微微一僵,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如此情形,芷兰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谁知紧接着就又听到了“啪啪啪”几声脆响,一切重归于静默。芷兰慢慢睁开眼睛,果然,画心又被定住了,只不过这次的姿势比较有型。 只听林夫人又说道:“刚刚没有说清楚。你爹爹拒绝的只是兰儿与瀚儿的亲事,至于你和萱儿的么——自然是双方都已经同意了的。”一句话又说得观云喜出望外。 第307章 负荆请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在岑州先后停留了一个多月,期间她和梅影亲自坐镇府衙,为前来咨询的百姓答疑解惑,还亲自监督官差发放赈灾粮,确保足斤足两。与此同时,她也亲自走访了附近的三个县,视察其赈灾成效。看到田间地头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灰烬,三四个十来岁的孩子带着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奔跑其间,追着几只幸存的蝗虫到处跑。 蝗虫灾害已经基本消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开凿河道。夏侯纾并不了解和擅长这些水利工事,便让钱兴海召集了岑州府精通地形...... 他以身为道,以身为剑,指尖便能化作神剑,极端凌厉,无所不破。 吴锦悦被纪仲曦完完全全搂在怀里,这姿势足够亲密温存,纪仲曦下巴一直搁在她头顶,她说话的时候,嗓音几乎能通过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心里。 两人听到扶苏的话,更加疑惑了,赵高怎么有病,他们也只是这样随口一说。 陆风狠狠的踹了一角,差一点踩断了一根龙角,巍峨神岳之上遍布深邃的纹路,沉重了数倍,青龙发出痛苦的低吼,他的龙躯似乎要被碾成了肉泥。 不少人暗搓搓等着,想看她的笑话,譬如在她手里狠狠吃了亏的皇后。 在坐的人都有些疑惑,不过他们并没有问原因,而是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等待着股市开盘。 宁子琰凛然,握紧拳头,决定将那些他从未对人说过得事,全都出说来。 晏时玥很满意,还伸手试了试手感,姑娘和姑娘的家人都恭敬垂首,一副您尽管摸的样子。 听了楚淮清的话,顾一凡和凤紫不禁相视一看,心中明了,这狩猎场是真的有人为他们准备了精彩活动。 虽然时隔多年,客栈的老板一看到穆瑾仍就认出了这是当年给他方子的娘子,十分激动。 “我们也是朝廷命官……”夏伯洗摸摸脸上青了一块,曹向明是还手了的,那这性质就是互殴,朝廷知道了也得两边教育。 “你不是不让我上网吗?”颜尧舜问道,倪乐卉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在心。 看到君子有酒这样,西萝这才选中了之前一个攻击自己的刺客看了一眼对方的资料。 现在封星影居然说比武当族长?谁不知道你厉害,有灵兽,谁能打过您老? 果果坐在一边,一手拎着一串红马奶葡萄,一手揪一个往嘴里一塞,一会儿功夫吃掉一大半。 又过了些天,夏家派人往公主府送信,说夏百合的大哥要外放到江南做官,希望她明天能回来一趟。 待她仔细听,分辨出是老虎的惨叫声。看来夏瑞是真的替妹妹报仇去了,米晴嘴边扯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顶住防守人,用力运了一下球,转身,肩膀顶开对方,脚下一拉,身子探出去,球交到左手,抡圆了臂膀狠狠地往篮筐上砸去。 各色花卉争香斗艳,蝶飞蜂舞穿梭其中,石径假山游廊流水,装饰比茶斋的后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华容华满心好奇,这是哪里?两处院子怎么会有一道相通的门。 苏翊被贺震寰盯得有点不知所以,但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亲切感。 远远地,她看着林培,他虽然表情看起来很好,但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 本来就紧张的直播时间更加压缩了,不过这时候直播平台也联系了灵囿,说可以给他们后台操作一下,直接一个直播账号弄出一个频道,下面再分几个子频道,能同时进行不同动物的直播,观众在菜单里切换就行了。 第308章 后娘不好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夏侯纾到聚澜殿给佟皇后请安,后宫嫔妃都在。佟皇后看着夏侯纾不禁眉眼弯弯,笑道:“许是岑州的日子太过辛苦,妹妹出使岑州一个月,倒是晒黑了不少,人也瘦了许多。既然回来了,可得好好补补。” 夏侯纾深知佟皇后此话并无他意,便神色如常地笑了笑。自她册封后,除了福乐公主隔三岔五地闹出些事来让她们难堪,其他时候,她们倒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此外,佟皇后说的倒也是事实,她这次去岑州忙着探访民情,着实晒得整个人都...... 凌瑶原本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有听到沈君霆是话后有扭头往沈君霆他们那桌看了看有当看到那道深情是眼神时。 兰儿见他敢无视自己,心中更怒,琢磨着平日镇住那些家丁的厉害话中,哪一条适合现在使用。 “大公子,表公子,刚才有消息传来,说钱裕这几天经常出入李君逸府邸,所以侯爷怀疑是李君逸识破的。”青阳回答。 雷电和冥气碰撞的一瞬间,巨响在几十丈之外的位置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大地似乎都在在磅礴中震荡了。 养心殿烛光正盛,封淇奥还在皱眉看奏折,一手只在颊侧,也不抬眼。 冯凌昀当然不可能知道肖钦予和肖钦洲是双胞胎的事,所以他这么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蔚十一露出安心的笑容,她将怀里熟睡的珅珅搂的更紧了一下,原来这就是世人口中传说的安全感。 “没事,赶早不赶晚,我现在就开始修炼吧。”李宁说完就在沙发上盘腿坐下,开始了修炼。而夙羽则在旁边守护,她的双眸依旧显得很冷,只有将目光投到李宁身上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的柔和出现。 这次肖钦予很决绝,他不会再犯错了,当然可能在旁人看来他这个行为属于过河拆桥。 杨冲压低了自己的高度,倾斜在空中不断的朝着面前的家伙们释放剑气,眼看着他们甚至不将自己的剑气当回事,只要能够抗住几次,骨甲还没有彻底碎裂,便要继续冲过来,杨冲贼贼的一笑。 “萌萌那边有些麻烦呢!”韩千落单手结印,随时准备给萌萌套盾。 “镇山!不要乱来!”杜萌抽出青玉剑,连忙将侯镇山架住,奈何侯镇山力大,便被他强行冲到黑老太太面前。 闻声,陈立顺着光源看去,却见郭驱坐在矮皮凳子上,一只脚穿皮鞋,另一只赤着脚,咧嘴挥手打着招呼。 叶风等人离开云雾往屏风山体跑去,这在第一时间就被人看到了,只不过这消息传开来多少需要点反应的时间,而且此时正是孟高烈与一众孟家子弟放大招的时候,这信息的传递必定有所影响。 史珍香一直都想让赵云翔有自己的黑色武器,因为这货有一把大刀,赵云翔不止一次的想要夺过来熔炼做成匕首之类的。 诺缓缓开口:“看样子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嘛。”话语里带着一丝轻蔑。 “甚至,我曾在隐魂的手札上看到,他在摆出这最后一阵之后,便是吐血数升,而后神魂消亡。”苏易语气看似随意的说道。 “此人不知是谁,但敢在我天鼎宗撒野,定要叫他有来无回。”北川冷冷的说到。 看着金色光影之中的裁云指,在苏易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的演练出来。 短短几天时间,又有几名忍者相继加入了晓组织,不过新加入的几名忍者都是中忍或者下忍,晓组织的成员不知不觉已经增加到二十多人。 江长安心中烦躁,所有的事情一时间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挤到了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可比单纯的杀人要难得多。 第309章 皇帝的私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七月底,北原也因干旱导致草场大幅度减少,牛羊无处放牧,各部落之间为了争抢草场发生了内斗,暂时无暇顾及战场,再加上这场战役持续了大半年,双方都出现了粮草供应不足,最后经双方协商,同意休战议和。双方签完休战书后半个月,夏侯渊率赤羽军主要力量回京复命。 而被独孤彻秘密派往涂川暗查情报的夏侯翊也在夏侯纾从岑州回宫的后几天回到了京城。据他查到的情报显示,濮王这几年看着风平浪静,一心打理封地农耕和经济,实则是在...... 对于他们这些像迷途羔羊一样的初始创作者而言,真是一次非常巨大的启发。 说罢,桂潇洒转身,而伊丽莎白也是泪目举起【再见QAQ…】的白色木牌之后转身跟上了桂。 江州省乃至全国不少人都纷纷打探,这个心源慈善医疗基金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是被你给带坏了?”徐远推了推眼睛,一脸狡猾的说道。 长门也有些懵逼,这位火影夫人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抱上来了呢? 一时间房间内到处都是四溢的灵力波动,将房间内的杂物搅成齑粉。 好告诉林洛他们,天枢剑宗其实还是有很有底蕴,有很强的地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身回头看了看,没有林阳的身影,她知道林阳肯定也生气了。 他们都非常喜欢这故事,同时也非常崇拜能够写出这个故事的作家。 又因柳惊鸿乃异世之魂,且又因天道过错而来到九州大陆,天道无法出手干涉,只能捏造一具肉身,静待许意归位。 再加上之前柔姐已经确认了对方身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宁静也只是略一迟疑,想了一下,便打消了顾虑。 “说吧!什么事情?有啥烦心的事。”甘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 接连而来的消息炸的凯尔萨斯和卡德加都有些懵,他们对视了一眼,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即便是班尼正面面对过一位泰坦,泰坦对他们来说依然太过遥远了。 了尘刚刚还未手下辅佐属神发愁呢!没想到自己义兄马上就送回了一个。不能不说钟馗这个兄长很够义气了。 道儿啐道:“除非我丈夫武功比我高,否则我怎会看得上他?”两人相视而笑,道儿眼中情丝扰动。 瞬间出现在了擂台外的半空中,手掌对着紧紧地贴在墙上的沃斯,哈鲁特毫不犹豫,一掌挥出。 脑袋被抬起移动,头底下的“枕头”都换了一个,凌馨当然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眼前哥哥额头上的汗珠,凌馨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道强横的拳压,一拳之下,连墙带画瞬间化为了碎片。 可以说,闪电般灭杀三角霸王蛟必须两位大将同时出手才有可能做到,否则,在重重保护下狙杀三角霸王蛟无异于自杀。 那个地点也不算偏僻,下午的时候买了张煎饼就溜达去了那个所谓的次元事务所,事务所的外表看起来怎么说呢,确定这不是一个动漫用品专卖店吗? 由于距离帝都国际机场还有3oo余公里,陈浩把客机设定成了自动驾驶模式后,就开始检查起了那两位倒在血泊中客机机长。 叶星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否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就在萧炎口中话语落下的瞬间,一侧却忽然传来一道噙着些许笑意的明亮声响,扭头看去,来到近前的人,赫然便是先前萧炎注意到的那名火寻家族之人。 “不要用你肮脏的情操来衡量我的思想!”程双华面色冰寒,手持伸缩刀,一瞬不瞬盯着白三金。 第310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春困、夏眠、秋打盹,自从岑州回京之后,天气便逐渐转凉,季节也进入了秋的序章,宫中已经隐约传来桂花的香味。夏侯纾这段时间特别嗜睡,经常一睡就是一个中午,醒来后吃了饭,随便溜达几圈,一天就过去了。有时候福乐公主也过来闹腾一下,时间过得很快。 入秋后,福乐公主的外祖父萧太公感染了风寒,缠绵病也许久不见好,所以独孤彻特意带着福乐公主出宫,前往萧府探望。没有了福乐公主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夏侯纾这日睡得极为...... “萧学士,您放心吧,那些将军都是跟随我从终南山里走出来的,我知道如何说服他们,”李三娘笑颜绽放,如同雨过天晴的明媚净空。 “亚门上等搜查官!”不过这次不一样,随着一声汽车的刹车声,一个蘑菇头穿着研究人员服装的人走了下来。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缓缓转过了身,之前那黑色的龙形面具已经换为了白色的蛇形面具,她用着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三波,三波被盯得有些背后发凉,那个阴森的蛇形面具让人很不舒服。 “抱歉,这位贵宾,目前拍卖行内并没有灾难的征兆。不过,半个月之后,拍卖行会举办一次中型的拍卖行,到时候会有许多宝物从其他城市运送过来。说不定,那里面会有贵宾需要的东西。”罗辑歉意道。 而且楚铭的这一掌是拍打在了李惊天的胸口之处。在那个地方,楚铭之前也攻击过一次。 这些甲虫只怕是掘地虫吧,该死的!”贺东风脸色骤变的说了句。 “你家不是在盐城吗?我是问你,怎么会来燕京这个地方。”沈枫问道。 “哼,招式繁多却是无一实用,实力不足也是难逃一死。”龙剑士满是不屑,再次一剑朝着沈枫刺了过来。 玫瑰花瓣与白色蝴蝶每每相碰一处,剧烈的炸响声直上云霄,狂乱的仙灵之气、妖灵之气四处流窜。由两人妖力、仙力幻化来的花瓣和蝴蝶竞相撕裂,艳红之色和洁白之色在空中狂舞飞散。 这会儿,他紧紧地纂着拳头,骨节被捏得阵阵爆响。当初废手一幕,乃是他生平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屡屡回想到那一幕,他都又一种近乎暴走的疯狂。 “你不和老仙长道别一番吗?”金羿心下有些纳闷,为何那天这桑老树仙突然消失,到现在却还未现身。 老佩恩语塞,看了其他几人一眼,这事儿倒的确是他们这些居民做的不地道,不过既然城里已经有了城主他们遇到问题了自然先想到让城主解决,倒是没想过他们以前对待城主的态度如何。 几天后,一行人进入天兴国,与上官锐派来的人顺利接头。花千离带来的那批下属也功德圆满的退回了天漓国。 谈话之间,王雪莉换妆完毕,舞台也已布置就绪,按顺序是该她先上台演出。 “办法是有,但就是看皇上你有没有决心了。”秋玄淡淡一笑,既然说了,秋玄自然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的代价却是很大,如果失败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一旦成功了,那也不算吃亏。 石磊自知不是王一龙对手,随意拍了几句彩虹屁,就投降认输了。 占有,他的眼里写满了这两个字。他现在只是在她的身上泄 欲,把他眼里浓浓的欲 火统统发泄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怜惜。 接连三声闷响,天香连中三拳,整个娇躯如败絮一般,陡然被飞出去。 也许只有在申公豹面前,帝辛才能袒露一点心声,毕竟这闻仲与截教交集太深。 第311章 璞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出不了宫,很是焦急,但后来她转念一想,自己出不去,却可以召家人进宫相见,所以她直接向独孤彻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独孤彻这回倒是大方,不光没有推脱和拒绝,还立马传了口谕到越国公府,让夏侯翊携妻子进宫觐见。可怜周缪音身怀六甲,还要小心翼翼地挺孕肚进宫来相见。 夏侯纾得知周缪音要来,心里更加紧张了,就怕嫂嫂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她特意派了云溪去宫门口接人,自己也在飞鸾殿里焦急地守着,就连福乐公主过来玩也...... 而且他观察了,金淼琼虽然下手重,却有着分寸,只是会让胖子疼痛加倍,不会伤及他的性命的。 索菲亚说想把第一夜留到结婚的时候,童童便尊重她,每次亲吻都是点到为止。 这遗迹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和古怪,最开始进来的人已经陨落八成多,真的还有机会去夺取凤凰法吗? 李德子口若悬河的将他去丽美人那送药丽美人的表现说了一遍,连丽美人听到皇上带去的话那一刻又羞又恼的神态都说的一清二楚。 后来得知钟灵毓在外面吃饭,他就开车追来,只为在远处看她一眼。 白毛狮子和这片剑海相撞在一起,产生巨响的同时,余威如同瀚海汪洋,一重接着一重地拂散,淹没一切。 金焱曲到底是个状元郎,府邸距离宫城颇近,陆瑾瑜骑马一路狂奔翻身下马时,随身的太监已经敲开了金府的大门,管事在看见是宫后,立刻避让到一侧跪下。 第二日上午,钟灵毓还没起床,佣人过来敲门,说陈听澜来找她。 林瑾沉默,话已至此,他如何不知其中必有缘由,视线转向呜咽不语的胖子,皱眉。 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口,言语如刀,狠狠地刺向了所有的郡主和驸马。 欧可仁点头,“可仁省得!我出门都会戴上面罩,晚上我出去查看一下是否有火卫留下暗记。”白山只好点点头,没有坚持。 云团消散一空,三人齐齐化作遁光,向下俯空呼啸而过,直接掠过了残破的山城。 墙上炸裂的血花已经干涸,暗红色的血液在讲述这个精神病院不简单的过去。 李隆基当先起来反对,“商就是商,农就是农。农为国家提供基本粮食,是所有人生存的基石。国家为何称为社稷,盖是先祖祭祀神灵和祖先,以求土地肥沃,产出丰裕。 秦紫烟还故意对孙秀琇眨眨眼睛。孙秀琇露出个没好气的生动表情,看得周边人发呆。 原来如此!怪不得长久以来没人能成功了,说不定有那么几个成功参悟的都死了。这样设置是存心的吧!徐潜心中对那位上古大神一通腹诽。 张耀听闻覆海宗的筑基真人前来拜见,也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在偏殿接见。 周理意想起年轻时候求学的日子,很是感慨,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一战结束,张扬手中长枪已经染红,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士兵也慢慢聚拢开始报数,清点战损,收缴突厥物资。 陈元干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周老板当时给他介绍房子,中介费都黑了他900块钱,现在咋变得这么豪爽了? “复仇?李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多少恩怨才对?”,叶落•西山眉头一挑,口气颇为疑惑。 “啧,刚才过去的车你看见了吗?”老刘头磕了磕烟锅瞅了那人一眼继续啧道。 天心庄里里外外所有高手,包括方才的铁云道长以及各大门派那些弟子,俱都未曾发觉那人是何时到来的,更没有人发现他是如何发出这些暗器的,此刻的熊倜也没有发觉他于何时已悄然离开。 第312章 宋太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中秋节期间,宫中四处金桂飘香,秋菊绽放,美得十分清雅,因姚太后薨逝还不到一年,所以宫中的中秋宴依然只是简单的庆祝,并宴请了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大概是因为璞王也在,所以宴会上免不了暗流涌动,不少人都在猜测璞王的意图以及外面的流言是不是他放出去的,但是独孤彻都视而不见,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与璞王上演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让人摸不清他们究竟关系如何。 夏侯纾先前已经特意提醒了夏侯翊及越国公府要小心谨慎,...... “还好。”薛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看着他的郑雪柔,微微一笑,郑雪柔脸一红,瞟了朝青玹一眼,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在,埋着脑袋不说话。 进柳家的水帘山庄,也是为了寻找混元池,从而帮助黄三姐等美人提升功力,让她们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一路上又是给他装备,又是给他食物,还教导战斗技巧,明显待遇就和其他划水队友极不一样。 这种时候局面就陷入了僵持,任何一方都不敢轻易进攻,因为一旦失误就会被给予致命的反击。 “白七七,你送舒舒回房以后再折返回来。”说完这句,姬无痕没等白七七回话,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秦梦雪想说,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不当面跟他讲,又怎么能看到他的表情呢? 葛长弓心里是极为紧张的,一旁的郑雪柔、朝青玹和楚玉这个时候都不由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被气氛感染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刚才说用不能用传送法阵离开仅针对这位,你现在提交申请的话,应该三天后就能走。”这位瞥了一样娜莎后说。 刚要用手扶头,手掌心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心里,有一道道凝固的血印。 很显然,温璃有些事,告诉了帝白,却没有告诉他。他没什么好埋怨的,谁让他之前做事让她不高兴了? 虽然在江上叟夏松来说,有关幽冥教的一切也是从自己师父处道听途说而来,但山箕子海苏梅或许会怀疑其他人,却绝对不会怀疑江上叟夏松。甚至于说到幽冥教的兴起与否,山箕子海苏梅的双眼竟有些闪亮起来。 因为这不是说姚嬷嬷的相貌欠妥,更不是因为姚嬷嬷的年纪所带来的缘故,而是因为姚嬷嬷的身份注定她会如此。 顿时,三朵莲花以天地人三才的位置排布,将十方星门禁锢起来,又在金木水火土五气的冲刷下,那十方星门不断的颤抖起来,方佛其隐藏的真灵都开始恐惧一般。 不是不知道穆仪的紧张。毕竟在穆延军的四面八方都已被大火包围后。若是不能趁着大火还没真正蔓延并形成火带前冲出重围,整个穆家军几乎都没有逃亡的机会。 凌操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眼中神一闪。手中龙泉宝剑猛的挡在身前。可是什么异常也没有。而曹铄分明已经射出了手中的箭。凌操很是纳闷。自己身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把阵法和战舰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那么就必须要做到两个方面。第一,那就是对阵法做到熟悉和精通。第二,就是彻底的了解战舰。 轮到关兴的时候,那伍长懒洋洋地接过腰牌,一看是名屯将,态度倒是好了不少,什么闲话也没问,等关兴投进铜板后立即放行。而且他还谄笑着推荐了城两处,一个劲地建议关兴和马谡前去游玩。 那忍者只是因为剧痛而大喊大叫着,依旧没有回到唐玉龙的问题。 第313章 刺杀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雨湖没了之后,夏侯纾一直对当初试图对雨湖动手的褚黎安耿耿于怀,平时见了他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褚黎安原本就不怎么待见夏侯纾,所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如今涉及独孤彻的安危,夏侯纾自知以没有办法周全,所以不得不撇下面子主动去找褚黎安帮忙。 “褚统领,我有事请你帮忙。”夏侯纾开门见山地说。 褚黎安对夏侯纾的突然造访很是吃惊,但还是按耐住自己的惊讶,故作镇定地说:“娘娘有事请直说。” 夏侯纾也顾不......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见过口不对心的。沒见过这么口不对心的。”是白子。今晚他负责去迷惑那假冒者。 “怕了?怕自己就是玄天么?既然你那么确定,跟我赌一把又何妨?”慕月弯腰,在她耳边轻笑。 轻轻的把手一放,一道金光射到了漩涡上。刚刚静止下来的漩涡,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嗡的一声,就转了起来。 谁都沒有安慰她。因为大家都知道。什么事都可以安慰。死了亲人也能安慰。唯独爱情的锥心刺骨之痛。是需要自己一步步慢慢地煎熬过來的。任何安慰的话对她來说。都是无补于事。 心中微凉,沐辰向前踏了一步,站在刘菲的面前,这一刻,他已经来不及也不愿考虑这样的举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果然这样的生活比较有充实感呢,只是救下艾米莉亚就顺藤摸瓜混入大陆的上层社会,像是网络段子一样走上人生巅峰,那简直太不切实际了,同样也不是拥有中二之魂的马原所追寻的东西。 她尽量低着头,看着孩子,但是董如还是能从眼角看到他的一片袖摆,像流水一样舒舒软软地漫散开来,就像他人一样。 平常时候,卫七郎都会一日三餐让她按时吃饭,并且看着她吃完才算放心,吃完饭还有一些对身体和孩儿无害的补品,卫七郎也会看着她吃下去,为的就是她的身体若以后孩子越来越大,会承受不住有未知的危险,未雨绸缪。 “八大殿主和你的祖父,他们不拍,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东方家庭私语。 “是是是!!”毒岛冴子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在这位十六侯子身后,还有数位身穿铁甲的侍卫,个个身躯庞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武者。 本来以为甄甜也只是空口白话,给的好处不会太多,哪想到甄甜会这么大方,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钟离琮醒了过来,声音磁性沙哑,丝丝醉人,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楼下大厅,许思思一脸寒霜的瞪着李萌消失的楼梯口,杀气激荡、寒意肆虐。 “不用了,我能弄进去的。” 谢过之后陈晨关上了电梯门,按了楼层键。 因此,最后药灵宗在太上长老的把持下,将此事永久封存,没有再度公开。 军营里不一会又传出“一二一”的口号声,胡聘之好像又被吸引住了,拉着杨旭就要探究一下军营的状况。 我看了看周洋,他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摆了摆手,意思让我赶紧过来,他有话想对我说。 因为需要十亿经验的巨坑宠物蛋存在,李萌对练级一点积极的想法都没有,干脆就直接在林雨欣对面的长沙发上继续躺着蹭轻音乐听。 换了平常,这种场合他根本不会出现,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此时离开又显得不尊重,才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会面结束。 第314章 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大殿内是一片厮杀,十几个舞姬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与禁军交手竟然势均力敌,久战不败。受惊的大臣们都已经安全了,但仍然有少数由于惊慌过度还在瑟瑟发抖,全然没有素日威风凛凛的体面。 此刻,夏侯纾已经拉着福乐公主避到了侍卫的保护圈内,见大殿里鲜血飞溅,惨烈如修罗场,她赶紧捂住了福乐公主的眼睛。而大殿里到处都充斥着尖叫声。福乐公主看不见,却能听得见,这种感官上的刺激深深地冲击着福乐公主天真单纯的想法,也让她惊...... 旋即,他将电话拿了出来,四周拎着枪的家伙见此,瞬间就要动手,可是突然之间,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间将他们笼罩。 “但是……要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赵元似乎还是无法接受什么事情似得。 那个家伙打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缺口,看起来似乎并不算是非常的大,但是随即,怪物大军却开始个完全不同的进攻方式:许多的怪物喷出了酸液,还有一些居然喷出了长达上百米的火焰,就好像是喷火器一样。 睁开眼睛一看,许峰发觉,自己并不在六柱城中,而是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打开地图,发觉自己距离六柱城并不远,召唤出五桅帆船,许峰朝着六柱城驶去。 “弱?”亚当不这么想,虽然现在的情况是亚当占据了绝对的上峰,可是他知道第一神祀体内有着远超过他的能量总数,她现在的问题似乎是不懂得如何使用,这才被亚当压着打。 杨莫瞳孔一缩,在威压之下根本无法避让,顿时被长矛轰中胸口,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虽然后山很美,但是神君观却有条铁律,除了张诚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虽然有着专注光环对防御力的加持,以及神圣之光卓越的治疗效果,但路扬刚才势大力沉的一拳仍是让他再次陷入重伤状态,接下中阶大地战王的一击已是让他穷尽一切,而眼前这疯狂的攻势,这再也无法抵抗。 诺特森与弗雷德连续的鏖战,已经让两人的位置渐渐偏移到了战场的边缘。 “龟兄,既然你这个时候出现,想必你是驮我们过河的,有劳你前面带路了。”秦天轻声说了一句,这只乌龟硕大的头颅转过,看了一眼秦天,居然还点了点头,便是开始朝着前方而去。 她如何想,都不会想到,要了她第一次的男人,跟每天在她身上起伏,每夜睡在自己的身边的男人。 丁原惨叫一声,他身旁的那些保镖看到自己的少爷被秦天殴打几个,保镖朝着秦天冲了过来。 送饭工听了后立刻起身去将饭车再挪个地方,不料他起身时将老人床边放着的还没打开包装袋的馒头刮在了地上。我见老人想要自己弯腰去拣地上的馒头,我立刻跑过去帮老人把馒头拣起来。 不是沈野,不是萨丽,也不是尼莫克,而是一个实力不强,以至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当她确认被抹杀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惊恐的睁着眼睛,去拉沈野的袖子。 “说说吧,我们把你弄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我在审讯室内,对着这位传销的主脑人物问到。 当时的周雪,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毫无办法,也第一次领略到了人心的淡漠。 明恒神王脚下的大阵,可以汇聚这世间的死亡能量,来帮助阵中人提升力量。 无数的万界强者出现,现在的天域,圣祖遍地都是,就连神祖强者,也能够偶尔见到,至于万族,已经被袁岳等人。 第315章 帝王之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越国公府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挺着孕肚的周缪音。比起上一次进宫,周缪音的气色差了不少,昔日明媚的女子竟然眉头深锁,强撑出来的笑容也掩盖不了脸上的落寞。 夏侯纾看得有些不忍,又想着她一人只身前来,肯定是有要事,便将福乐公主打发了,又屏退了宫人才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缪音紧张得直搓手,便道:“纾儿,我已经快十天没有收到阿翊的书信了。母亲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去了。” “什么意思...... 令狐冲满脸怀疑的看着陆猴儿,这家伙不会偷师傅师娘的钱了吧? 可这并不意味着,乔伊斯就会拒绝和公司的合作,她认为公司只是她的一个踏脚石,等她成为津巴布韦的总统,拿到了公司所给的支持之后,她难道还会害怕公司? “毓王?怎么会这样……”汤姨娘口中喃喃,心里却明白,那条地道本来就是董太师和毓王这些人在用。要怪,只能怪董阡陌的运气太好了。 司空白用仙人威压对徐寒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毕竟涉及内腑,想要恢复即使是以他金刚境的肉身修为也得耗费些许时日。 嘴炮这货刚开始的时候还真被人这么对待过,用针线将他的嘴巴给缝上了,结果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拆线之后比以前更话痨了。 摩尔找了好久,打开了一个密闭的木匣子,里面满是白花花的蜘蛛网一样的网状物,上面还爬这几只蓝色的像是蜘蛛一样的虫子,只不过它们的身体是长的,比起蜘蛛,更像是微型的蜈蚣。 要是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万军出主意的话,很有可能就提起来以往的事情,那么就距离这个家伙进去的时候不远了。 而且,公司的两位创始人之间,又是矛盾重重,刚才办公室的交流,他们在外面虽然听不到,但从马丁艾伯哈德此时的表情来看,特定是大吵了一番。 人族六位天仙,已经隐隐成了修仙界第一种族,如果在蹦出个渡劫成天仙的存在,恐怕会被算计,陨落在天劫下。 准葛随即道:“有什么办法让马车停下来吗?”戚嫣的马车他们是想拦而不敢拦。 三个公会会长完,余下的就时间是那些身居要职的高层的发挥。柳天三人的是总体的发展方向,而这些人的也是具体的工作。 “知道,知道,是我让人办的,我们县里一共有三个指标,都分下去了。”老萧连声应道,没有半点保留。 胤禛穿戴完毕,提着马鞭就奔色格印的车马而去,宝柱只有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这位四爷再生出什么新招来。 两人吃着吃着,便情不自禁的看向对方,双眼忽闪忽闪。脉脉传情,无声的温暖气氛在饭桌上面传递开来。 “辩方律师,请你接下来用词注意点。”审判长看来是采纳了卞律师的意见。 只是当他与乱世的玩家火拼一段时间后,他终于知道黑色光柱的效果,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绝望。 钟元,面对这股子威势,也自神情一凛,不过,其即时间,天机神图一行催动,瞬间,便行从那震慑之中,拔身出来。与之相应,钟元的头顶之上,六道轮回盘便行升腾而起。 此言一出,卞大律师微微一惊,这段陈述他明明做了充分准备,怎么王仲和才刚一说完,对方就挖出了三个问题? 流动的鱼汤经过冷冻,已经凝固成半透明状,犹如胶质一般的鱼冻。 这一次的笑,并不是那种冷笑,而是冰雪消融般的,带着从前温柔的,春风笑意,就像是旧日的冷梦芸,婉约如玉,嫩色宜相照。 第316章 物是人非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一直在冷宫坐到天黑,看着落日余晖从宫殿的琉璃瓦上慢慢滑下去,换上了幕布一般的夜色,未满的月亮像块冰冷的玉玦慢慢爬上树梢,偶尔几只蝙蝠划过,眨眼便消失在废弃宫殿的檐角里。寻常人若是见到此种景象,心中必定产生恐惧,而夏侯纾此时却是一片泰然。 通常来说,输不起,是因为还有可以输的,倘若真的一无所有,也就没什么可以输的了。无所谓,也便无所畏惧。在这个初秋的夜晚,夏侯纾想明白了许多事。其实在她与独孤彻的...... 刚刚安定下来,大柱把原派出的在侦察参谋高宝和斥侯班长陈吉如带过来了。 它们经过了一番严密的搜索,这才最终锁定了罗平隐藏的地点,它们都是非常默契的没有通知其他的魔兽,而是迅速的来到了大树的位置,打算抢先出手。 “刚才是怎么回事?”头上不断冒出虚汗,晨风双手颤抖地擦着脑门上的汗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那神奇的一幕。 “它很危险,很容易走火,你又不懂,我来拿。”看公主不高兴,高宠才知道自己态度不好。 “火神幡,雷神锤再加上风神翼,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不行,我一定要将风神翼的传承者给杀死!”想到此处,八歧大蛇冷静的了下来,一边冷冷看着铁木云,一边用手做出了一个印记,它这是在迷惑铁木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原,荒草凄凄,天与地的尽头悬挂着一轮火红色的残阳,有九道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步履蹒跚,相互搀扶,一步一步走向地平线的尽头,仿佛要抓住那最后的光明。 一时间,铁蕊和晨风不知如何是好。铁木云一出现便是气呼呼的发飙,现在似乎是火神幡丢了。这不禁让晨风心中一沉,火神幡丢了对自己也不是好事。 “无妨,木云村长救下犬子算是对我蒙尘界有恩!十天之后,我蒙尘界举办成年礼,还望木云村长赏脸一番,前来一起乐呵乐呵!”说着,他递上来了一枚玉牌。 公子羽提出了一个方法,能够借助三人的力量,让隐形球体显现一角。 一句话真真假假倒是让凌靖冒出几滴冷汗,慌忙说:“让沐伯伯见笑了。”对于这个曾经指点过自己几堂课的长辈,凌靖从来不敢放肆。 第一重雷劫乃是道果之劫,考验修士对自身大道的体悟,看修士能否在雷劫之下验证自身的大道凝聚出独属于自己的道果,如果成功那自然是一步登天,成为在九州世界称宗做祖的存在,可一旦失败,那就是万事皆休。 院中种着枣树,石榴树,寓意早生贵子,在后院还支了葡萄架子,专门请了人打理。此外,还种有丁香花和海棠,由于程夫人甚喜菊,爱屋及乌,程先生在院内栽植了大片菊花。 “爷爷,您想说什么呢?”莫邵东收敛了笑容,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爷爷。 不过不等他多想,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定睛看去只见来人三十左右,身高七尺,面如冠玉,实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 这是一块刻有雄鹰的铭牌,龙剑飞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作用,反正对方认识就行。 不想三名警察冲了进来,“都不许动,警察临检”,带头人正是韩玥。 柯青神听到鹤叟霍无羽时,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又对霍无羽拱手示意。 而事实也正如王逸所料,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探索与收集之后,秘境内大量的资源已经全部流入了修士们的储物袋,剩下的要么是地方隐秘,让人一时间难以寻到,要么是环境恶劣,有强大的妖兽看护,不能轻易得手。 第317章 为赋新词强说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到飞鸾殿,夏侯纾便收到了周缪音的书信,说是宇文恪送了璞王几匹好马,陈怀济已经扮成小厮混进璞王府看管马匹。看完后夏侯纾便命人取来火盆将书信烧毁。 云溪远远地看着夏侯纾,若有所思。 处理妥当后,夏侯纾便去书房看福乐公主。 福乐公主难得认认真真地在练字,就连夏侯纾走到她旁边也全然不觉。 夏侯纾仔细看她写过的字,东倒西歪的,毫无章法,写的一律是四个字——上善若水。 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 而上一次被审讯时,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提升,所以用只能使用三次的思维在思考对策,才不得已催眠了自己。 自己怎么会往这里走?李木宇对自己有些恼火,李木宇分明记得自己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已经转了弯了,可是依然走到这里,这让李木宇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 藤江惠辅心神一恍惚,看來大本营也得到了近卫第一师团异动的消息了,所以在第一时间便派人前來和自己联络。 很抽象的感觉,但杨彬感受到的却无比真实,应该都是梦境中的主人给予他的这种感觉,如果不是杨彬意志力很坚定,很可能就被这种负面的情绪给侵蚀了,然后自己也会压抑得哭出声来。 杜、萧两家在洛阳城本来也算旺族,因为儿子多。可是这一趟征战,两家的儿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征高句丽的三四个儿子,只活着回来一个。两人留在家中的弟弟,杜先诚的弟弟早就病死了,萧祥生的弟弟还活着。 一道无形的气流陡然在半空中形成,化作一道凌厉的劲风暴涌向林萧,虚空中空气爆响,可怕的掌力瞬间来到林萧面前。 “刘莉,我让你停下难道你没有听到么,对训练馆的学员下如此狠手,你是怎么当的教官助理?!”卢波身上白色练功服迎风摆动,怒目圆睁,盯着不远处的刘莉冷冷喝道。 不过随后又看向林若馨“喂,没亲过嘴吧?要不咱俩来一次?”萧逸看着林若馨那精致的面庞,双眼放光。 结果,张凌的身影,再次被轻松的打碎,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已经被彻底的打死了。 接下来的事,当时的言先生脑中全然是一片空白。他是如何动的手,如何让杨琳停止的呼吸,言先生自己都已不记得。 炉底那石猴,经过四十九天的火炼,一直没有动静,却在开炉的瞬间,他睁开了双眼,两道金光射向大殿之顶,直穿入高空。 因此,说这里面放着圣器,苏凡还是相信的,毕竟上古星魂宗是数个纪元前的第一大宗门,作为第一宗门怎么可能没有几件圣器? 当然回归现实,如项羽少年时代喊出“吾必将取而代之”,刘邦感叹“大丈夫自当如是!”在那个时候,恐怕没有人会去相信,项羽会取代秦始皇,刘邦可以创立四百年强汉。 苏穆风凌厉的目光扫向观武台……距离如此遥远,只能看到密压压的线,但是他知道,锦儿一定在看着他,在担心他。 这是进入八月后,蓝蕊反反复复叨念的一句话。每当蓝蕊念着这句话时,槿总是瞪着好奇的眼神望着蓝蕊。 刚出笑声的三驸马笑声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杨戬摩拳擦掌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他能够预料到了。 一旦骑兵冲锋时速达到四十公里,盾牌手肯定会被撞飞,即使不会撞飞,事实上也会撞成骨折。用盾牌防御骑兵冲锋,基本等于抱着炸药包去炸坦克。步兵盾牌手损失,绝对会比骑兵损失惨重。 第318章 缘分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觉得最近的独孤彻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飘忽,看得见,却摸不着,对人对事的态度也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前一刻,他可以对袁才人柔情似水,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彻底“失宠”了,可下一秒,他就能抛下千娇百媚的袁才人来找她,甚至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着这样浓情蜜意的话。 夏侯纾一边怀疑着独孤彻做人的底线和对感情的态度,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要求得太低了。从前,她也是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甚至为此而可以保持着与独孤彻的距离。然...... 胖子本名叫陈航,学生时代也是标准的问题男,仗着块头大经常欺负别人,还时不时的出些鬼点子整老师,搞得整个学校都乌烟瘴气的。 “!”黄国强大惊,因为渠道不太好找,那伙毒贩子也总是东逃西串的,自己每次都是大批量购买的,前段时间刚买了好几百克藏在家里,这么多的毒品,要是被抓进去就暂时别想再出来了。 迎面,仍遇到了几回穿着天越门服装的剑客,三三两两地,往红霜镇方向赶。这正是两拨人交班的时刻。没有人理会他,想是这个点儿遇上同门的探子也司空见惯。便就这么大步流星地,往深山里去。 他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这是此战之后,人们说到斗笠人,提起的最多的问题。特别是当几日之后,常山客的身份从林家传出来后,人们的好奇心更浓烈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但左脚却往下踩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集体传送卷轴低沉的嗡鸣声,一波接一波地响起来。后院操练场上的所有人,都陆续消失。 谢君和好像根本没听见,也许他只觉得秦石在讲一个笑话吧。秦家长子,怎会自甘堕落自我放逐? 这还是林娜第一次主动想要打探李彦的往事,如果是李彦刚和林娜确定关系的时候,那李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的,甚至林娜这么问还会影响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不过这已经不关李彦的事情了,他现在一边回复着体内的魔力,一边对今天的战斗进行了分析。 凌羽正要向前踏步,突然远处的正殿下方,一道身影缓缓地向他们走来,正是余雪蕊。只见她又换上了一身紫色的运动衫,一张俏脸更加楚楚动人。 赞叹过短剑的外观之后,陈国泰抓起剑柄,然后猛然一使劲,直接将短剑抽了出来。 高阳城引大河之水贯通全城,使城内河道萦绕,似把山水之秀移至城内,予人天造地设的感觉。 沈万芳觉得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旁边的人却暗自吃了一惊,一天最多能洗五次澡,洗手更是多达三十几次?普通人哪有这种频率? 令在场的民众们看得热血澎湃,那些没有看过戴奥尼亚军事训练、没有参加过军事训练的民众和贵宾也被场上士兵所展现出的力与美所倾倒,大声欢呼、叫好。 灵光如入大海,眼前豁然一变,置身于一方虚空世界。天地无边界,蒙蒙胧胧,不知身在何处。 他相信哮天犬的阵法上的造诣,毕竟这哮天犬是神界之上的存在,对于阵法一些肯定比九州大陆之上的人要高很多。 此时此刻,众人也是对百里登风和无极宫的情况很是好奇而议论纷纷道。 当然,这次百里登风并没有加价,而是和那丹虚子一样,都在等着第三件拍品。 酒楼里,一颗又大又亮的秃头,闪闪发光。看到陈铮进来,咧嘴一笑,露出齐整雪白的牙齿,把陈铮惊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第319章 誓言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站在小石桥上,望着两岸烛火投在河里的倒影暗自失神。她已经走了很远,一路寻寻觅觅,却怎么也找不到独孤彻。他说过他一定会找到她的,可是这么久了,他究竟在忙什么,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虽然之前的约定近乎于一句玩笑话,夏侯纾还是有点难过,心想难道他们注定无缘吗? 就在夏侯纾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纾儿。”独孤彻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微微喘息。 夏侯纾忽地转过身来。是他,真的是他!他终究还是找...... 喜气洋洋的新房内,刘欣欣就像傻了一样平躺在炕上。屋内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犯恶心,可是屋内的人没一个顾得上她,本该亲如一家人的婆家和娘家此刻正在激烈地互撕着。 “唉!看样子是查不到什么了,我们走吧……。”黎纪无力说道,感觉身边没什么动静,黎纪不由侧过面庞看去,却见闻人君复若有所思的模样。 娶不到轻念就算了,还老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是糟心死了。 灼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碎掉地七零八落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管她那株倒地的糖葫芦树了,回抱住了男子。 ”马哥,别提了,碰到高手了,别说我的脸,就我这胳膊,都被那家伙给打断了。”陈笑老爸一脸苦色的说道。 两支全副武装的火焰部队正在举着喷火枪烧毁僵尸,化解阴气。天上的直升机还在不断的盘旋,正在逐步扩大搜索。 等第二天了,两人被训得精神都恍惚了,满脑子就记着今天好不容易约到的联谊不能迟到,于是火速回宿舍洗洗换衣服就出发了,也没顾得上开机上网追踪第一“时事”消息。 “奉夫人之命,已经整理好了k组织的成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隆多机械说道。 火车一路向北,我和于不仁则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等我们抵达石家庄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时分。 这一日他过来的时候,将我脸上包裹着的层层叠叠的纱布解了下来。 豪斯冷冷的话语加上毫不留情的出手杀人成功的镇住了场面,没有人再敢提出疑义,攻击那个神秘家伙至少还能多活一会,但违抗豪斯的命令马上就要死了,孰轻孰重他们还能分的清。 “不过……我倒是怀疑,她们俩个是不是抱错了!”林峰看向了李洁和李悦,有些迟疑的说道。 还好,精神力没出问题,九字真言诀并不需要内力的参与还能用。 曹水静这时候倒没有虎着脸和她说话了,这个时候,她们两个的心中很显然是异常的纠结的。不论是谁家丢了谁,她们都无法接受。而且,难道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是白来的么? 她来到了医院,找到有关方面的医生,要求为自己和顾晴北做配型检查,但前提要他们暂时对病人及其家属隐瞒这件事情。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埋头苦吃,身边的服务员看着她完全是拼命三郎的架式,都看的目瞪口呆的。 他这次醒过来,家传的铁牛功竟然大进了好几个层次,这太不可思议了,要是让他自己来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达到这种层次,想到之前的战斗,唯一能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实力深不可测的梁栋了。 看着星星闪烁的夜空,路飞扬感觉自己的灵魂突然脱体而出,飞翔于夜空中,随风而动。 不管是谁,乍一下听闻此言,肯定是惊愕至极,虽然心中肯定是百般的想要过上这种生活,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好遇见的。 第320章 当务之急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又过了几天,夏侯纾再次收到了周缪音的来信:陈怀济也给她传了消息,说是璞王卧病在床已经有些时日,只让自己的亲信和长子进房间服侍,而陈怀济只是个马夫,使尽了手段也没法靠近璞王和璞王的亲信,更不可能从他们那里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夏侯纾烧了信,叫来乌梅让她去打听璞王有多久没有来上朝了。 不久乌梅来报,说是璞王已经将近十天没有上朝了。 夏侯纾示意她不得将此事说出去,自己静下来一个人琢磨。璞王此次是被独孤彻以过...... 鳄祖接到的考验是斩杀巨魔,至于目标背景并不清楚,还以为是一头没有灵智的洪荒魔物。 陈飞直接进入正题,等会他还要去洗漱,然后跟着张丽颖出去一趟,可没时间跟黄渡在这里耗。 毕竟玄渊自认自己是一个好人,既然他都记得要帮冥月把她想做、但没能做出来的事情做完,自然也会体贴的留给冥月和判官一个私人的空间,让他们自己在私下处理他们自己的事情,去理清他们之间的因果。 简凉没心思再看下去,立刻席地而坐,调动周围的灵气,为她所用。 是了,不会错,没有通道的话怎么会逼不出人,许明山赶紧让人灭了火,拿出面巾在一旁草地水滩沾湿,绑在脸上领人入洞。 看着这个轮椅,我嘴角不由的一抽,下意识的拿出噬魂就准备砍一刀。 这两个点的意思侯三十分明白,在西面树上点二个红点,是做开眼的意思,意思也就是让白虎开眼保护营地安全,赤虎军会在西面开眼,如是朱雀军就在南面开眼,这是南靖行军习惯。 山精根本不理会我,直接就向我扑了上来,原本我还不准备将它怎么样,但是现在看它的那个凶相,就让我想到了我在那个树林里面发生的事情。 温伯云傻笑着摇头,一脸无谓,那二愣子似的反应令董元旭一噎,顿时无语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这边凑什么热闹呢? “信我,就与我一同战斗;不信,我们便是死敌。”蒋铭的话,像一道巨雷也劈进了秦川的心里。 江采苹忙起身为江仲逊轻捶了几下后背,凝眉道:“阿耶这咳疾,怎地全未见愈?”早年江仲逊就患有干咳的顽疾,屡治不愈,近年思亲情切,一年四时咳疾越发咳得厉害。 市局的汇报内容并不多,疑点集中在了三个地方,第一,是不是真是自杀,第二,假如不是自杀是他杀的话,那么是谁杀了她?目的和动机又是什么?第三,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于是后来郭万雄根本就借不到钱了,亲朋好友也一个劲地躲着他。 “狂尘的刀变了!”同样注意到这个问题的还有死神代言人,对于段尘,他们也是有所了解的,自然知道,段尘的兵器是什么样子的,如今,段尘手中的刀却变成了一把长刀,不再是原先那种双手臂刀。 “放心吧,以紫烟你的聪慧,一定能领悟的”,徐一辰一边捡起地上10个1块钱的硬币扔进背包,一边提起地上那件法袍,就是痛苦之魂身上穿那件,他将属性贴了出来。 叶蒲华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眼里精光闪现。这乐记的老板可不一般,先不论这酒的好坏,他敢大胆的启用这么奢侈的木盒和瓶器而且价格也定的这么高,可见行事风格是特立独行的,而且颇见成效。 徐一辰重咳了一声:“你倆晚上再促膝长谈吧。”卫勋嘿嘿一笑,便提着盾迎着被徐一辰一声重咳吸引过来的丧尸而去。 第321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陆宜珠第二日便秘密动身了,随后陈怀济也顺利离开璞王府回到宫里。夏侯纾出宫的事也没有走漏风声,好像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一样。夏侯纾乐于接受这样的状态,不管独孤彻知不知道,大家始终保持缄默。 璞王称病为上朝这件事虽然很久了,但是独孤彻一直杜绝消息传到后宫里来,尤其是东边的紫宸宫。因为宋太妃在寿宴上受了惊吓,一直在称病在清修,独孤彻担心她知道了会增添更多麻烦,所以严令服侍的宫人不许多说。但最后还是有不听话的宫......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所见,半空中有一条黑色长练流淌,沿着石墙一路延伸向远方的墙垛,仿佛置身于猎魔人视觉中,感官清晰无比。 听到嬴政这番话,冯敬都傻了,兵制的问题,他压根没考虑过,结果被嬴政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问题是,兵制是说改就能改的吗? 再回想他身后的花魁,以及那花魁之前提到的“贱骨头”,她恍然大悟:如果他不行的话,花魁应该不会一直纠缠他,很有可能是花魁失手了?贱骨头反而没看上她,又甩不掉她,想祸水东引?让花魁对付自己。 早在开始之前,叶晓就已经说过,在尼伯龙根中,他几乎就是神,而高幂似乎忘了这一件事。 这张脸,在配上身上这套衣服,气质出尘仙气飘飘,什么仿如谪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包围圈已经是形成了。一位穿着明显就是跟其余的人不一样的人,他走了出来。 哪怕曹操写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样雄心壮志的诗句,可是依然逃不掉“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的命运。 言灵风王之瞳,序列号74,其领域内以释放者为中心,可以操纵空气的流动,强度视使用者不同有所变化,如果控制力足够高,释放者能够悬浮与空气中,甚至短暂地浮空移动。 路德在铁门前驻足,透过黑铁护栏的缝隙,能窥见生机盎然的草坪花圃,以及其背面一座恢弘大气的西式风格的古典别墅。 一点温暖的午后,众人吃午餐,松果、花生等干果压缩成的干粮,准备养精蓄锐。 自己想要成为核心网络作者,那就必须要超越这两人。跟他们比起来,庄必凡算不了什么。 对于罗权,军方高层的意思是能收服就收服,毕竟罗权是华夏人,而且实力之强,若是就这么杀了,有些可惜。 这一下立刻提醒了杨羚,杨羚连忙念动咒语,把黄金峨眉刺握在手中,正要挥动,一股烈焰便向着她击到。 蒙面人缓缓的伏下身,磕了三个头,倒退出门,接着身形诡异的闪动几下就消失在夜幕中。 “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嘿嘿嘿。”李霄不怀好意的盯着凌冰冰的胸部。 田副校长一听,立刻就知道田子韬是在说谁,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上,他居然想开除李霄?妈的,这可是在市长面前立了大功的人。 当大家料理了他的家事,奇怪的事情接着发生,第二个成员也是如此,半夜看到了那人的样子在自家油画里面出现,结果全家人在一分钟内甚至是一秒钟内全部死掉,他跟我们说完后,自己也死了。 仔细想想他还是挺理解紫月君现在的处境,毕竟真要是破了她的处子之身,肯定会被寨子里的人看出来,没有正式的名份,她今后肯定在寨子里抬不起头。 “我们刚才吃的饭是不是四碟六碗,分两排摆设?”杨羚的提问引起了曹博士的注意,他一直生活在城市,当然是不知道这些农村的古老风俗。 第322章 皇后小产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淋雨之后就感染了风寒,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风箱,呼啦啦地吹着,时而又像是放进了一个火炉,火辣辣的疼,说几句话就得咳嗽好几声。也是这个时候,夏侯纾才发现自己进宫后,身体素质变差了许多,竟然只是淋个雨就能感染风寒,还连续好几天都好不了。遥想当年,就是负伤执行任务,她也不在话下,看来她还是得加强锻炼啊,不然要想完成夙愿就更难了。 云溪看到夏侯纾郁郁寡欢的样子颇为自责,一直觉得当日就不该让她去见佟皇后,...... 西装男依旧脸木讷,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组织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本人确实他止住脚步,一种危险的预感在心中闪烁,是他几乎想要离开眼前的“东西”。 这也是林初信心的来源,考试难免有风险,虽然他的成绩也是不差,月考内容也复习的差不多了。可高中的卷子就是以刁难人出名的,不是你觉得都会了,就一定能够考好的。 “欧阳家公子……欧阳靖?”此人身份倒是让方士不禁眉头微皱。 “呵呵……说的好像这些日子都是你做的早餐一样?”姬倾城讽刺道。 啧啧,这些店开在这里,还真是定位准确!面对着有钱又有闲的航空从业人员们,这些店想不发财都难。 一种是装修庭院的木匠,他们精打细算个中木料的尺寸,少一寸多一寸都是不行,最好则是做到万无一失的精准。 只是从酒吧里出来之后,他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结果我一脚踹了出去。 此刻甄应嘉等人的车马软轿队伍已经离开了码头,江南督抚方悦、郭钊之流虽还在一旁,他们却只顾着商议如何对付江南那些“土顽”,对这边发生的事丝毫不觉。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声汽笛声,一辆卡车正在从远方开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早就传了过来。 巨龙眼中仅存的一丝桀骜不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想到这里,展老太太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今天的祸是你们段家闯出来的,你们段家自己处理吧!”说完展老太太就沉着脸离开了订婚宴的现场。 “怎么了,又在想你的桃公子?”李宛看着骆含烟明显不在状态,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诸多高手,其自身实力并不怎样,然而修行法门的不同,以导致凌空飞度所处的阶段也有所不同。像张逸仙这样的例子当属少有,仅凭一把锈迹铁剑就能做到玄天境高手才能做到的凌空飞渡,其气运当真羡煞旁人。 可有的时候。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往往会照着反方向而行。蓝毓萱此刻的情形显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能够选择一次,岳老爷子宁可选择不欺骗佟心媛,也不想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可是也有可能找的水琨的时候,他动用秘术的后遗症还没出现,依然维持着蛊丹境界,那样的话,就这样兴冲冲的找过去,简直无异于自动找死。 骆含烟不禁无语,老娘居然也有被人嫌弃,还要被人说转过脸去的一天,这可恶的李智。 想到那四翅金蝉继续存活的可能性已然不大,而且那只蟾蜍难的紧缠,又想到金丹修士的不好惹,万清平脸上阴晴不定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长叹一口气,神情显得很是落寞,看样子是准备放弃了。 他们虽然在野蛮人部落时,曾听过林猿是驯兽师,但那毕竟只是听过,更何况,林猿的驯兽手段,和他们所了解的驯兽师驯养魔兽的法子,完全不一样,他们如何不好奇? 第323章 报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第二天早上醒来,往铜镜里一看,夏侯纾差点没被自己吓到。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头发凌乱,像女鬼一样的怪物就是她自己吗? 或许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坏了,夏侯纾双手不听使唤地将梳妆台上的瓶罐一阵乱翻,想尽办法地去掩盖脸上的倦容和狼狈,各类名贵的胭脂香料无一幸免,最后一片狼藉。 云溪在旁边看着,又无从相助,忙问:“娘娘,你要找什么?” 听到云溪的询问,夏侯纾直接愣住,正在涂脸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然后她莫名其妙地...... 陆羽想到肯定有事情发生,甚至想到了有可能是那个一直威胁这里,三界外的势力攻打过来了,但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人间界。 这乔纳森果然拥有不少二级变异晶核,这里一共有十六颗,其中有一颗已经接近了三级变异晶核。 “这整个阴阳大门,都是永恒不朽之力凝聚的,”风魔的声音中也难掩震撼。 曹同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下决断,万一蓝家家主闻讯而来,那自己的儿子可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主持人的口吻有些许地夸张,肆意地渲染了一番气氛把观众们的胃口吊起来之后,她才伸手指向大屏幕以高昂又不是神秘的口吻说请看大屏幕。 “呵!呵!呵!”上午我拿着一把木质的唐刀挥舞着,将自己的刀法根据会使出来,除了力量上跟以前没法比,招式还是很熟练,此时的我如果再遇到之前的守卫,起码不用落得只能拼死反击或者逃跑的结果了。 这家岭南市最大的翡翠行,是孙振海一个孙子搭理的,见到这个情况马上询问店员怎么回事儿。 今年赏花季的日子挑得不错,一早起来就风和日丽,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 风语姌抬手举足间就将这两具水晶傀儡兽的手脚打碎了,就留下一个身子在地上努力的想要折腾。 相反,在真正了解了修炼之后,她已经有了更多的打算,宁涛不在,她要将姐妹们保护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莫菊琴这不是自信,而是她相信王辰会出手帮忙,只是让莫菊琴绝对想不到的是李世民找上王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王辰帮忙找她。 燕真在清风仙门的时候便有筑基境,不过回家后一直低调,无人知晓,连父母都是今日的家宴上面才知晓。那些街坊邻居在此之前自然也不知晓,直至如今才算知晓。 听得了燕真这般一说,戚威不由的皱了皱眉,自己原来不仅仅是战斗经验,剑术这些方面弱给燕真,便是警觉性与侦查能力也不如吗?戚威不由的四处环顾着,看看哪一方有潜藏着的敌人。 在屋内跑来跑去的洁兰公主,看见这样的情况,也是吓得魂不守色,她知道,如果左贤王扯掉自己的面纱,自己也难逃成为左贤王的王妃。 到了这里后,霍彦威一面下令大军开始扎营,准备休息,一面派人前往宋州打探消息。 至于姜城为何来找到客栈,是授姜修平委托;三道盛会姜氏基本没赚多少钱,即将来临的双圣之斗又没什么悬念,依老祖的脾气估计事后会拿他背锅,于是肥着胆子献计姜桭,最后一战让安平执场。 欧阳家的老家主欧阳春秋看向海边,自然也看到了那鬼鬼祟祟的身影:“那是什么人,好像并没有看到过,算了,别管他了,我们继续寻找我们药材。”欧阳春秋说道。 老实说,这种打法,两人有点吃亏,但是,这个千代子之前跟地底魔人恶斗了一番,真气消耗甚巨,很多宝物催动几次之后,就无力再用,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完全处于下风。 第324章 夜半歌声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吉姑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见了夏侯纾既惊又喜,谄媚中带着几分故意的矜持。她指挥着一干宫女停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向夏侯纾行礼。虽然很夸张,夏侯纾也没说什么。只见满院子里晾着各式各类的衣物,嫔妃的按照等级一一分开,宫女内侍的也分开晾在旁边。地上摆满了装着冷水和衣物的大木盆。宫女们一个个冻得直哆嗦,双手因为长期浸泡在长满了冻疮,又红又肿,仿佛一掐就能滴出血来。如果说夏侯纾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天堂,那么这里真...... 称号之所以叫做称号,无疑便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只有得到众人认可的称号,才是一位真正荣誉的称号强者。。 齐王玉紫眨了眨眼,刚才她忙着看这看那,还真没有注意那个老头子。 敖无双霸气冷笑,张口一喷,一道赤红色的霸龙之炎喷射而出,化作一道火柱向着那诡异魔眼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张副局长边看视频,脸色都变得有些铁青起来,他随即掏出手机,准备给网监部门打电话。 罗暮直接隐去了身形,其余七阶玩家纷纷朝着远方的怒灵比蒙杀去。 项灵的意念之力周肃早已解释过,是属于项灵独有的修炼能力,而他们所说的另外一个世界,周肃则解释为是远离这个修士大陆的一个偏远角落。 “当然是拉军火了,到了边境,你的人就在那里,我回刚果组织好军火之后,我会回来的。”杨天龙想了想之后说道。 无论是装束还是腰间的那把佩刀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那个咬着牙签的暴走族甚至有些疑惑那种程度的破刀能够砍破那有着恶魔大蛇血脉的皮肤吗。。 由于只能看到部分信息,所以楚南只能看到许霜霜的最高天赋,而不能知道许霜霜所有的天赋。 魔云天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形势会演变成这样,自从人魔族发动内乱以来,他发现他的运势急转直下,先是自己的嫡系部队被一锅端,接着影源星域出现一头魔煞,对他这个魔主根本不怵,直接发动了战争。 屠明再也不敢让这缕神识前进了,一旦遭遇不可测的危险,遇到强者,循着他这缕神识,就能找到他自身,甚至会带来致命的威胁。 “喂,兰,你要去哪里。”木枫看着兰的背影说道,但兰却并没有回答。 “!”姜邪和黄月儿同时打了个冷颤,这孩子看来是要搞基到底了。 他们来到男人家中。男人身上浑身是血,英半蹲在一旁,用干净的白毛巾擦拭着男人的身体。 陆山民说着笑了笑,“枪声差不多停止了,该上场了,怎么样,这一次我很听话吧”。 五百血魔军过后,是一百头五米高的大地冰熊,每头冰熊的身上坐着一名散花童子。 “啧啧啧,没想到,你的嘴也是这么厉害!”苏沐摇摇头,故作嫌弃。 朱春莹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医生的话激动的满脸通红。拉着叶以琛的胳膊喜极而泣。 费莫到现在为止,还无法做到和洛克心意相通,洛克只能通过语言或肢体交流,命令这头蝎龙行动。 血魔的等级决定着补神丹的等级,一般来说,七阶以下的血魔所能凝聚出来补神丹,基本都是没有效果的。 “先别说这些了,出去再说。”宋正施展开内力,将沈剑南的枷锁打断,拉着沈剑南朝外面就走。 做为云霄大6第一大城,神城在各种防御方面都处在云霄大6最巅峰的状态。 言辉山虽然一掌击退罗采阳,但却不敢有半分骄横之气,只是和颜悦色的说道。 第325章 原来他们都知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佟皇后自小产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整个人的气色也很差,苍白虚弱得像一只女鬼。几日后夏侯纾去看她,正好独孤彻也在。独孤彻赏了许多名贵补品和鹅绒绸缎,担心她冷着,还让人在房间里加了炭火。 佟皇后孱弱地半倚在床头,只是礼貌而疏离的谢恩,全无半点情义。遇刺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就碰上这样的事,只怕她这次是真的寒了心。 夏侯纾走到床边握住佟皇后的手,轻声安慰道:“皇后,事已至此,你也得想开些,人一辈子那么长,没有过...... 死人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若是一死人,有人就要为他去寻仇,那魔门早就分崩离析,早就乱了套了。 灵儿双眼闪过一丝震惊,回想着刚才,居然想烤了一只运劫境的妖兽。 皆字秘,前字秘,兵字秘,行字秘,斗字秘,五种九秘加持,隐隐间要破开大圣极限。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向他存身的地方激射而来。 古天川这一次来,不过是想要求叶凌放过他们古家一马,但是叶凌又何尝不是想借助这一个机会,稳住古天川? 他们都是看到了虚空之中的那一方恐怖无比的云气,不停凝聚在了一起,变化成为了一道道强大无比的龙? 这次的沈怀倾和傅琛闹得很僵,沈怀倾倒是天天回家,只不过已经从主卧搬了出来,独自一人去睡客房了。 瑶池圣地接待姜家,同为大势力传承。两家年轻一辈,其实大多相熟。 接过后,季老太麻溜的让儿子把两块打糕递给了旁边早就跃跃欲试的胖墩。 切尔西中前场全部压上,就地拦防,在穆里尼奥的军团面前想保持住高质量的互相传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利物浦人做到了,他们总是能把球控制在己方脚下。 这是结束活动后第一天上班,也是她和沈言薄从凤垭山回来后头一回要以师父关系以外的身份一起工作,想想心底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甜蜜和兴奋。 只是……古音的剑道修为竟也如此老辣,难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咳咳~~。”故意轻咳两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淡淡的清甜中透着芳香还不错。 带着幽蓝‘色’光束的子弹‘射’出之后于半空之中对撞上了那颗袭来的子弹,顿时发生爆炸。 隐藏属性:在攻击拥有七圣器组件玩家的时候,有60%的几率将他身上的七圣器组件打掉,无视其是否装备七圣器。 楚婉『玉』一骨碌坐起,边细细回思,边自言自语。他们很少提及桑家坞,只一次去逛珠宝店的时候,“凌师兄”提到青石雕成的盛世华年,当时他半开玩笑说,只要挖到一块这种石头,一生就不用愁了。 这都什么年代,难道山村里还有浸猪笼的恶习?不过也确实,在桑家坞似乎也是这样,虽没有浸猪笼,但遭受左邻右坊的口水是免不了的。算了,怎么说老章头的“夕阳红”是咱推一把的,现在扶了马,索『性』再送一程吧。 “好好享受吧。我这一套动作要重复两遍呢,谁叫你有两只眼睛?当然,除了你的双眼之外你身体还有很多关键的部位,看来我今晚有得好好玩了。”卫风一笑。悠然的说着,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划向了黑骷髅右眼的眼睑处。 卫风借助着树木的掩体犹如一只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在这片丛林中静静地走着,这时的他已经把高打手,“诚知域能力敌距‘波’纹施展出来,掌握着纹片丛林四周的旺一毫的声响气息。 第326章 顺藤摸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沈从斌见夏侯纾神色复杂,不禁又看了一眼那玳瑁簪子,联想起之前姚家为了保证姚贵妃诞下皇长子所使的手段,难免心有余悸,连忙好心提醒道:“娘娘,依微臣看,这禁药还是早日销毁的好,否则可能会给娘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沈太医提点,我会妥善处理的。”夏侯纾微微一笑,又叮嘱道,“今日之事,沈太医可千万别说出去。” “微臣自当守口如瓶。”沈从斌拱手道。 “好了,你回去吧。”夏侯纾说完命乌梅送客。 沈太医一走,夏侯纾...... 热巴现在披着白色的浴衣,白皙的锁骨和肩膀就这样暴露在赵谦面前,头发还是shi漉漉的在那里滴落着水珠。 “什么!?该死的,怎么可能!?你、你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力量!?”见到这周围的恐怖的四十万大军之后,所有人当即都直接傻眼了,显然这大大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对于这一次军事援助的所有条件和代价,这需要击退了dé国空军保护了ying国本土的安全之后,这些条件和协议才正式生效,你觉得如何?”威尔逊吉尔望向李云龙问道。 假装豪迈大方、四处结交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因而在江湖上极具威名。 说罢,两道黑影消失不见,吖瑞斯空有一身力量而无处发挥,正值心痒难耐,在加上他心底不爽落尘,更是让心中的急躁,占领了其神智。 “接下来呢,要为大家介绍一位神秘嘉宾,他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会和我合唱一首歌。”华哥站在台上喘着气说道。 赵谦并没有向热巴一样担心,他叫来了服务员,准备买单,一切情况以后再说。 不仅是陈乔蒽一脸的震撼,丛林家族的所有人眼睛瞪大如同铜铃般,震惊的看着那只螃蟹腿。 “哇!一万两黄金!”叮当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本来就是大眼睛,这一瞪,更大了。 张昊让雅典娜给他放了几段实验录像,就是那个科学家诉说实验品罪行的那一段。 谁让六级吸血藤的藤蔓太变太,几百根的数量不说,还硬到砍不动,武师级再厉害那也就双手双脚而已。 男人衣衫褴褛,暴露在外的肌肤虽然有擦伤,却冰肌玉肤吹弹可破,并没完全被脏污覆盖的一张脸看上去也是俊美漂亮,一头散落的青丝更是柔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其实也不难理解,科研人员也是人,也需要生活,实验室枯燥乏味不说,埋头几年几十年研究出成果,结果奖金还不如三线明星一部戏的片酬,谁心里能平衡? 寇溪点点头应了一声,往自己屋里走。霍安跟在后面进了屋,随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杜宇几人也不例外,一脸兴奋的他们正商量着一会儿去外面打台球,上尉接下来的话瞬间把他们由天堂直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贺东睿二话没说一口揽下礼物由他来负责,昨天晚上,便把血燕和茅台给孟涛送了过来。血燕给苏茜奶奶陈秀兰,而茅台则送给苏青州。 叶征没有追击,他还未探清虚实,见曹洪退走,也率众将回营,到了下午,叶征收到各处哨卡传回来的讯息,曹洪那边,没有任何伏兵,今天只有这一路三千兵马过来。 几天前,孟涛曾和嘉东宇打过电话,大略问了他的研究项目和进展,令孟涛惊喜的是,嘉东宇的攻关项目里果然有新型塑料这一项,而且还是他所有项目的优先项,项目课题就是如何加速塑料袋降解过程、避免白色污染。 第328章 疯狂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赶到城楼的时候,只见姚韵春抱着孩子静静地立在城楼上。她一反常态地穿着一袭绣着大红牡丹的曳地锦缎宫装,一如当年奢华张扬的姚贵妃。一阵风吹来,红色衣袂迎风招展。 城楼下面围了一群守门的禁军,一个个都戒备地看着正站在城墙上的红衣女子,却难掩投鼠忌器的无奈之感。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周遭是一片肃杀。 夏侯纾气踹嘘嘘地爬上高高的城楼,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姚韵春靠近,她一边打量着姚韵春的神色动作,一面轻声安抚道: 林暖暖有些难以分辨她该用什么样的回答才对的上他用这样的询问的语气。 咒鸦的话让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可是哪怕极力的遮掩,琳的声音里还是有些颤抖。 蒋新勇和白峰都已经侧过身子,隔着顾子安也不碍事,打算和顾依依好好分析分析现状,却没想到顾依依一扭头与另一侧的顾佑东说起话来。 某种程度上,他们很像是吸血鬼,但他们当然不是吸血鬼,甚至可以说,这兄妹两人所研究的魔法领域刚好是血族的克星。 “我说过,我不想说第二遍!滚!”男子眼神一凝,金色的双眸就立刻亮起。他的瞳仁里吞吐着淡淡的亮金色光晕,此时的他,犹如君王般高傲地看着煞德罗。 她刚刚才决定做回单身狗,刚刚才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做个幸福的人。 叶芷听到这,也顾不得去和穆云生气了,当下就走到了穆清的跟前。 宋依依从包里,抓出几只山楂,和罗晋桓、宋子安,坐在卧铺的另一侧,慢慢吃了起来。 大舅妈一听,马上不说话了,抓紧时间吃饭,绝不可以迟到,迟到要扣工资的。 卡梅隆虽然是一位狂人,却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商业导演,只要能拉动票房,他愿意放弃一切的节操,为此他吹捧徐乾我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斯特歌城的这处房产也在高级住宅区,拥有独立的院子,环境十分优雅,我此时就已经走进了这片住宅区。夜晚,这里的街道很安静,没有行人,我看着‘门’牌号,慢慢的寻找着毕云涛的家。 包括被远远流放到琼州的代国大长公主一家,亦有理由要求还朝给太皇太后送行。 即使他还能活着离开燕国公府、活着赶到简夷犹身边,又如何交差? 江可心笑着对陆妈妈还有陆爸爸说道,本来有陆瑾言这个家伙看着自己,自己就哪里却去不了,要是再加上两个管着自己的,那不得压抑死,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江可心都先拒绝下来再说。 目的已经达成,叶宁也不想耽搁,拉住若竹,便向传送阵的方向遁去。 “哥哥,我也要跟你一起走!”无双和林梦儿都看着我,目光很坚定。 我笑着在昔雪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握着破天,就像一对神仙美眷,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你赶紧去给主子说这件事情,看他们有没有接下来的好办法了!如果有的话,就赶紧跟我说。如果王爷到时候是人真的,我们被离开的话,说什么都晚了!”束儿越想就越害怕,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如裳仙子,将会是叶宁进入仙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二星势力的天才弟子!他很好奇,这样一位被二星势力精心培养的弟子究竟如何,也好将自己的实力有个具体的定位。 许世恒要动手,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国术榜排名前七的人物,愤怒起来,谁也拦不住。 第329章 活着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从城墙上坠下后,并未直接落在地上,而是遁入了另一个奇幻的世界,四周是一片开着野花的草地,阳光像金子一样撒在每一个角落,轻柔而温暖。她弯腰采了一束花,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在那草地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一个是白衣翩翩的夏侯翊,他笑容和煦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她一起继续前行。而更远一些的那个少年则身穿银色铠甲。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夏侯纾发现他跟画像上的夏侯翖长 “老狗,纳命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周鹜天的身影突然从一侧的密林之中暴起而出,一记威力更强的猛虎拳冲着中年人的后背便是直接轰了过来。 齐浩当然不知道关飞荷心中想的是什么,背着她离开酒店,一路狂奔进入市区。 逐日老人开口说道,眼神神采奕奕,既然刘鼎天开出了条件,就说明他是有办法能治好自己的,内心深处不免活跃起来。 老五顿时浑身一震,两眼都呆滞了,怔怔的望着秦明弹吉他的手。 觉得四周的灯关有些昏暗,他还很夸张的拿除了手机,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向宋佳人。 就在莱茵回头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那两人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之中。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可她们也不愿意反驳齐浩,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也只能去做了。 就在三日之前,在他的带领下,一支两千来人的官军终于在这地形复杂的茫茫山峦之中找到了这处贼寇山寨所在。但在远远望见这青天寨的防御和险要之后,带兵的将领心里就打起了鼓来。 做到了,这样的话泽特就不会被消灭了。希莉亚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只不过她那微笑被恩吉拉的爪子给遮住,泽特看不到希莉亚的表情。 这让陆缜感到一阵好奇。这京城一旦入了宵禁,除了朝中高官都很少有人在外走动,更别提这等喧闹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在大晋朝并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都知道安念嫁入太子府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们同在总部的人才培训区,所以对于计划中一些有名的人,都是认识的。 叶晓娇对于那地方也挺好奇的,要知道,在这年代就算是你有钱,也未必能住得上那种地方。 不说人脉的事情了,就菜园子的生意,一本万利的,谁他娘的不眼红。 两个狗子早已生龙活虎,正在湖边刨贝壳。克里想了想,牵着妹妹同志走了过去。 宣传阵地义军不掌握,就会被地主豪强掌握,要是他们蛊惑百姓,说'摊丁入亩'是义军加税的暴政,徐凡就真里外不是人了,在争夺民心上徐凡是不会给这些豪强一点机会的。 你一划水进来的,居然有勇气参加九层考核,他不知道该吐槽牛逼,还是傻逼。 随着克里的意识幽幽转醒,梦里的那个唠唠叨叨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调动这体内所剩无几的心灵能量,感受着自己的状态。 只不过,她是被乘务长给亲自送过来的,还带回来了不少的礼物。 作为乙方,他们最怕的其实就是合作当中货款不及时或者不按合同办事儿。 头领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手一挥,一团浓郁的黑雾散发出来,丝毫不将金迦叶的攻击放在眼里。 连钦真以为孙自专大哥为了他好?还派出三个筑基巅峰来帮他,殊不知已经被人利用了。 在形象上,他也相对合适,不是她就是江疏影了,她去饰演郝淑雯则有些不合适。 第330章 合适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直到吐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才消停,顺势懒懒地躺在榻上,恍然觉得自己的灵魂浮在半空中,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这样的凝视,这样的探究,这样的审问,逼得她无处可逃。 前来问诊的太医除了平日里熟识的沈从斌沈太医,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医官,据说是沈太医的同门师妹,名唤叶婵,出身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是个很有医术天分的人,所以独孤彻特许她以医官的身份常驻太医院,专门给后宫里的女眷看病。 叶婵在宫中当差多年,自然是知 夜晚,薄煜寒离开医院之前,对赶来的邱智远进行了几句交代,之后才离开了医院。 “不用,悦听舒最近太忙应该放假休息~”百里雨筱看着帝筱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去悦听舒是思索再三的决定,路上没有人跟踪。 接下来的路程一帆风顺,步行需要十天左右的路程,驾着马车不到五天便抵达了。 归海青阳见墨雨筱,不顾及自己安全,第一个往卖鱼商贩,昏倒的地方走去。 “喂!我真的是宫御臣让我来的!”江俏耳话还没说完,就出来两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上来就要赶她出去。 这一话题,穆程欢硬着头皮废了点劲儿才给转移过去,老半天心还在哐当哐当地跳着。 到时候在花海里,如果他们想的办法不行,不能把窈窕和薄靳言带出花房,不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合适的机会他怎么进去? 那次与亚丝娜谈过之后,钱辰果断地与冴子签了契约,而且一签就是永远雇佣契约。 他用手指着百里月脸上有些疑惑似笑非笑的问着给人一种压迫感又好像觉得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从天之骄子、最年轻的MVP先生、芝加哥的风城之子、风城玫瑰,到大伤之后被家乡的队伍抛弃。 张老实摘下一穗麦穗,在粗糙的大手里搓了,捡个饱满的麦粒放到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咀嚼。 吕世就一脸迷茫,什么事情让赵大海如此激动?难道得到宝贝啦? “好了,今年新生第一名为陆天翔,第二名言沛沛,第三名言天生。”点名官看得台下都只是议论纷纷,没有人有想要上台的意思,随后立刻公布了排名。 格里德城的地牢是当年维恩古帝国的遗物,专制帝制从来都不缺少地牢的陪衬,有些人关在地牢里比直截了当的杀掉,更能使皇帝心满意足。 连思雅也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竟然还要他送,目的不用说都知道怎么回事。 猛然惊醒,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宾馆,并且还是跟一个男人同住一间房间。江萍感觉到背后那双温柔的眼睛。粉嫩的脖颈慢慢变红。无奈,还是要面对的。回转过身,之间林凯那家伙蹲在床边撑着脸正望着自己。 事情回到第一代历史之中,陆天翔和归延风的决战,在那次的决战中陆天翔勉强获胜,归延风也是自爆了。只不过那次陆天翔并没有断臂,所以也没有去找卢达恢复右臂,更加没有遇到时空执法队。 因为这他们还浪费了两发炮弹,可惜的石勇真说屈兵是败家子。这次他们把它们也带來了。 “下血本了,几乎四件圣器!”杨沐风露出凝重之色,不过心中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屈兵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出现这一幕,他看着已经远去的坂垣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眼见王伦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这堂倌也想搏上一场富贵。一咬牙,径直拿了词作,去交给崔念奴。 第331章 惋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熙平九年十一月底,独孤彻一口气颁布了三道圣旨。第一道是将小皇子独孤铭过继给佟皇后,并立为太子。第二道是表扬夏侯翊救驾有功,授兵部侍郎一职,即日上任,另赏黄金万两。第三道则是重赏夏侯纾,给了她一套京城里的宅子,允许她闲暇时去那里消遣。 消息传开后,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纷纷在议论这件事的背后故事。自姚氏一族被查后,许多人都在观望独孤彻对待昔日宠冠后宫的姚贵妃的态度,再加上姚贵妃还诞下了皇子,大家就更看 呼呼而来的大石头就这样擦肩而过,这要是被砸中,绝对当场嗝屁。 早春的阳光最是和煦温暖,因为长久躺在家里而僵硬的骨头都好像舒展了一样。 啪,惊堂木定场,决明拍了拍洗的发白的道袍,在一片再来一段的劝说声中下了台。 远远看去,那里正在施工,似乎是在改造张册之前所说的地下室天窗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再随便搞什么‘这店老子包了’,保准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当然对一些知道更多内幕的家族来说,比如刘家、周家,他们更倾向于江显洋,因为事发前,江显洋的父母就遭到了赵一寒的伤害。 自从参军入伍,有了津贴,父亲就不再给她提供本就不多的生活费。 当娅梵卡将财务报表扔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时,索斯特也很头疼,大规模的弹药生产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对于这些信息,还有团长与副团长的人选,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铁豹已经不是战豹的首领,他不属于任何组织,凭什么当总首领?”一个支持扎克将军的人满脸不屑道。 “不要乱开枪,打坏了仪器或者伤到了人祭怎么办?”孙琳捂着眼睛在那里吼道。 翔龙听着一旁众人的议论声,双眼看着那个石碑。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那个石碑一头为圆形,另一头为方形,就好像墓碑一般。 “那开枪吧,比起他们,我宁可死在你手上。”徐江伦一字一句道。 枪声就是最好的强心剂,翁猜顾不得头疼,推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跳下了车,躲到车后面。 耀日宝镜闪着金光飞起,直接朝着少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少延翻身躲过,少延刚所在之处,居然被耀日宝镜直接劈出一道裂缝。 船长虽然是在说服伊芙琳,但褐色的眸子却望着阿信,投来像是征求同意的目光。 对方估计也明白我的意思了,两人对视一眼,不好在多问,然后各自上了驾驶座,看了下线路,直接发动了车子。 我刚才说的话就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这简直就是威逼利诱。不过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罪恶感,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本钱,没有能力,不一定能赚得到手,赚到手了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你的意思是说我师尊没有灵魂,还是说他不归你们管?”如果没有灵魂,那他是什么?如果他都不归地府管了,那他又该是怎样的身份?她的师尊到底是谁? 至于她遗失的,不管是记忆或是过往。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至少,她不会再心痛。想明白这些,丹夏一张俏脸终于伸展开来,微一抬头,便迎上秋寒月微挑的眸。 至于韩笑,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他也想看看喝了智慧药剂的孙依莲到底会产生何种变化呢。 又是教学楼后的老地方,曾经枯萎的花花草草已经开始绿了起来,密密匝匝的绕满了花架,蜿蜒盘旋直伸到了教学楼上去,原来距上一次我们在这里说话,已经过了这么久。 第332章 逼宫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璞王虽然已经带人包围了皇宫,但是对褚黎安统领的禁卫军还是心存顾忌。此刻见褚黎安守在大殿前,也不敢贸然硬闯。 围困的叛军也只能这样僵持着,无一人敢上前。 一炷香之后,大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独孤彻牵着夏侯纾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在离台阶末端三步之遥的地方放开了夏侯纾的手,然后独自走上前去。众大臣看清楚独孤彻身上穿的才是真正的龙纹盔甲,不由得惊呼。 璞王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独孤彻以及他身上的龙纹盔甲。 “璞王,你 但是如果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的话,那么至少自己可以回去问问哥哥,看看能不能搞定。 这鸣叫声虽然尖锐,实际上除了君旭尧以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听见,在知道预警阵法被触发后,君旭尧立刻隐匿起自己的气息,这个鬼地方他可没有熟人。 或许该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因为那样的话就有足够的借口扔掉这包袱了。 金色大鸟鸣叫一声,带着浓浓的喜悦之情,随即金色大鸟脑袋上裂开一个口子,从中滴出一枚散发金芒的血液。 君旭尧点点头,在强康这种老妖怪面前,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轮回河这种存在强康不可能不知道。 家族中人,又都是说了起来,后悔呀,想巴结呀,这些神情都显露出来。 而且,那也只是蒋洵没看着她而已,蒋大师兄指导的时候,她还烤得不错,只是后来,蒋师兄说,这附近有苍蝇,让她好好看着食物,他负责烤。 君旭尧在下面听得十分认真,君旭尧知道无论什么基础都极为重要,而且老者所讲的基础知识更加全面,虽然他在君家的时候也对修炼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和老者所讲的相比起来,君家的差的太远。 秦铭之所以不用枪而是用匕首,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回来了的消息。 燧发枪的问题到了最后也没有彻底的解决的。朱厚煌不得已再次让这三百人用木棍联系分解动作。 根据斥候所说的方位两人观察了一番,杨发奎指着通往益明城与蓝湖城的三岔口说道。 第三卷写了三分之二,已经超过六十章。至少还有二十章。这一卷,感觉自己提升很多,尤其在人物刻画上。 为了避免露出脚步声,辛西娅还给他们的脚上都裹了一层由风元素构成的薄膜,这是她从阿丽莎那里学到的,这样一来即使他们全速奔跑也不会惊动狼人。 霍子吟听着大蛇王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心理波动,在他的眼里这些普通的财物和泥土一般,过去捡一次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叶岚在那之后立即就搀扶着凛音将她送到了一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然后让凛音坐到凳子上休息。而雷修此刻,则是询问艾琳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庞大的鼠族大军哪,而且整齐有致,让人感觉是被围在一个孤岛之中。朗宇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妖族里还有将才。 这一刻沈茜终于知道为什么哥哥和完颜图把这柄剑丢给自己,这怕是某个仙长遗留的兵刃,被哥哥和完颜图捡到,然后让给自己用。 “正是因为它上面标注着这里有个入口,我们才会在这边徘徊。”艾伦说。 “当然抱你去楼上,至于干什么,去了就知道了。”司徒轩作势就要抱住她水蛇般的细腰。 “好,先来个简单的,树上骑个猴,地上一个猴,请问一共几个猴?”林秋眯着眼睛说道。 其实冥界的任务很轻松!就是谁需要帮忙就去帮忙,空闲时间就可以去逛逛!不过这里比魔界还要阴森!他们也不敢去太远。 第333章 美人图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纾儿,你说要是三王叔当了皇帝,他会怎样对我们?”福乐公主双手托腮,天真的脸上带着些许苦恼,“会像父皇对荣哥哥那样好吗?” 她口中的荣哥哥是璞王的大儿子独孤荣,据说六岁之前都是生活在京城,是福乐公主难得的玩伴之一。至于璞王把他留在京城的用意,跟宇文恪差不多,只不过璞王这些年来一直不曾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行径,独孤彻为表示对弟弟的信任,特意将他送回了璞王封地,让他们父子生活在一起。但是璞王终究还是辜负了独 “刚才在我那边闲聊提起过,他已经突破到大乘后期了!”副谷主回道。 “找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找到,难道他们蒸发了不成?”石仁模有些沉不住了,竟然没找到徐峰他们的人影,可又发现了徐峰他们躲在山壁那里的痕迹,至于脚印什么的,肯定是发现不的。 经此一事,苏仲、薛望和一众将官都明白了,张浚和一众所谓的老将名将完全就是出于嫉妒,才让他们有今日之惨败。 伯萧然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念念的身体,即便不是故意看她,那眸光也会若即若离的盯着她。 看着此时不可一世的君木雨,任逍遥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哈哈,叶前辈说得对,咱们直接过去!”之前那两名就认识叶飞的弟子大笑一声说道,因为有叶飞在,他们也感觉底气十足。 而钟宗师,之所以会暗中保护自己,全都是因为在很多年以前,自己曾经赠给他一株千年人参。 而不远处将众人打伤的分身的分身,感觉到主分身死亡,顾不得其他了,瞬间逃走。 紫府灵台开启,便是神魂寄身修炼所在,虚无中,已经化作神山般存在的昊天神鉴,在周浩被镶入浮龙墩阵幕的一刻,陡然极速震荡,如天塌地陷般,令周浩神魂震荡。 直到金国残兵逃进西夏国境内,又过数月之后,身在兴庆府的李仁孝君臣才得知金国和大宋交战的消息,而此时已近是冬月,西夏国冰天雪地,根本没有条件趁宋金战乱占两国的便宜。 他跟商羽交过手,那一次,商羽没有显露过任何扳手之外的武功。 即使修为不到,单凭一只开天斧就可以达到开天辟地的效果。磨地盘就更屌不得,不管你灵魂之中拥有怎样的杂质。甚至就连你灵魂之中深中奇毒,只要在这个磨地盘里面磨上一磨。 渐冻症这种病,患者虽然不会马上死,但是……基本上就是等于宣判了死刑。即使在活着的时间里,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 怎么酸溜溜、还阴阳怪气的?随即就懂了,韩先生这是带着气呢,因为她这两天太忙,冷落了他。 “伊唇,你好自为之。”南宫陌沉声警告,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丁长林有种上当的感觉,他带来的人是齐瑶瑶,虽然与他没什么关系,可齐瑶瑶一心想做他的老婆,等会来了,她一定会可着劲表现自己是丁长林未来的老婆人选的。 清晨十分,大门前还聚集着张府的下人们,他们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聚集在一起商量着,然后各奔东西,最终只剩下被唾弃的雪娘。 便见到这些人是接二连三的跳着往台下跑,紧接着朝后面洗澡去了。 青魂想着这天气,是不能放心叫他和北北去市里上学了。只把两套衣服给放在了她床头,就拿着其它的衣服下了楼。 看着三人一副呆滞的表情,韩飞心里一阵舒爽。想想几天前自己也是如他们一般。 第334章 闲聊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经过独孤彻的一番推测,那幅关于陆宜珠的画像应该是昨天早朝后有人趁着递交折子的时候浑水摸鱼带进来的,行为十分鬼祟,也让人无法理解。独孤彻起初只觉得折子里架着这么一个东西恨奇怪,一时好奇就打开来看了看,没想到竟是陆宜珠的画像,百思不得其解。鉴于他经常观赏那幅贤妃游园图,对青岚公子的画风有一定的鉴别能力,所以一眼就看出那幅画是冒牌的。只是无缘无故地出现这么一幅画,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而且他是见过陆宜珠 四五丈的距离下,许年可以看到拓跋渊极度兴奋有些发红的眼神,这大约是因为拓跋渊成功的用处了他准备已久的杀招,这种物有所用且击打到实处的感觉非狂热的修行者所不能感受。 这个问题恰巧也是张元一这几天反复思考的,可以说是问到了张元一的心坎上了。 身上的白大褂在经受鲜血和不知名的污物洗礼之后不但显得很脏同时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也铺天盖地的席卷向封白。 离殇那没头没脑的那一句,在知道的人看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冰月殿主这里似乎是想歪掉了。 东天大帝之所以很迫切,不惜降下道身进入废墟神界,就是因为外部有大敌,他的压力太大了,迫切想提升自己,寻找传说中的圣域至宝。 “嫣红?”封白被她这一打岔现在也没了睡意便问起了她的曾经。 倔强的性格完全不惧怕陆北霖,更别说是他的威胁了,冷哼了一声,随后,顾娇娇便直接向着言城希那边走过去了,心中的怒火需要发泄,而鸡翅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尽管昨夜听端木教习口头说了规则,许年还是接过细细看了一番。 而对于靳灵灵的冷言冷语,陆北霖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就连回头都没有,对于他而言,只有冷漠才能够让顾娇娇的付出不至于复制东流。 顾娇娇似有些口是心非的说道,只不过,眼神中的那种些许落寞,却还是深深的落入到了李明浩的眼中。 苏暄妍声音故意提高了好几度,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纷纷侧目,大家本来就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原本今天下午才要举办部门会议,现在倒是抢先一步听到了八卦,原来真的是出了事儿,而且还是给对方让了三个点的利润。 但是秦嫣然看起来依旧是那样怡然自得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在乎洛嘉怡所说的。 她既然给凌召霆说了自己去了商场,那她总得买点东西来证明自己去过商场吧? 许多年以后,陆呦呦回想起这一幕,依然还是禁不住感慨: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面色冷清的看着这一幕,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借住了那些银针。 邢若天正是这顺亲王的真名,邢若天被押上了大殿之后,依旧不改之前的蔑视,侍卫见他不愿意跪下,直接踢了他一脚,“跪下!”邢若天便被迫跪了下来。 直接给傅景行发过去了一个短信,第一反应还是想要让自己的男人安心。 意识到刚才君临是故意的,简叶将他推开些,狠狠的瞪他一眼,凑上去咬了他一口。 又为了最好的利用有效时间,按成绩分班,从一班到十班,高二在一二楼,高一在三四楼,从最底层往上分配教室,美名其曰,节约学生上下楼的时间。 对于他提出的奇怪要求,苏轻言为此感到疑惑不解,同时她也秉着不过问上司想法答应,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第335章 倒霉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随着璞王下狱,璞王那边的气焰也偃旗息鼓了,独孤彻还大方地找了个由头将璞王长子独孤荣“请”进宫里优待,逼得那些暗地里支持璞王造反的大臣不得不对独孤彻叩首拜谢,大呼皇恩浩荡。不得不说独孤彻这招软硬兼施、爱憎分明用得可圈可点。 然而独孤荣住进宫里没几天就犯病了,发病的时候整个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吓着了不少人,再次引发朝廷的舆论,就连德高望重的老魏王都怀疑起了独孤彻。最后还是他随身服侍的婢女道出了真相。 独 “不对呀,刘大人带了两万精兵过来,加上皖城原有的五千守军,一共就有两万五千人,怎么会怕周瑜那五千兵呢?”乔老开始给刘勋吹水,把周瑜的兵力透露给刘勋。 白开拿出蝈蝈给我看才知道,这只蝈蝈的翅膀有问题,好像是跟别的蝈蝈打架受了伤,这蝈蝈的鸣叫是靠翅膀的震动,这翅膀坏了自然也就成了哑巴了。 我有些窘迫,一来没有料到他竟然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二来自己也没有托大到那个地步,军医自然是医界翘楚,民间也自有藏龙卧虎的高人,我不过跟在苏修缅身边学了几年,断不敢就此目空无人。 林管家一早便摆了老爷夫人的牌位,等林曦从白府归来便燃香以告。府中的下人这月都多发了一倍银钱庆贺,整个喜气洋洋。 薇莉佳被称作“刺蔷薇”,昆特既然是“蔷薇之翼”,其中意义不言自明。 朝廷政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十四是我的夫君,他十余日未与我联系,且说好了回来过元宵又不见踪影,我怎能不着急?明儿便是元宵节,我打定主意要当面问一问康熙。 为了接弘历回府,四福晋命人单独拾掇了一处院落,细细挑了奴仆分派去伺候,还一味地叮嘱弘历,若有不称心之处,尽管和她说。 蔡邕显然早就知道,刘烨会前来造访,所以,对于刘烨的出现,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而是一脸平静的,邀请着刘烨进入客厅。 肖少华辗转反侧过了一宿,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操,步子跑得歪歪斜斜,摇摇晃晃。 问清楚了,我也好为他准备一些吃食糕点,衣物用具之类。现在是春天了,花儿粉儿的多,可以新做一些肥皂洗发露之类,再者,我还想给他晒些干牛肉片干猪肉片,事忙没空吃饭的时候,可以捱捱肚子,况且他也爱吃。 还好今天是陪大师兄来赏瓷器,没有带手下一起来,不然被自己手下看到,那得多丢面儿。 如果让这些恐龙继续存在下去,必将威胁到人类的安全。它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既然它们本是一种早就消失的动物,那么让它们永远消失才是对的。这才是大自然的规律,如果违背,必然会招致灾难。 想不到,这番话却犹如一桶沸腾的油,直接浇在了平次胸中的火炉上。 闻言,董彪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狂热,宛若有神明相助,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残忍与兴奋交织的神色,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狠狠地点了点头。 它们是迟早要被清理的,与其在下面的街道上,不如在这里,因为可以避免民众的伤亡。 李无一感觉,如果从这骷髅身上将这副盔甲扒下来,给自己儿子李道然,恐怕是一个不错的礼物。 倒不是说一中穷,连什么好点的建筑或者特色都没有,每年从一中考出去数百个重本大学生,建校几十年来,也不知道为国家输送了多少人才。在一中的建校史上,出过将军,出过名人,也出过实业家,科学家,等等等等。 第336章 失踪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关于福乐公主失踪的事太过突然,以至于夏侯纾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福乐公主仍旧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闲着无事就跟她斗几句嘴。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噩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禁卫军把城中到处都搜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福乐公主,而抓回来的那个卖面具的小贩,再怎么严刑逼问也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城中所有的出口都被重兵把守,进出的人和物品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和对比,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除非是长了翅膀变成小 这点,自从少玉接触武者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路注定不易,但可不愿成为普通人。 反正是幺妹夫妻的家事,再看幺妹婿什么都依幺妹身体来做度量,不累着她为好,魏香儿自然不会反对他们夫妻共同决定的事。 王世成是个直肠子,说话也很是直接,林一陆被王世成说得有些脸热,但是并没有否认。 金向芳的父母双亡,嫁到了一个偏远的农村,听村里的老人说,他们夫妻二十分和睦。这个村了离我们家有个几十里地。北方的农村就是以山为主偏僻的很。 她接着往下看,不仅仅是光涂料里面的分类多,基本上一些大的分类,里面包含的东西都很多。 南宫晟话不多说,连旁边的曾经的一双二老都不敢看一眼,她怕,怕到了极致。 这话,魏香儿说地霸气,令魏秀儿眼一亮,真迷上大姐这股高冷犀利的气势了。 呼言道人得到消息,韩立与云倪终于换回了身体,一高兴便将珍藏了多年的老酒拿了出来,与韩立和云倪痛饮了一番。 “战争的本质不就是这样?战斗真正彻底的结束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灭绝你的敌人,今天你把敌人击退,他们并将还在,人口还在,明天还会再来。 人形魔物?而且还有穿着深渊界极其罕见的华丽衣物。再看那衣物的颜色,是一种它们从未见过的颜色,一眼看去就和周围那暗淡地事物不同,拥有难以言语的纯净感。 位置是好,但是那是在和平时期,无相当强的能力,稳这三界之主的位置,现在这种时候便是有元始圣人在后面撑腰也未必坐得稳,玉皇大帝不是弱者,紫微大帝更是才情绝世,却都翻在这三界之主的位置上。 “说过了,没关系,现在,说说都做了什么准备吧”!郑老摆摆手说道。 李松也是被四圣蒙蔽天机,在见得佛教如来与道教三清道人未出后,才知道这是场大算计。不过这三教四圣终究还是对道祖鸿钧心存顾忌,不敢将这佛道两教面前最终主事之人派出,让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观音虽入佛教,却是阐教出身。此刻危机关头,也使出了这压箱底的绝技,将那玉净瓶中地道家阴阳之气放了出来,阴阳而衍生万物,是故这玉净瓶中阴阳二气所化的阴阳二火沾之不熄,几可燃烧一切。 榕树下面,是一条青石板搭成的路,看起来很是古朴舒服,皮鞋踏在青石板上面,发出清晰而悦耳的清脆声音。 其实,真要动全心意,对赵政策也基本上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有副作用。姑且不说其他,就说赵政策是衡北市升迁出去的,现在来调查自己曾经的领导,在台面上就有些说不过去,容易让他人非议。 注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斗剑台台主!?不过如此!”说着手腕轻舒,银色长剑无声而现,轻飘飘地仿佛没有任何气力地一剑。隔空朝那巨大的牌上挥去。 第337章 手段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哈哈哈——”璞王疯了似的大笑起来,“你以为你用它就可以威胁到本王吗?本王告诉你,不可能!” “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夏侯纾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身陷险境的反应,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父亲都不会只顾自己的安全而不顾孩子的生死。 未料璞王却桀骜不羁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王相信我的王儿会理解我的。” 十三岁的孩子已经有很高的判断能力,独孤荣听完这话立刻大哭起来。 夏侯纾鄙夷地看了璞王一眼, “我说搜身便搜身,我要是在你身上搜到王家的东西,看我不生撕了你。”王家先前那个折辱罗昊不成,反被罗昊辱没的王者不愿意了。 花湘君见他终于点头,脸上顿时如春花绽放一般,露出了一个极为动人的笑容。 刚才那架一看就是萨诺斯座驾的战舰中涌现出来的深红能量是什么,肖恩当然不会不知道,即使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可是那与无限宝石能量同等级别的能量,他几乎不需要分析就能确认,那就是现实宝石的力量。 听到俞敏徽的话,靖康尘顿时就不吭声了,其他人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怨念,正如俞敏徽说的,唐渔可是唐国唯一的公主,哪怕兵败失宠,可要想成为唐国的驸马也绝非易事。 也许希尔考虑到了这些,并且也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但是很多时候处理办法未必就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甚至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双方一时吵得不可开交。苏北鸿哼的一声,安静一下,等罗昊演化完成,我们再论不迟。 他对托尼·斯塔克十分了解,知道斯塔克不会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面耍脾气,所以行动还在进行,只不过行动的计划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商量过的那个,而完全是托尼·斯塔克的计划。 前方隐隐有着许多星火闪动,可能就是一些如他一样拿着星光石走动的人。 一旦晋入到星海境,不知道实力又会提升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楚天对此也充满了期待。 “苏老师,要不我帮你打会?等你回来再给你。”叶天看着苏宛白提议到。 久病的泠无痕躺在榻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床边的帐幔,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病是十几年前在啻焱盗取柳凝悠尸体时,落下的。之后,他又时不时的酗酒,导致伤势反复,这才埋下了病根。 几乎……医生的这两个字,让她绝望的心里弥漫出了一丝希望,虽然很渺茫,可是她始终没放弃去看医生。 玄洛黎无视柳凝悠痛苦的神情,冷冷道:“我不认识你!”此刻,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两件事:一,夺回魔罡噬魂剑;二,找到自己被杀的真相。 陈昊天看着孟碟仙,半天都没有说话,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根本是做了一件蠢事,怎么可能用诚恳去打动孟碟仙,他立刻双眼一眯,所有的诚恳瞬间消失不见,恶意再现。 “此外,根据您之前的命令,本机已将之前寻获的类似信息存储装置的物品全部交由人工智能进行研究分析。”旅行者号补充了一句。 黑子停机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给自己介绍的姑娘呀,我的天妈呀,这也太漂亮了。完蛋了,自己刚刚可是一直黑着脸的,怎么办好呢。 太后见柳凝悠面对荣芙儿的挑衅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不悦,对其印象不由得好了几分,但一想起那份关于柳凝悠的卷宗,眸底的柔和一闪而过。 第338章 营救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换了轻便的衣裳与夏侯翊以及梅影一起出宫,路上他们一起商讨了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按照夏侯纾的计划,出宫后,他们先乔装打扮,寻个机会潜入武安侯府探查地形并打探消息,找到璞王囚禁福乐公主的具体位置,然后相互配合,伺机救出福乐公主。 夏侯翊听了她的计划后沉默了许久,还是觉得太冒险,毕竟他们谁也不熟悉武安侯府的布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入陷阱。他说:“在找到公主之前,我们无法将任何一个人定罪,何况,武安侯 “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感觉现在全成了他的错误,梁少明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孩子,他们都靠着我开车拉活过日子呢……”司机像是着了魔一样叨念这句话。 这种霸道也算是罕见了,都不带给人准备,就直接出手就直接轰人面门,一副惟我独尊的姿态,想要一拳解决对手,不将敌人看在眼中。 听他这么说,赵雅撇了撇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说了句:“赶紧进来。”便扭头不再看他。 看来,当初这些丧尸兽被老者从各地召唤过来,还没来得及将它们驱散,老者已经死了。 冷清拍拍手,低下头隐藏自己不屑的目光,走到邱秋身边。 而且,暗中渗透的方式虽然隐秘,但是速度太慢了,无法满足他加速掠夺人口的需求。 她收拾一番,给自己做了个伪装就出门了,不过司机是冷家自己的司机,绝对靠谱。 问他要来火,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脑袋里的睡意也消散的七七八八。 更有一大束头发直接扼制住她的咽喉,似要将她的头颅都拧断一般。 雪夫人看来恢复得很好,脸色红润,笑意盈盈,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从容优雅。 李栋心想,早知道我就不派张永,而是派王守仁去霸州督办军粮了。这家伙做事情就是考虑太多。 “老弟,你决定就好了。反正我们不吃亏就行了。不过真的要送一件攻击型灵宝给林道吗?”秦龙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了。但是要送一件灵宝给林道,这就代价就有点大了。 萧芳榭点点头,逐条的向杨夙枫简单的汇报目前蓝羽军的经济状况。 那林公驹也是不好受,身形更是暴退了数十里才停了下来。而且全身也是狼狈不堪。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森林里出来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丝永恒期的威势了。 这些照片能不通过分管付市长,直接送到市长那里,一定是有心人干出来的事。 有通讯军官从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将一份情报递给克丽苏娜。 老天爷是没法去追究的,那就剩下了人,自然界的台风走远了,政坛的台风随之而来,省委领导的指示严厉而明确:必须追查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失职的责任。 听了雪月的解析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异常,更多的已经笑得前仰后返。 那些老油子们还不能满足,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够,所以他们又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听说了吗,帝国两个军团全军覆没,一个主力军团折损大半,这还是刚刚开战,损失便如此之大。如果我们和飒珊继续打下去,那陛下的百万大军究竟能够支撑多久?”有人这样说道。 而那冰焰山也一样大有来头,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一座大山,两种极端,一处极寒,一处极热。只有在极寒极热的‘交’接之处,才相对安全。在任何一处极寒或者是极热的地方,都是让人心悸的恐怖之地。 第339章 选择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猛然睁开眼睛,虽然知道这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但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只是当她看清楚独孤彻指着自己的时候,不光是她,连梅影都彻底震惊了。 夏侯纾心里既开心,又难过。他居然选择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当面伤一个孩子的心? 梅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之后,看向福乐公主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和凝重起来。而没有被选择的福乐公主先是愣了一会儿,当她明白平时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竟然没有选择她时,突然就撕心裂肺 “爱臣所言即是,留下一个叛国者迟早是祸害,还是推出去斩首吧!”光明之王摆了摆手,坐回了椅子上。 那北陵爵,也是半步仙王的境界,没想到,在丁羽面前,几乎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当下,也是一头冷汗,猛然的惊醒,知道了自己和丁羽之间的差距,几乎有着天壤之别,眼珠一转,再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你们两个真是母子关系?”老爷子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瞧着两人相似的眉目,似乎一切不假,但胡喜喜不过二十多岁,怎么生出一个十六岁的儿子? 张封一道长说到这里,习惯性地捋着胡子,长舒了一口气,眼睛盯向屋内的一处角落,竟发起了呆。 我看着表针匀速的跳动,我在58秒的时候,拨通刚才的电话,一片嘈杂,好了,对接成功,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空气扑打的声音。 沈婠身穿金黄绣百鸟朝凤外袍,里面是鹅黄色胸前绣金线牡丹襦裙,腰间系着金黄盘龙腰带,脚踏祥云绣履。 胡喜喜对陈天云的行为已经不止是感动,他事实上完全没必要出手,毕竟这是她的家事,但他愤慨,仿佛他们欺负的是他至亲的人。他们虽然同住一起,毕竟是毫无关系的人。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去中国把惠彩接回韩国,留在身边生活了。”说到这里的阿姨,布满皱纹的双手,擦着泪水。 只见这个李自成恭恭敬敬地朝众人行了一个礼,说道:“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弱,像得了什么病似的。 周围一阵枪械上膛的声音,抗体的枪瞄准了站在高处的那道身影。 就在乔尔斯准备和这一个铁棍将领作战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李先生,待族长回来,你可以和他去基地亲自看上一眼,便知我的话是否属实。”忍者表情严肃,话语中充满着自信,令人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其他人暂时没有决定去处,在下一个路口,曦和看到静海背着背包,在等他。 原本是一场正儿八经地讨伐夜魅图谋不轨,谋害皇子,准备两方人马,一起将夜魅给杀了。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座城市的精细模型,里面有火焰和岩石在蠕动。 而此时,他们旁边的于果和白池并没有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没有,而是从坐到这里以后就安静的看日出。 而苏锦如在咖啡店出去以后,也没有回家,而是到处逛了起来,顺便去看一下招聘信息,看看接下来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不然这样一直无业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各个神兽种族的人掌管的东西不同,瑶源龙马掌管药材的生长,他们自己种药,也会让星耀世界长出类似的产物,他们拥有这样的神奇能力。但无论如何,都得遵循自然的规律,这是神兽掌管一切的原则所在。 她说着,眼神看着躺在床上,对自己毫无防备的芙蕾雅,不由得闪过一道精芒。 第340章 释怀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梅影去世后,被吓到的不光是福乐公主,就连夏侯纾自己也在好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清醒,不敢相信有个美丽固执的女子在那场噩梦中丧命。 宫里原本是不可以供奉皇族以外的人的,但如今却破了个例,梅影的骨灰就供奉在距离飞鸾殿不远处的观心阁里。按照她的遗愿,夏侯纾求独孤彻封她为上善圣女,永世受南祁王朝膜拜。老实说,夏侯纾并不喜欢梅影,大概是人们都不喜欢聪明的人,而梅影不仅聪明,还懂得进退。同时,夏侯纾也佩服梅影,她为爱 待这些人飞近时,朱暇才发现这些人的眼睛乃是一个散发着绿幽幽光芒的圆洞,没有眼珠,空洞而阴森,所以朱暇和海洋瞬间便知道了他们不是人,而是僵尸。 “真是白痴,飞在空中刚好当我的靶子么?”伪娘不屑的笑了笑,随后命令精英射手解决胖丁。 李乾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炕桌上的那封信,他看了看容氏和任瑶期。然后伸手将信拿起来四平八稳地打开看了。 前方那艘星际飞艇中,一个秃头中年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旋即手伸出窗外做了一些手势,接着便见空中数十艘星际飞艇排成了一种诡异的阵型跟着追去。 朱暇顿了顿,看到那片影像中正是被禁锢的灵机帝,不由眉头一皱。 秦雷点头道:“原来如此。”身为主考官,居然不知道这事儿,确实也是够迷糊的。 丧尸会给一个月的时间吗?虽然这一次丧尸潮有些丧尸距离这里还有四五百公里,他们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会抵达这里。可问题是,前面的墙体,怎么抵挡一个月的时间呢? 花璇玑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眸子低低的垂着看不清眼底的颜色。 哪怕是辐射严重的士兵,也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问题,敬畏地望着周远强,全都是将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名精锐士兵的气势,瞬间展现。 我心一沉,忽然有点冷,有点失落。我庆幸我自己的男人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又埋怨造化弄人,我和他始终隔着一条阻碍缘分的鸿沟。 疏影轩的院子里同样有一颗梨树,湿润的水汽带着淡淡的花香从窗口涌了进来,萧希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便弯起一抹轻浅的笑意。 赵括不是明月的臣下,不过两人共同经历过生死,关系十分要好,好似结义兄弟一般,他在伐燕归来后得了新任命,要去太原郡国尉许历麾下做一个校尉,这天来跟长安君拜别,正好碰上此事,自然就积极参与进来了。 那时候的甘泉宫,也风光一时,可现如今,随着穰侯倒台,秦王稷彻底控制了国家,太后也只得放弃操持国事,回到了甘泉宫。 就在午夜十二点钟,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把我吵醒,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是本地的,想来应该是阿东打的,我就赶紧接通。 赵明清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但现在的情况倒是没必要跟市民们对峙起来,因为只要将王莉莉治好,一切都将解决。 “不,不是。”周围的寒光让那人身上冷飕飕的,那人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少卿这般强势还是在皇宫里的人之前,他还真的不敢说什么。 “林大师,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回去之后,我会立马派人跟你交接,不,我亲自去跟你交接,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张龙说道。 那不是说,自己不是第一个发现的,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剪辑一下,把这里的录像放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就算没有姜老师修仙课那么轰动,至少也会让自己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第341章 偏爱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最近老爱往宫外跑,常常一整天见不到踪影,为此,福乐公主没少暗示夏侯纾要多留个心眼,防止有人趁虚而入。夏侯纾却不以为然,没想到没过多久独孤彻果然又多了一位新宠——百里黛。 百里黛是阁老百里炯之女,入宫之初就被独孤彻破格加封为妃,大概是她那个黛字取得极好,大家都默契地称她为黛妃。 人人都说黛妃是除夏侯纾之外的另一个意外,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而夏侯纾却觉得并非如此。黛妃住在霍昭仪之前住过的披香殿,平时 念及这里,他哪还忍得住,大手一挥,就将燕子手中的葡萄给卷到茶几上。 “你前段时间不是跟那只雪狐打的火热吗,怎么现在变了?”叶垂忍不住问道。 放弃季勇的话题,自然又一次被记者们提及,波波维奇这老狐狸又该黑脸了。 所以在苏星辰这一刀斩落的第一时间,三人便是组成了战阵之中的防守式,三层罡气彼此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屏障,将苏星辰这一刀轻松挡下。 太尉也没想到自己才两年前撒下的种子,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引以为臂助,刚好陈潜最近准备要开始出仕,此时自然要给孙儿找一个可靠的有实力的地方实力派作为外援。 林山一怔,之间前方的石壁缓缓移动,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空间,一声声嘶吼,渐渐传了出来,沉重的步伐,由远及近,践踏在众人的心灵之上。 至于最后的无漏周天,或许只有金仙或是金仙之上的修为才可修炼。 因为河蟹原因省略2000字之后,酣畅淋漓的寡姐在柔软的大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 这些人根本就没打算邀请他前往遗迹,所谓的邀请,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消失了?去哪了?”元首惊了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莫莉愤怒的那一句话。 于是他就不再看了,将秘籍收进储物腰带中。他看了看翟阳飙和二当家的尸体,一把个火焰法术打过去,把他们炒成灰烬,大风一吹,转身走进了祁仙殿之中。 一瞬间从大先天一重提升到圆满境有些天荒夜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提升武道境界,最好是能够达到心之境。要达到心之境并不容易,百招境、千招境,叶凡决定一鼓作气晋升到千招境,让自己踏足心剑之境。 张晟愣住了,眼睛飞转着,一时茫然不知所以。心里计较着,他先是得罪了天王寨,如今又得罪了陈诺,而他二人哪个也不是好惹的,想要灭他,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这,这该如何是好? 辛九嶷立在峡谷边缘,身挺如枪,斜插背上的长剑依旧用草绳束缚着,在峡谷临渊的风中,他的人跟背后的剑一样,稳如磐石,流散出丝丝凌厉锋锐气息。 叶凡心思电转,几乎一瞬间他就判断,这次的出手对象乃是一尊神王。不管这家伙是谁,属于哪一方实力,他现在都麻烦了。 一声震天虎吼之声,突然从巨缝之中响起。吼声之中充斥着无尽的凶煞之气,好像一头绝世凶兽就要从巨缝之中跑出来一般。 连元嘴角微微扬起了些许弧度,本来做好计划偷袭玉衡拿青城静心决来研究。虽然失败了一次,但这一次看他往哪跑。 夏阳眉头微皱,心中正不断的分析着,阴风鬼王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思索之中,夏阳最终确定,做为神秘势力的一员,阴风鬼王并没有说谎。 月,已经爬上树梢,银白色的月光,彻底的让这个繁忙了一天的城市开始了他的温暖时光。 第342章 坦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观心阁的落成,让夏侯纾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前朝后宫都颇有微词。夏侯纾身处后宫,最先体会到宫中众人的眼红,以致大家在碧台小聚时都开始对夏侯纾阴阳怪气,甚至觉得黛妃将是下一个可以超越夏侯纾的新宠,所以有意拉近与黛妃的关系。同时也让群臣再次提起了采选秀女一事。大家都觉得,独孤彻这般宠爱夏侯纾,就是因为宫里的女人太少了,只要广纳天下美女充盈后宫,必然能转移独孤彻的注意力。 然而独孤彻除了封赏黛妃,再次拒绝了...... 风婷风华绝代,青丝飞舞,身为观赏性的绝代佳人,为了自己未来的夫君不得不下场激斗。 他原本以为,CNN可能会将此事作为新闻简讯报道,这才能够肆无忌惮的“演讲”,毕竟新闻简讯的篇幅太短,肯定会经过后期剪辑,他扯再多都没用。 此时的孟起表现得有点像压上一切的赌徒,双眼微微泛红,咬着牙说道。 “海王,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必须退兵。”沧如玉眉头紧锁,听海王的话语,就像是杀了他也等于没杀的意思一般。 余建波听到长生不老药五个字,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也许这就是人性,有谁能抵挡得住长生不老的诱惑?有谁不想永世长存? 武浩赶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在说下去,只觉两道极冷的目光射来,却是苏迎雪俏脸罩霜,眉目含冰,冷冷的瞪着自己。 一时间,占了上风的武装分子气势如虹,疯狂地吼叫着扣动扳机,有几个机枪手的枪管打红了都没发现。 许贯忠明白姜德的苦恼,此时的姜德名声不显,无人投奔,这个梁山一方面也是为了吸引人才投效,但想吸引亡命徒很简单,要想吸引到能治理一方或统军作战的人就太难了。 得知涅槃还有人活着,孟起的心情陡然轻松了不少,虽然不知道究竟伤亡怎么样,不过既然有人活着,那就还有希望,在没有找到他们之前,孟起是不会相信他在乎的人会死掉的,不论是欺骗自己也好,相信她也罢。 在此时,挖禁军墙脚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对于那些高官来说,少了些拿实饷的人,还可以多喝点兵血,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天瑜瑜把陈逸带入了宗门的议事厅,叫随从给他泡了一杯香气十足的桃花茶,但陈逸没有喝,怕里面有什么毒药。 副司令兼新五师师长曹国良已经在指挥部等候多时了,这次他亲自挂帅,率领特战二师、新五师、青213师斩获首功。 大家都没有说话,有的在想李向的话,有的在想李向的人,所以一时间大厅内没有任何声音。 巨蟒的瞳孔成了一条缝隙,嘴部微张,两排断山巨齿带着死亡之翼暴露出来。 “不要动,就这样坐会儿吧,其实我好早就想抱抱你了!”李向死皮赖脸的不放人。 等走到石柱前,郝宇抬头往上一看,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他的眉头微微一沉,将手中的长刀,收了起来。 天兽山在黑海魔森可谓大名鼎鼎,没别的,就是它隔开了中层跟深处。 按照原定的计划,助训员带好防护用具再次出现。然后训导员牵着警犬,对犬发出“注意“的口令,同时右手指向犬注意的方向。 “哪有那么多理由,叫你留着你就留着,将来自有用处!”蛮不讲理才是袁守城的真实面目,没理由,听话就对了。 他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头,循声望去,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白芷的身上。 第343章 自己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回家省亲的日子总算是定下来了。这原本早就获得准许了的,但因为前一段时间事情一件紧接着一件,也就一直推辞着。 夏侯纾走上马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死死地盯着笑容可掬的福乐公主,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要陪着我娘回家省亲啊。”福乐公主笑嘻嘻地说,丝毫没有半点羞涩与难堪。 夏侯纾非但没有半点感动,反而觉得浑身恶寒。虽然她已经做了福乐公主名义上的养母很久了,可是鉴于福乐公主一直对自己直呼 其他在场的幕僚臣工除了王士珍和徐树铮眉头紧锁外,其他人都跟着老袁哈哈大笑起來,仿佛王振宇已经束手就擒一般。 十几年创建而成的北洋水师不能毁在自己等人的手中。这是邓世昌包括其他管带一致得出的结论。 徐元兴的心跳,已经变得越来越急促,他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这柄青铜斧,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敌机不是只有一架吗?”阿瑟惊疑的喃喃道。那些光束的轨迹之多、1se的能源所剩不多他们可不能再为失去的三机感叹了再不赶紧想个对策扎伏特恐怕要还要失去一架高达。 唐健心中有愧,低头扒饭,生怕捷琳娜又要出什么惊人之语,刚刚那句鄙视着实让唐健汗颜了一下。 他们说好,其实一柔能喝,就是因为她认为会怀孕,所以才如此。 “咱们也静观其变,要是老大不敌,准备第一时间上去!”周迪也对铁毛等人说道,这一次,就算是秦枫,周迪也有些信心不满。 “额,这不是杜磊斯急吗,我怕他抄了你的咆哮酒吧!”秦枫挠了挠头,一点不理亏的把所有责任推到了杜磊斯的身上。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就是轩辕一族彻底从潜龙大陆上消失的日子了。大概,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轩辕黄帝才会对自己的子嗣后辈做出如此苛刻,甚至于是让他们怨恨的事情。 基于这样的通讯被加法尔认定这番说辞是为了拖延时间、蒙混敌机。 为了证明一下,覃青趁着齐锐不注意,还鼓着腮帮子使劲吹了吹,让她疑惑的是吹也没见这火焰有任何改变。 那可是上古时期,神武帝主留下的绝世天宝,传闻这件天宝,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 这下更让李氏紧张了,然而紧张的不止李氏,还有凌啸天和纳容景轩,此刻纳容景轩的眉头已经蹙紧了,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安。 孔兴听后,按照他讲的,进入了冥想状态,向阳则是在一旁看着。老先生在给向阳讲了一下他的问题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后,自己也盘坐在了那里,好似入定。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外,却是刚才和李敢对搏的大白熊,原来他的名字叫伊万,这是个典型的俄国人的名字,根据他的名字可以推出很多信息来。 第五泓靖是骑虎难下,这宋歌也太难相处了,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如果这个家伙没有说这样的话,林傲麟还会考虑把他放了,毕竟同门一场嘛。 只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又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填空的部分再次完成。 他们是九重城的人没错,但也就是普通弟子,这次来九重山脉,本来是来杀些妖兽,准备回去换神石修炼的。 不过,也大概得知了通天塔的信息,那里绝不是自己现在所能挑战的。 那么他们这些在座的政要们就将是米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一届政府了!所有人都没有了未来,所有人都要完了。 第344章 直白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夏侯翊夫妇带着孩子穿过小山丘上的栈道进了倚香苑小聚,夏侯纾逗了一下粉粉糯糯的小侄女,又挑了几件适合孩子玩的镯子给她。福乐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巧可爱的小婴儿,直接从脖子上取了一串璎珞给夏侯馨玩儿。吓得周缪音不知如何是好。夏侯纾知道这是福乐公主表达喜爱的方式,也没有拦着,偷偷向周缪音使了个眼色,让她不必挂怀。 小婴儿玩了一会儿就开始睡觉,周缪音只好先带着孩子回去了。福乐公主舍不得夏侯馨,非要跟着 “恭喜韩老哥了。”许平轻轻一笑,并没有太大意外,也没有像韩勇一样激动。 他答应了秦九暂时放过安家人,可他知道,不用他动手,安家人也活不了几日了。 慕凤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用樱花来比喻,不过那颜色看起来不像是冷,然而这王爷却偏偏在她面前说他冷。 他眉心微动,眼底闪过一抹迟疑,却也不过一瞬,转而便只余冰冷。 银色毛发,每一根散发出了如同针尖般的刺茫,突出的狼嘴上长满了尖锐的狼牙,四肢的狼爪上,每个指尖都有着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指尖。 “喏!这就是我的车,今年新款呢!”艾琪琪和孟佐来到楼下,门口停车位上停着一个黄色的大众。 而它更是像是吃不饱一般,用了五日的时间直接把所有箱子内的丹药都吃光了,并且不带停的。 白瑶瑶把基础的妆容画好,就看向窗外,完全没有和俞风丞搭腔的意思。 “去,把你们袁经理叫来,就说马伟找他。”马伟神色倨傲地叫来一名服务员。 “没错,是去山海会所的路,那边出了车祸堵车,只能绕道。”出租车师傅回到。 东尘帝君分身,看着这个一脸笑容的楚子青,忽然觉得对方十分可怕,令他心底发毛。 抓住带走,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所以看到白鲲想走,自然要阻止他。 但是西方神域崇尚血脉论,越是高贵的血脉,获取的资源就越多,底层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到处收集资源,供养高层上的存在。 听到何多泽这句话后,男人一把将何思婵给从沙发上拉起,扔到了一旁。 “来,让我尝尝这红烧肉!”饭桌之上,赵风首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 结果便是丧尸没没等进入阴阳城的可探查区域,就被鬼魂给灭了。 江南轻轻呼出口气,起身道:“咱们说的时间够长了,你好好休息吧,争取早日康复。 至于楚姬,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叶寻欢也知道楚姬对于自己有其他的意思,但是楚姬在叶寻欢心中的地位始终都比不过秦如梦。 “好家伙,居然有一把伪仙剑!”君剑杨总算是猜到楚天泽手中的剑是什么等级的了。 从这点看来,三河的人确实应该是收到了错误的消息,误以为这一次来的人中会有大人物,所以兵行险招,来了次伏击截杀。 混沌之主尽管能够将自己的力量辐射到诸天万界,但他显然不是一个精于细节的伟大生命,粗犷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我好像记得山上有做道教的庙宇的吧,难不成古人真能修仙?”徐风诧异,实在想不到呀。 郑昱不禁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作品才能够让李婉儿听这么激烈的摇滚乐。 这样的人,一旦执念上很难把控,将会十分的可怕,但是,要是能够掌控自己的话,真正走上巅峰,这也都不是一件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郑昱看到这里多少也算是把事情的头绪听出了个大概,倒是有些意外。 第345章 惊喜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陆宜珠到倚香苑赏花,福乐公主自告奋勇地领着她在院子里到处游览,俨然一对好姐妹。夏侯纾远远地看着,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毕竟福乐公主不是对谁都这么友善的。果然人长得美,到哪里都是亮点,收到的善意也会比较多。 “二哥,陆姑娘平日在府上跟符息接触得多吗?今日怎么不见符息跟着?”夏侯纾看向兄长,满脸的困惑,“你看看昔恬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一点儿公主的风度都没有,若非知道陆姑娘是个女子,我一定不能让昔恬靠近她。”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夜总算是停了一会,月亮也出来刷存在感,看着还挺圆。 他们自家人知道李长辉就那么一说,刘翠芳自己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那自然就只有隔壁大娘了。 燕琳琅看着这个不情不愿走过来的男人,这就是给了‘她’一生之痛的男人,‘她’一切的苦难都来自于这个男人的精心设计。 萧让就是这样,现在只顾着害怕惨叫,完全想不起来要反着打回去。 原本还以为是少爷的朋友呢,没想到是姜宝的,也是,姜宝向来喜欢交朋友。 这么细的一根胳膊,凑到李长辉面前,李长辉确实没忍住,伸手了。 倒是可以听到外面呼啸的寒风,好在山洞里还算暖和,除了刚出来那一瞬间有些不适应,现在只觉得刚合适。 “哈哈哈!”蒋卫国幽默的发言,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就连贺军自己都笑了。 辛弃疾更是猛人,带领五十人,就敢冲击金国数万大军,而且还成功了。他最后还不是壮志未酬,郁郁而终。 能接触到陈康这样的神秘强者,对于张科来说,就是莫大的机缘。 不过这些人与掌门的功夫也都已相差无几了。尤其是马三嫂,一套“长河落月”刀法天下闻名,功夫比漕帮帮主只高不低。 我准备解释,却发现我的话丝毫没有作用,五弟全然按照他的想法去理解。 四方神的脸上都有怒意,可偏偏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是孙舞空,因为五百年前的他们确实不敢说能够接下孙舞空的一棒。 长孙毓汝浑身一抖。她的脸色由青转白,唇角哆嗦得厉害,竟分不出她是怒是惧。 辛夷感到汤匙抽不回来了。她紧了紧指尖,红脸啐了声“公子别胡闹”。 再仔细想想这种猜测,他的身体是两年前才渐渐变差劲儿了,由于没有原因,那些补药他整整用了两年,然而没有丝毫好转。 听到这里,高德寿也叹了口气,马上很识时机地将最近曲耀杰的疯狂纠缠的行为给说了出来。 子夜一脚踏上这个地上,便觉着像是要陷下去一般,急忙收回了脚,弯腰看着。 这一刻,洪荒所有圣人混元,留守的高手,都动了,所有人都想去一观,这自盘古斩杀三千魔神之后的第一大战,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天道,地级战斗力。 两个王选。一模一样。只是最后个名字被凤仙掐灭在喉咙里,似乎有什么顾忌不愿说出来。 “杀呀~!”战士们也随即爆发出一阵喊杀声,紧随其后,一起冲杀了出去,追在鬼子的后面一路追杀。 沈焕因为被龙云提了出来很不开心,他们正要团战呢,结果没想到龙云一只手就将自己从电脑桌前抓了起来,拖着就来到了网吧的收银台,貂蝉正好等在那里。 鱼行的声音里满是担忧,“珮峦殿最近风声鹤唳,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对外却什么说法也没有。 一般这种拜年的队伍都是在中间不断插进人员来,然后也有已经把整个村都拜完了的孩子从队伍里退出。 第346章 拜堂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推门进来的时候,夏侯纾感觉自己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尽管这样的场景她曾经历过一次,但与三年前入宫那晚的紧张不同,这一次,她是自愿的,而且是带着期待的。 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相信,她进宫当了三年的皇妃,还给独孤彻养着女儿,看着宠冠后宫,与独孤彻有过多次同床共枕的亲密举动,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而在今晚,她将真正成为独孤彻的妻子。 三年来,他们之间有过疏离、试探、心动、喜欢、猜忌、误会,但最后都...... 别院的所有的人全看傻了,让他们不能理解的优美的画面怎么跑在那块白布上了? 六块玉牌没有攻击他们,而是接连飞起,飞出洞府,飞上外面的天空。 林老爷子抬起头,眉头如雪,银灰色的眉被这北方的大风吹得有些皱起,他眼神犀利,有些淡淡的红色潜在眼底,只是锋芒尽收,不显不露。 思梅:有的学校扩招,把生源吸过去,总体质量下降,声誉会受影响。有的学校没了生源或者生源急剧减少,是不是另一种撑的撑死了饿的饿死啦? 棠儿看似是坐在那里,实际上她在慢慢恢复自己的修为,并试图用灵识找到上帝。她本以为不会多难,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嘟……”地一声短促的火车汽迪鸣响,火车的机头喷出一股翻滚的浓烟。 “就是丽质去的地方,虽然你不能学习修仙的本事,但也是学的大本事。”杨妃有些失望的解释一番,她更想让儿子修仙。 回到家中,老人坐在椅子上揉捏着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老腿,她睁着混沌的眼睛,望向那个忙碌如常的身影。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叶酒酒就完成了一张试卷,看向叶明珠,对方还在埋头认真地做题。 “好,那我就趁着现在,将周围的地皮也买进来。”叶理元非常霸气地说道。 沈团团正躺在屋子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息,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不用想昨晚上沈团团又是没有睡好。 “傅少权,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如果你答应我就下去,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跳下去!”最后,洛安宁如此说。 宁老头儿是背着手被沈团团请过来的,宁老头儿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秦掌柜后,就拿着鼻孔看人。鼻孔里还不时地发出“哼哼”声。 她素来刁蛮关了,虽然此时失了势,但余威犹在,在场众人都是被她欺负过的,见她如此神情,皆是噤若寒蝉。 谁承想居然碰到廖红衣,然后被其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廖红衣,自然也就成为了她的记恨对象。 就在叶酒酒离开原地的同时,叶酒酒待过的地方被狙击枪一阵狂扫。 衙差得令后,直接上前,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给踹开了,二话不说,进去屋子就将挣扎着要反抗的人给按住了。 当然就算会遇见其他生物,陆溪也非离开不可,生存需要的食物和水,可不是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做就能够祈求来的。 很多网友批评楚洄没礼貌,但更多网友表示理解,毕竟是特殊儿童,需要家长付出更多的耐心。 周琦心里也坦然,不就是到二叔家吃了饭嘛,干嘛想那么多事情呢。 从她下马车后,这顾嬷嬷便一直盯着青山手里装定胜糕的盒子,奇怪太奇怪了。 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有默契的不再提那些问题,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人们只会相信,叫做张麻子脸上一定有麻子,他不可能叫张牧之,怎么会传的搭不上边?有时候谣言往往就是这么离谱。 第347章 吊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熙平十年,北原军多番在边境滋扰,企图侵占两国通商贸易的榷城,居雁关守将徐英达数次带兵平乱,不幸战死。 徐英达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夏侯纾正在梳洗,用了许久的木梳就这样生生地折断了,扯得头发生疼,连着神经也变得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是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就是徐暮山那张青涩而阳光的脸,此时此刻,他一定是伤心至极吧。 夏侯纾匆匆忙忙从小山丘的栈道来到越国公府,却听说父亲在大书房,她连忙又赶紧去大书房。...... 哪怕是万磁王和X教授,亦或是那位神秘的吸血鬼之王德古拉伯爵,在知名度方面跟复仇者们比起来都要差得远。 先皇下葬可是大事,在新帝一力坚持下,朝堂上暂时风平浪静,都为先皇出殡之事忙碌着。 伤害不低,虽然命中的不多,但是其中有一箭正插在烈焰史莱姆的眼睛里,顿时鲜血与疼痛的咆哮不要命的在这里响起。 叶嘉柔愣住,刚想说他就是硬塞给我的,话到嘴边又停下,一副委曲求全的做派。 两个杨府豪奴很怂地选择了后退一步,甚至用眼神向王府侍卫表示:我们不来,不来。 突然觉得其实我连后悔的资格的没有,因为这样一个男人曾经却是我最想要的。 严曼曼的脸黑得跟锅贴似的,她恨不得掐死站在她面前的叶嘉柔。她还没把自己的庄园夸完,现在被一打岔,还怎么继续? 只不过,当他手里多了一盆稍有重量的绿植,站在猛烈的太阳底下,这份翩翩风度就化成了泡影——他的后背全湿透了。 忽然,莫罗斯伸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白色石碑,悲愤不甘的声音随即响起。 她这是害怕皇帝一时脑抽,渣起来把她和杨皇后一起弄死,赶紧先下手为强,用“自尽灭口”给皇帝醒醒神。 她的目光缓缓移过惨烈厮杀的战场,望向天际边的白云。朵朵的白云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一会如同恬静的麋鹿,一会如同奔腾的骏马。 想到这里,王晨脑袋就有些疼了,他在思考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就算是两人中间有着什么误会存在,--但是只要说清楚的话,终归是可以重归于好的吧。”。 “我……”韩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愣,席左辰紫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很深很深的红色,还带着黑色。 见鸿钧走后,王晨才松了口气,便再次朝天道攻击去,王晨手中化出一根细的不那再细的针,自大的天道又怎么会知道了。 尽管他心存疑虑,但在这位神奇的神眼中,他是如何变成一个吞食的神的呢? 他想起事件发生时,别墅上空飘着一颗气球,他顺着气球飘动的方向,向山下跑去,终于,在树林间的一颗柳树上,发现了那颗气球。 寒风依旧侵袭而来,冰雪肆无忌惮的落到秦逸的发丝上面,但是秦逸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已经变得清晰异常的石碑表层。 这时候,严绾才知道,麦森还有一个身份,是世界彩‘色’珠宝协会的主席,所以给闫亦心介绍了很多财大气粗的碧玺商人。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和老婆曾经无比恩爱,我从未想过她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脚步已经迈出来的九公主,瞬间又缩了回去。她期待的看着云彻,在这种时候,他只身一人前来解救自己,或许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她的吧? 第348章 劝阻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夏侯纾微微一笑,敛去了眼里的泪花,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石怀宇越发成熟的面容,不禁感慨万分,“想不到短短三年,你都长这么高,能够为国效力了。” “全凭姐姐的救命之恩以及徐小将军提拔,怀宇才能有今日。”石怀宇激动地说,“虽然短短三年,但在怀宇心中已经胜过十年。只是居雁关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怀宇身在军营,逢年过节不能亲自回京拜谒,可怀宇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姐姐,想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夏侯纾汗颜...... 听了招待员的话,张然也是微微点头,表示确认,而那名招待员也是如约支付张然报酬,并且为张然记录了他的贡献点。 彦发出一声略显痛苦的鼻音,默默地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继续忍耐。 观音菩萨化成的老和尚,看着这一幅繁荣景象,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暗赞。 “不错,能够扛过一轮攻击,倒是让本座刮目相看。”一只丧尸皇似笑非笑道,眼神带着丝丝轻蔑。 最后做的菜实在是太多了,詹巧芸提议将多余的菜给城外的难民们送去,正好也是万家粥棚每天施粥的时候。 他即使再不甘也值得武力相还,否则也是有性命之忧。没了莲花域主等人的辅助,丘卓锡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还击,只能看看阻挡,防护自己不收到重击。 “什么?”顿时时间,天枢的脸色狂变,连忙向着古德白和天墨看了过去。 “哼,你找死!”听了林凡的话之后,王青山此时,顿时就勃然大怒,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向着林凡冲了过去,随即,便对着林凡,狠狠的轰出了一拳。 “这是……”李言面色蓦然一变,瞳孔收缩如针芒。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面放着的应该是施梦梦送给自己的银色脚链跟一包香烟,自从拿到银色脚链后,他就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有动过。 这个消息走漏后,其他家族的,各种散修也想掺和一只脚,可薛家哪会放他们进去,最终也只给了七个名额,让他们自己决斗。 朝中风云正在搅动着,江家也同样不得安生,长公主府上请了大师算了一命,说他们二公子还有恢复的可能,需要冲喜,也不同江家的人商量一声,就将婚礼的日期定了下来,八月十七。 鉴于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蓝草才没有说什么,咬着牙关吃力的扶他上楼。 她是在停车场遇到的秦悦,准确来说,是秦悦等在电梯口,没有进。 “本座这就成全你!”柳氏猛击了三下手掌,就听得林间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只见从林间窜出二十余个黑衣人来,人人手执雪亮的钢刀,将两个和尚团团围住。 沈十八娘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此大的药丸,沈庭怕是没失血过多而死,反倒要被噎死了。这么不可靠的师徒,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大哥的病。 这让吴如珉越发的烦闷起来,几乎是整整一下午的功夫,都在别院里头唉声叹气,甚至是来回踱步,只将那壶中的茶水喝干了一次又一次。 杨旭妍被这信息轰炸得身子都恍了恍,虽然她没和贺俊楠和好,可是她不相信贺俊楠真的会跟别人订婚!而且什么叫不介意帮忙养孩子?这孩子是自己的,管他们什么事? 跟他们说的明明白白是买地不是抢地却是不信,说当年蒙古老爷就是使了这样花招,即便把银子送到了眼前,又说没见过银子不知道真假。 第349章 挑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徐暮山带着夏侯翊以及石怀宇出去了,陆宜珠这才走到夏侯纾身边,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看到你了,说实话,我都快被你的气魄给吓到了,要说服这些莽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侯纾没有接她的话茬,闷声问:“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陆宜珠的确绘得一手好画,但是论武功,连她都及不上。 夏侯纾也不生气,笑着说:“自然是来祭拜徐将军。”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应该去灵堂才对。”夏侯纾撇撇嘴道。 陆宜珠头脑机灵,想必刚才也看出了...... 主神空间挑选出来的任务世界,绝大部分都是大家没有听说过的,所以主神空间给他们大概讲解了一下任务空间的背景等等,当然信息不会太多。 这里的尸首大约有二十多具,余化龙看到了张二福口中的那三个头陀,本来以为他们是最大的障碍,却没有想到此时竟然身首两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来了五六辆红旗车,下来了十几人,市民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基本包括了市里所有领导,甚至还有一个少将。 这附近内河、有最早的一条水泥路和新型的硬路面,位置也不偏僻,很适合将来的上涨。 只不过这一刻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因为太明显了,独角兽身子上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齐国象征着王上的令牌。 或许大叔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在‘希望’的链接中,却无意中被周元看到了。 因为苏乐青在国内是以室内设计师的身份被送过来留学的,建筑设计师可以兼任室内设计师,但是室内设计师可不能兼任建筑设计师,所以苏乐青在表示想要投标的意向之后,他让苏乐青以参与为主。 免费提供的精良装备,充足的后勤补给,在加上丰厚的薪俸,使得圣龙城的修士们在修炼上没有后顾之忧。 望着墙壁上露出了一个大洞来,其他的几人也瞬间酒醒了过来,一个个恐惧地后退了几步,躲在卡尔的身后。 为了更好的战斗,城中低于元丹境修为的修士全部撤到后方更安全的城池,除了后厨的人,如今南阳城已经变成修士之城。 琳子一愣,看着莫奇自信的表情,点点头,拉着和美子就开始帮忙召集顾客。不一会四周围过来七八个逛超市的人,有的甚至认出井上琳子,有些激动的要求合影留念。 “砰砰砰!”不曾想纪子龙早有准备,在刚刚的斩击中,纪子龙已经在他的伤口上附着了御气术,只见他掐动灵印,御气术轰隆一声忽然爆开。 有此能力,上官灵儿却并不胡乱使用,但每次提及纪子龙,她都会十分大方的施展,这一次感应到二区突然出现的那道恐怖气息,心中担忧的她这才将其施展,却不料居然发现纪子龙已经是危在旦夕。 之前的怪异声波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凯洛特是什么实力?他的鼻子对于血腥味的感应毋庸置疑。 身体爆炸的声音经久不息,到最后,整个空间化为尘埃,消失在天地间。 相较于前段时间青树找上门去合作时怒海干部们的的倨傲态度,这次过来的人姿态放低了不少。 “应该不用吧。这房顶上有避雷针的,我看见过!”张英夏有点迟疑。 “远到是不远,可惜你今天是去不了了。”渔翁掀开斗笠竟然是负责抓捕夺命的武平。 取下头上镶嵌的VR头盔,从营养液中站起身,赤身裸体击破密闭舱,冯昊走了出来。 第350章 机会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跟赫连保康的对话虽然在气势上略占上风,但是真正要打起来,她可一点把握也没有,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 夏侯渊得知她与赫连保康的事情后,立马召集了所有正副统帅在主帐里商议战略,势必要一洗前耻。 真正到了行军布阵上来,夏侯纾并不精通,也不了解军营里的情况,再加上她刚在众将领前面扫了父亲的面子,这会儿也不好杵在那里碍人眼,所以独自在自己的帐篷里踱来踱去想办法。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眼下她对北原人...... “这个,目前只能加加状态,牧师的驱散少的可怜,医疗更是只有顶级牧师才会拥有,毕竟我的团队连精英团都算不上!”吴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就连过来传旨的宦官张肖也见状十分好奇,只见二人有说有笑,便趁传旨后和其他大臣说话的时候听着苏晋说着什么。今日薛崇训又不见大臣,叫内给事张肖来叫大臣们各回衙门办公的。 一个候补圣斗士大叫着,但是不管他怎么叫,卡西欧士此时就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自顾自的将拳头砸了下去。 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尸首之间徘徊,伤兵的痛苦呻吟仿佛在哭泣这一切无情的杀戮。 “直接说吧,去哪里,我马上出来。”吴颖收敛自己的情绪,尽管热泪仍在挥洒,但心中却异常平静。 左鸣抵这才回过神来,抓过丹药一口吞了下去,片刻之间,精神之中灵光一闪,自身的法力体力顿时恢复了不少。 大臣们听罢面面相觑,本来议事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为何还要“明日再议”?众人各人在心里琢磨,自然不会把疑窦说出来。张九龄不动声色地回头看杜暹的脸,但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看起来比较淡定的样子。 老者偷瞄了叶锋一眼,心琢磨道:紫晓那个死胖子,炼丹的水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就连他的徒孙竟然都比老夫要厉害!难道他的修为又有所提升不成? 魔铃和星矢看到这一幕还没什么反应,贵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猛然间脸色大变。 那是……无比清澈的眸子,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疾病,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任何人的心一般,有着无穷魔力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毫不犹豫地和我对视着。 “行,我认了,你俩等下回得,跟你俩这逼养的玩不是必胜牌死活不能要。”陈辉恨恨的说道。 数息之后,天魔振臂高呼,一股子不可一世的气息四散爆发,话音落地,周身上下怨气狂涌,如同一条条巨大的蟒蛇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虽说如今他已是拥有了不弱于同辈的实力,但那肖府之中可还有肖峰,如若他与肖轩源发生了争执,那么遭殃的定是他,所以他可没有那么傻跟肖韵回肖府。 他不明白,为什么整个诺大势力,居然还会有那么多势力甘愿附庸在其中。 张灵看着这直通天穹的阶梯,面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此壮观之景,他从未见过,或是说,这整个天地间,恐怕也就此有如此之景。 这还只是一道神雷而已,如果是十道神雷全部释放出来,那威力该有多恐怖? “找死的是你!!”白柳苼我们打断,又被周洁怡踹了裤裆,自然也不可能冷静,反手就要对付我。 对于自己的暴露,断殇刀并没有什么感觉,它毕竟一直都以刀的形态出现,这是第一次以人的形态。 杨明的想法非常简单,王菲菲既然认定了一定要跟着自己,那不找点事情给她做怎么行? 第351章 俘虏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和陆宜珠被那个老内侍单独送往了另一个偏殿。跟夏侯纾想象的不一样,北原虽然是游牧民族,但他们很向往南祁建筑的细致考究,王宫的规模也是参照南祁的建筑修建的,四四方方一座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住的是北原的国君、王后以及其他妃嫔,还有一部分未成年的王子和公主,已经成年的王子基本上都已经去了封地居住,因而这里算是北原王真正的老巢。外城则住着北原的王公贵族和世家大族,都是非富则贵,不好招惹的存在。而平...... 尽管困难重重,但设计建造海洋石油981这种第六代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对中国船舶工业发展来说,也是一个良机。 将两只森林狼安顿好之后,只见绿油油的大草原没有离开,而是拿起了手中的号角。 不错,这就是他在迅速壮大的气息,此时已经能够将自己的手掌染绿。 却不想,自己的拳头刚刚到唐韵面前,唐韵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用力一拧,宁斐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毯上,被唐韵压制住了。 说起来华建民教授和黄莉的导师李明华教授,还曾经是同学呢,两人关系非常不错,所以才会帮沈欢,帮中船工业集团这个忙。 这项工程的总包方,仍然是中船常兴建设有限公司和中船九院,并且由中船九院负责进行设计。 他在技术研发中心,参与船型开发工作,无论是设计还是工艺,总是想要跟国际先进技术接轨,可是他又不了解国内造船厂还有配套的情况,总是闹一些笑话,就弄成了那个样子。 李达看着对方微微绷紧的姿势,脑海中自觉浮起了四个字,械斗高手。 “我们也去看看吧,我都没见过。”南希倒是有点兴致,拽着章珏就走了过去。 他的恭维很夸张,但他的神情很严肃认真,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模样来。 在她们离开后,御坂带着佐天和初春两人也一同离开,以免留在这里会打扰到麻仓叶。 深市副市长如果肯站出来背锅,那么银行贷出几百万上千万并不难,大鸦网络何益民也简单的知道一些,还款能力并不需要担心。 临离开的时候陈纪还捎带着让梁杰帮他一个忙,帮忙联系一下购买游艇、直升机、运输船的厂家,优惠不优惠的不说,至少要保证质量才行。 “针线活的话,我可是很擅长的。”麻仓叶将眼前的针线拿起,然后将线穿过针孔,对着她笑道。佐天听完他的话后,只是惊讶的看着他,就不在语言。 她此时正在那只鲲的肚子里,谁能想到,几个猪蹄就可以换来鲲的友好,林攸的精神力可以察觉出动物的情绪波动,甚至还可以传达一些简单的指令,她也是废了不少劲,才让鲲答应带她去神之遗迹的。 “破神针!你真的炼化了破神针!”侯志德被冯仑扶着,咬牙切齿道。。 据记载,“不死天翼”能让能量实质化,使武者在蜕凡五重天就能够翔于空中。这对于方浩然来说诱惑力太大了,能够御空而行是他梦寐以求的神通,而不死门的镇教宝典恰恰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可以出售给村子一大批忍术封印卷轴,都是空白的,需要封印什么忍术都可以,最高可以封印B级忍术。”佐助想了想,他决定把大量的空白忍术封印卷轴卖了。 “没有尖牙、利爪的神奇生物始终让人打不起精神,菲尔德,我找到一头变形蜥蜴,下节课我们讲变形蜥蜴怎么样?”课间的时候海格这样问菲尔德。 第352章 出逃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晚上,趁着看守的人都在吃晚餐,没太留意她们的动静,于是夏侯纾打晕了进来给她们送吃食的一个侍女,然后换上对方的衣裳,出去之后又趁人不注意便放了一把火。轮值的哨兵看见起火了,立马扔下手里的食物赶过去救火,还有一些人担心火势变大,立马跑去喊人来帮忙。夏侯纾顺势混进了人群,绕着赫连嘉安的领地饶了小半圈,终于看到了一匹马。 看管马匹的人基本也赶过去救火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夏侯纾在打他们的主意。这么好的机会,夏侯...... “呵,看来你也明白了。”萧林默认了盛国的话,虽然这家伙有些盛气凌人,但脑子倒也好使。 当着这么多局领导面,跟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民警的座谈会开不开没多大意义,领导坐在这,就算有什么话基层民警也不敢说。 “这些妖兽有问题,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给操控了。”段尘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正因为心没那么狠,段元青反而救了自己一命,真满二十一日箭射草人他就惨了。 “这是怎么回事?”贺人龙坐在一张马扎上,指着侄儿的尸体向亲兵们询问道。 不过这一路也不寂寞,有妻子在身边,有老战友王燕同行,说说笑笑,回忆回忆往事,加之投奔的是老领导,仿佛回到了在良庄警务室工作的时代。 伊贝亚的表情也很奇怪,似乎很感慨,又有些忧伤,而在这些表情之中也夹杂着淡淡的欣喜? 一开始唬以为周越和之前那十个炼神境修士相仿,没想到周越一开口就是询问与这飞穷异兽有关的问题,猝不及防之下就连唬也只能承认自己没有了解。 洛里斯特决定再次对家族武装进行军制改革。吸取了汉斯克总管发动家族内乱的教训,这次军制改革涉及到最主要的两个方面一是完全的军政分离,行政系统和家族武装彻底分离。 随着时间的流逝,宗昊越发急躁起来,斗气的消耗还在其次,催动神龙血脉,对肌体的损伤也很大,自己现在就已是浑身酸疼,血管暴突难以为继了。继续强行催动的话,只怕血管最终会爆裂开来。 王金祥接替日寇占领聊城后,借助地利之便,立即加强了城防。驻城残匪总称保安四旅,旅部设一个特务连,长驻光岳楼,旅下设三个团,一团团长傅崇鲁,辖三个营九个连,团部设一个队,共一千多人。 这座位于半山腰的研究所貌似风景优美的疗养地,实际上是暗藏着无数玄机的秘密基地,试练者们发起进攻就已经触发了研究所外围密布的感应器。 从不做数学作业开始,我写日记也开始偷懒了。老师让写日记,我直接写诗替代——因为我要挤出时间,怕你突然造访,把我拉出去。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电影情节,这才猛一拍头,露出了一道邪邪的笑容。 这时候,神秘人扫视四周,在海天一线的尽头处看到了德鲁姆林岛的轮廓,以及穹窿般罩住了整个岛屿的玛荷卡特尔驱邪法阵。 水后,脸上露出一幅迷醉的样子,对此她觉得很高兴,显然是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廖东风的解释有点模糊,但扎卡娜淇却知道的清楚,战争柱体带她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要消灭外来的敌人,而所有人就在敌人的概念范围内。 “韩冰。”低头忙活的冰冰感到几道目光投射而来,不得不答,顺口而出两个简单的字儿。 话音一冷,只见那鬼畜男的氏族同胞噗通一下全跪下来,刚刚还要伸冤来着,现在哭喊着知道错了。 第353章 逃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赫连嘉安的领地早已在视觉范围之外,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就只剩下偶尔飞过的不知名的鸟。地上湿漉漉的,草叶上还沾着水珠,润的靴子也湿了大半。 夏侯纾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皱着眉头举目四望,碧草青青,茫茫无边际,想要找棵树来观察树皮粗糙程度以辨别南北是没可能的了;抬头看天,冬日的阳光下,北斗七星或许可以看见她,但她绝对看不到那些星星。 在这样一个地方亲眼看着天亮,真是人生难得的...... 见状,叶璃侧身看向墨修尧。却见墨修尧神‘色’平淡几句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显然心情不错,应该不至于吓到人才对。 百里风间的眉心有点焦虑和慌张。进入这个地方之后,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让人应接不暇心力憔悴。 背着吉他,罗澈刚刚走进乐队的练习室,就感受到整个练习室里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撇去乐队的三个成员之外,冯椿今天居然也在练习室里。 另外赤峰位于内蒙昭乌达盟、并与卓索图盟相邻,因此人民军攻占赤峰,就可以成功的打入蒙古地区,将自己的势力扩达到蒙古境内。 于是就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两支队伍同时从大沽口出发,分从水陆两路,向天津进发。 他就如同寄宿在当时自己体内的旁观者一般默不作声。甚至,连周遭的声音都无法听见。这可能是因为大脑皮层记忆声音的部位没有被贝芙莉刺激。 我猜荷里宇航那只短剑上有东西,才造成了于真荣的精神混乱。还有,我怀疑于真荣是蛮荒奸细!这个荷里宇航也不是简单的魔人!”历红云除了“如实”讲述了看到的,还直接推翻了胡蒙林的说法,把责任拍到了蛮荒头上。 “少爷,请允许我们带着冷三先去找牛先生。”冷四跪在一旁,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跟着喊的人到底理不理解自己所支持的观点到底是什么。卡奈特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混了压根儿只是来凑热闹的人。 不说开枪的声音一听就不对,根本就是一把最最普通的半自动步枪开枪的声音,距离更是不足,动能未得到充分释放是射不穿那样厚实的石头的。 据高阳所知,露水派里,不仅高手数量比他们金风门少,而且就算是整体武器方面,露水派也要比金风门差了一大截。 “狂妄!”王武怒了,他一身武艺非凡,抗击打能力又强,在整个帮会当中,除了实力超凡的残剑,还有阴狠毒辣的猎狗,几乎没有对手,自然也有了一种不可一世的态度。 刚刚世袭了靖南王之位的古震,依仗着身边有高人的帮助,所以在靖南都内几乎可以说是不可一世。这继位还不足十天,恰逢立春时节,便早早吩咐了宫人,开始着手准备选秀的事宜。 “放心吧,我会找到他的,你回去休息吧,辛苦了!”神月天对着通业老祖微微一笑,通业老祖点点头,几个修士搀扶着通业老祖转身离去。 但是,关宸桀这口气已经放松了不少,至少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而关宸极没理会关宸桀的调侃,而是看向了关衍棋。 赵福昕,岳云和大牛都叫了欧阳枫大哥,欧阳枫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人家才不是傻瓜呢。”宋依依嘟着嘴,昂起头看他,眼前有重影晃动,面前男人的俊脸晃成了几张,她脑中有些迷糊,大抵因为醉了,思绪也放开了。 第254章 狼窝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跟赫连肃泰身边一个叫扎米的婢女挤在一个小帐篷里,老实说,夏侯纾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来者是客,怎么说也得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吧,她们也不用那么局促。不过住了几天之后,她才慢慢发现这样安排的好处,至少别人不会因为大营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帐篷,而对里面住着的人产生好奇,这大概就是赫连肃泰的用意。 扎米长得很好看,但因常年在外奔跑,皮肤比较黑,但是看着健康有光泽,而且是个性格活泼又热情的姑娘,大概平时没...... 废墟之地,充斥着各大亡灵,周围徘徊着无数的森森白骨,这些都是尸骨未寒的亡灵战士。 “孩子们去走亲戚了,吃完饭,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姐妹家说说话!”淑芳说完就走了。 圆智法师是智均带我们去采访的第一个隐修者。由于对山中情况缺乏了解,我们的考察活动正好赶上雨季。山路湿滑,芦苇郁郁葱葱,时有蛇虫出没。鉴于此,智均建议我们先去拜访离他的茅蓬比较近的圆智师父。 “掌柜,退房!”当鲁雪华拎着皮箱从客房里出来时,边城客栈的老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进去那位断手瘸脚、满头绷带的伤兵,变成了一个清俊飘逸的知识青年。 李南举着火把,凑到了那个深坑边上,然后凌空一扔,那火把似乎一道流星,疾驰而过,瞬间便把整个深坑里的全貌给照了出来。 薛云看着场上战斗的两人,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他看清楚了这个年轻人的套路,若是后面的两人也是这一个,路数的话,那么贪很了,路远征两人,便有极大的可能获胜。 王鹏第一次不想就这件事,在会上发表任何冠冕堂皇的言论,在众人长久的沉默下,他提议举手表决。 侯稳不改自己滑稽的脾气,双手轻挥,一个又一个的空气盾凭空出现弹开了一根又一根的元气箭,不时还帮云师妹弹开几个,嘴上还不停的叨叨。 那她欣赏什么样的人呢?南瑜想想,最终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汤怀瑾。 这些特点很有意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知依很漂亮,身材也是极品。 接着一大段记忆往脑海里涌来,李音笙便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却发现今天例行的早请示完毕之后,生产队里的几位老党员,预备党员便留下来,专门开了一个大队支部会议。 ——人家汽车都已经发动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停下来进行检修呢? 西门的人都已经进入会场,楚振江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忙着和怪物斗嘴皮的他决定去别的地方帮忙。 林乾最后还是走了,他不敢真的要了我的命,何况断腿对如今的我跟死没有太大区别。 “不可能的,那只是数千年前千羽祖师在昆仑镜中看见的虚像,不可能成真的。”她一遍遍反复这样安慰自己,努力使得自己内心平静下来,然而高台上每传来一声魔啸,都令她忍不住一颤。 在母亲七十大寿上发生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她自愿的,整个吴家都是因为她而被连累的,在上京丢了脸面。 看着陆晴雪和林月儿过了几个来回,诗情也大概把事情摸了个大概。 还好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人,所以七七和楚云手中握了不少灵核,可唯独遗憾的是,他们还没有遇到朱灿。 人心都是如此,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呆在监牢一样受苦受罪多好,谁也不比谁舒坦,你倒好想着出去,逃出生天,眼下倒好,倒霉了吧。 第355章 闲散亲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确定赫连保康的人已经走远之后,夏侯纾才放松下来,深深吐了口气。要不是她伪装成侍卫站在帐篷里,还不知道原来北原王室兄弟之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最令人惊讶的是赫连肃泰,传言他是自请分封为王的,未料里面居然还有内幕,这大概连独孤彻都不知道。 自古以来,但凡关系到皇位之争,总是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无数的枯骨。但是看赫连保康的暴怒程度,就知道他曾经在赫连素泰这个看着温润无害的弟弟那里吃过大亏,而且还是有苦不...... 等到皇上与皇太后慈安出来时,这时外面已经摆放了个滑竿,而是个身强体壮的士兵一字排开,站李琛在那里,皇上与慈安立马明白了马三强提前退出的用意了。 好半响,我才从激动和兴奋中冷静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忽然之间得到了养鬼道的道统传承。 秦方白此刻俨然就是此次追捕行动的施令者,苏无恙忽然想起容显说的,他的干妈曾是省一把手,这皇亲国戚的威严,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两把刷子,只怕对方也未必能听令于他。 “这是我的主意,和星娱没有多大关系。”秦方白轻飘飘一句,苏无恙气得扬手就想揍他一顿,容显觉得自己好大一电灯泡实在不适合再留在这里,找了个由头就出去了。 苏煜阳听到“面基”二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他走过来凑到凌秒耳边想听豆腐说些什么,但凌秒很果断的在床上打了个滚,避开了苏煜阳的偷听。 青铜傀儡刚刚冲过去,深坑中的血云老祖就自己冲天而起了,他此时一身褴褛,披头散发,看上去有些凄惨。 把照片放大,苏无恙吃了一惊,难怪会觉得面熟,里面的人,和她长得很像。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长头发,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对方的眼睛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至于神韵上的差别,单从照片无法看出来。 没多久,夏阳便得到了一个新的绰号,“第一公子”之名,不胫而走。 再者美国也不可能,因为美国人刚刚起步,他们的海军船舰说实话不敢恭维他们,这就是当时美国国力的基本特征,当时美国人在全球只是跟在英法德以及西班牙等一些海上强国后面到处捡捡便宜而已。 “耳环有很多,可你送给我的,却是最特别的,因为这里面饱含了你对我的爱意,我很喜欢!”厉梓婷噗哧的笑了起来,两条纤细的手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劲,粉润的唇片在他性感的下巴处亲了亲。 “乱哄哄的,说不清楚,好像看到了盘古,还有一个龙首人身的青年,他手里拿的就是这把剑。”莲花族长指着盘古手里的伏羲剑说道,说完她摇了摇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疲惫。 只有四周显得无比真实的猛烈撞击与摇晃的船舱,她自己,以及倒在地上的重寰。 莲沉君,说完马上就消失了,木祭司和火祭司则是对视一笑,这神界对他们来说,总是让他们想起了一万多年前他们进攻神界的场面,想想也有一万多年没有如同当年一般的奋战了。 想到对方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要执行这个计划,而狼一竟也荒唐地答应了。兄长和关系不错的友人胡乱出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老狐狸,没见过这么急着赶着投胎的,看我一巴掌扇飞了这两个畜生崽子。”说话间黑袍老者抬起了右手。 再看向野菜,这个是野芹菜,还有紫色的野包菜,还有些不知道的青菜,那就做几样炒青菜。 第356章 立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经过几天的观察,夏侯纾已经确认赫连肃泰不是一个热衷于斗争的人,同样是北原王的亲儿子,别的王子们每天忙着追查刺客立功,忙着与部落里的能人比摔跤、比蹴鞠,或者忙着在拥护者那里立威,只有他安静地呆在自己的领地,每日钻研诗书音律,乐此不疲,仿佛南祁的一介书生。当然了,经历过璞王之乱的夏侯纾也绝对不会相信他是那种与世无争的人。他之所以不争,是因为他觉得时机还没到,或者条件还没有成熟。 不过,生在草原上的男子,...... 安雅阳这个时候,也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抬眼一眼,就看到眼底冒着火焰的古千逸正朝着他们迅速走来。 听到周杰棍手下的汇报之后,郭四点点头同意!这里是周杰棍的总部,如果真想杀他的话就算刀锋的人在场也保不了他。而且最下面几层都是商场,动静闹大了对他也没好处。 两人侧头微微点头笑道,旋即只听‘砰!’的一声,两人身影已经化为黑线,向内堂掠了去。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向老人鞠躬,打招呼问好。由此可知老人在这样一个修真者为主的世界里,是多么的不容易。 “你们天朝人真够无耻的,居然玩偷袭?”苏菲看着柳可欣说道。 “谢什么?我也是无聊,正好出来找事情做,帮你是顺便啦!”安雅阳不在意地说。 “赵乾坤?我以为你不会出现,没想到你终于还是出现了!”林落凡一边走向赵乾坤一边淡淡的说道。 对于陆子谦的话,寇仲手下人也是震惊的,看了看宝儿又看看寇仲,突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枪口对准着宝儿也开始有些拿捏不稳了。 她是认为这一周的时间是很紧张的,她既得保证自己的成绩,又要陪伴古千逸,那她只有利用好学校里的每一分钟,将该完成的任务在学校里全部完成,回家的时间,就可以好好陪古千逸了。 “绝对不是骗。拿苍剑人头去佣兵之城换一千万仙晶。”那个声音说。 凤释天此时身子在半空中,没有办法借力,正在暗皱眉头的时候,却听到凤振南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祝戎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的苦衷让他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虽然话语很奇怪,但杜瑱听得出来这是和硕公主的声音,而且公主的嘴型也和刚才的话对的上。 见她撇撇嘴不说话,太子君玉砜也不着急,就这么抱着她,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三道刀芒,瞬间与那九十九柄飞剑,完全的撞击在了一起。强大的力量之下,竟然是一时间不分胜负。 “师兄,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这水清斋的人并没有防备。”叶心朝着前方的叶风轻声说道。 皇上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一直拿这件事说事:“这件事我知道了,云家那些宗亲也有折子,皇后就不用‘操’心了。”他还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了一个玻璃的烟灰缸,很厚重的那种。也不说话,照着何主任的脑袋就干了下去。 “一会儿我们可以多挖点儿艾草,回去做艾草团子吃。”楚留香看着一边长的翠绿的艾草。 抱着陆冉冉的时候,唐白拧着眉头,很不情愿,只把她扔到客厅沙发上。 陈子昂虎躯一震,原本压抑的欲望差点又要燃起了,连忙将莉莉安推开并和她保持距离,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那样的话肯定会耽误时间,到时候就真成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了。 第357章 煽动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次日夏侯纾到赫连肃泰的帐篷里去,又看到他笑容可掬的样子,好像昨晚的事只是她臆想出来了,或者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发现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既然赫连肃泰不愿意再提,夏侯纾也不多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跟他开玩笑。 几日下来,相处得倒也融洽。 听说北原王伤势恶化,大王子赫连保康和三王子赫连嘉安都有所行动。一场夺嫡之战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而就在此时,南祁大举进攻,打下了榷城。北原军被逼得...... “我……”俊生有些犹豫,他是想赌一把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桃花大酒楼的老板说的那些话,只要他答应了,将来一定会实现的,就是没有理由的相信。 再说了,双方还有很多合作,合作的领域还有很多,哪怕现在并非并不频繁。 龙殊特的这粒进球发生在比赛的第74分钟,阿贾克斯扳平比分。 一人一剑凭空出现在道祖身后,自剑尖一股晦涩难明的道韵喷涌而出。 白俊雅干嚎了两声,最后吼声渐渐化成了悲泣。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他更不明白怎么会如此轻易落败。明明都是计划好的,绝对万无一失的。这盐帮总舵,何时冒出了这么多的人来? “呵呵,我们云家在一直在幻云城,不过在这星耀城也有些产业。”云若兮展颜一笑,说道。 菲尔米诺贴着禁区边沿轻巧下底,一脚横扫找到了包抄到位的本特克。 离煌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是到了云若兮的身边,停了下来。 这也是阿诺等人茫然不知的原因,听到戈尔丹询问,一个个将耳朵竖了起来,想要得到真相。 他看了一下,死亡的研究室成员全都尚有体温,这表明了潜入者并未远遁。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发誓如果这些人被他逮到,绝对会将其碎尸万段。 见自己儿子伤成这样,余虹越想要跟叶荣耀说几句狠话,不过被他父亲余龙海给制止了。 白夜惨嚎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好巧不巧的,血液溅了蒙面男子一脸。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而且弱肉强食的铁则深入人心。 “希望你们不要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了,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封青岩摇摇头,心中有些担忧,总觉得他们会惹出麻烦来。但是现在,他又要重建这座鬼城,需要把各方面都要弄清楚,根本就抽不出身。 “哎呀,不好,我们是不是中了催眠术了?”正在众人沉迷于那美妙的梵音之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她一头乌黑的青丝及腰,只是简单的束起,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件普通长裙,没有一丝华贵之意,而脸上也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液冷发动机结构更复杂,造价更高,而且在战斗中很容易损毁,当然了,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制造一架竞速机的话,使用液冷发动机没有任何问题。”马塞尔想了想说道。 “你们肯定还在找别人,能告诉我未来和我合作组建新的匈牙利政府的人是谁吗?”蒂萨伯爵问道。 看着那金色的神光云海照落,好似一方天空倾覆,他伸出手指,抬手而起,指向那气势汹汹而来的神魔后裔。 下一瞬,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升起一朵金色的烟雾,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却正是楼家影卫发出的求助讯号。 我帮胖子拿出一些木箱子来,又去驾驶舱拿找到一块铁板垫在底下,以防把船上的甲板烧坏,然后我们就开始劈开木箱用来烤鱼吃。 第358章 冰释前嫌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折炎比赫连肃泰还要大几岁,身形高大,矫健却不魁梧,容貌也比北原男子的棱角分明要柔和得多,但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他也没有妻儿,经常独自一人出没,就像是赫连肃泰身边的幽灵。 长期待在自己身边的人,夏侯纾自然是要了解一番的。经过她多番打听,得知折炎的父亲叫阿拉塔,是乌那兹部落首领的得力部下,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在乌那兹部落里很有威望。而他的母亲却是南祁人,所以他才会有着一张有别于纯正...... 按始赵高所理解的皇帝性格,现在谁要是敢提这个话题恐怕早就怒了。 明代的礼仪有一套繁琐的规矩在约束着,这是最不讲礼仪的朱重八当上了皇帝后一步步弄出来的东西,他要恢复昔日华夏的礼仪之邦风范。 那一道阴阳生死射线,仿佛蕴藏着能够将一切生机都湮灭的力量。 随后,王铁操起船边的长叶浆,用力的划动着,船灵活的避开了左近的其他船只,进入了这简易港口内专门预留供船只通行的水上通道中。 此时王铁带着朱明的嘱托,领着一营兵马正在前往胡苏港的路上。 了解事情真相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自然死亡的说法,但是此刻也不宜再生枝节,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多,一些势力冒了出来隐藏在暗处,还需要等待一个契机连根拔除。 樊哙说道这里,夏侯婴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到可能是有人暗中推动了,我倒是想起了在府衙中听到的一个传闻。 大半天的功夫,制备出来的黑火药总共就做了三个原始的“炸弹”,子婴可舍不得浪费在实验上。 天帝印就是天帝的代表,众人看到天帝印,就如同看到了天帝一般,一个个甚至都忍不住跪拜了下来,彻底的臣服在了天帝印中所蕴藏的天帝烙印之下。 能够瞒得住普通人视觉和嗅觉的道门法阵,当然瞒不过他们这些罗浮年轻一辈精英的眼睛。 “林玄,怎么办?方总带来的人可不少!”陆冰雁一脸恐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已回复了本来面目,不足两米的身高,和三米多高的蛟帝一比矮了一大截。可他那清风霁月的气质,却反而把蛟帝衬得像个跟班。 她微微一笑,向朱俊峰伸出了手,黑色的丝绒手套在灯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 而也就在这一天,可以看到蚕茧的地脉灵韵开始减弱,从晶莹剔透的模样,一点点变得浑浊起来。 范金凤觉得,出了邺城,就是她范金凤的地盘,何况,她的两柄开山神斧攥手上,而楚天没有任何兵器,她不需要对楚天恭恭敬敬。 “此外,我和阿什福德博士,也会抽空前往地表,对那六名D等人员进行改造手术。 论单舰战力,UNSC和自由解放不相伯仲,就看哪一边的舰长更有经验和运气。 摄魂爪终究未练到最高层境界的“岛灵”,完全不是秦霄麒麟爪的对手,恐怕要再次陷入溃不成军的地步。 南玥想了一会儿又回答说:“还给别人画过墙画,但是那种生意不好找。后来看人家舞团去商演赚钱多,我就拼命地跟人家学跳舞。 南玥急忙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她的扣子坏了,回房间里急忙换了一件。 兰帝这才知道对方误会,但他此刻心情复杂沮丧,想必脸上神态不必两人好看到哪里去,也难怪被对方误会,也就不想解释,接过酒坛便自坐了过去。 突然几辆车子从两旁朝着自己包抄了过来,本就驶入了一片偏僻之地的她意识到一丝危险,还没来得及掏出电话求救,红旗就被撞停,车门也被一脚踹开。 第359章 囚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赫连肃泰迟迟不肯回应他的两个兄弟的拉拢,彻底惹怒了大王子。 那日赫连肃泰又进宫去看北原王了,夏侯纾实在无聊,就坐在他的帐篷里翻看他的兵书。 要说赫连肃泰这人也是奇怪,平时待在大帐里的,不是研究乐谱,就是用箫谱曲,最近又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把所有的乐谱都收起来了,只留下一摞又一摞用南祁文字著写的兵书。而这样的东西,夏侯纾是最熟悉不过的。从前还在越国公府时,父亲的书房里便有好几百册,但是称得上精华的并...... 当大家走出议事大厅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发现不少成员也都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显然他们也被这个巨响给惊到了。 她,名叫王德芳,是名噪一时的商界风云人物,就算经历了那场风波,她在叶家里的地位还是无可动摇,不仅如此,她在叶氏集团的地位也是无可动摇。 信从桌底握住她的手,稍稍紧了紧,她看到他眼中的惊喜和赞赏,无声的眸子似在说着:歆儿,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找了家最具特色的酒家,泊下车来,因天色渐晚,已有许多客人陆续回家,这家酒店却还是人声鼎沸。 这名字取的可真够奇怪的,我敢说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所有人把目光都投放到这个齐家公子的身上,“这么多的珍宝跟材料,干将大师都拒绝了,到底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入大师法眼?”人们惊叹,自从干将名声响彻大陆时,他就很少出手打造。 一头飞天冥魔,就让初阶炼魂之人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招架,又何况是两头?没过多久,龙卫被打残,自动没入灵魂空间。而那两人,在重伤之后,也变成了落汤‘鸡’。 “外面没岗了,你在外面等他们回来吧。”屋里人又说着,门被重新关上了。 水路显得日益重要。而这荆州邻近长江天险,虽不及金陵滨临长江、四周是山,有虎踞龙盘之势。 高拱一愣,接着一笑,道:”你看老夫,只顾着跟你说话,到望了正事,邰大侠不必担心,老夫这就命人将你送出去!“邰方道:”如此甚好!那邰某就此告辞!“言罢就此站起身来,朝高拱微微一拱手,就待走出牢房。 月容飞身迎上,抽剑还击。萧萧几剑,四五名刀客便死落于水中。另几人则向梁绸许砍来,梁绸许以双掌截断刀客兵器,轻推健臂之时,几名刀客已被打落水中。 李顺知事情不妙,战战兢兢来到月容跟前,见是月容,却吓得双腿打颤,动弹不等,口里更说不出话来。 而更让所有人关注的则是坏的方面,这一次愤怒精华带来的效果就是,所有人会因为愤怒光环的存在而受到一个无法避过的持续dot伤害,而且这个dot伤害还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不淡的增加下去。 他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查了,甚至还动用了关系去找云老爷子以及云飞白身边的人,他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她喜欢清静的生活,为了她,他放弃了指点江山的机会,到这里建立了药王谷,从此隐居了起来。 “他倒没冲撞本郡主,不过她说本郡主的哥哥将他撞成了重伤,想着他都这么说了,索性就让他名副其实,不然不是冤枉了张瑞哥哥。于是令公子就成这个样子了。”杜晓璃说。 斑鸠怕倒不怕,他就是觉得寄生兽长得太恶心了,不愿意跟它们打交道。 第360章 小霸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夏侯纾拿着阿穆莎给她的腰牌混出了大王子的寝宫,才知道阿穆莎说的都是真的,赫连保康真的逼宫了。外面有很多宫女和侍从在逃窜,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嘴里喊着她听不懂的话。趁着到处一片混乱,别人注意到她是不是生面孔,夏侯纾正好混入他们之中。 大王子逼宫,早已将宫里宫外围得水泄不通,夏侯纾跟着一帮人四处逃窜了许久也没能逃出去,反而像是在宫里打转。如此跑了好几个门都未果之后,夏侯纾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不被累死,也会因...... “行了,刚才咱都是基本招式,这样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你不便能加血,还肯定有大招可用,否则的话,凭刚才那些技能就能冲到玩家第一这个位置的话不太可能。我们直接大招轰吧!”蛮牛族族长对裸奔说了句。 “孩子送人了?!这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朴天秀上世就是拿美国绿卡的,自然对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的事没什么抵触。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杀了我?”潇夜问他,冷漠的看着身边的黑色手枪。 沈杖天冷冷说道:“怎么样,让你老实老实。”下一刻,格肸然风便昏了过去,天地间恢复了安静。 “顾子臣,其实我不想你死……”乔汐莞狠狠的抱着他,忍不住的说道。 那长角豪猪来势凶猛,黄公公今天又实在太过疲惫,所以竟然没有能够躲闪开。 程恪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顺着整个房间看了一圈,这里装潢的崭新,但是一个角落里面,明明的新贴上去的壁纸,居然卷了一个边儿。 大家刚得来的消息才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门陆主管就是大名鼎鼎的音乐家陆丰,陆家的后人,更是果果公司的陆公子。 李风喝得这么多,把阳阳吓坏了,赶忙阻止,可是阻止不了,李风的第二杯酒已经倒上了。 “秦观主,晚辈还有一事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眼见秦宁正要离开,正迷糊着的谢青云突然开口挽留。 铁堃气的差点蹦起来,指着程家家主连点了几下,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去了。 不过这人一脚之下,还未战,剑意横生如游魂,徐江南也不甘示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径直跑路,说不定还等不到那妖人出手,自己已经亡命剑下,亦然往前一踏,不甘示弱的微微抬起桃木剑。 恨绝血海诀,同样将恨天大斧分为三境,第一境恨杀境、第二境恨灭境,第三境恨绝境。这鬼修的恨天大斧不知凝炼的多少年,早就达到了第三境恨绝境,并且法诀跟鬼修心性相合,更是凭空增长了几分威能。 墨竹被她一声喊惊醒,急忙去找剪子,自己这幅样子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她会被当成妖怪的。 “我给解药,我给解药,你别乱来!”别人眼瞎了无所谓,轮到仰伪不伦沮还是保住自己的双眼要紧,他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药递给金发光。 一个飘渺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辰轩离开,而辰轩现在巴不得离开,但表面却装作非常为难的样子,直到看到几人都冷冷的盯着他的时候才悻悻的离开。 因为那个禁锢的约定,十年已经成为他一个禁忌的话题,西王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戳中他的痛点,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 花园中遍布奇花异草,最壮观的是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没错绝对是从天上落下的,瀑布落地成河,河水环绕花园一周。 这一泡就是数年,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凉季,可任何一个正常人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泡水,宁月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第361章 密道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赫连嘉安说他知道一个从王宫通向外面的密道,出入口都非常隐蔽,只不过入口在北原王寝殿的偏殿。也就是说,他们要想从密道逃出去,就必须绕到北原王的寝宫偏殿去。 北原王宫现在到处都有赫连保康的亲信把守,夏侯纾和赫连嘉安四下观察了一圈,均是插翅难飞。认清形势后,夏侯纾打定主意跟赫连嘉安走密道。然后他们穿过小树林,打晕了两个巡逻的侍卫,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北原人普遍高大,衣服也大,夏侯纾是个女子,身形和高度都不及...... 对方来人了,天源大陆众强者心中想道,凝目看着那滔天的斧刃之斩,带着一丝的凝重。 在贴身侍卫的搀扶之下,李昙见到了中尉署的中尉严愈,这是一个在他看来圆滑无比的家伙,这也是他非得亲自来一趟的缘故。 若胡菲菲已经回到客栈最好,没有回来的话,无论如何都得拖着郎铁出去寻人,实在不行还得报官。 材料上面,因为卡牌系统的强大,哪怕是在北宋这样的环境之下,也可以达到21世纪,或者是20世纪中叶的程度,可是微电子行业,这中间的累积,可不是短时间可以提供的。 “我也怀疑她精神不正常,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精神病杀人可是不用尝命的,要是她疯起来我们还真拿她没法。 李昙将其接过,然后眉目当中竟是惊怒之色,片刻之后转化为不可抹去的疑惑。 现在,不但财政有钱了的,连仁宗手头上面就有不少钱,再加上赵信为了让整个宫殿更加的气派,支援了6000万贯,其中大部分用来买地。 只是到了当晚临睡前,一家四口各自洗完澡回到寝宫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还是突围比较好,对方顶多认为自己是个武力超强的黄巾将领,也仅此而已。 攻击坚城,那对于任何一个攻击者来说,都是噩梦,如果不是清楚,这个堡垒之中,最多也就是1000人的武装力量,他绝对不会这么的选择。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谁不想去的话,我留她值班。”苏羽笑看着四人。 “食材终究是食材罢了,怎么能够和你相比?你在我心里就像是无价之宝,区区食材,就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苏羽轻笑着道。 项狱不在,但狱姐和李达的关系他们是清楚的,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跑单帮的羡慕有车队的,但是有车队的,做梦也想发展成车马行。 “最近我们入侵一个叫土辰星的星球,遇见了一个会使用神力的少年与我方为敌,我觉得此子不简单,所以才来请教先祖。”帕魔轶恭敬道。 因为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尽管众人都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但也都知道现在把德班带出这个魔神视觉范围之外要紧。 “对,一技能还有三秒,二技能还有五秒。”韩墨回答道。“你往下路的塔下跑,我去接你。”韩枫看了一下他的血量,应该问题不大。 直到他移开,把她放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荆歌才因为这细微的疼痛回过神来。 我的身体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这一切的罪责,到底应该怪谁?怪景阳道长,还是应该怪旱魃? 就在此时,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易嘉帧被医生从里面推了出来。 黄裳离开了烟云城,吴廷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客栈之中安心的住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在酒楼之中探听探听消息,或者外出在城中逛逛。 第362章 献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赫连嘉安的封地就在距离北原王宫不到三十公里的乌兰贝尔草原,尽管面积不如他的两位兄长的封地宽阔,贵在距离北原王宫近,而且土地肥沃,水泽丰沛,十分富饶,足以见得北原王和塔塔尔王后对幼子的疼爱。也因为距离近,所以夏侯纾跟着赫连嘉安从密道离开北原王宫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乌兰贝尔草原。 他们刚回到领地,赫连嘉安的亲信忽轮便向他们汇报了他们的探子最新接到的消息:大王子赫连保康封锁北原王宫后,限制了里面所有...... 白如雪顿时懵了,竟然有人敢主动调戏她,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太长。 胡田田留下的两个丫头却不管他是食着一品俸禄的亲王,将叶蓁蓁的宫门一阖,只说惜善娘子如今正在收拾东西预备三日后出宫,一个闲人也不接见。 苏世贤暗地里交待青州知府,密切关注陶家人的动向。若陶超然一家人回城,万万不可再纵虎归山,即刻软禁在陶府之中,再拿八百里加急给他送信。 她抿着唇,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双脚刚落地,顾深就收了手机,走过来。 周秉然和刘卓两人随便抓了个服务生了解了一下潘龙现在在哪个包厢,这一问才知道,整个酒楼都已经被潘龙给包了下来,现在正带着客人在酒楼顶楼的帝王包厢里面谈事情呢。 随着一道绿色身影的出现,那巨蟒也是感受到了一阵虚弱,它终于也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不算是很好,马上便扭动它那长长的身躯,想要逃离此处。 可是里面却非常安静,根本就没有应答的声音,周秉然尝试着退了两下门,铁门从里面反锁,根本就推不开。 贺川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下,贺川是知道李晴的家境的,虽然说李家在青峰市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有他们李家固有的财产,这财产是多少贺川没有去估量,但是入股,也没有必要用房子来抵押。 可是他知道,当年的他的确是有错,如果他没有做错,她就不会这样消失五年。 东方晓一行来到传送点附近,竟发现此处已经是有了不少的学员在等待着,粗略的算来,竟是有百人左右。 这样的地方原本该是争夺很激烈的修炼据点,但事实上却不是。死灵毒牛数量太多,怪物分布太密集,由于处于地牢之主的黑暗能量范围内,这些怪物无一不具备永久复生能力。 心里想的却是:昨天那锦衣卫凶神恶煞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抓走了语妍,不是坏事,倒成了好事,当真奇怪。 瑞珠去传早饭,回来说清华院大门早早就开了,大奶带了翠喜和翠思,出门往园子里去。 抽了支烟,喝了杯茶,谢老仍然在不停地赞着孙易家里收拾得漂亮,还夸了罗丹漂亮,被这样一位老人夸奖,倒是让罗丹也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他已经做的很好,不死者最为重要的东西一直是由他守护着的——从萨利埃里到莉莉……但死灵骑士最为需要的东西,杀戮,死亡,黑暗,绝望——还有那充足与浓郁的负能量,却是以上两者无法给与他的。 岳东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宋孝辉在身后叫了他两声留步。看着他出门走远,脸上惊慌瞬间褪去,得意地冷笑。 “虽然如此举动,会影响典礼氛围,但政局混乱,不得不防。相机,何某定当早日归还。”何湿衣竟是在与清浅解释,清浅心有不安。 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现在已经跑丢了一个了,如果再丢失一个的话,那可就乐子大了。 第363章 盟友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那日的羊肉计彻底清除了赫连保康的猎鹰,而这几日二王子赫连肃泰已经联合叶姊佳一族擒获了赫连保康的岳家乌兹那一族,彻底断了赫连保康的后援。再加上塔塔尔一族及义军近十天的围困,赫连保康终于耗不下去了,派了士兵朝宫外放箭,企图突围。 早在这之前,赫连嘉安就已经在夏侯纾的建议下命人用干草扎了上千个草人,并穿上铠甲扮成士兵立在王宫外面,里面的弓箭手射了半天才发现“士兵”是假的,再收手时,他们所剩的羽箭已经不多了...... 而今这狭窄的山洞之中,喻微言高高地贴在石壁之上,下方仅有梦宏涛与百里俊青,是以,这二人成为了火山鼠唯一的攻击对象。 众人骇然,齐齐惊呼。棺木这样急坠下去,压在汉子身上,那是必死无疑的。 梦婉宁强力稳住自己的身子,还未落地之时,却是被人卷进了一个怀抱之中,那动作让她惊愕,还未来得及转头看向来人时,却听耳旁传来一阵极好听的男声。 她是从管家处知道了玉姑姑以前和那个账房的旧事,如今故意提出来,就是要玉姑姑难堪。 以往每一次,百里无尘的伤口撕裂之后,他都会厚脸皮地让她给他上药,今日他的伤口撕裂之后竟然消失不见了,想想就觉得不对,她定要去看个究竟。 歌曲的韵律在耳边回荡着,邢天宇皱了皱眉,他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让他隐隐觉得耳熟,却又念不出名字来,这就有点蛋疼了。 想到这些,方正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偏偏这笑还不能笑出来。毕竟,好歹这也是他让人高看一头的地方,这个逼虽然是被动的,但是好歹也装了,不能半路浪费了。 “你又射不中,趴下!”朱达在垛口后怒吼,他看到董家弟弟气不过城下的折腾,想要开弓射回去。 第二日日头最旺盛的时候,毛乐言请庆王亲自来接孩子。谁料太妃也跟着过来了,她得知孩子已经安然无恙,心中大喜,焉能不亲自跟过来瞧瞧,迎接她期待了多年的亲孙子回家? 因着刘泽中的问题,庆王多了关注毛乐言,最近更是留宿在毛乐言的灵香苑里,甚至一次都没有去过雪雁的灵珑苑。然而,就在此时,王府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大人,你看?”客厅的左侧,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锦衣的老者,长长的胡须留在下巴上,貌似一个商人。 叶欢不去管沈彤彤的哭泣,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的穿在身上。昨夜的欢愉令他同样刻骨铭心,但也仅限于此而已,这并不能令他产生任何感情。 丰香倒是没有为此骂他,而是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因为丰族就这德行,依照她们的母系习俗,受到这样的邀请不算被冒犯,相反是一种光荣。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仍是带着无尽嘲讽的两个字,随后方向一转火球继续追着尤老杀了过去。 天茗笑道:“那不能,褚姑娘也不是母老虎,我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两人各自落座。 在落瑶离开之后,苏扬顺着刚才来的地方一路回去,不大一会而就来到了一个叫做‘聚宝楼’的商楼前面。在这时候,苏扬已经再次换了一副面孔。 这的确可以称之为游戏,但与一般游戏不同的是,这场游戏如果输了,失去的是命,而命,只有一条。 一直到了第六层,虽然场景依旧是草原,但白狼的数量却再次减为了一头,只不过这新出现的白狼已经不是一阶了,而是二阶的初期,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初期。 第364章 旧情人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随后几天,夏侯纾安静地待在齐科尔草原,每日待在帐篷里不怎么出门,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盼着赫连肃泰送信回来。不管北原王宫里发生了什么,王位最后花落谁家,她都希望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觉得北原不是个好地方,太危险了! 直到第四天,赫连肃泰的信使终于回来了,而且行色匆匆,十分焦急,带来的却不是喜报,而是赫连嘉安抓了赫连肃泰的消息。 据说是赫连嘉安收到线报,有人看到赫连肃...... 沈云悠见和司徒睿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作罢,开始放低姿态。换好了衣服,沈云悠原本以为司徒睿要马上带她离开。可是出乎沈云悠意料的却是,司徒睿竟然让沈云悠到夜子轩那里去。 ,nbsp;早上醒来时,苏沫沫仍旧觉得头有点昏昏的,怕是前两天的失眠那股劲还没有补回来,但是她知道,今天该解决的事情,她还得去面对的。。 “娘,抱抱。”沈智宸坐在床上,耍赖的不肯下床。抬起双臂,朝着沈云悠撒着娇。 对于沈锋和天地门的误会,褚将军早已明白。但是,现在沈锋提出要进入苗疆深处,替他解决蛮族和龙若派的危机,却不由得他提起了一颗心。 “是你!见过恩公!”启尊、启仙在见到徐洪的第一时间先是一愣,然后缓过神来对着徐洪恭敬的躬身道。 温子墨冷哼一声,不想再跟沈云悠继续浪费时间,扭头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就又听到了沈云悠在身后嘲讽的开了口。 范先生脸颊轻轻抽动了几下,魏水生这份子孝无亲的痛勾起了他刚刚想埋起来的那份彻骨之痛。 傍晚时分,夕阳还高高的挂在树顶,队伍就停下扎起营帐,升火做饭。 “虽然你们很难相信,可是我的确就是痴阵子,当然更严格的说,我就是我,只不过我吸收了痴阵子全部的记忆,所以我也可以算是痴阵子了!”李翰如实道。 冰凌剑带着寒意朝着水蛇飞去,水蛇见张扬消失后,略微怠泄了一下。 多年不见,他依旧喜欢穿黑色的袍子,里头是件素白色的长袍,头发也用一支黑色的木簪束着,手中的佩剑还是当年那一把,岁月的流逝,上头的雕花似乎磨了一些。 穆娉婷见舒凝面色疲惫,也不好再说什么,带上门先出去,不过她并没有走,就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守着。 恍惚间,他想起了阴庭的那句话,其实,究竟是他们将她保护的太好,还是她将自己藏的太好? 于此同时,雒妃还晓得青欢往王府走动的越发频繁,且都是直接到秦寿处理庶务的沧澜苑。 就好比,父母养育孩子的时候,总是照着自己心中最理想、最美好的模样去教养的,可到了最后,却是发现,那孩子不仅没有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反而越发的叛逆,叫自己都无法管教了。 曲潇潇完全被樱赫的话给懵了,他不是说复合,而是结婚,她曾动摇过为樱赫停留下来,可结婚,她还是摇摆不定,现在比她更会玩的樱赫,竟然告诉她结婚,这怎能让她不……热泪盈眶。 “我和千面神君检查过了。这里的房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住也只能是勉强住着了。玄机供养的那个阴神,我们现在也一时是接近不了的。所以明天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苏浩说道。 对江亦宁,他也已经无可奈何了,江家老爷子只认他一个孙子。在江家也终究还是老爷子最大。 第365章 将计就计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安葬好阿穆莎的第七天,赫连肃泰接到赫连嘉安的邀请,说是年关将至,想邀请他到直城叙旧,以示兄弟和睦。同时为北原王祈福。 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个人都能看出端倪来,可是他打着孝义之名,赫连肃泰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便去了,结果却在半路遭到伏击。对方来势汹汹,招招致命,丝毫没留情面。齐科尔草原的勇士们拼死守卫才勉强保住了赫连肃泰的一条性命,但赫连肃泰左臂受了重伤,可能今生都不能再拿重物。对于一个北原男子来说,...... 皇莽凶神恶煞的,孟婆出手看似风轻云淡,其中蕴含的杀机和恐怖的气息却让皇莽丝毫不敢大意。皇莽身体躲过孟婆凌厉的攻击。 城内,独孤千也感受到那股剑气了,前些日子那个前辈的一剑让他领悟到了太多的东西,那人说三日之后便会知道他是谁?而且是满城皆知。 冬岚的进步也非常大,达到了灵元修为,就连自身也进化为高等哥布林,这期间自然少不了比利姆的指导和帮助。 他只是没想到,作用那么强大的蟠桃,竟然是戴沐白的武魂出产的!他原本以为戴沐白是有什么奇遇,发现了一棵蟠桃树。 别的不说,或许卡兰星可以抵挡林北得超高热量,可是,其余的星球,但凡是被林北靠近那么一点,也终将会被直接汽化掉。 听到冯昌战死,堂中气氛有些凝重,这时候有士兵将热食带了上来,杨峻也抓起来便吃,也不管其他人,狼吞虎咽,如同恶鬼投胎。 那四个学生也走了过来,听到了罗教授的话后其中一人便把秦云带到了车厢正中间。 夏明甩了甩手,将刀刃上的血液甩掉,因为就这么一瞬,这柄铁质刀刃就已经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些生物的血液果然对人类的金属拥有巨大的破坏性。 关上衣柜的门,迈步出去,刚出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陆雨桐打来的。 渊銮手中的灵力捏成一个晶莹的球体,趁着冰蛇吐出信子的时间,把灵力球丢进了冰蛇的口中。冰蛇口中含着灵力球,还不等吐出来,也不等彻底反应过来,那灵力球竟然是爆炸了。 徐岚猛然一步踏出,显然是不想再给清痕挣扎的机会,他手掌一握,体内元气便是呼啸而出,然后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幽冥剑中。 镇守灵识之门的西皇,主动提及发现了异常,加上灵识之门本就是他镇守,监守自盗的事……他们也觉得太明显了。 “您说的没错,当年天尊下令,不准在人间犯乱,所以战场转移,或是到了沙漠戈壁,或是到了茫茫大海,从此远离人间,水族之战更全部集中海上。”青蟹道。 清痕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在千草那强大的气势下,他竟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听到这话,于飞咬着牙站起来,一脸苦笑的看着花玉汐,但他却不知道要对花玉汐说什么,心中全是酸楚。 附近有医院、超市、银行、漫画屋、餐厅等等,而且还有一个二次元展厅,满足了谢尔顿的一切要求。 只是如今的山顶之上却看不到那神圣庄严的宫殿,连整座大山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因为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山头上则被一圈红色的屏障圈在里面。 羿天王悲愤欲绝,然而也知道此刻无路可退,咆哮一声,长弓化剑,剑气冲霄,迎战方平几人。 枫万左右看了一眼,最后刀尖一挑从道边拨起一块青砖在空中,随后一掌打出,那青砖立时碎为齑粉。 第366章 密室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尽管夏侯纾不愿意去直城王宫,可是第二天,赫连肃泰还是强行带着她赶往直城,并且还带上了扎米和巴塔。 扎米是个很淳朴的姑娘,自小在齐科尔草原长大,从未去过直城,见过最好的东西便是在赫连肃泰的大帐里,便已经觉得很好很好。可她后来又听别人说起直城城郭有多大,街上的人流有多少,王宫又有多华丽,她就一直心向往之,却又碍于赫连肃泰的处境和自己的身份不能如愿。这次终于能去了,而且还是作为新王的贴身侍女住进王宫,她整...... “散步‘弄’得这么狼狈。”百里夙夜万年拆台,丝毫没给闻人千绝留解释的机会。 心像被人狠狠地攥在手掌里。揉搓。撕扯。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直到最后不堪重负“啪”地滴落在握着如兰的手背上。 闻人千绝回房取了一套精致的茶具,煮沸了水,慵懒地泡茶喝,吃着下人送来的点心,看着周羽取乐。 薄景菡这一出手,就得到了平日里就极为喜欢斯诺克的,ba的赞赏。 他又想到了白绍元,放冷枪打中顾七,最后还被顾七反杀了,不能说他窝囊,因为至今都没人能猜透顾七的实力。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似乎很是担忧,段昕上前一步,拱手道。 闻人千绝那边和裴远歌寒暄一番,斜睨着双眼笑着看方永言,双手环胸,笑得优雅万千,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痞气。让人怎么看都心生喜欢。 胖子的话虽然打通了一条逃生的希望,但这个希望的未知数太过渺茫,能不能成事,很难说准。 上官皓焱盯着颜倾城看了许久,只是颜倾城可是异常的淡定,似乎也看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上官皓焱再次不悦的说道。 若你有一天不会因为我伤害了自己而恨我了,恐怕我才会真正的难过吧。 这一路,经了八卦炉锻炼,他之法力全部融混唯一,体魄更是金刚不坏,若论躯体之力,已达“金仙”之境。 水总是无情地把他的呼唤声吞没。网但是他坚信,寒夜与血莲就在附近,他们会来救自己的!但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救我?难道是想洗干净了再吃? 来的人有两个,而且确实是柳毅的“故人”,便是在峡谷之下被柳毅俘虏的双胞胎姐妹了。 这一觉睡到三更,外面打更的声音把我吵醒。起身运用空气中的水清洁了身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招呢?汗,多方便,连衣服带人都洗干净了。 “柳兄在临仙学院宣战时,就已经注定了是这个局面了!”秋露在一旁轻笑道。 他身躯猛然一震,眼中浮现极大的震撼之色,他两只拳头狠狠地握紧了,眼睛充血,双眼通红的看着上方一处。 南领主竟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我身边,老伯见状立即跑回屋里躲着去了,走之前还抢走我手上那半拉。我心虚的看了一眼南领主,见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月亮,我也懒得理他,径自烤着其它三只飞猪。 八分钟左右,两人来到医务室里,老师不在,急得云茉雨团团转。 “先不说这个,金在中究竟是怎么回事?”郑成秀看向外面一闪一闪充满了邪恶气息的天空,眉毛紧紧皱起。 守着这块界碑,是一份清闲差事。如今五彩天下,谁敢主动挑衅飞升城?躲都来不及。 在商言商,在座的都是地产商,林诚这话没毛病,众人纷纷点头赞成。 还是那一招打出,暗白光芒一闪,前面便化作了一片平原,什么也不剩下。 第367章 龙纹匕首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赫连肃泰和夏侯纾在厅堂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日头越来越低,转眼便已到了下午,赫连肃泰越发不耐烦了,正要叫人去询问一下情况,便见折炎带着人进来了,后面跟着的人则用一个担架抬着一个裹着大棉袄的人。想起上午的遭遇,他本能的有用方巾捂住了口鼻。 夏侯纾虽然没有看清抬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但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上午在密室里经历的一切,确实给了她很大感官的冲击。 折炎是个办事很认真负责的人,一心只想着赶紧挖掘密室里...... “你们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这两个家伙深得父王精髓,战场百变,随时应对,呼!”夏风对跟随而来的夏光等人叮嘱一句,下一刻一阵风起,踏步间他似乘风而起,眨眼间人已踏风到了三方中央上空。 这种私密的事,其实不该是这样闲话家常的,何况是许家老爷子身份不同一般。即便是陈伯关心他的身体,也该是私下里询问许二。陈伯跟着许二的爷爷多年,又跟了他父亲一段日子,这些情势,他定然拿捏得当的。 他清凉的唇贴紧我,霸道不容我抗拒,我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还未碰到他的胸膛就被他的手抓住,牢牢地固定在我身后,叫我动弹不得,看我的眼神亦是难掩复杂。 紫夜心中不由一喜,这个冥润,果然还没有得到塔灵本源的认可,否则他就不会问这种低级的问题。 云易脸上表情很是挣扎,好像难以启齿,而另外两个听众早就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哪里还有给他酝酿的时间呢。 如果夜风在这里,就会认得,此时出现的这人,正是先前带着他来到景德皇朝的那名近侍。 “你们都给我滚,不准碰我!”在士兵们接触到轩辕梓馨的那一刻,她闹腾了起来,拎起身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茗雪心想苍寂一定是去盗霁月的尸骨了,暂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为了她的儿子,那么这一切就顺理成章,可以解释的通了。 她一边说,一边抬眼瞧着墙上的壁钟,那指针清清楚楚地指明:八点十五分。 由于上次芭芭拉带凯罗回精灵界,地下空间还残留着一点痕迹,这回从精灵界回来,出口就设在地下空间,通过传送魔法阵传送到地下城。精灵的视力非常好,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看清前方二百米处的一只苍蝇。 高级风系魔法,龙卷风内夹着无数道风刃,咆哮着向冒险者冲过来。 孟回自然不可能把手伸到她肚子上去,他静静地望着她,眼如玄墨,深不可测。 李莉似乎明白,这一席由老太太嘴里说出的青年男子的话,大概就是老太太已经死去的丈夫所说的话,李莉尽管害怕,可还是把话的内容一字不拉地记在了心里,什么能力比以前大了!过几天要来日本人!等等。 慕容珊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头垂的更低了。沈萧逸一脸的焦急,有些不知所措。 “是吗?这是我的工作服,刚下班还没换掉,我们去走走吧!你还没有生活用品,我带你去买一点。”蒋玲开心的笑道。 吃饭的时候清妹妹并没有过来,只是推说有事就走开了。也对,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她。 木谷人二号说完全不是那样,它之所以会向自己的同伴进攻,是因为刚刚那个木谷机器人射出的红光是专门篡改对方攻击程序的,整个把“敌”与“我”的概念都颠倒了。 “既然依夜君这样说,恐怕这些中国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夜子,不要再说了。”服部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出来打圆场。 第368章 不谋而合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从赫连保康的旧居回来后,夏侯纾就一直在关注密室里那个人的动静。听巴塔说,赫连肃泰很好奇那个人的身份,以及他身上可能藏着的秘密,连续传了好几次话给折炎,让他务必好好看着。等了几日没有收到好消息后,他又觉得养在宫外不安全,所以特意让折炎把他送进宫来了,就住在靠北边比较偏僻的延春殿,每日都有专人看守,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 夏侯纾暂住的隆福殿与延春殿相距不远,但她知道赫连肃泰始终对她抱有一丝怀疑,尤其是当他...... 哪怕是在城中兽神的金身前求神拜佛,也会被雷劈,不仅他会被雷劈,连带着兽神金身都被劈成粉碎。 于是两个生得极为难看,更贴切的来说是狰狞的人,在这皇宫里,讨论起了一个生得极美的人。 原主虽然是在苦难中长大的,可是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就没有痛经过。 就在这时候,有号角声和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响起,黄沙因为大地的颤动而迅速流动,看起来就像细微的水流一般。 而随着两条链子的不断游动,东方男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绯色的雷电和玄煞之炎也不断外泄,似乎是力量失控一般。 就算是皮革也能证明他现在混的不错,因为那个年代穿得起皮革皮鞋的人也不多。 一枚枚御虚青龙印,在段染周身旋转,仿佛烈日周围的行星在转动。 除了云雀和猎鹰等老熟人,还多了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而在他进来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盯着他。 面对这样的诱惑,所有人也不管这个话语是不是真的,直接一个个好像拼命一般,来到了木桥之上,只是让众人疑惑的事,这木桥上哪有什么开组的人,全部都是在找人的玩家好吧。 “我修习这些功法武技,再传授给照师兄,他就享受不到醍醐灌顶了,也不能给他战斗经验。 他当然可以随手杀了刘建仁这些人,但就怕他离开之后,还会有人找杨铁山一家的麻烦,所以此事必须从根源上解决。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戒赌吗?这次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你要是拦我一下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光头男人不服气的反驳。 潘伟一个凉凉的眼神射过去,王芊芊眼一闭,朝齐冬身上倒过去。 自从知道自己缺少天魂后,他便时时刻刻记在心中,若是时间再久点儿,甚至会影响心境。 希望龙傲天可以顶住这一击,相信对方听到自己的话后,必然是不会在将龙傲天如何了。 “叮,恭喜宿主召唤成功,获得东皇太一的效忠,实力至尊巅峰。 唐妍顿时咂了咂嘴,依旧面带微笑的说:“嘉怡不好意思,中午我和梁辰还有点事情要谈,你们改天再约吧。”说完,唐妍冲着林嘉怡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到了驻地后,凌九玄让阿布给狼心月讲述自己一行人的经历,自己寻了一间密室闭关起来。 声音震荡四方,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露出不甘之色,但是却没有办法。 一身的战力绝高,在半步至尊境界的时候,便是使用架海之力,将一位至尊强势轰杀。 话还没说完,艾浅浅就一转身,扭头朝着化妆间提着裙子蹦跶着狂奔去了。 浑厚却沙哑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语气,在空旷的圣堂响起阵阵回音。 心蓝有些僵硬的看向台下,只觉满目看去,尽皆俗人,却无一姿色,能企及那人一分。 不过,房间的布置十分的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具。 第369章 幸存者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床榻上的人经过几日的治疗与休养,气色确实比从密室里救出来那日好了许多,身上也没有那么臭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的气味。只是常年积弱,一时间也难以有更大的起色,不过回答他们的提问却绰绰有余。 当然,如果他肯配合的话。 夏侯纾静静地看着他,默默地想象着他这几年来可能经历过的各种非人的折磨与残害,心里有些同情他。可是他这副样子,真的已经被逼疯了吗?她怎么觉得听得看着不太像呢? 许久之后,夏侯纾突然叹息了一声...... 这样解决起来,虽然免不了有一些怨言,总体的来说,还算是顺利,拖了些还是把这些人都给送了出去。 萧显宏如今身陷困局,便想要弃车保帅拿柳弛来顶罪,好替他自己脱身,这其中若说没有陈、董两家的手脚,他是断然不信的。 京中看似波涛暗涌,可是这其中最有可能趁机作乱的三人却都是各有原因压住了动作,反倒是让得下面一些人上窜下跳的动作格外显眼。 何金宝哪里宁大夫是谁,他此刻只觉得跟溺水一般,无论大夫都要试上一试,自然是不反对。 而在被提拔为经理后,玖玖再干了两个月后,便直接跳槽去了一所比较大的公司里。 虫兽本来就因为尹青茶而=进化过一次,如今为了救回尹青茶,虫兽如同敢死队一样不要命的厮杀,即便有超级机甲在身上,前线的战事依旧吃紧,牺牲的人员名单每天都是厚厚一叠,玖玖的眉心压根就没有舒展开。 魏长老等人所说的顾虑也确实让他心有顾忌,可是另外那些人所说的也同样在理。 “姚容。”卓跞咬着牙根,他用力抓着头发,把头狠撞在地板上。 “奇怪了,这峡谷怎么被藤蔓堵成这样,还能过人吗?”元相志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说道。 没等多久,何金宝果然是回来了,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看到司马沂,问了何金宝,他也没多说,只说司马沂临时有事忙没空过来。 在轮回界死亡的元神,会随着规则之力的指引,进入到轮回之路。 鲁达康看着薛综摇头晃脑劈头盖脸指责自己,嘴角一阵抽搐,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目光狠狠盯着面前的少年。 她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又觉得允儿真是疯了,这整件事都像是一个黑色幽默。 “哪去了?”魔种·炎怒四下看了半天,也看了百里几眼,目光却根本没停在他身上多少。百里不禁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他看不到我了?”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竟然虚幻了许多,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何故。 “不错。”花木兰有些无力的往后一倒,靠在洞穴的门口的石壁上道:“焦仲卿和刘兰芝,他们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们就和亲人一样。”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刚才大家都有说过话,后来才用了传音,所以行动上已经感觉到了不便利,大家都是靠在一起行动地。 他摇了摇头,心下有些失望,亏他还以为主子对含蓉郡主有心呢,感情是为了还清瓜葛的。 王刚丹顿觉叶凡也挺可怜,虽然他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苏莱曼的大帝先是命令投石车去打开缺口,随后一举攻克城池。可是这次雅典军却并不害怕,稳如泰山,看着奥斯曼军忙活。 郑功成欲言又止,总归是没再阻止,想着年轻人总要被社会毒打一顿,才会明白什么是现实。 第370章 尘封的真相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巫子成早已认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夏侯翖的妹妹,可听她称呼夏侯翖为“大哥”,他心中更加欣慰,忙说:“他是被赫连保康杀死的。” 原来夏侯翖真的死于赫连保康之手! 夏侯纾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也握成了一个拳头,微微颤抖着。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要在赫连嘉安围攻赫连保康的那个清晨,做那个射穿他喉咙的弓箭手,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告诉他自己来北原的目的,让他一点一点体会死亡的恐惧,后悔当初对夏侯翖所做的一切。可是时光不可倒...... 木枫收拾完面前的这几张桌子后,又去收拾另一面。中途还接待了几位新来的客人。 原本端坐在丹鼎之中的燕云城,突然双眸开阖,一声长啸,两道金芒自眼中射出,全身劲气飞扬,澄澈无色的液体在空中飞溅。 看着大眼含泪,一脸委屈的狗蛋,燕云城毫无心里负担,反倒是因为紫金葫芦积郁的怒气宣泄一空,心情大为舒畅。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的江寒,绝对已经被这老鬼头,千刀万剐。 在茫茫星海深处,手持镰刀与法典,身前矗立着一头高度足有万米开外练尸合成兽的莉莉丝,谨慎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位主宰级生物。 紫罗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朝着会议室走去。会议室大门口,两名身着黑色大衣的暗行者守候在门外,周围寂静无比,没有一点声响。 所以他一眼就能够看穿,现在状态下的古神,究竟是何种身份和来历。 “可是诸葛兄的身体。。”到了这个时候,苏沐也不打算瞒着眼前这个全知的男子,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其实男子所说他早就知道了,可是这其中的隐患和困难太多了。 玉千重和北妹子被这么一问,顿时就愣住了,他们出自什么魔门……他们也想知道。 在喝之前孔行空也问过云风,为什么不把这些划草药煎熟来让众人喝下。 其实,一百万里的碎星地带,他们并不需要走太久。可是,这一次似乎比来的时候,多用了一些时辰。 感觉到自己的命魂再一次遭受到重创,蚩虫也是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身躯。 后来,盛顺皇帝更是器重右丞相,在位期间曾对他多次荣升。最后,还将虎符交到了右丞相的手中,让他在朝野之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雪太大了,我们熬一夜就过去了。”在这样的雪地里,苏瑾并不同意明玉出去找吃的。一旦在路途中遇到危险,她也不知上哪去找她。 这并不是说,他们就已经彻底完了,也并不能够概括所有的强者。 王闻弘当然郁闷,但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在他看来“伊修瓦尔之乱”会影响剧情,这毋庸置疑,但更要命的是,这一段剧情采用的是倒叙手法,这场战争的结局,在前面的剧情中,就已经有所体现。 喜娘刚要说什么,一旁的孙静淑拦住了她,“让她洗了吧,待会儿给她画一个淡一点儿的妆。这成亲虽然得隆重一些,可没必要画的跟鬼一样。”想来是对这种大浓妆心有余悸。 朱东是不会表现出怀疑模样的,就算出了朱紫国,他都显得极为平静的样子,而不知本该出现阻碍的孙悟空等人更是乐得少见麻烦。 还没走出夏永新的家门,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成年人,若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只有死路一条。 他曾言,铁匠铁匠,熔炉便是自己的一生,自己也必将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一项伟大的事业。 第371章 翻脸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巫子成自尽后,夏侯纾抱着那把龙纹匕首待在隆福殿里难过了好几天,也不怎么吃喝。天亮了,日光透过窗户上的纸映进来;天又黑了,四周一片孤寂。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火盆,可她却感受不到暖意。她的脑海里全是巫子成自尽时的话和表情。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夏侯翖还在,他一定想不到巫子成誓死守护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成了他结束生命的利器吧? 随着巫子成的死,关于赫连保康当年囚禁他的原因,也成了无解之谜。夏侯纾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其实这种事情在灵异界应该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很多邪灵师都是用死者的灵魂去作为材料炼制法宝,甚至直接用来修炼的人也有,只是因为他们平时杀的人比较多,不会出现这么震撼的情况。 我看着敏敏的背影,想着林天一定是终日让她提防着周围的所有人。 当黄尚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发现叶璐和那数十万名死神已经悄然不见,无影无踪。 萧楚楚听到展步这么说,顿时不再考虑这些,她见识过展步的厉害,知道既然展步说了他管,那么就一定能够做。 老秦在最前面忽然停住了脚步,我和丫头在后面,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听到展步的话,楼丽丽的爸爸皱皱眉,有些事情他虽然不信,但是对这种民间谚语,他却有些忌讳。 以前她还不当回事,但经历了这一次,她知道,霍爵是为了保护她。 我们没有注意到,王军看着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是什么人?”一把冰冷的匕首在孟若晨扬起笑意的时候,搭在了肩头,声音有些冰冷,充满权威,不容反驳。 “其实吧,佛也好,道也好,遵从本心,不做恶事,惩恶扬善,这就够了,我觉得,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龙九简单的给出了总结。 “真的?”马龙语气有些惊疑不定,他的实力自己清楚,如若古灵真个有这么强,恐怕奥尔夫岗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言喻是恍惚的,直到被按上了手术台,她才疯狂地挣扎着要下去。 楚姒看了看面前的台阶,嘴角带着些邪气的勾起,提步走了下去。 她一下心就提了起来,掏出手机第一时间就要给严易泽打电话,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云夏半真半假的说了句,那一脸真诚的样子看的秦怡心里直嘀咕。 爷爷走的那天见过乔家所有人,唯独没有见过乔昕怡,乔昕怡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把钥匙的? 它可不是普通的马匹,作为拥有巨龙血统的存在,本身战斗力就不俗。 人世间最悲凉的事,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因为缺衣少食,而被冻死饿死。 沙吒忠义也很忙,天后派他帅轻骑驰援朔方,他却被大雪给堵在了代州城不得寸进。而日前武攸暨的消息,又让他心中疑惑又好奇,恨不得立马肋生双翅飞到朔方,看看实情到底怎样? 等一切准备妥当,在燕都的最后一晚,玉芽求温婉蓉能不能晚上一起睡? 在街道这种狭窄的地形之中,步兵密集阵型的威力,可以发挥到最大程度。 而另一间房中,也立时传来了打斗声,但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破窗摔了出来,紧随其后,一个青袍少年提剑追出。 墨绿色的血液从断处喷射出来,浓烈的奇异香味瞬间便将不大的洞窟填满。 高梓飞脸上没有泪水,但心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拿着手机拍照,一边嘟嘟囔囔的一直抱怨个不停。 第372章 后会无期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经过折炎的提醒,夏侯纾心中有了更多的顾虑。回到隆福殿,她越发心神不宁,立马就开始收拾行囊。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当初来北原的时候,她的身上除了些银两和一块还算值钱的玉佩,就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如今要走,除了多了一把龙纹匕首和巫子成的骨灰,再无其他。由于她的行囊实在不多,最近情绪又一直反反复复,极不稳定,做什么事都好像是理所当然,所以他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侍女的怀疑,反而一个个以为她是在闹情绪,要把...... 然后,如他所想的一样,在离罗兰王都一里多左右的地方,罗兰没有再对他发出攻击。 如果不是有着这样强大的实力作为底蕴的话,千古家怎能伴随着传承成为传灵塔组织最大的家族? 但是固寒的自觉告诉自己的,事实并不如此,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父母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他们就是自己父母的灵魂。 普通人或许还没有什么概念,但舞台上的主持人和肖扬,刘德桦等人却都是非常清楚这个数字有多可怕。 看着叶星澜,他仿佛就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但和他不同的是,叶星澜并非好战,而是对于剑的极致追求。 连疫鬼,火烧鬼这些排行前几的恶鬼都挂掉了,自己自然也是难逃一劫。 话又说回来,假如在这个世界除了“跑酷”以外还能练就说不清楚的“危机本能”,或许对利兹来说会是一个超出计划的大收获……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他练出来了。 “陛下,请陛下下旨,老臣愿亲往辽东,令高句丽毁去京观,祭祀将士,迎战死辽东之儿郎归国入庙,不再做孤魂野鬼!”虞世南亦是泪流满面,向李世民呼喊道。 M国没有R国那么乱,不存在几百个英雄天天跑来跑去消灭怪物这种事。 奈何皮肉太过坚实,尽管此牛表皮伤痕累累,挂满血滴,但是筋骨完好,战斗力未受多大影响,依然保持强劲姿态。 三角翼有如逆着暴风骤雨艰难飞行的雨燕,在机弩的攒射下接连做出不可思议的规避动作。大师本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不远处正有四双年轻的眼睛,在为自己的每一次旋身和闪躲惊呼不已。 她在被皇后以审问的口气问话,一口一个“臣妾”的为自己辩驳。 当时床主市的海上机场修建的时候,可真的算是声势浩大,并且因为海上机场的修建成功,直接带起了床主市的迅速发展,海上机场,可以说是床主市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他们原本以为殷俊会在香江有电影公司的动作——毕竟殷俊这样的天才编剧,光是卖剧本赚钱实在是太亏了,你看看洪锦宝、吴思源他们,赚了多少钱?在香江办一个电影公司,难道很困难吗? “恩,扑的漂亮。”倒挂着的岚笑着点头,继续做起促进血液流动的运动。 “今日的搏斗,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公平,我就是胜了也不光彩,这样,我助你走,下次我去找你,再行切磋!”李飞提议道。 知道自己是面试过关了的岚也是微微舒一口气,倒不是说他对自己的剑术水平没有信心,说句些许放肆的话,以岚的剑术水平,不论是在那个世界,也许还有值得他出剑的对手,但绝无能让他惧怕之人。 这一次来到月球,时间线上面,比起上一次来到月球提前了十几年。但是八神太二仍然是没有看到有什么活人的踪迹。 第373章 想你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北原的风霜雨雪一点点随着夏侯纾南下的步伐而减少,临近南祁,夏侯纾就越发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不过几个月,战争的痕迹仿佛也被这大雪覆盖了,一路上既没有遇到流寇,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赫连肃泰与南祁修好的决心也算是没有白费。于是她很顺利的到达了两国的交界——榷城。虽然历经战乱,但榷城早已恢复了原貌,只是如今大雪纷飞,街上也见不到几个行人。 雪花纷纷扬扬,北风呼呼直吹,夏侯纾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沿街打量了一番...... 宋千机,宋家家主,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师,一手千幻手出神入化。 而且当初的事情,他现在想来,气早就消了。在这龙牙基地中遇到叶尘,反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多说,石元强乖乖去公安局大门口等,他相信以他的眼力,肯定能找出谁是新来的同事。 “ 什么没事?眼圈都红了,哪里不舒服吗?”繁锦指指白致美的眼睛道。 君凌天认出,这两人是通天岭:通天帮派遣到“千山秘境”内的武道修士。 众人相视一笑,只有吕正和刘胜等魔教众人走到自己身边。纷纷就要辞行。秦铮自然舍不得他们离开。 宋千机一拳打在旁边的岩石上,那块岩石顿时就灰飞烟灭,化成了粉末。 电影已经进入最后的剪辑阶段了,其他歌手演唱的插曲早已经录好,就差她演唱的主题曲了。 ‘我的力量消耗巨大,而且那片海不是我的地盘,所以,接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木头人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除了人脸,还能见到不少残肢碎片,也被一同冻结在了这根冰柱里。 难道真是蝴蝶成jīng了?我在入定的时候看到的是他说的那个么? 蒙古的骑兵一往无前,几百个明军根本就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在黑夜之中,壕沟很隐蔽,不仔细看的话在骑兵在告诉的奔跑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给我凝!”陈云突然双目通红,那头发也变得如血一般赤红起来,整个身体 散发出一股极其浓郁的血气,封闭的房屋内则是更加的红颜起来,犹如一个森罗地狱一般。 冯雪的话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张婷婷没有堂口,却能驱使游魂野鬼,渎神戏鬼要遭的报应是很大的。为什么我没发现?人家王鼎好歹已经遭到报应,废了胳膊成了杨过,怎么这丫头却啥事儿没有? 此剑是上古时期一位炼器高人,采集到大火山喷发时炙热岩浆能量所化成的‘火晶‘经过特殊的炼器方法炼制而成。 黑色的长矛由上自下刺中白龙的胸口,并直接贯穿了白龙的整个身体,鲜红的龙血如同暴雨一般从空中落向内岛的地面。 一元道人说完这话,就看王拓长枪一甩,斜指身旁,这姿势一拉开我就明白,不解释明白我们是别想硬冲了,除非给他干趴下。 说话时,罗峰眼中精芒一闪,一丝高如天地,大如日月的气息,从目光中透露出来。 “你是什么人?!胆敢破坏我的好事儿”魔物见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瓦解,扭过身体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青年。 “所以……我们想用他们的元神跟蛊虫结合,让他们永远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这样他们就会生不如死,一直痛苦下去。”魏煜巍的语气略显狂热的说道。 “他欠的加上利息,可是二十万!”一个脖子上戴着粗项链,对柳青的身体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第374章 归途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回到南祁后,夏侯纾便先回了一趟越国公府,将自己在北苑的经历诉说了一遍,同时还提起了巫子成和夏侯翓当年的死,并请父亲帮忙寻找巫子成的家人,完成他的遗愿。 夏侯渊在夏侯翖出事之后,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关注着当年随夏侯翖秘密出征的五百精骑的亲属的情况,早就对他们了若指掌,都不用查,便道出了巫家人的现状:巫家二老共有三子二女,长子早年应征入伍,不到弱冠便牺牲在了北原战场;巫子成是老二,是追随兄长的脚步进的赤羽军...... 最重要的是,如果让安化王的探子看到这一情景,谁知道他会联想成什么样? “你在乎吗?”君息反问,若不是现在需要他,她也不会愿意看他一眼吧? 如果她没办法成为洛恩想让她成为的圣光教主教,那洛恩会怎么对她? 菜花蛇依旧在前面带路,这里是古墓异常诡异而且恐怖,地面之上依旧不能够排除有危险的存在,不过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双保险。 但他真没想到,雪莉会突然问自己,所以陈天才会如此惊慌的愣住,现在陈天正在头脑中作出抉择,从很多想问的问题中精简出一个问题。 在把他叫起来后,葛朗特就拉着自己的伙计在一边不停的吩咐。洛恩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打仗绝对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情。 宁羽坐下来之后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落子。他是从内心深处瞧不上杜变的,哪怕昨天杜变在琴艺上赢了,但那完全是运气好,捡到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名曲古谱,真正论琴艺杜变还差得远。 又过了一会儿,上班族和学生都回到家,可是一来到叶天的直播间却傻眼了。 可能上天是公平的,在给你一定的劫难的时候,一定会给你相应的福报,让你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识,让你永远都猜不出来,明天的你,会是什么样子的。 有时候是苍术过来与她所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有时候是冥暄过来陪着她,而饶舀也会来看她,他则是以一种悲伤愧疚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初心莫名奇妙的。 “放心,这些草包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挑战性,要不是要把他们的性命留住,我们完全可以在五招之内把他们彻底的斩杀!”杜氏三雄可谓是自信满满道。 这情景着实诡异至极,此时朝阳初升,江面上是永恒不变的波浪翻滚。在茫茫黄浦江里面,如此一叶孤舟本来就十分不合常理。舟上那个披麻戴孝的婆子,更显得无比的怪异。 这人他认识,在外海域结过仇,没想到此刻竟是借着这个由头打她主意。 张扬虽然知道火豹不是恶鬼的对手,但是火豹有一样让张扬十分满意,那就是不管什么修为的妖兽,火爆都不会胆怯。 好在有惊无险就是划出一道伤痕于是修仙者这点伤痕不算什么也不会留疤。 “次主神,算了吧!一个上位神你都收拾了那么久,其实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少的上位神,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动作那么的慢,现在我就再给你分配一个,不过这次你的速度可不能让我失望了!”徐洪微笑道。 血红之光升起,骷髅王在发出一声咆哮后,骷髅架子散落一地,包括金币银币,还有一干物品和装备,那闪耀着光泽的装备绝对是属于上乘极品的。 袁珊宝适时的给他泼一盆凉水:“黄包车夫可破不开钱,你让他们怎么找零给你?你身上有零钱么?”,杜月笙一脸愕然,这才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他一阵抖搂衣衫,最后是镚子儿没有。 第375章 登凤阙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独孤彻大概是被夏侯纾的话给迷了心智,突然兴致大发,拉着她就往外面跑,直接往聚澜殿的北边去,那里是凤阙所在。 “你愿意陪朕上去看看吗?”独孤彻指着高耸入云的凤阙问她。 夏侯纾抬头打量了一眼看不到顶的凤阙,她记得之前有人告诉过她,凤阙是祁恒帝当年专为他最宠爱的颜皇后而修建,就是为了闲夫妻俩暇时能够避开他人,一起登高俯瞰京城美景,共享江山如画。而颜皇后薨逝后,祁恒帝害怕睹物思人,就下令关闭了凤阙,列为禁地。 如刻在石头上的,古巴比伦人“汉漠拉比法典”,对,就是那个几千年来,一点风化痕迹都没有的石头。 “莫嵩你太牛啦!”这是蓝木木听到的下一声,打断了他的无尽想象,将他拉回现实,眼睛睁开,一切似乎都与刚才没有什么两样。 阵鬼手上一动,一道不轻不重的剑光挣脱了他的控制,直接朝着这边斩来。 齐玄易睁开双眼,如今还没有彻底熔炼这鬼气力量,使得此刻的齐玄易变的有些森然可怕。齐玄易挥手,苍邪剑再次爆发,同五儿一同游走在这青斑鬼虎之中,将这些青斑鬼虎彻底斩杀。 不需要仔细探查,他也能感觉到灵根里的勃勃生机,白天行微微一笑,随手递给了天炎。 等赵显走远之后,两个宰辅各自叹了口气,他们心里清楚,自家这位肃王殿下,怕是要跟凶悍的齐人打到底了。 现在大概是下午六点,因为星炼界只有太阳而无月亮的缘故,此时有霞光显现,但天上却徒有一个太阳高挂在天空,放着如同月亮一般凄冷的光芒,分外诡异。 看着这些能够喷出水的雕像,哥布林们的眼神变得火热,水在地下世界是非常宝贵的资源,有了这个雕像,哥布林们就不需要再去费劲心思寻找那些地下暗河,或者为了一条细流与其他的部族杀得昏天黑地了。 “我要奉劝龙兄一句!我的消息无疑对龙兄将是个一步登天的大机会!这个消息足可以抵得上龙兄的数十年苦功!若是错过了,龙兄必会后悔!”地歌一看出了龙行的犹豫,再次加了把火的说道。 但实际上姬元叙对乌将军所作所为已经非常的不满,他的那些手下干的那些事让姬元叙十分的窝火,tú shā百姓,四处抢掠,这是朝廷兵马所做的事情吗? 白方安排的三支骑兵大队结成三个巨大的方阵,早已是在等待了。 “好好好,这怕是跟本就不想管本宫的死活了,本宫的命怎么会这么苦?”说完,天音那似秋水般的眸子,已泛起湿意。 巴郎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斗气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提升起来,他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强壮,本就十分强壮的他,现在看上去就好像是金刚一般的存在。 龙隐邪本要回帐子的身子,被侍卫突来的消息叫走,只因下面的人刚刚收到消息,说族长要去狩猎区,路经这里,要在这里住上一天,所以才提前命人来过来通知准备一下。 无论是野桑木也好,还是耶律破军也好,都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而已。 但现在郑大力却不好承认,因为按照以往惯例,魏无忌后面肯定有东西等着他。 毕竟,他们这个级别的高手太少太少,而且大多数都不会亲自的全力出手,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大概,就是这样一个道理了。 扈玉环和烈火堂的三个俘虏都被洪门的人带走了,还没从轮回门药剂中恢复过来的玄无、玄涯和玄海三位神僧,也有明教的人照料。 第376章 永远的皇后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北原使者离京之后,夏侯纾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休息一阵子,没想到宫里又起了谣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将独孤彻之前在宫外与夏侯纾拜堂成亲的事说漏了嘴,还将他俩不顾宫规砸了凤阙的大门,一起登上了凤阙,下来时衣衫不整的事传得人尽皆知。随后又有人给夏侯纾的北原之行添油加醋,虚构了一出活灵活现,堪比话本的香艳情节。偏偏赫连肃泰在离京前还单独见了她,更加令人遐想。 对此,宫 林欢正思绪万千之际,两片薄凉且性感的唇瓣突然覆盖在了她的唇瓣上。 而且这些老师除了表面上伪装之外,对自己的声音也进行伪装,进行变声,这样就可以让别人听不出他们到底是谁。 “我想你也太把他当回事而了吧,想赢我,就他,还不配。”林宇伸出一个手指对施威摇了摇,冷笑道。 也唯有这样,才能成为那个奥能帝国,无数年来,第一个打破限制,成长到十级以上的存在。 这沉默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厉衍之的声音才再次不轻不重的落到墨亦泽耳畔。 驱使这一切的褚建斌已经消失了,他留下来的攻击,自然也就只能跟着消散。 李靖才懒得和他磨叽,大手一挥,五千攻城梯队,向槐阳城逼近。 两个美人走到一半,便听到了他这么一句话,顿时,她们脸上的欢喜一僵,一抹惊慌和苦涩迅速地浮现。 吃了四大碗饭,两人终于吃饱了,随后放下筷子,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慵懒地躺靠在椅子上。 而温伦一听到霍儒生病了,忍不住暗自高兴,王雨婷说得没错,霍儒要完了。 听到系统提示,陈虎嘴角带起一丝微笑,随后将金扳手高举,现场佐治亚学院的学生们,立即发出喝彩和欢呼声,但在观众们大声庆祝的时候,不远处夺得亚军的复仇者联盟却是极为不爽。 但见到技能升级的需求,变成一百万真爱粉后,陈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狗-日的系统,敢不敢要求再高一点? 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喜娘丫鬟都退下去了,洞房里,只剩了新娘和对着新娘傻笑的新郎。 “报信?”三位王妃一怔,齐齐不解地看着信王,越发觉得他的话难以琢磨。 朱由校正自恼怒,见魏忠贤一味炫耀,也不下马施礼叩谢,一时气苦,霍然起身从赤霞骢背上取了宝雕弓,搭上金�箭,开弓便射……那箭嗖的一声正中马眼,贯出脑后,飞玄光负痛,扬蹄长嘶一声。 周王妃阻拦不住,徐应元往外就走,正好与迈门而入的周奎撞了个满怀,周奎笑吟吟地说:“不用去了,我把人送回来了。”众人看时,见几个手持兵器的军士护卫着一个满身儒服的秀士走进大殿,登时欢颜雀跃。 “缜姐姐,你放心,如果国后逼人太甚,我便请求父皇将你和良公子接到玉夏去!我不会让她欺负你!”同车内,玉韶举拳甜声发狠。 “我,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就安排他们到殿内。”翁一鸣连忙动身,不敢有任何推辞。 当红太阳帮陈虎从树上弄下那两个成熟的番木瓜后,一人一鸟便继续前进,陈虎打算去砸石陷阱那里看看。 只见两道剑气伴随着着一根箭矢如同闪电一样迸射,直击第三弟子而去。 这是邓布利多悄悄送给李非的底牌,没想到居然被用来对付自家爷爷。 按照陈苓的说法,历练大会只允许各派的精英弟子参加,至少也得是炼气后期接近炼气圆满的修为。 第377章 细水长流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熙平十一年冬,太子独孤铭大病了一场,宫中关于姚贵妃的诅咒又像瘟疫一样散开。佟皇后急得夜不能寐,竟然早生华发,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同样惶惶不安的还有独孤彻,这种惶恐不仅仅因为那是目前他唯一的儿子,还是南祁唯一的接班人,关乎社稷安定与稳固。夏侯纾也很着急,但也无计可施,只得带着六宫妃嫔在太庙里祈福数日。 好在上天保佑,独孤彻遍寻良医,太子总算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是太子这一病智力受损,生活不 再往下是到大腿中间蓬蓬的裙摆,欧根纱裙摆上缀着各色的宝石,华贵而活泼。裙子包裹着两条白生生的腿,匀称白皙。 “气死我了!”魔水一跺脚也腾空飞上了擂台,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公然受辱。 叶酒酒根据自己的学号找到教室与座位,因为早先就已经模拟过考场的位置,所以,找到座位并不难。 这让他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只要王雪落不生气,不恼她就行。 第二天傅少权就走了,走之前突然顿住,拿上了洛安宁之前送他的很宝贝的戒指,也没有说去哪里。 待他离开后,夜凰也回屋休息去了。第二天一早,夜凰早早的就起来了,先去看过夜枫,又和夜夙交待了一声,这才与上官云天一起朝着慕容绝住的地方而去。 就算是那位黑色圣域的至高天,特利昂尊者,他给予九郎的感觉也没有这种的强大。 围观的武修看到江雨南的武魂后,忍不住感慨一声,看向萧凌的目光有些怜悯,惹上了江雨南这家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自从叶酒酒性格大变之后,不管做什么事情,叶明珠失去了原先的那份自信,做一件事情前,想的是,叶酒酒会不会也做这件事情? 这一刻,她有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用她去操心。 为了周家上市,自然是要给刘伯伦一点甜头,而这一句话正好又说在刘伯伦的心坎上。 一瞬间,整个空间变得阴冷起来,好似存在一种来自未知的恐怖生物出现一般。 “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我落帝镇要崛起了,我落地镇一天之内同时出现数名天才!”林安平仰天大笑,镇上居民更是欢呼雀跃。 要不是猿飞日斩、团藏那些事情曝光,知道宇智波一族为了和平不断忍受着他们的欺压,始终没反抗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对宇智波阳树的强大感到担心受怕。 一瞬间,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赵权也张大嘴巴,狠狠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首领怪是那只龙虾,生命值没有螃蟹高,但明显和螃蟹一样是力量型的。 他其实也大体猜到了抓走楚越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只是还不能确认。 不过,砂、雾、岩三影都了解了木叶参加这次五影会谈的目的,知晓对方必定是想好了这些才来这里的。 “哈哈哈,以后就不用漫山遍野的找瓜了。”二红开心的将金槃冥扔在背上,开始滚动身躯摇晃起来。 这一战最艰难的,就是靠近包围血观音和黎昌国王的舰队,一旦靠近之后,他的王权号巡洋舰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要是真的能得到提升,那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荒野猎手这种技能,对自己的帮助非常大。 “这样漂亮多了,我我多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弟弟。”他闭上了眼睛,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而杜变则要面孔扭曲,脸色发青发紫,仿佛随时都要七窍流血的样子。 第378章 共白首 - 南祁风华录 - 锦瑟轻寒 桃花提前盛开,一片粉白交织,宛如绚烂的云霞。独孤彻慵懒地侧卧在凉亭的躺椅中,享受着静谧的时光,他的眼眸轻轻阖着,仿佛在聆听世间的旋律。 夏侯纾怀抱着古琴,步履轻盈地走向他。她低头注视着独孤彻,眼中满是柔情与关心。她在独孤彻身边停下,琴放在一旁,双手轻轻覆上他的肩膀,温柔地揉捏着。 两人相对无言,四周弥漫着温馨与恬静的气息。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随风飘舞,仿佛在为这份静谧增添几分诗意。 夏侯纾心中感慨...... 慕元宝处理完伤口,照常过来抱着她入睡,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不管苏慕琳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概都改变不了她已经失踪一整日的事实。 虽然此前嬴康就知道王室和中原国家对秦人瞧不起,今日一听,更加深了他的印象。 发现东夜风正在老神在在的喝牛奶,好像没有听到儿子的话一样。 沐清歌不敢相信,他握着容凌萱双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萱儿,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正好,凌耀帮忙处理公司的一切事情。他也能安心陪在清蓉身边。 池航站在一旁,瞧着林谷雨的动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论他说什么,林谷雨都不会听的。 山本既然走得时间不久,他相信只要他们追上去,就一定可以追上山本他们的,然后集中他们的优势兵力,将山本那个混蛋给直接干掉。 许婉妤拉开落地窗,看到一件床单挂在空调上,至于男人如果没有猜错从窗台跑回房了。 心里抓狠的恨!狗东西,特么底下用不了,就用嘴巴恶心她不成? 传言玲珑珍果还是好几种三阶灵丹的主药,甚至到了四阶也有诸多用途,绝对的可遇不可求。 哪怕她心底有憋屈,心中有疑问,也会自己先细思深究一通,撞了南墙后才会发问求助。 这份报告上交给海牙城法庭后,甚至都不需要开庭,便可直接做出宣判。 广场的周围,一队队身穿重甲,手持盾矛的士兵涌入,冷漠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体。 幼梨轻轻的点头,她知道米粒想要表达的意思,米粒想让自己和艾伦纱好好的聊聊,解释一下米粒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顺便想让她去开解一下艾伦纱,让艾伦纱以后不要总是针对花贝儿。 虽然这个办法多多少少有些缺德,但却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所以,我们一行人便又去了清水镇中,找到祠堂的时候,镇中的百姓还都待在这里,健康的人照顾着生病的人,有人熬粥,有人烧水,井井有条。 “玩不过,就被人玩不是么?反正许婉妤不也是给人玩的么?”徐丽莎嘲讽的话,让面前几个男人笑了。 在场的多为练气修士,很少有见到七品妖兽的机会,猛然看到庞然大物一般的疾风兽刺激眼球难免令人产生惊世骇俗之感。 将近半个时辰后,于阗的士兵死伤惨重,依然还是没伤到五人分毫。 图灵这么一说,龙威有些不满意了。这家伙明知道他现在精神力已经失去了效应居然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所有都没有怀疑,展锋在截杀血玲珑之后,血灵球可定就在他的手中,一个筑基修士在修仙界并不算什么高手,想要从筑基修士中抢夺一件东西,比起到秘境或者是妖兽横行的地方探宝要容易许多。 接下来,战斗打响,苏定方众人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成功击退了阿史那欲谷的大军,大获全胜,这一幕幕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松赞干布不禁双眉紧锁,沉吟了许久,一言未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