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翻墙出府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上元佳节,帝都汴城正是一派繁华如许。温和的东风,一夜之间就把叶府花园里的梅花吹得全部开放了,浅白深红,争奇夺艳,香味扑鼻。 在叶府后花园的一棵粗壮的梅树下,一名穿黄衫的妙龄女子正踩在丫鬟的背上努力的往树上爬。 “杏儿,再高点!”黄衫女子伸手攀住树枝,命令丫鬟。  ; “小、小姐,让老爷知道他会打死我的!”丫鬟战战兢兢。  ; “少废话!再高点!”那名被称作小姐的黄衫女子是大学士叶天成的独女,名唤叶缡。此时她正有些生气,以为她很想爬树翻墙吗?要不是爹爹下令禁她的足,她才不会出此下策! 今天可是上元节啊!听说帝都护城河有放莲灯许愿的活动,她在房里折腾半天,自己亲手做了一盏莲灯,把愿望写在花心上准备放到护城河里去!爹爹居然不准她出门!!  ; 今天逛花园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颗粗壮的梅树靠近自家院墙,只要她爬到树上轻轻松松就能翻出去~于是趁着夜色和府里护卫换班的时候,她拉来丫鬟杏儿,爬树翻墙出府~  ; 杏儿看着自家小姐爬上树,试探着好不容易上了墙头,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小姐,小姐您小心啊!”  ; 叶缡双手攀住墙头,往墙下一看,呃…好高啊!!听到丫鬟的声音她微微侧头,压低声音说:“ ;杏儿,快回去!不要被人给发现了,要是爹爹问起就说我去茅房了!”说完,她眼睛一闭就跳下去了!!  ; 从那么高的墙头跳下,叶缡的臀部先着地,她捂着被摔得不轻的臀部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一瘸一拐的向护城河的方向跑去! 呼呼,幸亏她以前有翻墙的经验,不然这次不死也要残两天!!她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先着地的是屁。股不是脸!她还靠这张脸找如意郎君呢,可不能毁了呦! ; 怀里的莲灯也没有坏,她激动不已。  ; 一路上人群攒动,到了护城河畔,已经有许多人在放河灯了。一朵朵莲花顺流而下,似一鸿涌动的星火,把整条河都映照得亮堂堂的。叶缡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莲灯放进河里,虔诚的双手合十。这上面可是有她的愿望啊! 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自己吃,一串带回府给杏儿。一边美美的吃着糖葫芦一边闲逛,叶缡发现,这上元节的帝都果然是比平日里热闹许多呢!  ; 远处有焰火齐放,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有出来赏灯许愿的姑娘们,一些文人雅士对此景赋诗作画,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像。 一位青衫的公子负手立于护城河旁,抬头看着满天焰火,表情淡漠,不发一语。倒是他身边的随从有些感慨:“公子,真是想不到宇国的上元节竟比我们那里还要热闹!” “哼,徒有其表罢了!”那青衫公子不屑的冷哼一声。宇国当朝皇帝好女色,听信小人谗言昏庸无道,诛杀朝中重臣,削夺武将权力,朝中上下早已是怨声载道,如今的繁华热闹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终有一日凌国必将宇国纳入版图之中! 那随从看自家公子不怒自威的模样,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站在旁边欣赏这热闹的景象。他发现河对岸有位穿黄衫的姑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吃得一点也没有形象,黄色的衣衫在人群里分外惹眼,看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是这吃相有点忒不雅观了。  ;那随从看着看着竟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青衫公子疑惑的转头看他:“阿万,你笑什么?”  ; “回、回公子,我在笑河对岸的那位姑娘。”那名被唤作阿万的随从伸手指着叶缡对青衫公子说,“就是那位穿黄衫梳燕尾髻的姑娘!”青衫公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叶缡不顾形象的吃着东西,还不时抓抓头发,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  ;随从喃喃着问自家公子:“宇国的女子都是如此不拘小节么?”青衫公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举步向前走去,阿万看自家公子并不准备搭理自己,悻悻的跟上去。  ; 第二章 缘起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话说叶缡跟着河灯来到护城河下游,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光了,手心黏乎乎的一片,难受得紧。她蹲下身,捧起河水洗手。忽然听到前方喧哗,有船橹划过河水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一看,有艘装扮气派漂亮的游船正往这边划过来,船上乐声不断,隐隐约约还有男子与女子嬉笑的声音传来。 一看便知,一定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在此了! 游船所到之处莲灯翻覆,被毁掉的莲灯蓄满了水摇晃几下沉入河底。 岸上放灯的姑娘们瞬间红了眼眶,这灯里满带着她们对家人的祝福和对未来姻缘的企盼,居然就这样被人硬生生毁了去! 叶缡看得火冒三丈,要知道她一路追着她的莲灯来到这里,过了这座桥还差一点点就到下游的莲花池了! 人人都说上元节的莲灯要从上游顺水飘到下游,进到下游的莲花池愿望才能被莲池里的仙子看到!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莲灯居然就这么被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噌的一下跑到桥上,指着划过来的游船大吼:“船上是何人!敢毁姑奶奶的河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游船停在桥边,舱外的家丁向里面秉报了什么,片刻后,从舱里出来一位贵公子,衣着华贵,大腹便便,长相不济,却还偏要拿一把扇子装文人雅士…… “何人扰本公子游船的雅兴啊?”见他出来,,岸上看热闹的人纷纷躲开,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这不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吗?他可惹不起! 叶缡可不怕,她本就没见过他,因而站在桥上双手叉腰,高声回答:“姑奶奶我!” 那二公子寻声望去,只见一黄衫女子立于桥上,明眸皓齿,不施脂粉的小脸清丽脱俗,连生气的表情都那么动人,真真是个小美人儿! 他笑呵呵的盯着叶缡看了一会儿,把扇子打开扇了几下,问:“小娘子如此凶悍,所为何事呀?” “你的船毁了我的河灯!”叶缡指着桥下被毁的河灯回答,依旧有些气愤! “哦。”二公子把扇子合上,敲了敲左手手心,问叶缡:“那小娘子你想要怎么样呢?”  ;; “道歉!” “道歉?”那二公子冷哼一声,他长这么大还从未给人道过歉,今日一介弱质女流竟妄想让他道歉?真是笑话!若不是看她还有点姿色,他早就叫人将其乱棍打死了! “道歉是不可能了,若是…小娘子你陪本公子一晚,伺候好了本公子什么都答应~” 二公子居然当街戏弄起良家女子来了,气得叶缡浑身发抖,几乎把他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遍,围观的人群倒抽一口凉气,这姑娘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她难道不知道下面的这位公子是谁吗? 二公子被叶缡骂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气极败坏的喊:“来人!把那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抓下来!” “公子,那个姑娘要受欺负了,我们不帮帮她么?”阿万和青衫公子站在围观人群里,看叶缡被抓到游船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青衫公子睇了阿万一眼,又看着被抓了还在怒骂的叶缡,道了句:“多事!”不知道是在说阿万还是叶缡。 “呃……”阿万在主子凶恶的眼神下噤声了。叶 缡被人反绑了手押到游船上,二公子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眯了眯小眼开口道:“啧啧,还真是个美人儿呢,看这肌肤…” 他伸手摸了摸叶缡的下巴,叶缡一偏头躲过,朝着他啐了一口:“拿开你的脏手!” 二公子有些生气,但又马上恢复“好脾气”,对叶缡说:“哎哟!我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性子!”看那细嫩的小脸,弱柳扶风似的纤腰,现在这么泼辣,回了府上他会把她驯得像猫一样听话! “把她带回去!本公子今天晚上亲自教导!”一想到这个二公子就觉得血脉喷张,难掩兴奋。 “慢着!”青衫公子终于飞身而下,来到游船上。 “二公子您何必与这无知女流一般见识呢?她如此愚昧无礼,” “你!”居然说她无知女流?愚昧无礼? 青衫公子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叶缡乖乖闭了嘴,但仍是有些不服气。 “冲撞了二公子。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这……”二公子犹豫了,来人正是前几日父亲请来府上作客的贵客,似乎身份尊贵,连父亲都要礼让三分。 “既然于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本公子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放人!”有人解开了绑着叶缡的绳子,叶缡上前几步又要开骂。 青衫公子皱眉,握住叶缡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身边,对二公子说:“告辞!”然后揽着叶缡的纤腰强行带其离开。 上了岸,叶缡看着远去的游船还是有些愤懑。青衫公子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叶缡回过头来看救命恩人走远了,赶紧一阵小跑追上去,她伸手拦住主仆二人的去路,说:“公子不要急着走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今后……” “不必了!”青衫公子冷冷打断叶缡的话,“你我素昧平生,今日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后会无期,姑娘珍重!”说完这些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缡看着他离开,直到那抹青色的衣角消失在人群里她才回过神来。 好奇怪的人,不过也长得好生英俊…… 第三章 大怒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莲灯被毁,叶缡也没了继续赏灯游玩的兴致,她出府也有些时辰了,莫要让爹爹发觉才好,不然少不了又是一番责骂。 思及此,心下竟平白生了几丝慌乱,遂提脚穿过熙攘的人丛,往叶府方向而去。 在自家院墙外,叶缡仰了脖子看那白墙琉璃瓦,郁卒的皱起秀眉,她爬不上去了! 兀自在叶府门前好一番纠结,叶缡决定豁出去了! 这次她是有些失策,但责骂总好过露宿街头吧!遂上前敲了叶府朱红色的大门。 听到敲门声,一早候在门内的老管家便知道是小姐回来了,匆忙去开门。 “嘿嘿,管家爷爷我回来啦~”叶缡笑的尴尬且谄媚,“爹娘是否入寝了呀?”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前厅等你呢,特意派老奴候在这里等您,快随我去吧!”老管家看了叶缡一眼,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终是住了口。 这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性野难驯呀!分明是个丫头身,怎生的比个小子还要顽劣!莫怪老爷总是无端端惹气受了…… “啊……”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呜呜呜呜……叶缡跟在老管家身后,苦了一张脸。 “小姐,老爷这次是真的怒了,你好自为之吧……哎……”老管家回身提醒叶缡两句,遂入厅通禀。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还不速速滚进来,难道要让老夫去请吗?!”叶天成又怒了。 听爹爹那怒火滔天的声音,叶缡手忙脚乱整了整凌乱的发髻和衣衫,方才入厅。便看见丫鬟杏儿泪水涟涟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跪了多久…… “爹爹,我……” “逆子!跪下!”不等叶缡说完,叶天成怒声一叱,叶缡咚的一声跪在杏旁边。 “娘亲……”看爹爹发怒要责罚于她,叶缡向母亲郑氏投去求救的目光。 怎奈这次她做的太过分,郑氏也清冷了神色,道:“缡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私自翻墙出府!我宇国与凌国交战在即,你爹爹日日辛劳,你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 叶缡低下头去道:“是,缡儿知错。”话虽如此,但那撅起的红唇,恁谁也能看出她心里不服气。 “逆子!老夫白教养了你十六载,你竟如此不长进!咳咳咳咳……”叶天成气怒不已,咳起来。 “老爷!”郑氏匆忙上前,拂了拂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缡儿她毕竟还小,你不要跟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你的风寒还未好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咳咳……咳咳咳……十六岁还小吗?如今她在叶府尚还可以如此野性,所将来嫁作他人妇,她这性子若不收敛些,岂不是要吃大亏!她竟如此不受教!我叶天成怎生养出这么个女儿……咳咳……”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郑氏睨了叶缡一眼,“缡儿!还不快给你爹爹认错!” 叶缡见爹爹如此,心下又痛又悔,伏在地上簌簌落泪,道:“爹爹,缡儿知错了,缡儿真的知错了,您要打要罚都可,缡儿绝无半句违逆之言!” 见自家小姐落泪,杏儿也顾不得什么了,“老爷,您要罚便罚杏儿吧!是杏儿的错,与小姐无关,是杏儿没有看好小姐!” “哼!”叶天成冷眼看着这出主仆情深的戏码,道:“都哭哭啼啼什么,老夫我还没死呢!” “老爷!”郑氏低呼一声,“你怎的也和缡儿那般口不择言了,这死不死的岂能随口乱说!” 叶天成冷哼一声,心知自己气恼过度,遂不再言。 “缡儿,你老实告诉娘,你私自翻墙出府作甚去了?” “唔……”叶缡绞着衣裳的盘扣,道:“缡儿素闻上元节护城河畔莲灯大会热闹非凡,故糊了一盏灯,写了些……写了些心愿放到河里……” “哦?竟是为这事……老爷,你看……”郑氏转头看叶天成。 叶天成复又冷哼一声,显是余怒未消。遂又问了叶缡一遍:“你可知错?” “是,缡儿知错。” 叶天成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又问:“错在何处?” “缡儿错在不该罔听父母教诲,私逃出府。不该蓄意顶撞爹爹,惹的爹爹心里不痛快。” “嗯,即是如此,那便罚你抄百遍《女诫》小惩大戒,,抄不足百遍便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 “是。” “好了,杏儿,扶你家小姐回房,给我看紧了,再有一次,老夫连你也一并重罚!” “谢老爷不罚之恩,杏儿一定看紧小姐!”杏儿爬起来去扶叶缡。 此时叶缡的泪早已止住,任杏儿将她扶起,“爹爹,娘亲,缡儿先行告退。” 叶天成挥了挥手,目送叶缡和杏儿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爷,你今天的话冲了些。” 叶天成拿下郑氏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握在手心里拍了拍,“夫人,我也不想像圈鸟儿似的把缡儿圈在叶府,可是我每每想起玄虚子给缡儿卜的那一卦,就分外忧心呀……” 谈及此,郑氏脸色也逐渐苍白。 当年玄虚子道长云游到此,偶遇见三岁的叶缡活泼聪颖,却是命中有劫。遂再三嘱咐夫妻二人,在叶缡十六岁之前切勿让她接触外界男子。 于是这些年,除叶府仆从及旁支亲系外,夫妻二人将女儿养在深闺。 怎奈叶缡生性顽劣,如此的不受教,竟屡屡私逃出府,这怎能不令人头痛…… 第四章 惊变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且说那青衫公子,救下叶缡后,与随从阿万顺河畔而行,来到下游的莲花池。 池里许多莲灯相竟绽放,暖色融融。 青衫公子负手而立,瞧着那池里的莲灯不发一言,自有种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随从阿万在其身后,同样看着池里的莲灯,神色似有所思。 气氛一时沉寂。 “阿万,本王记得你母亲也是宇国人氏吧。”许久之后,青衫公子神色淡淡率先打破沉默。 阿万没想到主子会问这种事,慌忙答道:“是!” “呵呵,如今身在故乡感受如何?”语气淡漠,意有所指。 阿万惊的后退几步,低头沉声道:“主子,自跟了您开始,阿万从未想过故乡!况且阿万自六岁起便去了凌国,说起来,凌国才算是故乡!” “呵呵,”青衫公子竟在这融融夜色里笑开来,“阿万,本王在跟你开玩笑,不必如此惊恐。” “是……阿万愚钝了。”阿万惊的直冒冷汗,心里叫苦不迭:哎呦喂,主子呦,您再多开几次这样的玩笑,阿万这条小命就被您给唬没了……!! “阿万,本王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这位‘小诸葛’讨教一二。”沉默许久,青衫公子复又开口。 惊的在一旁偷偷抹汗的阿万咚的一声跪下,道:“主子您莫要折煞阿万了,您但问无妨,阿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衫公子转身扶起阿万,道:“这里不比凌国,我们万要行事小心,在外不必如此拘谨。” “是。” 青衫公子放开阿万,复又转身望着漫天焰火,道:“你跟随本王多少年了。” “回主子,自六岁那年您将阿万自刀口下救起,至今已是十年有三了。” 青衫公子嗯了一声,不语。 阿万在那里一番纠结,主子说他有一事不明,难道是这事? “暗影那里有消息了么,父皇说什么?” 听主子问起此事,阿万也正经了神色,道:“回主子,圣上传信来说,两国交战在即,恐生变故,让您择日归国。” “唔,”青衫公子凤眸微眯,道:“如此也好,此宇国之行确是耽搁了太多时日。” 又一盏莲灯随水而来,青衫公子低头而望,似是在欣赏,又似不是。 片刻后,方才回身道:“回府吧。”遂提脚先行,阿万紧随其后,心里头惊疑不定,今晚的主子好生怪异…… 是他做错事了么? 费尽脑筋也未曾想明,他这个人称“小诸葛”的脑袋也不好用了。 青衫公子睇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恶趣丛生。“阿万,你年岁也不小了,归国后本王替你寻房妻室吧。” “啊???”阿万被主子的话惊到了,这,这说着说着咋又提到了娶妻的事呢? “你意下如何?” “这……主子,阿万一心跟随主子,娶妻的事……”暂且就算了吧! “呵呵。”阿万怎么听青衫公子的笑声都觉得惊悚异常,他不由得再次反省吾身。 思索良久,终是心头一亮! 白日里主子跟那宇国丞相在书房议事,直到膳时。他除了伺候在旁并未做什么违规的事,除了……方才他在护城河畔见那黄衫姑娘忍不住多了几次嘴…… 主子几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莫不是……莫不是因为这??? 阿万不由再次冷汗涔涔,主子这是在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呀! 青衫公子见阿万终于开窍,低低笑开来。 片刻后,似又想到些什么,眸光一沉。 今日他救下那姑娘,她还向他谢恩,若他日知道了是他覆灭了她的家国,不知会作何感想? 青衫公子摇摇头,暗笑自己今日思虑太多。 在这乱世之中,一度奉行群雄逐鹿,强者生存的法则,今日他若不灭了宇国,他日还会有燕国、鹘国来将其灭亡,战争总是难免的,他也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唯今之计只有尽快统一四国,方才能还百姓安乐! 这热闹的景象,终究也只是凡尘一瞬啊! 第五章 惊变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丞相府 梨花案前一抹月色身影正伏案挥笔疾书,不消片刻便搁笔,将一张墨迹微干的宣纸交于立在一旁的暗影,道:“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封信交与父皇。” 暗影接下,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嗯。”淳于宴今日穿了一件月色长袍,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他揉揉眉心,似是有些疲倦。伺候在旁的阿万忍不住问到:“主子,我们近日不归国么?” “归国一事暂且搁置,本王还未看到宇文扈与我凌国交好的诚意,怎可轻易罢休!” “可是那宇文扈老奸巨猾,他若是反将我们一军,岂不是……” “哼,宇文扈的女儿萧妃在宫中已失宠多时,他在朝中势力一落千丈,宇国皇帝那里已捞不到任何好处。他既已向我凌国示好,必是有一番算计!如今卖国一事已是弦上之箭,量他也不敢将本王怎样!”淳于宴冷哼一声,将如今局势瞧的分明,言语之间尽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沉思片刻他复又问道:“阿万,本王命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据属下调查所知,叶天成叶大学士与护国将军朱青交情甚笃,他二人一直深得宇国皇帝重视,宇文丞相处处受擎,他曾向叶天成暗示交好,怎知那叶大学士并不买账,对此不屑一顾。二人素来不合,朝堂之上针锋相对。 宇文丞相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叶天成也不是愚钝之辈,属下近日得知他似乎一直在暗中调查宇文扈通敌卖国之事,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证据。” 淳于宴眉梢微挑,“哦?想不到宇国之内还有如此秉性刚正之人。” 阿万点头,对主子的话也不禁赞同,“只可惜他生在宇国,效忠的是那无道昏君!要灭宇国,此人必除之!” 淳于宴微叹道:“如此忠良臣子,倒是可惜了。”复又想到什么,问:“那朱青可是宇国大军主将?” “正是!” “唉,若他二人是我凌国之人,统一四国岂不是如虎添翼!”淳于宴为此扼腕不已,阿万也深觉遗憾。 “主子,宇文丞相请您到书房一叙。”门外的暗魂通禀道。 淳于宴凤眸长眯,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答道:“本王知道了。”复又转头对阿万道:“你不必跟去了。” “是。” 淳于宴在梨花案前起身,举步出了房门。 前来传话的奴才候在门外,见他出来了,恭敬道:“于公子请。”淳于宴微微点头,随之往书房方向而去。 传话的奴才将淳于宴带至书房,将门关好后便退下了。 宇文扈已在书房已恭候多时,见淳于宴进来,匆忙迎上来道:“于公子请入座,”复又吩咐伺候在旁的奴才:“看茶!” 淳于宴抬手制止了,道:“这倒不必了,不知宇文丞相找本公子来所为何事,想必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宇文扈挥手示意奴才们退下,待房内只剩他二人时方才道:“八皇子果然料事如神!”言语间不乏谄媚之色,淳于宴伸手掸掸袍袖,静待下文。 “老夫已找到护国将军朱青通敌卖国的证据,以此作为献与贵国的大礼,并献出北地郡、郗二城,聊表诚意,不知八皇子意下如何?” 淳于宴赞许的点点头,道:“本王将不日归国,如此便静候丞相佳音了。” “还望八皇子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宇文扈定当结草衔环,绝无二心!” “哈哈,这是自然!” 复又与那宇文扈周旋几句,淳于宴便告辞离去。 暗魂、暗影与阿万候在门外,见主子终于回来,皆是松了口气。 淳于宴并未进房,只是望着丞相府里的梅树神色淡淡,许久之后道:“你们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回国!” 三人听主子这么一说,皆是喜形于色,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回到:“是!” 第六章 惊变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宇国境内。 近日来朝中发生几件大事,一是护国将军朱青遭人揭发似有通敌叛国之举,并在书房搜出与凌国来往信函数封,圣上雷霆大怒,诛其九族。 朱家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一夕毙命,连幼小的孩童都未放过。 叶大学士朝圣殿上为朱将军求情,触怒圣颜。朝中有心人污其叛贼党羽,叶大学士为表忠心,当场于朝圣殿上撞柱而死! 后传北地郡、郗二城失守,自此朝中人人风声鹤唳,如履薄冰。 尚在北地某个驿馆的淳于宴接过暗影手里的飞鸽传书,勾唇浅笑。 而此时的叶府却是哭声一片。尚还在禁足期的叶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早前与爹爹见的那一面竟是永别! 她踉跄着扑到院子里爹爹冰冷的尸身上,怔怔难以置信的开口唤道:“爹……爹……” 回答她的,是娘亲更为悲恸的哭声:“老爷啊!你怎的如此糊涂!你就这样走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是好?老爷……” 老管家和一干奴仆跪在地上,也忍不住低低痛哭。 叶夫人揪着叶天成沾了血的朝服哭的几度晕厥,恁是谁劝也不起来,叶缡跪在母亲旁边。 直到日色薄暮。 老管家终是不忍,开口道:“夫人,请节哀……老爷他若还在世,一定不愿您为他如此伤神。” 叶缡也劝道:“是啊,娘亲,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缡儿扶你去休息用膳可好?” 叶夫人摇摇头,唤丫鬟端来一盆清水,将锦帕用水濡湿,一点一点的将叶天成满是血迹的脸擦干净,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你爹他生前最爱干净,走后怎能如此狼狈。” 叶缡闻言再次泪如雨下。 叶夫人却捉了叶天成冰凉的手,开始旁若无人般自说自话:“当年我嫁他,初是因为他的好相貌,成亲后他对我百般宽容爱护,还发誓今生不会再娶…… 后来便有了你,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他曾说要陪我一起到老的,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一生就会这样过去,没想到……” “娘亲,你还有我,你还有缡儿啊!”叶缡心下突然生出一股恐惧,她紧紧的抱着母亲郑氏,不知所措的失声痛哭。 “嗯,娘知道,你是爹娘的好女儿。”叶夫人安抚的拍拍叶缡的背,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傻孩子,以后就要找个你爹爹这样的夫君,待你一心一意,如此,我和你爹便也放心了。”叶缡抽抽噎噎的点头答应。 “缡儿,去给娘换盆干净的水,我们不能让你爹这么狼狈的走。” “嗯。”叶缡乖乖点头,起身端起那盆血水去换。 看叶缡走开了,叶夫人方才对立在一旁的老管家说:“管家,以后缡儿就交给你了,她生性顽劣,还请你多多包涵。来世我夫妻二人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夫人……!!!”意识到夫人要做什么,老管家惊恐的踉跄数步…… 叶缡换水回来,看到的正是母亲如离弦的箭般拼尽全力撞柱的身影。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甩出好远,最终落在叶天成身边,她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呢喃道:“老爷,妾身来了!”便气绝身亡。 “夫人!!!”老管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叶缡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铜盆“咣”的一声扣在地上,水花溅湿了她的绣鞋和裙边,她却毫无所觉。 “娘……娘亲?”叶缡动作僵硬的推了推郑氏的身子,又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叶天成,“爹爹?” “老爷!夫人!”叶府再次爆发出更加悲恸的哭声,府里丫鬟侍从皆是掩面痛哭,转眼一夕之间痛失两位至亲,叶缡深受刺激,晕厥过去。 丫鬟杏儿哭红双眼,一直守在叶缡身边,不断的替她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娘亲!不要!!”叶缡大叫着醒过来,吓了杏儿一跳。 “小姐,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杏儿了!” 叶缡发现这里正是她的闺房,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爹死了,娘亲殉情了……她急急忙忙的问:“杏儿,我爹娘呢?” 杏儿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老爷和夫人已经入殓了,小姐,你不要……” 不等杏儿说完,叶缡便跌跌撞撞的爬下床,直往灵堂而去,不会的不会的,爹娘怎么会忍心抛下她一个人离开呢?? “小姐!”杏儿见叶缡跑出去,遂匆匆忙忙的追出去。 叶府处处悬挂着白凌,白灯笼。老管家一身白色丧服跪在灵堂。 叶缡目不斜视的看着灵堂里陈列的那两椁棺材,缓缓跪在老管家旁边。 “小姐……”杏儿追来,跪在门口,泪雨滂沱…… 第七章 国乱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宇国昭帝十年贰月廿八日,战场上又传来消息,主将战死,宇**队伤亡惨重,节节退败,凌国挥军南下,直逼汴城! 一夕间国将不国。 朝堂之上变得更加风云诡谲,昭帝数日前命人斩杀了几位主张向凌国归降的臣子后,便隐于后宫,日日与妃嫔饮酒作乐,不理朝政。 都城百姓均匆忙收拾细软,携家带口的避难去了! 上元节时还热闹非凡的汴城一夜之间几乎空巷,越发像是一座死城。 此时的叶府里一片祥和安静,叶缡一身白色广袖纱裙,用素色簪子轻绾了发髻,施施然立于廊下。 放眼望去,年初以来便一直灰蒙蒙的天色今日出奇的放晴了,白云朵朵,清风阵阵。只是弥漫在空气里的若有似无的硝烟味仿佛在提醒世人,这场摧枯拉朽的战争并不是梦。 “小姐。”老管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叶缡并未转身,道:“凌国大军快要攻入汴城了吧?看样子,汴城陷落已是早晚的事了。” 老管家也抬头看向北方,那里烽烟四起,炮声轰鸣,正是宇国残存的军队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炮声似乎是越来越近了…… “管家爷爷,”叶缡忽然笑着转过身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叶缡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个家早就已经不是家了,我也早就不是什么小姐,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喊我缡儿吧!” 老管家恭身答道:“在老奴心里,小姐永远都是小姐!” “唉……”叶缡长长一叹,“管家爷爷,将叶府家丁婢女悉数遣散吧!府里还有多少银两都分与他们,是时候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是,老奴即刻去办。”管家说完便转身准备去账房,叶缡忽然想到什么,唤住他:“管家爷爷……您也走吧!” “小姐您这是嫌弃老奴了么?” “不是的!管家爷爷,缡儿只是在想,如今城内一片混乱,您到乡下避避也好。您为我们叶家操劳了大半辈子,缡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您!” 老管家闻言,又是一番老泪纵横,咚的一声跪下,道“小姐!老奴不走!夫人临终前托老奴照看好小姐,老奴怎么能弃小姐于危难之中!倘若如此岂不是愧对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 叶缡将他扶起,有些无奈,遂谆谆善诱道:“管家爷爷,你听缡儿说。我让您回乡下并不是要赶您走,只是担心城破的那天会生变故,缡儿一人尚还可以趁机逃脱,您若跟着岂不是多生负累?您想想是这个道理吗?” “这……”老管家思及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似乎真的不太方便。叶缡看他神色似有松动,复又道:“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安定下来,我们再回来。” “那小姐何不跟老奴一起离开!” “呃……管家爷爷,我还有个朋友在郡城,暂且可以去投靠他。”叶缡没想到老管家会这么说,随便扯了个谎搪塞,她现在,还不想离开。 “这……” “管家爷爷,难道你不相信缡儿的聪明才智吗?!”叶缡看老管家还想说什么,遂故意板起脸来,神色清冷道。 果然老管家立刻低头认错:“老奴不敢!” 看老管家终于妥协,叶缡笑开来,突然觉得心情舒爽不少。 “管家爷爷,您将爹娘的牌位一齐带走吧!若有机会,缡儿会亲自将他们二老请回来的!” “哎!”老管家这次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心里十分安慰,小姐早年性野顽劣,叶府突遭变故后,仿佛一夕之间成长起来,老爷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定感欣慰! 叶缡心下却是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她刚才说“有机会”,若是她有命逃过此劫,定会将爹娘牌位带回,若是……那也还有管家爷爷,总不至于无人祭拜。 叶缡倚在叶府的曲水桥上给桥下的锦鲤喂食,杏儿突然哭哭啼啼的出现在她身后。 “小姐,你不能赶杏儿走!杏儿从小无父无母,是老爷和夫人看我可怜才将我收留!杏儿说什么也不要和小姐分开!” “你……唉……”叶缡拍身上的碎屑,将她扶起来,深感无奈,好不容易哄走了一位,如今又来一位…… 杏儿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着实令人可怜, “小姐,杏儿死也不走!” “好吧……随你便是了!”叶缡嗔怪的横她一眼,“不过你以后不准再喊我小姐了,不然立刻就赶走你!” “不喊小姐那喊什么?”杏儿有些奇怪。 “唔,就喊姐姐好了!” 杏儿闻言惊恐道:“那……那怎么行!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怎么能……” “嗯?”叶缡不悦的皱起眉头,“不愿意么?既是不愿那你便走吧!”说着生气的转过身去。 “呃……小姐……”杏儿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衣袖,道:“您不要赶我走,我喊,我喊还不行吗?” 叶缡这才笑着转过身来,道:“这才是我的好杏儿嘛!来,喊声姐姐试试?” “姐……姐姐。” “哈哈!乖,我的好妹妹!”叶缡高兴的抱住杏儿,爹爹和娘亲只育有她这一个孩子,从小她就想要有个兄弟姊妹作伴,只是一直未能如愿,如今有了杏儿这个妹妹,她心里自是高兴。 杏儿被叶缡抱的脸颊泛红,又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嗯,先在府里待两天吧,收拾好行李,记得多带几件男子服装,等城破的时候我们趁乱逃出去~” “嗯!杏儿这就去办!” 看着杏儿离开的身影,叶缡无奈的摇摇头,复又把目光投到桥下的锦鲤上,自言自语道:“还是你们最悠闲啊!” 第八章 国乱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凌国大军势如破竹,城破也是转瞬之事。 汴城城门下聚集了大批流民,身着男装的叶缡和杏儿也混迹其中。 听闻凌**队直入宫门,于涟清池畔生擒昭帝,而皇后贞烈,早在凌军破城之时,就在凤栖宫中以三尺白凌结果了性命。后被凌军以皇后之礼厚葬了,而那昏君则被暂押在了死牢中,待押解回凌再作处置。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城破之时,汴城内流民四散,纷纷向城门涌去,凌国将士早已被授意不得伤及无辜百姓,没有太过分的阻拦,叶缡和杏儿背着包袱,趁乱随人流而出,一路上过了众多关卡,方才出得汴城。 “小、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杏儿抬头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能够落脚的地方。叶缡敲了敲她的脑袋低声警告道:“告诉你多少遍了,不准再喊小姐,要喊公子!” “是是……我忘了,嘿嘿。”杏儿捂着脑袋陪笑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尽快赶路,最好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然就要夜宿山林了!” “嗯!”杏儿一想到晚上会出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蛇虫鸟兽就害怕的紧,遂加快了脚步。一路上遇到许多避难的百姓,虽是第一次出城,倒也不是很惧怕。 终于在天黑之时遇到一处破庙,主仆二人像看见了什么玉宇琼阁一样高兴的冲进去。怎奈里面已经宿下了许许多多的流民,根本没有她二人落脚的地方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杏儿看着外面的天色,一时犯了难。叶缡也四处张望了一下,实在是没有空余的地方,道:“罢了,我们去外面将就一晚吧!”遂无奈折身。 “这位小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吧,我家孩子睡着了,我揽起他便是,刚好给你们空个地方!”就在叶缡和杏儿转身准备出去之时,宿在门口的一位中年妇人开了口,叶缡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行,我还是和这位小兄弟出去吧!” “哎!流落在外何必计较这个,夜里天凉,我看你们衣衫单薄,就莫要推辞了,还是赶紧过来吧!”说着便小心的抱起自家孩子,往旁边挪了挪。叶缡和杏儿推辞不过,便也不再作假,合衣躺了过去。 夜里风起,吹熄庙堂中堆起取暖的火种,月光倾泄而下,照的亮堂堂的。叶缡看着那被风扬起的粉尘,无一丝睡意。旁边的杏儿咕哝了几句梦话,复又转过身去睡得一派安然,叶缡轻啐一口: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样的境况还能睡得如此沉!估计半夜被掳了去也没觉! 庙里有位庄稼汉鼾声震天,叶缡本就有些心事,此时更加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好不难过。 “看你们的穿衣打扮,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睡在旁边的那位妇人突然出声,吓了叶缡一跳,心里头惊疑不定,不知那妇人问此是何居心。遂尴尬的扯了个谎:“我父亲早年做了些生意,倒还可补贴家用,有钱人家倒是算不上。” 妇人长叹道:“唉……这场战争啊,毁了多少东西啊!真真是作孽!”复又问道:“为何不见公子的爹娘呢?” 叶缡垂下眼睫,回答:“我爹娘前些日子过世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吧?”妇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叶缡摇摇头,复又问道:“您带着孩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唔,我有个远方亲戚在凌国做生意,准备去投靠他呢!”妇人伸手拍拍孩子,“公子要去哪里?” 叶缡再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妇人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听说凌国可比我们宇国繁华很多呢!” 叶缡沉默,凌国么?听闻那里年分四季,春日生百花,夏日绽红瞿,秋日锦绣山河,冬日白雪飘零,比起宇国四季温绵来,倒真是引人神往。 “唔,娘亲,我饿了……”一直被揽在怀里的孩子突然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扯着那妇人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开口。 “呃……小宝,你先睡会儿,等天亮了娘亲就出去给你找吃的!”妇人抬头看了叶缡一眼,面露尴尬,哄着孩子。 小小的孩子哪里懂得此时处境的穷苦艰难,一个劲的缠着要吃的:“不嘛!我要吃饭,我要吃饭!”随即大哭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窝囊爹一样!”被吵的烦了,妇人生气的打了一下孩子的后背,但力道并不大。那孩子看娘亲凶他,哭得更起劲了。叶缡终是看不下去,打开包袱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在孩子面前晃了两下,成功止住了哭声。 “你是叫小宝吗?哥哥这里有吃的哦,给。” “呃……”那孩子哭的噎了一下,贪婪的看着叶缡手里的白面馒头,却不敢接。 “公子,您还是快收起来吧,小孩子就是这样,爱闹。”妇人摇摇头慌忙推拒,叶缡却笑着拉过小宝的手,把白面馒头塞给他,“快吃吧,区区一个白面馒头而已,孩子还小,可不能饿坏了。再说要不是您,我们主仆二人此时早已露宿山林了。这个馒头就当是感谢您对我们的收留。” 妇人一个劲的道谢,叶缡不再言语,翻身睡下了。 第二日,叶缡并未答应与妇人同行,毕竟初次相逢,彼此之间并不相熟,还是分开的好。 第九章 国乱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主仆二人一路向北而去。包袱里的口粮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到了郡城。 此时的郡城一派和美繁荣的景象,似乎一点也未受战争的影响,叶缡和杏儿找到一家客栈落脚,饱餐一顿之后沐浴换洗了干净的衣裳,摊在榻上沉沉睡去。 这似乎是离开汴城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叶缡草草吃了些东西,又让杏儿去置办了些口粮,准备明日启程上路了。 她们走的匆忙,叶府里的银两大多都分给了婢女仆从,再加上一路上住店吃饭,如今所剩不多了。 没银子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呀!这让主仆二人又犯了难。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我们下次不住客栈了!”叶缡索性破罐子破摔。 主仆二人匆匆路过郡城,还来不及四处细细观看,便又匆匆的离去了。 下一站便是郗城了。 郗城是宇国最北方的城市,地处宇国与凌国交界处,美丽富饶,又是四国的商路中转站,这里汇聚了四国八方的商贾,经常能看到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街上走来走去,东西也贵的出奇。 到了这里,叶缡和杏儿穷的已经连打尖住店的钱都没有了,不得已再次宿在破庙里。 郗城不比郡城安宁,这里向来都是天高皇帝远,偷盗比较猖獗。 那偷儿竟盯上了叶缡主仆,一路尾随她们来到破庙,伺机下手。 两个丫头毫无所觉,捡拾了些柴禾,生了火,啃了半个冰冷的硬馒头便睡下了。 夜半,趁叶缡主仆睡着了,那偷儿悄悄潜进庙里,顺走了二人的包袱,急着遁走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惊醒了浅眠的叶缡。 “什么人?!”叶缡被惊醒,只看到一道黑影窜了出去,待反应过来追出去,人早就不见了。 她心下又惊又疑,复想到什么,跑回去一看,果然――她们的包袱没了……看来是遭了贼! 杏儿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小姐,怎么了?” “唉……杏儿,我们的包袱被人偷走了!” “什么?!!”杏儿的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往身旁一摸,包袱果然不见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她们所有的盘缠和吃食可都在里面啊! 叶缡也是脸色灰败,坐在那里不语。 “小姐,我们去报官吧!” “不行!我们本来就是从汴城逃出来的,这样做岂不是暴露身份!如今郗城早就是凌国的了……” “难道我们要活活饿死吗?” “我也不知道。”叶缡此时也没了主意,仰躺在干草上,两眼无神。被那偷儿这么一闹,二人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就这么捱到天亮。 肚子饿的直唱空城计,叶缡摸摸脖子里的玉环,眼里一番挣扎。那是她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今日真的要为这生计拿它去当了么? 杏儿猜出小姐要干什么,慌忙阻止道:“小姐!万万不可!这可是老爷夫人留给你的传家玉,您可不能把它当了呀?” “不然要怎么办,总不能等着被饿死吧!”叶缡有些无奈,她也不想把玉当掉呀!可是如今形势所逼,似乎没有办法了! “我们……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哪怕杏儿去街上乞讨,也不能让小姐把玉当掉!”杏儿摆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坚决不同意叶缡把玉当掉,叶缡遂无奈作罢。 不能当了玉环,这眼下的生计都是问题。 天亮以后,主仆二人口渴去了附近的河边。 只见那河水清澈,水位不深,叶缡拘起一捧水送入口里,竟觉甘洌异常,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小姐!小姐!快来看,这河里有鱼哎!”不远处的杏儿站在河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兴奋的向叶缡挥了挥手。 叶缡一听,分外惊喜,忙跑过去看。 果然有几尾鲤鱼悠闲的在河底游荡,杏儿脱了鞋袜,将衣服挽到腰间打了个结,便下水捉鱼去了。 叶缡看的好玩,也学杏儿的样子,道:“杏儿,我来帮你!” “哎哎!小姐!鱼跑到你那边去了!快捉快捉!” ……… 主仆二人好一番折腾,终是捉到了两尾鲤鱼,简单的做了些处理,高高兴兴的带回破庙烤了吃去了。 第十章 良缘缱绻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主仆二人自那日遭了偷儿,便离开了破庙,溯水而上,饿了便捉几尾鱼,渴了便饮河水,终于熬到了凌国都城鎬京。 如今早已过了清明,鎬京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将至,又加上战场上频传捷报,皇帝决定犒赏三军,并减免民间赋税,举国欢腾。 叶缡和杏儿身无分文,一身的衣裳早已破败不堪,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公子,前面就是鎬京啊!好气派的城门啊!”杏儿看着前面城门上斗大的鎬京二字,心里头激动不已! 她和小姐身无分文走了半个多月,终于来到这里了! “嗯!我们快进城吧!” 排着长长的队伍过了关卡,守卫的兵士放行之后,叶缡和杏儿打量着这陌生的鎬京,奇怪的发现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悬挂着纸糊的灯笼,绯色纸面上画了各式各样的花朵,颜色艳丽多姿,像真的一样。 “咦,上元节早已过了呀,为什么这里的人家还要悬挂灯笼呢?”杏儿有些不明白。 “对呀,我也在想呢,这里的灯笼好生奇怪,怎么不是大红灯笼呢?”叶缡也是分外不解。 “唷!二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有一位老人家听到了她二人的谈话,捋着胡子笑眯眯的开口。 “是呀,我们是从外地赶来投靠亲戚的!”叶缡又开始扯谎,“敢问老人家,这城内处处悬挂绯色描花灯笼是为何?”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这是我们鎬京的老习俗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城内都要悬挂这样的绯色灯笼,是为了迎接鎬京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啊! 又闻我们凌国大军打了胜仗,圣上要犒赏三军,还减免民间赋税,今年的百花节,可会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呦!” 叶缡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拜别了老人家,叶缡和杏儿继续往前走。凌国果然不同于宇国,鎬京比汴城实在繁华太多。 杏儿看着卖包子的小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公子,我好饿啊!”叶缡也是吞吞口水,道:“公子我其实早饿了!” 怎奈……怎奈没有银子啊啊啊啊!主仆二人远远的看了看那几屉白花花的包子,咬咬牙,吞吞口水,毅然决然的路过了…… 如今生计又成了她二人的头号大难题…… 此时在鎬京西山的寺庙里,前来拜佛求神的香客络绎不绝,有一位身穿金色云烟衫的妇人在丫鬟的陪同下,在佛前上了几柱香,双手合十虔诚跪拜,口中念念有词:“求佛祖保佑我家轩儿凯旋归来,毫发无损!” 拜完佛祖后,妇人吩咐丫鬟将带来的东西送到后院去给慧迦大师,自己则在殿堂小待片刻。 丫鬟依言去了后院,妇人在蒲团上起身,看到前方桌案上放了一个签筒,心想:看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何不求只签以示吉凶呢?遂拿起桌案上的签筒,摇了摇。 有一只签落地,妇人俯身拾起。 “阿弥陀佛,护国公夫人来此,老衲有失远迎。”门口忽来了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是慧迦。 “阿弥陀佛,慧迦大师客气了。”妇人双手合十,恭敬道。 “夫人此次前来想必又是为令公子求平安的吧!” “慧迦大师果然神机妙算!”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乃人之常情,实不为我慧迦妙算。夫人求了签,是否需要老衲解签?” 妇人这才想起刚才求来的签,匆忙递到慧迦手里。 慧迦接过来,看了一会儿,道:“阿弥陀佛,此乃上上签!” 妇人一听是上上签,心里自然高兴,又问:“签文何解?” 慧迦握着手里的那只签,微微转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里是洞察一切的光芒,“出则东门,有贵人南来。” 大师说话从来都是高深莫测,如此点到为止,妇人虽是不懂,但也没有再问,告辞离去。 慧迦大师看着妇人离开的身影,又看看外头的日色,笑而不语。 片刻后转身离开殿堂,有一两句破碎的句子自风里传来,细细听去,却是:“姻缘天注定……结百年秦晋之好啊!” 第十一章 良缘缱绻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和杏儿一直在鎬京城内逛,行至城中,见那灯笼越发的多起来,颜色也更为绚丽,真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护国公夫人乘着马车回府,路过此地,不知为何那马匹竟似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向前奔去! 而马车前方,有一摇摇学步的孩童被这平白冒出来的庞然大物吓傻了眼,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马夫见此也是慌了神,狠狠拉住缰绳,怎奈那畜牲中了邪,恁马夫怎么“吁”都不顶用!眼看那孩童就要丧生于马蹄之下,旁边忽然冲出一道白影,将孩子推到一边去——正是叶缡! 孩子的母亲慌乱中回过神来,紧紧的抱住孩子。 马匹扬起四蹄,狠狠的踏下去!叶缡只觉喉中一甜,一口血喷出,立刻伏在地上动不了了,五脏六腑生生移位般的疼,意识逐渐模糊,她最后听到的是杏儿撕心裂肺的那声“小姐!”, 似乎…………似乎还看到娘亲了呢! 叶缡不禁感叹,家破国乱、身无分文都没有丧命,如今为了一孩童居然要丧生马蹄之下!这次不死也要半残了吧??? 护国公夫人下了马车,看到伏在地上的叶缡和旁边哭的凄惨的杏儿,大惊失色,忙命人将叶缡搬到马车上,带上杏儿,快马加鞭赶回护国公府了! 叶缡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十岁那年,爹爹和娘亲带她去放纸鸢,她拉着线笑的好不开心。 忽然画面一转,是那日叶府庭院,爹爹的遗体停放在那里,娘亲要她去换盆干净的水,等她回来的时候,竟亲眼看见娘亲撞柱殉情而死!她慌乱的大叫出声:“娘亲,不要!”遂醒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杏儿就知道你不忍心抛下杏儿一个人的!呜呜呜呜,都是杏儿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杏儿趴在叶缡床头嘤嘤哭泣。 叶缡动了动身子,却痛的呲牙咧嘴,杏儿见状忙阻止道:“小姐,你先不要乱动,大夫说你受了极重的内伤,养不好是要落下大病患的!” “杏儿,这是哪儿?”叶缡看着那青纱帐顶,金色流苏,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看这屋内摆设,倒像是女子闺房,她记得大街上为了救那孩童,她被马匹狠狠的踏了两脚,怎的醒来就到了这里??? “小姐,是护国公夫人救的你,现在你醒了,我先去禀告夫人他们,莫要让他们再担心!你先好好休息,切记莫要再乱动了!”叶缡点点头,不说话。 刚才还没多大感觉,这会儿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痛得要死,喘口气都胸口疼,果然是伤的不轻啊!!! 不多时间,屋里呼啦啦涌进了好多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锦绣牡丹罗衣的妇人和一位面目儒雅的男子,叶缡呆呆看着他们二人,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已离世的爹娘。 “丫头,你可是醒了,简直要把我们吓死了呀!”那妇人上前握住叶缡的手,面上尽是自责:“都怪我不好,今日出府上香,谁料半途那畜牲不知中了什么邪,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竟显些害你丧命。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岂不是要作孽了!” “夫人莫要自责,我没事了。还未感谢夫人救命之恩呢!”叶缡绽开一个苍白虚弱的微笑安慰妇人,欲起身道谢,却被护国公夫人按下了,她自责又心疼的落泪,道:“哎!你这丫头看着就懂事,出了这样的事真让人揪心!” “好啦!”一直在旁并未说话的护国公胡秉瀚上前扶着夫人的肩安慰道:“这位姑娘刚醒,就让她多休息会儿,我们先出去,改天等她好些了再细谈。”又对叶缡说:“叶姑娘,你安心在我府上养伤,我和夫人改天再来看你。” 叶缡点点头。杏儿送他们出去,复又折回来,问:“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还痛不痛呀?” 痛!就跟被人拆散了重组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叶缡怕杏儿担心,答道:“好多了。”声音弱弱的,还带着点病态。 “那小姐你要不要喝水呀?” 听杏儿这么一说,叶缡才感觉到喉咙干哑,难受的紧,遂点了点头,杏儿立刻倒了茶水,将叶缡扶起来,喂了她水。 “小姐,你的药也熬得差不多了,我去厨房看看,马上就回来!” 杏儿走后,屋里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那姿势有些难受,叶缡稍微动了动身子,又是一阵疼痛,顿时呲牙咧嘴,头冒虚汗。 叶缡心想:天杀的!果然是快成废人了!这次还不得至少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呀!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叶缡苦着一张脸想东想西的空当,杏儿已经从厨房把药和白粥一起端来了。 “小姐,药来了!快趁热喝了它!大夫说这样最有效呢!” “呃……”叶缡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大碗药汁,皱了眉头。杏儿用勺子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小姐,快喝呀!喝完才能吃饭呢!” “好吧…………”为了她能早日复原,能早日不像废物一样躺在床上,她豁出去了! 叶缡直接拿过杏儿手里的药碗,一闭眼,一咬牙,一口气喝光了,苦的她小脸深皱,杏儿忙递上一颗蜜饯给她,叶缡摇摇头拒绝了,吃了苦的,再吃甜的,两种味道冲一起,她倒宁愿苦着! “小姐你喝口水漱漱口吧!”杏儿看叶缡苦成那样,也分外心疼,遂到了杯水给她,叶缡接过咕咚几下就喝光了,这下才算好受些。 杏儿又喂她吃了些白粥,叶缡的困意又犯上来,杏儿扶她躺下,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第十二章 良缘缱绻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在护国公府上住了半月,除了每天必有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外,生活还算悠闲的可以。 后来从杏儿那儿知道了那日来握着她的手自责哭泣的妇人是护国公夫人,而那位面目儒雅的男子正是护国公周秉瀚。 他夫妇二人育有两子一女,除了最小的公子胡逸轩,她都已经见过了。 这日,叶缡感觉身子好多了,再躺在榻上就真的要生霉了,遂携了杏儿出去府里花园透透气,不巧遇见了在花园凉亭里弹琴的胡纤纤,她是护国公唯一的女儿,性格温婉,举止端庄,跟叶缡那种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两样。 要让旁人知道了,大抵是不相信的,叶天成一介文官竟生养出这样顽劣的女儿,而周秉瀚一介武夫,女儿却养的知书达理…… 只见那胡纤纤身穿白色纱裙,袖口和领口都绣了精致的花纹,乌发用一只翠玉簪子轻轻挽住,蝤首娥眉,纤纤玉指轻拢慢捻,便有清妙的曲子传来。 四月里凌国已春至,百花盛开,鸟声啾鸣,叶缡看着这幅活生生的美人图也不禁看的痴了。 杏儿看自家小姐那呆傻的模样分外无语…… “哎?缡儿妹妹身体还未好全,怎的出来了?”胡纤纤瞥见叶缡站在那里,遂停下弹琴,过来拉着叶缡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不妥,才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是不是又闲不住了?”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叶缡笑的有些尴尬,“我已经在房里躺了大半月了,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呵呵,”胡纤纤掩了嘴轻笑出声,把叶缡拉到亭子里,“碰巧我三弟今日回府,你还未见过他吧!” “哎?是啊!”叶缡忽然想起大公子胡庭轲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由得猜想那素未谋面的胡逸轩是否也是如此。 思忖间,有一白袍男子快步走来,大大咧咧的入座,似未瞧见旁边的叶缡,只是问道:“姐姐,听闻娘亲在街上捡了一名小乞儿,哪儿呢,我一路走来怎的没看到?” “轩儿!不得无礼,人家是一位俏生生的姑娘家,怎的被你说成小乞儿!”胡纤纤有些担忧的看向叶缡,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弟弟刚回来就口无遮拦,还是当着叶缡的面。 凭叶缡那一点就炸的性格…… 怕是…… 果然, 叶缡原本还在感叹这三公子长相好看,甚至胜过他的哥哥和姐姐,还来不及流口水,就听见那白袍男子如此欠扁的话语,他竟说她是小乞儿?!! 叶缡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裳,除了胸口上今天喝药时不小心溅上的一滴药汁,其他地方虽不像胡纤纤那样端庄漂亮,但也还算看得过去,哪里像是乞儿了?!! 呼,这人绝对是欠打!就跟那宇国丞相家的二公子一样讨厌!!!叶缡的怒火噌的一下烧起来,冷冷道:“三公子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了,就算是乞儿也是有尊严的,再说叶缡并非乞儿!!”最后两个字被她说的咬牙切齿。 “哦?”那胡逸轩故作一副现在才发现叶缡的样子,惊讶道:“你就是被我娘亲捡回来的那个?”这话一出口,再次把叶缡气了个半死!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安慰自己:挺住挺住,如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当他是株白菜好了,对,白菜! 叶缡一边在心里狠狠的诅咒了这胡逸轩百遍,一边想象他是株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差点偷笑出声。 胡纤纤看着叶缡古怪的面色,担心二人再闹下去会真的吵起来,遂问胡逸轩:“轩儿,你回府还未见过爹娘吧?还不快去,他二老知道你今日回来,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呢!” “嗯,我这就去!”胡逸轩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嫌弃的睇了叶缡一眼,叶缡亦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岂有此理!他那是什么嫌弃的眼神?! 当胡逸轩路过叶缡身边的时候,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叶缡趁他不备,偷偷抻出右脚绊了他一下! 看那人狼狈的跌出亭子,叶缡悠哉悠哉的收回脚,装作若无其事喝茶的样子。 “轩儿!”胡纤纤大惊失色,这一跌岂不是要毁容的趋势?? 幸好胡逸轩有武功护体,快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使用轻功稳稳的站住了脚,但仍是趔趄了下。 “你!”他指着叶缡怒叱一声,脸色黑如锅底。 叶缡故作懵懂不知,转过头来问道:“唔,公子在喊我吗?” “死丫头,你给本公子等着!”胡逸轩恨恨的拂袖而去!本是逗着她玩儿的,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给他使绊子,害他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脸!简直是活腻了! 看着胡逸轩愤愤离去的模样,胡纤纤也有些好笑,睨了叶缡一眼,道:“胡闹!” “呜呜,姐姐要为缡儿做主呀!你弟弟欺负我!”叶缡扯着她的袖子撒娇,作柔弱哀泣状。 “哪里是他欺负你,我看是你欺负他吧!”胡纤纤看着叶缡的模样有些无奈,这三弟素来贫嘴的紧,不想今日却在缡儿这里吃了瘪,一定气的头冒青烟了! “嘿嘿,缡儿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看胡纤纤没有训她,叶缡笑的分外开心,刚刚被胡逸轩说成乞儿的怒气现下也消了,吃着盘子里的糕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第十三章 良缘缱绻4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又在护国公府上住了些日子,叶缡的伤也好了。近日她总是坐立不安,焦躁的很,一直在护国公府上叨扰,白吃白喝的,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向护国公夫妇辞行了。碰巧胡逸轩也在。 “我听杏儿说你父母离世,如今举目无亲的,离开这里你又作何打算?”护国公夫人对她未来的生活很是担忧。 “这……”叶缡一时哑然,是啊,如今在凌国她无亲无故,想想都是凄凉。 “小丫头,不如你便留在府里吧!我们护国公府家大业大,养你和你的小丫鬟还是不成问题的!”看叶缡不说话,胡逸轩出口挽留。 笑话,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呃……这怎么行。”叶缡没想到胡逸轩会开口挽留她,这人她前几天刚得罪了,似乎气的不轻,留下她不会是想伺机报复吧?故狐疑的看向他,胡逸轩回以她一个魅惑众生的笑脸,叶缡怎么看怎么像只狐狸,僵硬的别开眼不看他了。 “轩儿说的有理,不如你便留下来吧!”护国公夫妇也是一再挽留,叶缡不好再推拒,只得作罢,心想过几日再离开吧。遂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叶缡那一番纠结的模样,护国公夫人恍然大悟,对丈夫说道:“那丫头执意离去,怕是觉得在府里白吃白喝心里过意不去了吧!唉……这么懂事的丫头,怎奈她爹娘去的早,身边又只有一个丫鬟,真让我心疼的紧!” “倒是苦了她了。”周秉瀚也是分外疼惜,向妻子提议道:“夫人,不如我们收她为义女吧!如此她有了身份,也可在这府中长住了!” “噗!”正低头抿茶的胡逸轩被爹爹的话惊的不行,一口茶喷在地上,“咳咳,什么???爹娘你们要收她为义女???” “怎么,你有意见?”护国公夫人睨了他一眼,嗔道:“你和你大哥又经常外出,为娘的多找一个人陪陪还不行吗?再说这缡儿丫头伶俐的很,为娘可是很喜欢她!” “不是,娘亲……”看看,看看,这干女儿还没认呢就把他这亲生儿子撇到一边去了…… “你和轲儿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吧?让那丫头做儿媳也很好啊!”护国公夫人对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问丈夫:“老爷,你说是不是?” “嗯。”胡秉瀚捋捋胡须,点点头,对叶缡那个丫头很是满意。 “呃……爹娘,我刚想起来今儿早上宴王让我去他府上一趟,应是有急事,就先告退了!”胡逸轩胡口扯了个谎,逃也似的晃没了影,走远了还不忘添一句:“膳时就不回来了!” “这孩子……”护国公夫人摇摇头叹息:“怎的如此的不着调,以后哪个姑娘敢嫁他?” 护国公夫人想是不知道,她儿子那张桃花脸迷倒了不知多少无知少女,只要他勾勾手指,那姑娘从护国公府排到城门都不是问题…… 逃出府后,胡逸轩果真来到宴王府,倒不是来谈正事的,是来避难的! 此时淳于宴正在书房里写奏折,关于宇国将军朱青与大学士叶天成,他总觉得遗憾,便休书与父皇,请求将此二人厚葬,并厚待叶天成遗孀亲眷。 胡逸轩大大咧咧的闯进来,坐到桌案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哎!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还专程让人备好热茶!我真是太感动了!” 淳于宴凉凉的扫了他一眼,道:“那是方才司徒大人喝过的,他前脚刚走你后脚便跟来了,这茶下人还未来得及收下去。”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胡逸轩看看那空了的茶盏,直恶心的想吐,这岂不是等同于与那司徒大人间接接触??想到司徒大人那张老脸,他就反胃的不行! “这可怨不得本王,你来了不说一声坐下就喝了,本王怎么来得及告诉你!”淳于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低头继续写奏折。 胡逸轩兀自在那里恶心到不行。 “说吧,你来我府上所为何事?”案上那人头也未抬。 “哎呦喂!没事就不能来了吗?王爷您这话好伤我的心……”胡逸轩抚着胸口作心碎状。淳于宴直接将其无视,写好奏折后将暗影唤进来,吩咐他把折子送到宫里。 “咦,怎的今日不见你那小诸葛跟班?”胡逸轩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阿万的踪影,似乎刚才进门的时候也未见他守在门外,有些奇怪。 “我吩咐他去办些事情。”淳于宴抿了口茶复又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们护国公府上收容了人?” “唔,是啊,我娘亲去寺里上香,路上捡回一个小乞儿!”胡逸轩只要一想起叶缡那张倔的像头驴似的小脸就生气!要不是她,他至于跑来宴王府受人家白眼吗? “小乞儿?”淳于宴挑眉。 “唔,我们不要提她了。听闻圣上要替你选妃呀,现在正网罗着鎬京里各式各样的闺秀淑女呢!” “嗯。”淳于宴应了一声,辩不出什么喜怒。胡逸轩看他这无动于衷的模样有些受不了,“喂!你好歹也表现一下吧!怎么说也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父皇之命不可违,而且,王府里也确实缺一位女主子。”淳于宴一贯的冷漠面色,吐出的话也似谈论天气般的毫无感情。 胡逸轩听了他的话心里一叹,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啊!! 淳于宴睨了胡逸轩一眼,道:“你还不走?”语气分明就是在赶人! “哎哎!来者是客,王爷怎能如此说话,我来你府上可是准备吃些酒菜再走的!”意为晚膳之前他是不会走的,赶也没用! 淳于宴看他那无赖样,遂不再言语,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胡逸轩那人脸皮厚,也不在意,自己去厨房点餐去了~ 第十四章 良缘缱绻5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且说那叶缡,似乎打定主意非要离开护国公府不可,让杏儿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所以护国公夫人向她提起收义女之事,叶缡很是惊讶,杏儿也是又惊又喜,红着眼眶看向叶缡:“小姐…………” 叶缡呆愣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杏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方才回过神来:“哎哎?杏儿你刚才说什么?” “小姐,快喊爹娘啊!” “哦哦!”叶缡这才跪下,脆生生的喊了声:“爹,娘!”又给夫妇二人敬了茶。 “这下你可安心在府中住下了吧?”护国公夫人笑着问她。 叶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爹娘的恩情,缡儿铭记于心,自将竭尽全力报答!” 短短数月,叶缡经历国乱,家破,颠沛流离,忍饥挨饿,如今又有了新的家人,还有了哥哥和姐姐,这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家的温暖暂时冲淡了那层血色的记忆,但叶缡一直没有忘记,待时机成熟,她会去管家爷爷那里带回爹娘的灵位! 认了爹娘后,叶缡算是护国公府上年纪最小的孩子了,自然而然的就排到了老幺,叶缡有些不服气,那个讨厌的胡逸轩居然还比她大一岁!!她喊胡庭轲哥哥,喊胡纤纤姐姐,到了胡逸轩那里就直呼其名了。胡逸轩倒也不在意,他还不稀罕她喊他哥哥呢!都把人喊老了! 家里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老幺,胡逸轩这下可找到了欺负的对象,动不动跟叶缡吵得不可开交,初时旁人还会劝劝,后来便都见怪不怪了,索性随他们去了。 五月将尽,鎬京的春日融融也快要被暑气掩盖,快要夏至了。 叶缡受伤那段时间,错过了鎬京的百花节,听府里的丫鬟向她讲起,似乎是热闹的很,她一直为没有去看看而感到遗憾。 今日天气晴朗,叶缡让丫鬟搬了张软榻放到院子里的桐花树下,躺在那里小憩,绯色裙裾流苏似的垂到地上,脸上盖了片硕大的荷叶——那是她从胡秉瀚养锦鲤的鱼缸里偷偷采下来的,当时可没把随行的小丫鬟吓死呢! 清风袭来,裙裾飞扬,有一朵淡紫色的桐花从高挑的枝丫上落下,正巧砸在叶缡的脑袋上,她迷糊着把脸上的荷叶拿下来,看是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身上,左右寻了半天,方才看到那朵紫色的小花儿。 “哎?好美的花!”叶缡俯身把花拾起,复又躺上榻,把荷叶盖在肚子上,把玩着那朵小花儿。阳光在指尖上跳跃,护国公府此时树木繁茂,叶暖花香,远远看去,桐花树下的少女婉如错落人间的仙子,一时让人移不开眼。那一脸灿烂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要留住,想要……用一切去换取。 胡逸轩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不由得中邪似的站在那里看痴了眼。美人他见过无数,叶缡算不得顶顶漂亮的美人,但她身上有似阳光般温暖明亮的东西,所以他喜欢跟她闹,喜欢逗她玩儿。 叶缡自顾自的玩的高兴,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一旁偷看自己。倒是眼尖的丫鬟发现了他,忙屈身行礼,叶缡看到来人是胡逸轩,气呼呼的把荷叶扯到脸上,眼不见心为净! 胡逸轩因为自己刚才失神的模样被丫鬟瞧到,有些尴尬,看到叶缡发现自己居然把荷叶盖到了脸上,摆明一副不想看到自己的模样,心里顿时又气又好笑。遂走到榻前,清了清嗓子,道:“起来啦!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伺候在旁的丫鬟都吃吃的笑起来,这三少爷和四小姐凑一块儿,准是要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叶缡听丫鬟们的笑声,气呼呼的又把脸上的荷叶扯下来:“你来干嘛?!” “哎呀,本来是打算要带你出府去玩的,但看你这模样,似乎很不情愿呀,那便算啦,我和二姐去吧!”胡逸轩说着便抬脚往回走。 “真的?哎!你别走呀!”胡逸轩无视她的话,继续走。 “你给我站住!谁说我不去了!”叶缡从榻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胡逸轩讽了叶缡两句,叶缡本想回嘴,又怕惹恼了他出不了府,遂窝囊的忍下来。胡逸轩看叶缡不同往日的牙尖嘴利,心情大好。自从府里多了这么个小东西,他去宴王府的次数都少了,害得淳于宴以为他最近迷上了哪位花街柳巷的姑娘…… 最后,叶缡、胡逸轩、胡纤纤三人一同出了府。今天本是护国公夫人出府上香的日子,不巧她却感染了风寒,遂让女儿纤纤代她去。又想起叶缡在府中也待了许久了,还未出过府,便让她们二人同去,也好散散心。让胡逸轩跟着,自然是为了保护她们二人的安全。 叶缡坐在马车里,掀了帘子往外瞧,她来凌国,一路上避难似的走的匆忙,后来又没了银子,天天都在为生计发愁,也没有好好欣赏这里的景色,如今细看,倒真是繁华。 “缡儿妹妹,你自打出门便一直往外瞧,莫不是外面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胡纤纤看叶缡一直掀着帘子,有些好奇。 “唔……”叶缡没有回答胡纤纤的问题,她忽然看见有卖馄饨的小摊子,马车路过那里,带起一阵香味儿,叶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想吃那个啊!”遂放下帘子,蹭到胡纤纤跟前撒娇道:“姐姐,我们回来的时候到前面那个小摊上吃馄饨好不好,我刚才闻到味儿了,好香啊…………” “馄饨?”胡纤纤和胡逸轩对视一眼,感情这丫头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看,是在找吃的啊…… “好不好嘛?” “唉……你这只小馋猫!”胡纤纤嗔怪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算是答应了。胡逸轩看着两人,面带微笑,他发现比起那张带怒的俏脸,他更喜欢她撒娇时的可爱模样。 到了寺里上了香,又遇到了慧迦和尚。他看到叶缡时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来了。” “哎?你认识我吗?”叶缡觉得奇怪,她是第一次来普渡寺,怎么听那老和尚的口气,好像认识她的样子? “大师您认识我家小妹?”胡纤纤也有些好奇。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慧迦大师笑眯眯的给了三字。 叶缡忽然觉得那老和尚好生诡异,一副世事皆知的模样。 胡逸轩眯眼打量着慧迦和叶缡,若有所思。 胡纤纤抽了一支签,请慧迦大师替她解签,慧迦看了看,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施主万遵从自己的心才好。” “多谢大师指点。”胡纤纤虽不懂大师这一番话是为何,但想着必有其道理,未再多问。 三人离去后,慧迦踱步回了禅房。 命运的轮盘已然打开,这天下安定,已是不远了! 第十五章 良缘缱绻6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护国公府 从皇宫的方向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一位手持黄色绢帛的公公尖着嗓子喊:“圣旨到——” 周秉瀚携夫人及一干奴仆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公周秉瀚之女,姿容秀丽,慧质兰心,特赐婚于宴王,择吉日成婚,钦此。” “臣遵旨,谢皇上恩典!”周秉瀚起身领旨,双手颤抖。 “咱家恭喜护国公了!这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福泽啊!六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大人可要准备好呀!如此,咱家便回宫复命去了!” 胡秉瀚命管家将公公送走,捧着圣旨立在那里激动不已,护国公夫人也是惊喜,素闻那宴王仪表堂堂,聪敏秀智,虽不是皇后所出,却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儿。至今仍未纳妃,也无一房侍妾。这样优秀的男子,纤儿若是嫁过去,定会幸福的! “快!找京城最好的成衣师来!我们得尽快为纤儿定制嫁衣!”护国公夫人高声吩咐下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听闻二小姐赐婚给了宴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很高兴,护国公府上是第一次嫁女儿,又是圣上亲赐,嫁的还是当朝宴王,势必要好好准备一番! 护国公府上欢欣一片,而毫不知情的三人此时却弃了马车,游逛在鎬京的大街上。 那惊鸿一瞥的馄饨小摊找不到了,叶缡有点沮丧,胡逸轩看她耷拉着个小脸着实可怜,遂买了串糖葫芦安慰她:“找不到就算啦,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叶缡看到糖葫芦分外亲切,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个东西了,没想到凌国也有卖啊!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吃的不得了!遂对送她糖葫芦的胡逸轩也没了成见,开心的道:“谢谢!” 胡逸轩看她那贪吃的模样,哪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无奈。胡纤纤也是笑着摇摇头,真是只贪吃的猫儿啊! 三人又在街上逛了许久,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胡逸轩跟在两个小女子身后,俨然成了钱袋兼打杂的。 天色不早,叶缡才恋恋不舍的跟他们回府。 马车行至距护国公府不远的宽巷,马匹突然受惊似的嘶鸣起来! “外面怎么了?”胡逸轩安抚的看向叶缡和胡纤纤,沉声问马夫。等了许久却无人回答,他敏锐的察觉到马车外面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遂沉声嘱咐她们二人:“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嗯!你也要小心!”叶缡此时很惧怕,紧紧的握着胡纤纤的手。 “嗯。”胡逸轩点了点头,转身掀开了帘门。但见马夫已死在车旁,一枚箭矢破空而来,被他一个轻巧的转身躲了过去,箭矢狠狠的钉在马车上,吓坏了叶缡她们。 紧接着便有数十位蒙面人向他攻来,胡逸轩本来功夫不弱,但这些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他以一挡十,渐渐便落了下风!只见那蒙面人突然分作两拨,一拨与胡逸轩缠斗,另一拨却向马车攻去! 胡逸轩暗叫不好!想过去阻止,却不想无法脱身,心里急怒交加,手下更不留情。不多时他那白袍上便沾满了血迹,不知是蒙面人的,还是他的。 坐在马车里的叶缡和胡纤纤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惧怕不已。突然有两个蒙面人上了马车,看见她们二人道:“怎么有两个?” “不管了!两个都带走!总有一个是对的!”其中一个道。另一个点点头,遂上来抓她们。叶缡和胡纤纤惊恐的躲了又躲,怎奈马车内就那么点地方,不出几下便被擒住了。 胡逸轩此时已杀出重围,看叶缡和胡纤纤被蒙面人抓住了,目露狠色,厉声道:“放了她们!” 似是蒙面人首领的一位对抓着叶缡和胡纤纤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带着她们撤退,剩下的人拖住胡逸轩。 胡逸轩看她们被带走了,拼力一跃上前一刀结果了抓着叶缡的那位蒙面人,肩上却挨了一刀,登时血染白袍。叶缡趁机跑到一边,那抓着胡纤纤的蒙面人却已遁走,蒙面首领看任务已经完成,吹了声口哨,蒙面人一齐消失在渐黑的天色中。 胡逸轩身负重伤,吐出一口血,身子摇摇欲坠,叶缡匆忙上前扶住他,颤声问道:“你没事吧!” 胡逸轩抬头打量叶缡,看她并未受伤,遂放心了,道:“你没事……没事就好……只是……我未救回姐姐……”说完便昏了过去。 叶缡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才发现他后背全是血,肩膀上刚才为救她挨的那一刀,把半条胳膊都染红了! “怎么办?胡逸轩你不要死啊!”想起爹娘离开时的模样,叶缡害怕不已,一时间手足无措。 “对……对!马车!”她看到停在一边的马车,像看到了希望。吃力的把胡逸轩扶上马车,叶缡满头大汗顾不得擦,爬上马车驾着车向护国公府奔去。 护国公夫人看天色已晚,三个孩子却还没有回来,遂焦急的在堂内踱步。 “夫人呐,你不必担忧,他们应是在外玩的忘记时间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不是还有轩儿在她们身边吗?”胡秉瀚觉得夫人担心的多余了。 “不行,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我得出去看看!”护国公夫人提脚便往外走,刚到门口便听到管家喊:“老爷,夫人!三少爷他们回来了!” 一听这话,胡秉瀚也跟着迎上去,本想斥责他们几句,不料看见的却是一身血污的胡逸轩和叶缡!!!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会如此?纤儿呢?!” “爹!我们半路遭人袭击,姐姐被蒙面人劫走了!胡逸轩为了保护我们受了重伤……”叶缡哭着说。 “什么??”大喜又逢大悲,护国公夫人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夫人!”胡秉瀚接住夫人倒下的身子,对下人说:“快!将三公子抬到房里去,快去请大夫!” 护国公府一片混乱,胡逸轩被抬到榻上,一身白袍早已被鲜血染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大夫来了后,立刻命人将他身上的血衣脱下来,房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让叶缡觉得触目惊心,一个人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呢…… 胡秉瀚问了叶缡事情的始末,叶缡如实相告。 胡秉瀚皱眉沉思了片刻,道:“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不然,恐招杀身之祸呀!”白日里圣上才颁旨将纤儿赐婚给宴王,这晚上便出了事。若传到圣上耳里,恐是会疑他们护国公府蓄意藏人,抗旨不婚呐! 第十六章 良缘缱绻7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好不容易将护国公夫人劝回房休息,自己接了丫鬟手里的活,细细的将一碗药汁喂胡逸轩服下,而后盯着他苍白的俊脸发呆。 姐姐失踪已经三日了,爹爹一直暗中派人调查,至今无果,又不敢大肆声张,使得搜捕更加困难。而胡逸轩也昏迷了三日,一直未醒。眼看婚期将至,到时若没有新娘,可要如何是好? 想起胡逸轩那晚重伤时对她说的话,叶缡总觉得恍然。她一直以为胡逸轩是那种不正经又分外嘴贱的男人,没想到那天他竟拼了命的护她,这让她的心里突然生出细小的感动。 其实……这个人也不算坏嘛! 他应该算是她见过的生的最好看的男人了,薄唇,面若冠玉,又喜爱白袍,一双眸子灿若星辰,笑起来的时候那星光更甚,真真是翩翩玉公子。她不由得想,这样的容貌,不知道要怎样的佳人才足以相配。 叶缡搬了矮凳坐在床边,托腮沉思,没有发现胡逸轩已经醒转过来,他动了动身子企图坐起来,不料又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又重重的跌回去,惊醒了胡思乱想的叶缡。 “喂!你醒了啊?要不要喝水?” “嗯。”胡逸轩声音嘶哑,叶缡见状忙将他扶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怕蹭到他的后背的伤口,又在他后面塞了个枕头,才说:“等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嗯。”胡逸轩此时只说简单的单音节,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叶缡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又将水喂给他,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叶缡的脸。叶缡有些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顺便用袖子擦了擦,问:“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胡逸轩摇摇头,遂展唇笑开来,刹那间仿佛山花开遍,屋内似有馨香浮动,叶缡近距离的盯着那张笑脸,有些移不开眼。她向来爱好美的事物,这活生生的一美男近在眼前,让她有一种想要染指的冲动。思及此,不争气的红了脸。 看叶缡坨红了脸颊,胡逸轩柔声轻唤:“小梨子……”叶缡曾因为他喊她小乞儿的事跟他吵过很多次,自那以后,他便喊她小梨子了。 “呃……我,我去告诉爹娘,他们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叶缡不敢抬头看他,落荒而逃。 “先不要去!”胡逸轩抓住叶缡的手臂,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面色更加苍白,“我有话跟你说。” “什,什么话?”叶缡僵硬的转过身来,眼睛瞄瞄床幔,看看脚尖,就是不看他。 “呵呵,”胡逸轩看叶缡害羞的小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本公子为了救你身负重伤,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才是?” “啊?”叶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面上纠结,他不会是想要她以身相许吧????一般的报恩,好像都是这样………… “嗯?”看叶缡不说话,胡逸轩眯了眯桃花眼,轻轻拉长了音,握着叶缡手臂的手也渐渐使了力,大有一副“你今天若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我放手”的凛然气势,叶缡又窝囊了,缩了缩脖子嗫嚅道:“你说怎么办?” 见某人终于被引上正道,胡逸轩适才眉目带笑放开了叶缡,“要我说呢,在我伤好之前,你就做牛做马伺候本公子的饮食起居吧!” 这是红果果的趁火打劫变本加厉呀!叶缡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此为无声的抗议。 “嗯?怎么你不愿意?哎呦!也不想想本公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是为了谁!”胡逸轩故作身体疼痛,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叫嚣起来。 叶缡看到那里已经渗出了血,复又想到那日他为了救她半边衣袖都被染成血色的情景,认命道:“好吧…………” 叶缡自此开始了坎坷而又忿忿不平的贴身丫鬟生活,境况之凄惨,真是闻者流泪,见者掩面痛哭啊! 事实证明一时的窝囊是要抱憾终身的!! 凄惨境况之一: 杏儿将熬好的药汁端进来,道:“三公子,该喝药了。” 某人捧着一本书,应了一声。叶缡看他没说要让自己喂,遂眨眨眼睛,准备溜之大吉。不料后面突然传来咳嗽的声音,叶缡尴尬的止住脚步,转过身谄媚的说道:“啊哈哈,我来,让我来。”杏儿捂嘴偷笑着退下。 凄惨境况之二: “小梨子,我想吃葡萄。” “哦,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叶缡端了一盘紫玉般的葡萄进门,某人看见后摇了摇头,“我要的是青玉葡萄。” “好、我再去换,你等着!”叶缡握拳,咬牙。恶狠狠的摘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心道:这次就忍了! 等她换回葡萄,送到胡小爷嘴边,他又不吃了。 “要剥皮。” 剥皮。 “喏,好了。”叶缡再次把葡萄送到他嘴边。某人还是摇摇头,“去籽。” 叶缡头顶上的小火苗噌噌的往上冒,她甩手将那颗剥了皮的葡萄丢到门外,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撂,双手叉腰,怒声道:“老娘不干了!” 胡逸轩看她那炸了毛的模样,面露委屈,“可怜我如今有伤在身,连吃颗葡萄都这般困难……” “好了好了,我给你剥皮去籽还不行么?你不要念叨了……”叶缡受不了的大叫,这哪里是哥哥,分明就是位祖宗啊! “三哥……”叶缡第一次胡逸轩三哥,不料某人一听这话立马黑了脸色,“你喊我什么?” “三哥啊……”叶缡不明所以。 “谁准你喊我三哥的?本公子有那么老吗?!” “呃……是是是,我错了,您风华绝代,美貌无双,容颜永驻,长生不老!”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他。 “嗯……何事?” “我……我想出去一下。” “干什么去?” 叶缡踟蹰一下,脸色飞红,“去茅房……” “…………” “去吧……” 叶缡得到批准,落荒而逃,远远的还能听见房内传出的惊天动地的笑声,叶缡懊恼的直想一刀结果了自己…… 第十七章 代嫁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胡逸轩的伤日渐好起来,本该是一团喜乐的事,此时护国公府上却仍是有人夜不能寐。虽已查出劫持胡纤纤的蒙面人来自鹘国,但已过了这么多日,大约人已被带出凌国境内,而胡秉瀚派出去鹘国打探消息的人也一直没有回应。 婚期渐渐近了,这可急坏了胡秉瀚夫妇,胡纤纤失踪隐晦不报,宴王大婚交不出新娘,条条都是欺君的大罪,足够他们府里上上下下死几百次了! 叶缡也很是焦急,她生在宦官人家,自然是明白大婚之日若交不出新娘,护国公府上会遭遇怎样的劫难!周秉瀚夫妇对她不但有救命之恩,还有收养之恩,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家,府里上上下下都待她很好,她不想这样温暖的地方变成第二个叶府!! 经过深思熟虑,叶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你要代纤儿嫁过去?不行不行,那宴王是见过纤儿的,虽是几年前,但再怎么样他都不会愚蠢到分不清! 丫头,不若你便先离开阵子吧!若出了事……”护国公夫人话未落,泪便出来了。 “不!缡儿不走!您二老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在这样危难的时刻离开呢?那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我爹娘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叶缡执意不肯走,又道:“爹爹,那圣旨上可是说赐婚护国公之女?” “是啊!” “如此便可以了,您已收我为义女,那么我便也是护国公之女,嫁给宴王并没有违抗圣意呀!” “这……”周秉瀚夫妇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是言之有理…… 但是…… “若大婚之日宴王发现你并不是纤儿,迁怒于你,那你岂不是凶多吉少?”护国公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叶缡虽是他们收养的女儿,但这么多日子下来还是生了感情的……况且,轩儿那孩子好像还对她…… 唉…… “请爹娘答应缡儿的请求!”叶缡跪在胡秉瀚夫妇脚下,声音哽咽,她已是铁了心的要代嫁了! “小姐……”杏儿在旁边声泪俱下,她知道叶缡是要报恩,这也逼不得已的办法,她阻止不了,也没道理阻止,只求……小姐出嫁的时候可以带着她,到了那宴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小姐若是被人欺负,至少还有个人可以依靠。虽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小姐的! “唉……你这孩子快起来!”叶缡不起。 “杏儿,还不快扶小姐起来!”护国公夫人对杏儿说道。 “老爷,夫人,”杏儿也跪在叶缡身边,哭着道,“你们就答应小姐的请求吧!不然她是不会起来的!” “唉,我们……答应便是!”一直没说话的胡秉瀚突然出声。 “老爷!”护国公夫人有些惊讶,既而伤心不已,她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一个女儿却将要跳进火坑……这让她怎么忍心!!原本想着再过些日子,等纤儿嫁出去了,就将缡儿许配给轩儿……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夫人,快去请人为缡儿量制嫁衣吧!”胡秉瀚说完这句话便出了房门,背影萧瑟,仿似老了十岁。 护国公夫人含泪命人去找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她要为叶缡做一件最好的嫁衣,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叶缡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路无言。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乌发低垂,峨眉粉面,虽不及姐姐的美丽,但也可算的上是清秀佳人。她忽然想起娘亲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傻孩子,以后就要找个你爹爹这样的夫君,待你一心一意,如此,我和你爹便也放心了。” 宴王,她未来的夫君,她不知道他年方几何,是何样貌,府中是否有妻妾,是否……会善待她,她便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 是不是有些荒唐? 她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至少,她知道必须要保住护国公府,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几个月来的美好回忆,绝不能让它们化为乌有! 杏儿看着小姐的模样,忽然重重的跪在地上,道:“小姐,不管您去哪里,杏儿都要跟着您!” 叶缡转身将她扶起,“傻丫头,我们从宇国到这里,一路上吃了许多苦,我怎会把你自己一个人丢下呢?” “小姐……”杏儿闻言感动的直落泪。 叶缡复又坐回铜镜前,拿起妆台上的篦子梳了梳头发,问:“杏儿,我美吗?” “美!小姐是杏儿见过的最美的人了!” 叶缡轻笑,她知道在杏儿眼里,她是最好的。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他会喜欢她吗? 胡逸轩知道了叶缡将要代嫁去宴王府的事情,大发雷霆,气冲冲来到叶缡的院子。 “杏儿!你家小姐呢!” “呃……”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施肥的杏儿看胡逸轩那副风雨欲来的面色,有些惧怕,“小姐她,在房里呢!我去喊她,您……”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们谁都不必跟来!”胡逸轩不等杏儿说完,咬牙切齿的开口,好个叶缡,如今真是长了本事了,居然敢自己要求代嫁???还给他躲在房里不出来??? 他也不问,一脚踹开叶缡的房门,把在房里插花的叶缡吓了一跳,手里的花悉数掉落到地上,叶缡有些恼怒,也有些心疼。恼的是胡逸轩如此的不懂规矩,竟问也不问便破门而入,心疼的是她的花,这可是她和杏儿幸辛苦苦剪下来的啊! “胡逸轩你今天哪里又不正常了?这番模样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胡逸轩见叶缡不但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的问他所为何事,一时大怒,捉住叶缡的手将她拉起来,道:“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要嫁人了?莫不是看中了宴王府的财势?我还真未看出来,你竟存了这样不耻的心思!” “你说什么?”胡逸轩的话深深伤了叶缡的心,她本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知道自己的,却不想…… “三公子,你误会小姐了,她是……”不放心跑进来看看的杏儿,听到胡逸轩误会叶缡的话,匆忙向他解释。 “杏儿,住嘴!”叶缡怒喝了一声,含泪倔强的看向胡逸轩,“没错!我就是看中了宴王府的财势,想要嫁给宴王!如此你又能怎样?!” “小姐……”杏儿急得哭起来,她不明白叶缡为什么要说谎。 “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算我看错了你!”胡逸轩生气甩开叶缡的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叶缡踉跄两步,颓然坐回凳子上,“胡逸轩!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怎么能把我想成这样的人呢?!叶缡双手掩面,泪失重衣,心里头委屈不已。 而怒气冲冲离开的胡逸轩,独自出了护国公府,来到鎬京的酒楼里买醉。他只要一想起叶缡那张明媚的小脸心里头就犯堵,又想起她今天说的话,心里更是难过。 其实他本不想跟她吵的,但知道她要嫁给宴王的那一刻,他就慌了,跑去质问她,口不择言说了很伤人的话,他是故意要让她难过。她不知道,他心里其实更难过。 第十八章 大婚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六月初八,晴而有风,是叶缡大婚的日子。 寅时刚过,护国公府上下便开始一番忙碌,叶缡被杏儿从被窝里挖起来,沐浴过后换上鲜红的嫁衣,又被几个丫鬟按在凳子上梳妆打扮了好些时辰。 昨夜护国公夫人拉着她说了好多话,林林总总说起来就是出嫁从夫,她以后要以夫为天,切不可再任性而为……叶缡嗯嗯啊啊全都答应,心里却在想:如果那宴王待她不好,她还要以他为天吗?那还活不活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说给护国公夫人听的。 昨夜一直折腾到亥时才睡下,又起的那么早,丫鬟们叶缡梳妆时她都是闭着眼睛的。只感觉到头上被人放了枚重物,叮叮当当压的她脖子疼。不消片刻,丫鬟们停下手里的工作,道:“小姐,好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吧!” 叶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人影,大惊失色! 那还是她吗?? 头戴环翠凤冠,鲜红的宝石流苏半遮粉面,发髻上一只振翅欲飞的蝶簪,耳上缀着与宝石流苏同色的耳环,一身鲜红的穿金描凤嫁衣衬得腰肢更加盈盈不堪一握,袖口的地方用金线和红纱细细的挽了一圈儿花样,更衬的那手白皙纤长。 “四小姐这一打扮起来,好美啊!”丫鬟春儿双手握在胸口,一副憧憬的样子,“宴王看到小姐这副美艳的模样,一定会被迷住的!” “哼,小姐本来就很美好不好?”杏儿今天穿了一件杏黄的衣裳,跟另外三个陪嫁的丫鬟,装束皆是一模一样。 叶缡听着丫鬟的话,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很美。只是…… “这脸是怎么回事?!” 本来在闹着的几个丫头听到叶缡的惊叫,匆忙围过来,对着苏暮检查了好几遍,道:“没事啊……” “我是说我的脸!怎么弄的跟猴屁股一样!”叶缡坐不住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要自己卸妆。 “哎哎哎!小姐!”杏儿急急忙忙的捉住她的手,道:“新娘子不都是这样的吗?这样才显得喜庆啊!” 喜庆? “喜庆什么呀!赶紧的把这脸上的妆给我卸了!难看死了!”叶缡看着自己的脸,分外纠结,红成这样,那宴王看到还不得吓死??就算他不吓死,她也不能忍受自己的脸被抹成这样………… “小姐,大喜的日子不准吐脏话!是不吉利的!”杏儿白她一眼。 “我不管!你们赶紧给我把妆卸了!!!” “好好好……”几个丫鬟又给叶缡把叶缡头上的凤冠取下,把她脸上的妆卸下,淡淡的扑了一层粉,叶缡左看右看,这才满意。 “缡儿这一打扮,一点儿也不输给京城里的其他姑娘啊!”护国公夫人进得门来,看到叶缡的模样赞叹道。 “娘亲!”叶缡转头看到护国公夫人,很是开心。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弯起来,俏脸不施粉黛,回眸间顾盼生姿。 几个丫鬟识趣的退下,护国公夫人拿起妆台上的玉篦子道:“缡儿,娘亲替你梳头可好?” “嗯!”叶缡点头,乖乖坐好。 护国公夫人轻轻的梳理叶缡的长发,一边梳一边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叶缡静静听着,感受着护国公夫人一下一下的梳理她的长发,眼里微微泛起湿意,如果娘亲还在的话,一定也会这般温柔的替她梳头吧? “缡儿……”护国公夫人放下篦子,给叶缡戴上凤冠,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生了感情的,娘亲真的是舍不得你……”说着,便有眼泪落下来。 “娘亲,缡儿明白的。我也舍不得你们,日后我还可以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呀!” “缡儿,宴王他到底是皇嗣,皇家规矩多,嫁过去你莫要再如此粗枝大叶了。” “嗯。缡儿记下了!”这个昨晚护国公夫人已说了好多遍了…… “哦,还有样东西我昨晚忘记给你呢!”护国公夫人从袖兜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塞到叶缡手里,面上有些尴尬,嘱咐道:“这个你收好,莫要被旁人看到。” “唔,这是什么?”叶缡拿在手里看了一下,作势就要翻开来看看。护国公夫人匆忙阻止,道:“这个东西要留到洞房的时候才能看!” “唔,为什么洞房的时候才能看?”叶缡不明白了,不就是一本小册子吗?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在里面?? “咳咳,这个……你到时便知道了。”护国公夫人面色尴尬,似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只是道:“这是出嫁前父母必须要给的,你看过便明白了。” “哦。”叶缡吧册子塞到袖兜里。 最后,护国公夫人亲手为叶缡戴上一枚金簪,在她腕上套了一对羊脂玉环,寓意金玉满堂。 “夫人!吉时到了!”下人跑来禀报,几个候在门外的丫鬟也进了门,为叶缡盖上大红的鸳鸯盖头,塞给她一只平安果,扶她出了房门,穿过迂回的廊曼,来到护国公府门外的花轿前。 杏儿扶叶缡上了轿子,放下轿帘。喜娘喊了声“起轿”,长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往宴王府的方向而去。 叶缡坐在轿子里,头上盖着红盖头,触目所及尽是红色。 花轿最前面,两位金童玉女手提花篮,一路撒着火红的花瓣,一阵清风吹来,花瓣卷了个璇儿,化作一阵香甜的风吹开了轿帘一角,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叶缡闻到浅淡的花香,觉得这轿子坐的实在辛苦,左摇右晃,她以前出门都是坐马车,从未坐过轿子。 “杏儿?”叶缡偷偷掀开轿帘,唤道。 “啊?小姐!你怎么能把盖头掀开呢!这是要等王爷来掀的!”杏儿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赶紧把盖头盖上,等快到了宴王府我支会您一声!” “哦……”叶缡悻悻的把脑袋缩回轿子里,却没有盖上盖头。她忽然想起娘亲临出门前给她的那本薄册子,遂从袖兜里掏出来。娘亲说洞房时才可以看,但她实在好奇,看看也无妨吧? 翻开那本小册子,“闺房秘术”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叶缡对着这几个字研究了会儿,心道:唔,难道娘亲给她的是武功秘籍???怕她在夫家受欺负,让她学来防身用的???遂翻开第二页,但见两个人躺在榻上,无感,继续翻。翻到最后一页,还是画了两个人,纠缠在榻上,锦衾凌乱。叶缡盯着看了会儿,总结:姿态甚丑!又翻了一遍,没发现有甚看头,丢回袖兜里。 叶缡在轿子里被晃的七荤八素,许久许久之后,杏儿终于告诉她:“小姐,宴王府到了!”叶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帘外喜娘高喊:“请新郎踢轿门!” 叶缡正靠在轿子里揉眼睛,忽然轿子剧烈的震动了下,瞬间把她的瞌睡虫都吓走了! 嗬!这男人还真是没有风度!踢就踢嘛,这么用力干嘛?他是故意的!! 暗影暗魂看着主子踢轿门,那一脚可是用了六成的力,以主子的武功修为……真是可怜了那新王妃…… 叶缡兀自在那里生气,杏儿掀开轿帘将叶缡扶出来,领着她跨过了火盆,杏儿在喜娘的示意下放开了叶缡,站到一旁。没了杏儿的搀扶,叶缡只看得厅堂里的红地毯和盖头下的一小方天地,一时间有些慌乱。 喜娘将红绫一头交到叶缡手上,对她耳语道:“王妃不必害怕,跟着王爷走便是,我会在旁边提醒您的。”叶缡点点头,握住那柔顺的红绫,跟着前面那个人走。 待新郎新娘入了堂,礼官高呼:“一拜天地!” 一双新人面向门口天地的地方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礼成!” 周围观礼的人悄悄感慨新娘子身段好,虽是看不到容貌,想来这护国公之女定也不是俗物,不然怎么能被圣上赐婚给宴王呢? 十三皇子淳于熙和四皇子淳于景互换了一个眼神,道:等会儿去闹洞房~! 胡逸轩混在观礼的人群里,冷眼看他们拜堂,心里一片萧然,而高位上坐着的皇帝和皇后,看着堂下的一双新人,笑的合不拢嘴。 之后,由新郎手执叠花红绫,引新娘入洞房。前面的人脚步如飞,叶缡顶着红盖头,跟的有些吃力。 这这这,这果然是一个没有风度的男人啊!!叶缡在心里咆哮。 入了洞房,一双新人并排坐于床榻左右,喜娘端来一枚金盘,上有用红绫包了的一杆秤。 “请新郎掀盖头,从此和和美美,称心如意!” 叶缡看到有双手拿起了金盘里的那杆称,缓缓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终于能看到这屋内的陈设了,她用目光巡视四周,最后看到了那个身穿红色锦袍的男子。 她原以为胡逸轩该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了,不想她的这位王爷夫君,竟比胡逸轩还要好看几分。古语有云“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如此形容,再好不过。 喜娘将叶缡和淳于宴的衣裳下摆系在一起,又端来两杯酒,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巹酒,从此夫唱妇随,甘苦共尝!” 一双新人取了酒,将手臂交错,各自饮了杯中物。叶缡只抿了一小口,只觉有些苦涩,难喝得紧。 喜娘收了酒杯,便携了一干奴婢出了房门,将门掩上,把时间留给这对新人。 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叶缡低着头坐在床头,不说话。淳于宴伸手三两下便将二人绑着的衣摆解开,大踏步出了房门。 叶缡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瞠目结舌。这是要闹哪样??怎么着,他还嫌弃她不成了??叶缡顿时气结。 还什么和和美美,夫唱妇随……她觉得他们绝对会是一对怨偶!思及此,叶缡有些无奈,摆弄着自己的嫁衣,面上纠结。 第十九章 洞房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出了房门,吩咐暗魂和暗影守好新房,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出来。 他们二人看着淳于宴冷峻的面色,有些奇怪,主子这黑着张脸,难不成是王妃惹他不痛快了??? 吩咐完,淳于宴便去了前堂招待客人。 叶缡坐在新房里,饿的前胸贴后背,杏儿那几个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她从寅时到现在,还未用过膳。 但见桌上放了许多吃食,均铺着镂空的喜字。叶缡扑过去,狼吞虎咽,许久之后,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坐回榻边。 龙凤红烛嗞嗞的燃了大半,房外忽然喧哗起来,原是来闹洞房的人。 “八哥,你别这么小气,就让我们看一眼新嫂子吧!”淳于熙向淳于景挤眉弄眼,淳于景会意,道:“是啊,八弟。我们可听闻你的王妃是位美人呢!” 淳于宴心知这二位是故意的,遂凉凉的扫了他们一眼,道:“今日天晚了,你们二位改日再来也不迟。” “呦!四哥,八哥这是在赶我们走啊!”淳于熙用胳膊拐了下淳于景,阴阳怪气。 淳于宴决定不再搭理他们,瞥了眼杵在一旁看好戏的暗魂和暗影,“送客!”自己回了房。 “哎!八哥!别急着走啊!新娘子又不会跑了!”淳于熙依旧不怕死的叫嚣,回应他的,是淳于宴震天响的关门声。 众人笑作一团,看新郎进了新房,又有两个武功高强的门卫在这儿挡着,找不到乐子了,陆续离去。 叶缡反被那关门声吓了一跳,有些拘谨的坐在那里。 淳于宴在桌前落座,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品着,看也不看叶缡。叶缡坐在喜榻上,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气氛着实尴尬的很。 踟蹰良久,叶缡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前,唤了声:“夫君……” 淳于宴闻言重重的将酒杯放下,起身捏住叶缡的下巴,道:“你是何人?!” “呃……夫……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啊!”叶缡有些结巴。 “嗯?”某人手上加重了力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谁?” 叶缡痛的皱眉,淑女作风霎时间烟消云散,她伸手去掰淳于宴的手,怒道:“野蛮的男人!你弄痛我了!” “野蛮?很好!”淳于宴眼眸深处迅速染上一片墨色,这是他发怒的征兆。接着,叶缡便被他大力甩到了门边,身子砸在门框上,硌的生疼。 叶缡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迎着淳于宴骇人的眸光,讥讽道:“王爷还真是风趣,圣旨上写明您要娶护国公之女,如今却来问我是谁?!” “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那护国公之女的模样本王会不认识?”淳于宴咬牙切齿。 叶缡却是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道:“想必王爷您见过的是我的二姐吧!” 淳于宴眯了眯凤眸,猜测她话里有几分真假。叶缡故作镇定,实则心里早慌了神。 “哼!最好是这样!”淳于宴冷哼了声,转身拂袖而去。叶缡看着他生气的摔门离开,重重舒了一口气,呼,好险好险,他要是用那骇人的眸光再多盯她一会儿,她指定会双腿发软跌到地上! 叶缡坐在凳子上缓了会儿神,把杏儿喊进来。杏儿给叶缡卸了妆和凤冠,问:“小姐,新姑爷呢?” 叶缡忽然想起那个男人野蛮的捏着自己下巴的模样,气咻咻的道:“死了!别跟本姑娘提他!” “呃……小姐……”杏儿傻眼了,这新婚之夜新郎离去,新娘子独守空房,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好啦,”叶缡倒是不甚在意,安慰杏儿道:“你就不必担忧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本小姐也要睡了!”说着竟打着呵欠坐到了榻边,向杏儿挥手:“走吧走吧!” “是……”杏儿也不再多言,关门离去。 叶缡把门栓上,防止某男半夜回来,四仰八叉扑到榻上,激动的打了个滚,心里头开心不已,啊哈哈,今晚她自己又可以独占整张喜榻了~ 叶缡从这头滚到那头,总觉得榻上有东西,硌的她难受的紧。遂起身往床榻上摸去,竟然摸到许多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呀,这是做什么用的?”叶缡有些好奇。拿起一颗花生剥开塞进嘴里,“啧啧,味道不错~” 遂风卷残云般把榻上的东西捡起来吃了个精光,扔了满地的果皮和枣核儿,然后摊开百子被,舒舒服服没心没肺的睡过去了。 淳于宴怒火冲天离开新房后,吩咐暗魂守着房门,若是王妃出来,就打断她的腿!!又让暗影去把阿万找来,让他去书房。 暗影和暗魂领了命,均有些胆战心惊,王妃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让主子这样生气??他们跟淳于宴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怒发冲冠的模样。 暗魂也不敢再马虎,打起精神守着房门。只是……王妃若出来,还真打断她的腿不成??他可不敢这么做……还是祈祷王妃好好待在房里吧!莫要出来为难他! 暗影通知了阿万,就返回去和暗魂一起守新房去了。阿万来到书房,看到本该在新房里洞房的主子,此时却一身玄色衣袍,负手立于桌案前,盯着一幅冷梅图看,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靠近的气势,显然此时心情大坏。 “主子找属下来,所为何事?” “阿万,立刻找人去调查一下王妃的底细!” “呃……王妃她不是护国公之女吗?”阿万有些奇怪。 “现下新房里待着的那位,不是胡纤纤。”淳于宴冷声开口,他想起叶缡那张倔强的小脸,吐出那样大胆的话,真真是气煞了他! “什么??”阿万被这消息惊得不轻,俯身拱手道:“属下这就派人去调查!属下告退!”遂快步离去。 淳于宴转过身来,桃花眼长眯,眸光冷冽。 好一个周秉瀚,竟敢塞一个冒牌货给他!!待他调查清楚,定要追究到底!! 第二十章 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一早,杏儿来伺候叶缡起来,看到满地的果壳和枣核,分外无奈。昨夜她担心的一直没有睡好,不想小姐却睡得这样香…… 叶缡起身换了件水色纱裙,腰间配着同色流苏绢花,袖口处绣着妃色花边,颈前叠两层妃色纱领,颜色俏丽,花纹精致。 乌发简简单单盘了个髻,用一根紫色的蝴蝶簪簪住,耳上一双流苏耳环,更衬的那脖颈细长瓷白,整个人也俏生生的好似一朵九月绽开的芙蓉。 杏儿去厨房端了早膳来,叶缡吃过早膳,见窗外阳光明媚,鸟声啾鸣。她昨夜睡得实,一觉捱到天亮,梦都没有,今早起来也没见那野蛮男人,因而心情十分舒畅,想着去外面园子里逛逛,她昨日来到这里,一路上都顶着红盖头,什么也没看见,还不知这宴王府是什么模样呢! 叶缡踏出房门没多久,暗魂暗影便出来阻拦了,“王妃请留步!” “唔?怎么了?”叶缡不解,遂停住了脚步。 “主子有令,您不可出房门半步!否则……否则……”暗魂说不下去了。 “否则什么?”叶缡站在那里,脸色阴沉,那野蛮男人竟想禁她的足?! “否则就让属下打断您的腿!!”暗魂豁出去了! 叶缡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笼子里圈养的鸟儿吗??出个房门都不成了,还有没有天理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爷在哪儿呢?” “回王妃,主子现在在书房。”暗魂老实答道。 “书房在哪里?” “呃……王妃,主子说……”暗魂猜到叶缡想做什么,面上纠结,又要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不想叶缡听也不听的打断他:“我再问你一遍,书房在哪里?!” “呃……”暗魂吞吞吐吐不敢回答。旁边的暗影接口道:“沿着这条路直走,穿过花园,左拐几步便到了。”叶缡点点头,提脚而去。 “影,你就不怕主子生气吗?王妃这么一去,势必二人又要大闹一场!”暗魂有些担忧。 暗影却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大不了,就让主子骂一顿咯!”只要有好戏可看,大丈夫能屈能伸,挨点骂又算什么,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看惯了主子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这王妃才刚刚嫁来,就将主子气的够呛,可想而知,日后这宴王府,定是要好好的热闹一场了! 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杏儿去了趟厨房,端来几盘小点心给叶缡尝尝。她刚才在厨房偷偷吃了一块,味道比护国公府的厨娘做的还要好吃呢! 不想她离开没多久,回房后就找不到叶缡的人了。问了守在门外的两位,才知道叶缡是去了书房找王爷算账去了!! 杏儿大惊失色,心道:就小姐那火爆的脾气,定是少不了一番争执。昨夜王爷彻夜未回房,小姐初嫁来已是不受宠了,若再次惹怒了宴王,他一怒之下将小姐休了,可要如何是好??思及此,遂急急忙忙奔向书房。 “杏儿姑娘,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暗影凉凉的开口。 “为什么?” “这是王爷的家务事,我们做下人的,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才是。” “可是……”杏儿还是有些担忧。 “王爷不会把王妃怎么样的。”暗影答的胸有成竹。 “你怎么知道?”杏儿和暗魂都很惊讶。暗影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一眼,两手一摊,“我猜的!” “………………” 暗魂捶了他一拳,杏儿扔给他一个白眼。 此时的书房里,阿万正向淳于宴禀报:“回主子,经过属下一番调查,王妃的确不是护国公之女胡纤纤,而是他前些日子收养的义女。 听闻那日护国公夫人出府上香,行至永安街,马匹似是受了惊,险些伤了幼小的孩童,王妃挺身相救,受了重伤,被带回护国公府。后来便不知为何收为了义女。” “那胡纤纤现在何处?” “回主子,属下派去打探的人并未在护国公府上发现胡纤纤的踪影。倒是听说前些日子王妃、胡纤纤和胡三公子出府去普渡寺上香,回来的时候胡三公子一身血污,昏迷了三日才醒来……而自那以后,护国公暗地里派了许多探子出去,近日还派人去了鹘国境内,似在寻人。” 淳于宴闻言若有所思,看来这代嫁一事远没有那么简单,那胡纤纤,想必在他们出府上香那日便失踪了,周秉瀚眼见婚期将近,才不得不让义女代嫁。 他不由得想起洞房里掀开新娘盖头时的那惊鸿一瞥,那张俏生生小脸…… “王妃是哪里人氏?” “嗯……属下只调查到王妃好像是从宇国而来,具体什么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宇国?”淳于宴忽然记起那朝圣殿上撞柱而死的叶天成,问:“叶天成的家眷找到没有?” 阿万回道:“属下惭愧,只在乡下寻到叶府管家,并未找到叶天成之女……” “罢了…,你……”淳于宴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吵闹声打断了。他深蹙起眉心,道:“阿万,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是。” 不多时阿万复又折回来,看了淳于宴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回主子,是……王妃在外面吵着要见您。” 淳于宴瞬间黑了面色,道:“谁放她过来的?暗影和暗魂呢?本王不是要他们好好守着的吗?” “属下不知。” 淳于宴的面色又黑了黑。 门外守卫一个劲的拦着叶缡,说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见。叶缡进不了门,就在门口故意大声道:“野蛮的臭男人!看姑奶奶来了心里有鬼不敢出来见我了是吧?” 门外守卫嘴角抽搐,冷汗直冒,这王妃还真是大胆……从未有人敢这样辱骂王爷! 门内阿万也是被惊的不轻,抬眼偷偷瞄了眼淳于宴,果然某人眉头深锁,薄唇紧抿,脸色黑如锅底。 “让她给本王滚进来!”淳于宴气怒不已,扔了手上的茶盏。 叶缡在外头听到了,向拦着她的守卫吐了吐舌头,“看吧,我还是有办法进去的!” 守卫则恭敬的替叶缡开了门,深觉这位主子惹不起,以后定要离她三丈之远!!! 叶缡进了门,发现书房里还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本来想要跟淳于宴算账的她,瞬间改变了主意,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向淳于宴行了个礼:“妾身参见王爷。”声音柔柔润润,仿佛刚才她在书房门外大骂淳于宴是野蛮男人只是众人的一场错觉…… 阿万看着叶缡的模样,憋笑不已。而淳于宴则是黑着一张脸,盯着叶缡一言不发,似是要把她看穿。叶缡行了礼未听见淳于宴让她起来,遂大大方方的自行起身了。 这下淳于宴的脸色更黑了。三丈之外的阿万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吓到,叶缡却全不当回事。阿万担忧的看看叶缡,再看看主子,他怎么觉得……主子现在是想要掐死这位胆大包天的王妃呢? 淳于宴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某人咬牙切齿。 “哦,也没什么。妾身只是觉得王爷吩咐我门外的两个守卫,不准我出房门半步,否则打断我的腿,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叶缡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算是一日的夫妻了,王爷何必如此?”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阿万忍不住想要倒戈相向,为叶缡叫好了! “哼,本王还未追究你假冒护国公之女代嫁一事,你倒是先挑起本王的不是来了!”淳于宴冷哼一声。 “王爷此言差矣,妾身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您昨夜对妾身动粗,是否还未道歉?” “道歉?”淳于宴再次冷哼,他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未向人道过歉! 叶缡固执的看向他,淳于宴亦是恶狠狠的瞪回去。还真是反了天了,她居然敢跟自己叫板儿?! 阿万立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很。他看着两位主子这般针锋相对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又偷眼瞄了下叶缡,似乎有些眼熟。 淳于宴坐在桌案前,怒火已成燎原姿态,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女人再说一句,他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上前拧断她的脖子! “来人!把王妃拖下去!将其贬为妾!关到王府别院去!”淳于宴怒声吩咐。 接着便有几位身强体壮的侍卫进来把叶缡拉下去,走的远了,还能听见叶缡破口大骂的声音:“淳于宴!你这个混蛋!没人性!野蛮人!就会欺负弱女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阿万嘴角抽搐,淳于宴面色冷峻,砰的一脚将地上摔坏了的茶盏踢到一旁,脚步生风似的出了书房门。 阿万看的心惊胆战,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第二十一章 新妇下堂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被两个侍卫架着扔到了王府别院,不多时,杏儿她们那几个丫鬟也跟来了。朱儿那个丫头最爱哭,看到叶缡哭得好不伤心:“小姐,你好可怜!王爷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杏儿也很是自责,她当时就应该不顾一切去书房把小姐拖走的……如今小姐从正妃贬为妾,又住到这样破破烂烂的地方,以后……可要怎么办才好?? 叶缡看着这几个丫头,无奈的翻翻白眼,掏掏耳朵道:“好啦!你们几个!都不准给我哭了!” 朱儿还是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叶缡受不了了,提脚向前走去,到了一处破败的房门前止了步。她看着房门口悬挂的两个破碎的摇摇晃晃的纸糊灯笼,又推开满是灰尘的房门。门上立时出现了两道手痕。 叶缡嫌恶的看着自己的手,道:“想不到堂堂宴王府,还有这样破烂的地方?还真是跟那野蛮人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杏儿,春儿,朱儿,碧儿四个丫头也跑过来,利索的开始收拾屋子,对叶缡道:“王妃,您先歇着,我们来收拾便好。” 叶缡点点头,她正好也不想再待在这屋里,简直比她曾夜宿过的那间破庙还要脏!遂吩咐了几个丫头收拾好了支会她一声,她先出去转转了。 出了房门,叶缡才发现这王府别院大的很,院中有一处层叠嶙峋的小假山,假山上还附着干巴巴的苔藓,围绕假山建了一汪小水池,池里的水早已干了,几株枯败的荷叶杵在那里,看起来分外凄凉。 前方不远处还有个小花坛,因为太久无人打理,长满了杂草,只在荒草丛里扎出几朵零星的白花,叶缡叫不上来名字,只觉得好看,遂跑过去闻了闻,香味淡淡的。 她想着摘几朵装饰屋子也好,手触到那纯白的花瓣时又犹豫了,它们生在荒草丛中,长久未被打理,却还能开出这样美丽的花来,着实不容易。 她若采下它们,最多也就只闻几日的花香,倒还不如让它们就这样开在这里,快活自在,由自枯荣。 叶缡又到处逛了逛,这别院虽是破败的可以,但从那假山,水池和小花园看出,这里曾经也是极其繁盛的,这别院的前任主人,想必也是位心思细腻的人儿吧! 叶缡想着,这不会是淳于宴哪位侍妾住过的地方吧?如今却破败成这样,难不成那位侍妾失宠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死掉了?? 思及此,叶缡自动脑补了淳于宴因为心爱的人死去而伤心不已,一撅不振,故而才会变得这样不可理喻的情景……心里竟是对他分外同情,他把自己贬为妾赶到这别院来,想必是想把正妃之位留给心里的女子吧! 叶缡越想越觉得有理,再看这别院长久无人打理的模样,应是淳于宴自那位妙人儿死后,心里伤感,怕触景生情,发誓再不来这里所致吧! 离开书房的淳于宴在府里转了会儿,平息了下心里的怒气,又想起叶缡来。那王府别院已是大约有三年未有人打理了,定是脏的不成样子了。 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去了那里,不知是否会哭闹。思及此,淳于宴竟不自觉的举步往王府别院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本王只是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有,若是她跪下来求求他,他便不与她计较了…… 却不想,到了别院,他看到的不是那女人哭着闹着要离开这里的模样,反是她和几个丫头一起除草的情景。 只见那女人笑容灿烂,不知和几个丫头说了些什么,几个人笑作一团,哪里有下堂新妇该有的伤心欲绝泪水涟涟的模样?反观他这里,气怒不已,还摔了茶盏…… 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上来,此时他恨不得上前掐死那个可恶的女人!! 叶缡和几个丫头聊的开心,又说了几句淳于宴的坏话,全然没有发现立在一边怒火中烧的某人…… 淳于宴本就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很多,叶缡说他的话,全部被他听了去,那脸上风云变幻,俊容冷凝,双唇紧抿,周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若是阿万他们在,定是要被吓得不轻了。 “本王还真是没有发现,本王竟娶了位这么善言的王妃!”淳于宴举步向叶缡她们走去,立在她们面前居高临下的道。 谈笑声戛然而止,几个丫头慌忙起身向他行礼,他理也不理,只盯着叶缡看。 叶缡无法,僵硬的转过身来,顾左右而言他,“哦呵呵,王爷您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简陋的地方?” 淳于宴不答,看了叶缡一眼,对四个丫头道:“本王记得只说过让王妃一人来别院,何时吩咐你们也跟来了?” “王爷恕罪!奴婢……奴婢实在不放心王妃,所以,才……才……”杏儿结结巴巴的回答。淳于宴冷哼一声,道:“出去领罚!” “是,是……”几个丫头慌忙起身。 “慢着!”叶缡瞪了淳于宴一眼,出声阻止。 “打狗也要看主人,王爷您怎么好当着我的面惩罚我的丫鬟呢?再说了,我并未觉得她们有什么错。”意为指责淳于宴心胸狭隘,胁私报复。 淳于宴的脸色青了大半,道:“哦?那依王妃的意思,是想要代她们受罚?” “王爷!奴婢甘愿受罚,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责罚王妃……”几个丫头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情。淳于宴看着叶缡,等着看她怎么说。 叶缡看着几个丫头泪水涟涟的模样,心疼不已。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几个丫头并未犯什么错,王爷您罚我一人便可,何必牵连无辜的人!” “好!本王的王妃当真是宽厚善良!”淳于宴的另半张脸也青了,恨声道:“来人!把王妃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给本王狠狠的打!!” 叶缡被侍卫带下去,几个丫头哭着追过去,又被人拦回来。 “小姐!” “王妃!” 不再理会几个丫头,淳于宴拂袖而去。 阿万还等在书房里,看淳于宴再次怒气涛天的回来,就猜到准是又在王妃那里受了气,遂小心翼翼试探道:“主子,您当真要把王妃贬为妾吗?这好歹也是圣上赐婚……您……” “阿万,你最近似乎清闲的很?恰逢江北水患,不如本王派你去那里试炼试炼?”淳于宴冷声打断阿万的话,眼神似能杀死人。 “呃呃……属下多嘴了,请王爷恕罪!”阿万不敢再多言。他方才想起,王妃不正是他们在宇国上元节遇到的那位姑娘吗?但看此时主子那骇人的模样,他决定还是改日再向王爷说这件事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阿万正寻了个理由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淳于宴忽然开口,道:“阿万,去院子里盯着那些打板子的奴才点,莫要让他们放水!” “呃……”打板子?阿万一时摸不着头脑,莫非……莫非王爷让人打了王妃?!!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淳于宴一声怒喝,阿万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的道:“是是,请王爷恕罪!属下现在就去,属下告退!”遂转身急急忙忙逃难似的奔出去…… 第二十二章 结怨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被打了二十大板,她愣是忍着没喊一声痛,只是不住的骂着:“淳于宴!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你不要脸!……”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断断续续…… 执刑的侍卫满头大汗,在旁监刑的阿万也是觉得心惊胆战,这王妃当真是不要命了,此时竟还敢谩骂主子……真真是勇气可嘉! 二十大板打完,叶缡实在撑不住昏了过去。阿万让人把叶缡的几个陪嫁丫鬟带来,嘱咐她们好生照料着点,便去了书房向淳于宴禀报。 几个丫头把叶缡带回别院,看着叶缡染了血的衣裳,痛哭不已。叶缡小脸紧皱,因为忍痛不喊出声而生生咬破了嘴唇,唇上血色嫣然,更衬得那小脸苍白如纸。 因为挨了板子,叶缡楞是在床上躺了半月。三朝回门的时候也没有回护国公府。这可把护国公夫人担忧得不行,从叶缡出嫁那日起,她便无一日安心过。 如今叶缡已是宴王妃,身份不同于往日。就盼着三朝回门时能见她一面,确认她是否无恙。却不想三日过去,宴王府那边竟无一丝动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周秉瀚虽不说,心里也是担忧。下朝的时候旁敲侧击问淳于宴:“小女顽劣,不知是否给王爷您惹了麻烦?” 淳于宴对这位老臣还是有些尊敬的,答:“呵呵,这倒没有,只是近日来王妃身体抱恙,未能及时登门看望二老,还望您多多海涵。” “哪里哪里,既是身体抱恙,养好了再来也不迟。”周秉瀚回道。心里头疑问不已,夫人说宴王曾见过纤儿,那洞房之夜应该就已发现缡儿的身份,怎的还如此淡定从容??当真是诡异至极。 回了护国公府,周秉瀚便将胡逸轩喊来,道:“缡儿出嫁也有半月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今日下朝我旁敲侧击问过宴王,他说缡儿近日来身体抱恙。你与那宴王素来交好,去宴王府探望一下她吧!” 自叶缡嫁给淳于宴,除了他们大婚的那日,胡逸轩再也未去过宴王府。今日护国公说起叶缡,他也很是担忧,三朝回门日未见叶缡回府,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起叶缡那一点就爆的脾性,若说不出事,那倒真真是奇怪了。 思及此,胡逸轩也着了急,道:“是!轩儿即刻就去!”遂告退离去。 胡逸轩带了些叶缡爱吃的点心去了宴王府,却没有看到叶缡和那几个陪嫁丫头的身影。心里奇怪,遂提着食盒去了书房找淳于宴。 “哎呀!妹夫啊!多日未见你怎的憔悴了呢?”胡逸轩知道淳于宴是见过二姐的模样的,索性也不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 淳于宴睇了他一眼,冷哼出声。 胡逸轩喝了茶,还是未见叶缡的身影,问:”王妃呢?”他还是不喊叶缡四妹,以前不喊,现在不喊,将来也不会喊。 淳于宴翻着一本兵书,头也未抬,信口胡掐道:“感染了风寒,歇着呢。” “唉……可惜了我娘亲手做的点心。劳烦妹夫你交给缡儿,我就先回府了。” 胡逸轩心知此行是见不到叶缡了,但看淳于宴的反应,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模样,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待胡逸轩离开,淳于宴扔了手里的兵书,起身打开桌上放着的食盒,看到几盘精致的点心,捏起一块桂花糕端详了下,心道:那女人喜欢吃这个? 他又想起胡逸轩临走前说的话,劳烦妹夫你交给缡儿,我就先回府了。 缡儿?是那女人的名字吗?他这才想起一直以来他还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对他来说就像一个谜,他只知她来自宇国,是护国公收养的义女,其他的,一概不知…… 把点心扔回食盒,淳于宴准备把暗魂喊来,让他把这东西送去别院。临了又改了主意,决定亲自去。 于是门外的暗魂暗影有幸目睹自家王爷拎着食盒,慢慢悠悠的往别院的方向而去,还被告知,不准跟着! 暗魂对着暗影挤眉弄眼,道:“有情况!”暗魂点点头,补充:“有好戏!” 叶缡在房里躺了许久,终于熬到可以出门了。别院早已被几个丫头收拾的干干净净,虽不似王府东院那样华丽,倒也还看的过去。 叶缡坐在院子里,眯眼看看太阳,感慨终于重见天日了。都怪那可恶的男人!竟罚她二十大板!打的她屁股开花,小时候她做错了事爹娘都不曾这样罚过她…… 而且打的还是那种地方!让她觉得很没脸见人啊!! 叶缡坐在那里怨念丛生的当儿,淳于宴提着食盒举步进了别院的月亮门,搭眼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叶缡,脂粉未施,着一件杏黄的衣裳,抬首看着那天上的日头,似乎很是幽怨。 叶缡看到了淳于宴,心想:说曹操,曹操便到,他来这里作甚?真是不想看到他!遂生气的将脸转到一边。 淳于宴见此瞬间黑了脸面。把食盒砰的一声放在石桌上,道:“你这是何态度?不想看到本王吗?若不是因为护国公夫人派人送来的食盒,本王才不会来你这里!” 哎,食盒?叶缡这才发现淳于宴扔到桌上的食盒,遂双眼冒光,伸手将食盒拖到自己面前,掀开一看,莲蓉酥,桂花糕……通通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叶缡抱着食盒笑的分外开心,嘿嘿,还是娘亲最疼她了! 高兴够了,叶缡这才想起淳于宴还在一旁,遂嫌弃的道:“王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既然东西送到了,妾身就不送了!”明显的是在赶人。 “你!”淳于宴气结,接着便拂袖而去! 他今日亲自来送食盒,本是想着,若是叶缡服些软,他便不计较她代嫁之事,他们二人既已成了亲,就是夫妻,他不想跟她小女子一般计较。 却不想,这女人竟如此不知好歹!凭他的相貌和身份,这鎬京里争着抢着要嫁他的女人不计其数,既然她如此态度,日后便也不要怨他薄待了她!! 第二十三章 入宫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自那日淳于宴负气离开别院,叶缡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倒也乐的自在,继续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而淳于宴因为江北水患,忙的不可开交,也无暇再去搭理叶缡。 两位主子的关系一时降至冰点,如今面也不曾碰过,连争吵都少了,淳于宴又恢复到原来冷漠淡然的模样。这现象可不妙,一时愁坏了王府的一干下人。 虽说王爷将王妃贬为妾,但接触过王妃的人都觉得她待人温和宽厚,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又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矫揉造作,卖弄风情,大家都希望她能成为他们真正的女主子。 叶缡和淳于宴自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仍旧僵持着。 这日,刚下了早朝,淳于宴正准备打道回府,太后身边的崔嬷嬷唤住了他。 原来是太后她老人家想念孙儿了,怎奈淳于宴大婚后一直都没有入宫看望她,那孙媳妇儿至今也未见过,心里想念的紧,遂让崔嬷嬷到上朝的地方来堵淳于宴,看看他到底整日都在忙些什么。 淳于宴听了崔嬷嬷的话,适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许久没有去过太后的孝宁宫了,心里头愧疚不已,最近确是出了太多事,他忙的有些焦头烂额。正巧今日无事,遂转了个弯随崔嬷嬷去了孝宁宫。 崔嬷嬷将淳于宴带到宫门口便止了步,道:“太后就在里面呢,您进去吧。您不来请安的这些日子,太后有些生气,哄哄就好了。”淳于宴点点头,推门进去。 此时太后正在宫里同小宫女下棋,见淳于宴来了,便弃了棋盘,佯装嗔怒道:“你小子还知道来看看哀家!莫不是娶了媳妇,乐不思蜀了?” 淳于宴见太后那吃味的模样,有些失笑,撩袍坐到小宫女的位置上,道:“皇奶奶,孙儿这不是来了吗?您尽说笑,我哪里有乐不思蜀啊,前些日子江北水患,父皇忧心不已,我作为儿子怎能不为其分忧解难呢?” “哼,你这意思是说哀家冤枉你了不成?” “哎呦喂!可不是嘛!许久未见孙儿也十分想您,今日无事便来看您了,不想一来您就如此的不待见我,那我走便是了!”淳于宴言罢便要起身离开,太后见此有些慌了,盼了好久终于盼来的宝贝孙儿,怎能说走就走?? “坐下!” 淳于宴见目的达成,遂眉开眼笑的坐回去,道:“我就知道皇奶奶舍不得我!” 太后嗔怪的睇他一眼,“就会欺负我这老人家!”淳于宴见太后她老人家终于被他哄得消了气,心里舒了一口气。 太后看了看他身后,问:“孙媳妇儿呢?” “呃……”就知道太后会问这种问题,淳于宴来的路上便想好了借口搪塞,“缡儿她近日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您,在府里休息呢,待她好了,我再带她来向您请安!” 太后得了许诺,自然高兴。又想到他们新婚,孙媳妇儿就感染了风寒,这身子骨太差,怎能为他们皇家孕育子嗣,以后她可要想些法子给她补补身子,他们年轻人都不怎么注意。 陪太后杀了几盘棋,太后便现出了倦容,崔嬷嬷扶太后去休息,淳于宴告辞离去。 临走,太后还再三嘱咐,改日一定要把孙媳妇儿带来给她看看。 淳于宴回了王府,想着这件事,一时有些发愁。 他已多日未见叶缡了,他们二人感情不合的事若是被太后知道,可就不妙了。 他已应承了太后,改日带着叶缡去孝宁宫给她老人家请安,如今当真骑虎难下了。 第二日,管家领着一群婢女,送了精致的衣裳首饰到别院来。 杏儿那几个丫头看着那漂亮的衣服,一时间移不开眼,道:“这衣服好漂亮啊!” 叶缡也看了一眼,的确是漂亮,只是她不明白淳于宴好好的送她这些东西做什么。便问管家:“这是做甚?” “回王妃,王爷说让您即刻换上这些衣服,随他出去一趟。” “去哪里?” “您到时便知道了。”管家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奴才告退。” 杏儿和春儿捧着衣裳和首饰,拉着叶缡进了房,朱儿和碧儿则去准备热水,为叶缡沐浴净身。 折腾了许久,叶缡终于穿戴整齐,照了照镜子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便去了王府东院,她倒是要看看淳于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想去了东院却没有找到淳于宴,被管家告知他此时正在王府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她。叶缡去了王府门口,果然看到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远远的看到叶缡,便回身向车内禀告了些什么,片刻后,淳于宴从车内出来,亲自将叶缡扶上了马车。 叶缡虽不知他为何忽然待她这样好,但直觉告诉她,应是没有什么好事。 待两人坐稳了,马夫便挥动手里的马鞭,向皇宫的方向奔去。淳于宴坐在叶缡对面,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道:“当真是让本王好等。” 叶缡向他翻了翻白眼,还不都怪他,送的什么衣服,层层叠叠害她穿了好久。 叶缡挑开帘子,发现并不是去护国公府的路,她本以为是回娘家,现在却不知淳于宴想要带她去哪里了。遂疑惑的看向他,淳于宴看她一眼,知道她心里疑惑,主动答道:“我们去宫里给太后请安。” “什么??”叶缡被惊到,一时有些无措。 淳于宴安慰她:“你不必害怕,到时太后问你什么,你回答便是了,我会在旁边跟着。太后待人宽厚,不会为难你的。” “哦。”他虽是说的这样简单,但叶缡还是头一次入宫,见的还是太后,不免有些紧张。 马蹄声踢踏踢踏,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马车停在这里不能再进,淳于宴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又向叶缡伸出手,叶缡思索了会儿,巧笑嫣然的将手递给淳于宴,下了马车。 崔嬷嬷早早便候在宫门口,见他们夫妻二人终于来了,上前道:“王爷,王妃,请随奴才来。” 叶缡看了眼淳于宴,他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携了她的手跟上去。 第二十四章 入宫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走过了许多路,转了许多弯,叶缡觉得头晕眼花,不辩东西的时候,终于到了孝宁宫。 叶缡看着紧闭的宫门一时有些胆怯,淳于宴看她这副模样不禁失笑,平日里看她胆大包天,不想竟还有这样胆小的时候,遂低声安慰道:“不必怕,有我在。” 叶缡看他一眼,点点头,随他进了门。 二人向太后请了安,太后摒退了左右,只留崔嬷嬷伺候一旁。她向叶缡招手道:“缡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叶缡有些踟蹰,向淳于宴的方向看了看,得到他肯定的点头,才莲步微移上前。 太后拉着叶缡的手左看右看,只见她着一身水色宫裙,腰间用丝软烟罗挽了一个淡雅的蝴蝶结,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腰间,略施粉黛,睫毛纤长而浓密,眼睛清澈而含羞,朱唇轻点,含笑间眸中光华流转,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皇帝那些个打扮妖艳的庸脂俗粉看起来合眼多了! “好!好!”太后不住夸赞,道:“宴儿这孩子眼光就是比他父皇好,他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位可人儿啊!” “太后过奖了。”叶缡被夸的脸颊通红,声如蚊呐。 “呵呵,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太后看叶缡的模样,打趣着对伺候在旁的崔嬷嬷道。 崔嬷嬷也是附和道:“宴王妃气质清韵,宛如淡梅初绽。” 叶缡脸颊更红了。 “风寒可好全了?” “嗯?”叶缡看向淳于宴,后者尴尬的咳了咳。 她知道定是淳于宴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了,无法,只能演下去,“谢太后关心,缡儿已经好全了。” “嗯,那就好。”太后又看了看叶缡瘦弱的身子,道:“你这身子着实单薄了些,哀家还盼着你们早日给我们皇家添个曾孙呢!” “呃……”叶缡的脸又轰的一下烧起来,她跟淳于宴尚未圆房,去哪里弄孩子?……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叶缡从未想过这种事,如今被人摆到台面上来讲,顿觉尴尬不已,若此时地上有道缝,她定要不管不顾的钻进去! 淳于宴也觉得尴尬,把叶缡牵回来,道:“皇奶奶,子嗣的事也急不得,我和缡儿……正在努力!”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崔嬷嬷将两枚送子符交到他们手上,道:“这是前些日子哀家去庙里求来的,听说灵验的很。你和缡儿回去将这送子符放到枕头底下。” “是……谢太后(皇奶奶)!”叶缡和淳于宴同声道。 太后又问了些护国公府的情况,叶缡一一作答,柔顺又不失礼节,太后她老人家甚是满意。 最后,淳于宴携叶缡告退,太后还嘱咐叶缡有空多来宫里坐坐,陪她下下棋,品品茗,说说话。叶缡欣然应允。 她发现太后待人宽厚,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只是她大约以后不敢再来了,这子嗣一事,每每提起,着实让她尴尬的紧。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宫门口,寻到王府的马车,淳于宴扶叶缡上了车,马车载着他们往宴王府的方向奔去。 叶缡坐在马车里,手里捏着方才太后给的那枚送子符,又想起淳于宴说的“我和缡儿正在努力”……面上纠结。 淳于宴也因了在孝宁宫发生的事情,尴尬异常。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当着他和叶缡的面提子嗣的事,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让一个女人替他生孩子。一个有着他的姓氏,她的眉眼的奶娃娃,想来似乎也是不错的…… 叶缡却不这么想,听闻生孩子很痛的,她最怕这个了…… 二人各有所思,气氛一时沉寂。 一路颠簸着到了宴王府,淳于宴将叶缡扶下马车,吩咐马夫喂好马匹,便回了王府,叶缡跟在后边,不说话。 淳于宴走了半晌,忽然停下来,叶缡低着头紧跟在后边,一时来不及收脚,砰的一声撞到了淳于宴宽阔的背上,撞的鼻子生疼,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淳于宴出手扶住她,道:“以后你便搬回东院把!” “呃……我搬回东院,你睡哪里?”叶缡记得,东院好像只有一间卧房吧? “东院是本王的房间,你说本王睡哪里?” “呃……那……那我不要跟你睡一起!”叶缡反对。 淳于宴瞥了她一眼,道:“放心,本王对你这干巴巴的身板没兴趣,不会把你怎样的!” “那……那也不行!” “这可由不得你。”淳于宴凉凉的扫了她一眼,而后率先举步离去,徒留叶缡站在那里好一番纠结,她不要跟他睡一间卧房! 死也不要!! 可这似乎的确由不得她。 晚上的时候,淳于宴派人将别院房里叶缡的东西收拾了收拾,送回了东院,最后竟将那唯一的小榻也搬走了!! 这下叶缡没了法子,坐在别院的石凳上吹了许久的风,终究还是窝囊的去了东院。 淳于宴正在房内桌前阅一本兵书,见叶缡磨磨蹭蹭进来,勾唇一笑,似在意料之中。 “那个……”叶缡看了看房内,只有一张榻,吞吞吐吐问:“我睡哪里?” 淳于宴遥遥指了指里面,叶缡又问:“你睡哪里?”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呢?”淳于宴反问。 叶缡抓狂。 不!!她坚决不要跟这个男人同榻而眠!!!! 淳于宴却是无视她那一脸不愿的表情,合上兵书,道:“天晚了,该就寝了。” 叶缡闻言吓得退后三步,道:“我……我去找杏儿她们睡!”说着便开了房门,拔足狂奔。 淳于宴见此瞬间沉了脸色,动用轻功轻轻松松将叶缡捉回来扔到房里,并顺手拴了房门。 “想跑?”某人一步步逼向叶缡,俊脸阴霾。叶缡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大惊失色! 淳于宴看叶缡被吓成这样,遂笑着站直了身子,抻开双臂,命令道:“还不快给本王宽衣?” “呃……”叶缡怔然。 “嗯?”某人危险的眯起凤眸,拉长语调。 叶缡再次被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去解淳于宴的衣带,怎奈解了半天都未解开。一时急的满头大汗。 淳于宴的耐心被磨光,皱眉看了看叶缡,道:“不会解?本王来教你!”说着便捉了叶缡的手,去解自己腰间的衣带,叶缡浑身颤抖,用尽全力推开他,躲到一边。 这这这,这简直太恐怖了!! 第二十五章 囧事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也不再难为叶缡,施施然自己宽了衣,褪了靴,掀开锦被躺了进去。叶缡隔着一张桌子木头样的站在那里…… “还愣在那里作甚?难道非要本王亲自替你宽衣,抱你上来?”淳于宴说着作势便要起身下榻。 叶缡一看大惊失色,急急忙忙道:“不不不用!我马上睡!”遂衣裳也未脱,踢了鞋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淳于宴睡在外面,叶缡想要上去就必须得越过他……她试试探探蜗牛般的爬过去,淳于宴挺尸似的合眼躺在那里不动,像是睡着了。 但从那深皱的眉心,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可以看出,事实并非如此…… 叶缡爬啊爬,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裙下摆,滑了下,右手恰恰按在某人的分身上,淳于宴顿时闷哼了声,嚯的睁开眼睛,杀人的眼光抛过来,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叶缡闻言,慌乱的爬过去,钻进被窝里,只露出半张小脸来,双手揪着被子,一双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他,道:“完……完了……” 淳于宴凶身恶煞的瞪他一眼,挥手熄灭了烛火。 房间里一片黑暗,叶缡睁着眼睛有些害怕,往床里挪了挪,被子立时不够用了,她纠结了半晌,双手揪住被子,慢慢的往自己那边拽了拽。 淳于宴在黑暗里皱了眉,叶缡的小动作他感觉到了,真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明日他一定要让下人再多抱层被褥来!! 这样想着,淳于宴翻身面朝外,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简直大错特错!!帘帐之内,衣香鬓影,他的鼻间充斥的全是叶缡身上的淡淡的茉莉香气,直搅的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睡! 叶缡脑袋缩在被子里,闻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气息,眼睛转来转去,全身戒备,如果淳于宴敢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定要拼死抵抗!! 床榻上两个人姿态各异,各有所思。 许久之后,淳于宴忽然转过身来,口气恶劣的道:“你有多久没有沐浴净身了?身上简直臭死了!!” “呃……”叶缡条件反射的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自语道:“没有啊!我今日才沐浴过的……”又闻了闻,还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臭味”…… “本王说有便是有!”某人继续蛮不讲理。 “哦!”叶缡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心道:三更半夜,有病啊!! 淳于宴转回身,气了半晌,忽然又开始不明白自己气的什么………叶缡看他不顺眼,遂也气咻咻的转身背对着淳于宴。 门外月朗星希,微风和煦,月桂树开始打了花苞,有零星的金黄透出来,在夜里显得灰白。负责守夜的暗魂和暗影,竖直了耳朵听着房里的动静,暗笑连连。 忽闻房里一阵惊呼,继而又转变成压抑的呜呜声,暗影敲了敲房门,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淳于宴捂着叶缡的嘴咬牙切齿的道:“没什么事!” 暗魂和暗影捂嘴偷笑,又不敢笑出声,憋闷不已。 而房内,淳于宴一手捂着叶缡的嘴,一手捉着她的双手,恶狠狠的盯着她。叶缡呜呜个不停,说不出话来,只能眨眨眼睛,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他。 心里头委屈不已,她不过是睡得深了,做了个噩梦,梦到淳于宴对自己动手动脚……于是在梦里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一耳光,没成想,淳于宴已经转过身来,梦里的那一耳光真真是抽到了他的脸上!! 淳于宴的脸立马黑如锅底!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胆敢掌掴他,这个女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捉着叶缡手腕的手使了蛮力,痛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被淳于宴拖到怀里,呜呜两声,扭了扭身子,让淳于宴放开她。 淳于宴也开始觉得这姿势有些不雅,双手迅速放开了叶缡。叶缡终于能正常呼吸,她狠狠吸了几口气又吐出来,瞪着淳于宴,道:“你干嘛!你想憋死我吗?!!”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虽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猜想,定是有一圈儿青紫了,这个男人下手这么重,她只不过是抽了他一巴掌,又不是故意的!!! 淳于宴恶狠狠的警告:“你若再弄出什么动静,本王非杀了你不可!” “哼!”叶缡不服气的冷哼。 淳于宴被她气的头痛,道:“你给本王记住了!”遂转身睡下。叶缡也生气的揪过被子,转过身不搭理他。 辛辛苦苦熬到了辰时,叶缡扛不住沉沉睡去,淳于宴到了该上朝的时间了,起身唤了丫鬟进来服侍他更衣洗漱,乒乒乓乓一阵响,叶缡觉得吵闹,用被子蒙住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淳于宴不满的睇了她一眼,昨夜他险些没被她折腾死,后来便一直没有睡了,不想她竟没心没肺睡得这样香!! 出了房门,阿万早已等在门口,将淳于宴昨日写好放在书房里的奏折递给他,忽然发现自家主子的左脸红肿,似是被人掌掴过……大惊! “主子,您的脸……” 淳于宴适才想起昨夜叶缡睡梦中抽了他一巴掌,火气又噌的一下冒上来,口气不善,道:“被蚊子盯了!” “哦,呵呵……”阿万知道自己又撞刀口上了,干笑不已,那蚊子还真是大哦……呵呵呵…… 淳于宴斜了阿万一眼,举步离开。 叶缡在卧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淳于宴已不在房里了。她扯扯皱巴巴的衣裳,抻了个懒腰,唤杏儿她们进来。 杏儿给她梳头的空当儿里,叶缡随口问:“王爷呢?” “王爷下朝后就进书房了。” “哦。” 碧儿掩嘴偷笑,道:“小姐这刚起来就想着要见王爷呀?” “胡说八道!”叶缡打了一下碧儿的手,“鬼才想他!”她问他在哪儿只是怕他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想些什么古怪的法子整她……昨晚她的小心脏都要被吓坏了…… 第二十六章 交易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自从叶缡与淳于宴同房同榻之后,闹出了不少笑话,叶缡从那晚开始,便学聪明了。每日比淳于宴早回房,早入寝。常常淳于宴从书房忙完公务回来,叶缡已经呼呼大睡了。 少了冲突的时间,宴王府里倒是平静了些日子。白日里淳于宴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叶缡却是一派悠闲,跑去花园赏赏花,去厨房跟张嫂学做糕点,在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完全不把淳于宴这个正牌主子放在眼里。 淳于宴有时会很生气,大多时候是不愿跟她置气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待她还是不错的,不过叶缡可不这么觉得…… 以前的时候,胡逸轩把宴王府当作第二个护国公府,叶缡和淳于宴成亲后,便不怎么来了。 王府好不容易安宁了些日子,近日来,淳于熙又成了府上的常客,隔三差五来遛一圈儿。 每到这时,叶缡总要被迫跟淳于宴假装恩恩爱爱,直恶心的她不行……叶缡日夜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办法。 这日,淳于宴从书房忙完公务,回房已是子时了,却见叶缡不似从前那般卷被子呼呼大睡,而是殷勤的给他上了茶,而后眼巴巴的盯着他。 淳于宴看了眼桌上的茶盏,暗自思量,她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遂动也不动,只是道:“说吧,何事?” “呃……”叶缡见他如此开门见山,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王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哦?”淳于宴狐疑的看她一眼,道:“说来听听!” “嘿嘿,王爷你看,这十三皇子天天来府上,他一来我们就得扮作恩爱夫妻,虽说我们已经成亲,但你对我无意,我也未对你有情。何不来场交易?” 淳于宴不语,看着叶缡的眸光冷凝,叶缡无视,继续道:“我每日幸辛苦苦陪你人前做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以后这个可是要收费的!” 淳于宴看叶缡终于说到了重点,语气凉凉,“这就是你的目的?想不到你竟还如此嗜财如命!” 叶缡一听这话不爽了,道:“王爷此言差矣!我这也是为以后着想,若是哪天王爷您又看我不顺眼了,一纸休书休了我,那我岂不是会很可怜?!” “这个你大可放心,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既然已与你成亲,必不会轻易休弃!” 嘁!说的倒是好听!叶缡不满的撇撇嘴,不会休弃?前些日子他还把她贬为妾了呢!这话明显不可信! “怎么?你怀疑本王?!”淳于宴见叶缡撇嘴的模样,怒了。 “这我倒不敢,只是觉得,堂堂宴王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区区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叶缡见好商好量这个法子行不通,遂改用激将法。 淳于宴危险的眯起凤眸,道:“你说什么?” “我说,堂堂宴王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区区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叶缡倔强的迎视他,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淳于宴隐忍怒气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必使用激将法,本王不会上当的。” “既然王爷不肯,那便一纸休书休了我吧!”叶缡开始破罐子破摔,竟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推到淳于宴面前,“请王爷写休书吧!” 淳于宴薄唇深抿,双拳紧握,努力克制着想要掐死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叶缡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盯着他。 许久之后,淳于宴终于败下阵来,妥协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但这休书,本王是不会写的!” 叶缡换上一副欢喜的表情,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既然王爷答应了,便把前些日子欠的银两还给我吧!陪您去宫里给太后请安,五百两,陪您在十三皇子面前做戏,二百两,十三皇子共来了八次,这五百两加一千六百两,就是两千一百两……”叶缡把银两算的头头是道,淳于宴听的面色黑沉。 “明日你去管家那里取!” “空口无凭,王爷得立下字据!”叶缡指了指笔墨纸砚,淳于宴扯过来,不消片刻,一张字据便写成了。叶缡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字据,吹干了折好放进袖兜里,遂不再搭理淳于宴,睡觉去了。 见此,淳于宴的面色甚是难看。 叶缡绝对是上天派来的克星,一遇到她,他那百年雷打不动,风吹不变的冰山脸便开始变得狰狞,成亲这些日子,叶缡融化的,何止是冰山一角。连淳于熙和淳于景都觉得他近日脾性大变,越发的暴跳如雷了…… 以往的时候,叶缡看淳于宴不顺眼,他虽长得好看,但那脾性着实令她生厌,遂闲来无事总要惹他生气才觉得欢欣。如今他变成了她的衣食父母,叶缡便识相的收敛了许多。 第二日,淳于宴去上朝后,叶缡拿着淳于宴亲手立下的字据去管家那里领银票。管家虽是疑惑王爷给王妃那么多银两作甚,但这终究是主子们的事,他一个下人不便多问,便点好了数量,将银票给了叶缡。 叶缡数着白花花的银票,脸上笑眯眯的,分外动人。有了这些银票,哪怕将来淳于宴一纸休书休了她,她也可以自立更生,更可以回汴城接回爹娘的灵位了…… 思及此,叶缡便突然觉得花儿更香了,树更绿了,微风不躁,生活原来竟是如此美好~ 一路哼着小调儿回去,叶缡心情大好。遂让杏儿她们搬了一张软榻到院子里的桂树下――这是以前她最爱做的事情。 几个丫头把软塌搬来,又安排好了地方,叶缡躺在上面,不会被太阳晃花了眼,又不会太热,她不由得连连夸赞,那几个丫头真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她把那张数目最大的银票从袖兜里掏出来,迎着太阳看那张薄薄的纸,咯咯笑出声~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啦!轻轻松松就赚到两千一百两! 伺候在旁的几个丫头看叶缡那傻呵呵的模样,分外无奈,她们都记不清这是王妃第几次拿着这张银票傻笑了…… 第二十七章 归宁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嫁到宴王府多时,还未回过护国公府,胡纤纤找到没有一直是她最揪心的问题。 在这府里,她看似自由自在,实则有些事情她也很是避讳,关于她为何代嫁一事,淳于宴从未问过她,不禁让她日日提心吊胆,不敢大意,也不敢轻易提起姐姐的事情。 她曾想过,若是淳于宴问起,她就以贪图他宴王的财势为借口搪塞了,至于他怎么想她,她也顾不得了,反正他心里一早就觉得她嗜财如命。 不想,她担惊受怕理由都找好了,却一直没用上。 一直不回府,总是说不过去的。她已出嫁,三朝回门日她因受了杖刑无法回去,如今看起来应是没什么事了,叶缡琢磨着跟淳于宴商量一下,择日去趟护国公府。 于是这日饭桌上,叶缡委婉的向淳于宴提及此事,但见某人神色淡淡,一丝不苟的挑捡着吃食,半晌回了她两个字:“再议。” 叶缡瞬间愤懑了。除了那次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她连这宴王府都没出过,如今不过是回娘家,怎的到了他那里就跟家国大事一般再议了??? 叶缡重重的放下碗筷以示抗议,淳于宴皱眉睨了她一眼,道:“食不言,寝不语,你怎的如此聒噪!” “妾身只是觉得王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大婚三日未回门,这本就已于礼不合,如今我不过是想念亲人,想要回去探望他们,这点简单的心愿都这般难实现,真真是……”叶缡说着以袖掩面,作伤心拘泪状。 淳于宴霎时心烦不已,遂也没了用膳的心思,扔了碗筷,砰的一掌击到桌上,恨声道:“本王只是说再议,又未说不去!你哭哭啼啼作甚?!!” “呃……”叶缡见淳于宴发了火,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发虚,却仍是壮着胆子问:“那……那我们何时去?” “明日!”淳于宴冷冷吐出两个字,便拂袖回了书房。 叶缡因为终于可以回护国公府了,欢喜的睡不着,躺在榻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淳于宴则因白日里与二皇子淳于皓在朝堂上于江北难民安置一事起了争议,心里烦闷,回府后一直冷着张脸,叶缡此番,真真是火上浇油,彻底惹恼了他! “你若不睡便滚出去!”某男怒吼,帏缦也被震得抖三抖,叶缡缩了缩脖子,复又转过身来,伸出手拽拽某男的衣袖,轻唤了声:“王爷……” “作甚?”淳于挥开叶缡的手,声音冷淡,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想来面色定是差到极点。 “明日你会和我一起回护国公府吗?”叶缡其实是有些担忧的,若淳于宴只让她自己回去,她可要怎么向爹娘解释啊…… 淳于宴未说话,叶缡等了会儿,急了,又扯了扯她的衣袖,“王爷……你倒是说话呀?” 黑暗中某男沉默半晌,忽勾唇一笑,算计味十足,只可惜叶缡未看到,而后他慢悠悠道:“两千两。” “什么??”叶缡一时搞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两千两跟他去不去护国公府有什么关系么? “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想要本王陪你在人前做戏,两千两!”淳于宴拿叶缡跟他谈判时的话来堵她。 “啊??”叶缡傻了眼,先不说堂堂宴王居然也耍这样无赖的手段,就说这两千两,这这这,这简直与山匪无异呀! “如何?” “呃……”叶缡心疼肝疼脾疼胃疼肉疼,面露苦色,道:“王爷……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们好歹也是夫妻,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何必……” 叶缡又摆出那套夫妻论,妄图说服淳于宴,不料话还未说完,便被某人冷声打断,“你我还未圆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想要本王不拿这两千两也可以,那本王今晚便要了你!如何?” “啊啊啊啊!不行!”叶缡倏忽间惨白了脸色,急声道:“我给!我给!不就是两千两吗!我给……” 某男适才满意的道:“拿来吧!” 嘤嘤嘤,叶缡忍不住要掩面痛哭了,她刚从管家那里拿来没几日,还没有看够呢,便又交回某人手里……她只剩一百两了!一百两啊!一百两能做什么?都不够她回汴城的盘缠!! 啊啊啊啊!!!!! “嗯?”某人见叶缡未有所动作,遂拉长了音调,威慑性十足。叶缡从枕头底下的荷包里揪出那张两千两的银票,抿了抿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他。 淳于宴伸手接过银票,折好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翻身睡去了。 叶缡则因痛失两千两,纠结着半宿未睡。 第二日,淳于宴上朝回来,管家早已备好了回门的礼品,烧猪,清酒,竹蔗,生果……样样齐全,林林总总塞满了马车。 叶缡坐在马车里,不时向淳于宴的方向瞟去。淳于下朝后便褪了朝服,只着一件玉色长袍,内衬月色缎衫,腰间束一只玉带,墨发玉冠,如此看去,更是俊逸非凡。此时他正闭了双眸小憩,五官雕刻般俊美无铸,直看的叶缡口水横流…… 淳于宴感受到叶缡的目光,遂睁开眼睛,面无表情道:“看够了没有?” “呃……咳咳咳……”叶缡不好意思的理理头发,转回了眼,心道:若说这淳于宴哪里最令她满意,便是这容貌了。因为会让她移不开眼……这样的人可少见,只是……脾性太不好了些…… 思及此,叶缡悄悄叹了口气。淳于宴睨了她一眼,复又合上双眸,再不看她。 马车一路急行,渐渐由寂静的官道入了喧闹的街市,叶缡挑了帘子向外看去,见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她许久未出过门了,见到这样的情景,便感觉好似从渺无人烟的荒漠孤村到了繁华的城镇,一时有些激动。 虽说,那宴王府可是比荒漠孤村好多了……只是她每日见到的就那些个人,时间久了,不免有些腻烦,那金丝笼样的宴王府,怎及这市井民间有趣呢? 第二十八章 归宁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马车行至护国公府,胡秉瀚和夫人早早便等在府门口,叶缡和淳于宴下了马车,看到许久未见的爹娘十分欢喜,遂高高兴兴的跑到护国公夫人身边,挽住她的手,甜甜的喊了声:“娘亲~” “哎,你这孩子……”护国公夫人眼角湿润,叶缡如今已是宴王妃,是皇家的媳妇,身份不同于从前,她也不能再向从前那般与她相处,只是,许久未见,她心里真真是想念的紧。 好在宴王也未说什么,只是浅笑与胡秉瀚交谈着什么,偶尔向叶缡那边投过几眼,表情温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有多恩爱呢! 吩咐下人把车上的东西搬回府,一行人便呼啦啦去了客房。叶缡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胡逸轩的身影,遂悄悄的问护国公夫人:“娘亲,三哥呢?” 她虽顽劣,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成亲之后,她便开始喊胡逸轩三哥了。毕竟,他的确是她名义上的三哥,这点无法改变。 “轩儿他早上便出去了,看这时辰该回来了。” “哦。”叶缡垂眸,他还在生她的气吗?代嫁一事实非无奈之举,她不明白他一直气的什么,是怪她抢了姐姐的位置么?思及此,叶缡那张灿烂的小脸瞬间阴霾。 “缡儿这丫头顽劣,没有做出什么不妥之事吧?”思忖了良久,胡秉瀚终是问出口。 “没有。”淳于宴一直在跟胡秉瀚说话,眸光瞥至叶缡,见她突然面露苦色,心里头猜测这是为何。遂回答的也越发心不在焉。 胡秉瀚是何等的聪明,见宴王时不时的盯着叶缡看,心里头暗想:看来这宴王的确对缡儿很好,似乎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开5的模样,想来他和夫人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用过几盏茶,叶缡便吵着饿了,询问过淳于宴的意见,某人点头,便开始传膳了。 护国公府上的吃食虽不似宴王府上的那般精致,但都是叶缡喜欢的口味,方才入座,她便被满桌子的珍馐美食惹的流口水,遂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动手大快朵颐起来。 淳于宴坐在叶缡旁边,提杯抿了口杯中酒,便拿起竹箸替叶缡夹了块鱼肉放到碗里,柔声道:“慢点吃。” “唔?咳咳咳……”叶缡被淳于宴的举动给呛着了,咳了许久,一脸绯红的斜眼看了淳于宴一眼,道:“谢王爷!”某人笑靥如花,满眼温柔。 叶缡近距离看着他那双深邃的凤眸,好像一潭幽深的湖水,要把她吸进去。她不由得失了神,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只是这怎么可能呢?若姐姐能够回来,她定是要把这宴王妃的位置还给她的。 思及此,叶缡转回了眼,对着护国公夫人道:“府里的厨子做的东西还是这样好吃!我想念了许久呢!” “喜欢你便多吃点。”护国公夫人与胡秉瀚对视一眼,方才叶缡与淳于宴的动作他们都看在眼里,看样子,夫妻二人的感情很不错呢…… 用过膳,淳于宴与胡秉瀚谈起了江北难民安置一事,便去了书房。 叶缡陪护国公夫人逛了逛花园,护国公夫人很久未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了,脸上全是笑容。叶缡看她心情舒畅,便多讲了几个笑话与她听,而关于胡纤纤的事,她也不敢再问,恐扰了她老人家的兴致,惹的她伤心。 二人行至花园凉亭,叶缡扶护国公夫人坐下,自己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护国公夫人手边,一杯自己喝。 “缡儿,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娘亲与你说几句体己的话。”护国公夫人遣退了伺候在旁的下人,道。 “唔,好啊。”叶缡放下杯子,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她开口。 “你老实告诉娘亲,你和宴王……圆房没有?” “呃……”叶缡没想到娘亲会问这种事,面色绯红,尴尬不已,结结巴巴道:“娘,娘亲……你怎的问这种问题?” “咳咳,”护国公夫人也面露尴尬,佯装咳嗽,道:“你只管诚实回答娘亲即可。” 叶缡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裳,声如蚊呐,道:“没……没有!”她忽然记起昨夜淳于宴威胁她交出银两的事了,更是尴尬…… “唉……娘亲一猜便是啊!”护国公夫人闻言连连摇头,道:“你与宴王感情不合?” “呃……没……没有啊!”叶缡连忙否认,头低的更低了。 “缡儿,”护国公夫人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为娘看的明白,那宴王一表人才,又待你极好,我和你爹便也宽心了。如今你二人已成婚,便是实实在在的夫妻了,关于纤儿的事,你不必顾虑太多……俗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与他阴差阳错成了夫妻,这便是缘分。” “娘亲,可是……”叶缡惶惶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她始终觉得宴王妃的位子不是她的,所以她才一直惹淳于宴生气,令他对她生厌,在姐姐回来之前,她必须要好好替她守着她本该拥有的一切,然后,完璧归赵。 “缡儿,夫妻相处之道,讲究张驰有度,我看那宴王对你很好,可你反应也着实冷淡了些。宴王他到底是皇嗣,将来若是荣登大典,身边妃嫔无数,你这般模样到底是要吃亏的……“ 护国公夫人说着,聊起了年轻时的事情,“我跟你爹相处了大半辈子,他年轻时也有过几房姬妾,但好歹待我还是不错的。自古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们官宦人家还算是好些的,皇家更是身不由己,放眼如今的皇亲贵胄,哪个不都是整日扎在脂粉堆里的。你这性子,定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类型。” “嗯……”叶缡低低应了一声,垂头不语。她从未想过这些,叶天成只有郑氏一个妻子,周秉瀚也是只有夫人一位。她看到的,遇到的,似乎都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人……她无法想象,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景象,同样的,也无法忍受。 “缡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娘亲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吧!”护国公夫人话止于此,再不多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轻人的事,她委实不便插手太多。 叶缡坐在那里,一时有些迷茫,她忽然看不清未来的路了…… 不多时,丫鬟领着淳于宴和胡秉瀚来寻她们了,淳于宴远远的便看到一身水色裙装的叶缡,遂加快了脚步,去牵了她的手,然后向夫妇二人告别:“大人,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和缡儿就先回府了!” “呃……”叶缡闻言惊的抬起头,这才待了几个时辰,就急着要走?她本能的甩开淳于宴的大手,道:“我……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待几日再回去?” 淳于宴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皱眉,面色不悦。护国公夫人见此,慌忙道:“缡儿说的又是什么傻话,新娘子回门日是不可以捱到天黑回去的,莫说要在娘家待几日了,这样是不吉利的……” “是啊,缡儿若是舍不得我们,以后还可以回来探望的……”胡秉瀚也是帮口,看着叶缡越来越泛着泪光的眼睛,有些不舍,但却不得不这么说…… 淳于宴见此,揽了叶缡的腰肢,携她离开,周秉瀚和夫人一路送至府门口,淳于宴一路揽着她,手臂渐渐使了力,勒的叶缡直皱眉,她知道这是淳于宴在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遂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他,一副指控的模样。 淳于宴下巴紧绷,看了叶缡一眼,不知为何,心里竟泛出一丝不忍,遂渐渐收了力,但却仍是揽着叶缡,直到踏上马车。 马夫甩动长鞭,马儿奋力的跑起来,叶缡坐在马车里,垂头不语,一滴滴的泪像水晶珠子似的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她也不擦,只是垂着头,渐渐便有压抑的抽泣声传出来。 淳于宴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心里头烦闷不已,怒道:“够了!把你那该死的眼泪给本王收回去!” 这类似于恐吓的话没能让叶缡止住眼泪,反是哭得更厉害了…… 淳于宴眉头紧蹙,额上青筋暴起,兀自气了一会儿,终是拿叶缡没辙,只好挪了身到她那边去,一边掏出随身锦帕粗鲁的替她擦眼泪,一边恶狠狠的道:“本王命你把这该死的眼泪收回去!” 否则……她哭成这般模样,回府后那一干下人,又要乱嚼舌根了…… “你欺负我!”叶缡揪着他的衣裳擦脸,把鼻涕眼泪都蹭了上去。淳于宴看着自己衣裳上湿漉漉的一大片,面色黑沉,这女人真真是得寸进尺!! 淳于宴放开叶缡,坐至一边,恁她怎样哭也不再搭理。 两人各坐车内一角,无甚交谈,马车距护国公府越来越远,直至拐入街角再看不到半点影子,胡逸轩从护国公府门外的偏僻角落里走出来,负手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一脸失落。 小梨子,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你与他这般亲密幸福…… 第二十九章 消息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送走了叶缡和淳于宴,护国公夫人终是忍不住落了泪,胡秉瀚长叹一声,揽了她的肩连声安慰道:“好啦,缡儿她终究是嫁了人了,不可能常常待在府里……” 护国公夫人用绢帕拭了泪,道:“纤儿如今还未寻到,缡儿今日又这般模样,直看的我揪心无比……方才她想要留下,我们还那样说……实在是……” 胡秉瀚将夫人揽回房内,心下也是沉重无比。 前几日,他派去鹘国的人捎信回来,说是调查到鹘国瑞王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带回一美貌姬妾,囚禁在瑞王府,经过几番调查,他们怀疑此女正是胡纤纤。 只是那瑞王府戒备森严,折损了几十名探子,也未看到那女子真容,这一切仅是猜测。 此事他一直未敢告诉夫人,恐她承受不住。这纤儿,也着实命苦…… 胡秉瀚安慰好了夫人,便出了房门。将门扉掩好,吩咐下人把胡逸轩找来,让他到书房找他。 下人领命而去,胡秉瀚负手站在门外,看着西边的天色,一抹红霞喷薄而出,把西天都染成了血色,清风掀起他的衣摆,和着府中花木飒飒作响。他伸手拂了拂衣摆,转身去了书房。 胡逸轩去书房的时候,夜色渐袭,书房内开了窗户,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曳曳,墙上地上影影幢幢,映的都是胡秉瀚的影子。此时他正负手立在书案前,背对门口,一脸沉思。 “爹,您找我?”胡逸轩在门口看了许久,适才发现,父亲自姐姐失踪后便老了许多,他记忆里那宽阔的背依旧,却凭添了一丝佝偻。令他看的一阵心酸,心里也是愧疚不已,那日…… “轩儿,你来了。”胡秉瀚回过身,看了胡逸轩一眼,将桌案上的东西递给他。胡逸轩接过那卷小小的纸,打开。片刻后有些激动的开口:“爹,二姐找到了?” “嗯,探子虽是未看到那女子容貌,想来多半是你二姐不会错了,只是……如今她身陷囹圄,定是吃了许多苦……” “爹,请允许我带人去鹘国把二姐救回来!”二姐是在他手上弄丢的,他若不亲自把她救回来,心里实在难安! 不料胡秉瀚抬了抬手,道:“我已派人去了。你不能去。” “为何?” “你大哥戌守边疆,纤儿失踪的消息我一直还未告知他。近日圣上有意派兵攻打鹘国,私下里找我谈过,想让宴王带兵前去,你……也得去。” “什么?”胡逸轩大惊,“派兵攻打鹘国?如今二姐还在那鹘国瑞王手里,若我们出兵,二姐岂不是……”凶多吉少?? “唉……”胡秉瀚摇摇头,颓然坐到凳子上,满面痛色,道:“我胡家世代忠诚,若救不出你二姐,到时……”胡秉瀚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过了会儿又沉痛道:“纤儿她若是因此……那便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定会把二姐救回来的!” “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胡秉瀚挥了挥手,面色疲惫。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很是痛心,除了叶缡,他只有胡纤纤一个女儿,她虽不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却也是他捧在手心里长起来的,这简直是比剜他的心头肉还要痛上百倍…… “是。”胡逸轩看父亲沉痛的模样,也不敢再多言,低声告退。行至书房门口,胡秉瀚忽然唤住了他,道:“轩儿!” “爹您还有何吩咐?” “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娘,就当做还未找到你二姐吧!” “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胡逸轩此时却感觉眼睛酸涩…… “还有,今日你去哪里了?” “今日十三皇子找我有事,所以便出去了……” “希望如此。”胡秉瀚抬头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叹息道:“是你的便是你的,若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感情的事情更是如此,你可明白?” “是……儿子明白。父亲若无事,我便先退下了……” “嗯。”得了胡秉瀚的允可,胡逸轩脚步凌乱的出了书房,强求么?他从未想过,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些难过,他常想,若他早一步向她表明心迹,她会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可惜。没有如果。 胡秉瀚看着胡逸轩脚步凌乱的出去,心里叹息不已。他知道胡逸轩方才说了谎,他藏身护国公府门外的事他是知道的,那宴王心机深沉莫测,想必也是察觉到了吧。 这感情一事,从来都是最折磨人的,他只希望轩儿能放下这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好好的成家立业,他与缡儿终是缘分浅薄啊!! 出了书房,胡逸轩沿着花园的长廊漫无目的的走着,有出来点灯的下人向他行礼,他也未有反应。 不知不觉走的远了,竟来到叶缡出嫁前住的院子。如今这里芳草萋萋,无人问津。 那株梧桐,早已过了花期,只余绿油油的叶子,在夜里看起来叠影重重,分外可怖。 胡逸轩立在那里,仿佛还能看到阳光明媚穿越枝桠上的淡色桐花投洒下来,叶缡躺在软榻上,腹上盖了一片大荷叶,纤白的手指捏着一朵淡紫的桐花把玩,笑容灿烂。 他上前几步,惊喜唤道:“小梨子……” 那幻影忽的消失不见了踪影,没有阳光,没有软榻,没有桐花,没有叶缡…… 有的只是渐浓的夜色,和被风吹的呜呜咽咽的花木……胡逸轩颓然后退几步,面色惶然,喃喃自语:“小梨子……” 又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胡逸轩轻轻推开门扉,入目一片黑暗,他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烛火,火光摇摇晃晃,一时把整个屋子都映照的亮堂堂的。 这里还是叶缡离开前的模样,她亲手插到花瓶里的花,用过的玉篦子,喝过的茶盏……均静静的待在原来的地方,好像主人从未离开过,亦或是……只是离开片刻,很快就会回来…… 只是这一室清冷的气息,真真正正的告诉他,这里已经许久无人住了…… 第三十章 暗涌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自那日从护国公府上回来,叶缡便离的淳于宴远远的,也不再与他斗嘴。 杏儿那几个丫头心里好奇不已,那日小姐回府眼眶红肿,她们还以为王爷又做了什么伤王妃心的事,才让王妃这般模样。 后来又发现似乎不是,王妃似乎自那日起便转了性子,变得安静许多。 她们不知叶缡心中所想,那日娘亲一番话却是点醒了她。淳于宴确为皇嗣,又深得太后喜爱皇帝重视。 当今圣上虽有许多儿子,那大皇子素闻体弱多病,终日养在深宫,他虽是皇后嫡出,这皇位多半是不会传给他的。凌国不似宇国那般实行皇长子继位制,当今圣上也并非前皇后嫡出。她虽不敢揣测圣意,但明眼人即能看出,当朝太子人选,淳于宴再合适不过,她亦不是傻子。 先不说姐姐如今还未寻回,她却代替了姐姐的位子当起了宴王妃……若是姐姐回来,她还有何颜面面对她? 再说,她不愿做他后宫万千娇玫中的一朵,也不愿有朝一日,她变成深宫中日夜盼望君王临幸的幽怨女子,勾心斗角,步步为营。她本是生于荒隅的野草蔷薇,寂寞宫墙会将折了她的羽翼,要了她的性命。 即便那个人待她再好,她都不能动心。 心不动,则不痛。 想明白了,叶缡也释然许多。淳于宴近日来脾气却越发的古怪了,整日拉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许多银子没还似的。 宴王府再次陷入一片冰天雪地,暗影暗魂他们做事更加小心,恐触到了主子怒火,被烧的渣也不剩…… 朝堂之上,淳于宴已公开与淳于皓分庭抗礼,二人于江北难民安置一事分歧甚大,淳于宴主张设立收容所,接济难民。 而淳于皓则持相反态度,他认为设立难民收容所纯属妇人之仁,难民人数众多,都向鎬京涌来,难保里面没有心存歹意之人趁机而入…… 两人朝堂之上起了争执,皇帝冷眼旁观,未置一词。众朝臣大多都是墙头草,随风倒,但见圣上不言,均不敢出言相帮哪边,只有十三皇子淳于熙,四皇子淳于景,护国公周秉瀚与大学士司徒忠陈辞,力劝皇帝收容难民。而二皇子党亦是据理力争,每每早朝,总免不了一番口水论战。 皇帝虽未言,心里却是一番通透明白,从难民安置一事方可看出,淳于皓虽也算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能力超群,办事果决,但性冷心狠。 淳于宴这个儿子他最是看不明白,心绪莫测,但爱民之心犹如昭昭日月,令他欣慰。 难民安置一事他心里早有打算,朝堂之上故作不言,实为考察他们二人,如今心里已有了些比较,遂大手一挥,道:“就依周爱卿与司徒爱卿之意吧!此事交与宴王与皓王去办,退朝!” “恭送皇上!”众朝臣俯身行礼,皇帝在内侍的簇拥下大步离去,徒留朝堂之上众臣窃窃私语, “圣上下旨此为何意?” “争论了这些天,竟是这样的结果?” “老夫可不敢揣测圣意,只是,这清朗白日似是要变天喽!” “…………” 众臣有的摇头叹息着走出,有的谄媚的跑去淳于宴和周秉瀚他们旁边陪笑奉承,不多时,一堂人只剩三三两两。淳于皓与淳于宴冷眼相对,道:“八弟真是越发的能言善辩了,本王自愧弗如!” “二哥过谦了。”淳于宴面无表情。 “如此,本王还真是期待我们的合作!” “亦然。” 二人寥寥数语,便见火光四射,硝烟四起,方圆之内气温骤降,无人敢随左右,那群谄媚奉承之人,见此早早便躲开了。 殿上这两位王爷,一位深得太后疼爱,一位与皇后母子情深,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 淳于宴言罢率先出了殿,淳于皓盯着他远去的身影,眸光冷凝,那张与淳于宴六分相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嗜血与冰寒,宽大玄色袍袖下,双拳紧握。 “八弟,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本王不会认输的!” 淳于宴稳步出了殿,对淳于皓的话置若罔闻。 片刻后,淳于皓也举步离开。 皓王府。 月子半。书房。 风缠裹着连绵的细雨从开着的窗户里斜进来,光影暗晃,淳于皓负手立于案前,不发一言。身后站着瑟瑟发抖的张、梁两位大人。 “王……王爷,微臣……微臣没有欺瞒您啊!前些日子微臣去探了皇上的口风,他当时确是有意驱赶难民出城,这个,梁大人可以为我作证啊!” 张淳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颤语以表清白。那被提到名的梁大人也匆忙跪下,道:“是……是啊!当时微臣也在,皇上他确是那样说的……只是……只是不知今日为何又改了口……” “一群酒囊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王要你们何用?!”淳于皓一掌拍在案上,那上好的黄花梨案顷刻间劈作几半,笔墨纸砚四散。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微臣愚昧,还望王爷高抬贵手,再给微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张、梁两位大人见此连连磕头,皓王的狠唳他们早有耳闻,若是方才那一掌拍到他们身上,恐怕他们此时早已命丧黄泉了! 淳于皓冷冷转过身来,盯着他们的眸光似刀锋利剑,张、梁二人头也不敢抬,只一个劲的磕头认错,书房的地板上,添了丝丝血色,正是出自他二人。 淳于皓冷眼旁观许久,终于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们,若有下次,格杀勿论!” “是……是是,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他二人又是连连磕头,脸上鼻涕眼泪混着鲜血流了满面,身子抖如筛糠,模样甚是滑稽可笑。淳于皓看着心烦,道:“滚出去!” “是……是,微臣告退!”张、梁二人得令,屁滚尿流的爬起来便奔出了书房,伞也顾不得撑。 此时外面的雨越发的大起来,雷声阵阵,雨水如注。书房窗户下的一株美人蕉被雨水打弯了腰,呯呯嗙磅雨花四溅。 淳于皓立于窗前,看着那漆黑的天色和偶尔划过的苍白闪电,面容沉俊。他联想起这几日皇帝的态度,又看他今日的决定。 故左右而言他,声东击西,以假骗真,想不到父皇那只狐狸人老却一点也不糊涂,挖了个坑看着他们往下跳,真真是好计谋! 他以后行事万要小心谨慎,经过这次,父皇想必对他已有了成见,他绝不能让自己筹谋多年的计划因此而毁于一旦!谁都不能阻挡他!神挡弑神!佛挡杀佛! 第三十一章 夜雨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漏尽更阑。夜雨深深。 叶缡自睡梦中醒来,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有些奇怪,遂披衣下榻,摸了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烛火,适才听见窗外呯呯嗙嗙的雨声。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四下环顾,没有找到淳于宴的身影,风吹的窗户铮铮作响,叶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才发现水已冰凉。 早些时候,她打发春儿她们去睡了,这是碧儿临走时备下的,说是省的到时夜半口渴无水,现下却是已凉透了。 夜这样深了,那个人还在忙么?想来这皇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思忖间,在外值夜的暗影忽然问:“王妃深夜起身,是有何吩咐?” “唔,只是口渴起来喝水而已。”叶缡抓着茶杯,欲言又止,她其实想问问淳于宴在哪里,后来想想似是没有什么必要,只道:“外面下雨了?” “是。” “哦。”叶缡转转手里的茶杯,轻轻回了一句,又暗暗叹了口气,接着便放下茶杯,去了窗边。 轻轻推开窗杦,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风声呜咽,雨声淅沥,院子里灯火阑珊,只有几处地方灯火依旧。 桂花香气飘散在湿漉漉的风里,越发显得低迷连绵,这场雨来的毫无征兆,发起在深夜,洗刷了一切。 这厢叶缡正盯着院子里阑珊的灯火和桂树出神,那边淳于宴终于忙完了公务,阿万撑着伞随行左右,送至卧房门口,方才收了伞,道:“主子您快些去歇息吧!剩下的,属下会尽快拟好。” “嗯。”淳于宴淡淡回了声,面上是抹不开的疲倦。暗影欲向他行礼,他抬手制止了,随后推门而入。叶缡早从阿万说话那会儿便知道淳于宴回来了,却仍是站在窗前未动。 淳于宴推门进来,见叶缡立在窗前,只披一件单衣,乌发垂散,不饰钗钿,侧脸宁静美好,只是看起来太过单薄了些。 “你怎的还未睡?”淳于宴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润口,皱眉问道。 “可能是白日里睡的多了,现在睡饱了。” “睡太多不好,尤其是女人,主懒惰,还易变老。”某男坐在桌前,把玩着手里的描花细瓷杯,邪恶的开口。 叶缡愤懑了,道:“王爷这几日常常深夜入寝,要说变老,王爷更甚!” “你没听说过男人越老越是惊才风逸,雅人深致吗?况且本王并不老。”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男人越老越是惊才风逸,雅人深致?她怎么没听说过!叶缡狠狠剜了淳于宴一眼,转身去内间,不想再跟这个臭男人胡扯了,每次都说不过他,平白找气受! 叶缡脚步匆匆走的急,未看清脚下的路,反被自己的衣带绊了,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往地上磕去!!! “啊啊啊!”叶缡慌乱中用手扶住了一角屏风,怎奈那屏风受不住力,晃了几下砸到了地上,只听一阵噼呖嗙啷,还有衣服撕裂的嗤啦声……叶缡再次往地上歪去……淳于宴见此动用轻功,拎小鸡似的将叶缡拎回来。 “你若想投怀送抱,也不必想这样愚蠢的办法吧?直说便是了!本王成全你!”淳于宴揽着叶缡纤细的腰肢,忽低了头凑近她,低低的魅惑道。 叶缡本以为这次定要摔惨了,缩在淳于宴怀里惊魂未定,听他这么一说,遂生气的推了推某人,道:“放开我!” “嗯?”某人面色突然变得不好,道:“人言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本王今日便发发善心,不要你泉涌了,二百两银子即可。” 啥?二百两?叶缡顿时傻了眼!她若早知道这样,宁愿刚才摔到地上,也不用他救!! “王爷……”叶缡抬起头,眨眨眼睛勉强挤出几滴泪,道:“妾身……妾身没有银子……” “没有?本王记得你那里应该还有一百两银票吧!” “那……那也不够啊!” “不够便先欠着!” “可是……” “嗯?”某男危险的眯了眯凤眸,箍着叶缡的双臂又紧了紧。 开着的窗户里冷风再次吹进来,叶缡打了个寒颤,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淳于宴见此挥手关了窗户,打横抱起叶缡,绕过歪倒的屏风往榻边而去。叶缡歪歪脑袋,有些好奇那窗户是怎么关上的,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淳于宴抱在了怀里!遂惊恐的大叫起来:“啊!你要干嘛!你放我下来!你……” 淳于宴看叶缡聒噪,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叶缡出不了声,只能扑腾着折腾,对淳于宴又踢又咬的。淳于宴毫不怜惜将她甩到榻上,后又迅速退了外袍和靴子,锦被一遮,道:“睡觉!” 叶缡张了张嘴,不能说话,遂扯了扯淳于宴的袖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给她解开禁制。怎奈某人翻身理也未理,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叶缡恨恨的锤着床榻,心道:混蛋!大混蛋!啊啊啊啊! 第三十二章 出府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次日,淳于宴早早便上朝去了。叶缡起身后,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只是嗓子哑了。 杏儿那几个丫头伺候她梳妆打扮好,又传了些膳,叶缡嗓子疼,挑挑捡捡的吃了些就撤了。 “王妃,奴婢去大夫那里抓些药给您治治这嗓子可好?”杏儿着实看不下去了,问。 “唔……”叶缡想到她受伤住护国公府的那段日子天天喝的黑色药汁,有些犹豫。 杏儿跟她最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遂安慰道:“奴婢会跟大夫说,让他给您开些不那么苦的药。” “嗯。”叶缡现在话都不愿再多说,喉咙痛的很,都怪那臭男人!昨夜不知点了她哪个地方,搞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真真是太可恶了!! 思及此,叶缡又想起昨夜她好像又平白无故欠了淳于宴二百两银子……顿时心痛不已。前几日她还手握两千一百两银票沾沾自喜呢,现在却又欠一屁股债了!!这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 ………… 叶缡坐在院里亭子的石凳上,单手托腮,心里头郁卒无比。 淳于宴自府外回来,看叶缡坐在亭子里,与一杯茶对眼,本想去书房的脚步突的停住了,遂大步而来,撩袍坐到叶缡对面。叶缡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道:“妾身给王爷请安。”话是说的本本分分,身子却一动未动。 淳于宴不满的睨了她一眼,道:“本王方才想起一件要事,王妃欠本王二百两,还未写借据呢!” 叶缡闻言小嘴一撅,愤愤的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某人却也不甚在乎,对阿万道:“去拿笔墨纸砚来。” “是。”阿万恭恭敬敬的俯身,领命而去,走的远了,还能看到他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笑憋的很辛苦! 叶缡继续瞪眼,某人无视之,端起丫鬟倒的茶水细细的品起来。不多时,阿万带了笔墨纸砚来,恭敬的放到叶缡面前,复又站回淳于宴身边。 “写吧。”某男掸掸一尘未染的衣袍,悠悠道。 叶缡咬咬牙,扯过那宣纸,用茶杯压住一角,狼毫笔蘸了墨汁,唰唰几笔将借据写好,递给淳于宴:“喏!” 淳于宴接过看了一遍,便将那张借据给了阿万,并嘱咐他收好。 阿万扫了一眼,只见纸上借据两字尤其大,最后的落款凌乱不堪,显而易见,王妃在提笔落款签名时内心定是相当的不痛快~ 拿到借据,淳于宴站起身,扫了眼叶缡那张气的鼓成包子的小脸,一时心情大好,好似这几日来因江北难民一事而惹来的不痛快,此时也消减了大半。 他看着叶缡的模样,心思微动,想也未想便道:“看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本王便大发慈悲,今日带你出府逛逛。” 阿万闻言有丝惊讶,王爷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出言要带王妃出府呢!今日王爷不是要去收容所亲自接济难民吗?此番是要改主意了?? 淳于宴说完也有些后悔,他怎的突然对这女人说这样的话??怎奈叶缡已将这话入了耳,当了真,激动的跳起来,道:“真的吗?” “嗯……”某人因一时冲动说了那话,如今想收回似是不妥,脸色又不好了。叶缡可顾不得细看他的脸色,兀自在那里高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 “那我们走吧!”叶缡虽还哑着嗓子,但仍是激动不已,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逛逛鎬京的大街了,想想还真是想念啊! 淳于宴看着叶缡雀跃的小脸,又看她一身广袖叠花妃色百褶长裙,一头乌发翩垂,身形晃动间,发间金玉蝴蝶步摇脆脆而响,如花间铜铃,眉头皱起,口气不善,道:“回去换身男装!” “为何?”叶缡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本王让你换,你便换!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哦……”叶缡撇撇嘴,复又想起什么,纠结道:“我没有男装……” “阿万!找个跟王妃身形差不多的,弄身男装给她!” “是。” “本王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过时不候!”言罢,淳于宴转身出了亭子。叶缡冲着他的背影作了个鬼脸,道:“吼什么吼,你嗓门很大吗?哼!” 淳于宴耳尖的听到了,身形一顿,复又大踏步离去。脚步生风似的,不多时便看不到身影了。 “王妃,请您回房稍等片刻,属下借了衣服就给您送去。” “呵呵,好的。”除了淳于宴,叶缡对王府里其他人态度还是很好的。回了东院卧房,杏儿已煮好了汤药,正准备去寻她回来喝药,就见叶缡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面上一片喜色。 “王妃,药煮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杏儿将药碗捧到叶缡跟前,叶缡接过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碧儿拿手帕给叶缡擦了擦嘴角上的药汁,道:“王爷答应带您出府,看把您高兴的!” “嘿嘿,”叶缡对着镜子傻笑,几个丫头见此都是掩嘴偷笑,王妃有时比个孩子还要容易满足呢! 片刻后,阿万在外敲了敲房门,道:“王妃,属下给您送衣服来了。” 杏儿因未跟着去凉亭,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听闻王爷又送王妃衣服,想着定又是什么好看的裙装,遂抢着去开了门,接过阿万手里的东西,又砰的一声关了门,阿万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叹息,他还未看清来人是谁,手上便空了,王妃的丫头果然也和她一般模样的性子…… 接了衣服,杏儿忙不迭的打开,结果有些失望,不是她想象中的华美的裙装,居然是件青色男子服装?!! “王妃……”杏儿拎着衣服给叶缡看,问:“王爷送您这个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朱儿嘚瑟的看向杏儿,道:“王爷方才说要带王妃出府,还说王妃必须要穿男装才可以~呵呵~”言罢,碧儿和春儿笑起来,杏儿思索了片刻,也了然的笑了。叶缡看着她们,有些奇怪,问:“你们笑什么?” 四个丫头只笑不答,叶缡嗔怪的横了她们一眼,道:“不要那么多废话啦!快伺候本小姐换装!不然你们尊贵的王爷大人又要不高兴了!” “是。”几个丫头分工明确,不多时,镜子里便多了位俊俏的公子,叶缡左看看,右看看,很是满意,起身整了整衣摆,便出了房门。 到了府门口,淳于宴已经等在马车里了。叶缡踩着马凳爬上车,掀了帘子看到淳于宴坐在马车的小榻上读一本兵书,模样安静又俊美无铸,养眼的很。 待叶缡坐稳,淳于宴吩咐马夫可以走了,适才把目光从兵书移到叶缡身上,叶缡被他审视的眸光看得有些窘迫,结结巴巴问:“怎……怎么,我这衣服哪里不妥吗?” 淳于宴不答,复又低头看兵书。 叶缡朝他翻了翻白眼,心道:哼,不搭理本小姐,本小姐还不稀得搭理你咧!遂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小憩。 榻上铺了厚厚的丝绒垫子,坐起来甚是舒服,马车不急不缓,叶缡靠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的砰一声撞到了车壁上,她捂着脑袋醒过来,眼里冒着泪花,真真是痛死她了!!淳于宴见此,甚是鄙弃的瞥了她一眼…… 撞红了额头,叶缡是不敢再睡了,遂转着眼睛打量四周,偶尔掀掀车帘,转移注意力。某人却是从出府来一直都是卷不离手…… 叶缡挑了帘子看外面的景况,这马车似是越走越偏僻了…… 淳于宴此番是要带她去哪里??难不成是看她不顺眼,合计着要把她卖了去??叶缡越想越恐怖,纠结许久,终是问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城北。” “那……那不是要出鎬京么?”去那里作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还是……弃尸荒野???? 叶缡打了个寒战。 淳于宴睇了她一眼,心知她定是想歪了,也不纠正,叶缡见淳于宴不回答,纠结许久,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 城北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马车在叶缡的如坐针毡中稳稳到了城北,车夫握住缰绳长长的“吁”了一声,马匹踏了踏裹了金的马蹄,停下。 “启禀王爷,收容所到了!” “嗯。”淳于宴淡淡应了声,看也不看叶缡,率先下了马车。叶缡缩在榻上畏畏缩缩不敢下,待淳于宴下去,方才挑了一角帘子往外看。只见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有黄发垂髫的孩童,也有年迈的老人,男男女女均是衣衫褴褛,手里捧着一枚空碗。 这是怎么回事? 叶缡觉得奇怪,遂掀帘下了车,左右却已寻不见淳于宴的身影,便问车夫:“王爷呢?” “回主子,王爷进了里面。”车夫指着长长队伍的尽头道。 叶缡点点头,提脚向里面走去,这里似乎是个收容所呢,这么多难民,都是哪里来的??淳于宴那个混蛋,说走便走,也不支会她一声,真真是没有风度!! 穿过人群,叶缡才发现这队伍还真不是一般的长,她抻了抻脖子,没有看到淳于宴,遂扯了个人问个究竟。 “大叔,这里在做什么呀?” “我们都是从江北过来的,听闻今日有人施粥,还是当朝王爷呢,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人呢……” “哦……谢谢大叔!”叶缡闻言若有所思,今日淳于宴是来施粥接济难民的??思索片刻,叶缡再次提步上前,穿过熙熙攘攘的人丛,她终于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皤然色的衣袍。 淳于宴一袭白袍不染尘色,施施然立于人群之中,墨发玉冠,眉目如画,生气时紧抿的薄唇此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他对每个上前的难民都和颜悦色,一改平日里冷漠的面色,直看得叶缡一愣一愣的,原来淳于宴也能有这般不作假的笑容,哎呀呀,本就长得好看,这下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啦!!! “擦擦口水吧!”叶缡正隔着人群对淳于宴想入非非,冷不丁旁边有人出言,口气甚是鄙夷。叶缡初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片刻后,才发觉自己被人奚落了,遂恼羞成怒的转头,准备斥责那人一通。 这一转头不要紧,她立时被眼前的美色迷了眼,只见那人一袭玄色长袍,内衬月白缎衫,腰间束一条缀了碧玉的腰带,长身玉立,唇色如樱,此时他正立在叶缡旁边,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眸中藏着魅惑与清冽,仿似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俊秀如斯,美艳如斯,她登时弃了淳于宴在自己心里第一美男的位置,改了眼前这位…… 见叶缡对着他一副色眯眯的模样,那人也不说话,眸中一抹兴味一闪而过,戏谑道:“姑娘觉得我与那公子比,相貌如何?” 叶缡吞吞口水,她自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公子”是谁,遂想也不想的答:“甚好!” “呵呵。”那人凑近叶缡,低头耳语:“姑娘好眼力!” 嘿嘿,叶缡有些脸红。 姑娘好眼力!可不是嘛!叶缡沾沾自喜,片刻后又惊觉不对,他方才称她什么? 姑娘? 他怎么知道她是女的的?!!她明明穿了一件男装!! 思及此,叶缡噌的一下跳离他三丈之远,全身的毛孔都陷入戒备状态,她深觉眼前之人有些危险,又生了这样一副迷惑人心的妖孽模样,真真是如那有毒的半夏,只可远观不能近看!! 某妖孽男见此唇角一挑,笑容魅惑众生,桃花眼里却是无一丝笑意,寒气一片。他缓步走向叶缡,道:“姑娘躲我是为何?方才你不还在说我相貌甚好吗?” “呵……呵呵,这位公子,我们素昧平生,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我就先告辞了!”言罢,叶缡便不管不顾的拔足狂奔开,慌乱之中撞翻了一位刚刚领了粥的小丫头,那婉粥毫不浪费的蹭了她一身。那小丫头抻着手,保持着端碗的姿势呆立了半晌,忽哇的一声哭起来…… 叶缡见此慌了手脚,也顾不得身上的脏,蹲下身子,安抚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背,道:“乖,乖,不要哭,是姐姐不好……” “呜呜呜……”小丫头依旧用手抹着眼泪,恁叶缡怎么安抚都不成,就在叶缡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一抹皤然色的衣袖出现在视野里,那双纤长的手将小丫头揽过去,安慰道:“好了,不哭了。”接着又变戏法儿似的不知在哪里又弄出一只盛满粥的碗,递给她,道:“粥洒了可以再添,当众哭鼻子可是很不好的。” 短短几句话,成功止住了小丫头的眼泪,她接过粥碗,甜甜的道了声谢,便跑远了。叶缡目送那丫头离开,心里头愤懑不已,淳于宴就说了那几个字,也无甚特别的地方,咋就堪比灵丹妙药了?? 果然美色当道,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这么小个丫头都懂得以貌取人了,这世道还能不能活了?!!叶缡在心里咆哮! 淳于宴冷冷睇了叶缡一眼,道:“本王带你来不是要让你添乱的!” “呃……”叶缡语塞,又有点委屈,她不是故意的…… “阿万,带她去换身衣裳!”淳于宴皱眉嫌弃的扫了叶缡的衣裳一眼,命令道。 “是。”身后人影一闪,阿万站出来,对叶缡道:“公子请随我来。” 叶缡点点头,随阿万去了。 这小小的波折就这么结束了,施粥的台子上换了人,队伍再次有序的缓缓移动。人群之外,淳于宴与那妖孽男子对面而立…… 第三十四章 情起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在那里,吸引了众人的注目,人群里有人窃窃惊呼:“那两位公子好生英俊啊!” “…………” 片刻后,淳于宴终于缓缓而道:“二哥今日似乎很是清闲?” “呵呵,非也,本王只是遵从父皇圣旨,前来监看收容所事宜,想不到竟看到八弟你屈尊绛贵,亲予施舍,真真是难得!” “父皇常教导我们,百姓乃社稷之基,衣食父母,何来屈尊绛贵之说?” “呵呵,”淳于皓冷笑一声,道:“有理!”淳于宴抿口不答,面色复又冷然一片,没了方才施粥时的炫目笑容。 淳于皓撩了撩袍角,负手远目那支长长的队伍,道:“相比起这个,本王更好奇你从哪里寻到那么个有趣的小东西?”淳于宴自是知道皓王口中的“小东西”乃指叶缡,他方才虽在台上忙着施粥,这边的景况也是尽收眼底,遂面色陡然一黑,道:“不过是府中不懂事的下人而已。” 皓王闻言复又笑出声,意味不明。淳于宴隐在宽大袍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不愿再与其周旋,举步离去。 收容所后院的简单的厢房里,叶缡坐在凳子上,郁郁的揪着自己湿哒哒黏糊糊的衣裳,面上纠结不已。方才阿万将她领到这里,说是要她稍等片刻,他去去就来,应是给她寻新的干净衣裳去了。 叶缡四下环顾,发现房内陈设简单,一张榻,一方桌椅,一衣架,一摞书,青色帐幔缀着素色流苏,处处透着股简单利落,想来应是淳于宴来接济难民所住的临时居所,比起那宴王府来,差远了去。 那养尊处优,似有洁癖的男人会住这样的地方?叶缡腹诽,有些不太相信,她又想起这些日子淳于宴日日在书房忙至深夜,就是为这事么?思忖间,阿万在门外敲了敲房门,道:“王妃,属下给您送衣服来了!” 叶缡跑去开门,只见阿万捧着一件雪纺白纱的裙装立在门外,他见叶缡开了门,面色纠结,嗫嚅道:“属下不才,没有寻到适合您穿的男子服装,只寻到这个……” “呃……”叶缡低头瞅了瞅,衣裳折叠着看不清楚,但看这模样似是不错,只是……自她离开汴城以后,便再也不穿白衣了,那样的颜色,总让她想起叶府白绫满悬的情景……但见阿万这般模样,叶缡心下有些发笑,道:“阿万,你不必如此紧张,若是王爷问起,我便说是我吩咐你的就是。” “谢王妃!”阿万暗舒了一口气,他啥也不怕,就怕主子那张冷面,真真能冻死个人! “呵呵,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我不是王爷。”叶缡伸手取过衣裳,笑呵呵的道。 “呃……是。那……属下去寻几名婢女来伺候您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叶缡摇摇头拒绝了,“前面应是还有许多难民需要接济吧,你快些去帮忙吧,我换好衣服便出去。” “是。”阿万转身,走了两步复又想起什么,道:“王妃请留步!” “嗯?”叶缡疑惑的转回身来。阿万从贴身袖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缎带簪花,花心是一颗莹白的珍珠,花瓣是由同色绢纱拢成,色白如雪,小巧精致。 “这白衣没有配饰,属下……属下回来的路上见这缎带跟这衣服很是相配,遂……自作主张买下了……” 叶缡伸手接过,放在眼前看了看,复又笑靥如花道:“很漂亮,我很喜欢呢,谢谢啦~” 阿万见此,慌忙低了头,道:“王妃喜欢便好,属下告退了!”言罢,也不待叶缡应允便转身离去,步履匆忙,好似有人撵他一般……叶缡看着阿万那古怪的反应,有些疑惑,片刻后顿悟,他应是怕淳于宴怪罪,忙着去接济难民了!遂无奈的摇了摇头,捧着衣服回了房。 换下脏衣服,叶缡便去了外面。 初时那条长长的队伍已消减了大半,台上阿万代替了淳于宴的位置,忙着给难民施粥。淳于宴则站在人群之外,负手看着那天边流云,不发一言,似有所思。 叶缡出得门来,见阿万在施粥,遂好奇心大起,也想去做做善事,便缓步走到台子上,道:“我来吧!” “王妃……”初时阿万只看到一袭洁白裙角缓步移来,后离得近了,有淡淡的茉莉香气传来,他抬头,便看到叶缡一袭轻纱白衣,襟口处绢花重叠,纤腰如素,乌发如云,他送她的缎带簪花垂在乌黑的发间,与那白衣同色,身形移动间仿若置身云中雾里,不真切的很。 众人都纷纷猜测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是谁,不少男人都看直了眼,此女真真是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在这雨后略显潮湿阴冷的地方,越发像是一株不染尘埃的芙蕖,更像是照在贫瘠土地上的一抹白月光,温暖圣洁而美好。 安静的人群里忽的起了一阵异动,皆因那台上的白衣女子,立在人群外的淳于宴闻此将目光投过来,正巧看到某个女人言笑宴宴为一位男子盛了粥递给他,那男子四十岁上下,衣衫褴褛,直盯着叶缡目不转睛。淳于宴的面色刹那间黑如锅底,站在叶缡旁边的阿万面色也是陡然一沉,道:“这位乡亲赶紧接了吧,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是是!”那人闻言连忙接了粥碗,离开时一步三回头,淳于宴目送那人离去,心头升腾起一丝薄怒!叶缡依旧无所知,笑容可掬的道:“下一位!”紧接着后面一位男子递了只空碗过来,叶缡刚想去接,却被人中途拦下了。 “哎?”叶缡疑惑的抬头,便看到淳于宴铁青着面色,有些不明白。淳于宴见叶缡看他,遂扯了叶缡的手腕强行将其拖走。 “阿万,这里就交给你了!”某人冷冷瞥了一眼阿万,复又危险的眯眼看了看直掰他手的叶缡,低声警告:“你若再掰下去!本王便当众剥光你的衣服!”淳于宴瞥了眼叶缡的白衣,咬牙切齿,他真是看这衣裳不顺眼!! 叶缡闻言不敢再掰下去,淳于宴见叶缡安分了,遂扯着她回了马车,一路上脚步如飞,叶缡在后面跟的跌跌撞撞,心下突生出一股子怒气,她不知他今日又犯什么病了,她好似没有出言惹他吧?!! 到了马车旁,车夫方才俯身准备行礼,便见自家王爷怒气冲冲的将王妃甩进车内,瞬时瞠目结舌愣在那里…… 叶缡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淳于宴大力甩到了车内,手臂碰到了车壁,痛的她呲牙咧嘴。紧接着,淳于宴也掀帘进来,叶缡抚着碰红肿的手臂怒目而视,道:“好好的你发什么疯!咝……” 淳于宴似是有滔天怒火无处发,恨声道:“本王何时应允你穿着女装到处招摇了?!!” 呃…… 叶缡翻白眼,感情这位爷今日莫名其妙生气是因为这个?? 见叶缡这一副不受教的模样,淳于宴的怒火又噌的一下涨了许多,道:“看来本王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你竟如此不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今日若不将你教育一番,难保你不会再做出什么有失妇德的事!”言罢,淳于宴欺身向前,将缩在角落里的叶缡揽进怀里,双手扣住她的肩,低头吻住她的唇。 叶缡只觉那张俊脸越来越近,然后有软软糯糯的东西触到了她的唇……叶缡眼睛眨眨,下意识的咬了一口,淳于宴似是得到了某种邀请,灵舌长驱直入,直吻得叶缡头晕目眩,不辩东西…… 许久之后,淳于宴惩罚似的狠狠咬了叶缡的唇,方才放开她。叶缡气喘吁吁,惊呼一声抬头看他。淳于宴再次狠狠的将叶缡收进怀里,恨不得将她吞骨噬血,拆吃入腹!! 叶缡被淳于宴的铁臂紧紧箍着,有些难受,身子扭啊扭的,挣扎着要出来。淳于宴手臂再次紧了紧,声音低沉暗哑,道:“下次若再胆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便不只这样简单了!” 第三十五章 风寒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回了宴王府,淳于宴率先下了马车,叶缡跟在后面,发髻有些凌乱,脚步虚浮。她只觉头重脚轻,身子好似掉进冰窟里,冷得很。想来是昨晚披衣下地,被冷风吹着,受了风寒,心下顿时懊悔不已,她闲着无事吹风去作甚?现在可好…… 淳于宴兀自在前面走着,忽想起什么,转身准备告知叶缡,不料却见她身子晃了晃,竟要一头往地上栽去!心下大惊,风一般掠过去,稳稳接住。 只见叶缡双眸紧闭,面色晕红,触手处滚烫一片,手心却是冰凉。淳于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如意料中一般烫得很。遂打横抱起叶缡,急声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来,脚步如飞回了东院卧房。 杏儿,碧儿,春儿,朱儿见王爷步履匆匆抱着王妃回来,初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王爷怀里的王妃双眸紧闭,昏迷不醒时方才明白主子出了事情,一时方寸大乱,连声呼喊:“王妃!王妃您醒醒啊!您回应奴婢一声啊!”怎奈叶缡昏着,无法应答。 淳于宴将叶缡安置在榻上,转身吩咐几个丫头:“去准备一盆水,再多抱几层被褥来!”几个丫头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跑出去准备了。 叶缡此时已被烧糊涂了,迷迷蒙蒙做起了梦。 梦里是宇国,叶府。她及笄那日,娘亲请了汴城里最好的成衣师,为她量制了新衣。叶府厅堂里,亲众俱在,礼毕,姨娘拉着她的手道:“我家缡儿真真是越长越讨人欢喜了,看这小模样,以后定能寻个好夫家!”言罢,堂内笑语声不断。 画面一转,又是叶府庭院。爹爹的尸身被人抬回来,她听了丫鬟声泪俱下,语无伦次的通禀,脚步凌乱的出了闺房,便见娘亲伏在爹爹身上痛哭不已…… 画面再次一转,娘亲温柔的替她拂去颊上的泪,对她说:“傻孩子,以后就要找个你爹爹这样的夫君,待你一心一意,如此,我和你爹便也放心了。” …………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入梦,好的坏的,欢欣的,痛苦的,林林总总。叶缡被梦魇绑住,口中呢喃着破碎的句子,淳于宴以为她要喝水,遂去桌上倒了杯水,喂给她。叶缡不知又梦到了什么,皱眉,偏头躲过了,复又呢喃出口。 淳于宴不知叶缡在说什么,俯身离得近了,侧耳细听,方才听出叶缡在唤着娘亲,声声破碎,似有不尽的苦楚,眼角两行清泪滑落,淳于宴伸手抹掉她频频滑落的眼泪,心里不知是痛还是什么,古怪陌生。 “大夫怎的还未来?!!”某人怒吼。 “王……王爷恕罪!老夫……老夫来迟了!”被管家拎着一路狂奔过来的老大夫出现在门口,手提医箱,衣襟凌乱,气喘吁吁。 “还不快过来为王妃诊治?!!” “是是是……”老大夫随手整了整被管家揪的凌乱的衣裳,提步上前。淳于宴让开榻边的位子,负手站到一边,看着大夫打开医箱取出药枕,轻轻垫到叶缡腕下,然后闭目把脉。一番探视后,他又伸手探了探叶缡的额头,兀自点点头。 “王妃怎样?”淳于宴见此有些慌神,那大夫如此,难不成不只是风寒这样简单??? “王爷莫急,”那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王妃此番,应是感染了风寒,又加上体虚,引起高烧不退,待老夫开方药,连吃几日便好了。” 淳于宴闻言暗松了口气,吩咐管家:“你跟大夫去开药,熬好了送过来!” “是!”管家领命,带着大夫出了房门。恰巧这时几个丫头抱着几层锦被回来,淳于宴退至一旁,几个丫头手脚麻利的又给叶缡添了两层被。 突然多了两层被,叶缡感觉身上压了重物,难受的紧,遂从被窝里抻出手,将被子掀开。淳于宴见此面色一沉,将叶缡的手捉住又塞回去。 一番折腾下来,叶缡额上渗出一丝薄汗,她觉得热了,便开始伸手撕扯自己的衣服。 “你们出去吧!”淳于宴忽的开口,杏儿她们手上的动作一滞,目瞪口呆的抬首看他,王爷此番话是何意? “怎么?”淳于宴见她们仍未出去,面色一沉。 “是,奴婢去看看药药煎好了没有……奴婢告退!”杏儿见此,忙扯了扯朱儿,碧儿,春儿的衣袖,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出了房门,又体贴的关了门。 卧房里只余淳于宴和叶缡二人。他坐到榻边,动手开始解叶缡的衣带,叶缡虽是昏迷着,却也能感觉到有人在解她的衣服,遂眉头紧皱,挥手打开。淳于宴紧抿了薄唇,伸手点了叶缡的睡穴,她脑袋一歪,复又沉沉睡去。 替叶缡擦拭好身子,淳于宴复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烫的很,眉头皱起,他自小习武,身子好的很,极少生病,更不要说这小小的风寒了,因而王府中未有一位大夫。不想这女人身子竟如此的柔弱,小小一风寒就能整成这样…… 大夫说她什么?体虚引起高烧不退?看来,皇奶奶说的不错,他得寻位好大夫,好好的替她补补身子了…… 淳于宴袖子也未放下,只盯着叶缡病弱的小脸发怔。 “王爷,王妃的药煎好了。”碧儿将大夫开的药端至卧房门口,伸手扣了扣门。淳于宴起身去开门,接过碧儿手里的药碗,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碧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偷眼往房里瞄去,没有看清是何情况,有些郁闷的离去。 淳于宴捧着药碗回了房,又见叶缡踢了被子,心知许是真的太热了,遂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放置一旁。又解了叶缡的睡穴,将她扶起,将匙里的汤药吹凉了喂她。叶缡初时用舌尖舔了舔汤匙,只觉苦涩无比,遂小脸一皱,哇的一声吐出来,摇摇头躲至一边,恁淳于宴怎么哄,再不开口。 淳于宴见此面色黑沉,恨不得将手里的药碗当成叶缡捏碎,但顾及到她的身子,隐忍怒气扯了锦帕粗鲁的替叶缡擦了擦嘴,又给她换了层干净的被子。复又坐回床边,将药碗捧至自己面前,喝了一大口,俯身撬开叶缡的唇,将药哺给她。 叶缡皱了皱眉,咽下药汁,呛住了,淳于宴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她委屈的哼哼了两声。 淳于宴见此法有效,便用嘴把整碗药汁喂叶缡服下。 喝了药,叶缡安稳的睡下,淳于宴扶她躺好,拿被子盖过她细长瓷白的脖颈,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发一言。 “娘亲……不要……不要离开……缡儿好痛好冷,娘亲不要离开……”忽闻身后叶缡又开始说胡话,淳于宴快步来到床榻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握住她乱挥的手,惊觉她此时额头滚烫,手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叶缡睡梦中感觉触到了一抹温热,像极了娘亲温暖的手,遂紧紧握住不放,呢喃了句:“娘亲……别走……”淳于宴看着自己被叶缡握着的手,摇头叹息,心知她定是作了什么不好的梦,被梦魇绑住了。遂轻轻掰开叶缡的手,准备拿帕子替她擦擦额上的冷汗。 怎奈叶缡感觉到淳于宴要离开,另一只手也缠上来,紧紧揪住淳于宴的衣裳,呢喃道:“不要走!”身子探出大半,话间有泪落下,晕湿了枕头。 淳于宴见此皱了眉头,她的风寒还未好,这样露着大半个身子在外,岂不是雪上加霜?遂低头抚了抚叶缡的脸颊,将她的眼泪拭去,安慰道:“我不走,你乖乖睡觉可好?” 虽得了允诺,叶缡仍是紧紧揪着淳于宴的衣裳不放。淳于宴无法,遂脱了外衣,褪了靴子,掀被进榻,将叶缡拢进怀里。叶缡适才咂了咂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叶缡睡得好,淳于宴却是一直无法安睡,试想温香软玉在怀,却碰不得,真真是痛苦不已啊…… 纠结着入了深夜,淳于宴方才搂着叶缡沉沉睡去。叶缡自睡梦中醒来,觉得口渴难耐,想要起身去找水喝。不料睁眼便看到淳于宴的那张俊容近在咫尺,遂惊的张着小嘴,瞪大眼睛。片刻后才发觉自己此时正被淳于宴抱在怀里!!!遂啊的一声惊叫出声! 淳于宴被她那声震天响的吼声给吓醒了,眯着凤眸眉头深皱,怒道:“闭嘴!!!”放在叶缡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叶缡惊脯未定,愣愣看着淳于宴,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呢?“淳于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本王为何在这里,你不知道吗?” “呃……王爷此话怎讲?”叶缡脑袋里一片模糊,她只记得白日里她随淳于宴去了城北接济难民,回来的时候只觉身子难受的紧,好不容易撑到王府,还未回到卧房便昏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了……难道……是她病糊涂了强行将他掳上榻的?她记得……她好像在梦中曾对人说过,别走…… “想起来了?”某人声色凉凉。 “呃……”叶缡顿觉尴尬不已,推了推淳于宴的身子,要他放开她。淳于宴见此面色一黑,没有放开,反是越抱越紧了,道:“怎么,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当时你可是霸道的很,直揪着本王的衣服不放,口中还……” “啊!你不要再说了!”叶缡捂住双耳,此时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自己,真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第三十六章 贺寿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见叶缡大呼小叫的,看这模样似是没事了,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遂伸手欲探她额头,看是否真的是退烧了。叶缡见此却是像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的,淳于宴脸色瞬时黑如锅底,冷声道:“过来!” “不!”叶缡揪着被子,坚决摇头。 “你、确、定?”某王爷阴测测的开口,叶缡还是摇头,眼睛转转,深觉不妙,遂裹了被子欲下榻,淳于宴眼明手快,伸手揪住被子,又将叶缡拎回来! 叶缡恐惧不已,急着脱身,抬手欲向淳于宴挥去!淳于宴捉住叶缡的手,道:“又想打本王?”声音冰寒,听的叶缡打了个寒战…… “你若是再这样闹下去,本王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破了从不打女人的规矩!” “唔……”叶缡被他的话给吓住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保持距离,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窗外月色明亮,房内也铺洒了一地的白月光,淳于宴盯着叶缡看了一会儿,道:“睡吧。”声音暗哑低沉。 叶缡依旧固执的看着他,大有他若不放开她,她便搅得他不得安寝的架势! 两人对峙,一时无话。夜深了,叶缡刚刚退了烧,身子还有些虚弱,方才的一番折腾和惊吓,又耗了她太多精力,不多时便缩在淳于宴怀里沉沉睡去,徒留他一人在那里与自己做思想斗争……在要与不要,睡与不睡间徘徊挣扎,某个女人却开始打鼾,一点也未有所觉。 淳于宴无奈的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那股茉莉香味时不时的窜至他鼻尖,他想要放开她,又发觉自己舍不得,一时懊恼万分,心道: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妖精吗?不美不妖娆,麻烦一堆,怎的还让他舍不得放不下了?他的眼光何时变得这样差了? 纠结许久,淳于宴终于有所得:定是他近日忙于公务,太久没碰女人了!才这般饥不择食,改日十三弟若是再来寻他去寻春楼,他定不再推辞!! 思及此,淳于宴狠狠闭上双眸,强迫自己入睡! 辰时,淳于宴起身穿衣,要去上朝了。昨夜被叶缡折腾得半宿未睡,又加上近日操劳费神,此时他神色厌厌,显是有些吃不消了。 临出门前,淳于宴嘱咐婢女不要来打扰王妃,备好清粥和药,她何时醒了,何时让她服下。复又转头看了看叶缡,只见她卷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上前替她把被子盖好,方才出了门。 丫鬟们看着王爷的举动,偷笑着用帕子掩了嘴,收拾了东西,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 叶缡这一睡,直至黄昏才醒来。期间杏儿她们来过几次,喂了她水和药汁,她迷迷糊糊的服下,膳也未用,继续卷被子大睡。淳于宴忙完公务从书房回来,见叶缡还在睡,遂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烧已退了。 叶缡被他这么一探给探醒了,睁着迷蒙的大眼睛盯着淳于宴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 “怎的,感染风寒而已,还把你烧傻了不成?连本王也不认得了?”某人见此凉凉开口。叶缡一听这话便知自己没有看错,此人确是淳于宴无疑了!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说出这么贱的话!!! 叶缡鼓着小脸,愤愤的盯着他。淳于宴又不道德的想起昨夜的温香软玉,此时面对叶缡也有些尴尬,道:“你好好养病,过几日是我恩师冯太尉的寿辰,到时,你……跟我一起去。” 淳于宴不用“本王”了,用“我”表示此时他在跟叶缡商量,叶缡想起娘亲曾教导她,夫妻相处之道应是张驰有度,有商有量,既然他先给出了好态度,她也不好再甩脸色,遂正了神色,问:“那……我是不是还要备好礼物?” “这你就不必担忧了,到时我会打理好一切,你只管好好养病便是。” “哦。”叶缡应了一声,垂眸缄口不语。 “王妃,奴婢给您送吃的来了!”杏儿及时出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叶缡心下暗舒一口气,她方才好紧张…… “进来吧!”淳于宴开口。 杏儿端着食盘推门进来,俯身向淳于宴行了个礼,而后将食盘里的清粥和小菜摆到桌上,淳于宴看着她的动作,等她摆完,方才道:“你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杏儿俯身行了个礼,又偷偷向叶缡眨了眨眼,笑着推门离去,还不忘体贴的为他们二人掩好门。 “哎!杏儿!”叶缡向前倾了倾身子,想把杏儿喊回来,她不要单独跟这男人共处一室!!怎奈杏儿那丫头乐得为他们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关了门便离去了。 “呃……”叶缡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懊恼不已。淳于宴却是执起桌上的玉箸,兀自往粥碗里配了几样小菜,端着碗起身来到床榻边,道:“吃饭!” “呃……”叶缡看着淳于宴执着玉箸的手,有些发怔,不知他为何突然又待她这样好了,难道……门外有人?他又在做戏了? 淳于宴举着粥碗,见叶缡半天无反应,心下有些发怒,面色陡然一黑,重重将碗放在床榻边的梨花小案上!叶缡见此吓了一跳,畏畏缩缩道:“王……王爷息怒,妾身自己来就可以,不劳您大驾……” 淳于宴闻此面色更是黑沉,接着便拂袖离去,关门时把门拍的震天响,似有无尽的怒气,都发在那门上了……叶缡捧起碗来喝了口清粥,搞不懂淳于宴此番生气是为何。 都言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看淳于宴这男人也很难伺候嘛!若说女人心海底针,淳于宴的心岂不是回纹针!!弯弯扭扭,曲曲折折,还喜怒无常的!她的脑袋不够用啊!着实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莫怪她总是惹他生气了…… 她好冤枉的好不好…… 第三十七章 贺寿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吃过几帖药,叶缡的风寒便好的差不多了,几日后便又开始生龙活虎了,杏儿那几个丫头终是放心不下,跟在她后边唠唠叨叨嘱咐告诫,这不可以做,那不能吃,一番折腾下来,叶缡郁闷的都要掀桌咆哮了!! 她来凌国这些日子,除了那次运气不好被护国公府的马匹踩到脚底下差点丢了性命外,似乎还从未生过病呢,这风寒可是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已无碍了,怎奈那几个丫头总是小题大做,这番模样真真是让她受不了!! 纠结了几日,又请了大夫来复诊,得知叶缡风寒已好全,几个丫头才作罢。叶缡见此翻着白眼,道:“我得考虑考虑,给你们寻个好夫家了,天天围着我转,唠唠叨叨,都快变成黄脸婆了!” “王妃!”几个丫头闻言不依了,扯着她的袖子撒娇,脸颊飞红,口是心非,“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待在王妃身边!” “唷!”叶缡睨了她们一眼,明显不信。 “王妃……” “呵呵……”叶缡见她们那副模样,心下暗笑不已,遂痞痞的挑起碧儿的下巴,流里流气的道:“小美人儿,让本公子一亲芳泽可好呀?” “呃……”几个丫头见此愣在那里,王妃何时……竟变成这般模样了?? 叶缡兀自在那里抚摸着碧儿的下巴,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玩的正起兴,不想淳于宴竟绕过屏风,摒退左右进得门来,正巧看到叶缡此番模样,脚步一顿,复又警告的咳了声。 这下轮到叶缡傻眼了,她怎么也未想到,门外下人未通禀淳于宴便进来了,方才……她做的事情,他没有看到吧?叶缡在那里僵着身子,暗地里心存侥幸。 “奴婢参见王爷!”几个丫头慌忙行礼,她们在叶缡面前尚还可以不遵守规矩,但在王爷这里,真真是不敢造次…… “嗯。”淳于宴不咸不淡的应了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个丫头俯身行礼,鱼贯而出。 待几个丫头关门离去,叶缡坐在桌前顿觉尴尬不已,起身向淳于宴行了个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淳于宴见她这不同于方才的举动,未有反应,也不出言让她起身。叶缡低头僵着身子等了片刻,未听到某男吱声儿,好奇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登时便把她给气了个半死!但见某男若无其事的落座,兀自斟了杯茶水,捧在手里细细品着,似是完全忘了还有她这号人…… 叶缡见此甚是愤懑,这淑女风范是再也装不下去了,遂私自起身,道:“王爷不是日理万机么?今日怎的有闲时来这里了?” “这里是本王的房间,本王为何不能来?”淳于宴一句话便将叶缡给堵了回去,接不了口了。 叶缡兀自坐在那里生了会儿闷气,淳于宴睇了一眼她鼓成包子的小脸,唇角微扬,却是生生压住,故作正色道:“你准备准备,明日便随本王去太尉府!” “哦!” “嗯。”淳于宴淡淡应了声,放下杯子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忽的又转回身来,道:“明日是去参加冯太尉寿辰,记得穿喜庆点的衣服,你若是穿了那种不合时宜的衣裳,就等着受罚吧!”言罢,淳于宴举步出了房门,徒留叶缡一人坐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淳于宴此番话是何意?什么叫做不合时宜的衣裳??她想了许久都未想明。 第二日,叶缡起身后忽的记起淳于宴说的话,遂嘱咐几个丫头道:“给我寻件喜庆点的衣裳穿!” 杏儿闻言,去衣柜里拎出一件茜色的衣裳,一件妃色衣裳,一件缇色衣裳,捧至叶缡跟前,问:“王妃想要哪件?” “就要那件最红的吧!”叶缡想了想还是选了那件茜色的衣裳,淳于宴不是说要喜庆点么?这颜色够喜庆了吧?? 沐浴更衣后,叶缡又是一番环佩叮当,打扮的俏生生的,随淳于宴坐了马车,去太尉府。 本以为此时太尉府定是门庭若市,贺寿的人不断,怎奈下了马车,竟只有冯太尉一家人候在那里,叶缡左右看了看,未曾看见有旁的人。心里奇怪,不是冯太尉大寿吗?怎的如此冷清?? “老臣参见王爷,王妃!”冯太尉见淳于宴和叶缡下了车,俯身行礼。 “恩师快快请起!”淳于宴匆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道:“这里没有外人,恩师不必行礼。” “谢王爷。”冯汇与淳于宴话间,一绿衣女子忽的迎上前来,对着淳于宴甜甜的喊了声:“宴哥哥~”声音甜美,略带一抹娇羞。 叶缡抬眼看去,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小美人儿啊!!只见她着一件水绿色繁花抹胸,外罩一件同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的蝴蝶骨,肌如白雪,肤如凝脂,随云髻上簪了一朵月色叠花小簪,水色流苏缀着浅碧的坠子,摇摇晃晃甚是灵动。此时她面如三月桃花,樱唇轻启,道:“宴哥哥还记得我吗?” 淳于宴闻言看她,思忖了会儿,道:“你是……媚儿?” “哈!我就知道宴哥哥不会忘记我的!”冯媚儿见淳于宴准确无误的唤了她的名字,开心无比,上前亲热的挽了他的胳膊,道:“宴哥哥快随我来,爹娘一大早就吩咐好了膳房多做些你喜欢吃的菜呢!” 忽的被人揽住胳膊,淳于宴第一反应便是甩开,第二反应便是看叶缡,此时他心中竟无端端起了一种奇怪的尴尬感觉……谁知叶缡却愣在那里,无一丝反应。淳于宴见此有些生气,又因了冯汇夫妇在旁,便没有甩开冯媚儿缠上来的手,只不动声色的皱了眉头。 冯媚儿的母亲见此,笑着对叶缡道:“王妃不要介意,媚儿自小便与王爷相识,感情甚好,许多年未见才会这般没有规矩。” “呵呵,没事。”叶缡笑笑,心道:自小便认识?怪不得那小美人儿见了淳于宴这样激动呢!想是思慕他许久了吧?叶缡虽不愿夸奖淳于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张脸的确是魅人的很,她第一次见都着了道,那小美人儿当着她这个正妃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定是做给她看的! 可惜啊!叶缡跟淳于宴相处这些日子,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人前一副谦谦君子,冷漠王爷的模样,人后却是腹黑无比!可恶的很!叶缡忽觉前面那双人儿该死的般配,遂扯着笑脸对冯媚儿的母亲道:“说起来,媚儿与王爷还是很相配的!” “呃……”冯媚儿之母不知叶缡此话何意,又看了看她那不冷不淡的面色,猜不出她心中所想,遂住了口。 冯媚儿挽着淳于宴的胳膊走在前面,叶缡她们沉默的跟在后面。 “宴哥哥,你还记得那里吗?”冯媚儿摇着淳于宴的袖子,指着太尉府的莲池问,“小时候我偷偷跑来戏水,险些溺在池子里,是宴哥哥你把我救出来的!” “还有那里……” “那里……” 冯媚儿喋喋不休的说着,直听得淳于宴一个头两个大,偶尔简短的应一声,不多话,冯媚儿一脸兴奋,淳于宴却是暗自思量,他从不记无用的事,因而……她说的那些,他一件也不记得…… 第三十八章 贺寿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一行人来到厅堂,淳于宴命下人将早已备好的礼物奉上,复又与那冯汇相谈几句,其间冯媚儿一直伴在淳于宴左右,叶缡与冯媚儿之母坐在一旁,低头研究那茶盏上的花纹,偶尔与其母交谈几句,却神色淡淡,始终未向淳于宴那边瞥一眼。 “宴哥哥,你来时还未用膳吧,爹娘可是为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菜色呢,你要不要尝尝?” “嗯。”淳于宴应了声,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叶缡,忽的想起她似是还未用过膳,她风寒刚好,身子又弱,可是经不起饿…… 不消片刻,众人移至饭堂,各色菜肴相继而上,淳于宴落座后,冯媚儿抢先坐在了他旁边,甜腻腻的声声唤着“宴哥哥”……叶缡见此坐到一边,心里已是有气。 “媚儿!你怎的如此不守规矩!那是你该坐的位子吗?”冯汇见本该坐于淳于宴左右的叶缡坐到了夫人旁边,自己的女儿却喧宾夺主坐去了宴王身旁,遂脸色一沉,叱责道。 “爹…………”冯媚儿撒娇,遂将目光投至叶缡,道:“人家好久没有见过宴哥哥了,再说王妃姐姐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一桌的人都看向叶缡,淳于宴也将目光投过来,紧紧盯着叶缡,眸中深藏一抹期待,期待她说出介意的话来。怎奈他的王妃是个识大体的人,她施施然展唇一笑,道:“无妨,今日是为太尉祝寿而来,没那么多规矩,我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爹爹你看嘛,王妃姐姐都说没事了!”冯媚儿朝冯汇吐了吐舌头,继续黏着淳于宴。 淳于宴听了叶缡的一番话,面色陡然黑沉了起来,凤眸危险的眯起,睇了叶缡一眼。叶缡回以他一张笑脸,而后若无其事的落座。 席间,冯媚儿一直频频往淳于宴碗里加菜,从荤的直到素的,堆成了一座小山。叶缡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眼眼也未抬,正挑捡着碗里的青菜,忽的见眼前多了一只堆成小山样的碗,荤素相宜,菜色齐全。 叶缡顺着碗看过去,只见淳于宴隔了冯媚儿,将碗推给她,道:“你病刚好,多吃点东西,不要净挑些无用的吃!”叶缡看看他,复又看看那只碗,心知那正是冯媚儿加给他的,遂心里犯堵,瞬时便没了用膳的兴致,闷闷道:“谢王爷!” “呵呵,王爷跟王妃感情还真是好啊!”冯媚儿之母见此打趣道,复又微叹出口,“唉……不知我家媚儿何时才能寻得这样一位好夫婿啊!” “娘~”冯媚儿闻言羞红了脸,抬眼飞快扫了淳于宴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嗫嚅道:“媚儿还不想嫁,若嫁……也要嫁个像宴哥哥这般的……” 淳于宴闻此言,脸哐啷啷掉到地上,叶缡也是暗地里翻白眼,这姑娘真真是不拘小节,如此明目张胆的表明心迹,是怕她这等凡人看不出吗? “胡闹!这等不知羞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冯汇闻言,面上升起一丝薄怒,冯媚儿撅着小嘴,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往叶缡那边瞪了一眼,都怪这个女人,抢了她的宴哥哥,这宴王妃的位子本应是她坐! 见冯汇动了怒,冯媚儿之母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警告的瞪了女儿一眼,提醒她安分一点。 席间至此一片肃然平静,各有所思。叶缡又捡了几片菜叶吃,便放下了碗筷。她的手边,方才淳于宴推过来的那碗饭菜,依旧是原来模样,她动也未动。淳于宴眼角余光瞥至此,黑了一张脸。 膳后,已见日头西斜,淳于宴携叶缡告辞离去,冯汇一家人送至门口,冯媚儿踮脚观望着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才跌了一张脸,随爹娘回府。 马车上,叶缡与淳于宴各占一角,兀自靠在车壁上打盹,淳于宴见此面色有些不悦,似乎每次坐马车,他二人均是如此疏远。遂出声对叶缡道:“过来!” “唔……?”叶缡睡的迷糊,睁眼抬头迷茫的看他。 “嗯?”某人拖长了音调。 叶缡依旧迷茫着,稳坐在那里不动。淳于宴见此黑了脸面,伸手将叶缡拎过来,拢进自己怀里,凶神恶煞道:“你今日三番两次违抗本王的命令,是想作何?” “呃……”叶缡不安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有些惧怕他的怀抱,淳于宴两臂紧了紧,揽着叶缡的手臂使了力,勒的她直皱眉。 “本王今日心善,暂且放过你一次,若还有下次,家法伺候!” 毛?家法伺候!这这这,这男人纯粹就是蛮不讲理呀!叶缡揪着淳于宴胸前的衣裳,不服的哼哼了一声。 淳于宴低头瞥她一眼,薄唇一抿,问:“怎么,你有异议?” “不敢。”叶缡撅嘴,心道:您真是位爷!我区区一小女子怎敢跟您叫板? 淳于宴闻此,心知这是叶缡的违心话,便也不再言,气氛一时沉寂。叶缡缩在淳于宴温暖的怀抱里,打了无数个呵欠,最终还是熬不住睡了过去。病时她白日里几乎都在睡觉,如今养成习惯了,只觉困的慌。 淳于宴抱着她软软香香的身子,顿觉满足不已,这种感觉,不同于从前带兵大获全胜时的喜悦,有别父皇由心的赞许,只觉甜蜜又陌生无比。 第三十九章 出征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马车稳稳停至宴王府,淳于宴抱着叶缡下了马车,管家迎上来一副有事通禀的模样欲说些什么,被淳于宴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抱着睡得死死的叶缡回了王府东院,将其安置在榻上,又交待杏儿她们不要打扰,方才推门出去。管家候在门外,见淳于宴出来了,遂上前通禀,道:“王爷,宫里派人前来传话,圣上宣您御书房议事!” “嗯。”淳于宴淡淡应了声,负手立于门前,青衫白袍,长身玉立,他看着园子里逐渐败落的姹紫嫣红,微微叹了口气,举步向府门而去。管家早已吩咐好车夫在此侯着,淳于宴上了马车,坐稳后道:“走吧!”车夫应了声是,挥手甩动马鞭,马蹄声渐远。 官道悠长,暮色昏黄,王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疾行在道上。淳于宴半翕了凤眸,忽的记起今日去太尉府上贺寿,叶缡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心中郁结。 他不知她是真傻还是故作不知,她以代嫁身份而来,按凌国律法乃是欺君的大罪,理应处死,连带着护国公府的上上下下。她却无所知,处处与他作对。若是别个女子,定是要挖空心思来讨他欢心了,寻他的庇佑,再诞得一子半女,坐稳王妃的位置…… 这女人却反其道而行,真真是让人看不明白,她是太笨了,还是太有心机…… “王爷,宫门到了。”沉思之间,车夫拉了缰绳,停了马车,通禀道。淳于宴收了思绪,下了马车,道:“你不必在这里候着了,先回王府吧!” “是!”车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淳于宴淡漠的点点头,踏着暮色入了宫门。前来接应的小太监远远的便看到一抹皤然色的身影缓缓而来,心知这正是八皇子,遂匆忙迎上前来,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请随奴才来!” 淳于宴缓步行在宫道上,默然不语。那小太监似是刚入宫不多时,有些话唠,随在淳于宴左右聒噪个不停。 “王爷,您真真是让奴才好等,奴才站在宫门从日中到日暮,见无数人来人往,就是不见您……” “王爷……” 淳于宴闻言皱了眉头,冷冷一记眼光扫过去,那小太监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行至御书房,那小太监先进去通禀,片刻后,又出来对淳于宴道:“王爷,皇上宣您进去。”淳于宴点点头,小太监为其开了房门,复又闭上。淳于宴入得房门,见皇帝此时一身滚冕龙袍,伏身于案前批阅奏章,朱笔勾勾画画,低垂的侧脸坚毅而俊美,依稀与淳于宴有几分相似之处。 “儿臣参见父皇。” “来了。”皇帝闻言搁下朱笔,摒退左右,抬眼看向淳于宴,道:“今日与冯太尉贺寿如何?” “儿臣不孝,让父皇等了这么些时辰。”淳于宴未答,只低头认错。皇帝闻言爽朗的笑了两声,道:“无妨,冯汇曾是你的夫子,今日他寿辰,你带着王妃前去贺寿乃入情入理之事,不必自责。” “谢父皇不责之恩。” “嗯。”皇帝似是觉得他们父子之间太过生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淳于宴立在那里,不语,静待皇帝下文。 “宴儿。”皇帝沉默了会儿,忽的唤了淳于宴的乳名,声音久远又模糊,淳于宴微微失神,自母妃薨逝,他便再也没有如此唤过他了,只喊他,老八,封王之后便喊他宴王…… “陪朕下盘棋吧!” “儿臣遵旨。”皇帝开口,淳于宴自是答应。 “你……这里无外人,你我只当普通父子,这类话,莫要再说!”皇帝终是忍不住出口。淳于宴又是俯身行礼,道:“是!” “来人!摆棋盘!”皇帝离开书案,向门外侯着的奴才吩咐道。不多时,便有奴才捧着两钵黑白玉子进来,淳于宴看着奴才们摆棋盘,心里却是一番别样的酸涩。 十四年前亲手推开的父子情,如今又想要捡回来么? 待奴才们摆好棋盘,皇帝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二人双双落座,各执一黑一白玉子。这盘棋杀的好不热闹,楚河汉界,二人横马跳卒,车攻炮轰,你来我往,难分输赢。几番回合后,皇帝终以半子险胜淳于宴。 “呵呵,宴儿的棋技精长不少啊,看来还是你母妃教导有方……”皇帝见此发出感叹,说至一半又突的住了口,淳于宴低头瞬间冷了面色。皇帝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讪讪道:“我们再杀一盘!” 棋局重开,这次皇帝却下的有些失神,御书房的窗户半开,六面琉璃宫灯因了里面的烛火华彩四溢,忽闻“哔啵”一声,烛火爆了朵灯花。 淳于宴手执白子低头沉思,皇帝微笑着抬头看他,却不知是这灯光太过恍惚,还是他真的老了,他仿佛看到一梳倭堕髻,头戴流金蝶簪,身披水蓝色广袖宫装的倾城女子坐在那里,巧笑嫣然,含水明眸,脉脉的看向他…… 皇帝失神间,淳于宴已想出了应对之法,顷刻间他的白子几乎占据半壁江山,直逼的皇帝的黑子退无可退,生生受死。 “父皇承让了。”淳于宴开口,皇帝方才转回神,见棋盘上他的黑子被白子杀的片甲不留,苦笑出声,道:“你下棋的方式真真跟你母亲一般模样,半点情分也不留……” “母妃曾教导儿臣,马行日,象走田,炮隔山打,车走直线,将帅不出城,小卒一去不复返。儿臣一直奉为金科玉律,不曾遗忘。” “唉……朕果然是老了!”皇帝感叹,又道:“罢了罢了,我们再来一盘!” 沙钟内细沙轻轻流泻,烛火依然,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抱着拂尘靠在墙边打起了盹,却忽的被房内一声爽朗的大笑惊的一个激灵,瞬时一兜子瞌睡虫都不见了踪影,揉揉眼睛站好。 原是皇帝终于扳回一局,大败淳于宴,心中颇有些成就感,因而大笑。 天边星辰闪耀,御书房内一双疏离了十四年的父子秉烛会棋,彻夜不眠。 沙钟内细沙所剩无几的时候,二人终于停手。皇帝喝着茶盏,似是刚想起什么,遂对淳于宴道:“这一下棋就忘了时辰,正经事都要落了……昨儿个宣你来,是想告知你,朕决定让你带兵攻打鹘国,三日后启程出兵,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是,儿臣遵旨!”对于皇帝的决定,淳于宴早有预料,那鹘国近日来数次挑衅,根本不把凌国放在眼里。宇国已灭,燕国因在鹘国临壁,又凭借着优越的地理环境,虽是赢若小国,却也久攻不下。若是除掉卡在中间的鹘国,那么,燕国纳入凌国版图,便是指日可待了。 第四十章 出征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夜半,叶缡被饿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躺在了东院卧房的榻上,旁边空无一人,用手摸摸冰凉一片,想来应是一直无人。 淳于宴又去哪里了呢?是他把她抱回来的?她怎的一点印象都无…… 白日里在太尉府,用膳时她心情不佳,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吃太多,导致夜半饿着醒来,真真是难受,想唤杏儿她们进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兀自纠结中…… 就这么纠结纠结,叶缡又趴在被窝里睡过去了,跌入一片梦境。梦里她坐在宴席上,面前摆了许多诱人的吃食,她一样一样的都尝了个遍。梦外她抱着淳于宴的枕头,流了一枕的口水…… 第二日醒来,叶缡感觉脸上湿哒哒的,用手一摸,惊的不行,啊啊啊啊啊!!居然是口水!!!又看看自己怀里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枕头,叶缡欲哭无泪,淳于宴那男人有洁癖,若是让他知道她抹了他一枕头的口水,还不得立马掐死她? 想起淳于宴那张冷面,叶缡登时打了个寒战,手忙脚乱的套上衣裳,唤杏儿她们进来。 几个丫头捧着洗漱的东西进来,碧儿刚放下手里的铜盆,叶缡便塞给她一枚枕头,道:“去换个一模一样的新的来!” “呃……”碧儿看看怀里的枕头,发现上有一大摊水渍,又瞄了眼榻,发现外侧缺了枚枕头,瞬时明白定是昨夜王妃睡脏了王爷的枕头,怕王爷怪罪,才要她换的。遂捂嘴偷笑几声,道:“是,奴婢这就去换个一模一样的!” 碧儿那一笑,三个丫头也明白了何事,笑出声,叶缡窘迫无比,故作生气道:“还不快给本小姐梳妆打扮?!!迟了小心打你们板子!!” “是是是,奴婢这就来。”几个丫头笑着上前给叶缡梳妆。 用过早膳后,淳于宴终于从宫里回来,叶缡见他还是昨日的那身衣裳,便知他一夜未回府了。 “你准备一下,等等随我入宫吧!”某男忽的开口,吓了叶缡一跳,问:“入宫做甚?” “太后她老人家想你了,要见你。” “哦!”叶缡漠漠回应一声,片刻后又惊道:“啊?又要去啊?” “嗯?”某男拖长音调,问:“你这话是何意?” “唔……”叶缡心知淳于宴误会她不想去孝宁宫了,匆忙解释道:“不是的……那个,万一太后她老人家又问起那个……额,孩子的事,我要怎么答?”说着,脸上晕红一片。 “……”淳于宴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本王是作何用的?” “呃……”叶缡误会了他的意思,暗自思量,他是做何用的…… 他是给她制造麻烦用的…… “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立刻收拾好随本王进宫!!”淳于宴不知为何今日心情抑郁,面色冷峻,叶缡不小心又触到了霉头,却仍不自知,兀自在那里纠结,淳于宴所说的一盏茶的时间和立刻……她要听哪个? 见叶缡愣在那里无所动,淳于宴扯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去了门口,来到马车跟前,甩手将其扔进马车!叶缡脑袋撞到了车壁,一阵头晕眼花,怒道:“你干嘛?” “你问本王干嘛?你看看这天色!若再放任你磨蹭下去,到宫里几时了?!”淳于宴一改平日里淡定寡语的模样,恶声恶气的开口,叶缡吓得一阵哆嗦,缩在角落里不敢出言了。 这男人样相貌家世样样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唉……叶缡暗自叹息不已。 片刻后又如醍醐灌顶,猛的明白过来,似是自昨日里给冯太尉拜完寿回来,淳于宴的心情就变坏了……难不成他舍不得那冯媚儿?思及此,叶缡撇嘴看向淳于宴,心道:“舍不得就回去嘛,对我发什么火?!” “嗯?你说什么?”旁边某人阴测测的开口,面色黑沉,已然在暴怒的边缘! 嘎?她说了什么?叶缡捂嘴,惊恐的抬头看他,她她她怎么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果不其然,某人见她不答,再次问出口:“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呃……叶缡被吓到了,片刻后眼一闭,心一横,道:“我说王爷您若是舍不得那冯媚儿,大可以回去找她,不必在这里拿我出气!” 淳于宴听她一言,愣了一愣,复又咬牙切齿的问她:“谁告诉你本王喜欢冯媚儿的?!!”叶缡不答,翻翻白眼,心道,还用别人说吗?她自己都看出来了! 淳于宴看叶缡那不屑搭理他的小模样,心里又喜又气,气的是这女人竟不相信他,喜的是,这木头样的女人肯为这生气,是终于开窍了吗? 不料,叶缡后面一番话听得他直想掐死她!这哪儿是开窍?分明就是愚不可及!朽木! 叶缡道:“王爷不喜欢冯媚儿,难不成是对别院的前任主人难以忘怀?” “…………” “别院的前任主人不是你吗?”淳于宴无奈的捏捏额角。 “我说的是在我之前那位!” “在你之前?”淳于宴想了想,几年前十三弟还未封王的时候,曾嚷着去父皇那里央求在他府上住段日子,父皇应允后,他便把别院收修斊一番,让十三弟搬了进去,后来十三弟回了皇宫,那别院无人问津,至此才荒废了下来。叶缡口中所说的前任,莫不是指十三弟? 思及此,淳于宴再次黑了脸面,十三弟是男子,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叶缡此番话,是暗指他有断袖之癖吗??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真真是侮辱!! 淳于宴动手将叶缡拖至身前,双臂揽了她的腰,低头含住她耳垂,魅惑的道:“与其让你在这里胡乱猜测本王到底喜欢谁,不如本王便用行动来告知你,如何?” “呃……”叶缡身子一阵哆嗦,她最受不了淳于宴如此的接近,遂大力挣扎,信口胡邹道:“啊啊啊!你放开本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啊?!” “本小姐??”淳于宴咬牙切齿的重复叶缡话里的关键字,道:“你已嫁了本王,早已不是什么小姐!况且你是本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来的王妃,本王碰你有何不可?!” 叶缡挣扎几下脱不了身,低头一口咬住淳于宴的手臂,狠狠的用尽全力,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淳于宴闷哼一声,将叶缡甩至一旁,撸起袖子一看,自己的手臂上立时出现了两排牙印! “好。很好!”淳于宴放下袖子,再次欺身向叶缡靠近,叶缡缩在一边,看他越来越近的黑面,恐惧不已,居然生出了跳车的想法! 不料,此时车夫救命似的声音响起,道:“王爷,王妃,宫门到了!” 叶缡暗舒一口气,淳于宴动作一滞,道:“暂且放过你,等回府再好好将你收拾一番!”言罢便下了马车,叶缡跟在后面,心有余悸…… 第四十一章 出征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候在宫门的崔嬷嬷见他们二人来了,笑着开口道:“王爷王妃请随奴才来。”淳于宴冷着张脸走在前面,叶缡跟在后面。 三人一路无言,崔嬷嬷暗地里观察这夫妻二人,轻不可见的笑了笑。她跟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宴王妃她头一次见的时候便觉她心思纯良,容貌虽不倾城,也算是美色,父亲又是护国公,配宴王毫不逊色。她看的明白,宴王虽行事冷漠,但待王妃还是不错的。 行至孝宁宫门口,崔嬷嬷进去通禀一番,二人被宣进去,太后见他们进来,转头对崔嬷嬷道:“去把东西端来吧!” “是!”崔嬷嬷俯身退下,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叶缡一眼,叶缡不知她那眼神何解,兀自在那里猜测。 “缡儿快过来让哀家看看,怎的又比前些日子清减了,宴儿那孩子不给你饭吃么?”太后向叶缡招招手,开玩笑的道。叶缡闻此大囧,小声回:“不是的……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才这样的……” “唷!让哀家说准了吧?”太后闻言嗔怪的拍了拍叶缡的小手,拉她在旁边坐下,道:“你这身子骨太弱,隔三差五感染风寒,若是有了身孕,对孩子可不好!”叶缡闻言方才想起,上次来孝宁宫,她也是拿风寒当借口来着…… 叶缡被太后说的窘迫不已,遂偷眼往淳于宴那边瞄去,眨眼示意他赶紧救场,她应付不下去了……怎奈,淳于宴还在生她的气,见她给他递眼色,理也未理,将头转至一边。叶缡见此气愤不已,蔫了小脸,心思急转,想着应对之语。 忽闻门声稍响,崔嬷嬷端了一碗汤药入门,太后见此面上一喜,道:“哀家一早便让崔嬷嬷去太医院拿了些补药,熬了一贴送来,缡儿快些趁热喝了!” “呃……”叶缡看着崔嬷嬷捧至自己面前的那碗补药,思忖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不喝吧,那岂不是不给太后她老人家面子?若喝了……她又没有跟淳于宴圆房,喝了也是白喝!思及此,叶缡接过那碗药,弱弱的道了句:“谢太后赏赐!”言罢便在太后慈爱,淳于宴无奈的目光中眼一闭,心一横,将那碗药喝了个底朝天! 崔嬷嬷上前收了药碗,太后复又笑眯眯的道:“其他的药哀家已派人送去宴王府了,你回去可要记得吃,切不可吃一日停一日,哀家还想着要抱抱你和宴儿的孩子呢!” “是,缡儿谨遵太后教诲……” “哎,你这孩子就是听话!”太后又拍了拍叶缡的手,复将淳于宴招过来,道:“都言小别胜新婚,这带兵打仗一事长则半年,少则几月,你们大婚还没多久,宴儿便被他父皇指去边关,以后你一人待在府里,若觉无聊便多来哀家这里走动走动。” “是。”叶缡柔顺的点头答应。太后满意的笑笑,将叶缡交还给淳于宴,道:“好啦,哀家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是,孙儿(缡儿)告退!”二人双双行礼,太后摆摆手失意他们出去,又经崔嬷嬷搀扶着,去了内室。 叶缡和淳于宴出了孝宁宫,向宫门外行去。一路上叶缡看着淳于宴的侧脸,几欲说话,又生生压了回去,直至上了马车。 “唔……你真的要带兵去打仗?”叶缡思忖了良久,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出口。 “嗯。”她本以为淳于宴不会搭理她,却不料他淡淡的应了声,面色冷漠,辩不出喜怒。 “哦!”叶缡低头应了声。 “嗯?”淳于宴本以为叶缡知道他要出征会说着什么,未料到竟只有一个“哦”字!遂脸色大坏,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 “呃……什么话?”叶缡不解的抬头看他。 “嗯?”某人再次将话音拉长,眼光似刀子般刮过去,恨不得将叶缡片成片儿~ “呃……我想想,我想想……” 淳于宴甩一记白眼过去,静待下文。 思忖了一会儿,叶缡问:“你走后我可不可以去逛街?” “不可以!”某人闻言黑了半张脸。 “那……”叶缡吞了吞口水,又问:“那我可不可以回护国公府住些日子?” “不可以!”某人的另半张脸也黑了! 叶缡垮下小脸,道:“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淳于宴头顶怒火噌的一下冒出来,咬牙切齿的道:“入宫之前本王说的话你还没忘记吧!回府后你就等着挨罚吧!”言罢生气的阖上凤眸,再不搭理叶缡。 叶缡坐在马车里暗笑不已,心道,哼哼,气死你!我就偏不说你想听的话! 怎奈这嘚瑟没能持续多久,到了王府,淳于宴便强行将叶缡拖下马车,她死死的抠着车壁,寻找一切可以救命的东西,最后还是敌不过淳于宴的力气,被拖了下去。 淳于宴见叶缡居然胆敢挣扎,心里头顿时气怒不已,深觉平日里太过纵容她了,遂打定主意要将她好好教育一番,他若一旦离开鎬京,这女人岂不是会如脱缰野马一般无法无天?若到时耐不住寂寞再给他添顶绿帽,岂不是丢他皇家的脸面?! 思及此,淳于宴将叶缡甩到肩上,像扛沙袋一样扛回东院。一路下人们见此均是捂着嘴躲至一旁偷笑,叶缡脑袋朝下,深觉这姿势丢人,骂了淳于宴几句,见他不为所动,遂以手掩面,没脸见人了!! 淳于宴将叶缡带回东院卧房,踹开房门,绕过屏风将其甩上了床榻,叶缡被摔的小脸一皱,作势爬起来便想要逃。淳于宴知道她的想法,威胁道:“你若敢再动一下试试!” “…………”叶缡看着那张冷面,心里一抖,淳于宴此番是要玩真的了?她好怕怕……遂窝窝囊囊的陪笑道:“嘿嘿,王爷息怒,妾身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跟我一般见识,哦呵呵呵呵……” 淳于宴闻言甚是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他这里还没有何动作呢,她就服软了…… “王……王爷……?”叶缡眨眨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妾身知错了……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哼!”淳于宴起身,又问她一遍:“你当真没话要对本王说?” “呃……妾身祝王爷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 “还有呢?” “还有???”叶缡惊讶的瞪大眼睛,复又想了想,道:“没有了呀……”某人面色一沉,又待发火。叶缡见此连声道:“我想想,我想想……” “…………”淳于宴等了会儿,见叶缡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遂将其拎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道:“本王如今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的!一点为人妇的自觉都没有!” “…………”叶缡不言,她实在搞不懂还有啥,这男人,今日又受了何刺激?她怎的感觉他此时就跟个拿不到糖的孩子一般别扭呢…… 第四十二章 出征4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又思考了许久,依旧无所得,只好皱着张脸嗫嚅着道:“妾身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民间有个传说。” “嗯?” “男子出征前,结发妻子将一缕青丝放于荷包内,赠与丈夫,可佑其平安归来。” “嗯,然后呢?” “还有何然后?!”淳于宴气闷,他已放低身份将话说的这般露骨了,这女人竟还不懂??真真是……气煞他也!! “本王今晚不回房了!你自己睡吧!” “哦!”叶缡答,心道,以前不也很多时候她都自己睡得吗?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某人见叶缡如此反应,有些生气,转念一想,这是他的房间,他为何要不回来?遂又改口道:“今晚你去书房睡!!!” “…………”叶缡翻白眼,书房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吗?她去书房睡…… 淳于宴觉得若再在这里多待几秒,他定是会忍不住出手掐死眼前这个女人!遂愤愤甩袖离去。 晚些时候,淳于宴自书房归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叶缡扔出门外,暗魂和暗影守在门外,不自在的咳了咳,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王妃此番定是又惹主子不痛快了,自王妃嫁来,这王府当真是一日比一日热闹,若能再添位小主子,就更圆满了~ “王妃……”杏儿那几个丫头见此纷纷有些同情叶缡,叶缡却有些不以为然,只上前敲了敲房门,道:“王爷啊……您不能这么对待妾身啊……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做了好些日子的夫妻了……” 话还未说完,房门半开,一只枕头迎面飞来,叶缡眼急手快的接住,又听得房内乒乒乓乓一阵响,想来应是淳于宴气愤之下扔了茶盏……叶缡见淳于宴终于忍不住动了怒,遂把枕头扔给杏儿,若无其事的撩撩裙摆,道:“今日天气还真是好啊!”言罢率先举步去往书房。 杏儿抱着枕头跟在后面,心知王妃方才那番话是故意说与王爷听的,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身后暗影暗魂不约而同的抬头看那无一颗星斗的夜幕,疑惑不已…… 到了书房,叶缡推门进去,只见房内陈设简单,一方梨花案,一展屏风,两架书密密麻麻排列,墨香浓郁,一看便知这书房主人毫无趣味可言。叶缡撇嘴,转到屏风后一看,见一小榻立在那里,上有一层丝绒被,不见枕头。心道,幸好淳于宴气愤之下把她的枕头扔了出来,不然她今晚岂不是要枕书本睡??? 打发走几个丫头,叶缡收拾收拾便要睡了。 怎奈她睡惯了东院卧房里的软榻,这等小榻,她一翻身就能趴地上去,直睡得她难受不已。夜半无眠,叶缡披衣下榻,点了一盏烛火,来到梨花案前,狼毫笔蘸了墨汁,在宣纸上画了一只王八,下书:乌龟王八蛋!后搁笔,托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哼起了小曲儿。 此时的宴王府里一派安宁,草木芬芳,风过无声。一抹黑影自府外窜墙而入,飞檐走壁,身似无形,他越过层层守卫,直往书房而来。 房内叶缡无所觉,只托腮欣赏自己画作,发觉后面还应缀一人名,遂提笔欲添上,刚蘸了墨汁,书房内灯火忽的一下就灭了,叶缡见此惊吓不已,方想惊叫出声,便有一人上前堵住了她的嘴。长剑横在她脖子上,清冷的薄荷香,不是淳于宴! “你若敢出声!我立刻便杀了你!”那人凑近叶缡耳边,冷冷威胁道。叶缡被吓得一阵哆嗦,不敢出言。 “你是何人?”那人环顾四周,心里揣测,他收到消息,说今日宴王未宿书房,那这名女子是从何而来?难不成这是宴王设下的陷阱? 叶缡闻言奋力眨眨眼睛,以示自己没法回答他的问题,那人见此,有些犹豫,道:“我松开你,你不准出声,不若,我便立刻杀了你!” “嗯嗯嗯嗯……”叶缡忙不迭的点头,她快要被憋死了…… 来人松开叶缡,长剑却依旧抵着叶缡的脖子,低低道:“说!你是何人!又因何在此!” 叶缡暗地里翻翻白眼,心道:这话该我来问吧? 见叶缡不答,那人长剑又近一分,道:“不说是吗?不说我现在便割断你的脖子!” “呃……”叶缡联想自己头颅坠地,血溅三尺的模样又忍不住抖了抖,道:“我……我是宴王一不得宠的侍妾,今日得罪了他,被他罚至此抄百遍《女戒》……” “侍妾?”那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道:“真的?” “呃呃……公子,你若不信,可以去看,方才你进来时,我正抄着呢!”叶缡心知此时来人是不敢点烛火的,遂信口胡掐。那人闻言思索了下,想起进来时这女人确是拿着笔坐于案前的,便打消了疑惑,道:“量你也不敢欺瞒!”言罢收起了剑,紧盯着叶缡的小脸。 叶缡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尽管未着灯火,看不清面容,但她本就说谎心虚,又不知来人是谁,面上虽还算淡定,其实心里怕的很,眼前这位虽看不到长相,但就凭方才那几句话便可知,这人比淳于宴还要危险几分!她就怕这位爷哪时心情不爽,一刀结果了她,那她岂不是死的冤枉?? 那人盯了叶缡一会儿,又围着她踱了几步,道:“夜这样深了,你还在抄写?那宴王还真是狠心,这样一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都舍得罚!” 叶缡汗哒哒……故作柔弱道:“奴家长得丑,又不善言辞,不懂得博取王爷欢心,王爷自是不喜……”说着,竟还带了丝哭腔,好似她真有万般委屈无处诉说…… 那人见此,道:“这样吧!你帮本公子个忙,本公子替你讨回公道可好?” 叶缡闻言心中警铃大作,道:“不必了……奴家……” “嗯?”那人将叶缡捉至身前,道:“看来你很不听话,那本公子只能用别的办法了!”言罢一手撬开叶缡的小嘴,扔了一颗药给她,叶缡只觉喉中滑进一粒丹药,方想吐出来,那人将她下巴一挑,那药便滑进了腹中! 叶缡甩开那人钳制,瞪大眼睛后退一步,抖着声音问他:“你……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你……你为何要害我?” “本公子已给过你机会,怎奈你不珍惜,那也无法。” “你!”叶缡一时气结!用手扣喉咙,试图将那粒药丸吐出来。来人见此凉凉道:“别白费力气了,此药入口即化,你是吐不出来的!还是好好配合本公子吧!若你做的令本公子满意,本公子便给你将这毒解了!” “不若呢?”叶缡反问。 “那也没什么,七日之后全身皮肤溃烂,七窍流血而死~” 叶缡听此一阵惊悚,片刻后稳了稳心神,方才问道:“公子要我做什么?” “这才听话!”那人闻言靠近叶缡,将一包药粉交到她手上,道:“你只要每日将此下于宴王膳食之中,待宴王出征后,我便来给你解药!” 叶缡不是傻子,那人话已至此,她也能猜到他是何人派来的,遂抓紧了手里的那包药粉,心里纠结不已,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小美人儿,三日后我会再来,你最好安分点,不要耍什么花招!”来人抚了抚叶缡的小脸,感慨,“如此肤如凝脂的一张小脸,若是溃烂了七窍流血,定会万分疼痛与恐怖吧?”叶缡闻此抖了抖。来人见恐吓的效果达到,放开叶缡,道:“小美人儿,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乖乖配合本公子,本公子便留你一命!”言罢翻身越窗而出,如来时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叶缡颓然坐于地上,书房窗户半开,清风徐来,若不是手心里真实的触感,她都要觉得这是场噩梦了…… 第四十三章 出征5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那人走后,叶缡兀自摊在地上,紧紧捏着手心里的那包药,怔怔出神,她怕死,这条烂命本该是要被老天收回去的,可是她遇到了护国公夫人,而后有了如今的一切,包括这本不属于她的宴王妃的位置…… 淳于宴那个男人,有时虽恶劣,但也不算坏人,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容忍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本性使然,总是爱犯贱的去招惹他生气,她有时虽厌他至极,但从未想过要他死…… 思及此,叶缡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那包药,面色煞白。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啊……她在黑暗中低低笑了一声,将药收进贴身袖兜里,摸索着回了小榻,和衣翻身睡去。 第二日,叶缡用过早膳后便吩咐杏儿替她寻枚荷包和针线来,要不着花色的那种,杏儿不解,遂取了枚自己还未缝制完的给她,问:“王妃,您要这作何?” 叶缡想起淳于宴曾说她没有一点身为人妇的自觉,回道:“找找身为人妇的自觉啊~” “呃……” “呵呵。”叶缡轻笑了下,操起针线细细的缝起来。她以前虽顽劣,但叶天成夫妇也是很注重家庭教育的,因而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景况没能出在她身上,除了音律,其他女子该学的东西,她都是会的,自然这小小的女红也不在话下。 不多时,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便出现在眼前,叶缡剪断棉线,将针插回针盒,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叹了口气。 朱儿见此有些大惊小怪,伸手拎过那枚绛紫色的荷包,放到自己眼前瞅了瞅,道:“好漂亮的花儿!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呢!王妃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女红!朱儿从来没见过呢!” “哼!王妃会的东西多了,你们都不知道~”杏儿夺过朱儿手里的荷包还给叶缡,嘚瑟的道。 “呜……王妃你看,杏儿姐姐她又欺负我!”朱儿抢不过杏儿,遂转向叶缡诉苦,叶缡无奈的摇摇头,将荷包收起来。 晚上入寝前,淳于宴待在书房未回,叶缡坐于梳妆台前,拿玉篦子梳理自己的长发,而后挑了最里面的一缕,用剪刀剪下,挽成结塞进了白日里绣的那枚荷包内。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手缩进袖子里,摸到了那人给她的那包毒药,思忖良久,终是将其掏出来锁进了匣子里。 她还有六日。 距淳于宴出征还有两日。 有很多事她还未来得及做,譬如请回爹娘的牌位,替杏儿寻个好夫家,将宴王妃的位置还给胡纤纤……这些,好像都做不到了。叶缡低头笑笑,就当是这辈子欠他们的好了,若还有来生…… “奴婢给王爷请安!”门外突地想起碧儿的声音,接着房门便被推开,淳于宴在前,碧儿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在后。叶缡慌忙收起妆台上的荷包藏在袖子里,站起身来挡住妆台上的那把剪刀,结结巴巴的问:“碧,碧儿,我不是说让你去休息了吗?你怎的又回来了?” “王妃恕罪,奴婢想起王爷两日后便要出征,怕你们半夜饿着,遂去厨房煮了些东西送来。” “嗯,说起来本王倒还真的有些饿了!”淳于宴晚膳时都还在书房议事,忙至现在粒米未尽,听碧儿那么一说,又闻到莲子羹的味儿,顿觉饥肠辘辘,遂撩袍坐下,碧儿将其中一碗端出,放于他面前。 叶缡趁着淳于宴低头喝粥的空当儿,动作飞快的将剪刀藏起来,淳于宴眼角余光瞥至此,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你不吃吗?”淳于宴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东西,忽的抬头看向叶缡,叶缡此时正回头看那剪刀藏的严不严实,闻言一惊,想也未想便答:“不吃!”说完她便后悔了……看淳于宴吃的那么香,她也有点饿的说…… 怎奈嘴贱……她说了不吃了…… “如此甚好,女人夜里进食易发胖。”某人放下手里的空碗,又端起另一只碗…… “王爷……”您好歹,给我留一点啊!叶缡瞅着那只即将被吃光光的碗,面上一片纠结。 “何事?”某人停了手里的羹匙,问。 “您……慢点吃。” “你以为本王是你吗?”淳于宴抛一个不屑的眼神过去,叶缡揪着自己的衣裳,直想抽自己两嘴巴子,你说你闲的没事说什么不吃呀…… 淳于宴心情好好的将那两碗莲子羹吃了个干净,破天荒的给予碧儿好评,道:“味道不错!” “王爷过奖了……王爷能喜欢奴婢做的吃食,是奴婢的荣幸!”碧儿闻言高兴的俯身行了个礼,面上一片喜色。 “嗯,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碧儿收了空碗离开,走时飞快扫了一眼淳于宴的侧脸,小脸泛红,心里一阵激动,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高兴过。 碧儿离开后,房内只余淳于宴和叶缡二人,他们大眼瞪小眼,不说话。 许久之后,叶缡首先熬不住,举白旗投降了,道:“王爷忙至现在不累么?我们入寝吧……”言罢率先举步往床榻那边走去。 淳于宴看叶缡蔫蔫的样子,也未多言,褪了外袍翻身上榻,挥手熄了烛火,习惯性的将叶缡揽至怀里。叶缡很不习惯他这样的动作,挣扎了下,不想淳于宴却收紧了手臂。叶缡挣扎几下无果,便放弃了,安安静静的窝在他怀里。 二人极少有这样相处融洽的时候,气氛一时沉寂。叶缡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延香,忽而悲从中来。 “王爷,妾身问你个问题可好?”思忖了良久,叶缡忽然抬首,问淳于宴。 “嗯。”某人声色淡淡,虽看不清面容,想来定是无表情。 “如若姐姐回来……王爷准备怎么办?” “自是赠千金衣饰以贺喜。” “啊?不是,我说的是……”叶缡闻此欲从淳于宴怀里爬起来,却被按了下去,“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这就是本王的回答!” “…………”叶缡翻白眼,这算哪门子回答? 叶缡正腹诽,淳于宴忽的开口,吓她一跳,“你无话对本王说,本王可有话要对你说。” “什……什么话?”叶缡身子一抖,感觉身上鸡皮疙瘩噌噌噌的全起来了。 “现在不急着说,等本王从战场回来,再说与你听。” “哦!”叶缡闷闷应一声。 第四十四章 出征6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睡吧。”许久之后,淳于宴开口,再不理叶缡,独自翻身睡去。叶缡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心头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滚烫热烈,让她感觉分外陌生。 淳于宴背对叶缡躺着,看似睡了,实则不然。说那一番话,他真真是考虑了很久,若她愿意,他会给她“弱水三千独取一瓢,娇玫万朵只爱一支”的感情。 母妃薨逝时他才八岁,至今他还记得病弱的母亲将他唤至榻边,嘱咐他:“宴儿,母妃怕是再也陪不了你了……你切记,日后……定要善待你的结发妻子,莫要……莫要像你父皇那般……” 那时他便暗暗起誓,以后定不做像父皇那般的男人,给的了承诺又践行不起。不管叶缡是何身份,她既已嫁了他,便是他的妻,就算胡纤纤寻回,她也休想离开宴王府,他要定了她!! 二人同榻而眠,心中各有所思,只余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无眠。 此时的护国公府,同样有人夜不能寐。 府中小亭里,胡逸轩摒退下人,一壶清酒,一轮玉钩,独自对月当酌,对影成双。 两日之后凌军就要启程去往成阜关了,届时两军开战,定是硝烟漫起,死伤遍地,若是鹘国将胡纤纤压作人质威胁凌军,以宴王那冷漠的性情,定是不惜牺牲一人,也要取得战争的胜利了…… 思及此,胡逸轩心中无限怅然,他已很久未去过宴王府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着手调查胡纤纤的踪迹,甚至不惜动用江湖势力,可查到的结果却是让他陷入一片绝望。 胡纤纤被蒙面人掳走后,乔装打扮被带出鎬京,一路往鹘国而去。鹘国那素有玉面阎罗之称的瑞王南宫昊天正是幕后主使,有传言说是瑞王自他国寻得一绝色美姬,恐人探其容貌,日日藏至深阁,人们只知那美姬绝色倾城,却未有人窥其真容。 而事实却是,胡纤纤到了鹘国后便被囚禁在瑞王府,南宫昊天派人日夜看守,护国公府派去的探子无法再探知更多的讯息,但仅仅只凭这些,就已足够令人揪心了。 没能保护好胡纤纤,一直让胡逸轩心存愧疚,觉得有负于娘亲的信任与托付。那日出府上香,娘亲指他跟去,就是为了保护她们二人,不想他拼了全力,终是寡不敌众,只救回叶缡一人,却将从小疼爱他的家姐,推入死生不明的危险境地! 此次出征鹘国,他若是救不出胡纤纤,反将其害死,那才真真是有愧于胡家的列祖列宗了! 胡逸轩一掌狠狠的拍向石桌,那桌子应声而裂,壶盏翻复,酒污沾染他的白袍,残留的酒香氤氲在空气中,使人微醺。在亭中伫立良久,胡逸轩弃了杯盏甩袖离去,背影萧瑟,又带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然气势! 九月的凌国依旧暑气未散,只是夜晚时候相比起白日里要清冷些,此时护国公府内灯火阑珊,更深漏长,月色如玉,形似弯钩,清风吹着云朵飞速掠走,那月就似笼了一层轻纱般朦胧起来。 叶缡翻了个身背对淳于宴,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淳于宴一早便被宣进宫中,叶缡醒来见旁边无人,心下不由得感叹,做皇子尚且还如此忙碌, 那做皇帝岂不是更累?果然这皇位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其中辛劳别人怕是难以想象……她心里万分同情淳于宴,扫了眼身旁,方想起身穿衣,却忽的被那榻上正方的枕头夺去了目光。 那日她将脏了的枕头塞给碧儿,让她去换个一模一样的新的来,却不该是眼前这个。她记得清楚,淳于宴的枕头原是青色,如今却换成了玉色!前后如此大的反差,淳于宴定是看出来了!! 叶缡思忖,当时自己分明说要换个一模一样的来,碧儿却换了个这副模样的,是忘记了,没有听清,还是有意而为呢? 叶缡忽觉眼皮乱跳,心中烦乱不已,不愿将碧儿想成那般功于心计的人,只安慰自己,她定是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既然淳于宴也未说什么,她便也不做他想了。眼下,最最令她头疼的便是那夜来人所说的三日之期,眼看就快到了,她却毫无动作。 明日之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叶缡无甚食欲,草草吃了些膳食,便让下人撤了吃食,自己窝在房内看书,一柱香的工夫过去,那页书还未翻过去,叶缡直盯着书本发呆,仿佛透过书本看到了另一处地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发了阵子呆,叶缡丢开书本,解下脖子里的玉环左右看了看,将其塞进了那枚绣着梨花的荷包内。 淳于宴说有话要对她说,她猜不出是何,但想来是等不到了,这枚玉环自小便跟着她,从宇国至凌国,她虽有过将其典当的想法,最终还是留下了。 叶缡轻轻抚着荷包上的梨花,唇角微弯,她也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在宴王府的日子,日日无趣,她却未有厌烦,日子久了,她居然也生出那样的想法,若能与他如此终了一生,有个孩子承欢膝下,也是极好的。可这种想法只在她脑中出现一瞬,便被她坚定不移完璧归赵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叶缡正捏着荷包出神,忽闻珠帘微动,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回头看来人是谁,便被人袭了后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出征7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杏儿和朱儿候在门外,待了许久未见王妃出来,也未听她唤她们进去,若搁以前,叶缡不知唤她们进去添多少瓜果和点心了,今日却一直无声,着实有些奇怪。 她们见今儿个天气晴好,想拉叶缡出来晒晒太阳,敲了许久的房门都无人应答,杏儿担心叶缡不小心睡过去着了凉,遂将门推开进了去。 “王妃,王妃?”杏儿和朱儿将整个卧房搜寻了个遍,却不见叶缡的身影。 “王妃哪儿去了?我们一直守在门外,没见她出去呀!”朱儿连桌子底下都找了,还是不见叶缡。 杏儿突地看到珠帘后的地板上有一抹熟悉的绛紫,快步过去将其捡起,“这不是王妃问我要的荷包吗?怎么会在这里?”杏儿又看到落在地上的那卷书,脸色丕变,拉住朱儿道:“别找了!” “怎么了?”朱儿不解,杏儿将东西递给她看,道:“我们一直守在门外,未见王妃出去,她却不见了,定是被人掳走了!快去告诉王爷!!” “哦哦!我……我现在就去!”朱儿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转身急急忙忙奔去书房。去了书房却未见淳于宴的身影,只看到阿万。 阿万知她是叶缡的贴身小侍女,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定是出了什么事,遂上前询问道:“朱儿姑娘,你这番模样所为何事?” “王妃……王妃不见了!”朱儿言罢泣不成声。 “朱儿姑娘莫哭,王爷去宫里还未回来,你且把情况与我说说!”阿万闻言变了脸色,一颗心悬起,那个一身白衣灵动脱俗的女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王妃用过早膳后说要看书,让我和杏儿姐姐出去了,我们见今儿个天色晴好,想拉王妃出来晒晒太阳,可是……可是我们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待我们进去一看,王妃不见了!” “带我去看看!”阿万闻此也严肃了面色,二人脚步匆忙去了东院卧房,杏儿又将事情详细说了一番,阿万看着房内大开的窗户面色冷峻,道:“你们莫要将此事泄露出去,等王爷回来在做定夺!” 淳于宴自宫中归来,踏进府门时便感觉气氛不对,管家远远的迎上来,凑近淳于宴耳边说了些什么,淳于宴听完脸色大变,风一般掠回东院。 东院房内,四个丫头齐刷刷跪在地上,泪水涟涟,阿万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与淳于宴听。淳于宴听完怒发冲冠,斥责众人:“一群人连个人都看不住吗?本王养你们何用?!!来人!把她们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几个丫头闻言也不求饶,只顾低头哭泣。阿万出声阻止,道:“主子,现下先寻到王妃才是要紧事,这几个丫头,到时再罚也不迟!” 淳于宴闻此心中一凛,心知自己怒极失了分寸,遂正了面色,冷声道:“来人!彻查王府!任何角落也不要放过!遇到可疑之人务必生擒活捉!”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宴王府中掳人!! 王府守卫出动,翻查了各个角落,却是无果。淳于宴听着他们的禀报,面色越发黑如锅底。而此时的叶缡早已被带出王府,他们自是遍寻不到。 在鎬京普渡寺西临,有一处清幽之地,此处遍植夹竹桃,花红似火,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火焰海。叶缡自花丛中醒来,听得不远处有流水淙淙的声响,触目可及都是红艳艳的花朵,叶缡被那花儿香和那片火焰海给震住了,呆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美人儿,你终于醒了!”忽闻旁边有人出声,叶缡反被吓了一跳,只见那人着一身黑衣,五官轮廓分明深邃,此时他嘴角轻勾,眸光似水,红唇嫣然,若不是他束了发,叶缡当真要把他当做个女子来看了。容貌这般雌雄莫辨的人叶缡从未见过,但这声音她还是认得的! “是你?” “嗯?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两日未见,小美人儿有没有想我?” 叶缡撇嘴,道:“我不喜欢长得比我好看的!”那人闻言黑了一张脸,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遂冷了面色,道:“本公子吩咐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呃……”叶缡闻言心虚的低下头。那人见此冷冷睨她一眼,道:“本公子一猜便知,你不会乖乖听话的!” “呃……”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 “哪两条?”叶缡闻言惊讶的抬起头。 “要么等着毒发而死,要么回去完成任务!”某男冷声出口。 “我可不可以……都不选……” “可以!” “哎?”叶缡眼睛亮了亮,一脸兴奋的看向他。 “跟本公子回鹘国。” “啊……我不要!”叶缡想也未想的拒绝,道:“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适才想起一直都未告知叶缡他的姓名,遂伸手扳过她的身子,正色道:“小美人儿,本公子姓温,名锦绣,江湖人称锦绣公子,你可记住了?” “没听过,不认识!”叶缡皱皱眉,温锦绣?怎么听着像个女人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都那般雌雄莫辨! 温锦绣闻言不悦的挑了挑眉,努力压住想掐死她的那股冲动,复又问她一遍:“三条路你选哪个?” “哪个都不选!” “好吧!那你就等着明日毒发吧!”温锦绣放开叶缡,面色黑沉,到一边去了。 叶缡在花丛中站起身来,方才看到前方有条湖,湖水清澈,水底草色青绿,水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跃出,映着岸边火红的花朵和西边的晚霞,看起来分外迷人。这个黄昏带着令人难以形容的温柔,如此美景,叶缡在宇国从未看到过。 “这是哪里?” “…………” “喂!” “温锦绣!!” 叶缡唤了数声,某人一句也不答,只坐于湖边擦拭自己的佩剑,完全无视叶缡的存在…… 第四十六章 出征8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哼!”叶缡愤愤的哼了一声,深觉此人无趣,遂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寻到一枚巨石坐下,看着西边喷薄而出的晚霞发呆。二人无话,只闻得流水声哗哗作响。 忽而一声奇怪的声响打破这沉寂的气氛,叶缡尴尬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道:“我好饿……” “你现在不能进食。”温锦绣瞥了她一眼,漠漠道。 “为何?”叶缡闻言不乐意了,“人是铁,饭是刚,不吃饭会饿死的……” 温锦绣不悦的皱眉,长剑出鞘,恶声恶气道:“本公子说不能吃便不能吃!你若再多话,本公子立时便结果了你!” “……”叶缡撅着小嘴坐下,双臂抱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垂头丧气不已,在心底不断的哀嚎,她被虐待了!!还是爹娘最好,不会饿她,不会打她……呜呜呜呜…… 夜半。月至中天。 叶缡不敢把脚放在花丛里,听闻凌国有许多有毒的蛇虫蚁兽,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温锦绣立在湖边看了看那轮月,又看了看叶缡,似在等待什么。 叶缡坐的双腿酸麻,摸索着爬起来欲活动活动筋骨,却忽觉心口一阵刺痛,脚下一滑,跌入花丛里。 “小美人儿,毒发了,你若此时答应跟我回鹘国,我便立刻喂你解药!”温锦绣手里捏着一枚玉白色的瓷瓶,缓缓而语。 “哼!”叶缡不屑的偏过头去,动动身子想要爬起来,不料初时的疼痛又化作万刃冰川的寒冷,叶缡顿觉如坠冰窟,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片刻之后,冰寒褪去,一股滚烫之火再次席卷而来,叶缡痛苦之下撕了自己的衣裳。 “此毒乃鹘国鼎鼎有名的毒药冰火两重天,一般被种了此毒的人若是七日之内不服下解药,会七窍流血,全身皮肤溃烂,死状可怖。小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便不必受这冰火两重的苦!”温锦绣见叶缡被折磨的气息奄奄,却仍不松口,冷了一副面容。 “啊!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啊!你休想本姑娘答应你什么!不就是……不就是……一条命吗?你拿去便好了……”叶缡双手狠狠抠着地上的泥土,近身之处红花尽断,外衫也被她撕扯了大半,破败的挂在身上。 “那宴王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般真心实意的待他!”温锦绣紧握双拳,恨声出口,一张艳丽的面容扭曲,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反正……比你好……”至少不会喂她毒药,害她如此痛苦…… 叶缡说完便昏了过去,温锦绣见花丛中没了动静,心下一惊,快步掠过去将叶缡揽进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方才微松了口气,又探了探她几乎试不出来的脉搏,面色突的一沉,他竟不知这女人身子如此柔弱,那宴王是如何待她的?! 叶缡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唇上血色嫣然,方才她痛苦之下,为了忍着不服软,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温锦绣低头看她,此时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眉头紧蹙,全身冰凉。 思索了许久,他还是拔开了玉白瓷瓶的木塞………… 叶缡此时已不会吞咽,解药卡在喉间,温锦绣见此俯身度一口气给她,见她喉咙微动,那粒药缓缓入腹。 服下解药后,叶缡面色不再苍白如纸,慢慢转回红润,却没有醒来。温锦绣将她抱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捡了些树枝生了火,又将她抱至怀里,靠坐在火堆旁。 叶缡的外衫已经被她撕的不成样子,纤细的手指沾染泥污,温锦绣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叶缡身上,又摘了巨大的叶片去湖边取了水,喂叶缡喝了些,剩下的用来给她洗干净了手。 做完这些,明月已西移。 温锦绣拢了拢叶缡身上的黑色外袍,再次将她揽进怀里,用力的抱了她下,道:“小美人儿,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你记住,我们还会再见的,后会有期!” 第四十七章 出征9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凌国睿帝元德五年,皇八子淳于宴领旨带兵东征鹘国,皇帝亲授虎符,送至鎬京城下。沿途百姓群聚,为宴王送行。 淳于宴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战袍,器宇不凡,面色却是极冷。昨夜寻了整晚都未见叶缡的身影,他身负皇命,今日不得不启程带兵前往成阜关,只吩咐了暗魂,让他带着暗卫继续寻找,暗影、阿万、胡逸轩等人则随他东征。 叶缡失踪的消息并未传出,只对外宣称宴王妃为宴王上山吃斋祈福,不在王府。 临行前,杏儿将在卧房珠帘后捡到的那枚荷包交给淳于宴,道:“王爷,奴婢想,王妃她是想要亲手将这个交给您的,怎奈……虽然王妃她没办法亲自送您,杏儿斗胆,代替王妃赠您,愿您早日凯旋归来!届时,愿王妃也能平安归来……” 淳于宴紧紧的握着手里那枚绛紫色的荷包,郑重道:“本王向你保证,王妃不会有事的!” “嗯!”杏儿重重点头,王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她也相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她那样好的主子,上苍也定会怜惜的!! 淳于宴一行浩浩荡荡出了城门,鎬京城郊,尚还有十万大军静待宴王。 胡逸轩骑马随在淳于宴左右,眯眼看看那天上的日头,半开玩笑道:“王爷你才跟缡儿新婚没多久,就分离两地,日后这夜夜与我们这一群男人为伍,不会觉得无趣么?” 淳于宴斜他一眼,道:“本王何时这般注重女色了?” “您这一番话真真是让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好歹缡儿也是我们胡家的人,您此话若是让她听到了,岂不是要伤心了。”淳于宴闻言紧抿了双唇,不说话了。“哈哈!”胡逸轩见此大笑几声,策马挥鞭向前。 两军会师后,稍作休整便又启程,此去成阜关路途遥远,没有两三月是回不来的。淳于宴骑在马上,面上虽无甚表情,心里却是感觉空落落的,他竟不知自己对鎬京有那样深切的难舍之情,以往他带兵出征,从来都是走的干脆,如今倒像个女人一般难舍难分了。 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他今日还未寻到她的消息,她那样蠢笨倔强的女人,若是被歹人劫去,不懂察言观色,不懂低头服软,岂不是要吃大亏?!思及此,淳于宴心头一阵烦乱,行至未央河边,天色近晚,淳于宴下令在此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启程。 兵士得令分批去寻水,捡柴禾,支火架,打野味。淳于宴将马匹交给兵士,独自一人立于未央河畔,手里握着叶缡绣的那枚荷包,望着河水怔怔出神。胡逸轩度到他旁边,同样负手看着那哗哗东去的流水,许久后才道:“这样的美景,看一日便少一日,王爷觉得如何?” “嗯。” “唉!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这次与鹘国大战,本公子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胡逸轩抛了方才那股子忧伤的气质,又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倚在河边的柳树旁,双手环胸,悠悠出口。 淳于宴睇他一眼,道:“那鹘国瑞王可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莫要小瞧了他!”胡逸轩闻言记起胡纤纤尚还在那人手里,顿时蔫了神色,思索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宴王,正待开口,阿万却脚步匆匆的寻过来了。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阿万声音颤抖,显是激动万分,他看了看旁边的胡逸轩一眼,欲言又止。胡逸轩见此,打了个呵欠,道:“本公子要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去补眠,你们慢慢谈,本公子就先告辞了!”言罢举步离开。 待胡逸轩走后,淳于宴方才问出口:“何事?” “主子!我们……寻到王妃了!” “在哪儿?”淳于宴闻言也失了仪态风度,这一刻,没有任何消息比得上寻到叶缡更让他安心了。 “主子请随属下来!”阿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淳于宴狐疑的跟过去。二人行至一处僻静的树林,阿万将淳于宴领至此,停在一株粗壮的榕树下,道:“主子请看!” 淳于宴抬眼望去,叶缡身披一件黑色衣袍,双眸紧闭,已然昏迷,靠坐在树下,小脸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淳于宴见此彻底怒了,“是谁将王妃带至此的?!!” “属下不知,是来此捡柴禾的兵士发现的,说是在树林里发现一昏迷不醒的女子,属下得知后即刻赶来,不想却是王妃……” 淳于宴上前将叶缡拢至怀里,发觉她全身冰凉,无一处是暖的,不知在这里靠坐了多久,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掳走王妃,又将其弃在此处?若不是他们行军路过此地,她被野兽蛇蟒吃了岂不是也无人知晓?!! 想到他若是晚来一步,她不是被野兽蛇蟒吞吃入腹,便是寒气入体药石罔医,淳于宴便怒火滔天!遂打横抱起叶缡,举步向军营走去。 今夜露宿荒野,本不必支营帐,但那群将士还是动手支了一顶。淳于宴将叶缡抱进营帐内,吩咐阿万去请军医来,叶缡此番昏迷不醒的模样,真真是担忧坏了他! 方入帐没多久,胡逸轩便心急火燎的掀帘而入,搭眼便看到叶缡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面色陡然一变,厉声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淳于宴紧抿双唇不答,胡逸轩看他这番模样,方想与之动武,不料此时阿万带着军医进帐,胡逸轩担忧叶缡,暂时不与他计较,让至一旁。 第四十八章 出征10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军医为叶缡把了脉,言她身体虚弱,又久置山野寒气入体,好在之前服用了些药物,留住了一命。若好好诊治修养,也能好全。 胡逸轩闻此松了口气,淳于宴面色却是一沉。方才他将她抱回时她身上披的那件黑色衣袍,明显不是兵士的,也不会是阿万的,阿万从来不穿黑衣,那么便只能是劫持她的人的。又听闻军医说她之前服了些药物才得以保住一命,看来那劫持她的人大有来头,知他们今日行军至此,将叶缡放在此处,不知意欲何为? 淳于宴低头扫了一眼叶缡苍白的小脸,道:“阿万,你随军医去取药,熬好了送来!” “是!”阿万正待转身出帐,胡逸轩突然道:“我去吧!”言罢目光复杂的扫了淳于宴一眼,掀帐离开。 “主子……”阿万看着淳于宴欲言又止。 “阿万,你去外面打盆热水来。”淳于宴盯着叶缡破败的衣裳许久,突然开口。 “是!”阿万退下,片刻后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去外面守着,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违者军法处置!” “是!属下告退!”阿万恭身行了个礼,走时扫了叶缡一眼,面带担忧。待阿万离开,帐内只剩淳于宴与叶缡二人。 淳于宴看着昏迷不醒的叶缡眸光复杂,她失踪一夜,如今又突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身上披着陌生男子的衣裳,衣裙破碎不堪…… 淳于宴坐在榻边直盯着叶缡苍白的面容发呆,胡逸轩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来到帐前,正欲掀帘而入,却被阿万拦住了。 “胡公子,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胡逸轩闻言冷了一张脸,正欲开口,忽闻帐内淳于宴道:“让他进来!” 阿万让至一旁,道:“阿万得罪了,胡公子请进!”说着为其掀了帐帘,胡逸轩进了营帐,将药碗放置一旁,道:“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缡儿她不是好好的待在宴王府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出征前一日,她在府中遭人劫持,我派人搜寻了许久无果,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尊贵的宴王爷破天荒的开口解释,面色一片冷然。 “堂堂宴王府,居然还能在白日里丢了人?真真是让我长了见识!”胡逸轩此时已是怒火中烧,也不再顾忌淳于宴的身份,讥讽道。 淳于宴闻言跌了面色,却自知理亏,叶缡是在他的王府丢的,他作为王府主人,叶缡的丈夫,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幸缡儿无事,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淳于宴闻此皱了眉,他还从未如此受人威胁过,平日里他与胡逸轩私交甚好,但也不代表他便有这样的权利这样一副态度与他说话!遂冷声道:“你如今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本王?她的三哥,还是……胡逸轩?” 胡逸轩闻言一愣,淳于宴冷冷抬眸看他,眼神凌厉逼人,偏偏他还一副不怕死的模样,道:“王爷若不能好好待她,自有人善待之!”胡逸轩此番话无疑是挑明了他对叶缡的感情,淳于宴闻言黑了一副面容,道:“只可惜今生你只能是她的三哥了!” 胡逸轩方想反驳几句,忽闻身后叶缡嘤咛一声,醒过来了。 二人动作飞快,抢至榻前,异口同声道:“你醒了?感觉如何?”言罢,二人互相瞪视一眼,将目光投至叶缡。 “哎?”某女搞不清状况的眨眨眼睛,动了动欲起身。淳于宴窥其动作,眼疾手快的将其按下,道:“你……躺着别动!” 片刻之后叶缡便知他为何不许她动了,遂面上一红,将半张脸埋进锦被,尴尬的看了眼胡逸轩,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温锦绣将她掳至一处遍开红花的湖边,她的毒发作了,痛苦的要死,温锦绣要她跟他回鹘国,她没有答应……后面的,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说来话长,等你身子好些了,本王再告知于你。”淳于宴开口。 “哦。”叶缡闷闷回答一声,嗓子难受的紧,往桌上瞄了一眼,想要喝水,怎奈有两个大男人在旁边……这要如何是好?? 淳于宴和胡逸轩自是知道叶缡心中所想,均尴尬的直了身子。 “咳咳,今日天晚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胡逸轩不自在的将眼神放至别处,开口告辞。 “嗯嗯!”叶缡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她真的是……要渴死了!!! 待胡逸轩离开,淳于宴却还是稳立在那里不动,叶缡翻翻白眼,道:“天晚了,王爷怎的还不走?” “这里是本王的营帐,你要本王去哪里?”某男见叶缡此番态度,瞬间黑了脸面。 “呃……”叶缡挫败了,她忘记这里是军营了,竟将这里当成了宴王府!!!一时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左右为难。 淳于宴也不再多言,只看着叶缡不语。许久之后,叶缡终于举了白旗,给淳于宴让了让位置,道:“王爷,夜深了,我们入寝吧……” 第四十九章 行军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叶缡尚还在睡梦之中,大军便已启程。淳于宴给叶缡换了一身干净的男子服装,抱她上了马背,昨日那破败的衣裳和那件黑色外袍他瞧着不顺眼便给撕了…… 行军路上枯燥无味,淳于宴却一直满面笑容,心情大好。叶缡昨夜被折腾的太累,窝在他怀里睡得毫无所觉,完全不知她此时已从营帐移到了马背上,离鎬京越来越远了。 叶缡睡着的小脸恬然安静,睫毛纤长,小扇子似的在脸上投射阴影,红唇嫣然——那是被淳于宴啃的!霸道的男人将叶缡裹进披风里,胡逸轩骑马随在一旁,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不屑的冷哼一声,将脸扭至一边。 叶缡在马背上睡得并不安稳,直硌的屁股生疼,她扭来扭去调整姿势,淳于宴恐她落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紧紧抱着她。 “唔……”叶缡从披风里扒拉几下露出脑袋来,迷蒙的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匹马上,顿时有些惊讶,从湖边至营帐,又从营帐至马背,她怎的睡一次换一个地方? “醒了?”脑袋顶上传来淳于宴带笑的声音,叶缡抬头瞧他一眼,忽的想起昨夜的尴尬相处,面上一红,迅速低下头去。 随军将士忽闻宴王朗声大笑,不知发生了什么,阿万却是明白的,王妃失而复得,主子此时心情大好。 胡逸轩则在一旁拉了脸色,叶缡缩在淳于宴怀里,过了许久才发现他,完全忘记昨日还见过他,惊喜道:“呀!三哥好久不见!”言语间眉眼弯弯,身子倾出大半。 胡逸轩温和的向她笑笑,正欲说些什么,淳于宴强行将叶缡的脑袋扳回去,按进自己怀里,恶声道:“不想落马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唔……哼!!”叶缡还未与胡逸轩说上几句话,忽觉眼前一暗,又被淳于宴塞进披风里了,遂不服气的掐他一把,完全没有留意淳于宴跟她说话时改用了“我”,而不是拒人于千里的“本王”了。 叶缡那一把,恰好掐在淳于宴的小腹上方,他闷哼一声,只觉一股烈火喷薄而出,叶缡兀自在那里得意,哼哼哼,知道痛了吧?看他还敢不敢恶声恶气的凶她!淳于宴却是紧抿双唇,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将这小女人就地正法的冲动,暗自思量,看来他得挑些时间好好教导一下自己的小娘子了,得让她知道不能玩火,男人有些地方是碰不得的。 行军速度极慢,原本计划日行百里,因了叶缡的出现,今日只行了不足八十里。大部分骑兵与粮草先行,淳于宴本该也是在疾行军里,但思及叶缡身体孱弱,又未骑过马,便留在了步行军里,阿万与胡逸轩也留下了,暗魂已被召回,与暗影及一干乔装打扮做一般兵士的暗卫携同骑兵与粮草先行一步。 行军速度虽慢,叶缡仍被折腾的够呛,到驿站补给粮草时,她被淳于宴抱下马匹,站都站不稳了。淳于宴见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眉头深皱,打横将她抱起。 叶缡摇摇头推了推他,小声道:“放我下来……我现在穿的是男装,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谁敢说本王有断袖之癖?!”淳于宴闻言凉凉扫了众人一眼,方才偷眼打量他的兵士都低了头。 “哼!你这是野蛮不讲理!”叶缡愤愤不平。淳于宴瞥她一眼,下令今夜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启程。 叶缡被抱进驿馆,胡逸轩和阿万跟在后面,她终于逮到时间可以和胡逸轩多说几句话了,自她出嫁后,见胡逸轩的次数便少的可怜,今日他还对她笑了,想来是不生她的气了。 淳于宴本想着叫下人送些吃的来给叶缡填填肚子,但见她窝在自己怀里还不忘对胡逸轩抛笑脸,俊容一沉,忽的有种叶缡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的愤然,遂大手一挥,将叶缡的小脸按回怀里。叶缡正跟胡逸轩聊的开心,想问他爹娘最近怎样了,话还未出口,便被某人强行扰断了! “唔……你干嘛!”叶缡从淳于宴怀里爬起来,不悦的横眉竖眼,淳于宴也冷眼相对,二人一时无话,气氛冷然。 “咳咳……”阿万在一旁尴尬的咳了咳,以手抚额,无奈了……王爷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吃错了,王妃怎的还问他干嘛……唉…… 胡逸轩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这明显的就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嘛!遂心情大好,道:“小梨子,你饿不饿?” “唔……饿!”被胡逸轩这么一说,叶缡方才想起,她居然跟这群行军打仗的男人一样,一天没有进食了!! 叶缡喊饿后,膳食很快就上来了,虽不及宴王府的膳食精致,但叶缡还是吃的很开心,她本就不是挑食的人。 填饱肚子后,淳于宴又将叶缡拎回房。叶缡想到昨晚他折腾的她两腿发软,那个迟来的洞房花烛夜没能给她留个好印象,遂打死也不要再跟他同房!! 淳于宴见叶缡拒绝跟他睡一间房,脸一拉,又待发作。叶缡见此眼睛转转,扯住胡逸轩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道:“我跟你睡好不好?” “呃……”胡逸轩闻言吓的踉跄一步,道:“小梨子,这个……”他看向淳于宴,见后者脸哐啷啷掉到地上去了,尴尬道:“这个……不好吧!” “阿万……”叶缡又将目标转向阿万。 “呃呃呃……”阿万被淳于宴凌厉的小眼神吓的肝胆俱裂,颤抖道:“属下……今晚在外值夜,没有房间!” “啊……”叶缡霎时垮了一张小脸。 “属下告退!”阿万被淳于宴那要杀人的目光吓到了,慌忙找借口闪了人,胡逸轩见此也跑开了……叶缡见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郁闷的想要咆哮!! “回房!”抛出两个字后,淳于宴转身抬脚便向楼上走去,回身见叶缡呆愣在原处,眼一眯,冷冷道,“怎么?莫非要我抱你回去?” “哦……”叶缡耷拉着脑袋跟上去,淳于宴见此冷哼一声。 第五十章 军医莫峥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大军启程。叶缡不愿再与淳于宴共乘一骑,某人脸拉老长,但又思及叶缡不会骑马,跟他共骑确不是长久之计,适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她离开。 但叶缡休想与胡逸轩或阿万共骑,他把她拎去后面马车,跟军医待在一起。军医莫峥是位年过六十的老人,见宴王黑口黑面将叶缡扔过来,笑眯眯的扶了把叶缡,道:“王爷请放心,我一定照看好这位小公子!” “有劳师叔了!”淳于宴拱手作揖以示感谢,复又扭头对叶缡道:“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若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军法处置!” “哼!”叶缡不服气的扭过头去,这男人人前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淳于宴警告完叶缡甩袖离去,老军医笑眯眯的奉上一盏花茶,道:“小公子莫生气,气大伤身,喝口茶败败火~” “呃……”叶缡低头看塞在手里的那盏尚还漂着袅袅香气的茶,有些无语,方才淳于宴喊他什么?师叔?叶缡歪头看他,莫峥眉毛一挑,捋捋胡须,若无其事的研究起药理来。 叶缡觉得无趣,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莫峥,看他对着一本医书捣鼓一堆瓶瓶罐罐,他走到哪里,她的目光便跟到哪里。 终于,莫大军医承受不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叶缡对面,道:“小丫头,想不想知道我跟宴王是什么关系呀?” 叶缡瞥瞥嘴,道:“好似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呵呵,你若跟我习医,我便告诉你。”莫峥开出条件,叶缡不买账,“我才不想知道!” “真的吗?唉……我可还知道宴儿一直心仪的女子是谁呦,原本还想一并告知你的,不想你竟不愿知道,唉……那算啦!”莫峥摇摇头,起身坐到一边。 “呃……”叶缡有些发愣,淳于宴一直心仪的女子?这个……她貌似还是很想知道的!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习医!” “呃……我怕血……”叶缡耷拉着脑袋无限挫败。 “这么说你是答应啦!”莫军医一点也不显老,闻言动作飞快的蹭过来,道:“怕血?!毒医谷的人怎么能怕血?无妨!等老夫将你操练操练就不怕了!” “毒医谷是什么东西?”叶缡又捕捉到了新名词,这淳于宴的身份好多,貌似不只是凌国宴王那般简单吧…… “想知道?想知道就跟我习医,我把关于宴儿的事都告诉你!”某军医打蛇随棍上,这么大一消息摆在面前,叶缡不心动才怪!遂道:“好吧……”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莫军医适才想起要问叶缡的名字…… “叶缡。” “哦,”莫峥回身在医箱里翻找,叶缡伸长脖子看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莫峥拿身子一挡,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看!” “我不是小孩子……”叶缡挣扎辩解。 莫峥并未搭理她,只低头翻找,片刻后,终于从箱底抽出一本破书,用手拍了拍,道:“终于找到啦!” “这是什么?”叶缡好奇问道。 “小丫头接着!”言罢,叶缡还未反应过来,一本书迎面飞来!她手忙脚乱的接住,放置眼前一看,竟是本《百草大全》?!! “这是……要干什么?” “小丫头,习医之前先把这本书背透喽!” “啥?”叶缡捧着厚厚的书本风中凌乱,这是要来真的? “好了,你先看着,天黑之前为师要检查第一章,背不过的可是要挨罚的!就算你拉宴儿来为你求情也不行!”莫峥摆出为人师尊的样子,正了面色,一本正经道。 “呃……”叶缡翻翻书,瞄了眼目录,第一章好长啊……她瞬间欲哭无泪了…… “师父,可不可以只背半章?”叶缡可怜兮兮求同情。一声师父喊得莫峥眉开眼笑,他捋捋胡子,瞬间变得好说话多了,道:“好徒儿,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半章便半章吧!” 得了便宜,叶缡便将书摊在桌上,认认真真的看起来。莫峥捣鼓那堆瓶瓶罐罐,偶尔往叶缡那边瞧一眼,脸上是奸计得逞的贱贱表情,若是让宴儿知道他将他的小娘子收为徒弟,不知会作何感想,哈哈~ 那小子平日里太拽,连他这个师叔都不甩,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令他方寸大乱的人,若不借此戏弄那小子一番,岂不可惜? 第五十一章 看星星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行军百里,暮色近晚,军士马匹均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淳于宴下令停军休整,篝火悉数燃起。 莫峥检查叶缡的背诵情况,她不小心背错两个,严厉的莫师父板着张脸,突地从袖兜里摸出一把戒尺,拉过叶缡的小手啪啪两下。 叶缡尚还在呆楞中,只闻两声响,手上一阵疼痛,她“啊”的一声叫出口,委委屈屈的抬首看向莫峥,道:“师父……” “咳咳!”莫峥被叶缡无辜的小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以手握拳放到唇边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半章都背不过,庸才!”叶缡被训德耷拉脑袋。 见叶缡如此,莫峥突觉得自己话好似说得有些伤人,方想再安慰她几句,胡逸轩便掀帘进来了。 “小梨子?” “哎?”叶缡闻言抬头,一扫方才郁郁的模样,兴奋喊:“三哥!”被无视的莫师父不高兴了,为宣示其存在感,故意大声咳了两下,胡逸轩适才看到他,回身揖礼道:“莫先生,在下有礼了。” “嗯。”某军医故作正经,捋捋胡须踱至一边。 “在马车里闷了整天,要不要随我出去逛逛?”胡逸轩深知叶缡脾性,遂特意来此。 他笑容迷人灿烂,只看得叶缡呆楞不已,只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道:“好呀好呀!”话落便丢了《百草大全》,笑嘻嘻的随胡逸轩掀帘下车了。 莫峥看着叶缡一溜烟跑没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自语道:“这小丫头真真是没心眼呦!看来宴儿的情路是要多桀喽!”言罢眉毛一挑,继续埋头研究药理。 今夜凌军夜宿山林,叶缡随胡逸轩下了车,二人来至军营外的山坡上。见穹空群星闪耀,青草味儿混着不知名的花儿香,伴着清风窜入鼻腔,叶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胡逸轩见此褪了外袍披到叶缡身上,嗔怪道:“衣裳怎的如此单薄?” 叶缡紧紧揪着他的外袍一角,嘿嘿两声,道:“在马车里没有那么冷啦!”胡逸轩白她一眼,转首看向那星空,道:“京外的夜空都比鎬京好看得多!” “嗯!”叶缡也抬首望去,赞同的点点头。 二人并肩立在山坡上,彼此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清风撩起胡逸轩的袍角和叶缡的裙裾纠缠在一起。许久之后,胡逸轩开口,道:“小梨子,我一直未寻到机会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宴王说你出征之前被人掳去,是何人所为?” “呃……”叶缡抿抿唇,答:“我也不知道,温锦绣将我掳出府后带到一处遍开红花的地方,后来我便不知为何到了此处。”她轻描淡写,将温锦绣喂她毒药以及毒发的事情省去不谈。 胡逸轩闻言皱了眉头,面色丕变,急问:“可是江湖人称锦绣公子的温锦绣??” “唔……他好像是这么说过。”叶缡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 “什么?!那他有没有将你怎样??”胡逸轩面上焦急,扳过叶缡的身子上下巡视,叶缡扭扭身子摆脱他的钳制,道:“放心啦,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那可不一定!那锦绣公子善使毒,若他给你种了什么闻所未闻的毒药,岂不危险?!”胡逸轩还是有些不放心,欲拉叶缡回马车,让莫峥好好给她诊诊脉。 叶缡退后两步,道:“没有啦,他只是说要我跟他回鹘国而已,别的什么也没做。”七日之期已过,除了那次,她的毒再未发作过,想来应是那温锦绣良心发现,已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喂她服了解药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愿再说出来引得大家担心。 “嗯?”胡逸轩闻言跌了面色,“他要你跟他回鹘国?!” “嗯……” “该死的!” “呃……”叶缡狐疑的看向他,不知他为何这样生气,看他一眼又看看夜空,裹了裹披在身上的白色外袍,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草地,道:“你这么一直站着不累吗?” 胡逸轩看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坐到她旁边。 淳于宴交代好兵士,阿万将暗影送来的飞鸽传书呈上,二人又至帐中长谈。谈完后,淳于宴摒退阿万,踱步去了叶缡所在的马车,准备带她回帐去吃些东西。 不料挑帘进去一看,只有莫峥一人挑灯持卷于桌前,并不见叶缡的影子。 “人呢?!”淳于宴面色一沉,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莫峥心知他口中所指是谁,却故作不知,问:“你所问何人?” “叶、缡!!”某人开始咬牙切齿! “哦,那个小丫头呀!”莫峥作恍然大悟状,“跟胡家小儿出去了!”话落,淳于宴掀帘大步离去!莫峥放下手里的书卷,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哪!真是不让人省心!” 第五十二章 醋海生波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这里的星空好美啊!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的样子!”叶缡双臂抱腿,将脑袋搁在腿上,望着夜空感叹不已。 “草原上的星星才是最美的。”胡逸轩闻言勾唇浅笑,“我在塞北打仗的时候,每当心情沉闷之时,便去看看草原上的星星。” “嗯?”叶缡闻言惊讶的歪头看他,平日里见他不羁洒脱,不想还会有心情沉闷的时候。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吗?”胡逸轩也转回首,与叶缡四目相对,黑眸藏着魅惑与一丝难言的感情,叶缡忽觉此时气氛尴尬,微低了头,道:“你……” “你们在做什么?!!”叶缡话还未说完,一声怒喝在林边响起,接着便走出一个青衣青袍的身影来! 叶缡听出是淳于宴,慌忙起身,退后了几步,拉开与胡逸轩的距离。淳于宴面色阴沉缓步而来,目光狠狠的盯着叶缡,走的越近,便越觉得他身上气势肃杀。 叶缡惊的再次退后一步,嗫嚅道:“王爷……你怎么会来此?” 叶缡此话本无他意,只是想问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吓她一跳,不想这话听在淳于宴耳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他咬牙切齿道:“本王若不来此,你们二人还想作何?!” “呃……你……”叶缡紧紧揪着披在身上的白袍,面色愤愤又委屈。 “本王如何?!”淳于宴停在叶缡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企图找到一丝被捉奸的慌窘,却只看到一片凄然,遂面色黑沉,显是风雨欲来! “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胡逸轩此时也从草地上站起,若无其事的掸了掸粘在身上的草屑,悠悠道:“我和缡儿只不过是数日未见,出来话话家常罢了,王爷也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了!” “本王草木皆兵?”某王爷又将黑面转向胡逸轩,“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胡逸轩闻言也冷了面色,紧抿着唇不答。 “不言语便是承认了?!”某人继续发飙,又将脸转向叶缡,一双凤眸紧紧掳住她,厉声问:“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王爷……”叶缡摇摇头后退两步,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声音略带哽咽,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也不争气簌簌而下。 淳于宴此时已被嫉妒蒙住了眼,见叶缡落泪,心中钝钝一痛,却将脸转至一边,道:“你可知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况且她已嫁了本王,是宴王妃!本王念在多年情谊上不愿与你计较,但你未免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胡逸轩立在那里始终未言,他二人对面而立,气氛冷得似能冻死个人!叶缡在一旁啜泣,胡逸轩看了她一眼,淳于宴也将目光移过来。叶缡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将身子扭向一边,不愿再看见淳于宴。 “微臣自然深知王妃身份,也明白自己的位置,从未有过逾越之心,还望王爷明察!”胡逸轩忽的俯身低头,一番话在自己与叶缡之间划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方还微微好转的关系,顷刻间复又降至冰点。 叶缡身子一僵,愣愣的抬头看他。胡逸轩低了头,暗影里看不清他的面色,只是觉悲伤。 “如此甚好!”淳于宴冷冷扫一眼叶缡,又道:“既然如此,为防他人胡言乱语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你们日后莫要轻易相见了!” “王爷!”叶缡不可置信的瞪大泪眼,又看向胡逸轩,眸中泪光闪烁,呢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我跟胡逸轩不是你想的那样……” 淳于宴见叶缡因他不许她与胡逸轩再相见而泪落如雨,原本黑沉的面色更是差到极点,他一把将叶缡扯进怀里,长臂紧紧的揽着她的纤腰,道:“天冷夜寒,我就先带缡儿回去了,三哥也早回吧!”言罢揽着叶缡大步离去! 胡逸轩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面带凄然,直至二人消失于林边,方才落寞的转回身,负手看着那满天星辰,不发一言,背影萧瑟又寂寥。 爱上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人,是孽还是缘呢?胡逸轩无语问苍天,他二人既是有缘得以遇见,为何又不赐他天长地久的相许相伴? 苍天无言,只余闪烁的繁星相互辉映,更衬得今夜夜凉如水。 身冷,心也冷。 第五十三章 怒发冲冠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揽着叶缡回了营帐,阿万与暗影暗魂守在帐外,见他们二人向营帐方向走来,方想俯身行礼,淳于宴长臂一伸,帐帘挑起又落下,再抬眼,叶缡已被他拉入帐中! 三人一愣,均是僵着身子杵在那里,方才一瞥,王妃似是满面泪痕,夫妻二人又吵嘴了么?看王爷面色,此次似是怒到极致……三人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垂手不语立回原处。 营帐之中,淳于宴将满脸泪痕的叶缡带回,揽着她的手臂倏忽松手,挑了她的下巴道:“哭的如此心伤。怎么,舍不得你的三哥,在怨本王搅了你们好事?”淳于宴心中痛闷,只用最伤人的话来刺伤叶缡,以求得内心的片刻平衡舒畅,却不想,适得其反。 叶缡只哭不言,听闻此话哭得更是厉害,好似压抑许久的眼泪在此刻悉数倾巢而出。淳于宴皱了眉,胸口钝痛,他还是头一次见叶缡哭成这般模样,还是为了其他男人!这怎能不令他心生妒意,怒发冲冠?! 叶缡心中只觉委屈不已,眼泪簌簌而落,温热的眼泪落到淳于宴掌心,灼伤般的温度让他皱了眉痛了心,他失手松开她,负手立于一边,看着那暖橘色的烛火深吸一口气,片刻才道:“本王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若是理由能让本王信服,便原谅你这次!” 叶缡闻言将脸扭至一边。 她也是有骨气的人,笑话!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凭什么要解释?!! “嗯?”等了许久不见叶缡开口,淳于宴凤眸长眯,气势逼人,危险的道:“无话可说?” 叶缡不言,樱唇紧抿,眸光倔强,只看得淳于宴火气噌噌的往上涨! “脾性见长呀?”某人突地欺身而来,面色风雨欲来,咬牙切齿道:“你这般模样,难不成还怨本王冤枉你了不成?!” “难道没有吗?”叶缡倔强的抬起泪眼。 “呵呵……”淳于宴冷笑两声,抽身离开,道:“看来本王平日里太娇纵你了,竟宠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三从四德了!!”言罢将叶缡扯进自己怀里! 叶缡因了他的一番话,心中有气,不愿他的触碰,挣扎着要离开。淳于宴见此面色一沉,道:“只不过跟其他男人看了看星星,你就嫌弃本王了?还碰不得你了?!” “你给我放手!”叶缡掰着淳于宴的手,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你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好!很好!本王莫名其妙,不可理喻!那胡逸轩就善解人意,深得你心了!”淳于宴恨声出口,双手狠狠捏着叶缡的肩胛,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叶缡簌簌落泪,不愿解释只言片语。淳于宴见此怒火更甚,问:“你为何不说话?!” “王爷心中妾身已是那样不堪的人,解释又有何用?”叶缡摆出一副倔强的模样,坚决不肯低头! “好!很好!”淳于宴怒极反笑,放开叶缡,负手立于一边。 第五十四章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退后几步,拉开与淳于宴的距离,道:“王爷既是不肯相信臣妾,又何必来讨解释?” 淳于宴闻言抿了薄唇,隐在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道:“本王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呵呵,王爷若是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您请自便。”叶缡冷笑两声,一副心如死水,无所畏惧的模样。 淳于宴不再答,掀帘出了营帐,暗魂暗影和阿万正竖直了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见淳于宴出来,慌忙向他行礼。 淳于宴却是理也未理,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冷声吩咐道:“你们给我看紧了!若是她胆敢出来,军法处置!!!”声音极大,十尺之外,军士皆是暗暗侧目。 这样大的声音,营帐里的叶缡自然也是听到了。 言罢,淳于宴甩袖离去,徒留三人在帐外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淳于宴走后,叶缡扶着桌子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手臂,眼泪簌簌而下。心里有千般万般委屈无处说,此时她懦弱的的只能流泪。 忽的生出这样的想法:当初还不如答应了温锦绣的要求随他去鹘国!她留在这里,到底为的什么?那人竟连一分信任都不给! 阿万在帐外隔着一层帐帘听着叶缡压抑的哭声,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着,疼痛酸涩难受翻滚而出,他按了按胸口,长长一叹,心里忽的生出一抹怜惜和心疼。 淳于宴离开营帐后,心情烦闷,踱步去了河边。 夜晚的风夹带着树木花草的芬芳携裹了一丝凉意,枫叶已见红,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淙淙向东流去,撞到河底露出的尖石上,甩出一片星光。 淳于宴负手立在河边,看着那东去的流水怔忡失神。莫峥忽的出现在他身后,叹息问:“你与那小丫头吵架了?” 淳于宴不答,只拧眉思考是谁这样嘴快。 “唉……吵吵吵,老夫就不明白,有何好吵的?”见淳于宴不答,莫峥自说自话,对现在年轻人的做法表示不甚理解。 “我看得明白,那丫头不是那般见异思迁的人,胡家小儿确是对她有想法,但那并不代表她 也心仪他呀!你与她已成亲,你二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该要彼此扶持信任才是!” 淳于宴闻言苦笑连连,她确不是那般见异思迁的人,只是她的心从未放在他身上而已。 “师叔,我都明白,你不必多言。” “你明白便好,”莫峥捋捋胡子,复又道:“东征途中多险阻,过几日便到康泽了,家国大事要紧,莫要让儿女情长蒙蔽了你的双眼,绊住了你的心!明日我便把小丫头带回我那里,这几日你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嗯。”淳于宴抿了抿唇,淡淡应了声。 “哦,对了,师兄云游已回毒医谷,他让我代他向你报个平安。如今战事吃紧,你且安心带兵打仗,待此事了了,你回谷一趟。” “师父找我何事?”淳于宴问。 “这老夫就不知道喽!”莫峥耸耸肩,打了个哈欠,道:“唉……这山间夜晚越发的冷啦!老夫这把老骨头实在禁不起冻,就先回去啦!” 淳于宴并未回头,只道了句:“师叔慢走。” 莫峥挥挥手,转身向马车的地方走去。 他言尽于此,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还是要靠自己来经营,他只是个旁观者。 但也正因为是旁观者,才比他们局中人看得更透彻明白,这情起情落,谁是谁非,说到底也不过一个“缘”字。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们的一生还长,若这等的小风小浪都挺不过去,又如何能够共白头呢? 第五十五章 康泽驿站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争吵之后,淳于宴彻夜未回营帐,而叶缡则在帐内哭了整晚,守在帐外的暗魂暗影和阿万,莫不觉得主子此番有些过分了。 第二日,眼睛肿的像核桃的叶缡被莫峥带回马车,大军再次启程。淳于宴坐在高头大马上行在队伍前头,叶缡所在的马车在队伍中间,二人隔了很远,更像是隔了一条一望无际的银河。 淳于宴一路面色黑沉,身上的低气压骇人,方圆之内,众人皆是小心翼翼。 而后面的马车里,莫峥看着叶缡委屈的小模样摇头叹息,扔给她一个剥了皮的鸡蛋,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没出息!” 叶缡握着那枚鸡蛋无语凝噎,只觉眼眶发热,眼看又欲落泪。莫峥见此慌忙道:“哎,好啦好啦,赶紧用鸡蛋敷敷眼睛,你看你现在狼狈成什么样了……” “哦!”叶缡捏了捏鸡蛋,听从莫峥的话给自己敷眼睛。 敷完之后,和蔼的莫军医又把那本《百草大全》扔给她,道:“背!” 她上次看到的地方已被人细致的折了角,一翻便翻到了。叶缡抬头看了看莫峥,心知那角是他折的,平日里他虽嘴上不留情,但待她却是不错的。 莫峥把书本扔给叶缡,兀自坐在一边研究一本医书,二人无话,只余书页翻动的声响…… 就这样过了两日,康泽驿站到了。 淳于宴下令停军休整,置备口粮,更换马匹。 叶缡几天来几乎一直缩在马车里翻看医书,莫峥赞她进步神速的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心疼。这丫头几日来对淳于宴只字不提,只废寝忘食的看书,看来是真的伤了心了。 到康泽驿站之后,叶缡有了独立的房间,就在淳于宴的隔壁,二人从未有过只言片语,颇有些对面不相识的感觉。 用过饭后,叶缡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只见其内陈设简单,床榻上流苏轻垂,帐幔前挂了一串铜铃,彩色的小铃铛叮叮当当随风轻晃。叶缡抬眼便看到那随风旋转摇晃清脆而响的风铃,眼中一亮。 “哎?好漂亮呀!”她伸出手来拨了拨那串小铃铛,笑容盛满脸颊。此时阳光明媚,清风徐来。窗户外面种了一株粗壮的槐树,阳光穿越椭圆的绿色叶片投射下来,光影斑驳,却让人看的满心欢喜。 叶缡伸出手承接那阳光,感觉阳光在掌心跳跃,咯咯笑出声。 在庭院里与阿万交谈的淳于宴听到这笑声,身子狠狠一僵,抬首看来,见叶缡一身白衣立于窗前,青丝垂散,不饰钗钿,小脸上笑容如这阳光般明媚灿烂。 淳于宴心神微动,他有多久未曾见她这般真心的笑过了? 阿万正低头向淳于宴禀告近日来查到的鹘国情报,淳于宴却听得越发心不在焉。 “主子您意下如何?”阿万禀告完,征求淳于宴意见,不想等了半晌不见淳于宴应声,遂悄悄抬了眼瞥了下淳于宴,竟见自家主子负手立在那里,微仰了头,唇角弯弯。 阿万顺着淳于宴的目光看过去,惊讶的睁大眼睛,“王妃?” “哎?”叶缡一听这声王妃,险些跌下窗去,低头往下一看,淳于宴和阿万立在树底,方才那槐树枝叶繁茂,他二人隐在树下,她竟没有发现?!! 一看到淳于宴,叶缡便想起那日他对她的百般误会和凌辱,心中气怒,往下翻了个白眼便要关窗离开! 淳于宴见此面色一凛,飞身往窗上而去,叶缡方想关窗户,只觉一股大力与她相持不下,那窗户竟关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缡抬眼一瞥,方才还在庭院里的淳于宴竟来到她面前! “你给我下去!”叶缡怒目而视! “你若不放我进去,那我便跳下去了!反正这里是三楼,我这么一跳,定是轻则身残,重则身死,既然你不肯见为夫,那为夫活着还有何意义!”言罢淳于宴作势便要松手跳下去,叶缡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不想他居然来真的,面色一变,紧紧抓住他的手道:“我……我……你先给我上来!” “你肯理睬为夫了?” “你先上来再说!” “好,就听娘子的!”淳于宴见叶缡神色松动,凤眸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唇角一勾,翻身进了房,又反手啪的一声关了窗! 阿万立在楼下瞠目结舌,方才……王爷在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冷面寡言的宴王爷,居然也能做的出翻窗的事?!!还说出那般无赖的话!他不是跟王妃冷战中吗?怎的今日便缴械投降了? 这真的是他追随多年的主子吗…… 第五十六章 男女授受不亲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娘子……”淳于宴进了房,便绽开一脸无害的笑容,往叶缡那边走去。 叶缡见此白眼一翻,道:“你不准过来!” 那夜的记忆犹在,现在当真不是他误会她与胡逸轩有染的那会儿了!这男人喜怒无常,难保下一刻他不会又变脸色,想什么招数折磨她! “娘子……”淳于宴耷拉着一张俊脸,可怜兮兮的唤她。 叶缡才不吃这一套,道:“装可怜也没用!以后不准你再靠近我!” 淳于宴闻言彻底跌了脸色,不让靠近,那岂不是也吃不了了?好好一明媒正娶的王妃摆在这里不碰,岂不暴殄天物?再者行军途中多寂寞,有爱妻在此,岂可无视?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叶缡开了房门,斜了淳于宴一眼。 “娘子还是不肯理睬为夫吗?既然如此,那为夫死也不走!”某男见装可怜不顶用,决定无赖到底! 叶缡狠狠的蹙了眉,心中思忖,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冷战几日,淳于宴怎的还性情大变了?!这不要脸不要皮的人真的是宴王爷吗…… “那好吧!你不走,我走!”叶缡提脚走出门口几步,忽的记起自己还未束发,出去指定被人认出来!思及此嗖的一下又窜回房间。 “娘子此番是舍不得为夫,才回来的吗?”淳于宴立在桌前,手里捏着一盏清茶,笑容灿烂。他料得叶缡也得自己回来,因而并不急着去追~ “咳咳……”叶缡尴尬的咳了两声,又故作镇静的横眉竖眼,道:“鬼才会舍不得你!我只是想起这是我的房间,应该走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哦!”淳于宴漠漠回应一声。 “哼!”叶缡看他反应心中憋闷,愤愤的转过头去。 “呵呵。”某男继续笑靥如花,叶缡看的直想去划花他的脸!一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 莫峥忽的推门进来,见叶缡立在桌前,有些惊讶,继而笑眯眯道:“小丫头,今日的课程可是背过了?” “嘿嘿,师父~”叶缡闻言欢快的转过身,扑进莫峥怀里,“几时不见我忽然发觉我很想你呀!” “呀呀呀!”莫峥被叶缡扑的踉跄几步,待站稳身子,将叶缡从怀里扒拉出来,道:“不用跟我打感情牌,晚上我例行检查,若是背不过就等着挨打吧!” “啊……”叶缡哭丧着一张脸。 淳于宴此番是被彻底无视了,只见他面色一沉,警告的咳了两声,抱的正欢的两人双双赠以他白眼。 一个道:“呀!王爷也在啊!恕老儿眼拙,没瞧见您!” 另一个则拉了这个的袖子道:“师父,我们不用理他,当他不存在好了!” ………… 淳于宴怒了,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你二人在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莫峥闻言急忙推开叶缡,道:“哎!我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跟小丫头可是清清白白的师徒关系,你可不要误会!哼,老头子不跟你们胡扯了!找地儿睡觉去!” “师父……” “哎哎哎,我走啦!”莫峥不理会叶缡,摆摆手关门离开了。 淳于宴见莫峥离开,适才微微软了神色,又对叶缡道:“回榻上!” “啊?”叶缡傻了眼,双手护胸道:“你又想干嘛?” “我还不至于急色到这种地步,你以为我想干嘛?!”叶缡的反应挫伤了淳于宴的男人尊严 ,因而他脸色大坏,上前揪住叶缡的衣领将其拎回床榻。 “明日又要启程,你的伤还未好,是想继续拖大军的后腿吗?!” “唔,咳咳……”叶缡抚着喉咙干咳两声,闻言有些尴尬,她承认她拖了大军的后腿……若不是她突然出现,大军此时怕是早已到成阜关了。她心知自己没理,遂不再言。 淳于宴见她安分了,冷冷哼了一声,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第五十七章 我只想抱抱你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你……你脱衣裳作甚?!”叶缡看淳于宴的动作,惊的睁大眼睛,拢了拢衣裳缩进角落里。 淳于宴将衣裳甩到衣架上,褪了靴子掀被上榻,而后将缩在角落里的叶缡捉进怀里。 叶缡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眼睛眨啊眨,显是心中忐忑。 “你……你放开我!”叶缡把淳于宴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拨下去,秀眉深皱。 片刻后淳于宴的手复又缠上来,将她搂的更紧。叶缡扭扭身子,伸手去掰他的大手。 淳于宴见此将叶缡压在身下,凤眸长眯,盯着叶缡慌乱的小脸看了许久,方才悠悠道:“乖,别动,我只想抱抱你。我发誓不会做别的!”言罢举手起誓,叶缡半信半疑。 起完誓,淳于宴复又翻身躺下,手臂揽着叶缡的腰,将她完完全全包裹进自己怀里,而后满足的闭上眼睛,道:“睡吧!” 虾米?! 叶缡惊讶的睁大眼睛,抬首看了看外面日头,又被淳于宴按回怀里。 “现在……才什么时辰……”叶缡待在他怀里,微仰了小脸,闷闷的问。这青天白日的,就入寝,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累。”淳于宴只回答一字,虽简短,但于他,已是极致。 叶缡闻言低了头不再言语,不多时,便传来淳于宴深睡的呼吸,喷在叶缡脖子上,酥酥痒痒的。 她深吸口气,缓缓将脑袋搁在淳于宴的胸膛上,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她的心脏。 他们二人鲜有这般和谐安静的时候,但谁都不能否认,即便是平素争吵,她也曾感受到淡淡的幸福。 只是这一生太过漫长,这零星的温暖不足以暖透她辛苦遭逢的人生。她需要的,是能伴她一生,风雨都能相随的人。 淳于宴是吗? 叶缡垂了眼,只觉心中苦涩难当。 淳于宴睡梦中还恐叶缡逃脱,口中呢喃着:“不要走。”叶缡伸手抚上他的眉眼,细细描摹,轻叹一口气,道:“我不走。” 淳于宴得了回应,将叶缡搂的更紧,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她只觉悲从中来。 叶缡此时全无睡意,只窝在淳于宴怀里,盯着他的睡脸发怔。 忽闻门外脚步微响,阿万在门外踟蹰不定,不知该不该敲门。 叶缡发觉,轻轻的拿下淳于宴横在她腰间的大手,轻手轻脚的下榻,穿了外衣,去开了门。 “阿万,你在这里做什么?”叶缡出了卧房,又往房内瞥了一眼,见淳于宴依旧安然的睡在榻上,方才闭上门。 “属下……有事禀报王爷,不知此时是否便当?” “王爷刚刚睡下了,若不是什么急事,待他睡醒了再通禀吧。”叶缡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问:“可是急事?” “不……不急。属下晚些时候再来吧!”阿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扫了叶缡数眼,有些话终是咽入腹中。 “王爷他数日忧心操劳,这几日疾行军有没有好好休息,属下此时来,确是有些思虑不周了。” “嗯?”叶缡闻言抬起眼,问了句:“我们此时到哪里了?” “此地为康泽驿站,过了这站,不出三日便能到达成阜关了。” “这样快吗?”叶缡抬首看了看远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片刻后,她笑靥如花的转回头,道:“无事的话你也去休息吧,想来这几日,你也定是累极。” “属下再累也不及王爷一分,王妃,属下告退!”阿万俯身揖礼告退,叶缡轻轻点了点头。 待阿万离开后,叶缡复又转身回了卧房,淳于宴此时还在深睡,方才阿万那一番话,叶缡得出两条结论, 一是近日来淳于宴带领大军日夜兼程,很累。 二是他们三日之内便能到成阜关了。 届时两军开战,定是死伤无数,这个天下,又要风起云涌了吗? 第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那一觉,睡至黄昏才醒来,此时叶缡早已不在房里。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冰凉一片,眉头倏忽皱起,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沉思了会儿,淳于宴起身穿衣,出了房门便见阿万守在那里,问:“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去莫军医那里了!” “嗯。”淳于宴淡淡应了声,举步便要下楼。阿万见此急声道:“主子请留步!属下有要事禀报!” 淳于宴闻言停了脚步转回身来,瞥了眼阿万一脸挣扎忐忑的表情,道:“进来说吧!”言罢举步回了房,阿万紧随其后。 “何事?”待坐定,淳于宴捧了盏新茶,悠悠问道。 “属下派人前去鹘国调查的探子今日来报,说是……说是……”阿万吞吞吐吐,不敢明言。 “说是什么?!”淳于宴哐啷一下将茶盏扔回桌上,道:“你何时也这般拖拖拉拉了?!” “说是……护国公之女现在那鹘国瑞王手上,现两军开战在即,属下得知,胡纤纤此时身在鹘**营……若那瑞王将胡纤纤压作人质,我军……” 淳于宴闻言站起身,踱至窗边,伸手开了半扇窗户,远目那如火般喷薄而出的晚霞许久,方才沉声道:“明日加快行军速度,早日到成阜关,速战速决!” “是!属下遵命!”阿万在心底叹一声,王爷的回答皆在他意料之中。 若是瑞王真的将胡纤纤压作人质,凌军也不会做出丝毫让步!牺牲一人得以成全天下,这是每个王者必然做出的选择! 只是可怜了那胡纤纤,说起来,她才是正牌的宴王妃,若没有大婚前的那次夜袭,王爷与王妃,怕是不会相遇了。 “此事莫要声张,尤其不要告诉王妃。”淳于宴复又沉声开口,“胡公子那里,想必他已知道了,也不必隐瞒。不过,你派人把他看紧了,莫要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来!” “属下明白,请主子放心!” “嗯,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阿万躬身退下,徒留淳于宴一人立在窗前。 夜色渐袭,房内漆黑一片,淳于宴看着庭院里次第亮起的灯火微微叹了口气。 叶缡从莫峥那里抢了包可以防身用的毒粉,揣在怀里噔噔噔的跑回来了。 她见房门大开,还以为是自己走时忘记关门,又见房中漆黑一片,心思淳于宴此时还未醒,不想突地听见一声叹息,吓她一跳,啊的一声惊叫出声,转身慌不择路的往外奔…… 天黑路不清,她未看清门槛,被绊了一脚,狼狈的往地上跌去! “啊啊啊!救命啊!”叶缡捂脸大叫,身子快要接触到地面时,忽的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蠢女人!叫什么叫!”淳于宴将叶缡身子扶正,挥手点了烛火,一脸鄙弃的道。 “呃……”叶缡从指缝里瞅了一眼,见果真是淳于宴,瞬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温……呃!” 话至一半,她忽觉自己说漏了嘴,惊恐的堵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言语,只在心中祈祷,他没听到吧?他没听到吧?! 怎奈事与愿违。 淳于宴听到那个“温”字便拉了脸,问:“你以为是谁,温什么?嗯?” “呃……温……闻名遐迩的偷香贼呀!”叶缡急中生智扯了谎,“对,我以为你是偷香贼呢!天黑不着灯,立在那里吓死个人!” “……驿馆外还有几万大军,哪个偷香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此?”淳于宴白她一眼。 叶缡嘿嘿笑两声,道:“王爷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哼!”淳于宴冷哼一声,问:“去哪儿了?”此乃明知故问。 “去师傅那里了。”叶缡揪着衣裳有些心虚,淳于宴定是发现她跑掉的事情了…… “你何时拜了莫峥为师,本王怎不知道?”淳于宴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坐在桌前捧着一盏茶细细盘问。 “就是……你第一次把我送到马车上的那天……” “哦,他可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叶缡思及莫峥诱她拜师时对她说的话,若她拜他为师,他便把淳于宴一直暗恋的女子是谁告知于她,虽是她现在忘记去问,但这事,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的…… 遂答:“没有好处!是我自己喜欢的!” “哦?本王竟不知你还喜医理?”淳于宴挑眉看她一眼,分辨她话里有几分真假,叶缡被他瞧得毛骨悚然,道:“王爷还未用膳吧?我们传膳吧!” “嗯。”淳于宴盯着叶缡漠漠应了一声。 “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话落,叶缡落荒而逃。 淳于宴盯着叶缡出门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叶缡提着一只食盒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 娘子又不乖了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打开食盒,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芫菜粥摆在桌上。 淳于宴看她的动作,指着叶缡手里的那碗粥问:“这是什么?” “咳咳……这是我自己做的。”叶缡有些尴尬,端粥碗的手都有些发抖。 本是早早熬好了粥给淳于宴喝的,怎奈他这一问,她勇气全无,想了想他堂堂宴王,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这粥实在拿不出手,遂放在了自己那边。 叶缡递了竹箸给淳于宴,他却只盯着叶缡那边的粥碗,并不去接。 “王爷?”叶缡疑惑不已。 “为何那个没有我的?”某人发问。 “呃……”叶缡蔫了,低头看看自己那边的粥碗,无言以对。 “嗯?” “妾身愚钝,放错位置了……!!”叶缡无法,只好再将那粥碗移到淳于宴那边。 某人适才接了竹箸,慢悠悠的用起膳来。 他执起粥匙准备喝粥,叶缡见此脑袋一低,却还是偷眼打量淳于宴的反应。 某人瞥一眼叶缡,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舀了一匙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半晌不说句话。 叶缡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问:“不好吃吗?” 淳于宴再吃一口,答:“一般般!” “呃……”叶缡丧气垂头,她明明就是按张嫂教的法子做的,之前还亲自尝过,这次算是做的最好的了,怎么会这样呢…… “你何时学会的这个?”叶缡尚在纠结中,淳于宴突的开口询问。 她回:“跟膳房里张嫂学的!” “孺子可教,待回京我给你找位师父好好教,以后王府便不用请厨子了!” “……”叶缡无言,不知淳于宴此话是在夸她还是损她,撅着小嘴不言,低头闷扒饭。说粥一般般的某王爷却风卷残云将粥吃了个干净…… 用完膳,叶缡很自觉的收拾碗筷,淳于宴对此甚是满意,更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 夜深,淳于宴捧着本书坐于桌前,叶缡见他不睡,也不好意思先睡,死撑着。淳于宴见此眉毛一挑,依旧淡定从容的翻着书页。 终于,叶缡在打了第五十六个哈欠后,撑不住了,道:“王爷,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嗯。”某人在心里阴谋得逞的笑,他等的便是她这句话! 面无表情的放下书,淳于宴和叶缡来到榻前,叶缡小脸蔫蔫的,随手扒拉几下衣服,就要爬床。 “娘子,不替为夫宽衣吗?”某人的声音很成功的吓醒了叶缡,她睁着一双迷梦的大眼睛问:“什么?!” “替为夫宽衣。”淳于宴两臂齐平,抻了胳膊等着叶缡。 “哦!”叶缡木讷讷的伸手去解淳于宴的腰带,扯了几下愣是没扯下来,遂眉头一皱,又使了力,还是没解下来…… 淳于宴见此眉头一皱,道:“不会解?” “嗯……”叶缡放下手,有些无奈和尴尬,道:“你还是自己来吧!” “无妨,不会我可以教你~”言罢捉了叶缡的手,开始手把手的教导,直把叶缡羞得满面通红。 宽衣一事过去,淳于宴审视着叶缡捂的严严实实的衣裳,有些不满,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穿这么多!” 叶缡赠以他一白眼,道:“冷!”言外之意便是:我就要穿这么多! “……”淳于宴无语,道:“娘子,我们入寝吧?” 叶缡忽觉眼皮乱跳,淳于宴每每喊她娘子,便是要决计耍无赖了…… 不等她思忖清楚,淳于宴将其抱上榻,叶缡双脚乱蹬,急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淳于宴并不听她的大吼大叫,将她抱进榻以后,自己也躺了过去。 叶缡双手推拒着淳于宴,以保持距离。这般动作,在淳于宴眼里更像是欲拒还迎,他将叶缡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手,往叶缡那边靠了靠,道:“娘子,你这般模样,我会认为你是在害羞。” !!!! 虾米?叶缡瞪眼,道:“鬼才会害羞!你离我远点!” “娘子又不乖了。”淳于宴抛出一句危险系数极高的话。叶缡听着毛骨悚然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道:“困死了,我要睡觉了!”言罢翻身背对他。 淳于宴将叶缡的身子扳回来,谆谆善诱道:“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不好!”叶缡心中警铃大作! 不料淳于宴并未将她的反对放在眼里,大手缠上她的细腰,隔着衣裳缓缓抚摸。叶缡被抚的有些心惊肉跳,一股难言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扭扭身子试图摆脱淳于宴的魔爪。 怎奈淳于宴今晚吃定了她,见叶缡对她的触碰有了反应,大手缓缓下移! “啊!你……”叶缡探知他的意图,双腿一夹,将身子蜷缩成虾米状。 淳于宴抻直叶缡的身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翻身压过去,吻了吻叶缡叫嚣的小嘴,道:“嘘!你想要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你……”叶缡欲哭无泪,瞬时觉得自己变成了案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娘子,上次是我的错,我保证这次会温柔的!”某人信誓旦旦,叶缡偏头不信。 在叶缡心里,淳于宴要变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娘子若不信,为夫可以做给你看,让你知道我没有骗你。” “你……”叶缡方想出言骂淳于宴几句,便被封了唇,只能不甘的呜呜了…… 第六十章 娘子我们生个娃吧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康泽驿站的简单的房间里,此时月已过中空,夜很深了。榻上叶缡静静地躺在一侧,身体分明已累极,但脑子却无法停歇下来。 方才那一番翻云覆雨,淳于宴表现的极其温柔,让她有些微的惊讶,他们的关系如今越发像是夫妻了,行夫妻之礼,也如平常百姓般争吵拌嘴。 这一路来的相处,点点滴滴她皆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忐忑,好似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思及此,叶缡皱了秀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叶缡胡思乱想的空当里,淳于宴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准确无误的寻到叶缡的位置,将其捞进怀里。 “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想些什么?”某人的音调里还带有**过后的沙哑,叶缡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闷闷的回了句:“没什么。” 淳于宴闻言暗暗皱了下眉,半晌拍了拍她的背,道:“睡吧!” “嗯。”叶缡应了声,困意很快涌上来,不多时,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淳于宴看着自己怀里睡得跟猪一样的女人,无奈的叹口气。叶缡不知做了什么梦,咂了咂嘴往淳于宴怀里拱了拱,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某人却是暗暗的闷哼一声,抱着叶缡软软香香的身子,他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身下,面色立时紧绷起来,抱着叶缡动也不敢动。 兀自镇静了会儿,淳于宴睡意全无,只盯着叶缡的睡脸发怔,这磨人的小妖精,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凌国此时已有微雪,去往成阜关的路上也变得越发清寒,冷月当空,露从今夜白。 淳于宴就这么盯着叶缡的睡脸,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明日过后,也许她会怨他,会恨他。 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想要私藏的东西,不管是人或物,叶缡是个例外。她的出现,如他生命里的一抹惊鸿,看得到,又似乎抓不牢,总让他患得患失,又爱又恨。 他身负皇命,有些事不得不去做。现下时局太乱,三国割据,战乱频起,他要给他的女人一个安稳的天下,方才能与此携手终老。 他不是父皇,她也不是母妃,他们会有长久美满的以后,会儿孙满堂,白首不离。 思及此,淳于宴兀自在这夜色里笑出声来,他抱着叶缡,满足的谓叹:“娘子,我爱你。” 叶缡睡梦中只觉耳边有只大蚊子,嗡嗡唧唧好不烦人,遂伸出手来欲拍死它!于是那一巴掌险些扇到淳于宴的俊脸上,若不是他躲得快,此时脸上怕是又要添些颜色了…… 淳于宴死死盯着叶缡,恨不得盯出一个洞!!这女人总是不解风情,每每他对她说些情话,总是做出这般出人意料的事来!! 叶缡离开了淳于宴的怀抱,蜷缩起身子,觉得有些冷。淳于宴看到了,斜了她一眼,又将其抱进怀里。 夜色浓郁,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叶缡早早醒来,动了动身子想要下榻穿衣。淳于宴的大手却紧紧搂着她的纤腰,叶缡掰了几次无果,恶狠狠的掐了淳于宴一把,道:“放手!” 某个装睡的王爷将眼睛拉开一条缝,笑眯眯的将叶缡拉进怀里,道:“现在还早,再让我抱会儿!” “……”叶缡无语,道:“王爷,我还要去师父那里呢,昨天答应了他……” “不准去!”某人闻言青了半张脸,左一句师父右一句师父的,怎的在她眼里,哪个男人都来得比他重要?!淳于宴气结。 “可是……”叶缡皱了眉,昨天师父说今早让她过去,她若不去,岂不让他老人家苦等? 思及此,叶缡继续掰淳于宴的手,掰得某人面色黑沉,冷声道:“本王说不准去便不准去!你再掰下去,本王现在就要了你!”话落,大手开始缓缓下移…… 此话很成功的镇住了叶缡,她嗫嚅着唤了声:“王爷……”却不敢再有所动作。 见叶缡乖了,淳于宴的面色适才好了些。他将叶缡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命令道:“睡觉!” 叶缡暗地里撅了嘴,这个男人真真是霸道的可以! 被叶缡这么一闹,淳于宴也无甚睡意,他抱着叶缡,半晌突地蹦出一句:“娘子,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啊?!!你说什么?!!”叶缡本已有些昏昏欲睡,闻言惊的爬起来,看着淳于宴的俊脸半晌,闷闷又略显羞赫的来了句:“不要!” !!!! 淳于宴再次气结,翻身将叶缡压在身下,恶狠狠的问她:“为何不要?!” “就是不要!” “你……” “哼,食不言,寝不语,你怎的如此聒噪!睡觉!”叶缡搬出淳于宴曾训她的话来。 某人闻言气怒不已,翻身背对叶缡,不再搭理她。 叶缡看着这个生闷气的男人,心中偷笑不已,憋着笑拽了拽他的衣角,“王爷?” 某人生闷气中,不说话。 叶缡见他不肯理自己,兀自在他背后沉思了会儿,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明知故问:“王爷在生气吗?” 叶缡的身子一贴过来,淳于宴便狠狠的僵在那里。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直视着叶缡的那双翦水秋瞳,神色复杂。 他方才与她说孩子的事,她说不要,如今却又主动缠上来,又是为何?? 直到看到了叶缡那双带笑的眼睛,淳于宴适才反应过来,将欲逃开的叶缡捉回来,呵她的痒,“居然敢耍我?” “呃……哈哈,太好玩了!”叶缡再也憋不住,急忙躲开他的魔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鹣鲽夫妻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好不容易抓住了叶缡,淳于宴将她拖到自己怀里,低了头正准备吻上去,忽闻门外兵士的敲门声,二人身体均是一僵,而后叶缡讪讪的推开淳于宴,面色飞红。 被人搅了好事,淳于宴面色自是不好,冷声问:“何事?” “王,王爷,军师让属下来告知您,已整顿好,随时可以启程!” “知道了!” “属下告退!”门外小兵被淳于宴那冻死人的声音惊的颤抖不已,言罢拔腿奔下了楼! 待门外无人,淳于宴又将叶缡揽进怀里,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叶缡却是偏头躲开了,她推了推淳于宴的身子,嗔怪道:“还不快起来?你没听到方才那兵士说,大军已整顿好了吗?” “让他们等着!”淳于宴见叶缡躲开,面露不满,“待我们办完正事,再出去也不迟!” “唔……”叶缡方想反驳几句,便被淳于宴封了唇…… 又是一番缠绵,淳于宴适才不舍的放开叶缡,起身穿衣。 叶缡缩在被窝里,看淳于宴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举手投足间是难以要说的俊秀优雅,一时令她看傻了眼。 淳于宴穿戴好,回身见叶缡侧身躺在榻上,被子捂得严实,只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笑容一绽,撩袍坐到榻边,抚着叶缡细嫩的小脸问:“娘子此番诱人的模样,是舍不得我吗?” “呸呸!才不是!”叶缡拍掉他不安分的手,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不穿战衣?” “穿上那身铁甲,可要怎么抱你?”淳于宴笑着开口,叶缡闻言再次红了脸颊,啐了一口道:“去去去!本姑娘要穿衣服了,你出去!”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害羞什么。” “……”叶缡闻言紧紧的揪着锦被,缩在被子里不动。 淳于宴见此,邪魅一笑,动手去揭叶缡的被子,“娘子是想要我亲自为你穿衣吗?早说嘛,为夫乐意至极!” “啊!你!”叶缡裹着被子缩进床角,急声喊道:“我……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好不好……” 见叶缡被自己逗的面色绯红,淳于宴朗声大笑,也不再逗弄她,只道:“娘子,若是为夫能天天逗得你脸红,那可是省了王府的胭脂钱了!哈哈!” 叶缡闻言斜他一眼,佯装气怒,推了他一把,道:“出去!” “好好好,听娘子的,我出去!”淳于宴笑着起身离开。 待淳于宴出了门,叶缡伸长脖子,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确定他已离开,方才舒了一口气,揭了被子起身。 当她看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面色再次一红。昨夜淳于宴哄骗她,说只要一次,没成想他口中的一次,竟是无数次!! 果然男人在温柔乡里的话是不能信的!!她可怜的腰…… 叶缡挑了件襟领较高的衣裳,遮住了被淳于宴啃过的脖子。她坐在妆台前梳理自己的长发,淳于宴端着一碗细粥,几碟小菜进门。 见叶缡在梳理头发,淳于宴心神微动,上前接过叶缡手里的玉篦子,道:“娘子我来给你梳头可好?” “嗯。”叶缡羞涩的点点头,淳于宴大手抚上叶缡那头如云的乌发,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唯恐弄疼了她。 叶缡坐在妆台前,通过铜镜看淳于宴一丝不苟的神情,唇角勾起。 待梳好头发,淳于宴将叶缡牵到桌前,把饭菜推到她面前,道:“吃些东西,我们一个时辰后就要启程了。” “你不吃吗?”叶缡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只有一人份。 “为夫早就吃过了!”淳于宴嗔怪的刮了刮叶缡秀挺的小鼻子,“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呃……”叶缡无言以对,她穿衣的速度有那么慢吗…… 第六十二章 傲娇莫军医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启程,叶缡去了莫峥所在的马车,临走时,淳于宴拉住她,悄悄的告诉她:“晚上等我一起用膳。” “嗯!”叶缡点点头,推开淳于宴,“你不要离我这么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好男风呢!” “呵呵,娘子真可爱!”淳于宴看着叶缡害羞的小模样,忍不住轻笑。 “哼!我去师父那里了!”叶缡不想再搭理他,转身跑开。淳于宴远远的看叶缡上了马车,瞥了一眼偷眼打量他的众兵士,冷哼一声翻身上了马匹。 胡逸轩骑马行在前头,淳于宴快马加鞭赶上他,见其面色灰败,下巴处生了青色的胡荏,显是昨夜彻夜未眠。 “逸轩……”淳于宴轻叹一声,“你都知道了。” “出征之前,我爹已告诉过我了。” “逸轩,对不起,我只能顾全大局!” “没事,若我是你,定也选择这么做,你不必内疚,是我不好……”那日他听从娘亲的话,跟随姐姐与叶缡出府上香,却没有保护好她们……导致今日的结局…… “你准备怎样跟缡儿解释?我二姐在她心里,就如同亲姐妹一般。若她知道……定是不会原谅你!” 淳于宴闻言冷了一张俊容,道:“先不要告诉她!” “你这招显棋,走不好可是要粉丝碎骨啊,哈哈!”胡逸轩看了淳于宴一眼,面露苦笑。 “我自有分寸!”淳于宴面色阴沉,他必须要让叶缡尽快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就算她生他的气,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离不开他…… 队伍前面的两个男人各有所思,而后面的马车里,叶缡正被莫师父用戒尺打得一脸委屈…… “老头子我等你一早上,你去哪儿啦!昨天不是还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今儿一早来找我的吗?!竟让老头子苦等你这么些时辰!” “呃,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叶缡可不敢跟莫峥说是淳于宴耍无赖不准她过来的…… “哼,小丫头就会欺骗我老头子的感情!”莫峥象征性的打了叶缡几下,便坐到桌前连连摇头。 “呃……”欺骗师父的感情?这话扯的有点大,叶缡忍不住冷汗连连,道:“师父,我错啦,你就原谅徒儿吧!” “哼!”莫军医傲娇的拧过头去。 “呃,那有空徒儿亲手给您做几样小菜赔罪可好?” “嗯?”莫峥闻言终于肯回过头来正视叶缡,问:“你会下厨?” “咳咳,以前,跟王府里面张嫂学的!”叶缡想起她刚嫁入王府时跟淳于宴势不两立的模样,有些尴尬。 “这还差不多!”莫峥得逞的捋捋自己的胡子,道:“你可莫要再说话不算数了啊!” “啊?”叶缡满头黑线,恐怕以后莫峥是要记死了她失约的事了!遂无奈答:“一定一定,不会忘记了!” “嗯。”莫峥捋捋胡子,一副觉得叶缡孺子可教的表情,将《百草大全》扔给叶缡,踱步去了一边。 叶缡捧着《百草大全》,暗舒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腹诽,都是淳于宴那个臭男人!若不是他缠着她不让她来找师父,她会挨那几戒尺吗?呜呜呜…… 叶缡正哀悼自己倒霉的同时,一支当归迎面飞来,正巧砸在她的脑袋上! “哎呦!”叶缡捂着脑袋委屈的看向莫峥:“师父你干什么!” “哼!圣人云,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你做到了吗?” “呃……”叶缡挫败无比,师父他不是在研究药理吗?怎么还有空观察她…… “背不完今天的课程,罚你晚上不准进食!” “哦……” 叶缡默默泪流满面…… 第六十三章 水流星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晚些时候,大军在山林外暂时歇脚,淳于宴去了军医所在的马车里。 掀帘进去却发现莫峥不知去了哪里,叶缡在桌前对着一本书,用手撑着脸,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盯着叶缡不雅的小脸看了半晌,淳于宴轻笑出声,惊醒了叶缡。 只见她手忙脚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口水,摆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淳于宴负手踱到她面前,装作莫峥的样子咳了两声,叶缡被吓的一抖,抬头喊:“师父……是你?!” “娘子,你这是在偷懒吗?”淳于宴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揶揄道。 “呃……”叶缡面色微红,她方才睡觉的样子定是被淳于宴看到了,心下顿时懊恼不已。 “师叔呢?”淳于宴环视四周,没有发现莫峥的影子,有些奇怪。 “不知道。”叶缡摸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的样子。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淳于宴牵了叶缡的手,准备带她出去。不想叶缡却甩开了她的手! “嗯?”某人黑着一张脸转回身来,等着叶缡对此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师父说……背不完今天的课程,不准我吃饭!”叶缡揪着自己的衣裳,嗫嚅着开口。 淳于宴闻言面色稍缓,道:“没事!到时他若问起来,你便说是我带你走的!” “呃……师父……”叶缡抬头看到淳于宴身后的人,坐在那里未动。 “是谁这样大胆,未经我同意,想要私自带走我徒儿?!”莫峥从外面回来,掀帘进来便听到淳于宴那一番要带叶缡出去的话,有些不悦。这小子,真是不把他这个师叔放在眼里! 淳于宴回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叔,道:“我来带缡儿去吃点东西。” 莫峥捋捋胡子,对淳于宴的态度还算满意,问:“小丫头,今天的课程背完了吗?” “呃……没,没有。”叶缡心虚不已,她貌似只顾着睡觉了,并没有背多少…… “记得我今天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背不完今天的课程不准进食……”叶缡欲哭无泪。 “师叔,缡儿她只是初学,您不必对她要求太过严苛!”淳于宴看叶缡蔫了的俏脸,有些不忍心,出口帮言。 “你当年跟着你师父学医,境况比这还要苦吧!”莫峥瞥了淳于宴一眼,幽幽道。 淳于宴闻言想起幼时拜师的情景,一时无言。 沉默半晌,忽闻一声奇怪的声响打破这沉寂,淳于宴和莫峥不约而同的向叶缡那边看去。 叶缡一时大囧,捂着自己的肚子,道:“呃……饿了……” 莫峥见此终是松了口,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老头子知道你心疼娘子,带她去吃饭吧!” 师父松了口,叶缡便欢脱的随淳于宴下了马车。 莫峥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淳于宴将叶缡带到一处篝火旁,将吃的给了她,道:“行军路上不比王府,你将就着吃点吧!” 叶缡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几个粗面馒头,一碗热粥。心思,这比她从汴城逃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好多了! 便也不挑剔,满足的吃起来。 喂饱了饭,叶缡提出去周围逛逛,她在马车里待了一整天,实在是要闷死了! 淳于宴欣然应允,吩咐好阿万随时注意周围情况,并传信至成阜关,说他们不日便可到达。而后带了叶缡去散心。 阿万本想派几个人跟着,被淳于宴拒绝了。叶缡跟着淳于宴穿过林子,来到一处广阔的水边,叶缡左右看了看,问:“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第六十四章 水流星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看星星。”淳于宴应了她一声,声音闷闷的。 “呃……”叶缡抬首看了看被云彩遮挡的月亮,又看了看散落在夜幕上稀稀拉拉的星星,一时有些无语。 “星星在哪里?”叶缡撇嘴。 淳于宴回过头来看她,答非所问:“上次你跟胡逸轩看星星,都聊了些什么?” “……” 叶缡被他的问题狠狠的噎住了,感情他一直记着她跟胡逸轩看星星的事情啊? “没聊什么。”叶缡斜他一眼,忽的记起他前些日子冤枉她跟胡逸轩有染的事,心中不平。 夜凉如水,叶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淳于宴见此,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到叶缡身上,而后将她揽进怀里。 叶缡盯着他的俊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星星在哪里?” 淳于宴揽着叶缡的手臂一僵,既而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耐心点,等会儿就有了!” “唔!”叶缡把淳于宴的手打开,摸着自己的鼻子碎碎念:“不要再刮了,本来就长得难看……” “呵呵。”淳于宴将娇小的叶缡完全包裹进自己怀里,大手紧紧的揽着她。 月至中天。 叶缡趴在淳于宴怀里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她揪着淳于宴胸前的衣服,问:“星星呢?怎么还不出来?!” 淳于宴远目那片水域,牵着叶缡的手往一处高地走去。 “干嘛去?” “看星星!” “唔……”叶缡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脸,可是还是没有几颗星星,心中不免疑虑。 淳于宴将她带到一处乱石旁,小心的扶她上去,片刻之后,他突然道:“星星来了!” “嗯?”叶缡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再多几颗星星。她转头,方想问淳于宴星星在哪里,话还未出口,便哽在了那里…… 远方一簇水浪翻涌而来,一浪推一浪,离他们越来越近。浪花之上,有点点暖色的光,随水浮浮荡荡,看起来就像星星一样! “这是……” “我送你的星星,喜欢吗?” “嗯……” 水浪推至岸边,那暖色的光越发明亮起来。叶缡好奇不已,问淳于宴:“那是什么?” “水流星。” “水流星?” “嗯。是康泽特有的一种水母,月中时随水潮出没,来岸边觅食。” 叶缡拉了拉淳于宴的袖子,道:“我想下去看,在这里看不清楚!” “好!”淳于宴揽着叶缡的腰,施展轻功将她带至岸边。 离得近了,叶缡终于看清了那些会发光的水流星。每只都有拇指大小,通体透明,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映得器官血脉都清晰可见。 “好漂亮啊!”叶缡蹲下身子,想要抓一只带回去养。淳于宴眼疾手快阻止了她,“这个东西不能碰!” “为什么?”叶缡不解的抬头看他。 “水流星一旦离开水,马上就会死。而且它若是蛰了你,你的手就废了!” “呃!”叶缡闻言,连忙将手缩回来,站起身退后两步,拍拍胸口道:“好恐怖!” 第六十五章 欢喜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越是美丽的东西,便越是危险。”淳于宴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叶缡赞同的点点头,道:“对啊,就像那些山间的野蘑菇,越是美丽,越是吃不得!” “呵呵,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淳于宴拢了拢叶缡身上的外袍,笑着问她。 “嘿嘿,我在师父给我的那本书上看到的呀!” 淳于宴一猜便是这样,将叶缡揽进怀里,问:“冷吗?冷的话我们便回去吧。” “不要!我还想再看会儿。”叶缡拉着淳于宴的衣袖,有点撒娇的仰起小脸看他。 淳于宴近距离的看着那双翦水秋瞳,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下,柔软的不像话。 “对了,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呀?”叶缡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淳于宴。 “什么问题?”淳于宴抿了抿唇,忽然很想吻她。 “你跟着你师父学医的时候,很苦吗?” “嗯。”淳于宴又想起幼时跟随玄虚子习医的事情,道:“那时我十岁,跟随师父在毒医谷习医,一直到十四岁被父皇接回宫里。师父待我很严苛,他常说,严师出高徒。犯了错便罚我面壁,有一次饿昏了,还是被师叔带回去的……” “呃……”叶缡愕然,看来莫师父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把她饿昏过去!! “缡儿。” 叶缡思忖间,淳于宴忽的喊了她的名字,她疑惑的抬头。还未反应过来,淳于宴便揽了她的腰,欺身吻过来。 叶缡呆愣半晌,直至淳于宴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的唇,她才回过神来,接着面上一红。 “娘子,给我生个孩子吧!”吻至深处,淳于宴忽的开口。 叶缡鬼使神差般答:“好……” “真的吗?”淳于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开心,抱着叶缡问。 “呃……”叶缡囧了,她也不知怎的就答应了!! “娘子是要反悔吗?”淳于宴见叶缡不说话,将她的身子扳正,面露委屈问。 “不是……”叶缡无力的回答。 “那我们日后可要努力了,争取在父皇寿宴时送他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曾孙!”淳于宴笑着抚了抚叶缡的脸。 “呃……”叶缡再次囧了,将脸埋进淳于宴怀里不愿抬起头来。 淳于宴却很是欢喜,他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府上会多一个白瓷般细致的奶娃娃,内心就会变得无比柔软。 这般模样,跟成亲那日暴躁无比的宴王爷相比,真真是判若两人。 叶缡窝在淳于宴怀里,也不由得开始想象将来孩子的样子,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一些呢? 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有些期待。 在岸边待了许久,水潮退去,那些发光的水流星也随浪而去,仿佛之前岸边的一片莹莹暖色,只是他们看到的一场海市蜃楼。 “我们回去吧!”叶缡看着那片越来越远的星光,转头对淳于宴道。 “好。”淳于宴点点头,二人往驻军的地方行去。路过那片小林子的时候,叶缡忽闻一声细弱的叫声,如猫轻吟,如婴泣…其声细短,似哭音。 她一时听得毛骨悚然,紧紧揪着淳于宴的衣服。 “不要怕,有我在。”淳于宴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揽着她向林中走去。 第六十六章 白狐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走得深了,那叫声更加清晰,凄厉呜咽,如孩童夜啼。 “这是什么……在叫啊?”叶缡被吓得不轻。 “像狐狸。”淳于宴侧耳细听了片刻,下了结论。 “狐狸?” “嗯,不要怕。”淳于宴给叶缡一个坚定的眼神,紧紧揽着她,脚步飞快的踩过林间干枯的落叶。 又走了几步,叶缡眼尖的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团白色的物体,她记得清楚,来时这条路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又听得前方传来那诡异的叫声,一时愣在那里不敢再往前。 淳于宴也看到了,他凝神皱眉听了会儿,确定是只狐狸,似乎还是只受了伤的狐狸。 “我去看看,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嗯!”叶缡点点头。 淳于宴向那团白色物体走去,离得进了,方才发现这是只被套猎的兽夹夹到的一只小白狐。 小狐狸看到有人靠近,挣扎得更厉害了。 叶缡见淳于宴立在那里不动,试探着走过去,便看到了那只可怜的小白狐,正弓起身子,呲牙咧嘴的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一人一狐对峙,怎么看怎么有趣~ “你在做什么?”叶缡好奇的问他一句。 淳于宴见叶缡过来了,牵了她的手准备带她离开,道:“只不过是被兽夹夹到的一只狐狸罢了,虚惊一场,我们走吧!” “呃……”叶缡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团雪白,问:“那它呢?” “明天应该就会有猎户来收它了。” “被猎户收走会不会被剥皮呀?” “嗯,也许。”淳于宴瞥了那仍旧对他呲牙咧嘴的小东西一眼,漠漠回答。 “不行!”叶缡闻言甩开他的手,“我要救它!” 淳于宴扶额无语,他的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同情心实在是太泛滥了,他怎么见这小东西的第一眼,就看它不顺眼呢…… 叶缡蹲下身子,像唤小猫似的唤它:“小狐狸~” 白狐抬起一张挂着泪珠儿的狐狸脸,对着叶缡呜呜两声,似在哭诉。 “呃……它哭了耶!”叶缡转头对淳于宴道,某人却是倚靠在一棵老树上,作壁上观。 叶缡见淳于宴不搭理自己,哼了一声,又转回头来继续安抚白狐。她试探的伸出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见它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方才放心的抚摸它。 “小狐狸,我帮你把兽夹解开好不好?你乖乖的不要动,一会儿就好了!” “嗷呜呜~”白狐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用脑袋蹭了蹭叶缡的手背。 叶缡揉揉白狐的脑袋,夸奖它:“真乖!”而后开始动手解兽夹,怎奈她从未摸过这东西,一时不知该怎么弄,搞了半天也未解开。 淳于宴就站在旁边,看叶缡在这里瞎折腾,也不上前帮忙! “王爷,你来帮个忙好不好?”叶缡实在无法,不得不向淳于宴求助。 “你喊我什么?”某人既不上前,也不帮忙,只问道。 “王爷……” “嗯?”某王爷凤眸一眯,“本王没有名字吗?!” “呃……阿宴……” “嗯。” “你来帮我把这只小狐狸救出来好不好?” 第六十七章 关于吃不吃肉的问题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好吧……看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就帮你一次!”淳于宴上前三下五除二将兽夹解开扔到一边,拍拍手站起身来。 “呃……好了???”叶缡瞠目结舌。 “嗯。”淳于宴瞥她一眼,道:“解也解开了,救也救了,我们走吧!” “可是……这只小狐狸受伤了,它跑不远,还是会被猎户抓到的!”叶缡蹲在那里,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而且它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医治的话是会残废的!我要把它带回去!” 淳于宴看着叶缡将白狐抱进怀里,语气坚决,俊容立时青了大半,遂凶神恶煞的瞪了那小东西一眼! 白狐见淳于宴瞪它,扒拉一下叶缡的袖子,呜呜叫了几声,叶缡听它的叫声,以为是被兽夹夹到的地方又痛了,遂摸摸它的脑袋,安慰道:“乖,我带你回去治伤好不好?” “娘子……”淳于宴见叶缡只管白狐不理他,有些吃味。 “哼,伤者重要!我先回师父那里了!”叶缡甩他一个白眼,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淳于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有些无奈。 回到莫峥那里,叶缡将小狐狸放在软榻上,翻找着治外伤的药材。 莫峥从阿万那里回来,见叶缡不知在找些什么,遂好奇问:“你在找什么?” “师父,治外伤的药材在哪里啊?”叶缡头也未回。 “在左边第三个箱子里。你受伤了?”莫峥快步走过去,拉过叶缡上下检视。 “没有啦,不是我,是它。”叶缡连连摆手。 莫峥顺着叶缡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只小白狐蜷缩在软榻上,后腿处一片殷红。 “哎?你在哪里找到的?雪狐可是上好的疗伤药材,我也是寻了很久呢!”莫峥眼中一亮,欲上前将白狐拎过来仔细瞧瞧。 小狐狸见有人靠近,在榻上爬起来,再次摆出一副呲牙咧嘴的姿态,叶缡将莫峥拉回来,道:“师父,它是我救回来的!不准你打它的主意!” 莫峥瞥一眼那炸了毛的小狐狸,问:“你这是要养着它?” “嗯!”叶缡点点头,将找到的外伤药和纱布拿到桌子上,去给小狐狸治伤。 莫峥见叶缡此番,捋捋胡须站到一边,心思,都言医者父母心,这小丫头,倒还真有几分习医的天分。遂不再多管。 叶缡小心翼翼的给白狐上好了药,用白沙布将它的伤腿绑好,打了个结,摸摸它的脑袋,道:“好啦!” 小白狐也知道感恩,用脑袋蹭蹭叶缡的手背,嘴里呜呜呀呀,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孩。 叶缡看着白狐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莫峥:“师父,狐狸吃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食肉!”莫峥白她一眼。 “呃……可是我们没有太多肉啊!喂别的可不可以?” “问它!” “呃……”叶缡低头看看小狐狸,问:“我们不吃肉好不好?” 白狐似能听懂人话,动了动狐耳,又挫败的耷拉下去。莫峥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这小东西告诉你它不愿意,哈哈!” “师父!”叶缡不依了,师父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还这么幸灾乐祸! “嗯,好,为师不笑。”莫峥堵住了自己的嘴,低头配药。 第六十八章 成阜关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三日之后。成阜关。 淳于宴一行,终于到了成阜关,这行军路上一派安然无事,竟未出半点乱子,真真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那南宫昊天心思缜密,此番却无所动作,着实有些诡异。 淳于宴才至军营,便携阿万去了营帐内长谈,叶缡随莫峥被安置在军医的营帐内,距离淳于宴的主帐,有些远。 小白狐的腿已经见好,但走起路来仍旧有些一瘸一拐,叶缡每每见它一副摇摆不定的模样,总会噗嗤一声笑出来。 经过叶缡这几天的诱哄,白狐已开始变杂食动物,叶缡吃什么,便塞给它什么。莫峥见此总是连连摇头,感叹道:“唉!好好一只雪狐,都要被你喂成一只羊啦!” “哼!”叶缡不服气的转过头去,摸摸白狐的脑袋,道:“小白还是很喜欢吃的对不对?” 白狐闻言又耷拉了脑袋,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假寐。 那日救它回来,叶缡不仅给它治了伤,而且给它取了名字――小白! 这名曾让莫峥笑了三天,让淳于宴扶额无语半晌,他的小娘子,真真是太有才了! 军医的营帐内,还有另外一名军医。 此人名赵限,二十岁上下,着一身青色衣衫,相貌平平,性格却是极好的。叶缡初来便无视莫师父警告的眼神,与他打成一片,有任何医术上不懂的问题,都要去询问他。 淳于宴似是非常忙,叶缡整天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影,有时远远的观望一眼,他也很快被寻来禀报的兵士引走。 二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叶缡开始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想他。 她曾在营中见过胡逸轩一次。 那次他带兵迎战,被敌军的箭矢伤了手,身边的人要他去军医那里包扎一下,他却不甚在意的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子,道:“无妨!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转身便看到叶缡蹙眉站在不远处。 “小梨子……” 叶缡白他一眼,扭身回了营帐。 胡逸轩看着叶缡转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血痕斑斑的手,自嘲的一笑,无视身边兵士的声声呼唤,扭头大步回了自己的营帐。 军营之中不缺愁绪,自然也不会缺了酒。胡逸轩回帐之后,抱着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大口。 愁云漫天。他没有见到姐姐,也无法得知她此时是否平安。思及此,心中闷烦,甩手将喝了大半的酒坛子扔至一边。 碎裂的酒坛摔在帐口,阳光一闪,一双青色布鞋停在酒坛碎片旁边,沉思片刻,跨过那堆碎片举步向前走来。 “你就如此不珍爱自己的身体吗?”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胡逸轩耳边响起,他惊愕抬头,只见叶缡提了医箱站在他面前,面色阴沉。 “小梨子,你怎么来了?” “哼!谁准你喝酒了?”叶缡砰的一声将医箱放在桌上,“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咳咳……”胡逸轩闻言有些尴尬,将自己的手藏到桌下,道:“不过是被箭矢刮了下,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把你手拿来!”叶缡黑了一张脸,他居然把手藏起来,还对她说没事!!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看着叶缡那张气怒的小脸,胡逸轩心中一时有些复杂,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俱有。 他把手伸出来,叶缡一把拉过去,毫不温柔的给他上药,临了包扎的时候还恶狠狠的打了个结,直疼的胡逸轩额头冒汗:“啊!你你你,你轻点呀!啊啊啊!” “活该!”叶缡对此一点都不同情,包扎完后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药箱,一边嘱咐道:“你这手不要碰水,也不准喝酒,吃辛辣的食物!” 胡逸轩看着叶缡收拾东西,只笑不言。 叶缡见胡逸轩不答,凶巴巴的抬头,“记住了没?!” “记住了。”胡逸轩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儿。 “明日记得去我那里换药,我先回去了。” “好。”胡逸轩目送叶缡掀帘离开,又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忽然觉得自己这手伤的挺值~ 第六十九章 受伤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十月以后,关内开始变得特别冷。叶缡日日捧着火炉子不出帐,小白蜷缩成一团,偎在她脚边睡觉,小巧的鼻子喷出的热气一簇一簇的,伴随着打呼噜的声音,常常能让叶缡发呆一整天。 鹘军已与凌军战三回,叶缡跟随莫峥和赵限为受伤的兵士疗伤,很多兵士因救治不及时,客死异乡。 叶缡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鲜血,第一次深切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悲哀。 那时在汴城,叶府家破的时候,她目睹爹娘横死,汴城在一夕间陷落,那样的无措与恐惧,久远的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如今她再次经历战争,内心依旧恐惧。 凌国,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宇国呢?她才刚刚握在手里的温暖,不要这么快就流失! 成阜关已是霜寒遍地,这日,莫峥与赵限去了临时的伤员营帐内为那些伤重的兵士疗伤。叶缡则留在帐里,为那些伤势较轻的人换换药。 每个前来换药的兵士都亲切热络的喊她莫小军医。人前她是莫峥的关门弟子,从小由莫峥抚养长大,随莫峥姓莫。 人后只有阿万他们知道她是王妃,旁人虽怀疑她是淳于宴圈养的娈童,但没有证据,只在私下议论过几次,后来淳于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叶缡再也未听到此番言论。 忙完之后,叶缡将桌上散落的一堆瓶瓶罐罐收拾好,莫峥和赵限还没有回来。她掀了帐帘问守在旁边的兵士:“现在几时了?” “子时了。” “这样晚了啊……”叶缡往伤员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师父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您是要出去吗?”守营帐的小兵见叶缡东张西望,以为她是要出去走走。 “呃,没有,我只是看看师父他们回来了没有。”叶缡对那人笑笑,倒搅得人家不好意思了。 那小兵抿了抿唇,道:“今日又抬回来许多伤员,莫军医和赵军医估计要忙到很晚呢!” “嗯……”叶缡点点头。 “我方才见军师匆匆忙忙的将莫军医请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王爷受了伤。”那小兵忽的开口,叶缡听得分外紧张,问:“你确定吗?” “确定啊!我的眼神一向挺好的!从来……”那小兵还想与叶缡说几句,可叶缡心中担忧淳于宴,还未待他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向主帐奔去! “哎?”那小兵看叶缡跑远的身影,憨厚的挠挠头发,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多嘴了?” 叶缡一路慌乱的跑到主帐,掀帘进去一看,果见莫峥正在为淳于宴治伤! 桌上放了一段染血的箭头,淳于宴的白色里衣上血迹斑斑,此时莫峥刚为他拔出箭矢,帐内血腥味弥漫。 淳于宴见叶缡进来,一时有些慌乱,道:“你怎么来了?” 莫峥瞥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爱徒,将止血的药粉塞到叶缡手里,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呀!老夫刚想起来!金创药不够用了!我得再去配点,徒儿,这里就交给你啦!”言罢大步出了营帐。 阿万见此,也知趣的退了出去,主帐内只剩叶缡与淳于宴二人。 叶缡望着淳于宴肩上的伤口,眼中渐渐雾气弥漫,“你受伤了为何要瞒着我?!” 第七十章 受伤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咳咳,小伤而已。不碍事!”淳于宴拉了拉自己的里衣,吐出的话跟那次胡逸轩受伤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叶缡气怒不已,上前将他的手拍下去,动作利落的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淳于宴见叶缡紧绷着张脸不搭理他,遂道:“娘子,几日不见,你的医术真真是越发精湛了啊!咝!” “受伤也堵不住你的嘴!”叶缡狠狠的按了淳于宴的伤口一下,见他痛的面色发白,又惊觉自己太用力了,急忙俯身询问他:“痛吗?要不要紧?” 淳于宴趁机一把将叶缡抱进怀里,道:“有娘子在,为夫哪里都不痛!” “你……你放开我!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又要胡言乱语了!”叶缡去推淳于宴的身子,他却越抱越紧,“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那也不行!你的伤口太深,你看看又开始渗血了!你快放开我!”叶缡见淳于宴的肩膀又开始一片殷红,急忙去推他,要他放开自己。 “咝!别动!让我抱抱你。娘子,我好想你……” 叶缡伏在淳于宴怀里,瞬间湿了眼眶,她何尝不想他。到成阜关的这几日,她只远远的见过他几面,话也未说上一句…… 如今见他受伤,她心里心疼无比,眼泪簌簌滚落,很快湿透了那层薄衫。 淳于宴感受到了胸口的那抹滚烫的潮湿,心中狠狠一痛,扳过叶缡的身子一瞧,果见其泪流满面。 他叹一口气,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替叶缡拭去眼泪,问:“哭什么,我这个受伤的人都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呜呜呜,你是混蛋!”叶缡闻言打了淳于宴一下,再次趴进他怀里哭的不能自己。 “哦,好好好,我是混蛋,那你莫要再哭了……”淳于宴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叶缡的背。 叶缡趴在淳于宴怀里哭够了,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方才抬起一张狼狈的脸来。 “哭够了?”淳于宴看着叶缡哭成小花猫的脸,笑着问她。 “嗯……”叶缡闻言有些尴尬。 淳于宴见她这般模样,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道:“那你告诉为夫,为何如此伤心?” “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么不小心,受这么重的伤,还瞒着不告诉我……害得我都要担心死了……”叶缡越说越小声,淳于宴却是全部听清楚了。 他心中一震,抬手抚上叶缡泪痕犹在的俏脸,柔声道:“娘子……” “嗯?唔……”叶缡刚把脑袋抬起来,淳于宴的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 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结束后,叶缡惊觉淳于宴的肩膀上已是殷红一片!连忙推开他,道:“你的伤口又渗血了!” “不碍事!”淳于宴瞥一眼自己的伤处,对自己忽然空落的怀抱有些莫名的不悦。 叶缡却不管这些,只匆忙去拿了药粉和纱布,为淳于宴重新包扎了伤口。 待一切处理好后,叶缡收拾一堆东西,道:“你失血太多,快去休息一会儿!” 第七十一章 相拥而眠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嗯。”淳于宴应了一声,用手扶了把桌子,准备站起来,却觉一阵头晕,又跌了回去。 “娘子……” “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吗?”叶缡急忙跑过来,查看他的伤口。 “我,头晕站不起来,你扶我过去吧!”淳于宴面色突地煞白一片,额上有冷汗冒出。 叶缡见此心中一酸,嗔怪道:“撑不住就早说嘛!逞什么强!”言罢将淳于宴扶起来,送到榻边。 扶他上了榻,叶缡正准备回去熬些药送来,转身之际却被淳于宴拉住了手。 “娘子,你要去哪里?” “我去给你熬些药来,你先睡会儿。” “我想抱着你睡。” “呃……”叶缡瞥了眼他的伤口,有些犹豫,道:“你身上还有伤呢!” “你不准走!”淳于宴紧紧握着叶缡的手。他们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叶缡见他坚持,无奈褪了鞋袜,爬上榻。 淳于宴满足的将叶缡抱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深吸了口她身上的茉莉香,道:“娘子还是这么香,抱起来还是这么舒服!” 叶缡白他一眼,这男人,方才还是一副虚软无力的模样,现在倒是油嘴滑舌了! 不多时,淳于宴因失血太多,元气大伤,抱着叶缡沉沉睡去。他们二人对面而卧,叶缡伸出手,轻抚他的眉眼嘴唇,低低的叹息。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本她只想着有朝一日姐姐回来,她将宴王妃的位置还给姐姐,从此她与淳于宴毫无瓜葛,却不想……竟因此失了心。 这个生来尊贵的男子,他会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会放低身份来哄她,若是能够这样相处一辈子,该有多好…… “唉……”叶缡垂了眼,低低的一叹。 夜已经很深了,她的困意涌上来,窝在淳于宴怀里昏昏欲睡。 沉稳的呼吸传来,淳于宴却忽的睁开双眼,道:“娘子,将来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你会离开我吗?” 叶缡此时已很是困倦,只模模糊糊的听到淳于宴的话,答:“不会。” “娘子……” “嗯。”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淳于宴吻了吻叶缡的脸颊,小心的避开肩膀上的伤口,将她拢进怀里。 南宫昊天已派人发来战书,五日之后,两军再战。届时,胡纤纤也该出现了。 谁输谁赢,关系的是两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他怎能掉以轻心,又怎能平生私心?若南宫昊天对胡纤纤无一丝怜惜之情,他也只能选择弃了这只小卒保全大局! 他忽然想起胡逸轩曾对他说的话,叶缡将胡纤纤视作亲生姐妹,又因代嫁一事对她心有亏欠,若她知道是他间接害死了胡纤纤,定是不会原谅他! 他们的关系刚刚明朗,又要经历一番风雨了吗? 淳于宴放在叶缡腰间的大手渐渐使了力,心中已然坚定,不论怎样,他日就算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第七十二章 煞风景的小白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叶缡在淳于宴的怀抱里醒来,意外的发现某人没有离开,心里很是诧异。 盯着淳于宴的睡脸看了许久,她忽然往前一凑,在淳于宴脸上吃了口豆腐,而后偷笑着翻身下榻,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她整晚未回,不知道师父和赵大哥会不会担心呢。 刚在榻边坐稳,叶缡低头找鞋子的空当里,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叶缡的手臂将她拉回去,道:“点完火你就想跑吗?” “啊!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叶缡惊恐的看着淳于宴,方才他不是还在睡觉吗? “嗯哼,在你吻我之前我就醒了,只是想再多抱你一会儿,所以没有吵醒你,不想……”某人坏坏一笑,“娘子,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哪……哪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叶缡觉得窘迫不已,决定对刚才的行为抵死不认! 淳于宴见叶缡这般害羞又无赖的样子,朗声大笑。叶缡深觉丢脸,甩开淳于宴的手,急急忙忙的想要下榻,却又被逮回去! “娘子如此匆忙,是要急着去哪儿?”淳于宴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紧紧拽着叶缡,邪魅的开口。 叶缡囧的头也不抬,结结巴巴道:“我,我该回去了,师父他们,要担心了。” 淳于宴将叶缡拉进怀里,道:“无碍,师叔他定是知道你宿在我这里了。娘子,我们正事还没做呢,你怎么可以走呢?” “什么正事?”叶缡疑惑的抬头看他。 “给父皇的寿礼呀!” “唔,你……” 叶缡挣扎几下,又很快迷失了自己…… 此时帐外寒意料峭,成阜关内,落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雪花飘飘洒洒,很快便铺了一地素白。 小白伏在火炉旁叶缡给它做的小窝里,耳朵动了动,听到了落雪的声音。立时精神抖擞的爬起来,嗖的一下蹿出营帐。 守在外面的小兵只觉眼前一花,一抹白色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挠了挠脑袋,左右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心思可能是自己眼花了,便站直了身子。 小白从营帐内出来,撒欢的跑在雪地里,这第一场初雪,它似乎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只是叶缡在哪里呢?白狐抬起狐狸脸,嗅了嗅空气里残留的茉莉香,这是叶缡的味道。 它循着茉莉香味,一路来到淳于宴所在的主帐,左右看了看,再次趁守卫的兵士不备,嗖的一下蹿进去,它闻到了茉莉香,主人就在里面~ 主帐内,淳于宴跟叶缡讨论她喜欢男娃还是女娃,叶缡正羞涩的不知怎么回答,忽觉身上一重,二人中间多了张毛绒绒的狐狸脸! 二人均是一愣,片刻后,帐内想起淳于宴震天响的怒吼声:“它是怎么进来的?!!!” 小白被淳于宴拎了颈上的皮毛扔到地上,叶缡心疼的把它捡回来抱进怀里,横眉竖眼指责淳于宴:“你干什么!它只是只狐狸,什么也不懂,你怎么能这么对它!这么没有同情心,谁要跟你生孩子!” “……” 淳于宴闻言拉了一张脸,它什么也不懂?不懂还能摸进他的营帐,爬上他的床榻,坏了他的好事! 第七十三章 小美人儿,好久不见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关内下了三天的雪,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自那日淳于宴气怒之下扔了小白,叶缡便不理他了。 他花了大量的时间方才把她哄好,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打狐狸了,叶缡适才软了态度,原谅了他。淳于宴看着窝在叶缡怀里眯着小眼的狐狸,直恨的牙痒痒! 五日之后,淳于宴带伤出兵。 叶缡从早上便一直眼皮乱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切药材的时候还切到了自己的手! 她找到止血散,随意的抹了点便裹上纱布,心下坐立难安,师父和赵大哥去了伤员营帐,她实在放心不下淳于宴,想要出去问问。 待她掀帘出去,守帐的小兵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叶缡问:“这位小哥,王爷今日带兵迎战了吗?” 等了半晌无人应答,叶缡戳了他一下,那人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叶缡被惊的退后两步。抬头忽的发现面前多了个人!轻佻的桃花眼,艳丽惑人的面容,除了温锦绣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叶缡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戒备的后退一步。 “小美人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温锦绣往前踏一步,叶缡便退一步。 “你来这里又想干什么!”叶缡厉声问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那日分别,本公子觉得度日如年,听闻你终于到了成阜关,这不赶来看你了吗?” “不需要!”叶缡将头扭至一边,她忽然记起温锦绣喂她毒药的事来,一时有些气愤,问:“这次来又想喂我吃什么毒药?!” “非也非也,本公子这次不是来投毒的,是要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待叶缡反应过来,温锦绣携了叶缡,施展轻功,轻轻松松越过一顶顶营帐,消失在军营内。 叶缡待在温锦绣怀里,看着脚下不断变换的景物,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看场好戏。”温锦绣俊美绝伦的脸上噙着一抹笑容,眼中深藏暗芒,风迎于袖,如平地秋风般带着叶缡起起落落,终于停在一处高地上。 “这是哪里?” 温锦绣不言,只是放开叶缡,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多时,忽闻战鼓齐鸣,兵刃相接的声音伴着无数的厮杀声响彻耳边。她一愣,上前几步,俯首往下一看,瞬时愣在那里…… “这里是……战场?” “没错。”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叶缡搞不清楚温锦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故作镇静。 “小美人儿,不要心急,慢慢看你就知道了。”温锦绣双手环胸,站在叶缡旁边,冷眼瞧着下面。 叶缡紧抿双唇转回头去,与温锦绣一般看着下面的两军厮杀,忽的在一方军队里,发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王爷!”叶缡失口喊了一声,温锦绣笑容莞尔,问她:“终于认出来了么?”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叶缡心中一片慌乱,他带她来这里,难道是想用她做人质来威胁淳于宴吗? 思及此,叶缡往前迈了一步,她绝不做淳于宴的拖累!他若是想将她压做人质,她立时就从这里跳下去! 第七十四章 你听我解释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温锦绣洞悉了叶缡的心思,俊容阴霾,恶狠狠的抓住叶缡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恨声道:“你就那么爱那凌国王爷?竟不惜牺牲自己!” “你放开我!”叶缡挣扎几下,拒绝温锦绣的触碰。 “哼!先别急着寻死。等会儿看完好戏,你再考虑要不要死!”温锦绣甩手放开叶缡,面色阴沉。 叶缡踉跄两步,揉着被温锦绣捏痛的手臂,秀眉蹙起。 下面刀光剑影,角鼓争鸣。 凌军之内,淳于宴手持弓弩,对准了南宫昊天的胸口,鹘军之内,亦是有人拿箭瞄准了淳于宴的胸膛。 “不要!” 双箭齐发,一抹月牙白却突的出现在一片刀光剑影里。 于是,那箭矢既没能刺穿淳于宴的胸膛,亦没有伤及南宫昊天。那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身中两箭,如断翅的蝶般缓缓滑落。 “姐姐!” “纤儿!” 军中忽的想起两声凄厉的惊呼,叶缡看着下面的景况,面色苍白,踉跄两步跌在地上,“姐姐?” 南宫昊天突地疯了般扔了手里的兵器,上前将胡纤纤抱进怀里。淳于宴也不愿趁人之危,抬手示意停战。 方才还是血腥拼杀的场面,转眼间变作两军对峙,众人看着南宫昊天小心翼翼的抱起胡纤纤,匆忙而慌乱的翻身上马。 胡逸轩见此双眼微红,作势便要追过去。淳于宴按住他,道:“他会拼尽全力救你姐姐的,你去了反倒是徒增麻烦。若耽搁了救治时间,你姐姐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胡逸轩闻言双拳紧握,愤恨的甩袖,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淳于宴远目逐渐退回军营的鹘军,勾唇一笑,下令鸣金收兵,回营! 转身之际,却突的看到前方高处,叶缡伏在地上失声痛哭,面色陡然一变!二人心有灵犀,叶缡抬起一双泪眼,呢喃道:“为什么要这样?” 方才她看的清楚,凌军那边射来的箭矢,正是出自淳于宴之手!! “缡儿……”淳于宴唤一声,你听我解释…… 此时叶缡身边的温锦绣俯身将叶缡扶起来,道:“小美人儿,你现在还想为他去死吗?既看清了他的为人,不若跟我回鹘国吧!“ 言罢揽了叶缡的肩,要带她离开。 “你听我解释!”叶缡的手却忽的被人攥住,她却没有回头。 “她现在不想看到你,宴王爷,你就不必纠缠了。”温锦绣瞥了淳于宴一眼,揽着叶缡的大手紧了紧。 淳于宴死死盯着温锦绣看着叶缡的那只手,问:“你是何人?!” “温锦绣。” “是你带她来这里的?” “正是!” “你居心何在?!” “我若不带她来这里,她又怎能知道王爷你未达目的,是如何的不择手段!竟不惜残害她姐姐的性命!” 叶缡闻言,再次泪如雨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淳于宴会是亲手杀了姐姐的人! “缡儿,你听我解释……”此时的辩白如此苍白无力。叶缡捂着耳朵退后数步,哭着道:“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亲眼看到是你射了箭矢,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七十五章 那我还你一剑够不够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我们走吧。”温锦绣见叶缡哭成这般模样,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温锦绣!你带她去哪里!”淳于宴心中一慌,怒声开口。 “带她离开你。”温锦绣温柔的拭去叶缡颊上的眼泪,正视着她,话却是对淳于宴说的。 “你有何资格这样做,她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子!” 温锦绣嗤笑一声,道:“妻子?你问问她现在还愿跟你在一起吗?” 淳于宴闻言紧紧的盯着叶缡,听她的回答,叶缡却是流泪将脸转至一边。 “缡儿……” “好了,我们走吧!”温锦绣揽了叶缡,“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淳于宴拉住叶缡的手,道:“如果你因我射的那箭不肯原谅我,那我还你一剑够不够?”言罢将手里的剑塞到叶缡手里。 “如果你恨我,不愿听我的解释,那就狠狠的刺我一剑,以解你心头之恨!动手吧!” 温锦绣放开叶缡,双手环胸站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小美人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别忘了是他害死了你的姐姐!” “我……”叶缡看看手里的剑,又看看淳于宴,迟迟不肯动手。 “动手吧!”淳于宴上前一步,闭上双眼等待叶缡动手。 “你不要逼我!”长剑唰的一声直抵淳于宴胸口,“你觉得我舍不得杀你吗?” 淳于宴闻言心中狠狠一痛,道:“今日之事并不是我有意而为,你为何不听我的解释?”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叶缡再次泪流满面,拿剑的手开始颤抖,他以为,他还能跟在康泽时那样,说几句威胁的话她就能很快忘记一切原谅他吗? “那你便杀了我吧!” 叶缡握着手里的剑,向前抵了一分,淳于宴的胸口立时出现了一小片殷红,她的手一抖,正欲将剑抽回。 淳于宴却嚯得睁开双眸,双手握剑狠狠的刺进自己胸口!叶缡握着剑柄,被带的往前踉跄一步,她怔怔抬头,看着淳于宴胸口奔涌而出的大量鲜血傻了眼。 “你……”叶缡握着插在淳于宴胸口的那柄长剑不敢动,失手松开了剑柄。 “既然已动手……何不,痛快一点?”淳于宴动手将胸口的剑拔出来,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颓然倒在地上。 “阿宴!”叶缡再也无法故作冷漠,飞一般奔到淳于宴身边,紧紧的抱住他,哭着问:“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娘子……这一剑,够不够?” “够了!够了!你不要说话,我,我去找师父来救你!”叶缡双手紧紧捂着淳于宴的伤口,那里正有大量的鲜血涌出,她止不住…… 叶缡慌乱的爬起来,想要去找莫峥,淳于宴却拉住了她的手,问:“那你还要离开我吗?” “我不走了!你撑着点,我去找师父!”叶缡将淳于宴轻轻的放在地上,作势便要跑回去找莫峥。 “不必去了,他们来了。”温锦绣看了一眼不远处,又看了一眼淳于宴,他当真是没有想到,宴王竟对叶缡用情至深,竟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留住她! 足尖一点,温锦绣施展轻功飞身离开,如此情意浓的二人,他实在不想再看下去。 第七十六章 重伤昏迷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阿万与莫峥带着一小队人马向这边赶来,叶缡看到莫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拉着莫峥的袖子哀求:“师父,师父,我求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 莫峥看到浑身是血的淳于宴,大惊失色,匆忙赶上前。 “王爷!”阿万也从后面冲上去。 淳于宴此时还有些意识,他左右寻找叶缡,恐她离开。叶缡见他在找她,奔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我在这里!你撑着点!” “嗯……娘子,我有些困了。”淳于宴紧紧握着叶缡的手,旧伤添新伤,他此时有些撑不住了。 “不要睡!我求你千万不要睡!”叶缡的眼泪簌簌而落,只看的淳于宴心疼无比,他咬咬牙,强撑起精神,道:“好……我不睡,你莫要……再哭了……” 莫峥为淳于宴把了脉,又简单查看了他的伤势,面色突的一沉。剑虽是刺在胸口上,但走了偏锋,没有刺中心脏。 走时还好好的人,如今却落得这般气息奄奄的模样,此事,定是与叶缡脱不了干系! 莫峥神色复杂的看了叶缡一眼,拉过阿万耳语几句:“此事莫要声张,回去便说王爷追击鹘兵,寡不敌众,才致重伤。” “晚辈明白!”阿万点点头,他知莫峥是淳于宴的师叔,他一直对这位前辈敬畏有嘉,他说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只是他不明白,一直留在营中的叶缡,为何来了这里?看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只能等王爷醒来再作定夺了。 淳于宴被带回军营,莫峥与赵限匆忙为他清理伤口,主帐之中,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换出来。 从始至终,叶缡一直在哭。 淳于宴在回来的路上,终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却仍是死死攥着叶缡的手,方才她说了好多不会再离开的话,淳于宴才松了手。 莫峥见此叹息着摇摇头,这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啊! 待处理好一切,众人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将这安静的空间留给叶缡和淳于宴。 叶缡在榻边,紧紧握着淳于宴的手,看着他苍白的俊容,暗自啜泣,心里苦涩难当。 失踪数月的姐姐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看的分明,那两箭正中她胸口!她被那个男人抱走了,她不知姐姐现在情况如何,只能祈祷上苍,让姐姐平安无事才好! 不然……她以后真的很难再允许自己跟淳于宴在一起…… 阿万送了熬好的药来,放在桌上。临走时往叶缡的方向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想说些安慰的话,终是只道了句“属下告退”。 叶缡喂淳于宴喝了药,便开始盯着他的睡脸发怔。过往的一幕幕潮水般涌上心头。 大婚那日的惊鸿一瞥,她觉得他长得实在好看,他却认出了她的代嫁身份,留她一人独守新房。 后来他禁她的足,她闹上书房,被贬为妾,去了王府别院。 去孝宁宫给太后请安,他第一次对她露出温柔的表情…… 不知不觉,他们竟有了这么多回忆。 “你不是说要我跟你生孩子吗?你这样躺着,我可是要反悔了!”叶缡捏了捏淳于宴的大手,道:“喂!本姑娘都说原谅你了,你怎么还赖在榻上不起来呢?” “每次都是这样,非得用这么烂的法子求我原谅!” “寻死觅活的!你以为只有你会这样吗?!” “下次我也死给你看!” “……” 寂寂的营帐内,淳于宴躺在榻上昏迷未醒,那自说自话的人最后终是哽咽不言…… 第七十七章 这小狐狸真是有趣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凌军之中一片人心惶惶,阿万一边安抚军心的同时,一面又忧心鹘军此时来袭。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就这样过了几日,淳于宴依旧未醒,胡逸轩也始终未见人影,鹘军那边却挂起了免战牌。 那日回来,莫峥从叶缡口中知晓了事情始末,也得知了她的代嫁身份,不由得感叹这缘分的奇妙,安慰她:“放心吧,为师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定能还你个无恙的夫君!” 那剑虽未能刺中心脏,但淳于宴对自己下手太狠,伤口极深,又失了那么多血,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 叶缡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并托暗魂带人去找寻胡逸轩,他此时定是大受打击,她觉得担心。 这日,落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成阜关内一片耀眼的银装素裹,主帐之内,叶缡趴在淳于宴榻边睡着了。小白蜷缩在叶缡手边,呼噜呼噜睡得香甜。 淳于宴睡了许久,醒过来时模模糊糊一时没有分清这是哪里,只记得那日叶缡满面泪痕要随温锦绣离开,心里再次慌乱,顾不得身上的伤,起身要去寻她。 却在看到榻边披着毛绒大麾,睡的一脸安稳的女人时,心中狠狠一顿。 叶缡睡得并不深,她听到一声闷哼,以为淳于宴睡梦中压到了伤口,慌忙起身。 抬头却看到了那双熟悉的凤眸,眼泪倏忽间便落下来,“你终于醒了。” “娘子……”淳于宴抚了抚叶缡消瘦的脸颊,俊容温柔。。 “醒来第一眼看到你真好。咝!”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淳于宴抚着胸口面色苍白,叶缡见此大惊失色,忙扶他躺下。 小白见此跳到地上,摇摇尾巴,歪歪脑袋看着二人。淳于宴瞥到那抹白,有些不满的问:“为何它会在我榻上?” 叶缡白他一眼,心知他的洁癖又犯了,道:“外面天冷,是我把它抱上来的!” “哼!一只狐狸还会怕冷?”淳于宴瞥那狐狸一眼,道:“这几日它都跟你睡在一起?” “嗯,是啊,怎么了?”叶缡不懂淳于宴问这个做什么。 淳于宴闻言却是黑了一张脸,凶神恶煞的瞪了小白一眼,他的娘子自己还没有抱够,却被一只狐狸平白占了几天便宜,他心里有些不悦了! 叶缡见淳于宴此番吃味的模样,有些好笑的白他一眼,道:“我去把师父喊来让他为你好好瞧瞧,你躺着莫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好。”淳于宴目送叶缡离开,与小白大眼瞪小眼。 “狐狸,过来。”淳于宴对小白招招手,脸上是算计的魅惑笑容。 小白闻言挺直了身子,耳朵机灵的动了动,歪头观察淳于宴半晌,非常不给面子的扭过身去,里给他一个雪白的狐狸屁股。淳于宴气结。 “小东西,你给本王等着!”淳于宴咬牙切齿。 小白对此充耳不闻,竖起耳朵听了听帐外的动静,撒欢一般跑出去…… 叶缡与莫峥行至帐前,忽然一抹白影动作迅敏的窜到叶缡怀里,叶缡被吓的不轻,惊呼一声险些丢了怀里的东西。低头一看,有些无奈的道:“小白,下次你再这样顽皮……我就不给你饭吃了!” “呜呜呜,小白咬着叶缡的袖子撒娇,直把莫峥逗得哈哈大笑。 “这小狐狸,真是有趣,哈哈!” 第七十八章 抢他的马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胡逸轩策马离开战场后,并没有回军营。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方才姐姐中箭的那一幕犹在眼前,让他又痛又悔。 王爷说南宫昊天会拼尽全力救姐姐的,希望如此。不若,他就是逆了军规,也得去那鹘营手刃了南宫昊天!!! 思及此,胡逸轩心中更是烦闷,快马加鞭,离军营越来越远。 马匹将他带至远方的树林,胡逸轩将马拴在树上,执剑在林中,身影移动,剑花飞舞,不消片刻,便有漫天落叶纷纷而下。 深林之中,忽的响起一阵匆忙而慌乱的脚步声,胡逸轩微蹙眉心,挥剑指向来人,“你是何人?” “啊!”那一身轻装的女子被突然指在胸口的剑吓了一跳,方想有所动作,却歪头瞥见了他身后拴在树上的枣红马,眸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小女子途径此地迷了路,敢问公子怎么走出去?” 胡逸轩看她不似恶人,收了剑随手指了指路,转身便要去牵了马回去。 不想那女子速度更快,足尖一点,飞身跃到马背上,用袖中短刃割了缰绳,策马飞驰而去! 胡逸轩没想到她会来这出,一时愣在那里。那马匹转眼奔出老远,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位公子,本姑娘谢谢你的马啦!哈哈~”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锭金子迎面飞来,胡逸轩眼疾手快的接住,放在手中颠了颠,甚是无语。 这女人抢他的马??胡逸轩看着消失在林中的身影,摇了摇头,罢了,随她去吧,他现在也追不上她了。 那女子离开不久,林中又传出一阵脚步声,似是很多人往这边涌来,胡逸轩心中一凛,足尖轻点,飞身藏至树中。 不多时,一群人往这边找来,胡逸轩听到有人道:“人呢?明明就到了这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呢?” “这下回去可要怎么跟主子交代?” “我们再去前面找找吧!” “嗯,行!” “……”声音越来越远,待一行人离开,胡逸轩才从树顶下来,听他们的言论,似在追踪什么人,他不由得想起方才抢他马匹的紫衣女人! 莫不是她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追杀了? 胡逸轩看了看手心里的那锭金子,心思:这女人出手倒是挺大方的,这锭金子,够他买十几匹马了! 没了马匹,他是回不去了,索性待在这里等着被人寻回去。 无奈等了两日也不见有人来,他心中有些着急,难不成,成阜关内,发生了何变故? 越想越不放心,胡逸轩最终还是选择徒步回去。随意吃了些野果,他便上路了。那日他骑马跑了太远,这会儿要走回去,还真是有些困难。 半道上,所幸遇到了前来寻他的暗魂等人。 暗魂看着胡逸轩不同往日的落魄,有些吃惊,问:“胡公子,你这是……” “咳咳,这不是赶着回成阜关吗?”胡逸轩有些尴尬。 “你的马匹呢?” “跑了!” “……” “关内怎么样了?”胡逸轩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王爷追击鹘兵,身负重伤。”暗魂凑到胡逸轩耳边小声道,“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公子请放心。” “那我们速速回营!” 第七十九章 下手挺狠呀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莫峥与叶缡一前一后进了主帐,叶缡将小白放下来,拍了拍它的脑袋,道:“你先去自己玩会儿,晚上给你好吃的~” “嗷呜呜~”小白兴奋的摇了摇尾巴,跑出去玩耍了。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莫峥上前为淳于宴诊脉,叶缡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们。 许久之后,莫峥收了手。 叶缡匆忙问:“师父,他怎样了?” “放心,这小子皮厚实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莫峥瞥淳于宴一眼,幽幽道。 “呃……可是他的伤口很深……”叶缡指了指淳于宴的胸口道。 “呀!忘记带要换的药了!”莫峥翻了半天医箱,突然开口。 淳于宴甚是鄙弃的瞥他一眼,道:“果然是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死小子!你信不信我在你药里下剂猛药,让你爽两天?!”莫峥伸手拍了淳于宴的胸口一下,力道掌握得正好,不会流太多血,又让他痛着。 “呃……师叔,你……”淳于宴抚着胸口,面色苍白。 “师父你干什么!”叶缡大惊,看着淳于宴又开始渗血的胸口,一时有些着急。 莫峥却是不甚在意的挥挥手,道:“好徒儿,你莫急,去我帐里,把桌子上的药拿来。” “哦!我这就去!”叶缡闻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待叶缡离开,莫峥凑到淳于宴榻前,道:“好小子,对自己下手挺狠呀?” 淳于宴紧抿双唇不语。 “啧啧,不过效果挺好,像是毒医谷出来的人!你这小手段,也就只能骗骗我那傻徒弟啦~”莫峥叹口气,道:“这几日鹘军挂起了免战牌,想来是因为那胡纤纤,你最好是祈祷她没事,不然,你和小丫头之间,怕是要筑起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喽!” 淳于宴闻言冷了一张脸,道:“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唉……”莫峥摇摇头,不再多言。 不多时,叶缡自外面回来,将药递给莫峥,二人拾掇着给淳于宴换好了药,胡逸轩也回了军营。 还来不及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胡逸轩掀帘进来,叶缡正喂淳于宴喝药,见他进来,瞬时一愣,将药碗放在桌上,惊喜道:“三哥你回来了?” “嗯……”胡逸轩没想到叶缡也在这里,一时生了掉头出去的冲动。不想淳于宴并不给他机会,冷冷问:“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咳咳,那个,出去散散心,结果路上遇到了一个凶悍的女人,抢了我的马便跑了……”胡逸轩有些尴尬。 “哪个凶悍的女人胆敢抢你的马?”淳于宴明显不信。 胡逸轩为证明自己所言是真,将那锭金子从怀里掏出来,道:“你看,她抢了我的马还给我一锭金子!” 叶缡撇嘴,“那悍女好大方,这锭金子够你买好多匹马了吧!” “不要只说我!”胡逸轩有些受不了的大叫,“先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叶缡和淳于宴闻言均是一阵默然,胡逸轩来来回回看他们一眼,深觉此事大有文章,但此时不宜过问太多,以后再问也不迟。 “唉……来看你一眼,见你还能喘气,小爷我就放心啦!这几日风餐露宿,我要回去补眠啦!”胡逸轩抻个懒腰,掀帘离开。 “你二人继续!”人出了帐子,声音还远远的传过来。 第八十章 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受伤的事,仍是传到了鎬京,皇帝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成阜关,还带了些珍贵的补品和药材。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累死了几匹马,终于在一个雪夜到达了关内。 莫峥负责把药材和补品收起来,他看着那数不尽的人参鹿茸,啧啧感叹道:“小子,你那皇帝老儿还是挺关心你的嘛,大老远派人送这个来!” 淳于宴不语,他也没有想到,父皇会送这些东西,心里有微微的震慑,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让母妃含怨而死,就无法原谅他。 “父子哪有隔夜仇,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看啊,你也莫要计较了。”莫峥摇摇头,心知淳于宴心结未解。 “这些东西,你看着什么有用,就留下吧!”淳于宴瞥了眼那堆成山的珍贵药品,甩袖回帐。 叶缡去给淳于宴熬了些薄粥,回去之后掀帘一看,主帐内空空荡荡,并没有淳于宴的影子。 “咦,人呢?阿宴?”叶缡将粥放在桌上,左右寻不到他,心下一时有些着急,他的伤口还没好,怎么可以乱跑呢?! “我在这里。”淳于宴自帐外回来,见叶缡在寻他,心下一暖。 “你去哪儿了!”叶缡双手叉腰,横眉竖目,戳着淳于宴的胸口道:“我看你这里是不痛了!姑奶奶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你就敢往外跑!” “娘子……”淳于宴握住叶缡的小手,好笑又无奈道:“帐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没想到你这么快会回来,我若是知道你这么快回来,一定不出去!” “哼,这还差不多!”叶缡将手从淳于宴手里抽出来,拉他坐到桌前,“师父说你不可以吃太油腻的东西,我熬了些薄粥,你吃吃看。” “好。”淳于宴依言坐到桌前,接过叶缡手里的粥碗和汤匙,吃了一口,赞叹道:“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回王府后,我就把府里的厨娘辞了!” “啊?这可不行!”张嫂在王府多年,丈夫去世后,一家老小就靠王府那点工钱养家糊口,若是辞了她,她以后怎么过? “呵呵……”淳于宴看着叶缡那着急的小模样,轻笑出声,叶缡适才反应过来他在逗她,恶狠狠的瞪过去,道:“食不言,寝不语!” “……”淳于宴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自己用来教训叶缡的话,如今被她学了去,反过来教育自己…… 许久之后,叶缡忽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淳于宴放下碗,看着叶缡。 “哦。”叶缡垂了眼。她忽然不想再回到鎬京,回到王府。回京便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将扑面而来,累死人的规矩,皇位之争,还有碧儿……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娘子在想些什么?” “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叶缡忽的抬头看向淳于宴。 后者闻言身子一僵,片刻后复又笑靥如花,道:“娘子在开什么玩笑,年关要到了,父皇还等着我们回去过年呢!” “……呵呵,我开玩笑的也被你听出来了,真是没有意思!”叶缡将淳于宴吃干净的空碗拿过来,“我去洗碗!” 掀帘出了主帐,叶缡深吸口气,狠狠的将眼泪收回去,真是好笑,她明明猜到他会说什么,却还是开口了。 隔了一层帐帘,淳于宴俊容冷凝,叶缡方才的那番话是不是开玩笑,他很清楚。 身在帝王家,他有他的无可奈何,也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缡儿,这天家太苦,你不愿陪我走吗? 第八十一章 君子协议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伤口好起来的时候,成阜关已是深冬,鹘军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南宫昊天派人来传信,十日之后,青峰山。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那日,淳于宴瞒着叶缡独自去应约,无战甲披身,无佩剑,亦无一兵一卒。 落过雪的成阜关更为清寒,一片银装素裹掩盖战血斑斑。淳于宴将马拴在山下的老树上,徒步上了山。 南宫昊天早已等在山顶。 到了约定的地点,淳于宴抬首看到那抹淄衣,玉树临风,松柏一样立在那里,他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劲的敌人。 “你终于来了。”南宫昊天笑笑,转回身来,上上下下打量淳于宴一番,道:“王爷当真好胆色,这样单枪匹马的来赴约,就不怕我使手段,将你擒回吗?” “你不也是如此,再说,就算是单打独斗,本王也不会输你!”淳于宴瞥他一眼,凉凉道。 “哈哈!宴王爷果然名不虚传!” “彼此彼此!” “哈哈!”二人相视一笑,恩仇尽泯。 片刻之后,南宫昊天突的玩味的道:“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妹夫的!” 淳于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等我娘子承认了你这个姐夫再说这话也不迟!”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我那位小姨子充满了好奇,能收复赫赫有名的宴王,定不是俗物。” 淳于宴闻言想起叶缡那张带笑的脸,面色变得柔和许多。昨夜,他在她喝的茶水里放了些安神的药,今日一早,他起身来赴约,她毫无所觉。 “我们还打吗?”南宫昊天用手掸了掸落到袍袖上的雪花,幽幽问。 “你说呢?”淳于宴复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他。 “这都几月了?我们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来个君子协议,你意下如何?”南宫昊天问。 淳于宴挑眉,道:“愿闻其详!” “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我在的一天,鹘国不会与凌国再战!” 淳于宴闻言有些惊讶,南宫昊天接着道:“先不要得意的太早,听我把话说完,我的这个保证,只是在凌国皇帝是你的情况下有效,若是皇位之争你败了,那便不作数了!” “你……”淳于宴气结。 “怎么,堂堂宴王这点魄力都没有?既然爱你的女人,就该给她一个安稳的天下!这也是纤儿的心愿,如今我也不过是代为传达,顺道提点要求而已。” 淳于宴咬牙恨恨道:“好!一言为定!” “哈哈,宴王果然爽快!一言为定!”两个男人击掌盟誓。 正事谈完之后,二人心中均是落了一块巨石,淳于宴闲来无事随口揶揄道:“你是不是该感谢我那一箭,终于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 “呵呵,你那一箭可险些要了纤儿和她腹中孩子的命!”南宫昊天想起那日他将浑身是血的胡纤纤抱回,军医说她命在旦夕时的情景,心中再次一紧。 “何止是她的命,我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淳于宴幽幽一叹。 “哈哈,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南宫昊天幸灾乐祸,淳于宴不爽的斜他一眼,道:“别高兴的太早,老皇帝不会允许你纳一个敌国女子为妃吧?” “哼!这是我的事!江山是我的,美人也是我的!”南宫昊天自负一笑,举目看向鹘国的方向。 “出来这些日子,是时候该回去了!”他得尽快回去遣散府中众妾,不然待纤儿回去,又要多生事端。 “是啊!”淳于宴也长长的吐出口气,看向凌国的方向,忽然就觉得此时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去,回到叶缡身边去。 南宫昊天亦有相同的想法,“出来这些时辰,该回去了,妹夫,待我跟纤儿的孩子出生,你和你娘子记得要来喝满月酒!哈哈~” “这是自然。”淳于宴笑着道。 二人自山脚下分别,各自牵了马往相反的方向奔去,那里有他们穷尽一生,都想要好好珍惜爱护的人。 第八十二章 向来缘份与天齐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策马飞奔回去,叶缡早已经醒了,捧了本医书在桌前细细研读,淳于宴一身清寒进来,她眼中一亮,问:“一大清早的你跑去哪里了?我醒来就见不到你了!” “明日我们回京!”淳于宴紧紧的将叶缡收进怀里,闻着她的发香,心中灿然。这场战争,终是未废太多兵卒,和平解决了。 叶缡闻言却是一愣,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闷闷问:“仗打完了?” “嗯!打完了,我们该回京了。”淳于宴长叹一口气。 叶缡不再言语,只紧紧的抱住淳于宴的腰身,道:“不知姐姐如何了?” “你姐姐已无大碍,南宫昊天承诺会娶她为妃,而且……”淳于宴故意卖关子。 “而且什么?你快说呀!”叶缡将淳于宴推开,怒目而视。 “而且她已怀有身孕,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当小姨了!” “真的吗?”叶缡闻言喜出望外,这个喜讯冲淡了回京的淡淡愁绪,此时她只觉高兴。 淳于宴心知叶缡对回京有些莫名的抵触,此时见她如此高兴,心下也跟着高兴起来。 “嘿,三哥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我去告诉他!”叶缡从淳于宴怀里出来,一溜烟跑出主帐,往胡逸轩的营帐奔去。 淳于宴闻着空气里匆忙而散的发香有些怔愣,他还来不及喊住她,她便跑远了…… 片刻后,淳于宴对守在门外的兵士道:“去把军师叫来!” 不多时,阿万便来了。 “主子您有何吩咐?” “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们班师回朝!” “是!”阿万闻言也有些惊讶,内心欢喜程度不亚于那日宇国丞相府,听淳于宴说归国之时。 想到宇国,阿万忽的想起一事,站在原地未动,道:“主子,属下有一事相告,还望主子莫要责罚!” “何事?”淳于宴挑眉。 “您之前让属下寻的叶天成遗女一事,属下早已找到了……不过一直忘了跟您说……” “嗯?是谁?”淳于宴捧着盏新茶正准备入口,阿万便答:“此人您也认识,她就是王妃!”阿万答完,偷眼瞄了淳于宴一眼。 “噗!咳咳!此话是真?”淳于宴被狠狠的呛了一口,还未缓过气来,阿万又道:“您还记得在宇国上元节时,您从宇文扈的二公子手里救下的那位姑娘吗?” 淳于宴侧头想了会儿,道:“不记得。” 阿万无奈,他一猜就知主子对此事毫无印象。 “被您救下那女子就是王妃!” “噗!咳咳,阿万你还有何话,一口气说完吧!”淳于宴摆摆手,对这些消息有些吃不消了。 “属下无话了。”阿万憋着笑低头回禀道,“属下去安排回京事宜了,您且慢慢消化琢磨,属下告退!” 待阿万离开,淳于宴兀自坐在桌前沉思冥想,关于上元节时宇国一遇,他只模模糊糊记得那女子穿了件黄色衣裙,其他的一概记不清了…… 他不记得,叶缡难道也忘了吗? 第八十三章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待叶缡从胡逸轩那里回来,淳于宴稳坐在桌前不动,似是等了她许久。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咦,你怎么还在,明日不是回京吗,你不去准备准备?” “娘子,你是不是有话未对我说?”淳于宴看着叶缡明媚的小脸,沉声开口。 “什么事?”叶缡疑惑不已,又凝神想了会儿,道:“没事呀!” “真的没有?”某人开始咬牙切齿。 叶缡又想了一次,答:“没有!” “那你还记得宇国上元节时对你动手动脚的丞相家的二公子吗?!” “那个不要脸的!我当然记得了!”叶缡闻言有些气怒,当日他戏弄自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他的游船毁了她的河灯,她祈盼爹娘福寿与天齐的愿望又怎会沦为泡影? 淳于宴闻言黑了半张脸,又问:“那你记得是谁将你从二公子手里救出来的吗?” “呃……”叶缡有些呆愣,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我只记得那是个男人……” “嗯。继续!”淳于宴面色黑沉。 “穿青色衣衫……” “他说我无知女流!”叶缡愤愤然,“长什么样子我倒忘记了,不过一定不好看,不然我怎么会忘记呢?”叶缡将脸转到淳于宴那边,问:“你怎么知道上元节的事,那时候我们还未相识吧?” 淳于宴紧盯着叶缡,不出一言。 “啊!那个那个人不会是你吧?”叶缡忽的灵光一闪,又看淳于宴那张黑面,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淳于宴自桌前起身,咬牙切齿步步逼近叶缡,“你为何独独记得那相貌丑陋猥琐的二公子,却不记得我?!!” “呃,咳咳,那个……你听我说……”叶缡退无可退,淳于宴将她圈在主帐角落里,恨恨道:“今日你若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等着挨罚吧!” 叶缡抖了,淳于宴又开始自称本王,就证明他生气了…… “那二公子相貌丑陋猥琐,又戏弄过我,我自然是对他印象深刻了,再说又是那样久远的事情,我不记得很正常啊,再说了……王爷您也是今日才想起来的吧?!” 叶缡白他一眼,淳于宴面色复又有些尴尬,道:“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今日就暂且放过你!” “那时你去宇国做什么了?”叶缡追问。 “有事……”这下换淳于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何事?宇国失守不会是因为你吧?”叶缡反应迅速。 “娘子……我们不谈这事好不好?” “说!”叶缡戳着他的胸膛步步紧逼,“害姑娘我跟杏儿风餐露宿左躲右藏饥寒交迫还差点没命的人是不是你!” “嗯,算是吧……”淳于宴握住叶缡的手将她抱进怀里,“我若是知道日后你会嫁我,上元节那日就将你掳回来了,何须等到现在?” 淳于宴满足的谓叹,她现在还如此真实的待在他的怀里,兜兜转转,几经波折,她还是他的。 “我们这算不算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叶缡在他怀里抬起头,笑着问。 “算!”淳于宴这次答的斩钉截铁。 第八十四章 与君同归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凌国睿帝五年冬,宴王自成阜关归来,带回了两国和战的消息,同日,在普渡寺吃斋祈福的宴王妃也回到王府。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叶缡一踏进王府,杏儿那几个丫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将她围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检视了个遍,方才罢休。 “哎呀呀,我没有少块肉啦!你们这是做什么?”叶缡有些受不了的大叫。 “王妃您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我们可是担忧得要死!”杏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失踪许久的王妃,今日竟与王爷一同回来,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东院再说。” 回到东院,朱儿将房门掩好,蹦蹦跳跳跑到叶缡面前,道:“王妃快讲,我也要听!” “瞧你这丫头!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个脾性!以后谁敢要你呀!”叶缡嗔怪的点了点朱儿的鼻子。 “哎呦喂!王妃,您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朱儿跟王府的侍卫哥哥走的很近呢!”春儿捂嘴偷笑,告诉叶缡一个秘密。 “真的?”叶缡将眼神投到朱儿那里,后者则倐忽一下红了脸,打了春儿一下,道:“真讨厌!你跟杏儿姐姐最喜欢欺负我了,还是碧儿好,什么都不说!” “切!”春儿和杏儿异口同声鄙视她。 叶缡闻言看向在旁一言不发的碧儿,问:“这些日子还好吗?” “多谢王妃关心,一切都好。” “嗯。”叶缡点点头。 “哎呀真讨厌!你们不要再说话了,让王妃说,我要听故事!王妃您快说,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 “嗯,好……” ………… 叶缡将这些日子的种种言简意赅的告诉她们,省去了被温锦绣掳去又喂了毒药的环节,几个丫头听的津津有味,杏儿问:“是谁将您掳去的?” “不记得了。”叶缡摊摊手,笑容灿烂。 “也罢,反正您现在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以后我们会多加小心,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春儿道。 “嗯嗯,对!”另三人也是开口附和。 “好啦,我快要饿死啦!你们赶紧去给我寻点吃的!”叶缡摸摸肚子,有些饿了。 “好嘞,这就去!”杏儿拉着朱儿一起去了厨房。 “那奴婢给您备些洗澡水可好?”碧儿问,叶缡点点头,她正有此意。 城门口她与淳于宴分别,他先行一步进了宫,她则随阿万回了王府,想必今日宫中定是摆了庆功宴迎接他,不知今日还能不能回来呢…… 叶缡一叹,她忽然发现自己一刻都不想离开他,分别至此,她竟已经开始想念。 晚些时候,淳于宴自宫中派人前来传话,说皇帝今日找他御书房议事,就不回府了。 叶缡一猜就是,便也没有太惊讶。 倒是府里下人们禁不住暗暗惊奇,王爷与王妃的关系似乎更为亲密了,从前王爷夜宿宫中,从未如此有心过,如今还专门派人回府传话,是怕王妃等他吗? 叶缡倒是不知下人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沐浴过后又用了膳,早早便睡了,从成阜关回来,一路颠簸,舟车劳顿,她此时除了想睡还是想睡…… 第八十五章 宫中夜宴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085章,去了宫里若还如此,可怎么是好? “好啦,你们都回去吧!”叶缡摆摆手缩进马车里,车夫甩鞭,马车渐行渐远。 到了宫门,皇帝身边的小路子候在门口,叶缡下了马车,他匆忙迎上前,道:“宴王妃,请随奴才来!” 叶缡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这是去哪里?” “皇上在御花园设宴为宴王接风洗尘,现下我们正是去御花园。” “嗯。”叶缡点头,不再多言。 宫宴还未开始,淳于宴自孝宁宫出来,见叶缡还没有来,心下有些不放心,这宫中不比王府,她那冒失的性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思及此,竟不由自主的提脚去往宫门的地方。 叶缡随小路子兜兜转转,走了许多路,见周围花树渐渐繁茂,想来终于快到御花园了。她抬头四下张望,心思这皇宫真是大啊,若让她自己走,铁定是走不出去的! 忽的她看到前方不远处,静立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喜,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淳于宴此时也看到了叶缡,唇角绽出一抹笑容,立在原地等她过来。不想叶缡今日的穿着委实累赘,她只顾埋头疾走,被曳地的裙摆绊了脚,身子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往地上趴去! 淳于宴飞身掠过来,将叶缡揽进怀里,稳稳的扶她站好,问:“这次你怎的不喊了?” “嘿嘿,因为我看到你了啊,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叶缡在淳于宴怀里仰起脸,笑着道。 淳于宴方想说几句情意绵绵的话,淳于熙从一旁的树后出来,白扇一挥,揶揄道:“呦,八哥和八嫂如此有雅兴,公然在御花园卿卿我我~” “呃……”叶缡脸色飞红,将淳于宴推开,退后两步,横了一眼淳于熙道:“十三弟,躲在树后看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咳咳,”叶缡话落,树丛后又出来一人,叶缡瞬时瞠目结舌愣在那里,“四哥??你怎么也和十三弟一样无聊!”叶缡有些气急败坏。 “八弟妹息怒,我们是……无意路过此地的,无意路过……”淳于景有些尴尬。 。 第八十六章 宫中夜宴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八弟妹息怒,我们是……无意路过此地的,无意路过……”淳于景有些尴尬。 不想他这话越摸越黑,叶缡面色又不好了,一直没说话的淳于宴瞥了他二人一眼,揽着叶缡的肩膀向一旁走去。 “哎哎哎!八哥八嫂,你们不要这样呀!好歹我和四哥这两个大活人还在,你们怎么能走呢?!”淳于熙见此白扇一收,有些不太淡定。 淳于景见此果断将其拖走,道:“闭上你的嘴吧!若不怕老八将你打得见不了人,你就继续吼吧!” 领叶缡来的小路子,不知何时早已退下,方才还有些闹腾的御花园角落此时空无一人,待几人走远,树丛中又走出一位黑衣墨发的修长身影来。 那人看着淳于宴与叶缡离去的方向,眸中深藏一抹阴鸷,薄唇勾起,自语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那女子是宴王妃不假,呵呵~” 他将一枝红梅折下来,放在手中把玩,“有好戏看了!”言罢,他抬手拂去袖上草叶灰尘,信手将梅枝扔在地上,举步向里面走去。 宫宴就要开始了。 此次为宴王接风洗尘,文武百官皆在应邀之列,胡逸轩、胡秉瀚夫妇,冯汇夫妇及冯媚儿亦在其中。 众人落座后,叶缡坐在淳于宴右边,冯媚儿坐在冯汇夫妇的后侧,与叶缡遥遥相对。 从淳于宴出现开始,冯媚儿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叶缡对此尽收眼中,桌下暗暗掐了把淳于宴,低头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抢手啊,你看这里的姑娘们都连连对你暗送秋波呢!” “是吗?”淳于宴瞥了眼左右,低头握了握叶缡的手,含笑问:“娘子吃醋了?” “姑奶奶才不吃醋!”叶缡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转过头去与旁边的淳于熙说话,他方才死活要跟九皇子换座,说是要与八哥说些事情,实际上就是蹭过来贫的! 淳于宴见叶缡不再搭理他,有些无奈的笑笑,抬头瞥到冯媚儿向这边投来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皇帝与皇后在内侍的簇拥下落座,宫宴正式开始。 御花园内凉风习习,壶盏交错,有人向叶缡敬酒,均被淳于宴挡下了。 冯媚儿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狠狠咬了下嘴唇,心中甚是不甘,她向淳于宴那里瞥了多眼,他明明就看到了,却仍视若无物! 她的宴哥哥,如今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女人!! 思及此,冯媚儿狠狠攥着自己的衣角,眸光怨念无比。 酒至酣处,有臣子提议不如来些游戏,一来活跃一下气氛,二来为宴王接风洗尘。 皇帝此时心情大好,对此建议表示赞同。 于是,爱表现的淳于熙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 “父皇,皇后娘娘,今日为八哥接风洗尘,既然要来些乐子,我就第一个来了!许久不与八哥切磋武艺,今日我想与八哥比试比试,不知八哥可否愿意?” 淳于熙抛给淳于宴一个挑衅的眼神,足尖一点,跃到中间的位置上,静候淳于宴。 “你去不去呀?”叶缡低声问。 “去!你且看着,你夫君如何打败他!”淳于宴站起身来,道:“十三弟如此有雅兴,本王也不好扫了你的行致,比便比吧!”话落,人已在场上。 宫中除卫军外不得携带任何兵器,二人赤手空拳,打得好不热闹。一群看热闹的臣子忍不住出言叫好,皇帝在座上,看着二人来来去去的身影,不时捋捋胡须,笑容满面。 第八十七章 宫中夜宴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几番回合之后,淳于熙慢慢落了下风,动作明显慢下来,最后竟对淳于宴挥过来的拳头左躲右闪。 “八哥,你这是伺机报复呀!啊啊!”淳于熙吃了淳于宴一拳,俊脸皱成一团,足尖一点,跃到距淳于宴远些的地方,一手捂脸,一手做了个停的姿势,道:“哎哎哎!八哥!我认输了!我们不要再打了!” “哈哈!”众人笑作一团,二人各自落座,叶缡方才看的分明,淳于宴打了淳于熙一拳,见他捂着脸,便凑过去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八嫂!”淳于熙一张苦瓜脸看向叶缡,道:“八哥他下手也太狠了!居然打脸!这样以后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叶缡忽的想起以前他天天跑去宴王府喊淳于宴去红楼的事情了,白他一眼,道:“我觉得这样正好,你可以安安分分的待在你的王府中好些日子了!” 淳于宴听到二人的对话,甚是鄙弃的瞥了淳于熙一眼,对转回头来的叶缡道:“怎么样,娘子,为夫方才表现还得你满意吧?” “嗯,一般般!” “……”淳于宴气结,这女人今晚是怎么回事?!! 淳于宴与淳于熙比试完毕,皇帝又问:“哈哈,还有谁要表现一下啊?” 冯媚儿往叶缡的方向瞥了一眼,忽的站起身道:“皇上,臣女有个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今日皇帝高兴,有求必应。 “素闻宴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舞姿更是宛若惊鸿,臣女一直只闻其名,无缘得见,今日斗胆请宴王妃献上一舞,以圆臣女心愿!” 冯媚儿看向叶缡,嘴角深含一抹算计的笑容,听闻宴王妃并不是真正的护国公之女,只是个代嫁的养女,胡纤纤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舞姿宛若惊鸿是真,就不知这宴王妃如何了。 今日,她定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以解她心头之恨! 叶缡闻言身体一僵,淳于宴亦是一愣,众人表情不一,淳于熙和淳于景面露期待,胡逸轩和胡秉瀚夫妇则暗暗为叶缡捏了把汗。淳于皓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盏,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 高座上,睿帝看向冯媚儿,道:“听你这么一说,朕也有些好奇了,宴王妃,你意下如何?” 叶缡心下一沉,她没想到冯媚儿会来这手,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小瞧了她! 皇帝开口相邀,叶缡自是不敢不从,淳于宴方想拉住她,叶缡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而后站起来,道:“恭敬不如从命!” “好!来人哪,带宴王妃下去更换衣着!”皇帝话落,有绿衣的宫装小婢将叶缡领至偏殿。 待叶缡离开后,淳于宴将目光锁到冯媚儿的脸上,俊容阴霾,冯媚儿却因皇帝应了自己的请求有些高兴,见淳于宴面色黑沉看过来,心下有些发虚,低下头去。 胡逸轩手执酒盏若有所思,方才叶缡走前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想来此事对她来说不难,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心中生出一抹期盼,他也想看看她惊鸿的舞姿! 第八十八章 宫中夜宴4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众人谈笑间,又是一阵斛筹交错,几番奉承的话,不过是争相赞宴王年轻有为。 淳于宴因不喜这些事,又惦记着叶缡,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着说几句,喝了几杯酒,便将目光放至别处。 寂寂处忽的响起一阵胡旋曲,便听得珠佩与铜铃相撞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愣,放下手中酒盏,将目光投向那终于姗姗来迟的女子。 一群妃色胡女打扮的舞女中,叶缡身穿红色舞裙,头戴饰有变幻无穷的翡翠花冠,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象柳絮那样轻盈,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如轻飞的蝶翼,一时让众人看痴了眼。 胡旋曲中,只闻哐啷一声,坐在淳于宴左侧方的一位大人只顾着看舞,失手将酒杯丢在了桌上,淳于宴一记冷冷的眼刀扫过去,那位大人头冒冷汗,低下头去。不多时又偷偷将眼光投过去…… 舞女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像樱花空中飘摇,象蓬草迎风飞舞。叶缡一抹红衣在人群中旋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连飞奔的车轮都要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 淳于宴目不转睛看着叶缡,心中一抹撼然,他从不知,她竟有如此倾城的舞姿! 冯媚儿看着众人的反应,心有不甘,她没想到那女人还有如此本事!真真是在她意料之外!今日羞辱她不成,反倒是让她出了风头了! 一舞毕,众舞女鱼贯而出,叶缡跪在原地,皇帝适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道:“哈哈!宴王妃果然如传言中所言,舞姿宛若惊鸿,今日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冯媚儿,宴王妃这舞,你可还满意?” 睿帝将目光投向冯媚儿,亲口替叶缡邀功,冯媚儿站起身来,道:“启禀皇上,宴王妃之舞绝代倾城,臣女今日有幸得见,甚是佩服!” “哈哈!宴儿果然是娶了位多才的王妃!”皇帝此时甚为高兴,“快别在地上跪着了,回座吧!” “谢皇上恩典!”叶缡俯首谢恩,而后站起来向淳于宴的方向走去。 “宴王妃所跳是惊鸿舞吗?”一直未说话的皇后忽然开口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跳的不是惊鸿,是胡旋舞。” “哦,原来如此。”皇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多年前,她曾见过同样惊艳的舞姿,来自于淳于宴的母亲――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已薨逝多年,依旧让皇帝念念不忘的女子。 “有诗云:柔软依身着飘带,徘徊绕指同环钏,描写的正是此胡旋舞,回风乱舞当空霰,舞动而美,心舞而飞,宴王妃好才艺!”一名臣子忽的站起来,举杯向叶缡道:“今日徐某有幸得见,心中甚是佩服,先干为敬!” 叶缡笑笑,执起酒盏方想还回去,淳于宴便将她酒杯夺过去,遥遥对那位大人举杯道:“王妃不胜酒力,本王代她来喝!” “呃……”叶缡无语,她今日她滴酒未沾,哪里来的不胜酒力?淳于宴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吗?!!好在那徐大人也未说什么,喝了酒便落座了。 第八十九章 宫中夜宴5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酒过三巡,淳于宴微微有些醉了,叶缡见此有些不悦,在桌下掐他一把,道:“不准再喝了!” “好,听娘子的。”淳于宴笑笑,果真放下了酒盏,改吃菜了。 一直未说话的淳于皓瞥了眼冯媚儿的方向,忽的道:“父皇,儿臣忽然想起一件旧事,今日正巧是为八弟接风洗尘,不若喜上添喜,将这旧事了了吧!” “嗯?”叶缡闻言疑惑不已,这旧事跟喜上添喜有什么关系?又跟淳于宴有什么关系??心下突的生出一抹慌乱,她打眼往那说话的男子瞧去。 但见那人墨发黑衣,面容冷俊,叶缡看着有些眼熟。 “二哥又在搞什么鬼?!!”淳于熙有些气不过,好好的一场宫宴,此时因了淳于皓的一番话,一时有些安静。 皇帝思索良久,终是记不起有何旧事,问:“何为喜上添喜?” “不知父皇是否记得,数年前您曾许诺,等冯太尉之女及笄,便许给八弟做妃,如今二人都在,虽然八弟早已纳了正妃,侧妃之位空悬,何不今日成人之美?” “哈哈,此事不过是老臣与圣上随口而开的玩笑,不做数的不做数的!”冯汇连连摆手。 “冯太尉此言差矣,皇上乃九五至尊,君无戏言,既是承诺了便为真,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皇后也来插一脚,睿帝沉思片刻,看向淳于宴。 淳于宴此时一张脸早已黑如锅底,叶缡一张脸惨白,愣愣看了眼冯媚儿,又看了眼淳于宴,自嘲勾唇一笑,道:“恭喜王爷,今日意外抱得,美人归。” 淳于宴方想站起来说不愿,坐在他左边的淳于景洞悉了他的想法,按住他道:“你不要冲动!若此时拒了指婚,你让父皇颜面何存?” 淳于宴闻言只能憋气坐在那里,睿帝道:“哈哈,朕真是老糊涂了,若你不提起此事,倒险些忘了!好,朕今日便做主,将冯太尉之女许给宴王做侧妃!” “谢主隆恩!” “恭喜宴王!” “哈哈,美人成双啊……” 叶缡双耳轰鸣,听不到看不到其他人,眼中只有坐在旁边的淳于宴,心中狠狠一疼。 不过得了几日温暖,便忘乎所以了。她忘记他是皇嗣,忘记他可能会是将来的皇帝,忘记他将来会有侧妃,侍妾,通房丫头……只单纯把他当做自己的夫君。 真真是可笑,可笑她太天真…… 胡逸轩隔老远看着叶缡失魂落魄的脸,一阵心疼!他冷眼扫向淳于宴,他为何不拒绝!为何不发一言!! 淳于熙和淳于景均是暗暗叹息,淳于皓的计谋成功了!以后再去宴王府,怕是再也不到淳于宴与叶缡恩爱两不疑的场景了!! 赐婚之后,落了微雪,皇帝有些醉了,皇后命人将他扶回去,宫宴早早结束。 叶缡不发一言起身离开,淳于宴则被争相前来祝贺的臣子围堵住了,冯媚儿也面带娇羞上前来道:“宴哥哥……” 淳于宴见叶缡离开,心下有些着急,方想推开众人追上去,有一人比他更快,循着叶缡的身影便追了过去! 第九十章 想哭便哭吧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胡逸轩追上叶缡,方想出手将她揽进怀里安慰一番,才想起这里是皇宫,人多口杂,邃作罢,只问道:“你还好吧?” 叶缡深吸一口气,将欲夺眶的眼泪收回去,含笑道:“没事啊!” 胡逸轩不言,叶缡那略带哽咽的声音哪里是没事的模样?!! “三哥,你把我送到宫门吧,我不找不到路了!” “好……”胡逸轩叹口气,不再多言。 二人一路无话,胡逸轩送叶缡坐上王府的马车,临行前,他终是忍不住道:“缡儿,你若是想哭的话便哭吧,不必憋着。若在王府中受了委屈,可以回护国公府,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哪,我记住了!天色已晚,三哥快回去吧!”话落,叶缡转身上了马车,落了车帘。 “嗯,我看你走了便走。”胡逸轩退后两步,幽幽道。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从胡逸轩身旁路过,隔了一层车帘,叶缡泪落如雨。 御花园内,冯媚儿站在淳于宴面前,小手慢慢攀上他的手臂,羞赧道:“宴哥哥,媚儿今天很高兴,就算是……就算是做侧妃也没有关系……媚儿以后会和王妃姐姐一起好好服侍您的!” “放手!”淳于宴冷着张脸道。 “呃,宴哥哥……”冯媚儿没想到淳于宴对她会是如此态度,一时有些委屈,小手仍是抓着淳于宴的手臂不放,“宴哥哥,如果你觉得媚儿哪些地方做的不对,我会改的!” 淳于宴甩手躲开她的纠缠,道:“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叶缡方才独自离开,这偌大的皇宫她又不识路……思及此,淳于宴脚步匆忙离开,将冯媚儿一人抛在原地! “宴哥哥!”恁冯媚儿怎样呼唤,淳于宴都未回头。 行至宫门,王府的马车已不在,也不见叶缡的影子,胡逸轩见淳于宴火烧眉毛的追出来,冷笑道:“怎么,与你的侧妃温存完了?” “缡儿呢?”淳于宴无视胡逸轩的讽刺,急声开口。 “现在才想起问缡儿,呵呵,她已经回府了!”胡逸轩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转身牵了马准备回府。 “你若是真心爱她,便不要做如此伤她之事,我原本以为你会好好待她,如今看来,真真是我多想了!”胡逸轩冷嗤一声,翻身上马。 不料身子还未坐稳,淳于宴将他从马背上扯下来,夺了缰绳跃上马背,向王府的方向奔去! 胡逸轩被扯下马背,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 “混蛋!你……”方想抬头骂淳于宴几句,便闻马蹄声渐远,那人只余迎风鼓起的一袂袍角…… 看着淳于宴远去,胡逸轩心知自己追不上了,胡秉瀚夫妇早已乘马车回府了,现下宫门口除了夜巡的守卫,一个眼熟的人也无,他也不愿再麻烦宫人,恰巧今夜月色正好,便索性走回去了。 淳于宴追着王府的马车一路疾驰,车夫远远看到追过来的淳于宴,问叶缡:“王妃,王爷骑马追过来了,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不必理睬,走你的便是!” “哦哦,驾!”车夫甩动马鞭,心知王妃可能是与王爷闹别扭了,也没做他想。 第九十一章 宴王发疯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马车疾驰,淳于宴骑马尾随在后,到了王府,叶缡自己跳下马车,提着裙角便往府里走去。 淳于宴下马,把缰绳扔给车夫,追着叶缡的脚步而去。 “缡儿!你听我解释!”淳于宴拉住疾走的叶缡,俊容微沉。 叶缡冷冷转回身来,道:“王爷不必解释,妾身都明白,妾身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言罢甩开淳于宴的手,独自回了东院。 淳于宴看着叶缡离开的背影,脸色一时黑如锅底。管家此时踟蹰着凑上来道:“王爷,方才宫里下了旨,说是让您准备准备,三日后迎侧妃进门……” 赐婚一事睿帝允了才不过几个时辰,这么快便将旨意下到府里了,看来有些人,真真是等不及了!! 淳于宴冷着张脸道:“此事你看着办便是!不必来向本王报备!” “呃,是是是,奴才告退!”管家闻言立刻闪了人,王爷此时心情大坏,他还是不要再触霉头的好…… 叶缡回了东院,几个丫头均是哭丧着个脸,看着叶缡欲言又止。 “王妃……” 叶缡一看便知,淳于宴迎娶侧妃的事,府里上上下下已经知道了,心中一酸,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们出去吧!” “是……”几个丫头见叶缡如此,也不知说什么好,便依言退了出去。 叶缡坐在东院的房间里,兀自流泪。 王府书房,阿万和暗魂暗影看着在桌案前发疯的主子,均是不敢多言。 淳于宴气怒之下挥手将桌上笔墨纸砚扫到地上,狼毫笔滚到暗魂脚边,他俯身去捡,淳于宴恶声道:“不准捡!” 暗魂身体一僵,退后两步站住,看着淳于宴摔摔打打,不阻止也不出言相劝。 淳于宴发疯疯够了,挫败的坐下,书房一地狼藉,阿万暗暗叹气,谁也没想到,主子不过是去宫里参加个宫宴,也能惹出一身桃花债来,还多了位侧妃…… 以后,王府怕是不会再平静了! “王妃做什么了?”淳于宴适才冷静下来,问。 “王妃回府后便将几位婢女遣出,说是累了想要休息,让她们不要打扰。”暗影答。 “嗯……”淳于宴漠漠答一声,不再言语。 暗影看了眼淳于宴,将为说出口的半句话吞入腹中,他之前明明听到,东院卧房里有压抑的哭声传出,王爷迎娶侧妃,最伤心的莫过于王妃了吧…… 但他此话不敢说,王爷已经气成这般模样,若是让他知道了,气怒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何冲动的事来! 素来淡漠冷静的主子,此时也已方寸大乱,这侧妃,来的可真是时候……成阜关这几月的相处,王爷与王妃感情方才升温,如今再次降至冰点…… 王爷与王妃同日而归,本该是一团喜乐的事,王府中众人高兴的心情还未散去,这突然而来的赐婚圣旨,又给宴王府蒙上了一层阴霾的色彩。 淳于宴今日留宿在书房,守着一地狼藉与一轮冷月,酩酊大醉。 第九十二章 书房错认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月色清冷,书房房门倐忽打开,碧儿一身妃色衣裙,手持一枚端放着醒酒汤的木盘进来。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王爷?王爷?”碧儿推推醉的不醒人世的淳于宴,秀眉微蹙,方才阿万公子让她来给王爷送醒酒汤,不想王爷竟已醉成这样。 碧儿将木盘放到桌上,趁着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去戳了戳淳于宴的肩膀,试探着又唤了几声:“王爷?王爷?” 淳于宴无甚回应,手里握着一枚酒杯醉倒在桌上,酒瓶凌乱,翻涌的酒污沾湿了他的衣袖他也无所觉。 碧儿坐在淳于宴旁边,将他手中的杯子取出来放好,托腮凝视他的俊容良久,终是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眉眼嘴唇,用手指一遍遍描摹。 这个男人真好看,比护国公府的大公子和三公子还要好看!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场景,是他与王妃大婚,那日宾朋满座,他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容貌俊美无铸,那时她便感叹,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可惜她只是一个卑微的陪嫁丫头,他不是她的…… 只是她不服气,凭什么叶缡就可以拥有他?!她也不过是同她一样,被夫人从街上捡回来的罢了!却那样好命的被老爷和夫人认作了义女,继而代嫁给了淳于宴! 她平日里最看不惯叶缡那番胡闹的模样,她那样的姿色,哪里配得上身份尊贵的宴王?今日还将他伤成这般模样,真真是该死!! 碧儿凝视淳于宴良久,伸手将他扶起来,往书房小榻上而去。 淳于宴身体沉重,烂醉如泥,二人几番左摇右晃,方才捱到小榻边。碧儿褪了淳于熙的靴子与外袍,将他扶上榻。 一直烂醉不醒的淳于宴此事却呢喃了几个破碎的句子,“王爷您在说什么?”碧儿俯身去听。 淳于宴将眼睛撑开一小条缝,模模糊糊看到叶缡在他眼前,长臂一伸,将碧儿揽进怀里,呢喃道:“缡儿,缡儿是你吗?” 碧儿闻言身体一僵,片刻后,小手攀上淳于宴的手臂,回答道:“是我……” “你为何不愿听我解释……”淳于宴找准碧儿的唇,低头吻上去。 “王爷……”碧儿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心如擂鼓,甜蜜而又胆怯的试探着回应淳于宴。 “我好想你……娘子……” “唔,嗯……” 窗外月光铺洒一地,书房内缱绻无尽… 叶缡独自睡在东院,忽然翻来覆去无法安眠,眼皮乱跳,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睡不了,她披衣起身,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发呆,冬天的月亮总是如此清冷,宴王府此时灯火阑珊,在成阜关这几个月,她看惯了金戈铁马,听惯了每日响起的操练兵士的口哨声。 还有康泽的水流星……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曾见过那样动人的星星了。 叶缡甩甩头,脑袋里所有的回忆都有关淳于宴,她忽然开始鄙弃自己。 班师回朝那日,莫峥与他们分别,回了毒医谷,并带走了小白,他曾道,若是有时间,她和淳于宴二人可以回去看他。 此时此刻,他忽然开始想念莫师父,他对她的宠溺与包容,不亚于一个父亲。 第九十三章 终于被本公子逮住你了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且说那被淳于宴抢了马的胡逸轩,独自一人从宫门走回去,行至半道,突的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人群喧闹处,一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双目湛湛有神,颊边梨涡微现,一身紫衣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紫光――这不是,在成阜关时抢他马的彪悍女人吗? 胡逸轩邪魅勾唇一笑,隔着人群看那女子好奇的对夜摊上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左看看,右摸摸。 方想上前将她捉住,后复又转念一想,这女人诡计多端,此地人多口杂,她若是突然冤枉他非礼,那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思及此,胡逸轩改变策略,隔着几人远远的跟着她,待她离开这人群再伺机下手将她擒住! 沈纤凝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身后有个男人一直紧追着她不放,她是一点察觉都无。 凌国的晚上真真是比鹘国好玩多了!这些小玩意儿她以前都没见过呢…… 师兄总是将她关在府里不准她出府,要不是有美人姐姐与她作伴,约莫着她早就疯了! 想起美人姐姐,沈纤凝不由得蹙眉,师兄未免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任他的那些个侍妾欺负美人,若不是她时时护着,美人那条小命此时恐怕已经不保! 这次她趁师兄不在,偷偷溜出来玩,美人无法出来,她给她带些有趣的玩意儿也好呀! 思及此,沈纤凝指着一枝白玉梨花簪问卖珠钗的小贩:“小二哥,这东西怎么卖?” “嘿嘿,姑娘好眼力!这玉是昆仑山独产的白玉,玉色无瑕,独一无二,只需五两银子便可!”那小贩听出了她的外阜口音,信口胡诹抬高价位,不想沈纤凝二话不说就掏了银子! “嘿嘿,姑娘慢走!”那小贩捧着五两银子笑的合不拢嘴,今日这一笔生意,比他昨日一天挣到的还多~ 胡逸轩看着这情景,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枚破簪子居然要五两银子!那小贩也真敢狮子大开口!最令人无语的是那女人居然也买他的帐?痛痛快快掏了银子!! 这女人一碇金子买他的一匹马,今日又五两银子买一枚随处可见的破簪子,真真是出手大方!! 付了银子,沈纤凝将簪子小心的收进袖兜里,继续逛,胡逸轩尾随在后。 不知不觉走到了夜市的尽头,沈纤凝左右瞧瞧,不愿再折回去,遂远了条小道准备穿回去,胡逸轩见机会来了,加快脚步跟上去。 少根筋的某女此时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被人跟踪了,回头数次都未看见那人是谁,心中一阵郁闷,心思该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遂也未再作他想。 胡逸轩左躲右闪,趁她不备,施展轻功上前捉了她的手臂,反拧到背后,得意道:“死女人,今日终于被本公子逮住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沈纤凝第一反应就是师兄派人来抓她了,一慌神,反应过来抬脚便往那人裆下踢去!胡逸轩反应迅速躲了过去! 一时有些冷汗涔涔,今日若被这死女人踢了命根子,他的后半生就不必过了…… “抢了本大爷的马还想残害本大爷,我看你是活腻了!”胡逸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截绳索,手脚麻利绑了沈纤凝的双手。 “你是哪个混蛋?!!”沈纤凝一时有些火大,来人不是师兄派来的,那捉她干嘛?!! “你看清楚本大爷是谁!”胡逸轩站到沈纤凝跟前,黑着一张脸。 “原来是那个蠢男人……”沈纤凝没想到在凌国还能再遇到他,一时有些慨叹,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这凌国也太小了吧?? “你说什么?”胡逸轩开始咬牙,努力克制自己此时此刻很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喂!蠢男人!快放开本姑娘!”沈纤凝下巴一扬,分外鄙视的瞥他一眼道。 原本想着跟她玩玩的胡逸轩顿时火冒三丈,拎着她向护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你要带本姑娘去哪里!” “带你去见官!” 第九十四章 滚出去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阿万去书房寻淳于宴,心思他昨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饮酒,昨夜他让王妃身边的小丫头去给他送醒酒汤,现在也不知怎样了…… 阿万在书房门口敲了许久的门,见无人回应,房门倒是自己吱嘎开了。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 房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茉莉香味,桌案前无人,还是昨日那一团狼藉的模样。 茉莉香?阿万记得这是王妃身上独有的香味,可是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又往前走两步,锦绣屏风后竟落了一只女人的绣鞋与肚兜! 阿万见此,手里端着的清粥小菜失手砸到地上!这里昨夜发生了什么?!! 淳于宴被那清脆的碗碟碎裂声吵醒,眯着眼模糊着问:“外面怎么了?!” “王,王爷……”阿万呆立在那里。 碧儿此时也醒了过来,昨夜一番颠鸾倒凤,她此时脸颊红透,娇声唤:“王爷~” 阿万一听这声音便知此女不是叶缡!心中一惊,立在那里呆若木鸡,这是王妃身边的小婢女无疑了,他心下突的生出一抹懊悔,昨夜他为何遣她来送醒酒汤?! 王爷迎娶侧妃的事已让王妃难过不已,昨夜又……若是让王妃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淳于宴听见自己怀里娇滴滴的美人音,心中一沉,低头一看,碧儿未著寸屡,与他同衾共被! “王爷不记得了吗?昨晚……” 立在屏风外的阿万再不愿听下去,转身冲出了书房!! 书房内淳于宴皱眉回忆昨夜之事,只记得昨夜他喝了许多酒,似乎看到叶缡来了…… 淳于宴冷眼凝视碧儿许久,闻着空气里飘荡的茉莉香,拎住碧儿的手臂将其甩下小榻!碧儿一丝不挂的身子飞出去,砸倒了前面白玉作骨锦绣为屏的屏风,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碧儿含泪看向他,一件妃色罗裙迎面扔来,正盖在她**的身子上! “穿上,滚出去!”淳于宴黑着张脸怒声道。 “王爷,您怎可如此薄情?昨夜是您强将奴婢拉上榻,与您做了那种事……奴婢是冤枉的!”碧儿伏在地上,对淳于宴此番态度甚是不服。 淳于宴闻言凤眸长眯,起身下榻,步步危险的走到碧儿跟前,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道:“你以为,穿上与王妃同色的衣裳,抹上茉莉香,趁本王醉酒与本王发生关系,本王就会承诺你什么吗?” “王爷……”碧儿惊恐的抱着衣裳遮住胸前春光,眼中泪凝于睫,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分外惹人心疼,但此时淳于宴全无心情,只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去!!” 碧儿手忙脚乱套上衣裳,夺门而出! 待碧儿离开,淳于宴颓然坐于榻前,看着满目狼藉不发一言,榻上一抹鲜红的处子血灼了眼烧了心,他气怒之下将榻上东西悉数扔到地上,并掀翻了小榻! “来人!将管家给本王叫来!” 第九十五章 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碧儿衣冠不整,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正巧朱儿回来拿些东西,见她这般模样,大吃一惊,问:“碧儿姐姐你怎么了?” 碧儿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裳,恨恨的咬牙切齿,一言不发。她真真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绝情到如此地步! 朱儿看她不答,眼珠子一转,又见她这幅模样回来,问:“昨晚你去哪儿了?” 碧儿还未开口说些什么,管家便端着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道:“碧儿姑娘,这是王爷赏你的!” “咦?”朱儿此时更是奇怪了,王爷好端端的,赏赐碧儿一碗汤药做什么? “这是什么?”碧儿颤抖着问。 “避子汤!”管家瞥她一眼,冷冷道。 之前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还是不错的,手脚麻利,又冷静自持,不想竟存了剀嵛主子的心思,趁王爷酒醉爬上了他的床! “不,我不要喝!我不要喝!”碧儿闻言惊恐的站起身来,躲到桌子后面,与管家遥遥相对。 “碧儿姑娘,这可由不得你,来人!“管家一声令下,两位彪形大汉进来,一左一右按住碧儿的肩膀。 朱儿见此一愣,悄悄退出房内,向东院跑去。 “王妃,王妃不好啦!”隔老远,叶缡便听到朱儿杀猪般的嚎叫,秀眉一蹙,问:“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碧儿……” “嗯?碧儿怎么了?”杏儿也有些好奇,“你别大喘气呀,快说!” “管家和两个壮汉制住她,在给她灌避子汤呢,说是王爷赐的!” “什么??!”众人均是吃了一惊,叶缡脸色瞬间惨白。 “王妃,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春儿踟蹰着问叶缡。 叶缡点点头,三人一起往东边的厢房走去。 此时管家早已灌完避子汤,带着两位壮汉去向王爷复命了。碧儿衣衫不整泪痕满面跌坐在地上,不住呢喃着:“王爷,王爷你为何如此狠心?” 叶缡停在她面前,一张俏丽的脸此时一片冰寒,不发一言俯视着她。 “碧儿,这是怎么回事?!”杏儿首先气不过质问出口,平日里王妃待她不错,她怎么能背着王妃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来?? “呵呵,你满意了?”碧儿抬起一双怨毒的眼,紧紧盯着叶缡。 “碧儿,我自问平日里并没有薄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叶缡皱眉,碧儿有异心她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问我为何这样做?哈哈,叶缡,你居然问我为何这样做?!”碧儿仰头笑了两声,接着道:“你不过跟我一样是被护国公夫人从大街上捡回的孤女罢了!凭什么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哪点比你差?!” 叶缡不言,杏儿,春儿,朱儿均是暗暗思量,这女人定是疯了! “就凭她是叶缡!”淳于宴突的出现在众人身后,叶缡似未听到他说话般没有回头。 “呵呵,王爷你好狠的心!昨夜还夸赞奴婢身段好,今日便又翻脸不认人了!”碧儿此时完全在信口胡诹,意在挑拨叶缡与淳于宴的感情,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住想得到!! 不想叶缡竟面无表情,淳于宴闻言却是发了疯,黑着张脸道:“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王爷,不要!王爷,你怎能如此对我?王爷……”碧儿泪流满面,跪着去抱淳于宴的腿脚,却被淳于宴一脚踢开! 外面的人进来将碧儿拖出去,叶缡始终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她也并非十分良善之人,碧儿今日所作所为,已是不能再留。 第九十六章 郎心如铁,妾如寒冰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院子里传来碧儿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叶缡不愿再听,转身欲回东院。淳于宴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拖到身前,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 叶缡闻言笑出了眼泪,道:“王爷此话怎讲,圣旨上让您三日后迎侧妃进门,这三日未到,您便耐不住寂寞与臣妾的陪嫁丫鬟做了如此苟且之事,您让臣妾情何以堪?” 淳于宴闻言黑了张脸,道:“她假扮成你的模样,我昨日喝醉了,才将她认错……” “呵呵,王爷何必解释,三日之期将至,您还是准备好迎娶侧妃吧!臣妾告退!”言罢也不待淳于宴有所动作,叶缡甩开他的手,带着几个丫头回了东院! 碧儿已被打得出不了声了,没过多久,执行的奴才见她嘴角有血涌出,动也不动了,遂止了动作,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启禀王爷,这丫头咬舌自尽了!” “嗯。”淳于宴漠漠应了声,瞥了眼死去的碧儿,甩袖离开。 王府中自此人人噤若寒蝉,王爷此番下手着实狠戾,但也有不少人觉得碧儿死有余辜! 王府中已逐渐开始张灯结彩,管家虽是不敢触王爷霉头,但此次好歹也是皇上赐婚,万万不可怠慢。 叶缡让几个丫头将自己在东院的东西收拾好,搬去别院住了。 东院作为淳于宴与冯媚儿的新房,被重新布置一番,淳于宴自书房回去,看到正悬挂红绫的下人,一时暴怒:“谁准许你们布置这里的?!!” “回王爷,是王妃吩咐的,她说您若是有什么意见,请去别院找她……”奴才们心惊胆战复述叶缡的话,被淳于宴此时身上的煞气惊的抖如筛糠! 淳于宴闻言一掌击碎了东院门口的石桌,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中冲去了别院! 叶缡此时正在别院里,对着新注入池的池水发呆,淳于宴杀气腾腾冲进来,不顾周围丫鬟们的阻拦,将叶缡拖起来,狠狠道:“你到底要让本王怎样你才会满意?!!” 叶缡摇摇头,她不会满意了。 她生来便是那样追求完美的女子,她不能忍受他三妻四妾,不能忍受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如厮感情,不如不要! “好,”淳于宴看着她,冷笑着点点头,“本王今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肯要,那么今后也休怨本王无情了!” “王爷请自便。”叶缡垂了眼,心中苦痛难当,他与她,终是走到这一步了,今后郎心如铁,妾如寒冰。 “本王希望,侧妃进门那日,王妃能够如时出现,莫要损了王府的颜面才好!” “王爷既已出言,臣妾自当听从。”叶缡低头应下,话落,淳于宴甩袖离开别院。 叶缡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哭倒在地上。 “王妃……”杏儿上前将她扶起来,道:“您何必跟王爷置气呢?” “呜呜呜,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您?!”爱哭的朱儿看不过,站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 “好啦,你也莫要再哭了。王爷这是在跟王妃闹别扭呢,也许过几日就好了……”春儿安慰朱儿,也是忍不住哽咽。 叶缡却知,不会再有那样的假设,淳于宴此次,是真的不愿再理她了……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她不能强迫自己去接受,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他做他的宴王,她便是顶着这王妃的称号也不能如何。 第九十七章 侧妃进门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宴王府。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今日是迎娶侧妃的日子,叶缡早早便起身了,换上了一件较正式的妃色石榴裙,苍白的脸上头一次破天荒抹了些胭脂,钗环叮当,打扮妥当,叶缡起身去往前院。 “王妃,您真的要去吗?”杏儿站在原地绞着帕子,万分不愿。 “走吧!”叶缡笑着瞥她一眼道。 杏儿不情不愿的跟上去,心思王爷真是过分,明知王妃见他迎娶侧妃会伤心,还偏偏要她出席! 二人来到前院厅堂,管家将叶缡迎到王妃的主位上,杏儿立在一旁。 不多时,新郎与新娘进来了,婢女将红绫交给二人,拜过天地,便入洞房了。 叶缡始终坐在那里,冷眼瞧着堂上身穿大红喜袍的二人,心中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她本以为,她会伤心难过到无以复加,原来也不过如此。 淳于景和淳于熙则担忧的瞥一眼无动于衷的叶缡,又看看此时恢复一张万年冰山脸的淳于宴,心思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这二人近日来相处得并不好…… 礼闭,新郎新娘回了东院新房,叶缡与杏儿回了别院。 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声音渐远,叶缡只觉憋闷不已,转头对杏儿道:“杏儿,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是……”杏儿依言退下,走时一步三回头,显是有些放心不下。 叶缡静静站在王府的曲水桥上,看着水中倒映的大红灯笼的影子,脑中想起的,是那日成阜关,温锦绣将她带至战场时所说的话。 他扬言要将叶缡带离那个是非之地,可是那时候,她陷在他亲手编织的缱绻温柔里不可自拔,为他心软到可以不计较姐姐的生死,连那么一点点的底线都可以舍弃…… 可是如今他回报了她什么呢?娶了侧妃,又与碧儿有染,她心中原本纯洁无瑕的爱情,如今放眼望去,疮痍满布。 眼泪默默流了一脸,叶缡恶狠狠的抬袖擦去!她心中已然决定,待时机成熟,她便向淳于宴讨一纸休书,离开王府,去找莫师父! 思及此,叶缡收了眼泪,转身准备回去。不想抬头便看到了曲水桥的另一端,一名锦袍男子立在那里,默默看着她。 “你是谁?”叶缡惊的后退一步,众人皆在前堂参加婚礼,这突然冒出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咳咳,八弟妹不必惊慌,本王只是觉得堂内吵的慌,出来透透气,无意路过此地。”意为,他不是故意要看她在这儿哭的~ “呃……”叶缡有些尴尬,听此人之言,应是淳于宴的哥哥,只是宫中皇子王爷她均是见了个遍,此人却是面生的很…… 思索了一会儿,叶缡心中一亮,素闻大皇子身体荏弱,养在深宫不喜见人,就是宫宴那日也不曾见过他。 难不成,此人是淳于宴的大哥? “你是……大哥?”叶缡试探着问道。 “嗯。”那人笑着点点头,叶缡看着他那温暖和煦的笑容一愣,心思,好一个温暖的男子!只是……上天待他不公,如此温润的人,怎会日日依赖那些药石…… “大哥身体可好些了?” “呵呵,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是依靠些药物维持,苟延残喘罢了!” 叶缡不言,心中忽的生出一抹遗憾和心疼。 “我早年的时候曾有幸拜神医为师,也懂些医理,大哥可否让我瞧瞧?”叶缡鼓起勇气,道。 “好。”淳于风笑着将手递给她,眼中似盛有万千星光,璀璨怡然。 叶缡执起他的手腕诊脉,许久之后,面色不好的松了手。 淳于风的沉疴已然时日无多,就算是依靠药物,顶多也只能再撑一两年…… 淳于风似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笑着道:“八弟妹不必忧伤,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今日来参加八弟婚礼,就是凑凑热闹的。” “大哥喊我缡儿便好,不必喊什么八弟妹!”叶缡再次沉了一张脸。 淳于风看着她那张冷面,摇了摇头,道:“八弟他也是无法,你不要怪他。” “我们不提他,”叶缡仰起脸看着淳于风,认真道:“等我过些日子回毒医谷,问问师父你这病可有法子治好,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淳于风负手看着桥下景色,苍白的面容不动声色,他也希望,自己能撑到那个时候…… 第九十八章 嚣张的侧妃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第二日,侧妃来给正妃敬茶,冯媚儿一身绿色长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丰盈的胸部,肌肤如雪,眉如柳,一头乌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珠钗满头,红唇妖娆,扭着腰肢带着几个丫鬟搔首弄姿的去了别院。 叶缡正闷在屋里看莫师父留给她的医书,杏儿进门来趴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叶缡皱眉道:“让她进来吧!” 杏儿依言去将冯媚儿请进来。 “呦!姐姐真是好雅兴,如今这幅模样还有兴致读书!”冯媚儿进门瞥见桌上摊开的书本,嗤笑道。 王爷那时宠着她,如今她方才进门,她便被赶到别院来了,看这别院落魄的模样,指不定是王爷哪位不得宠的侍妾居住过的!如今叶缡顶着这正妃之位,对她倒是没什么威胁了。 叶缡听着冯媚儿的冷嘲热讽,淡淡一笑,道:“妹妹昨日与王爷相处得可好?” “那是自然了,王爷对我很温柔呢!”冯媚儿故作娇羞状。 杏儿在一旁看得直反胃,这女人也太假了吧!昨夜王爷夜宿书房,这是府里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的事,今日她去厨房拿早膳,张嫂偷偷拉住她告诉她的,说是让她回来告诉王妃,莫要让她多想。 她为这事还专门去问了阿万公子,现下这女人信口雌黄来王妃这里惹不痛快,真真是讨厌死了! 叶缡倒是不甚在意,道:“如此便好,妹妹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王爷待我很好,给了许多赏赐,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冯媚儿掩口轻笑。 叶缡点点头,杏儿脸都要气歪了,幸好朱儿和春儿去花园里除草了,不然见到这个女人,一定会忍不住骂她两句! 她实在不愿再听这女人说话,对叶缡道:“王妃,奴婢去备茶!” “去吧。”叶缡抚抚她的手,轻笑。 待杏儿一离开,冯媚儿顿觉气焰又涨了些,叶缡孤身一人与她坐在一起,她一时觉得自己更像是正妃!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杏儿自门外归来,捧着新茶奉道冯媚儿面前,道:“侧妃,您请敬茶吧!” 冯媚儿狠狠剜了杏儿一眼,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敬茶,道:“妹妹给姐姐敬茶了!” “嗯。”叶缡接过她手里的茶,一口也未喝便放在桌上。 “妹妹还有何事?无事的话便回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叶缡揉揉眉心,被冯媚儿身上的脂粉香冲得头疼,心思,这般女子,淳于宴也吃得下去,他的审美到底是差到了什么地步?!! “妹妹就先告辞了!”冯媚儿不屑的瞥叶缡一眼,失了王爷的专宠,她也就只能无聊看看书,再者睡睡觉了! 目送冯媚儿花枝招展的离去,杏儿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道:“天啊!这女人真是让人受不了!打扮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比那些个花魁娘子还要过分!” 叶缡闻言白她一眼,道:“你就是讨厌她也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须知这女人也不是俗物。” “哼!”杏儿不屑道:“王爷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 “杏儿,你去看看朱儿她们忙完没有!”叶缡沉着脸白她一眼。 “呃……”杏儿捂嘴,她方才又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人!! “奴婢这就去!”话落,杏儿一溜烟跑没影了,叶缡对着空荡荡的厅堂,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九十九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自那日以后,淳于宴再未来过别院。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倒是冯媚儿日日无聊,前来别院借口找叶缡说说话,再故作姿态炫耀一番,叶缡对此佯作不知。 王府中人人都知王爷与王妃闹别扭了,王爷日日冷着张脸,每个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马虎,就怕一时不备出了什么差错,被王爷当成出气筒…… 年关将至,睿帝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皇位之争如暗地里的野草般迅速疯长,朝堂之上已然分作两派,二皇子党与八皇子党明争暗斗,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前几日,睿帝命人打理好了宫中年宴事宜,很多人心里明白,这年宴过后,恐怕江山就要易主了! 皇位究竟是二皇子来坐,还是八皇子来坐,私下里众说纷纭,老皇帝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众人皆是拭目以待,看最终谁能君临天下! 淳于皓狠戾的手段已初露端倪,皇后育有两子一女,嫡长子淳于风素有沉疴,继承皇位无望,唯一的女儿容华公主早已嫁作人妇,如今最令皇后满意还是淳于皓。 皇帝专宠无指望,她便将目标转移到权利与名位上来,疯了一般。 昨日淳于皓进宫来向她请安,四下无人时塞给她一包药粉,让她下在老皇帝每日的膳食中! 初时她被吓了一跳,道:“皓儿,他可是你父皇!你怎能……“ “母后稍安勿躁,”淳于皓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道:“父皇他年事已高,这些年来您对他的用心儿臣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一直对那个死去的女人念念不忘,置母后您于何地?” 皇后闻言内心涌起一抹苦涩,记起这些年来,睿帝网罗各地女子,搜寻与那女人相似的眉眼,后宫中妃嫔美人越来越多,他每个都会宠幸一段日子,却从来不会回头看看她,对她生的几个孩子也是不冷不热…… 思及此,皇后银牙一咬,接过淳于皓手中的药粉,道:“本宫明白了!” “儿臣谢过母后!哈哈!”淳于皓邪魅的勾唇,复又大笑出声。 这皇位他势在必得!! 淳于宴的一切他都要得到!他的皇位,他的荣耀,还有他心爱的女人!! 淳于皓想起叶缡那张俏丽的小脸,忽觉心情很好,淳于宴纳侧妃,这小东西此时心里定是不痛快,待他坐上皇位,便寻个理由将她褫来! 叶缡却不知朝堂上的风云诡谲,更不知淳于皓已对她虎视眈眈,日日在王府别院中,偶尔冷眼旁观冯媚儿如跳梁小丑般前来炫耀淳于宴对她如何如何宠爱,偶尔听几个丫头婆子故意在她面前替淳于宴说好话,她均是一笑置之,一副心如死水的模样。 近日来,她只觉自己疲累无比,嗜睡的紧,白日里很多时候,她都在睡觉,杏儿以王妃已歇为借口让冯媚儿吃了很多闭门羹。 每次她都是扭曲着一张丽容,恨恨的剜杏儿一眼,扭着腰肢带着丫鬟气冲冲的回了东院。 第一百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2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过年那天,宫中设了年宴,邀请的皆是皇亲宗室,淳于宴带着叶缡和冯媚儿去参宴。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按理,冯媚儿只能坐后面的马车,是不能与淳于宴坐同一辆车的。只是叶缡从王府出来,见冯媚儿吊着淳于宴的手臂腻在他怀里,秀眉一蹙,转身去了后面的马车。 “王妃,您坐的该是前面那辆……”杏儿小声提醒道。 叶缡只当没听到,对杏儿说:“上来吧!” “呃……”杏儿犹豫了下,瞥了眼王爷那边,见淳于宴黑着一张脸看过来,忙手忙脚乱爬上马车。 “王妃,王爷好像生气了呢!”杏儿拍拍胸口,方才王爷眼神似要杀人一般,看起来好吓人! “不必搭理他,我睡会儿,到了你叫我!”叶缡闭上眼靠在马车内,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叶缡上了车,冯媚儿拉着淳于宴的手臂娇声道:“王爷你看,王妃姐姐上了臣妾的马车,那臣妾跟您一辆车吧,好不好?” 多日未见叶缡,不想她面色如此不好,淳于宴忍着不去关心她,对腻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分外厌恶!将冯媚儿推开,淳于宴自顾自上了马车。 冯媚儿见淳于宴对她态度冷淡,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又生恐淳于宴不等她似的,匆忙爬上车。 待他们坐稳,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到了宫门,前来接他们的小太监正是以前来接淳于宴去书房的那位,这次他可长了记性,不敢再聒噪了,向淳于宴及两位王妃请了安,便带他们去往元春殿。 年宴正是在那里举行。 冯媚儿一直腻在淳于宴左右,除了那次为淳于宴接风洗尘的宫宴,她这是第二次进宫呢,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和欣喜。 反观跟在后面的叶缡,神色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一行人穿越御花园,来到元春殿,小太监将他们引上座位,便恭身退了出去。 早早便来此的淳于熙见好久不见的叶缡来了,一时有些惊喜,强占了叶缡旁边的位子与她挨在一起,道:“八嫂好久不见呀!近日来可好?” 叶缡瞥他一眼,心知此人就是前来八卦,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遂也不搭理他。 淳于熙见叶缡不理他,又道:“八嫂你倒是说话呀!话说上次宫宴你跳的那胡旋舞真真是艳惊四座!回头你教教我府上的人,让她们也见识见识你的舞姿!哎呦!“ 淳于熙正说的兴起,叶缡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啊!八嫂!你好狠的心啊!”淳于熙疼的一时不敢再聒噪,叶缡见他那副憋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淳于宴看着视他于无物的叶缡反跟淳于熙打得火热,一时脸色不好。 冯媚儿见此,向淳于宴那边倾了倾身子,将自己呼之欲出的胸暴露在他眼前,娇声道:“王爷您看姐姐,这好歹也是宫中正式场合,她怎么能这样不拘小节呢?” 淳于宴闻言再次黑了脸,叶缡佯装没听到,淳于熙却见有人欺负他的八嫂,不依了,起身对冯媚儿道:“呀!小嫂子,十三没有看到您,一时礼数不周了,还望见谅!” 冯媚儿闻言气歪了脸,她好好一大活人摆在这里,他岂会看不到?!! 却又顾忌到淳于宴在场,她压抑怒气柔声道:“无妨,十三弟客气了!” 淳于熙闻言看也不看她,落了座。 第一百零一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3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待众人坐齐,睿帝在皇后的搀扶下落座,叶缡见此有些唏嘘,果然是人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日子宫宴,皇帝还是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这才过去几日,便这副模样了…… 宫中内侍得了皇帝的命令,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年宴开始!” 话落,身着妃色宫装的众婢女鱼贯而入,珍果糕点悉数上了桌,不过,这只是给大家垫垫底的,真正的主食还放在歌舞后面。 菜色上得差不多了,便有宫中教坊里的舞女上来献舞,淳于熙看着殿中那些跳舞的女人撇了撇嘴,对叶缡道:“我发现自打看了八嫂你的胡旋舞,其他女人的舞我都看不上眼了!你看看她们都跳的什么,年年都是如此!看也看烦了!” 叶缡白他一眼,道:“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说的是实话嘛!”淳于熙瞥嘴,“夸还不让夸了?” 叶缡在桌下又踹他一脚,淳于熙皱着张脸不敢再多言…… 酒过三巡,叶缡一直没有与淳于宴说话,连眼神也未向他那里放一下。倒是冯媚儿,又像在冯府时那样,殷勤的给淳于宴夹菜,从荤的到素的,一应俱全。 二者相比之下,冯媚儿反倒更像个正妃。 叶缡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玉箸,也不知是宫中菜色不合她口味还是什么,今日没什么胃口。 她环顾四周,见在座的均是皇亲贵族,每位王爷都带了自己的王妃来,就淳于熙与几个排名尚小的王爷今日是孤家寡人。 “别人都纳了妃,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如今还是一个人?”叶缡低头揶揄淳于熙几句。 吃的正欢的淳于熙闻言放下玉箸,笑的见牙不见眼,道:“要那么多女人作甚?本王在等我的真命天女!” 叶缡撇撇嘴,将目光投到宴席上,却忽的瞥见那抹温润的身影。 今日淳于风也出席了,他作为嫡长子,坐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感受到叶缡看过来的目光,他亦笑容清浅的望过去。 淳于宴也感受到了淳于风看过来的目光,见叶缡与他遥遥相望,似有不尽的话语从二人之间传来,微沉了脸,遥遥对淳于风举杯,淳于风以茶敬酒还过去。 叶缡见淳于风向这边举杯,疑惑的歪头一看,淳于宴紧紧的盯着她,她心下莫名一虚,垂了眼低下头去。 歌舞过后,照例是皇子公主上前表演,叶缡看得无趣,唤了杏儿暂且出去透透气。 出了元春殿,叶缡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杏儿跟在身后,二人无话,忽闻一声奇怪的声响打破这沉寂! 杏儿捂着自己的肚子,结结巴巴道:“呃……王,王,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叶缡转回身来看她一眼,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杏儿只觉尴尬无比,红着张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饿了?”叶缡笑着问她。 “呃……有点……”杏儿绞着自己的衣裳,嗫嚅着开口,早上她随叶缡来宫里,只简单吃了些东西,现下真的是要饿死啦!! 叶缡将方才藏在自己袖兜里的几枚糕点拿出来,塞到杏儿手里,道:“知道你饿了,我才借口带你出来透透气的,这里四下无人,你快吃吧!” “嘿嘿,谢谢王妃!”杏儿吞了口口水,环视四周,见的确无人,低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4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带杏儿出去,许久也不见回来,淳于宴担忧她二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一时有些坐不住了。方想出去寻她,便见叶缡与杏儿回来了。 “去哪儿了?”待叶缡坐好,淳于宴沉声问道。 叶缡瞥他一眼,道:“出去透透气而已。” “你……”你可知本王担心的不行?!! 淳于宴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转回头去不再搭理她,叶缡感受着淳于宴明显的怒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过出去一下,他便生气了。 至于吗?他不是还有他娇滴滴的侧妃嘛,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关注她? 叶缡也有些不悦,将头转回去。 不多时,主食上来了。 宫装小婢们呈上了白胖胖的饺子,淳于熙似是等了它许久,小婢女方才放到他桌上,他便迫不及待动筷了。 叶缡看着这个,忽的想起从前,宇国过年时,娘亲总是亲自下厨,包很多白胖胖的饺子,然后在里面包上干净的铜钱,谁若吃到,新的一年里谁便能交好运。 而她总是那个吃到铜钱的人,娘亲故意在有铜钱的饺子上点了花儿,眼尖的她总是能一眼看到。 旧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叶缡忽觉眼眶酸涩。淳于熙看她对着一盘饺子发呆,戳了戳她催促道:“八嫂你快吃呀!这饺子里可有奖品呦!” “嗯?”叶缡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宫里过年吃饺子也有这样的花样儿,一时来了兴致,问:“有什么奖品?” “御膳房会在饺子里面包进去一些小竹牌儿,竹牌上刻着奖品的名称,一般都是金佛银凤玉如意什么的,要是哪个嫔妃或者皇子运气好,吃到的牌子上刻着“金佛”,父皇便赏他一尊金佛!本王今年要吃尊金佛,哈哈!” 淳于熙得意的挑挑眉,继续大快朵颐。叶缡也执起玉箸吃饺子,宫里的御厨手艺绝妙,白嫩的莲藕配新鲜的猪肉,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这味道甚好,却与叶缡记忆里的娘亲的味道相差甚远,因而她吃了几个便不动了。 “八嫂你为何不吃了?”淳于熙歪头问她。 “我吃饱了。”叶缡答。 淳于宴闻言瞥她一眼,眉头拧成川字,她今日吃的东西并不多,就这么吃饱了?淳于熙则是撇撇嘴,道:“你当喂鸟吗?吃那么少!怪不得长成这副干瘪的模样!” “吃你的饺子!”叶缡再次一脚踹过去,成功让他闭了嘴。 吃得差不多了,皇帝问:“今日头奖落到谁那里了?” 宫中一位贵妃答:“落到臣妾这里了!” “哈哈,爱妃果然好运气,来人,将金佛搬上来!”内侍将贵妃手里刻着金佛的竹牌儿呈给皇帝看,皇帝大笑两声,吩咐道。 太监们将金佛搬上来,叶缡坏笑着歪头奚落道:“呀!十三弟!今年的金佛还是没有落到你那里呀!” 淳于熙闻言黑了一张脸,看着自己手里那枚刻着玉如意的小竹牌儿,恨恨道:“哼!本王今年吃不到!明年再来!” 叶缡看他那越挫越勇的模样,憋笑不已。 这金佛与玉如意均被人中了去,那银凤花落谁家呢?叶缡思忖间,皇帝复又开口问道:“谁吃到了银凤?” 叶缡身边的淳于宴突的开口,道:“银凤在儿臣这里!” 呃…… 叶缡一愣,皇帝笑着道:“好好好……”又命人将银凤呈上来。 第一百零三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5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太监将银凤呈给了淳于宴,叶缡看着那只小小的璀璨夺目的凤儿,眼神一时没有移开,淳于宴瞥到她的眼神,勾唇一笑,将银凤收进自己袖兜里。 叶缡撇嘴将头转开,心思这个东西,他定是要送给他心爱的媚儿了,遂也不再作他想。 淳于熙的玉如意也给了他,七皇子开他的玩笑,道:“十三弟,这玉如意你可是拿了三年了,哈哈!” 淳于熙不爽的瞪回去,道:“七哥,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嘛!这玉如意你想要还没有呢!” “哈哈!”众人皆笑,叶缡也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来这玉如意你拿了三个了啊,哈哈!” “八嫂!”淳于熙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将玉如意塞到叶缡怀里,道:“本王就不信了!明年定要中他尊金佛!一雪前耻!” “呃……”叶缡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柄如意问:“这是送我了吗?” “送你了!”淳于熙大方挥手。 “呃……”叶缡低头观察怀里的东西,不料,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叶缡怀里的玉如意拿走,又扔给了淳于熙!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淳于宴冷着张脸道。 “呃……”叶缡懵了,现在这如意是她的了,怎么能再还给淳于熙呢?方想伸手拿回来,淳于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若敢收了试试?” “……”叶缡心思,不能光明正大的要,等年宴结束了,她偷偷的要不就得了,遂收回手,白了淳于宴一眼。 冯媚儿看着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恨恨的咬牙,小手都要把手里的帕子拧烂了! 吃过饺子后,元春殿外放起了烟花,睿帝心情大好,下旨准许所有人去看。 叶缡混在人群里,看冯媚儿寸步不离黏着淳于宴,忽觉自己多余,不知不觉便放慢了脚步。 淳于风也走在后面,叶缡过去与他站到一起,看着天上散开的烟火,道:“没想到在年宴上也能见到大哥呢!” “呵呵,在宫中闷得太久,我也想要出来看看了。怎么,八弟妹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一直不好。” “没有,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叶缡摇摇头。 “累便休息,何必难为自己。”淳于风一语双关,叶缡闻言沉默许久。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一个叔叔家的哥哥,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这么觉得。” “哦?那你那位哥哥现在何处?”淳于风笑笑,对叶缡口中所说的那位哥哥甚是好奇。 “他不在了。”叶缡叹口气,道:“我叔叔家被人冤枉通敌卖国,全家满门抄斩,一个活口未留。” “那还真是遗憾……”淳于风摇摇头,面露抱歉,道:“我不知道……” “没事。”叶缡转头向他绽开一抹安抚的笑容。 淳于风看着空中不断升起的烟火,道:“每当这个时候,宫里总是最热闹的,只可惜烟花易冷,人情易散。” 叶缡转头看他,不明白他身为一介皇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叹。 淳于宴原本以为叶缡跟在他身后,不料待他回头一看,哪里有叶缡的影子!心中一慌,打眼往淳于熙那边瞧去,却也没有看见叶缡。 冯媚儿看着淳于宴四下张望的模样,酸酸的道:“王爷您可是在找姐姐?她正和大皇子相谈甚欢呢!” 淳于宴闻言黑了一张脸,果见人群之外,叶缡与淳于风并肩而立,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叶缡笑容灿烂。 冯媚儿也打眼往那边瞧去,见淳于宴黑了脸,心中窃喜,道:“王爷你看,姐姐就这么不将您放在眼里,却跟其他人在一起,这让别人怎么想?” “闭嘴!”淳于宴冷叱一声,抬脚往那二人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6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与淳于风并肩而立,默默抬头看着那宫中不断升起的烟火,久久无言。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许久之后,淳于风笑着转回身来对叶缡道:“宫里只有元春殿能放烟火,每年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了。” “是嘛……”叶缡目视前方,忽然想起与淳于宴的初次相遇来,宇国上元节的护城河畔,那盏随水而落的莲灯,没有为爹娘带来福寿,却为她带来了一段良缘。 只是,曾经那个肯为她妥协,为留住她不顾自身性命的男人,如今身边已有了另一个人,她比她体贴,比她更懂得撒娇与进退…… 思及此,叶缡心中一阵闷痛。 “有些选择做错了,可不可以回头呢?“叶缡转头去看淳于风,幽幽开口。 “这要看你做错了什么。”淳于风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看向叶缡。 还不待叶缡回答,淳于宴的声音便从背后响起,“大哥近日来似乎很闲嘛!” 叶缡身体一僵,淳于风笑着转回身去道:“本王是一直很闲。” “起风了,我也该回去了,就先不打搅你们夫妻二人了。”淳于风拢了拢衣袖,转身离去,徒留叶缡与淳于宴对面而立,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王爷,妾身冷了,我们回去吧!”宫宴已经结束,烟火正在盛时,冯媚儿拢着自己有些单薄的衣裳,颤抖着对淳于宴道。 叶缡瞥了她一眼,不言。 过了许久,淳于宴漠漠应了声“嗯。” 皇帝早已被内侍扶回寝殿,此时元春殿前尚还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妃嫔,天色已晚,确是该回府了。 淳于宴与叶缡、冯媚儿往宫门的方向走去,途径御花园,淳于景突地在后面喊住淳于宴:“八弟请留步,本王有事要跟你说!” 淳于宴闻言停了脚步,对叶缡与冯媚儿道:“你们先行一步,本王去去就来!” 冯媚儿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淳于宴离开,叶缡却是面无表情。 待淳于宴离开,冯媚儿对叶缡道:“姐姐好久不见,不知你在别院中无人问津的日子过得可好?” “妹妹多虑了,我过得很好!”叶缡甩一个白眼过去,提脚往前走,不想搭理她。 “姐姐何必如此冷淡,今后在王府中,妹妹还要靠您多照拂呢!”冯媚儿疾走两步拦住她的去路。 冯媚儿一番莫名其妙的话直听的叶缡烦闷无比,她不想再跟她扯,提脚向外走去。 不想冯媚儿却抓住了叶缡的手臂,恨声道:“叶缡!你跟我傲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宴王妃吗?如今王爷的心已不在你那里!” “在不在我这里又何妨?”叶缡甩开冯媚儿的手,脸上似结了层霜雪,冰寒一片。 “叶缡,我想你不知道吧,我与王爷从小就认识,皇上也曾亲口允了婚事,如今又做主为我二人赐了婚。虽然你先入为主成了正妃,但自从我进了王府,王爷便再也没有去过你那里吧?你我孰轻孰重,我想你分的清!”冯媚儿下巴一扬,甚是得意的看着叶缡。 “你若识趣,便亲自去向王爷讨封休书,我也不会难为你!” 叶缡冷眼看着冯媚儿,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表面那般无害,现下终于原形毕露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7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无视冯媚儿疯狗一般的叫嚣,叶缡转身便走,不想冯媚儿再次攥住她的手臂,道:“本姑娘还未说完,你急着去哪儿?!!” 叶缡用力甩开她的钳制,道:“你疯了!” 冯媚儿被甩的后退几步,双脚踩在鱼藻池的池边,滑了一脚,眼看就要往池里跌去! “啊!救命啊!”冯媚儿扑通一声掉进池里,在池里挣扎几下,灌进了几口水,渐渐往下沉去! 叶缡无心将她推入池中,见此心中一慌,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凫水,脱了鞋袜便跳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旁边来此倒药渣的绿衣小婢女,她跑到鱼藻池一看,大惊失色,急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这里有人落水了!!” 在水中的叶缡此时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凫水,同冯媚儿一般灌了几口池水,挣扎无力,神智渐渐模糊…… 不远处正与淳于景说话的淳于宴听到宫装小婢的呼喊,心中莫名一凛,快步赶到那里。 “发生了何事?”淳于宴问。 “回禀王爷,奴婢,奴婢方才听到这里有水声,便好奇往这儿瞧了一眼,不想竟看到宴侧妃落水了!” “什么?”随后赶来的淳于景闻言也是大惊失色! 淳于宴不再犹豫,纵身跳入湖中,寻到已奄奄一息的冯媚儿,将她抱上岸来。 “媚儿,媚儿,你醒醒!”淳于宴拍拍冯媚儿的脸,见其无反应,心中一慌! 宫装小婢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却眼尖的看到了岸边的另一双鞋袜,惊叫道:“王,王爷!池子里还有人!“ 叶缡慢慢沉入湖底,生存的本能让她不断挣扎,却越来越无力,小腹的地方突的一抽,无边无际的痛楚蔓延开来,她只觉岸上人声鼎沸,却不像是她的世界…… 好累啊…… 她忽然不想再动了。 幽暗的池底水草蔓延,一只锦鲤游过来围着叶缡转了一圈儿,用鱼嘴吻了吻她的脸,却忽的一下闪没了影。 水草深处,一条细长的黑影袅娜多姿的游过来,叶缡只觉手腕处一疼,恢复了些意识。 淳于宴听到小宫女的叫声,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叶缡!她一直与冯媚儿在一起,冯媚儿既已落水,又怎么会不见了叶缡的影子?!! 思及此,淳于宴将冯媚儿交给淳于景,再次纵身跃入池中。 此时的鱼藻池自水底慢慢升腾起一丝丝血色,淳于宴循着那抹越来越清晰的血腥味,很快便找到了叶缡! 此时叶缡早已没有知觉,淳于宴自水底将她抱起,见其面色灰败,嘴唇诡异的发紫,心中一凛,伸手去把了脉。 而后沉着张脸封了叶缡的几处大穴,急声道:“快去请御医!” “八弟,这里距离大哥的长清宫最近,不若我们去那里吧!”淳于景提议道。 “好!”淳于宴抱起叶缡疾步向长清宫的方向奔去,被遗忘的冯媚儿自然是被淳于景抱去了…… 待到了长清宫,淳于风见几人均是浑身湿漉漉的,又瞥见淳于宴怀中面无人色的叶缡,心下大惊,连忙命人安排好了她们! 第一百零六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8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御医来过后,连番诊了多次脉,终于战战兢兢的去向淳于宴禀报了。 “启禀王爷,王妃她……”御医欲言又止,淳于宴闻言沉了一张脸,淳于风面色严肃,淳于景有些焦急,问:“王妃她怎样了?” “王妃她在池中泡了太久,能捡回一命已是万幸,只是……那腹中胎儿恐怕……” “八弟妹她有了身孕?”淳于景有些惊讶,将目光投向淳于宴。 淳于宴不言,却黑了一张脸,他方才为她诊脉时才发现这件事情,三个多月了,这女人竟一直守口如瓶?她跟莫峥学过医理,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 “王爷,您看……”御医见淳于宴不言,再次战战兢兢开口问,“保孩子还是保王妃?” “人都没了,还保孩子有什么用?!!一群庸才!!人都救不了,宫中养你们一群废物作何?!!”淳于景首先有些怒了。 淳于宴此时却是超乎常人的冷静,转头对御医道:“你们出去吧!把东西留下。” “王爷您这是……” “八弟,你……” “你们治不了,本王来治!”淳于宴黑沉着张脸道。 “王爷,您……”御医有些不放心,宴王上战场杀敌倒是能令人闻风丧胆,这医术恐怕不行吧? “宴王他师承毒医谷,你们放心便是!”淳于景叹一口气,淳于宴为了叶缡,竟不惜将自己隐藏多年的医术公之于众…… 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 御医们一听淳于宴师承毒医谷,立时换了副面色,连连磕头道:“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微臣告退!”言罢爬起来争先恐后的跑出去。 淳于风和淳于景也退了出去。 清宁宫内殿内,只剩淳于宴和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叶缡。 时间翩迁而过,一个时辰之后,殿内传出淳于宴的声音:“派人拿几件干净的衣裳来!” 他已为叶缡施好了针,几乎倾尽修为才勉强保住她腹中的胎儿,这个孩子他盼了那么久,终于盼来了! 可是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却险些将其害死!他此时恨不得将叶缡揪起来暴打一顿!她就这么不爱惜这个孩子?!! 守在外殿的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此番应是无碍了。 不多时,淳于宴满头大汗从内殿出来,对淳于风道:“大哥,缡儿她身体虚弱,可能要在你这里叨扰些日子了……” “但住无妨。”淳于风不在意的摆摆手,叶缡无事便好,方才他真的是要担心死了! 淳于景此时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对淳于宴道:“你的侧妃醒了。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问问她才好,八嫂这次溺水,着实有些蹊跷!” 淳于宴闻言复又沉了一张脸,问:“她在哪里?” “就在偏殿呢!”淳于景遥遥一指,饶有兴致的看着淳于宴,这次又有好戏看了! 淳于宴面色黑沉,将写好的药方塞到淳于景怀里道:“你亲自去抓了药熬好了送来!”言罢提脚向外走去。 淳于景有些不愿,但看在还未出世的小侄子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屁颠屁颠的去太医院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天教心愿与身违9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长清宫偏殿里,冯媚儿一身干净的白色里衣,靠坐在榻上泪水涟涟,她落水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淳于宴,竟是不相干的宫装小婢!! 问过伺候的奴才,才知他赶着去了叶缡那里,还是四王爷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他当真是对她一点也不上心!! 淳于宴将将进门,便听到殿内冯媚儿的啜泣声,眉头深蹙。 走进殿内,便见冯媚儿已哭成了泪人! “本妃说了让你们出去!还胆敢进来!”冯媚儿泪眼朦胧,将枕头丢向来人,淳于宴黑着张脸接住,道:“你闹够了没有!” “王爷!”冯媚儿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了擦眼,待看清来人的确是淳于宴后,再次泪如雨下。 “王爷,您终于来了,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冯媚儿爬下榻,跪在淳于宴脚边哭着道。 “说吧!正巧本王也想听听你的解释。”淳于宴漠漠道。 “王爷您有所不知,鱼藻池畔您被景王喊走后,姐姐她将臣妾拦住,扬言要让臣妾来向您要一纸休书,臣妾哪里肯从,一言不合便与姐姐起了争执,她竟狠心将我推下池!” 冯媚儿声泪俱下控诉,颠倒黑白。淳于宴闻言黑了一张脸,道:“你且安心修养,此事待王妃醒了再作定夺!” “是……”冯媚儿见淳于宴那张冷面,也不敢再多言,收了眼泪站起身来。 淳于宴道:“你且在此小住两日,本王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话落,人已在殿外。 冯媚儿看着淳于宴瞬间走远的身影,恨恨的咬牙,他哪里是有事,分明就是去看叶缡那个贱人了!! 冯媚儿被气昏了头,两眼一翻,复又昏了过去! 淳于宴回了清宁宫内殿,看到叶缡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又痛又恼,这个狠心的女人,就这么瞒着他,准备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去死吗?! 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真是让他有些心寒了!! 昏迷中的叶缡却是陷在一片梦境里不可自拔,她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又痛又冷的路上,逝去的爹娘就在路的尽头看着她。 “爹,娘,缡儿好痛好冷,你们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叶缡疾走两步上前,爹娘却离她越来越远! “爹,娘,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再也不要!带我走吧!”叶缡在梦里放声痛哭。 “傻孩子,以后就要找个你爹爹这样的夫君,待你一心一意,如此,我和你爹便也放心了。”娘亲久违的声音响起,说的却还是从前那句话。 叶缡哭着道:“不,不要,不会再有人对我一心一意了!” 娘亲摇摇头,与叶天成一齐消失在一片光晕里,叶缡哭倒在地。 梦外,淳于宴用锦帕擦拭着叶缡眼角不断渗出的眼泪,心里钝痛得有些让他难以招架,这个女人,总是能如此轻易牵动他的心神。 让他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第一百零八章 恩恩怨怨爱恨痴癫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叶缡与冯媚儿落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皇帝那里,皇帝派了几位宫中医术比较高的御医,又赏赐了些珍贵药材,下旨务必保住宴王妃腹中胎儿! 与淳于宴的心情相同,这个孩子,他也是盼了太久,似乎昨日淳于宴尚还是襁褓里的小小婴孩,一转眼,他老了,他连孩子都要有了,而她,却还是记忆里绝色倾城的模样,与当年并无二致。 近日来夜里梦回,总能看到她――那个他爱了一生,死前却对他诸多埋怨的女人。面容哀愁,明眸似水,看得见却怎么也触不到她的一袂衣角! 在长清宫小住三日,淳于宴将叶缡带回了宴王府,冯媚儿早已回了府,听管家禀报,自打侧妃回府,整日摔摔打打,哭哭啼啼,拿下人出气! 淳于宴知道后冷了一张俊脸,道:“她要发疯随她便是!” 现下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叶缡和孩子。 管家看着除了上朝便整日守在王妃榻边的王爷,低声道了句“是”便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叶缡与淳于宴二人,淳于宴为叶缡诊了平安脉,又为她理了理头发,抚着她的脸道:“娘子,你还不醒,莫非是在生我的气?”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冷落你,不该与冯媚儿故作亲密……” 某王爷喋喋不休道歉中,叶缡昏迷中听着耳边嗡嗡的人声,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觉此人聒噪的紧! 晚上,淳于宴喂叶缡吃了些流食,又喂她喝了安胎药,也没有回东院冯媚儿那里,直接褪了靴袜,将叶缡抱进怀里,宿在了别院。 第二日,淳于宴按时去上朝,杏儿她们接手了淳于宴的工作,喝过安胎药后,杏儿收拾药渣杯盏,榻上叶缡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眸。 “王妃,你醒了?”杏儿听到动静,转头往榻上一瞧,便见叶缡睁了眼,对着榻顶的帐幔发呆,神态恍恍惚惚有些呆愣,似是还未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躺了几日,叶缡嗓音沙哑。 “王妃,这是王府啊!您昏迷了好些日子,真真是要担心死奴婢了!”杏儿跪到榻边,声泪俱下。 叶缡闻言一顿,原来这里是王府,方才一瞬,她还以为回到了叶府闺房…… 杏儿起身去为叶缡倒杯水润润嗓子,后发觉水是凉的,匆忙倒了重沏,叶缡看着她纠结的动作,问:“你在做什么?” “嘿嘿,奴婢方才忘记了,您现在有了身孕,饮食不能再向从前那般随意了!”言罢将水杯递到叶缡唇边,她却不喝,只问:“你说什么?” “王妃您还不知道吗?您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叶缡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以手抚上如今已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不可思议,近日来她只觉嗜睡的紧,身子也比原来圆润了些,又无甚害喜症状,本以为这不过是她心宽体胖的结果,不想竟是有了身孕! 这月份,应是在成阜关的时候有的吧…… 那时他日日与她那般努力,想要要个孩子,如今这孩子当真来了,却没有想象中另她高兴。 今后,她与淳于宴的纠葛又多了一层…… 第一百零九章 王爷在里面呢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自宫中回来,听管家说叶缡醒了,忙快步去了别院。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冯媚儿派身边的小丫鬟去门口那儿盯着,王爷回府,小丫鬟立刻回去禀报,冯媚儿打扮妖艳准备把淳于宴邀到自己那里去,就见他脚步匆忙去了别院的方向,心中甚是不甘! 后来听闻叶缡那贱人竟已有了身孕!她想着那天池水那样冷,孩子定是保不住了,不想王爷竟身怀医术,亲自将叶缡救活了,连带那三个月的胎儿也安然无事! 她心中不甘的同时,也多了抹慌乱,淳于宴至今未与她圆房,如今叶缡已有了身孕,他日若是生下男孩,她以后拿什么和她比?!! 看着淳于宴远走的身影,冯媚儿横了眼低头站在一旁的丫鬟,伸手狠狠拧了她一把,道:“王爷回来,你怎么不拦住他?!本妃是怎么交代你的?!!” “啊!主子!主子!奴婢知错了!啊!奴婢是,是急着回去向您禀报啊!”小婢女的胳膊都被拧的青一块紫一块,她流着眼泪想躲却不敢躲,只得跪在哪里连连认错! “哼!本妃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一点事情都办不好!今晚罚你不准进食!”冯媚儿抛下这句话,便扭着腰肢气势凌人的回了东院。 “是……奴婢遵命……”小丫鬟跪在那里泪水涟涟,冯媚儿离开后,朱儿自树后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冯侧妃已经离开了,你快起来吧!”朱儿触到她的手臂,她肩膀一抖,朱儿见此撸起她的衣袖一看,好好的胳膊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侧妃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朱儿愤愤不平! “朱儿姐姐……”小丫鬟抬起一双泪眼,道:“您不要这样说,让主子知道又……” “哼!有王妃在,我看她敢将我怎样!”朱儿有叶缡撑腰,一点也不怕她! “可是我没有啊……”小丫鬟低头黯然。 朱儿叹了口气,道:“以后做事小心点,这样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嗯……” “好啦,我要回去啦,你这伤记得回去抹点药消消肿!” “嗯,我记住了,朱儿姐姐慢走!” 朱儿挥挥手,提着方才从街上买回来的酸梅子回了别院。 进了那扇月亮门,便看到杏儿和春儿立在门外,面上一片遮不住的喜色,朱儿方想推门进去,杏儿眼疾手快的将她拎回来,悄声道:“王爷在里面呢!” “啊?哦!”朱儿会意,放轻脚步站到一边,恐惊扰了房内的人。 王爷与王妃已多日未说一句话,自打从皇宫回来,王爷日日往这别院跑,一次也未去过侧妃那里,如今王妃有了身孕,王爷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她这里。 这个未出世的小主子,果真是位小福星呢~ 王府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厨房的张嫂生过几个孩子,最清楚怀孕女人的口味,经王爷同意,为别院开了小厨房,天天变着戏法儿的给叶缡做好吃的。 第一百一十章 怎么,你吃错了?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别院房中,叶缡靠坐在榻上,淳于宴站在榻前,各自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说一句话。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许久之后,淳于宴先开口,道:“你醒了?……”如此画蛇添足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嗯……”叶缡低低应了声。 二人又恢复相对无言的状态。 守在门外的几个丫头侧耳听房内无声,一时急得团团乱转,王爷跟王妃咋不说话呢?! 春儿灵机一动,道:“我去厨房看看王妃的安胎药好了没,你们在这儿守着,千万别让王爷走了!” “嗯嗯,快去快回!”杏儿和朱儿道。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别院房中沉静的气氛缓缓流淌,淳于宴忽觉词穷,道:“醒了便好……” “嗯。” 又是简单的一个字,淳于宴深觉无力,方想出言说他先走了,房门便被敲响了。 “王爷,王妃的安胎药熬好了。” “端进来吧!”终于有些话说了,淳于宴暗舒了口气。 春儿端着安胎药进来,偷眼瞄了下房中两位,直接将安胎药端给了淳于宴,他也自然的接过来。 春儿见此低头抿嘴偷笑,道:“奴婢告退!”言罢转身关门出去了。 淳于宴坐到榻前,将药吹凉了递到叶缡唇边,叶缡见此一愣,没有动。 “张嘴!”某人微哂了一张脸,叶缡乖乖张嘴,二人一番平静无波的喝完了那碗安胎药。 淳于宴拿帕子替叶缡擦了擦嘴,又坐回榻边。 叶缡皱眉看向他,问:“王爷您想说什么?” “咳咳,”淳于宴将搁在叶缡身上的目光收回来,道:“你可知道你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嗯。”叶缡垂眼。 “那么冷的天,你怀着孩子就敢往池里跳?!”淳于宴怒了。 “我……”叶缡张嘴,刚想解释她之前不知,但看淳于宴这模样,心中一气,道:“您的侧妃无碍吧,您不去安慰她,倒来臣妾这简陋的地方兴师问罪!” “你!”淳于宴方想发火,又思及叶缡有孕在身,心绪不稳是正常的,遂也没有和她一般见识,道:“你知不知道孩子险些就没了?!” “呃……”叶缡低头,无言以对。 默了会儿,淳于宴又道:“媚儿说你将她推进池里的,是不是真的?” “呵呵,”叶缡笑了两声,道:“真真假假王爷这双慧眼看不清吗?何必来问臣妾!” “本王就想听你亲口说。”淳于宴直视着叶缡的眼睛幽幽道。 叶缡倔强的将脸扭到一边,不愿搭理他。 淳于宴再次气结,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王爷还是去安慰安慰您的侧妃吧!您来我这里,就不怕惹她伤心吗?”叶缡酸酸道。 淳于宴闻言勾唇一笑,欺身上前,问:“怎么,你吃醋了?” “鬼才吃醋!”叶缡伸手将她推到一边,脸色微赧。 “呵呵……”淳于宴笑着坐直了身子。 三个丫头听着房内的声响,心中暗暗高兴,王爷和王妃,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待叶缡身体好些,冯媚儿那边早已坐不住了。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淳于宴下令命她不得踏入别院一步,使她成了府上的笑柄!那些个丫头婆子的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快要疯了! 这日,淳于宴去上朝,叶缡在别院修缮好的小水池边逗弄锦鲤,杏儿捧着一盘梅子站在旁边。 冯媚儿不顾别院门口暗魂等人的阻拦,硬是闯进了别院! 杏儿老远便见冯媚儿一身翠绿的衣裳,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往她们这边而来,对叶缡道:“主子,那个女人又来了!” 叶缡将最后一点鱼食扔进池里,拍了拍手道:“赏个鱼都不让人清静!王爷是怎么忍受她的?” “奴婢不知……”杏儿冷汗岑岑。 不多时,冯媚儿便来到叶缡跟前,道:“呦!姐姐,您好大的架子,妹妹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外面里三匝外三匝的守卫拦着,怎么着,还怕我吃了你不吃?” 言罢瞥了眼叶缡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眸光冷冽。 “妹妹误会了,这门外守卫可不是我安排的,我可是一直在盼妹妹来此与我话话家常呢!” 自从上次宫中年宴,冯媚儿一席话,让她彻底看清了她,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嫉妒心无比强烈,为了孩子,她现下还是少招惹她为好! “是吗?多日不见,妹妹还真的有点想念姐姐呢!”冯媚儿上前热络的拉住叶缡的手,问:“不知姐姐近日来身体是否还好?” “还好。”叶缡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甩开冯媚儿的手,退后两步,道:“我累了,恕不奉陪,妹妹先回去吧!看这时间王爷也该回来了,妹妹不去见见王爷吗?” 冯媚儿闻言有些不甘,但思及已多日未见淳于宴了,这正是个好机会,遂也没有多留,复又风风火火的离去。 杏儿暗舒一口气,暗魂暗影也均是如此,他们都已经做好冯媚儿若是对王妃动手动脚,便一掌将其拍飞的准备了…… “王妃,您干嘛要把王爷把那个女人那里推呀……”杏儿撅着嘴,有些不愿。 “小丫头,你不懂啦!”叶缡捏捏她的鼻尖,捡了一颗梅子丢进嘴里,摆摆手道:“困了,我们回去吧!” 杏儿无奈叹气,王妃与王爷的关系,如今也没有那么乐观嘛…… 回了别院,没过多久,淳于宴冷着一张脸来了这里,在外面没有见到叶缡,问过春儿她们,才知她已经睡下了。 如今叶缡除了吃便是睡,俨然过起了猪的生活,原本瘦弱的身子,已日渐丰腴。 皇上和太后派人从宫里送来许多补品,林林总总堆满了别院的储房,张嫂也隔三差五为叶缡做些可口的小吃食,如今她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冯媚儿那厮,暂时是不敢将她怎样的。 可淳于宴还是放心不下,他回府便听管家禀报说,侧妃闯去了别院,心中一慌,脚步匆忙去了那里。 宫中年宴,他不过是离开她一小会儿,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就险些丧命,若不是他救治的及时,恐怕她早已香消玉殒了! 淳于宴摒退左右,推门进去,便见叶缡躺在榻上,睡容安静,唇角弯弯,不知梦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只求一纸休书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坐在榻前,凝视着叶缡的睡容,面色柔和,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辜负她的一番深情,她是他的,不论他今后身份是何,她都不能再离开他身边!! 思忖间,叶缡睡得浅,忽的醒了过来。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便见淳于宴坐在她旁边,一时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本王不能来吗?”淳于宴睇她一眼道。 叶缡撇撇嘴,道:“王爷您日理万机,又有无数美人等您宠幸,竟还有时间来我这地方!” “你……得理不饶人。”淳于宴无奈的摇摇头,他不过是娶了冯媚儿一位侧妃,她便说他有美人无数…… 淳于宴将叶缡拉近怀里,大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问:“今天孩子乖不乖?” 叶缡挣扎两下,将他的手拨开,道:“乖着呢!” “呵呵。”淳于宴笑着看向叶缡,原本还有些小脾气的叶缡被他这么一看,反倒有些羞赧了,低头垂眼道:“王爷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想你了。” “……” “怎么,你不相信?”淳于宴挑起叶缡的下巴,道。 “……王爷莫要拿臣妾开涮了。”叶缡幽幽道。 从前他曾与她多次讨论孩子的事情,如今真的有了,他一改冷漠淡然的态度,复又与她这般亲密,也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罢了…… “娘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许久之后,淳于宴再次将叶缡拢进怀里,幽幽叹息。 叶缡闻言心中莫名酸涩,忍住心中惊痛,将眼泪狠狠的收回去,道:“王爷要听实话吗?” “嗯,这是自然。”淳于宴将叶缡推开点,面带苦笑。 “你放我走吧!”叶缡轻轻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淳于宴狠狠捏着叶缡的肩胛骨,面色黑沉,“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臣妾如今别无所求,只求一纸休书!” “你……”淳于宴气结。 “还望王爷成全!” “本王不同意!”淳于宴松开叶缡,起身站起来,面色黑如锅底。 “孩子出生前,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休想离开王府半步!”淳于宴又开始自称“本王”了,这说明他已然动怒! 叶缡垂了眼,坐在那里不语。 淳于宴负手立在那里,一双阴郁的眸子狠狠盯着她,隐在袍袖下的手双拳紧握,忍了许久才克制住了想要狠狠将她惩罚一番的冲动!! “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话落,淳于宴提脚向外走去,将将走到门口,他放慢脚步,等着叶缡说出挽留的话来。 不想,叶缡竟低低道了句:“王爷慢走。” 淳于宴闻言脚步一顿,复又气冲冲的摔门离去! 守在门外的杏儿春儿和朱儿,见此均是心惊胆战,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这二人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吗,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吵起来了?? 叶缡看着被淳于宴摔上的房门,伸手抚了抚小腹,道:“宝宝,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是没有办法…… 他日,冯媚儿若也怀上孩子,她们母子,在这王府还有何容身之处?那时痛不欲生,倒不如现下快刀斩乱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不跟我去鹘国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离开别院后,多日未再踏足那里,只派了足够的人手守着别院,外面的人不得轻易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能轻易出来。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叶缡的待遇比从前更优渥,却变成了关在笼子里的鸟雀,无一丝自由。 下过一场小雪后,杏儿为叶缡拿了一尊小小的暖炉,用丝软锦缎包了塞到叶缡手里,她眉开眼笑的接下。 今日,叶缡穿了件大红色的毛绒大麾,红色锦缎的团绣牡丹,毛绒绒的白色裹边,内衬纯白色的襦裙,乌发如云,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如今举手投足间皆多了丝妩媚又温润的风情。 淳于宴不来,叶缡似乎表现的很高兴,这可愁坏了几个丫头,王妃搬至别院,东院那里冯媚儿独占半边天,在王府里横行霸道,真真是让人受不了! 如今王爷竟也不来看看王妃,好歹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叶缡可不这么想,她觉着,她与淳于宴的感情,自那日宫中年宴上便气数已尽,如今不过多了个冯媚儿,他便冷漠至此,他日,还会有无数个冯媚儿出现…… 她现在只盼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其他的,再不愿作他想。 晚些时候,小雪转大雪,杏儿和春儿给叶缡的卧房里生了许多碳火,朱儿又多抱了几层被子,叶缡看着几个丫头忙完,挥挥手将她们遣下去。 三个丫头放心不下,叶缡再三保证不会跑出去,她们适才关门离去。 待几个丫头走了,叶缡摇摇头笑着回了内室,却惊见榻边坐了一个人影,心中一个激灵,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银针,问:“是何人?!” “呵呵,小美人儿,多日不见,怎的又生分了?” 温锦绣自帐幔后起身,笑眯眯的看向叶缡,又将目光移至她护着的小腹上,心中狠狠一顿。 “怎么又是你?”叶缡见此将银针一收,甩给他一个白眼,她还以为是冯媚儿派人来杀她呢!! “呵呵,见到我很惊讶吗?”温锦绣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环胸看向叶缡,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目光温柔绵长。 “本公子是来看看那宴王待你好不好,如今一看,确是不怎么样。” 叶缡低头不言。 “他娶了侧妃,还让你住这样简陋的地方?” 叶缡依旧不言。 温锦绣见此眉头一皱,道:“别院附近连个守卫都没有,你住在这里,他就如此放心?” 见叶缡面色有些僵硬,温锦绣心中一哂,他才不会告诉叶缡,他来这里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王府附近守了好多天才趁守卫换班时进来的。 这淳于宴诡计多端,明着把叶缡撵至别院,暗地里却派了许多暗卫日夜守着这里! 他想要把小美人儿带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小美人儿,本公子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去鹘国?”温锦绣直视着叶缡的眼睛,缓步向她走来。 “我……”叶缡此时有些犹豫,再未像之前那般不假思索的满口回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带你去看沧海桑田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宴王如此待你,你对这王府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温锦绣停在叶缡跟前,微微叹气。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叶缡咬唇低头不语,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对淳于宴抱有幻想的。 “傻女人!”温锦绣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本公子真不知道你这冥顽不化的脑袋里装了什么,放着本公子这样玉树临风的不要,为何要守着那个三妻四妾的宴王?” 叶缡动动嘴方想反驳一下,说淳于宴不是三妻四妾,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太护短了,淳于宴如今待她如此。她为啥还要替他说话? 思及此,叶缡抿了红唇不言。 “跟本公子离开这里吧!”温锦绣抚了抚叶缡的脸颊,幽幽道,“宴王日日将你关在这里,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不如跟本公子离开,闲了浪迹江湖,累了,我们回鹘国,我带你去看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叶缡闻言微微动了心。温锦绣口中所说的,一直是她想过而过不了的生活,可是……如今她已怀有身孕…… “嗯,鹘国靠近沧海,还有万亩桑田,四五月白花夹蝶,六月桑果挂枝头,你若喜欢,我便带你去。” 叶缡依旧不言,神色却有松动。 温锦绣见此,道:“三日后我来带你离开,你若是想要跟我离开,三日后子时,在门口点起红色灯笼,若是不愿,便点盏白灯,我一看便知。” “嗯……”叶缡点点头。 “小美人儿,本公子不强迫你,但你要考虑清楚,失了这次机会,便再也没有了。” “我知道。”叶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好,废话不多说,本公子就先行离开了,你好好想想!” “嗯。” 温锦绣伸手抱了抱叶缡,而后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推开他,松手放开了她,足尖一跃,迅速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叶缡看着大开的窗户,愣愣出神。 王府书房里,淳于宴听着暗影向他禀报今日王妃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心情如何。 淳于宴垂首听得认真,待暗影禀报完,道:“你下去吧!继续派人好好守着别院!” “是,主子……”暗影有丝纠结,王爷与王妃明明还那样在乎彼此,如今又有了小主子,为何关系却越发疏远了呢? “何事?” “您为何不亲自去别院看看王妃,这样日子久了,她会觉得……” “本王自有打算,你现下只管好好守着那里便是!”淳于宴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 “属下遵命!” “退下吧!”淳于宴挥挥手,心中忽的杂乱无比,暗影离开后,他推门出了书房。 阿万守在门外,见他出来,问:“主子这是要去哪里?侧妃方才派人传话,说她已备好您爱吃的宵夜,等您回去吃呢!” 淳于宴闻言皱了眉头,阿万也是偷偷打量他的神色,这几日冯媚儿变着法子的请淳于宴回东院,理由多种多样,今日又来了个宵夜一说,着实令人无语的紧。 “回去告诉她,本王公务缠身,这段日子不会回去了!”淳于宴甩袖离开,阿万在后低头答:“属下遵命!” 抬头竟已不见淳于宴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淳于宴听了阿万的禀报,心烦意乱,在王府中逛了会儿,却不知今夜该去哪里睡。 书房他不想去,东院更不想回,别院…… 思及此,淳于宴提脚向别院的方向走去。 此时别院房中并未着灯,叶缡早已睡下了,淳于宴也未从正门进去,直接施展轻功,像温锦绣那般翻墙进去了。 别院房中,叶缡拥着被子睡得格外沉,最近总是有很多闲暇的时间,她却总是睡不够,温锦绣一来,让她小小紧张了一把,却也阻挡不了她睡觉的脚步~ 淳于宴轻轻推门进去,来到床榻前,房中静悄悄的,叶缡睡得正沉,不知梦到了什么,咂咂嘴咕哝了一声:“乖!” “什么?”淳于宴未听清她说什么,因而半晌没反应过来。 “小馄饨~”叶缡又说了句,这次淳于宴终于听清了。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当真是没心没肺,他想她想到睡不着,她却在这儿睡得香甜,做梦还不忘吃…… 淳于宴坐在榻前叹口气,凝视着叶缡的脸许久,弯腰褪去靴袜,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榻。 以前常跟淳于宴同榻,叶缡睡惯了里面,因而自己一个人睡时,也习惯性的留一个人的位置。淳于宴见此勾唇一笑,在叶缡额上印上一吻,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睡梦中,叶缡梦见了一个糯米糍一样的奶娃娃,摇摇晃晃向她走来,又梦见自己身处桃花盛开的地方,身上都暖烘烘的。 殊不知,淳于宴已偷偷爬上她的床榻。二人无言,相拥而眠。淳于宴终于找到了舒心的地方,因而也很快入睡。 天刚见些亮,淳于宴便习惯性的醒来了,该去上朝了。 叶缡睡在他怀里分外安稳,淳于宴吻了吻她的额头,万分不舍的再次起身,动作轻柔的关了房门出去。 杏儿正好起了来看看叶缡,却见王爷做贼一样从王妃的房里出来,一时愣在那里,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淳于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面上有丝尴尬,杏儿立马捣住自己的嘴,偷笑道:“王爷慢走,奴婢不会告诉王妃你来过的!” “咳咳,”淳于宴觉得杏儿这话说得有些不妥,想了会儿也没发现哪里不妥,嗯了声便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杏儿见此憋笑不已,王爷何时也干起偷香贼的事了,哈哈,今日还正巧被她给撞上了~ 待淳于宴离开,杏儿悄悄推门进去,见叶缡睡得正香,完全不知淳于宴昨夜来过的事情,一时有些无语,若是王妃不睡这么沉,指不定二人就借此机会和好如初了…… 唉…… 从来好事多磨,不过她觉得,王妃现在怀着小主子,她和王爷的关系,迟早是会好转的~ 思及此,杏儿上前为叶缡整了整被子,关门去了厨房。 现在王妃嘴挑的很,她最喜欢她做的桂花糕,此时趁王妃还没醒,她正好去厨房做些糕点来,王妃一醒,指定又会喊饿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到最后都变成辜负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三日之期将至,淳于宴夜夜去叶缡的卧房拥她入眠,叶缡近日来出奇的好眠,却不知这正是淳于宴的原因。 第116章的淳于皓?还是怨处处挑拨离间的冯媚儿? 唉…… 要怨啊,就怨他们缘分浅薄。 叶缡轻轻一叹,将头转回去,便看到了站在身旁的那个人。 “小美人儿,你终于想清楚了。”温锦绣微微笑着揉了揉叶缡的发顶,“我来带你走。” 叶缡眼中含泪,却硬生生的逼回去,将温锦绣的手拍下来道,故作凶恶道:“还不快走?迟了本姑娘就改变主意了!” “呵呵,好。”温锦绣伸手将叶缡抱进怀里,飞身几步跃出了王府,无人的别院里,两盏红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如离人欲握还松的手,再怎样的情深不负,到最后都变成辜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不怕被野猪吃了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温锦绣将叶缡带至王府附近的树林,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地上,道:“天亮之前暂时还不会有人发现你离开了,我们要连夜出城,小美人儿,你的身体可以吗?” 叶缡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抬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答:“可以!” “好,城门现在戒备森严,我们走暗道离开。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嗯!”叶缡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刺激无比,现在的场面,像极了她与温锦绣夜奔……明日一早,那人回府不见了她,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叶缡笑笑,不对,现下他已是极厌倦她,有冯媚儿在,他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去关注她?估计第一个发现她离开的会是那三个丫头吧…… 叶缡甩甩头,将脑中某个挥之不去的人影甩去,忽的想起一件事,拉了拉温锦绣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我的包袱没有拿……” “你……”温锦绣无奈的白她一眼,道:“你是猪脑子吗?” “要不你再回去替我拿回来?”叶缡憨笑。 “不行!”不想温锦绣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叶缡瘪瘪嘴问:“为什么啊……” “这里荒郊野岭的,我回去替你拿包袱,你自己留在这里,就不怕被野猪吃了?”温锦绣倾身向前,故意放低声音道。 “呃……”叶缡闻言护着肚子后退一步,道:“那你不要回去了!” 温锦绣得意的哼哼两句,就知道她胆小,这里野猪倒是没有,三两个劫匪地痞还是常有的,叶缡如今怀着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她拐出来,他要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 “我们走吧!”叶缡抬头看了看黯淡的月华,揪揪温锦绣的衣裳,道。 “嗯。”温锦绣点了火把,握住叶缡的手,道:“跟我来。” “嗯!”叶缡点点头,心里忽的兴奋又忐忑,她有预感,这场出走会比从前国破逃亡还要惊险刺激百倍~ 不多时,温锦绣带叶缡来到一处孤冢旁,将火把交给叶缡。 “这是……要做什么……”叶缡见这孤冢旁白色的琼花遍地,冷风吹来,一片惨白在夜色中也格外显眼,好似许多亡灵在向她招手…… “这里是暗道。”温锦绣见她这没出息的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暗,暗道?”叶缡有些不太相信,暗道在坟墓里? “嗯。”温锦绣点点头,按了一旁的开关,孤冢缓缓打开,温锦绣执火把上前,叶缡站在原地踟蹰不前,他们真的要去坟墓里吗? “还愣着做什么!”温锦绣皱眉,站在坟墓入口处双手环胸斜睨她。 “呃……” “不走的话本公子就关门了!”话落,温锦绣将手放在开关上,做势要按下去! “啊啊啊!我走!”叶缡见此心中一慌,她才不要独自待在这个地方!遂提了裙摆,小跑着去了温锦绣那边。 待叶缡过去,温锦绣将墓门关闭,墓内一片黑暗,叶缡紧紧揪着温锦绣的衣服,颤声问:“这里……这里有没有死人?” “有!” 第一百一十八章:就要归零到当初1 - 卿本无意之王爷有毒 - 荼青 墓门缓缓关闭,温锦绣手中的火把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温锦绣轻车熟路的带叶缡转了个弯,便熄了火把。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書网 长长的墓道四通八达,布局像极了皇宫。宫道中还立有青铜塑像,皆是些眉目慈善的侍女,人人手中捧一盏长明灯,以此来照亮整个墓道。 叶缡不敢凑上前,温锦绣一手握着熄灭的火把,一手紧紧拉着叶缡的手,回头嘱咐她道:“旁边立着的侍女不要去碰!” “哦!”叶缡点点头,离她们远点。 温锦绣抿唇未言,他没有告诉叶缡,这墓中侍女皆是仿南疆湿婆神像,内胚都是陪葬的真人…… 又走了一段路,二人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没有路了?”叶缡仰头看了看那扇门,有些忐忑的歪头看向温锦绣。 温锦绣摇摇头,道:“非也,现在我们才开始进入这座墓!” “什么?!”叶缡瞠目结舌,那方才走的那一段路是什么?这墓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由得让叶缡起了好奇之心…… 温锦绣上前不知按了哪个地方,石门轰的一声开了,惊起的巨大灰尘让叶缡蒙了嘴咳嗽个不停,温锦绣上前将她抱进怀里,道:“小美人儿,这地方有机关,等会儿我施展轻功带你过去,你务必要听我的指挥,切不可随意乱动!” “嗯!”叶缡点点头。 温锦绣得了她的许诺,大舒一口气,抱着叶缡飞身上前,几番起落,叶缡细心的发现他有些地方是不踩的,就像是儿时玩的跳格子,这墓中机关当真有趣的紧! 机关通道冗长,温锦绣携着叶缡,已有些力不从心,额上渗出一丝薄汗,速度明显慢下来。 叶缡看出了他的吃力,心中涌起一抹愧疚,感觉自己似乎是拖累他了,遂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放我下来吧,你告诉我怎么走,我保证听你的,绝不乱动!” “不行!”温锦绣收紧了抱着叶缡的手臂,坚决不同意。墓道中设置的连环翻板是最危险的陷坑,坑下分布长约三寸左右的刀锥利器,坑上层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一相同重量的小型物体,呈天平秤状,板上有掩盖物。 此机关危险重重,却又极易隐藏,稍有不慎,跌入利刃中绝无生还可能!这地方他已来过很多次,叶缡初来乍到,对此不熟,他怎能让她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因而说什么也不同意。 叶缡见他坚持,变也没有再多言,只道:“你若是觉得累了,我们就先歇会儿,不急的……” “嗯……”温锦绣揩了揩头上的汗水,再次将叶缡抱起来…… 许久之后,二人终于路过了那条长长的连环翻板,温锦绣将叶缡稳稳的放在地上,转身扶着墓室的墙壁,似是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叶缡见此心中一慌,难不成方才她没注意,温锦绣受了什么伤? 思及此,叶缡探手去抓温锦绣的手腕想要替他诊诊脉,不料,却被温锦绣巧妙的躲开了! “我们快走吧!”温锦绣拉住叶缡探过来的手腕,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