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可乐里的气泡会消失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班主任果然是发飙了,说第一回见我们这么散漫的学生,还说什么第一周的流动红旗我们班肯定没戏了。 我是有点愧疚的,一直低着头听训,没敢出一声。 苏焕和路霏霖态度良好,一口一个“老师我错了”,“以后一定不会了”,“老师原谅我们吧”。 段飞扬比较能扯,说什么堵车不是他的错,让老师找中央领导人去说,老师被他气得够呛。 奇怪,明明说挨批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是路霏霖,说运势两颗星失去了好的开始的人是段飞扬。 后来,我们四个被罚做了一周的卫生。 鉴于我们三个认错态度良好,就不加以别的处罚,段飞扬还要再写三千字的检查。 出了办公室以后,他还推一下眼镜,“我明明被你们说服了的,决定和战友联手,与命运抗争。结果……到头来只有我一人宁死不屈,你们,”他的指尖一一划过我们的脸,“你们,都太懦弱了。” 苏焕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说话。” “你呀,就是,活,该!”路霏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看来,只有木头理解我这种舍身取义的大气。” “啊?不是……我没有……” “别解释了,你现在,已经是我方阵营的了。”严肃认真的表情,沉稳冷静的语气,就像……新闻联播里的男主持人在分析国际形势一样。 “啊?!” 那个时候的段飞扬,长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干着一些无可救药的事。 忘记了说,班主任为了中和一下性格,内向的我和中二的段飞扬成了同桌。而路霏霖坐在了我们前桌,苏焕坐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路霏霖传来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打扫卫生的分工。 段飞扬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同意。” 为了不驳他的面子,我只好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也同意。 英语老师丢过来一个粉笔头,“让你们自己读,有什么好讨论的?!” 段飞扬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绅士的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鞠了个躬,“mybehavior.”还若无其事的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缓慢绅士的坐下了。 我整个人都尴尬了…… 不,全班都尴尬了,英语老师更是目瞪口呆。 我听到后面有人小声的议论“那个同学是外国人吗?”,“是交换生吧?”,“可能是韩国的,也可能是日本人。”,“估计是第一次来中国。” 段飞扬露出了迷之笑容,然后潇洒的回头,”Sorry,IamChinese.” 寂静。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路霏霖回过头,做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我无奈的笑了笑。 段飞扬凑近,悄悄问我“你觉得,我这是叫有话直说,还是哗众取宠?” 突然靠近的男生气息让我面红耳赤,也顾不上过多的思考,就回答道,“我倒是觉得挺……挺酷的……” “你好像,很不耿直啊。” 我红着脸没看他,但其实我真的觉得他刚才挺酷的。 如果只看脸的话。 “什么耿直?”路霏霖耳朵倒是很尖。 “这是我和小木头之间的秘密。” 小木头……秘密…… 路霏霖一脸不可思议,我很想手动把她的表情改成同情。 但是我天生是个口拙的人,什么都解释不清,只好一脸通红的着急。 看到我脸红了,路霏霖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段飞扬,你……你对她干什么了?” “不是……我……没有……”越是着急,我就越是说不清。 段飞扬倒好,靠在椅背上,若无其事的看起了课本。 鉴于他之前的惊人作为,英语老师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尴尬,便没有再管我们这边窸窸窣窣的吵闹。 然后,终于下课了。 苏焕收拾好了书包走过来,“段飞扬,你一鸣惊人了。” “多谢夸奖。”他推眼镜,温和的一笑。 他笑起来还是人畜无害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词,大概是因为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别的词可以描述他的笑容。 “你们上课的时候一直说什么呢,我离中心地带太遥远,什么都听不见啊。” 路霏霖挤眉弄眼的看着我和段飞扬,刚要比划着说什么,我连忙插了嘴,“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苏焕误会。 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有好几个人主动提出要帮我们一起打扫。 而且,都是女生。 “可以啊你们两,魅力值够高的啊。”路霏霖拿了扫把晃悠着。 “多谢夸奖。”不看人也知道这话是段飞扬说的。 我还在费力的擦着黑板,上面的板书我踮起脚都够不到。 “我来吧。”黑板擦从手中被人夺走。 我诧异的抬头。 苏焕。 他个子挺高的,至少对我来说是很高的,所以擦起来毫不费力,我就呆呆的站在侧面看着。 漫天的粉笔灰,洒进来的阳光,还有他挥动的手臂,大概就是十五岁的夏天,最美好的画面了。 打扫完之后,段飞扬说要请我们吃饭。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还记着呢?!” “那必须,说吧,你们想吃什么?” “就我们四个?”路霏霖指了指我们几人。 “不然呢?”段飞扬又推眼镜。 “我选择困难,你们决定吧。”路霏霖摊摊手。 “木头,你说。” “嗯……我觉得……” “肯德基吧,”苏焕看着我,“离得近,学校旁边就有一家。” 路霏霖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好啊,我要吃翅桶。” 我也点了点头。 段飞扬却托着腮,“肯德基啊……” ……他很嫌弃?! “额……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就换一家……我们无所谓的。”苏焕有些尴尬。 “没事,我都无所谓的,路霏霖你不是要吃翅桶的吗。走!” 看来,他也没那么多毛病,我跟上他们的脚步,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我只要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路霏霖这个那个点了一大堆。 “你不是选择困难吗?”段飞扬推推眼镜。 “推脱而已啦,我一个女生,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请客的人说想吃什么。” 我端着托盘,默然想到了之前苏焕帮我回答了那个问题,心里突然有些暖暖的。 事实证明,段飞扬才是真正的选择困难,盯着菜单看了好几分钟也不知道要吃什么,最后干脆直接点了最大的全家福套餐,让我们目瞪口呆。 “很多吗?”他问。 “很多。”我和路霏霖齐齐点头。 “没关系,还有苏焕。” 苏焕笑着摇了摇头,“你拿我当饭桶吗?!” 后来,我们坐在最明亮的地方,啃着鸡翅说笑着。当然,我只是羞涩的笑,基本不说话,他们三个天南地北相谈甚欢。 我去掉了可乐杯上的塑料盖子,一心盯着纸杯里一个个前仆后继涌出来的小气泡,它们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大概是在唱歌吧。 可是小东西们,外面的空气有什么好?肮脏,污浊,而且会将原本手拉手的你们扩散稀释,到成为无数个陌生的世界。 即使这样,你们也要奋不顾身的逃出来吗? 我似乎听见它们说,是的,即使外面险恶重重,我们也要不顾一切的逃出这个牢笼。 它们把搁着冰块的凉爽舒服的家,叫牢笼。 谁又不在牢笼里呢? 外面不过是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你想什么呢?”路霏霖问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不能告诉她我刚刚脑补完一篇关于气泡大作战的奇幻小说吧。 于是我说,我觉得可乐果然是夏天的伴侣呢。 你好像,很不耿直呢。 我学着段飞扬的语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乐里的气泡会不断冒出,最终消失,但那个夏天溢满着的活力,不会。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章:他的字典里没有玩笑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发现,你很内向啊。”苏焕咬着吸管。 “啊?”我抬头。 “你看路霏霖话就很多。” 路霏霖不乐意了,“什么就叫我话多了!” “没关系,你想到什么就和我们说,这样才能慢慢聊起来。” 路霏霖也说,对啊对啊,你说两句吧。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抿了抿嘴。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 “嗯……我……”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只是一两句话而已,我竟然都说不出来。 我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尴尬。苏焕挠了挠头,说,“这样吧,你说说对我们三个的看法,就从路霏霖开始。” 我点了点头。 “路霏霖……很……漂亮,而且,活泼开朗,人又好,是我很羡慕的那种类型。” “啊呀呀,真的吗真的吗!”路霏霖一把抱住我,手上的油都蹭到了我的头发上。 “真的。嗯……然后,段飞扬,看起来很斯文帅气,爱推眼镜,嗯……虽然我觉得你的性格不太正常,但你现在是我同桌,希望以后可以和你好好相处。” “这样就很好啊。”苏焕笑着表扬我。 段飞扬看起来有些不满,“为什么我是……” 但是他的不满被路霏霖的兴奋淹没的无影无踪,“好了好了,下一个吧,说说苏焕。” “嗯……苏……焕。” 我只是念了他的名字,脸就红了。 “算了,留个悬念吧,我要当神秘人物。” 他好像是在替我解围。 路霏霖切了一声,段飞扬推了推眼镜。他们似乎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是苏焕呢? 我的那点小心思,他看出来了吗? 真是奇怪,明明段飞扬的脸更符合大众女生的审美,明明段飞扬是我的同桌离我更近,但偏偏,是苏焕阳光的身影在我心里扎了根。 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眼看到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帮我擦了够不到的黑板,也许是因为他让我开始学会和同龄人聊天,也许是因为在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帮我解了围。 总之,高中的第一天起,苏焕这个名字就开始在我生命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现在还不晚。”段飞扬看了一眼手表。 “什么不晚?”路霏霖问。 “去买彩票。”他说完以后,看了一眼绿灯,就开始往马路对面走。 “他认真的?”苏焕疑惑的说。 “我觉得,他好像太认真了。”路霏霖无奈。 但是用段飞扬的话来说,这应该叫,说到做到?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一点:段飞扬的字典里,可能没有“玩笑”两个字。 他太认真,也太当真。 最后我们当然还是集体买了彩票,不过只是两元一张的刮刮乐而已。 结果只有我中了五元钱。 段飞扬坚持让他的专属司机把我们一个一个都送回家。路霏霖和苏焕都没有扭捏,我就也没推辞,直接就坐上了车。 可能是我家住的远,所以是最后一个送到的。下了车后,段飞扬隔着车窗跟我摇了摇手。我小声的说了句再见,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一转身,我就看见了那辆停在花圃旁边的红色轿车。 我妈已经回来了。 但是没有开进停车场,而是这么随意的停放在了楼底下,说明她一会儿还要走。 “怎么才回来?不是五点半就该放学了吗?” “哦,我今天早上迟到了……老师罚我做值日……” “做值日做了三个小时?”她看了看手表。 “不是……然后一起做值日的同学叫我一起吃饭……我就去了。”我垂下头。 “每次都跟你说讲话要讲重点,吃饭就是吃饭,什么迟到罚做值日的都没必要提到。还有,以后少跟那些莫名其妙的同学来往,说是吃饭,指不定是想干什么呢。” “妈,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我不想说了。你妹妹还没吃饭,你给她弄点东西吃,我要出门了。” 卿禾踏着拖鞋从卧室走出来,“你又要去哪儿?” “我的行程,好像不需要和你们汇报吧。” 卿禾扔过来一只大抱熊,“方静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女儿?” 方静雅没理她,捡起地上的熊丢到沙发上,然后拧开把手出门了。 “我倒了八辈子霉了,生在这样的家里。” “苗苗,你饿了吧,冰箱里好像还有……” “不饿!气都气饱了。”她瘪嘴。 “那我们吃点零食?” “好吧。”她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 我们拆开了一大包薯片,看着综艺聊着天。 “姐,你没作业啊?” 我突然跳起来,“坏了!” “怎么了?” “我都给忘了!作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都能忘!” “一看就知道你今天没好好学习!” “谁说的!我还是很认真的!”我扔下了薯片,拿起书包进了卧室。 卿禾跟着我一起进来了。 外面,电视里还播着节目,时不时传来夸张的笑声,我趴在桌子上写习题册,卿禾坐在我的床上翻我的课本。 “好无聊啊,全都看不懂。”她揉揉脑袋。 “看得懂就见鬼了,我都看不懂呢。” “唉,姐,你今天有没有遇见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啊?给我讲讲呗。” 我歪着头想了想,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就是段飞扬推眼镜的样子,然后就是路霏霖化得变了形的巧克力。 然后,就是苏焕咬着吸管的认真的脸。 “苗苗,告诉你啊,我也有外号了。”我趴到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外号?什么外号啊?”她凑过来。 “木头。” “啊?什么啊,一点儿都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了?!”我坐起来,“多可爱的名字呢,至少……比‘苗苗’好听吧。”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土的小名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这倒是真的,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抗拒这个听起来又土又怂的名字,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对了,我今天不是迟到了吗,然后你猜怎么着?居然有三个人和我一样,都迟到了,而且我们居然还是一个班的!” “哇塞,那你们老师没骂你们啊?” “怎么可能,我们被罚了一周的值日。” “那你跟谁吃饭去了?” “就是他们啊,而且有一个是给我起外号的人,有一个是我同桌,还有一个是坐我前面的女生。” “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啊,比初中强多了吗。” 的确,我初中……是没有朋友的。 可他们……算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 我写完作业以后,卿禾说她饿了,我又给她下了十几个速冻饺子。 刚刚端上桌子,就听见了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方静雅进了门,把包放在了鞋柜上。 “你们还没睡啊,刚好,跟你们说件事。”她总是这么公事公办的口气,就好像我们只是两个工作上的同事而已。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记得小时候,她是个很爱笑,很温柔的母亲,总是会下厨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但自卿胥有了第一次外遇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章:我好像真的不耿直呢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看向卿禾,她只是在自顾自的吃着饺子,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也坐下。”方静雅拉开一把椅子对我说。 “今天想跟你们两个说,我和卿胥正式的离婚了,刚刚就是去民政局办了手续。” 我和卿禾对视了一眼,表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所以现在谈谈你们的归属问题。名义上你们都归我抚养,但是卿胥每个月会给你们打一笔生活费。” 我们还是没有做声。 我不懂,我才十五岁,卿禾才十一岁,她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跟我们说出这些话。难道电影里那些为了不让孩子伤心隐瞒了离婚事实的情节都是假的吗? “你们可以选择在寄宿学校,毕竟我没什么精力照顾你们。” “凭什么?!”卿禾摔下了筷子。 “你说什么?” “我说凭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家,凭什么就要住学校啊。”她站了起来,椅子划着地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只是让你们有个选择而已。” “方静雅你怎么这样呢!” “谁告诉过你可以直呼父母的名字了!” “我就叫了怎么了?!” “卿禾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什么叫尊重!” “还不是你没教好!这都是谁的问题!” “你不要把什么都扣在我头上,”她对卿禾指我,“人家卿木怎么就……” 我啪的把盘子摔在了地上。 她们愣住了。 “方静雅,这是我第一次叫你方静雅,”我眼里蓄满了泪水,“我是你女儿,不是‘人家卿木’。” 我转身要走进卧室,她从后面叫住了我。 我以为她会道歉,或者是抱住我,或者,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静静的看着我也好。 但她只是冷着脸说,“先把地上收拾了。” 然后就踩着她的高跟鞋离开了。 是离开,出了门,开着她的小红车,离开。 我对着一地的汤水和碎瓷片,不知所措。 卿禾怯怯的拿了扫把来扫,我推开了她,跪在地上边哭边用手捡。 不出意料的,手被划破了。卿禾着急的翻出了创可贴,但我哭得全身都在抖,她贴了半天也没贴好。 最后,我们是开着灯,在沙发上窝着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我脖子扭着了,好像又受了凉,总之全身都难受。 卿禾问我要不要请个假,我摇了摇头。这才开学第二天,怎么能请假。而且……我第一天就迟到了,老师对我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我连早饭都没吃,浑浑噩噩的上了公交车,一路上昏昏沉沉,连坐了几站都不知道。就在我快站着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个人挤到了我身边。 “木头?你怎么了?”是很温暖的声音,让我感觉像是在溺水前抓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无力的睁开了眼。 苏焕。 竟然在这里碰见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脸色怎么这么白,早上没吃东西吗?” “嗯。”我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概是晕车了。 “下车吧。”他拉住我的袖子,拽着我往后车门挤。 “嗯?”我没弄清楚情况。 “先下车,吃点东西再去学校,不然你一会儿就要吐了。” 我就这样被拽下了车。 我扶着一颗小树休息的空档,苏焕已经买来了热豆浆和面包,递到了我手里。 “边走边吃吧。”他挠挠头,笑了一下,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不等下一班了吗?” “这路公交车发一趟要半个小时呢,还不如我们走过去,也只有两站路了。” “那……好吧。” 所以我就拿着豆浆和面包,和苏焕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脑子里还想着不是说豆浆和油条更配吗。 “想什么呢?”苏焕突然问我。 “哦……没什么……”我低头吞着面包。 “你这样一直低着头,看得见前面的路吗?” “啊……看……看得见啊,我……我以前一直是这样走路的。” 苏焕突然绕到我身后,把我的肩膀向后掰,让我整个人挺拔了起来。 “女孩子就要抬头挺胸的才好看啊。”他拍拍我的背。 我觉得我的脸一定红的可以滴出血。 卿胥和方静雅才不会管我有没有气质,卿禾虽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但也不能教育我这个当姐姐的吧,所以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每天低着头,畏畏缩缩。 苏焕是第一个,教我抬起头看这个世界的人。 也是第一个,我想要用力去仰望的人。 最后的一段路,我们两个是小跑着到的,总算是踏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段飞扬依然有着满满的槽点,让我和路霏霖欲哭无泪。苏焕下课的时候偶尔会从后面过来,和我们小聊两句。路霏霖总是喝很多的水,说是对皮肤好,然后拉着我陪她去厕所。 中午的时候我和路霏霖一起去食堂吃饭,段飞扬和苏焕也坐了过来,还说我们不够仗义,吃饭都不叫他们一起。为了体现出仗义,于是我们四个课间操的时候也一起下楼了,去商店的时候也会叫他们一起,连要发的试卷和作业本也会帮忙一起领回来。 其实我觉得挺意外的,段飞扬这种脸肯德基都不吃的人,居然会和我们一起吃学校食堂的午饭,当然每次都会站在那里纠结半天到底打什么菜,然后被食堂大妈和后面排队的同学骂。所以后来,他索性每回都吃和苏焕一样的,苏焕就担起了每天变着花样选菜的重任。 每次有老师叫苏焕起来回答问题,他都能有条不紊对答如流,所以还没考试,苏焕就成了高一二班公认的学霸。而路霏霖在班会课选班干部的时候自荐文艺委员,还跳了一小段民族舞,惹得众男生心花怒放。我只是低着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两下黑板,完全就是个无关群众。而段飞扬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冷眼看着别人的欢笑,然后莫名其妙的吐出几句让我们尴尬无比的话。 说实话,其实这样的段飞扬,和我挺像的,和外面热闹的环境,嘈杂的声音,格格不入。 但如果我们都是局外人的话,我就是在角落里羡慕着别人的小野花,而他却更像一个旁观者,是在欣赏着其他同学高中生式的幼稚。 他是想到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的,他甚至不喜欢和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打交道,当然他也完全有那个资格。 而我,把自己藏在一个文静内向的伪装之下,总是言不由衷。 对啊,我真的,好像不怎么耿直呢。 然后就是飞速的一个月,如果墙上有那种手撕日历的话,那在我的记忆里那个月就一定是日历不断被撕掉的一副动图。 因为过的太快了。 快到我觉得才开学一个星期而已,老师就告诉我们要进行第一次月考了。 然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从那场开学典礼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吗? 毕竟是高中阶段第一次正式的考试,班主任强调了一大堆,几乎用掉了一整节班会课。 我和路霏霖在一个考场,考试前她还给了我一块巧克力。中午吃饭的时候,路霏霖和苏焕讨论着一道数学题,反正我数学也不太好,也不明白他们说的解法有什么区别。我和段飞扬就是面对着面,安静的吃着饭。 段飞扬和苏焕腿很长,我们坐在对面,稍一伸腿就会碰到他们的脚。路霏霖会大叫着踢他们一脚然后让他们把腿收回去点,但我只会默默的把腿往回收一些,然后继续低下头红着脸吃饭。这个时候苏焕就会对我说,抱歉,我踢到你了吗。我只能摇头。 段飞扬会放下筷子,推一下眼镜说,抱歉,腿长是我的错。 然后被路霏霖白眼。 我很想笑,因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明亮耀眼。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章:有种温柔叫雏田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月考结束后的班会自然是要分析成绩,该表扬的要表扬,该敦促的要敦促。 “我们班这次成绩还不错,平均分在全年级排第二,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穿着一身紫色运动服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虽然她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严肃,但还是不自觉的就会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好的开始”,为什么大家都把开始看得这么重要,赋予每个“初次”一种**又神圣的仪式感。 还有,她为什么要穿一套深紫色的运动服? 和她的肤色发型完全不搭,和她里面套着的墨绿色短袖也不搭,和她脚上的粗跟皮鞋更是不搭。 太随性了。 这样一个对自己这么随意要求的人,却总是拿着高标准严要求来约束我们。 我当然不敢对班主任评头论足,只是在心里建议一下罢了。甚至在听见其他女生交头接耳的议论“王老师穿的真土”的时候我还会讶异的想,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想一想就好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以前我总是这么觉得,所以才总是言不由衷。 “这次我们班有三名同学进了年级前十,”王老师的声音又荡了过来,“钟欣欣,苏焕,还有段飞扬,其中钟欣欣同学取得了年级总分第一名。”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掌声,大家都看着第一排的钟欣欣,那个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做着习题看着书的女孩儿,此刻挺直了脊背高傲的坐着。 我却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段飞扬,对他鼓了鼓掌。 他冲我微微一笑。 其实路霏霖也不差,至少能排进班里前十吧,好像还拿下了语文作文的年级最高分。 嗯……我的成绩就不说了,没那么好,也不是特别差,总之就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老师看完成绩单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的那种。 然后班会课的时候,班主任说要换座位,段飞扬坚持要继续和我坐同桌,苏焕说自己视力不好,也换到了我们前面,和路霏霖成了同桌。我一抬头,就看得到他的背影,怎么说呢,总是能给我一种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 钟欣欣曾经在课间的时候拿着物理卷子走到我面前,“下节自习课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座位吗?我有几道题想和段飞扬讨论一下。” 那个时候,段飞扬刚好不在,我以为他们是已经商量好了的。 “可……可以啊。”我不太敢直视她的目光,总觉得她眼神里的高傲会把我卑微的自尊心灼伤。 我坐在钟欣欣的位子上,她还特地叮嘱了我不要碰她的任何东西,可以的话最好连椅子也别挪一下。 于是整节课我都坐如针毡。 但是听路霏霖说,段飞扬一节课一句话都没说,回到教室就直接趴桌子上睡觉了。 然后,就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了。 高中生大概是太无聊空虚了,所以对每一件小事都很敏感,甚至能从任何一个无心的举动当中看出摇篮里的“端倪”。 他们真是厉害。 不对,她们。男生都是神经大条的,就像坐在钟欣欣身边睡了一整节课的段飞扬一样,他们什么都意识不到。 其实很多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成绩平平相貌平平甚至可以用“毫无优点”来形容的我可以和那么优秀的他们走的那么近。 当然,我自己也不明白。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他们,但这样一来就很像是爱情电影里撕破脸皮后的情节了,反正“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希望?”诸如此类的台词,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有人说我巴结,说我花钱给苏焕他们买很多东西,我觉得很搞笑,段飞扬那种有钱人,用得着我去花钱…… 还有人说我喜欢段飞扬,死皮赖脸的黏着他。我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看出来我粘着他的,大概是段飞扬这种高颜值的帅哥坐在我旁边,激起了少女们沉睡的嫉妒心。 还有人说,路霏霖利用我,什么用我来衬托她的美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高中生的脑洞都这么大的吗? 再说了,路霏霖的漂亮,甚至不需要任何衬托。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耀眼了。 然后路霏霖把我拉到阳台,告诉我别在意那些话,我笑着点了点头。 苏焕上课的时候传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不愧是学霸,连“干卿何事”都讲得这么文艺,我实在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卿木”这个名字太文艺,还说自己是个粗人。 这件事,只有段飞扬没表什么态,他一如既往的干着一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事,偶尔会讲几个很冷的笑话。 “既然大家都很闲,就考你们一道化学题吧,”段飞扬推了推眼镜,“A和B可以相互转化,B在沸水中可以生成C,C在空气中可以氧化成D,D有臭鸡蛋气味,所以ABCD各是什么?” 我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大概记着他刚说的那些转换和条件,路霏霖说没跟上,让他再说一遍。苏焕转过头,“D是硫化氢,C应该是……” 段飞扬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没那么复杂。” 苏焕顿了一下,“D不是硫化氢?那还有什么物质能有臭鸡蛋味儿?” 段飞扬一本正经的推了推眼镜,“那么,我就来揭晓答案吧。” “别别别!再让我想想……”路霏霖叫着。 结果最后还是败下了阵。 段飞扬在开口之前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很认真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答案。 “A是鸡,B是生鸡蛋,C是熟鸡蛋,D是臭鸡蛋。” “你妹的!”苏焕拿起化学书砸他。 我和路霏霖哈哈的笑了起来。 “木头,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的。”段飞扬说。 我愣住了,他讲的这些冷笑话,就是为了逗我笑? 说实话,我挺感动的,虽然他没像苏焕和路霏霖一样给我直接的鼓励,但他也给了我不一样的温暖。如果说苏焕是个暖男的话,那段飞扬就是个闷骚又傲娇的暖男。 段飞扬,能和你坐同桌,也许是我三生有幸吧。 我在心里偷偷想着。 其实,我也不明白。 他们明明是有那么多闪光点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又想起了钟欣欣高傲的神情和她方框眼镜下变形严重的眼,和她抱着单词本自上而下打量着我的鄙视的眼神。 “卿……卿木同学,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惊诧的抬头看她,而她就站在我的课桌边。 “嗯。”我点头,心想她肯定是故意装作记不得我的名字,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不谙世俗。 真是可笑,上个星期你不是还在自习课上和我换了座位的么。 “听说你喜欢段飞扬?”这是她的下一句话。 她那双凸起严重的眼球里里写满了“就你也配?”四个字。 虽然这个时候我周围没有人,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喜欢的是苏焕”吧? 于是我说,你想多了。 还加了一句,好好学习吧,想一直当年级第一也不容易。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平静,我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我觉得那大概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被称为“酷”的时刻了。 然后钟欣欣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也没有再和段飞扬说过一句话。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期中考试后的班会上,老师发了一张学籍表,让我们填写个人信息。 我看着路霏霖桌角空了的豆浆杯,脑海里闪过苏焕掰着我的肩膀让我抬头挺胸的场景,身体不自觉的挺直了些。 段飞扬没有动笔,一直盯着我的表格上生日那栏。 “木头,你居然是平安夜的生日啊。” “嗯。” “我们一起帮你过吧,就当庆祝圣诞节了。” 苏焕也转了过来,“好啊。” 路霏霖明显很兴奋,“啊啊啊我要好好想想要送你什么礼物!” 我想,如果以前的我不确定我们到底算不算朋友的话,现在就是很确定了。 “谢谢。”已经很久没有人因为我的生日这么兴奋过了,我觉得很幸福,又很羞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结果,我只是把搭在脸颊上的短发别到了耳朵后面,然后低着眼睛绞着两个手指头。 段飞扬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卿木,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动漫人物?” 他叫我卿木,不是木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像谁啊?” “日向雏田。” “啊?那是谁?” “真是……你都不看火影的吗?好没有童年啊……” “我……一般只看偶像剧。” “好吧,怎么说呢……雏田是个很有魔力的女孩儿。她很温柔,也很勇敢。其实,柔弱只是性格,骨子里还是那种不屈不挠永不言弃。而且……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敢于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你不觉得是一件很美的事吗?” “但是我……我好像和她不是很像啊……” 我的意思是,他所说的坚强勇敢,不屈不挠,我好像都没有。 “如果是你的话,想要得到的一切,总有一天都会到手的。” 段飞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电影里的字幕,让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故事里的主人公。 “谢谢……我会努力的。” 苏焕突然转过来,“我更喜欢手鞠。” “唉?”段飞扬推推眼镜,凑到苏焕脑袋跟前,“原来你喜欢那种御姐型的吗?” “是啊,敢说敢做,实力超群。” 段飞扬靠到椅背上,“我还是喜欢雏田内种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儿。” 他的目光在斜瞟着我。我低下了头。 温柔又坚强?我也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这么,你们在讨论火影啊?!”路霏霖打完水回来了,不等把杯子放在桌上就热烈的加入了讨论,“刚刚在说雏田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对啊,不过我也听不懂。” 路霏霖惊讶了一下,然后继续和他们聊得火热,从查克拉属性到结印方式,又到每个人物的辛酸往事和奋斗史,我在旁边像听天书一样懵逼。 苏焕喜欢的人是叫手鞠的吗? 我决定开始看火影。 “姐,你作业写完了?就看电视?!” “嗯嗯,想看火影忍者,就写的很快了。” “什么什么?你居然要看动漫啊?!那我和你一起!” 然后我就和卿禾一起吃着薯片看着电视。 刚看到那个叫雏田的女孩子的时候,我确实楞了一下,总觉得在她的身上看得到我的影子。 很齐很顺滑的短发,不敢直视的怯怯的目光,总是低垂着的脑袋,还有总是绞在一起扥两个手指。 我又突然想起了段飞扬的话。 “她很温柔,也很勇敢。其实,柔弱只是性格,骨子里还是那种不屈不挠永不言弃。而且……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敢于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你不觉得是一件很美的事吗?” “如果是你的话,永不言弃这种精神,总有一天会有的。” “我还是喜欢雏田内种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儿。” 他的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大概只是友情里的相互珍惜,或者只是单纯的欣赏。 后来的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原来叫做自欺欺人。 但是,手鞠是那种很霸气的女孩儿,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有点失落。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章:想把我唱给你听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十二月十六日,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看着窗外的枯枝和簌簌落下的飞雪,觉得心里涌出了些什么,又觉得好像是一片空白。 那一节,刚好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文艺的人,她平常就爱穿些很另类清新的衣服,有时候是民国装,有时候是制服裙,她甚至有一次穿了纯白的旗袍坐在亭子里看书,很多人都在偷拍她,不过我想她一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笑得那么端庄娴雅。 活的这么美丽的女人,我们甚至不忍心普普通通的叫她“老师”,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和穿着紫色运动服的班主任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我们喊她“洪音姐姐”。 “我叫洪音,洪水的洪,声音的音。”她曾经这样跟我们介绍她自己。 多好听的名字,被她自己解释的那么普通。要是我的话,我会说,洪炉点雪的洪,弦外之音的音。 这大概也就是满怀着憧憬之心的小姑娘,和小说里看淡凡事的天仙之间的差距吧。 洪音姐姐今天只是穿着简单的白毛衣,但气质不减。 她看着窗外的雪感慨了一番,吟了几句我们听不出什么意思的诗,然后就有人悄悄的说,看,她多像一个优雅的仙女。 她给了我们十五分钟时间,让大家写一篇短诗来抒发此时的情感。 路霏霖是第一个举手起来念的,她写了一首很美的七言律诗,用了很多琴弦残烛之类的意向,很有李商隐的感觉。 后来是段飞扬,他写了一首词,词牌名是《青玉案》。 苏焕没写诗,只是照抄了一首歌词。 老狼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我没记住路霏霖清丽的诗和段飞扬凄美的词,只记住了一首很老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谁能够代替你呐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 老师让他起来念的时候,他说,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首歌里。 虽然洪音姐姐笑着说他有偷懒的嫌疑,然后批评了这种照搬的态度。 但我觉得其实她想说的,只是最后那一句,“我不喜欢什么‘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把它换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还差不多。” 后来听别人八卦说,洪音姐姐之前的男朋友就是个唱民谣的,后来他拿着吉他流浪天涯去了。 不过十几岁的我们哪懂什么相濡以沫劳燕分飞呢? 我只是喜欢那一句,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很喜欢。 所以我写了一首诗,名字就叫《雪与桠》。 夜渐渐长了, 阳光下的影子, 被越拉越远。 光秃秃的枝桠, 依然装点着窗外的世界。 只是, 没有了点缀着希望的芽, 他只能张牙舞爪。 是第一片雪花亲吻了他。 那片晶莹透彻, 独一无二的雪花, 由凉风轻轻送达。 竟成了他一生不灭的牵挂。 拥抱落叶的, 飘零的雪花。 拥抱你的岁月的, 我的枝桠。 原谅我吧,当初那个十几岁的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矫情少女,只写得出一些酸掉牙的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 但当时的我觉得自己简直棒极了,恨不得把那首诗贴在学校个公告栏上,虽然它后来确实是被登上了校报。 不过我是绝对不敢在课堂上念的。 我脑子里这样想着,那样的话也太让人难为情了。毕竟我没有路霏霖一样清甜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的段飞扬,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他说过的那些话,和雏田羞涩却坚定的神情。 “勇往直前,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就不能轻轻松松的认个输?继续走下去很艰难,可是放弃很简单啊。 对啊,你本来就很柔弱,本来就不强悍,就安安静静做个被保护的宗家大小姐不就好了吗?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那种温柔而强大的精神力量,我的确是向往的。 而苏焕所喜欢的那种女孩子霸气勇敢的风范,我也的确是向往的。 其实举起手的那瞬间,我都怀疑我自己还是不是卿木,是不是那个从不敢在课上发言的,总是畏畏缩缩的卿木。 念完之后,段飞扬推着眼镜对我说,木头,你的声音很好听啊,不甜不腻,但是很空灵。 我居然没有脸红,就好像听惯了这句赞扬。 平安夜那天,刚好是周末。 他们三个讨论了很久到底要怎么给我庆生,最后段飞扬说要请我们几个去唱歌。 方静雅一般是不回家的,我不能把卿禾一个人留在家里。 所以在包厢里,卿禾站的笔直,还鞠了个躬,“哥哥姐姐好!我是卿禾,你们可以叫我苗苗。” 标标准准的少先队员架势,但只有我知道她才不是那种根正苗红的乖乖少女。 路霏霖笑着跟她打招呼,“我是路霏霖姐姐。” 段飞扬推了推眼镜,然后伸出手,“段飞扬,是你姐姐的同桌。” 卿禾很兴奋的跟他握了手,然后转身拉了拉我的衣角,“哇塞!姐姐你同桌这么帅啊!” 段飞扬握着拳轻咳了一声。这个傲娇的人。 路霏霖笑着搂住我的肩,“木头,我发现你妹妹比你开朗多了!” 我笑了笑,这是事实。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卿禾和路霏霖,很像。 她们都是那种漂亮出众,又活泼开朗的女孩。 “我是苏焕。” 他走过来,挡住了KTV里本就昏暗的灯光。 那是苏焕和卿禾的第一次相见。 如果说,我和苏焕的感情那么深,是因为我和他有着八年的羁绊的话,那卿禾和他,其实不比我们的时间短。 “我订了蛋糕和披萨什么的,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先送礼物吧,”段飞扬突然把包厢里的灯全部打开,调成了那种很亮的模式,然后走到我面前,很郑重的递给我一个精美的纸袋,“生日快乐。”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准备放到身后的沙发上,他却突然按住了我的手,“不打开看看么?” 我以为礼物都是要在没有人的时候拆开的,因为怕送礼的人会觉得尴尬。但现在看着段飞扬很期待的眼神,我不忍拒绝,只好把袋子又拿回了胸前,然后拿出里面的礼物盒,小心翼翼的打开。 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大概很贵吧,因为明明是艳俗的大红色,却意外地很好看。那种很细密的触感,让人拿在手里就能想象到它围在脖颈间时的柔软和温暖。 怪不得他要把灯打开。 “很衬你的肤色。”段飞扬说。 我皮肤很白,有点近似于惨白的那种,一条艳丽的红色围巾,能很巧妙的提亮我的肤色,让脸庞看起来会红润一些。 “谢谢,我很喜欢。”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不知道日向雏田和一条红围巾的故事。 路霏霖送了我一个纯白色的保温杯,说是冬天来了,让我和她一起多喝热水。 “谢谢,我一定会喝很多的。”我把保温杯和红围巾放在了一起。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就买了周杰伦。不是最新的,但是是我最喜欢的。” 我接过苏焕的CD,笑得很……痴迷。 然后是卿禾,她画了一张素描,是穿着白纱裙的我和她。我记得,那应该是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卿胥破天荒的带着我们俩去了游乐园,然后在一个大树下的长凳旁边给我们照了一张合影。照片上卿胥的脸早就被她拿水彩笔涂得像马赛克一样,所以那张照片已经不堪入目了。 但是当时的我和卿禾,笑得很甜。我们很少有笑得那么开心的合照。 所以她照着那张照片,把我们画了下来,就连旁边飘着的皮卡丘的气球都画的很仔细。 但是我总觉得原来卿胥站的那个地方,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 路霏霖和卿禾倒是很合得来,两个人合唱了不少歌,声音都是清脆脆的,虽然和幽怨低沉的背景音乐有些不搭,却意外的很动听。 我手里一直握着苏焕送的那盘CD,鼓掌的时候放在腿上,听歌的时候,就把手覆在上面,像是在靠它汲取温暖。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段飞扬抽出了我腿上的《七里香》。 他指的是我为什么不把苏焕的礼物和他们的礼物放在一起,而是单独,这样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里。 “我……”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章: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它比较重要吗?” 我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我大概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眼里的目光似乎是暗淡了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觉得有些轻松了。 段飞扬把那盘《七里香》还给了我,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屏幕上闪过陈奕迅的脸,不知道是谁在唱《十年》。 后来,段飞扬提着蛋糕和披萨进来了,路霏霖和卿禾开心的大叫着冲了过去。 “还是食物最能吸引你们的注意啊。”苏焕笑着说,声音却被话筒偷听了去,通过音响传的很大声。 我看着屏幕上的歌词,有些心不在焉。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然后段飞扬走过来,把透明的塑料刀递给了我。 “切蛋糕吧。” “好。” 我没什么技术,切得七歪八扭的,然后没怎么思考,就伸出手把装好的第一块递给了苏焕。 但是半路被卿禾劫走了,她笑嘻嘻的说我是你妹妹啊你应该把第一块给我才对。 苏焕笑着摊了摊手,表示他无所谓。 分完蛋糕以后,路霏霖严肃的说,木头,你作为寿星,必须唱一首歌,不然白来了。 哪有什么白来不白来的,我不是吃了蛋糕还听你们唱了歌的吗? 但是这话跟路霏霖是说不通的,所以我说的是,我不会唱歌。 这可不算是违心话,我本来就没唱过。 但是路霏霖才不接受这样的理由,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我没有拗过她和卿禾的软磨硬泡。 我在点歌台前面犹豫了好一会儿,心想着我要是点一首《国歌》或者《团结就是力量》的话行不行。 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唱一首《生日快乐歌》,祝福自己啊,这个倒是很合理的吧。 但我当然没那么做,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想把我唱给你听》。 段飞扬正在喝果汁,我看到他捏着玻璃杯的好看修长的手顿了一下。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但我可能天生就不太会唱歌,所以声音有些颤。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 这是我的声音?不是吧,有点低沉,一点也不清亮。 不甜不腻倒是真的,但是和想象中段飞扬所说的那种“空灵”完全不一样。 赶紧结束吧,我已经不想唱下去了…… 来个人帮我点一下切歌好吗……我自己都不想再听了…… 我甚至打算就这样不唱了,然后换一首《生日快乐歌》。 但是依然没能如愿,因为苏焕的声音突然加了进来。 我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只是在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关于那一晚的段飞扬,我只记得他唱了一首老情歌,声音很低沉,比平时温和有礼的那种声音,低的太多。 回家的路上,我和卿禾聊着天。 “好羡慕你啊姐姐,感觉你的朋友都很好。” “你比我优秀多了,以后会交到更好的朋友的。” “可是……朋友和优秀没有关系啊。” “是……吗……”我停住了脚步,认真思考着这句话。 的确,像我这种人,都能遇见珍视我的好朋友,这个世界,还真是很美好的。 “怎么了,姐?” “没什么呀,就是觉得,生活很美好。” “那当然了,你现在可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呢。” 我笑了笑。无忧无虑?真的是这样吗? 小学生才是无忧无虑的呢。 路过一家电子产品专卖店的时候,我拉着卿禾进去买了一个MP3,很小巧的那种。 “姐,你买这个干吗?” “听歌。” “听歌吗?那我有好多好听的歌可以推荐给你啊!” “不用的。”我摆摆手。 “唉?为什么啊?” “我要听周杰伦的。” “又是火影忍者,又是周杰伦,你最近怎么了啊?” “这是秘密。”我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讲。 后来我和苏焕经常一人一只耳机分享着那些唱着梦想唱着现实的歌,他偶尔还会一时兴起唱给我听。 再后来,卿禾跟苏焕在一起的时候,我忍着泪,把那个装满了回忆的MP3送给了她。她知道那分量有多重。 周一的时候,我是带着段飞扬送的红围巾去学校的。 英语课的时候,段飞扬突然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画着戴了红围巾的雏田,很简笔的画法,但发型和白眼的特征很明显。 我想了想,在旁边画了一个眯着眼,双手结着“影分身”印的鸣人君。 他在底下写了一句话,“月26日,卿木赠”。 我拿涂改液涂掉了他写的字,然后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上: 段飞扬,卿木 绘于月16日 段飞扬把那张可以算作是涂鸦的纸夹进了一个精致典雅的黑色皮革本里,我猜那是他的日记。 他只是转过头对我说,你画画很不错。 又加了一句,你和你妹妹画画都不错。 这倒是真的,毕竟我们都上过美术培训班,当初还是卿胥带我们去报的名。 课间的时候,路霏霖不停的拉着我去走廊尽头打热水,明明还剩大半杯也要倒掉重新打。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路霏霖,你怎么了?” “木头,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凑到她脸边,“什么秘密?” “你见过九班的体育委员吗?他打篮球帅呆了!” 九班,刚好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饮水机的位置。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每天去打水,就是为了看他?” “看他?我才没那么花痴呢好吗!我这是为了偶遇。” 所以专门制造偶遇的她就不花痴了?!女人总是想方设法用奇怪的逻辑给自己找借口。 “那……遇见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路霏霖拿出口袋里的纸条,“塞给他。” 我看着那张有些皱皱巴巴可怜兮兮的纸条,觉得她一定是攥了很久都没有送出去。 “啊啊啊!!!来了来了!!” “啊?哪个啊?”他们应该是刚上完体育课,一群男生结伴走了过来,浑身是汗的那种。 整个楼道里充斥着青春的汗水味儿,有点难闻,却很让人怀念。 “就是把校服搭在肩膀上那个!” 我看见了她口中的那个人。很高的个子,比苏焕还要高,留着很短的板寸头,很精神的样子。但是……说实话,我不明白路霏霖天天待在苏焕和段飞扬这种帅哥跟前,为什么还会喜欢上这种很普通的大男生。 而且路霏霖是个漂亮的姑娘,漂亮到完全可以当校花的那种。 “你要去塞纸条吗?”我拉了拉她的袖子。 路霏霖却突然转过了身,一副羞红了脸的样子,只留给板寸男一个慌张的背影。 真不像是路霏霖。 “喂,纸条你不给了吗?……” “我……还是不敢……” “路霏霖,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啊啊啊怎么办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好意思问!”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 她痛苦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喜欢的苏焕离我那么近。 虽然很不理解她的想法,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应该帮她一把。 所以上课的时候,我写了纸条问段飞扬,认不认识九班的体育委员。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始动笔写。 “认识啊,一起打过篮球,他挺厉害的。” “名字?”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直接了,客套话都没了啊?” “……我只是懒得写字而已。” “凭什么告诉你啊?” 我看到他嘴角的笑,想着段飞扬其实也只是个喜欢逗人的大男孩儿啊。 “你最好了!!!” 然后他写了很久,久到我还以为他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在纸条上。 “比苏焕,还要好吗?”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纸条团成团扔进了桌洞。 故意的。 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回答,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他无奈额笑了一下,用铅笔在我的课本上写了三个字。 “顾辰皓”。 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想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 于是,在元旦前一天,路霏霖在咖啡馆正式向我们宣布了追求顾辰皓的决定。 当然,是段飞扬带我们去的咖啡馆,所以是很贵很安静的那种。 “你们一定要帮我啊喂!!!”路霏霖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拍着桌子。还好我在旁边用力的拉着她,不然这么娇小脆弱的咖啡桌就要被她掀翻了。 周围已经有人用不满的眼光看向我们这边,我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喂喂喂,路霏霖,你脑子真的没坏掉吧。”苏焕皱着眉头。 “没有啊,我清醒的很!” 段飞扬只是无奈的推了推眼镜,“好吧,要我们怎么帮你?” 然后路霏霖拿出了她的书面计划:苏焕和段飞扬负责去和顾辰皓混熟,搞来他的各种资料,而我负责和她一起做她的各种手工礼物,包括什么DIY工艺品和手工巧克力。 “路霏霖……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毕竟我们才上高一,万一被老师知道了……” 苏焕和段飞扬都表示赞同。 “我不管,反正要先搞到资料,表白的话可以等的!” “也许你就是一时兴起呢?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自己不喜欢他了呢?你们小女生都这样,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了,换男神换的比裤子还快。”苏焕认真的看着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有些刺痛。 “我不想留什么遗憾。万一,万一等到毕业了,我都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那不就太失败了?如果我不行动的话,以后的我,肯定会后悔的。”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后来的路霏霖的确是悔恨万分,但她是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喜欢顾辰皓。 “那,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段飞扬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有点像是那晚唱歌时的感觉。 路霏霖坐了下来,似乎是想要心平气和的讲述一个故事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章:雪花终究不抵枝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之前有一次去打热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然后把杯子甩掉了。他刚好路过,帮我把杯子捡了起来,还用水冲干净了递给我。” “就……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 “这样就芳心暗许了啊,你也太随便了吧!”苏焕抱怨。 “你懂什么?!这叫一见钟情!一见钟情!” “我还是更相信日久生情。”苏焕搅着他的咖啡。 “那要是你不认识的人给你表白,岂不是完全没戏啊!”路霏霖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但眉头拧的很深,似乎是被苦到了。 “可以这么说。” 苏焕的这个回答,让我的心定了很多。我们年级应该有不少喜欢他的人,但是他肯定都不怎么认识。至少,肯定没有我和他那么熟。 “那你呢?卿木,你相信什么?”段飞扬慢慢的摘掉了眼镜,认真的看着我,仿佛是在等一个严肃重要的答案。 我愣住了,他清澈又幽深的眼睛原来那么好看,有着和苏焕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我只好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歪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我大概,只相信爱情。要是一不小心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相遇,都应该会觉得很甜蜜吧。” 路霏霖羡慕的看着我,“你好像那种……情感节目的主持人唉,或者说……情感专家?” 路霏霖大概骨子里就是那种,渴望有一场轰轰烈烈爱情故事的女孩儿,可她现在只是个高中生。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的。不懂的人,才能若无其事的讲一堆大道理。” “也是,我跟你这种单纯天真的乖乖女谈什么早恋的问题啊……”路霏霖有点泄气的趴在桌子上。 你也知道是早恋。 “所以,你已经遇见那个人了,对吗?”一片沉静中,段飞扬突然问我。 我满脑子都是在门卫室里,第一眼看到苏焕的场景。 应该算是吧。我对着他,很犹豫很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依然好看,深邃的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我也遇见了。”段飞扬盯着我,“就是你。”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是……哪一出啊?不是帮我追顾辰皓呢吗?有点跑题了吧……” 苏焕只是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话要卿木说。” 苏焕站起来,拿了椅背上的外套,然后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几秒,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路霏霖握着咖啡杯坐了一会儿,看着旁边的我,又看着对面的段飞扬,再看着苏焕的背影,最终还是收起了她的那些计划书出去了。 看得出,他们很尴尬。 但我并没有时间同情他们的处境,毕竟我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 “你……你什么意思?”我甚至有些不敢开口。 “如你所见,就是那个意思。” “你别说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我站起身,“我不知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你就当……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语无伦次,大概说的就是我吧。 我背起书包,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去看段飞扬落寞的背影。 因为路霏霖而发起的这次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再后来,我们就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一起欢笑打闹,似乎忘了这点不愉快。路霏霖和苏焕也很知趣的没有过问我们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怎么可能当做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 要说能体现出来的唯一改变,那就是突然多出的一个人。 苏焕好段飞扬很仗义的经常拉着顾辰皓去打篮球,三个人还称兄道弟的,然后路霏霖就拉着我去给他们三个人送水。 不,是我给他们两个送,她给顾辰皓送。 然后我们的小团体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五个人。其实也不是都因为路霏霖,苏焕和段飞扬都觉得顾辰皓这个人特别靠谱,是可以做兄弟的那种。 具体原因,还是之前有一回,他们因为篮球场的使用问题差点和高年级的闹起来,顾辰皓顺利的帮他们解了围。 苏焕气焰旺盛,三两句话就要撸袖子了。段飞扬是富家子弟,他良好的修养也不允许他和别人吵架打架,当然,我也不知道他良好的修养是怎么染上了一丝中二气息的。 顾辰皓不一样,他精通和别人打交道的艺术,也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先和那几个高二的学长说以球论输赢,然后又在投三分的时候“一不小心”没射中,最后遗憾的拍着学长的肩膀说果然还是高二的厉害,我们甘拜下风。 学长觉得赚足了面子,还说什么不打不相识,还有什么学弟这么有眼力,篮球场就让给你们打吧,然后就潇洒的去找别的场子了。 矛盾就这样化解了。 路霏霖激动的说,不愧是我男神,怎么可以这么帅! 虽然没她眼里的那么夸张,但不得不承认,顾辰皓确实还是不赖的。 中午的饭桌上,路霏霖的话少了一些,我的话多了一些,顾辰皓和苏焕段飞扬聊得火热。 但是很奇怪,明明距离近了许多,路霏霖却不敢表白了。 “我和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就算被拒绝了也就是伤心两天。但一旦成为了朋友,我就开始害怕了。我怕他只是把我当朋友,我更怕他其实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最怕的是我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连做朋友的资格都失去。你说,和他做朋友,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说绕口令呢啊?你什么时候当了情感节目主持人的?” “你又没认真听我在说什么,我这是分析好吗,对我和顾……辰皓的关系进行彻底的分析。” 原来她说道顾辰皓的名字,也会脸红啊。 “你有那时间还不如帮我分析一下这道化学推断,我连最中间这个固体S都分析不出来。” “哎呀推断题你一会儿问段飞扬不久好了?他保证连S的质量都能给你算出来。我在问你我该不该和顾辰皓当朋友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和苏焕连朋友都不是的话,我会很难过。 “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告诉她,“就这样每天看着他,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想要的,是他给的幸福,而不是看着他幸福。”路霏霖很坚定。 也是,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情观。 有的人喜欢做舞台的中心,有的人甘愿当边上的陪衬。 时间过的很快,这样简单幸福又充满小刺激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 王老师没再穿过她那件深紫色的运动服,洪音姐姐也没再穿过旗袍来上课。 听说她结婚了。闪婚,和一个军官。 我还记得她帮我把那首酸涩的小诗投到了校报上,她说她也很喜欢。 “飘零的雪花很美,但她终究比不过枝桠。”这是她写给我的评语。 我问她为什么,她提笔写在语文教材的扉页,“根”。 段飞扬每天都有司机来接,有时候会捎我们一程,我总是最后到家的那个。 在只剩下司机叔叔和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车里的空气总是很凝重,谁都不说话,只有大叔会偶尔问问我的学习。 他会在我下车以后,隔着车窗说一句再见。 我总是点点头就转身走掉,从不回他一句“明天见”之类的话。 但在白天,我们依然是同桌,互相帮忙打水扔垃圾的好同桌,有时候还在课上传纸条聊聊天。 曾经有几个女生追顾辰皓,都被路霏霖暗中以“女朋友”的身份赶走了,还美其名曰帮人家“赶苍蝇”,顾辰皓知道了都只是笑笑,由着她胡来。 因为她到处自称是顾辰皓的女朋友,也意外的没有收到过情书。其实,当初她不搞那个无聊的花招的话,也许情书礼物什么的能堆满抽屉。 “我这叫有追求!” “这叫什么有追求,我只觉得你是丢了一大片西瓜地,捡了一颗芝麻。” “弱水三千,只取其一瓢啊。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 也是,我对苏焕,又何尝不是这样。 “对了,一直都觉得你是个乖乖女,这么久了也没问过你。” “问我什么?”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章:你知不知道你很蠢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皱了皱眉,有点犹豫。 路霏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告诉她这种羞涩的小秘密。可我又觉得,我喜欢苏焕,和段飞扬喜欢我一样,都是不能说出口的情愫。 纠结了半天之后,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啊?真的没有啊?那你的生活真是单调。” 怎么会单调呢?正因为我是甘愿在台边当陪衬的人,所以才能更清楚的看到舞台中央的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默默的为他做我想做的一切。 我帮他洗过校服外套,还被卿禾追问了半天;我在他生病的时候帮他补过课本上的笔记,还被他嫌字丑;我还在体育课的时候帮他买运动饮料,但是大部分时候都会被段飞扬悄无声息的抢过去,然后一口气喝干净。 还有很多女生给段飞扬表白,他始终没有同意。 也有很多女生给苏焕表白,他也没有同意。 两个帅气的男生,却拒绝了所有的女孩子…… 后来……苏焕和段飞扬……就成了全校知名的CP。 这个展开有点不对劲,但不得不说,对我来说是比较有利的。 至少我不用担心苏焕会突然领回来一个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用“领回来”?因为在潜意识里,苏焕,已经是属于我的了。 要升高三的那个暑假,我们又一起去了游乐园。 在路霏霖的坚持下,我穿了和她一起买的裙子,是闺蜜装的那种。 大家都一副青春无敌活力满分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和谐。 唯一奇怪的就是,段飞扬没有戴眼镜。 “人家都是上了高三戴上了眼镜,你怎么刚好反过来了?” 段飞扬的答案是,逆着主流行走。 怎么听都觉得是个非主流少年的独白,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有腔调。 可能,是因为他比较有钱吧。 不过,刚看到他不戴眼镜的样子的时候我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想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看来,他好得很。 路霏霖拉着顾辰皓陪她去做云霄飞车,还秘密的用眼神示意我们“不准尾随”。苏焕说去给我们买饮料,我和段飞扬就站在原地等着。 “你今天,很漂亮。”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是吗?原来我平常都不漂亮的啊。” “你变了呢。” “啊?” “比以前开朗多了,还学会了开玩笑。” “也不是玩笑啊,我平常是什么样子我还是清楚的。” “你觉得每天,是你看自己的时间多,还是我看你的时间多?” “我很少照镜子的。” “所以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啊,每次不经意间就能瞟到的他的眼神,总是牢牢的盯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啊,安安静静的侧脸很好看,偷偷瞄我的眼神也很好看。” “谁偷偷瞄你了!” “每次你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然后,又加了一句,“当然是开玩笑的,呵呵。” 对了,我好像隐约记得,段飞扬的字典里没有“玩笑”两个字。 后来段飞扬接了个电话,说是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结束了就可以过去。 然后我们才意识到,原来天色已经挺晚的了。 还是老样子,我们集体蹭车回去。顾辰皓家离的很近,就先跟我们告了别。 车里放着《听妈妈的话》,苏焕一直跟着调子轻轻地哼唱着。 “妈妈的辛苦不让你看见,温暖的食谱在她心里面,有空就得多握握她的手,把手牵着一起梦游。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 “妈妈织给你的毛衣,你要好好的收着,因为母亲节到的时候。我要告诉她我还留着。” 我居然不争气的想到了方静雅。 小的时候,她也是个会给我和卿禾织毛衣的,温柔的妈妈。 生活和卿胥联手,把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苏焕一下车,段飞扬就伸手关掉了音乐。 车里一片安静,谁也没问为什么。 但其实我知道,段飞扬绝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绝对不是。 不然的话,他会在一开始就果断的关掉,而不是现在,在苏焕走了以后。 他大概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内心里对苏焕的那种不满。 然后,我依然是最后一个到家的。 在我跟司机叔叔说了谢谢,准备离开的时候,段飞扬从副驾驶锁住了后面的车门。 “先别下车。” 于是他的司机很识趣的下了车。 “我有话想和你说。” 其实我在车门被锁住的那一刻,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所以,今天才把我留在最后一个吗?还是,每次都一样?” “是,”顿了一下,“每一次都是特地的。从第一次送你们回家的时候,就是。不过之前的每一次,都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想起来了,每一次,等我上了楼才开走的那辆车。 “我喜欢你,卿木,”我微微抬了抬头,就从倒车镜里看到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睛,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起,就喜欢。” “是因为……我像雏田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因为雏田像你,我才喜欢她。” “可是……我……”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他问。 不是质问,也不是反问,而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询问。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问我一道物理题答案时候的那种,不带一丝情感的发问。 “你是……我的同桌。” “就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吗?” “不是的……”我抬起头,“不是那样……” “我知道我一直在自作多情,但……就像当初路霏霖说的那样,我也不想后悔。” “可路霏霖明明到最后也没有表白啊!” “到最后了吗?”他问我。 是啊,明明还没有到最后,他又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我不是没考虑过后果,”他顿了一下,“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你,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就算以后不能再做朋友了,就算我们几个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也不惜代价想要要让你知道。” “而且,你有喜欢的人,我知道的。”他的语气太平淡了,就好像我们在讨论咖啡的味道,“可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告白有什么用,自己说了出来,又被自己否定。 我替他感到不值。 “为什么?明明你身边一直有更好看更聪明更优秀的路霏霖,你为什么没有喜欢上她,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生,她们眼里都是你啊,你为什么没有喜欢她们,而要喜欢一无是处的我呢?!” “那为什么,明明你身边有更好的我,可你喜欢的却是苏焕呢?”他的声音太平静。 我哑然了。好不容易鼓出的勇气,此时又全部被打回成了当初的怯懦。 果然啊,他早就知道我喜欢苏焕了。 所以,KTV里他那句很失落的“我大概明白了”,他在咖啡厅里问出的那句“你已经遇到那个人了是吗”,还有他写在纸条上的“我比苏焕还要好吗”,全都是像我一样自欺欺人的话啊。 段飞扬,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像我一样不耿直了? 我为了谁去看火影,为了谁去一首一首的听周杰伦,切下第一块蛋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谁,把谁送的礼物一直紧紧的攥在手里。 也许,甚至是,我每天上课的时候一直在默默的看着谁的背影。 我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明明从一开始,就全都没有逃出过他的眼。 可你却偏偏要努力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每天若无其事的和我传着纸条聊着天,还要给我讲那些复杂的数学题,时不时地讲笑话逗我开心。 段飞扬,你知不知道你很蠢。 身为一个能把一切题目分析的条理清晰的学霸,身为一个总是觉得同龄人很幼稚的旁观者,你为什么会这么蠢。 但你几乎是把这些话原封不动朝我的打了回来。 段飞扬对我明明比苏焕还要温暖贴心,段飞扬明明更喜欢我也更能保护我,可我为什么就是陷在苏焕这个大泥潭里拔不出来呢? 卿木,你知不知道自己也很蠢。 你一定是这样想的。 路霏霖明明可以喜欢苏焕或者段飞扬,可她为什么偏偏被顾辰皓迷了眼。 就像,后来的苏焕,明明有一个深爱的我,却还是丢掉了一切选择了卿禾。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原来所谓的爱情,就是这样一种毫无道理的东西。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爱了就是爱了,不喜欢就是没法去喜欢,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没什么办法去勉强。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一章:这是最后一次再见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卿木,再见。”他说。 我想,这是大概是可以让我下车了的意思。于是我打开了车门,很快的离开了。和平常一样,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这是我第二次,面对段飞扬的告白,落荒而逃。 暑假结束了,我们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迎来了高三。 当然,没什么意外的话,我的心情一定是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沉重的。 方静雅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说是我们的后爸。 说实话,在我和卿禾的眼里,方静雅其实就和后妈差不多。现在有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后爸,感觉就像是我和卿禾走错了家。 当然,还好他们是不和我们一起住的,认识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就搬出去了,不然我和卿禾会每天都很堵心。 就是生活上麻烦了些。方静雅给我们雇了一个保姆,每天早上晚上会来给我们做饭收拾房间。这就很尴尬了,每天晚上我和卿禾安安静静的写着作业的时候总有开门的声音,一开始我们总以为是撬锁的小偷,然后神经兮兮的紧张半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高三快结束的时候都没能改变。 一个不属于这个家的人,来的在怎么勤快在怎么有规律,你也没办法习惯。 潜台词是,从一开始,我和卿禾对于家的定义,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两年,可以说是一瞬间就晃没了的。要说时间在我们身上留下的印记,大概就是我的短发已经变成了中长,路霏霖的长发更是已经及了腰,顾辰皓也不再留板寸,甚至还有了刘海。 只有苏焕还是老样子。 开学的第一天,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段飞扬没有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点小庆兴。可能是从上一次的告白之后,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他。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去面对。 以前他每天晚上都会发短信跟我说“晚安”,有时候会提醒我明天有什么作业要交或是别忘了带什么东西。 我从不说跟他晚安,只说祝你好梦。然后他就说,有你的梦就是好梦啊。 这样的对白,重复了我都不知道多少次。 就连卿禾在乱翻我手机的时候都说,你们每天都说这些,不觉得无聊吗。 是啊,他不觉得无聊吗,其实我后来已经腻到只说拜拜了,他还是雷打不动的告诉我“晚安,会做梦见你的好梦”。 但是从那天以后,他没再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苏焕和路霏霖也很奇怪,段飞扬这家伙今天怎么没来。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路霏霖还是有点担心。 “我刚刚发了短信,他也没回我。” “打个电话吧?”路霏霖说。 他们拉着我偷偷摸摸的走到楼梯道的角落里,毕竟学校是不让带手机的,尽管那个时候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也没什么多余的功能。 路霏霖翻出通讯录,拨出了段飞扬的号码,还一边小心翼翼的担心的老师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嘟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们都凑近了听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空号?怎么会?”我有些不理解,那个之前一直用来给我说“晚安”的号码,怎么就突然成了空号了? “要不……我们去问问别人?” “还能问谁啊?有人比我们和他更熟吗?”苏焕说。 “好像……没有。”路霏霖有些泄气。 “那,要不今天去他家里探望一下?” “不错的主意,可是你知道他住哪儿?” 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对段飞扬的了解,真的是少的可怜。 所以我们只能就这样等着。 没关系,失联一天而已,等明天他来了再好好盘问,虽然我也不好意思问什么。 不过这一天对我来说还是庆幸的。没有段飞扬不粘胶一样黏在我身上的眼神,我简直是神清气爽,就算是没形象的伸着懒腰呵欠连天也没关系。 可是第二天,他还是没来。 我的小庆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慌乱的感觉。 “木头……段飞扬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我想起了倒车镜里他那双有些哀伤的眼睛,但是却摇了摇头。 “没,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这样啊……” 苏焕转过来,“我们去问问老师吧,老师的话至少会有他家长的电话吧。或者他可能只是请了病假。” 我们点了点头。 “啊呀,你问段飞扬啊?你们不知道的吗?” “知道什么?”我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要转学了啊!” “不在这里上了吗?”路霏霖瞪大了眼睛。 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以为你们几个关系很好呢,结果他怎么都没跟你们说一声呢?” 我们三个的心情就像压了一块巨石在胸口一样,难受的喘不过气。 段飞扬,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太不仗义,太没人情了。 这是他们两个说的。 我心里,除了诧异和难过,还有一丝隐隐作痛的自责。 也许,都是因为我…… “木头,苏焕从老师那打听到了段飞扬的住址,我们要不要去看他?” 我有点犹豫。 “万一……他真的转了学,我们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好。”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什么没有他的日子神清气爽,都是瞎扯的。段飞扬,你不能就这样,抛弃了我们啊。 放学之后,我们叫上了顾辰皓,一起去找段飞扬的家。 路上当然感叹了一番,段飞扬居然住在市中心,居然还是那么高档的小区。不过这里是不是应该用“果然是”会更贴切一些,毕竟我们早就知道他的家境很不一般的。 然后,我们四个就被很高档的小区的保安拦了下来。 “我们找段飞扬的,是他同学。” 保安疑惑了一下,然后往段飞扬家里打了个电话。 “让他们进来吧。”很低沉很有磁性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给我讲题时轻快明朗的少年。 但我知道是他。他告白的时候,他说再见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让人忘不掉的嗓音。 不得不说,这小区很大很豪华。绿化居然占了大部分面积,还种植了各种花卉,就好像我们在逛园艺展一样。说实话,我很心疼这些钱。七拐八拐后,在保安大哥的指引下,我们终于找到了地方。我的天,在这么高档的小区里,段飞扬住的居然还是一栋别墅。 他已经开了门等着了,就那样慵懒松散的依靠在墙边,就像一副画一样,让我们不忍走上前去打破那种美好。 “不进来吗?”他转身进了门,我们楞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装修风格是很古典的英伦风,让段飞扬看上去像贵族少年一样格调。 “不用换拖鞋了,反正保姆等一下还要再清扫一遍。” 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他端来了饮料带给我们,我们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挤不出来。 怎么说呢,今天这个不太一样的段飞扬,让谁都没有办法开口询问。哪怕是像平常那样开个玩笑打趣两句,都完全做不到。 段飞扬他,活在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啊。 最后,还是段飞扬开了口。 “你们,知道我要走了吧。” 我们点了点头。 “我要去英国了,我爸爸爷爷都在那边。我可能要读完大学,甚至是结了婚才会再回来。” 我愣住了。 我以为只是转学而已,大家好歹都在一个城市,就算高三忙一些,等到了大学还是可以再联系。可结果,他居然一声都不吭,就这样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了。 可能真的是……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他当初说的再见,竟是这么沉重的告别。 而我,甚至没能回他一句再见。 我想起了我的那句“可路霏霖明明到最后也没有表白啊!” 和他略带哀伤的一句“到最后了吗?”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明明没有到最后,他为什么要告白,为什么说自己不惜任何代价,也想要让我知道。 原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差不多要到最后了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二章:每个段飞扬都爱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后来,我们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段飞扬留我们吃晚饭,我们也拒绝了。 走的时候,段飞扬送我们下了楼,问我们需不需要他的司机开车送一下。路霏霖他们拒绝了,然后像一群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落寞的转身准备离开。 只有我还站在原地。 “木头,你……不走吗?”路霏霖转过来问我。 “你们先走吧,我……” “我知道了。”路霏霖没有再让我说下去。她和苏焕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从不过问那些会让我觉得难堪的事。 “段飞扬,你送我吧。”我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的太多,辜负的太多,那最后,至少我要好好的和他说一句再见。 他站在比我高一级的台阶上,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好。”他笑着。 这一次,他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和我一起坐在了后面。 我一路上都一直想着要和他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想不出来。离家越近,我越是着急,最后甚至慌乱的留起了眼泪。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别哭,你哭,我会难过的。” 我没有接,我觉得太丢脸了。 他扳过我的脸,一点一点的为我擦掉眼泪。动作很轻。 那一秒,我甚至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开始贪恋他的温柔。 我以前,不是很抗拒的吗?段飞扬装模作样和我勾肩搭背的时候,我不是总用胳膊肘子用力捅他的肚子,然后嫌弃无比的拍自己的肩膀吗? 那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已经到我家楼下了,司机叔叔依然很有眼力的下了车。 我蓄着泪水看着他,想要好好说些告别的话,却死也想不出该怎么开口。 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的。” “对不起……” “也别说对不起。” 我好恨我自己。他看出来了我是想要好好跟他告别,一直很耐心的等着,我却跟个废物一样,甚至说不出一句再见。 “其实,你想要跟我好好说再见这件事情,我就很开心了。” 我把纸巾攒在手里,使劲握着拳,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卿木,再见。” “段飞扬……再……再见……”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努力的记住他的样子。。 然后,他突然托住了我的后脑,把我整个身子往前一带。 温暖的唇就覆了上来。 我居然没有推开他。 而且,奇怪的是,我脑子里面居然全部都是段飞扬推眼镜的样子,而不是苏焕。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总之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开始发热,心里又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和对他的愧疚,整个人像是窒息了一样,难受的动弹不得。 他没有探入,只是闭着眼轻轻地啄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抱住他。很用力的那种。 然后,我也是这样做的。 他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就用双臂更紧的把我圈入了他的怀中。他很温柔的用舌头撬开了我的唇和齿,因为我很配合,他也毫不费力。 然后,就是一个缠绵深长的拥吻。 这是我的初吻,如你所见,没有留给我最爱的苏焕,而是给了将要离开,再也见不到面的段飞扬。 后来的我才明白,段飞扬的吻,是温柔怜惜的,不像苏焕的霸道和不顾一切,段飞扬……是把我当成至宝,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这不是简单的喜欢,这近乎于爱。 不,这就是爱。 “卿木,你会……恨我吗?” 恨他什么?恨他的离开?还是他突如其来的吻? 怎么会恨。在我决定抱住他的那一瞬间,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我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恨你。”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窝,用一种近乎低泣的哽咽声说,谢谢你。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飞扬。以后,也见不到了。 认真到从不开玩笑的他,每天都跟我说晚安的他,解得开所有数学题的他,蠢到自欺欺人的他,还有像现在这样,不堪一击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每个都是。 卿木,每个段飞扬,都是爱你的段飞扬。 后来我下了车,段飞扬依旧和以前一样,等我上楼了还停在原地。 这一次,我到了家,有些心不在焉从窗户上往下看,他居然还没走。 满脑子,都是那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的吻。 是喜欢吗?一定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个苏焕了。 是同情吗?或者是愧疚? 我不知道。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要别离,所以下意识的告诉了自己那不是喜欢。 毕竟,喜欢段飞扬,是没有结果的。 更可笑的是,我甚至有些自私的想着,段飞扬走了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和苏焕表白了? 但是,一想到高三即将到来的学习压力,我又觉得还是要收起那些没必要的感情。不知道路霏霖怎么想,不过既然段飞扬要走了,我大概就可以告诉她我喜欢苏焕这个小秘密了。 所以,我脑子里的问题,全部从段飞扬变成了苏焕。 明明是这样想着的,明明是打算把段飞扬变成过去式,甚至是就当他没出现过算了。 心里为什么有些堵得慌。 但我,就是那样以那样一种自作聪明的方法,放下了段飞扬,并且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 没错,我总是在自欺欺人,和他一样。 晚上的时候方静雅给我们找的那个后爸突然说要请我们吃饭,方静雅还“命令”我们要穿戴得体雅观。我和卿禾商量了一阵,然后一致决定穿校服。 方静雅开车来接我们的时候,明显生了些怒火。 “校服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学生,当然得穿校服了。”卿禾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对了。这个时候的卿禾,已经是初中生了。 方静雅的新欢也挺有钱,请我们去了很贵的一家法餐。他叫什么我没记清,只记得方静雅说让我们喊他江叔叔。 怎么说呢,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这个江叔叔看起来,确实是比卿胥靠谱多了。而且,方静雅坐在他身边,笑得眼睛里都能滴出水。 我和卿禾很久没见到她笑的样子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卿禾坚定不移的认为方静雅不该得到幸福,我劝都劝不住。 然后,我们多了一个哥哥。 江岸。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三章:所以我不能靠近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江岸看起来就是个花花公子的那种,帅气有棱角的脸,不羁的眼神。 他似乎对江叔叔很不满的样子,就和我们对卿胥的看法一样,估计都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 江叔叔问我们喜欢吃什么,卿禾只是没好气的说了句随便。 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姐姐都必须和她站在同一个阵营,就对着江叔叔抱歉的说,那就随便吧。 他点了很多菜,还要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当然只有他和方静雅还有江岸面前放了红酒杯,我和卿禾还没成年,他很贴心的替我们要了果汁,还问我们会不会对什么水果过敏。 “不会,我们两个从小野惯了,没那么娇弱。”卿禾依然是一副死脸。 方静雅不动声色的盯着她,江叔叔有些尴尬。 “对了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吧,这是江岸哥哥。”江叔叔伸出手指着江岸,“我们家江岸在南方读大学呢,正在学金融。” 已经是大学生了啊…… 江岸很不屑的看着我们,仿佛我们只是两个天天就知道穿着校服的土鳖。 “卿木高三了,卿禾初一。”很简短的介绍。 和江叔叔不一样,方静雅介绍我们的时候连个“我们家谁谁谁”都没有,语气也是很平淡,甚至有点冷漠的,和江叔叔的自豪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们有什么不满意?”方静雅直视着我们的目光,“还是已经喝饱了,可以打车回家了?” 卿禾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立马飞快的按住了卿禾那只想要把饮料泼到对面的手。 “卿禾,听话。”我说着话,看着的却是对面的方静雅。 “好。”卿禾听话的松了手。 “给方静雅女士道歉。”不是妈妈,甚至不是方静雅,而是,冷冰冰的方静雅女士。 对,她现在对我们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对不起。”卿禾站起来,对着方静雅,我们的妈妈,深深的鞠了个躬。 江叔叔和江岸目瞪口呆。尤其是江岸,以一种同情又敬畏的眼神盯着我们。 方静雅死死地捏住了桌布,松开以后皱了一片。 没错,这是我和卿禾在路上定制好的完美计划。为了让方静雅在江叔叔面前掉价的计划。 连女儿都这么生分的对待她,她还有什么作为女人的高傲可言? 但我们,终究是低估了方静雅。 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温柔的笑着,眼里充满了对我们的赞许和期待。 “不愧是我教育出来的女儿,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做到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江叔叔马上就放轻松了,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方静雅对我们的一次考验。 谁家母亲会莫名其妙的对女儿开展什么考验? 但江叔叔大概觉得,方静雅就会。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里,写着“你这个女人不一样”。 这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我和卿禾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江岸这个强大的盟友了。 他当然也不会喜欢方静雅,所以我们三个意外的很合得来。 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除了少了一个他。那个叫段飞扬的少年,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凭空消失了,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一个还原不了的缺口。 我旁边的座位依然空着。每次不经意的一瞥,总会恍惚觉得段飞扬就坐在我旁边,靠着椅背用中指推眼镜。我不喜欢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很不喜欢。 我去找了班主任,说我是不是该换个同桌了。 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没有抬头。 “你旁边的位置就空着吧。” 为什么?本来,在换座位频繁的高中生涯里,我能和段飞扬雷打不动的坐了两年的同桌,这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段飞扬走了,居然还要空下来。 “为什么?”我问。 “你如果真的不想一个人坐的话,就和苏焕坐吧。” 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段飞扬搞的鬼。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老师的,可能根本就不是说服,而是逼迫。 我不能有同桌,如果必须有的话,那个人也只能是苏焕。 段飞扬,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就连这种小事都要干涉。 你的高智商,为什么要用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上面?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照旧是坐公交车。其实江叔叔是想给我们一辆车,再找个司机每天送我们上学的。 “卿木都高三了,每天坐公交车多耽误时间。我车库里有几辆车,待会儿让她们两个去挑一辆。” 但是方静雅拒绝了,美其名曰对我的锻炼,而且卿禾的学校离得近,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完全不需要车。 江叔叔的眼里又写满了“你这个女人不一样”。 神经病。 其实,就算方静雅不拒绝,我也会拒绝。因为那种上学的方式,会让我每天都想起段飞扬。 公交车上,我居然又碰到了苏焕。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两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在公交车上碰到过。 “从我家到学校的话,有三四路车都可以到。所以,这两年来,我每次都避开了你坐的那一路。” 我惊讶于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疑惑,也惊讶于他为什么突然不避开了。 但其实一秒钟以后我就不惊讶了。那几天里我几乎觉得“段飞扬”三个字可以解释我周围的一切困惑。 “他喜欢你。”我好像听见他说。 我只能装作没听见。 段飞扬喜欢我,我当然知道的啊。 而我喜欢的苏焕,现在就站在我旁边。我们并排站着,拉着拉环,突然的刹车和加速会让我的头和他的肩膀时不时的撞在一起。 就在一阵鸣笛声之中,我好像又听见他说,“所以,我不能和你靠近。” 一说到靠近,我就想起了在段飞扬车里,那个温柔的吻。 我还是没说话。 “其实,昨天段飞扬送完你之后,又去我家找我了。” 这个时候车里很安静,我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了。 “他找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顿了一下,又说,“连他的那一份一起,对你好。” 所以段飞扬,你是蠢到了在离开之前,还用力把苏焕往我身边推了一步吗? 我突然有点想哭。 段飞扬跟苏焕说那些话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 我几乎都想象得到他低沉的声音,和低垂着头的样子。 他平常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四章:穷其一生的答案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同桌,变成了苏焕。 和段飞扬坐同桌的两年里,他的桌洞桌面甚至储物柜里一直都是整洁无比的,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散富二代。 他的鞋边总是一丝不苟的洁白,指甲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污垢。 他的校服总是熨的平平展展,就像是崭新的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买了好几套新校服存在家里。 他课间的时候总是会趴在桌子上看我,然后被我瞪一眼。 他从外面进教室之后会故意从后面绕过来,然后用修长好看的手覆住我的眼睛,让我猜他是谁,而我只会笑骂他幼稚。 他在我捡掉在地上的笔帽的时候,迅速敏捷的握住我的手,然后被我用力的挣脱掉。 当然,这种事情,在我有一次把胳膊磕到桌子上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 后来,我的东西掉在地上,他会按住我的手,然后弯腰替我去捡。 我觉得,这样的动作,比在我捡东西的时候替我覆着桌角,还要暖心。 可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样温柔体贴的段飞扬,而一直觉得,苏焕才是真正的暖男。 就因为刚认识的时候,他帮我擦了黑板,帮我解过几次围,又或者是在我很难受的时候,给我买过一杯豆浆。 所以,其实在我心里,段飞扬两年的体贴,都比不上初遇苏焕时的那一点点小帮助。 时间就是这么霸道,它用这种霸道又近乎残忍的方式,告诉了我顺序是多么重要。 所以,我一边怀念着段飞扬在的时候,我周围整洁无比的一切,一边窃喜着给苏焕整理他的课本试卷。 放学以后我还会和路霏霖在咖啡店混迹着,那种安静的小店总会放一些好听又不吵闹的老歌。 当然,和当初段飞扬请我们去的那几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狠狠的嘲讽自己。跟有钱人混得久了,眼光居然也开始有些挑剔。 这是我今天第几次,提到段飞扬这个名字了? 要是路霏霖没有坐在我对面,我真想立刻就给自己一巴掌。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博,高三白活。” 班主任说,这个就是我们班横幅的内容了。 “土死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好像和去年高三四班的就重了呢。”路霏霖不满。 有什么啊,我觉得反正比文科班那个“你追我赶,共创巅峰”好多了。还文科班呢,弄得跟小学生运动会标语一样。 好像去年高三还有一个班的横幅用了白色的底布,上面写着硕大的“不学就死!”四个大字,还是大红色的,搞得跟血书一样。真不知道他们年级组长是怎么同意那块“血书”像个兜风麻袋一样披在楼梯扶手上的。 “得了吧,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哪一年的不一样?你还指望着王老师能弄个《出师表》出来吗,她又不是洪音姐。” 每当这种时候,我们就会特别怀念洪音姐姐,她总是能在什么红色经典诵读大赛上为我们班提供一份清新脱俗的诗词稿,文笔优雅又不失力度,读起来还朗朗上口。 可是她怀孕了,身体又瘦弱,所以退离了高三前线,现在只在心理咨询室当个闲职。 我和路霏霖偶尔会去找她聊聊天,她还问起我们段飞扬的事情。 “他说要转学以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了,他手机号码也换了,但是没把新的告诉我们。” 她只是笑了笑,说年轻真好。 我不懂,这和年轻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一次,她没告诉我答案。 有的答案很容易找到,就像昨天做的那些模拟题,所有的答案都可以找老师去要。 但有的答案,却是穷其一生也寻不到丝毫的。 不过,对于眼下的我来说,试卷上的答案,就已经能够满足我对于世界的全部好奇了。 多么无聊的人生啊,你该这么批判我。 以前的时候,我所有不会的题目都是段飞扬解决的。那时候,对于每一门都有弱点的我来说,他简直就像一个天神。 但我们偶尔凑得很近的时候,他会突然往我耳朵旁边吹气。 然后像个恶作剧得逞了的坏小孩一样偷偷笑着。 奇怪,怎么这几天,干什么都想得到段飞扬。 “我可不可以,跟你说句话?一分钟就好。” 我听到有个怯懦的声音在问我,音量小的让我几乎以为是蚊子在叫。 一抬头,就看到了钟欣欣有些慌乱的脸。 我点头。 “他……为什么还没来?” 这就是那个平时连俯视我都嫌掉价的年级第一,现在紧张又不安的在跟我说话。 “他转学了。”我听见自己这样平静的跟她解释。 她凸起严重的眼球无力的转动了几下,然后闭了闭眼,就转身走了。 钟欣欣,你也没想到吧,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你甚至根本不知道。 所以其实你别来问我就好了啊,保持着自己高傲的自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啊。他明明连一句话都没跟你说过,明明在你特地换了座位以后还坐在你身边睡了一整节课。 所以你为什么要低下头来,以那么谦卑的口气跟你看不起的我说话。 他不过是一个段飞扬而已,为什么值得你这样。 段飞扬,我不过是一个卿木而已,为什么值得你这样。 课间的时候,我又和路霏霖一起去打水。 她盖上了杯子要往回走的时候,我拉住了她。 “路霏霖,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儿啊,突然这么认真……” “之前你问我的,有没有喜欢的人,其实是有的,”我顿了一下,“一直都有。” “其实我……大概也都知道。” 我笑了一下,“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路霏霖,谢谢你给我留的自尊,让我能一直在段飞扬面前自欺欺人。 如果当初你大声的反问我一句“你喜欢苏焕的吧?”,那我大概,就不是那个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段飞扬身边的我了。 然后我们就在走廊里聊了很久,久到连上课铃声都装作没有听见。 我聊着段飞扬突如其来的告白,聊着他之前每天说的晚安,聊着苏焕给我买过的一杯豆浆和那张被我握在手里的《七里香》。 但我很自私的没告诉她我和段飞扬接吻的事,我怕苏焕会知道。 那个温柔的吻,就像和段飞扬说过的那些话一样,被我埋到了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我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打开。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啊!还不回去上课吗!”教导主任正好巡查路过。 “老师好……” “好什么好!你们两个在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我们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上课铃都响了有十分钟了,这课都上了一半儿了,你们还在楼道里站着,这像话吗?!” “……” “高三的是吧,都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们……我们不是高三的!”路霏霖抢着说。 “不是高三就可以懒懒散散了是吗?你们这态度就大有问题!必须跟你们班主任好好反映一下。” 我脑海里闪过了老王凶狠狠的眼神和她口中疯狂的“不拼不博高三白活”,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寒。 我还没来得及找个更好的借口,路霏霖就一把拉住我的手,在寂静悠长的走廊里飞奔了起来。 身后是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教室里的学生都在上课,他没办法大声叫喊。 不管,不顾,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那感觉,就像是我正在完成一幅绝美的油彩。 新的生活,似乎就要开始了呢。 我握紧了路霏霖的手,在心里对自己说。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五章:夜色配不上煽情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然而新的生活,其实就只是拼了命的刷更多习题而已。 事实证明,我和路霏霖每天在咖啡馆里整理错题的一个小时的确有用的,至少在总分的涨势上很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为了给你们庆功,晚上去吃麻辣烫吧!”苏焕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用笔戳着布满演算公式的草稿纸。 路霏霖转过来,“啊?庆功什么的,还是等高考结束吧。” 我点了点头,“就是啊,模考而已,庆的哪门子功。” “那……为了给自己打气,我们晚上去吃麻辣烫吧!” “吃麻辣烫打气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呢。” “你们怎么这么怠惰啊,”苏焕坐起来,“其实,我主要还是想和你们聊聊志愿的事。”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啊,我从小就想考医大啊,考不上誓不为人!”路霏霖很有底气。 “那,你呢?”苏焕看着我。 “我……还不知道。” “既然没想法,那……我们就去吃麻辣烫吧!可以讨论讨论,顺便放松一下心情啊。”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那天就只是想吃麻辣烫了而已。 我们总是去学校背后一家很小的店,是真的很小,店面只容得下四张小桌子。哪怕是在冬天,屋里挤上十个人就会觉得又闷又热了。 但是不像外面的街边摊,里面的食材都很干净,价格也很公道,最重要的是够麻够辣,很能满足人的食欲。 记得路霏霖第一次推荐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都是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只有段飞扬,看着破旧的塑料凳子,有些犹豫。 那个时候路霏霖就有点后悔了,觉得真不该带段飞扬来这种没档次的地方。 就在她刚想要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段飞扬却果断的拉开凳子就坐下了。 他抱歉的说自己只是平时没怎么吃过,觉得很新鲜而已,还一个劲儿的问我们哪些东西好吃哪些东西不好吃。 托着下巴认真挑菜的段飞扬,看起来就像一个沉着冷静的经商者。 因为他实在是太纠结了。 想吃这个,又觉得可能会不好吃;想吃那个,又觉得那个还不如这个。最后,我把他拉回了他坐的地方,然后替他挑了一堆东西。 “段飞扬,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或者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好像……我想想啊……大概……没有吧……”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我正在逼他做一个至关生死的抉择。 没办法,我只能照着我的喜好,给他拿了一模一样的。 后来,段飞扬就爱上了这里,三天两头拉着我们要去吃麻辣烫。 “段飞扬,虽然麻辣烫便宜又好吃,你也不能天天吃啊!也不怕把胃烧坏了。” 段飞扬就是这样一个富家子弟,身上没那么多毛病,也懂得迁就我们。 他就是一个画风都和我们不一样的少年,但却努力的做着我们的动作和表情。 我们又到了那家小店,当然还叫上了顾辰皓。 “顾辰皓是要学外语的,路霏霖是要学医的,人家目标都很明确,你呢?”苏焕问我。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怎么想过以后要干什么。 方静雅和卿胥都是经商达人,离婚后方静雅甚至自己注册了一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却打理的有条不紊,利润也算可观。 那我呢?难道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也要走上经商的道路? 那不适合我。我性子本来就软弱,不像方静雅,手腕和态度都很强硬。放我去做生意,估计只会有吃亏的份儿。 “我……要不就随便学个工科吧。” 路霏霖啊啊啊的大叫,“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干嘛非得学工科啊!” “那还真是麻烦,你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顾辰皓总结道。 其实,特别喜欢的,是有的。 不管苏焕选哪个,我都会特别喜欢的。 “那,苏焕,你呢?”我问他。 “其实……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他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我。 “我大概……会被保送。” “啊?保送?!”路霏霖一脸见到了偶像的表情,“厉害啊!你简直不能再牛逼了!!” 是啊,苏焕,段飞扬,都是很厉害的人啊,这也的确是个好消息。 明明是个好消息,我为什么却觉得有些失落。 苏焕不是那种经得起夸奖的人,所以只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去年全国物理竞赛,一不小心拿了一个一等奖,然后就得到了保送资格。” “那……保送去哪里?”我很小心的问他。 生怕,他会像段飞扬一样,去到一个我触碰不到的地方。 “我运气好,就在本地。”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本地有那么几所一流大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卿禾还在上初中,我不可能撂下她一个人去外地。 所以,我和苏焕,大概是又能离的很近了。 只要我发挥正常。 结束之后,路霏霖又提议一起去江边散步。我们一人拿着一杯热奶茶,走在横跨了整个江面的大桥上,欣赏着远处快要被地平线吞没了的落日,和两岸边渐渐亮起来的霓虹灯光。 路霏霖扒在大桥的护栏上,晚风轻轻吹过她的长发,和她旧的有些发黄的校服。她和顾辰皓耳语了些什么,然后回过头,对着我笑。那个画面,很美,很美。 美到我记了许多年。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 她对着江水大喊,声音像是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一般悠远。 不知道她说的我们,是指身边的顾辰皓,还是站在一起的我们。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一起倚在余晖下的护栏边。柔软的风从水面吹上来,吹着肥大宽松的校服,吹着额前凌乱的碎发,吹着那些懵懂敏感的心。 我们就在这将要入夜的江面上恣意欢笑着。 多美好的画面,真希望能永远定格。 顾辰皓对着江面喊,“去你妹的高三,赶快结束吧!” 我们都笑了,这倒是谁都想说的。 “段飞扬,我会照顾好她的。”苏焕的声音,并不大,不是宣告,不是发泄,不是期望。 只是简简单单的诉说而已。 我就这样看着他,目光却又仿佛能穿过他,沿着江水和飞机的轨道,一路蜿蜒,最后到了有段飞扬的那个地方。 “木头,到你啦。”路霏霖笑的像花圃里的蝴蝶兰一样漂亮。 我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我满脑子都是段飞扬那个湿润绵长的吻。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六章:你是在担心我吧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所以我该对着江水喊些什么? 也许可以像路霏霖一样说些对未来的希望。 也可以像顾辰皓一样发泄对现在的不满。 或者,只是像苏焕一样安静的陈述想对另一个人说的话。 “我们一定要考的很好啊!”我可以这样说。 “去死吧,考试和答案!”我也可以这么说。 “苏焕,我喜欢你啊,一直喜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是不是本来应该这么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住了护栏。 “我――” 嘭!――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停住了,回过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苏焕他们也明显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车祸。 一辆娇巧亮眼的宝蓝色兰博基尼,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子开的车。 和它斜前方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路虎。 看来是兰博基尼主动撞上去的,虽然两辆车损坏都挺严重,但是路虎前端又撞到了坚硬厚实的水泥护栏上,好像是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苏焕立刻报了警。 兰博基尼的车主推开了车门。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像是个骄横的大小姐。虽然踩着高跟鞋有些一拐一拐的,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虚脱,但……居然还能下得了车,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另一边的情况……就不怎么好了。车主迟迟没有出来,不会是……晕倒了吧…… 年轻女孩下车后没有立刻赶向另一辆车去看看情况,而是就斜倚在了自己的车上,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在说什么让对方快点过来接她。 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是赔不起的人啊。怎么撞了人,也不去问问,就想直接跑路的吗? 苏焕示意我和路霏霖在原地等着,然后和顾辰皓一起走向那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孩。 “这位姐姐,你撞了人,不用过去看看吗?”苏焕很有礼貌的问。 “姐姐?!你喊谁姐姐呢?!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又看着他们身上的校服,说道,“算了,看你们还是学生,叫了就叫了吧。” “所以……那边的车主要怎么办?” “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该关心的事儿,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可是我们已经报过警了。” “报警?!你们吃多了撑的吧?!关你们屁事儿啊?!”她瞪着大眼,精致的眼线和睫毛被蹭花了,但眼神依旧凌厉逼人。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和路霏霖已经走到了被撞的那辆车前面,准备看看车主的情况。 好像不太乐观,人真的已经昏迷了,头上还有很多血。 不会……出人命吧。 “啊!――”我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路霏霖大叫了一声。她好像有点怕血。 “没事没事,我先过去看看。”我抚着路霏霖的后背。她整个人像是缩成了一个团子一样。 肇事者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有些邪魅的笑容,“还不是报应。” “你怎么能这样呢?!”路霏霖转过去对着她吼,“这么多血……顾辰皓,你打120了没?!” “别急,我正在打,已经接通了。喂……” 我们想着是不是应该先给伤者做个简单的急救,所以想要先把他从车里弄出来,但是又怕万一一挪动……伤势更重了怎么办。 手足无措间,那个女孩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听见了没有,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管闲事,现在,立刻,马上,赶紧走!”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一把甩开了她,开始大喊:“什么叫闲事!他都伤成这样了,万一出了人命,你负责得起吗?!” “对啊!我负责啊!” “你怎么负责!” “坐牢也好死刑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啊你!” 简直不可理喻。 “对啊!我就是神经病啊!用得着你们管?” 这个女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有点奇怪。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对方受伤,甚至是丧命……这得是多大的仇。 “你怎么能那么想呢!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干嘛非得干这种事情!” “你们懂什么?!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你们懂什么?!” “我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他的生命就只有一次,”我指着驾驶位里那个本来西装革履现在却狼狈不堪的可怜男人,“他凭什么就要白白的死啊!” “他的命是欠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凭什么啊?!他是你什么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今天他要是没事儿,那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是出事儿了……我就是你故意杀人的目击证人!” 同样都是有钱人,怎么涵养就和段飞扬差了这么多呢! 就在我和肇事女争吵的时候,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 苏焕和顾辰皓在跟警察叔叔说着大概的情况,肇事女一脸傲娇的站在原地。 医护人员把路虎车主抬了出来,放到了担架上,先测了一下生命体征。 我走过去,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大碍,却被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惊住了。 虽然沾了不少血,但是……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 江岸。 怎么会是他。 “伤者的家属在附近吗?!有没有联系过?” 我一秒都没有犹豫,“在这里,”我举起了沾了血迹的手,点了点头,“我就是。” “没有家长吗?” “我可以马上联系。” “好,那先上救护车。” 我慌乱的点点头,跟着江岸的担架准备上车。 “你要干嘛?认识他吗?”路霏霖拉住了我的胳臂,看到了血渍后又突然松开了。 “没时间解释了,他是我……哥哥。” “哥哥?你什么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就开始催了,我转了头迅速的上了救护车。 可是……我该联系谁?并不知道江叔叔的电话,那就只有……告诉方静雅了。 “喂,方静雅……”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现在来医院一趟,叫上江叔叔……” “医院?你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她的声音是有些紧张慌乱的。 “我没事……时江岸哥哥。他……出车祸了,现在再去第一医院的路上。” 她好像是舒了一口气,“好,你别慌,我和江叔叔马上就过去。对了,江岸他……伤的重不重?” “情况不太乐观,但是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我先挂了,一会到了医院再说。” “好。” 方静雅她,刚刚是在担心我的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七章:我过的很好啊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木头?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在哪个医院?” “第一医院,急诊室。” “好,我们马上过去。” 等了没几分钟,江岸就被推出来了。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医生摘了口罩。 我如释重负。 方静雅来了,先去交了办好了住院手续才赶到病房里来。 她居然给江岸办理的是VIP病房,不过,估计花的是江叔叔的钱。 “人怎么样?”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呃……还有,这两天尽量吃流食,不要下床。” 我往病房外面瞥了眼,“江叔叔没来?” “他出差了。” 好吧。我和方静雅同处在这里,觉得有点尴尬。还好她适时的说要出去给江岸买点粥。 她刚要踏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叫住了她。 “方静雅,”我说,“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吧。” 她的背影很明显的怔了一怔,然后当做没有听见我的话,继续迈开步子走了。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她出了门不久,路霏霖他们就来了。 “木头,到底怎么回事啊?”她看着我,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江岸,“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幸亏我们救得及时了。” “你前面说,他是你哥哥?什么意思啊?” “嗯,异父异母的哥哥。” “异父异母?那叫什么哥哥?”顾辰皓皱着眉。 “我妈,和他爸,结婚了。” “哦……” 路霏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现在这么看起来,长得还挺帅的。” “你可别被他这张脸给欺骗了啊。”我提醒着身边这位无知少女。 “那倒不会,只是小小的感叹一下而已。”她朝我使眼色,斜着眼看着旁边的顾辰皓。 倒也是,当初段飞扬那样的脸都没能抵过一个顾辰皓,倒是不用担心她会被江岸的皮囊所迷惑的。 “对了木头,你之前在车祸现场跟那个女的叫嚣,简直帅爆了!” 我哪里叫嚣了……这词儿用的不太恰当吧。 顾辰皓也说,“对啊对啊,一直以为你是个可文静的女孩儿了,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有气势。” 苏焕也笑了,“也是,温柔又不等于好欺负。” 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当时只是在劝说她好吗,怎么他们都一副我是在骂街的样子。 江岸的脑袋微微偏了一下,似乎是要醒了。 “江岸?江岸?你怎么样”我凑到他脸前。 “他似乎是看不太清,眼神有点迷离。 “我怎么……” “你出车祸了,”他说话有点费力,所以还是少让他开口,“现在在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怎么……” “当时我和我同学刚好在车祸现场,然后就救了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有多大功劳一样。当然,我是出于想让他欠我一个人情的目的。 “谢……” “别说谢谢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绷带上还有些血,路霏霖似乎有些不太敢看。 “路霏霖,你不会是……怕血吧。” “啊?我……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怕的话,必须要想办法克服啊。” “没关系啊,女孩子怕血不也很正常的么。” “怎么会没关系?!”我认真的看着顾辰皓,“路霏霖的梦想可是要当医生的啊!她怎么可以怕血!” 他们两个同时楞了一下。 路霏霖,你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吗? 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路霏霖,这么晚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不然家里该担心了。” “好,”她脸上写满了丧气和不甘,“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休息什么啊,大家的作业不是都还没写呢吗? 她这幅样子,还真是让人担心。 说到担心……我突然想到了卿禾。 完蛋了!她现在可是一个人在家里! 我立马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喂,卿禾?” “姐你跑哪去了啊!!!” “我在医院,”怕她担心,又加了一句,“江岸出车祸了。” “啊?江叔叔他们不在那儿?让你守着干嘛?” “不是,是我们救了他,送到医院里的。” “那……他没事儿吧?”她的语气里是有点幸灾乐祸?反正我没听出什么担心着急的意思。 “没事儿。我先挂了,你别担心了,困的话就睡,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好……记得让方静雅送你回来,你一个人的话不太安全。” “我知道了。” 卿禾总是想的比我还要细致。 我挂了电话,刚好方静雅提着粥进来了。 “阿姨好……”路霏霖看着方静雅,想着这大概就是我妈妈了吧,“木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又对着江岸说,“那个……木头哥哥,我们改天再来看你,祝你早日康复!” 江岸无力地笑了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什么一言为定?”路霏霖有些诧异的瞪着眼睛,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可爱。 “不是说,改天会再来看我吗?” “哦哦……好的好的。” 我一脸黑线,他听不出人家只是句客套话的吗?而且……那是我朋友,又不是他朋友,我和他本来也没有很熟,路霏霖来看他干什么? 苏焕看着方静雅,也说了声阿姨好,便挥了挥手出了门。 我跟着出来,说要送他们下楼,他们却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也没必要跟他们客套,便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就没有再往前走。 我看着苏焕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我在江边的时候,想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我喜欢你,苏焕”。 不是对他的告白,而是,想对另一个人说的话。 “我过的很好啊,段飞扬。” 反正,就算说出口了,你也不会听到的。 医院总是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但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闻。 我回到病房之后,方静雅就拿了她的提包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的,我们明天放假,在这里睡也没事。”我指着VIP病房里的另一张床。 “卿禾还一个人在家里。” “我打过电话了,她没问题的。” 方静雅吸了口气,移开了目光,又重新看着我说,“女孩子不要在外面过夜,不管是和谁。” “所以,方静雅。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我是你妈妈!” 我拿起了书包,笑了一下,“走吧。” 她楞了一下,随即走到了门口。 “那,江岸,我先送她回去,给你请的护理马上就会到了。” “等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微弱,“我有话要问卿木。” 方静雅看着我,“那……我先去停车场开车,一会而儿在楼下等你。” “好。” 我走到江岸身边,坐到椅子上,把书包抱在了腿上。 “要问我什么?” “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八章:微不足道的细节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刚刚的话,除了我,就只有…… “路霏霖。雨字头的霏和霖。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你联系她干吗?有什么事找我就……等等,你不会是……?” 江岸看着我,“没错。”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警告你啊,你……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你的警告似乎对我没什么束缚力。” “可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看看就知道的吧,人家是那种校花级别的,追的人多了去了,你再怎么想也是没用的。” “我总还是比高中生有魅力的吧?”他嘴角扬着邪邪的笑。 “没有,一点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魅力。”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纱布呢,就开始想着这些猥琐的事情,也不怕脑子炸了。 “那是你瞎。” “唉,你搞清楚好不好,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 “救我这件事,我会报答的,一码归一码。”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你以后会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 “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我一点也不觉得……” 他都出了车祸躺在病床上了,居然还能惦记上路霏霖。 从这一点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了,今天撞你那个女的……好像认识你啊……还跟你有挺大仇的,你得罪她了?” 江岸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这不会是个意外,果然啊。” “怎么了?她是谁啊?” “专门挑江仲远出国的时间对我下手,还特意换了一辆我没见过的车,也是够有心的了。” 江仲远……好像是江叔叔的名字。换车……感情那辆小兰就是为了撞他才换的?我一直觉得挺有钱的方静雅也只就有一辆车而已……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还是不能理解。 “你……你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还好我没死。” “那你们什么关系啊,她非得弄死你。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江岸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咳咳咳……快别吓我了……” “什么啊?哪里吓人了?那女的长得挺好看的啊。” “她要是我前女友,那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所以她到底是谁啊?” “江靡。” 江靡,也姓江? 兄妹? 姐弟? 看那女的明显比江岸有钱啊。 难道……江岸是个私生子? “江岸,你不会……是私生子吧?” 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头,自己却先痛得哇哇叫了起来。 “你看着文文静静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这话我倒是想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他自己。 难道不是兄妹啊?我猜错了? “那……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 “谁跟你说,我们是兄妹了?” “她不是也姓江吗?……” “你的意思是,全中国姓江的都是我亲戚?” “……” 没关系的话就早说啊!害得我浮想联翩了半天。 “他们叫你木头?你们关系很好?” “对啊,叫了快三年了。”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什么叫居然?!我怎么了?! “大哥,你孤苦伶仃,就一定要全世界都陪着你寂寞吗?!” “我哪里孤苦伶仃了?!” “出个门都能被撞进医院,你也是够可怜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骂人了?” “所以说啊,一看见你,骂人不带脏字这项技能就无师自通了啊。” “我哪有那么可恨。”他居然还厚脸皮的笑着。 “不可恨,一点儿也不可恨,鬼知道人家姑娘开车撞你干什么。” “……除了她,其他人还是对我很友善的好不好。” 就他那个样子?放荡不羁,不知礼数,还长着一张花天酒地的脸? 不过我对他的评价可能是有点过激了……路霏霖说的对,他还是挺帅的。 虽然比不上段飞扬。 我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秒。 段飞扬段飞扬段飞扬!怎么又是这个该死的名字! 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喂……木头,你怎么了?” “嗯?没事。”我回过神来,连他刚刚叫了我木头都没有注意到,“所以,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说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 “我走了,方静雅还在下面等我呢。” “喂,路霏霖的事……” “没门儿!千万别去骚扰她啊,就当是你还我的人情吧。”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 “我要是不仗义,你早就死在桥上了。” “不过,不觉得这个交易你有点亏吗?” “什么交易?”我好像还是嫩了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也不记得我们有过什么交易。 “就是说,如果你给我路霏霖的联系方式,我就欠你两个人情了。你要是不给的话,就只欠你一个,但是,我还是会想别的方法弄到的。” “所以才说让你别……” “可那样你就太吃亏了,”他眯着眼笑,“我这个人,就是热心肠,最见不得别人吃亏。”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完全就是强盗逻辑好吗!” “木头,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很多事情都看不透。” “什么?”我依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那个男生,不适合她。” 他在说顾辰皓? 我只告诉了他,路霏霖有喜欢的人,但是没说那个人就是顾辰皓啊。 眼力很好嘛,江岸。 “她可是暗恋了那个男生三年呢,你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他连她怕血,和想当医生这两件事情都没能发现,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能照顾得好她吗?” 我翻了一个白眼,“人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时的江岸,没有反驳我。他只是叹了口气,说年轻真好,可以不顾一切。 “你有很老吗?” “心老了啊,看什么都太透彻,这样一点也不好。”他苦笑。 那个时候的我,没办法理解他眼里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的我明白了,所谓细节,才是爱情里决定生死成败的关键。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对方决定和你一生一世,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对方失去继续爱你的底气。 而当时眼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日后却都成了一颗颗生了锈的钉子,死死地钉在我们心房里最梗塞的地方,让我们流不出血,透不过气。 所以,江岸才说,年轻真好啊,可以不顾一切。 后来的我,已经知道了哪些细节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哪些事情可以体现一个人在乎的程度,甚至知道了什么样的表情是虚假的什么样的表情是真诚的。可是,后来的我,却也失去了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爱的勇气。 “我要走了。”我背起书包站起来。 “木头,认识你很高兴。”他又笑了。 “认识你,我可一点也不高兴。”我直接出了门,没有看到江岸后来的表情。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九章:看不见你的笑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到楼底下的时候,看见灯还亮着。卿禾应该还在看电视。 我没有拿出书包里的钥匙,而是敲了敲门。 “谁啊?” “你姐啊。” “哦。”她打开了门,手上还拿着黄瓜味的薯片。 “怎么还不睡?” 她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我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油嘴滑舌。” “这叫有情调!” 真可笑,一个初中生,谈什么情调。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以后青春偶像剧还是少看。” “那生活该有多无聊。”她拿起遥控器开始换频道。 “这些东西以后也少吃。”我夺走了她手里大包的薯片。 “切,你平常也没少吃啊。” “我以后会少吃的。你说还长身体呢,天天吃垃圾不怕不发育啊。”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注意什么发育不发育的了。”她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你这是自己没发育好,把怨念撒我身上了吧。” “其实我觉得,”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盯着电视,“我在25岁之前,应该还是能再挣扎几下的吧。” 她愣是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好笑啊哈哈哈……” “那你笑什么。” “你肯定是被男朋友嫌弃了吧!哈哈哈!” “瞎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有男朋友了。” “没有的吗?我还一直以为你早就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了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之前天天给你发短信的那个男生……” “你怎么知道那是男生?” 我记得自己手机通讯录里,段飞扬的备注只是“羊羊羊”,并不能看出什么。 这个备注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总觉得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存个冷冰冰的全名会怪怪的,所以在我的手机里,路霏霖是“雨霖铃”,苏焕是“苏苏苏”,不过我和顾辰皓并没有那么熟,所以顾辰皓就是“顾辰皓。” 当然,我从来没当面那么叫过他们。 “难道不是男生吗?有哪个女生会莫名其妙的每天晚上给你发晚安啊。” 我愣了一下,“先暂且不谈你偷看我短信记录的事情,你就说说为什么女生给我发晚安就莫名其妙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有些迷茫,“发晚安倒是不奇怪啊,但是那个羊羊羊不是每天都发吗……” “所以每天都说晚安就奇怪了?” “那……我问你个问题。” “嗯。” “姐,你有没有,特别好的女朋友……哦我是说,女性朋友。” “当然有啊。” “你有跟她说过……晚安吗?” “当然说过。” “那……你会坚持,每天都跟她说晚安吗?”又突然指着我的脸,“而且前提是她根本就不怎么回你。” “不会的吧,她要是不回我我多尴尬,不过我们每天都见面,说晚安什么的倒也是无所谓。再说了,好朋友也不是说必须得每天都联系的吧。” “所以说啊,好朋友之间,一般是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的,可是那个羊羊羊……” “小孩子好好学习,别想太多,”我打断了她,“他是个男生又怎么了。” “你看!”她又指着我,“我就说吧,你肯定是有奸情!” “奸你妹啊!” “我是你妹啊……” “那……奸我妹……好像也不对劲?哎呀重点是在这里的吗!” “你想说什么啊,我现在好像有点晕。” “晕个鬼,我告诉你啊,我没有谈恋爱,目前也不会找男朋友,你一天天的少给我瞎操心。还有,”我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你可不准早恋,听见没!” “知道了。”她不耐烦的拖着长音 “你那是什么态度,别觉得我说话没威慑力啊。” “唉老姐,我现在,真的是有点晕。” “晕个鬼!我在跟你谈人生呢,在这种时刻你应该觉得自己前方的路无比的清晰,明白吗。” “不是那种晕,是……饿了的那种……” “啊?” “我还没吃饭……” …… 于是我一边给她下面条,一边数落着站在锅边流口水的她。 “苗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明白吗,冰箱里明明有东西,自己煮点面会累死的吗?张阿姨的电话你也知道,实在不行就叫她来做饭啊。还有,你身上就一分钱也没有吗?楼下的小餐馆小摊儿商店都是摆设吗?放在大街上看着好看的?” “我错了,我就是懒得出门。” “那自己煮个方便面总可以的吧?” “谁知道你这么晚回来啊,我就是想等你的来着。”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在外面吃过了的吗。” “你要是不去医院的话,回家的时间就正好赶上我刚开始有饥饿感的那个点儿,我就想着等你回来弄吧。然后看着看着电视剧就给忘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我都觉得,我哪天要是出个远门,你就非得在家里活活饿死。” “你才不会呢,你什么时候丢下过我啊。” 我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大概,我也还是有作为一个姐姐,能够让她好好依赖的时候的吧。 “帮我发条信息给路霏霖,联系人里叫‘雨霖铃’那个就是。” “好,要发什么啊。”她找出我的手机拿在手里,静静的看着我。 “就说……” “啊,等一下,你来短信了。” “什么?” “说……晚安。” “谁发的?”我锅里煮的面条也不管了,直接擦了擦手去拿手机。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苏苏苏?这谁啊?” 苏焕。 他跟我说晚安。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我正恍惚着,手里又震动了几下。 “以后会每天跟你说。” 以后。 每天。 我不知道这和从前每个晚上的晚安有没有关系。 但是收到苏焕的晚安,我果然还是……开心的溢于言表。 “所以这个苏苏苏又是谁啊?你笑的这么花枝乱颤的,是你……喜欢的人?” “苏焕。”我念着这个名字,觉得真是朗朗上口。 “啊?竟然是他?不是你那个很帅很帅的同桌啊?”她明明只见过苏焕一次,没想到居然记得还挺清楚。 “苏焕是我现在的同桌。” “那之前那个帅哥呢?送你红围巾那个?” 段飞扬,又是段飞扬。 “他走了。”我放下手机走回那一锅沸腾的水前。 “去……去世了?”卿禾小心翼翼的问我。 “什么啊!”我砸她的脑袋,“人家只是去英国留学,你别乱咒人家好吗!” “去英国了啊……那,你没想他?” “我想他干什么。” “那人家以前天天给你发晚安,你连想都不想人家一下,也太无情了吧。”她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可是……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羊羊羊?” “长了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好吧,一看就知道他喜欢你啊,名字里有‘扬’的,好像只有他吧。” “你才见过他几次。”可笑,这能看得出什么? “两三次啊,而且就算只见过一次也能看得出来的好吗。” “有很明显吗?”我问她。 她大概是被我严肃的眼神吓了一跳,所以愣了两三秒,“……很明显。” 我叹了口气,“可是他再好,我也不喜欢。” 这话说的我有点心虚,因为段飞扬这个名字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频率高的可怕。 卿禾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牛奶。 “我要喝热的。” “事儿多。”我把她的那一份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后打开了自己的那盒。 猛地喝了一大口之后,却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 不会吧,好像……是要来例假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卿禾的牛奶已经热好了。 我看着自己手里冰凉的牛奶,突然想起了在高一那年,我痛经痛到死的那一次。 我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起不来,连厕所都不想去。每次老师点我名字说让我坐起来,段飞扬就举手说老师她身体不舒服。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有段飞扬这样一个同桌,真好。 下课的时候,他凑得很近,把手贴在我额头上,“发烧了吗?”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好意思说。 “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用力摇了摇头,抓住了他的手。 他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冰?”我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是痛经。 他放下我的手,走出了教室。看来是不会再问我了吧,我松了一口气。 我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肚子依然一绞一绞的疼。我把额头摊在书本上,用冰凉的手死死压着肚子。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突然,手背上多了一个很温暖的东西。 段飞扬把我的手掰开,塞进来一个热水袋。 我的手覆在热水袋上,觉得整个世界都暖起来了。 原来……他刚刚是跑下去买这个了吗…… 我有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但其实还是觉得很丢脸,一直把头埋在桌子上。 “木头,”段飞扬叫我,我睁开了眼看向他,“你……把这个喝了。” 牛奶啊……我有气无力的接过来,抿了一口,发现居然是热的。 “商店里没有红糖……我只能用开水给你把牛奶烫热了。” 我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牛奶,再次趴在了桌子上。我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 我朦朦胧胧的跟他说了声谢谢,段飞扬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傻瓜。 后来,段飞扬居然就记住了这个我都经常记不准的日子,然后从两天前就开始提醒我不要吃冰的吃辣的。 我们的关系……原来这么亲密吗? “姐?!” “嗯?”我又回过了神来。 “你想什么呢?我碗都洗完了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没事,赶快洗洗睡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章:谢谢你记得承诺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思考着这几天我满脑子都是段飞扬的这种不正常现象。 他走了,我很失落吗?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改变现在这种状况。 我决定,每天晚上都回苏焕一句“晚安”。 虽说这似乎根本用不着决定。 然后……我的新生活,大概就要开始了吧。 “晚安。” “晚安。”他又回了一遍。 我总觉得这样结束不太对劲,所以又加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苏焕说,“好”。 但是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明天不是不上课的吗!!! 见什么? 我为什么要发一句明天见? 他居然还说好??? 怎么办怎么办……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是手滑打错字了? 算了,那样倒是欲盖弥彰…… 还是说开玩笑? 开玩笑,大晚上的没事儿为什么要跟他开玩笑? 就说……我忘记明天不上课了? “差点就忘了,明天不上课的啊,哈哈哈……” 我编好这条信息,可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发出去,总觉得它会破坏之前那些话语营造出的美好气氛。 而且,就算是明天不上课,我当然也是想见到他的。 “姐,你说我是不是也得去医院看看江岸啊?” 江岸? 卿禾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简直就是一场人间甘露。 对啊!躺在医院里的江岸。 路霏霖今天还答应了要再去看他的。 于是我开始发短信给他们,“明天不上课,我们组团儿去给江岸探探病吧,我妹妹也要一起。” “问你话呢姐姐,我到底去不去了啊。”卿禾用胳膊捣我。 “你当然得去,你可是天使,比白衣天使还天使!” “什么啊……”她一脸茫然,“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是天使……”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焕和路霏霖都说“没问题”,顾辰皓说自己有补习没时间。 真是的,明明江岸那个家伙对路霏霖居心不良,顾辰皓才是最该去的那个。 不过,顾辰皓对路霏霖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 路霏霖和顾辰皓,路霏霖和江岸,我觉得脑袋好疼。 江岸那种又帅又有钱的男人,都抵抗不了清纯学生妹的吗?幼稚!肤浅! 算了,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儿上,还是先不过分批斗他了。 还有撞了江岸的那个女孩儿,还不知道她是谁…… 这似乎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阳光正好,微暖不燥。 我和路霏霖一起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里买了果篮,苏焕和卿禾在草坪边上等我们。 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坐在草坪上说笑,还在玩什么幼稚的剪刀石头布,卿禾好像是输了,苏焕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个人并肩坐着,笑得肆无忌惮。 “他们两个还挺合得来啊。”路霏霖笑着说。 “是啊,苏焕平时都没笑的这么开心过,我都不太忍心去叫他们了。” 到病房里的时候,居然只有江岸一个人。 “呦,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没好气的把果篮放到他头边的柜子上,“不欢迎啊?” “没没没,高兴还来不及。尤其是见到路霏霖。” 路霏霖有些诧异,大概是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我马上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大苹果塞到了江岸嘴里。 “昨天我告诉他的,呵呵呵,那个……他是……医科大的,见到未来的学妹,有些激动,呵呵呵……呵呵呵……”天知道我这个谎扯得有多烂。 “哦,是医科大的学长啊……” 江岸没有揭穿我,只是拿开了被我塞到嘴里的苹果,嫌弃的说,“苹果还没洗吧。”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我可是病号啊。” “我看你现在壮的像头牛。” “……”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凄惨啊,大白天的都只有一个人。”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总觉得有些同情他。 “我的看护企图勾引我来着,被我义正言辞的辞退了。” “什么啊,谁会勾引你?!”卿禾突然讽刺道,“多半儿也就是你意欲对人家图谋不轨,被人家甩了两巴掌撂下了吧?” “你果然是不好相处。”江岸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又剥了一根香蕉塞到他嘴里,“少说两句吧你。” “我怎么摊上你们这么两个妹妹?” 卿禾抱着双臂倚在墙上,“我可没打算把你当哥。” 江岸有些尴尬,看了我们一圈,转移了话题,“对了,昨天那个男生,怎么没来?” 路霏霖刚要开口解释,我赶紧抢到,“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来看你?” “那路霏霖不也跟我非亲非故的,怎么这么善良的来看我了?” “呃……你昨天不是说一言为定的吗?”路霏霖说。 江岸笑着看她,“能记得对我的承诺啊,是个好开端。” 路霏霖正在思索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根香蕉。 苏焕还是和昨天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江岸说一句话。 他和卿禾在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小声的交谈着,还时不时的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许,是关于我的吧,因为苏焕偶尔会看着我笑,卿禾会对着我挤眉弄眼。 “对了,那个撞你的人,到底是谁?”我回过头来,看着江岸。 “不是说了吗?是江靡。” “废话,我问你她是谁。” “不是谁,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疯女人。” “没什么关系她撞你?真是奇怪,又不是前女友,又不是你姐妹,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别问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什么啊?难道是在演警匪片?他电影看多了吧?! “路霏霖,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江岸递给她一张纸条,“想考医科大的话,有什么关于学校的问题可以尽管问我。” 路霏霖竟然很开心的收下了,还满口谢谢。 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岸看着我,邪邪的笑,仿佛在无声的说,看吧,你就是玩不过我。 可是……他明明就不是医科大的啊,万一路霏霖问他什么问题…… 算了,反正他有钱,估计没什么买不到的消息。 “现在就打一个试试吧,万一你把纸条弄丢了就不好了。” “好吧。”路霏霖掏出了手机,一个一个按着纸条上的数字。 不一会儿,江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我斜着眼,看到他把那个打进来的电话号码存进了通讯录还恶心的备注为“亲爱的小霏霖”。 在他和路霏霖聊得火热的时候,我趁其不备偷偷拿起了他的手机,想要把他刚才存进去的电话号码删掉。 还好没有设密码。我松了口气。 “木头,你干嘛呢?”路霏霖突然叫我。 江岸坏笑着从我手里抽走了他的手机。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路霏霖,亲爱的我这是在拯救你啊! 这下我亏大了,不仅没有保住路霏霖的联系方式,连江岸欠我的人情都没了…… “行了,看你那张委屈的脸,我不是还欠你一个大人情的吗,不会轻举妄动的。” 还好,江岸还算有些良心。 “对了,那你的看护都被你解雇了,谁照顾你啊?”路霏霖居然还挺关心他。 “不用担心,我想找个新看护的话,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切,有钱了不起啊。 花的不都是江叔叔的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果然,在我眼里,有钱的好人就只有一个段飞扬了。 不是说要忘掉这个名字的吗?!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原来,有些人,不是你说要忘就可以轻易忘记的。就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忽略就可以忽略的。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些小细节,未来总有一天会突然一幕幕的重现在你的脑海里,以最温柔的方式将你击溃。 就像段飞扬对我的那些好,在他走了之后我才开始慢慢意识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一章:我倒希望我是小孩子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出了医院以后,苏焕说一起去吃麻辣烫吧,我们都挺高兴的说好。 于是我们又坐了挺久的公交车,去了学校旁边的那家麻辣烫。 路霏霖说,“唉,其实我看到医院附近也有挺多不错的店啊,干嘛非得去学校那边。” “我刚刚跟苗苗聊天,说到了那家店,她也很想去吃吃看。” 看来苏焕已经跟卿禾很熟了,居然叫了她苗苗。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卿禾不会允许用那个名字叫她的,她一直觉得很土。 依然是边吃边笑的场景,只是人不同了。我一直以为这家店是属于我和苏焕之间的回忆,可卿禾其实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介入了不是吗。 可笑的是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要回家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了公交车站,路霏霖和我们不在一个方向,就先走了。 “这路也可以到我家附近,那我也先走了。”苏焕摆了摆手。 “拜拜。”虽然我想和他坐一路的啊。 “苏焕其实也不错的嘛。”卿禾坏笑着说。 “喂,苗苗,你才多大,别天天想这些啊。还有,人家好歹也是我同学,你得叫哥哥。”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整天就知道管我这管我那的,你比方静雅还像我妈。” “所以说,长姐如母啊。” “我觉得你是长得如母。” “你是不是最近过的太滋润了啊,零花钱给你给多了?” “我错了我错了姐姐……” 我和卿禾咯咯的笑了起来。 唰的一声,一辆炫酷的敞篷跑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谁这么没公德心啊,公交车站附近不能停车的不知道啊!”卿禾见到有钱人,总是没好气。 “呦,这不是见义勇为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吗?”驾驶座上的女人慵懒的看向我们,虽然她带着快要把脸都遮住了的墨镜,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江靡?! “真是有钱啊,才撞坏了一辆豪车,这就换了新的啊。哦不对,那辆车就是为了撞别人才买的吧?啧啧啧,真是一点儿不心疼啊。” “牙尖嘴利。”她瞟了我一眼。 “江岸还躺在医院里呢,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你过意的去吗?” “我就说他命大吗,果然是没死。” 我看着她无所谓的态度,很是窝火,“看来人民警察执法力度不够啊,怎么那么随便的就把故意谋杀未遂的罪犯放出来了。” “注意你的措辞啊小妹妹,什么叫故意谋杀,我那是不小心撞上去的,现场可没留下什么证据。又没真闹出人命,这种事情赔点钱就完了,你们爸妈没教你们啊,出门在外别管别人的闲事,小心哪天惹火上身。” “我……”我还没说完,卿禾就走过来,双手扒在车窗下沿,“这位阿姨,你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们找交警叔叔告你违章停车了啊。” 阿姨?!江靡摘下了墨镜,气得脸都有些发绿了。 我在一旁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江靡大姐,你还是快点把你炫酷无敌的跑车开走吧,一会儿公交车就要来了。” 她楞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对啊。” “江岸告诉你的?” “对啊。” “你们是他什么人?”她看着我和卿禾,眼里生出了一丝危险。 “他妹妹。” “哈?”江靡居然笑出了声,“我追了他那么久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妹妹,他们家就连私生子都没有的好吗?!” 我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江靡?追了江岸?好久? 那为什么要撞他?还想让他死?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物。 “噢,对,我想起来了,江仲远好像是娶了个女的来着,我还看过她的资料,叫什么来着?……”她挠头想着。 “方静雅。”卿禾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噢,方静雅,好像是这么个人。她还挺厉害,在商界混的一点儿不比男人差。怎么,是你们两的妈妈啊?” “算是吧。”卿禾瞪了她一眼。 “呦呦呦,和父母关系都不好啊,真是两个傻姑娘呢。” “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插嘴。” “好了,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送我们回家?她有病吧? “不上,谁知道你要把我们拐卖了还是怎么样。 “放心,卖你们两挣得那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总觉得她是在变相的骂我们不值钱。 “我就是有些话想跟你们说。快点上车,我老停在这也不合适。” 我和卿禾还是有些犹豫,后面的公交车已经停下了,司机对着江靡的车打着喇叭。 “快点,要是发现不对劲你们立马报警不完了。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啊。”她有些不耐烦的戴上了墨镜。 她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杵在原地了,便拉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后,她把敞篷拉了起来,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方静雅的女儿的话,你们是卿家的?” “算是吧。”卿禾依然不太想提卿胥这个人。 我从倒车镜里看到江靡无奈的笑了笑。 “所以说你们傻啊。”她摇了摇头。 “我还觉得你傻呢,明明喜欢江岸,为什么要伤害他?” “小孩子不要随意评判别人的行为。” “你才是小孩子呢!”卿禾大概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屁孩儿。 “我倒希望自己是个小孩子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可理喻。”我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你们小啊。你怎么知道别人就身在福中了。而且,你眼里不可理喻的一切,都是有它的目的的。” “目的?你明明就是撞了他,这不可能是误会。你的目的如果是让他死,那本来就是不可理喻。” “我没说江岸的事是误会。”她的声音平静的可怕,“我是说,我没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那你还……” “是啊,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神经病啊你。”我怎么觉得,跟她沟通起来,那么困难? “江岸啊,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江靡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所以说啊,喜欢一个人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希望他幸福的啊?” “那是你们这种傻姑娘。像我这种人,得不到的,宁愿毁掉。” “为什么?你这样想根本就是错的!” “我都说了不要随意评判别人!”她好像有点生气,车子猛地刹了一下,“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学不会的吗!” “你又不是武则天,立什么无字碑啊!” “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做的决定。”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什么都没经历过?你自己还不是在随便的评判我吗?” 她笑了笑,重新发动了车子。 不过,好像也对。 这种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能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没有发生之前,又有什么资格去随意评论别人的做法。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二章:卿月在南徐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你们去哪儿?” 我报出了地址,她开到前面掉了头往我家走。 “叫你们上车不是想说刚刚那些的。” “那你想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开的起豪车穿的了这么贵的裙子吗?” 卿禾翻了个白眼,“有钱啊,了不起。” “是因为我懂得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是说,方静雅挣的钱不少,她也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所以别把关系搞得太僵,不然到时候该留给你们的那些东西都到别人手里了,你们哭都来不及。” 卿禾看着窗外,“谁需要她那几个钱啊。” 江靡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钱这种东西,要到用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重要。” “我们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想花钱可以以后自己挣。” “果然还是学生,单纯的可以。”江靡始终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你自己挣的那些前,根本就支撑不起你想要的生活。你们不会就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然后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一辈子吧。” 江靡其实是对的,没有卿胥和方静雅的话,我和卿禾其实什么都不是。 “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去争取。” “那些东西是方静雅和卿胥的。” “你们得不到爱,又得不到钱的话,他们真的就一点职责都没有尽到了,这样的话还算什么父母。” “你怎么知道这些?”卿禾的眼光眯了起来。 “你们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悲凉,“就是那种,被人遗忘,被人抛弃后的尘土气息。” 她描述的样子,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被遗忘,被抛弃吗?可是江靡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可是江靡说了,不要只看到表象。那些外表光鲜的人,心里的苦涩又有谁知道。 大概,江靡也是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强调着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存在感。又或许,她之前干出的那些让江岸无比厌恶反感的事,也只是为了高调的张扬自己,仅此而已。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我不解。 江靡也楞了一下,“我怎么知道?”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着了魔了,居然会觉得你们可怜。” 我和卿禾都没有说话,车里沉默了一阵。 江靡又开了口,“你们如果想知道关于我的身份和那些繁琐的家事,可以去问江岸,他一定会详细的告诉你们,所以我就不做什么自我介绍了。” 她居然看出了我们想问她什么。 “还有,卿胥那边的家产,也要记得去争。” “我们不稀罕他那点破钱。” “听我把话说完,”江靡提高了音调,声音也大了一些,似乎是对卿禾的冥顽不灵有些不满,“卿胥有个私生子,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 我和卿禾瞪大了眼睛。 私生子?卿胥? “你胡说什么呢……”卿禾的声音弱弱的。 “胡说?我这是仔细调查过的好吗。” “私生子?是……什么时候?”毕竟是家丑,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人应该是你们的哥哥,和卿木一样,今年也上高三,你们说呢?” 比我……还大? 也就是说……卿胥的出轨,其实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了?!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卿胥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爸最近在和卿胥谈生意,所以我秘密的调查了和他有关系的一切资料,就是没想到他的前妻居然成了江岸的后妈。” “所以……卿胥是把一个比我姐还大的儿子在外面藏了十几年吗?!”卿禾咬着牙,我看见她的拳头已经死死地捏了起来。 “卿胥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把私生子藏得这么密不透风的,天底下也是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怪不得我那几个狐朋狗友都说卿胥不好惹呢,让我少打你们两个的主意。” “我们两个和卿胥没什么关系,事实上他也并不关心我们的死活。” “谁不是呢?”江靡苦笑,“我最初还想着通过你们两个对卿胥威逼利诱呢,但现在,这条路行不通了。不过,我也不想对你们做什么了。女人的心软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江靡,卿胥那边的家产,我和姐姐必须争过来,你要帮我们。”卿禾坚定的说着,我居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杀伐果断的东西,“那个混蛋,凭什么让他称心如意逍遥快活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她说的混蛋,是卿胥,还是他的儿子。 但是在卿禾做出了决定的时刻,我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爸爸有个私生子的震惊里。 相对于她而言,我果然,还是软弱的。 “好啊,终于开窍了。不过,还是得讲礼貌,记得叫我姐姐。” “江靡姐姐,我和我姐以后就是你小妹了,你要还想追江岸,我们绝对帮忙!” 虽然江靡戴着墨镜,但还是觉得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小丫头脑子转的这么快啊,孺子可教啊。” “对了,江岸还欠了我姐一个好大的人情呢,肯定帮得到你。” 虽然觉得出卖江岸有些不太好,但总比让他去祸害路霏霖好多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并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 “好吧,”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起一个文件夹丢了过来,“喏,这是卿南徐的资料。” “卿南徐?” “就是你们那个私生的哥哥啊。” 卿南徐?卿南徐!好一个卿南徐!好一句“文星出西掖,卿月在南徐”啊。 再看看我和卿禾的名字,简直就是随便起的,还什么树木禾苗的,是从一出生就在变相的告诉我们日后就是没有家的野草吗?! 行!卿南徐是他卿胥的宝贝,我和卿禾就活该被抛弃被遗忘! 我突然明白了江靡之前说的那些话,有些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取。凭什么要把属于我和卿禾的东西拱手让给卿南徐? 我和卿禾翻着卿南徐的资料,心里一阵阵抽搐。 身高,体重,爱好,习惯,还有上学期间所取得的成就。江靡还真是细心,这份资料搜集的事无巨细。 一直在国外抚养?从小上的就是贵族私立学校?卿胥和方静雅离婚以后才把他接回来? 卿胥还真是对他这个儿子很上心啊,这么看来,每个月打给我们的那点生活费,估计还不够他在卿南徐身上砸下的零头。 不过,不得不说,卿南徐,比我和卿禾优秀太多。 这大概也是,卿胥培养他做他的继承人,而放弃了我和卿禾的原因。 “江靡姐姐,你见过卿南徐吗?”卿禾合上了文件夹。 “没见过,不过听我爸的秘书说,卿胥有意让卿南徐做公司的接班人。” 果然如此。 “那……和我差不多大的话,他会在哪里上学?”我有些忐忑的问。 “上学?估计他还是要去国外读大学吧。” “既然如此,那卿胥这么早接他回来干什么?” “你傻啊,当然是为了让他露面,让商界知道他的存在,这样才能在以后继任的时候顺利一些。” 卿胥……为他考虑的还真多。 “姐,我们要努力,证明给卿胥和方静雅看,我们不比谁差!” “嗯。”我握紧了卿禾的手。 “江靡,谢谢你。”下车之前,我对她认真的说。 “谢我什么?送你们回来?还是告诉了你们卿南徐的存在?” “总之就是谢谢,每一件事都谢谢。”包括她对我们的点醒。 “别这么说,搞得我像你们多大的恩人而已。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这些,我和卿禾可能还会继续像两只鸵鸟一样躲避这个问题。财产什么的,我们一直没有当一回事,也没觉得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要是今天你没有告诉我们世界上有一个卿南徐,我不知道到时候突然见到一个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能,只会觉得痛苦,觉得无力。但我庆幸是现在,这样我就不会太软弱。 她只是重新戴上了她的大墨镜,遮住了那双画了烟熏妆的眼睛,然后耸了耸肩,装作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追江岸,仅此而已。” 说谎。她之前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她明明,是善良的,却偏偏要伪装成一副自私自利的样子。 这样的江靡,也许很累吧。 我突然开始有点心疼她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三章: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晚上的时候,我给江岸打了电话,想问问他有关江靡的事情。 “江靡?你脑子抽了吧,居然问我她的事情?” “没抽,正常的很。人家不久撞了你一下吗,至于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吗你。” “木头……你怎么了啊,被她绑架了?还是她说要灭你口?”江岸的声音居然有些紧张。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江靡,真的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吗? “我好着呢,就是突然对她很感兴趣。” “别啊妹妹,你对谁感兴趣我都没意见,别是她成吗?江靡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你要真是没地儿搁你的兴趣了,你来陪陪我也行啊,其实我也挺有趣的……” “滚,我对你才没兴趣。”我笑着骂他,“江靡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大忙?”他惊奇,“江靡还会帮别人忙?等等……她不会是要让你帮她追我吧……” “聪明。”我憋着笑。 “天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江岸在电话那头无力的哀叹。 “你不想知道她帮了我什么啊?” “什么?”他似乎是坐了起来,看来还是对江靡做的事情有点好奇心的。这大概是个好兆头。 “卿南徐的事情。” “卿南徐?谁啊?” “卿胥的私生子,比我还大,一直被他藏在国外,最近才接回来。” “我靠,真的啊?方静雅……你妈不知道啊?” “谁知道呢,也许早就知道了,也许像我们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我估计她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也不会对我们两个女儿这么冷淡。” “卿南徐……我可以找朋友帮你们查查他的资料……” “不用了,江靡已经给了我们一份很详细的资料,现在连他肺活量是多少我都知道。” “江靡?她不会是看上卿南徐了吧……”江岸的声音明显有点兴奋。 “你想多了,她爸最近在和卿胥谈生意而已。卿胥都已经对外放话了,说卿南徐要做他的接班人,她有些好奇查了一下而已。” 江岸突然又紧张了起来,“木头……如果是江靡的话,她不会只是查一查那么简单的,她很有可能……会和卿胥或者卿南徐联手,你们要小心一点。” 联手?小心一点?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一头雾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靡她……跟家里关系很不好,一心要搞垮江家的。” “搞垮?!什么意思……她不是要争家产的吗?!” “家产?……江靡才不在乎江家那点钱,当然那是他们那个江家,和我们江家没关系。”一个江靡一个江岸,两个江家让我头昏脑涨。 “你说清楚点……不对,你从头开始说,江靡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好吧……”他叹了口气,那我没什么办法,“江靡的爸爸是江鄂,江鄂为了一个小三跟老江家闹翻了……也就是跟江靡她爷爷闹翻了,然后被赶了出去,自立门户。江靡是跟着她爷爷的,这次估计是要把江鄂在本地的财团直接收购回去。” 我还是云里雾里……有钱人家的事情就是麻烦…… 好吧,我们家的事也不简单。虽然那已经不是一个家了。 “江靡一直不喜欢她爸爸,可以说是很讨厌,所以她得到了她爷爷的支持,准备把江鄂名下的公司抢过来。” “她……一个小姑娘,经营的起来吗……” “虽然我讨厌她……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在能力上她和方静雅有的一拼。” “方静雅……很厉害吗?” “她没有两把刷子的话,我爸是不会同意和她结婚的。” “那……按你说的话,江靡真的会和卿胥联手?” “目前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一定记住别和她走的太近,否则会吃大亏的。” “我又不是要搞垮卿胥,她要联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和江靡的目的不一样啊?” “不然呢……我和卿禾只是想争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但是具体要争什么其实我完全不知道。” “好吧……我理解错了。还以为你和江靡接触了一阵就会被她教唆了呢,还好你没她那么大的野心。”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江靡只是个败家大小姐呢。” “所以说啊,女人最可怕了。表面上一副无害的模样,撕下面具后就是蛇蝎。不过嘛,江靡本来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骂她啊,也别扯那么远。你现在应该告诉我,我到底该干些什么啊……” “傻姑娘,这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好吗,别忘了你最大的任务就在眼前了。” “任务?什么任务?” “你蠢啊,高考啊!高考!” “……”我惊的倒吸了一口气…… 对啊,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所以,你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真正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啊,知道没?” 我挂了电话,觉得满腔的热血被浇上了一盆凉水。不,还在上面盖了一层冰。 也是……现在不该想这些的。 卿禾抱着一包薯片走了进来,“姐,江岸说什么了?” 我把江靡的情况大致说给了她听。 “我就觉得,江靡姐姐一定会是个狠角色,看她那种干什么都不吃亏的架势,啧啧啧,真是叫人羡慕。” “她厉害是没错,但是……你少跟她学啊,”我拉住她往嘴里塞薯片的手,“咱们没那么大的野心,背后也没有一个江家爷爷一样的大人物撑腰。” “我要是有个爷爷撑腰,卿胥早都死八百遍了。唉……对了,江岸和江靡家没什么关系啊?” “没有,虽然都姓江,但是连亲戚都不是。江靡不是本地人,她们家根深蒂固,算是少见的名门望族了,她爸爸离家出走以后来了W市发展,而江靡……是在近两年才追过来的。” 要说W市的话,其实不算个一线城市,但是发展飞速,而且面积很大,风景也很好。大概是因为是我出生的地方,所以总是对这里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没劲。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渊源呢。” “渊源倒是没有,孽缘还差不多……” “也是,你说江靡姐姐看起来就是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怎么就看上江岸那颗歪脖子树了呢。” “江靡几页资料就把你给收买了啊……江岸好歹算是我们名义上的哥哥好吧,你能不能胳膊肘别向外拐的这么明显。” “切……没准江靡姐姐以后就成了我们嫂子了,还不是得讨好点儿?” “……”我觉得看江岸那个态度……江靡是没什么戏。至少目前是没什么戏。 “呐,联系方式要到了吗?” “联系方式?什么联系方式?”我果然是脑子转的慢,和卿禾聊天居然也能一头雾水。 “江靡姐姐的联系方式啊!电话号码什么的,江岸不可能没有吧?” “……我忘记问了。” “你……也是迟钝的够可以了……” 我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好好好,我错了好吧,”她笑着抱起她的薯片从我的床上下去了,关门的时候还挤进来了一颗小脑袋,“记得再给江岸打电话!” “知道了。”我扬了扬手机,“你也是,都叫江靡姐姐了,下次要叫江岸哥哥。” “切,你都不叫,我凭什么要叫?!” 好像……有点道理,我似乎是没有叫过他哥哥。 因为……江岸看起来太没正行了,看起来就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样,要是叫他哥哥的话……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卿禾出去了以后又开始看那些无聊的综艺,,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笑得喘不过气。 我拿起了手机,又拨通了江岸的电话。 “呦,良心发现了是不是,又打电话来慰问我?” “你想多了……我要江靡的电话而已。” “江靡的电话?我怎么会有?” “她追你都追的差点把你撞死了,你能没她的联系方式?” “没有!” “就算没有……你一定也查得到吧……” “没有!” “……我可是你的大恩人呢!你不给我我下次就带着江靡去你的病房慰问你!” “好好好……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威胁到了江岸,我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五章:我大概明白了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木头,顾辰皓他,还是什么都没跟我解释。你说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啊?”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最没有发言权了。 而且……江靡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顾辰皓,大概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吧。 毕竟路霏霖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可他好像也在躲着我。”她无力的笑了一下。 “那,你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路霏霖,你这个恍惚的状态持续下去,可不行。 “顾辰皓,我有话要问你。” 下课以后,路霏霖在楼道里拦住了他。 “什么事?” “就是……你那天……不是被班主任训了吗?” “是啊,怎么了?” “所以我就是想问你……”她开始扭扭捏捏。 “嗯?” “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哦,我最近感冒了,所以一般都找同学帮忙带回来。” “那你感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啊,小事儿而已。” “那……每天都是谁在帮你打饭呢?”她抬起头,亮出一个委屈的笑。 “顾辰皓,你的午饭。”那个女孩儿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她啊…… 后来路霏霖告诉我,当她转过头,看见那个拿着两个饭盒走过来的女生的时候,就好像一切都明朗了。 她啊,就是那个在办公室里和顾辰皓一起挨训的人呀,她笑着跟我讲。 “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她又在笑,眼里明明还充盈着亮晶晶的水汽。 最后路霏霖只是说了一句,那你吃饭吧,我就先回去啦。 她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全身的肌肉在假笑。 路霏霖颓废了一阵,但是我还是坚持拉着她不停的刷题,好让她回到正常的轨道。 苏焕因为被保送,其实可以不来上课的,但他还是来了,说要陪我和路霏霖一起备战。 江岸那家伙早就出了院,身体健康的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也没再追问江靡到底为什么要撞他,只当是被他刺激的。江靡还在为了搞垮江家而奔波,我有时候会和她联系,她告诉我她和卿南徐见过一面,很正式的那种。我问她卿南徐人怎么样,她只说人长得斯文白净,但没有江岸帅。 我笑她没眼光,江岸到底哪里好了。 她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幽幽的说,她也没有办法,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卿南徐好像走了,又去了国外继续完成他的学业,江靡说他好像是去年就已经提交了申请,明年夏天就可以直接读大学了,还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所以要提前过去熟悉环境,顺便自学一阵。 这就是差别啊,同样是卿胥的子女,人家轻轻松松去了哥大,而我还要在这里苦逼的面对高考这个独木桥。 江岸也走了,在W市疯玩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了他还要回去上他的课,真不知道他大学还能不能毕业了。他走的时候,方静雅还叫了我和卿禾一起去机场送他。卿禾是不愿意去的,她选择窝在温暖的家里。但我还是很义气的坐着车去机场了,不是因为方静雅,也不是因为江叔叔。只是觉得我和江岸的关系,说是兄妹,其实更像是朋友,不来送他有点不仗义。 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就是……在H市的江岸总是给路霏霖发短信。虽然内容没有一丝调戏或者暧昧,只是单纯的鼓励的那种,但我总觉得他还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也好。路霏霖总是需要顾辰皓这个阴影里走出来的,江岸每天的那些“骚扰”也可以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就这样,他们两个每天都聊着天,有时候还会打个电话。我听着路霏霖轻松的语调和电话那头江岸戏谑的语气,心想其实江岸也许是个比顾辰皓靠谱的人。至少……他没有急着对路霏霖下手,而且,他也的确是让路霏霖重新开心了起来。 就像……段飞扬一样。 我看着坐在身边的苏焕,眼光黯然了几分。 冬天的夜总是格外的长,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的时候,天早就全暗了。 我又把头埋进脖子上的那方红围巾里,用力汲取着它仅存的温暖。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天。 然后,悄无声息的,春节就要来了。 “姐,你说今年的春节,方静雅会不会叫我们去江岸家过年啊?” “怎么,你想去啊?”我转着手里的黑色水笔,看向趴在我床上的卿禾。这家伙,明明有电视她不去看,有平板电脑她也不去玩,偏偏要抱着薯片和一堆小女生爱吃的甜食跑到我床上撒野。 “不不不,我才不想去呢。”她连忙摇头,薯片撒了我一床,“我就是在想啊,万一她要是提了,我们该怎么拒绝呢?”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床上的薯片渣,卿禾呵呵的笑着做样子捡了捡。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无聊了?” “怎么会!我巴不得和你过二人世界呢!”不过……二人世界这个词,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啊。 她在床上跳了起来,本来就一片狼藉的床单此时更是让我不忍直视。但我也只是坐到了她身边,宠溺的摸了摸她鸡窝一样的头发。也是,什么事能比卿禾的快乐更重要呢? “二人世界的话,我们不是天天都在过吗?”我笑着。 “可是你想啊,我们和江叔叔又不熟,和方静雅关系更不好,在他们家过年,万一看到他们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我们两个会不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可是……过年的话,江岸应该会回来的吧。 “我觉得江岸在的话,应该会好一些吧。” “江岸?我觉得他不会想在江叔叔家过年的。” “为什么?” “一看他就不是那么孝顺的人啊,亏了江叔叔对她那么好。卿胥他……我要是有个江叔叔那样的爸爸,我才不愿意在外面住呢,就天天黏在家里享福了。” 我看着卿禾眼中闪着的星光,突然鼻子一酸。 我们……大概是缺了太多的爱吧。 所以别人眼里小小的一点幸福,就能让我们这么羡慕。 “还有江靡姐姐诶,她也是够可怜的,”卿禾似乎看出了我的动容,立马转移了话题,“不仅和我们一样没得到什么父爱,还得亲手把自己爸爸逼上绝路呢。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心里能爽快一点。” 但其实,谁知道江靡是不是在忍着巨大的痛苦在伤害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背叛和抛弃,母亲自杀身亡的凄苦,还有爷爷的命令,江家的声誉,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也许就是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她才会找到了江岸这个花花公子,才会想用追他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充满压力的人生找到一点色彩和乐趣。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相信她会宁愿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的。 因为,我也这样想。 普通的父母,普通的生活。这些平凡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却只是奢望。 “江靡姐在W市应该也没别的亲人了吧,要不我们和她一起过年?”我提议。 “好啊好啊!”卿禾举双手赞成。 我有些无奈,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江靡这个奇女子。 “姐,要不我们……再叫上江岸吧。” “叫江岸干嘛?他又不是没家的。” “他肯定不会在家里呆的,相信我!”她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 可是结果却让我们很意外,也很失望。 江靡竟然是要回老家陪爷爷他们的,我们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是,江家那种大家族,怎么会让他们家要接班的大小姐在外面过年。 江岸居然连W市都不回,说是约了几个狐朋狗友要在外面浪。 苏焕和路霏霖就更别说了……人家都有美满的家庭,当然没理由来陪我们这两个孤寡姐妹。 江岸不回来的话,江叔叔那里我们就更不想去了。 我们拿着手机,垂着头跪坐在床上,一脸丧气。 “姐,看来,今年的春节,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没事,去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啊,我们不是也就那样过来了?” 但这是一句违心的话,去年的春节,是很温暖的。 那个时候,有段飞扬陪着我。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六章:为你隔绝一切喧嚣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他家人都在英国,所以是一个人住在那栋土豪的别墅里,当然还有几个佣人。不过他体贴,过年的前几天就给了佣人工资让他们回家了。 就连那个每天接送他的司机叔叔都一样。所以……他来我家的时候,是挤地铁来的。 “木头,春节的时候……你有事吗?”段飞扬一直没有给我们他的电话号码,所以他是在放假前一天的课上问我的。 “啊?好像……没什么事吧……” “那……我可以去你家吗?我家里没什么人……” 段飞扬家里没什么人?他不是个富二代吗?那个时候的我还想不通这个问题。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他的声音有些失落。 “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我……我爸妈都不和我一起,家里就我和我妹妹两个人。”我小声的说。 “那……我就去找你好了!”他开心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当然,又不是没送你回去过。” ……也是。 “那……需不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吃的之类的?” “不用不用,”我摆了摆手,“这些东西都是苗苗弄得,她早就列好采购清单了,而且我们想自己包饺子。” “包饺子?可是我不会啊……” “我可以教你啊!苗苗本来也不会的,现在包的可好看了。” “好。”他幸福的笑了笑。 晚上回家以后,我告诉卿禾有个朋友要来和我们一起跨年,卿禾一脸鄙夷。 “谁阿,有家不会,居然要来陪你?” “我同桌啊,段飞扬,就是你说长得特别帅的那个。” “哦哦哦!送你红围巾那个?” 我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家人都不在这里,所以好像是一个人住的。” “啊?比我们两还可怜啊,咱们好歹还能互相做个伴……” “行了你啊,那么多话!到时候人家来了可不许胡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姐,张阿姨已经回老家了,明天开始我们是不是还得自己打扫布置一下?” 张阿姨就是方静雅给我们请的保姆,具体是第几任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卿禾之前会各种撒泼把保姆家政都气走,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通了,从此不再刁难人家,张阿姨也算运气好脾气也好,在我们家呆的时间最久。 卿禾……那个时候大概只是想引起方静雅的关注吧,所以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但是似乎完全没什么效果,方静雅只是冷眼看着她胡闹,仿佛我们就是别人家的两个熊孩子。 然后突然有一天,卿禾就明白了,有些爱,不是哗众取宠就会得到的。 所以她成长了,也成熟了,甚至比我还要懂得人情世故。 但我多希望,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能在父母的庇护下肆无忌惮的欢笑。 我愣了一会神,看见卿禾的手在我眼前摆弄着。 “姐?你又想什么呢啊?” “没什么,就是在想过几天该怎么布置。” “布置?干嘛,又不是结婚,还要布置个喜房出来啊?” “过年吗,总得喜庆点啊,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但是春联什么的也不能少啊。” “也行,那咱们明天就去置办年货!” 说到底段飞扬要和我们一起过年,买东西什么的也该一起。而且昨天我就跟他说好了,人多路上也热闹一些。 结果我一说段飞扬也要去,卿禾就撒手了。 “刚好我不想出门呢,既然有帅哥陪你,我就在家看电视啦!” “喂,你好歹出门走一走啊!” 卿禾没有再听我啰嗦,只是递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这种要买的东西……当然大部分都是吃的。 我摇了摇头,转身下了楼。 段飞扬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又高又挺拔,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再看看我……穿着一件柠檬黄的羽绒服,还围着那条大红色的围巾,看起来臃肿的跟个小包子一样。 “段飞扬,你能不能别这么有型啊,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跟你站一起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不会啊,你很可爱。” 那个时候的段飞扬,还是戴着他的黑框眼镜的,笑起来一副斯文书生相。 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当然都是段飞扬拎上来的,他手里提着四个大袋子,还死活不给我分一个。 “我说段飞扬,你看你都快累死了,给我提一个又能怎么样啊!” “天这么冷,袋子又这么重,我怎么舍得让你受苦。” 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双手和掌心被塑料袋勒出的深痕,觉得很是心疼。 到家了之后,我在水池里放满了热水,让他去泡泡手。卿禾在屋里大叫着问我怎么还买了这么多死贵死贵的进口零食,我只好悄悄跑进去告诉她那都是段飞扬非要买的。 “这么有钱?!”卿禾小声的惊呼,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段飞扬走了出来,我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手。 不愧是美男子,擦个手看起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姐,这么优雅斯文的帅哥你怎么不收了?”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 “要包饺子了吗?”还好段飞扬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其实我还真怕他无赖的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出什么让我收了他之类的话来。 卿禾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拿了装饺子馅的小盆和面皮什么的。说是自己包饺子,其实馅和饺子皮都是买的现成的,我们也就是把两个团在一起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我手把手的教着段飞扬,“舀一勺饺子馅,不要太多,对,放在面皮上,对,是中间。然后这样把两面的中间部分捏在一起,再像这样把两边的部分也往中间捏,要用点力。噔噔蹬蹬!然后就好啦!”一个月牙形的小饺子就呈现在了我手里。 段飞扬安安静静的听着,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像个听课的小孩子一样认真。 他摘下腕上的手表,随意的丢在了桌角上,然后拿起了一张饺子皮,开始实践起来。不得不说,段飞扬的手指细白又修长,但又是骨节分明的那种,我都能想象到他戴着戒指该有多好看。 “这样吗?”他低头问我。 “嗯?对。”虽然方法没什么问题……但他包出的成品确实是卖相不佳。 “哈哈哈!段哥哥你包的饺子跟吐出来了一样!”卿禾毫不留情的讽刺。 “苗苗!这是吃的好不好!什么吐出来了啊,你一会还咽不咽的下去啊!” 段飞扬笑着说,“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让它把吐出来的再吃回去。” “实在是太丑了,你自己包的还是自己吃吧!啊哈哈哈哈!”整个客厅里都是卿禾魔性的笑声。 就这样,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包好了许多,估摸着够我们三个吃两三顿的了。 最后,卿禾拿出了几个洗干净的硬币,让我们一人包进去一个。 段飞扬无奈的摇着头,“我光是把馅包进去就费了老大力了,再来个硬币我也弄不进去啊!而且还是一块钱的硬币!” “我帮你包,但万一你要吃不到可别怨我们啊!”我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硬币,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粉都能感受到属于他掌心的温度。 我把饺子下了锅,卿禾去开电视了,段飞扬却连手都不洗就一直在边上看着我。 “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觉得,要是能娶你回家,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搅着锅的手顿了一下,头也垂低了许多。 “别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他哈哈的笑着,转身出了厨房。 但我知道他刚刚说的时候是认真的。 就因为他是认真的,我才觉得抱歉。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等饺子打着滚浮起来的时候,我就把它们一个个的捞了出来,卿禾也帮忙端了醋和酱料什么的。我们摆好了筷子,准备开始大快朵颐,顺便抢夺那几个包着硬币的幸运饺子。 但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和卿禾就傻眼了。 一个,两个,三个,段飞扬居然连着吃出了这么多硬币!就连卿禾存有私心又包进去的第四个都吃到了! “我的牙……被硌的不轻……” 他一副痛苦的样子,我和卿禾却丝毫没有同情,只是一脸愤愤然。 “得了便宜还卖乖!幸运都让你抢跑啦!我和我姐下一年得喝西北风!” “四个!四个为什么都被你吃到了啊!你明年好运得爆棚啊!”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 我和卿禾还是气鼓鼓的。 段飞扬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要不,我请你们吃大餐?” 卿禾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吃什么?!”果然在她眼里还是肚子最重要了。 “听你们的,想吃什么都行。” 卿禾咬着筷子想了一阵,大叫道,“什么最贵我吃什么!” 段飞扬无奈的掏出手机,“好,我查查。” 最后我们去了一家很高逼格的法餐。因为刚刚才吃过了饺子,肚子不太饿,所以主菜只点了一点点。说实话,其实开胃菜还没吃完我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但是想着后面还有汤和甜品,还有我心心念念的鹅肝,还有…… 我就又有了动力。 卿禾虽然一向是个野丫头,但吃饭的时候还是很有修养的。简单地说,她在家里就是个疯子,在外面的时候又变成了名门淑女。 而段飞扬……简直是优雅。动作又慢又细致,甚至不会发出一丁点餐具碰撞或者咀嚼的声音。 明明是个干什么都赏心悦目的帅哥,可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这顿饭吃了很久,出了餐厅天居然已经黑了。 虽然外面有些冷,但我们都想慢慢走着散散步。 最后就来到了江边。 又是江边。 高楼上的大屏幕正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我们仰着头,追逐着那些飘荡在城市上空的笑声。可能是灌了些江边的冷风,刺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然后,就是突然升起的烟花,一簇,又一簇,震得天响。 就在那一刻,段飞扬突然从身后,捂住了我的耳朵。他的掌心还带着大衣口袋里的温暖,就这样为我隔绝了那些喧嚣。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七章:一句话就溃不成军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瞥了一眼,发现卿禾在蹦蹦跳跳的大喊着,根本没空理我。 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直到我感觉到他的手变得冰冷僵硬,才拿下了他的手塞回口袋。 “怎么了?”烟花的爆炸和人群呼喊声太吵了,我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从口型能看得出他在疑问。 “太冷了,你暖暖手吧!“我在他的耳边大喊。 段飞扬把手收了回去,暖了一会后却又捂在了我耳畔。 夜空上方的那些色彩,同样斑斓夺目的映在了江水里。无论是抬头,还是低头,你都能看见最好的风景。 但我的目光却没有落在烟火上。我只觉得,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拥抱着的情侣,叫喊着撒欢儿的卿禾,还有身后为我捂着耳朵的段飞扬,一切都那么美。 后来段飞扬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去,他把我和卿禾送到了楼底下就说了再见。 他又要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但我不能留他在我家过夜。我已经给了他太多希望,太多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不可能会喜欢段飞扬,所以,不要再让他靠得太近了。 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今年的段飞扬,应该会觉得温暖了吧。他的家人都在身边,即使是身在在那个遥远的国度,也能有美满团圆。 可是他……过得好吗? 这是我最近无数次想到的问题。 “姐,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卿禾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嗯?什么?” “我们,去卿胥那里吧。” “卿胥家?!你脑子摔坏了?!” “没有,这是策略。”卿禾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 然后她就开始分析起了形势。 “春节的时候卿南徐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提前跟卿胥打好招呼,说就我们两个很可怜,然后要去找他,他应该不会不同意吧?然后,我们就可以和卿南徐正面相逢了。” “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首先,你怎么知道卿胥不会拒绝,据我所知,就算是你赖在他家门口不走,他也是有可能找来一条大狗轰你走的。其次,现在我们两个连卿南徐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你和他正面争锋有什么用吗?” “好歹也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而且,还可以故意让他觉得我们两个很没用,所以掉以轻心,最后我们反击的时候他就措手不及了!” 我不知道卿禾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否则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她说的确实没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于是,我们就决定了去卿胥家,一睹卿南徐尊容,顺便把自己包装成两个蠢货。 那么问题就来了,该怎么让卿胥同意我们去他家过年? 真是可笑,想去自己亲生父亲家里,居然还要绞尽脑汁想借口。 我和卿禾在A4之上写写画画,拟定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包括B,A计划下的各种问答情况及应对措施,B计划下的各种分析,甚至还想好了一个终极计划。 我们觉得这样还不够,所以还模拟了好几遍,就像面试的时候在猜测考官会问什么问题一样,我们满脑子都是我们说了这句话的话卿胥会怎么答复。 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搞得跟要完成一次天衣无缝的大暗杀一样,其实就是闲的。 猜测了100+种对话方式之后,我们终于决定开始实行。 第一步,就是给卿胥打电话。 我掏出了手机,解开屏幕锁,开始拨号。 卿胥的号码一直没换过,我和卿禾也一直都记得。 但这么久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主动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按下了拨号键后,我们是忐忑又紧张的,拿着电话的手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每响一声,我们的心就提起来一分。 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响了很多声,电话都始终没有接通。 卿胥不接我的电话?不对,我的号码是他们离婚之后才办的,他应该不知道这是我的电话才对。 只可惜,我们想了那么多种应对措施,却没想到却栽在了开头。 白写了那么多计划。 原来在卿胥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 就像一个陌生人的来电一样,可以当做骚扰电话忽略掉。 我有些失落的想要挂掉。卿禾也别过了头。 但就在手指快要接触到红色的挂断键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喂?哪位?” 是卿胥的声音。 尽管我们再讨厌他再恨他,他的声音却无可奈何的那么熟悉。 我和卿禾的目光刷的对上了,她眼睛里放着一种叫惊喜的光。 “喂?爸爸……”卿禾的声音很脆很甜,这大概是关系僵化后她第一次叫卿胥爸爸。 那边沉默了一阵,我们不知道卿胥在想什么。 也许,他不想和我们多说吧…… 依然是失落。 “苗苗?”卿胥叫她,是那种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不确定的语调。 “是我!”卿禾有点紧张,但卿胥叫了苗苗,说明他起码还是有点……在乎我们的吧,否则叫的就是冷冰冰的“卿禾”了。 “苗苗,怎么了?” “爸,我过年的时候,想和姐姐去……去你们家,行吗?” 卿禾咬着嘴唇,咬得发白。 “苗苗,你们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我的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为什么要关心我们?他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有什么目的? 明明是这样心疼紧张的关心,我却像吞了利剑一样难受。 怎么办?我们应该扑到他怀里跟他诉说我们这些年来独自生活的孤寂?还是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和方静雅对我们的不负责任? 或者一口一个“爸爸”的哭喊着让他不要抛弃我们? 不会。我们不会这么做。 如果这样有用的话,当初他们就不会离婚了。 我和卿禾当时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才意识到的这一点。 可是,现在的卿胥,不应该是冷冰冰的挂断我们的电话,警告我们不要打扰他吗? 他不应该是像以前那样打给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不要再惹麻烦吗? 他凭什么装作一个慈爱的父亲来关怀我们是不是受了委屈? 明明知道他大概不是真心的,明明心里想着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想着就算他跪下来我们也不会原谅。 可是我们还是不争气的湿了眼眶,不争气的想靠在卿胥的怀里叫他一声爸爸。 “苗苗?你怎么了?哭了吗?” 卿禾抹了抹眼泪,哑着嗓子哭着,“爸――” “苗苗?你和姐姐在哪呢?我过去接你们?”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我们再怎么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被卿胥的一点点小善心就骗了,告诉自己必须无视他的一切关爱。可是我们做不到。 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但在他听见我们的哭声后紧张起来的那一瞬间,我们就被击溃了。 溃不成军。 我们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自己的目的,甚至忘了这些年来卿胥对我们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 我只想要个爸爸。 一个会好好疼爱我们的爸爸。 卿禾哽咽着说,“我们在家里呢……” “好,你们别害怕,我马上就过去。” 我和卿禾别着脸,无声的哭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 “苗苗?小木?!”卿胥喊着。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小木了。卿胥没喊过,方静雅更没喊过。 我开了门,就看见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卿胥。 两三年没见,他居然已经有了白发。 也是,没了方静雅,他要一个人支撑着偌大的公司,一定操了不少的心。 他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卿禾拿了拖鞋过来,让他进了屋。 卿胥是喜欢喝茶的,可是自从他搬出去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买过茶叶。 冰箱里也只有牛奶,果汁,和碳酸饮料。 最后,拿到茶几上的只有一杯白开水。 就像此时此刻我和卿禾的内心一样,没有掺杂一丝杂质。 “你们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坐了半天后,卿胥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我和卿禾都只是低着头。 要怎么说?说我们过的很好?还是说我们过的很糟糕? 我不知道。 甚至连自己过的究竟好不好都不清楚。 “走吧,跟我回去。” 他好像是对我们有些愧疚的。但是却用错了词。 什么叫“回去”?我们的家就在这里,一直没变过。 但我和卿禾却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穿上了外套和鞋子,准备出门。 卿胥的司机就在楼底下等着。还是那个老司机,小时候还经常送我们去上学的老李叔。 上了车之后,我们还礼貌的跟司机叔叔打了招呼。毕竟算是熟人。 “都长大了啊。”他感叹道。 也是,上次见面,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三年前,也许还要更久远。 “董事长刚刚还在开总结会议呢,接到电话立马就中断了会议赶过来了。”司机叔叔笑着,一副和蔼的样子。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八章:他和我们不一样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刚觉得有些感动,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却震了一下。 是卿禾发过来的短信。 也是,卿胥也在车上,有很多话我们不方便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老李叔是司机,怎么知道卿胥刚刚在开会。而且,虽然今天他有点反常,但是要说卿胥为了我们连会都不开,我还是不信的。” “……可能是老李叔撒的善意的谎言吧……” 我看了卿禾一眼,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思可以这么深沉。 明明上一秒还在因为卿胥的一句话而感动的泪流满面。 这一秒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开始了对卿胥的分析。 平心而论,我是做不到的。 “姐,一会儿万一见到卿南徐,我们怎么办?” “装的乖巧听话一点。” “这个我在行!” “OK。” “对了姐,一会儿要是见到卿胥现在的老婆,是不是还得叫妈?” “我不叫。我才没妈。” “……那我也不叫。也是啊,咱们装个样子就完了,没必要太过分……” 我们就这样用短信完成了计划的交流。 而在卿胥眼里,只是两个小女儿在车上觉得拘谨,所以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 所以一路上,卿胥都没有和我们说话,只是在和老李叔聊着天气什么的,都是平常中年人爱说的那一套。 到了卿胥的别墅,我们都装作怯怯的不敢进门。 卿胥用他的大手拉了我进来,“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老卿,谁来了?”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 “小木,苗苗,这是你们王阿姨。” “王阿姨好!”卿木脆生生的叫道,却装作很害羞的样子,抓着我的袖子躲在我身后。 “王阿姨好。”我也低着头,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衣角。 我们两个看起来一定是窘迫极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是小木和苗苗?快进来吧,外面冷。”她拿出拖鞋放在玄关,示意我们进门。 我这才抬起头来好好的打量她。 大方,温婉,和善,总之就是典型的东方女人的气质。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卿胥选择的是她而不是方静雅了。 她是需要保护的小鹿,而方静雅是果敢刚毅的猛虎。 男人,果然还是喜欢柔弱的生物。 我和卿禾换好了拖鞋,走到了客厅并排坐下。 “别这么拘束,阿姨很好相处的。”王阿姨笑着,看起来就像春日里的温泉。她其实算不上漂亮,但称得上是大气优雅。虽然眼角有些细微的鱼尾纹,但总体来说还是保养的比较好。 而且,她应该比方静雅岁数大。 方静雅脸上是没有一点皱纹的。她的脸就像钢铁一样,平滑无痕,有棱有角,而且总是板着。 王阿姨就像个慈眉善目的菩萨,但谁知道她的笑是不是伪善。 我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这么想?换做以前,只要别人对我笑,我就会觉得人家毫无恶意。但今天,我却下意识的觉得王阿姨的笑容是一张面具。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多疑了? 卿禾突然用力的握了一下我的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正在从楼梯上下来的男生。应该是……卿南徐。 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但是看起来丝毫没有懒散的样子。长相……确实是像江靡说的那样,很普通,斯文白净的。但是和王阿姨一样,看起来就是个谦虚内敛的人。 他似乎是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目光有些讶异的打量了过来。 王阿姨叫住他,“南徐,下来了啊?” “嗯。” “你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拉着卿南徐走到我们面前,“这是小木,这是苗苗,都是你妹妹。这是南徐,王阿姨的儿子,你们的哥哥。” 她说“王阿姨的儿子”的时候,明显的下巴上扬,目光发亮,一副自豪的表情。 “我是卿南徐。”当事人却是不冷不热的自我介绍。 “哥哥好……”卿禾怯怯的叫着,还鞠了个躬。 我看了一眼她,也微微弯了下腰,“哥哥……好……” “不用这么客气。”卿南徐说。 很奇怪吧,本来我和卿禾的到来,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就是个变数。可是为什么不管是王阿姨,还是卿南徐,都没有丝毫的疑问和不满。 没有质问卿胥“为什么把她们两个带到我们家来”,也没有问我们“你们两个安的什么心”,甚至没有费一句话跟我们解释卿南徐的存在。 一切预想中的意外,都没有发生。 一切就好像是水到渠成的那样,我们也只能理所应当的接受。 现在想想,他们大概也是情商太高,明明应该解释的事情却不解释,只是让别人顺其自然的接受。这样,本来错误的事,就会变成对的。 就像王阿姨和卿南徐接受了我们去了他家的事实,就像我好卿禾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卿南徐是我们哥哥这个事实。 其实王阿姨打的,就是这样一个主意吧。 私生子不是私生子,而是名副其实的“我们的哥哥”。 好厉害的一招。只可惜当年的我们还是太嫩。 吃饭的时候,我和卿禾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敢到处夹菜,只是紧着自己面前的两三个菜吃着。 王阿姨给我们夹了饺子放在盘子里,笑着说,“你瞧这两个孩子多乖。” 卿胥的脸色却不太好。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筷子问我们,“怎么了?” “没事……”卿禾低着头,咬着筷子尖。 我知道她大概是在犹豫,犹豫着到底该怎么看待卿胥。是当个仇人,还是当个陌生人?或者真的把他当成一个父亲? 因为我也在犹豫。 卿胥能看出我们有心事,说明他还是关注我们的。他能在我们打了一个电话后就二话不说跑去接我们,说明他是在乎我们的。而且,他并没有提要求说要我们尊重卿南徐什么的,反而还在饭桌上说让卿南徐尽好做哥哥的本分,好好对待我们两个。 这样的卿胥,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贪恋着这样的感觉,却偏偏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吃完饭以后,卿禾主动提出要帮忙洗碗,王阿姨说怎么能让你洗,两个人推推搡搡了半天,最后卿禾还是拿着碗筷进去了。我当然也不能傻坐着,跟着她钻进了厨房。 我和卿禾在水池边忙活着,却是心不在焉,连水放满了都不知道。 卿胥一般是不会进厨房的,但是他今天却走了进来。 “小木,苗苗。”他叫我们,“你们怎么了?” “没事啊……”我咬着下唇。 “是不是……我没跟你们解释南徐哥哥的事情,你们不高兴?” 我刚要摇头否认,卿禾却抢了话,“爸,南徐哥哥他……真的是我们的哥哥?” 她是想听卿胥亲口承认吧。 卿胥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爸爸对不起你们。” 我和卿禾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身去刷碗。 他似乎是有些讶异,料想中我们又哭又闹又吵又骂的情节根本就没发生。 他不知道,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知道卿南徐的存在了。 而我们现在这种平静的表现,在他眼里却是卑微的隐忍。 装模作样的洗完了碗,我们又切了些水果端到了客厅。王阿姨叫我们赶快坐下,“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在自己家里那么客气干什么啊,快来坐下看春晚吧。” 卿南徐坐在沙发上,目光却从没在电视上停留过。他腿上放着超薄的笔记本,正噼里啪啦的打着。我偷偷的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纯英文。 差别啊,明明是和我差不多大的,我的外语水平只够应付考试,而他却像母语一样娴熟。 这大概是我和卿禾过过的最难受的一个春节了。 坐如针毡,心里不安,面前是不想见又不得不讨好的人。 我们都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上演这么一出戏,结果跑来看了人家一家的情怀和大度。 “小木已经十七岁了吧。”卿胥突然问我。 我点了点头,“去年年底才过完生日。” 我这么说是因为害怕他根本就不记得我是哪一天的生日。 “你是十二月底的,南徐是六月中旬的,比你大半岁。” “哦。”我点点头。 “等你满十八岁的时候,爸爸会好好送你一份礼物的。还有苗苗也是。” “谢谢爸。”我低头。 “剩下几个月好好准备考试,别分心。还有……你想不想出国留学?” “不想。”我摇摇头,“要是想出国的话,我会自己跟学校申请的。” 卿南徐冷哼了一声。 卿禾又在给我发短信,我们就坐在电视机前,隔着两个手机屏幕的距离交流着。 “姐,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还想送你出国?” “不知道……良心发现了?” “我看王阿姨脸都绿了……大概对我们也只是假好心而已。” “卿胥可能……是怕我们以后找卿南徐的麻烦?所以想把我们都送出去?” “姐,你的思想越来越危险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我也隐隐约约觉得卿胥没安什么好心,和你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些闪躲。” 她观察的真细致。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十九章:决定不是偶然的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我和卿禾就要走了。卿胥没送我们,只是让老李叔送我们到家。 “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他站在门口说。 “好的。” 在他家呆的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他有许多和我们独处的时间,但他始终没有问起关于方静雅的任何事情。包括,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和方静雅一起住。 什么都没问,不知道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还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我和卿禾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见到了卿南徐,还收获了一些卿胥的同情。 对,是同情。不是父爱。 昨天晚上睡觉前,卿禾拉着哭腔跟我说,姐,我好难过。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以为卿胥他是很在乎我们的,他都亲自跑去接我们了啊。 我皱着眉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又说,可是他对我们,只是愧疚,对卿南徐,才是爱啊。 我哑然。 我之前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卿胥和卿南徐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上摆着一盘象棋。两个人笑着谈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的打在他们身上。 我们看着电视的时候,卿胥在纠正卿南徐写的文案,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给他指点,碰到生涩的部分,还会举很多例子让他懂得更透彻。 我在厨房的时候,甚至还听见他和王阿姨在讨论卿南徐的婚事,说什么谁家的姑娘好,要先预定着。 他看向卿南徐时呵护宠溺的眼神,他对卿南徐说的每一句关怀体贴的话,他面对卿南徐每一个情不自禁的动作,都像一把利刃一样搁置在我和卿禾的喉咙上。 让我们甚至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才是卿胥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吗? “我们两个怎么就这么容易知足啊,他就是给了一点小小的施舍,我们就感动的痛哭流涕。”卿禾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卿胥给我们的,不过是一片绿叶,给卿南徐的,却是整片的花海。 我们却就因为这一片绿叶,差点忘记了自己本来就该有一片花园。 在卿胥家的那个晚上,我和卿禾咬着牙握着拳,更加坚定的觉得卿胥是欠我们的。 那些因为卿胥的温柔而产生的动摇,就在那个晚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假过得及其的快。因为是高三毕业班,本来假期就只有一周多的时间,各科老师还丧心病狂的布置了一大堆复习作业。 我写的天昏地暗。 “姐,你好可怜啊。”卿禾同情的趴在我床上吃薯片。 “少幸灾乐祸啊,你也总有这么一天的。” “切,那不还早着呢吗。” 我晃了晃神,想起了我刚初中的时候,常喜欢在放学路上拐进一个巷子,跑到路口那棵老槐树底下,看着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男女女结伴路过。那时候,老槐树底下有个卖棉花糖的阿姨,我总是喜欢买了棉花糖拿在手里,却从没吃过一口。我喜欢它的外表,却不喜欢它的味道,所以总是捏在手里坐着,等它黏糊糊快要贴在手上的时候,再走到巷子口递给那里的乞丐。那个时候,我曾觉得高中生活离我那么遥远,可一不小心,居然就快毕业了。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开学后,我们又迎来了更为残酷的学期。 每个晚上都上自习上到很晚,回家的时候卿禾已经吃完了饭。每当我对着卷子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想悄悄告诉自己明天早点起来写吧的时候,卿南徐那种不屑的眼神就会自动跳出来,在我脑子里不断重复。 不行,我必须努力,否则要怎么混的比他好。 就这样,靠着对卿南徐的那股竞争意识,我撑过了高三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我一直没有考虑过志愿的问题,就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关在“先好好学习”这个死胡同里。路霏霖的颓废还是被江岸用每天的短信给掰回来了,苏焕没再参加过学校的考试,我们网上报名的那天他也没来。顾辰皓没再和我们一起吃过饭。 我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 二模后的那天晚上,我和苏焕路霏霖又一起去吃麻辣烫。 “木头,志愿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苏焕问我。 “不知道……” “你怎么还不知道?”路霏霖着急了,“一直没问你,想着你应该已经想好了,怎么回事儿啊你?”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些不同的学校专业。 路霏霖铁定是要学医,顾辰皓要学外语,苏焕直接被保送了也不用再考虑,段飞扬更是已经走上了家里规划好的继承者之路。 卿南徐有卿胥为他着想,江靡有爷爷为她撑腰。他们都是朝着目标前进的人。 只有我,对未来一片迷茫。 我以后,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 兢兢业业的小白领?三尺讲台上的人民教师?还是服装店的销售员? 脑子里浮现了许多种人生,可是没有一种是我想要的。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又打开了手机。为了防辐射,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关机。结果一开机就跳出来了短信消息。 是苏焕临睡前发来的。 “别紧张,也别焦虑,志愿什么可以我会帮你看。晚安。” 我突然就静了下来,没有那么急躁了。 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总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会明白的。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后退着的大街小巷。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家新开的婚纱店。 橱窗里有几件很唯美的白色婚纱,可我总觉得她们缺了点什么,还不够完美。 如果让我来设计的话,中间的那一件应该把吊带去掉,直接改成抹胸款式……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颤了一下。 等等……为别人设计婚纱和礼服…… 我脑海中突然开始想象着别人穿着我设计出的婚纱,走向神圣殿堂的场景。 好美。 而且……看着别人穿着自己的成果,是一种很大的乐趣不是吗? 我又想起了很久以前,我总是喜欢给课本上的人物画裙子,段飞扬还总说我画的很好看。 那种从心底洋溢出的得意,是我许久以来最美好的体验。 我似乎隐隐约约在心里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就像森林里吹来的一阵晨风,一直以来绕在心间的那些迷雾,就蓦地散开了一些。 今天苏焕没有来学校。 我有些失落。 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没有必要来陪我们的。 午休的时候,我把我有点想当设计师的这个想法和路霏霖说了一下。 路霏霖最近已经活过来了,似乎是完全意识到了顾辰皓那点事根本不重要。所以现在的她已经不沉沦了,相对来说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带我走向人生的歪路。 “设计师?”她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趴在我的桌子上看着我,“什么设计师?室内设计?建筑设计?广告设计?还是什么?” “服装,”我顿了一下,“专门设计婚纱和礼服的那种。” 路霏霖的眼睛腾地就开始发亮了,“可以啊你!志向远大!我结婚的时候就……” “嘘!你小点声!”我捂住她的嘴,“人家都午睡呢!” 哦,我们高三生的午睡,其实就是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打个盹儿而已,醒来以后还硌的浑身酸痛。 所以我选择不睡。 路霏霖拿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挺不错,可是……那学设计不得考画画啊,是不是还得艺考啊……可是艺考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没那么麻烦,我以前是学素描的,目前的画工应该够了,而且……艺考我也走不通啊,到时候只能看看有没有相符的学校和专业之类的,再不行的话还可以转专业啊。” “也是……那,有没有考虑过出国?服装设计的话应该去巴黎那种地方会学的比较好吧?” 我摇了摇头,“苗苗一个人在W市,我怎么可能放心。我连外省都不想去,别说出国了。” 路霏霖坏笑着,“我看不仅仅是苗苗的问题吧,肯定还有苏焕的原因。” 我有些脸红,推了她一下,“赶紧转过去睡你的觉!” “哟,还害羞呢。要我说,你们这发展也太慢了点。” “那又怎么了,我起码还是有把握的吧。”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对不起,霏霖,我,……” “没关系啊,也是,现在我们头上悬着高考呢,不是谈那些事的时候,”她又趴了下来,长长的马尾散了我一桌子,“我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想得太多,也想的太少。” 我看到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 果然,这些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放得下。 “路霏霖……” “我没事。我就是在想,晚上该吃点什么。” “去吃麻辣烫吧。” “好呀!我就觉得最近特别想吃点辣的,可是我妈不让我吃,说对肠胃不好。我都清汤寡水好几天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还一不小心坐直摆了摆手。 “路霏霖!”旁边一脸困倦的刷着题的钟欣欣不满的看向我们,她终究是没能一直霸占着第一排的位置,“你们要是不睡也不学习就去楼道里聊,别的同学还在休息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章:我也曾有恃无恐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也一脸不高兴的嘟囔“我不就说话声音大了点吗,至于吗……” 钟欣欣一脸鄙夷,“真是一点自觉意识都没有。” “全世界就你最自觉!” “多谢夸奖。”钟欣欣倒是淡定。 “你这人神经病吧!” 我连忙按下了路霏霖,抱歉的看着钟欣欣,“不好意思啊,她今天心情不好……” “你干嘛啊,我都忍了她很久了,每天一副死脸,摆给谁看啊。” “得了啊,路霏霖,最近大家都焦躁,脾气不好也正常,这种小事情随便敷衍两句就过去了,别搞那么大动静。” 毕竟,钟欣欣有她自己的高傲。 “我就是看不惯她,不就学习好点吗,整天嘚瑟什么呢,搞得自己跟国家主席一样,谁欠她的了。” “路霏霖,你可是未来的白衣天使啊!万一你看不惯哪个病人就不就了?” 她瘪瘪嘴,“……那倒不会,救死扶伤是职责,我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 “那不就得了?你就当她是一病人,然后,用你豁达的心胸感化她,这不就完了?“ “唉,好主意啊!那以后,凡是我看不顺眼的,就都是有病的人!”她顿时就没了气,反而还兴奋了起来,”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万丈光芒了啊哈哈哈!“ 我突然觉得我很适合说教。 第二天,苏焕还是没来学校。 我突然有点担心。他明明说过会一直陪我们走到最后的,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我还是没按捺住,中午的时候拿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发完后我基本上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手机,但他却一直没有回。 我突然有些心慌。我们会不会……像顾辰皓和路霏霖那样,就这样结束了? 但这种心慌最终还是被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紧张感取代了,我继续埋头刷着题,“苏焕”这两个字,我努力的逼迫自己忘记,但还是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脑海里。 第三次模考,我和路霏霖终于都挤进了年级前十,感觉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底气也足了不少。 但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焕,他却依然没有回我的短信。 我又慌乱了……他会不会,和段飞扬一样,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不敢想。 这样的无力感一直持续了十几天,就在高考前一周,苏焕终于出现了。 高考前一周放假,是我们学校一直以来的传统,但我却觉得这样并不好,过度的放纵会导致散漫。对自觉一点的学生来说还好,但若是不太自觉的……可能就会风风火火的大玩一周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和路霏霖决定每天都相约在市图书馆,看看笔记什么的,然后再一起去我家吃饭,放松一下。 苏焕就是在图书馆找到了我们。 我想了很多问题,你去哪里了,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短信…… 但最后一句都没问出来。 路霏霖小声的问我,苏焕是不是和我闹别扭了。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我低下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上午还发短信问我你在哪儿呢,我就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你?” “我之前给他发短信,他也没回……” 说着,苏焕已经到了我们面前。 “紧张吗?”他拿了两瓶饮料放在我和路霏霖面前。 路霏霖一点都不客气的拧开喝了一口,“紧张什么啊,我们两现在可是年级前十!” 苏焕笑了笑,替我把瓶盖拧开,递给了我。 我别了头,没又伸手去接。 路霏霖觉得有点尴尬,拿着她的书本和笔就挪开了,“那个,这不适合学习,我换个地方去。” 苏焕的手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你怎么了?”他摸我的头,我却下意识的躲开了,似乎很不习惯他这样的动作。 “不太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他又问。 我想我脸上一定是写着“脸色很不好”这几个大字。 但是苏焕啊苏焕,不好受的表情不是只跟身体的病痛有关系。 我不高兴啊,我不相信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你手机坏掉了?”我问他。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短信你没收到?” “收……到了啊。”他喝饮料的手顿了一下。 “我看起来像是连续好几天没收到回信也完全不会担心不会生气的人?” 他笑了一下,“你果然是生气了。” “不然呢?我该欢天喜地的迎接你?”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毕竟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我曾经骄傲的想着,这是我的苏焕,他一直都会是我的。 可是路霏霖也一直这么以为啊,甚至全校学生都以为顾辰皓是她男朋友。 结果她还是一不小心,就被他挣脱了,逃的无影无踪。 “抱歉,以后不会了。” 他这是在道歉。 所以,解释呢?没有资格询问理由的我,又能不能得到一个解释? 我依然低着头划拉着银镜反应的化学方程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心不在焉的,条件都没加。”他抽走我手里的笔,圈出了我写错的地方。 我还是没说话。 “之前的几天,手机是真的坏了,我妈为了奖励我说要买个新的,所以等了几天。” “嗯。”我鼻腔里发出不浓不淡的一声,隐隐透着不满,但好歹也算是回了声吧。 “手机我刚刚才拿到,把卡装进去就看到你的好多未接来电和短信……” 看见了也不回,还不如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我就想,你应该是生气了吧,所以问了路霏霖你们在哪,打算当面跟你道歉的。” 我抬头看着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于是就说了一声“哦”。 “你还在生气啊?”他凑过脸小心翼翼的问我。 “没有啊。” 他长呼一口气,“那就好。” 那样就好。 其实在他道歉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不生气了,却偏偏还是故作傲娇的撒着气。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多么贴切的解释。 六月七号那一天,没有下雨。虽然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但是却并不炎热。 我看着考点学校门前的人山人海,突然就想起了百日誓师的那一天。同样是千军万马,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身披校服,仿佛那就是战士最坚固的盔甲。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们,穿着的不再是那身老土却熟悉的校服,但它却早已变成了我们心脏外壁的防弹衣,与我们本来的生命融为了一体。 那个时候,学校的大屏幕上写满了高考加油的话,操场上学弟学妹们大声的呐喊助威,我们齐声喊着口号,郑重的在每个班红色的横幅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披荆斩棘,勇夺桂冠!” “磨剑十年,锋刃高考!” 现在,我们如图端着枪支的勇士一般,就要奔赴战场了。 紧张吗?那是必然的。没有人能坦然面对。 但,只要尽力了,就好。 在网上看到很多热心的陌生人,在为全中国的学子加油。 “愿你们合上笔盖的那一瞬间,都能有战士收剑入鞘的自豪。” “不要紧张不要焦虑,到最后一场考完为止,大家尽力就好。” “希望七号八号那两天下一场雨,洗掉你们内心的急躁,给你们一个凉爽的考试环境。” “不要吃辣的不要喝凉的,带好准考证身份证条形码,还有黑色中性笔、2B铅笔。直尺和橡皮,考试前一定记得去上个厕所……总之,祝大家好运。” “一定要去看考场,考试前不要把东西交给他人保管,水一定要放在地上不要打湿答题卡,字迹要写工整不要忘记填写个人信息不要忘记涂考生号,最重要的是,考完不要对答案。” “不要带手机!!!带了的话一定关机!!!电池抠出来!千万不要被手机影响到!” “前一天晚上好好泡个脚,早点躺床上闭上眼睛听歌什么的。早上别起太早,会困,而且也没什么能干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再看书了,记不住什么东西,反而会让你莫名的慌。考试那两天中午也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开空调也不要开风扇,会受凉。” “经历过的,未经历过的,喜欢的,讨厌的,理解的,反对的……这一天,所有人都在为你们加油。” 我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暖流。 真好。 这个世界,真好。 所谓的勇气,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卿禾比我还紧张,她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了我的各种东西,确认无误后才让我出了门。 我跟司机叔叔说好了,先去路霏霖家接上她,然后一起去考场。 苏焕在考点等我们,但是人太多了,根本找不见他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短信,说在天桥底下等我们。 我和路霏霖匆匆忙忙赶过去,他悠闲的站着,递给了我们两根红绳。 “我虽然不信神也不信佛,但是……有点信仰总是好的。” “这啥啊?”路霏霖拿着红绳问他,“你求来的?” “对啊,从孔庙。” “孔庙?”我瞪大了眼睛,“你跑南京去了?” “对啊,之前去的。” 我和路霏霖感恩戴德的拿着红绳,苏焕托着我们的手腕帮我们系好。 “考试的时候,要是有不会的题,别紧张,看看红绳就好。” “说的跟看了就会有用一样。”路霏霖说的很鄙夷,但其实还是心怀感激的。 “至少……有个心理安慰。”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苏焕你脑子这么好使,给我们点力量吧!”路霏霖说。 “怎么给?”苏焕茫然。 路霏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和她的另一只手一起搭在了苏焕的脑袋上。 她嘴里还碎碎念着,“给我力量吧……给我力量吧……” 苏焕很配合的闭了眼睛,嘴角扬着憋不住的笑。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一个“借脑”的神圣仪式。 底气似乎又足了不少。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二章:我明明才十八岁啊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都在沙发上歪歪斜斜的躺着,身上盖了毯子。 卿禾还要上课,昨晚睡得早,不过估计她也是在路霏霖的哭声中睡着的。 我起来的时候,桌子上贴着卿禾留的一张字条,“我上学去啦,张阿姨今天不来,你们自己出去吃早饭吧。” 我轻轻一笑,卿禾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我照顾的意味,搞得我倒像是个妹妹了。 我先去洗了漱,然后才叫醒了路霏霖和苏焕。 路霏霖似乎好一些了,昏昏沉沉的走到洗脸池旁边。我递给她昨天刚买的新牙刷,想了想又挤好了牙膏才塞在她手里。 她失笑,“我又没残废。” “我看快了。”我看着镜子里她憔悴的脸,想要开口安慰两句,可嘴唇翕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了。 苏焕坐在茶几前捶着自己的脖子,一脸哀怨的告诉我他好像是落枕了。 过了许久,我们三个才终于全部收拾好,可以出门了。我带他们去了楼下我经常和卿禾去吃的一家早餐店。 路霏霖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碗粥。 吃完后,苏焕回家了,路霏霖还想再让我陪她走一走。 “那就去逛街吧?”我提议。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啊,自从上了高三都没怎么买过衣服了。” 我笑了笑,购物果然是治愈女人最好的良药。 我们没有让司机叔叔送我们,而是选择了坐公交。在颠簸的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一切,会有一种甩掉了包袱的感觉。 我们转了很久,服装店,鞋店,精品店,甚至连内衣店都没有错过一家。 路霏霖买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我买了一条纯白色的长裙。 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我们看着对方,似乎是猛地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时候的我们,有两条很像的裙子,我们还一起穿着,去了游乐场。 那个时候,段飞扬说,木头,你穿裙子很好看。 最后,我们手挽着手,拎着几个纸袋,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商场。 快要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天路过的那家婚纱店。 我拉了拉路霏霖的衣角,“我想去看看。” 她点了点头。 没有女孩儿是不爱婚纱的。 那是每个少女心底最纯洁的梦想。 我们走进店内,被格式的婚纱迷得心花怒放,就像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一样,带着崇敬和圣洁的心情到处瞻仰着。 “哇,这件好漂亮。” “这件也好美……” 路霏霖说着,我看向她,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不再是那种充满少女心的希望和幻想,而是由僵硬变得苦涩。 “怎么了……”我问她。 “木头……我看见每一件婚纱,都在想象我穿上之后的样子。可是……在我下意识的想象里,身边站着的人,只能是顾辰皓了……” 我楞了一下。 也是,女孩子见到婚纱,想到的第一个人,当然会是自己想要嫁的那个人。 也许……我不该带她进来的。 “路霏霖……” “我没关系的,木头,”她艰难的笑了一笑,“我想嫁的人大概是不会娶我了,但是你要加油。” 我脑子里闪现过苏焕的笑容,对着她点了点头。 前台小姐却向我们站的方向走了过来,路霏霖瞟见以后,紧张的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们一看就不是来买婚纱的……她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有可能……我们两个一看就是学生打扮……” 我也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站着。但高跟鞋的声音却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一抬眼,就是一张面带微笑的脸,问我们是不是想试婚纱。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看看。”我连忙摆手。 她依然和善的笑着,“没关系,喜欢的话可以试穿的。” 我害羞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好。 但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那些唯美的白纱披在身上。 路霏霖说,我明明才十八岁啊,才十八岁怎么就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呢。 要不是苏焕打电话提醒,我们差点就要忘了,今天下午还有班里的毕业聚会。 我和路霏霖当然是换上了今天新买的裙子,她还有模有样的化了妆。也是,路霏霖这样漂亮出众的女生,当然是会在家里偷偷研究各种化妆品的。 “我小时候可喜欢拿我妈的那些化妆品往脸上擦了,还穿她的裙子和高跟鞋。” 别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但我当然……没研究过那些,毕竟方静雅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而她搬出去以后也将东西撤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是在路霏霖的坚持下,我还是将一头长发散了下来。 “喔,木头,长发及腰,飘飘白裙,你简直像个仙女!” “得了吧……” “我是说真的,其实你以前短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要是留长头发会是什么样,高三的时候你又一直扎着马尾,看不出什么样子。” 其实,很奇怪,别的女孩子在上高三的时候,都会考虑把头发剪短,我和路霏霖却固执的一直留着长发。 那些连校服都不好好穿,喜欢光着膀子的男生,此时却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衫。 那些平常戴着厚厚眼镜的女同学,也换成了隐形。 总穿帆布鞋的踩了高跟,总穿运动裤的换了牛仔。 那些素面朝天的面孔,此时都画着精致的眼线和忽闪忽闪的长睫毛。 原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足以改变这么多。 各科老师也都来了,只有他们,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也许,就是高考的威力吧,它把那些不羁的灵魂压刻成了一个模样,却又在结束的那一刻猛然撤去了外力。 所以此时此刻的我们,都是膨胀着的,像个鼓足了气的皮球,看似解脱,其实针一扎就能戳破。 男生都在和老师们喝酒,我按住了路霏霖让她不要碰。她大概是料到了自己酒品差的不得了,所以很听话的和我一起喝着果汁和汽水。 苏焕被一群女生围住聊着天,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看着身旁垂头丧气的路霏霖,我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幸福的。 起码,我还有可以吃醋的权利。 正想着,班里一个很跳脱的男生就拉开了路霏霖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算是我们班的开心果吧,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在课上和老师逗上两句,还时不时的讲些段子。可以说,高中压抑的生活里,能有这样让大家恣意笑着的人,是无比珍贵的。 “呦,你跑我们这儿干嘛来了?”路霏霖端着杯子问他,眼睛却连瞟都懒得瞟一眼。 “我啊?当然是来跟你说说话了。” “说什么?” “路霏霖,你能不能看我一眼?”男生突然认真了起来。 一个从来没有正行的人,一旦严肃了起来,那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怎么了?”路霏霖斜了斜眼,看着他的脸。 “路霏霖,我喜欢你。”他说。 “噗――”我一口汽水喷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的抽了几张纸巾擦着面前的桌子,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着那个男生的表情。 没错,他像是――吃了屎一样。 路霏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就是顾辰皓?可是他……” “够了。”路霏霖冷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男生可能是觉得顾辰皓被厌恶来了,自己还有机会,于是表情舒缓了些,张了嘴又想继续说。我适时的拉住了路霏霖的手,“走走走,陪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然后又在路霏霖背后对那个男生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眼里更多的是失落。 “路霏霖,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路霏霖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微微停顿的背影。 路霏霖当然不讨厌他,但也远远达不到喜欢。 从一个人的眼神,不耐烦的语气,和手指间的那些小动作就看得出来。 我偷偷的看着路霏霖的侧脸,她却只是如无其事的洗着手。 她看起来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其实谁都知道,顾辰皓这个名字就像一根细小的针,稳稳地扎在了她心尖最敏感的位置。 我们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苏焕就倚在门口等着我们。 “干嘛呢?”我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总觉得有些异常。 苏焕却没有看我,而是转头对着路霏霖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和木头说。” 路霏霖一脸鄙夷,“你们不会是想在厕所门口干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我赏了她一记爆栗,然后红着脸不敢去看苏焕的表情。 电视剧里倒是常有这样的场景,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男主一个壁咚把瘦弱的女生圈在狭小的空间内……然后慢慢俯下身子……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里,苏焕却突然捏住我的下巴,笑着说,“别想太多了,我真的是要和你说事情。” 我……想太多??? 我的脸腾地又红了起来。 “什么……事?” “顾辰皓的事。” 顾辰皓?我望了一眼苏焕身后,确定路霏霖已经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顾辰皓怎么了?” 虽然……那家伙是对不起路霏霖,可他毕竟还是我们两三年的好朋友,我们也没法直接把他当成渣男。 况且路霏霖的确是一厢情愿了。 每当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感叹,爱情啊,果然还是没有友谊牢固。 “他要去日本留学。”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三章:那不是一个人的事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顾辰皓也出国了??? 那他…… 苏焕却没给我时间去思考什么。 “他说,他之前说自己大学想学外语,其实一直是有在自学日语,每周还有上补习班。所以去日本这个决定,其实是很早以前就决定好的。” 原来,他早就给自己定好了以后的路,从高中就开始努力着。自学,还有补习班……怪不得我们这个小团体的活动,他经常缺席,说是自己有事情。 “所以,昨天才特地来跟路霏霖告别的么?” “嗯,大概是吧。” “真是可笑,他明明不在乎……”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在乎?” “在乎的话……他之前就不会和李燃走那么近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害得路霏霖那么难过。” “可是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如果又给了路霏霖希望的话,那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我怔了一下。 “这件事情,路霏霖……” “别告诉她。” “为什么?” “顾辰皓不想她知道。” “可是……” “木头,”苏焕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情观,也许我们没办法理解顾辰皓是怎么想的,但是……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怎么决定,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认真的看着他,“一个人做的决定,那不叫决定。” 段飞扬的离别就是悄无声息的,他默默决定好了一切,自以为是的就那样从我们的世界中抽离。我受不了这样的分别,所以,路霏霖一定也一样。 所以,我当然没听他的话,而是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路霏霖。 谁让我一直都和她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呢? 只是我不明白,顾辰皓,对路霏霖,到底是什么感觉? 当然我更没想明白,为什么路霏霖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要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告白。 “我昨天还说,要是能忘了他,这辈子就了然无憾了。” “所以你又后悔了?” 她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顾辰皓这个名字。” “木头,你的手机给我,我要给他打电话。” “用你的打不就好了?” “我怕……他不接。” “好吧。”我翻出了顾辰皓的号码,拨通了后把手机递给他。 “喂?”听筒里传来了他有些慵懒的声音。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吧? “顾辰皓。” 那边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嗯。” “顾辰皓,你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我喜欢你,从高一就喜欢,从你帮我捡起杯子的那个瞬间就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喜欢到你都没办法想象的喜欢,”她顿了一下,“还有,我知道你喜欢李燃。” 李燃这个名字当然是我告诉她的,她当初甚至捂住耳朵死活不肯听。 后来,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路霏霖挂了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那里。 面如死灰。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立马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样颤抖了起来。 这个结果,其实我也并不意外。 这件事,大概是我太自以为是,欠缺考虑了。 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其实只是用愚蠢的善良为别人增添苦楚。 但对路霏霖来说,也许这样,才能让她忘得快一些吧。 回到桌子上的时候,路霏霖居然已经缓过神来了,正在和刚刚跟她告白的男同学聊着天。 我有点诧异她的恢复能力。 再看向她的时候,刚好眼神交汇了一下,她示意我看自己的手机。 我解了锁,就看到了她发来的短信。真是的,现在的人,都喜欢这么玩的吗? “木头,你说,我答应他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 “我觉得,我应该开始一段崭新的恋情,这样也许就能把顾辰皓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所以,我想试一试。”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霏霖就转过脸对那个男生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突然起身,风风火火的冲过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几乎把我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你们都听着!我!路霏霖!终于恋爱了!!!”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笑着,仿佛这一幕发生的理所应当。 那个男生眼里洋溢着化不开的幸福。 苏焕也只能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只有我感觉到了路霏霖晶莹的眼泪,滴在了我的脖颈。 她这不是兴奋的宣布,而是难过的宣泄。 路霏霖,何必要装作坚强的样子。 我有些心疼的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可是手伸了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去触碰她微微颤抖的躯体。 我怕我一碰,她就碎了。 然后,我们就要填志愿了。 路霏霖没什么顾虑的,她的分不错,志愿也很明确,但是她的新晋小“男友”非要和她上一所大学。 他明明就不怎么想学医的,干嘛非得报医科大,而且……医科大里的其他专业毕业了也不会吃香。但他就是不听劝,觉得此生就要娶了路霏霖了,还说什么不想和她异地四年。 虽然说这话不太好,但我确实觉得他想的真多。 不是我打击他,毕竟……照路霏霖这个态度,我觉得他们能不能坚持四个月都是问题。 据说那个男生异常兴奋,天天在路霏霖家楼底下等她,有事没事就发短信,短息没收到回复就开始电话轰炸,活生生像个粘人的儿童。 路霏霖她妈妈还看着楼底下那抹身影,挺开心的说,霏霖,多好一小伙子啊。 路霏霖冷眼说,觉得好的话,您拿去当男朋友吧。 然后她就和她妈妈吵架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路妈妈说着说着上了气,眼眶居然都红了。 路霏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就服了个软。 “对不起,妈。我就是……不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你干嘛说是你男朋友?” “……这很复杂,我不想说。” 路妈妈语重心长的拉住女儿的手,“霏霖啊,不喜欢的人,千万不要勉强,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妈妈是过来人,知道的肯定比你多。” 路霏霖却想着,妈妈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懂得年轻男女之间那些事儿。 可事实上,路妈妈说的没错,哪个大妈,又不是从懵懵懂懂的花季少女长成的呢?那些年轻的心,那些羞涩的小秘密,她们也都曾经历过。 但……有句话说得好,这世上最没用的事情,就是和年轻人讲道理。那些该走的弯路,真的是一步都少不了。 所以年轻的路霏霖,当然也听不进去路妈妈的那些大道理,她满脑子都是,顾辰皓,顾辰皓,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你看我都有男朋友了,我肯定能把你忘掉的。 这当然完全没有用,顾辰皓依然在她心里深深的扎着根,而且越扎越深,刺入骨髓。 而至于和那个男朋友的以后,她没想过。 虽然很多年以后的路霏霖,哭着说她对不起他,对不起那个青春岁月里被她无情的用来疗伤,却还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的那个男生,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甚至,连他的长相和声音都没能记清楚。 那个时候,那个男生老是粘着她,说路霏霖我要和你去一个大学,就算学医也可以。 “你能不能不这么傻?我不可能和你一辈子的。” “为什么?没有试过的事情,怎么知道呢?万一……” “没有万一!” “路霏霖,你能不能别这么无情?” “我怎么无情了?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我给不了你什么关于未来的说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总之,他们的对话一直都是这样,处在一个尴尬的边缘。我一直都很佩服那个男生的意志力,换做是别人,早都一巴掌甩到路霏霖脸上去了。 后来,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路霏霖有点不耐烦了,就对他吼了两句,他委屈的说,路霏霖,你是不是讨厌我。 然后路霏霖的心久软了。 不讨厌啊,当然也不喜欢。 对啊,本来就不喜欢,他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呢? 可是那个时候的路霏霖不知道,对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其实温柔才是最大的残忍。 因为那给了他希望。 我和苏焕说了我想学设计的事,他没有反对,只是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我不知道他要考虑什么,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但是……苏焕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和他是……一家人,有一种共同做决定的感觉。 我又拉着路霏霖去了好几家婚纱店,简直越看越兴奋,回到家还心血来潮的开始画设计稿。 当然,初期的那些……都是只能算是仿品,从杂志上或者婚纱店里看到自己很喜欢的款式,就会自己回去画下来,做一些小小的修改。 但这样,还是会有一种很大的成就感。 毕竟路霏霖和卿禾都说我画的很好看。 还有曾经的段飞扬。 我想,苏焕应该也会这么觉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四章:唯独想得到他的认可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可是第二天,苏焕就说,木头,你还是别想着当什么设计师了,好好的找个金融啊什么的好就业又稳定的专业比较现实。 我有点失落,但是还是耐下心来想要劝说他,“现在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就业是四年以后的事情啊,再说了,我学了设计又不是就找不到工作了。” 其实,我只是想起了当时江靡说的那些话。难道我真的就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干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然后碌碌一生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前面还有一个卿南徐,我身后还有一个卿禾。 我要让卿胥和方静雅后悔。 我还要让卿禾觉得有我这样的姐姐很骄傲。 就算只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得不卯足了劲儿混出个人样儿来。 可是似乎,苏焕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的观念里,女孩子只要有点学问好好顾家就可以了,剩下的打拼,都应该是男人的职责。 “木头,你应该是个踏踏实实的女孩儿,不要那么不切实际好不好。” 不切实际?我? 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哪里不切实际了?设计难道不是工作?”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也是,随你吧。”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就这样同意了我的观点,还是根本就不耐烦了。 “苏焕,是不是在你眼里,稍微有点自己追求的女生,就是不切实际了?”我仰起头,面上带着自以为是的高傲和倔强。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是对别人万分忍让的我,此刻却不依不饶的想逞些口舌之快。这大概,就恋爱中那些女人的通病吧,总是把温柔留给陌生人,却把怒气撒给最亲近的人。 通俗的说法就是,这一刻的我,大概就是想吵架了。 “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吗?”他的语气也开始不和善了。 “曲解?如果我是曲解了的话,那你本来的意思又是什么?” “我懒得和你说了。”他有些失望的看着我的脸,转身离开了,没有再解释一句。 这个发展……有些不太对。 吵架的话,至少要双方都有那个心思啊。可是现在的苏焕,根本就是,不想再和我多说一句。 这其实比和我大吵一架更让人难受。 这让我心里觉得很憋屈。就像攒了很大的劲想要爆发,可是却在刚要一拳打上对方的时候,却被悄无声息的躲开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冷战。 其实就是很小的一点事,我觉得他的说法不对,他觉得我对他的看法有问题。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人们却偏偏要转过头暗藏起来,装作一副自己很受伤的样子。 当然,在我们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期间里,还是每日都在紧张的等待着出高考分数。 一边努力的对着答案册估算着自己能考多少分,一边思考着自己能上什么样的大学。 分数出来的那一天,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卿禾要跟进来,我只是让她在外面等着。我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打开了电脑,搜索出页面,小心翼翼的敲击着键盘,按下了一长串的数字。 我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其实,自己的准考证号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可我还是紧张,生怕输错了一个数字,硬是拿着准考证又对着电脑屏幕检查了三四遍。 页面跳转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五……四……三……二……一…… 我瞪大了双眼。 我这是……超常发挥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分数……比我模考考的最好的那一次……还高了近三十分! 我努力地又看了几眼,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数字了,又重新打开网页输了一遍准考证号,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这下,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简直快要失去了理智,攥着准考证大叫了起来。蹦起来跳了两下之后又想起了卿禾还在外面等着消息,于是飞到前面拉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卿禾就失去平衡“掉”了进来。原来这家伙一直守在外面扒着门听屋里的动静呢。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抱住卿禾又蹦又跳,完全忘记了要先跟她说明一下情况。不过……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我这是激动的表现。 她的嘴本来是张得又大又圆,能吞下一个鸡蛋,眼神还迷茫不知所措。但在我抱着她跳了几下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也抱住我的背笑了起来。 我缓下来之后,按住她的肩膀说了我的分数,这一次她的眼里完全是冒着金光的欣喜。 “怎么办啊怎么办,这么好的消息,得赶紧告诉……告诉……”她拿着手机抖了几下,却突然想起来好像并没有人可以和我们分享这份喜悦,又有点尴尬又自嘲的咧了咧嘴角。 是啊,方静雅和卿胥才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而让内心涌起半分的波澜,而江岸和江靡……只怕在他们这种继承家业的富二代眼里,高考这种玩意儿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得了小红花一样幼稚可笑。 所以……还有谁呢? 我想到了苏焕,但是我们最近应该是在冷战,就这样打过去电话……我也太没面子了,得等他主动来问我。 对了,还有路霏霖。 我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想了想又按掉了。 卿禾有些诧异的问我怎么了,我说,万一……万一她考的不好,我就不能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卿禾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你还是打吧,万一……万一她要是真的考的不好的话,你好歹能开导一下。” 也是。 我又拨了一遍号码,在内心祈祷着,路霏霖你一定要考的好啊,不然我就没有办法这么开心了。 我的内心正忐忑着,电话就接通了。 “木头!!!”极大的音量,几乎要震破了我的耳膜,我不得不将手机拿的远了一些。 不过,我的嘴角却已经翘了起来。 这个反应,说明路霏霖,是开心的。 不然的话,她只会一直低沉的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连你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我们之间原来已经这么了解了。 后来,我和路霏霖万分激动的互相报了分数,惊奇的是我们之间居然只差三分,而且还是我比较高!要知道,高中三年,我可从来没有一次考过她。 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嫉妒,只是为我高兴,也为我们高兴。 我想,如果当时她知道我考的比她高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丁点不平衡的心理的话,我们可能都不会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但她没有,所以我们之间是透明无私的,所以我们携手走过了许许多多个春夏秋冬。 我们迫不及待的见了面,又直接去了学校门口那家麻辣烫。 “苏焕知道了吗?” 我摇摇头,告诉了路霏霖我和苏焕之间那点破事儿。 她黑着一张几乎都能扭曲成麻花的脸,戳着我的胸口说我简直玻璃心。 “我只是觉得他没理解我,我也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啊,他凭什么觉得我就不切实际了?” “他就那么一说啊。” “不是的,路霏霖,”我握着茶杯,“以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他就说过,他觉得女孩子没有必要那么努力。当时我就很想反驳他,但是……那个时候嘴太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所以你就留到了这几天说?他当然会觉得你莫名其妙了!” “可是……他是苏焕啊,又不是别人,别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可是他……” “我懂,只是唯独想得到他的认可。”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火影里的台词来着,话说你不是也看了好多了吗?” 我脑子里空白了一秒,就想起来了雏田大小姐努力修行的画面,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怪不得这句话老在我脑子里转呢。” “木头啊,”路霏霖叫我,“其实,你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梦想被嘲笑吧?” 我一脸茫然,表示听不懂她的意思。 她放下筷子,托着腮说,“其实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就是,你想一想啊,如果说你不切实际的人,不是苏焕,而是……段飞扬,你会怎么想?” “段飞扬才不会那么想。”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我的语气很肯定,就好像……他是我最信任的人那样。 路霏霖也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又重新开了口,“其实……要是段飞扬的话,我应该也会很难过。” “看吧,你又不是唯独在乎苏焕的眼光,所以……其实你自己的想法也是有问题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完全不是那样想的。 如果是段飞扬的话……我也会很难过。 可是如果换做是卿南徐,换做顾辰皓,甚至是方静雅或是江岸江靡,我心里绝对不会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所以,段飞扬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知道。 或者说,我是一直在强迫自己装作不知道。 段飞扬这个名字,就不该被提起的。 我已经很努力的没有去想起他,可是为什么路霏霖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个遥远的名字说出了口。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五章:就算是喜欢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又想起了段飞扬临走前的那个吻,那个我没有躲开,反而沉沦了的吻。 “路霏霖,你说,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要吻你,你会不会推开他?” 路霏霖想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如果那个人不是顾辰皓的话,我当然会推开,没准还要再打他一巴掌。” 我想到路霏霖那个可怜的男朋友,心里抖了三抖。 “那……如果你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的抱紧了他,是不是就说明……他在你心里不一样?” “大概是吧……怎么了木头?是不是有谁……吻你了?” 我反应了过来,慌忙的摆手,还差点打翻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没有没有,我就是昨天……看电视剧里的情节,然后突然想到的……” “哦――”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那你说……一个人,会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我会不会……在喜欢苏焕的同时,也喜欢上了段飞扬? 路霏霖却摇了摇头。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就不会再喜欢上另外一个吧。” “你的意思是……其中有一个,并不是真的喜欢?” “其实我也不懂。就是觉得,除了顾辰皓以外,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路霏霖的想法是正常的。 但我对苏焕的感情肯定是喜欢,不会有错。 那我这样……算不算是……水性杨花? 我不敢想。 我一直都是乖乖女,又怎么会是那种人?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又用拳头砸了砸脑袋。 喜欢段飞扬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我必须把他从脑子里删除。 不管那些记忆扎根扎的有多深。 对,这些事情……江岸这样的情场高手应该很有经验。 于是我借着去上厕所的借口,打了他的电话。 “呦,怎么,终于想起来你哥哥我了?” “江岸,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好好回答。” “什么问题啊?放心吧,我可是百科全书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是感情方面的问题。”我打断了他。 “哦?那也行啊,毕竟我是个情感专家。” 我没再让他继续调侃,直接说了盘桓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如果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你会怎么办?” 但是……其实刚一问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按照江岸的性格,别说同时喜欢两个人了,就是同时喜欢上了十个人二十个人估计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我大概是找错了人吧。 就在我等着他的嗤笑的时候,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他严低沉又清冷的声音。 “如果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喜欢上了两个人,就一定会在潜意识里做出比较吧,更差一些的那个,大概就会被抛弃。” 我愣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江岸,我没有见过。 “可是……如果两个人都很好,怎么办?” “没有两个人能是一样重要的。你会觉得他们一样好,只是因为你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垂下了眼帘。 “那……如果其中的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呢?” “那……被抛弃的人就,可能就会是两个。” “为什么?” “因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不到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也就没办法去将就了。” 抛弃苏焕?不可能。 我清楚的知道苏焕不可能只是我的将就。 “江岸,怎么才能忘掉那个得不到的人?” “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时间,一个是新欢。时间足够长的话,也许就能忘掉了。” 时间?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办法。 “江岸,你心里,有这样的人吗?” 他苦笑了一声,但是随即就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可是少女杀手。万花丛中过,折花千万朵。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但我隐约觉得,他的放浪只是一件衣服,那下面似乎藏着一道深深的伤痕。 我没有再多问。江岸之所以是现在的江岸,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挂了电话,出了卫生间,似乎觉得心里清明了一些。 后来,路霏霖觉得光吃辣的还不够过瘾,于是又买了两罐啤酒,拉着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她买的啤酒度数并不高,但喝了半罐之后就开始恍恍惚惚的说些胡话。看着又哭又笑的她,我想到了那句诗,酒不醉人人自醉。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木头,我好想告诉他我考的很好,可是……我怕他根本就没兴趣知道。” “木头,我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走,哪怕……只能远远的送他一下也好……” “木头……我想他,想见他,想听他说话……哪怕是骂我也好啊……” “木头,你说,顾辰皓他,会不会曾经有那么一丁点……哪怕就只有一丁点也好……” 会不会有一丁点的喜欢过我。 我知道的,你想说的话。 “木头,”她扑在我怀里哭,“他喜欢的明明就是那个李燃吧……” “他还说,谁告诉你我喜欢李燃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原话怎么说的?” 她正襟危坐,架势十足,“路霏霖,这些话我也只说一遍,你的喜欢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所以就此别过吧。还有,谁告诉你我喜欢李燃了。” 如果只听最后一句话,的确是有点……偶像剧的味道。 我还以为又有戏了呢。 结果最后那句其实只是对别人误会的嫌弃。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个时候的我们,遇见一点感情上的波折,就觉得整个天都昏暗了。 但很久以后的我们才明白,原来昏暗的天外,是另一个明亮的世界。 就看,你愿不愿意走出来。 但那个时候的路霏霖,不愿意。 她似乎宁愿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也不愿意换个眼光看世界。 就连那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何苦呢。 大概,顾辰皓对她来说,是比整个世界还要重要的意义。 我不懂这样的爱。 我只知道我喜欢苏焕,我希望他过得好。不管他的路上有没有我,我都希望他好。 我也知道我希望段飞扬好,虽然他的路上一定不会有我。 “路霏霖,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她一下一下的砸着我的胸口说,“要是能忘记,我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鬼样子?” 也对。 要是这么轻易就能忘记,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喝酒了。 我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路霏霖,突然很想念苏焕的笑容和声音。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就像路霏霖说的,我想他,想见他,想听他说话,哪怕是……骂我几句也好。 我怕我们如果再这样不联系,段飞扬这个名字会默默的占据我心里更大的位置。 所以我给他打了电话。 我想告诉他我们和好吧,我再也不会闹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别扭了。 我想告诉他我考的很好,一点儿也没给他丢脸。 “喂?”在脑子里这么乱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纠结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苏焕?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哭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学校附近那个公园里,在靠近喷泉的那个长椅上。” “好,你别动,我马上就去找你。”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陈杂。但是……很暖。 苏焕来的时候,路霏霖正唱着歌。 他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泪了。 有这样温暖的怀抱,我还在想着什么段飞扬? 卿木啊卿木,你不要对不起段飞扬,又对不起苏焕。 我就这样在苏焕的怀抱里做出了决定。 我对段飞扬,只能是愧疚,不能再有其他的情感。 这个时候,路霏霖突然怯怯的说话了。 “苏焕,顾辰皓他……有找你吗?” 苏焕抱着我的手松了一些。 “有。” “那他……有没有问到我的事?” “有。” “你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吗?” “他知道。” “那……”路霏霖缩着身子,环住了双膝,显得特别的无力,“他就什么也没说?” 苏焕舔了舔嘴唇,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白了,路霏霖所谓的“谈个恋爱开始新生活”,其实还有一层意味。 顾辰皓,你看我有男朋友了,顾辰皓,你如果有一丁点喜欢我的话,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也会难过的吧。 “路霏霖,他已经知道你的喜欢了,所以,你也可以好好的忘记了。”我握着她的手,很凉。 后来,苏焕送我们回了家。 路霏霖没有再说话,她也许,也是像我一样做了决定了吧。 新的一天还要开始,我们又要继续考虑志愿的问题。 路霏霖整日要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要时时刻刻抱着歉疚感来各种迁就。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也许就连路霏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路霏霖的炮灰男友还是在志愿书上填了别的大学,路霏霖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欣慰。至少这样,她就可以告诉自己,对他人生的影响也没有特别大大,从而少一些愧疚。 而这个时候的路霏霖,也终于知道了其实江岸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科大的学长。好在她没有生气,也没去刨根问底的追究我们当初为什么骗她。她还在继续跟江岸用电话和各类社交软件来往,而江岸……知道了路霏霖现在有了一个炮灰男友之后,还问了我一堆关于那个男生的问题,什么长得怎么样身高体重的全问了一遍,虽然我对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我还挺讶异的,本来觉得江岸这种“万花丛中过,折花千万朵”的花花公子,对路霏霖这种纯情小妹妹也就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他这热度还持续的挺久听热烈……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和卿禾是一心致力于撮合江靡和江岸的,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江岸能追路霏霖这么久就是真正喜欢她了。 再说了,就算是真喜欢,也不见得就能给她幸福。 就像段飞扬,就算我是真的喜欢他,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未来。 就算是。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六章:我怎么会不难受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后来还是在第一志愿那一栏里填了苏焕被保送去的那所学校,选择一个稍微和设计搭点边的专业。路霏霖的医科大离得也不算太远。 然后,愉快的暑假就这样正式的来了。 卿禾还没放假,我一个人在家闲的无聊,没事就吹着空调看看电视什么的,大夏天的脸门都不想出。 路霏霖想叫上我去旅游,她说那个炮灰男友整天约她出去逛街看电影,别说这么热的天了,就是外面很凉爽,估计她的耐心都要给磨没了。 但……虽然是好姐妹,这个忙我还真是帮不了。一个是卿禾还没放假呢,我怎么说也得等她考完期末一起,还有就是……我和苏焕商量了一下,让他背着路霏霖使劲说服说服顾辰皓。能成功最好,要是没什么用……就干脆别告诉路霏霖这事儿。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路霏霖那种无精打采的颓废样儿,真正的她应该是活力四射发着光的。 我求苏焕去问问顾辰皓到底在想什么,毕竟最后那句“谁告诉你我喜欢李燃”还是让我有点在意。 起初苏焕是不同意的,他皱着眉头说,这样不好吧,人家都决定好了,我们为什么要横叉一脚。 “什么叫横叉一脚啊!我们之间那么熟,又不是什么外人!” “这我也知道啊,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不适合插足。” “插足?我们又不是要去当小三,插什么足?!我总觉得顾辰皓是喜欢路霏霖的,就是让你作为朋友对顾辰皓进行思想教育啊,成不成功都不要紧的。我只是……想为路霏霖做点事情,作为朋友,也作为她的后盾。我实在是……不想看着她这个样子,所以,只要能让她再开心起来,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的。” 最后,苏焕被我说服了,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滚别人烂泥的他,也准备好了去淌顾辰皓和路霏霖之间的这趟浑水。 昏暗的街灯下,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就坐在马路边的沿石上,吹着夜风红着眼眶。 没错,就是顾辰皓和苏焕。 “真是没想到,当初段飞扬走的措手不及,现在又是你要出国。你们果然都是志向远大啊。”苏焕喝尽最后一口啤酒,将易拉罐摆在脚边,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喝掉了这么多罐,七歪八扭的排成了几排。 顾辰皓又单手拉开一罐,递给他,苏焕看着他帅气潇洒的动作,不禁无奈的苦笑了几声。 “怎么?” “没事。就是看你现在一副潇洒的样子,怎么到了路霏霖那儿就荡然无存了?” “霏霖她……还好吗?” “你也好意思问!”苏焕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顾辰皓却丝毫没躲,只是直挺挺的受着。 仿佛这样,他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说真的,我也不好劝你,但是……路霏霖是个好姑娘,你别再放开了。” “我知道。她当然好,比谁都好。”顾辰皓仰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一如他苦涩的心情。 “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 “她找了个男朋友这事儿。” “介意吗?呵呵……我有什么资格介意。” “说到底你还是难受。”苏焕笑了一声,却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了解至深的那种,坦荡的笑。 “我他妈――”顾辰皓却突然将手里的易拉罐狠狠的往脚下一砸,“当然……难受!” 苏焕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继续喝着。 顾辰皓他,是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的。 明明她说了喜欢,明明…… “苏焕,我以为她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人,我会很欣慰,很开心,然后放心的走。但是……我怎么就……”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我身体里这个地方,怎么就……怎么就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肉一样……怎么就那么疼?” 苏焕白了他一眼,“要是木头也一声不吭的找了个男朋友,我也疼。” “你也懂的吧……这种感觉。我……一想到另一个男的牵着她的手,我就……我就觉得每呼吸一下都揪心的要命。” “你曾经,用李燃这个名字,让她每呼吸一下都心疼,现在你们算是扯平了。,”苏焕看着他的眼睛,“顾辰皓,我和你一样,我也希望……卿木幸福。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卿木的手。” 顾辰皓红着眼,“李燃不过是我表姐而已……别人说我喜欢她居然也信。” “可你也没有澄清不是吗。” 顾辰皓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所以说,李燃这件事情,你早就计划好的。”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没料到……” “没料到路霏霖转头就知道了你要出国,还来了一出让你差点没把持住的告白。” “本来是想坚决的……拒绝的。” “她本来也就没觉得你会答应。” “结果我一不留神,就把我不喜欢李燃给说出去了。” “不过,好消息是她一点儿也没多想。”苏焕斜眼看着他,果然发现他脸上一丝庆幸的感觉都没有。 “我怕让她等。毕竟我要去的地方,对她来说还是太远了。她……” “如果她愿意等呢?” “那样还是太苦了,我舍不得让她受苦。” “你知道吗,对路霏霖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不要她了。其他的伤痛,她都能挺过去,唯独你,是她最脆弱的地方。” 顾辰皓没有接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 “苏焕,你不懂。” “我为什么不懂?” “如果你没有办法给卿木未来,你又凭什么握住她现在的手。” “你所说的未来,我会尽全力。但是现在,我也不想让她有一丝伤心。” 苏焕看着他宽阔却并不能撑起一切的肩和背,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 “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去吧。”苏焕朝他伸出一只手。 “苏焕,”他没有动,而是依然望着远方,“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苏焕眼里溢出了笑意。 顾辰皓和路霏霖的事儿,总算是快要解决了。 当晚,苏焕给我发了短信,大意就是差不多成了。 我当时正紧张兮兮的攥着手机等他的消息呢,听到这句话差点没高兴的蹦起来。 “具体什么情况啊?”我打电话问他。 他沉默了一阵,才说道,“顾辰皓其实,是喜欢她的……非常喜欢。” “神经病啊,即然喜欢,干嘛还要……” “好了木头,人家有人家自己的想法。” “那我要不要跟路霏霖说一声?” “先别。” “为什么?”我诧异。 “顾辰皓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我瞪大了眼睛,“这才高考完啊,而且……现在就出国的话学校应该也还没开学啊?” 说完我就突然想了起来,卿南徐不也是要上哥大,所以提早很久就去了纽约? 但是又一思考,觉得有些不对劲啊,顾辰皓看起来……不像是卿南徐那种有钱人啊。要说卿南徐提前去旅个游泡个妞什么的还正常……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人吧,但是卿胥钱多啊,他在国内待着没什么意思出去挥霍挥霍也没什么。 但是顾辰皓……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家境殷实的人。至少和段飞扬卿南徐比起来,差的远了。 我还在想着,那边的苏焕就出声了:“他不是去日本上学,只是回趟老家而已。” 哦……我果然是想的多了。 “那……他什么时候去日本?” “大概九月份吧,还早。” “那明天……我们要不要去送送他啊?” “他回趟老家而已……再说了,段飞扬走的时候我们都没送。” 段飞扬走的时候……段飞扬他们家……段飞扬段飞扬段飞扬! 这个世界就不能剩点别的东西了吗! 最后我有些心不在焉,草草的结束了和苏焕的对话。苏焕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大概是猜不透我又在发什么疯吧。 可是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天,路霏霖顶着两个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敲开了我家的门。 我讶异的看着她憔悴的脸,“你……一夜没睡?” 她疲惫的嗯了一声。 “干嘛了?” “昨天半夜,接到一个电话。” 我想都不用想,“顾辰皓?” “嗯。” 除了顾辰皓,能让路霏霖在半夜接听电话还睡不着的人,除了顾辰皓还能有谁。 我心里有些小激动,看来苏焕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嘛。 “他说什么了?” “他莫名其妙的说……喜欢我。” “好消息啊!”我伸出手想和她击掌,却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 这是……什么情况,按照正常的路霏霖模式,得到这个消息应该是兴奋的不得了才对。我开始还以为她的黑眼圈是因为兴奋过度导致的失眠,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她依然很哀怨。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我收回手,心疼的摸着她鸡窝一样的头发。 “我是喜欢顾辰皓,可是我……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虽然我不喜欢他还觉得他有点烦,但他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 路霏霖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她骨子里实在是太温柔太善良。这么美好的她,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别人? “木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要脸?利用完别人之后就一脚踹开……” “没有没有,路霏霖,你别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就可以了。” “我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破。他还说,不管我现在心里装着的人是谁,他都会好好陪我走下去。他都已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了,我现在突然提分手……是不是太残忍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七章:但我知道她不敢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是觉得……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破。他还说,不管我现在心里装着的人是谁,他都会好好陪我走下去。他都已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了,我现在突然提分手……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一直站在路霏霖的角度上看待她的那些感情,一直觉得在我们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主角,其他的人,是不是难过与我们无关。 但路霏霖的话却打醒了我。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每个角落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在我们的世界中充当着路人甲乙丙的那些过客,在别人的世界里,却是无法取代的至宝。 就像现在,我觉得路霏霖可以轻易就甩掉的那个男生,也有着无比珍惜他的人不是吗? “是有点残忍,可是,如果你不残忍,难受的就是你和顾辰皓两个人。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不只是你和顾辰皓,其实……他也一定不好受。明明知道你不喜欢他,却还是在一直这样强撑着。”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放弃……我才更加不忍心啊……” “路霏霖,你……你还是自己决定吧。这种事情,我们都是外人,帮不上什么忙的。” 路霏霖,你别再当那个缩着头的小女孩了,你是漂亮的路霏霖,是自信到可以主宰自己世界的路霏霖。 就算是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全世界都没有关系。 只要你对得起自己。 我管别人做什么呢,我不在乎他怎么想,她怎么想,也不在乎风言风语怎么说。 因为你是路霏霖啊,是我在乎的路霏霖。 路霏霖需要的是决心。 但我知道,她不敢。 那个能在全校人面前意气风发的念着演讲稿的路霏霖,那个能在大礼堂里唱歌跳舞无所不能的路霏霖,那个能和任何人吵架而且从来不会落下风的路霏霖。 那个一碰到任何与顾辰皓有关系的事情,就会变得无比的胆小的路霏霖。 从她第一次想要递给他一张揉捏的不成样子的纸条起,一切就已经注定。路霏霖,她在这场爱情里,始终处于劣势。 “他说,他喜欢我。”这对路霏霖来说,大约是最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但那一天,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她问我,为什么,人们总是不在该说喜欢的时候说喜欢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这对路霏霖来说总归是好事。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她总算是成为了顾辰皓身边的那个人。 他们手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手里捧着三四块一杯的奶茶,争吵着到底谁挑选的味道更好喝;有些嫌弃的拿着路边油腻的烧烤,却又毫不犹豫的塞到嘴里;也拿着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嬉笑着互相舔一口,然后笑对方是个白痴。 顾辰皓为她轻挽起耳边的碎发,她踮着脚为顾辰皓整理白色的衣领。 当然,这只是秋风萧瑟前落叶的垂死挣扎。 毕竟,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漫长的异地恋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顺利的坚持下来。 我和苏焕就走在他们身后,也是手牵着手。大夏天的,掌心里是密密麻麻的汗,可是我们却倔强的不愿意松开。 后来我们在小巷的拐角处看到一家很小的书店,很不起眼的招牌,却是颇有韵味的木色。 是那种年轻小女生都喜欢的文艺风格。 一推开那扇檀木色的门,就听见了一小阵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原来是门楣上挂着的小风铃,很精巧的样子,不像别的老店里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古铜色铃铛。 店里的设施很陈旧,有一种年代久远的书墨味儿。真是奇怪,明明是巷尾最不起眼的小店,应该没什么顾客和收入才对,可是这家店里,不管是装修风格还是书架或者各类摆设,都很有腔调。 而且……虽然是有一种陈旧的感觉,却意外的没有丝毫灰尘,仿佛每天都有人在清扫。 店主只是默默的坐着,见我们进来,也并不招呼,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看自己手里捧着的书。 我们见他不说话,其实也挺高兴的。毕竟……应该没有人喜欢在逛街的时候被售货员追着问你需要什么想买什么需不需要推荐。 大部分人还是和我一样,喜欢享受自己的私人空间的。 我们自顾自的转着看着,发现还是中国古典名著偏多。而且装订风格都相近,从《楚辞》《诗经》到明清小说,都是深蓝色的精装本。 我怜爱的拂过每一本书,感觉这家店的主人对文学有着极高的崇敬之心。 但在角落的一排书架上,居然整齐的摆着几排数量不少的漫画。 我们在这边窃窃私语,讨论着那些炫酷夸张的剧情。 一直坐着的店主大叔终于站了起来,走向我们这边,拉开了书柜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里面放了一屋子的漫画和DVD,还有很多手办,墙上贴着的也都是海报。 简直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画风。 大叔瞟了一眼欣喜的我们,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这都是我女儿的。” 顾辰皓果然还是对漫画什么的不感兴趣,一直在外面看着各种书,而路霏霖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都是人家收藏的东西,肯定都是心头宝,我们当然也不好意思舔着脸问人家这些东西卖不卖。 这个店主,仔细的保存着这些看起来和其他书本格格不入的东西,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归来。 我对这家有些神秘的小店充满了好奇心,想着以后还要再来。走的时候,还问了老板能不能租这里面的DVD,店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但是没有写什么租借记录,也没要我的联系方式什么的,只是说看完了可以过来换别的。 “我怎么也不习惯看这种四格的漫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仰着脖子缓和神经,低头看的太久了,眼前都有点黑。 “我还是忠于漫画原作,动漫看起来才违和呢。”路霏霖依然很兴奋。 “有吗?可是我感觉动漫里的人物会比漫画里的更鲜活丰满一些啊。” 路霏霖却表示不屑,“只有懒的人才会看动漫,漫画的剧情进展明显快多了。这就像看书和电视剧一样,总是有些区别的。” 我不知道区别在哪里,我只是一心想着成为手鞠。可是她戏份其实挺少的,我还是希望多看看她啊。 只是不知不觉间,那些曾经稚嫩青涩的面孔,已经变得成熟了。 我又亲眼看着雏田从一个短发的怯懦小女孩,长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十六岁少女。 大家,都成长了啊。 我也一样。 我看着雏田飘逸的头发,想起了我曾经问过苏焕我是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那个时候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当然是长发,女孩子一留起长发就会有温柔的感觉。 所以我固执的一直没有剪过头发,还用了各种各样的护发品把它们打理的柔顺光滑。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到雏田的脸,我就会想起段飞扬。 努力的想要忘记,却偏偏忘不掉的段飞扬。 顾辰皓走的那一天,我们几个都去了机场送他。 我能看到他的眼里有些湿气。 路霏霖依旧是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但是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哭肿了眼睛。 我们站的远了些,不知道顾辰皓和路霏霖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她咯咯的笑着。 然后他们就在我和苏焕面前,旁若无人的,接吻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那些关于初吻的画面全部涌了出来,让我窒息。 我能感觉到苏焕牵着我的手我的紧了一些。 我松了一口气,脑子里想的却是,苏焕知道了的话,会不会生气。 我们尴尬的在原地站了半天后,顾辰皓终于松开了她。 然后路霏霖把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温柔的说,傻瓜,日本而已,她可以趁假期的时候去找他啊。 我垂下了头。 是啊,日本是不远,顾辰皓又刚好是在东京,每年去那里旅游的中国人数不胜数,为什么路霏霖不能是其中一个。 但是段飞扬呢? 他在欧洲,在遥远的英国,在一个我甚至不知道是哪里的城市。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学校,地址,甚至连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 这样的段飞扬,我又该怎么去寻找。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苏焕的手,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放开。 没有假期作业的暑假过的果然是不一样的快。卿禾每天抱怨着我的闲适懒散,一边努力的背着单词写着试卷。 憧憬着的大学生活终于快要开始了,我拉着路霏霖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幻想着要把自己的寝室布置的温馨甜美的。 但是……一想到寝室,我就突然想到了一件要人命的事情。 我上了大学……卿禾怎么办? 她一个人住家里? 我才不放心。 后来,在我们的共同商议下,一致决定让她转去另一所寄宿制的学校,然后我们两个每周五晚上回来。 但是……转学这种事情,还需要方静雅出面,毕竟她才是监护人。 一想到又要和方静雅说话,甚至算是求她,我们就觉得头疼。 我拨了她的号码,静静的等着。 “卿木?”她叫我。 甚至还不如卿胥,他当时好歹叫了小木呢。我瘪瘪嘴,但其实已经习惯了。 “方静雅,我要转学。”卿禾夺过了电话,霸气的说。 “转学?哦对,你姐姐上大学了要住宿舍的,你一个人的确是不好。行,下学期就转吧。” 卿禾却突然坏笑起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妈,”她撒娇,“我想搬去和你住。” 我出了一身冷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八章:我一定很莫名其妙吧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那边的方静雅却当做没有听到,直接挂了电话。 卿禾面上的笑意也凝固了,冲着我吐了吐舌头。 “你这是干嘛,非得找不自在啊?” “哪里,我就是想让她不自在。” “无聊。” 的确是无聊,因为方静雅根本就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感到不自在。 她太习惯我们的一切了,就好像即使我和卿禾把天捅下来她也觉得理所应当。 我能想象到,如果我们之中有谁闯了祸,她只是抱着双臂冷脸站在一旁。 所以啊,卿禾,我们两个,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任何。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能干出什么好事。” 这种话,我再也不要听到了。 九月份的那一天,还是在期待中来了。 我站在宿舍门前,盯着金黄色的门牌号,深吸了一口气。 钥匙插进了小孔,我侧耳听着它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个仪式,一个表示着,我已经属于这里的仪式。 然后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身高170以上的长腿妹子…… “你好……”我生涩的打了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王雨然,你是?” “卿木。” “哦,是卿木啊!我还在想那个文艺的名字会是哪个姑娘的呢……” “叫我木头就好。”我笑了笑。 “你……个子好高啊……”我看着她的长腿。 “174.”她笑着比了一下。 174……在女生里应该算是很高了吧……至少比我高了有半个多头。 “我要和爸妈去学校里转转,要一起吗?”她穿上鞋背好了小挎包,我才看到门口有两个挺精神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她的父母了。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阿姨还叮嘱了几句,说让我们一个宿舍的孩子们好好相处…… 总之就是大人们常爱说的那一套。 但我看着和善的叔叔阿姨,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毕竟……我甚至没有可以来送我上学的人。 王雨然看我在愣神,又问了我一遍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出去逛。 “不了,我先收拾收拾,晚点和……朋友一起去。” 她迈着长腿离开了,我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了宿舍。 还算是不错,就是背阴,屋子里白天也有些暗,墙角有些蜘蛛网,风扇会咯吱咯吱的响。 还有就是……一个人,怎么说也孤寂了些。 我正在床上铺着床单,门就又开了。 不是长腿长发的王雨然,而是一个头发很短的……嗯,假小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除了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不太理想之外,她整体上给人一种很酷很帅气的感觉。 “看够了?”她对我说,声音是故意沙哑着的,还有些讽刺挖苦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赶快移开了视线,心想着这个舍友脾气不太好。 她白了我一眼,“我叫曾又。” “卿木。” “其他人都来了?” “没,还差一个。” “哦。”她却好像并不感兴趣,只是随便问问的而已。 但我其实还是有点开心的,因为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孤独。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欠扁。 她似乎一点都不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只是仰着身子咣当一声躺在了光秃秃的床板上,就像一个走路累了的人随地一睡一样,直挺挺的。我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蹑手蹑脚的整理着床铺,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要跟我吵起来…… 还好,不一会儿王雨然就回来了。 “怎么不开灯呢?”她啪的拍开了开关。 “嘘……”我朝着她挤眉弄眼的做了个手势,她才看见抱着头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板上的曾又。 曾又见到有人进来,帅气的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周。 “你……不铺床的吗?”王雨然不解的问她。 “一会儿再说。” “哦……那个,我叫王雨然,你是……” “曾又。”简短有力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情绪。 王雨然没又再和她寒暄客套,大概也是发现了曾又这个人不大好相处吧。 曾又拿出了挂式耳麦套在脖子上,然后走了出去。 “等一下”王雨然叫住她,她没好气的回了头。 “我和卿木可能都要出去,你记得带钥匙。” 曾又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身回来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阵,最后把一串钥匙拿在手里冲我们晃了晃。 出门之前,她还是转过头,不温不火的说了声谢谢。 但我隐约觉得,这一句谢谢,她说的也不容易。 学生食堂的饭真是比张阿姨做的难吃多了……当然也不能强求,毕竟是大锅饭啊。我一边嚼着米饭,一边想着它其实也就和高中时候食堂里的午饭差不多。 然而还是有些怀念家里那一顿顿荤素搭配均衡又营养健康的晚饭。 “出去走走?” 这是苏焕的短信。 他当然也是和家人一起来的,估计是爸妈才刚走。 谁像我一样啊,别人都是家里的宝贝。 “好。”除了这样简短的回答,我想不出还要和他说什么话。 今天在路上碰见的时候,苏焕问我,你一个人吗? 当然,他身边站着他的守护者,我身边只有凉凉的空气,所以他这么问。 可是我却不开心了。 “不是一个人,难道我看起来像条狗吗?” 天地良心,我这可是真的不高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苏焕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我听见他跟他爸妈上气不接下气的介绍,这是卿木,哈哈哈哈……我高中……哈哈哈哈,同学,哈哈哈哈…… 我都没等他把话说完然后和他父母打个招呼,就转头走了。 王八蛋。 我在心里骂他。 我就是孤独的像条狗,怎么了? 王八蛋。 我是在生气的吧,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可我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苏焕逛校园去了。当然,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过我像条狗的梗。 我发誓,他要是再提起来,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当面骂他王八蛋。 我们沿着学校走了一圈,看着许多根深叶茂的大树,闭上眼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槐花香。 果然啊,安静的地方有利于缓和糟糕的心情。 才走了十几分钟,觉得自己像条狗的悲愤心情就烟消云散了,现在只有一个活蹦乱跳觉得什么都新鲜的卿木。 人工湖,小石桥,教学楼前的广场和喷泉,还有林间的小石子路和树下的蝴蝶花,我恨不得把地上掉得叶子都捡起来研究一番。 我的注意力这么容易就被转移了。 后来,我拉着苏焕在校园里走了很久很久,他已经累到走不动了,我却还是很精神。 “我不行了,”苏焕无奈的求饶,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你们女生真是可怕,这要是以后陪你逛街,不得累死在大街上。” “不会的,”我郑重的说,“街上有那么多饭店服装店,你要累死也是会死在店面里,我不会让你曝尸横野的。” 苏焕拍着我的头,笑着说,可以啊你,这种惨无人道的玩笑也敢开。 我突然想起了段飞扬。 “你比以前开朗多了啊,居然还学会了开玩笑。” 这句话是他什么时候说的? 我已经不记得了,场景,时间,一切都模糊的不成样子,可偏偏段飞扬的脸,和他的嗓音,无比的清晰。 我的眼光就这样暗了下去。 苏焕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站了起来。 然后说,苏焕,我们回去吧。 他眼里闪过了一丝的讶异,随即站了起来,笑着说太好了,终于不用在折磨我的双腿了。 已经有点晚了,夜色也渐渐黑了下来,路灯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成群的蚊子在飞舞。 苏焕把我送到了楼下后,就准备转身走了。我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很难过,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和卿禾的分开生活,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别人的父母有些羡慕,又或许……大概是我,又想起段飞扬了。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眼泪,紧张的问我怎么了,语气是那种很温柔的。 这样说话的苏焕,像极了段飞扬。那个总是用这世上最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话的人。 最后,苏焕没有转过来抱住我,我也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流泪了。 我们就只是这样沉默了一阵,然后分别。 我莫名其妙的泪水打湿了他背后的衬衫,他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转身,为我擦掉眼泪。 如果是段飞扬的话,他一定会说,木头,你别哭,你哭了,我会难过的。 他曾经也是这么说的,然后轻轻地为我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苏焕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莫名其妙的在偶遇的时候跟他生气,莫名其妙低落的情绪,莫名其妙就流出的眼泪。 所以他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好好说,就离开了我的视线。 但我不能怪他,甚至没有理由可以怪他。 寝室的灯是亮着的,门也只是虚掩着,我看到一个女孩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 她戴着圆圆的眼镜,看起来是个很书生气的斯文女孩儿,笑起来也是很甜美的样子。 “你好,是叶舟舟吧?”我已经没了之前的狼狈,主动对她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你是叫……” “卿木。” “哦,那个……王雨然我已经见过了,还有一个是叫……曾又的同学,她来了吗?” 我看着曾又连床垫都没有的床板,心想着难怪叶舟舟会觉得她还没来报道。 “她来了,但是下午的时候出去了,现在可能还没有回来。”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雨然出去和爸妈一起住了,但是曾又……她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却一晚上没有回来。 我和叶舟舟有点担心,却又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可是曾又她……到底去哪里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九章:可这不是误会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曾又终于回来了,模样有些狼狈。 叶舟舟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却根本不好意思和她打招呼。我和王雨然也没好意思问她嘴角的淤青和膝盖上的破皮是怎么回事,但是……明显的看的出来,她应该是和别人打架了。 她就是那种很像男生的女孩子,脾气有点冲,可能就是和别人一言不合就起了冲突吧…… 我问她吃饭了没,她没理我,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一起去吧。”王雨然叫她。 叶舟舟也点点头,说刚好大家一起探探路。 “不想去。”她还是没好气。 “可是你……饿了。”我小声的说。 “要不我们帮你打回来?”叶舟舟提议。 曾又却瞪了我们一眼,说,你们烦不烦? 我们烦? 要不是关心,谁喜欢舔着脸问她这问她那的啊?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但是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曾又还是叫住了我们。 我们诧异的转头,发现她已经站起身,拍拍腿跟了上来。 “我和你们一起吧。”她双手插在裤字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雨然笑了笑,“别总是那么口是心非啊,想和我们一起去的话早说就好了。” “口是心非?”她嗤笑的翻了个白眼,“只是给你们个面子而已,别太抬举自己了。” 还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 从我们一出宿舍门开始,我的右眼就开始跳个不停。我内心隐隐有点不安,总觉得……和曾又在一起,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那不好的预感,居然来的这么快。 在食堂的时候,我们刚打了饭坐下,就有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打扮挺妖媚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曾又把自己的餐盘端起来,说,我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我们正诧异着,那个卷发女就把一大盘子饭菜扣在了曾又头上,还镇定自若的拍了拍手。 我们都愣住了,一边想着曾又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见面就这么大的阵仗,一边想着曾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回宿舍还挂了彩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一边又想着,她刚刚端着饭菜起身要走,其实是为了让我们躲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都这么仗义的不想连累我们了,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王雨然已经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准备骂人了。 那个女人却突然指着曾又的鼻子骂了起来。 “滚开!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对上她冒火的目光,真是可笑,明明是她把一盘菜扣在了别人头上,怎么还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再跟你说一遍,”她没有看我,而是继续指着曾又狼狈不堪的脸,“我不是同性恋!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但是别再来缠着我!” 我们再次僵住了,这又是突发的让人意料不到的情节。 我在她们斜右方,能清楚的看到曾又脸上的表情。 苦涩,无奈,还有,悲伤。 如果只是被一个讨厌的人骂了,她这个性格的话,肯定是会骂回去的,甚至还会把手里的饭菜以牙还牙地扣到对方的脸上。 可是她只是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牙,没有说一句话。 同性恋?她喜欢的的人,难道就是那个扣了她一脸饭菜的女人? 这时候如果有旁白,那一定就是“一段孽缘”几个字。 那个波浪卷发的女人骂完后,就踩着高跟鞋扭着腰离开了,连看都没再多看一眼,仿佛这个地方就是个污秽肮脏之地,入不了她的眼。 王雨然和叶舟舟去角落里拿来了扫把什么的,开始清理地上的东西。 我走到曾又身边,拿纸巾小心的为她擦掉头上脸上的东西。 她却突然攥住了我的手,问我,为什么。 我说,什么为什么。 她又拉着哭腔说,为什么要帮我。 声音是那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像是在哽咽。 和之前她故作的沙哑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抽回了手,继续擦着,没有回应她的话。 最后她说,谢谢。 然后抱着我小声的哭了。 这样的曾又,和昨天那个她,完全不一样。 后来有一天,我们几个人在宿舍里躺着聊天的时候,曾又突然说,那个女人,是她喜欢的人。 我们都沉默了。这谁都看得出来。 后来她又说,那个女人,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对自己十几年的好朋友产生了非分之想。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说她恶心,让她滚远一点。 曾又她……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她又慢慢的告诉我们,第一天晚上她就夜不归宿,其实是去找那个她喜欢的人了,但是她……被她的男朋友打了一顿。 她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考了这所大学。她比曾又大两岁,是我们学校的学姐。 她以为,她离得近一些,她会开心。 可是没想到,第一次在大学里遇见,就被一份扣到头上的饭菜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这种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曾又所有的殷勤,所有对她的好和关心,在她眼里都只是些令人反感和厌恶的行为。 后来曾又就开始成天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汉子”。她每天穿梭在各个球场,打篮球打网球打排球打乒乓球,我还去给她送过几次水。回到宿舍的时候她的T恤永远都是被汗水浸湿了的,总之就是生命不息运动不止。我问过她问什么要让自己每天都那么累,她告诉我,每次身体累到酸痛的时候,就会觉得心不那么疼了。 苏焕挺欣赏曾又的,说她这个人特爷们而。我总是捶着他的背笑着说人家明明是个女生好不好,干嘛要用“爷们儿”这样的词来形容。 苏焕说,木头,她想要的,就是这样。 关于刚开学那一天我莫名其妙的一切行为,最后是用一句“生理期的情绪躁动”抵了过去。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问我。但是如果他不问,我也不说,这就会成为一道隔阂。 我们又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只是少了几个人。 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聊着各自班级里大大小小的事,有时候还拿自己的舍友打趣。他说他们宿舍有一彪形大汉,脚特臭,他每回进屋前都要捂住鼻子。 “哈哈哈,那你们把他的鞋放在外面不就得了?” “不,我们太善良。自己忍受折磨就行了,不能放出去荼毒生灵。” 我觉得他开玩笑的样子太可爱了。 后来有一次他带我我和他们宿舍的人一起吃饭,我才知道原来他口中的“彪形大汉”其实只是个子比较高而已,身材还算是魁梧吧,但也是比较匀称的那种。 身材看起来,有点像……顾辰皓?大概吧,总之和段飞扬那种白净修长型的差挺多。 苏焕肯定就是嫉妒人家发达的肱二头肌,所以才诋毁人家…… 他们宿舍的人都同年,苏焕的月份最早。他们从来不喊苏焕大哥,却一直叫我嫂子。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次都会羞红了脸,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后来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唱歌的时候,他们几个起哄说,嫂子快把你的初吻献出去吧。 苏焕笑着走到了我面前,我却突然想起了段飞扬的脸。 初吻? 可是我的初吻,已经不在了啊。 我有点尴尬的站着,之前的“彪形大汉”坏笑着说,嫂子你羞涩什么呢,不会是初吻已经没了吧。 天地良心,我当时完完全全能感觉到他是在开玩笑,绝对没有半分刁难的意思。 可是我该怎么说? 告诉苏焕我的初吻早就给了段飞扬? 还是隐瞒下去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脑子里空白了几秒,然后就在苏焕的脸距离我只剩不到一厘米的时候,我后退了。 苏焕,这不是初吻。 我对他说。 我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里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彪形大汉”呵呵哈哈的说,怎么会啊,嫂子不是一直就只有苏焕一个男朋友吗。 另外几个人也附和道,是啊,你们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吗,知根知底的,肯定是误会。 误会?明明是我亲口说出来的,怎么会是误会? 但我知道,他们其实只是不想让苏焕太难堪。 我的确不应该说出这件事,至少不应该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以一种让他脸面全失的方式。 苏焕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仿佛我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但是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真的。 用这句话击碎了那些可能。 “是谁?”他眯着眼问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甘。 “段飞扬。”我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 “嘭”的一声,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最后,那天的聚会,就那样不欢而散。为了避免尴尬,他们几个先走了。 苏焕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拿了外套就摔门而去,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包间的沙发上。 要说我为什么宁愿让苏焕生气也不肯撒谎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不想再想起段飞扬,但我更不愿意从心底承认他没出现过。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章:你就是个王八蛋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苏焕生气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思考着到底该不该道歉。 这件事,他大概是无法释怀的吧。 可这明明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且那个时候我又没和苏焕在一起,有什么好道歉的。 而且……毕竟我没有对他撒谎啊。 但我偏偏觉得愧疚不安。 虽然我之前一直觉得,在爱情里不能太卑微太委曲求全,但是……这件事,苏焕的确是有理由生气。 换做是我也会气得不轻。 可是我生气的时候苏焕也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连个理由都没有问,说好的每天都会发给我的晚安也没有再发。 但我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 道歉就道歉,脸皮在苏焕面前什么都不是。 对我来说,苏焕比什么都重要。 但发了短信,他没有回复,打电话也不接,联系他的室友也被告知他不在。 好吧……现在的情况是,我想道个歉,都没有出路。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在他们宿舍楼底下堵住了他。 “对不起。”我说。 他没有看我,而是把目光别开了。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看着我的脸,问道,“为什么是他?” 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因为他喜欢你,你就能这么随便?” “不是……”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走的前一天。” “哦。”苏焕自嘲的笑了笑,“就是我们去他家找他的那一天?” “是。” “你就这么不自重?” “我没有……” “就因为他要走了就可以这样?顾辰皓也走了,你怎么不去亲他?”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苏焕,觉得他简直是蛮不讲理。 “你一定要这样说吗?”抬起眼问他,眼底已经有些湿润了。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他冷眼,“那好,我换个问题。你们俩,是谁主动的?不会是你扑上去的吧?” 我诧异的望着这样嘲讽我的苏焕,不知道还能跟他解释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继续勾着嘴角说道,“你就这么饥渴?不是说一直喜欢我的吗?转身就能对另一个人投怀送抱?”然后顿了一下,又冷冷的道,“卿木,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 他叫我卿木,他说我饥渴说我投怀送抱,这我都可以忍。 但是他说我的喜欢廉价,我受不了。 苏焕,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啊,从你帮我擦黑板给我买豆浆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啊。 我死死地攥住衣角,狠狠的看着他。 “苏焕,你就是,王八蛋。彻头彻尾的王八蛋。”我说完就走了,全程无比冷静自若,就好像这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眼眶里都是极力忍住的泪。 可是苏焕,你怎么能这么说。 实话也说了,歉也道了,他却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所以从那以后的两天里,我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是,我知道这件事换做是谁可能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段飞扬是我两年的同桌,我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平常干什么都在一起。 而且,他喜欢我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正在学校的冷饮店里黯然神伤着,路霏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木头……”她的声音哆哆嗦嗦,“我……我怎么办?” “怎么了路霏霖?” “我……害怕……然后……” “你别着急啊……慢慢说。” 后来,我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终于整合出了有用的信息。 路霏霖……怕血,她们班今天第一次上解刨课,然后……别人做实验的时候,她就被小蟾蜍溅出的血吓到了。 轮到她的时候,她怎么也下不去刀。 我记得……好像挺久之前,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我们当时事情太多,而且每天都想着高考想着学习,就没怎么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但是到了现在,我们又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严肃的问题了,她可能关乎到路霏霖的一生。 “木头……我现在脑子里都是那个血糊糊的画面……我怎么办啊?” “你在哪儿啊?我今天没课,现在可以过去找你……” “我在实验楼……我们学校的七号实验楼……” 我之前去过医科大,而且离得也不算远,所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但是找七号实验楼还是费了点时间,一路上又是电子地图又是问路人的才找到。 还没走到跟前,我就看到楼门口的石阶上有一个抱着膝盖蜷缩着的身影。 “路霏霖?”我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我,从脸上已经看不出电话里那种很惊恐的神情了。 看来她现在没什么事了。我松了口气。 “怎么坐在这儿?” “课还没上完呢,我不想影响别人,就请假先出来了。” “那……老师骂你没?” “也没有……就是说让我尽快克服,不然这样以后的相关课程都不能完成,甚至可能会毕不了业。”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比如不让你去解剖课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学的可是医学,不做实验以后怎么对病人负责。老师说了,要么尽快克服,要么转专业,就这两个选择。” 路霏霖可是从小就下定了决心要学医的,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那……老师有没有说怎么克服啊?” “他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就是想让我转院的样子。什么啊,一副嫌弃我的样子,巴不得我赶快放弃。姑奶奶我还就偏要赖着不走了。” “没关系,我陪你。” “木头,你真好。”她撒娇一样的抱住我的肩。 和苏焕的矛盾简直让我没办法冷静下来,我的确也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路霏霖,是不是得先去看心理医生?”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然后准备上网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心理诊所。 “你这样也有点太草率了吧?”我按住了她的手机。 “不然……要怎么弄啊?” “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但是总觉得网上那些就像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一样,都不可靠。” “那怎么办?” “我……要不我问问江岸吧,不对,江岸的人脉估计也都是些狐朋狗友,起不到什么真的作用。还是找江靡问问吧。” “江靡?江靡是谁?” “就是一直在追江……”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路霏霖江靡和江岸的关系,又觉得江岸那么喜欢路霏霖还那么抵触江靡,我要是说了他可能会扒了我的皮,于是转口说道,“就是那个之前撞了江岸的女人。” “撞了江岸的?”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大桥上发生的那起车祸,和她在医院里和江岸的第一次见面。 “对了,你和江岸……不会还在联系吧?” “偶尔联系一下,怎么了?” “你不怕顾辰皓生气啊?”我讶异,还以为江岸连个备胎都算不上呢,没想到她都和顾辰皓在一起居然还没和江岸断了联系。 “顾辰皓?有什么生气的?我和江岸又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 我只能在心里腹诽,你倒是单纯的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时时刻刻都想着把你变成不单纯的女朋友呢。 “算了,还是说正事儿吧,我现在就给江靡打电话问问。” 结果…… “什么?心理医生?我看起来很像是心理有问题需要诊治的人吗?我当然不认识了。什么?帮你查一下啊……卿木小朋友,你姐姐我最近很忙的好吗,你是上了大学生活清闲了,我可是依然日夜不停的繁忙啊,而且最近江鄂那个家伙又要收购一家公司,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了……哦我的天,我现在要去开会了,就这样啊,挂了先。” 嘟嘟嘟…… 我甚至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来江靡是挺忙的。 我和路霏霖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唉……那就只能……仰仗江岸了。 我又拨通了江岸的电话。 “喂?怎么了?”他依然是不羁的语调。 “那个……你知不知道W市有没有什么靠谱点儿的心理医生啊,最好是你认识的。” “怎么,你心理出问题了啊?” “不是我……是路霏霖。” “小霏霖啊,那必须成,我不认识也得认识几个。等着啊,你们什么时候要?” “现在。”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问。” “等会儿,你现在干嘛呢啊……”我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我?当然是吃喝玩乐了。” 然后又听到那边有人叫住了他,说让他喝两杯再走。 “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你们先玩儿。” 重要的事情…… “啧啧啧,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我感叹。 他笑着说,那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耐心,要是有一半儿,不对,是能有十分之一给江靡就好了。 不一会儿,江岸就往我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上面有一个医生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最后还备注了一句话,“这个心理医生是我一个朋友认识的,在W市名气比较大,医治成功率也很高,就是费用高了些,我刚刚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们去的时候记得说是我介绍的,可以打点折扣什么的。” 不得不承认,江岸虽然看起来像个没什么用的花花公子,但真办起事儿来效率还真是快。但……没准儿也就是和路霏霖有关的事儿办的快。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一章:你的路还很远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带着路霏霖找到了江岸说的那个诊所。 地方不算很大,但却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商业地段,而且装修风格看起来就是比较奢华的那种。看来……费用的确是低不了。 路霏霖看着门口烫金的大招牌,有些怯怯的拉了拉我的手。 “唉,木头……这里会不会很贵?” 我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放心吧,江岸说了,报他的名字可以打折的。” “哦……” 一进门,就有前台顾问微笑着问我们有没有预约。 “我们……是有人介绍来的,不知道有没有预约……” “那么就请稍等一下,我帮你们问问。那……介绍人的名字可以报一下吗?” “江岸。” “哦,是江先生介绍来的啊,我们医生早就吩咐过了,请跟我来吧。” 我们正想着江岸还挺厉害,顾问小姐就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我们拐进了一扇门。 “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好的,谢谢了。” “谢……谢谢……”看的出来,路霏霖还是很紧张。 “没事的。”我捏住她的手,“你就想,过完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是对路霏霖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和苏焕之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医生说要单独和路霏霖聊,让我在外面等着。我只能握了握她的手,起身出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路霏霖就出来了。 “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说的?” “就……跟我聊了聊天,然后告诉了我几个转移什么注意力的方法,让我不要一直想着血,而是把它当成别的东西……其实我觉得说了跟没说一样的。” “人家可是专业的,还是那么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你别总觉得没用,也许试试就好了呢?” “那……我就回去试试吧。” “嗯。” 对了,那个医生居然没有收取任何费用,说什么江岸是他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和朋友做生意不太合适…… 虽然我明白这大概是江岸的安排,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我们不想欠他什么。但是……一想到这种金字招牌的心理医生,收费可都是按分钟计时的,我就顿时没有了那种想法。 人嘛,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呢? 我们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第一步就是一起观看几部比较血腥的影片。 刚好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今天又都没什么课,就回了我家。 卿禾下午才能回来,做饭的张阿姨也要晚上才过来,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刚好她可以不用拘束。 我打开电脑,挑选了一部最近比较热的电影,看评论说里面有些打斗场景有些血腥,于是就决定是它了。 我拉着路霏霖坐在床上,还拉好了窗帘拆开了两包薯片来烘托观影气氛。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看的都很起劲儿,可是……每次一遇到那种溅血的场面,路霏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捂住双眼。 我只能一边死死按住她的手一边提醒她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她几乎是硬着头皮看完了整部电影,最后有些无力的瘫倒在了我的床上。 “木头……你看着都没什么感觉的吗?” “还好啊,这种东西看多了就习惯了,我们再来一部?” “不要啊……” “你这连医生建议的第一步都还没走好呢,不想好好学医了啊?” 她闻言立马又重新坐了起来。 果然梦想还是比普通的话语有说服力的多。 在我们又看完三四部电影之后(当然是快进过去的,只看了那些有血腥场面的部分,但是说实话其实我都不怎么看的下去……),然后,卿禾就回来了。 “姐!!!我终于回来了!!!”她一进屋就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大叫。 “唉唉唉!别叫唤了,我在卧室呢!” 她立马就换好了拖鞋冲进来,连书包都没放下。当然,在看到路霏霖的时候小小的愣了一下,但她反应很快,只是笑了一下就很快的打了招呼。 “怎么了,今天这么激动?” “我跟你们说啊,寄宿学校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可是存了满满一肚子怨气要跟你吐槽呢!” 然后我就和路霏霖听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无非是学校过于严苛的规定制度和小年轻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们无奈的开导着这个“血气方刚”的初中生,结果最后才发现原来她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开导,只是想吐个苦水而已,其实自己心里想的可开了。 不得不说,卿禾其实心理很强大,她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后来我们总结了一下,感觉通过今天的观影过程,路霏霖在能接受的血腥程度上还是有一点进步的,起码可以不用一直捂着眼睛了。 张阿姨又请了假说今晚有事儿来不了了(其实我觉得她只是看我们都不住这儿了,方静雅也不再管我们,就觉得越来越好糊弄了……),于是我们只能叫了外卖。 路霏霖说要回家,我还是坚持让她留了下来,说晚上再一起看几部电影,或者是追那些有什么丧尸吸血鬼的美剧。 她有些冒冷汗,但还是颤抖着答应了下来。 “路霏霖姐姐,你晕血啊,那为什么还要报医科大?” 路霏霖敲着碗说,“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可不是晕血,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有点…… 而已…… 我选择保持沉默。 “而且啊,学医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凭什么因为这点小困难就放弃了。我现在不是正在努力克服吗?” 卿禾觉得她简直就是现实生活里努力实现梦想的典范,于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我突然也很想学医了!” “别别别,学医太苦了。”路霏霖叹气。 “啊?那你还选?” “我这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如果你不是很喜欢的话,还是别选了。” “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得考虑好大学选什么专业啊?” “现在?你才初中……有点太早了吧也,”我讶异的看着她,“你姐姐我可是在报志愿期间才想好要选什么的……” “所以你那个时候才会那么纠结啊,人家路霏霖姐姐肯定就没你那会儿那么苦恼。” 也对…… 就这样过完了周末,路霏霖的第一步总算是差不多走完了。 我们准备开始她适应血液的第二阶段练习――直面少量的新鲜血液。 嗯……血液的话……该从哪里找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不得了的问题。 “对了路霏霖,你……平常大姨妈的时候……” “打住,那个不一样的。自从有人知道我晕血,我都被这个问题怕了。” “那,有什么不一样?”我猥琐(……)又好奇的问。 “刚开始的时候,看着也有点……难受,但是几次以后就有心理准备了,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所以说嘛,其实这种东西(……)还是可以克服的啊。” “可是毕竟那个……是静态的啊,而且还是自己的。” “所以你看到自己的血,就没什么问题?” 她愣了一下,“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会好一点吧。” 所以最后我们勇敢无畏了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木头,为了我你也是够拼了……”她感动的呜呜直叫,“你说要是我们两个得破伤风了怎么办。” “废话……我还指望着你以后成个什么专家了保障我的生命安全呢……” “就算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也一定会努力的成大器的!!!” “你还是先快点干正事吧。”我把手指上的几滴血滴在了白纸上,递到她面前。 当然,为了避免破伤风,我们还是有好好用碘伏消毒。 起初,她还别着眼不太敢直视,但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她已经可以盯着那摊血看三秒以上了。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她离最后面对血液镇定自若的目标,还差的很远。 我把那张滴了血的白纸那宽胶带封了起来装在她的包里,还再三的嘱咐她每天必须看十次以上。 最后,我们包着两根包的七扭八牛的手指回了各自的学校。 在路上的时候,她问我,木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我想了想,对她笑着摇了摇头。 路霏霖的糟心事儿已经够多的了,她自己的世界里还有遥远顾辰皓需要想念,还有欠了人情的江岸需要处理,更是有害怕看见血这个致命的硬伤需要慢慢克服。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把自己的烦恼再加到她的头上,让她替我分担。 所以我的烦恼,就自己慢慢消化吧。 周末过去了,苏焕还是没有联系我。 我拿着手机失神的坐在宿舍里的床上,想着是不是我又该重新开口道歉。 王雨然她们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一个人坐在床上还不开灯。 我想了想,的确是需要有个人帮忙出出主意,所以跟她们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最后,王雨然认真的问我,那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和你接了吻的男生。 我想了很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们晕了,又追问,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一不小心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苏焕。 他穿着火红色的队服,一只手抱着篮球,在场上小跑着。 那是我很久以前偷拍成功的,唯一一张没有虚晃的照片。我用它做了很久的手机壁纸。 然后我就抬起眼,告诉她们,那个吻了我的男生,我并不喜欢。 我喜欢的人,是苏焕。 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苏焕。 后来,她们就说,那就好办了啊,然后就开始讨论什么方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去。 只记得最后王雨然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就跟他说你是被强吻的。 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但我记得,段飞扬当时并没有强迫,只是我没有拒绝。 但偏偏,我的不拒绝对苏焕来说,就是最伤人的举动。 我最终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再去男生宿舍堵他一下。这一次,不管他说什么样难听的话,我都不能走开。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二章:所以我原谅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清晨的阳光总是温暖的刚好,而我站在宿舍楼门前的拐角处等着苏焕。 那个我喜欢的他,单手斜挎着书包,一脸笑意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依然是一副明亮耀眼的样子。 “苏焕。”我叫住他的名字。 他停住脚步,和旁边的人小声说了句抱歉,就直直的向我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后,却没有说话。 “苏焕,我……” “算了吧。”他说。 “什么算了?” “我说,你如果是要道歉的话,还是算了吧。” 我的嘴角苦涩的上扬了一下,我想这个牵强的笑容一定很刺眼。 “已经不需要了吗?”我小声问。 但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究竟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坚固道不需要道歉,还是认为我们已经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连一句道歉都多余。 我想问,可我又怕我会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对,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他告诉我。 没有必要? “为什么?” 我想知道理由,或者说,我在等着他判刑。 “如果非要说什么理由的话……那,我原谅你了。” 我猛地抬起头,感觉整个世界都敞亮了许多。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长达好多天的心里颠簸。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扑到了他怀里,心里还庆幸着他没有一把把我推开。 “这几天,他们在宿舍劝了我很多,说什么……只是接个吻而已,让我不要那么介意。可是我是因为在乎你啊,在乎你才会那么生气。我都没有亲过的女孩儿,凭什么……让别人占了先机。” 我的眼眶热热的,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原谅,还是他的在乎。 “其实仔细一想,那个时候我们又没在一起,你干什么我也都管不着,又凭什么对你发脾气呢。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穿越回去篡改历史,所以……就这样忍着吧。其实这件事情……想通也没那么难。”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想通了却迟迟不和我联系。 “所以,关于你和他的那些事儿,我不会再问了。” 那些? 我皱了皱眉,我和段飞扬之间的事情,除了接过一次吻,还有什么? “其实那家伙也挺可笑的,走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凭什么啊,他是你什么人,干嘛用那么亲昵的语气。搞得好像你本来就是他的一样,现在想起来,真是让我窝火。你明明就是我的,一直都是。”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我现在的立场不允许。 但那个时候的苏焕,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我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连他的那一份一起,对你好。”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的语气,是沉重而带着责任感的,是被最亲近的人托付了重任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且,苏焕从没跟我说过,就算没有段飞扬的话,我也一样会对你好。 这样的话,他没有说过。 所以,明明就是段飞扬把他往我身边推了一步。 而不是苏焕口中,“你一直都是我的”。 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 段飞扬已经走了,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 所以,我身边站着的苏焕,才是最重要的。 我就是这样,从来不会问自己,如果段飞扬还在这里,会怎么样。 不存在的假设,又为什么要花费心思去想。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我又和苏焕手牵着手去一教上课,当时为了能多呆在一起,我们的公共选修都修了一样的课程,路上又碰见了那个总被他嘲笑的“魁梧大汉”,他还呲着牙冲我们挤眉弄眼,一副“看嘛,我就说夫妻没有隔夜仇”的表情。 这节是挺水挺无聊的选修课,大多数人只是为了来混个学分,我甚至连课名都叫不出来。老师在上面哗啦啦的讲着,时不时的停下来喝口罐头杯子里的茶水,PPT也一直不停的滚动。就在他第十六次喝水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叮咚叮咚”了起来,还像是被炮轰了一样连成一大串的响个不停。 大讲堂里很安静,安静到谁都能听出来声音是来自我这个地方。秃顶的中年老师也眯着眼瞅我,仿佛在警告我“为什么不关静音”一样。 我有些尴尬的迅速掏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着光的“路霏霖”三个字。 大清早的,她打什么电话? 我摁掉了她的来电,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上着课呢,有什么事?” 那边迅速的秒回,“我有事儿!大事儿!你什么时候下课啊!!!” 然而已有的经验告诉我,路霏霖的大事儿绝对和顾辰皓脱不了干系,这绝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每次她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有大事儿要和我商量,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顾辰皓和我……”“我和顾辰皓……”“顾辰皓他今天……” 诸如此类,万变不离其宗。 我听都听腻了 不过现在顾辰皓人都在日本了,他们闹能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我又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顶着他眼神的威压给路霏霖发短信,“你和顾辰皓又有事儿了?” 过了好几秒,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不是顾辰皓。” 我明显的愣了一下。 不是顾辰皓,那路霏霖的世界里还能有谁? 江岸? 不会的,从他对路霏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出来,他不会是没有分寸的人,也绝不可能做出让路霏霖烦恼的事情。 难道又有人追她? 不会啊,就算是有人追,她也不至于慌到给我打电话。再说了,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追求的人还能少?肯定都是被她悄无声息的拒绝了。 要我说,她就是活了该在顾辰皓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所以我就理所应当的以为她是碰到了学业上的坎儿,无外乎就是解刨课实验课那些有血腥味儿的故事。 苏焕看出我的不对劲,压低了声音问我怎么回事,我朝他做了个“路霏霖”的口型。 “路霏霖?她有事儿?” “不知道,她叫我一会儿去南门外面的咖啡馆找她。” 苏焕憋着笑,“八成儿又是和顾辰皓闹什么别扭了找你发泄吧?” 我顿了顿,“这次好像还真不是。” 下了课后,苏焕和我一起去了咖啡馆,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神经兮兮的路霏霖。 今天的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而且,是和平常见到顾辰皓时候的那种脸红心跳的小紧张不一样的紧张。 “怎么了?”我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坐下来问她。 “喝点什么?”她把菜单推到我面前,似乎并不急于跟我诉说她的苦恼。就好像……刚刚用电话和短信轰炸我还一个劲儿的叮嘱我“快点儿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我瞟了一眼,发现她有点不自在的看着我旁边的苏焕。 “怎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儿?”苏焕即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坦率的人,毕竟我们跟路霏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说话也都是这么直接。 “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你一个大男人坐这儿八卦也不太合适。” 苏焕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也就是些无聊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顺便还帮我把书包也拿回去了。 苏焕前脚刚一出门,她就收回了目光,一脸凝重的跟我说,“木头,我完蛋了。” 这种台词在电视剧里看的太多了,所以我脑子一抽,没反应过来,就来了一句…… “你……你怀孕了?” 她差点把一整杯红茶都喷在我脸上,“你想什么呢!” 我倒是尴尬的很淡定,拿起纸巾慢慢擦脸。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所以呢,你怎么就完蛋了?顾辰皓又要和你分手?” “这倒不是。” 她四下观望了一番,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然后“嗖”的钻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顾辰皓有关的事儿,那就好办多了。 “到底怎么了啊?” “我被盯上了。”她依然死死地抱着我,箍的我肩膀疼。 “啊?被盯上了?什么意思?”我疑惑。 “我觉得,我好像被跟踪了。” “哈?跟踪?你黑帮片儿看多了啊?”我失笑。 她却一脸严肃,“是真的。” 我看着她的表情,确信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逗我开心,才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一出门,就感觉好像有个总是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跟在我后面走,我进超市的时候瞟见了屏幕上的监控,他的确是在跟着我。” “想多了吧……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我当时也那么想,所以后来我专门转到了卫生巾那一片区域,结果他还是在我身后。” “万一人家也是刚好需要呢?给老婆或者女儿买也有可能啊?” “但是我又出了超市,专门去了一趟图书馆,你知道的吧……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必须刷学生卡才能进,我进去以后就找了多功能学习区坐了一会儿,但是……出门的时候居然看见他就站在拐角啊,这也太巧了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三章:我在朝着你走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但是我出了超市之后,又专门去了一趟图书馆,你知道的吧……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是必须刷学生卡才能进去的。我进去以后就专门找了个没人的学习区坐了一会儿,但是……出门的时候居然看见他就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拐角。” “而且,”她继续说,“我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又去食堂转了一圈,那个时候食堂又没有到饭点儿,他跟着进去干什么? 我想了想,超市,图书馆,食堂,几个地点都重合的话,这的确不会只是单纯的巧合。 “所以他跟着你到这里了?”我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外面,想要寻找她口中的那一抹黑色身影。 路霏霖却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啊,他好像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远远的看着,而且在我到了这里之后就离开了。” “他就只是看着?什么都没干?” “反正没有靠近,但是好像在拿手机拍我,虽然没有开闪光灯,但是女人对于镜头的敏感还是天生就有的。” 我皱了皱眉,“被人跟踪这件事为什么不让苏焕知道?有个男生在旁边也比较安全啊?” 路霏霖却有些扭捏的绞着手指,“我怕他转头就告诉顾辰皓,你知道的啊……他人又不在这里,我也不想让他瞎担心……” “好吧……算是个勉强合理的理由。那……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能得罪什么人啊?一个安安稳稳的小公民而已。” 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路霏霖漂亮又张扬,脾气不好嘴上还不饶人,她的罪过的人估计她自己都数不清。 “会不会是你什么情敌?” “情敌?顾辰皓人都不在这儿,我能有什么情敌,要有也是在日本……”说到这而她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可能,“木头,你说万一顾辰皓在日本找了个穿着超短裙的卡哇伊妹子怎么办?” “唉唉唉,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商量正事儿要紧啊。” “也是。”她趴在桌子上。 服务员见我们半天桌上只有一杯红茶,还是赠送的,就有些看不过去了,过来擦了两回桌子扫了三次地,还一直问我们要不要点东西。 路霏霖一脸慵懒的说不用,我却捏住了她的腿。 “两杯柠檬茶吧,谢谢。”我抬眼看向一脸不悦的服务员小哥。 “好的,稍等片刻。”小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路霏霖嘴里嘟囔着,“真是烦死了,我要是想喝东西了自己会去点的啊,一个劲儿的问问问。” 我看到小哥的背影顿了一下,心里思索着一会儿的柠檬茶里会不会被投毒。 “对了,”我转过头问路霏霖,“上大学以后,有没有人追过你?” “有吧……大概。” “什么叫大概?”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追我,反正人家什么都没说,只是挺热情的帮我好多忙而已,还要请我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不过我都拒绝了。” 我看着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心想着这货整天就顶着一张灵气动人的小脸出去祸害众生了。 “有几个?” “三四个吧,有两个是大一届的学长,剩下的都是同班的。” “他们……都是单身?” “不太清楚,不过要是有女朋友谁还对我献殷勤啊?” “那可没准儿呢。苏焕说他们宿舍那个哥们儿,有女朋友还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的,都攒了好几个备胎了。” “你是觉得……他们之中有谁的女朋友,看我不顺眼了?” “有这种可能。” “可是跟踪我的明明就是个男的啊,还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戴着墨镜,看着就跟小说里的私家侦探似的……” “等等,”我打断了她,“你是说,私家侦探?” 她懵懵的点头,“对啊,怎么了?” “我觉得他可能就是个私人侦探什么的。” “啊?” “你想啊,他又没跟的太近,也没什么想伤害你的意图,而且看起来……应该不缺钱吧?” “这倒是真的,那衣服一看就比我身上的值钱。”她耸耸肩。 “会不会……就是有人让他来打探你的私生活?” “我的私生活有什么好打探的啊?”她失笑,“我又不是什么歌手名模的。” “可是……总会有人想要知道你每天干了什么吧?” “这倒是有可能,我记得还看见他拿手机拍了我去过的地方,然后……好像还拿一个小本子写了什么来着,我当时还以为他在交流什么暗号呢,让一群人冲出来抓我的那种……” “咳咳,你们的柠檬茶。”服务员小哥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收走托盘的时候还翻了个白眼,“还被一群人抓走呢,哪有那个价值啊。” “唉――你过来,你说谁呢?谁就没价值了?” 又开始了,就说她脾气不好吧,总是得罪人了自己还一点儿都意识不到。 这个时候我要是不拉住她,估计再吵上几句就要打起来了。 路霏霖总是这样,不嫌事儿大,就嫌自己的气势不够大。 “行了你,坐下。”我扯扯她。 “他骂我――” “人家哪儿骂你了,我可没听到。就说你这脾气改改行不行啊,别把你所有美好的一面都只展现给顾辰皓行不行。” “老娘就是暴脾气。” “真不知道那几个追你的人看到你这幅样子还有没有那个心思了……” “没心思最好,我可不想招什么烂桃花……”说到这,她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木头,你说……顾辰皓会不会在日本给我招了一堆桃花啊,到时候我的情敌排着队来找我这个原配的麻烦……天哪,我怎么办……” “行了行了啊,快打住,他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魅力。” 最后一句确实是真话,我一直都想不通路霏霖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儿看上顾辰皓哪一点了。个子高?闷骚?还是什么? “我也知道他不会,可是我一想到这种问题就停不下来啊……” “我说大姐,你有点自信好不好,就算是担心感情破裂也该是顾辰皓担心好吧,你比他有魅力多了……” 我突然灵光乍现,“对了……要说最想知道你每天干什么的人……不就是顾辰皓?” “不会啊,我们平常经常聊天的啊,有时候还视频。” “可是……没准儿他想知道你每天见了什么人,或者说你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 “不会的吧,顾辰皓也不是我这种疑神疑鬼的人啊?” 你也知道自己疑神疑鬼。 路霏霖虽然嘴上说着相信顾辰皓,可是心里一定还是犹豫了。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后来,关于跟踪的事情,路霏霖没有再说下去。 我猜她会回去像顾辰皓求证,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没有了这个话题,她又开始问我和苏焕的事儿。 “我们之前吵了一架。” “吵架了?为什么?” 我把原因和经过告诉了她,她长着鸡蛋一样大的嘴巴呆呆的看着我。 “段……段飞扬?你和段飞扬接吻?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告诉过别人。”我抿一口冰凉的柠檬茶。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我坚定的说。 喜欢,哦不,是喜欢过段飞扬的这件事,就当做它没有发生过吧,谁都不会知道,谁也不会想起。 “你傻啊,既然不喜欢的话,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我不想骗苏焕啊,真相总有被拆穿的时候。” 看,我连为什么要告诉苏焕的理由都已经换掉了,从“不想否认段飞扬的存在”变成了“不想欺骗苏焕”。我的决心,你大概看出了一些吧。 其实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很贱吧,一边死死地攥着身边的苏焕,一边偷偷的想着遥不可及的段飞扬。 我也在心底鄙视着自己。我说,卿木,你怎么能这么贱。段飞扬喜欢你的时候你拒绝他,他走远了你又想起了他的好。 卿木,你贱的吧。 可是我的心,它就是不听话。 所以我只能伪装起来,告诉全世界我不喜欢段飞扬。这样的话,也许久而久之,我就会习惯了“卿木不喜欢段飞扬”这件事。 “女人真是奇怪。”路霏霖说。 “彼此彼此。”我的嘴角一定是扬着僵硬的弧度。 下午的时候,苏焕问我和路霏霖说什么了,我只是含含糊糊的告诉他是和顾辰皓之间那点小事儿,他也没再多问。 我们就这样和好了,但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恋人之间应有的那种关怀和贴心。 也许是苏焕并没有完全放下心里的芥蒂,也许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但事情总是要走出第一步的,如果我不主动的话,也许我们就只能一直这样了。 就像今天早上的他,明明告诉我已经原谅我了,却一直没有来找我。 所以我踮起脚尖,轻轻亲吻了他的脸。 苏焕,我已经朝你走了一步。 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完好不好。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四章:没有人可以和你比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扣住我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来,在我的口腔里霸道的掠夺着我所有的气息。 很疼,几乎要麻木的疼。 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我曾经也和段飞扬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情,所以像是在泄愤一般的折磨着我的唇齿。 他最后松开我的时候,我的眼角几乎是含着泪的。 他说,抱歉。 我只是勉强的扬起嘴角笑了笑。 他又说,没有他那么温柔吧,我大概就是个莽夫。 我最后一丝破碎不堪的笑意也瞬间凝固了,难道他以为,我会在心里那他和段飞扬作比较吗? 我没有。至少当时的我,没有。 一切人都可以拿来和段飞扬作比较,但是苏焕不可以,那是我心里的一道防线。我可以拿段飞扬来衡量江岸,江靡,甚至是卿南徐,但唯独不可能是苏焕。 但是苏焕,他不信我啊。 “你还是没原谅我。”我叹了口气。 “不,我是没有原谅他。” “那我呢?你能保证正视关于我的一切,不掺杂那些负面的情感吗?”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做不到。 如果可以的话,他每一次吻我,都不会是那么固执而坚决的掠夺了。 对,每一次。 我和苏焕的关系像是被强行刷上了一层阴影,看似没什么大碍,但只有我们两个才清楚,这样和和气气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其实就是无法消除的间隙。它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存在着,像一层冰膜一样包裹了那些坠入爱河的男男女女们曾经炽热如火的心,让亲密无间的甜蜜变得冰冷无比。 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苏焕,也没有办法忍受这样不温不火的感情和生活。 卿禾趁着放假的时候来了我们学校一趟,说是来参观一个大学生的正常生活,虽然我很想告诉她大学里几乎没有人的生活是正常的,那些能窝在宿舍里三天都不出门甚至连外卖都是舍友帮忙去拿的人,那些穿上西装人模人样换上拖鞋死狗一样的人,那些所有能力都开了挂各项技能都爆表的人……总之我觉得自己真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了。 我和苏焕当然是陪着她到处转,初高中的孩子,当然对大学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好奇,所有的小吃店和路上的小摊她都要尝一遍,苏焕不停的给她手里的小土豆炒酸奶还有各种炸串付着人民币,还死活不肯让我们自己掏钱。 “苗苗又不是外人。”他这么说。 卿禾一边和我聊着天,一边夸着姐夫人真好。 那是我第一次从卿禾嘴里听到“姐夫”这个词儿。 苏焕大大方方的笑了笑,然后搂住了我的肩膀。 “这就对了,记得以后一直要叫姐夫。” “好的,姐夫!”卿禾扬着手里的烤香肠,笑得特别甜。 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一部电影,是卿禾选的文艺片儿,苏焕平常都不会看的那种。他他今天很迁就,也许是为了在卿禾面前塑造好一个完美的“姐夫”的形象。 那个时候,我觉得卿禾简直就是个天使,我和苏焕本来有些冰冷的感情,就因为她一口一个的“姐夫”而变得重新鲜活了起来。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们,就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仿佛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但我一直都觉得只是苏焕的性格太好,很受小女生的欢迎。 当时的我还因此而感到自豪。 因为卿禾说,姐,我以后找男朋友也一定要找姐夫这样的。 我和苏焕都笑意满满的说,好啊,要求高是对的。 我们一起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的时候,卿禾突然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可以推荐。 苏焕皱着眉头问她,“你们小女生不是都爱看言情小说的吗?” “对啊,但是偶尔也想看点有营养的。”卿禾咬着筷子滴流滴流的转着眼珠。 她其实是不爱看书的,她喜欢看那些无聊的综艺节目和满是泪点的韩剧,书吗……在她的书架我倒是只见过花花绿绿的言情杂志和明星写真集。 就连我塞到她手里的张爱玲她也只是翻两页就束之高阁了。 现在是抽什么风? “呦呦呦,你今天吃错药了?”我打趣她。 “没啊,就是觉得,像你一样多看点书提升一下修养才能找到姐夫那样的男朋友。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们学校那些男生都太幼稚太没品了,我现在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就跟他们差不多。” “你现在想的有点多了吧,”苏焕失笑,“再说了,觉得同龄人幼稚的话,你就有点太早熟了。而且……你很聪明啊,才不是那种什么幼稚又没品的人。” “不对,”卿禾放下筷子,“我那都只是些小聪明而已。” “好了好了,想看书是好事情,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的啊,我回去给你列个书单就是了。” “那一会儿就陪我去买书。”她揽住我的胳膊。 “买什么书啊?我的书那么多,你直接看就好了。” 这是真的,我初中的时候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任何爱好,唯一的乐事就是看书了。那个时候的我,集齐了各种奢侈的精装全套,从狄更斯到村上春树,从林语堂到钱钟书,从老舍鲁迅郭沫若到暮光之城哈利波特,我的书架上几乎满满当当没有什么多余的位置。 这些书我都看完了吗? 那是当然,而且很多本看了不止一遍,甚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 然而,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从前的我有多孤独,那些美好的书是我所有情绪唯一的出路。 我喜欢看那些主人公在乱世里挣扎,在命运的捉弄下苦涩的笑着。 他们比我可怜的多。 我这样安慰自己。 卿禾不这么觉得,她一向喜欢明丽欢快的节奏和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那好吧,可是那么多书我该怎么拿到学校去啊?” “我帮你搬。”苏焕说。 “哎呀,有个姐夫真好。” 我只是坐在一边笑着。 然后,我们就回了一趟家,她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拿了十几本书放在茶几上。 苏焕伸出手帮她拿出了几本,“渡边淳一和村上春树的书就先别看了,不适合你这个年龄。”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这几本都是我高中以后才买的……本来以为文风会很小清新的……” 苏焕失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啊,很正常。” 卿禾不明就里,“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和苏焕同时说。 这种事情该怎么告诉她?直接说他们描写的**场面很多很细致?还是告诉她《失乐园》和《海边的卡夫卡》都堪称小黄书?说实话我看的时候简直是心惊肉跳完全没空顾及什么深刻的哲理…… “算了,还是不问了。那剩下的都好看吗?” 我瞟了一眼那些封面,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所有的故事。 但是还没等我反应完,苏焕就又抽走了一本。 “余华的也不适合你,太沉重苦涩了,小女孩儿就别看这种阴暗的书了。”他温柔的说。 在我眼里,这是一个成熟的大男生,在保护一个少女透明善良的心灵。 他对卿禾的温柔和爱意,也许那个时候早就已经萌生了出来吧,从这么细微的呵护之上。 我每天都给路霏霖打三四个电话,确认她到底有没有看那张染了血的纸。值得高兴的是,经过几天的坚持,她已经有了挺大的进步了,但还是会在面对被剖开的小白鼠时手抖个不停。 就在那天晚上,我又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拨通了路霏霖的电话,,但那一头的她却像是丧尸一般没有生气。 她这是……又怎么了? 通过她断断续续的描述,我再一次的理清了她和顾辰皓之间的矛盾。 她的确……是想像顾辰皓确认一下那个跟踪她的人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而且……也确实是委婉的询问的,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搞砸了。 “你怀疑我?路霏霖,就因为你,我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贡献在社交软件上了,你居然会怀疑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下三滥的人?” “我不是怀疑……就只是……” “我有那么没自信吗?还找个私家侦探调查你?我闲的慌?我钱多的没处用了?还是你觉得自己太有价值了?路霏霖,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请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黑暗肮脏好吗?”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路霏霖,难道你是怕我在这边找个小三儿,所以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的提醒我吗?” “我没有……真的就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那么闲,我也不是那么疑神疑鬼的人,所以如果你只是想确认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没干过那种偷偷摸摸的事儿。” 然后……就挂断了。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作为路霏霖的男朋友,顾辰皓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你居然怀疑我”,而不是正常人想到的“路霏霖居然被跟踪了,会不会有危险?” 我第一次觉得顾辰皓是真的很不靠谱,也是第一次觉得江岸也许才是那个路霏霖可以依靠的人。 “看来不是顾辰皓。” 这是结论,一个让我们没有办法不去慌张的结论。 那……跟踪路霏霖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当然没敢告诉他们,我妈会担心死的!” “那……我们找江岸帮帮忙吧?”我向她提议。 但是路霏霖却很犹豫,她觉得江岸帮她的太多了,而她还不起。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五章:怎么可能是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没再和顾辰皓联系过,确切的说,她和顾辰皓之间的那点感情问题,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和压迫感所吞噬了。 “那个人这两天还在跟着你吗?” “嗯,最近很少出现了,但我还是看见了两三次……我也不敢跟他正面对峙啊,万一他真的有什么歹心怎么办……” 我们最后还是拨通了江岸的电话。 毕竟除了他,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 “什么?跟踪?”江岸的语气愤怒又惊诧,我似乎都能隔着手机屏幕看到他皱着眉头暴走的样子。 “这事儿我帮你们查查,你让路霏霖最近别到处乱跑。” “江岸。” “怎么了?” “谢谢。” “呦,你居然会跟我客气,真是奇了怪了。再说了,我不是两年前还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吗?” 我想起了那个时候我对他说过,他不要骚扰路霏霖,就是还了我的人情了,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笑什么呢你?” “没事儿,就是觉得你特别靠谱。” “知道我靠谱了吧,那记得在路霏霖面前帮我美言两句啊。” 我看着路霏霖尴尬的脸,强压着情绪装作镇定的问他,“行啊,你告诉我怎么美啊?” “就说……我是个理想的老公呗!然后让她别想着顾辰皓内个孙子了,多考虑考虑我。” “我说不出口,换点儿别的。” “那就……说我又帅又靠谱吧,反正就让她知道我的好就对了。” 路霏霖的脸色先是凝固了一秒,随即就变得像被开水煮过一样红。 对了,最后的那几句,我开了免提。 没错,我是故意的。 “你对江岸没什么想法啊?”我挂了电话看向她,尽量让自己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想法?朋友而已。” “朋友?他要是只把你当朋友,能对你的事儿那么尽心尽力?” “我也不想麻烦他的。”她别过眼光,似乎是根本就不敢正视我。 “路霏霖,那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刚刚江岸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但你也没觉得有多奇怪,老实说,他喜欢你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对,我知道。”她看向我,眼里闪烁着的却是无奈,“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路霏霖,我不觉得顾辰皓能给你幸福。” 这大概是我说过的最语重心长的一句话了。 但是路霏霖她,却生气了。 “卿木,我把你当朋友,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你分享,但是我的感情你能不能不要插足不要议论?我和顾辰皓之间是出了点问题,可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而且,我不喜欢江岸,哪怕他对我再好帮了我再多,我也不会喜欢他。我追了顾辰皓那么久,和他经历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他人不在我身边,难道你要我对不起他吗? “难道就因为江岸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你就偏向他?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呢?我身为顾辰皓的女朋友,难道可能会因为江岸帮了我一些忙就和他分手?卿木,你这样说这样做,你让我怎么做人?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的确,这件事情,是我鲁莽了。 “对不起……我其实,没考虑那么多。”不,我其实考虑了很多。 “对不起就算了,我会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拿起书包转身出了门,只留我一个人对着一杯冷掉的咖啡失神。 我总是这样,对路霏霖的人生指手画脚,或者说,画蛇添足。 江岸要追她的时候,我千方百计的阻挠,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是在联系着。 告诉她顾辰皓要出国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不该对她隐瞒,但没想到她会一受刺激对顾辰皓告白。 让苏焕去说服顾辰皓的时候,我只是不想看她每天那么难过,但没想到路霏霖其实不忍心跟那个小男朋友说分手。 路霏霖说,他们能在一起,其实多亏了我的促成。 但我现在又觉得,顾辰皓不适合她。 所以我打算把江岸推到她面前。 卿木,你以为你是谁啊。 救世主吗? 真是可笑。 又坐了一会儿,苏焕就打来了电话叫我去吃饭。 “今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和路霏霖有事儿谈?她走了?” “嗯,闹了点小矛盾。” 他有点诧异,但也没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接你好了。” “还能是哪儿,千年不变的咖啡厅。” 十几分钟以后,他就像一个神圣的使者一样推开了那扇玻璃门,然后走到了我面前。 “饿了吗?我们去吃东西。” “苏焕,我心情不好。”我瘪瘪嘴。路霏霖生气了,我哪还有心情吃什么东西。 “知道了。”他坐在我旁边,把我揽在怀里,下巴轻轻地蹭着我脑袋顶上的头发。 我顿时就有一种乌云散开了的感觉。 “不开心的话,去看电影吧?” “电影?”我抬起头,“我想看那种很经典的喜剧片。” “那就不去电影院了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拿电脑看。” 最后我们坐在人工湖的凉亭里看了《大话西游》,那些经典的对白依然让我泪目。 我依偎在他怀里问他,“苏焕,你会不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告诉我,傻瓜,我没有七彩祥云,但是你还是得嫁给我。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终究是没吃午饭,下午躺在床上的时候肚子还是咕咕叫了起来。 我有点后悔看完电影之后为什么没有和苏焕一起去吃饭。 我翻下床穿好衣服,打算出门找点东西吃。 现在还没到晚饭的饭点儿,食堂估计也就只有米饭,于是我打算去学校外面那家炸鸡店填填肚子。 我们大学地理位置比较好,算是在半个市中心吧,在W市里,想去很多地方都要从我们学校南门口前面的主干道上经过。 于是我在百货商城门口的停车位上看到了一辆很熟悉的车子。 这么小巧霸气的跑车,这么张扬炫酷的颜色,出了江靡,不会有别人了。 我手里拎着一袋打包好的炸鸡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去。 江靡大概是刚刚从里面买完东西出来,后座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精致华美的纸袋。 她总是不拉敞篷,路过的人和车都会“漫不经心”的朝她瞟几眼,一边羡慕着开车的美女,一边鄙视的想着这肯定是个被包养的女大学生。 人嘛,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 “江靡姐?”我叫她。 “呦,是你啊,今天没课吗?”她摘下脸上的蛤蟆镜,露出了妆容精致的脸。 “嗯,晚上有。你这是去哪儿啊?” “城北,那边有块地皮要去看看。” “哦,真够忙的。” “不忙怎么生活的下去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大学生一样无忧无虑的啊,真是不识人间疾苦。” 又来了,江靡她总觉得除了她,谁都没有压力。 高中的时候她就指着我们说,你们这群无忧无虑的高中生,现在又对着我说,你这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我们怎么会是无忧无虑,至少这几天……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没有断过,我的脑袋已经都大的不得了了。 “那你去看你的地吧,一路平安啊。” “傻姑娘,你还真以为我只是去看地啊?” “不然呢?” “看地皮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而已,地有什么好看的,当然主要是去和客户见面了,看完地还要吃饭,还要明里暗里的压低价格,当然还得送点儿好礼,事儿多着呢。” 我不太明白商场上的事,但是听起来就不像是我干的来的事儿。 她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匆忙的下了车又打开了后座的门,开始在一堆纸袋里翻找着。 “你找什么呢?” “你不说我差点儿就忘了,我刚刚给客户买了一条丝巾,但是转头就忘了放在哪儿了。还是得拿出来单独放着,不然那个老女人就会觉得我没什么诚意了。” 真是麻烦。 她翻找之际,我一不小心就瞟到了副驾驶上的文件袋。 这……又是调查了谁的资料?我伸手把文件袋拿了起来。 反正站着无聊,看一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吧? 可是……万一是什么重要的内部资料怎么办? 大概不可能吧,重要的资料她会这么随便的扔在副驾驶上?估计也就是上次卿南徐资料的那种,没什么机密。而且那个时候她不是也很大方的让我们看了吗?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我掂了掂文件袋,里似乎……是一沓照片? 我更好奇了,里面肯定都是江岸的照片。江岸也太不小心了,被偷拍了都不知道,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半裸的照片啊什么抠脚挖鼻孔的照片啊,或者说什么睡着觉流口水的照片啊,没准我还能要来两张留着到时候威胁他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轻轻地打开了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照片。 很奇怪啊,不是江岸,也不是什么不雅的照片,相反的,照片的风格很清新。 失去了目睹江岸丑照的机会,我有点小小的失落。 但是……不是他的话,看看别人也行,而且构图和色彩都还不赖,画面也都非常清晰。 但就是照片里的主人公没有正脸,甚至连个清晰的侧脸都没有,只是大致的背影。 然后……拍照的人似乎是在刻意的强调地点,而且每一张照片底下都有标注的时间。 我死死的盯着画面里穿着白衬衫牛仔群的少女。 这个人,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怎么可能是你。 路霏霖。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六章:都是我自找的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哎呀总算是找到了,”江靡一溜烟儿的回到驾驶座,“卿木我还有事儿,就先……” 她先是诧异的看着我震怒的脸,然后目光又移到了我手里的照片上。 脸色便迅速的沉了下来。 “卿木,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抱歉,”我狠狠的说,语调怪声怪气的,“翻了你的东西是我的不对,可是江靡,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啊?!” “别用那么讽刺的语气跟我说话,”她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照片扔进车里,很多就那样散落在了地面上,“想指责我的话,你还不配。” 我手里的鸡排就那样洒了出来,全部掉落在副驾驶上,难看的油渍顿时就弄脏了她漂亮干净的车。 然后她就一脚踩下油门,开着她漂亮干净的绚丽跑车离开了。 没有一句解释,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我捡起散在地上的那些照片,看着画面里的路霏霖扎着马尾辫有些惊恐的躲在售卖卫生巾的货架边,突然就觉得很无力。 我以为江靡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虽然我们的关系没有特别的亲近,但也绝对不会是敌人。 但我很信任的江靡,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找人跟踪了我最好的朋友,偷拍,记录她的生活,让我们陷入了不该陷入的恐慌之中,还讥笑的看着我说,想要指责我的话,你不配。 我是不配啊,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屁孩儿。 所以在江靡眼里,她自己就是天理,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王法,她认定的东西就是正义。 这样的江靡,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拿着手机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都不知道到底该打给谁。 苏焕?他根本就不知道路霏霖被跟踪的事情。 路霏霖?她上午才和我生了一顿大气,现在不会想要理我的。 顾辰皓?算了吧,别说他人是在海岸的另一头,就是他站在路霏霖身边,我也不会觉得他能帮上什么忙。 卿禾?她一个初中生,还是江靡的脑残粉…… 最后还是打给了江岸。 “江岸。” “又有事儿?我说你啊,我的确是欠了你人情了也的确是在追你的好闺蜜,但你也不能把我当牛一样使唤啊……” “其实……没什么事儿。” “……我还就真不信没什么事儿你能想起来哥哥我……算了算了,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啊,有什么事儿就说,别怕麻烦我。我呀,就是命贱,生来就是为了我的好妹妹当牛做马的……” 虽然“好妹妹”三个字儿听得我一颤一颤的,但是当时的我真是没心情纠正他。 “真不是要麻烦你的事儿。” “……那是什么?又有感情上的问题要咨询我?” “不是。” “那你倒是快说啊……我可忙了现在,你简直是要急死我……” “江岸,”我咬了咬嘴唇,“路霏霖被跟踪的事情,不用再查了。” “啊?为什么?她出事儿了……”他的语气很慌张。 “别紧张,她没事儿。” “那怎么了?我这头儿都已经有点眉目了啊……而且,要是不弄清楚是谁的话,路霏霖她……” “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我仰起头,打断了他。 “嗯?谁?……” 我的嘴唇被咬的发疼。 “江靡。” 那边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喂?江岸?!江岸!” “你是说,是江靡找人干的?” “嗯。” 那边是一小阵沉默,江岸应该是在快速的思考着我这句话是不是个玩笑。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只能告诉你……” “你刚刚知道的?”他的声音很冷,我从来不知道江岸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冰寒入骨。 我木木的点了点头,又想到是在通电话,他也看不见,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江靡……我刚刚碰见她了,她车里有一沓儿路霏霖的照片……都是偷拍的那种……” “她现在人在哪儿?” “啊?……” “她人在哪儿?!” “她……她去谈生意了,去城北看什么地皮……” “这个死女人!” 然后电话就被猛地挂断了。 “江岸?你别太冲动啊……江岸!” 我有一种挺不好的预感:江岸一定会对江靡做什么事。 他一向对江靡都是惹不起躲得起,甚至可以说是只要有江靡出现的地方他都会敬而远之,竭力的避免和她打照面。 但是刚才,他冲动了。 为了路霏霖,很冲动。 “你干的?”江岸看着江靡的脸,仿佛目光都带着冰渣。 江靡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就马上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卿木这就告了状?还真是……有点看错她了。还以为她起码会自己先跟我谈一谈,结果还是找了你。”她还摊了摊手,一副有点无奈的表情。 “你他妈别跟我扯那些弯儿!” “这么生气干什么?”江靡把椅子向后一推,站起了身转向旁边的华贵妇人,“真是对不住了,李姐,咱们改天再谈?” 那女人优雅的擦了擦手,冷冰冰的起身离开了,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吃饭就不用了,江小姐还是公事公办吧。” 江靡却毫无要挽留的意思,只是潇洒的挥手说了声“拜。”。 江岸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翘着长腿看似悠闲的女人,突然就很想扑上去把她撕裂开来。 “江岸,我已经够仁义了吧,你瞧瞧我刚刚放走的是谁,那可是地产大鳄的夫人,我为了听你骂我,随手就扔了几千万的生意,这样还不够?” “你这算是行贿。”江岸咬牙。 “行什么贿啊,和我吃饭的是生意人又不是什么官员。只是想在中标前打个招呼让人家内定一下而已,不过你也知道的,走后门这种事情,对方最看重的,就是你的诚意了。如你所见,我的诚意已经化成渣了,中标的事情,也就没得谈了。” 江岸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不用。”江靡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领带,“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比什么生意都重要。” 江岸却一把推开了她,穿着高跟鞋的江靡踉跄了几下,但还是很迅速的找到了平衡站稳,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就像之前的那些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把路霏霖的照片还给我。” “还给你?你是她什么人?”江靡眼里满是讽刺,“江岸,你也就和我一样,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而已。” “我再可怜,也比不上你。”江岸俯下身凑近她的脸,“起码,路霏霖不会讨厌我。” 江靡抬起眼,用力咬住了自己颤抖的下唇,然后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讨厌?不,江岸,你对我可不只是讨厌吧。那是厌恶,是觉得恶心,是看都不想看见的反感。我说的对吗?” “对。” 天知道江靡此刻心里有多少针尖在猛力的扎,可她却只是苍白的笑了一下。 她在心里自嘲的想,我都追了你这么久了,我都不要脸这么久了…… 可是,江靡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当初她也不会不要命的去撞江岸的车了。 “我有自知之明,但你没有。江岸,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找路霏霖的茬儿,是因为你?” “你跟她有仇吗?” “没有。” “所以,除了我喜欢她,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对她……” “你果然是喜欢她。”江靡冷笑,“这是我第一次听你亲口说你喜欢一个人,江岸。” 江岸愣了一下。 “对,江靡,我是喜欢她,和之前的那些露水女友都不一样。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儿,所以,你有什么事就全部针对我来,别阴里暗里的对路霏霖干那些龌龊事儿!” “龌龊?!我怎么龌龊了?!”江靡突然吼叫起来,“我找人强奸她了吗?!我抢她的钱了吗我绑架她的家人了吗?!?” 路霏霖是纯洁善良,而江靡就是肮脏龌龊。 江岸,你是这么想的吧? 她吼着说出这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没有力气了。 江岸哑然,只是无奈的瞟过她愤怒的脸,“你已经给她造成很大困扰了。” “困扰?!那你他妈给我造成了多少困扰你怎么不去算算?!” “那都是你自找的。” 江靡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了那些被她一张一张捡起收进文件袋的照片。 是啊,都是我自找的。 你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啊。就算是被我用车撞进了医院,都没有要来算账的意思。 你是,根本就不想理睬我吧。江靡无奈的想。 明明,给你造成的困扰更大,可是你从来都把一切视而不见。 但是事情到了路霏霖头上,你就跟疯了一样。 差别。 天差地别。 她把照片砸在江岸怀里,然后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怎么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干这种事情?” “江岸,”她看他,“我是不要脸,但我不是小人。”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江岸,江岸。 江靡无力的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最熟悉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七章:谁送你的围巾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当天晚上,江岸就拿着照片来了我们学校。 “从南门出来,江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照片也拿回来了。” “好。”我再次从床上翻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走吧,去找路霏霖。”他拉着我的胳膊,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江岸,”我甩开他的手,“那个……我……” “别磨磨唧唧的,有话赶快说。” “你能不能自己去?” “干嘛啊,良心发现,想给我和她独处的机会?”他依然是一副欠揍的笑脸,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我……我和路霏霖吵架了。” “吵架?怎么回事?” “我……我想劝她和顾辰皓分手,然后考虑一下你,她……生气了。” “我的祖宗啊,你是真傻啊,我也就那么随口开个玩笑啊,你……说破了的话,她再见到我多尴尬?” “可是她明明就知道啊,你喜欢她,你在追她,还有顾辰皓根本就不关心她,这些她都明白,可她就是……” “木头,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一层薄薄的纸,只要不捅破,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对她千般好,但却决口不能提爱。” “为什么?” “我如果说了,她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她就……不得不在顾辰皓和我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但是木头,她会选谁……你比我更清楚吧。” 对啊,除了顾辰皓,路霏霖还能怎么选。 她怎么可能放弃那个她追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可是……万一路霏霖她……万一她也喜欢你了呢?” “木头,你还记得当时问我,如果一个人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该怎么办吗?” 如果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喜欢上了两个人,就一定会在潜意识里做出比较吧,更差一些的那个,大概就会被抛弃。 当时的江岸,是这么说的。 可是江岸和顾辰皓,又该怎么去比?江岸是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顾辰皓是中规中矩的寻常男孩儿,若是论家世,论长相,都该是江岸更胜一筹。 可是顾辰皓,在路霏霖的心里,那就是神圣的存在,他是完美无缺的,不可战胜的。 所以其实在路霏霖那里,谁都没办法和顾辰皓相提并论。 “如果她选的不是我,那……我也就没有理由和资格再徘徊在她身边了。” “对不起……”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他垂下手。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将计就计喽。”他的嘴角又邪魅的上扬了一下,看起来很勾魂。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就连晚风都是有些萧瑟清冷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夏天又怎样过去了。 路霏霖下楼的时候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外面裹着一件针织外套。 我看到江岸皱了一下眉。 他一定是在想,为什么穿的这么薄就出门?为什么穿着拖鞋就出门?为什么不找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对啊,他担心路霏霖会着凉,担心她会生病。 可是关心路霏霖,却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他没有资格,所以,只能是我来问。 “怎么穿这么少?” “不冷。” “还不冷,你看你都有点哆嗦。”江岸半开玩笑的说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路霏霖。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去披上了,还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我这才发现江岸的领带有些歪,而且衬衫领子也有些皱皱巴巴的。 不会是……和江靡动过手了吧? 虽然江岸看起来不修边幅,但是……他是有分寸的吧。 “怎么了啊,大晚上的你们两个还都过来了?” “你被跟踪那事儿,已经解决了,这是照片,全部要回来了。”江岸把照片递给了她,但路霏霖却没有打开看。 “什么意思?你们……知道是谁了?” “江靡。” “江靡?我……我好像不认识她啊……”路霏霖努力的想着江靡到底是那号儿人物。 我朝着江岸努了努嘴,她才想起来,有个追江岸追了好久的女疯子。 “那她跟踪我……有什么目的啊,我又不是什么有大身份的人啊,家里也没几个钱……” “这事儿赖我。”江岸稳稳地开了口。 路霏霖再也不能装作不明白了。 “抱歉,这是我的个人问题,本来……我不想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的。” 路霏霖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江岸,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不然这样吧,以后我和木头一样,喊你哥哥吧。” 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从来没喊过江岸哥。 “好。”江岸冲着她邪邪的笑了一下,“上楼吧,天凉。衣服就别还了,先搁你那儿,我有时间再来拿。” 路霏霖点了点头。 要不说江岸是个情场老手呢,连下次约会,啊不对,连下次见面的理由都已经找好了。 “路霏霖,”在她踏上台阶的时候,我却叫住了她,“过几天……跟我一起去见见江靡吧。” “为什么?” “总得让她有个解释的机会,”我瞟了一眼江岸,“她这么轻松的就把照片还了回来,说明她也没想干什么坏事儿。而且……江靡的为人,虽然不能说是光明磊落,但也是直爽的。我想,如果把话说开了,她以后也就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重要的是,江岸肯定没对人家干什么好事儿,虽然我也觉得江靡这事干的不厚道,但好歹也是……朋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把关系搞得太僵吧。 谁让她是卿禾嘴里万丈光芒的大姐姐。 “好,那就周末吧。”她说完了就转了身准备走。 “等一下。” 我又叫住了她,如果是别人的话,该不耐烦了吧。 但是……路霏霖她,也一样。 不耐烦的呼了一口气,歪着头站住脚,然后转过身对我耸着肩笑了一下。 “又怎么了?” “你现在,还怕血吗?” 她眼神低了一下,“现在只是稍微有点不适应而已,比之前好多了,今天上解剖课的时候也完全没问题。” “撒谎。”我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的确,她根本就没有直视我,眼神在四处乱飘。 “撒谎?我为什么要撒谎?” “你的课程表我背的比自己的还熟,你今天根本就没有解剖课,而且,看你这颓废的样子,多半儿是在宿舍窝了一整天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一样啊,饭都没吃。” 然后她就笑了,我也一样。 两个人面对面不知所然的笑着,然后她就扑过来抱住了我。 “木头,我以后再也不要生你的气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江岸在一旁尴尬的咳了一声,“你们没吃饭的话,要不我们现在出去搓一顿?” “你请客?”我和路霏霖异口同声的问。 “那不然呢?” “好好好,我上去换身衣服,马上就下来。” 后来江岸带我们去了一家菜品很清淡的小馆,还只点了一堆粥和汤。 路霏霖撇着嘴说还以为江大骚爷会带我们吃什么大餐呢,结果是一堆清汤寡水。 但是……蔬菜粥的味道却是出奇的好,而且不烫,但是喝下去又觉得胃里暖暖的。 江岸还真是个贴心的人,知道我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不能一下子吃太过。 但两大碗粥还是没能填饱我们的肚子,我们还是又点了一堆菜,硬菜。 一点儿没打算给江岸省钱。 路霏霖便咬着蟹腿边勾着我的脖子唱歌,还非要让江岸去买几罐儿啤酒,但是江岸始终坐的沉稳如山,一点没被蛊惑。 路霏霖一边说着真没劲,一边继续勾着我的脖子唱歌。 我都快给她勒的断气儿了。 青春期就是这样,气儿来得快消得更快,比晃过的可乐还迅猛。 其实我那个时候根本就没弄明白路霏霖为什么当时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原谅了我,但是后来她告诉我,她一听到我没吃饭,就心疼了。 然而我也从此,再也没有问过她和顾辰皓之间的事情。 那天晚上下了挺大的雨,第二天,就突然变得寒冷了起来。 我起床的时候,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W市的天气,永远都是这么难以预料,诡变多端,降温和升温都完全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出门之前,我翻了翻衣柜,挑了一件厚点的外套套在了身上。 “你今天不是没早课的吗,干嘛去啊?哦,和你们家苏焕去图书馆自习啊?”王雨然刚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就一脸**的打趣我。 “嗯。” “外边儿可冷了,你把你围脖儿戴上吧。” 她顺手那么一指,我才看见挂在柜子里的红色围巾。 “哦,还是算了。”我笑了笑。 “那……你要不戴,就借我戴戴呗!”她一把把那条红围巾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抚摸着。 “哇塞,你果然是有钱人啊。唉你记不记得,有一天你在床上让我帮你找件衣服,那时候我就看见这围巾的logo了,我靠,爱马仕啊,当时我就愣住了,觉得你肯定大有来头。” “哦……是吗,”我笑了笑,“我……我对那些大牌儿也不是很了解,一直都没看出来。” “不会吧,不是你自己买的啊?” “别人送的。” “男朋友?呃……苏焕?”她有些不太置信的挑着眼。 “不是他,是另一个……朋友。” “我就说他看起来也不像那么有钱的人啊,唉,那送的人,是男的女的?” “是我哥哥。” “哦……” “那围巾……”我伸出手想拿回来,她却已经转了身对着试衣镜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好舒服啊……”王雨然一副陶醉的样子,“唉,木头,你借我戴几天呗。” 我有点犹豫的看着她…… 那是段飞扬送我的东西。 “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她拿着我的围巾跑出了门,我都来不及喊住她。 算了。 反正……段飞扬也不会在意了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八章:江靡就是江边的意思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到图书馆的时候,苏焕早就已经占好了位置。 我背着四级词汇,他画着他的工图。 但是一看见铅笔盒图纸,我果然还是忍不住,又从书包里拿了素描本。 “画什么呢?”他凑过来问我。 “礼服啊,正在想用‘秋叶’的灵感设计一款。” 他看了看窗外金黄的银杏,说,“确实很好看。” 我还以为他在说我画的礼服,刚一自豪的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在我手中的纸上。 不过,我也就只是描了个大概的形状而已,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毕竟除了一个轮廓,我脑海中的那种韵味还完全没有呈现出来。 我想着要用银杏做主题,那礼服的裙摆就必须是鱼尾式的,但又不能是普普通通的鱼尾裙,而应该是银杏叶的形状,条纹和色泽都不能有差。 不过,单凭现在的我,不知道这礼服设计出来到底合不合理。我毕竟只是个业余者,很多色彩搭配还有比例之类的东西完全都不懂,只是图个好看而已。 我们坐了没多久,王雨然就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 “你们在这儿呢,正好,我没找见位置,你们桌子还挺大,加我一个呗。” “行啊。”我把书包挪了个位置,示意她坐下。 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苏焕一直盯着王雨然脖子上的围巾。 “看什么呢你?”王雨然往自己身后看了看,才确定苏焕的目光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把围巾摘了下来放在凳子上,才反应过来。 “哦,围巾是木头的。我说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 苏焕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递给我一张纸条。 “如果是我送给你的,你会让别人戴吗?” 我咬着笔头想了想,写道“不会。” 虽然段飞扬送我的围巾,我也不想让它出现在别人的脖子上。 但苏焕送给我的专辑,我一直好好的藏在卧室的书架上,就连卿禾也没有乱碰过。 他拿到纸条后笑了笑,仿佛自己打了一场胜仗。 其实我还是很介意的吧。 眼神时不时的就会落在对面凳子,那里整齐的搭着我的红围巾。 我完全没有了再画下去的心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怎么了?”苏焕柔声问我。 我听到他的声音,手抖了一下,心里庆幸着还好他没看出来什么。 “没事儿,就是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书包。 “你们这就要走了啊?”王雨然不解的问我。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有点儿饿了。” “那位置还要帮你们占着吗?” 我盯着那条红围巾,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 “怎么着,嫌我当电灯泡了是吗?”她邪邪的笑着。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只是心里有点别扭。 出了图书馆苏焕就拿过了我肩上的书包。 “不用了,我自己背着就好,又不重。” “不重也不行,我就是个形式主义行了吧?” 我就由着他来了。 苏焕的好,需要我继续这样慢慢的去发现。 其实他也是很温柔的。 他会在我们都有早课的时候给我带热牛奶,会在路上蹲下身来为我系鞋带,会在吃完饭的时候递给我一张纸巾让我擦擦手。 周末的时候,我和路霏霖如约去找江靡。 虽然没有确定她会不会见我,但我总觉得她是有话要和我们说的。 江靡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好像还在忙,旁边一直有人在汇报着什么,但她说她有时间。 然后就让我们去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里等着。 “请问几位?”一进门服务员小姐就彬彬有礼满脸堆笑的走上前询问。 “三位。” 我真怕如果我说“就我们两个人”的话她会把我们赶出门去…… 当然,虽然平时我穿的都很朴素低调,但卡里的存款也是不下六位数的。 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不爱花钱真是个好习惯。我和卿禾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存款,这大概也是从小养成的,不过卿禾存的钱比我还多。她的零食和家里日常的开销用的全是我卡里的钱,而且我作为一个大学生,平常当然也要比她花的要多一些。 她倒是不在乎谁的钱多谁的钱少,甚至一度想要把我们的存款合起来,但是我拒绝了,卿禾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如果手里有足够的钱,小小的虚荣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不用过问我了。 卿胥和方静雅倒是每个月都会给我们钱,但是等我十八岁生日一过,卿胥就可以不用再“施舍”我了。 一想到十八岁生日,我又想到了他曾经跟我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会送一份大礼”。 会是什么呢? 算了,也许是一笔钱。 钱也好,谁不喜欢钱呢? 我们坐了一会儿,大概喝了半杯茶的功夫江靡就到了。 路霏霖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江靡,上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应该就是江岸的车祸现场了。如果说那个时候的江靡有些狼狈的话,那今天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眉眼间的疲惫一览无余,干练的短发也好像失去了骄艳的色泽。 她很累,身体累,心里也累。 我一眼就看的出来。 江靡自己做主的点了几个菜,完全没有问我们,当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问。 她喜欢独裁,喜欢把一切捏在手心里,但偏偏这样一个霸气的女人,就在江岸身上栽了跟头。 有点像……方静雅? 我们倒是没怎么寒暄。 这种尴尬的气氛,确实也不太适合寒暄。 江靡还要了两瓶白酒,又想了想我们两个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是换成了啤酒。 两三杯后,江靡就像开了话匣子。 “你叫路霏霖吧,很好的名字,有灵气。不像我,单一个靡字,简单粗暴。望风披靡,靡靡之音,萎靡不振,听起来也都不是些好词儿。不过挺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些词儿放在我身上,正合适。” “江靡本就是江边的意思,和那些成语都没什么关系。”我没有看她,但想告诉她她并不是自己口中的什么不好的人。 但其实我心里想着,江靡倒是个霸气的名字,简短,精炼,一看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我也是头一回觉得方静雅一点儿也配不上她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们一定也好奇吧,我为什么会死缠着江岸不放手。其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现在这么出众。那个时候之所以对他感兴趣,无非就是因为名字很像。是啊,江靡,江岸,不都是在江边的意思?旁人乍一听起来,还会以为我们是兄妹呢。 “但是……我们江家是什么名号?什么地位?他却偏偏看不起。天下想娶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但那不是想娶我,是想娶我背后的江家啊。我爸他……自立门户之前,我都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但我爷爷眼光长远啊,他说,江靡啊,你要是没点儿本事,就没法儿在这个世上混下去。我爸不会管我,如果我只是个弱女子,那将来等我嫁到了婆家,爷爷又不在了,我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江岸不一样,他打一开始就告诉我,你们江家,我攀不起。他总是对我退避三舍躲之不及的,仿佛我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事实上,我还真是。” “江靡,你喝多了……”我拦住她,却被她一手打开了。 其实我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啤酒而已,她怎么可能会醉。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坏我的事了。” 我没懂。 她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平常都是他们眼里强势霸道的女疯子,什么时候吐露过真话?没有。世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我酒量太好了,我多少年前就开始在酒桌上和别人拼了,为了做好我自己的生意我咽下了多少杯酒!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神志不清还会难受呕吐,但几年下来……现在的我,不管喝多少……不管喝多少我他妈都醉不了!” 她说着说着,竟哭了。 “我醉不了啊,我这么清醒,又该怎么说些胡话?我他妈连个耍酒疯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了。 江靡她没有醉,她清醒的很。 但清醒,才是她觉得最可悲的事情。 所以她就装作喝醉,来发泄着心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路霏霖!”她叫。 “啊?”路霏霖局促的看向江靡,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今天过来,就是想问我找人跟踪你这事儿吧。” “嗯……” “为什么不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啊?”她伸出丹蔻的指甲一颤一颤的指着路霏霖。 此刻的江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女生。 但她享受这种可以闹脾气的待遇,我和路霏霖只能无可奈何的装作两个“迁就着醉酒人士”的人。 “为什么要跟踪我啊……” “就是……为了看看你啊,看看你长什么样,平常都干些什么,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卿木的朋友。”她又“迷醉”的看向我,“卿木……你可能不知道我要那些照片,有什么意图吧?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话已经快要毫无逻辑了。 难不成……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说法,还真有? “我大概……就是想知道,”她突然抬起头,抬得很高,几乎是看着天花板了。 “就是想知道,江岸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 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心里咯噔的声音。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九章:你在维护什么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也低下了头。 的确,那个跟踪她的人并没任何过分的举动,也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只是一直远远的看着她都去了哪些地方。 所以江靡的目的,其实只是想知道,江岸喜欢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 她当然不会是爱屋及乌了,大概只是想知道江岸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吧。 但是没办法,她和路霏霖,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差太远了。 但不是说她比路霏霖差,相反,她不管是家室还是能力上都要比路霏霖优秀的多。 如果说长相的话,路霏霖是那种清纯又活力的大女孩儿,而江靡是艳丽多娇的成熟女人。 两个人,各有千秋吧。 如果让我选,我也不知道该取谁舍谁,一切只能是看个人的喜好。 现在这个赢了她的女孩儿就坐在她身边,她却不知道该对路霏霖说什么了。 马马虎虎的吃完这顿饭以后,江靡就叫了她的男助理来接她,还要把我们送回学校。 路霏霖没有再计较江靡做过的事儿,而且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回到宿舍就洗洗睡了,没再怎么思考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 为什么总要插手别人的生活,明明自己的才是一团糟。 但,到了明天,这些我一定都会抛在脑后的。 因为和苏焕约好了去爬山,这大概是现在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能让我振奋精神的事情了。 第二天起床以后,我就开始收拾我的小背包了。虽然说好了要中午才出门,但是我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 等我磨蹭到下楼的时候,苏焕果然已经在等着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去?”我问他。 “坐公交吧。”他拉过我的手裹在他的掌心。 我们还是先去吃了饭。 但刚坐下没多久,苏焕的电话就响了。 “嗯。” “要去爬山。” “和别人一起。” 他在跟谁通电话? 别人?说的是我? 我有些不太愉悦,脸也耷拉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之后,我冷着脸问他,“谁啊?” “一个朋友。” “朋友?找你有事儿?” “嗯,刚从外地回来,想找我叙叙旧。” 我想知道。是他,还是她? 但我没那么问。 我笑得很和气,“那,既然是要叙旧的话,叫来和我们一起爬山吧。” 我看到苏焕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算了吧,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啊,不是你的朋友吗?” “可是你又不认识。” “你的朋友,总有一天我要认识的啊,”我看着他,“还是说,你不想,让我们认识?” 他刚动了动嘴巴想回答,电话就又响了。 “你要去爬山吗?哪座山啊,我也要一起去!” 最后那几个字声音很大,食堂又偏偏在那几秒安静的出奇。 所以,我听见了对面的声音。 是个女生。 脆生生,娇滴滴的女孩子。 我没有生气的撂下筷子,也没有质问苏焕这是怎么回事,更没有哭着喊着说你为什么在另一个女孩儿面前说我是“别人”。 我只是,装作没有听见。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上次我莫名其妙的哭了,他也就是这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苏焕挂了电话,动作有些僵硬。 “木头,有个人要和我们一起去。” “刚刚那个朋友吗?” “嗯。” “好啊。”我猜我笑得一定很得体。 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本来就很脆弱,可是却偏偏有着接二连三的磨难。 我前世一定是造了孽,今生才会遇到苏焕这个大情劫。 周末的公交车上人依然不少,我们在后门前面扶着栏杆站着,身子摇摇晃晃的。 苏焕拉住我的胳膊示意我离他近一点,我别过头当做不知道的样子,巧妙的把胳膊抽了出来。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圈进一个小空间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啊,我生什么气?” 讲道理,我的脸上一定明晃晃的写着“快点解释我就饶你一码”几个大字。 “那就好。”他揉了揉我的头。 我只想问,男生都是瞎子吗? 我那么明显的假笑他看不出来?我那么疏远的语气他听不出来? 最后只能是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偷偷的发短信给路霏霖,问她该怎么办。 “你是说,苏焕要带一个女的一起去?” “嗯。” “不是说好了二人世界的吗?你可是连我都没带的啊!” “所以啊……我一会儿该干什么?” “正室斗小三?我喜欢。” “你快别闹了,要不你也来给我撑撑场子?” “我也去不了啊,今天要和同学去逛街的,让你不早点说。” “那……好吧,我自求多福了。” 今天是周末啊…… 我想了想,又给卿禾发了短信。 “姐夫居然是这种人?你等着,地址发过来,我马上就就飞奔过去!” 卿禾总是这样,觉得她是我的保护神。初中的时候我被几个男生围住欺负的时候,她还跑上去那石头砸人家,结果砸掉了一个男孩子的半颗门牙。 那个时候,我们才多大啊?大概是我十三岁,她九岁吧。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苏焕说那个女孩让我们在山脚下的公园门口等她,我们就找了一处阴凉的地站着等。 “累吗?” “还好。” “喝水吗?” “不用。”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 “木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 你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要带着一个女孩儿来约会,还在她面前说我是“别人”,现在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我吃多了撑的了! 他叫了我几声,我没有搭理,他也就……没再理我了。 我更不高兴了,满心都是小女生的情绪,不断地暗自咒骂着他。 很突然的,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苏焕哥哥!我在这儿呢!” 苏焕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走向了她。 我看见她们在那边寒暄着,但是人太多,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并肩走了过来。 女孩儿长得挺水灵的,脸上还有红扑扑的两片绯云。虽然五官并不夺目,但是也很耐看。 就是那种……普通,但是又不平凡的感觉。 “这是……”苏焕指着她,对我介绍说,“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你好!”她微笑着对我打了招呼,颇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但我不能输在气势上啊,所以也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 我等着听苏焕会怎么介绍我。 就在这个时候,卿禾跑过来了。 谢天谢地。 “姐!姐夫!”她大叫,生怕有人听不清。 我看到那个女孩儿的脸微微颤了一下。 “你们在这儿呢啊!”卿禾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汗滴,苏焕很贴心的递给她一张纸。 “苗苗怎么也来了?”他有些讶异,但是还好,并没有不快。 “我非要来的,我姐拗不过我,就告诉我在哪儿了。” “人多了也好,比较热闹。”我说。 “苏焕哥哥,这是……”那个女孩儿指着卿禾。 “你好你好,你是我姐夫的朋友吧?我叫卿禾,是他的……小姨子?对吧?” 我有些尴尬的不知所从,她平常开玩笑的时候叫叫姐夫也就算了,这种向别人正式介绍的场合怎么能那么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卿禾的出现和她霸气的呼喊,给了我很足的底气。 我才是他女朋友,我紧张什么。 要掌控全局,掌控全局…… 我走向她,心里想着自己一定要稳重,一定要表现的落落大方。 “我叫卿木,是苏焕的女朋友。” 你不介绍,我自己来。 苏焕只是挠着头笑了一下。 幸亏他没反驳。 哦不,这话不应该这么说,怎么搞得好像我是在弄虚作假一样。 应该说,他还算知点好歹,没有反驳。 “可以啊,苏焕哥,上大学还不到半年呢啊,这么快就找见女朋友啦!”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笑着解释。 “哦,是这样啊……”我看见她的嘴角有一个不经意的下撇。 是……失望?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孩儿,喜欢苏焕。一定是这样。 之前苏焕也说过,他们是小时候的邻居,所以……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比我要有优势,至少在相处时间的长短上有优势。 但是她没有料到,我居然和苏焕是高中同学,这让她预想里半年不到的脆弱恋情又加了三年的长度。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继续打击她的防线。 “她叫刘依依。”是苏焕帮她回答的。 “叫你依依可以吗?” “哦……好啊,苏焕哥也一直这么叫我。” “你叫他苏焕哥,比我们小吗?” “她比我小一岁,现在在上高三。” 又是苏焕。 “她又不是不会说话,你干嘛老是抢人家的话啊。”我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希望他可有看出来我想表达的东西。 “依依她……比较内向。” 内向?我可没看出来 “没关系啊,我以前比她还内向呢,你不会是忘了吧?” 苏焕没说话。 “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依依已经有些着急了。 “吵?我们也没有吵啊,站着聊聊天而已,你不了解他吧,所以不习惯这样的氛围。”我依然笑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之前那个怯懦的小女生变成了现在这个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先和卿木去买票好了,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等着。”苏焕拉着我的手就走。 等等,他又叫我“卿木”。 而且这么仓促的离开,我不知道苏焕是在维护些什么。 我挣开了他的手,他跟我说,卿木,你别闹了。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 苏焕,我哪里闹了? 你这样……让依依下不来台。 她是依依,我是卿木? 你能不能不要扣这些小细节了。 好。我低下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可是苏焕,你知不知道,细节决定成败啊。 就这样,刘依依对战卿木的第一轮,她完胜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章:世事总是无常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你自己去吧。”我再次甩开他的手。 他也只是无奈的转身走了,就好像我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坏脾气小女孩儿。 苏焕买完门票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一旁观赏卿禾对战刘依依。 不得不说,卿禾的战斗力还是比我要强得多。 “依依姐,你和我姐夫是邻居啊?” “嗯,以前是,但是后来我们家就搬去别的城市了。” “哦,后来是什么时候啊?” “大概就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吧。” “哦,那你们也有五六年没见过面了啊?” “嗯。” “那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见他?” “也不是吧……” “别‘吧’行吗,老师天天教育我们做人要表里如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啊。” “我……是专门过来找他的,顺便看看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哦,这想法挺不错。不过啊,你大老远的跑来看别人的男朋友干什么呢?” 刘依依没说话,她似乎发现了这个看起来天真的小妹妹不是什么善茬儿。 最后,卿禾凑到她的耳朵旁边说, “我姐夫脾气好,我姐脾气可不好,暴躁着呢,你可千万别惹她。” 这是什么意思?**裸的威胁? 而且,我哪里暴躁了? 我甚至还听到她小声的说,我曾经还为了她和一个男生打过架,打掉了人家的半颗门牙。 刘依依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但我发誓卿禾讲的都是扯淡。 打掉别人门牙的是她又不是我,依依要防也该是防她,怎么小心谨慎的看着我干嘛? 对的,我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没用的家伙。 所以你根本用不着怕我。 我甚至会隐隐觉得,自己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你看吧,苏焕,他总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推得离我很远,远到我怎么伸手都摸不见。 那种在黑暗里空无所依的感觉,你懂吗? 苏焕,我没用,可是在这一片荒凉里,我只有你了啊。 “走吧。”苏焕拿着手里的门票对我们扬了扬。 “等一下,你们两个一起走,我和依依姐一起走吧,刚刚聊得很开心呢,是吧?”卿禾故作亲昵的挽上依依的胳膊。 “走吧。”我也揽过了苏焕,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路上就听到卿禾说她姐夫有多好了,还讲一一大堆我高中时候的那些事儿,无非就是他们给我过生日还有后来给苏焕塞情书那点儿事儿,但是刘依依边听便低垂着脑袋。 也许就是这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才是爱情里最纯真动人的部分。 看来卿禾很适合情场搏杀啊,总是能找准别人的七寸。 也能轻易的找准我的七寸,谁让我是她最亲近的人。 说好的爬山,其实只是在山顶兜一圈,然后慢慢遛下去而已。我本来是想徒步走上来的,但苏焕说那样太累了,怕我们三个女孩儿走断脚。 不过他具体担心的是谁,就不太好说了。 坐在缆车上的时候,苏焕不太高兴。 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苏焕。我拼了命也要紧紧拉住的苏焕,你为什么要用那样一副表情来疏远我。 我欠了你什么? 我的喜欢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廉价? “苏焕,和我坐在一起,这么让你难受是吗?” “没有啊。” “如果不想的话,我可以和刘依依换个位置。” “不用。” “苏焕,谁是你女朋友?” 他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问你,谁是你女朋友。”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他瞪我,余光里写满了无可奈何。 他烦躁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要过去抽他。 但他是苏焕啊,我当然舍不得。 “苏焕,我再问你一遍,谁是你女朋友。” 他最后还是败给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啊,当然是你。” “谢谢你还知道。” “卿木,你今天不太高兴?” 高兴?你都那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刘依依来打我的脸了,我也得高兴的起来啊。 “你到底怎么了?”他又问。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还是和刘依依站在一起比较般配。” 他又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你想多了。” “苏焕,你不会是也这么觉得吧?” “我再说一遍,你想多了。” “OKOK,我想多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对你的青梅竹马不太友善吗?还是因为我的存在碍着你们的事儿了?” “卿木,如果你是为我把她带来的事情生气的话,那我道歉。但你不能那么说。” “不只是你把她带来的问题,苏焕。” “那是什么?” “你让我觉得,自己输给她了。” 他顿了顿,最后却也只是说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多了,不是我想的那样,苏焕就只会这么说。 “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告诉你的。” 言下之意是,有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知道。 很好,苏焕。 “会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 “晚一些吧,等依依走了再说。” “苏焕,”我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在闪躲,“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在缆车到达山顶之前跟我解释清楚,要么,你自己带着你的青梅竹马游山玩水吧,我就不奉陪了。” “卿木,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可以这么强势。” “怎么,突然间对我很失望吗?”我眯着眼睛笑着说。 但笑得苦涩。 我真怕他说,对,我对你就是失望极了。 那样我会崩溃的。 卿木总是这样,只有在苏焕面前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却总是强撑着。 什么时候,可以小小的依赖一下他? 或者说,苏焕,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可以依赖一下? 我就这样等着他的答案。 半晌,他终于开口,“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只是觉得很意外。”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蓦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卿木,你的要求就这么高了吗? 一句“没有失望”就能抵消刘依依事件的怒气吗? 才不能。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把什么选择不选择的话收回去,我们之间不需要谈条件。” “什么意思?” “刘依依的妈妈之前给我打了电话,说她正处在高三关键期,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有点厌学,所以想拜托我好好开导她。” 我很开心他能告诉我这些,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点。 “她妈妈知道她喜欢你吗?” 苏焕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青春期的小女孩,心里那点儿事儿全部都写在脸上,想不让我看出来都困难。” “说的跟你多大了一样。” 这话倒是耐人寻味,因为我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沧桑感,或者说是有一种即将到来的沧桑感。 “所以她妈妈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 “所以才让你劝她?” “她……现在可能只听得进去我的话。” 虽然我有点吃醋,但是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绝对还是一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女朋友。 “苏焕,如果你早说的话,也许我还可以假装不是你的女朋友,但是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但是现在,我介绍也介绍了,架子也摆了,甚至还有卿禾助阵打压…… 事态的发展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 但是苏焕说, “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 不公平吗?有点可笑。 “所以你莫名其妙的领来一个女生还对我冷眼对她百般维护的就是对我公平了?苏焕,你如果是为了我好才想把我蒙在鼓里,那代价就是让我受到本来可以避免的那些委屈。” “抱歉。” “所以,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 “好。”他揉了揉我的刘海。 外面的阳光不刺眼也不萎靡,而他嘴角的弧度也上扬的刚刚好。 而傻傻的卿木,她就这么容易知足。 我看着卿禾熟练又自然的挽着刘依依的胳膊,还一口一个甜腻腻的“依依姐”,仿佛她们已经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一样。 哦,不对,很多年的好朋友见了面才不会这样腻歪。 至少我和路霏霖就不会,我们在大街上拉着手走路的时候都觉得怪怪的。 所以,其实那种看似亲昵的肢体接触,其实正是同性好友之间疏远的表现。 坏了,我是知道了关于刘依依的事情,可是……卿禾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等一下在路上,她肯定还会继续打压的。 我连忙发了短信通知她对待客人友善一点,走在路上不太方便,没时间打很多字,所以我也没有说明原因,总之先让她“撤离战地”,具体原因等下再说应该也没关系。 她回复说,“明白!” 我就毫无压力的上路了。 但是……似乎情况并不对劲啊。 卿禾依然一路上不停的讲着,满嘴都是热播电视剧中那些漂亮又坏心肠的女二号。 “就说啊,你看她们就非得当小三儿吧,人人喊打的,过的多憋屈。” “要是好好的干自己的事儿多好,非要介入别人的感情,这不是找骂呢吗?” “我就讨厌这种人,依依姐你也讨厌吧?咱们这种小女孩儿可得好好接受前人的教育,千万别以后成了她们那种人。” 可是,当时的卿禾最讨厌的那种人,却恰恰是她后来奋不顾身也要成为的那种人。 世事总是无常,谁又能料到前方。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一章:我是不是很自私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后来走到一半要休息的时候,我把卿禾拉到了一边。 “你不是说明白了吗?怎么还说那些呢啊?” “什么啊?你不是让我‘善待’她的吗?” “你那叫善待吗?” 卿禾瞪着无辜的大眼,“你的意思是……真的善待啊?”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说的是反话的啊……” “什么反话,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不是,那……为什么啊?” 我趁着苏焕和刘依依聊天的空档,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原因。 “那姐夫怎么早不跟你说呢?”她气鼓鼓的样子。 “我已经因为这个骂过他了,你就别添乱了啊。” 说实话,我那几句哪能叫“骂”呀。 最后那天爬山也没有怎么尽兴,我和苏焕旁敲侧击的劝说着固执的刘依依,但她却始终双眼空洞,像是完全听不进去我们的话。 后来,苏焕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依依,你要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话,我也只能和你妈妈如实的说了。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别让她太难过。不想学习是小事儿,谁都有过想把书撕了的时候,你要学会合理的发泄,但是发泄完了以后,还是得过以前那样的生活。该吃饭吃饭,该看书看书,不吱一声就往外跑的这种事儿,以后别在干了。” 听到这儿我才明白,感情这个小姑娘是离家出走来着啊? 为什么不早说。 而且也是奇怪,自家闺女离家出走了,家里一点都不着急找,反而是先给苏焕这边打了电话。 他们笃定的认为刘依依会来找苏焕,这甚至都不是猜测。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可以看出一件事,那就是刘依依喜欢苏焕,喜欢的非常不浅。 而且这件事情,她的家人都知道,并且当做公理一样的放在了台面上。 真好啊,我喜欢苏焕的时候,都没有家人可以分享。当然我也不会想要和方静雅或者卿胥分享就是了。 苏焕有魅力又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这是好事。但对我来说却不是这样了。 我希望他的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但是苏焕却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好啊,他对刘依依的包容,对路霏霖的关心,对卿禾的宠溺。 我很想把那些全部都加在自己身上。苏焕的好,我一点也不想和别人分享,就算是路霏霖也不行,就算是卿禾也不行。 何况是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刘依依。 刘依依没再听苏焕讲话,反而是拉着我走到了另一边,还回头对着苏焕和卿禾说了句“我找嫂子说点事儿”。 “嫂子”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着实是把我惊了一下。 山腰上自然是找不到什么拐角的,我们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另一棵树底下而已,周围依然是乌泱泱的游客和照瞎眼的闪光灯。 我们一路上噼里啪啦对着刘依依扯着大道理的时候,的确是有不少人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们几个,但是苏焕说没事儿,反正这里又不会有人认识我们,就当照着剧本念台词儿了。 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反正没人认识我”这句话能让一个人干出百分之八十的蠢事儿。 刘依依虽然像是个爱面子的人,此刻却也不再矜持了,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压低了点儿声音凑得近了些,旁边的人其实还是能大概的听个七七八八。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劝我回家之类的。” 我连忙摆摆手,“这事儿你是可冤枉我了,在两分钟之前,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离家出走这事儿。” 她诧异了一下,“苏焕哥没跟你说?” 我从鼻子里冒出来一句轻哼,“他差点儿连你是谁都没跟我说,所以我和苗苗才以为你是来抢人的呢。” 她应该知道苗苗就是卿禾,从前的我叫这个名字叫的习惯了,就算在外人面前也改不过来。 她又张大了嘴巴,“啊?你们不是给我立下马威呢吗?我还以为你们就是为了把我逼回去才这么干的呢,刚过来的时候还想着可能是苏焕哥为了赶我回去才特意找了个人装他的女朋友。” 其实我也很奇怪,这种事情,苏焕为什么一点也不跟我商量,让我像个小丑一样毫不知情措手不及。 “我看起来,这么不像正牌儿的吗?” “也……不是,毕竟我可能有点先入为主了。” 不管她是不是先入为主,我都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自己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一点苏焕女朋友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努力装作一个知心大姐姐的样子,“所以呢?” “所以我打算回家了。” “啊?”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还以为自己得说教半天呢,连要举的例子都准备好了。 “怎么,我要回家了,你还不乐意啊?”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开心的放鞭炮都来不及。 “没没没,就是想不通……你怎么突然间就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了。”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好。” “哪方面……不够好?” “所有方面,所以,我必须回去好好学习。” “有前途。” “我也看出来了,我只有努力,才能配得上他。” “什么?”我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还是猜到了一些。 “我说,我要回去好好改变,哦不,改造自己,让自己成为能够配得上苏焕哥的人。” 哦,她回家和学习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可是“情敌”的难题似乎还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言下之意就是,苏焕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越来越大了。 “依依啊……” “你别劝我了,劝我也没有用,反正……你们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机会的对不对?我就当……是把苏焕哥先寄存在你这儿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等等,首先,他不是你的,至少现在不是,所以没有什么寄存在我这里的说法。其次,我不会替你照顾他,”我别过了眼,看向山的另一边,“因为,他曾经跟别人承诺过,会代替他照顾我。” 没错,说过这句话的人,正是段飞扬。 “所以,要说照顾的话,也该是我的男朋友照顾我。而且,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如果他饿了生病了难受了,我一定会是第一个在他身边的人。” 刘依依倔强的看着我,仿佛对我这最后的炮轰很不甘心。 当然,如果苏焕就在旁边的话,他一定会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的,不用想都知道。 我应该让着她啊,我应该好好哄哄她的啊,我不应该这么盛气凌人的啊。的确,苏焕一直对刘依依都是温声细语的。 可是凭什么,她又不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曾经跟路霏霖说过,如果她和所有人一起掉进了漩涡,那我也只心疼路霏霖一个。 可是苏焕不一样,他只会觉得我没有同情心。 我同情她的话,又有谁来同情我。 而且,如果给了刘依依一点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她将来的日子更难过。 被绝望吞噬的感觉,当然不会好受。 “依依,你刚刚也喊了我一声嫂子的。” “那不过是喊给苏焕哥听的而已。” “所以呢,你是想表面上承认我,其实心里只把我当成一个摆设吗?” 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小姑娘的心思总是很好猜。 “依依,你觉得,如果我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苏焕,他会怎么想?”当然,我是不会这么干的,告状这种事情,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她还是没有说话。 “他会觉得你骗了他的。”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可以这么底气十足的站在这里对她说教,如果高中的时候没有遇见他们,我应该还是那个没有朋友没有同伴整日说不了几句话的卿木。 “不过是个小谎而已。”她噘着嘴,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子。所以说,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你应该了解苏焕的吧,既然那么喜欢他的话。所以,你一定知道苏焕最讨厌的是什么吧?苏焕最讨厌别人骗他了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他都会很生气。哦……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她仰起脸,有板有眼的说,“我当然知道!” 我笑了笑说,那就好。 其实心里骂了一句,你知道个屁。 因为这压根儿就是我现编出来的。 苏焕最讨厌什么?目前我倒是没发现,他除了我和段飞扬接吻这件事儿之外,没有对任何一件事表露过太大的反感。 我明明跟他说了实话,明明没有撒谎骗他,可他还是动怒了。 也许他最讨厌的,就是我的背叛了吧。 我是不会背叛他的。我在心里这么说。 最后刘依依还是坐上了火车离开了,我们去火车站送她,她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仿佛我打破了她作为少女所有的梦幻。 哦,可能是这样没错。 但是人总要醒的不是吗?如果现在打碎了她梦境的人不是我,那也会是将来的苏焕。 被苏焕亲手扼杀的话,可能会更难受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二章:是不是会变浅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苏焕哥,如果当初我没有搬家,还是一直住在你家对面的刘依依,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又或者,如果我早一点对你告白的话,现在你身边站着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 “不会。”苏焕仰起脸,给出了干脆利落的回答。 “为什么?明明我们认识的更早。” “依依,喜欢和认识的时间是没有关系的。否则,我也不会认识你这么多年,却一直只把你当妹妹了。” 好一句一箭双雕的话。 刘依依的肩膀在抽搐。 但她没再说什么,背上书包就上了车离开了。 这样的姑娘才可爱。坚强的可爱,也干脆的可爱。 卿禾有些失落,她觉得在整件事情里自己除了恐吓刘依依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小三儿都可恨。 但是在卿禾的观念里,那个字眼就是罪恶,就是羞耻,她才不会管什么真爱什么退让,她只知道属于自己的,谁都不能抢走。 其实我也很自私啊,表面上对刘依依那么宽容,其实比谁都怕她会成功。 日子终于又回到了正轨。 该来的冬天终究还是来了,没有迟疑的迅猛。 就像生活中那些不可避免的磨难一样,不管人间如何,四季总是要毫不留情的交替的,不管你对夏日秋风有多么绵长的眷恋,也从没有过例外。 那条红围巾王雨然只戴了三四天就完璧归赵了,我依然把它挂在柜子里最角落里的位置,只有在翻找厚大衣的时候才看得到。 就像我心底里的段飞扬一样,只有在想到必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我生命中还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少年。 天气几乎是在几夜之间就冷到了冰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年轻爱漂亮的女孩子们穿着不合调子的丝袜和短裙。 然后就簌簌的落起了雪。 雪,是个好好东西啊。 我常这样想。 下雪了,就说明,我的生日快到了。 卿胥曾经说过,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会送我一个大礼物的吧? 我表面上告诉自己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东西,至少和卿南徐的比起来肯定是差远了。 卿南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是回来了的,卿胥还装模作样的发了短信请我们去生日宴。 可笑,如果真是想让我们去,就不会只是敷衍的发个短信了事了。 而且,是生日宴,不是生日聚会。 宴会的话,不知道卿南徐请了多少业界名流,可能还有些权贵。 这些,都是为了让他儿子未来的路走的更顺畅。我们的中国好父亲卿胥先生,为了他的亲生儿子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想到这儿我就更觉得可笑了,明明是宴会,连个帖子都不发,我们就算是想去估计也会被拦在场外的。 卿胥他就是捏准了我和卿禾肯定不会想去。 我和卿禾讽刺暗骂着卿胥的所作所为,又说着他的生日礼物我才不会稀罕。 但在心底里,其实还是暗暗的期待着的吧。 期待什么呢?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出来。 听路霏霖说她还是被顾辰皓给甩了,但是谢天谢地,这次她没再哭的像不要命一样。 这算是好事吧,毕竟就算她再伤心起来,我也没什么能安慰她的话可以再说了。 而这一次,我也不会再插手路霏霖的任何决定了。她的路,还是要她自己慢慢走。 虽然我满心都是,顾辰皓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但路霏霖却只是说,她已经累了,特别累。 平常的小吵小闹也不少,但是路霏霖总是想着,顾辰皓离的这么远啊,不能让他难过。 所以她总是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今天生气了,明天早上依旧活蹦乱跳的跟顾辰皓说我爱你。 顾辰皓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抱怨,有些东西路霏霖其实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她不了解的生活琐事,她其实根本发表不了任何意见,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而路霏霖的心事,也都是小女生日常的点点滴滴,顾辰皓其实没什么兴趣。 他们之间的交流,还是会被距离阻隔的啊。 当初又是谁说过,感情不会因为距离变浅。 我没问她顾辰皓为什么会说分手,明明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明明他们才只甜蜜了几个月而已。 也许,就像是路霏霖担心的那样,顾辰皓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美少女。 也许,他只是烦了,不想再没日没夜的聊那些无聊的东西,也不想看着路霏霖就这么迁就下去。 又或者,他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给不了路霏霖,所以决定放弃。 可笑的是我们在商场居然碰见过一次李燃,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闲适,随意的绑着乱糟糟的低马尾,一个人低着头走在光滑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 路霏霖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嗨。 她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们认识我啊。 我说你不是顾辰皓的表姐吗,还跟他一个班的。 “果然啊,要不是因为顾辰皓,才没有人会记得我。” 我觉得我和路霏霖真是吃多了,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过来跟她打招呼。 “对了,顾辰皓是不是跟你们说,我是他表姐?”她笑着问我们。 关于李燃的事情,顾辰皓轻松什么都没跟我们说。 “我只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亲戚,只是住的近而已。” 路霏霖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但是李燃走的时候,又转身说了一句话。 “路霏霖,我也喜欢顾辰皓,一点都不必你少。” 她恣意的笑着,仿佛自己就是顶端的胜利者。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跟面前的李燃有没有关系。 我也不了解顾辰皓的那些感情和故事,但是对于路霏霖而言,江岸比他靠谱。 这一点,我说的绝对没错。 十二月二十四号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清晨起床的时候,习惯性的用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发现有未查收的短信。 一条是路霏霖发来的。 “啊啊啊!!!木头生日快乐啊!!!昨天晚上我睡着了没等到十二点你要原谅我啊!!你要相信我还是爱你的!!” 我看了一下发送时间,早上五点四十。 这丫头能起这么早也是不容易了。 一条是卿禾的,简单的“生日快乐”。 也是,我都和她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生日了,不需要矫情。 最后一条,是苏焕发来的。 “生日快乐,可以的话,我想陪你过完以后的每一个。” 发送时间是凌晨十二点。 其实,相对于卿胥的生日礼物,我还是更期待苏焕的。 他会送我什么东西呢? 一有了这种少女心的小想法,我的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路霏霖一定要亲手烤一个蛋糕给我,拉着我和苏焕进了一家DIY烘焙馆。 “你做着,我们俩站着看啊?” “那当然不行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苏焕过来帮忙。” 苏焕看着桌子上一堆鸡蛋奶油什么的一脸头疼的样子。 “居然还有电子秤?这个要用来干嘛?” “材料当然要有比例的啦!自己弄得分量可能会让蛋糕不松散。”路霏霖耐心的解释。 “那这是什么?” “打蛋器,好像还可以打奶油。” “这又是什么?”苏焕又准备拿起一堆铁质的东西,结果手一抖哗啦啦的散了一桌子。 “这是模具。旁边的那个应该是挤奶油用的嘴。” “那……这个盒子里黑乎乎的玩意儿呢?” “可可粉!”路霏霖已经没什么好气儿了。 “还是我帮忙吧,苏焕肯定也就是帮倒忙的。”我走过去想拿一件围裙系上。 “别别别!您老可是寿星啊,可不能累着!” 说的就跟我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一样。 “那这样吧,我去接苗苗好了,昨天跟她说好了今天要一起的。” “她自己过不来吗?”路霏霖问。 “苗苗在寄宿学校啊,方静雅又偏偏把她送到了很严的那所,不是周末的话没有家长不放人的。” “可怜的孩子啊。”她一脸同情。 苏焕却起身走了过来,“要不这样吧,你们先选蛋糕的样子好了,我去接苗苗,反正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我们都点了点头。 苏焕和卿禾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应该先打把蛋打匀了还是直接混到面粉里,弄了半天两个人都沾了一手的的面糊。 卿禾也挽了袖子系好围裙过来帮忙,苏焕只能是转转店里的休息区看看杂志了。 我们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搞得定,一直不停的看着背景墙上贴着的大幅教程,又觉得那个模型好像和我们的蛋糕不太一样,又纠结的用手机搜索着。 关键是路霏霖还自信的拒绝了店家小哥提供的帮助。 她就是觉得……她现在连解剖台上的青蛙都搞得定了,还会怕区区一个蛋糕? 话虽然有点道理,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她别在做食物的地方提到那么恶心的东西…… 我们选的是个单层的圆形蛋糕,不大,也就八寸。样子也很简单,毕竟我们没几个人,意思一下就好。 看路霏霖还是不甘心的加了很多水果和巧克力。 好端端一个清秀的蛋糕生生被点缀成了妖魔。 但后来我们还是毫不嫌弃的全部吃干净了,毕竟是自己动手的成果,不吃完总觉得对不起自己那双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三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江岸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过生日的事情,打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瞟了一眼路霏霖,告诉她打电话的是江岸,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映,我也就不顾虑了。 “在新世纪广场,‘糖菓’KTV。” “去消费那么高的地方啊,谁请的?” “我。” “不错啊,还以为你抠门儿的不得了呢。” “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说这个了,我马上过去。” “你在W市啊?” “不然问你在哪儿干嘛?”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啊,这不是快到圣诞节了吗。” “圣诞节和你有毛关系啊。” “你好歹也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了好吧,一切能过的节日都能作为浪漫的路径!” “浪漫?你有女朋友了啊?”我问这句话的时候还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路霏霖发现她身子绷得紧紧的,像一张弓一样。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坐在你旁边那个。” 我差点儿把电话甩出去。 我旁边坐的……当然是路霏霖啊! 我没再和江岸说话,一把摁掉了电话看着路霏霖。 “不会吧?” “什么不会?”她果然还是坐的笔挺,一看就是紧张的样子。 “你和江岸?” “哦……你说这个啊……我之前……就……那个……” “少跟我绕弯子。” “是的。” “你们不是趁着我过生日……合起来逗我呢吧?” “是真的。”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 可是,可是。 “那,顾辰皓呢?” 她低下了头,“反正都已经分手了啊。”。 “你不是拿江岸当道具来气他吧?” “对不起。” “算了,”我抱住她的肩膀,这丫头最近瘦了不少,肩窝都硌的我下巴疼,“就算是被当成道具,江岸他也是愿意的吧。” “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明明知道谁对我好,可就是……” “别说了,我都明白。” 她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 这一次,和班里聚会她答应那个男生的时候一样,也留下了一颗冰凉的泪。 外人可以说她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但是我又能怎么说呢? 我明白她心里的纠结和坎坷,所以我没有办法把任何不好的字眼按在她的身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我也没办法。不管路霏霖变成什么样子,我想我都讨厌不起来。 所以我只能开着玩笑说,“路霏霖,你的感情史简直是跌宕起伏壮丽激昂啊,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三个男朋友了,添点油加些醋就能直接拍电视剧了。” 她笑,“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呢。” 江岸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没错,是拎,就差要顺手扔出去了的那种。 这倒是真的,于是他顺手就把那小盒子扔给了我,然后把怀里的花郑重的递给了路霏霖。 “我去,你这也……你也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啊!”我不满的朝他喊。 “怎么着,不服气?”他摘下墨镜桀骜不驯的笑着,顺势坐在沙发上翘起一个二郎腿。 “显你腿长是吗!”我没好气儿的踹他一脚。 “礼物都不看看?” “看什么看,这么没诚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瞪他一眼,晃了晃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总觉得里面是什么恶作剧的玩意儿,那种什么一打开蹦出来一个大拳头啊大虫子啊什么的东西,反正肯定好不到哪儿去的。 “你快看看,肯定喜欢的。” 笑得怎么奸诈,他当我眼瞎的啊。 “不看,”我把盒子扔在他怀里,“自己拿着玩儿去吧。” “呦呦呦,怎么着,几个月没见脾气和本事都长了不少啊,好东西给你都不要。” “得了吧你,这要真是好东西,你也不至于笑得那么阴险。” “得,看来还是整不了你啊。”他收起翘着的二郎腿,把盒子抱在怀里装作不经意的拆着,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他脸上绷着的劲儿有多明显。 “嘭”的一声,从那盒子里蹦出……一大截……弹簧? 嗯,弹簧上面粘着的都是些仿真的蜘蛛啊小老鼠什么的。 我果然是没猜错。 那些玩意儿吓得我浑身抖了三抖,吓得路霏霖叫了一声,吓得卿禾直接对着他骂娘了。 “反正方静雅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江岸坏笑着收起盒子。 “我也没把她当妈。” “唉对了,你爸妈都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你什么事儿?”我瞪他。 就算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也是我和卿禾自己的事情,最讨厌别人指指点点的了。 “好好好,不说了,今天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谢谢你还记得啊!我就说嘛,你能安什么好心。”话是这么说,但江岸帮我的那些忙我当然还是牢牢的记在心里边儿的。 我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还是很好心的递给了江岸一瓶啤酒,虽然他很嫌弃的看了看商标,但是还好他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我及时的打住了。 给你什么就喝什么,哪来那么多事儿! 然后这茬儿就这么过去了,大家继续该唱的唱该说的说。 要说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大概就是苏焕的沉默。 倒不是一言不发,他也会偶尔上去唱几首歌,大多数时间还坐在边上和卿禾聊聊天,估计是在给初中的小姑娘排忧解难了。 在我和路霏霖深情的对唱着《广岛之恋》的时候,我朦朦胧胧的听见卿禾对苏焕说,姐夫,我以后一定也要找一个你这样的男朋友。 然后苏焕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好啊,要是你找了个比不上我的,我可不答应。 那个时候的我,居然恍恍惚惚的有些小骄傲。 回过头来一想,当时的我,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这场聚会的主角,可是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目光全部投在我身上。 路霏霖自从江岸进到这个包间里以后,全身就一直绷的紧紧的,看起来就浑身不自在。 好在江岸也没有直接扑过去搂住她什么的,不然我真怕她会当场叫出声来。 两个人坐的也不太进,虽说我很识趣的给江岸让了位子,但他也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离路霏霖十几厘米的地方,一点想要往美人身边挪的架势都没有。 路霏霖尴尬的一直喝水,喝啤酒,喝果汁,面前愣是满满当当的摆齐了四五个瓶子。 “别喝了。”江岸按住她的手。 我的天呐,那个温柔的嗓音真的出自我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戾气十足的江岸? 真的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我怎么说也是他妹妹吧,怎么说也是今天的寿星吧,他没送个正经礼物就算了,甚至连一句正经话都没跟我说。 这会儿这么温柔的看着路霏霖,说着你别喝了。 还有后半句,“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我现在就走。” 虽然灯光有点昏暗,但我还是看见路霏霖的眼神很迷离的眩晕了一下。 那种眼神,是一个女人在沉沦的前兆。 路霏霖当然没让江岸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的很近了。 但是这也没能挽救她刚刚喝下的那么多水。 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要拉着我去厕所了。 “木头,我觉得,江岸是个好人。” 我冲着手听她瞎扯。 “你说江岸啊?” “嗯。”她点头,很认真。 我就笑了,“那你觉得江靡是好人吗?” “只见过一次面怎么知道,而且,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想要客观的评价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那……”我关了水龙头,看着她,“你想听听我对于江岸的评价吗?” 她点头。 我继续说,“江岸,他骨子里其实和江靡是一样的,都是那种,看起来好像很自私,很自我,但是却能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世界的人,有钱,所以可以很任性。”她笑着说。 是啊,任性的人都是有资本的,没本事还喜欢耍脾气的人,人们不说他们任性,而是用作这个带有贬义意味的字来评价。 “可能江岸本身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人,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这一点上他就比江靡差远了。”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但是’这两个字儿前面所有的话都是废话,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但是在你面前,江岸,简直就是个白马王子。” 你知道的,江岸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全盘托给了叫路霏霖的女孩儿,他甚至不介意那个女孩儿心里喜欢着另一个人。 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我当时不知道她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路霏霖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懂。 对她来说,一切都只有想懂和想装不懂的区别。 我知道她对江岸,属于后者。 “路霏霖,江岸他,其实很好的,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发现。” “我知道。”她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江岸,你似乎,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五章:只能偷偷想念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你这孩子……不会生阿姨的气吧,你看阿姨也不是有心的……” “我怎么会生您的气啊,”我笑容甜美的看着她,声音腻的连我自己都怕,“我可是把阿姨当我亲妈呢!亲妈都没您这么亲!您看您还给我准备果汁还跟我聊天,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比谁恶心是吗? 这也就是卿禾不在,要是她也来了,保证还能说出比我更恶心的话。 “老卿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你也别怪他,他最近有些忙,公司里头好些事情呢,昨天晚上都没顾得上和南徐下棋。” “嗯……”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妈,你做饭去吧。” 谢天谢地,卿南徐适时的出现了。 “我做什么饭,厨房里有保姆呢。” “你不是昨天还说要给我煲鸡汤的吗?” “那可以等晚上……” “我一会儿就想喝。” “好好好,妈现在就去。”亲生儿子说话就是管用,一句想喝鸡汤就能把妈支走。 世界终于清静了,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至于什么感谢卿南徐? 抱歉,完全没有。 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他是在替我解围什么的,估计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妈有点吵。 “你昨天生日?” “嗯。” “十八岁快乐。”他笑得还挺真诚的,我都要怀疑他是我亲哥了。 “谢谢。” “我没想过和你炫耀什么,也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所以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戒心。” 可笑。 你不想和我炫耀是因为我太不起眼了吧,至于为什么不想和我争,那是因为你已经有了我所没有的一切。 “争?你有什么需要和我争的吗?你是想要个后妈还是后爸?还是想要和我一样每个月有两笔生活费入账?”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笑的确是略带歉意的笑,很绅士的感觉。 “你很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一句话,也许是羡慕,也许是不满。但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就是没有办法像讨厌王阿姨那样讨厌他。 血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明明知道他于我而言只可能是对手,却还是没办法生出恶意。 “可能是吧。”云淡风轻。 “你爸他……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说是我爸?” “因为……在你面前直呼他的名字似乎不太合适。” 他只是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嘲笑还是真的觉得好笑。 他倒真是喜欢笑,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 当然了,这话并不代表他很单纯。怎么说呢,卿南徐看起来,其实要比我成熟很多,一点都不像是只比我大几个月,反而像是大了我很多岁的哥哥。 “你在W大?” “嗯。” “学什么?” “目前在学广告设计。” “喜欢这个?” “没有,其实只是比较喜欢服装设计,但是W大又没有开设这个专业,所以就选了这个。想着好歹都是设计,先学点相关的东西也好。” “可是广告和服装毕竟差了很多。” “我知道。”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我记得爸好像跟你说过想让你出国的事情吧,服装设计的话,中央圣马丁,帕森斯,还有马兰欧尼,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他说的那些学校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毕竟远了些。 而且……学费都贵的吓人。 “我不放心苗苗。” 他只是温和的一笑。 那种该死的笑容会让我想起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这种气氛其实还不错,安静,但是不尴尬。 随后就传来了开门声,还有王阿姨隔空的喊话。 “他回来了。”卿南徐说。 哦,卿胥回来了。 我站起身,手里还捧着已经空了的杯子。 “小木来了?”卿胥笑着,仿佛我们是经常见面的邻居一样。 “嗯。”我低下头。 卿南徐当然没有站起来,以他在这个家里的待遇,自然不用像我一样客气。 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吃饭吧。” 卿南徐居然替我拉开了椅子,还很自然的坐在了我旁边。 “爸,之前不是说要给小木送礼物?” 我没有听错?卿南徐?叫我小木? 我看了一眼卿南徐,他没说话,只是往我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卿胥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好,你们两个能和谐相处爸爸就高兴了。” 王阿姨也说,哎呀,你看这两个孩子多懂事儿。 “成年礼物的事儿,爸爸想好了,给你买套市中心的房子吧,你们现在住的那套公寓还是小了点,也不方便。” 哦,是房子啊。 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市中心啊,值好多钱呢。 可我就是没什么力气开心。 “爸,小木和苗苗不是都住校的吗,房子暂时也住不上,可以等她毕业了再给。而且,房产什么的,总还是要给她的,这可不算什么礼物。”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卿胥放下筷子,微搓着手看自己的儿子。 “送些更实用的吧,比如,送她去马兰欧尼学设计。” 卿胥点了点头,“她喜欢?” “对,而且我觉得,让她出去看看也好,米兰也是很不错的城市。” “好,小木怎么看?”卿胥问我。 这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才想起来我这个正主。 “还是算了吧……” “别说你是担心你妹妹,她升高中也一样可以寄宿。”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走了她就一个人了。” 卿南徐叹了口气。 “在你眼里什么都比你的梦想重要,这样怎么走的远。” 梦想这个词儿,倒是猛地一下触动了我。 以前从没想过什么梦想,但现在它就在我眼前了,我却在犹豫着要不要抓住它。 一面说着自己是不放心卿禾舍不得苏焕,但其实,只是心里的那点火苗不够旺吧。 卿南徐说的没错,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走的远。 “再考虑考虑吧。”卿南徐对我说。 我只是低下头扒拉了两口饭。 虽然有点饿,但是整顿饭我其实只吃了一个鸡腿。 人在屋檐下,当然吃不下什么饭,总觉得自己会噎着。 W市的冬天,总是像这样又湿又冷,穿的再厚也没有办法抵御那种刺入骨髓的寒风。 而之后的每一天里,我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米兰。 苏焕没有再理过我,我们之间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我大概是在为他没有准备生日礼物还在大晚上的抛下我一个人而生气。 至于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他原因? 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大街上?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还是算了吧,我问不出口。 那种小女生撒娇似的质问,怎么看都不适合我。 所以,就先这样吧,就这样等着他主动来找我。 就当,我是在包容他吧。反正爱情里,本来就是需要相互包容的不是吗? 周末回家的时候,卿禾倒是有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我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吗?” “差不多吧,反正听姐夫说你们闹了点矛盾。” 我惊诧了一下,我不知道苏焕说的矛盾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来找我反而在和我妹妹抱怨。 “他说是什么矛盾了吗?” “没啊,我还想问你呢。” “哦,可是,其实我还想问你呢。” 明明不是他惹我不高兴的吗?明明不是我在等他道歉的吗? 为什么这事儿从卿禾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我惹他了一样? 我不明白。 “对了,那天我们送你回学校以后,他有没有再跟你联系?” “好像有吧,我记得他说他在医院。” 医院?真是可笑,苏焕撂下我一个人去医院了,这事儿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但是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我不知道的事情卿禾竟然知道,这本身就该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去医院干嘛了?” “不知道,他没说。你自己问他不就得了。” “可是他不理我。” “为什么啊?”她似乎很诧异。 “不知道,可能是……生气了?但是好奇怪啊,生气的人明明是我啊。” “那你肯定是什么时候惹他不高兴了,自己还没发现吧。” 于是我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做错了。 下午的时候路霏霖发了短信约我去吃饭,还用了威胁的语气让我必须去。 我无奈的回复了一个“好”,然后就准备出门。 外面很冷,路霏霖还提醒了我要穿厚一点。 这种话她总是挂在口边,但我从来都没怎么当回事儿。这次也一样,穿好了鞋子就准备出门了。 湿冷的寒风像刀片一样划过脸颊,冻得我一个哆嗦。 不巧我穿的又是一件低领的毛衣,外套的领子也不高,再怎么缩脖子也汲取不到什么温暖。 我有些失神的握着手机,目光落在了弹窗上“穿厚一点”那几个字上。 最终还是折了回去。 打开衣柜,取出了那件很厚的风衣,却在拿出来的一瞬间看到了角落的红色围巾。 自从上次王雨然强行的借走了它,我心里就不太舒服,索性直接带回来放在家里了。 火红的色泽,最能在冬天里提升温暖的感觉了。 比灰色的那条,要火热的多。 我还是把它拿了出来套在了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就仿佛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滑过脖颈的肌肤,留下了不会褪去的余温。 是谁的手呢? 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和苏焕对不上号。 我眼里的光一定又暗了些。 我喜欢把脖子埋进围巾里,吸着那方寸里的气息,想着那个远在天边的少年。 那个只能偷偷去想的少年。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六章:送佛送到西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没想到苏焕也会在。 路霏霖挤眉弄眼的告诉我是苏焕叫她约我出来的,肯定是要给我什么惊喜。 但苏焕在看到我的第二眼,表情就不对了。 他的眼神落在了围巾上。 我垂下头,在心里骂着路霏霖这个坑友。早知道是苏焕的话,我就算冻死也肯定不会戴这条围巾过来的。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是想要和好的话。 我刚要开口,苏焕就说话了。 “我送你的围巾呢?” “我……我放在宿舍了。” “你果然没有戴啊,”依然是那种嘲讽又冷漠的语气,甚至还有一丝埋怨和责备,“卿木,你知道吗?我本来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的,而且准备了很久。但是在KTV里,你的那句话,让我转变了想法。那个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就那样被我随手的扔到了沙发后面。” 我一头雾水,我说了什么话?他把礼物扔在了沙发后面? 他唇角浮起一丝讥笑,“你不会是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记了吧?”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 “自己好好想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把我送你的围巾随手就扔在了宿舍里,现在又张扬的戴着段飞扬送你的这条出门,卿木,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 我明明是仔细的把他送我的那条收了起来,他怎么说我是随手乱扔。 “我只是……” 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什么?”他问罢,见我又不说话,还是自嘲的加了一句,“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段飞扬。” 段飞扬这个名字让我心里一震。 “苏焕,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天说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丢给我一句“真心话。”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我的时候,路霏霖问了我一个问题,是“你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一条围巾。”从她的问题结束到我说出这个答案的时间大概是一秒。 对,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的答案。 不是三年前被我死死捏在手里的一张唱片,而是段飞扬的围巾。 当时苏焕在唱歌,并没有关注我们几个在干什么,路霏霖也很快的就进入了下一轮攻势,这个被埋在很多废话和胡言乱语里的答案,我说完了自己也就忘了。 但是苏焕却听到了。 “对不起,我当时也没有多想。” 路霏霖看气氛不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赶上前来圆场,“对啊,段飞扬那么有钱,送的围巾又那么贵,肯定是木头收过的最贵的礼物了,想记不住都不行啊。” 说完还用胳膊捣了我一下,我只能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木头她也就那么一说,你一个大男人计较什么啊是不是?”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路霏霖干笑了两声,其实自己也知道没有关系,只是想替我死撑着场子罢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苏焕突然有些粗暴的吼着,路霏霖明显的吓了一跳。 “苏焕你有事儿就冲我来,你吼她干什么!”我把路霏霖护在身后。 “好啊,冲你来是吗?”他眯着眼,“你敢保证我干什么你都没有怨言?” 我想了想,“只要你原谅我。” “好啊。”苏焕走过来,突然一下扯着我的围巾,扯得我脖子上的肌肤有些生疼。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勒死我。 这当然不可能,他只是有些粗暴的把围巾扯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我有些紧张的问。 “你不是说我干什么你都没有怨言吗?怎么又反悔了?” 我只能就那样看着他,不,是他手里的围巾。 他往后退了几步,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打火机。 苏焕不抽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但我不会想知道也不会去深究。 我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里那条鲜亮的红围巾。 火苗窜起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了眼泪。 仿佛心里有一处轰然崩塌了,碎成了粉末。 我冲上去想要抢夺,手就在那个时候被烧了一下。 “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 他拿我没办法,只能把火踩灭。 他在用脚踩,踩段飞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火倒是三两下就灭了,但围巾已经又黑又脏不成样子,包间的地板也黑了一片。 我把那团破烂一样的东西抱在手里,有些怨恨的看着苏焕。 “你心疼了?”苏焕问我。 我只是瞪着他,说不出话。 “你哭什么?”他又问我。 我在沉默,但沉默不代表默认,我只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且,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反驳。 路霏霖说,“这么贵的东西,烧了当然心疼啊……那个,刚刚火离得太近了,我的眼睛也有点难受呢……” 路霏霖走过来拉我,我却瘫坐在地上不起来。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围巾已经成了这样,回不来了。 但苏焕还在啊,我要是再这样下去,也许连苏焕也会失去。 “你满意了吗?”我问他,声音里夹杂着我撇不掉的倔强。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一条围巾而已,就值得你那么拼命,卿木,这不过是一条围巾而已!” “那你呢?!莫名其妙的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你去医院干什么了!” 我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他迟疑了一下,但似乎马上就想到了答案。 “卿木,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总之都不会伤害你。所以,你要的是像这条围巾一样在你生命里残缺不全的段飞扬,还是面前完完整整的我。” 段飞扬终究只能是个过客,只有苏焕能一直陪伴我。 正确答案很明显啊。 记忆里残缺的少年,和陪我一路走来的苏焕。 可我怎么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苏焕自嘲的笑。 路霏霖冷着脸,费劲的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哦,对啊,我的手烧伤了,可是怎么就感觉不到疼呢? 我浑浑噩噩的跟她出了门上了车,她帮我挂了号陪我去处理伤口又帮我去开好了药,我不记得那天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红围巾,没了。 只剩了一堆残渣。 那个时候的我,突然决定了要去米兰。 我打电话给卿南徐的时候,他已经出国了。 “决定好了?” “嗯。” “好,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但是学院的申请材料你还是要自己准备,我也会帮你整理。如果申请通过的话,剩下的东西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听起来还不错,至少我不用费太大的周折。 “那……申请会很难通过吗?” “不是说了我会帮你的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只要有他就会很简单? 不知道该说他自信还是自负。 但他确实是比我优秀太多,而且……人也不错。 虽然我和他还没有江岸亲密,但是……从现在看来,他至少还是很有一个哥哥的样子的。 “那……我需要做什么?” “会需要提交一些你自己的作品,爸爸这两天在给你找个专业的设计师,会对你进行几天的培训,而且你的图纸我之前已经看过了,画的还不错,可能再学点美术什么的增强一下功底会更好。” “也就是说,我不仅要开个小灶学设计方面的知识,还得再额外报个美术班?” 头都要大了。 “不仅这些。” “啊?” “你还要学意大利语,另外,英语也要好好补习。” 这回头是要炸了。 “所以我在短期之内走不了吧?” 他顿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如果他现在是在我面前的话一定是在上下瞄我一眼的,“以你的智商看来,估计起码还要一年多吧。” 我“……” 好吧,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你跟你妹妹说了?” “还没。” “你那个小男朋友知道吗?” 我有些讶异他居然知道苏焕,但是更多的还是黯然。 “再说吧。” 要不是他烧了我的红围巾,我也不会这么干脆。 但是路霏霖告诉我,苏焕那么做其实也没什么错。 我明白的啊,我明白这是我的错,也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就是……没有办法去道歉或者改正。心里总有一股不明的力量抵触着我那些愧疚不安的情绪,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不去介意。 我知道在苏焕心里段飞扬就是道跨不过去的坎儿。但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他还是没告诉你,他那天去医院干什么了,也许是他家里什么人生病了呢。” “谁要管他。” “你看,你脸上明明写着很在意,还装作不想知道的样子。” “可是我问了,他也没告诉我啊。” “所以说啊,送佛送到西,我帮你问。” 于是她拨通了苏焕的电话,那个我许久都不曾拨打过的号码。 “苏焕,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儿,你那天晚上扔下木头,去医院干什么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不说,我们就绝交。” 这话说的太狠了点。 “李燃?李燃怀孕了?” 我和路霏霖一样,瞪大了双眼。 难怪那天碰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小腹有点微微隆起,我还以为是她吃多了。 “可是她怀孕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也奇怪,他明明跟李燃不熟。 “苏焕,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不会的吧……一定不是。 我听不见那边的苏焕回答了什么,但路霏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路霏霖冲我摇了摇头。 也吓死我了。 “那,你跟她关系也没多好啊,孩子也不是你的,人家堕个胎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也是才知道李燃居然流产了,照那天碰面时候的样子……估计有三四个月了吧。 她也就比我们大一岁吧,也在上大一吧,怎么就……怀孕了? “我当然真的要知道啊,你说就行了。”路霏霖不耐烦的说。 “当然确定,你快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苏焕要一再的确认。 然后,路霏霖的双眼,一下子就空洞了。 那边的苏焕挂掉了电话,她呆滞的看着我。 “木头,是……顾辰皓,打电话叫他去陪李燃的。” 天哪。 我想起那天,李燃走之前转身说的那句话。 “其实我也喜欢顾辰皓,一直喜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七章:时间不是良药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有些失神,我跟她说话她一句都听不见。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顾辰皓……他是九月份走的,算到平安夜那天……差不多,正好有四个月。 “木头,我是不是有点儿可笑啊,他现在……跟我又没关系,我心里难受个什么劲儿啊。” “我知道……” “我有江岸了啊……对,江岸才是我男朋友啊。”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路霏霖……” “木头,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她抬起头,恨恨的看着我,“他都……他凭什么,说自己不喜欢李燃,九月份,九月我们还没分手啊……他凭什么……凭什么要干这种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当别人需要安慰的时候,我就会特别词穷。 “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因为李燃怀孕了,才要跟我分手?他打算,瞒我一辈子的吗?” “路霏霖,你们已经分手了。”我只能冷静的提醒她。 “我知道!”她的音量大了许多,“我就是……我就是……” “路霏霖,那种混蛋,就别再去想了。江岸他,很好的。” “我知道。江岸的好,我当然知道。他才不会像顾辰皓一样始乱终弃。” 转眼间就要跨年了。 时间就像是被偷走了一样,流失的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 我路过新世纪广场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糖菓”绚丽的大招牌。 心里咯噔的响起了苏焕说过的那句话。 他要送我的礼物,被他扔到了沙发后面。 我没有办法就这样忽视。 所以我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起初服务员是不同意的,我只能又花钱把上次的包间包了下来,多亏现在是白天,里面没什么人。 不知道有没有人打扫过这里,然后在沙发后面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礼物。 也许已经被当做垃圾丢掉了吧。 想到这儿我就有点心塞。 但是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的?拿着礼物去道歉?对他说谢谢我很喜欢?这样苏焕就能原谅我吗?我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但明明知道就算找到了可能也没什么意义,我却还是没办法忽视掉那个礼物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感觉。 它还是很重要的吧,我想。 苏焕要送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我撅着屁股在沙发后面搜寻了半天,努力的伸手摸着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借来了手电筒在底部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连个瓜子壳都没有。 这保洁也做的太好了吧,好到我都有点想哭了。 就在我想要把整个房间都拆了的时候,有个穿运动装的小伙子怯生生的敲了门,问我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有看到什么吗?”我急急忙忙的走向他,眼神里满是期望和热切。 “我……我前几天值班的时候,在沙发底下……” 沙发底下,我顿时就来了精神,“是平安夜那天吗?” 他想了想,然后不太自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肯定是我在找的东西,你知道在哪儿吗?” 他又不太自然的摇了摇头。 我皱眉了,“你没见到?” “我……见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啊?” 他支支吾吾不说话。 “唉呀东西到底在哪儿啊?急死我了你!”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跑到这儿来问我干嘛?” “我……我之前看到了,但是……” 我已经没什么耐心听他舌头打结了,“那,是什么东西,你总该知道吧?” “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继续支支吾吾不说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搓了半天的衣角,最后咬了咬牙,一跺脚说,“我不知道!” 然后就……跑了…… 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凌乱。 什么鬼啊,那种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他是扎着麻花辫的大姑娘吗? 不对,他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也不会特地跑来问我了,而且,他说了那天是他值班,东西肯定也是他发现的。盒子肯定经过了他的手,但是他却那么牵强的告诉我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里面肯定有鬼。 所以我灵机一动,就机智的联系了KTV的经理,让他查一下平安夜那天值班的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结果却得知他已经辞职了。 辞职? 明明刚刚还出现在这里,怎么转眼就辞职了?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圣诞节的时候吧,那天客人最多,结果那小子却打电话说他不干了。” “那那那……可是他刚刚还在那儿呢,就我刚刚去的那个包间啊!” “不会的吧,我们都没见到啊,再说了,就算他已经不在这儿干了,我们也都是熟人了,他来了也该跟我们打个招呼的吧。” 也不是没道理。 “他看起来……挺小的啊,不会是童工吧?” “不是不是……”经理连忙跟我解释,“他就是……朋友家的孩子,偶尔来帮帮忙。” “那……方便告诉我他的名字和地址吗?留个电话也行,我得找到他。” “这……”他面露难色。 他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拿着一张纸条对着上面的地址去找他。 原来……是同一所高中的小学弟啊,这下好说话了。 我告诉门卫大叔我是来看母校的,门卫大叔还不相信。 “我去年才毕业的,高三二班,班主任是王敏老师,年级组长是周振国老师。” 这下他相信我不是混进学校干坏事儿的了,再说我看起来也不像啊。 大叔,你都不记得我了吗? 我在开学典礼那天,和另外三个人,一起迟到了啊。 还在毕业的那天,专门来跟您说再见了啊。 可是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印象。也是,全校那么多人呢,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卿木。 “洪老师,你……你找我?”小学弟怯生生的看着我对面的人。 “我说,你好歹也是高中生了,怎么一副小姑娘的样子。” 他瞪我一眼,没说话。 真是苍天有眼,美丽温柔的洪音姐姐回学校来带高一了,刚好,我找的人,就在她的班级。 “你不会是,不记得我吧?”我指着自己。 “哦……我就说,看你有点眼熟……” “那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吧?” “东西在教室里,我去给你拿。”他转身走了,头垂的挺低。 “洪音姐姐,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是啊,比他还容易害羞。不过,现在变化挺大的吗。”她捏了捏我的的脸。 “给。”他很快就回来了,递给我一个纸袋。 “谢谢啦,真是没想到找你还能顺便回母校叙个旧。” “对不起。” “嗯?” “我……不应该擅自拿你的东西的。” “没事儿啊,”我摆摆手,“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少年。” 好歹他知道自己错了。 就像我一样,打心眼儿里知道我对不起苏焕。 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再把他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但却还死死地抓着他不想放开。 这样的我,其实不管从苏焕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报应都是活该。 我也知道啊,自作自受啊不知好歹啊朝三暮四啊这种词儿安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我内心深处却不知廉耻的隐隐觉得,如果喜欢的那个人是段飞扬的话,就算背上怎样的骂名都值得。 因为那是段飞扬啊。 他对我的好曾经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头顶光环的主角。 可是那都过去了。 对啊,我总是想着,卿木,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发现呢。 现在的段飞扬,也许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开始和他未来的妻子接触了。可能会是在一起吃饭,互相拜访家里的长辈,一起弹弹钢琴画个画…… 豪门的小说电影看多了就会这样,我一闭上眼睛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段飞扬生活的样子。那种有英式管家的大别墅,精致的下午茶,酒窖里琳琅满目的名贵红酒,庭院里精心修剪过的花花草草…… 而段飞扬,就和所有优雅绅士的男主角一样,拿着一本书,慵懒的坐在午后的藤椅上。 也有可能,是怀里搂着他的小未婚妻。 一位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名门大小姐。 哦。 还是别想了。 和苏焕的那些矛盾就够让我心塞的了,何必再去想这些东西让自己添堵呢? 准备出国的这一段时间过得很快,可能是充实的原因吧。 穿梭在城市的两头,不停的从一个补习班飞奔向另一个,途中还得拿着词汇手册不停的翻看背诵着,就连午饭基本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我没有再回宿舍,而是住回了我和卿禾的房子,虽然屋子里空落落的,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本来就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一个人住的时候,到了还是会不停的胡思乱想。 但是因为晚上还要完成那些练习和作业,有一张又一张的图纸要画。那些会进行到很晚,在宿舍里的话,一定会影响到别人,别人也会影响到我的。 不过,白天很忙,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生活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晚上其实也几乎是困到一沾枕头就睡得着,所以每天都活的累却轻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时间就是良药”吧,但说的还是不准。 时间不是良药,忙才是。 如果时间够久,而人却总是无所事事的沉浸着,那时间就不是良药,是毒药。 还好我没有喝下这毒药。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八章:让我牵着你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不知道自己心底里期待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苏焕,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说不出来。甚至连想都想不出来。 那天手上烧伤的地方,已经结了痂,正在一点一点的慢慢脱落,露出了粉嫩又突兀的肉色。 我想告诉自己,不要盯着难看的疤痕看,也不要手痒去挠去抠,就当它不存在。但每次我一伸出手,它还是会猝不及防的映入我的眼帘。 啊,原来还是这么明显啊,就算我自己装作不在意,别人也都看得到的吧。 我没办法忽略。 就像那块疤痕一样,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不对,所有的事情,逃避都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啊,知道自己现在像一个表演失败的小丑,本来的职责是逗笑别人,却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也把台上搞得一片狼藉,让别人没法再笑着看戏。 卿禾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路霏霖说这件事我的确也有错,就连江岸在知道了以后看我的眼神都有点质疑。 “你怎么会干这么傻的事情?”他问我。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对苏焕的不冷不热,还是去抢一条起了火的红围巾。 大概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傻吧。 但是江岸应该明白的啊,那种,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没办法道歉的感觉。 他对江靡,其实是一直有歉疚的吧,可是却从来都没表达过。 我也是,每一次都在想,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主动找苏焕说几句话呢?可是我打开手机,翻出他的电话号码,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拨通键,就算想编辑一条短信,也是写写删删,留不下一个字。 原来我竟是这么不想,和他说话的吗?甚至就连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路霏霖发来短信,约我在中央广场见面。 大概是心里太烦躁了,连发呆都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事情,所以我一路上都只是在单纯的思考着,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那天想要再来看一次那棵圣诞树,但是却被我拒绝了吧,有着想要再看它一眼的执念。 但是在公交车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我突然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纠结的是什么。 没错,目光瞥过去的那一瞬间,我正好看见了那颗巨大的圣诞树。 原来,它还站在这里啊。 我们走过了那么多的风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它却只是一直这样站着,看着那些匆匆忙忙或悠闲自得的脚步,用身上的针叶数着这是今天第几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也瞪大了顶上星形的眼睛寻找着一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除了这样,它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在嘲笑它的同时,我似乎觉得自己也被它嘲笑了呢。它可能是在对我说,你啊,说我无所事事只能如此,你又干了多少件有意义的事情呢?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嘲笑一颗圣诞树呢,至少它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而我还沉溺在爱恨情仇的世界里,就连教科书式的“人生的意义”有哪些都搞不清楚。 再回过神的时候,车门已经关闭了。 我匆匆忙忙的挤到车门口,“师傅!能再开下车门吗?我刚刚忘记下车了!” “早干嘛去了?!你们一天到晚就是迷迷糊糊,下次等到了终点站再反应过来才好!”驾驶位上的中年男子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打开了后门。 “不好意思!”我喊了一声,就跑下了车。 外面果然是冷啊,有暖风的公交车是多么可爱。 我站在公交车站牌的后面,想着路霏霖也是做公交过来,应该就在附近的。 “木头。” 她在马路对面叫我,声音不大。路上很拥堵,停了不少的车,都在滴滴滴的打着喇叭,她的声音很容易就会被喧嚣的鸣笛声淹没,但我还是刚好在寂静的那一秒钟内听到了。 我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算隔着一条很宽很拥堵的马路,我相信她也能看到。 就像我刚好听到了她的声音一样。 我走过去,很用力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点,就会失去一样。 卿禾不在我身边,我就只有路霏霖了。 “你看,我那天跟你说的就是这棵圣诞树。”她伸出手,指给我看。 “嗯,看到了,很漂亮呢。” “现在已经没那么漂亮了,那天晚上,真的是很漂亮呐,金灿灿的。只可惜,你看不到了,好遗憾。” “有什么遗憾的,不过是棵圣诞树而已,明年的只会比现在更大更漂亮。” “也是啊,凡事都要向前看的吗。” 在它身边的对话,也不再是那些甜言蜜语和心愿心声,甚至不再有算得上是动听的话语。 曾经的“哇!好漂亮啊,要是能一直留着就好了!” 如今的“真是难看又碍事,为什么还不移走?” 你看,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我又重新打量着它,的确是灰暗无光,仿佛是生命已经枯竭了的烛火。 无意之中就会显露出了残年之像啊,人也是如此的么? 那一晚,它浑身散着金黄色的柔光,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一般戴着顶上的皇冠耸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将她的美丽与奢华印在了眼里。 而现在,没有了光泽,甚至顶上银色的五角星都没能在太阳下反射出什么光芒。走过的人,也没有谁还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除了我。 只有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是美丽的。 孤独的美丽,倔强着不肯离去的美丽。 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路霏霖也和我一样在注视着。 “木头。” “嗯?” “其实……你见过它了吧?” “嗯?”我诧异。 “在它发光的时候。” 我微微垂下眼帘,“所以那天……你其实看到我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原来是看到了我那么孤独的身影,才会想着一定要拉我再看一遍盛景。 “去吗去吗!真的很漂亮的!” “无聊。” “哎呀真的不无聊的,你就当再陪我去看一次吗!好不好好不好?” 怪不得她那天晚上发的短信都带着浓浓的撒娇味儿,和让我觉得奇怪的执着。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呢?我都说了不想看了。 我那个时候是烦躁的,只觉得她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让我有些郁闷,甚至是讨厌。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当责怪别人很久后,才发现错的是自己。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内疚和后悔是没办法完全将它概括的。 “那,去看场电影吧。”她说。 这不是个问句,我也没有回答。不管是干什么,吃饭也好喝奶茶也好逛街也好拍照也好,就算只是在大冷天里依偎着静静站立也好,只要是和路霏霖一起,干什么其实都是没有区别的。 我们选了一场看起来就很老套的爱情片,因为这样就可以若无其事的想别的事情。 而这场电影,也果然是不负众望的无聊,本来上座率就低的可怜,结果开场没过多久就走了不少人。 到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座位都空荡荡的,整场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女主角站在雨中哭泣,怀念着她死去的爱人。 明明是很蹩脚的演技,很尴尬的台词和剧情,甚至配着完全不煽情的音乐,就连大雨都假到让人看不下去。 可我却觉得,好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似乎是和她那虚假又毫不动人的生平起了奇妙的共鸣。 你以为自己是主角,可看戏的人只当你是个卖力的小丑。你费尽心思演绎着戏里戏外的人生,可没有人为你的悲欢离合而动情。 他们只会评头论足,添油加醋,却不会感同身受。 我几乎分不清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滴,也分不清那些嘈杂的声音到底是来自影片还是电影院外候场的人群,大脑里只剩下了懵,似乎就在此刻与现实脱了节。 荧幕上那个花了妆的女人终于结束了哭泣,大雨还在下,但荧幕一片漆黑,几秒钟之后就连雨声也没有了。我知道,这个时候,片尾曲就快要响起来了。 可它迟迟没有响起,荧幕也没有亮,仍然是一片漆黑。 我们就那样疑惑又平静的坐着,思索着若是灯亮了就出去罢,现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场内的平静被“砰”的破门而入声打破了。 应急照明灯晃了过来,我用手稍微挡了一下。 “真的还有人啊!”拿着灯的人叫我们,“快点出去,走左侧的应急通道!” 我果然还是慢半怕的,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路霏霖就已经拉着我的手冲了出去。 眼神再次聚焦的时候,才知道外面出事了。突然的断电,一片黑暗的楼道和大厅,拥挤混乱的人群,只有角落里“紧急出口”的标识闪着荧荧的绿光。 在人潮里奔跑的时候,能有一双手牢牢地牵着你,大概是最让人觉得安稳可靠的事情。这种安全感,无关那只手的粗细和力气。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九章:看来我们想的一样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们在快要被暮色吞没的圣诞树脚下站定,避开了熙熙攘攘离开这里的人群。 “路霏霖,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她眨着好看的大眼睛。 我刚想说话,周围的霓虹灯便哗啦啦的亮了起来,从一盏,到一片,到整条大街。 人群中有小小的惊呼声,大约就是此时在昏暗之中突然亮起的这一大片灯光,要比那一晚高贵的圣诞树还要耀眼明亮吧。 人啊,总是在失而复得之时,才会懂得惊叹所持之物的美丽。 “你刚刚,要说什么?”路霏霖拉我的袖子。 “我想说……” 本来想告诉她我决定出国的,但是转念一想,申请都还没递交呢,万一到时候又突然决定不走了怎么办。 所以我一转念,到口的话语便换了一番。 “我想说,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烧烤吧?” 她十分失望的泄了气,“这就是很重要的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民以食为天啊,吃饭难道还不重要?” “……有那么点道理。”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道理的话吗?”我笑着。 “你啊,是因为不耿直,所以才不说没道理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烧烤店里面对面的喝着热茶了,但是她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 不耿直,没错。她总是能一语中的地道出我的弱点。 在说每句话之前,我似乎都会小心翼翼的斟酌思索。 这大概就是一个女孩儿最不可爱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能没心没肺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的事儿了。”她接着说。 “我看起来像是有烦恼的事儿吗?” “没有的话,就最好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是啊,烦心事儿什么的,要是没有的话,最好不过了。 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设句,语法上类似于英语里不可能发生的虚拟语气。 我们心照不宣,彼此都没有提起那个会让对方难堪的名字。 我想,心烦意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默契。 后来,我拿着那张印着“烛阴”两个字的会员卡,拉着路霏霖走进了江岸说的那家酒吧。 果然……高消费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干净,清幽,冷色调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我想象中酒吧的样子。 我们只是要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调酒师笑着问我们是不是认识江岸。 “你怎么知道?” 他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我们老板说了,要是碰见这两个姑娘来,一定得安全的送回家。江岸是这里的老朋友了,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照片上当然是我和路霏霖。 “他直接把这张照片给你了吗?” “给了所有人。嗯,换句话说,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你们。” 我突然觉得,江岸可能就是为了路霏霖,才送我这张卡。 因为他知道,除了路霏霖,我不会再找其他人和我一起来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又平凡。 平凡的春节,平凡的春天,平凡的日复一日的生活。 期间卿禾倒是有神神秘秘的告诉我苏焕又特地去了刘依依的城市看她。 我有些讶异,但更多的却是思考着他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卿禾。 “不是特地告诉我的,是聊天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当时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好几个月不联系却和自己的妹妹雷打不动的每日聊着天这种行为有什么异常之处。 当时的苏焕大概也没察觉到这一点。 总之对于苏焕去看了刘依依这件事情,我倒是没表露出太大的情绪,但卿禾却一直生着气,她给我看聊天记录的时候,我还瞄到了她对苏焕说的“谁让你去的!谁允许你去了!”,还有更多显示出她很气愤的话语。 “我都不生气,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淡淡的说。 “你怎么可以不生气啊!就算你们现在闹了矛盾,他……” “我就必须要生气吗?” “你有生气的立场啊!” “有立场,就一定要生气吗?” 她羞愤交加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很多年以后的我才明白,那个时候,对于没有立场生气的她来说,“立场”多么奢侈的贵重品。 路霏霖和江岸的异地恋倒是进行的……嗯,怎么说呢,如火如荼? 天天打电话,吃饭也打,睡觉前也打,路霏霖要去上解剖课之前也打……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和我的逼迫,她现在倒是不怎么怕血了,看来高价的心理医生开的行动治疗处方还是很有效的。 江岸每个周末都能飞回来看她,虽然路霏霖极力的反对,说他太能烧钱了。 但是我觉得,嗯,有钱真好。 但是江岸确实是贴心啊,我们三个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给路霏霖夹菜夹的可勤快了。 还会温柔的用纸巾帮她擦干净嘴角。 嗯,这话听起来像是我有很大的怨念。 之后的每个周末,卿禾都不断在絮絮叨叨的跟我讲述关于苏焕的大事小事,他腿受伤了翘课被点名了中午吃了很好吃的拉面晚上和舍友一起去网吧刷夜了…… 总之在那段时间里,我所了解的他身边发生的一切,几乎都是从卿禾那里知道的,虽然我并没有特别想知道,但卿禾大概觉得以我的立场必须要好奇。 所以我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听她一遍遍的说着。 然后忽然有一天,刘依依给我打电话了。 她能弄到我的联系方式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她会联系我就算得上是奇怪的事情了。 她说了一大堆话,吧啦吧啦的我都没记住,总之我只抓住了一句重点,就是她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和我耗着打持久战。 然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六月份了啊。 原来她已经高考完了啊。 最后她趾高气昂的告诉我,她回来了。 然后就“啪”的一声挂断了,估计就是专门想要这样电影场景一样的效果,所以才专门用座机打的。 气势倒是够足。 不过,回来? 这个词儿倒是让我想到了抓羊几万次的灰太狼。 但她的信誓旦旦并没能在我这儿搅起什么大的风浪,在咖啡馆里见面的时候她也对我的一脸淡然搞得很丧气。 “你这样让我毫无斗志。”她撇嘴。 这才离解放过了多少天,她的脸上就已经覆着精致的妆容了,举手投足间也不再事小女孩儿的样子。 “改变的倒挺快。” “当然了,我说过我会努力的。” 我倒是觉得她的努力可能是用错地方了。 “所以呢?”我问她。 “所以我现在不是过来打败你了吗?” 恕我直言,虽然我没搞明白她是想在哪方面打败我,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败”了。 虽然我也并没有想要和她一争高下的意思。 不过,我依然是那个不耿直的我,这些在心里想的话,我当然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你确实早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了。”她仰着头,像是在用鼻孔蔑视我。 “你是觉得我和他有了矛盾好久没有联系,所以态度才变化这么大?” “矛盾?难道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没有啊,”至少我在认为,是没有的,“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那倒没说……只是说很久没有联系,我还以为……” 话语间,她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便弱了一些。 和我相比,她倒是个有话就直说的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撒谎,倒也真实的可爱。 不过我不会对她产生好感就是了。 “所以啊,我们又没有分手,你现在把我拉出来宣战又是做什么?” “宣战就是……宣战啊!”她言语有些混乱,但是眼神却还是坚定的,“难不成你会主动退出吗?” “当然不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斩钉截铁的接下这句话,大概是该死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在作祟吧,其实我心里满是“我管你想干什么”。 但就是这样不耿直的话,却被苏焕听到了。 他站在刘依依身后,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凝视着我。 “你……过来多久了?”我问他。 “依依叫我来的,我一直就坐你们旁边的。” 有着这样的小隔间,的确是看不到旁边的人。 “依依也真是费心了呢,特地挑了这样的地方。” 其实话里的意思是,她真是本事大呢,来跟情敌宣战都能把男主角叫来撑场。 所以叫我出来专门宣战有什么意思? 可笑。 不对,是自欺欺人。 她不敢亲口跟苏焕说的话,只能通过和我叫板的方式告诉他。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气愤的离场? 也不对,毕竟我和苏焕本来就是在冷战的。 很尴尬的一段沉默,三个人的手足无措。 其实我只想快点离开。 就在我终于决定了挪脚的时候,苏焕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力气稍微有些大,虽然不太疼,但是也箍的难受。 这回换做刘依依迈开脚了,她悲愤交加的跑了出去,应该还流了眼泪吧。 但是苏焕却没有追出去,只是拉着我静静的站着。 “你再不放开,我胳膊就要紫了。” 他笑了一下,松开了手。 “看来我们想的都一样。” 不知道他说的是我的胳膊,还是我之前对刘依依说的那些话。 总之,好像我们之间长达几个月的冷战,就这样结束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章:日子真是漫长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真是漫长啊。”他坐在我对面,悠闲的喝着咖啡。 “什么……漫长?”我挠了挠头,大概是还不太习惯我们之间突然就这样缓和了的氛围。 “我是说,没有和你联系的日子,真是漫长。”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我的日子他过的挺轻松愉快的。 “上次路霏霖非要问我去医院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嗯,我就坐在她旁边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他打趣,“不过,路霏霖她……” “没什么啊,反正都过去了。”我没让他说完后面的话,大概是因为不太想听见顾辰皓这三个字和路霏霖的名字纠缠在一起,“你也知道的,江岸对她不错。” “其实我当时也吓了一大跳,顾辰皓突然就慌慌张张的打电话给我,说是李燃一个人在医院,要堕胎,可能会有危险。” 都四个月了,当然危险,之前早干嘛去了。 不过这话我当然不会说出来。,毕竟……顾辰皓曾经也算是我很好的朋友。 曾经。 “然后呢?”我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和路霏霖也没有一点关系。 “然后我就风风火火的赶过去了,她出了好多血,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 我只知道,他的确是风风火火的赶了过去,没跟我解释半句。 “她没出什么事吧?” “没,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好了。” 意思就是说,他在医院陪了李燃两天? 不过我倒是不该计较这些,人家毕竟都住院了。 “那就好。”尽管我不喜欢她,但……毕竟还是希望她出什么事儿,尤其是人命。 我还是个很善良的人的。 “嗯。” 然后沉默了一阵,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 “我……” “你……” “算了,你先说。”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那天,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其实我找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找到了,但是却迟迟没有拿着手链去跟他说,苏焕,你看我都千方百计的把它找回来了,红围巾的事情我们就算了好不好。 我没有,知道刚刚在他抓住我的胳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原来可以成为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一个话题。 他的眼神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就笑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压根儿就想不起来这回事儿呢。” 我摇摇头,“怎么会,东西本来已经不见了,我还是费了几番周折才要回来的。” “有心了。” “那算是我自己的东西,谈什么有心没心的。” “也是。那……你喜欢吗?” “喜欢。”我伸了手挽起袖子给他看,银色的手链熠熠的闪着细碎的光,“我戴了很久了呢。” 很简单的款式,细细的银链上散散的串着几朵小雏菊。 我真的,很喜欢。 这比那条灰色的围巾,适合多了。 “你喜欢就好了。”他说。 人们总是喜欢说这种话,你喜欢就好,你高兴就好。 “我会一直戴着的。” “嗯,每天都要戴。” 曾经他也说过每天,他说每天都会跟我说晚安。 但他忘记了,很久以前,就忘记了。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我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时间还长,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但我觉得,来不及了。 因为,我要走了。 我们才刚刚和好,我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怎么告诉他。 于是我先约了路霏霖,就在中央广场。 我曾经想着,如果我要离开的话,至少,苏焕和卿禾要第一个知道,然后就是路霏霖。 卿禾会责怪我的吧,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大概需要好好的为她安排一切,尽管她很独立。 所以,在那之前,先告诉路霏霖吧。 还是那段熟悉的对话,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周围还是那么熙熙攘攘嘈杂不断的人群。 “路霏霖,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我……我要走了,八月初就走。”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我说出口的会是这样一个郑重的消息,而不是清淡的“我们等下去吃哪家的甜品”。 “走?你要……去什么地方?” “米兰。” 她诧异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我,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半晌,她只是低下了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抱歉,我其实……也一直都没下定决心。” 而且,我当初听信了卿南徐的话,满心以为起码要等一两年以后才能走,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能超前的完成所有事情。 这样的情景之下,我实在不能觉得“天道酬勤”四个字算得上是称赞。 而我说完这些话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抬起头看我一眼。 “所以,上次在圣诞树旁边,你想告诉我的,其实就是这件事吧?” 我没有回答,她也一定知道这是默认。 “你总是这么不耿直,”她撇过头,“一个人看圣诞树也是,要告诉我出国也是。” 她一定是,生气了吧。 换做是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要分别,也会不高兴的。 段飞扬是这样,顾辰皓是这样,现在我也是。 “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啊,”就在我伤神的时候,她却突然抬起了那双亮眼,嘴角带着有些牵强又僵硬的笑容,“每年回来的时候,都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啊。” “嗯。” “便宜的礼物我是不会收的。” “嗯。” “做好破费的准备。” “嗯。” “就知道嗯,也不会好好说点话跟我告别。你们都这样,全都这样。”她说,“段飞扬也是,顾……辰皓也是,你也是。” “对不起。” “可是仔细一想,你也没什么错啊,就别跟我道歉了。其实,这是好事儿啊,我……我应该为你高兴的。” “霏霖。”我张开双臂抱住她,“我会很想你的。” “傻瓜,”她嗔笑,“要是不想我的话,就和你绝交。” 她……哭了。 声音在哽咽,发颤。 “绝交才好,就不用给你带礼物了啊。” 她好像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没用的!现在什么吃的都没办法诱惑我啊……” “那你别哭啊,搞得我都想哭了。” “谁哭了啊,我本来一点都不想哭的,都怪你……说什么不给我带礼物……” 我才不相信她是为了礼物哭鼻子。 不过还好,等我们坐在麻辣香锅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转移了注意力了。 “对了木头,苏焕他……知道吗?” “现在,目前,只有你知道。”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和好了啊?” “你们和好了啊?” “原来你不知道啊……其实就在今天上午啊,还多亏了刘依依……算了,反正你也不认识她。” “不过你们两个的情路也真是坎坷,没怎么见着你们秀恩爱,一天就看到你们吵架冷战闹矛盾了。” “要论秀恩爱谁比得上你和江大少爷。” 刚一说完,她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和木头吃饭呢,嗯,知道啦,那晚点在和你聊啊。” 最后居然还隔空么么哒。 “能不能不这么露骨啊?我刚说完他就那么配合?” “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电话打得特别勤。” 我倒是觉得他一直都打得挺勤的。 不过,看她笑得春心荡漾的样子,大概是早就已经把顾辰皓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星球上了。 这样就很好。 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离开啊,路霏霖。 “他说什么啊?” “说给我买了花,已经叫我舍友帮忙签收了。”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嘴贱的打听人家的甜蜜日常。 “……他不是天天给你买花吧?” “当然不可能了!顶多一周一次,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蓝玫瑰,有时候是红玫瑰……”她掰着手指头数。 “……” “嗯,还有时候是巧克力。” “……他送了那么多花,我去你宿舍的时候怎么就只看见了几朵?” “那么多花,我放着也没什么用啊,就一人一朵送别的女生了,自己每次只留一两朵。” “下次要是有这么好的事情,就直接打包送给我吧。” “……你很想要吗?” “算了,说说而已。” “就是,你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就算是有男朋友……玫瑰花也不是那么个送法啊?! 有谁闲的没事干,钱又烧得慌才会那么送? 也就是江岸。 不过,苏焕倒是一次都没送过我鲜花什么的,也没有巧克力……我倒不是埋怨什么的,就是觉得……谁让我们情人节的时候在冷战来着?! 不过我倒不是从来没有收到过花。 曾经有人送过我满天星,连着送了很多天。 小小的一束干花,每天都夹在我厚厚的记事本里。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但是那些满天星,都被我扔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和那条红围巾一样,让我没办法释怀。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一章:如果我留你的话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路霏霖,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傻瓜,这是我该说的好吗,我从小就野惯了,脾气也不好,谁欺负我我都可以吵回去,”她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想到了那个生命里特殊的名字,那个就算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她也狠不下心去骂一句的人,“但是你不一样啊,你这么文静乖巧,每次出了什么事,就只知道忍让。对别人是这样,对苏焕也是。” 我只是淡淡一笑。 “我没关系啊,江岸马上就实习完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但是苏焕他……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啊。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想我们了怎么办。” 原来江岸都已经实习了一年多了啊,还是江叔叔开在外地的子公司实习的。虽然有些啃老的嫌疑,不过听说江岸还是有很大长进的,起码在那边是个靠得住的经理。 “想你们了,我会打电话啊。而且我保证,寒假暑假都回来,这样可以了吧?”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而已。” “我呢,才叫从小野惯了,爹不疼娘不爱,还得拉着苗苗茁壮成长,”我伸个懒腰,继续说道,“放心吧,论自立自强这一点,你们倒是没人能比得过我。” “也是,你这么贤惠,家务倒是能得一百分。”她笑了笑,但我没能从她的笑容里找见丝毫放心的情绪。 “霏霖,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跟苏焕说。”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直接说不就得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路霏霖眼里,我是不该在苏焕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总还是要委婉一点的啊。你看,我们两个基本上就是聚少离多,一直都在吵架冷战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简直是少的可怜。我们现在才刚刚和好,我总不能就直接说,我要走了吧。”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别把他想的那么精贵行不行。” “霏霖,我想问问……在你眼里,苏焕还算朋友吗?” 她停了两秒,然后看向我,“那在你眼里,顾辰皓还算朋友吗?” 我不知道。 但总之,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卿禾说这件事,毕竟我受了卿南徐挺大的恩惠,嗯,应该可以说是恩惠吧。但是卿禾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你怎么想的,居然让他帮忙?!他可是敌人呐!” 她果然是这么说的。 “你可以觉得……嗯,我是在利用他。” “强词夺理,人家明明就是在好心的帮你。” “你都知道是帮我了,就别介意那么多了。” “我怎么会介意这个……” “那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你……你为什么要去留学呢?” “我当然是为了……” “我才不管你为了什么,”她没让我把话说完,“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你明明很早以前就决定要走了,你准备了那么久,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抱歉,苗苗。” “到时候就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肯定会找人来照顾你的。” “我才不需要照顾。”她在怄气。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呢,我会找个可以托付的人的,把你交到那个人手上,我才能安心。”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真的?那你平常放假了没人陪多无聊。”我真是要把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劝导她身上了。 “我又不是没朋友。” “那……朋友又不可能每个假期都有空陪你,再说了,你要是闯了祸,遇到点麻烦,谁给你解决?” “所以说你就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她突然大吼,声音有点哽咽。 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的厉害。 “苗苗……” 我搂住她的身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你都快和姐姐一样高了。” 她不说话。 真是的,你们一个一个都怎么了,路霏霖哭,你也哭。 搞得我也想哭了。 “我又不是不回来,又不是没有寒假暑假,我回来还能给你带礼物呢。” 又是这一招,希望能有点效果。 “你不如多带几个行李箱,到时候直接做代购,还能发家致富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好吧……看来礼物是行不通。 平日里的卿禾都是一副小大人的脸,有时候甚至成熟的让我觉得她已经成年了。 可是她现在,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不停的闹着别扭。 “你听话好不好。” “我不听话吗?” 我看着她。 “我明明一直都很听话……但是你们却都要走……卿胥走了,方静雅走了,现在连你也……” “苗苗,”我摇着她的肩膀,“我只是去留学,过几年就会回来啊。” “那你以后,不会结婚吗?结婚以后……” “苗苗,你现在都想什么呢,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苗苗。”我笃定的跟她说。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所以我站在他的面前。 “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是一想又觉得,我们那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联系,就要找你说我要走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厚道?” 他只是淡定的笑了笑,“不厚道的事儿也不差这一件。” 我没问他那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没什么心思问。 “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托付给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那不一样,”我又摇头,“我想要把她托付给你,不是那种敷衍的照料和帮助,我想要的,是……像家长一样,关心她,爱护她。” 我们都知道那个要被托付的人是谁。 “所以,你一定要像个哥哥一样,有事儿没事儿就带她出去逛逛吧,别让她觉得……太孤单,还有,学校那边,她要是闯了祸,你一定要好好的解决,好好教育她……还有,考试什么的,我不在身边,但是她也一定不能松懈,还有……” “我知道了。”他打断我。 我忍着憋的发酸的眼眶,我想它一定已经是通红的了,“可是你不明白……这明明都是我该做的……” “知道是你该做的,为什么还这么义无反顾的要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卿木,如果我留你的话,你还会走吗?”他看着我,眼里像是有着什么期待。 但是抱歉,苏焕,你想要的期待,我完全没有办法回应。 如果你留我的话,我完全不会打消要去留学的念头。 就算是你留我。 “可是没什么意义了不是吗,就算我想留,现在也来不及了呀。总之,”我抬起头,“我就……把苗苗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就算是替我的吧,苏焕。” 我看到他的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 就像曾经,另一个人对他说,苏焕,你要照顾好她,连我的那一份一起,对她好。 当时他说,好。 而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没有像路霏霖一样抱着我说记得想她,也没有像卿禾一样责问我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 我甚至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多的意外和不舍。 他只是愣了一会儿神,目光投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好。” 他只是说,好。 我不知道我是该说谢谢,还是该说对不起。 我总觉得自己欠他太多,可回头想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欠了些什么。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不得不承认,这种该死的愧疚感,大概都来源于段飞扬那个遥远的名字吧。 “段飞扬,我也和你一样,要去远方了呢。” 我当然没忘记和江岸江靡他们……还有方静雅说一声,虽然我也知道他们不会很感兴趣。 但是很意外的,江岸居然说要提前回来给我践行,江靡也告诉我她会来送送我。 “送就不用了……到时候江岸应该也会去,所以……” “怎么,你觉得我见到他就会情难自已?” “那倒不是……” “那不就行了,我就是想见见你,顺便……看看他和路霏霖。” 大姐,我觉得你平时应该也没少打听,又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方静雅倒是惊讶了一番,“怎么要出国?” “没什么,就是跟你通知一声,免得你担心……不过你也不会担心就是了。” 我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实际上我觉得她能心平气和的出了门,然后跟我们在这儿吃顿饭就已经不错了。 “卿胥给你弄的?”她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大概是见不得我们和他走近吧。 “你要是关心姐姐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让卿南徐帮忙啊。”卿禾甚至都没抬眼看她。 “卿南徐?”她眯眼,“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反正,纸里也包不住火。”我这算是回答吧,反正事情有点复杂,我才懒得跟她细说。 “别跟他走得太近。”方静雅叹了口气。 “你这算是警告?”卿禾问。 “忠告。”她无奈的笑了笑。 “那就不必了,他好歹是我哥。”我说。 “我还是你妈呢。” 嗯……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骂人。 但是估计她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现场太沉默,三个人都哑口不言。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二章:眼眶为什么会发酸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们开始埋头吃菜,卿禾用眼神告诉我她面前那盘鸡翅味道真不错。 废话,装修的这么风雅的地方,又是方静雅掏钱,我们怎么会吃差的。 但是……嗯,我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能在方静雅面前狼吞虎咽吧? 而且,在她面前,就算是有再贵的东西我也没办法放开了吃。 所以我小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我拉起卿禾的手,她却没动。 这个小没心没肺的,我话都放出去了她居然还慌忙的啃着最后那块红烧鸡翅。 骨气呢?你的骨气呢? 我用眼神示意她,她索性把鸡翅直接塞嘴里然后起身拍拍手准备走了。 “擦擦手再出去。”方静雅递给她一张纸巾。 然后卿禾就被呛到了。 她咳了几下,不甘心的吐出一块鸡翅骨…… 我把水杯递给她,她仰头一口喝掉大半。 “不要么?”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瞄才看见方静雅的手里依然拿着那张纸巾,动作一直都没有收回去。 “谢谢。”卿禾也愣了一下,但还是伸出小爪子把纸巾拽了过去。 “那……我们走了。”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等一下,”方静雅不急不缓的站起来,一个顺手就拿起了她放在椅子上的小方包,我正想着她是不是要去上厕所,拿着包是不是要去补个妆,要是她也要走的话我们就不走了吧坐下再吃一会儿反正菜还剩了这么多不吃也是浪费了……然后就听见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送你们。” 今天……大概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我们扭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拒绝。 反正她自己示好的,我们也没什么理由不接受。 关键是,“免费的车,为什么不坐!” “最近……怎么样?”方静雅握着方向盘,我和卿禾坐在后座上。 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挤眉弄眼了半天,其实都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我开了口,“你……问我们啊?一直都一个样啊。” “嗯。” 我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这免费的车,还不如不坐…… “苗苗去学校吗?” “不去,我回家。” 她居然叫苗苗,倒是显得很有母性光辉吗。 “到这儿就好了,我们自己进去吧。” “没事儿,我顺便上去看看。” 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吧,我最近在收拾出国的行李,有点乱。” 她停稳了车,“嗯。” 我从倒车镜里寻找着她的目光,却发现她只是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车窗。 如果……刚才,我没有拒绝呢? 你是想关心我们的吗? “姐,下车了!” 我回过神,卿禾已经下了车绕道了我旁边的车窗,还用手指敲了敲。 “你愣什么呢?” “没事,回家吧。” 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回头跟她说了一句再见。 “在外面的时候,”她看着我,顿了一下,“在外面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所有人都是这么跟我说的。 所有关心我,在乎我的人。 “有什么困难,随时跟妈妈打电话。” “嗯,我……知道。” 奇怪,眼眶为什么有点发酸。 我想带几本很喜欢的书,想带那些漂亮的笔记本,想带路霏霖送我的保温杯,尽管它已经被磨得掉了许多漆。 还有苏焕送我的灰色围巾,CD…… 什么都想带走,可是行李箱为什么这么小。 最头疼是,明明那条手链一直戴在我手上的,明明它那么小巧很容易随身带着离开的,明明我以为它可以一直陪着我的。 但是它不见了。 从方静雅的车上下来之后,它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是丢在了哪里,我明明一直都没有拆下来过。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再从头找一遍了。 得来的本就不易,失去的还这么随意。 路霏霖打电话过来,说要给我好好饯行。 “苏焕和江岸也一起,你记得叫上苗苗。” “好。”我无奈,都是老朋友了,都说好了到时候要一起去机场送我的,何必搞这些形式。 最后我们也只是一起吃吃饭而已,更像是聚会。 本来嘛,有什么的,我又不是不回来。 都说要送个临别礼物给我,但我说不要了。本来能带走的东西就不多,何必又要收了带不上的,闲置在家里它们也怪寂寞的。 大学的几个室友也分别对我表示了诚挚的问候和美好的祝愿…… 卿南徐居然也打了电话给我,告诉我一些经验,还说他有个认识的朋友和我一个学校,让我去联系他。 他认识的人倒真多,不愧是……卿胥的宝贝儿子。 好吧,看在他是好心的份儿上,我还是别讽刺他了。毕竟我这么弱又不起眼,实在也没什么资格讽刺人家。 不过,他们做的这一切,倒是让这个数十年来一直像个影子的我……觉得受宠若惊。 有一种突然从龙套被提成了主角的虚荣感。 真的要走的那天他们还是浩浩荡荡……的来送行了。 “搞得我像衣锦还乡的状元一样……” “你这是要进京赶考,全村人来给你壮行的。”路霏霖郑重的说。 “壮行……我感觉更像是送你去刺秦王的……”江岸补刀。 “我一定会不负众望,活着回来的。” …… “傻瓜。”苏焕笑了笑,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要是没有刘海就好了,还能敲得更响。” “你们还能不能有一个是正经来送行的……” “呦,这么多人啊。”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大家也一起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江靡……她果然还是来了。 还打扮的这么……嗯,正经。 一身白色的正装……搞得像是来见国家主席的一样。 “你倒是够拼……”我上下打量着她。 “你想多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敲了下我的头。 其实打的很轻,早知道我就不躲了,显得怪没气势的。 “我只是顺路过来而已,一会儿还要去开个会。” 上哪儿开会能顺路到机场来的……你也是欺负我们智商低吗? “早上好。”她突然转过头看江岸,对方也只是礼貌的一笑。 还行,没打起来。 但是我都没敢直视江岸的眼睛,生怕他冒出什么火来。 这可真的不怪我,我劝过了的,她自己非要来。 可能……我面子比较大? 好吧,一看就知道她就是来看江岸的,眼神儿都不再往我这儿瞟了,说好的送我呢? “路霏霖?”她突然开口。 “嗯?”路霏霖成功的吓了一跳。 “越来越好看了。” “谢……谢谢,你也很好看。”大概是因为对面站着的是气势十足的江靡,所以她不太有底气。当然,我觉得没有女人能面对江靡还火力全开,毕竟她的气场摆在那里,让人造不起来。 江岸直接把路霏霖拉进了怀里,“行了,这是我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别老盯着她看。” 你倒是男友力十足。 江靡也没退让,桀骜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也许缺个女朋友。” “那你找卿木,你俩不挺熟的吗。” 喂喂喂…… “她?太没料了,也不惊艳,我不喜欢这个款。” 喂喂喂!? “我管你喜欢谁呢。”江岸已经不想跟她耗下去了,明显的不耐烦。 “我喜欢谁,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喂喂喂……你们搞错今天的重点了吧,我可是马上就要上飞机了啊…… “你们有完没完了,现在是抢男朋友的时候吗?” 卿禾终于说话了,声音不大不小,冷冰冰的。 差点忘了,当小三啊劈腿啊这种事情,她最见不得了来着。 “抱歉,差点忘了,我是来送你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抬手看了下表,“那我就,进去安检了。” 然后摆了摆手准备走。 “卿木。”苏焕叫住我。 “嗯?” “你的手链呢?” “你说手链啊,”我笑了一下,“我怕丢,放在箱子里了。” 你看,我现在连说谎的时候都笑的这么恰当得体。 “嗯,那……一路顺风。” “你想什么呢,飞机可不能顺风!”路霏霖抢过话,“那我祝你,前程似锦。” “嗯。” “早日发大财,然后回来包养我!” “傻瓜,你吃的太多,我可养不起。包养你的事情,还是交给江岸吧。” “喂喂,为什么是包养,我那叫娶她好吗。” “……行行行,怎么样都行。”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怎么同样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们就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变着花样的秀恩爱呢。 虽然我想了想……苏焕现在,应该还算是我的男朋友吧。 我又挥了挥手,“走了。” 还特意迈开腿快走了两步,然后觉得离得有点远,就开始小跑。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留下了一个头也不回的潇洒的背影。 但是据后来路霏霖所说……她觉得当时的我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没见过世面的一样在草原上狂奔。 嗯,总之,还是不多说了,再见吧。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三章:那盏橘色的灯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今年开学,我出了国,卿禾升了高二。 她当然还是在寄宿学校,周末的时候就直接去苏焕家或者路霏霖家,偶尔还去江岸……嗯,方静雅那里。 她经常会有演出,比赛,还有颁奖仪式等等,当然会渴求一个认真关注她身影的观众。 可惜那不能是我。 我其实很愧疚,她人生中的那些重要场合,我居然都不在场。 就像当时卿胥和方静雅对我一样,连个家长会都没人去参加。 现在好了,卿禾的家长会,苏焕会去,还会打电话向我一五一十的报告,当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卿禾收买,反正我听到的消息都是些好消息。 她的比赛苏焕也会被拉去加油,还会尽职尽责的录了像发给我看。 假期回去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也都和路霏霖混在一起,和苏焕一起的时候,总也会带着卿禾。毕竟她跟苏焕跟惯了,想甩也甩不掉啊。 然后日子就继续这样不徐不缓的飘着,卿禾,就这样已经悄无声息的过了十八岁了啊。 这几年来,我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越发的灵动,越发的活泼,越来越有小姑娘该有的美好样子。然后她也终于经历了高考,走向了大学的殿堂。 苏焕当然是已经顺利毕业了,正在到处投简历,找工作。 路霏霖还在实习医生的岗位上艰难的挣扎着,估计还要挣扎的更久一点。 江岸回来以后就在江叔叔的公司里当了总经理,也知道他到底管不管事儿。 这样的日子也还算是圆满吧,毕竟缺憾不能一直放大了看。 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算是要苦尽甘来了,接下来就是学业有成,然后轻轻松松的设计服装赚大钱,靠着手里的一张张图纸走向人生巅峰。 所以说,我大概是把人生想的太简单了,一帆风顺这种好运气,怎么会被我碰见。 我还以为自己铁定会像路霏霖祝福的那样,前程似锦,然后发大财回来包养她。 谁也没想到,我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年头,居然被开除了。 对,开除。 你问我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纵火吧。 当然,我可没那个胆量,我可是个善良又拘谨的人。 我不知道我那个中国室友是怎么想起来大半夜要在学校的画室里煮火锅吃,也不知道插线板为什么会冒火花,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黑锅盖在我头上的。 她是脑残吗,明明是违纪,为什么要叫我一起?我是智障吗,明明都拒绝了,为什么还要跑过去瞎凑热闹? 我真的只是听见了尖叫,然后推开了门看看,没想到就目睹了一场噼里啪啦的小爆炸。 还有盯着我看了三秒,然后毅然决然打开窗户跳了出去的中国好室友。 当时我只想着,幸亏只是二楼,不然她少说也得摔断条胳膊腿儿。 总之,当保安冲进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好了,火灭了,石膏像毁了四个,地上淌了一片狼藉的辣椒红色液体,还有稀稀落落焦黑了的蔬菜。 栗色卷毛的保安大叔问我,地上那个锅是干什么用的,我除了“”以外还能解释什么。 除了我,这间屋子里没有别人。 我手上还拿着一大瓶可乐。 绝望。 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我涌来,洪水般的将我卷进了一个无底的漩涡。 后来,直到我接到退学通知,然后收拾行李走人,那个姑娘都没敢见我。 但是在机场的时候,她来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的,我家里条件……没那么好,我爸为了送我来这儿上学,连房子都卖了,都已经快要毕业了,我要是被退学回去,那些亲戚会怎么说我……” 我全身都在颤抖,气愤至极,却毫无力气。 “你不一样啊,你至少……比我有钱的多,就算是灰溜溜的回去,你家里也养得起。” 我依然在发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她现在就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什么事也没有。 在我最绝望的跟校长解释是她的责任的时候,全校没有人找得到她。 我像疯了一样的联系她,却始终毫无结果。 直到现在,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反转的余地了,她出现了。 而我只能冷眼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想想,我当时该打她的。用力扇她一个耳光,不,扇十几个,几十个,几百个都不够解恨! 卿木一直是个乖乖女,从没有打过人,甚至连骂人都没有过。 所以,你们觉得我好欺负? 就因为我懦弱?我忍让? 所以你把自己犯的错推到我身上,就因为你不能而我能承受得起? 我承受不起。 我当然也承受不起。 我是拿了卿胥的钱来留学,是接受了卿南徐的帮助。 我走的时候他们都来送我,祝我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我把卿禾一个人丢在原地,不远千里的跑来意大利。 你为什么要觉得我能承受得起? 最后我只是用发寒的语调,冷冰冰的问她,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凭什么要剥夺我的权利?凭什么觉得我就该替你承担这些?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欠你,这是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抱歉……我已经道过歉了,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你要是想报仇,想让我付出代价,也只能等我们下次碰见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居然闪烁着一丝侥幸。 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是令人作呕,让我控制不住的想要远离。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我狠狠的打断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不要再遇见你。” 她居然还哭了。你哭个屁,假惺惺。 鬼才会稀罕你的眼泪,别搞得像是很同情我一样。 她的名字,打死我也不愿意再提起。 我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 第一个见的还是路霏霖,她诧异了一下。 毕竟我两眼布满了血丝,头发就在额前凌乱的散着,手上还有没处理好的伤口和疤痕。 飘着小雪的寒冬,我只穿着一件不薄不厚的外套,甚至连扣子都没有系好。 一眼看上去就狼狈不堪,半拖半拽的拉着行李箱。 “木头。”她收起了眼里的惊讶,走到我面前,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她伸出胳膊抱住了我,满是心疼。 “没放假呢啊,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退学了,以后不去了。”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却只是更揪心。 “别问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 她一定是看出来了,我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路霏霖,我很委屈啊。” “好好好,委屈,我给你抱抱,什么都别想了啊。” “可是你还等着我发大财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等着我发大财,然后包养你,咱们俩分什么你我啊是不是?” “医生能挣多少啊,你还要实习好久……” “大不了……我多收几个红包!” 我哭得更厉害了,“你都堕落了,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抢劫……” “好好好不堕落不堕落,我们正经发财啊。” 我只记得当时哭得天昏地暗。 奇怪,出事的时候我咬着牙没哭,退学的时候也死忍着没哭,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憋住了没哭。见到那个贱人的时候,也压住了悲愤没流眼泪。 可我怎么一看见亲近的人,就控制不住了呢。 人啊,明明坚强的时候比铁还硬,却听不得一点温柔的安慰。 “路霏霖,我没学位了……” “没事没事啊,有那么多没毕业的人,还有更多没上大学的人,不一样能找得着工作?” “可是我……除了画画稿纸,什么都不会了啊。” “那以后你就开个工作室,我拼命给你拉生意,好不好?” 好。 我躺在她怀里蹭着眼泪,觉得这个怀抱真是温暖。 路霏霖,有你真好。至少在我绝望的时候,还能有一盏灯,闪着橘色的光。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脸面去一个一个给别人通知我回来了的事儿,但我知道路霏霖肯定已经告诉苏焕他们了。 所以苏焕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惊讶。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有些闪躲。 我吸溜着通红的鼻子,一言不发。 我以为他会安慰我,但他没有,没有像路霏霖一样抱住我然后说没事。 说来也奇怪,在我去意大利的几年里,其实并没有怎么和苏焕联系,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视频的时候,他都是和卿禾在一起,然后话语权就会完全被卿禾抢走,海阔天空的跟我聊,说着她最近的一切,苏焕最近的一切,他们吃了什么好吃的去了哪些好玩儿的地方考试又拿了第几名,我只能听见他在一旁呵呵的笑两声。 他之前还经常问我手链怎么不戴,我每次都要想个理由晃过去。但后来,他就再也没有问过了,即使我跟他坦白了手链早就被弄丢的事情,他都没有生气。 不在乎了啊。 我明白,大概是我们之间很早以前的那些感情,早就被言语间的互相伤害所磨平了吧。剩下的,只是两副空洞没有感情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所以,即使没有后来的那件事情,我们也会分开的吧。 早晚都会分开,为什么不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呢?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四章:你怎么回来了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要说我这辈子最帅气冷静的时候,不是在机场冷冰冰的面对那个装模作样跟我道歉的人,而是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还能淡然的面对苏焕和他的爱人。 我还没顾得上回家,也没有心情回家,就乱糟糟的坐在那里。 路霏霖贴心的帮梳了梳头发,理好了衣服,还给我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好了药包扎起来。 但我看起来依然那么狼狈。 原来,一个人的落魄,是和衣着无关的啊。你可怜,不管外表怎么样,都可怜。 而我大概就是那个可怜人吧。 卿禾还在上课,没能过来。苏焕拿着我的行李箱,送我回家。 “木头,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路霏霖有点不放心。 “没关系,我在的。”苏焕转头对她说。 我并没有什么心思考虑他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我没问,他也没说。 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家里会莫名其妙的有一双男士拖鞋,他就那么自然的从柜子里拿出来换上了,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洗个澡就睡觉吧,我就……不问你什么了,你好好休息。” “我有点饿了。”我抬头看他。 “刚刚带你去吃饭你一筷子都不动,现在……” “算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说说而已,现在就下楼给你买。” “嗯。” “苏焕,”他刚要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我想吃饺子。” “好,稍等一会儿。” 我才没什么心思整理自己的东西,我现在只想好好看看这个久违的家。 气息,温馨的气息。 我闭上眼仔细的嗅着这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的房间,一点都没有变。角角落落里积了不少的灰。就算是尘埃,也是暖的啊,尤其是地板上厚厚的那一层。 我不在的时候,我的房间,没有人进来过。 卿禾都不来睹物思人的吗? 然后我走进了她的房间。 一如既往的小女生粉红感,被子居然叠的整整齐齐。 她以前从来都不叠被子的,只会在床上铺平,她说这样可以保存点余温,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用拉开,多方便。 我坐在她的床沿,抚摸着被子上的花纹,一不小心瞥到了椅背上搭着的一件白色衬衫。 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一件……对于她来说,好像有点太大了吧?而且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男式的啊? 我将衬衫掂起来嗅了一下。 男性特有的汗味,夹杂着……少女身上沐浴乳的味道。 淡淡的橘子香,不会有错,这是卿禾身上的味道。 她为什么要穿一件男式的衬衫?还是别人穿过的? 我的妹妹,也已经长大了啊,有了那些恋爱的小心思。 我在想,是时候和她好好聊一聊了,她明明一直告诉我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来着。 对我也说谎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一回头,就在她的试衣镜里看到了自己憔悴不堪的脸,真是和这么温暖粉红的地方格格不入呢。 我站起身,决定去好好洗把脸。 算了,还是直接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省事儿。 万一中途苏焕回来的话怎么办?谁给他开门? 哦,没关系,他有钥匙的来着。 然后我才猛地想起来,为什么他会有钥匙?我走的时候给他了吗? 一点也……想不起来啊。 应该是我给的吧,都把卿禾交到他手里了,给个钥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我便不再去想,放了热水准备开始洗澡。 疲惫,无力,不安。 这些情绪并没有因为一方温暖的水儿消失殆尽。 当我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我依然还是那个狼狈的我。 不然谁会莫名其妙的脚滑,然后狗吃屎一样的大摔一跤,还踹翻了端坐在马桶边上的垃圾桶。 真是……祸不单行啊。我揉着酸痛的屁股和腿,只能自嘲的笑笑。 苏焕回来了,我听见了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卿木?”他在门外叫我。 “我刚刚摔了一跤。” “没事儿吧?” “没有,就是屁股有点儿疼。” 他和我隔着一道玻璃门,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屁股疼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从你这儿听见。” 想想也是。 我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明明摔的挺疼的啊,但是感觉摔了一跤,好像把烦恼也甩走了一点。现在的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不堪了。 我站起来把自己冲干净,然后拿了工具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我来吧,”我听见他说,“你去吃饭吧,饺子都要凉了。” “没关系,我马上就好。”我继续扫着。 但是随即在地上一堆垃圾里看到的那个东西,让我嘴角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点笑意,也化为了乌有。 这是……什么? 我不是没在电视上见过。 测孕棒? 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卿禾?! 我一不小心就把它甩到了墙角。 不可能……不可能…… 卿禾怎么会测这种东西? 她跟谁…… 我又慌乱的跑过去捡起来看,还好只是一条杠。 但是心里还是乱的想蚂蚁成群爬过一样。 “卿木?”他叫我。 苏焕还在外面,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迅速的收拾完毕出门了。 那件衬衫……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在苏焕身上见过的。 但是男式的衬衫大部分长得都一样吧,我肯定是想多了。 我迅速的抛弃那个念头,连忙收拾利索出去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都没注意,怎么台子上……居然有两个牙刷缸? 另一只是谁的? 卿禾……她还领回来家里来了? 我的房间没人进去过,还有两间屋子,一间在很久以前就被改成了书房,另一间是方静雅以前住的,早就被我们搬空了,现在里面就是个仓库。 所以……那个男人有时候,就直接住在我家?住在卿禾的房间? 洗漱的东西摆的井然有序的,衬衫也落在了这里,看来来了不只一两天了啊。 真是胡闹! 我气的全身的血液都在喷涌。 “卿木?”苏焕又叫我。 “嗯,出来了。”我只能先将滔天的怒火压了下去。 “苏焕,苗苗最近……有没有和什么男人走的很近?”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就是觉得她也该谈恋爱了。” “她还小,不急的。”他温柔的一笑。 “苏焕,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他看着我,眼神飘忽不定,许久不曾开口。 “是我之前给你的吗?我都忘了。” “嗯,对……”我看见他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脚上穿的这双拖鞋,是谁的?”我冷静的看着他。 他坐在沙发上,把两脚往回收了许多,似乎在藏匿着什么。 “是你自己买的吗?还挺好看的。” “嗯……嗯。”他尴尬的笑了笑。 “真是多亏了你了,苗苗她那么懒,平常在家也不会自己弄吃的,还得麻烦你每次都过来。” “哦……不麻烦的,其实这也没什么。”说话间,他就已经站起了身,“我去随便看看。” 再去洗漱台那边的时候,上面的另一只牙刷已经不见了。 我走到卿禾房间门口往里打量,凳子上搭着的白衬衫也不见了。 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想法,无端的开始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只能任由它不断的吸收着内心的恐惧,迅速生出无数条藤蔓,越长越长,直至缠绕上我所有的器官。 然后狠狠的勒住我,像是要将心脏捏碎了一般。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畏畏缩缩不知所措的我了。 我闭上眼。 背叛这种事,原来真的是要接踵而至才会罢休啊。 这一次,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卿禾,我要你当面承认这件事,当面告诉我,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些什么。 苏焕,我要你当面向我坦白,你是怎么把我好端端的妹妹照顾到床上去的。 卿禾,你曾经也叫他一声姐夫的啊。 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干那种事情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起过我的面容? 呵。 就算是想起来了,大概也只会觉得扫兴吧。 但是真不巧,白衬衫,拖鞋,牙刷,验孕棒。 每一个,我都用手机拍了照。 真是可笑,明明才被室友陷害丢了学位,明明应该是低落沮丧垂头哭泣着的,我怎么会有心情干这种事情? 但是不巧,我的就是把那些证据,一个个都拍下来了。 你现在毁了,也没有用。 但是心里还在隐隐约约的抗拒着,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也许都是误会…… 但是苏焕,你亲口把我仅存的那一点点幻想都打的支离破碎。 “苗苗,你现在不能回来,你姐姐……” 但是,晚了。 卿禾挂了电话的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当当当当!惊喜!”她扑过去,给了苏焕一个熊抱,“我下午没课,急着赶过来见你啦!” 然后才惊慌失措的看见了我。 “姐……”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嗯,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五章:你忘了我是谁吗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你不是天天说想我的吗?”我眯起眼微微一笑。 她的眼神仍是一片呆滞,仿佛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那你……现在……可是……不是应该……” 我打断她思维混乱的只言片语,“我在学校那边出了点意外,就回来了。” 如我所料,她完全没有询问我出了什么意外。 “我……”她咬着下唇,艰难的开口。 “吃饭了吗?”我转过头,笑着看向她,“一起?”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苏焕,你先回去吧,苗苗陪我就可以了。” 她本是静坐着,死死的将嘴唇咬的发白,但眼睛一转,便绽开了一个笑容,“嗯,有我呢。”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好像她方才的慌乱压根儿不曾存在过。 不愧是所有人眼中冰雪聪明的卿禾。不愧是那个从小就敢拿石子打坏男孩儿的卿禾。不愧是那个可以用伶牙俐齿将其他人呛得不出一声的卿禾。不愧是那个参加过各种文艺赛事,从来都临场不惧的卿禾。 是啊,在我还没有山穷水尽的不久之前,苏焕才告诉过我,说卿禾在大学艺术节上表演话剧,一不小心惊艳了全场。 好像是一幕和男主角吵架的场景,结果对方太粗心踩了她长长的裙子,让她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但是她一个机灵,就娇弱的扑倒在了对方的怀里,然后梨花带雨的捶打着人家的胸口,甚至把接下来的台词全部改掉了。 我还记得卿禾跟我说,她的台词本来该是声嘶力竭的“你滚啊!”,然后男主愤然离场,她再独坐于灯下暗自哭泣。 但她突然在骂道一半的时候,就一跤摔进了男主角的怀里,而且摔得极其自然洒脱,就像是电视剧里特地制造出的偶然事件一样。 然后她的台词就变成了泪眼汪汪的,“你眼里为什么就不能多点我的影子呢……” 这一幕结束了,后面的场景就该全变了。 “幸亏演男主的那个学长有经验,真是一点儿也没慌。然后我们就合起伙来,把后面的几个场景全都现场发挥啦!”她当时自豪的跟我说。 但我还记得苏焕在说道她摔进了一个男人怀里的时候,满眼的介意。 而现在,他就站在离我四五步远的地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他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唇,我猜他是想开口说什么。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好啊,我人生中设下的第一个局,就是为你们编织的这张网,你们只管深深的往里陷就好,反正最后受伤最多的那个人,总会是我的。 是你们联手,逼我生出了心机。 我没那么高尚,但我也不过是想讨个心理平衡罢了。 “那我就走了。” “苗苗,你是不是瘦了?”我盯着她。 想到厕所里那支验孕棒,他们之间……也一定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吧,不然卿禾也不会一下瘦到我能轻易用肉眼看出的程度。 所以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最疼爱的妹妹,又复杂的觉得苏焕若是不对她负责,我也一样会揪心的疼。 你啊,究竟是该让我如何是好。 “真的吗?我最近在减肥呢,看来有效果的啊!”她故作开心的笑着,努力的把自己塑造会从前那个在我面前活泼的过分的小姑娘。 “是啊,你看你脸上都少了不少肉。”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哼哼哼的笑着。 “对了,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减肥啊,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吃死也胖不起来的吗?” 她本来就不胖,是那种男生会很喜欢的匀称又有点小丰满的身形。 “也没什么……就是照镜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脸好圆,该减减了……”她有些心虚的捧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哦,你该不会是……”我靠近她,装作神秘的样子,“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一下没拿住杯子,“咚”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没事儿吧?” 我依然坐着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拿了纸巾来擦。 “看来我猜的是没错啊,苗苗。” “啊?”她突然抬起头,故作诧异的看着我,“姐你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的,你都这么大了,谈个恋爱其实也没什么的啊,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啊,我没有喜欢的人。” “真的没有?” “真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和苏焕偷偷找了男朋友呢。” 她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坚定的语调。 “对啊,怎么可能呢。”自嘲的语调。 她还是笑,笑得估计嘴角有点僵了。 “你要是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找苏焕那样的啊,又可靠,又……” 嗯,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夸他。 现在在我脑子里没有什么美好的词汇是可以往他身上安的。 尤其是那个“可靠”,我现在只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可靠。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一天就知道瞒我。” “我……瞒你什么了?”又是那种故作疑惑的眼神。 卿禾,你演技的确是好,眼神和面部表情上几乎都没有什么破绽。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你此时此刻是在装糊涂。 可是卿禾,你忘了我是谁的吗? 我是你姐姐啊,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陪伴你时间最久最长的那个人啊。 要是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所以你的隐瞒,你的欺骗,你自作聪明的表演,为什么都要用在我这里? “还跟我装呢啊,我都发现了。”我狡黠的笑了一下。 卿禾,在面对苏焕的事情上,你果然还是会变笨的。 我一开始就表明了,我是在学校发生了意外才回来的,但是直到现在,你居然只是一直在考虑着如何瞒过我,甚至没有想起要问我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我现在到底好不好。 其实我很难过的啊,明明才知道自己被背叛,先是一个平日里挺要好的室友断送了我的人生,然后是自己的男朋友劈了腿。 最后,是自己的亲妹妹,用最让我难堪的方式泼了我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 我很难过啊,但却还要在你面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所以要说演技的话,我们大概彼此彼此吧,至少你目前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是么。 “什么就你都发现了,你发现……什么了啊。” “我看到……你房间里的那件白衬衣了。” 她猛然诧异的抬起头,然后似乎又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换了一副玩笑脸,“你说什么呢……” “卿禾,你别跟我装蒜。”我冷起脸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没有……”她皱着眉头狡辩,一副颇为困扰的样子,底气却一点也不足。 “卿禾,你好好跟我说。你是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由谈恋爱了,我就一点儿也管不了你了是吧?” “没有……” “那你把人家衬衫拿回家里来干什么?!” “我……我就是……随手……” “你是不是从人家晾衣架上拿的?” “啊?”她抬起头看我,“是……” “你这是什么行为?喜欢人家为什么不说,还偷偷把人家的衣服拿回家里来?” 你看,我给你找的退路多好走。 所以卿禾她,毫不犹豫的就走上来了。 “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而且,道歉之前,她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 “认错态度倒是不错,还有呢?” “啊?还有什么?” “那个男生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她咬住下唇。 “算了,这些你要当小秘密的话,我就不问了,别搞得我像是干预你恋爱的恶毒家长一样。” “怎么会。”她又笑了笑。 “那人家知道你喜欢他吗?” “知……”她犹豫了一秒,“他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漂亮,怎么还会单相思啊。难道他就没发现?” “没有。” “这种事情你就该找苏焕帮忙的啊,平常你和他一起看电影吃饭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叫上人家的吗。” “说的……也是,但是我不敢。”她干笑了几下。 “卿禾!”我再次板起脸,冰冷的气息顿时将她紧紧包围,“你还不说实话!” “我……我不是已经说了么……” “你说什么了?你说的话有一句是真的?” 她不看我。 “你是不是已经在和他谈恋爱了?” “我没……” “你还狡辩!那鞋柜里的男式拖鞋是谁的啊?苏焕都说他也不知道,那还能是谁的?” “……是他的。” “还专门为人家准备了拖鞋是吗,都已经发展到可以带回家的地步了是吗?!卿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也没有……” “过夜了吗?” “啊?”她看我。 “我问你,他在这里过夜了吗?” “没有。” “没有?!”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水杯和她一同震颤了一下。 “卿禾,洗漱台上的牙刷是干什么用的?你以为我傻吗?” “我……” “你大了,都可以随便领男人回家过夜了是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六章:你答应过他什么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力的一直重复着一个“我”字。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进行到那种地步了吗?” 她蹙着秀气好看的眉,死死的咬着牙。 这样子,真像我在欺负人。 “卿禾,我是你姐姐,我干什么都一定是为了你好。”我闭了眼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方才过于激烈的心情。 “我知道你说不出口,也一定不会承认,所以……我来替你说。” 她讶异的抬起头看我。 “你们,不只一次了吧?就在你的房间里,卿禾。”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你以前,从来不叠被子的。所以你的床铺,是他在收拾的,椅背上那件衬衫,是他换下来的。不只一次,不是一天两天……卿禾,那种亲密的程度,基本上是和同居差不多的吧?”我几乎都要忘了,我自己居然在微微的颤抖。 卿禾大概觉得我是因为在教育行为不当的妹妹而气愤的颤抖。 可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为什么。 你们两个啊,最亲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以这样的方式讲出来。 “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你也成年了,谈恋爱不是什么问题,干那个什么……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儿,就算是同居,只要跟我说明了其实也没什么。” 她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云淡风轻。 “只可惜,你们不能正大光明。”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有那么见不得人吗?非得要你这么藏着掖着?” “不是这样的……”她继续咬牙。 “不是哪样?卿禾,东西我都看见了,你也别再狡辩。今天这事儿就是捅破了,我又能把你怎么样?” “我……” “你可真行,你能瞒过我,甚至还能瞒过苏焕,真是了不起啊。” 我看着她微妙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拜托他好好看着你照顾你,他就是这么放任不管的,连你把男人带回家来这种事都没发现。” “我倒要好好跟他算这笔账。”我恨恨的拿起电话。 是啊,我当然要好好算账。卿禾,我舍不得对你狠心啊,所以我只能转过身去伤害他。 “别!”她冲过来拦住我,“都是我自己干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看着她惨白的脸,一点点逼近,“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你的监护人,除了怪他,我还能怪谁?” “怪我啊!”她哭着大喊,“怪我自己啊,都怪我自己……” “卿禾,”我叹口气,打掉她的手,“就算是你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怪不了你啊。”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那个从前总是用小小的身板,把我护在身后的妹妹。 我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光泽的黑发,“卿禾,你看你瘦了这么多,姐姐心疼。” “我没事……”她哽咽。 你没事,可是我……有事啊。 “这件事我就不追究到底了。你要想让我认识,就带他来见我,要是不想……就算了,但是和他,以后往来必须少一点。你看,一个住在女孩子家里的人,还是个趁你姐姐不在就趁虚而入的人,这种人有什么好的?多半就是想把你吃干抹净然后拍拍手就走人。卿禾,你想你要是怀孕了的话,他会负责的吗?” 估计是怀孕这话让她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姐,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 已经分手了,我就没有办法再追究了是吗? 我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啊,我想知道你是在继续骗我,还是真的打算和苏焕分手。 但是我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分手了就好。” 卿禾,就算是你后悔了,犯下的错误也是不可弥补的。那些伤害,我已经全盘接下了啊。 况且,你根本就没打算后悔。 后来我才知道啊,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瞒着我拖着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 卿禾,你这样,我该多伤心啊。 所以我并不打算给你们串通喘息的机会,苏焕,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支走了卿禾,说想一个人在家里静一静。 “我陪着你吧。” “不用,”我摇摇头,“你回学校吧,我去找苏焕。” 然后在穿鞋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对了,苏焕他……在哪儿?” 真是可悲,我连他应该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应该在公司吧……” “地址?” 她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我。 “嗯,我直接说找他就可以了吗?” “差不多吧……你说找市场部的苏经理就可以。” “经理?” 我莫名其妙的成了人生输家,他倒是在这边混的风生水起。 “嗯……经理。” “我怎么不知道。” “他……昨天才升的职,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我们? 呵,我们。 怪不得还在木柜里看见了一瓶开过的红酒。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在我家里庆祝了是吧? 这么看来,我回来这件事情,的确是很煞风景啊,真是抱歉了。 卿禾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尽管我知道她不放心的只是他们两个人龌龊的秘密。 “你好,我找苏焕。”我对前台小姐礼貌的一笑。 “找苏经理啊……有预约吗?”漂亮的前台妹子上下瞟了我一样,有些不满。 我好像明白了,苏焕在这里,怕是女人缘也好的不得了呢。 可笑,一个部门经理而已,又不是什么总裁,况且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见他一面还要提前预约? “贵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制度还真是严格呢,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他吧,他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应该没时间,苏经理现在在开例会。” “是吗?可是他三分钟前还说让我在楼下等他的。” “你……认识他?” “奇了怪了,不认识我找他干嘛?” “那你稍等一下……我打内线问问。” 她有些不情愿的拿起了电话,“喂,您好,苏经理吗?” “给我吧。”我伸手。 她没动,我就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苏焕,下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抱歉,我私自动了你的东西。” “没……没关系,苏经理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等他一下。” “哦……”她点了点头。 “奉劝你一句,你别对他有什么肖想。” 小姑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红了起来,“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没说你,我是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她愣了一下,随即有点恼怒,“你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啊,莫名其妙说别人坏话!” “我是说了坏话,但可不是莫名其妙。” “你别在这边信口雌黄了,苏经理人很好的,你凭什么败坏人家的名声!” 我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三秒,“希望你以后,都能像今天一样,不后悔。” “后悔?”她被我说的一头雾水。 对啊,后悔。 人为什么总是会后悔。 人为什么又总是后悔了也不知悔改。 “卿木?”那个熟悉的男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你下来了啊?” “嗯,怎么了?”他带我走进他的办公室,路上还有女秘书跟他低下头打招呼。 “升职了居然也没告诉我,太没情义了吧。” “昨天才升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只是遗憾他怎么没一不小心说个“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家里休息的吗?”他皱眉。 真是的,我有那么让你们困扰?卿禾皱眉,你也皱眉。 我承认我多余,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儿,行了吧。 所以我的语气也是没什么好气儿的,“怎么了?我没长腿吗?就不能出来走走?” “不是……你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我脾气大?苏焕,平心而论,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觉得我有脾气吗?” 他有些不耐烦,“你今天怎么了?” “我确实是闹过不少别扭,也跟你吵过架。但是苏焕,你有哪一次,是真的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过的。”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先不说这些了行不行。” “苏焕,你还记得你跟段飞扬说过什么吗?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他的吗?” 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连着段飞扬的那一份一起,对我好。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叹出一口气,“卿木,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儿了。” 所以,过去了,就可以不算数了是吗? “那……我离开的时候,你答应了我什么,你还记得吗?”我拿一双红眼看着他,大概面目有点可怕。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 “我说让你好好照顾……照顾卿禾,你还记得吗?” 他吐出一口细长的烟雾,“当然记得。” “苏焕,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他哑然失笑,“现在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也是,我是该质问他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别过头。 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抽烟的人,哪个不知道它对身体不好。” “那你还抽。” “没办法,心情烦躁的时候,不吸点儿呛人的烟味儿,还真熬不下去。” 心情烦躁?熬不下去? 那你……有想过我是怎么熬下去的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卿禾怀孕了。” 他猛地抬眼,瞳孔剧烈的收缩,指间的香烟也几乎被捏的变形。 但只过了一秒,他就回复了平静,虽然眼神还是在颤动,“什么意思?” “卿禾怀孕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怎么……不知道?” “她找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你是不是也知道?”我问他。 他讶异的看向我,“什么意思……” “这才多久不见,你的理解能力就下滑到这个水平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七章:是我一个人的错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苏焕,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不是说让你带她吃吃饭玩一玩儿就行了,你说过你会像监护人一样呵护她,你做到了吗?” “抱歉。” “她谈恋爱了,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卿禾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真行,根本就没把答应的事情放在眼里。” “抱歉。” “别说抱歉了,你只会这一句,”我瞥眼,“我问她是不是有男人在家里过夜了,她还说是你。” 他被烟呛了一下,猛地咳了几声。 “怎么可能是你啊,要是你的话,怎么也应该是住在我的房间啊。可是我的房间,根本就没有人进去过,连抱枕的位置都没挪,落了一层灰。” “你看的……真仔细。” “那当然,我可是在破案。不说这个,卿禾说她已经和那个男朋友分手了,现在怎么办?”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苗苗她……真的怀了?” 他已经习惯叫她苗苗了,而我已经改口开始叫她卿禾。 看来,卿禾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报告,他们还没有计划好跟我对峙的台词。 “我打算带她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真的怀了,早点打掉。” “不行。”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的让我想喊疼。 “什么?” “为什么要打掉?” 我故作诧异的看着他,“卿禾才多大,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也没人对她负责,难道要让她当未婚妈妈?” 他的手渐渐的松开,慢慢垂了下来。 “都怪你,没有好好看着她。” “是啊,都怪我。”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抱着头,“都怪我。” “不怪你,都是卿禾自己,太没定力。” 他自嘲的笑了两声,“不是她的错。” “接着袒护。” “嗯?” “我说,你接着袒护,我听着。”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苏焕,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在说苗苗……怀孕的事情,我很愧疚,但是……” “她没怀孕。” “什么?”他讶异,“真的?” 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苏焕,你要是胆子那么小的话,怎么敢做出那种事的?” 他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了,苏焕。你们都一个德行,不停地对我说谎,我受够了。” 他看向我,眼底一片迷离,“你到底……” “卿禾已经承认了。” “承认……什么?” “她虽然胆子大,但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是不敢干这种事的。” “你在说什么……”他嘴角艰难的扬起一丝弧度,笑得真是极其难看。 “我说,你是帮凶吧。” “胡闹。” “不仅是帮凶,还欺瞒不报,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她!你要是为了她好,就不该让她……” “抱歉,是我的错。” “没想到啊苏焕,”我含着泪望向他,“没想到你还真知道。” 他将烟蒂捻在烟灰缸里,手上暴起的青筋差点让我以为他要将桌子都捻塌。 “卿木,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就是在跟你玩脑子吗?你说谎,我引导,你承认,就是这么个过程。” 他苦笑,“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翻个白眼,“但凡你的眼睛多在我身上停一停,也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我的变化。” “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自己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所以呢?”我抱着臂嗤笑一声。 “没什么,就是觉得……卿木,你这样太强势了,不好。” 不好吗?那怎么样才叫好? 等你们两个手牵着手把我耍的团团转而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你们,这样才叫好吗? “我一直在想,那个时候把我卿禾托付给你,是不是错了。”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呛人的味道让我皱起了眉,“你在她面前也抽烟的吗?” “她不让。” 是啊,卿禾的控制欲有多强,我是知道的。 “苏焕,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真是可笑,我还没权利质问你了? “太不对劲了,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 “怀疑吗?不是怀疑,苏焕,该知道的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只是想逼你承认而已。” “你什么意思?” “是吗?所以昨天你升了职,难道不是在我家里庆祝的?” 他看向我,眼底涌着复杂的波澜,“你怎么知道……” “所以就是庆祝了,还是在我家里,我猜的果然没错。” 他吸着烟,不说话。 “还干什么了?” “我们能干什么,吃完饭我就回家了。” “哦?你晚上没有过夜啊。” “怎么可能。” “那我怎么发现,昨天有男人在我家里留过夜,估计是走的太急,白衬衫都忘了带走。牙刷也在洗漱台上摆着。难道在你走了以后,卿禾的男朋友又来了?” “可能是吧。”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大概是……藕断丝连。” “苏焕,”我突然看着他的眼睛,“不然,我们结婚吧。” 他又皱眉,“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想和你结婚,怎么就能叫发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太突然了,我还没什么准备。” “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苏焕,我们认识很久了,在一起也很久了,突然结婚也很正常啊。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 他不说话。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一直以来都是。” 他依然垂着头不说话。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也不肯多解释一句是吗? “那你,打算娶谁呢?” “抱歉……我只是还没想那么多而已。” 好,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反正这个话题也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心智而已。 “那好,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卿禾的男朋友吧。不过,你既然都认识那个男人,就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要找他聊聊。” “现在吗?” “不然呢?” “等两天吧……现在不太方便。” “不方便什么?等什么?等你找到一只完美的替罪羊吗?” “什么……替罪羊,你在胡说些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男朋友,苏焕。那个人,就是你。” “你开什么玩笑。”他强笑着。 “我倒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惜不是。苏焕,你被子叠的太整齐了。那件白衬衫,还有牙刷,你收起来了也没用。更何况你的拖鞋不是还在地上摆着的么?” 他怔在那里,说不出话。 “一双拖鞋而已,你想的太多了。” “那钥匙呢?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当然是苗苗给我的,我经常来你家,所以……” “你上午的时候,不是还说,钥匙是我给你的吗?” “我……” “苏焕,如果我说,让你和她结婚,然后照顾她一辈子,你会不会……感谢我?” 空气……怎么好像稀薄了许多? 呼吸变得有点困难了…… 这个场景明明已经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遍。 没想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我还是胆怯了。 卿木,你也是真没用。 有什么呢?你不是说自己一点儿也不在乎的吗? “卿木,你别这样……”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样?诅咒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苏焕,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恨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她。” 我合上眼,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别问了……”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 “呵呵,我早就该想到的。从很久以前开始,卿禾就没有再叫过你姐夫了,她一直都在叫,苏焕,苏焕。真是可笑,我居然还说她没大没小。” “你别这样……” “不错啊,苏焕,坐拥一对姐妹花儿,感觉怎么样?哦不,我可算不上什么花,我顶多是颗狗尾巴草。”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他抓住我的手,“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这样就让你愧疚了吗?”我挣脱开,“苏焕,你躺在她床上的时候,有想到过我吗?” 他艰难的别过眼,“你别这样……” “我别这样,你就只会让我别这样。苏焕,你简直是禽兽不如……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妹妹啊!我的亲妹妹……” “对不起……” “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垂下手,烟头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这是我的错,我一个人承担。” 你想一个人承担,我偏偏,不想让你如愿。 “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自己发现?” “我……我本来是想等你一回来,就跟你坦白的。但是你也知道,你那个样子……我怎么开得了口,怎么能对你说那种话。” “你也知道我可怜?你也觉得我可怜啊?可是抱歉,苏焕,我一点儿也不想要你的可怜,一点儿也不。” “抱歉。” “我之前已经发了短信,叫她过来了。” “卿木,你别……别让她过来。”他有些慌张。 你们真是可笑,为什么都不想在我面前团聚呢? “是怕我伤心?还是怕她难堪?” 他没说话,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能这么护着她,我作为姐姐,是不是该感到……很欣慰?”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九章:你认不认识……李燃?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这事儿我就不代劳了,”他拎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依然是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该说的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小气。”我对着他的背影,微微扬了下嘴角。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然后我就开始了……和路霏霖的同居生活。 她每天都要担心我不吃饭,特地买回来好多零食,还隔三差五的就要带我下馆子,美其名曰宰我,其实就是想让我好好吃一顿。 “路霏霖,我真的没什么啊,你干嘛每天一副我马上就要入土了的样子。” “呸呸呸!”她打我的嘴,“能不能吉利点!” “吉利?说吉利的话,就能有好盼头吗?反正我现在倒是没什么好盼的了。” “谁说的,生活可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 “是啊,不止有眼前的,还有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未来一辈子的苟且……”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积极一点!” “好好好,我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赚钱养你……”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积蓄还多,也不愁,就先随便干点什么散散心好了。” “散心的话,我去环游世界岂不是更好?” “那不行!我得看着你。” “你先混过你的实习期吧……” “你别提了,我当初为什么脑子不开窍的要学医呢……现在天天累得跟狗一样,还老被训。” “你长得这么水灵,谁忍心训你啊?” “我们科的主治医生啊,八百年嫁不出去的老剩女,见到年轻的小姑娘就来气。” “那她天天不得被气死……”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分到她手底下,天天什么活儿都扔给我,还不准我提问题。” “那真是要祝你好运了……” “所以你看啊,我的工作这么艰难,我都坚持下来了,你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啊。” 我伸个懒腰,“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说,你其实也用不着动不动就给我补点心灵鸡汤的…… 我的工作室已经开了,我想了半天该起个什么名字。 “就叫‘霏霖和木头’呗。” 这是路霏霖的提议,我当然没有采纳。 “干嘛要把你的名字放上去……” “不然你想放谁的啊,难道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可是你天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啊,没什么必要再专门起个名字怀念你吧。” “切,那你还打算怀念谁。” 怀念吗? 谁呢? 最后,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的是墨色草书的“木扬”。 路霏霖盯着我的招牌,“啧啧啧,木头,你这也太……” “太怎么了?”我转头问她。 “没事儿……就是觉得大概可以确定了,你没得什么情伤。” “你知道?”我有点讶异,还以为她会追问我关于段飞扬的事情。 “知道什么?段飞扬?拜托,你连个红围巾都要……我还是看得出来。” “那你怎么不劝劝我。” “劝你什么?” “劝我……早点和苏焕分手啊。”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插手。” 也是,当初我随意的插手路霏霖的爱情,结果还不是给她搅起了不少风云。 “对了,还没跟你说呢,班长昨天私戳我,说要搞个聚会的。” “什么聚会?” “同学聚会啊,毕竟毕业都五年多了,大家也从来没聚过。”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去?” “为什么要去啊,我那会儿也不出众……虽然现在也不出众吧,总之,没多少人记得我的,去不去无所谓吧。” “不行!你就当是陪我一起了,这么好的社交机会,你不去凑凑热闹,闷在家里小心悟出痱子来。” “怎么会,那不有空调有窗户的,捂不出来的。” “你……你去不去?” “不去。” “不去我就……” “就怎么样?”我实在觉得她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 “我就早点锁家门,你自己睡在工作室吧。” “我有钥匙。” “我提前回去,换锁。” “……” 我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去的,毕竟都是很久没见面的同学,也很想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但是一想到,大家的生活可能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有了安稳的工作,有了会相伴一生的爱人…… 我就忍不住的告诉自己,别去找虐了。 更何况……我的同学里,还有一个叫苏焕的人啊。 虽然他应该不会去吧。 “路霏霖,你忘了你当时有个被你利用的小男朋友了?万一在同学聚会上碰见了,你不尴尬啊?” “这有什么的,老娘生性豁达。再说了,我们之前还聊过几次天来着,可以算是朋友吧。” “……江岸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怎么能告诉他我还在和前男友联系。不敢,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啊,他很少对我生气的。” “你也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谁叫我魅力大呢?” 谁叫……他那么无条件的喜欢你呢? 喜欢啊,真是一把利剑,可以把自己刺的遍体鳞伤。 她又安顿了我一些事情,完全就是不需要她安顿我也知道的事情,然后就被主治医师一个电话召回医院了。 终于送走了这个聒噪的人,我可以安安静静的进入工作了。 当然,毕竟才刚刚开业,并没有什么人来光顾,我只是每天闲着画画稿子,有时候亲手做点衣服,刚好就直接套在展台上当样本了。 而且……既然是工作室,那不能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吧?我还得费尽心思考虑考虑招助手和学徒的事情。 衣服设计出来……也得有人做的吧?缝缝补补也是个工作量极大的手艺活儿,每一针每一线都得认真对待,碰上需要刺绣的款式就更难了,还有布料,既然是原创设计,就都得特别定制啊……开个工作室真是不容易,所以不能只是我一个人忙活啊。 但是问题就来了,有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拿到学位证的设计师? 这是一件值得苦恼的事情,毕竟我把招聘的海报都贴在门口好些天了,结果只有几个大学生想来做兼职。 我一直想着,兼职的话怎么行,毕竟这工作还是需要一心一意的。 后来…… 就觉得,有想来做兼职的……其实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我收了人生当中第一个小助手。 没想到还是个认识的人。 很久以前,苏焕送我的那条手链……算了,不想提这事儿了。 总之,他就是那个当初拿走了我手链的小男生,我还是去了学校才拿回来的来着。 刚好,还能有事儿没事儿跟他聊一聊高中时候的事儿,虽然我们倒是差了几届。 虽然是个男孩子,倒是意外的心灵手巧,还是个美术生,手指修长好看。大概是经常拿画笔的缘故,食指跟中指上都有些茧。 “卿……老师,你能不能直接招几个裁缝啊?” “没钱,养不起。” “胡说……你现在一天根本就没什么收入,活的还不是挺滋润。” “什么没收入,嘲笑我是吗?” “那倒不是……可是你的设计稿也太多了啊,照我们这个速度,一年估计也做不出多少套,你还挣什么钱啊。” “谁说我开工作室就是为了挣钱了?” “难道不是吗?” 也许吧。 只是……不画稿子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干些什么。 对了,他叫李烧。 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喂,小李子。”我叫他。 “都说了别叫我小李子!” “行行行……小李,你有没有……姐姐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吗,想认我当弟弟啊?” 虽然我可以算是他的老板兼师父……但可没怎么得到该有的尊重啊。 “你想得美。我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和一个以前认识的人……有点像。” 他皱了皱眉。 “所以说,你认不认识……李燃?”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认识我……姐姐?”姐姐两个字他挠了很久的头才说,似乎并不是太愿意承认这层关系。 “认识啊,啧啧,我的第六感啊,简直是精准……她果然是你姐姐。” “神经病。” “莫名其妙的骂我干什么……” “没事。”他冷下脸,继续埋头描着线。 真是奇怪…… 我想了许久,才重新开口问他。 “那你应该,也认识……顾辰皓的吧?” “皓哥?你也认识他?” “嗯,不仅认识,还很熟呢……不过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一点都不熟。” “前男友啊?”他露出嘲讽又狡黠的笑。 “前你个鬼……我们只是朋友,”我当然不能告诉她那是路霏霖的前男友,不然他肯定下次见到了就会拿着个说事儿,于是赶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姐……李燃她,现在怎么样啊?” “怎么样?她能怎么样,还不是以前那副死样子。” “我是想问……她结婚了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急切,嗤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能知道什么,跟她又不熟?” “不熟最好了,以后别说认识她。”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章:求你放过我们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怎么了啊,一幅苦大深仇的的样子,……那她,到底结婚了没?” “她啊?被包养很多年了。”他说着话的时候,手上的彩铅都没停下来。 我的表情再那一瞬间凝固了,嘴角也僵硬了一下。 “抱歉……”这种不太好的家事,我是不是不该问的……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都是她自己选的,谁都拦不住。” “那……她……”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问,他便接过我的话,“我倒没什么,反正她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就当是个陌生人而已。谁叫她当初非要跟着那个老男人……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钱多吗,他女儿都和我一样大了!” 这个展开……似乎不太对劲啊…… 可是李燃不是说……自己一直喜欢顾辰皓的吗? “顾辰皓他……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李燃非得说那就是自己的真爱,还拼了命要不顾世俗的当小三,把她锁在家里都没用,还闹自杀,真是神经病。” 头一回这样说自己姐姐的……不过李燃也真是……让人搞不懂啊。 “所以她现在还没结婚?” “名声成了那样,谁还会娶她。之前她怀了那个秃头的孩子,非要生下来,结果人家正牌老婆知道了,找了几个人硬是把她按到医院里,给她打掉了。没了孩子,那老男人也不怎么搭理她了,估计是又找到了新欢吧。” 我闻言却是愣了好一会儿。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的混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时候?大概……三四年前的冬天吧,真是讽刺,那天还是平安夜呢。结果母子差点都丧命。” 平安夜…… 我晃神了许久。 那天,我过生日,苏焕被顾辰皓的电话叫走,李燃堕胎…… 这一切,原来是这样的。 我无奈的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可笑……” “喂喂,你莫名其妙的笑个鬼,怪渗人的……” “孩子不是顾辰皓的?” “谁的孩子?皓哥还没结婚呢啊,好像也没女朋友。” “当初李燃的那个孩子,不是顾辰皓的?” “你想什么呢,李燃……比皓哥还大,皓哥一直……拿她当姐姐啊,怎么可能。” “不是他的?”我开始自言自语。 怎么会不是? 可是顾辰皓一点也没有解释,就任由路霏霖那样误会着。 李燃又为什么,要对路霏霖说自己也一直喜欢顾辰皓? 真是可笑……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如果路霏霖知道了真相,她会不会……原谅顾辰皓? 他们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但现在,有了江岸的路霏霖,也很好啊,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在她好不容易才平静安稳了的生活里,搅起一阵波澜。 “对了,你和顾辰皓,还有联系吗?” “皓哥吗?倒是有,他之前去日本留学了来着。” “这我知道,后来呢?” “后来?然后他就回国了,但是又被什么公司挖走,去了英国工作。” “真是……一点儿也不恋家啊。” “确实是有点,顾叔叔就老骂他来着。不过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好像是月底。” 月底……那不是,快了吗? 她有权利知道,可她……想知道吗? 正当我思索着要不要告诉路霏霖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开始打电话轰炸我。 “我说,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啊,你又要送什么鸡汤?” “哪里来的鸡汤!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真是巧了,我也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吧,搞那么神秘干什么。” “就是我今天……在急诊值班的时候,看见一个人……” “谁阿?” “苏焕。” “哦,他怎么了,得癌症了?” “你真是……他被人打了!” “谁这么有眼力劲儿!”我居然不厚道的笑了…… “打得不轻呢啊,鼻青脸肿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鼻梁肿的老高,肋骨还断了一根!打的我都没认出来!” “估计换了他妈也认不出来……” “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啊,认真点!” “那么认真干什么,他挨打了,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探个病?” “怎么可能!我就是想问……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哑然失笑,“你觉得我能把他打成那样?别闹了,我还要工作呢。” “等一下!你别给我挂!认真的,你是不是找人打他了?” 我顿了一会儿,“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我问他是谁打的,他死活不说,眼神还可复杂了,总觉得跟你有什么关系。” “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不是你就算了,你就当我没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啊,我可以转达一下。” “要说的话倒是没有,不过拜托你,扎针的时候多扎错几针吧,最好是扎到大动脉上去。” 她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我一直很小气啊。不说了,我还要做针线活儿呢。” “真是贤妻良母啊……以后我的衣服要是破了就让你给我缝。” “……” 挂了电话,我却完全无心做手头的事。 苏焕被打了? 虽然有点疑惑,到底他是得罪什么人了,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但是……还是不厚道的觉得有点爽! 关于顾辰皓的事情,还是下次见了面,再跟她说吧。 免得扰乱了她的心神。 过了一两天,我以为苏焕被打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路霏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我的态度,我只是回了一句“干我何事?” 想当初,我曾经被班里的同学传了一些闲话,他也曾写过一张纸条,告诉我别在乎那些风言风语。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我做什么,干卿何事? 而现在,他被打的下不了床,而我在城市的另一端,说,你就算被打残了,又干我何事? 曾经啊,果然只是回不去的曾经。 其实没什么好怀念的,都是些从前的苟且,还不如向前看,看看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 但是这件事,却不是我想不在意,就能完全抛之脑后的。 总有人会来提醒我。 比如现在这个。 哦,是卿禾,我曾经的好妹妹。 现在跪在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行这么的大礼干什么,不是说了你已经没我这个姐姐了,你就算跪在这里三天三夜。我也是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贱,我不知廉耻……” “我没这么说。” “可是……苏焕他是无辜的啊!” “他无辜?我倒没看出他哪里无辜了,能心安理得的睡你,他浑身上下哪个细胞是无辜的?” “真的都怪我!你要……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吧姐姐……” 怎么又是这句话,我听都听腻了,你们就不能换点儿词吗? 而且……我也没想干什么啊,怎么你们非要把我塑造成一幅残暴凶狠罪大恶极的模样。 “姐……” “你还是别叫我姐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的好妹妹,跪在我面前,梨花带雨的求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怎么了啊我? 我杀人放火了? 我怎么就要放你们一条生路了,我怎么就碍着你们的生路了? “真是可笑,你们活的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打……就打我好不好,苏焕他……他已经伤的很重了……” 哦,这我倒是听说了。 “姐姐……我们是有错……我们会搬走的,我们离开这个城市,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虽然我很想说一句“那敢情好”,但是目前这个状况,我还是一头雾水。 “姐……求你看在我是你妹妹的面子上……” 现在的你没什么面子可看的。 “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就只有苏焕了……” 你本来是有个很爱你的姐姐的。 是你自己不要。 “姐……”她哭的声嘶力竭,“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们……” 我到底怎么了? “先不说我原不原谅的事情,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让你跪着哭成这样?” “不是……”她摇头,泪水真是要流成河了,“当然不是伤天害理……是我和苏焕……对不起你,就算你把他打残了,我们也不敢怪你……” “所以啊,你现在又在求我做什么?” “苏焕他……伤的那么重,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在质问我? “首先,他的伤又不是我弄得,我一个弱女子也没办法把他打成这样。其次,他被打了,我为什么要心疼?” 她流着泪,黯然伤神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恨我们……” 并没有,我恨的只是他,对你…… 我只是失望。 “我知道自己今天来,就是不自量力,可是我……还是想最后求求你,下一次……要打的话,打我好吗?” “我再说一遍,苏焕又不是我打的。” 而且,上次我在扇你那巴掌的时候也说过了,那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 “其实你就算承认了也没关系……我们不可能恨你的……都是自作自受……”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一章:跟我没什么关系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说了不是我,明明都说了很多遍了不是我。 卿禾,我好歹也是你……姐姐,我说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把黑锅安在我身上? 我明明……都难受的不会好好呼吸了,明明……胸口疼的都要喘不上气来了了。 我以为我会哭着让她滚,告诉她老娘才不稀罕你的信任。 我以为我会解释,会辩解,会拿出证据据理力争。 我以为我会用言辞好好的维护起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尊严。 可我,没有。 卿禾,你已经……把我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结成了万年般的寒冰。 所以我只是冷声说,你要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面不改色。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走出门了。 全程都低垂着头,没有再看我一眼。 可是,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下午李烧来的时候,见到我吓了一跳。 “你不是哭了吧,眼睛怎么又红又肿的?” “真是没礼貌,下次问问题的时候委婉一点行不行。还有,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连声老师都不叫。” “礼貌能当饭吃吗?你要是给我涨工资的话,我天天喊你老师,一分钟喊十遍都行……不过,你这是怎么了啊,我还从来没见你流过眼泪呢……” 我切了一声,“你总共也没见过我多少次。” “懒得跟你废话,我干活去了。” “对了。”我叫住他。 “干嘛?” “你名字真难听。” “……能不能委婉一点儿,你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我噗嗤的笑了一声,“礼貌?礼貌能当饭吃吗?” “……” 他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我窝在路霏霖的床上看剧。 “你不回自己房间,躺我床上干什么?” “我来为你暖被窝。”我一脸认真。 “……我好像不需要暖床的,而且,现在应该也暖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想赶我走?” “骗你的骗你的,”她跳到床上搂住我,“巴不得天天睡你。” “我……我只暖床,不提供性服务的……” 她低头瞄了一眼我的胸,“我也没觉得你能有什么可提供的……” “滚!”我打她,“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这种波涛汹涌的!” “是啊,没准段飞扬就喜欢平板,没事儿还能拿来当个垫板什么的。” “你!”我咬牙切齿,“能不能不提段飞扬!” “那你都把人家名字写在工作室大门口了,我想装不知道也没辙啊……” …… 怪我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有要事跟你商量的。”我又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要事?你能有什么要事?”她嗤笑,随后一脸正义,“我说,能不能别再找我说什么扎苏焕大动脉的事儿,我要被扣工资的,拒绝!” 还用胳膊比了一个大大的“×”。 “别闹,我不是说这个,”我拨下她的手,“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觉得你得知道,但是又怕……” “什么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干脆别让我知道,支支吾吾半天,还不是想让我自己问?” “猜对了……”我倒是想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知道。 但一旦被告知“有事情”,又有谁能能控制得了好奇心呢? 所以这个选项,其实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它把所有的权利,都交与了藏着秘密的人手中。 无知的那一方,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是处于被动。 但路霏霖却不是这样。 她明明知道这肯定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也肯定看得出我要说的会是件大事,但她却云淡风轻的对我说,“所以呢?反正我不问,你自己爱说不说。” 她说完就要下床,却被我一把拉住。 “那我还是说吧……” 反正,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你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自己好心的隐瞒,而被你责怪。 她坐下,笑着抱臂,一副等我娓娓道来的样子。 我想了很久要怎么开口,要委婉,要礼貌,不能让她觉得伤心或难堪。 可是我又想起李烧的话,礼貌,能当饭吃吗? 还不如简单粗暴一点。 所以开场白就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其实是顾辰皓他……” “打住,”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就知道,你一要跟我说大事儿,肯定和他跑不了干系。”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小心翼翼的问。 “算了,你说吧,反正和我也没多大关系,就当听个笑话好了。” 她呵呵的笑了两声。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豁达…… “其实……”我还在费力的想着说辞,“你知道那个李燃……她之前……” “哦,那你还是打住吧。要是跟李燃有关系的话,我还是不想听了。” “哎呀不是,你听我说完……说来话长……” “我就不让你长话短说了,咱们还是直接洗洗睡吧。” “不行!”都开了口了,怎么能不让我说完。 而且……路霏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奇? 不应该啊。 “好吧,”她无奈的看着我,“只给你一句话的时间,你赶快想好怎么说,不然我就要去洗澡了。” 我眨了眨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气。 “李燃之前被一个男的包养然后和家里闹翻了她怀孕之后被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所以平安夜那天她就被强迫带去医院堕胎然后她家里人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个包养她的人知道她被堕胎了之后也不理她了只有顾辰皓知情还打了电话叫苏焕去医院照顾她所以……” 我看着她,“所以当初李燃怀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顾辰皓的,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垂着眼帘,很久。 然后突然笑着看我,“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路霏霖,你的假笑,根本就骗不了我。 你眼底的波澜,也逃不过我的目光。 “没关系,”我学着她,让嘴角扬起一个假笑,“我不就是说了个笑话给你听吗?” 然后我们两个,坐在床上对视着笑了好久。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什么都没表示,就好像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倒让我安心了不少。 所以我跟她说,这样也不错,反正江岸是个挺……好的人。 “那当然。”她仰头拍了拍胸脯,颤的我满眼春光。 这个周末,就要去那个传说中的同学聚会了。 我倒是被路霏霖强拖着收拾了一番,化了两三个小时的妆,还莫名其妙的穿了一件……嗯,很短的裙子。 恍然间想起以前苏焕曾经牵着我的手说,等以后结了婚,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让别人羡慕的看着我们,多风光。 我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东西都抛出了脑后。 不会碰见苏焕的,他正在医院里躺着呢。 想到这儿,我居然觉得浑身轻松,连小短裙都变得飘逸了起来。 但是…… 我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 “路霏霖,忘了跟你说……” “什么?”她正在涂着睫毛膏,把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有没有可能……顾辰皓也会去?” 她差点把睫毛膏戳进眼球里。 “胡说什么呢……” “听说他……已经回来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她笑着,好像不屑一顾。 “李燃的弟弟,就是……我那个小助手。” “啊,他啊,难怪你消息那么灵通。” “万一……我是说万一,遇见他了……” “遇见了又怎么样,”她拿出一只正红色的口红,仔细的涂在唇上,“老同学了,打个招呼聊一聊呗,也不知道他现在结婚了没……” 她一副“只是好奇而已”的口吻。 “没有,连女朋友都没有。”我抱着胳膊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她。 “那还真是……可怜呢,”她咋舌,“没准儿,我们还得好心给他介绍对象……” 我只能呵呵呵。 但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是想多了,顾辰皓根本就不可能来。 “对啊……怎么忘了……他根本就和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自嘲。 不过我也几乎要想不起来了,我们当初关系那么好,好到都要忽视了他是文科生而我们是理科生这件事。 从路霏霖一踏进包厢开始,就有人在大声的调侃。 “呦!这不是咱们班花吗!” “越长越美啊!” “不愧是全民女神啊,风采依旧!” 我无奈的扶额,真是不明白他们的想法。 “风采依旧”这样的词适合用在路霏霖这样二十多岁的美女身上? 我倒是觉得她这些年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漂亮出众是一直的,外表上的话顶多也就是妆化的越来越精致了。 嗯,很好,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松了口气,挤到角落里坐下。 “卿木,”有个女声叫我,傲然的口气,“真是好久不见。” 我礼貌的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 然后在脑子里搜索了几秒钟……这个人……是谁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三章:你被洗脑了么?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她又仰起头,喝下一大口。 “我变化这么大,他怎么会一点都不惊讶……所以啊,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笑得有些难看,“他根本……就不记得我啊。” 段飞扬平时……很少跟班里其他人说话,但好歹也是两三年的同学,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呢? “我喜欢了他那么久,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你。卿木,其实我特别嫉妒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就能得到他那么多青睐,就连这个好不容易要来的名片,我还是托你的福才要到的。” 什么意思…… “我就跟他说,之前没见到你,但是这次回来没准儿就会碰到了,要是能见面的话,可以给你带他的消息。所以啊,他才给了我这个,还对我说谢谢……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人,很礼貌很绅士的对你说谢谢。” 并不是。 你爱的对你道歉,跟你说对不起,这才是最痛苦的。 “喏。”她递给我一张卡片,上面印着段飞扬的名字,“这大概叫做,物归原主吧。” 我接过来,觉得手里有千斤重。 “砰、砰、砰”,我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仿佛世界只余下了眼前这一物。 “其实这次班级聚会,是我拜托班长组织的。我说,联系不到你,但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段飞扬那么喜欢的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就说呢,毕业那么久了也从来没听谁说要聚一聚,怎么突然就要搞聚会了。 “没想到你啊,一点儿都没变。” 我没变吗? 不可能,我变得太多了。 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把握好机会。”她拍拍我的肩,起身走了。 机会…… 我晃神了许久,只觉得顶上的水晶灯怎么会那么耀眼。 牙齿用力的咬合在一起,露出一个坚定的笑。 段飞扬,你要等我。 我在这边和钟欣欣诡异的互吐忠言的时候,路霏霖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大吃大喝大吵大闹,谁都拦不住。 我看了一眼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回家!” “回什么家!不回去!”她好像有点醉了。 “行,那你继续喝吧啊。我就先走一步,好回去把门锁换了。” 她瞪我一眼,“干嘛啊……我好不容易能出来玩一次……” “你别睁着眼说瞎话行吗,你哪个周末没和江岸出去浪。” “他又不让我喝酒……嗝……” “行行行,先回家,我下次带你去……那家死贵死贵的酒吧喝个够。” “真的啊?”她脸上有云霞一般迷醉的绯红,笑起来几乎要颠倒众生,“我还记得呢,那个帅哥调的鸡尾酒可好喝了……” 江岸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煞费苦心的送给我们的VIP卡,会在某一天替路霏霖的情伤买单。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啊,先回家。” 我有要紧的事情…… 我跟大家告了别,费劲的把她拖进了出租车里。 “木头啊……我想喝酒!” “改天!” “不行!就要现在!” 我掰过她的肩,“你今天是怎么了,发什么疯啊……” “我不高兴!” “谁惹你了?” “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想和我分手?” 我本来还在疑惑,现在一下了明白了过来。 你啊,还真是像我一样,口是心非呢。 明明就很在意,偏偏要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她在出租车上,抱着我,哭着睡着了。 没关系,就让她当做……是做了一场梦吧。 梦醒之后,什么都和以前一样,顾辰皓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顾辰皓。 我坐在床上,有点紧张。 他过的……好吗? 我要是突然联系……他会惊讶吗? 名片是很浅的米色暗纹,上面也只是印了一个简单电话号码。 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三声之后,就被接通了。 心脏也跟着被悬了起来。 “喂……”我尝试着发声。 “你好。”干净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声音。 我来不及反应,便腾地挂断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 怎么会是个女的?!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明白,这估计不是段飞扬的私人号码。 对,这么公式化的语调,一定是他的秘书什么的,不可能是女朋友,更不可能是妻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陷入了自我催眠,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抱歉,刚刚突然不小心挂断了……”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嗯……我想问一下……”我咬着手指,“请问……你是段飞扬的秘书吗?” “我是段先生的私人助理,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就知道!肯定只是工作关系!!! “我……我想找他,能不能……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非常抱歉,段先生本人要求我们不能透露。” “我是他朋友……” “抱歉,但是段先生的朋友是不会来问我要他本人的电话的……” 虽然有道理……但我真的不是陌生人啊…… “那……方便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我有点无奈,“这位小姐,很抱歉,像你这样的电话,我每天要接好几个。如果我对每个来询问的人都报以实况,那段先生会非常困扰……” 每天都有好几个? 我以为只要拨出了电话,剩下的都是轻而易举。 没想到,我也只是日常某一天里的好几分之一而已。 早就该想到没这么容易。 “那……打扰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段飞扬一声,我叫卿木。上卿的卿,乔木的木。” “好的,会替你转告。”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觉得人生突然充满了盼头。 第二天路霏霖黑着眼圈被电话轰炸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悠闲的烤面包了。 “哇……我看见了什么,你居然打了豆浆!还做了蛋包饭!还拌了蔬菜沙拉!” “早餐是生命之源啊,不是你说的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她狐疑。 “人生啊,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我闭上眼嗅着面包的香气。 “知道知道啊,还有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 “什么啊,明明是还有大片的光明!” “你今天……吃错药了?” “我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你没吃药?” “我自己都不理解我前面一直都在颓废些什么,那么大好的时光,活力四射的青春啊,我为什么要任它蹉跎呢!” “木头……”她紧张兮兮的看着我,“你昨天跟谁聊天了……钟欣欣,对,就是钟欣欣,她……她给你洗脑了啊?” “洗脑?不是啊,我只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完了完了……我要报警……我觉得……”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肯定是被她骗去传销了!” “什么传销啊,我就不能讲点正能量?”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要找班长打听打听钟欣欣是干嘛的。” 我按住她想要打电话的手,“瞎闹什么,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 我哼着小曲儿,轻飘飘的转悠到桌子旁边,“我在等。” “等?等什么啊,等资金?等分红?等下线?”她一脸焦急。 “我在等段飞扬。” 她手一抖,“你打算把段飞扬发展成下线?” “我说你才是被传销组织洗脑了吧!” “抱歉抱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段飞扬……怎么可能吗,你们都没联系过……” 说完她愣了一会儿,“你联系到他了?” “嗯哼。” 她啊啊啊的叫了几声,然后抓着我的胳膊,“那他他他他怎么说?” “……好吧,其实只是联系到了他的私人助理而已。” “果然是有钱人啊,还有私人助理。” “所以啊,要想和他说话,没那么简单。” “你要努力,加油!”她冲我捏了捏拳头。 “谢谢你的鼓励……不过我觉得你再磨蹭一会儿大概就要被骂两个小时了。” 她惊恐的看了一眼手表,然后飞速的收拾一番奔了出去。 “唉,你不吃饭了?!” “饭碗都要保不住了还吃什么饭啊!!!” 我看着桌上精心为她画了笑脸的蛋包饭,还有一大盆蔬菜沙拉…… 有些哭笑不得。 从阳台的窗户上,刚好能看见她拔腿奔跑的背影。 背着她大大的帆布包,没戴正的毛线帽,拉链都没拉的羽绒服。 而外面,不湿不燥,温度正好。 我扬了扬嘴角。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不是吗? 下午的时候路霏霖打来电话,说为了庆祝我走出困境(……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我在困境里了),晚上要在家里烫火锅吃。 还特地安排我现在出去买各种食材。 我…… 挂电话的时候,嘴角艰难的抽了抽。 火锅啊?为什么非得是火锅呢?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对火锅可是有心理阴影…… 当初那个被炸得飞起的锅,焦黑的菜叶,满地的红色汤汁…… 还有我自己绝望又惊恐的眼神。 但是……除了我以为,没有人知道。 我只告诉他们我出了点意外,但没说那是一场由火锅引发的案件。 所以,我没办法怪她啊,只能穿上鞋子拿好钱,乖乖的出了门。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四章:万物复苏的季节啊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下午的时候路霏霖打来电话,说为了庆祝我走出困境(……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我在困境里了),晚上要在家里烫火锅吃。 还特地安排我现在出去买各种食材。 我…… 挂电话的时候,嘴角艰难的抽了抽。 火锅啊?为什么非得是火锅呢?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对火锅可是有心理阴影…… 当初那个被炸得飞起的锅,焦黑的菜叶,满地的红色汤汁…… 还有我自己绝望又惊恐的眼神。 但是……除了我以为,没有人知道。 我只告诉他们我出了点意外,但没说那是一场由火锅引发的案件。 所以,我没办法怪她啊,只能穿上鞋子拿好钱,乖乖的出了门。 我倒是没想到江岸会来,不然就不会买的这么少了…… 他倒是爽快,一个电话叫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喂喂喂,早知道可以这么方便,为什么还要让我专门出门一趟拎那么多东西回来! 我可是……还拎了一大瓶果汁呢! 当然不是可乐,我对可乐有更严重的心理阴影,毕竟当时锅炸起来的时候我手上就拎着一大瓶。 江岸很贴心的帮路霏霖系好了围裙,还把头发撩了出来,最后在耳边轻轻落下一吻。 看的我都脸红心跳了。 路霏霖佯作嗔怪的打他,却被他一把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开。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 “木头还在呢!”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嗯……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事实证明,他们还就真的当我不存在了。 路霏霖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江岸心急的替她抚背顺气,还一口一个“宝宝没事儿吧”,他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 路霏霖说,吃的这么多,肯定要胖了。 江岸宠溺的掐了掐她的脸蛋,“没事儿啊,胖一点儿手感好。” “为什么胖要先胖肚子,瘦就会先瘦胸呢?太不公平了。” 江岸伸手揉她的头发,“没关系啊,反正肉都是你的,长在哪儿我都喜欢。” 我一口水喷在了桌子上。 他们相互依偎着,嫌弃的看向我。 我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这个世界,总是对单身狗太不友好。 前几年还是贵族呢,现在就成了狗。 地位啊,一落千丈。 最后,明明我和路霏霖在厨房洗碗,江岸偏偏要钻过来赶我走。 行行行,你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我就看看你一会儿会打掉几个盘子。 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剧,结果还真就听见了碗盘碎落的声音。 我有点好奇的走过去想嘲笑一下,结果…… 嗯,路霏霖靠在洗碗池边上,江岸环着她的腰。 两个人……在接吻。 那叫一个缠绵,你们连碗碎了都听不见的吗! 我我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偷看了啊,所以立马走的远远的。 可你们一会儿一会儿传出的那些似有若无的喘息声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里可是还有一个大活人啊? 我还是出门吧……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儿,出门一趟,晚上就住在工作室不回来了!”我对着厨房的方向,用最快的语速大喊完了这句话,就准备穿好衣服出门了。 嗯……亲眼看着江岸横抱起路霏霖,朝卧室走去。 我还没走呢啊…… 你们要不要这就开始撕衣服了? 我逃似的跑出门了,一边在想着怪不得江岸一直要送路霏霖房子,原来还是为了方便自己……结果没想到被我坏事儿了。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搬出来? 果然是春天要来了吗?万物复苏啊,人和小动物都到了要交配的季节。 我在大街上晃悠了许久,终于慢腾腾的走到了工作室。 居然亮着灯。 李烧还没走? 我这两天都没过来,他也没课,就索性直接交给他全权打理了。 虽然也没什么生意…… 我到了门口的时候,刚好瞥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离开。 我望着那个背影,有些恍惚。 “这么晚了还没走?” “啊?本来要走了,结果来了个人,拉着我坐了好久,还赖着喝了好多咖啡。” 我心想喝了就喝了吧,反正我们店里的咖啡都是速溶的,一点儿也不贵…… “生意?” “啊……差不多吧。” “要定制什么?” “还没定,以后再来看。” “我说你这工作能力也太差了吧,费了几个小时的口舌都没搞定啊?” “我们就是聊聊天……” “聊天?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是咖啡馆吗?” “反正……反正他肯定会再来定的,不用担心。” “男的女的?” “男的。” 那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了。 “看背影,身材很不错啊。” “你见到了啊,脸也长得很不错啊,帅的惊为天人的!” 能让李烧这么夸的人,那肯定是长得真帅了。 他平时老说电视上那些明星长得不好看。 “下次记得给他推荐。” “他也没说需要什么啊,我怎么推荐?” “你蠢啊,问问人家啊,有没有老婆,可以定礼服,要是未婚妻的话可以定婚纱,”我一合掌,“妈呀,要是有来定婚纱的,我们就发大财了!出门纱,迎宾纱,主纱,还有敬酒服,一套下来……” 我掰着手指头算。 “得了吧你,”他切了一声,“人家要那么多的话,你设计的出来吗?” “怎么就不行,我是专攻礼服和婚纱设计的,存稿多着呢。” “……店里摆着的那几个倒是挺漂亮。” “那必须啊,名字也很好听啊。” 对啊,我设计出的礼服,每一件,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最头上那件中国风的山水画款水溶透视纱裙,叫“解墨”。 第二件白色混薰衣草紫的大裙摆抹胸晚礼服,叫“风信子”。 后面那件渐变浅绿色的风琴袖百合曳地长裙,叫“柳梢青”。 还有我最喜欢的一件。 纯白的蕾丝纱,背后镂空的花纹,肩处细水一般的流苏,天女散花一样飞扬的裙摆。 这款婚纱,叫“落凡”。 就像坠落凡间的飞仙,气质十足。 我当初,很想穿着它,嫁出去的。 “起这么多名字有什么用啊,你一件衣服只做一套,卖出去就没了,”李烧不满的看着我,“批量生产不行吗?不然……限量也行啊,都那么好看,卖个十套八套没问题吧?” “当然不行,”我说,“名字是一件礼服的灵魂,穿上它的人,只有懂了涵义,才能和身上的艺术品交流。” “真会给自己贴金,还艺术品……” 我白了他一眼,“用心做出来的,当然是艺术品。” “我拉屎也挺用心的,要不要每天都给自己的排泄物起个名字……”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我不太想和你这种粗俗的人聊天了……你赶紧走!” “切……对了,大晚上的,你干嘛来了啊?” “被赶出家门了。” 他见我一脸不爽,便也没多问,收拾了一番就走人了。 工作室里只有一个小软榻,本来是想着午休的时候可以躺一躺,没想到今天居然成了我夜里的床。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揉了揉酸痛的肩,心想着一定要尽快找个能住的地方…… 一天过去了,路霏霖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 我有点担心,所以晚上还是回去了一趟。 路霏霖见到我以后,脸红的跟水煮过的一样,还用手捂。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 “都怪江岸!我都没脸见人了啊……” 我定睛一看,那家伙脖子上……嗯,倒是有不少红痕。 “真是……挺激烈啊……” “你别提了行不行啊!”她拉着一副哭腔。 “不是江岸说的么,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啊!” 我倒是愣了一下,“呃……我怎么看着江岸像个惯犯呢……” “反正你不准再提这件事!”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吧……那我今晚能住回来吗?” “当然可以啊……”她气急败坏的打我,“你把我当什么啊!” “唉,就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房子果然是得付出代价的……嗯,肉体上的代价。”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把自己卖了一样……” “那希望你能卖出个好价钱……” “你走!” 她让我走,结果自己出门了。 “你干什么去?” “下楼。” “不是江岸又来了吧……” “呃……恭喜你,”她见我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我说了让他别上来,我就下去说几句话,他一会儿就走!” “还不如让他上楼呢,你一个人下去也怪危险的……” “有道理!”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打电话叫江岸上来了。 和路霏霖的羞涩相反,江岸见到我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就好像昨天晚上的禽兽是另一个人一样。 事实证明我就不应该让他上来…… 我转身接了杯水的功夫,两个人就在门口亲上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五章:送给他的新娘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啊,真是…… 送走那尊人体荷尔蒙之后路霏霖还双手合十的跟我道了个歉。 “抱歉抱歉……我也不想伤害你的……” 伤害这个词狠狠的在我心房上插了一刀…… “我还是搬出去吧……” “别啊……我保证……以后会收敛!” 我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果然是春天要来了啊…… 我还是很纳闷儿,段飞扬那个什么助理到底有没有跟他报告我打电话的事情啊! 怎么都过了好几天了也没人联系我啊? 我每天手机都是满电状态,稍微一震动我就会马上立刻急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滚去看手机。 结果,不是系统消息,就是新闻推送。 哦,还有小广告,和诈骗信息。 每次一脸欢欣的跑过去又一脸失望的放下手机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条屁颠屁颠跑去求宠爱却被主人踢了一脚滚回老窝的哈巴狗…… 这个世界真是对我太不友善了。 路霏霖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不是我讽刺你啊,可你的感情路……走的也太不顺了……” 用得着你说…… 我不能坐以待毙吧? 于是我又打了一边那个号码。 “喂……你好……那个,我是之前找段飞扬的……” “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有跟他说我找他了吗?” 虽然我觉得这样说很不礼貌……但是恕我嘴拙吧,实在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表达。 “哦,我有告知段先生的,但是至于要不要联系你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无权过问的。” “那……好吧,谢谢,打扰你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陈杂。 他明明应该知道,卿木在找他。 可是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也许,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然后理所当然的把我忘了吧…… 还好,我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受过的打击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儿。 在那以后的几天里,我总是不自然的神游,李烧还抱怨了好几次。 我总是看着那件“落凡”发呆。 李烧跟我说,周末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说想买这一件,我摇了摇头没同意。 “为什么啊,能卖好多钱呢!” 我温柔的把它从纯白的塑料模特身上脱了下来,“这件不卖,别的都可以。要是还有想订婚纱的,把我的设计稿打出效果图,做成相册给她们看。” “哦……这一件怎么了啊,挺好看的啊。” “以后还会有更好看的。” “所以啊,这件卖了又能怎么样。” “我打算送人。” “送人?那你不应该重新设计一套……拿旧的多没诚意啊……” 那不一样。 我当初画它的时候,苏焕就坐在我旁边。 我说这件啊,是在最美的冬天画的,要给你的新娘。 他说,直接说给自己的不就好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啊,这件,是要送给苏焕的新娘的。 只是我当时没想到会穿上它的人,却根本就不是我。 这大概,就叫世事无常吧。 卿南徐突然叫我一起吃个饭,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的太滋润了想来了解一下小市民艰难挣扎的生活。 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和卿禾的事儿,他还有点讶异。 “你们两个不是感情很好的吗?” “对啊,姐妹情深啊。”我瞪了他一眼,悠悠的喝一口茶。 “……” 他现在倒是如鱼得水,不过在我看来也就是和江岸一样仗着大少爷的身份在啃老而已。 这话溢满了吃不到葡萄的酸味儿…… 他没问我中途被退学的事儿,估计是想到了我不会告诉他,只是跟我说要是缺钱了随时找他要。 我谢谢你全家…… 虽然说某种理论上我也应该算在他的全家里面。 “你跟江岸关系还挺好。” “你认识他?”我有点讶异。 “圈子很小的。”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有钱人啊……真是太可恨……” “你也可以选择撒个娇当公主的。” “你说卿胥吗?别闹了,我就是哭死在他面前……” “别轻易的说这种话,”他打断我,“他是你爸爸,怎么可能不管你的死活。” “那你觉得,我要是想和你一样,在公司里当个职……我要求也不高,经理什么的就可以了,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术业有专攻,我能坐在现在的位置是因为我为了它学了很多东西,而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和我不一样。” “那你的目标,是你自己定的吗?”我看着他,讽刺的一笑。 “你知道的,当然不可能。我从出生起,就已经被他定好了人生轨迹。” “那,他为什么不把你的轨迹,安在我身上?他对我,就像颗草一样,只需要给些阳光空气,那些该有的养分,我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汲取到的。” 他沉默了良久,“可他也从没问过我,想不想要。他只管给,我只管接收。” 虽然他的生活可能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比较可怜。 我就是偏心,我就是爱我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事实总是相反的啊。 “不过还好,”他眯起眼一笑,“索性这样的生活,我也挺喜欢的。要是和你一样想去搞艺术,那才麻烦呢。” 你要是去搞艺术了,卿胥得再生个比我小二十多岁的弟弟,然后看的更严一些。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打断你的腿。 “对了,”他突然跟我说,“其实我找你,是有事儿想要你帮忙的。” “什么事儿?” 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或者说他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我想……送一件礼服给一个人,但是找不到合适的。” “想让我量身设计一个?” “嗯,下次带她去你那里。” “谁啊?女朋友?” “算是吧,还没到手。” “那你加油……” “所以这不是需要你的助攻吗。” “不过,你送人家礼服干什么,还不如直接送钱……” “要带她去参加慈善晚宴。” “当你的女伴啊,这借口不错。” “不会突兀吧?”他有些紧张的问我。 我有点忍俊不禁,总觉得眼前这样心事写在脸上的小男生形象有点违和。 “还行吧。不过……卿胥知道吗?” “他还没有权利干预我的爱情。” 好吧,硬气十足,你有种。 “那祝你成功……” “谢谢,结婚的时候可能还要你帮忙设计婚纱呢。” 你这想的有点太超前了吧,人都还没追到手呢…… 果然啊,到了该恋爱的季节了,你们都一个个的组成了二人腻歪团。 我依然厚脸皮的给段先生的助理打电话,从她的语气里我大概能知道我再烦她她就要把我拉黑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我换个号码不就得了? 于是最后她被我攻陷,终于咬着牙告诉了我段飞扬马上就要回国的消息。 我激动的对她说谢谢,那边没理我直接挂了。 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了他即将出任“MY”集团执行总裁。 一上来就是总裁啊,这可比江岸和卿南徐风光多了。 而且……听说他们公司旗下有个大众线服装品牌打算上市,正在招设计师。 我已经在摩拳擦掌了。 但是路霏霖却劝我说,“你不是只设计礼服的吗?现在打算去画牛仔裤?” 我一本正经的表示,“反正都是要穿在身上的,哪里需要分什么贵贱!” 她抽了抽嘴角,“两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不说了,我要好好学习一番……” “不过啊,”她拍拍我的肩,“不是说是大众路线的服装品牌吗,估计也就只是旗下的一个小公司而已,你确定你这样见得到大总裁?” 我皱了皱眉,这个问题……我倒是的确没想过。 “不过你要是努力努力……没准还是能往上爬的,等你做到什么设计总监的位置上,没准就能去他那里开个例会了。” “你觉得大概需要多久?” “你说升职吗?嗯……你现在还没面试,要是面试过了也就是个底层小职员……要到总监的位置的话……也就十几年吧……” …… “你都从哪儿知道这些东西的!肯定是随便编来骗我的!”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有理有据啊,这可都是江岸告诉我的。” “江岸啊,那这话不可信,”我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可以确定是谬论了。” “有你这么诋毁人家的吗!我们家江岸多可靠呢!” 我眉毛突突的跳了起来,“你现在这个德行,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这叫‘夫唱妇随’好不好!” “行行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好快点给你画婚纱。”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也想啊,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提这事儿……” “哦,那我回头说说。” “别啊!”她娇羞的拉住我,“那我多难为情!搞得好像很想嫁出去一样!” 嗯……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说你们睡都睡了,还装什么矜持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七章:他要求婚了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诶?”她一脸诧异。 “趁着现在运气不错,没准儿真能中大奖呢?” “你这是在向段飞扬同学致敬啊?” “你管我呢。” 结果我一咬牙,花了大手笔刮了几十张刮刮乐,旁边的人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我。 “想发财也不至于找这么个法子吧……” “真是可怜,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估计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吧。” 妄想症倒是委婉的说法,我觉得那个大妈本来是想说“智障”的。 “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她。” 我腹诽到,他们倒是根本没时间来打我。 当然,最后我一张都没中…… 路霏霖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她最近总是用这种充满怜悯的,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让我想起了我姥姥。” “……我本来想安慰一下你的,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才用不着安慰啊,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张都没中,是好事。 这样我就能把全部的运气,都用去遇见段飞扬了。 下午没什么事儿干,我就呆在“木扬”里给一件婚纱上缝珠子。 但是却听见了“咔嚓”一声。 按下快门的声音? 好像是。 门口不是立着牌子说“请勿拍照”的么? 我蹙着眉,四处打量了一下,结果发现李烧手上拿着一台单反。 “干嘛呢你?” “啊?没事儿,联系一下拍照技术。” “你哪来的钱买单反的?” “我这不一直在打工吗。” “胡说,你打工的钱都寄给你爸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就是我找别人借的。” 这年头连编瞎话都可以这么随便了吗? “谁给你的?” “别人。” “你不会是卖身去了吧……” “你的思想有点危险。” “到底哪儿来的?” “你别管就行了……” “那你拿过来,我看看你拍了些什么。” “不行!” “拿过来,明明知道店里不能拍照。” “我又不乱发出去,也不会给别人看的……” “那也不行!在没正式卖出去以前,版权当然要好好保护!万一有人盗了我的设计怎么办!”我说着话,便走过去一把将相机夺了过来。 “嗯……这东西怎么操作的?” 他嘿嘿的笑,“就不告诉你!” “不说是吧?”我举起相机,“那我可就摔了。” “别别别……你摔它干什么,”他见我手举得不太稳,赶忙护住,“我给你看行了吧。” “你别动!离我远点,告诉我按键,我自己来。” “……行。” 我翻了几张,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些礼服和婚纱的照片,也没有出现设计手稿和效果图什么的。 但是……屏幕里,无一例外,都是我。 拿着铅笔的样子,喝水的样子,看着婚纱发呆的样子,还有抓着头发缠着玩的样子。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是暗恋我吧? 我魅力这么大? “你这照片是几个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就别问了呗,反正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我简直要笑出声来了,“头一回见这么可笑的事,当事人是我你说和我没关系?” 大概是我眼神太有威严,那小子没到一分钟就坦白了。 “其实就是有个男的,找我说让我每天向他报告你都干了什么,还送了我这台相机说让我拍你的照片发给他。” 这么多天,我一直就这么被偷拍着,还毫不知情? 那有没有拍到什么很毁形象的黑照啊? 好吧现在好像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谁?”我又想起了很久之前路霏霖被跟踪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后怕。 “不认识,反正给我钱,我就干了。” “你就这么有良心是吗?万一那人是个犯罪分子怎么办?万一他想对我下什么毒手怎么办?” 他上下瞥我一眼,“那不可能,人家看着比你档次高了去了。” “你怎么联系他的?” “我就见过他一次,后来都是有个女的来拿,还让我每天都装在密封袋里再交给她。” 密封袋?我好像前两天见到了来着,那时候他还跟我说那是什么学生档案。 “那他让他干这些事儿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暗恋你吧。” 暗恋我……吗? 会不会是段飞扬? 我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李烧,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啊?” “双面间谍。” “那是什么鬼?” “我让你拍什么,你就拍什么,我让你跟他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凭什么啊。”他一脸不屑。 “就凭……你可以再多得一份工资。” “好好好!现在拍什么?” “喂喂喂,用不着这么激动吧,你后槽牙都要咧出来了。” “我最近大概是财运亨通!” “……” “你说吧,今天我应该告诉他什么!” “嗯……我想想啊,你就说我生病了,病的挺严重的。” “什么病?” “嗯……要那种疼的死去活来,躺在床上下不来的……” “那你基本可以去太平间了吧……疼的死去活来,你要不要再加上血流不止啊。” 血流不止…… 有了! “痛经!”我咬牙。 他身子一抖…… “这我不好说吧……”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不管。” “行行行,那照片呢?” “不拍。” “啊?那我拿什么交差啊。” “就说我实在太痛苦了,你不忍心干这种缺德事儿。” “我觉得这不怎么缺德啊,而且我也不会不忍心……” …… 反正最后他就照着我说的写了,那边第二天就塞了些东西给他。 “这都是什么啊……” 我凑过去瞄了一眼大纸袋。 黑糖姜茶,益母草,几个保温盒里装着热腾腾的饭菜,都是不油不腻又能解馋的那种。 还有暖手宝,和一罐热汤。 …… 李烧瞅了我一眼,“都是给你的。”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骗人的行为有些羞愧。 段飞扬,是你吧?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贴心? 我把那个大纸袋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往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李烧每次都按我说的书写着我的日常。 不是被开水烫伤了手,就是被小刀划破了皮,还特地拍了两张我缠着绷带的照片。 哦,还有磕到了头的,扭伤了脚的。 总之就是一切突发状况都能硬塞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你总该出现了吧? 好歹胡来看我一眼吧? 但是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还告诉李烧以后不用再干了。 李烧一头雾水,叹息着自己就这样丢了一份薪水极高的好差事。 我也一头雾水,疑惑的想着难道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是段飞扬? 就在我还惆怅着的时候,路霏霖已经在和江岸过人家的周年纪念日了。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节日生日,买个蛋糕干什么。 两个人在我面前搂搂抱抱的也就算了,路霏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 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好意思舔着脸跟去吗? 我老老实实回家吃狗粮就好。 你们下次吃饭也别叫我了,虽然免费的大餐很好吃,但心灵受到的创伤也很大。 我以为,路霏霖和江岸的感情线就会这样一直顺着时间轴延下去了,直至订婚结婚生孩子然后天荒地老。 所以我现在在他准备求婚的广场,面前是一片玫瑰海,手里还攥着一个巨大的写着“嫁给我”的氢气球。 我又回想了一遍,他把路霏霖带到喷泉边上,然后到了八点钟的时候,喷泉开始喷水(原谅我这么不浪漫……),还会闪着七色光顺便放个什么乱七八糟**圣神的曲子。 嗯,这时候他要突然单膝下跪,然后我把玫瑰花上蒙着的布撤掉,再把氢气球放了…… 真是……烂俗啊。 他说,求婚告白什么的不就是这个套路吗? 我瞥他一眼,所以说自古套路的人心呐,小女生偏偏还就喜欢的不得了。 然后他就开始幻想着,在周围的一片惊呼声和掌声中,他的小天使含着泪点头…… 我觉得周围的人只会觉得你们占得地方太大,妨碍人家逛街了。 “多浪漫!”他说。 嗯,浪漫倒是挺浪漫,不过还好对象是路霏霖这种平时吸睛就不少,高调惯了的姑娘。 换做是我,只会想找个地缝儿一头扎进去。 所以说啊,有人想当主角,偏偏就有人喜欢当配角。 要是可以的话,我其实更想当字幕。 不过在江岸的求婚现场我倒只是完全充当了字幕君的角色。 “嫁给我”三个字不能自己说嘛?让我举个氢气球在放出去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还要点蜡烛,我说大哥,蜡烛难道不会把布点着的吗? 他才灰溜溜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是,我想把最好看的都给我的小天使。” 我抽了抽嘴角,真是觉得肉麻,还扯一句这么没水准的情话,你是高中生吗? 所以我已经躲在布后面了啊,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免费的道具。 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但是江岸还没来。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八章:为什么你要出现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看了看表,有点着急。 难道路上出什么事了? 就在我躲在红布底下心乱如麻的时候,江岸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我飞速的滑动屏幕接通,张口就问你怎么还没过来。 “抱歉,让你白忙一场了。” “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还是……先不求婚了,取消吧。”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他没回答,只是说,“她还不知道我打算求婚的事情,你别告诉她了,就当没发生过吧。” 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有点冷,我也没好问为什么。 回到家以后,才发现路霏霖在愣神,看起来有些呆滞。 “怎么了?” “木头,”她有点苍白的笑了一下,“我……我和江岸……” 怎么了?吵架了?分手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还得两头跑,去当个和事佬儿。 “没事没事啊,小两口吗,床头吵床尾就和了……” 她却没理我的安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我们遇见顾辰皓了。”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 刚刚?江岸去求婚的路上? 我抽了抽嘴角,顾辰皓,你每次消失和出现的,都真是很及时啊。 “他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我们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他就站在路边上,离了大概五六米。”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了,隔着车窗对视了一眼。” “江岸看见了吗?” 我这话问的真是多余,江岸要是没看见也不会好端端的取消求婚了。 “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霏霖,你刚刚见到顾辰皓的时候……”我想了一会儿措辞,才小心的问道,“情绪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吧?” “我不知道。” 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秒露出了什么表情吧。 “路霏霖,”我认真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动摇了?” 那个告诉我就算顾辰皓回来也不关她屁事的路霏霖,那个前几天还事不关己的跟江岸说自己之前好像误会顾辰皓了的路霏霖,那个一脸委屈的跟江岸说你别生气好不好的路霏霖。 怎么现在真的见到了顾辰皓之后,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没办法劝她或者骂她,我自始至终都只能站在有她的一边。 但她莞尔一笑,对我说,“我有什么好动摇的?顾辰皓,和江岸,有可比性吗?” 是啊,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我只是没想到,真的会再见到他。” “没想别的?” “我要是会想别的,就不会和江岸……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路霏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理智的女孩儿。 如果说上次他们在……干那种事情的时候,江岸是因为听到顾辰皓的名字吃醋而失去了理智,但路霏霖不一样,她是冷静的,她可以推开江岸说她不想。 但她没有。 后来江岸告诉我,他只是觉得,他不能做让路霏霖为难的事情。 “在她见到顾辰皓之后,我要是还求婚,那她一定会因为愧疚而答应。但是那样,对她不公平,她应该有让自己选择的权利。” 所以你就做起了君子,让她慢慢选择? 江岸,你其实是在害怕的吧。 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比不上一个年少时的顾辰皓。 但是那早就是过去式了啊,就算路霏霖对他还有什么念想,那也是对过去那个少年的怀念。而你不一样,你是陪她走过了凄风苦雨的船,是她想一辈子停留在那里的温暖。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也对路霏霖这么没有信心。 果然啊,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还要帮你们收拾这种本来可以没有的烂摊子。 虽然曾经是挺要好的朋友,但我此刻还是忍不住的腹诽。 顾辰皓,你去哪儿不好,非要出现在这里。 当然,在心里说完这句话以后,很快我就后悔了。 上班的第一天,我精神抖擞的关了工作室(……),还化了精致的淡妆踩了高跟鞋,一脸骄傲的踏进了公司。 结果走着走着,后面就有人叫我。 “前面那位小姐,你的卡掉了。” 我不好意思的回头去捡,还跟好心提醒我的先生鞠躬道了个谢。 然后就看见了冲着我微笑的顾辰皓。 我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他在我刷卡走进了玻璃门。 然后在一群人跟他低头打招呼并且叫他“顾总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现在居然是我的上司。 也就是说,他应该见过段飞扬了? “呦,好久不见。”他走到我面前。 我能感受到其他职员眼里的困惑和……“你凭什么”的质疑。 喂喂喂,我只是一个第一天上班的小员工,你就这样亲和的跟我打招呼不太好吧? 我一向是个有眼力的人,所以硬着头皮道了声“顾总监好”,就麻溜儿的走了。 就知道没怎么容易,很快就有人来通知我去顾总监的办公室了。 她好奇的问我和顾辰皓什么关系,我想了想,反正他们早上都看见他和我打招呼了,我此时再说我们不认识就很有故意隐瞒的嫌疑了,虽然我是想隐瞒来着。 所以我就告诉她我们是老同学。 “旧识啊,那你的工作就要一帆风顺了。”她发酸的说。 一帆风顺?哪有那么容易呢。 但我才不会有闲情逸致跟她讲什么人生的大道理,所以我直接走人了。 我敲了门,他说进。 真是没礼貌,我撇撇嘴。 就算是下属,也可以用个“请”字的吧? “好久不见啊。”我说。 “倒是有几年了。” “嗯,你见过他了?” “谁?”他含笑,肯定是故意的。 “你顶头上司。”我没好气的说。 “原来你知道的啊。”他继续笑。 “不然我关了收入可观的工作室,跑来当个底层小员工干什么。” “她……怎么样?” “谁?”我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 “哦,你不是见过了吗?” 他倒是有点讶异,随即摇了摇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已。” “那,如你所见,她过的挺滋润的。” 他笑了笑,接着问到,“她结婚……” “快了,”我打断他,“到时候一起去喝喜酒。” “你不用这么噎着我,”他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干什么。” “那最好了。”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我抱着胳膊问他。 “单纯的叙旧不行吗?” “那……现在叙完旧了,你可以……把段飞扬的电话给我吗?” 他抿嘴一笑,说,不行。 “为什么!还有没有同学情谊了!” “那你倒是跟我客气点儿啊。” “客气能当饭吃的吗?” 他挑眉,“话说,你现在可是有事要求我,确定要这么冲的跟我说话?” “好好好,顾大总监,您是老板您是天。” “路霏霖她现在……” “打住,她的事儿你不许问。” “哦?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 我衡量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说,“路霏霖的幸福也很重要。” “我也没想打扰她的幸福。” “你的存在就已经打扰到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他摊手,“段飞扬叫我回来的,你找他算账。” 那还是算了…… “反正你少向我打听路霏霖的事儿!” “那你也别向我打听段飞扬的事儿。” 我顿时就狗腿了一下。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路霏霖……人家都找见自己的幸福了,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 “你怎么知道段飞扬没和别人修成正果?” …… 不是吧? “有吗?”我紧张兮兮的问他。 “不告诉你。” “别啊……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个痛快话……” “就不,”他一脸傲娇,“这是你害我被降职的惩罚。” “你被降职了?”我一脸困惑,“现在不挺好的吗,大总监啊。” “我以前可是总裁特助的好不好!” 特助? “段飞扬的助理不是个女的吗?”我困惑了。 “哦,你说的估计是专门接电话的那个。” …… “我觉得大总监比什么助理好多了啊。” “这只是旗下一家小公司而已啊!哪像以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走路生风的……” …… “大,大太监……” “你说什么?” “我说……嗯,你好好干,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我怎么听到你说太监?” “没有,我说的是……太贱了!” “你说段飞扬?”他又挑眉。 怎么可能…… “我说我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骂自己……” “我喜欢自虐。” 他面色一僵,“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个抖M……” 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段飞扬到底结婚了没?” “自己问他不就得了?” “我也想啊!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等他正式上任那天。” “那我也得有机会和总裁说上话啊!” “行啊,那我帮你一把。不过嘛,你还是要自己努力。”他的笑一看就不怀好意。 “你打算怎么帮?” “这还不简单?办个什么有奖问答啊什么的,赢得人可以问总裁一个问题。”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九章:祝我好运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这还不简单?办个什么有奖问答啊什么的,赢得人可以问总裁一个问题。” “然后偷偷内定我吗?”我一脸激动。 “你想的美,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好好好……就知道你没那么好。那……问题增加成三个好不好?” 谈判总还是要有点得利的吧。 “……行行行。” “有奖问答太土了,我也不好赢,你换个别的。” “我说你别得寸进尺行不行?” “那你看着办吧……” 我自己努力就是了。 “算了,帮人帮到底。”他无奈,“但是看在我给你这么多便利的份上……” “干什么?” “你知道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看吧,就知道你突然这么好心,肯定还是想问路霏霖的事情。 嗯……我可不是见色忘友的人。 “见色忘友非义也。” “哦?那我还是你的友呢。” “咱们都多久没见过了,当年那点儿友情也没剩多少。” “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他一脸惋惜,“好歹也是三年的同学情啊。” “虽然是经常混在一起吧,但好像我们三年也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的好不好。” “也是,你那会儿话可少了。” 我哼了一声。 “现在倒是挺能说。” “大概是封印被岁月摧残磨损了吧。” 他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我。 “你还是回去工作吧,把门儿给我带上。” “……行。” 回到我的小地盘儿之后,邻座的女同事马上就凑过来八卦了。 “和咱们总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老同学。” “除此以外?” “嗯……大概是……情敌?” 她颇为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大家都以为你想当总监夫人呢。” 想的真是多,所以说有女人的地方总是有风波。 反正是在八卦,我正好顺水推舟,向她们打听一下段飞扬的事情。 “段总?”她一脸讶异,“你也知道我们段总长得帅啊!” “我们”两个字让我很不爽,什么就你们的了。 “你们都见过他?” “那当然没有,只是听说而已。而且他好像还从没回过国呢。” 又有人凑过来,“是啊,听说从小就住在英国,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这儿的生活。” 我心道从小没出过英国,那在我旁边坐了两年的难道是鬼吗。 “对了,那你们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吗?” “上任前会有个典礼,在那之前估计还得准备准备吧。好像快了吧,我记得典礼就在下周的啊。” 下周?我有点小激动了,“那……我们能去吗?” “当然,每个员工都要参加的啊。听说这次是要和春节联欢会一起搞呢,总部的人说往年每个部门都会选人去参加比赛,最后得奖的人有神秘大奖。” 神秘大奖挑起了群众的好奇心,各位女士开始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群众提问:“往年都是些什么比赛啊?” 知情人士:“搞过什么红色经典诵读,还有什么大合唱,什么小品啊话剧啊,还有一次搞了书画的。” 这又红又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五星红旗下的高唱社会主义好的小学生吗? 关键是每次这种活动还有无数群众积极踊跃的报名参加。 群众提问:“大奖都有什么啊?” 知情人士:“看老板心情,有时候是奖金有时候是珠宝,不过今年总裁新上任,肯定会手笔大一些,心情好的话送个豪宅跑车什么也不是没可能。” 怪不得大家挤破了头也要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了…… 群众提问:“总裁会不会去看比赛?” 知情人士:“形式主义,总会去看个过场。” 估计段飞扬到时候会在会场里昏昏欲睡吧,他以前就对这种东西最不感兴趣了,有一次元旦联欢会上还靠着我肩膀睡了半个钟头,骂都骂不起来。 我还打趣他,台上的妹子正跳民族舞呢,你不睁眼看看啊。 他说不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会觉。 我说那你睡也别靠着我啊,肩膀都酸了。 他马上坐直了看我,酸的厉害吗? 我没理他,因为路霏霖要上场跳爵士了,我得负责帮她录像。 后来又有人杂七杂八的问了一堆东西,但都是我不怎么感兴趣的,便没有仔细听。 “部长来了!”有人通报了一句,所有人都想箭一样嗖的一下窜回了自己的地方。 我这里倒是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部长。”大家纷纷跟踏着高跟鞋走来的中年女子打招呼。 “你们是工作量太小了是不是,居然还有时间聚众聊天?” 大家都垂着头听训。 她却走到了我面前,“第一天到公司,知不知道收敛点?” ? 我干什么了? “部长,我……” “你什么你?为什么所有人都聚到你这里聊天,以前可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你是新人我不想多说什么,但至少,请你不要影响她们工作。” “明白了。” 我并不想和她争论什么,反正到头来挨骂的还会是我。 “这张报名表填了。”她扔给我一张纸。 “这是什么?” “联欢会的余兴比赛,我们部门就决定派你去参加了。” 我是无所谓,但是其他同事们就不乐意了。 “为什么啊部长?我们也都想报名的。” “就是啊部长,按惯例的话不是应该先在部门里进行初赛的吗?” “不能因为是新来的就特殊待遇啊,我们部门本来就没成立多久,大家也都还是新人呢。” 部长瞥了她们一眼,“那好啊,你们看看报名表,谁要是想报就从她那儿拿走吧。” 这话还没说完,大家就向我冲过来,我差点吓得把纸揉碎了。 至于这么激动的吗,再说就算是参加了也不一定就能赢的啊。 而且……嗯,她们看到比赛项目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跟什么合唱跳舞的一点都不沾边。 她们拿着纸哄抢一番,有人提议猜拳定胜负,这还算是正常的,你绝对猜不到居然还有人说要赛跑,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要拼肺活量…… 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站在一旁无奈的摊手。 虽然其实谁去,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我实在受不了这样像菜市场一样群魔乱舞的现场。 “喂,我说,”我扯着嗓子,却没几个人理我,“我说,你们先看看比什么再决定啊。” 这话说完,她们倒是冷静了一些。 最中间的人开始拿起纸念着规则。 “谁是大胃王……” 有的人说这还可以,自己还挺能吃的,有的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毕竟那可是公开的比赛,在人前吃太多有损形象。 那人继续念,“大胃王之苦尽甘来……” 大家一头雾水,苦尽甘来?这是什么意思? “比赛规则:按重量计算,吃的越多名次越高,食材规定为……苦瓜……” 众人一阵惊慌。 吃苦瓜?还按重量计算? 但还好,有的人还是吃得下苦的。 “参赛者所吃下苦瓜重量不得小于500克,否则视为弃权。” 什么?500克?整整一斤苦瓜啊,谁吃的下去? “吃满2000克并用时最少的人获胜。” 2000克……四斤? 她们推推搡搡,没人想接那张纸了。 唉,我叹了口气。 早就料到了是这个情况。 “那什么,卿木,对吧?还是你去吧,部长说了让你去的。” “对啊对啊,还是你当代表吧……” “祝你成功……” “快填吧,名字签这里……” 我拿着报名表,在她们**的注视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吧?”我提起纸来给她们看。 “可以可以!” 然后她们就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真是可笑,我就是报了名又能怎么样?最后弃权不就得了? 反正也不是自愿的,没人会说我什么吧。 我把报名表交给部长,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一句好运。 …… 反正我没打算吃的,我从小就不吃这种苦的东西,生巧克力就已经是地狱级别了。 平时感冒了也从来不喝冲剂,因为根本就喝不下去。 就算是喝咖啡,也会加很多奶和糖。 苦瓜煎蛋?很小的时候方静雅好像做过一次,我刚咬到嘴里就哭出来了。 让我吃苦瓜,还是一斤起步…… 怎么可能!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顾辰皓居然来了,还坐在了我对面。 “怎么样,那个什么大胃王比赛,报名了没啊?” “我参不参加关你什么事,最后得了奖也不会分你。” 他不怀好意的一笑,“是吗?那可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比赛啊?” “为我设计?谁说我要参加了。”我继续喝着碗里的甜汤。 “你不是说了吗,要问段飞扬三个问题啊。” 那一刻,我感觉上帝为我关闭了所有的门。 “所以,最后的神秘大奖,就是总裁的三个答案?”我苦着脸扶着额头。 “对啊,不过当然还有其他大奖。不然人家千辛万苦吃了四斤苦瓜,结果最后就混上三个答案,不得气死啊。” “所以,我真的要吃四斤苦瓜?” “这看你个人意愿了,你可以选择弃权啊。”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十章:那你答应吗?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这看你个人意愿了,你可以选择弃权啊。”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啊。 “顾辰皓,你是跟我有多大仇多大怨。” “我这难道不是在好心帮你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苦东西的!” “我哪儿知道那个啊,除了段飞扬没人关注你那些习惯。” “你这真的是想让我死……” “我要是定个什么唱歌跳舞的比赛,你就是拼了老命也赢不了啊,你看人家那些婀娜多姿的文员,好多都是专业学过舞蹈和形体的。还有什么书法绘画,咱们公司大神多了,有在网上连载漫画的,还有出过画集的,你就算是学设计的也比不过人家。”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对啊,你看我都把比赛的标准提的这么高了,肯定有很多人弃权的。只要你敢去试,没准儿就能赢。” 我把碗筷放进托盘里,站起身,“我要的可不是‘没准儿’,我必须赢。” “行,你志向远大,那就祝你好运了。” 顾辰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要赢。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我回头,见他抱臂坐着,懒洋洋的倚在靠背上。 “段飞扬办公室里,有个专门负责接电话的助理,她每天都要喝一杯苦瓜汁,而且面不改色的。” 顾辰皓,你绝对就是故意的。 “那又怎么样,我也从明天开始喝就是了。” “其实,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现在有很多人对这个比赛内容不满,我可以趁机换掉。”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目光能直接穿过去,“可你没打算那么做。” 他微微一笑,“聪明,不过,你要是帮我一个忙,我就按你的意思换。” “如果这个忙,和路霏霖有关系的话,那我还是回家练习吃苦瓜了。”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霏霖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再让你闯入她的生活。 我做不到。 路霏霖一开门,见我拎着一大袋子苦瓜,吓得差点拖鞋摔出来。 “你是买了五斤回来吗?!” “两斤而已。” “你买这个干什么?” “吃啊。” “让……让我吃?”她颤抖的指着我手里的袋子。 “我自己吃。” “啊?” “我要参加比赛,现在开始练习。” “比赛?吃苦瓜比赛吗?” “对。”我叹了口气。 “这么奇葩变态的比赛……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啊!” 嗯……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告诉她就是顾辰皓那孙子干的好事。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袋子,“这……你真要吃啊?” “对啊,下周就要比赛了,我们部门派了我去参加。” “可你不是不吃苦东西的吗,你以前连感冒药都不喝的!” “为了大奖啊,只好拼了。” “大奖?大奖是什么啊?” “大概能得到总裁大人的亲自接见吧。” “那你也真是……够拼了,不过就你和他的交情,不至于连一面都见不到吧?” “大概上天的意思,就是先让我历经劫数吧,不然对他不公平。” “那他也该受点苦啊。” “不用啊,我向他走就好。” “祝你成功……” 今天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 好吧,我把苦瓜洗干净,掏心,切成小块。 应该……也不是很困难的吧?毕竟有人天天喝这玩意儿榨的汁。 但是舌尖舔到的那一瞬间,我就不受控制的眼睛一闭吐了出来。 真是……难以忍受啊。 没关系,卿木,你是要拿2000克苦瓜去换段飞扬的! 所以我一咬牙,就把一整块塞进了嘴里。 我用双手捂住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产生那种随时准备吐出来的想法。 但是不敢下口嚼啊! 它待在口腔里就已经是极大的折磨了! 我在想也许榨成汁会更容易咽下去,所以又从角落里翻腾出了榨汁机。 然而那杯绿色的液体……闻着就能窒息。 我屏住呼吸小尝了一小口,结果直接喷了出来。 路霏霖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指导我。 “这种苦的东西,就要闭住气一口喝到底,中途不能停,你一口气把一杯灌下去试试。” “……你这是想让我死。” “什么啊,我以前喝中药的时候就是那么喝的,其实真的还好。” 于是我尝试了她说的方法,结果还是……喝到一半就直接吐出来了,把餐桌搞得一片狼藉。 “……我还是直接吃吧。” 再将那小块放进口中的时候,就就觉得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居然还能安安稳稳的含一会儿然后嚼两下。 “你要这样吃多久啊?” “比赛在一周以后。” “那你有的苦吃了……” 千真万确啊,真的是有的“苦”吃。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吃掉了多少苦瓜,只看见买回来那一大袋里面,居然还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大半儿。 也就是说,我吃了这么久,结果只吃了不到半斤? 这简直是地狱。 在我皱着眉头艰难的吞咽着苦瓜的时候,路霏霖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江岸还没联系你?” 她扭过头,眼里有点失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又吃醋了?” 嗯,何止是吃醋。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求婚的事儿,虽然江岸叮嘱过我不要说。 但是顾辰皓现在离得也挺近,万一他们又碰见了…… “霏霖,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她显然心不在焉。 “顾辰皓现在是我上司。” “哦。” …… 她反应了一会儿,脑子才转过弯儿来。 “啊?” “所以说啊,我现在和他估计就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那他要是跟你打听我的事儿的话……” “你放心!”我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我绝对一个字儿都不告诉他!咱们是革命友军,一条战线的。” 她笑起来弯着好看的眼睛,像是里面有一潭月光下荡漾的清水。 “就知道你最好。” 我抱住她,下巴蹭着她毛衣上软乎乎的绒毛。 “霏霖,你给江岸打个电话吧,他现在肯定不好受。” “好。” 然而她还没拨出去,那边就已经打过来了。 这默契程度,啧啧啧,我特别不想说你们真是心有灵犀。 “江岸?你站在楼下干什么,怪冷的,快上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出门…… 还盘算着是不是去一趟工作室看看,顺便收收衣服画点儿稿子。 在门口见到江岸的时候我还给他使了个眼色,但他好像根本没看我,眼睛全落在了他的小天使身上。 我只好走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还是没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的。 我鞋还没穿好,就听见他温柔的对路霏霖说,吃饭了么。 路霏霖应该是摇了摇头。 “走,出去吃饭。” “好。”路霏霖跳起来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所以我这是不用出门了? 站在门口思考了几秒钟,江岸就有些嫌弃的问我,“你也一起吗?” “不用了……一肚子苦瓜。” “去吧,要不晚上又该饿了。”路霏霖说。 但是江岸看起来很不想捎上我的样子,所以我宁愿饿肚子也要做一个合格的助攻。 “我……懒得洗头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就好。” “那我们走啦!” “嗯,拜拜。” 于是世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狗粮吃够了,还是继续吃苦瓜好了。 江岸步子有点大,路霏霖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他停了一下,转身朝后面的小人儿伸出手,“冷不冷?” “不冷!”路霏霖跑上前,把小手塞进了那只温暖的掌心。 “江岸,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他迟疑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那天不是看见顾辰皓了吗,你又不主动打电话给我。” “顾辰皓这个名字,你居然也可以这么满不在乎的说出来啊。”他笑了一下,似乎心里的雾霾散去了不少。 “江岸,你要是为了他不高兴的话……真的没必要的。” “嗯,我知道了。” “那你转过来。” “怎么了?”他转身,面向她。 “抱。”她委屈的看着他,眼里晶莹剔透。 他哑然失笑,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江岸。” “嗯?” “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嗯。” “那去我家。” “好,我跟木头说一声。” “先吃饭。” “好。” 半夜结束的时候,江岸搂着她入眠。 在那之前,他将一枚钻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路霏霖在有些黑暗的夜里打量着手上细碎的光。 “这可不是该在床上送的啊!” “对啊,本来是该在广场上送的,我好不容易摆好的玫瑰花还在那儿呢,还有个好大的气球来着。” 她讶异,“什么时候的事儿?” “看见顾辰皓那天。” “你准备求婚的?” “对啊。” “那干嘛突然又不去了!那么多花,多浪费啊!” 满满的惋惜和怨念, 他不说话,翻身吻住她,吻到她快要窒息。 “那你答应吗?” “你猜?”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岸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握住她的手。 “还猜什么,戒指都套上了,后悔也没用。” “那是你套上来的好不好。”她噘嘴。 “那你摘下来啊。”他作势要去收回。 “别动!这是我的!” “好好好,我的什么都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嗯。” “那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明天先去把证领了,婚礼的事情慢慢计划。” “那我要自己全程操办!” “你确定?会累死的。” “那……起码也要按我的意思来,捧花想要白玫瑰,酒席上的菜要实惠适量不能太浪费吧,还有那个什么宣誓的场地,教堂不错,可是在草坪上的话也很漂亮啊……” 她巴拉拉的畅想了一大堆,却发现枕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一下下的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江岸,有你很好呢。 她往他身边缩了缩身子。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十二章:你要不要退出?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还有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不用看也知道是卿禾写的。 开头就是一个“姐姐”,洋洋洒洒写了有好几千字吧。 然而我并不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所以我并没有看,只是折了折便收起来了。 但是还是瞄到了末尾的一句话,“明年,我们会在那里结婚,你会来吗?” 他们离开了吗?去哪里了? 所以真的是去了别的城市,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 真是好笑,走了就走了啊,特地的告诉我一声是干什么。 想让我去找吗? 怎么可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沉重。 就好像……看着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慢慢的,离你越来越远了。 我的男朋友,我的妹妹。 本来都是我的。 现在你们属于彼此了,你们靠的越来越近的时候,就是在把我往旁边挤了。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没剩下。 我总是埋怨着,要不是我的话,你们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认识啊。 要不是我把卿禾托付给他,你们就不会有那些能亲密接触的时光啊。 所以我无端的变成了红线,给你们续了缘,却把自己的缠绕的一团糟。 这种时候嚼着苦瓜,倒没觉得有多苦了。 果然心苦才是最苦的。 但是还好,我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光了,大概朝着那边走,就能看到世界变得越来越亮的吧。 有时候我就在想着,要是我一开始没有喜欢苏焕,段飞扬也没有离开,我也不去意大利而是安安稳稳的上着学,现在会是怎么样。 但是后悔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情了,所以我不让自己后悔。 不仅是以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也要努力。 努力的不让未来的自己后悔。 这一周要是不用吃苦瓜的话,一定会过的非常快。 不过尽管我觉得每天都出奇的苦不堪言,比赛的那天还是来了。 首先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公司总部会有一个如此豪华的大礼堂(后来听说是可以对外出租赚钱的,真是物尽其用……),其次我不知道舞台上布置的一大片苦瓜背景是要干什么。 最后,“吃苦耐劳,作风优良”几个硕大的字让我实在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是总体而言,会场布置的还是非常华丽精致的,群众的兴致也是非常高的,本来就是自愿观看的比赛居然爆满了,还有挤在过道里站着看的。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无聊又变态的比赛会有这么多人来看? 吃个苦瓜而已啊,有什么好看的? 来的还都是些女性朋友,你们就这么想看别人出丑的吗? 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来的人并不是来看比赛的,人家都是来看总裁的。 当他从门口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场内所有的人都在小声的惊呼。 当然不包括我,我连要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依然是那副谦谦有礼的样子,依然是那张温和帅气的脸,但是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棱角也分明了许多。 要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脱口而出一句“好久不见”了。 好想站的更近一些啊,好想更清楚的看看他的脸。 看看他有没有黑眼圈,眼里有没有疲惫的红血丝。 我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他们大概都会觉得,你很风光吧。 但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努力,我很怕你像那些小说电视里描述的一样,为了一单生意好几天不睡觉,连饭都忘记了吃。 你好像瘦了一些呢。 好像眼神也凌厉冰冷了一些,但从外表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润如玉。 所以,你过的,好么? 别人都在鼓掌,大概只有我呆呆的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到了,总觉得他对着我笑了一下。 怎么会,我坐在这么远的角落,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他就是想找我,估计也得站在原地看上好几分钟。 他走上了台,开始发表他的就任演讲和新年致辞。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下稿纸的动作好性感,紧抿的薄唇好性感,浅浅的笑容好性感,修长的双腿好性感,骨节分明的手指好性感…… 怎么会有这么性感的男人呢……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在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我只觉得他自带一圈光晕,把周围的所有人都衬的像野鸡。 后面绿色的苦瓜宣传牌这么那么清新好看呢。 “吃苦耐劳作风优良”怎么这么能鼓舞人心呢。 我是不是……见到了天使? 好吧,我当时没少嘲笑江岸“小天使”这种土到掉渣的称呼,现在我觉得该给他颁个大奖杯。 他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就沉沦在男色里了…… 最后他说了什么谢谢,然后微微点了头就走下台了,我还没晃过神来。 这就完了? 我瘪嘴。 还没听够呢。 其实你再多说上一两个小时也是可以的啊。 然后就听见旁边有人说,“我偷偷录下来了!” 我就想一巴掌拍碎自己的脑子。 你怎么就不知道录下来呢! 好吧,已经晚了。 好在迷人的段飞扬先生坐在贵宾席上,离舞台很近,还很显眼,所以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见他。 我还沉沦在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里,旁边的人就开始推我了。 “比赛了!快去准备啊!” “嗯?”我,懵懵的回神。 “你该去吃苦瓜了!” 她这么一说才点醒了我,原来“谁是大胃王之苦尽甘来”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这名字也是又臭又长又难听,还不如直接叫“吃苦瓜大赛”来的简单粗暴。 我慢吞吞的走上台,坐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桌上,原来最后参加比赛一共就八个人。 我的位置,正好正对着贵宾席上的段飞扬先生。 我看到他好看的眉头蹙着,很想走下去帮他展平。 我觉得我大概是在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吧,不然为什么后来看那天的照片,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马上就能滴出水来。 原来卿木不清澈也不深邃的眼睛,也有暗藏秋水碧波的一天啊。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我,没有笑。 不想见到吗? 也没有诧异吗? 我眨了眨眼,觉得有些苦涩。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推了小车上来。 “每份餐盒里都装有500g洗净切好的苦瓜丁,每位参赛选手面前都放有四盒。按规则,只要能吃完500g,即一盒的选手就能拿到奖。获胜者必须吃满2000g,也就是说,面前的四盒要全部吃干净,才有可能成为优胜者。用时越少,名次越靠前。” 台下的观众一片唏嘘。 “每位参赛选手旁边都会有裁判进行监督和计时,杜绝任何作弊手段。” “现在,请各位裁判和参赛选手检查核实一下,自己面前的盒装苦瓜重量是否符合规定。” 裁判拿着我的苦瓜去称,然后说没有问题。 “好,那么从一号选手开始,自我介绍一下。” 无非就是来自总部或是那个分部,什么职位,名字,年龄。 我旁边正好坐着段飞扬先生的电话秘书。 真是长了一张苦瓜脸,一丝笑容都没有,活像谁都欠了她几百万。 怪不得每天都要喝苦瓜汁。 “六号?六号的小姐?” “啊?”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介绍了。 我拿过话筒,“‘MY’旗下‘云霓’服装,设计部,卿木。年龄,23岁。” 后面居然有个男的在介绍的时候特地加了一句“未婚,单身,有车有房条件优良”。 这是来征婚的吗?广告打得还不错啊。 早知道我也应该加一句的。 “好,那么在比赛开始前,最后问一次,有没有选手要申请退出?” 大家都摇了摇头。 我也坚定的摇了摇头。 但是段飞扬还是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 他愣了片刻,嘴角也上扬了一些。 四盒苦瓜就这样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一分一分全部打开。 一般都是打算吃几盒就打开几盒的,为了不占桌上的位置还有人就只要了一盒。 但是我把四盒都打开了。 还有旁边的电话小姐,也打开了四盒。 就听见下面的围观群众鼓起了掌。 还没吃呢,有什么好鼓掌的。 等我全部吃完了再惊讶也不迟。 还记得我跟顾辰皓说我不吃苦东西的时候,他说除了段飞扬没人会记得我的怪毛病。 所以,你一定记得的吧? 那个总是给我糖果的男生。 总是把曲奇饼放在我嘴边非要让我吃下去的男生。 那个我一皱眉马上就会惊慌失措的男生。 你记得吧? 所以,我今天是为了什么,坐在这里吃自己死也不愿意吃的苦瓜,你也一定猜得到吧。 “3,2,1,开始!” 我从容不迫的拿起了叉子。 一口,两口,三口…… 保持这个速度就可以,因为我扫了几眼,发现旁边的电话小姐吃的很慢,大概是为了保存实力吧,旁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吃的倒是爽快,但吃几口就大叫着吐出来几口,看着着实反胃。 另外几个人吃的倒是也不慢,但是叫苦连连。 纵观全局,我都觉得自己马上要赢定了。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十三章:真的很苦呢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纵观全局,我都觉得自己马上要赢定了。 嗯……如果苦瓜不是那么苦的话。 好吧,其实我简直马上就要忍不下去的骂街了,但是面前就是段飞扬的脸啊,我怎么可能撂下叉子大喊“老娘不吃了!”。 所以我吃着吃着竟然流了眼泪,真是没出息。 以前经常看见电视里有对美食的描述,说食客吃了之后“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因为好吃的东西留下眼泪,我倒是只会为这种难吃的东西哭泣。 一边哭一边吃,大概狼狈的不行吧,我甚至都没有敢去看段飞扬的脸,我怕我哭起来太丑。 每一口都是煎熬,偏偏还有很多人,正在凝神注视着你的煎熬。 这种感觉,不好受。 一点都不好受。 但是大家都在努力的忍着,他们是为了神秘大奖,我也是。 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只是想问你三个问题而已。 千万别让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啊。 到最后,只剩下我和电话小姐两个人,我觉得或许我可以直接叫她苦瓜小姐了,以为她和苦瓜待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 吃到只剩下一盒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已经没有味觉了,甚至连知觉都感受不到。 只是在麻木的重复着一个快嚼然后吞咽的动作。 但是一撇头,发现苦瓜小姐和我速度差不多,已经到了最后一盒了。 都吃了这么多了,我怎么能输在这儿? 所以我加快了速度,几乎像是在狼吞虎咽一样嚼着剩下的苦瓜丁。 不好吃,真的很苦,但是我可以咽下去。 旁边的苦瓜小姐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吃得下去。 我也觉得挺惊讶的,她的脸上居然还能有除了苦瓜以外的表情。 最后我还是先吃完了。 她只说了一句甘拜下风。 口腔里充斥着难以忍受的苦涩,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等到了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杯的那一刻。 我朝下看,段飞扬竟然不在。 我认真的吃了那么久,他居然没看见的么…… 真是枉费心机啊,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接过同事递过来的一大杯蜂蜜水,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这水真甜……你们是加了多少蜂蜜啊……” 他们面面相觑,“这就是一杯水啊,什么都没加……” “哦……是吗……” “卿木。”我听见他叫我,那个熟悉的,低沉好听的声音。 我回头的时候,旁边的女同事还在说,“果然是要去领神秘大奖了啊!” “过来。” “哦,好。” 我跟着他走,没有问去哪儿。 能走在你身后,就是去奈何桥我也愿意啊。 要是能并着肩,再牵个小手什么的…… 当然就更好了。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不进来?”。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电梯口了。 “哦。” 我迈开腿踏了进去。 总觉得……和他单独待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好紧张呢。 “好久不见。”我终于对他能说出口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总觉得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你傻吗?”他并没有回我一句好久不见。 “啊?”我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在说我。 为什么脸上会有怒气呢? “怎么了……” “谁让你参加的?” “我是想……” “你喝咖啡的时候每次都加两三块糖,现在跑来吃什么苦瓜!脑子进水了吗!” 我只是看着他,傻傻的笑着。 “你果然还记得啊。” 他被我的傻笑搞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想起比赛结束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的那种空落感,“你怎么没看完啊,我好不容易吃到最后了的。” “见不得你吃苦。” “哦……”可是我现在觉得甜啊。 “这是谁弄的比赛,真是有毛病。” “顾辰皓干的啊,你不知道啊。”虽然不太厚道,反正是你整我在先,我告个状顶多也就算是维权了吧。 他长呼一口气,“顾辰皓,真是给他脸了。” “他说他被降职了来着,是之前惹你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让他去看看你而已。”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完脸就红了。 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嗯”?这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一下吗? 多尴尬啊,要不重新想个话题? 我刚要开口,电梯就“叮”的一声。 到了啊。 我撇了撇嘴,怎么这么快,还没在里面待够呢啊。 “苦吗?”他递给我一杯水,我又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蜂蜜水吧,好甜啊。 “当然苦了,不然你试试。” “好啊。” 他走过来。 靠我这么近做什么……心脏又要跳出去了啊喂! 等等,他说“好啊”? 好事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面乱成一团麻,然后就在这思维空白的两三秒内,他捧住了我的脸,吻了上来。 何止是空白,那一秒我觉得自己已经被煮沸了,哦不,是爆炸,让整座城市都化为乌有的大爆炸。 我哪里有时间思考要不要闭上眼睛,我眼前只有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 但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爆炸就结束了。 他已经松开了我,轻轻说了一句,“真的很苦呢。” 段飞扬,你亲我了是不是? 什么叫心花怒放? 大概我这样站着不动只知道傻笑就叫心花怒放吧……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 “呵呵呵呵……” “你傻笑什么?” “哈哈哈哈……” “?精神失常了?” “嘿嘿嘿嘿……” “为什么不推开?” “啊?” 为什么要推开? “这一次也是,上一次也是。你可以拒绝的,但为什么,没有。” 上一次……吗?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呢,在我家楼下,那辆车里,段飞扬的告别,我的初吻。 “你问我为什么吗?我说不出来。但是可能……并不排斥吧。” 相反的,我有些惊喜,有些期待。 “你的大奖。” “什么?” 他递给我一个纸袋,我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条……红围巾。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红色的适合你。” 我鼻子一抽,差点儿没哭出来。 “怎么了?” “之前你送我的那条……” “怎么了?” “坏了……”我委屈的看着他。 “坏了……你是怎么做到把围巾戴坏的……变身了吗?” “才不是!围巾……被烧了……” “烧了?”他慌张的看着我,“那你有没有事?” “啊?我?我没事啊。” “没烫到你吧?” “没有啊……” “那就好。”他温柔的笑。 他怎么不问问是怎么烧的呢,他送我的礼物就这样被我弄坏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呢。 “所以大奖就是这个?” “嗯。” “不是吧,说好的豪宅跑车呢?” 他扯了扯嘴角,“谁跟你说的。” “他们都说往年奖品很丰厚啊,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 “你想说寒碜?” “没有没有……” “这个只是礼物。” “那大奖呢?” “奖品比礼物重要吗?” “那可是我废了半条命争取来的!” “我不知道,不是我准备的。” “那你还欠我三个问题呢。” “三个问题?” “顾辰皓说的啊,赢了的话,就可以问你三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 “我要是知道会这么轻松……谁还去吃苦瓜啊!” “好好好……知道你不容易。那这样吧,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好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其实我想说,我要你,可以吗? 奈何脸皮有点薄,说不出口。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啊,让李烧偷拍我的人是不是你,给我送饭菜热汤暖宝宝的人是不是你。 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苦水想跟你倒啊。 我想说我过的不好,我想问你过的好不好。 但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问起。 “好吧,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段飞扬,”我挠头想了一会儿,“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女朋友倒是没有,不过……嗯,目前有个未婚妻。” 我大概是石化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所有的残骸都入了土,被掩埋,下沉,封入海底。 段飞扬,你怎么会……有未婚妻了呢?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呢? “挺好的……呵呵……”我艰难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此刻才觉得口腔里的余味是如此的苦涩,苦的把眼泪都快逼出来了。 “不错……路霏霖要结婚了,苏焕要结婚了……你也要结婚了……” “卿木。” “祝你幸福啊……” “胡说什么呢。” “还有两个问题,我就不问了,也没什么想问你要的……所以要求你就收回去吧。” 他还想叫住我,但我已经落荒而逃了。 功亏一篑? 这不是最惨烈的。 当你努力了很久,却在终点的时候才发现前方是悬崖峭壁。 伤痕累累的往回走吧。 回到最初的浑浑噩噩。 我这次是一个人去了那间酒吧。 调酒师看到我还愣了一下。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十四章:我要买醉啊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这次是一个人去了那间酒吧。 调酒师看到我还愣了一下。 “麻烦给我一杯能喝醉的……我不要那种度数很低的,最好烈一点……辣嗓子那种。” “你今天一个人啊?” “嗯。路霏霖要结婚了。” 他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所以你这是……失恋了?” 我点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居然……” 说了一般我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旁边的酒保看不下去,递给我几张纸巾。 “嗯……祝她幸福吧……你要看开一点。” “我怎么可能看的开啊……他为什么要亲我……” “她还亲你了啊?” “对啊……你说他是不是混蛋?”我哭得泪眼朦胧,只觉得小哥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们以前……看起来关系很好的,她可能没想到你对她会有这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之前只觉得是朋友……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了呢?” “唉,看开一点吧。”他把一杯威士忌放在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 我浅尝了一口,觉得真是辣。 “真是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呜呜呜……” “你不是要买醉吗?” “呜呜呜……男人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虽然人家抢了你喜欢的人,但……也不能这么说吧,好男人吗,还是有很多的。当然你可能比较喜欢好女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介绍什么?” “介绍对象啊。” 我又大哭了起来,“我才失恋你就说这种话,你存心的吧……呜呜呜……” “抱歉抱歉……” 他又塞给我一堆纸巾,“麻烦把鼻涕擦一擦……” “擦你妹啊……呜呜……” “呃……行,那我先去溜一圈……” “等一下!别走!” 他表情僵了一下,面露难色,“又怎么了……” “再给我来一杯!不对,十杯!” 但是他只在我面前放了三个杯子。 “你欺负我是不是!你以为我不会算数的吗?!这……呜呜……这明明就是三个……你还骗我说是十杯……呜呜呜……你们都骗我……” 我说着,哭着,把一杯一杯的酒灌进了桑眼。 “我也没说这是十杯啊……十杯你也喝不了,看你这个酒量顶多三四杯就要醉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滩泥,软软的黏在了桌子上。 怎么……撑不起来呢? 脑袋好晕…… 头好重…… 天花板怎么开始旋转了?在跳舞吗? 好多灯啊……亮晃晃的…… “喂喂喂……” 谁在拍我吗? 别动,我是一滩泥…… 不对,我是沼泽,你们别过来……过来了,就会陷进去……腿就拔不出来了…… 哈哈哈…… 怎么你们开始倒立了呢……哦,我明白了,我们现在是在外太空啊,是不是? 然后……迷迷糊糊……天黑了吗…… 好困哪……想睡觉…… 这是谁的怀里啊,好温暖……淡淡的香味……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床好软啊…… 我坐起身来,嘶……头怎么痛的跟要撕裂了一样。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哪儿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了一眼,发现是在酒店里。 嗯……很高级很贵的那种。 不是吧……按照电视里演的……我会看到身边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难道就这样失身了? 我四处找了找,也没发现有什么男人的身影。 嗯,被子里没有,床下面没有,厕所里没有,浴缸里没有,衣柜里没有。 嗯,窗帘后面也没有,电视柜底下也没有。 很好,看来没有那种事。 所以……我是自己来的? 不会神志不清的就刷了自己的卡吧……这套间一看就不便宜啊…… 觉得肉疼。 然后,就听见敲门声了,很大力的那种。 “谁谁谁……谁啊!”我有点紧张,不会真的是个男的吧? “木头!” 哦,路霏霖啊。 我开了门,她一脸猥琐的看着我。 “怎么了?” “你胆儿肥了啊,和谁开房来了?” “啊?我不知道啊,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了。” “我说,”她上下打量我,“你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 “是吗?”我有点紧张,“我也害怕……” 她扒开我的衣领。 “干什么啊你!” “别动!让我看看……不过,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什么没有?”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不舒服?有啊,头很痛。”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腿疼不疼?嗯……算了还是不问了。” “腿倒是不疼……” “那就没事了。” “哦。” “你的衣服,赶快去洗个澡换上。” 我拿着她扔过来的衬衣……还有内衣,走向浴室。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她鄙夷的看着我,“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有么?” 她翻出短信记录,把手机举到我眼前,“我在xx酒店1209,帮我送衣服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我没发过啊。” “发件人,木头,我还能瞎了不成?” 我找出自己的手机,还真看见了那条诡异的信息。 “这是谁发的?” “不是你吗?” “我不记得自己发过啊!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的,肯定是有人送我过来的吧?” “那是谁啊,送你过来的人?” “那倒有可能……可是……我的手机有锁屏的啊……” 她倒是不屑,“你那密码谁都猜的出来。” “很好猜吗?” “1224啊,你生日,试两三遍也能试出来了。” “所以送我来的人……认识我的吗?” “废话,不然谁会那么好心?” “那会是谁呢……” “先说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我?我……失恋了啊,去买醉了。” 她敲我一记爆栗,“怎么这么没脑子,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我都失恋了,还哪有心情管出不出事儿啊……” “你说失恋,是怎么回事儿?” “啊,段飞扬说他有未婚妻了。” 她同情的看着我,“是这样啊……” “算了算了,你好好去拍你的婚纱照吧,我的事儿就别操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拍婚纱照了?” “江岸叫我送衣服过去来着,正好你来了,就一起去拿吧。” “可以拿几套?”她顿时就两眼放光了,看来好像也没有准备为我操心一下的意思…… “他说看了影楼的衣服,感觉还没我店里的好看,而且也都是别人穿过的,还不如从我这里拿些刚做好的,全部买了也行啊,反正他不缺钱,我也刚好顺便发个大财了。你先去店里看看吧,喜欢的都可以拿去拍。” “这么好啊!” “呵呵,谁让你是小天使呢。” “那你那里现在有多少成品啊?” “工作室都关了好几天了……我也记不大清了,大概有四五套吧,不过你的那几套婚纱还都没做好,我还得赶一赶。” “没事,那个不着急的。” “嗯,但是头纱上的刺绣太费事了,主纱裙摆里的立体纹和蕾丝也是要人命,还加了好多细钻,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所以还是多找几个人吧,工作室也得开张了。” “那工作呢?不是挺忙的?” “工作?”我回头看了一眼,“段飞扬都要娶老婆了,我还干个屁。” “你可真是越来越粗俗了……” “拜你所赐。” “我虽然老跟别人骂架……但也没有很粗俗好不好!”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然后就径直走向了浴室。 我洗了澡换好了衣服,换下的衣物也都装好带走了。但离开酒店的时候却总还是觉得落下了什么。 我还特地去问了那个房间是谁开的,但是前台小姐却抱歉的跟我说不能透露。 “那是我住的房间,也不行的吗?” “抱歉,他是这样要求的。” “他……还是她?嗯……男的还是女的?” “抱歉,这个也不变透露。” 行行行,你们掌握的都是天机,我们凡人不能知道行了吧。 除了表情还有点起伏,语气和眼神简直就跟接电话的苦瓜小姐一个样。 谁能这么有面子啊,除了段飞扬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离开的时候还特地问了一句,才知道这家高端酒店也是“MY”旗下的。 路霏霖开开心心的去拍她的婚纱照了,走的时候还拍拍我的肩,说别伤心了。 说的轻松。 她还语重心长的加了一句,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 我也想啊,可是“目前倒是有个未婚妻”这句话,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听到的啊,一个字都没错。 那我还能是误会了不成? 部长大人还打了电话来“慰问”我,劈头盖脸的说“得了大奖就不用上班了是不是!”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是要去公司的。 哦,底层的小员工而已,基本没有假期啊。 我们的工作就是分析市面上流行的衣服款式,把所有元素一个一个整理整理出来,然后画出草图。 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126:选项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小黄今天似乎也放得开了些,刚刚趁聊天的时候还喝了好几口香槟,现在脸上红扑扑的,“是啊,不过感觉顾总监是个挺好的人,对木姐也挺不错的啊。” 她还一边偷偷拿目光瞄着我,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那个电脑屏幕的事情。 我只能打断这场对话。 “你们真是想多了。” 我恨恨的嚼着一块曲奇,想着顾辰皓也能算是好人?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真是……不能说曹操啊,一说他就到。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我打算糊弄过去,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尤其是那种不能用一句“我们是老同学”解释清楚的关系。 丽丽却不负她大嘴巴的名号,“我们开顾总监的玩笑呢啊!” “什么玩笑?说来听听?”他端着酒杯,优雅的晃动了两下晶莹透彻的液体,嘴角还扬着不羁的笑。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不过我还真是看不惯他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气就不打一处来。 明明也没碍着我什么事儿啊,可就是不顺眼。我大概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好的那种狭隘自私虚伪的人吧…… “我们刚刚再说木姐刚去子公司设计部时候的事儿呢,那个时候看着顾总监对木姐挺上心的来着,我们还都以为……” “她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结果事实证明她们想多了。”我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截了丽丽的话,还庆幸着幸好自己反应快。 “哟,卿卿,你这是不好意思了?”他挑着眉毛,嘴角依然挂着那种该死的欠扁的笑。 开什么玩笑,“卿卿”?恶不恶心啊,段飞扬都……从来没那么肉麻的叫过我。 我也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那倒没有,我和顾总监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至于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我故意把“老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想借此提醒他应该如何正确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特地把“玩笑”的声音拉得很长,想告诉他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在我眼里也不过是“玩笑”而已,不要抱有什么幻想。 他是个聪明人,从三言两语间听出警告之意,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我目光一瞥,就看见丽丽张了张嘴。 完了,她这是想说些什么,于是我连忙拿起离得最近的一块小蛋糕塞进了她的嘴里,防止她蹦出什么不该蹦出的话。 “来,丽丽,你不是先前就喊着饿了么,多吃点……” 我看她的表情有点古怪,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塞到她嘴里那块是榴莲夹心的…… 嗯,真是抱歉…… 我也只是顺手一拿而已……反正你待会儿少说点儿话就好了,味道也没有很大…… 谁让你话多呢,这就算是惩罚吧…… 我拍了拍手上的蛋糕渣,“那个……我去那边阳台透透气,你们接着聊。” 但愿你们不要扯着顾辰皓说些奇怪的话,但愿顾辰皓不要对着别人说些容易误会的话。 嗯……这两个但愿倒是实现了,不过…… 谁能告诉我这货为什么像个牛皮糖一样跟着我过来了? “干嘛?” “跟着你啊。”他大言不惭。 “跟着我干嘛?你没地方去?” “我可是你带来的人,还能有什么地方去的?” 我无奈,“是我坐着你的车来的好吗?” “你也知道啊,不过我不是你的司机吗?” 我语塞,便闭了嘴不再理他。 “不高兴?”他挑眉。 “我过来透透风而已。” “我也是来透风,里面气压太低。”他随手扯了一下领带,“你也这么觉得啊?” 我一脸生无可恋,“我是觉得空气污浊。” “有吗?现在是不是好一点了?” “并没有。” 他见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顿时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还是生气了啊?” “呵呵,我能生什么气。”我翻个白眼。 “气我污染了空气?” “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这个玩笑也是,之前的玩笑也是。 “喂,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你对着我摆脸色干什么,我很委屈的。”他还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着实让我看不顺眼。 “我有摆脸色?” “有啊,一副拒我千里之外的样子。” “那你算是说对了,我确实是巴不得你离我远一点。” 他倚着身后的护栏,慵懒闲适的眯着眼,“这么让你难堪?” 我倒是想直接说“对”,但又觉得有些太直白了,毕竟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之前的话已经说得挺过分的了,现在总得稍微留点情面。 “你明明知道她们说的不对,就应该好好解释。” “首先啊,我也没觉得她们说的不对,”他开口,依然是欠扁的懒洋洋的语调,“其次呢,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刚想骂他,他又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没错啊,我就是在追你。” 我愣了两秒,然后连忙躲开了目光。 “顾……顾辰皓,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他又眯了眯眼,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得寸进尺是得先得一寸,再进一尺。而你呢?卿木,你给过我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珠子乱飘乱移着,那是惶恐不安的表现。 我不怎么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过,你要是给过我一寸的话,我现在进的可就是一丈了,”他双手自然的插进了裤兜了,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反正我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 你这幅这样子,不得不说,看起来倒真的是有够不要脸的。 不过我也不能直接就点头附和一句“对,你就是不要脸”吧…… 所以我尴尬的在原地站了几秒,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既不生硬又迅速有效的转移一下话题。 “嗯……那个……刚刚那块蛋糕,其实还挺好吃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榴莲了?”他讥诮的笑。 “嗯……之前没尝过,以为不好吃,刚刚又突然觉得其实看起来还不错,下次可以尝试一下……” “好啊,那等下结束了一起去吃?” “啊?” “我在约你啊。” “不不不……我下次自己去就好……” “所以我这是又被拒绝了?” 我挠头想了几秒,才悠悠的冒出了一句“刚刚那个樱桃蛋挞也还……” 然而我被生硬的打断了,“挺好吃的”几个字还没能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面前的人用一句“卿木!”拦截住了。 “卿木,”他就这样突然的叫了我的名字,用一种很少在他面上浮现过的认真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我。 我忽然就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浓浓的不祥之感涌上了心头…… 我正在想该怎么逃离这个定时炸弹的身边,他突然就画风一转,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唉唉,你觉得奶茶是加珍珠好喝还是加布丁好喝?” 这厮什么时候喜欢喝奶茶了?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中学生吗? 我皱了皱眉,“我一般喜欢加红豆。” “那巧克力千层和抹茶千层哪个好吃?” 我认真的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还是喜欢芝士奶酪的。” “切,你总是喜欢选择选项以外的东西。” “所以说啊,是你自己设计的问题不合理。” 顾辰皓,如果你敢出一道选择题,里面有个选项是你的话。 那我,绝对,不会,做这道题。 结果他还真的敢一脸正经问我,“喂,那你觉得,我和段飞扬,谁比较适合你啊?” 这是一道送命题。 “半斤八两,都不合适。”我瞪他一眼。 让我说出“段飞扬不适合我”这种话,其实心里是在止不住的颤抖的。 很痛啊。 表面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心里很痛啊。 我最爱的那个人,他其实很适合我,适合的不得了。 可他不是我的了啊。 你还偏偏要来问。 “你真这么觉得啊?”我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不是段飞扬。 “不然呢?”可我回答的是段飞扬。 没有可能的事,就不要再瞎想了,我一直对自己这么说。 可是好像声音还是有点颤抖,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唉,那你倒是评价一下我啊,让我知道分扣在哪儿了。” 他贱兮的凑了过来。 可是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什么心思跟他在这玩绕口令了,转眼间就一肘子捅在了他肚子上,疼的他哇哇的直跳脚。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居然很不厚道的觉得大快人心。 “你想要评价的话,只有一句话。我觉得啊,你,很不要脸。”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温柔点啊。” 我一字一顿,“想要温柔,你,找错人了。” “是不是变得太多了?”看来他缓过来了,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你以前,一直这样的吗?” “我变成什么样子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是么?”他抬起一只手,撑在门边。 正好,把我圈进了他的领地里。 127:利用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变成什么样子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是么?”他抬起一只手,撑在门边。 正好,把我圈进了他的领地里。 一抬头,就能对上他那双半真半假的溢着笑的桃花眼。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使足了全力,把他使劲的往后一推。 他本就没站稳,一推之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也重重的撞上了身后的护栏。 “嘶――”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艰难的爬了起来,还一脸怨恨的看着我。 “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你……” 顾辰皓,我记得,我三番五次的跟你强调过,不要再乱说话。 于是我走过去,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很用力的那种。 手上顿时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感觉,又痛又麻。 他抚着被我打向一边的左脸,惊愕的看着我。 随即,唇角就微微显出了弧度。 一个嘲讽的笑。 我不知道他笑的是谁。 但我没什么时间思考,只能一鼓作气,“顾辰皓,我说了我们是朋友。只要你不说不恰当的话,不做过分的事情,我们就会一直是朋友。但是如果你不知好歹,非要……” “什么叫不知好歹?” 我无语的瞪着他。 “我就是问问,想让你举个例子啊,免得我又以身试法。” 我站的笔直,觉得自己很有气势,“你别开一些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的玩笑就可以。” “那太不公平了啊,凭什么别人就能开玩笑,我不能?” 我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力气这么小,不能一巴掌打死他,或者能把他从阳台上直接打的飞出去摔死也行。 别人的玩笑是我用来制约你的借口,不是你用来反问我的理由好不好。 “抱歉,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划清界限了。” 他的手从脸上移开,五个指印清晰又张扬的占据了左脸的半边天。 还肿起来了一些。 “至于吗?”他问我,声调有些有气无力。 “你说过的,你就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不要脸的人。” 哦不,他自己都说了他那叫得寸进丈来着。 “所以,如果我现在‘不至于’的话,你会越来越过分的。” “切,你倒是了解我。” “顾辰皓,”我闭上眼睛,“收手吧,也收心。” “你认真的?” “我?我当然是认真的。那,你呢?”我睁开眼看他,目光一片平和宁静。 “你知道的。”他看着我。 “抱歉,我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是在逗我玩还是在拿我取乐,是真诚的还是虚情假意,顾辰皓,我全都当做没发生过。和那个耳光一样,就当是做了一场荒唐梦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名其妙的一场旅行。 还没出机场的时候,我哭得死去活来留给他的遗言。 在酒店的时候,为了让我安心而撒谎说是他自己敲了我的门。 在天空之境的时候他拍下的我转身那瞬间的照片,红围巾在幻境里飞扬。 电脑屏幕上被偷换了的桌面,是我们唯一一张合照。 还有我剪了短发穿着这件礼服,他见到我的第一眼的时候,眼里的讶异和那句“你今天很好看”。 顾辰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径直的向前走,脚步很坚定,一点都没有留恋。 我听见了他慵懒又无奈的声音,“戚,你也真是能说会道,自己打了我,三言两语就想把责任撇清了啊。” 我步子一顿,但还是没理他,自顾自的迈开腿走了。 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吧。 抱歉了。 我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想到他刚刚肿起来的左脸和清晰的指印。 我也不想甩你耳光的。可是如果我不决绝一点,你大概不会放手。 顾辰皓,不管怎么样,千万别喜欢我。 千万别。 再回到大厅里的时候,已经找不见小黄和丽丽了。 我只能一个人低头喝着闷酒。 好在度数不高,不然我真的要“醉生梦死”了。 我听见话筒调试的杂音,台上主持人清脆甜美的声音。 好像说是有人要上台讲话了。 讲话的话,估计就是段飞扬了吧,毕竟是他的订婚宴。 但是很奇怪,他说了半天的话,但似乎一直都在讲工作,讲合作,讲自己的抱负。 就是没提到他的未婚妻。 顾辰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我瞄了一眼,也没打算换个地方站。毕竟人多,总要互相留些面子的。 “想走了么?”他问我,开口之前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 “不啊,有好吃的好喝的,走那么早干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越有些沉重。 我想走了。 我不该来的。 我想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搁转身就走。 可是……脚下却好像是被人生生的钉了钉子一样,怎么都挪不动。 似乎只要走出一步,腿就会软下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敢离开啊,为什么不敢甩头就走啊,你在害怕什么啊。 或者……你是在期待什么啊。 我闭了闭眼,整顿了下心情,却还是依旧沉重。 强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转脸对着顾辰皓说,“你的脸没事了?” 他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瞪了我一眼,“好意思说。”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不还是朋友么?” “你倒是豁达。” 我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豁达也是分人的啊。 你看,我才甩了你一耳光,跟你拉拉扯扯搞出了些有的没的,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你并肩站着一起喝酒,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但台上站着说话的段飞扬,他不一样。 一个笑容,就能让我心动好几天啊。 微蹙一下眉头,就能让我心疼好一阵啊。 甚至……那天晚上的拥抱,我似乎现在还感受的到余温。 顾辰皓,你明白吗,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 “去坐一会儿吧,别老站着了。”他又开口。 我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正在上面讲话呢,随意走动对人家不尊重。” 说着,便将目光继续投在那个闪亮如星辉般的男人身上。 “干嘛还这么为他着想啊,都不要你了。” 我咬了咬唇。 很用力的那种。 指甲都要将手心的肉掐破了。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让她这么难堪的话的吧。 “干嘛啊,我说的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跟要吃了我一样。” 我咬着唇,嘴角却突然上扬了起来。 顾辰皓,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呢。 都不知道,我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哭笑不得。 “顾辰皓,你之前说你喜欢我,都是胡闹的吧。” 他手顿了顿,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杨起嘴角微微一笑。 “看吧,我猜对了,你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枯燥了,想加点调味剂。也可能是……因为路霏霖结婚了,需要新的目标来转移你的注意力,愈合伤口止住疼痛。但是我想说,不管是调味剂,还是止痛药,你都找错人了。这样被你当做箭靶子的人……本就不该存在的,就算一定要存在,也不该是我。” “你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我嗤笑,“利用谈不上,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有伤口需要愈合。” “我扇你巴掌的时候,你说了一句,‘怎么你们女人都这么喜欢打人耳光’,虽然只是嘀咕,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 “随口一说而已。”他站的少外歪了些,半靠在墙壁上。 “是啊,随口一说。但你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说明……你之前,也是被打过的。被一个女人。” 其实这并不是猜测,但为了给他留点自尊……我没有告诉他我知道他在路霏霖婚礼当天被打的事。 他笑了笑,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瞎猜什么,除了你谁还敢打我。” “路霏霖啊,她肯定敢吧。” 他面色黑了些,“她才没你那么粗鲁。” “我也只是随便一猜而已。” “你猜错了。”他烦躁的开口,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我并不想给他逃避的机会,有些话,一定要说开了才行。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直都没有死心,直到她结婚的那天,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别说了。” “就许开玩笑,不许我说实话么?顾辰皓,那你还真是卑鄙呢。” 他瞄了我一样,没有说话。 我继续开口,“那天她在休息室的时候,你进去找她说了话吧。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结果是很明显的。顾辰皓,你挨了一巴掌。” “没有的事。” 我心里想笑,你否认也没用啊,这些都是路霏霖亲口跟我说的。 “我不知道你说喜欢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好在你不是认真的。” 这一次,他垂下了眼帘,没有再否认。 说实话,我还真怕他说出一句“我是认真的”。 还好没有。 我呼出一口气。 128:输了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顾辰皓,我才不管你在想什么,你要让自己走出阴影我没意见,但是,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请你不要拉上我,谢谢。” 他撇头,一笑,“反正,也都是被抛弃的,互相凑合一下又怎么了?” 我真是受不了他那种看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 要真是无所谓,他也不会赶着上去挨一巴掌了,现在跟我装个什么劲儿。 而且,什么就叫,都是?被抛弃的? 不提我这茬儿会死么? 不惹我一下会死么? 本来我是打算说完这句就走的,不再和他纠缠计较。 但现在好了,他嘲笑自己还非要顺便嘲笑我,我觉得很没面子,火上来了,也不想好好和他说话了。 不就是互相嘲笑么?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被抛弃?”我抱着双臂,玩味的看着他,“大言不惭啊,顾总,顾先生,顾同学。” 他轻轻哼了一声,以示轻蔑。 “你笑什么笑,我有那句话说的不对了?顾同学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啊,哦对了,当年还是文科班的才子呢,有个词……叫做自作自受,你应该听过吧?” 他嗤笑一声,“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是小事儿,总比那些言而无信的人好啊。” “言而无信……是么?” 他轻笑,大约是想起了那些消散在了风中的小情话吧,“都是年轻时候的诺言,谁会当真啊。” “是啊,总说,人在承诺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在放弃的时候……却又都轻易的就放弃了……” 我说的,不是他。 “你们女孩子之间还真是无话不谈啊,就连我和她说了什么肉麻的话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就好像你们男生不会在背地里议论哪个班的女生最漂亮一样。” 他面色略显尴尬,“只有年轻无聊的时候才会聊那些而已。” “大概吧,不过要是哪天你再看见当初那些聊天记录啊明信片啊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脸色。” 他更尴尬了,“她还没扔掉啊?” “当然扔了,不对,是烧了,烧成死灰了,连个渣儿都没剩下。不过……有那么几句话我倒是印象太深刻了,记了好久都忘不掉。” “比如?” “比如……什么‘我见到了今晚的明月,就好像能看见它映在你眸中的样子’,再比如……那个‘今日路过一片花圃,我吹了一枝蒲公英,不知能不能……’能不能……什么来着,后面忘了,大概就是那么几句吧。” 他的神色却忽的柔和了,慢慢的接过了我的话。 “今日,路过一片花圃,我吹了一枝蒲公英,不知道,它能不能漂洋过海,替我轻轻抚着你的脸颊,说一声晚安。” 我听着他说完,蓦然在脑海中,映出了一副图。 独自在海外的少年,在月色下温柔的吹了一枝蒲公英。 他的目光,向着远方,向着他日思夜想的小姑娘。 我再看回来时,他已经闭了眼微笑着,大约是眼眶红了吧。 怪我,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些。 “背的挺熟的啊,看来这几年对其他的女孩子也用的不少。” 稍许,他睁开了眼,笑了一声,“毕竟是自己写过的句子,怎么会不记得。” “说起来也奇怪,我就记不得自己写过的字句,自己说过的话,不过别人说的……我倒是记得挺深的。”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有空,多看看自己,别老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别人身上。” “比不上你,所有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从来不肯好好看看别人。” “哪有啊。” “寄个明信片都非要把自己的照片印上去,还嫌自己不够自恋的啊。再说了,别人寄这些都是风景照,你不知道弄点什么富士山什么樱花的照片,非把自己的打脸印上去,谁想看你啊。” “……又不是给你看的。” “她也不想看,行了吧。” 他顺手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说来说去,我倒是有些想把那些情话,再对她说一遍了。” “顾辰皓,你在开玩笑吧,”我直起了身,收起了笑容,瞪大了眼,面色顿时变得严肃。 “可能吧,人闲的无聊了啊,觉得去挑逗一下已婚的前女友,找些刺激也不错。” “你要是认真的,我现在就送你第三个巴掌。” “喂,较什么真呐,看不出我说着玩儿的啊。” “说着玩儿?顾辰皓,你怎么还是这样,这么不知轻重,这么没有责任心。你不知道身为男人要懂得承担后果的么?既然已经没什么关系就请尊重她好么?难怪你现在会是这个结果,顾辰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这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别人,好像……没什么发言权。” 笑,你还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凭什么没有发言权? “没有发言权?我身为离的最近看的最清楚的旁观者,我最有发言权了好吗。那好,我就问你,当初是不是你自己决定去日本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错了吗?” “没有。”他淡淡的回答。 “那又是谁故意让她误会你和李燃的?” “是我。” “是啊,是你自己设计的这一切,自己故意让她误会,自己决定要为了你的前程和事业分手……” “所以说你不懂!”他猛然逼近,眼里含着要喷出的火,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感化成的,“我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怔了一下,“好,就算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但你……” “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语气终于不耐烦了是吗?终于有点反应了是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呢?你自己要自我愈合,你拉上我干什么?乱说什么喜欢我?你喜欢个屁啊!顾辰皓,你就这么喜欢找个垫背的是么?” “抱歉。”他神情缓和了些。 “你就是这么自私,一直都这样。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前的时候,就为了你那些个破事儿……我和霏霖,和苏焕,都闹了多久的矛盾你知道吗?就我生日的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苏焕被你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叫去医院了,还一直都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燃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她就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吗?你人还在东京呢她大老远的找你?路霏霖被跟踪……她之前被别人跟踪的时候你怎么干的?你安慰都不安慰她一下你就跟她吵架,你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顾辰皓,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推就的,你说你能怪谁?” 我觉得眼眶算的有些难受。 明明都过去了,我又提起这些来干什么。 “怪我,当然是怪我喽,还能是谁。” 我很讨厌这个语气。 明明就是你咎由自取,却搞得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不过……苏焕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想起你这个前任来了。哦对,你不说,我差点就要忘了,你是个被抛弃了两次的女人,比我还要惨点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顾辰皓,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没有用的,我还是要继续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不都过去了么。”他将胳膊枕在了脑后,靠在了墙上。还眯上了眼,一副闲适的样子,就好像一切真的就都过去了。 这倒是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诗。 风一吹,落叶没有来过。 在哪儿看见的呢? 似乎又是他写给她的。 “都说梧桐一叶而天下之秋,果然叶子一落,天就冷了起来。先掉下的那几片,总是可怜的,没有成群的同伴,它轻易的就被吹到了最远处,见不到从前那颗大树。而地下的根,也毫不知情。就好像秋风一吹,那落叶,从没有来过。” “对啊,这些过去了。也希望你真的能知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一直啊,都是她在追着你跑,你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你,你怎么让她误会让她伤心她都笑笑过去。现在她终于走到你前面了,终于摆脱你了,你没资格后悔。” “后悔也没用啊。”他笑。 “是啊,没用,一点都没有,所以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她都忘了,你还记着,也太没种了。不过,你也的确是没出息,当初……就连那句喜欢,都是她先说的。” “我也……喜欢啊。” 声音很轻,像是呢喃一般,温柔,小心。 “光喜欢有什么用,你除了嘴上说说还干过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儿了吗?” 他看我良久,“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不是怪你,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她只是失望。失望堆砌的久了,你自然而然的就出局了。”我见他神色有些动容,又继续说道,“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江岸。” “我知道。” “重复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了,该知道的其实你都明白,就是自己不敢承认。” 他不说话。 “承认吧,顾辰皓,你输了。” 早就输了。 而且,是你自己缴械投降的,谁也怨不得。 129:抹茶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我也……喜欢啊。” 声音很轻,像是呢喃一般,温柔,小心。 “光喜欢有什么用,你除了嘴上说说还干过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儿了吗?” 他看我良久,“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不是怪你,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她只是失望。失望堆砌的久了,你自然而然的就出局了。”我见他神色有些动容,又继续说道,“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江岸。” “我知道。” “重复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了,该知道的其实你都明白,就是自己不敢承认。” 他不说话。 “承认吧,顾辰皓,你输了。” 早就输了。 而且,是你自己缴械投降的,谁也怨不得。 他忽然一笑,差点晃了我的眼。 “说教我可以,那你自己呢?” 我恍惚了一下。 “我么?我没事,我不会自欺欺人。” 也不会死皮赖脸。 “希望如此。” “我会的。”我昂了昂头,挺身从他肩旁走了过去。 顾辰皓,我看见了。 你虽然笑着,但是却在我走过的时候,掉了一滴眼泪。 大约是风吹得久了吧。 大约是你想起在婚礼上甩开你的那双手了吧。 总之,走出这个阳台,我们之间的那些莫名其妙,就会如烟消云散一般,一干二净。 就好像秋风一吹,那落叶,从没有来过。 “木姐!你去哪儿了啊?” 阳光有些晃眼,我聚了聚神还是没看清楚是谁。 直到她走到我眼前晃了晃手,我才笑着说,“是小黄啊。” “木姐,你刚去哪儿了啊?” “我么?去阳台吹了吹风,里面有些闷。” “去了那么久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我找了你好久呢,不对,是段总……找了你好久呢。” 我愣了愣神,“他?找……我?” “对啊,就差拿广播喊了。” 找我干什么,不会非要我见证什么幸福又神圣的交换戒指仪式吧。 我不想看,也没那个心情。 可偏偏有些时候,那些你不想去见的人呢,却总是能在恰好的时机出现在你眼前。 就像,现在。 刚才被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得旧了,视线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即便是有些恍惚,我还是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认出了站在离我十米之外的段飞扬。 他可是段飞扬啊,是那个从出生就是焦点,从小就有无数女孩子喜欢,被无数人憧憬和羡慕的对象。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又怎么可能只有十米。 这中间,差了大概有千万里吧,不管我怎么伸长了手,都是够不到的。 但他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个叫段飞扬的男人,就像记忆里那个叫段飞扬的大男生一样,在朝着我走。 一步一步,坚定的走。 一直到我面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了半天。 所以他先开口了。 “怎么剪头发了?”语气是宠溺的温柔。 我笑了笑,伸出手指理了理耳边的短发,“怎么,不好看?” 他也笑,“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好看。” “少胡扯了。” “我是认真的,”他说,“现在这个样子更好看。” “好看在哪儿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跟他聊着这么无聊的话题。 他说:“就像很多年前,你坐在我旁边的时候一样好看。”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谢谢。” “那,我们谈谈?”他冲着大门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出去说。 我鬼使神差般的点头说了好。 “走吧。”他牵起了我的手,自然而然的那种。 就好像是两个老朋友见到面后挥着手打招呼那样自然,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我没有把手抽回来,因为他的掌心很温暖。 温暖的让我鼻子抽了抽。 那是一种令我贪恋,甚至沉沦的温度,我不想,也没办法逼着自己拒绝。 “想吃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着他走进了一家日式抹茶。 “千层吧。”我随手一指。 “别的呢?” “够了,我刚才吃了不少东西了。” 但他还是固执额又点了店员推荐的招牌大福,提拉米苏和两个冰淇淋球。 那家店的抹茶很正宗,口感醇厚,所以吃起来有些苦。 我好不容易才解决完。 在我安静的细嚼慢咽的过程中,他只是一直托着腮静静的看着我,偶尔戳一下面前的冰淇淋球。 “你不是说要谈谈的?”我问他。 “嗯,不着急,等你吃完。” 不着急么? 段飞扬,你明明该是里面那个场合里的主角。 现在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冰淇淋球,不发一言。 我也不着急,反正是他说要和我谈谈,他不说话,我就这么拖着好了。反正就算轮到谁着急也轮不到我。我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口冰激凌也入了喉,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我伸出手接过,轻轻的擦了擦唇。 “现在可以谈了?”我歪着头看他。 “嗯。” “那……你想说什么,倒是说啊?” “我……其实没什么想说的。” 我笑了,“那你叫我出来?” “我就是不想……”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就是不想让你待在那儿。” 不想让我待在那儿? 段飞扬,你是怕,我会遇见……你不想让我见到的人吧? 那一秒我大概是在苦笑。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闲聊了。” 我忍住了那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扶着桌角站起身来。 但他在我错开身子离去的那一秒捉住了我的手腕。 我看着他,又不敢看他。 “别走。” “我要回去了,约好了和别人一起走的,总不能把人家撂在那儿吧。” 但他只是又固执的说了一遍,“别走。” “那你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抬起头,平视前方而不去看他,“段飞扬,只要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就不回去。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你说。” 半晌,他抬起了漆黑如墨的眸子。 “没什么理由,我只是想你了,想和你多待一阵子。” 没什么理由,只是想念了,只是想在一起。 我也想你啊。 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最好是可以永远都不分开的那种。 可是,段飞扬,我没办法逃避啊。 我没有资本,我拿什么底气去逃避。 130:相信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那你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抬起头,平视前方而不去看他,“段飞扬,只要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就不回去。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你说。” 半晌,他抬起了漆黑如墨的眸子。 “没什么理由,我只是想你了,想和你多待一阵子。” 没什么理由,只是想念了,只是想在一起。 我也想你啊。 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最好是可以永远都不分开的那种。 可是,段飞扬,我没办法逃避啊。 我没有资本,我拿什么底气去逃避。 “段飞扬……”我闭了眼睛,无力的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谁都了解谁,谁也都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你说是不是?” “老朋友?” “你要非想让我自称为你的老情人,也没什么问题。” “卿木……” “好了段飞扬,话我不想再多说了,咱们别再自欺欺人了,行么?” “我从没有自欺欺人。” “那你是在干嘛呢?欺骗我?”我唇上扬起自嘲的一笑,很是讥讽,“不对,我说错了,你从没欺骗过我啊,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考虑的很清楚。自始至终,我都想着总有一天你是会离开的……段飞扬,我只有一直这样想着……你真正离开的时候,我才不会感觉到太痛……才不会有那种……被撕裂被伤的体无完肤的感受。” 他没说话。 “可我没想到,我还是高估我自己了。我以为……我不会太难受的,我以为。我都考虑了这么久了,从我搬进你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做不到啊,段飞扬,我做不到的。” “所以啊,我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努力的离你远了一点,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啊?你明明应该知道的……我看见你会有多难受,你明明应该知道的。可是段飞扬,你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走出来,为什么要牵我的手看我的眼睛。那是煎熬你懂吗,一种……明明觉得心里很温暖却不得不告诉自己,那种感觉不属于你的煎熬。” “段飞扬,我刚刚都说了,我们是老朋友了对吧。你掰着手指头数一数,我们认识多久了?从高一,刚刚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多少年了?段飞扬,我做了你两年的同桌,我有多了解我自己,就有多了解你。” 他却突然打断了我,“卿木,你以为,你自己真的了解我么?” 我仰着头,转过脸不去看他。 我当然了解你。 当然也一点都不了解你。毕竟,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你要是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你要是真的了解我,就应该看得出……我最在乎的是哪个人。” 他又说,“卿木,从很久以前开始,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你应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我是在认真的跟你解释,你必须明白。” “那好,你说。”我坐了下来。 “在那之前……你还要吃什么吗?” 我简直哑然,“你当我是猪吗?” 他微微一笑,“就是觉得你最近受了不少,想给你养回来。” 我心里骂着也不知道这是拜谁所赐,面上却毫无波澜。 “你要真想让我胖回去,好歹请我吃点肉吧。” 他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两三秒钟,“也对,那咱们晚上去吃肉。” 我含着笑看向窗外,不去理他。 他又说,“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 “这个问题,你刚刚问过了。” “可是你没回答不是吗?” “段飞扬,你能不能……好好说你自己想说的那些话,别再转移话题了。” “再等等。” “等什么?” “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我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猜到了那个我即将见到的人是谁。 我不想见。 我想逃避。 “我没什么兴趣。”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是在微微颤抖。 卿木,你在害怕些什么? 你不敢面对什么? “卿木,听话,你要相信我现在是在解决一些问题。” “问题?你确定只是问题?你确定那些可以解决的了?” 他依然平静,“卿木,你相信我。”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给我讲物理题的时候那样,简单而有魄力的一句,你相信我。 那个时候,段飞扬还是戴着眼镜的段飞扬,是不是就要拿手指去推推眼镜。 我问他,你确定这道题用动量定理可以做出来的吗? 他推了推眼镜,眼底是一片清明,“你相信我。” 我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他,问,你确定今天不用交英语作文的吗? 他趴在桌子上,慵懒的抬起头看我,说,“你相信我。” 我问他,你确定新开的那家奶茶店很好喝? 他从容的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担在肩上说,你相信我。 还有一句,我陪你去。 后来他的确是陪我去了,指着菜单问我喜欢哪一个。 我纠结了一小会儿,问店员这三种那种最好喝。 店员姐姐笑着说,都好喝。 然后我就开始纠结了。 段飞扬往常都是纠结无比的,这个时候倒是不纠结了。 他说,那三种都要。 我问他,要那么多谁喝啊。 他说,你喝,你喝不完我喝。 我问他,那你确定你喝的完啊。 他说,相信我好吗。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喝不完的给你啊。 他说对啊,难道有什么问题。 我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好吗。 他说,怎么就亲了,明明是我喝你剩下的好不好,你没亲我,我也没亲你。 最后我当然还是不好意思让他和我喝剩的,努力的喝掉了两杯,留给他一杯新的。 他讪讪的说,卿木,你真是不相信我啊。 那家店很实诚啊,奶茶真的是很大杯,我喝到快要吐出来。 后来他说,你看,让你不听我吧,记得以后要相信我。 而现在,他说,卿木,我要带你见一个人,你要相信我是在解决问题,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 你从没出过错,不管是推导公式还是计算数据,从来都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卿木,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突然站起来,深深的凝望我的眼。 我总是避免不了迷失,避免不了这样的沉沦。 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店。 那个时候,他对苏焕和路霏霖说,你们先走,我有话要对卿木说。然后,他就摘下了他的眼镜,用那双深邃的眼镜,直勾勾的盯着我,直击心灵。 那个时候,我的心脏就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我清楚的听见了那个声音。现在,依然是撞击,但更为猛烈,所有的感受也不必隐藏,因此变得更加清晰了。 “段飞扬,”我仰起头,“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所以,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我想看看屏幕上通话人的名字是什么,但没看清楚。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蒋小姐吧,人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听见段飞扬低沉好听的嗓音说,“喂,你在哪儿,出来见一面吧。” 我就抱着胳膊看着他,心里想着,这样跟未婚妻说话,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了吧。 他报了个地址,然后没说几句就挂了,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开始在城市间穿梭。 “去哪儿?” 他回头,告诉我。 “去见那个你不敢见也不想见的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的未婚妻嘛。我去见她就是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害怕。 万一他的未婚妻很漂亮怎么办?万一我什么地方都比不过人家怎么办?万一她羞辱我看不起我怎么办?万一她说……我配不上段飞扬,我又该怎么办?心里紧张的跟个即将面临期末考试的孩子似的,太没出息了。 可是没办法,电视剧看的太多了,脑子里总会是有些狗血的。我现在就怕自己想的不够狗血,一会儿出现了状况自己又应付不来。 但是段飞扬的步伐很坚定,他的肩膀也足够宽阔。我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还是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一会儿不管是看见个什么样的绝世美女,我都不能输在气势上。不管对方气焰有多嚣张,我都不能紧张不能害怕。不管遇见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要保持冷静,不能震惊。 但说好的不紧张不害怕不震惊,在见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全他妈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也先是震惊的看了我三秒钟,然后才笑靥如花的走了过来。 段飞扬指着她说,“这就是我那个未婚妻。” 又指着我说,“这是我女朋友,要娶回家的。” 然后我就呆呆的看着那张烈焰红唇轻轻启着,一张一合,说了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呦,是卿木啊。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面对面前那个女人,我的世界观和垒起来的所有的气势,就此轰然崩塌。 131:离婚 - 卿本禾木 - 蔻蔻kou 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饭桌前坐下了,我面前还摆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可我好像是还在状况之外呢啊,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又见面了,我们似乎是很久没见了啊,卿木。”坐在我对面的女人笑得一脸春风。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江岸结婚?我都要忘记了。不过自从你回国之后,我们好像就没见过几次面啊。”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又叹了口气,说,“唉,你这小丫头,实在是太要强。” 我猜坐在我旁边的段飞扬一定也和我一样没搞清楚状况,但人家依旧坐的挺直,双眼完全没有散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 但是我猜,他想要问的问题,一定比我还要多个好几倍。 我又花了挺久的时间反应,才终于生硬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江靡姐。”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段飞扬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会是江靡? 江靡明明比他……大了有四五岁啊! 江靡似乎是清楚我在想什么,一脸嫌弃的看着段飞扬说,“你以为我喜欢这种小弟弟么?我们两个人互相嫌弃的不得了。” 这我就放心了。 可是……还是觉得很惊悚。 段飞扬终于挨不住,问了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我想了想,才托着腮道,“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那个时候,你已经去英国了,我和路霏霖还有……顾辰皓他们一起去江边散步来着,然后在大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江靡马上伸了手过来,“快打住,别说了。” 我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丢人啊。” 追人没追到,就开着车把人给撞到医院里去了,这种事儿估计也就是她这样的女疯子干得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就有婚约了?” 段飞扬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太清楚,我爷爷和她爷爷闲的没事儿干,打了个赌。我爷爷说要是他输了就让我娶人家孙女儿。” 结果还真输了。 段飞扬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辜啊。” 江靡也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委屈啊。” 行行行,你们两个都是委屈的无辜的可怜的…… 江靡又说:“这事儿吧,其实也怪我。本来我爷爷也没当真的。结果那时候……我开车把人家江岸给撞到医院里去了,还死活说要非他不嫁。我爷爷一生气,就……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于是我抬头说:“好吧,你一点儿也不委屈,明明就是自作自受。” 江靡却摆了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啊小妹妹,我们三个现在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他想解除婚约娶你,我也不想嫁给他,总之这件事儿还需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有句话说的好吗,团结就是力量是不是?” 我一脸鄙夷:“这能怎么团结?” 江靡伸出她黑色的美甲,一脸妖媚的指着我们两个。 “我这就给你们支个妙招儿——你们两个赶紧偷偷造个小人儿,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不就得了?” 我很想一杯水泼她脸上。 在她说完那句“生米煮成熟饭”的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电影桥段。 有钱人家的父母对苦逼女主说:“这是一千万,你打了胎,离开我儿子!” 再或者:“这是两千万,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替你养!”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家儿子不可能会娶你的!” 心如死灰啊…… 段飞扬再旁边尴尬的笑了笑。 “别……未婚先孕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咱们不能干啊。” 江靡鄙夷道:“未婚怎么就伤风败俗了?你这简直就是直男不可挽救的顽固思想!” 段飞扬一脸云淡风轻的回击道:“好啊,不伤风败俗,那我也给你支个招儿,你赶紧找个男人,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不就得了?” 江靡气的直咬牙。 关于一条绳上的三个蚂蚱如何成功自救的这个会议开了很久。 遗憾的是,一个实际的方案都没能诞生出来。 于是大家心灰意冷的散了伙儿。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今天出门是有事情要干的? 段飞扬也才反应过来,似乎今天是自己公司在开年会? 我们两个赶忙跑回了会场,累得气喘吁吁的。 一进门儿,就瞧见了跟个杆子一样立在那儿的顾辰皓同学。 我看着他的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打的那巴掌印子还没消下去,他这不是故意为了提醒我,又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吧? 段飞扬走过去的时候,友好的对他点了点头。 我也友好的点了点头。 错身的那一瞬间,顾辰皓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跟我走!” 我挣了两下,喊他:“顾辰皓!” 他又问,“你的选择就是这样?不会变了?” 段飞扬转头,冷冷的道:“顾辰皓,你给我放开。” 顾辰皓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又继续问我:“你确定?” 我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我确定,从来都没这么确定过。” 顾辰皓悻悻的松开了手。 而我知道,另一个人,会一直牵着我,走向尽头。 “段飞扬,你别这么用力,捏的我有点儿疼!” 他转过身,狠狠的抱住我。 “我刚刚以为,自己差点儿就要失去你了。” 我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会跟顾辰皓走?” “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 我在他怀里,艰难的仰起头,“嗯?” “你和他一起去旅行,电脑屏幕居然还是你和他的合影,这简直让我疯了!” 我说:“你知道的,那是他自己给我换上的,我看到之后立马就去找他算账了啊!” “他关心你,和你走得那么近,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紧紧的抓住了一样。”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老同学而已,而且走得也没有很近。” 段飞扬狐疑的问我:“没有很近?那你今天为什么和他一起来?” 我摸了摸鼻子:“那谁让你没来邀请我呢?” 他又把我抱的更紧了,嘴里还一直叨叨着三个字。 “对不起。” “好了,快点走吧。”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将他往前推了推,“你不是最后还要上台致辞的么?” 段飞扬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看我。 我听见他说:“卿木,我不管了,不管我爷爷会不会生气,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想你幸福。” 我歪着头,云里雾里的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台,调试好了麦克风,然后绅士十足的鞠了个躬。 “非常感谢在场的所有人,感谢你们能和我一起见证一切,见证属于公司的每一个美好而光明的时刻。希望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我们能携手同心,一起走的更远,也要走的更漂亮,更出彩。” 我跟所有人一起鼓掌,笑得很得体。 “接下来,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个特别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我听见他说:“我们相识多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最关心彼此的人。今天我能站在这里,不得不说,完全是因为有她的支持。” 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可我不明白,我是支持他什么了? “如果脑海里没有她的影子,我根本走不到现在,也许早就放弃了。” 哦,合着是精神上的间接支持,所以我其实还是没什么用。 “现在,我非常荣幸的向大家介绍这个特别的人——我的未婚妻,卿木小姐。” 疑惑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所有人都不知道段飞扬在说什么。 对啊,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所有人都知道。 但他现在突然高调的跟所有人说,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我在原地呆呆的站着,看着他从台上一步步的下来,走向我。 脑子里一团的浆糊。 我不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总之我看大厅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好像在讨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段飞扬低声对我说:“以后,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摇头,“不行啊段飞扬,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也总得做点什么的。” 不然就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幸福了,是你一个人的辛苦。 我自然而然的又搬进他家了,但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走了。 叫他的当然是他爷爷,老爷子人还在英国,听说是气的不轻。 段飞扬临上飞机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好几眼。 我摆了摆手,潇洒的说:“你走吧,我没事儿。” 他只说:“你等我,一切的事情我都一定能解决好。” 我点了点头:“行啊,解决的好我们就开开心心共度余生,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大不了咱们就私奔呗。” 他被我的话逗笑了,我自己也笑了。 让段飞扬扔下那么大的家族企业跟我私奔,可能么? 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叫祸不单行。 这厢段飞扬刚被传唤走,那边路霏霖就哭哭啼啼的来找我了。 “我要跟他离婚!”小丫头说的坚定决绝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觉得一个头十几个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