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三次被绑架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这是林亦棠人生中第三次被绑架。 【淮R4718】 【救我】 备用机敲出求救信息,林亦棠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废弃民房的门开了。 满脸痘坑的中年男人蹲到她面前,可以看到牙缝褐色的烟渍,“别白费力气了。” 男人夺过她藏在身侧的手机,恰巧看到顾景淮回复的消息。 【林亦棠,闹够了吗?】 他递到她面前,笑的猥琐,“啧,你这老公也不靠谱啊。” 话音刚落,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男人在她面前按了免提,“你老婆在我手里。” “她给你多少钱?” 对面,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带着几分嘲弄,“我出双倍,把她送回来。” “不用,把你老婆借我玩玩就还你。”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嗓音也透着玩笑的意味。 对面,男人沉默了两秒,冷道, “林亦棠,你玩的真的有点过了。” 电话砰的一下被挂断。 恐惧藤蔓一般爬上林亦棠的后背。 中年男人抬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腹部,剧痛下,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她。 连她最后一个在乎的人,也终于不再相信她。 - 林亦棠回家时,门口只有保姆张姨在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太太,今天不是知桃小姐的生日宴吗,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姨关切的看向脸色苍白的林亦棠。 “有点累,就回来了。” 她身心俱疲,只想回房间好好的睡一觉。 张姨看着她走进别墅的背影,忽然瞥到她大腿根部流出的红色血迹,连忙紧张的跟上去。 “太太,您月事来了,快把裤子换下来吧,我替您洗。” 张姨将卫生巾递给她,林亦棠愣了愣,看向自己身下。 无奈又洗澡,换了衣服,才又无力的缩回床上。 小腹还是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但她已经无力去管,意识迷糊的睡了过去。 混沌中,她感觉有一只大手落在她的额头,没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再醒来时已经傍晚,别墅里还是没人。 林亦棠躺在床上,手机里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唯独没有顾景淮的。 她点开闺蜜盛心月的消息,看到她发来的视频。 觥筹交错的生日宴上,顾景淮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矜贵冷峻。 林知桃一身粉色公主裙,裙摆飞扬,纯洁可爱。 他轻揽着林知桃纤细的腰肢,像王子和公主一般,在众人围绕的中心,默契的跳着开场舞。 【棠棠,幸亏你没来,你爸妈真是离谱,在场那么多男的,竟然让顾景淮跟林知桃跳开场舞。】 【不过你怎么一天都没回我消息?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打了电话过去, “月月,我被绑架了。” “啊?”电话那头,盛心月的声音明显一怔,又压低了嗓音,“我靠,你又被绑架了?没事吧?” “嗯,已经没事了。”她有气无力。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我也没见顾景淮离场,你爸妈他们都挺正常的,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林知桃打交道才没来。” “我没逃,那人拿走了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走了……哦,还打了我一顿。” “啊,你有没有告诉顾景淮?” “我告诉他了,但他没来。”林亦棠自嘲的牵了牵唇角。 盛心月顿了顿,大概又觉得离谱,“不是……这人图什么啊?” 是啊,图什么呢? 扇了两个耳光,此刻脸上已经没什么痕迹。 踢了几脚小腹,回家她才发现下面流血了,可光看肚子上的皮肤又看不出什么。 倒是拿走了她的手机和结婚戒指,以及包里的八千多现金。 但绑架不算小罪,为这么点东西铤而走险? 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离谱。 又有谁会相信她? “段位太高了——”盛心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不是林知桃干的就有鬼了。” “可惜,只有你会这么想。”林亦棠开口。 第一次被绑架时,她还只是个六个月的婴儿。 在她和顾景淮结婚的第三个月,林家人道出这件往事,并带回了一个和林亦棠同龄的女孩子回家,告诉她, “以棠,当年是我们救错了,知桃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第二次发生在林家正式公布林知桃身份的宴会。 她没有半点受伤,顾景淮只交了十万赎金,绑匪便将她原原本本的送了回来,但出了这件事,林家举办的认亲宴却被搅黄。 第三次就是今天,林知桃的生日会。 她人生中的三次绑架都跟林知桃有关,第一次不提,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在林知桃的重要日子。 林知桃第一次被林家承认身份,林知桃第一次在林家办生日宴。 在这两个节点,她都被绑架了,而且在外人看来毫发无伤。 如果说一次可以被认为是巧合。 但同样的事故技重施,任谁不会觉得,是她林亦棠嫉妒林知桃自导自演的? 挂断电话后,林亦棠上了个厕所,又在卫生巾上发现了血迹。 她算了算日子,这个月的经期已经推迟了快十天,难道这么刺激一场,还真把她的姨妈刺激来了? 有点不放心,她在手机上预约了明天的身体检查,躺回床上。 小腹睡一觉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隐隐作痛。 她闭上眼,睫毛盖住湿润的眼眶。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被人打开。 顾景淮带着几分淡淡的酒气走进来,坐到她旁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是被绑架了?嗯?” 林亦棠睁眼,挥开他的手,“是啊,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她语气尖锐,但眼角睫毛都带着湿润。 顾景淮沉默了一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张姨说你经期,今天的事我理解你,不置气了好不好?” “你理解你妈。” 她重重推了一把,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男人默了默,转身走了出去。 厨房。 顾景淮把红糖倒进沸水里,又打进一个鸡蛋。 “太太今天几点回来的?” 张姨回忆了下,“下午三点左右吧?之后没十几分钟您就回来了,但太太从您走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间。” “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是看着脸色不太好,月事来了她也没发觉,别的倒看不出来了。” 红糖鸡蛋出锅时,助理许廷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总,我查过了,太太报的那个淮R4718的车牌号根本没有人用,亏的您收到太太的消息还第一时间让我查太太的手机定位,结果我去了定位所在的民房一个人都没有。” 第2章 你对我老婆很不满?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你对我老婆很不满?” 顾景淮语气没什么波澜,面无波澜的把锅里的红糖鸡蛋盛出来,低沉的嗓音却隐隐带着一种压迫感。 许廷的求生欲立刻拉满,“没有没有,太太的确也挺不容易的,养了她二十多年的林家突然接回来个妹妹,甚至还想让她把和您的婚约还给知桃小姐,如果我是太太我也没有安全感……” “你话太多了。” 顾景淮挂断电话,把红糖鸡蛋端上楼,神色多少轻松了几分。 还好只是在闹脾气。 他哄着就行了。 把红糖鸡蛋端到她床头放着。 被子里的人仍然缩着,只能看到一小片毛茸茸的头顶。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又钳着林亦棠的小脸。 “起来喝点红糖水好不好,宝贝?” “宇宙无敌美丽的棠棠小仙女?” 林亦棠猛地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出去。” “你把红糖水喝了我就出去。”男人双手抱臂,带着几分笑。 林亦棠二话不说,端起碗吨吨吨的就往下灌。 顾景淮唇角勾起几分计谋得逞的笑。 还好端上楼的路上给她吹凉了。 喝了那碗红糖水,林亦棠抬眼,黑白分明的眸无声的与他对视。 那意思分明是。 喝完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顾景淮又不紧不慢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双棉袜,掀开床边的被角,捏起她的脚就往上套。 她体寒,会痛经,每次来大姨妈情绪都会很暴躁。 要给她熬红糖水,给她灌暖水袋,给她穿上袜子睡觉。 这些事他做惯了,轻车熟路。 但这一次,林亦棠的脚不听话了,他往里套她就往后缩,他按住她脚踝她就用另一只脚踢他的手,就是不要他得逞。 顾景淮深吸一口气,停了动作,对上她乱蓬蓬的头发,和微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下来, “乖乖穿上行吗?我今天有点累了。” 林亦棠冷笑了下,“跳舞不累,你去找林知桃跳舞呗。” “吃醋了?” 顾景淮抓住了症结,笑她,“你爸妈说林知桃没学过跳舞,怕和别人跳露怯丢脸,就让我就带着她,你说你爸妈我敢得罪吗?” 说完,他又凑过来,按着她的两颊吻在她的额头, “再说,我们以前跳的少了?人家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而你妹在我这,就是个小孩儿。” 林亦棠:“我爸妈还让我们离婚,让你跟她结婚,你结去呗?” 顾景淮唇角的笑容淡了。 “我娶的是你这个人,不是林家的大小姐,这一点你不清楚?”他抓她的手,“再说了,那都两三年前的事……” “我看他们现在也贼心不死,” 她笑了,阴阳怪气道,“你家那几位不也这么想?林知桃才是林家的大小姐,跟她结婚才不辱了你们顾家的门楣。” 房间静了静,他疲惫的看向她。 “两家的联姻关系在这里,因为林知桃我这辈子不跟你爹妈接触了?你逢年过节不也得回去吃饭吗?” “我不回!”林亦棠把被子枕头全往下扔,尖锐刻薄,“我跟你离婚行了吧?你接触去,想怎么接触怎么接触,跟林知桃接触到床上去都行!” “……”顾景淮深吸了好口气,胸前起伏不定,额角的青筋都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半晌,他沉沉开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林知桃是你妹妹!” “她不是!” 林亦棠彻底歇斯底里,“我又不是林家的孩子,我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儿!林知桃才是林家的大小姐!你嫌我不会说话你找她去好了!” “……” 空气静了两秒。 顾景淮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死死的攥着林亦棠砸向他的枕头,一张脸冷的吓人。 但林亦棠一点也不怕他。 她扬着脸,目光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甚至希望他把那个枕头砸回来。 让她彻底失望,彻底死心,彻底看清无论在林家还是顾家,她早就成了多余的人。 房间里一片狼藉,但静的落针可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林亦棠看到他紧咬的下颌肌肉,还有怒意包裹的黑眸。 那双薄唇紧紧抿着,绷成一条直线。 仿佛一个松懈,就能吐出伤人的刀子。 林亦棠等待着,等待他说出那句早该说出的话。 离婚。 离婚吧。 这样互相纠缠伤害压抑离心的日子,她再也过不下去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顾景淮只是垂着眸,把枕头放回床上,又把被子重新捡起来,盖到她身上。 “我去给你灌暖水袋。” 他转身出门。 林亦棠再次把枕头砸向卧室门,眼泪却跟着落了下来。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丑。 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歇斯底里,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但从林知桃回来的第一天起,好像很多事情,就无法回到从前了。 仿佛身边的人都开始有意无意、轮番提醒。 她的父母,她的婚姻,她的人生,都是抢的林知桃的。 那她是谁? 那她现在该去哪里? 是不是全还回去才能解脱? - 顾景淮给林亦棠灌了两个热水袋,同时也在楼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正准备上楼,接到岳母徐静文打来的电话。 “景淮?亦棠回家了吗?她今天……是不是还在跟知桃闹脾气?” 顾景淮扯开一个笑,“哪有的事?亦棠身体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 “那就好,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有什么骄纵的地方你多担待着一点,”徐静文笑了笑, “知桃说今天生日都没看到姐姐好遗憾,明天你们回来一趟吧,我们一家人再给知桃补过一次。” 顾景淮看了一眼楼上,笑着婉拒,“亦棠经期,可能来不了,她给知桃选了个礼物,我明天给您送来吧。” “啊,那没关系,那我们过来做客应该不麻烦吧?”徐静文无奈的嗔怪, “你别说,知桃回了家后,比起我和她爸爸,倒更亲亦棠这个姐姐和你这个姐夫,你也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我们总想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她。” 顾景淮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行。” 拿着暖水袋上楼,一拧房门,才发现她已经反锁了。 顾景淮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回应。 他把暖水袋放到门口,“明天你爸妈过来,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走向次卧。 在他进屋的同时,主卧门传来砰的一声撞击声。 第3章 还不快谢谢姐夫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第二天一早,林亦棠被小腹的绞痛痛醒。 她从床头找了一片止痛药吃了,便听到楼下客厅传来熟悉的谈笑声。 很快,张姨上来敲门。 “太太,林先生林太太过来了,问您身体好点了没有,请您下楼说说话。” 吃过止痛药,小腹的疼痛有所缓解。 她平静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马上下去。” 过了一晚,她心绪的确平静很多。 不是消气的平静,是心灰意冷的平静。 她也不想把脾气发给张姨这样无辜的人,至于林父林母,她更是没有资格。 人家养了她二十二年,她凭什么给他们脸色看? 一下楼,林亦棠就看见林如柏坐在沙发上和顾景淮相谈甚欢,而徐静文带着林知桃坐在旁边,时不时热络的附和几句。 他们聊的火热,林亦棠都走到近前了都没有发觉。 还是林知桃第一个发现了她。 她站起身,一把挽住了林亦棠的胳膊,单纯的眸子里含着娇嗔,“姐姐,你总算来了!哼,昨天我生日你为什么没来?老实交代。” 林亦棠没有挣开,只静静的看着她。 林知桃也与她对视,那双笑眼里没有挑衅,没有心虚,只有女孩子撒娇似的嗔怪。 林亦棠忽然笑了。 是啊,为什么她没去呢? 为什么刚好家里的车坏了,她打车却遇到了一个突然激情犯罪的反社会司机。 就这么刚好的,被绑架了。 如果不是林知桃干的,难不成就这么巧,是她活该,命犯绑匪? 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林知桃噗嗤一下笑了,摊开手。 “算了,交出我的礼物,我就原谅你。” “没有礼物。”林亦棠淡淡的,“昨天身体不舒服,没出门。” 林知桃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徐静文也回过头,不悦的埋怨,“妹妹生日人不到也就算了,礼物也不知道备一个,自己家里人都不上心,那你还能对什么上心?” 林亦棠凄凉的笑了下。 林知桃回来之前,每年父母的生日,每一个节假日,她都会不遗余力的精心准备给林父林母的礼物,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但只是林知桃的生日她没有准备,面前这个她叫了二十二年妈妈的人就否定了她曾经的一切。 她很想说,她昨天被绑架了,还被打了,可他们所有人都在欢欢喜喜的给林知桃过生日。 但……还是算了。 现在起码他们只会觉得她只是冷淡不上心。 真的说被绑架了,恐怕她就成了嫉妒妹妹,想方设法扯一些蹩脚借口争宠的撒谎精。 挺low的。 也没人会信。 见徐静雯指责林亦棠,林知桃立刻挡在林亦棠面前,“妈!不许说我姐!姐姐肯定是太忙了才给忘了。” 她话音一转,又绕到顾景淮的身后,双手搭在顾景淮的肩上,“再说了,姐姐跟姐夫是一体的,既然姐姐没准备,让姐夫补给我好了!” 徐静雯无奈的笑了,宠溺的指着她,“瞧这孩子,就亲她姐姐,爸爸妈妈养了你姐姐二十二年,说她两句都不行了?” “就是不行。”林知桃扬起下巴,有恃无恐。 “岳母。”顾景淮站起身,避开林知桃的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礼盒,“亦棠给知桃准备礼物了,我就不代劳了,她刚刚逗知桃的。” 林知桃立马捧着盒子开心的打开,“哇,是一套粉钻项链,我好喜欢!” 她一把搂住顾景淮的脖子,“谢谢姐姐姐夫!” 顾景淮下意识看向林亦棠。 林亦棠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两人,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 这时,徐静文拉过她坐在沙发上,语气中带着客气,“你看你妹妹多喜欢你们俩,你们反正都同龄,以后出去玩儿啊,有什么计划呀,都可以带着她,她又不多事,乖巧的很。” “她二十五岁了,我也二十五岁了,我能带她玩什么?”林亦棠终于忍不住,反问。 “你也知道知桃这些年流落在外……你们做姐姐姐夫的,该提携的不得提携?”徐静文脸色明显沉了脸道,“你们那些圈子,一样可以带知桃进去走动走动啊。”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林如柏也忽然开口, “我都和景淮说好了,这个月底,知桃就去他公司实习,让他带着学习学习公司的运作,毕竟以后林家的公司还是得指着知桃。 对了,你之前的房间我给知桃拆了做画室了,反正你现在成了家,也不怎么回去住,你要是想回来,到时候就和知桃一个房间挤一挤。” 林亦棠安静无比的听着父母满口的知桃知桃知桃。 像是有一根鱼刺卡进了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能说什么呢? 这一字一句,难道不是暗示和提醒? 提醒她终究不是林家的女儿,占了本属于林家大小姐的婚约,就要想着多提携林知桃来补偿。 暗示她既然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林家的财产就不要肖想了,这个家也尽量能别回就别回? 林亦棠脸颊有些发麻,像是被人无形中呼了两个巴掌。 被止痛药暂时抑制的小腹又绞痛起来,她捂着肚子,强撑着嗯了一声。 徐静文瞬间变了脸色,但却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不满她的态度。 “嗯什么嗯?你什么时候跟父母说话这么敷衍了?如果是知桃,就会说好的妈妈,我知……”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林亦棠突然出声,打断了徐静文未说完的话,又皱着眉头起身,“我肚子不舒服,先上去了,吃饭不用叫我,我没胃口。” 说完,她转身上楼,没有一点犹豫。 “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吃生日蛋糕吗?我专程过来想和你一起过生日的!” 林知桃站在楼梯下面喊了一声。 林如柏和徐静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失望。 果然不是亲生的,养那么多年了,也不知感恩。 顾景淮沉着眸,看着林亦棠上楼的背影,皱了皱眉。 随即他走到林知桃身边,“你姐这两天身体都不舒服,不要勉强她,下午没事的话我带你去公司转一圈,你也熟悉熟悉未来的工作环境。” 林父林母脸上瞬间又有了笑意。 “还是你这个姐夫靠谱。” “还不快谢谢姐夫?” 第4章 把你的一切都还给我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的午餐是被张姨送到房间来吃的。 但她一口没动,等楼下的人一个个都走了,背了个帆布包就出了门。 昨天被那个劫匪踢了小腹,她的小腹就一直疼的厉害,血也流的很多,她怕伤到了什么器官,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 可一问司机,家里的备用车还没修好,顾景淮常开的那辆库里南也被他载着林知桃开出了门。 她不会开车,所以现在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打车去医院,要么走路去。 而附近最近的医院也要走三公里。 但昨天被绑架就是因为打到了歹徒的车,她多少有点抵触,最终还是选择步行。 平时林亦棠虽然会痛经,但体能还不错,大学还参加过登山社,走三公里对她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大约是经期,她感觉自己虚弱的厉害,甚至比昨天被打了一顿回来还要更虚弱。 走了一公里多,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她想了想,决定坐公交。 但还没走到站台跟前,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 被绑架的记忆没来由的涌来,她几乎以为这次有人要割她腰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她努力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固定在手术台上。 “林小姐,很抱歉,你在路上晕倒,被好心人送来了我们医院,”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见林亦棠惊慌失措的眼神,他口罩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经检查,您似乎遭受了外力导致的流产,且目前存在流产不完全的情况,如果不及时进行清宫手术,可能会引起感染,大出血等严重后果,甚至影响以后的生育能力……” 林亦棠怔怔的听着他口罩后传来的判决,像隔着棉花响在天边。 她似乎听明白了,却又不明白。 她怀孕了? 难怪……难怪这次的经期推迟了十几天…… 想到昨天那个歹徒在她肚子上那重重的几脚,她胸口一窒,痛的好似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这个孩子,她盼了三年! 自她嫁进顾家开始,顾家的长辈便一直都在催促她和顾景淮早点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并不抵触,甚至对能拥有一个流淌着她和顾景淮血脉的孩子满怀期待。 他们做了很多努力,但似乎她身体太差,一直都没有怀上。 可现在,这个孩子终于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让它流产? “我不要,我不要流掉宝宝!”她红了眼,挣扎的力道之大,甚至晃动了手术台,医护人员无法操作,都无奈的看向了医生。 医生没有办法,将她帆布包里的手机递了过来,“林小姐,您现在情绪很激动,如果您无法做决定,那麻烦请家属过来一同协商,这个孩子已经掉了,不做清宫手术的话,危害真的非常……” 林亦棠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颤颤巍巍的拨通了顾景淮的号码。 对,她要打给顾景淮。 他也期盼了这个孩子很久,他不会允许这些人随意的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可是,一个电话拨过去,没能接通。 她又打了一次,依然是无尽的让人绝望的忙音。 第三次,电话终于接通了,里面却传来林知桃娇吟的嗓音, “姐夫……轻一点……” 脑子里好像有根弦骤然崩断,连带着林亦棠最后的理智,轰的一声塌了。 她把手机重重的砸在地上,心灰意冷的躺回手术台上。 “你们做吧。” 麻药打进血管,意识重归模糊。 林亦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软乎乎的女婴躺在她的怀里,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好奇的望着她。 她伸手,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小婴儿柔嫩的脸颊,它便咧开唇,对她漾开一个甜美而柔软的笑。 那笑容好甜,好甜。 她感动的要哭了,用力的把孩子抱进怀里。 下一秒,怀里的婴儿越来越软,越来越稀。 她慌乱的低头,却看到孩子如同融化的蜡烛,在她的怀里化成软塌塌的蜡液。 空间骤然扭曲,她忽然看见林知桃和顾景淮赤裸的站在她的面前。 林知桃亲了顾景淮一下,肚子便吹气球一样的鼓了起来。 她看着林亦棠,挑衅的笑。 “还给我。” “把你的一切都还给我。” 林亦棠猛地惊醒,她已经被安置在了一间病房。 鼻腔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身旁还躺着两个年轻女孩儿,其中一个已经醒了,正在涕泪横流的和男友打电话。 “孩子我流掉了,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酷的嗓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流掉这个孩子,分手吧,别来烦我了。” 林亦棠瞳孔一震,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单。 是啊,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会让她失去这个孩子。 她昨天明明求救了,他为什么不来? 她本来没有这么难过的。 甚至她还想着就当昨天的绑架没有发生,毕竟那人也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 可现在她好不甘心!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抢走了她最重要的孩子。 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盯着刺眼的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一旁,护士正在给另一个女孩儿挂着点滴,见她醒来,见怪不怪的开口, “林小姐,您的流产手术结束了,醒来后没有其他不适症状的话,补一下医药费就可以离开了,我们医院病床紧张,您这种情况不需要住院……” 林亦棠擦了擦眼泪,浑浑噩噩的下床,去找地方交费,忽然听到身后护士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自爱,早知道后悔当初就别乱来啊。”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一旁的输液架狠狠的砸了过去。 …… “啧。” 盛心月开着车,满脸的憋屈和欲言又止。 而林亦棠坐在她身侧,面无表情。 这是盛心月啧的第四声。 林亦棠在医院砸了护士后,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对方叫嚣着让林亦棠赔钱,还要报警。 最后是盛心月去了警察局,二话不说,又赔钱又道歉的,才把林亦棠捞了出来。 第5章 姐夫……轻一点……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出警察局的时候,盛心月才从警方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下一秒,她抄起警察局的座机,又向那个护士砸了过去。 然后再赔钱,再道歉。 一路上,她都想和林亦棠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太操蛋了。 她知道林亦棠盼那个孩子盼了多久,所以更不知道这种伤心的时刻该怎么安慰。 她想骂几句。 骂顾景淮、骂林知桃、骂绑匪、骂那个护士。 但最后,她又怕提了只会让林亦棠更难过。 最后反而是林亦棠先开了口。 “月月,这件事情,帮我保密吧。” “啊?你不告诉顾景淮?不臭骂他一顿?”盛心月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做手术他都不在身边,还让你被人欺负,这是死罪!死罪!!” “是啊,所以没必要了。” 林亦棠疲惫的靠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又或是,落在车窗倒映出的,她苍白的脸上。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手术室里的那通电话,还有林知桃的娇吟。 “姐夫……轻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感觉了。 她甚至不想去质问那一刻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没意义。 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憔悴的神情,一双时刻灵动活现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没了神采。 她和顾景淮青梅竹马,相恋十年,大学一毕业,就遵循两家的婚约结婚。 但婚姻三个月后,林家带回了林知桃。 自此,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一切,开始一步步崩坏。 像这样的失望,也不算是第一次了。 明明以为,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相知相爱,她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可是为什么,短短三年,她就变成了这样灰败狼狈的样子? 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或许真的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盛心月把她送到家门口,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真的想回去?不用我陪你一会儿?” “我没事。”林亦棠摇摇头,开门下车,“路上小心。” 很多事,她不想说,盛心月也不会逼问。 这是多年朋友养成的默契。 “有事给我打电话。”盛心悦叹了口气,开车离开。 林亦棠若无其事的开门回家,张姨热络的招呼,“太太回来啦?晚上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 林亦棠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一进房间,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肚子还有点隐隐的疼,她努力闭着眼,劝自己睡着了就不疼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 顾景淮俯身盯着她紧绷的睡颜,嗓子里带了笑音,“装睡?” 林亦棠睁眼,从他俯下来的弧度,能闻到今天林知桃身上的那款香水味。 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像避开一坨恶臭的垃圾。 顾景淮没在意,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家躺了一天?下午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在忙,没听到。” “在盼你死。”林亦棠面无表情。 “我死了你怎么办?”顾景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林亦棠下意识躲开,尖锐道,“我敲锣打鼓放鞭炮。” 顾景淮笑容淡下去,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不是说想要再去海边玩儿?我在马尔代夫买了套别墅送你,你怕冷,冬天可以去那里度假。” 林亦棠抿唇,看着那串钥匙,思绪飘远。 马尔代夫是他们新婚度蜜月的地方。 虽然蜜月归来,就是林家带回林知桃的日子,也是她人生的下坡路开始。 但她仍然很喜欢那里的风景和气候,所以每年都会和顾景淮叨叨,说想再去一次。 可第二年,她都定好了机票,林知桃发短信说遇到几个小混混,徐静文打电话把顾景淮从机场叫了回去。 今年,他们都已经落地到了马尔代夫,林知桃又在酒局上得罪了什么颇有身家的老总,徐静文又一个电话,让顾景淮回国出面讲和。 曾经马尔代夫,的确留下了她和最爱的人最美好的回忆。 可要是不爱了,那马尔代夫和景区的人工沙滩也没什么区别。 不,或许还要更加面目可憎一些。 “顾景淮。” “……” 她坐起来,嗓音平铺直叙,“我们离婚吧。” 顾景淮晃着钥匙的手顿住,伸手捏住她的两颊,“你怎么不直接要我的命?” 林亦棠没力气跟他据理力争,“我说真的,你好好想一下吧,最晚一个月内,我希望我们能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 如果妥善不了,那她就上诉。 这段婚姻,她已经无法再若无其事的坚持下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林亦棠重新躺回被子里,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顾景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散落的发丝上,目光一寸寸沉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走进卧室,若无其事的洗漱,上床,像往常一样将她搂进怀里。 呼吸都带着霸道的痴缠。 离婚…… 林亦棠怎么可能真的和他离婚? 他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离开他,她连自己倒水都倒不明白。 他们从有记忆起,就存在于对方的生命里,相伴多年,就像两棵纠缠共生的树。 砍掉哪一棵,另一棵都活不下去。 她只是在林知桃出现后,太没有安全感。 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想要博得他更多的爱和关注。 他可以理解,但绝不放手。 大不了多哄一哄,陪一陪就好了。 他呼吸太重,喷薄在林亦棠的脖颈,痒的让人心烦。 林亦棠用胳膊推他,他却更加得寸进尺,攥住她的胳膊往枕头下一压,娴熟而温柔的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侧颈,胸口。 林亦棠在昏暗中愤怒的睁眼,挣扎不过,便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男人闷哼一声,惩罚似的俯身咬住她的耳垂。 “棠棠,轻点。” 棠棠,轻点。 姐夫,轻一点。 林亦棠没松口,反而更加深了力道,直到感到舌尖舔舐到了湿热的血腥气。 她下意识松了口,在昏暗中看向他的脸。 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苦笑着低哄道。 “消气了没有?左边肩膀也给你?” 林亦棠无语至极,抬起膝盖踢向他的腹部。 男人吃痛蜷缩,林亦棠裹走全部的被子,对他的闷声充耳不闻。 偏他不要脸,缓过来后一把隔着被子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这下我们扯平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6章 不能原谅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紧闭着眼,听到扯平两个字,呼吸又重了两分。 从前两个人闹矛盾时,顾景淮总是会用这个词哄她。 玩闹时不小心掰到了她的小拇指,下一秒他就会伸出十个手指头,任由她每个都掰一次。 因为林知桃而对她失约一下午,他也会直接请三天的假陪在她身边做补偿。 哪怕是林亦棠自己不小心踢到了床脚,痛的直掉眼泪。 他也会贱嗖嗖的递过来他的脚,“来,踩我,把痛传过来,不然一会儿就不痛了。” 每当他补偿了她受到的委屈,或是跟着她一起挨疼后,他就会宠溺的把她圈进怀里,撒娇般的语气,“宝贝,扯平了吧?” 由于他的补偿可能远超过她的委屈,每次,她都很容易被哄好。 身后传来薰衣草香混合着男人身上清爽的荷尔蒙气味,薰衣草香来自她亲自挑的沐浴露,顾景淮一度对这种香型太甜美而表达过抗议。 但当她冷脸扔过去一块张姨洗衣服用的三块五的肥皂后,顾景淮立刻就若无其事拿着沐浴露进了浴室。 她笑他没原则,他没所谓道,“大小算个总,多少也要面子的,三块五的肥皂的确是不行哈。” 在熟悉的气味里,林亦棠的鼻尖猝不及防酸了酸。 抛开林知桃不谈,顾景淮已经够迁就她了。 但这一次,抛不开,也扯不平了。 没有谁能还她那条无辜的小生命。 林亦棠想到做手术时,梦里那个融化在她怀里的女婴,忽然很有感应的觉得她流掉的一定是个女儿。 更难过了。 因为她最喜欢小女孩。 为了女儿,她也不能原谅。 …… 次日,顾景淮一早去了公司。 林亦棠叫上盛心悦,去了京市最负盛名的慈航寺。 “还没和顾景淮说?” 车上,盛心悦扶着方向盘,问的小心翼翼。 林亦棠看着窗外。 “听说慈航寺后山的梨花开的很好,上完香我们可以逛逛。” “棠棠!”盛心悦无奈,“就算被绑架的事你不想说,但流产毕竟是大事……” 再怎么也该让她老公知道,否则遭遇了这么大的事,谁都不知道,也太可怜了。 “说了就走不掉了。” 结婚这么多年,顾景淮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 离婚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知道她还意外流产了,更不舍得放她走。 盛心悦听明白了,拔高了嗓音,“你想离婚??!” “嗯。” 盛心悦倒吸一口凉气,“我劝你不要。” “为什么?”林亦棠真有点不解,她以为盛心悦会支持她。 盛心悦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郑重的说, “我跟你聊过我妈吧?我爸也就这几年身体不行了才老实了,年轻的时候,那小三小四也没断过。 但我妈就是撑着忍着不离婚,就因为这样,现在我爸收心了,我妈还是光鲜的盛太太,我也还是盛家唯一的大小姐……” 林亦棠微微有些出神。 如果恰恰还在,她是不是也能为了女儿,硬着头皮把这段婚姻坚持下去? 恰恰是她曾经就为未来的孩子取好的乳名。 因为自从林知桃回来后,她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在林家也多余,在顾家也显得有些碍眼。 所以,她希望她的孩子,起码能活的名正言顺,恰如其分。 得到的一切都恰好,都正当,都值得。 只是没想到,恰恰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无辜夭折了。 “我又没孩子了,我忍什么?我为谁忍?” 她故作满不在乎的开口,心脏却隐隐有几分酸涩的痛。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会想,是不是恰恰看她活的这么憋屈,才不愿意选她做妈妈了。 盛心悦噎了噎,不忍心打击她,又不想她真的犯傻。 “可是你想想,如果离了婚,林家……你也回不去了,顾家你也靠不上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知道这话很伤人,但她只要一想到林亦棠真离了婚,以后孤零零一个人,住哪里,靠什么生活,一切都是问题。 毕竟她人生的前二十二年,都被林家照顾的很好,后面的三年又有顾景淮接手保护着。 象牙塔里的公主,温室里的玫瑰,说的就是林亦棠这种人。 作为朋友她其实能帮的都很有限,她怕林亦棠有一天忽然感觉被全世界遗弃,一时想不开…… 林亦棠的唇抿直了。 半分钟没说话。 盛心悦忽然有些慌了,“棠棠,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非要离我肯定也支持你。 大不了你搬过来跟我住,我先养着你,家里也有保姆阿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我还真的想试试,” 林亦棠顿了顿,郑重的开口, “我想看看,离了林家和顾家,我是不是真就活不下去。” 这话的确有一点赌气的成分,但也是出自真心。 不仅顾景淮和盛心悦,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不再是林家的大小姐,如果再离了顾家,她林亦棠一无是处。 可有谁记得,她也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因为联姻才放弃了进一步进修的机会。 况且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积蓄,虽然大部分来自林家和顾景淮,但既然给她了,也没人要回去,那就是她的。 她也不想幼稚的说什么绝不再用林家和顾家的钱,毕竟真的要算起来,她是不是还得把这些年吃的林家和顾家的饭都扣出来,还回去? 无法否认的是,她前面二十五年的确是依附他人而生长的菟丝花。 但她就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离开顾景淮的保护伞,说不准她会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下雨。 …… 到了慈航寺,林亦棠带着盛心悦烧了几柱香,然后直奔缘空大师的禅房。 “大师,您这里能不能,超度婴灵?” 归根究底,是她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听说流产的婴灵会受尽痛苦,心怀怨恨。 虽然无法养育恰恰的肉身,她起码想要让这个孩子的灵魂得到解脱。 缘空大师的神情陡然严肃,闭上眼,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意味深长的摇了摇。 林亦棠的嘴唇猛的一颤。 “超度不了是吗?” 还是孩子实在是怨她太深,连大师也没有办法? 下一秒,缘空大师睁眼,慈眉善目的笑笑, “不,林女士,我是说功德费五百到数十万不等,费用越高,超度效果越好。” 第7章 要不我离婚,我人让给你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缘空大师给林亦棠详细讲了超度所需的流程。 林亦棠听的似懂非懂,但花钱她很擅长。 一通聊了下来,她给恰恰一次性点了一百年的长明灯,超度仪式里设坛设供什么的也选了最高规格,法事连做七天,整届庙里三十位和尚将一齐为恰恰诵经祈福,到时候用的往生牌位都要用紫檀木的。 聊了一上午,林亦棠七七八八加起来花了一百二十多万。 盛心悦在旁边看的眉头紧皱,但什么也没说。 如果能让她开心点,上当就上当吧。 她可能真需要点精神寄托。 但两人都准备告辞了,缘空和尚一句为寺庙慧捐善款也可以把功德回向给孩子后,林亦棠二话不说又刷了七十多万,凑了个整。 离开寺庙,林亦棠看着心情不错,盛心悦却跟吞了苍蝇似的。 还没离婚呢,转眼就被骗了二百万。 真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办。 …… 从寺庙出来,和盛心悦随便找了个商区吃完午饭,林亦棠回了家。 在客厅窝着看了会儿电视,顾景淮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林知桃。 “姐姐,你在家啊。”林知桃轻车熟路的换鞋进门,语气有点惊讶,“早知道姐夫带我吃烤肉的时候就叫上你一起了。” 林亦棠唇角弧度嘲讽,看向顾景淮。 其实自从林知桃回来之后不久,顾景淮的工作似乎慢慢的就忙碌起来,很多时候他都不能回家吃午餐。 久而久之,他不回来也不会提前说,林亦棠也学会了不要刻意等。 林亦棠总劝慰自己,虽然她一个人吃饭很寂寞,但顾景淮工作那么忙,可能饭都吃不上,应该更辛苦。 所以除了早期那几次,后面她都没怎么找过他麻烦。 但现在她忽然想明白了。 她的寂寞是真的,顾景淮的忙碌就未必了。 顾景淮看她坐在沙发上光着脚,眉头皱了皱,“怎么又不穿袜子?” 他登登登的上楼,拿了双袜子给林亦棠穿上,林知桃羡慕的眯起了眼睛。 “姐姐,姐夫对你真的好好,要是我也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找个像姐夫一样的老公就好了。” 林亦棠不咸不淡的盯着那双替她穿袜子的大手,“羡慕啊?要不我离婚,把人让给你?” 那双手猛地一顿,顾景淮抬头,冷冷的警告了她一眼。 林知桃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姐,你不会吃醋了吧?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别理她,她大姨妈,看谁都不顺眼,”顾景淮眼神看向林亦棠,“上午收到短信,看你在庙里刷了两百万,干什么去了?” 林亦棠语气凉凉的,“现在我花点钱都要和顾总汇报了?要不把那两百万还你?” “我就问问,你哪儿那么大火气?” 穿好袜子,顾景淮惩罚似的拍了下她的脚,“奶奶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下午我们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带过去。” “你和林知桃去呗,我不去。”林亦棠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 顾景淮眼底的温和淡下去,“你说的什么话?奶奶说想我们了,你不去她上哪儿看她的孙媳妇?知桃只是顺带的。” “不,她更想见的是林知桃。”林亦棠忽然扬起眸子,意有所指。 顾景淮额角青筋狂跳,“林亦棠!” 林知桃眼眶倏地红了,看着林亦棠,嘴唇颤抖,“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还是林亦棠第一次当着林知桃的面说这种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夹枪带棒的。 顾景淮没了耐心,“你跟我怎么胡闹都行,人家知桃做错了什么要在这听你阴阳?” “我阴阳什么了?”林亦棠笑了,“我哪句话阴阳了?” 她目光在顾景淮和林知桃身上梭巡一个来回,“你中午带林知桃吃饭,没问我一句要不要一起不是事实?你奶奶每次对林知桃嘘寒问暖,对我挑挑拣拣的不是事实? 我又说错了?我不是林家亲生女儿之后,反正就是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了是吧?” 顾景淮眸子颤了一下,“我有区别对待你了?林亦棠我对你好不好你不清楚?” “好,您可太好了。”林亦棠面无表情,“那我谢谢你,行了吧?” 顾景淮薄唇抿直,死死的盯着她。 客厅诡异的静了几秒,林知桃弱弱开口,“姐姐,姐夫,你们别吵了,下次我少去顾奶奶家,跟姐夫吃饭也叫上姐姐,行吗?” 顾景淮扶额,“知桃,不关你的事,你姐是在和我闹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把沙发上的盖毯往林亦棠膝盖上拉了拉,“你不想出去就算了,我们去买了东西回来接你,好吗?” 林亦棠没说话,目光又盯着电视。 顾景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转身往门口走去。 “知桃,我们走。” 两道和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林亦棠死死的盯着电视,一次都没有转头看。 良久,张姨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走出来, “呀!太太您怎么哭了!” 她连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电视剧太感人了。”林亦棠用纸巾盖住眼睛,嗓音闷闷的。 张姨下意识看了眼电视画面,上面正播放着一条保健品广告。 “……” 晚上,顾景淮先把林知桃送去了老宅,再返回过来接林亦棠。 林亦棠还是跟着回了老宅。 车上,顾景淮也冷静下来,“中午下班是她吵着说想吃烤肉,我知道你不待见她,就没有叫你,奶奶什么性子你也知道,面上帮我过得去就行了,好吗?” 林亦棠低头刷着手机,没说话。 顾景淮也不在意,又笑着开口,“月底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她还是没回应。 “行,我自己选,用了心的礼物才有意义,是吧。”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正想再哄几句,忽然指尖在她手上捏了捏,他猛地回头。 “你婚戒呢?咱俩那个一对的婚戒呢?” 林亦棠挑眉,唇角勾起几分恶劣。 她抬手,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轻描淡写。 “扔了。” 顾景淮眉心一条,三两下把车停到路边,戴着婚戒的手紧紧攥着她空荡荡的手,“为什么要扔?” “不喜欢了。”她看向窗外。 “那是婚戒,婚戒!一句不喜欢就可以扔了?”他咬牙切齿。 “嗯啊,”林亦棠仍旧是淡淡的,“那反思一下你自己,怎么当初不买个耐看的。” 第8章 爬我头上我也说她四肢协调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车子在路边上停了半小时,顾景淮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亦棠坐在旁边若无其事,甚至还玩起了消消乐。 直到林亦棠肚子有点饿了,她手放在安全带上,“你走不走?不走我回了。” 顾景淮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车子。 “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不满,婚戒不是可以拿来胡闹的,”他一张俊脸黑沉沉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结婚那晚你说过,要是我把婚戒弄丢了,你二话不说就离婚,你看我这些年有没有摘下来过?连洗澡我都戴着。” 林亦棠笑了下,“那你也可以二话不说离婚啊。” 她当然知道婚戒重要,甚至这对婚戒是她自己设计,然后让顾景淮去找著名珠宝设计师定制的。 她的那枚是一百多颗碎钻镶嵌成天鹅的形状,他的则是素戒上刻了一只天鹅。 因为天鹅一生只有一位伴侣,是忠贞不渝的象征。 如果说婚姻是一份相携到老的承诺书,婚戒就是盖在上面的印章。 也是对外人无声的证明,这人是有主的。 当初林亦棠还想着,至少看到他手指上的婚戒,有些勉强还算有良知的女人,就算真起了什么心思多少也会望而却步。 却没想到,还是有厚着脸皮贴上来的。 比如在林知桃被认回林家的第一个月,她的脖颈上就出现了一只和她戒面上一般无二的天鹅项链。 那时候她对林知桃还没那么排斥,甚至想要真心的接纳她,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于是还安慰自己,很多项链都是天鹅元素的,不要多心。 但现在,那个害她流产的歹徒拿走了她的婚戒。 林知桃的天鹅项链和顾景淮的戒指似乎更像一对了。 林亦棠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就当是天意吧。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把那婚戒藏起来了故意气我是吧?”顾景淮眉心突突的跳,气的有些头疼。 “只要你把它拿出来,我给你买你一直想要的游艇,行不?” “我也没开玩笑,扔了就是扔了。”林亦棠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来。” 她也没说谎,她连那个歹徒在哪儿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婚戒去? 反正都要离婚了,还留着婚戒做什么? …… 顾家老宅。 顾老夫人陶玉兰坐在沙发上,正拉着林知桃的手亲昵的说话。 看见换鞋进门的顾景淮和林亦棠,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晚才到?知桃早就来了,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林知桃是刚才顾景淮送来的,这一点陶玉兰当然也知道。 所以这句话明显只针对林亦棠。 林亦棠脱鞋的脚一顿,转身就走的冲动一闪而过。 顾景淮眼疾手快的把她另一只脚的鞋扒下来,又给她套上拖鞋,手上暗暗推着她往里走,眼神却是看着陶玉兰在笑。 “是我的错,我该先送亦棠过来,再送知桃,奶奶您要骂就骂我。” 陶玉兰无语的白他一眼。 “到了就吃饭。” 今天顾景淮的二叔和小婶婶都没空,家宴只有他们几个吃饭。 饭菜端上桌,还没吃几口,陶玉兰又是挑剔的口吻,“就因为个经期,你妹妹生日宴你都不去,景淮,你也该管管,人也不能惯的这么娇气,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公主病?对!都结婚这么久了,哪儿来的公主病?” 林亦棠早就饿了,手上的筷子没停,连吃了好几筷子,才慢悠悠的看向林知桃,“你告状啊?” 林知桃明显一愣,连忙摆手,“姐姐,我没有……” 陶玉兰一拍筷子,“知桃的生日宴我也去了,我自己不会用眼睛看?你威胁你妹妹做什么?亏的她还给你说好话,说你给她送了条项链!” “那我礼也送了,人没去就是没去,实在想不通你报警吧。”林亦棠也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上一靠。 陶玉兰明显一噎,“你!” 她没想到,林亦棠竟然还敢当面顶嘴了。 林亦棠从小和顾景淮青梅竹马,林家和顾家的关系也交好了许多年。 在林知桃没出现之前,陶玉兰对林亦棠原本是很慈爱的,林亦棠因为顾景淮的原因,对顾家的长辈也一直都很关心热络。 但自从林家宣布了林知桃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林亦棠只是当年林家赎错了人之后,陶玉兰对她的态度,便一点点冷淡下来,渐渐的,越看越不顺眼,又逐渐的挑剔起来。 但因着知道自己身后已经无所依靠,结婚这三年林亦棠表现的更加恭顺,陶玉兰说什么她都顺着,讨好着。 但这一次,她不想顺着了。 爱谁谁吧,反正都要离婚了,她谁的气也不受了。 “好好好,我管不了你,总有人能管你吧?”陶玉兰气的发狂,“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你爸妈是怎么教育的你。” 提到爸妈,林亦棠的手条件反射的攥住裙摆。 “奶奶,不至于的。”林知桃立马挽住陶玉兰的胳膊,天真单纯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隐藏的委屈,又看向林亦棠,“姐姐,你还是跟奶奶道个歉吧,不然爸妈知道又该训你了。” 林亦棠垂了眸,没说话。 “我道歉,我道歉行吧?”顾景淮立刻起身,把手机从陶玉兰手里扣出来,接下话茬,“反正我们夫妻一体,我道歉也是一样的,奶奶您消消气,亦棠这几天大姨妈情绪波动大!” 陶玉兰咄咄逼人,“只是经期,又不是怀了儿子!我还得让着她?结婚多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充什么硬骨头?!要不是知桃被找回来的太晚,还能轮到她……” “奶奶!”顾景淮沉了脸,嗓音透着几分难得的严肃。 陶玉兰也知道说过了头,还是气鼓鼓的,“你就惯,你就惯吧!你以为她就不会爬到你头上?” “我乐意。”顾景淮坐下来,手臂往林亦棠肩上一揽,混不吝的口吻,“她就是我从小惯大的,她爬我头上我也只会夸她四肢协调。” 桌上静了几秒,陶玉兰瞪了顾景淮一眼,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林知桃看了一会儿,噗嗤一笑, “姐姐,你看姐夫这么护着你,你还不对他再好一点?” 第9章 你也想要姐夫照顾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正好厨房把顾景淮要的红糖鸡蛋送来了。 顾景淮把姜汤往她唇边一送。 “我家棠棠哪里对我不好了?她这几天气血不足,所以才脾气坏的,来,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林亦棠嫌弃的躲开。 顾景淮皱了眉头,勺子凑到她唇边,“喝点,加了西洋参的,对身体好。” 林亦棠盯着那碗红糖水看了两眼。 她刚流了产,的确应该喝点红糖水补补气血,但是她不想顾景淮来喂。 于是一把夺过勺子,“我自己来。” 陶玉兰见着,眼神一动,“景淮,给妹妹也盛一碗,红糖水对女人都好的。” 林亦棠喝着自己的,悠哉的补充了一句,“是啊,给林知桃喂去呗。” 顾景淮闻言,坐着没动, “知桃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盛去。” 陶玉兰不干了,“林亦棠,你一上桌那酸味我真是隔老远都能闻见,知桃是你妹妹,让景淮替你照顾照顾怎么了?对自己的妹妹都要拈酸吃醋,不知道你那心眼儿是怎么长的!” 林亦棠看向林知桃,“你也想要姐夫照顾么?” 林知桃当然不可能承认,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奶奶,我不喝红糖水,我身体好着呢,不用补了。” 陶玉兰却没有罢休,幽幽道,“人家都说病由心生,你心里坦坦荡荡的,自然气血好身体好,不像有些人,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绕绕,气血也耗了,孩子也生不出来。” 这是陶玉兰的常规操作了。 每次林亦棠过来,她都要明里暗里提好几遍孩子。 从前她都忍了。 今天她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搁,“这么想生让林知桃替你们家生呗,或者你自己努努力再怀一个?我就不给你家生,怎么了?有了我也给它打了!” 顾景淮勾起的唇角一点点抿直,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身上所有的耐性大部分都给林亦棠了。 但也受不了林亦棠一次一次的把刀往他心口上扎。 他把红糖水挪开,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林亦棠,“我惹你了?有了孩子也是我的,你不愿意给我生?” 林亦棠脾气也收不住了,望着他,“你也配有孩子。” 顾景淮蹭的站起来,拎起外套走了。 陶玉兰气的哆嗦,“你嫁到我们家不履行你做孙媳妇的义务,那我们家娶你回来做什么?果然不是林家亲生的女儿,骨子里就恶毒没有教养!” 林知桃咬唇,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陶玉兰。 自从她回来,林家跟林亦棠说了一下当年的真相后,几乎所有人都尽量的避免再光明正大提及林亦棠并非亲生的事。 毕竟谁接受的了活了二十五年,才发现自己父母不是亲生的?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陶玉兰这是往林亦棠最软肋的地方戳。 但陶玉兰明显收不住了,“你别护着她!你顾及着她的脸面,但她有把你当妹妹吗?你爸妈都跟我聊过了,林亦棠的亲爹是抢劫犯,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她妈是发廊出来卖的,现在也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哪儿堕落呢!这么卑贱的血脉,我不知道她在高傲什么?!顾家没有让景淮跟她离婚,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果然,陶玉兰说完这句话,林亦棠明显怔住了。 当初林如柏和徐静文把林知桃带回来,只告诉她当年那波人贩子绑了好几个小孩,林知桃和林亦棠年龄相仿,都是六七个月大的女婴,林家人给了赎金,人贩子却给错了孩子。 但他们从未提及过,林亦棠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但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既然林知桃和林亦棠互相弄错了,那也就是说,林知桃从前的养父母,就是抢劫犯和发廊女咯? 她忽的笑了,睫毛微抬,冷静的看向陶玉兰。 “她这是在维护我么?她明明是怕自己养父母的身份说出来丢人吧?” “我再不堪,也知道廉耻,你们明里暗里把林知桃往我们身边送,不就是想搅乱我和顾景淮的婚姻,好让她浑水摸鱼么,这么看来,你还有林家,跟拉皮条的有什么区别?” 她这话实在刺耳,陶玉兰气的满脸通红。 “你胡说什么!林家和顾家本来就有婚约,说起来,这门婚事本来就是知桃的!她是代替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而你占了她的位置,做了这么多年的林家大小姐,现在还美滋滋成了我们顾家的儿媳,这一切本来就是你欠她的,你还她多少都理所应当!别说让景淮多照顾照顾她了,放到以前,景淮休了你,跟知桃结婚,你连能不能做小都还得知桃点头呢?” 陶玉兰文化不高,但贬低侮辱人的词却一套一套的。 她一遍遍的强调林亦棠有多么名不副实,有多么卑微可笑,恨不得真的像古代的婆家似的,把林亦棠直接发卖了。 林亦棠坐在餐桌前,听着那一字一句不停的割着她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直到理智断了线,她把面前的碗筷碟盘往地上重重一扫。 餐厅倏然静了下来。 陶玉兰不敢置信的指着她,“你,你要反天了?” 林亦棠缓缓的站起来,把帆布包挂在肩上,“奶奶,大清早亡了,最该庆幸现在不像以前的,应该是你吧? 不然你丈夫在外面养的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全都登堂入室,你还有心思管我? 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善良还比你有文化的一抓一大把,现在我该叫谁奶奶都不一定呢,是婚姻法一夫一妻制救了你,懂吗?” …… 从顾家老宅出来,林亦棠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顾景淮的别墅她不想回,林家更是别提。 这么晚了,她也不想打扰盛心月,毕竟她现在也跟父母住一起。 思来想去,她还是定了个最近的酒店。 因为对出租车的阴影,她不敢打车,就一个人慢慢朝着酒店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眼下一片濡湿。 都说嫁了人的女孩子没有家,这下她是真的体会到了。 更何况像她这种鸠占鹊巢的婚姻,身份尴尬至极。 可是,又不是她想被抱错的。 她现在那么难过,却连恨谁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是林家父母,还是顾景淮,他们曾经的确都对她很好很好。 好到她心甘情愿当一个被保护疼爱的角色,以为幸福真的会永远眷顾。 却没有意识到,被爱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很被动的。 只要人家收回了爱,就会落得个凄惨无依的下场。 第10章 怎么就这么多他妈的意外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二十多分钟后,林亦棠在酒店办理入住。 流产后身体始终有些虚弱,林亦棠简单洗漱了下就窝进被子睡觉。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林亦棠听到一声清晰的“滴”声。 她半梦半醒中以为是顾景淮,但下一秒,她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酒店。 正在此时,门口又响起了一声。 “滴。” 像是拿错了房卡进不了门的提示音。 可今天只有她自己入住,谁会来她的房间? “谁?”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门外没有回答,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她后背的汗毛唰的立起来。 确认门锁反锁好了,她立刻给前台打电话。 “喂?有人现在在我的房间外敲门,你们能不能上来看看?” “好的女士,我们现在就让保安上去。” 或许是门外的人听到了,林亦棠挂断电话的下一秒,敲门声停了下来。 三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您好,林小姐,我是保安,麻烦开下门。” 她松了口气,捏着手机过去开门。 但门把手拧动的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什么—— 不对,保安上来不会那么快! 她住在二十八楼,保安上来至少也要五分钟! 她下意识松手并抵紧门,但就趁着房门松动的那一刻,门外的男人突然试图推门,力道之大,把门硬生生抵出半臂长的口子。 林亦棠下意识用脚抵着墙,背部拼死抵住了房门,但似乎没有作用,外面男人的力气太大,房门正在用极慢的速度一点点扩大。 直到,那个男人伸了一只手臂进来,借着走廊上的光,林亦棠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筷子那么长的狰狞伤疤。 “林小姐,不是要叫保安么?怎么我来了又不让进?” 狠戾轻浮的中年男人嗓音隔着门响起,甚至还带着笑音。 林亦棠脑海里电光火石的想起了前两次被绑架时那些歹徒说话的语气。 虽然两次绑架她的人都不是同样的人,可这一刻,她忽然感觉他们都是一伙的! 脑子里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那一刻,她几乎想放弃抵抗—— 真的受够了。 为什么逮着她一个人欺负? 爱谁谁吧,不如这次直接把她撕票好了! 但,就在她快要力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怒喝,“干什么的!住手!” 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那条手臂收回了,没有了对抗的了力道,林亦棠狠狠的撞在门上,门关了,她也心有余悸的跌落在地毯上。 心跳急促的跳动,她听到门外响起了追逐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林小姐,您没事吧?” 是前台小姐的声音。 但她此刻有点草木皆兵,隔着门虚弱的问,“人抓到了吗?” “噢,我们保安询问过了,是同一层的客人喝醉了酒,不小心开错了门,您可以放心了。” 林亦棠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打开门,神经紧绷到想发火,“怎么可能是喝醉走错?他也叫我林小姐!开错门的人会知道我的名字吗?他甚至听到我叫了保安,还想冒充保安进来,这是喝醉了能干出的事?” 前台小姐带着保安站在门口,脸上是担忧又错愕的神情。 “林小姐您冷静一下,我们确认过了,对方是酒店客人带来的朋友,真的是走错了,另一位跟他同行的小姐也姓林。” 林亦棠突然冷静下来,“姓林?林什么?” 林知桃吗?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太多客人的信息,您看要不这样,今晚您的房费我们这边替您免除,今晚的意外您就不要追究了好吗?” “不可能,”林亦棠颤抖的拿出手机,“你们不告诉我,那我报警,警察总能告诉我。” 怎么可能是意外。 怎么可能一次一次的意外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前两次她都没有证据,但这一次发生在酒店。 酒店是要实名登记的,而且还有监控。 她这次不会再吃这个哑巴亏了! 警官上来了解情况后,前台小姐不得已说出了那人所在的房间。 他们假装客房服务去敲门的时候,出来的是一个裹着浴巾,浓妆艳抹的女人。 看见警官,她眼底明显的感到几分慌乱。 但执勤的警官却笑了,“林玉玲,你还真是屡教不改啊,都抓你多少次了?那个嫖客呢?” 林玉玲哭丧着脸,“警官,哪有什么嫖客,我今天就是自己来住酒店的……” “那她说的那个跟你同行的男人呢?”警察指着前台小姐。 林玉玲支支吾吾,“那是我男朋友,来看了看我就走了。” “你男朋友?”警官笑了,“叫什么名字?” 林玉玲:“……不知道,刚认识的,在一起不合适马上就分了。”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还给了你五百到一千的分手费吧?”警官笑了下。 林玉玲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神情,“他抠门着呢,只肯给我五百,我开这个房间都花了三百呢!真是晦气!” “林玉玲,走吧。”警官将她拷上,“油嘴滑舌对我们没用,罚款一千,拘留十天。” 林玉玲哭丧着脸,“能不能不罚,人都走了,你们也没证据啊?” 警官指了指前台小姐,“他们酒店不得有监控?” 林亦棠赶紧凑过去,“对,查一下监控,警官,这件事不是就扫扫黄那么简单的,那个男的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们看监控就能看到他像不像喝了酒,我这两年都遇到过三次类似的事情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想要害我……” “抱歉,林小姐,”前台小姐面露难色,“酒店最近正好网络故障,明天检修人员才能过来修。” 也就是说,今晚酒店的监控是没有的。 林亦棠愣了下,警官转过身,和善的安抚林亦棠的情绪。 “林小姐,我理解您半夜遇到这种事的无助,不过这个林玉玲的确是个惯犯,跟您说的那个男的应该也的确只是皮肉交易关系,那些人精虫上脑,什么离谱的事都干的出来,这种事我们见多了,您不用担心,只是意外。” 意外? 林亦棠几乎要被荒唐笑了。 又是意外? 她身上怎么就那么多他妈的意外? 第11章 你们对我好得很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所以你们不管了?” 林亦棠手指攥紧,咄咄逼人,“我刚才遭受了人身安全的威胁,要是他进门了,我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报警还两说,你们现在想替他轻轻揭过吗?” “林小姐,且不说那人只是一个走错门的嫖客,就算他真的进了门,只要没对你造成实际伤害,我们也最多只能批评教育,不能对他怎么样的。”警官无奈的开口。 “所以我叫你们再查查啊!”林亦棠努力的解释,“我真的感觉他跟之前绑架我的人都是一伙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性质就不同了对不对?” “您从什么细节看出来他跟之前绑架您的人是一起的呢?”警官拿出本子和笔,准备听她的说辞。 林亦棠一噎。 她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算了,随便吧。” 林亦棠兴致缺缺的转身,身后,警官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林小姐,如果您之前的绑架对您造成了心理创伤,建议您可以去进行一些相关的心理治疗。” …… 林亦棠回到房间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她找来衣架抵在门锁上,又推了个床头柜过去挡住。 窝在被子里攥着手机,她失神了很久。 从前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立刻给顾景淮打电话。 直到最近的一次,他问她闹够了没。 是啊,连警官都觉得她是被害妄想症。 跟顾景淮说又有什么用? 她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努力闭上眼劝自己睡着。 马上都要离婚了,她不能还遇到什么困难就想到要顾景淮救场。 她闭着眼,脑海里不停的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无论是之前的绑架,还是这次那个手臂有刀疤的男人,她就是隐隐感觉,这一切都是林知桃的手笔。 大概等她和顾景淮离婚了,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林亦棠半梦半醒的睡着,睡梦中又梦到那只带着刀疤的手从门缝伸进来,她惊醒后又起来检查了一遍门锁,再睡着时又梦到被人追杀,再次惊醒。 好不容易在极度疲惫下睡着,她又被徐静文的电话吵醒。 “中午回家一趟。” “好。” 林亦棠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了。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思绪忽然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隔三差五的,徐静文都会跟她开视频。 “宝贝女儿在宿舍住的习不习惯?要不妈妈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一套房子?” “食堂的菜吃得惯吗?妈妈给你请个保姆过来专门给你送饭吧?” “中秋回来吗宝贝?只有三天假啊……那妈妈坐飞机来看你。” 曾经,徐静文也像很多普通的母亲一样,与她有过许多温情时刻,但从林知桃回来后,她们母女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最终变成言简意赅的吩咐和应答。 或许有些东西,也该说清楚了。 …… 京市城郊,一处野湖。 顾景淮坐在湖边,手里拿着鱼竿,目光平静的看着水上的浮漂。 在他身旁,手下把一个男人的头按到湖水下,男人咕嘟嘟的挣扎起无数的水泡和涟漪。 顾景淮烦躁的把鱼竿往旁边一丢。 两个小弟连忙把水里的男人拉上来。 那人整个头连带着肩膀都湿透了,嘴唇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湖水还是鼻涕,他满脸惊恐的跪到顾景淮脚边, “淮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顾景淮慢条斯理走过去,抓起一把喂鱼的饵料,强硬的塞进那人嘴里。 “爱吃里扒外,嗯?” 连塞了三把,直到那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顾景淮一脚踹过去。 那男的蜷缩倒地,却也不敢把嘴里的饵料吐出来。 手下极有眼色的递过来几张纸巾,“淮哥,别脏了您的手。” 顾景淮经手的都是顾家那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产业,最忌讳有人透露他的行踪,偏这个人跟着他出去几次,几次都遇到刻意来巴结的人。 原本这种小事用不着他亲自来管,但谁叫他这几天都憋着火? 正好拿他泄泄火。 “盯着他嘴里的东西,给我咽下去,吐出来一点,你们就跟他一起吃。” 顾景淮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剩下的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淮哥,您放心。” 做完这一切,顾景淮心情顺畅了不少,驱车离开。 昨晚他一夜没回去,林亦棠大概急坏了。 他得赶紧回去哄老婆去。 …… 餐桌上,林亦棠低头扒饭。 徐静文眉头紧皱,“奶奶从前对你那么好,你昨晚就那么气她?啊,什么叫她和林家都是拉皮条的?我跟你爸爸这些年亏待了你?” “没有。”林亦棠闷闷的嚼着肉丸子,“你们对我好得很。” “那你跟陶玉兰说的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连带着我们一起骂吗!” 徐静文一拍桌子,林亦棠面前的碗都跟着震了下。 “消消气,跟孩子好好说!”林如柏按了按她的手臂。 徐静文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说的你不也听到了吗?竟然那么说知桃,好像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妈。”林亦棠放下筷子,“您和爸爸是不是,早就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她眸子平静,像是能倒映出徐静文的歇斯底里。 徐静文和林如柏同时沉默了两秒。 林如柏忍不住开口,“亦棠,我知道知桃回来你可能有危机感,但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的话?” “是啊,”徐静文缓和了语气,但眉头仍皱着。“只不过是知桃这些年受了很多苦,我们想弥补她,你在林家这么多年……” 她顿了顿,“作为姐姐,你不也该疼爱她照顾她吗?” “您是觉得这么多年,我都占了林知桃的位置,”林亦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所以,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一夜之间变成了背在我身上的债务,你们希望我把这笔债还给林知桃,但我又做错了什么? 当初不是我想被抱错的,谁愿意一生背上这么沉重的债务?这个债是还不完的,根本是个无底洞,难道我要委屈自己一辈子,成全林知桃?” 徐静雯握着筷子的手颤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承认我们这些年对你的付出了吗?!” 第12章 想让你老公挨家法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我承认啊。”林亦棠拿纸巾擦了擦手,认真的看向徐静文,“我不仅承认,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偿还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妈妈,您觉得呢?” 徐静文嘴唇颤抖,“觉得什么?” “怎么样才能偿还你们这些年的恩情啊?”林亦棠笑了下,“如果我和顾景淮离婚行不行?这样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林知桃介绍给他了。” “啪——” 一道耳光猝不及防落在林亦棠的脸颊,短暂的发麻后带来灼热的疼痛。 徐静文还举着手,却红了眼眶, “你在家里闹什么?我和你爸是那个意思?我们不过是想让你和景淮对知桃好一点,你现在什么意思?要和林家断绝关系?” “我也只是想让你们满意啊,您怎么还生气了呢?” 林亦棠也红了眼,“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整天围着另一个女人转?顶着妹妹的身份就合理了吗? 与其一辈子都要忍受这样的婚姻,不如我一次性把顾景淮让出来,省得你们永远觉得是我抢了林知桃的婚姻抢了她的一切。 总之我先离婚,如果您觉得我还是欠了林家太多,您列个清单,看看多少钱,我哪怕出去洗碗刷盘子也把这个钱还上,行吗?” 又是凌厉的一耳光。 徐静文打的手掌发麻,呼吸急促的指着林亦棠, “我不知道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们对你的付出是钱可以还清的?啊?你给我滚!滚出去!” 林亦棠提起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林如柏安抚着徐静文,看着林亦棠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叹了口气。 “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徐静文咬着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养不熟!她最好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跟顾景淮离婚,把属于知桃的都给我还回来!” 林如柏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喂,景淮。”林如柏脸上挂起笑容,“噢,亦棠刚走……” …… 林家所在的别墅区。 林亦棠从家里走出来,下意识抹了下眼睛。 有同小区的阿姨在庭院里浇花,看见她经过,走出门热络的和她打招呼,“亦棠,回你爸妈家吃饭啊?” “嗯,阿姨好。”林亦棠礼貌回应,但掩饰不住眼底的红痕。 阿姨怔了一下,拉着她的胳膊,“哟,这是怎么了,在顾家受委屈啦?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感觉人也瘦了。” 林亦棠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礼貌的笑笑。 阿姨笑着劝道,“小两口在一起久了有矛盾很正常的,阿姨年轻的时候跟你叔叔吵架也老回娘家,我看小顾那孩子对你不错,吵架可以,千万别说些伤人的话,不然以后和好了,这话可能也要在对方心里留好久的。” 林亦棠垂了眼。 阿姨吵了架还可以回娘家,但是她,好像早就没有了回家的资格。 从林知桃回来之后,好像一夜之间她所有最亲的人都开始站在她的对立面。 伤人的话,好像他们彼此都已经说了不少。 有些东西,一旦从心底破裂,就再也无法愈合了。 失神间,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林如柏打来的。 林亦棠忽然想起小时候每一次妈妈批评她说话比较重的时候,她就会背上书包离家出走。 每一次,都是爸爸林如柏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又出来找她,最后把她哄好带回家。 心里微微一酸,她接通了电话,“爸。” “亦棠,你去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等一下,景淮马上来接你。”林如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宽厚温和。 “爸,我不想跟他……” 林亦棠语气有些委屈,但话没说完,就被林如柏打断。 “亦棠,你把景淮奶奶都气病了,再怎么说也该跟景淮回去好好道个歉,乖,听话。”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林亦棠喉头一哽。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潮湿的乌云,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阿姨看她脸色不好,忙摆摆手,“啊,那你要有事的话不用管我,你先去,先去。” 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林亦棠捏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曾经无数次使小性子,都会不厌其烦的找她回来的爸爸,她好像也失去了。 忽然记起和顾景淮的婚礼,爸爸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顾景淮手里,“小子,棠棠可是我的掌上明珠,你要是让她受一点委屈,叔叔可不会放过你。” 但现在,明明她是真的受了委屈,爸爸却对她说。 亦棠,听话,去道歉吧。 - 顾家老宅。 陶玉兰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一块降温贴,林知桃忙前忙后的支使下人照料着。 顾景淮的二叔和二婶婶也回来了,此刻正站在陶玉兰的床前陪她说话。 林亦棠跟着顾景淮进来时,恰好看到陶玉兰在嘱咐周怡。 “靳城工作那么辛苦,你平时多给他煲点汤什么的,有空了也去看看身体,怎么还没生出二胎来?光有个女儿可不行……” 林亦棠皱起了眉。 顾靳城很年轻,只大他们十二岁,顾景淮父母车祸离世后,当年还在上大学的顾靳城不得不担起整个顾家,因此多年修成了个冷淡沉稳的性子,林亦棠从小就有点怕他。 但她挺喜欢二婶婶周怡的,她只大她六岁,性子温婉柔和,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林亦棠常叫她小婶婶。 周怡有个六岁的女儿,自那之后肚子就没了动静,所以不止是林亦棠,周怡在陶玉兰这里受的委屈也不算少。 但大概是下定决心离婚,从前只能和周怡一起排排站挨训的林亦棠,今天忽然就有些看不过去了。 “生病了还堵不上你那张嘴,二叔一个月也回不了家几次,小婶婶怎么生?跟谁生?真想方设法生了你还笑的出来吗你!” 顾景淮脸色一变,拉着林亦棠的衣领就往后拎。 他一手捂住她的唇,低头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干嘛呢?想让你老公挨家法?” 果然,下一秒,顾靳城单手插兜,转过身来,金丝眼镜下的凤眸含着几分责备,“阿淮,你就这样教育你老婆的?” 林亦棠扒开顾景淮的手,激情开麦, “老婆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是你们家的下人吗?什么叫教育?小婶婶里里外外为你操持家里,带希希,做的那么好,在这个老太婆面前你话都不替她说一句,她欠你家的?” 第13章 水一样的女人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靳城显然没想到林亦棠的话竟然会那么尖锐。 平常就不苟言笑的脸明显沉了几分。 平直的唇角向下压,蕴着几分怒意,但迟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陶玉兰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她,“你们看看,都看看!跟吃了枪药似的,我把持顾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临了还要受一个小辈的气!” 她说着说着红了眼,又看向顾景淮,“你媳妇对我这个老太婆不尊重就算了,你大哥好歹是一家之主,现在她连你大哥都敢骂了,怎么?顾家现在是她林亦棠当家做主了?” 顾景淮捂住林亦棠的唇,“奶奶,她不是有意的,她就是跟我闹脾气呢,都怪我,您和大哥都是受我连累。” 此时下人端来一碗鸡汤,林知桃接过来送到陶玉兰床边,也跟着劝,“顾奶奶,您喝点鸡汤,我姐姐就这脾气,其实没有坏心的。” 陶玉兰看着她,满心满眼的懊悔,“不知道我们顾家是造了什么孽,当初要是你进了门,什么事儿都没了,偏偏娶进来这么个冒牌货。” 林亦棠唰的一下炸了。 “那你让林知桃进门好了!我也受够了,不知道以为你们顾家是什么满清余孽呢,吃人就吃人,哪儿来那么多破规矩!” 顾景淮又再捂住她唇,冷声道,“林亦棠!” 林亦棠不服,重重咬了他一口, “你不用拦着我,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不就是因为我不是林家的亲女儿吗?无论是顾家和林家,我都不招惹了行吧? 顾景淮你少管我真的,你跟林亦棠两个人把二婚结好比什么都强!” 说完,她一把推开顾景淮,转身就走。 顾景淮吃痛的捂着手,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眸子狠狠沉了沉。 陶玉兰狠狠拍着床垫, “我看再好的日子她也没福气过!景淮,你立刻叫律师拟离婚协议,让她净身出户!我看真离了顾家和林家,她林亦棠算什么东西!” “奶奶!”顾景淮闭了闭眼,语气难得的没有吊儿郎当,“亦棠从前多孝顺您是知道的,她最近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她有冒犯的地方,我向您和大哥道歉。” 陶玉兰不满的看着他,“你就是太惯着……” “我是惯着她,”她话还没说完,被顾景淮冷声打断,“可从前无论林家和顾家谁不惯着她?是我们一起惯出了她这个性子,现在知道她不是林家的亲女儿了,所有人对她都变了,您敢说您没有对她见人下菜碟么? 亦棠是有错,但我也不觉得全是我老婆的错。” 说完,顾景淮转身出门,跟着林亦棠追了出去。 但周怡其实早就先一步跟林亦棠追出去了。 顾景淮出了别墅,看到葡萄架子下林亦棠和周怡坐在石桌前。 天色沉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 月朗星稀,花园的氛围灯撒在林亦棠蓬起的发丝上,有点炸毛的即视感。 周怡伸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像在给一只气鼓鼓的刺猬顺毛。 “其实阿淮还是很维护你的,你也知道顾家就是这样,集体的利益比个人的重要,长辈的威严比所有人都重要,男人的地位又比我们的重要,当顾家的媳妇,就是在整个家族的最底层。” 林亦棠红着眼,侧目看她,“小婶婶,你不委屈吗?明明你也付出了那么多,但好像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周怡笑了下,娴静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我刚说的那些仅限于在老宅,但我们谁也不用一直跟奶奶过日子,关上门,景淮很维护你,靳城其实也很尊重我。 婚姻或许就是这样一地鸡毛,有时候受点委屈,但只要大方向是好的,就还算不错了,不是吗?” 林亦棠眼睛亮亮的看着周怡,忽然好像理解了为什么总有人把女人比做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能处于人所不能忍的卑下地位,温柔顺从,好像能包容万物。 周怡就是水一样的女人。 好像和她呆在一起,激荡的情绪都能被瞬间抚平,心底的委屈都在被温柔治愈。 整个顾家,她或许真心喜欢的,也只剩周怡了。 但林亦棠不是水一样的女人,她就是水也是滚烫的开水,谁在她面前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她也会沸腾起来把那人灼个两败俱伤。 “顾景淮的确很多时候都在维护我,可他不止维护我,他也维护林知桃,甚至在我和林知桃同时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会先选择林知桃。” 大概是刚才在周怡面前哭过,她嗓音带着几分瓮声瓮气,更显得委屈。 “小婶婶,我想要的夫妻关系,是无论如何,彼此都是对方的第一顺位,而不是第二第三甚至末端。 林知桃名义上是我妹妹,可我和她才认识不过三年,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要我和她分享我的丈夫,容忍所有人把她排在我的前面,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周怡叹了口气,林亦棠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作为顾家人她很清楚。 人非草木,家人爱人对自己是不是真心,都是能感知到的。 更何况现在林家和顾家显而易见的偏心。 她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你想好了吗?” “嗯,我要离婚。”林亦棠吸了吸鼻子,“所有人都觉得我离了顾家和林家活不下去,我非要看看,我一个人是不是真就活不下去。” 顿了顿,她又把手放在周怡的手上,“小婶婶,我先试试水,如果以后你也过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们互相扶持着一起过,一定能把日子过的更好。” 周怡失笑,“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但或许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毕竟我还有希希,我不想让希希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 林亦棠望着周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周怡了,那时候她还没和顾靳城结婚,林亦棠管她叫周怡姐姐。 她很喜欢周怡这样个性温柔的女孩子,尤其是喜欢周怡的笑容。 恬静,清澈,像一汪自在流淌的溪流。 现在周怡的笑容还是像水一样,不过却更像一滩不动的死水。 只有在提起女儿希希,她的眸中才会重新泛起波澜。 第14章 羡慕我们自己生一个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站在墙边,颀长的身影融进夜色中。 夜风把林亦棠和周怡的嗓音清清浅浅的传到他的耳边,却听不太分明。 拇指微弯,碰了碰无名指上微凉的婚戒,顾景淮垂眸,拨通了许廷的电话。 “查一下太太最近的行程有什么异常。” “是。” 花园很静,有点点蟋蟀低吟声。 林亦棠想到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被迫流掉的孩子,心脏酸酸涩涩的疼。 “小婶婶,有女儿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怡想到希希,眼底的温柔似要化开,“是甜滋滋的。” “嗯?真的吗?”林亦棠眼睛亮了。 “刚生下来那两年肯定会辛苦一点,但只要她大一点了,就很可爱,很懂事。” 林亦棠想到希希小时候的样子,点头,“希希小时候真的很可爱,跟个小水蜜桃似的。” “对呀,”周怡唇角的酒窝漾着幸福的弧度,“她才三岁的时候,我在做饭,她就会一会儿凑过来一次,把她吃的小零食分享给我。 有时候是小草莓,有时候是奶酪棒,这种感觉很奇妙,是被最亲近的人惦记的感觉。” 林亦棠眼底流露出羡慕,附和道,“她也给我分享过她的小奶糖。” “靳城常常不在家,晚上我就会带着希希一起睡,但有时候我也会有点累,这时候希希就会给我掖好被子,问,‘妈妈你累了吗?’‘那今晚希希给你讲故事~’ 然后她就会用温温柔柔的语气,一边拍着我,一边讲着我给她讲过的故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女儿的体贴和温柔真的会让你整个人的疲惫和怨气都融化掉。” 周怡说起那个画面,整个人的神色都生动起来。 林亦棠神往的看向她,心里痒痒的。 难怪二叔不能给周怡太多的陪伴和情感支持,她也能在这场婚姻里坚持下去。 因为她在被她的小姑娘悄悄治愈啊。 林亦棠眼圈又红了,她想起她的恰恰了。 如果恰恰也好好的出生长大,也会是像希希一样的软萌小姑娘吗? 心底的酸涩又堵成了一团,林亦棠嗓音闷闷的,“小婶婶,如果我今晚留下来,你可以借希希跟我睡吗?” “当然可……”周怡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的看到夜色中走过来了一个人。 “羡慕婶婶有希希了?”顾景淮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林亦棠松弛的背部猛的绷紧。 下一秒,男人手掌从她脖颈后伸出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脸颊。 “羡慕我们自己生一个,肯定比希希还可爱。” 周怡听这话有点不乐意的挑眉。 在一个妈妈的眼里,没有孩子会比自己的孩子更可爱。 林亦棠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冷冷道,“我只怕生出来也是替你和林知桃生的。” 虽然林家和顾家这两年没有明说了,但林亦棠明显能感觉出,他们是希望她和顾景淮的婚姻出问题,好让林知桃这个真千金来延续这段两家的婚姻,这样两家亲亲热热的,大家都好。 不像现在,她一个外人卡在中间不尴不尬的。 想起林知桃回来的第六个月,她和顾景淮因为婚房的装修吵了一次大架,吵到她要回娘家住的地步。 但那个时候,两家长辈见状不是从中调和,而是把她和顾景淮聚到一起,认真撺掇。 “亦棠,你和景淮这性子或许的确不合适,从小就吵吵闹闹的,如果真过不下去了,分开也好。” “也是,本来顾家和林家的婚约应该在知桃身上的,你们离婚了,知桃可以嫁给景淮,继续两家的婚约,亦棠到时候想结婚了,我们再给她介绍一个合适的。” 那一天,林亦棠真的切切实实的从骨子里感到了恐惧。 就好像那个寓言故事。 乌鸦嘴里叼了一块肉,狐狸在树下想方设法的想要抢走那块肉,就用尽了各种手段办法。 只要乌鸦松了口,这块肉就会落进狐狸的嘴里。 而她就是乌鸦,顾景淮就是那块肉。 那次两家的聚会以顾景淮的掀桌结束。 自那之后,林亦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吵架,也尝试着努力的维持这段婚姻。 因为她害怕但凡松一松口,就会有一群狐狸围上来。 但现在,这块肉衔了三年,好像已经快要发臭。 需要死守的东西或许本就不属于她,恰恰没来也好,否则真生了孩子才离婚,她不认为林知桃会真心的对待她的女儿。 不如早点放手,对大家都好。 顾景淮手在空中僵了片刻,转眼气笑了。 “我看你怨气大得很,走了,回去我们掰扯掰扯。”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提醒她可以走了,这是相处多年两人的默契。 林亦棠站起来,躲开他的手冷脸往车库走。 刚才她之所以能被周怡留下来就是因为她没有车,而顾家的老宅在半山别墅,她不敢擅自打车,所以才留在花园抹眼泪。 但现在反正也不能跟希希一起睡,她还不如回去。 顾家老宅又不是真的欢迎她。 但车子开到门口时,他们却被下人拦住了。 保姆阿姨扶着林知桃敲响主驾驶的车窗,“少爷,知桃小姐忽然肚子疼,家里医生怀疑是阑尾炎,老夫人说您反正要回家,要不您送知桃小姐去医院吧?” 车窗外,林知桃脸色苍白,额头上浮出细密的薄汗,看起来是真的很疼。 但她一手抚着肚子,眼神还怯怯的看了副驾驶的林亦棠一眼。 “姐夫,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叫救护车也可以的。” 顾景淮单手扶着方向盘,也侧头看向林亦棠,“这里最近的医院也就五公里,费不了什么时间。” 林亦棠目不斜视,没有搭话。 顾景淮直接看向车窗外的阿姨,“扶她上车吧。” “哎,好。”阿姨拉开后座车门,将林知桃扶上座位,“少爷,少太太慢走。” 库里南启动,车厢里静的可怕。 林亦棠闭上眼,却听到后座林知桃气若游丝的道歉,“姐姐,你不会不开心吧,我真的没想麻烦你们的……” 林亦棠转过去看着她,“车要坐也坐了,话能少说点么?” 林知桃一噎,眼圈倏地红了。 “对不起。”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林亦棠皮笑肉不笑,“到时候你就这个表情去跟你爸妈说,你都阑尾炎了我都不肯让你上车,说我就是想让你死。” 第15章 要怎么回到原点呢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亦棠,够了!”顾景淮出声制止。 “我说什么了?”林亦棠猛地坐直,“从她上车到现在我说一句话了?怎么从她的嘴里就是我不想让她上车,我就成了没同情心的坏人? 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她回去不会这样说吗?” 林知桃告状也不是第一次了。 否则昨晚她才在顾家吵了架,怎么第二天徐静文和林如柏就把她叫回家兴师问罪? 不是林知桃打电话告的状还能是谁? 林知桃缩在后座不敢接话。 林亦棠死死的盯着顾景淮,目光咄咄逼人。 身侧,男人手指紧握着方向盘,身上渗出丝丝缕缕的凉意。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好了,既然你没有不愿意知桃上车,那就没什么好吵的,知桃本来性子就敏感,现在也没力气和你争。” 林亦棠懒得搭腔,把头拧向窗外。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没在乎过她的意见,永远都把林知桃放在第一位。 林知桃敏感她不敏感吗? 好像只要碰上林知桃,她林亦棠就成了坏人。 真的受够了。 车子开进医院,顾景淮本来想问林知桃自己能不能进去,但转过头却看到林知桃已经痛到侧躺在后座,话到唇边也咽了下去。 他开门,下车,把林知桃扶下来,横抱在怀里。 “她这样子挂不了号,我先送知桃进去,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没等林亦棠回答,他快步奔向急诊科。 从他下车到抱着林知桃离开,林亦棠一直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手指。 直到一滴眼泪在手背上晕开。 顾景淮抱着林知桃焦急的背影消失在急诊部大楼。 林亦棠却想起流产那天她拨出的那通电话。 姐夫,轻一点…… 虽然她知道在医院顾景淮也不太可能和林知桃发生什么,况且她都疼成那样了。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不讲道理的滋生发芽,直到长出长长的藤蔓,将她整个人缠绕的无法呼吸。 要怎么回到原点呢。 回不去了。 在车上枯坐了一个小时,停车场很黑,很静。 最要命的是,顾景淮走的很急,忘了锁车。 一旦有男人经过停车场附近,林亦棠就会本能的警惕和防备,被害妄想症般幻想对方对突然潜过来拉开车门把她绑走。 凌晨一点,她终于忍无可忍,在手机上叫了辆回家的车。 虽然很没骨气,但经过昨夜酒店的敲门事件,她现在觉得最安全也容得下她的地方,也只剩她和顾景淮的婚房了。 手机上提示黑猪司机接单。 林亦棠在医院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对方才姗姗来迟。 等对应的车牌号开到医院门口,林亦棠努力强迫自己忘掉上次打车的阴影,一狠心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尾号?”司机通过后视镜上下打量一眼。 林亦棠报了手机尾号,把手机调到拨号界面,按下了报警电话。 手紧紧攥着手机,林亦棠暗下决心。 这次只要一有不对,她就立刻报警。 但车子开出两分钟,司机又开口了,“美女,你这打的是一口价啊?” “啊?是啊,怎么了。” 林亦棠其实很少打车,虽然她不会开车,但林家和顾家都有司机,再不行她就直接拦街上的出租车。 也是因为上次拦了正规出租都出了事,她这次才特意留了个心眼,在手机平台上打车。 这样就算司机真有什么歹心,至少后面查起来也能多少找到点蛛丝马迹。 正想着,突然司机重重啧了一声。 “又特么接到个一口价,美女,要不你退了,我给你打表,你这才六十一,我们根本不赚钱啊。” 林亦棠抿了抿唇,出声拒绝。 “我不想退,你看你多少赚钱,我另外微信补你。” 司机明显沉默了两秒,“补二十。” “好。”林亦棠打开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付了二十过去。 其实林亦棠真不是没心眼的人,不取消订单是为了行程平台有记录,免得司机把她拉到什么荒山野岭。 给他补钱也是出于幸福者退让原则,她不想为了二十块钱把这司机激怒,因为她不敢保证对方是个能够控制情绪的成年人。 但没想到,即便她退让了,这趟行程也依然不是那么顺利。 从补钱之后,司机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自顾自说话。 什么这年头钱不好挣,开网约车也一样,其实平台抽成很多,他们根本挣不了几个钱。 又对林亦棠问东问西,问她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做什么,干什么工作的,这年头不坐地铁只打车,眼都不眨补二十,是不是做夜场的。 又说年轻人不要那么铺张浪费,你爸妈挣二十也不容易,你眨眼就花出去了。 林亦棠揪着衣角,几次在发火边缘,都压了下去。 没别的,真闹起来,她打不过。 成年后的两次被绑架已经让她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耐着性子,司机聊自己,她就附和,司机聊她,她就随便两个字敷衍过去,但没想到,还是让他不满意了。 这司机不知道是刚跑网约车没多久,还是故意想绕路。 明明面前有导航,但七导八拐的还是老走错。 林亦棠好心提醒了一次,后面他还是走错了。 林亦棠看已经开到自己熟悉的路段,好心提醒,“师傅下面的路我认识,要不我直接跟你……” 最后一个说字还没说出口,司机忽然暴躁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你坐不坐?你不坐给我下去。” 林亦棠又深吸一口气,噤了声。 但司机仿佛还是气不过似的,开始乱开,还在没什么车的时候故意甩方向盘,低低道,“老子晃死你。” 林亦棠拉进车门,心里的不满几乎达到了顶峰,但看只有五百多米就到了,还是忍到了目的地。 下车前,司机还故意没打开车门锁,林亦棠拉了两下车门没拉动,忍着脾气轻声道,“师傅,麻烦开下车门。” 那司机又啧了一声按开车门,在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洋洋得意的骂了句。 “傻逼。” 林亦棠眸子骤然瞪大,按耐了一路的脾气终于忍不住。 她正要拉开车门和对方理论,但那司机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16章 我累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你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她气的在原地骂了好几句,才气鼓鼓的在平台上找投诉方式。 结果客服像是人机,扯了半天根本不为她解决任何问题。 她上网搜了下,才知道这个黑猪是出了名的流氓司机聚集地,都是被其他平台淘汰下来的司机,才会在这个平台上,而她打车的时候勾选了好几种车型,恰好中了这个‘奖’。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半点。 明明坐车应该是很省力的事,但一直神经紧绷的和那个司机周旋,林亦棠手心甚至还出了一层薄汗。 回到家,她和盛心月吐槽了这件事,并连夜要了盛心悦驾校教练的联系方式。 求人不如求己,她还不如自己尽快把驾照拿到。 无论是出行还是人生的方向盘,从今以后她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四点左右,林亦棠睡的正熟,忽然又听到房门传来把手拧动的声音。 从梦中惊醒,林亦棠第一反应就是,昨晚那个企图破门进她房间的男人又来了。 盯着天花板怔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已经回家了,只不过经历了在酒店的事,她不知不觉养成了下意识锁门的习惯。 起床,开门,她冷眼盯着门口有些错愕的男人。 “宝贝,怎么锁门了。”顾景淮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没想到林亦棠居然会起来给她开门,因为她锁房门通常是生气的意思,不哄好她绝不会主动给他开门。 既然没生气,为什么又要锁门。 林亦棠:“你回来干什么?不就在医院睡了?” 顾景淮:“不是我想留那么久,知桃的确是阑尾炎,医生说手术必须有家属陪同。” “噢,家属啊。”林亦棠转身缩回被子里,阴阳道,“那你是该陪。” 如果姐夫算直系亲属的话。 “知桃做完手术我这不是就告诉你爸妈了吗?” 顾景淮把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进浴室洗漱完,才出来隔着被子搂住林亦棠。 被子外一股禁锢的力道,林亦棠皱眉看他,“你睡不睡?” “睡啊,”顾景淮下巴搁在她耳边,“我要搂着我老婆睡。” 林亦棠挣扎了一下,但自觉像被包在卷饼里的肉,死死的被束缚住,不像平时他直接在被子里搂着她,她可以踢他打他掐他。 难怪隔着被子抱呢。 林亦棠眼角闪过一丝嘲讽。 这不是知道她的情绪吗? 可左思右想,他从没有想过深究她情绪背后的原因,却想到了更好的压制她的办法。 从来如此,情绪如溪流并成江河,他不疏只堵,直至她堆积到好像瀑布爆发。 “我知道你不喜欢知桃,可她毕竟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顾景淮在她耳垂上轻吻,带着几分深情的痴缠, “我也不想管她,可是我也不管她,你也不管她,说出去人家不会觉得我顾景淮无情无义,但会怎么看你?”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林亦棠听的懂。 他只是姐夫,就算不管林知桃,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林亦棠是林知桃名义上的姐姐,是占着她位置被林家养大的假千金,背负着林家的养恩。 她当然能想象到外界会怎么看她。 白眼狼,没良心,不知感恩,小肚鸡肠,妒忌心重…… 但这就是压的林亦棠最喘不过来气的症结所在。 因为她弥补不了。 生儿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可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和顾景淮在金钱和商业机会上弥补林家,就是不想和别人分享她的丈夫。 但这种想法,同样扭转不了任何结果。 毕竟人家把她养大,她现在想着撇清关系,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原罪。 “所以我们离婚就好了。”她鼻腔酸涩,仍克制着嗓音不要失控,“我跟你离了婚,这个无解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之后林家和顾家想让你和林知桃还是别的什么人结婚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解脱。” 顾景淮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缓缓问,“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离婚?我愿不愿意娶林知桃,你解脱了那我呢?” “你不愿意吗?”林亦棠转头看他,“我看你关心照顾林知桃挺游刃有余的,反正我们也是因为这桩婚约才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也很快就能习惯的。” “你再说一次?”顾景淮声线冷了,“你再说一次我们是因为婚约才结的婚?林亦棠,你忘了当初追在我屁股后面说喜欢我的是谁?” 林亦棠哽住了,眼眶骤然被情绪染红。 是啊,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她缠着顾景淮。 从小顾景淮因为家世和相貌,身边不乏小姑娘追逐,林亦棠也是其中一个。 她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而那些追逐他的小姑娘里面,他也仅仅只默许了她的喜欢。 他允许她跟着他上下学,允许她来他家缠着他一起写作业,允许她放在他桌上的蛋糕,允许她定期来清理他桌上堆积的情书。 曾经她也真切的以为,这就代表他也喜欢她。 可现在回顾起来,顾景淮好像仅仅也是默许,从不曾主动宣告她的身份,甚至对外,也只说她是他的妹妹。 甚至两人成年后恋爱,也是她主动表白。 然后他才走流程般的送花,说爱。 现在想来,难道这不是以联姻为前提的培养感情吗? “那我不追了行不行?”林亦棠带着哭腔,“阿淮,我累了,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去追逐不属于我的东西,或许我们不结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至少没有她占着这桩婚约,林家和顾家面上还不会把她逼到绝境,她或许也不用活生生流掉一个孩子。 顾景淮忽然松开她,下床,在沙发上抽完了整整一支烟,才淡淡望向她,“你舍得?你不后悔吗?”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偷偷攥紧,林亦棠被质问的像是脸上挨了一巴掌。 是啊,她从前也和顾景淮吵过很多次架,气血上头就提分手,可回过神来舍不得,又贱兮兮的去找他和好。 她曾经真的很离不开顾景淮,以至于他只要两个小时没和她发消息,她都会心神不宁焦虑低沉,更别说分手会好几天失去他的动向。 也正是因为她太多次出尔反尔。 现在她真的想离开了,顾景淮还是觉得她在闹脾气。 但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她从来不是为了婚约而结婚,那他呢? 她从前有很多的后悔和舍不得,那他呢? 第17章 其实我已经不爱你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顾景淮走到她床边,拿纸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放柔了语气,“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林知桃总要结婚,到那时候我们就都不用管她了,让她老公管她去,行吗?” 林亦棠怔了一下,几乎有一瞬真的循着他的引导去想。 林知桃会结婚的是吗? 跟谁结? 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因为无论怎么想,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顾景淮的脸。 她总觉得,林知桃会结婚的,跟顾景淮。 因为全世界都好像在把情节往这个结局去推。 更何况,在她流产那天,电话里林知桃那声暧昧不清的低吟。 “姐夫,轻一点……”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她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拨开顾景淮的手,“阿淮,我知道我从前有很多错,也知道我或许有点公主病,总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可现在我已经清醒了。” 从前无论是林家还是顾家,都把她高高捧起,让她以为所有人都在爱她,所以她有恃无恐,所以她肆意妄为,因为她有足够的爱和底气。 人生的前二十二年,她真的以为她跟顾景淮就是天生一对,怎么吵都不会散,无论如何,他们都可以一起走下去。 “你是。”顾景淮伸手,捧着她的脸颊,眸光温柔,“你就是我世界的中心。” 林亦棠吸了吸鼻子,避开他的手。 “或许从前是,但现在,早就不是了,很遗憾我现在才醒悟,林知桃才是世界的中心,她才是那个本该被捧在掌心的公主,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占着你太太的位置,都是有罪。”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认清这个事实。 也是林知桃的出现,才让她深刻体会到了,捧的越高,摔的越狠。 或许现在顾景淮是出于职责,或是曾经那一点点的情分不肯放手,但如果她还继续待在他的掌心里,幻想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林亦棠。 那么当有一天连顾景淮都懒得敷衍,她只会比现在摔的更疼。 “林亦棠!”顾景淮脸上的温柔凝住,眼底是浓浓的警告。 林亦棠轻笑了下,想到这段时间受过的所有委屈,喃喃自嘲,“人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阿淮,你妻子的位置我无福消受,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可能!”顾景淮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渐渐弥漫出一股猩红,“你不要指望我会跟你离婚,与其想着离婚,你不如盼着哪天我死了,你可以丧偶。” 林亦棠靠在床头,看着他偏执的眉眼,全身忽然迸出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她靠在床头,没有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墙上的婚纱照。 一袭婚纱,她以为她嫁给了爱情。 却没想过命运的戏弄给她开了这样一个大大的玩笑。 如作茧自缚,逃不掉,也躲不开。 无论前进和后退,都如此举步维艰。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景淮沸腾的血液凉了下来。 他走到林亦棠身边,将她抱进被子里,仔细的替她掖好被角,“你还在经期,熬夜很不好,我不该打扰你的,睡吧,我去客房。” 林亦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薰衣草香,混合着林知桃的蜜桃味香水。 眼泪猝不及防划了下来。 “阿淮,其实我已经不爱你了。” 顾景淮直起背脊的动作明显的僵滞,他闭了闭眼,没有回应,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像是只要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就可以忽略林亦棠眼底掩不住的哀伤。 …… 顾景淮没有去客房,而是去书房枯坐到了天亮。 早上八点,助理许廷打开电话,“顾总,查到了。” 顾景淮靠在老板椅上,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堆起了小山。 他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说。” “前天晚上太太跟您吵完架从老宅出来,没有回澜水公馆,而是去了老宅附近的一间酒店,但半夜酒店有出警纪录,好像太太晚上遇到了什么事。” 顾景淮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死水一般沉寂的凤眸里有了波澜。 “立刻来澜水接我。” 上午九点,顾景淮和许廷从警局出来。 许廷陪着笑脸告别局长,转身就看到顾景淮冷着眸坐进了后座。 他心底一惊,提心吊胆的坐进主驾驶。 没想到太太昨晚遇到了那样的事也没告诉顾总,他明明记得以前太太就是手指上不小心割了个口子都要打电话给顾总撒娇的。 “该记得记下了么。”后座,男人的嗓音低沉的没有一点温度。 “记下了,记下了,”许廷一激灵,“那个敲太太门的男人现在是大海捞针了,但那个做皮肉生意的林玉玲因为屡教不改,倒是地址和联系方式都有。” 把打印下来的资料递向后座,许廷缓解气氛似的嘀咕,“不过根据资料,这个林玉玲明明开的是间美容院,按说不会差这千八百块钱的,怎么为了五百块钱自费去那么好的酒店接客?” 顾景淮想到林亦棠昨晚眼底的决绝和哀伤,心脏像被匕首搅了一圈。 那个遇到一点点麻烦就会找他哭诉的人,遇到那么惊险的事,竟然连吵架都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他不敢想她昨晚会有多恐惧失望。 要不是他一气之下丢下她离席,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难怪昨晚她那么强硬,是他疏忽了,竟然让一对狗男女给她这么大的惊吓。 “不管是找市政还是别的什么途径,”他咬了咬牙根,气的额上的青筋直跳。“必须把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是。”许挺重重记在心底,不敢疏忽,“那我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 顾景淮垂眸,目光落在林玉玲的个人信息上,嗓音冷沉,像是含着杀意。 “去汉景美容院,再叫二十个人一起去那边等着。” 许廷眉眼一凛,“咱们要去砸场子吗?要带刀还是……” “不,就带人,再带台摄影机。” 一想到那对不长眼的狗男女给他带来的无妄之灾,顾景淮就气的牙痒痒,“这位林女士不是喜欢接客么,我们带点人,去照顾照顾她的生意。” “是。”许廷开动汽车,舌头心有余悸的抵了抵牙根,内心已经有点同情那个林玉玲了。 本来接客是她个人的私事,谁让她惹到了顾总的女人。 啧,还好他今天没说错话,不然恐怕也要被牵连。 第18章 一个月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上午,旧城区的一处商业街。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安静的停在地下停车场,像一只暗夜蛰伏的巨兽。 顾景淮坐在后座,看着手机上的视频画面,眉眼透着狠厉的冷。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汉景美容院。 许廷带着二十个手下浩浩荡荡进门,把前台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您……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穿着玫粉色包裙的前台蹭的站起来。 “你们老板是不是叫林玉玲?”许廷眯了眯眼,笑的温和有礼。 “呃,是,请问你们……” “叫她出来,我们有生意和她谈。”其中一个光头手下手持摄像机,目光摄人。 前台愣了愣,转身就往美容院里面跑,“玲姐,玲姐。”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外貌三十五岁左右,保养的皮肤白皙,可隐隐能从那双割了欧式大双眼皮的眸子里看出几分饱经风霜的疲惫。 “我们这是美容院,跟男人有什么好谈的。” 她一边走,一边嘟囔,直到看到店里或站或坐的一群人,她表情只是微微一凝,便扬着笑脸招呼,“各位帅哥,找我有什么事?” 许廷上前,目光看了一眼前台小姑娘。 林玉玲会意,摆摆手,“出去买点水果,我招待客人。” 等她支走了前台小姑娘,许廷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林女士,听说您私下经营着皮肉生意,我们老板特意找来了这些劳苦功高的手下,到您这里来消费,希望您能好好接待。” “谁告诉你们的?我早都不做了,”林玉玲脸上的笑凝住,娇媚的脸上透出几分彪悍,“你们找错地方了,快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是么?那前天晚上在滨江酒店,您不是还接了位五百的客人,为此还自费三百定了酒店?” 林玉玲脸色一白,嘴硬道,“那是我姘头,他给钱只是情趣,别的人我不接。” “是吗?姘头一定是有联系方式了?”许挺笑意更深,“如果您能提供这位姘头的信息和联系方式,我立刻带人离开。” 林玉玲怔了两秒,咬牙,“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快给我走!否则我报警了!”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许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摞红色钞票,“按你的市场价五百,这里二十个人一共一万块,接客还是告诉我们那个男人的位置,你自己选。” 说完,他把那一万钞票扔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 林玉玲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前台拿座机报警,但下一秒,另一个穿着黑T恤的男人把她的手死死按住。 许廷往沙发上一坐,悠哉道,“确定要报警吗?据我所知,你开的这家美容院使用的都是一些三无产品,并且存在偷税漏税的法律问题……” 顿了顿,他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开这样一家中小规模的美容院也要花费七八十万吧?要是两三天内就倒闭关门,相信林女士一定会非常心痛。” 林玉玲死死的看着他,眼中的神情一点点从愤怒变为恐惧,“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我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哑着嗓音,语气软了下来, “我以前是不检点,但我现在真的在本分做生意,没招惹过什么人,那天滨江酒店那个男的不是我姘头,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只是人到中年总有需求,我才接了他的生意。” “您说笑了,我们也只是来照顾您的生意。”许廷伸手,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三摞钱,“这是我们的诚意,既然人到中年有需求,那么我这些正值壮年的兄弟,应该会让你满意。” 看着桌上沉甸甸的四万块钱,又想到自己这间打拼多年才攒钱开起来的美容院,林玉玲脸面无血色, “要不,我找些从前的姐妹儿一起……” “不,我们只认准你。” 许廷毫不犹豫的拒绝,并且也懒得和林玉玲废话,悠闲的抬了抬手,“阿文,关门。” 其中一个手下走出去,抬手将卷帘门整个拉了下来。 美容院内霎时间暗了下来 大厅里站着很多人,却一瞬间静的可怕,直到有人挑逗的吹了一声口哨。 林玉玲的瞳孔瞬间缩紧,她望着那些影影瞳瞳的人影,眼底浮出恐惧,“不,我不愿意,你们这是违法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三五个大汉联手抬了起来,往最深处的房间走去。 几分钟后,里面的房间传出一声尖叫。 许挺坐在沙发上,举起手机,嗓音谦卑。 “顾总,一切顺利。” “嗯。” 库里南上,顾景淮西装革履,恍若不染烟火的贵公子。 他关掉手机的实时视频,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 帮她出了气,这下总不会闹着离婚了? …… 与此同时,林亦棠也在盛心月介绍的驾校签完了C1考试的合同。 时间还早,两人找了一个常去的咖啡馆坐下。 半个小时后,盛心月忍无可忍的放下咖啡杯,“能先不看了么?驾照很好过的,都坐半小时了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全盯着那本破书了。” 林亦棠从《驾考通关技巧》中抬起头,瞳子睁的圆圆的,一副新奇的神情,“这本书还蛮有意思的,你当时用了多久考过的?” 盛心悦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比出一个手指。 “一个月。” “太好了。”林亦棠抱着书,满心期待,“到时候我和顾景淮应该也离婚了,以后我开车出行不求人,再也不用遇到那些破事了。” 盛心月:“……” 只是考个驾照而已,真不知道她在燃什么。 不过也是,象牙塔里的公主嘛,乍然要开始重新进入社会自力更生了,应该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真打算离了?”盛心月捏着一只金色的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嗯,月底是我爸妈的银婚纪念日,赶在这种时候离婚也不太好,所以我给了顾景淮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到时候我爸妈的纪念日一过,我们签了离婚协议,我就找房子搬出去。” 盛心月本来还想再劝劝,但看到林亦棠提起离婚后的生活,眸子亮晶晶的,一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好像从林知桃回来起,她就再也没露出这么生机勃勃的神情。 盛心月鼻腔莫名一酸,“好,到时候我替你找房子。” 第19章 去他的联姻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以盛心月从小受到的教育而言,实际利益永远大于一切。 所以林亦棠的这个决定,在她看来是幼稚的。 毕竟撑着不离婚,林亦棠现在还是林家的千金,顾景淮的太太。 在京市这个上流圈子里,不说是被人人奉承和巴结的身份,但至少谁跟她说话都得斟酌着掂量。 但在林家和顾家如此偏心的情况下,真要离了婚,以后谁还认林亦棠? 没了庇佑,她可能比孤儿还可怜。 毕竟当时她和顾景淮恋爱的时候,可是得罪了不少眼红想插足的千金小姐。 但此刻,盛心月忽然想起和林亦棠的初见。 那是高中的时候,她转到尚德外国语学校,爸妈就殷切嘱咐,“你和顾氏的小少爷在同一年级,你可以想办法和对方交个朋友,以后你总归是要联姻的,他倒是个非常出众的人选。” 后来盛心月真的打听到了顾景淮的班级,一次假装偶遇,她故意往顾景淮身上撞,却被他身旁的一个模样干净乖巧的女孩子眼疾手快的挡开。 她正打算生气,却看到那个女孩子也皱着眉,一脸正气的样子,“同学,走路小心一点,你要撞到我的景淮哥哥了!” 你要撞到我的景淮哥哥了~~ 盛心月在心里阴阳怪气。 她当即就看出林亦棠一定是个缠着顾景淮的死恋爱脑,而她不一样,她是带着爸妈的任务来的,这一看就傻白甜的女的能玩儿过她? 盛心月偷偷在心里把林亦棠划为了自己高中三年的情敌,并做好了和对方长期对着干的准备。 却没想到一次她在学校操场和林亦棠狭路相逢,她一脸轻蔑,而林亦棠却一脸凝重。 她正想问她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林亦棠抓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操场厕所里拖。 那一瞬间,盛心月脑海里什么校园霸凌,林亦棠在厕所猛扇她耳光的画面在脑海接连上演,但最后,林亦棠只是鬼鬼祟祟的递过来一片姨妈巾。 “同学!你那个漏了。” 她指了指她的白色的百褶裙,盛心月转身看向镜子,脸一瞬间红成番茄色。 林亦棠又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用这个挡着吧,我是高一三班林亦棠,你洗干净记得拿回来还我。” 说完,盛心月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这种突如其来被情敌帮助的状况,就看到林亦棠忽然弯起了眸子,跑出了厕所,还甜甜的对着操场某处招手,“景淮哥哥!我在这里!” 盛心月心情复杂的用了她的姨妈巾,围着她的校服外套,走出来时,看着操场上亲密对打网球的两人,忽然泄了气。 谁能干过傻白甜啊? 去他的联姻吧。 比起顾景淮,她好像,更喜欢顾景淮身后的那只小尾巴。 高中时期的林亦棠在盛心月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眼里有星辰的元气少女。 直到大学都一直如此。 看着那个傻白甜少女和她一直向往的景淮哥哥终于从校服到婚纱,步入了婚姻殿堂。盛心月突然觉得,婚姻好像不是只有利益就够了。 她真心羡慕,真心的祝福,却没想到,童话般的恋爱也会这样一点点崩坏。 “好啊!你陪我去找房子,到时候我买了车,也载你出去兜风。” 咖啡桌对面,林亦棠眼底带着微光,天真又愉快的畅想着。 “好。”盛心月看的出神,也不自觉跟着勾了唇角。 去他的利益至上。 就算林家顾家都不管林亦棠了,她身边不还有她盛心月吗! …… 接下来的几天,林亦棠都在废寝忘食的看教材,刷题,刷视频学时,几乎是闭门不出,连饭都是张姨把饭给她端房间吃的。 当然,这个闭门,是把顾景淮也拒之门外的意思。 等到第四天,她预约了科目一的考试,才总算喘了口气,从房间出来吃早餐。 却没想到,顾景淮竟然也在餐厅。 大概是上午不用去公司,顾景淮只穿了件正肩白T,和一条灰色休闲裤,骨节修长的手指一手捏着一片吐司,另一只手正拿着勺子往上面抹黄油。 他的头发还没打理,细碎的黑发落在眉前,多出了几分干净的少年气,莫名让林亦棠有几分梦回高中。 无论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成什么样,林亦棠都不得不承认。 这么多年,顾景淮都精准的,毫无偏差的,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男人抹黄油的手一顿,黑眸抬起,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 时隔四天,她乍一见顾景淮,忽然莫名生出几分心虚。 指尖下意识勾了勾掌心,她抿直了唇。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都要离婚了,她做什么顾景淮管得着吗? 林亦棠大喇喇坐到餐桌边,张姨立刻把面包煎鸡蛋和牛奶等早餐端上来。 她打开一盒花生酱,刚准备往面包上抹,就听到对面不咸不淡的嗓音。 “舍得出来了?” 抹酱的手没有半分凝滞,林亦棠放上土豆泥生菜等配料,明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烘烤的热热的吐司片散发出黄油的香气,林亦棠一口咬下去,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男人的嗓音再次幽幽的响起,“你学车做什么?” 喉咙里不知从哪里突然灌入一口空气,林亦棠被呛的瞪大了眼睛。 咽不下去,吐出来又难看,她瞬间憋红了脸,隔了两秒,她从桌上飞快地抽出一张纸巾,才躬着身在桌子下面咳了个痛快。 桌子对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林亦棠怒目圆睁,坐直了瞪着他。 “心虚什么?你以为学了车就能跑了?”顾景淮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三明治,嚼完一口,才慢悠悠的张口,“你小时候学自行车,我教了一个暑假都没教会,你磕破了皮,我回家还要挨训,现在怎么又想到学开车了?” 林亦棠拿纸巾捂着唇,眼底浮过一抹惊诧。 但转念一想,只要顾景淮想,她有什么是瞒得过他的。 只是有些事,他不想深究而已。 想到被绑架的那天,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明明他要是查一查…… 林亦棠语气猝然尖锐,“要你管?” 顾景淮脸上的笑一顿,“又不是不要你学,还藏着掖着的,只是家里有司机,也有备用车,没必要,让司机送你就行了,你自己开车还危险。” 第20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说到这里,一直揣着手站在餐桌前的张姨忍不住插了句嘴。 “先生,家里备用车已经快修了半个月了,司机因此也没上班。” 顾景淮愣了下,恍然大悟似的看着林亦棠,唇角带了宠溺,“怎么不早和我说?那就给你再买一辆,再配个专职司机,以后你去哪里都方便。” “给我配专职司机,那你呢?” 林亦棠正准备喝牛奶,闻言停了动作,表情淡的看不出情绪,“专职送林知桃吗?” 顾景淮脸上的笑淡了,“好好的怎么又说到她,还生气呢?” 说完,他低头拿起手机,似乎在找着什么,但翻到那个视频,又似乎觉得太腌臜,还是不给她看了。 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他脸上浮出一点宠溺的笑意。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已经替你出气了。” 那一刻,林亦棠真的恍了恍神,以为他查到了林亦棠生日宴那天她被绑架的事实,也知道了她流产的事。 但触及到他眼底的笑意和隐约有点求表扬的姿态。 那点点从心底升起的希望又慢慢熄灭。 如果他知道她因此流产还能笑的出来,那才真的是个畜生。 “出什么气?”她不冷不热的开口。 “前几天你住酒店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顾景淮摩挲着手机,斟酌着怎么说比较合适,“敲你门的那个男人我还在找,但那个接客的女的,她不在那里接客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所以我找了二十个人,去照顾了下她的生意,我手机里还有视频,不过就不给你看了……” 林亦棠愣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一股恶心顿时从胃里泛起来。 “那天丢下你一走了之是我不对,现在我帮你出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顾景淮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哄。 林亦棠的脸色却越来越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犯法的你懂吗?” 顾景淮脸上的笑彻底凝住。 下一秒,林亦棠放下手里的面包,“有点恶心,吃不下了。” 看着她转身上楼的背影,顾景淮低着头,一遍遍的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眼底的色泽越来越冷。 最后,一声巨响,手机砸在地板上。 瞬间四分五裂。 …… 没过几天,徐静文要求林亦棠去医院看望林知桃,顾景淮开车带她去。 车上,两人罕见的没有说话,氛围凝固的不开空调都透着冷。 到了医院,林亦棠跟在顾景淮身后,看他轻车熟路的摸到病房,心里只剩麻木。 单人病房里,林知桃坐在病床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企划书在看。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扬起头,开心的喊了一声,“妈,姐姐和姐夫来了。” 徐静文洗了保温桶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林亦棠,脸色明显不太好。 “妹妹手术住院,你这个当姐姐的一次都不来看望,连景淮都来了两次,是不是我不请你来你就打算不来了?” 林亦棠木着脸,“如果训我能让你女儿好的快一点,那你就训吧。” “你!”徐静文错愕。 “好了,妈,我这不是明天就出院了吗?姐姐肯定是因为忙才不能来的,你不要勉强她。”林知桃笑着打圆场,“再说了,要不是姐姐姐夫送我来医院,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举手之劳的事,毕竟是一家人。”顾景淮客气的笑笑,看到林知桃手上的企划书,有些意外,“住院还在看工作相关的东西?” 林知桃点头,“刚进公司没多久就因为阑尾手术请假,给姐夫添麻烦了,所以就跟同事要了企划书,争取回公司能跟上大家的进度。” 顾景淮失笑,“不用那么拼,你才做了手术,应该好好休息,我又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周扒皮。” “好不容易可以和姐夫学点东西,我当然自己也要争气啦。” 林亦棠目光落到林知桃床头柜上一束快枯萎的向阳花,卡片落款是顾景淮公司订的。 能以公司名义订花,不是顾景淮就是顾景淮的助理许廷。 她忽然失神,想起了做清宫手术那天,多躺了一会儿都被护士说没必要住院,最后莫名其妙和护士打了起来。 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真是同人不同命。 在病房呆了许久,基本上都是徐静文和林知桃在说话,顾景淮微笑着附和,而林亦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顾自刷起了手机上的科目一试题。 不知道聊了多久,徐静文第三次看向头也没抬的林亦棠,忍无可忍的站起身。 “林亦棠,陪我去给知桃买点水果。” 林亦棠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在水果店买完水果,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病房,徐静文反而把她拉到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 “你黑着个脸做给谁看,不想来可以不来。” “我黑着个脸?”林亦棠指着自己,只觉得有点好笑。 “你不是吗?坐在那里话也不说一句,也不关心关心你妹妹,病房里的难道是跟你事不关己的人吗?”徐静文捏着裙摆,眼底满是对她的怨怼。 “阑尾炎手术是什么大病吗?”林亦棠顿了顿,忽然嗤笑,“是不是我要给你女儿端茶送水捏肩捶腿的,你才能满意?” “什么叫你女儿?你不是我女儿?她不是你妹妹?”徐静文被她激的又要扎毛,“还有什么叫不是什么大病?阑尾炎开刀不痛吗?!你难道还希望你妹妹得个大病?” “妈。”林亦棠静静的看着眼里满是责备和愤怒的女人,极轻的开口,“如果我说,我也刚经历流产呢?” 徐静文愣了下,嗓音不由的拔高,“你胡说什……” “我没有胡说。”林亦棠靠在长椅上,忽然觉得很累,“林亦棠生日宴那天,我被绑架,对方把我打到流产我还以为是推迟的大姨妈来了,你们追到家里逼着我和顾景淮陪她过生日的那个下午,我晕倒在去医院的路上,醒来就听到医生说我流产了需要做清宫手术。” 徐静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瞳孔好一阵震颤。 而林亦棠侧头认真的看向她,企图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点心疼和内疚,哪怕一点。 但徐静文深吸一口气,只是强硬的吐出一句话。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林亦棠,你为了跟你知桃争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谎话你都编的出来,你真的无可救药了,我不想跟你说了。” 第21章 你一点错也没有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提着水果起身就走。 林亦棠坐在椅子上,望着她快步走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有点像落荒而逃。 她低下头,眸底的温情转了一圈,终究还是褪了下去。 不知道正常的妈妈知道女儿流产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管是心疼还是担心,一定不会是徐静文这样的吧? 就好像不愿承认,林亦棠遭遇了比林知桃更严重的事,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关心。 好像只要判定林亦棠在说谎,就可以否认她内心对林知桃的偏心。 不过,也是。 徐静文本来就不是她的妈妈,凭什么要一碗水端平呢。 是她本就不该奢望这最后一点温情。 林亦棠回到病房,徐静文背对着她,正自顾自给林知桃削着一枚苹果。 听见林亦棠进门,她头也没抬。 倒是顾景淮站起身,温和道,“回来了?那我们先走吧。” 林亦棠本就觉得自己多余,嗯了一声。 但临出门前,她还是忍不住往徐静文的方向望了一眼。 徐静文仍没有抬头,反而是林知桃对上她的目光,天真的招手,“姐姐再见,姐夫再见。” 顾景淮手轻轻搭在林亦棠的腰后,自然的替她回应。 “好,你好好休养,后天公司见。” 两人走后,徐静文不知怎的削苹果削到了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林知桃立刻关切的从床上坐起来,“妈,你没事吧?” “没事,”徐静文摇摇头,起身捂着手去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她盯着水龙头下被冲洗出淡红色血迹的伤口,目光有些虚浮。 脑海里不住的想起林亦棠在楼下长椅上,望着她的表情。 她的面容平静,却像是藏着某种隐隐的哀伤和期待。 “妈,如果我也刚经历流产呢?” 徐静文出神了许久,忽然想到林亦棠小时候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哭着来找妈妈的样子。 那时候,见她身上有一点伤,徐静文都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替她挨下那道口子。 要是亦棠真的不小心流产了呢? 徐静文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高昂的保养费让她的脸仍如三十几岁的人一般青春,可无论是谁也抵抗不过岁月的侵袭。 她的鼻翼两边已经多了两道浅浅的法令纹,看起来比曾经的模样多了几分刻薄。 她被刺伤般的收回目光,才发现手指上的伤口已经被冲的发白。 “不,不会的。”她低声呢喃。 光是在知桃生日宴被绑架就是天方夜谭。 她林亦棠怎么可能总在知桃的重要日子刚好被绑架? 一定是知桃回来了所以嫉妒,她才编出这种扎心的话来争宠。 一定是的。 徐静雯清洗完伤口出来,看到林知桃坐在床上,手弯在背后,似乎在挠背。 她立刻投去关切的目光,“知桃,怎么了?身上痒吗?” “妈,我想洗澡。”林知桃无奈的笑笑,“从住院到现在都没洗过澡。” “不行。”徐静文抿了抿唇,“你伤口还没拆线。” “可我真的很痒。”林知桃望着她,语气软软的,像极了个撒娇的小孩子。 徐静文还是忍不住心软,“那你到卫生间来,妈妈打水给你擦。” “妈最好了。”林知桃乖巧的下床,先大大的抱了一下徐静文,才走进卫生间,脱掉自己身上的病服。 徐静文跟着走进厕所,看到林知桃手臂上草莓似的红色胎记,猝然红了眼眶。 “妈,怎么了?”林知桃敏锐的感觉到徐静文的情绪变化。 徐静文接了热水,又打湿毛巾,若无其事的吸了吸鼻子,“心疼你呀,都是妈妈没把你照顾好,你才阑尾炎的。” “哪有的事,很多人都会阑尾炎,这个又没办法。”林知桃笑嘻嘻的享受着徐静文的擦拭。 徐静文替她擦着背,忽的想起她生产的那天。 医生抱着女儿笑嘻嘻的递到她面前,“你还给女儿做了个小记号呢,以后就不怕她走丢了。” 徐静文睁着虚弱的眼,看到女儿手臂上有一个红红的,草莓形状的小胎记,也跟着扬起笑,“完了,小姑娘爱美,不知道长大后会不会怪我。” 其实林亦棠小的时候,手臂上也有这么个胎记,只是越长大,她手臂上的胎记越淡,到上小学前,那个胎记就已经消失的几乎看不见了。 为此她还专门问过医生,医生说,可能当年她手臂上的并不是胎记,而是草莓状血管瘤,这种胎记是可能在五岁前自然消退的,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三年前,她在美容院做脸时,看到了在美容院打暑假工的林知桃手臂上,有一个和林亦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草莓状胎记,就好奇的聊了几句。 但林知桃却笑着说,“我六个月大时好像被人贩子拐走过,我妈说之前我手臂上都没有的,人贩子把我还给她时就突然有了,她还以为是人贩子给我掐红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推动着着人去追寻答案。 徐静文偷偷拿着林知桃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却发现林知桃跟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亲缘关系。 一切答案,好像都明了了。 一想到林知桃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徐静文再想到林亦棠说流产时的表情,都好像没有那么心痛了。 花了二十二年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只是她欠亲生女儿的更多更多。 她和林如柏又没有知道真相就跟林亦棠断绝关系,反而是真的把她当做女儿,才希望她能和他们一起弥补林知桃。 只是,或许林亦棠天生就留着底层人自私的血脉,所以根本无法了解她的一片苦心,还对林知桃百般嫉妒排斥。 看着林知桃手臂上的草莓胎记,徐静文暗暗咬牙。 无论如何,她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她的亲生女儿。 不管林亦棠怎么闹,她都不会让知桃因为她再受半点委屈! “妈妈,”浴室里,林知桃背对着徐静雯,嗓音忽的多了几分沮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是不该总缠着她和姐夫?” 徐静文拧眉道,“哪有的事,她当姐姐的,本来就该倾尽全力的照顾你,否则她就不配做你的姐姐!” 想到林亦棠小时候和顾景淮形影不离的样子,徐静文又补充一句, “况且顾家跟林家是世交,就算顾景淮不是你姐夫,如果你好好在林家长大,他也一定会是你关系很好的哥哥,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一点错也没有。” 第22章 外面有人了?把我睡腻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从医院回来后,张姨刚好做好了晚餐,林亦棠和顾景淮就面对面的一起吃饭。 吃完回房间时,林亦棠下意识锁门,却发现手感跟往常不同。 不是咯噔一下,而是一种很轻很空的手感。 开门低头研究了一下,才看到用于反锁的那一小块被拆了下来。 一瞬间意识到什么,她抬头,恰好看到顾景淮半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宝贝,我都睡了四天客房了。” 她站在门口静了两秒。 掌心握着门把手,下意识想关门,但锁没了,这道门也只是聊胜于无。 林亦棠忽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帖子,有父母会故意卸掉青春期孩子的门锁,以阻止孩子建立自己的隐私而变得不可控。 好像那一瞬间忽然共情到了那些孩子的心理感受,胸腔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但触及到顾景淮闲适弯起的黑眸,姿态松弛又自在,心底那股无名火又一点点偃旗息鼓。 是啊,她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这套婚房本来就是顾景淮全款买的,如果离了婚,也是他的个人财产。 他想拆门锁,就拆门锁,她有什么权利置喙? 好像更没有立场生气了。 她松开门把手,冷静的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睡衣,“那我去客房……”睡。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口,男人高大的身形就不容拒绝的压过来。 强势的吻住了她的唇。 林亦棠瞪大了眼,下意识推他,没推动。 顾景淮唇角隐隐一丝笑,大掌扣住她的腰肢,顺势将她带进房间。 林亦棠只听到砰的一声,下一秒便被他抵在门上。 床头中古风台灯的暖光烘托出室内危险暧昧的氛围,林亦棠双手下意识叠在胸前,贴着他劲硕有力的胸肌,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他吻的动情,像压制着某种熊熊燃烧的欲望,不容拒绝的攻城略地。 无度摄取,像是要夺走她的呼吸。 快半个月没有了。 即便之前顾景淮再忙,两人也能保持到最少一星期三次的频率。 但从林知桃生日之后,两个人不是在吵架,就是顾景淮以为的她的经期。 熟悉的气味在呼吸间纠缠,勾起激素和荷尔蒙在血管里开花。 从心脏到小腹本能的升起一抹酥痒。 理智的抗拒和身体本能像两条巨蛇,互相纠缠又互相勒紧,只等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直到顾景淮将她推到床上,右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左手开始不安分的游移。 理智的蛇瞬间露出森冷的獠牙,一口咬在林亦棠即将沦陷的神经。 她刚流产不久,不可以。 心一横,牙齿微微用力,咬在他不安分的唇上。 男人吃痛的嘶了一声,林亦棠趁机挣脱束缚,举起枕头一把甩在他头上。 顾景淮猛地抬头,怒音甚至能听出几分委屈。 “你大姨妈不是走了?” 林亦棠前几天根本不是经期,只是流产导致的出血。 顾景淮大概是看到卫生间没有新的卫生巾,就恶向胆边生。 “变态。”林亦棠骂了一句,抱起睡衣就往客房走。 生怕晚了一步,都会被他抓回来。 “我变态?”顾景淮气笑,追着她理论,“是谁之前缠着我要?之前两天没有伺候你,嘴撅的就跟可以挂油壶一样,还闹着说我不爱你了,我积极一点也不……” “砰。”回应他的,是客房关上并反锁的房门。 顾景淮不死心的拧了一下门把。 锁的死死的。 就如林亦棠最近对他的态度。 严防死守,好像生怕多给他一点好脸。 不是帮她出气也认错了,还在闹什么? “林亦棠,开门。”顾景淮沉了嗓音,非要好好问个清楚。 客房内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回应的迹象。 原本充斥着欲念的黑眸倏的冷了下来。 从前如果林亦棠跟他闹脾气,也会隔着门跟他对骂。 但最近,却都是这种明晃晃的冷淡和忽视。 什么意思,对他不感兴趣了? 外面有人了? 他站在门口,没出声,也没走。 眼底有阴霾涌动。 与此同时,林亦棠躺在客房,整个人也濒临崩溃。 想在驾考APP上刷题转移注意力,可忽然好像累的连手机都举不起来。 被子上满是他的气味,甚至闭上眼就好像恍惚觉得他就躺在旁边。 熟悉温暖的薰衣草香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荷尔蒙气息,熏的人心里直发苦。 她都提离婚了,为什么他还要若无其事的,想当做普通的吵架揭过去? 甚至还想像以前一样,以为上床就可以解决问题。 又不是她在闹脾气,又不是她不想好好过的。 各种人,各种事,都逼的她没办法过下去。 真的没办法了。 再说一次吧? 说清楚,免得他没完没了的纠缠。 就这个念头,在林亦棠心头快盘桓了一个小时,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房门。 但没想到,顾景淮竟然还站在外面。 手指下意识的捏紧,林亦棠听到自己平静的嗓音。 “什么时候拟离婚协议?如果你没空,我可以自己去找律师。” 顾景淮靠在门边,指尖的香烟燃了一半,他转过眼,眼底一片疲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不爱了。”她冷冷吐出三个字。 顾景淮冷笑了下,“外面有人了?把我睡腻了?” “不是。”林亦棠后背猛地绷紧,手臂都在轻微的颤抖。 顾景淮眼底的寒冰松动。 正要舒一口气哄她,手还没伸出去,林亦棠恶劣的吐出四个字。 “被强奸了。” 顾景淮指尖一顿,连唇角的弧度都凝住。 她忽然很爽,继续平静的发疯,“就林知桃生日那天。” 她发短信求救,他却没有来的那天。 她不敢说流产的事,怕顾景淮反而因此死不放手。 大概没有男的能接受老婆被人玷污吧? 更何况,以那天她在那个小平房里呆的时间,如果那个男人真有强.奸.她的想法,她也躲不掉。 或许只是恰恰帮她挡了那一次的灾。 恰恰没有了,她心里不好受,顾景淮凭什么能若无其事? 看他不痛快,林亦棠反而开心起来。 顾景淮死死的盯着她,舌尖抵了抵腮帮,咬牙,“你故意刺激我是吧林亦棠。” 她从小就脆弱的可以,受一点委屈都憋不住得要人哄的性格。 受这么个天大的委屈,居然还没把家里房顶掀了? 第23章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那天那个男人的声音你不也听到了么?”林亦棠冷冷的开口。 压住心底的火气,顾景淮红着眼,“我查过,那个车牌号根本不存在,许廷也去了你说的位置,那个平方根本没人。” 林亦棠怔了一瞬。 查过? 所以这些天他就这样当那件事没发生过了? 就没想过为什么车牌号不存在? 她忽的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扇的顾景淮下巴偏到一边,整个人定住了似的。 “车牌不存在就不可能是套牌?”她笑了,笑出眼泪,“许廷去了人没在还能为什么,完事儿了呗,他没告诉你地上有挣扎痕迹?” 一定会有的,因为那个男人虽然没真的对她做什么,可被踢打的过程中,她也试图逃跑,也试图挣扎,可都被那男人拖着头发拽了回来。 顾景淮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冻住。 林亦棠继续在他心口插上最后一刀,“顾景淮,那天你为什么没有亲自来?是忙着和林知桃跳舞吗?” 顾景淮缓缓站起身,双眸血红,想说话,嗓子却好像被水泥堵住。 其实林亦棠一巴掌甩过来的时候,他就有几分信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张了张口,嗓音带着几分回避的执拗, “特意调换了车牌,刚好就碰上你打车?然后把你拖到那里,动了你就放你走?林亦棠,承认那个人是你请来气我的很难吗?” 脑子嗡的一下,好像所有的气血一瞬间都涌上了头顶,连带着手臂都微微发麻。 林亦棠总算知道气极反笑是什么滋味。 是啊,她就知道说出来没人信的。 如果说是激情犯罪,就不会特意套牌作案。 如果是早有预谋,又只图打她一顿拿走她的钻戒和身上八千的现金? 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顾景淮都不信,更何况真相呢? 可是,她说流产了,徐静文不信她。 她说被绑架了,顾景淮不信她。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没意思,很没意思。 “那你就当我出轨了吧。” 客房门砰的一声再次甩上。 顾景淮站在原地,气的几乎没办法正常思考。 他快步走回房间,拿起床头上的手机,拨通了许廷的号码,“太太说被绑架的那天,你去的那间民房,有没有挣扎的痕迹?” 许廷还在睡梦中,猛地被他吵醒,却是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但这位爷嗓音哑的跟要杀人似的,许廷又不得不严阵以待,认真的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总,绝对没有任何挣扎痕迹。”谨慎的思考了一下,许廷肯定的回答,“我仔细检查过了,当时现场似乎荒废了很久,地上的灰尘都挺厚的,如果有挣扎,不会看不出来。”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仿佛只有男人压抑的呼吸声。 许廷一拍脑门,自证道,“对了,我当时还留了现场的照片,我现在发您。” 不一会儿,许廷发来几张图片。 郊外的平房显得十分破旧,明显荒废了很久。 一共三间屋子,中间的正厅最宽敞,有一张木桌,两张掉了漆的太师椅,地上灰尘均匀细腻,不像是后撒上去的。 另外一张是一间卧室,说是卧室,也只有一张蒙尘的小木床,和一张压着绿色玻璃的书桌。 床上的褥子脏兮兮的,床架子也看着要倒不倒。 仍然没什么有人呆过的痕迹。 还有一张是一间杂物房,杂乱的放着一些农具,甚至都挤不进人。 顾景淮一张一张仔细的放大缩小,看的比高考考试的时候还认真。 半小时后,他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气的头疼。 林亦棠学会说谎了,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现在是离婚不成改变计划,想直接把他气死是吧? 但回忆起林亦棠最后关门前那个失望的眼神,顾景淮还是莫名心脏发紧。 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别的? 他最近还做了什么畜生的事惹得她这样? 想了一圈,他得出结论。 无非还是吃林知桃的醋了。 女孩子生起气来其实根本不讲逻辑,所以未必是他真做了什么。 蓦然想到什么,顾景淮眸色渐深。 半晌后,他从手机里找出一个联系人,发了条消息。 【……】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 次日,云上空中台球俱乐部。 许禹洲一手拿着台球杆,一手指着自己下巴,“我?为什么是我?” 顾景淮将一颗红球打入袋,随即慢条斯理的往球杆上擦壳粉,“我想过了,可能只有林知桃结了婚,亦棠才不会总觉得我和她有什么,我身边的兄弟,就你人品和家世都不错。” “人品和家世好是我的罪吗?”许禹洲受伤的盯着他,“兄弟是这么拿来用的?” “林知桃家世跟你也相配,人也挺单纯善良的,你爸妈刚好也催婚催的紧,接触接触有问题?” 顾景淮一副不识抬举的眼神晲着他。 “……” 许禹洲一眼难尽的看着他,“难怪棠妹要和你离婚呢。” 顾景淮正要打下一颗球,闻言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你真觉得你那个小姨子单纯善良?”许禹洲撑着台球桌,一脸不敢置信。 顾景淮沉默了下,球杆失神打歪,他站起身,“总之我有不能不管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许禹州奇了,但也没忘把一颗黄色的花球打进洞。 “她对我有恩。”顾景淮坐到一旁沙发上,“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帮家里办事,被肥龙盯上了,设套堵在巷子里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她给我及时输血,可能活不到今天。” “不是。”许廷把球杆往地上一杵,“林知桃不三年前才被林家接回来的吗?再说了,肥龙打你那次我知道啊,你不是昏迷了三天三夜吗?” “是,当时医院告诉我有人匿名输血,后来林知桃回来,林家才告诉我这件往事,还翻出了那次的医院献血记录,的确是林知桃的名字。”顾景淮点了一支烟,皱眉道,“但这件事不要告诉亦棠,她不准我做危险的事,那次受伤我骗她去旅游了,要是捅出来又得跟我闹。” “……”许禹洲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话兄弟不方便说,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找别人吧,再说了,棠妹叫我一声哥,我去娶她不喜欢的人,这以后我还有什么脸在她面前晃悠?” 第24章 凭什么有他就不来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接下来的几天,林亦棠都窝在房间里刷题。 直到科目一考试结束,她以为自己会开心,但也仅仅只是松了口气。 考完试的下午,她没有约人,一个人回家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 躺在床上,她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的盯着天花板。 好像有一种疲惫感从心脏随着血液迸发出来,慢慢流经四肢。 思维发散的过程中,负面情绪和记忆潮水一样涌来,眼泪从眼角流到鬓角,她就静静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无声的流泪。 直到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抗拒。 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但她不想接,不想说话。 但科一刚过,她怕是教练和她嘱咐科二的事宜,还是鼓励自己拿起了手机。 结果是许禹洲打过来的。 “禹洲哥哥。” 听筒传来林亦棠略显轻软的嗓音。 许禹洲握着手机,得意的朝着顾景淮扬了扬下巴,然后宠溺的应答。 “哎,棠妹,在干嘛呢?” “刚考完科目一,在家呆着。” 许禹洲是顾景淮从小学时代的好友,那个年纪林亦棠就叫他禹洲哥哥,一直叫到了现在。 其实以前她也会叫顾景淮作景淮哥哥,但是大学过后她慢慢开始学着顾靳城叫阿淮,最后就直呼其名。 “嗷,学车呢最近?哥哥好久没见你了,今晚要不要出来聚聚?”许禹洲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他挺喜欢林亦棠的,一直把她当个小姑娘看,说话都有点哄着的意味。 林亦棠本想拒绝,半晌后她却问出一句,“有顾景淮么?有他我就不来了。” 顾景淮看了许禹洲一眼,满眼烦躁。 凭什么对他就是禹洲哥哥。 凭什么有他就不来了? “棠妹,我都听说了,他畜生是他的事,咱俩是咱俩的交情,到时候你跟着我,不搭理他就行了。”许禹洲从善如流,“当然,如果你觉得累的话,那哥下次约你也成。” 林亦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许禹洲不补后面那句,她没准儿就拒绝了。 但他这么说了,她反而有种感受被重视的感觉。 “好,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不用,我开车来接你。” …… 半小时后,许禹洲开着一辆路虎停在别墅门口。 隔着车窗往楼上喊了一句,“棠妹!” 林亦棠花了两分钟下楼,看到车子降下了车窗,许禹洲正坐驾驶室和她招手。 而顾景淮坐在后座,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毫不犹豫,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刚扣好安全带,顾景淮低沉的嗓音从后座幽幽的传来,“你老公在后面呢。” 他总是这样。 无论两人每次有多不欢而散,他总会过几天后若无其事的过来跟她搭话。 好像之前的吵架和互相伤害全没发生过。 从前她会心软,甚至会因为受不了彼此冷淡的气氛而主动找他说话。 但现在,林亦棠面不改色,指着许禹洲上仪表盘上一只睡觉的小猫摆件,“这个还挺可爱的。” “喜欢啊?喜欢哥改天送你只真的。”许禹洲把着方向盘,笑的随和。 “不用你,”后座的某人像抓住了什么契机,精准的在林亦棠开口前插话进来,“我自己的老婆自己送。” 林亦棠翻了个白眼,闭嘴了。 偏他还俯身,把头伸到她靠背边上,语气讨好,“宝贝喜欢什么品种?我给你买个赛级的?” 林亦棠,“你歇着行吗?” 顾景淮:“……” 后座安静下来,许禹洲坐在驾驶室憋着笑,直到憋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座椅靠背被人猛地一踹。 “啧。”许禹洲急了,“轻点,我刚换的内饰!” “别理他,他没素质。”毕竟目前还是她老公,林亦棠跟着有些不好意思,扔了盒纸巾到后座。 不一会儿,靠背传来默默擦拭的声音。 许禹洲笑的更放肆,“也只有你能治他。” 林亦棠目光放低,又侧向窗外。 车内静了两秒,许禹洲赶紧转移话题。 “这次哥哥专门攒的局,待会儿多少喝点?” 林亦棠还是沉默,她之前会陪着喝点,最多一两杯,也就图个热闹。 但她流产不久,不知道能不能喝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禹洲静了下,“妹妹,不方便也可以不喝,今天这场局,主要是哥想替你解决问题,你待会儿看着就行了。” 林亦棠有些惊讶,“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许禹洲神秘一笑。 …… 到了地方,林亦棠看见坐在桌子边的林知桃,差点没拔腿就走。 许禹洲见状不对,见状不对,连忙把她拉出去。 “棠妹,这事儿有原由,你先坐会儿,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虽然林亦棠已经发自内心的看到林知桃就心堵,但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坐回了桌上。 毕竟她是真的把许禹洲当朋友。 当初林知桃刚回来不久,她是真的想替爸妈照顾好这个妹妹,也带着她参加过他们朋友圈子的饭局。 那时顾景淮的所有朋友都对林知桃非常热络。 只有许禹洲,本来挺热情开朗的一个人,那天只礼貌性的敬了林知桃半杯酒,就再也没有更多的互动。 开始林亦棠还有点奇怪,到后来,她越来越发现林知桃的不对劲。 在一次因为林知桃和顾景淮吵架,许禹洲来劝她,两人聊起当时那件事,许禹洲才说。 “棠妹,我要考虑你的处境,你妹妹回来肯定是众星捧月的,也不差我一个,至少你永远可以相信一点,我不是为了你林家大小姐和顾景淮女朋友的身份才跟你做朋友。” 从那天起,许禹洲这个人在林亦棠心里,就比顾景淮的其他朋友,多了几分重量。 回到房间,许禹洲把林亦棠安排在顾景淮身边,自己则坐在她的右侧。 “今儿个组这个局,是为了我们知桃妹妹和周朗,大伙儿没想到吧?”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惊讶的看过去。 才发现林知桃平时都挨着顾景淮坐的,今天还真挨着周朗。 林亦棠也终于明白许禹洲的意思,也意外的看过去。 林知桃和周朗在一起了? 第25章 林知桃是故意的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面对众人的起哄,周朗侧头看着林知桃,笑了笑, “其实我早就喜欢知桃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之今天的局算我的,就当官宣了。” 林知桃坐在他身边,也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我们昨天才说好在一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像我姐姐姐夫那么顺利,总之,希望结果是好的。” “那当然,结果必须是好的!过程也肯定是好的!” “许禹洲你不地道,早知道这事儿竟然瞒着我们。” “你自罚一杯。” 许禹洲推开那人递来的杯子,“这主角还没喝,我先喝算怎么回事?你先敬周朗去。” 一时间,桌面上觥筹交错,满是对林知桃和周朗的祝福。 林亦棠坐在座位上,旁观者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 周朗喜欢林知桃她是知道的,毕竟女孩子对这种事比较敏感,第一次带林知桃跟他们见面她就看出来了。 但林知桃竟然会答应他的追求,林亦棠倒有些意外了。 这算什么? 林知桃就这么谈恋爱了? 她抿着唇,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或许是她一直执着的认为,无论是顾家还是林家,甚至林知桃本人,都希望她和顾景淮离婚,让林知桃上位。 否则林知桃明知道她不喜欢,为什么一次一次没有分寸的往顾景淮身边凑? 想到这里,林亦棠忽然又荒唐的笑了一下。 想起网上一个段子。 总有女人觉得别人想抢她的男朋友,可她男友是个河童。 莫名看了一眼顾景淮。 优越的五官雕刻般凌厉,举手投足慵懒而矜贵。 就算不凭他腕上几百万的名表,也能看出他出众的家教和教育环境与常人不同。 从小学开始,他身边就不乏喜欢他的小姑娘。 至少在顾景淮本身的吸引力上,她不能否认什么。 注意到她的目光,顾景淮有些意外的回头,眼眸中甚至渗出几分温柔,“怎么了宝贝?” 林亦棠打量的目光立刻冷下来,“没什么。” 顾景淮看了看桌上的热闹,不经意的勾了勾唇,手不经意扣住她的腰, “这下放心了?” 就这五个字,让林亦棠后背一凉, 这事儿顾景淮也知道? 不,或许根本是他安排的。 可林知桃真的会乖乖听话吗?? 要么是林知桃真的对顾景淮没意思,要么,就是太喜欢了,甚至已经关系亲密到愿意一起商量着来麻痹她的地步。 耳边又响起林知桃的那句:“姐夫……轻一点。” 林亦棠忽然觉得她被搞的要神经质了。 在她这段时间阴暗的揣测里,她的后两次绑架根本就是林知桃的手笔。 她用绑架消磨所有人对林亦棠的信任,也让林亦棠看清,如果她和林知桃同时有事,所有人都会偏向林知桃。 她第二次被绑架,是为了林家的认亲宴。 她作为姐姐,得去给林知桃选个礼物。 那天顾景淮刚好陪着林知桃,替她处理户口的事情。 所以当晚,林亦棠不见,林家顾家全慌了神。 顾景淮翻遍全城,问了所有朋友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结果第二天中午宴席时间,绑匪打来电话,要顾景淮用十万赎人。 那一瞬间,整个宴会场都静默了。 因为太可笑。 如果是蓄意绑架林亦棠,不会不知道顾家和林家的身家。 说难听点,徐静文夏天的一双高跟鞋可能都要十二万。 顾景淮的迈巴赫撞坏了一个前车灯,换一个都要二十七万。 可林家的大小姐,顾家的孙媳妇,被人绑架了绑匪只要十万? 那天,顾景淮还是立刻给绑匪的账户打了十万,接着没半小时,被迷晕的林亦棠就被扔到了林知桃认亲宴的酒店门口。 也是时候,林亦棠才听盛心月说,那天中午,有人已经在暗中讨论,说这一次的绑架是林亦棠自己策划的,目的是为了和林知桃争宠。 还说绑匪只要十万,是她已经付了绑匪另外的价钱,再多给就浪费了。 就连林亦棠自己都觉得荒唐,但是不是自己策划的她还不知道吗? 她只能勉强说服自己,绑匪是临时起意,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可一次是巧合,林知桃生日宴她却又被绑架。 她就是再傻,也不会觉得是巧合了。 如果不是林知桃的手笔,她林亦棠以后名字倒着写!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看着坐在周朗身旁满脸羞怯的林知桃,林亦棠眼底满是不解。 既然为了替代她花了那么多功夫。 又怎么会转头就轻而易举的和周朗在一起了? 出神之际,林知桃也注意到林亦棠的目光。 她用手肘碰了碰周朗,示意他端起酒杯。 周朗立刻顺从的照做。 林知桃站起来,看着林亦棠,埋怨撒娇的语气,“姐姐,我恋爱了,你怎么都不祝福我?” 顾景淮托了一把,林亦棠才下意识的站起身。 身侧,顾景淮从善如流,“我和你姐姐一起祝福你,希望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周朗连忙和他碰杯。 林知桃笑了,端着酒杯看向顾景淮,“姐夫,不会我谈恋爱了,以后我有什么事你就不管了吧?” 顾景淮顿了顿,搂紧了林亦棠,嗓音淡淡, “接下来,就是周朗的事了。” “不行,我可不干!”林知桃撒娇的语气,又把酒杯再次往林亦棠面前递了递。“就算我结婚了,你们也是我的姐姐姐夫,姐,你说是不是?” 林亦棠没喝酒,端着一杯花生奶,脸色微凝。 还是顾景淮又暗自捏了捏她手臂,她才勉强道了一声, “恭喜。” 林知桃笑了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她看着林亦棠的眼睛,用天真的语气笃定的开口,“姐,我一定会像你和姐夫一样幸福的。” 隔着桌子,林亦棠对上林知桃的眸子。 对视了两秒,她清晰的从林知桃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挑衅。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确定—— 林知桃是故意的。 她根本没有放弃顾景淮这个选项。 甚至,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就算她谈了恋爱,也一样会像从前一样缠着顾景淮。 而她林亦棠就更只能忍着,把委屈咽下去。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更会把林亦棠真切的不适,当做无理取闹和嫉妒。 毕竟林知桃,已经都交往了男朋友。 第26章 我旁边的空气就有毒?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饭局结束,一行人闹着去第二趴。 林亦棠拉了拉身旁许禹洲的衣角,“禹洲哥,我就不去了,你待会儿能不能送我回去?” 毕竟现在她对坐外人的车有本能的恐惧,但又不想求到顾景淮的头上。 许禹洲愣了一下,看向林亦棠的神色。 没有明显的高兴,也没有明显的不高兴。 “真不去啦妹妹?” “嗯,有点累。” “好,我送……”许禹洲话没说完。 顾景淮就扣住林亦棠手臂,眉尾轻挑,“怎么不叫我送?” 林知桃现在不是有主了,怎么还躲着他? 林亦棠目不斜视,“好久没和禹洲哥见面了,想顺便路上叙叙旧。” “那我一起,送了你我们再回来。”顾景淮轻车熟路的提起她的包包。 林亦棠伸手去抢,“不用,有禹洲哥送我就行。” “不,我得去。”顾景淮把她的包举过头顶,目含挑衅。 他本来就比林亦棠高出一个头,伸直了手臂,林亦棠要跳着去抢才能够到。 “顾景淮!”林亦棠咬牙。 顾景淮也气势汹汹,“我送我老婆回家犯法吗?” 林亦棠气急,推了他一把,包不要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顾景淮立刻厚着脸皮跟上去。 许禹洲看着两人像小时候一样打打闹闹的,有点局促的挠了挠脑袋,也跟上去了。 到了停车场,顾景淮刻意先不上车,目光盯着林亦棠。 看她径直拉开副驾车门,顾景淮看向许禹洲,把手一摊。 许禹洲会意,立刻把车钥匙递给他,自己很有眼力价的去了后座。 但顾景淮拉开驾驶座车门,刚把车子启动。 林亦棠砰的一声开门下车,又打开后排车门,挤了进去。 许禹洲傻了。 顾景淮手握着方向盘,目色冰冷,“怎么,我旁边的空气就有毒?” 林亦棠面不改色,“前排空调太冷,我体寒,吹不了。” 顾景淮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行。” 许禹洲坐在后座,看着后视镜里男人时不时射来的要吃人的目光,好心相劝,“待会儿你就跟棠妹一起回家得了。” “好。” “不用。” 顾景淮和林亦棠异口同声。 顾景淮直接气笑,“林亦棠,你信不信我现在停车把你按后座上亲?” 许禹洲恨不得把脸别窗外去。 林亦棠被他流氓的行径气到,抓起许禹洲后座的抱枕就要往顾景淮身上砸过去。 许禹洲立马把她按住,“哎哟,棠妹,开车呢,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林亦棠咬着牙,“你待会儿把他带走,喝死他。” 顾景淮唇角漫起几分得意,“好啊,叫他试试。” 许禹洲欲哭无泪。 关他什么事儿啊,他能喝得过顾景淮? 好声好气的继续劝,“别,都这么晚了,我也喝不了多少,你俩早点回去休息。” 又转过脸嘱咐顾景淮, “你好好和棠妹说,别动不动就……额,暴力解决问题!” “好好说她听吗?”顾景淮不爽的呛声,“林亦棠你给我等着。” 林亦棠扬起下巴,“等就等!” 许禹洲:“……” 算了,他是劝不动了,爱咋咋地吧。 这俩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十几年了,他也习惯了。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开回澜水别墅。 顾景淮随便把车在空地上一横,长腿几步迈到后座,一把拉开车门,把林亦棠打横抱了下来。 “放手!”林亦棠乱拳捶他,“我自己会走。” 顾景淮绷着脸,只给许禹洲丢下一句,“你自己回。” 下一秒,就把林亦棠单手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游刃有余的去敲别墅的门。 张姨赶紧出来看门,一打开看见两人这阵仗,哎哟的吓了一跳。 顾景淮面不斜视,把林亦棠扛到二楼主卧,一把按在床上。 林亦棠正要开骂, 他俯身,恶狠狠的把她的话堵在唇齿间。 他按着她两只手,呼吸都带着怒火,林亦棠起初还想咬他舌头,但这次他先发制人,咬了她的嘴唇,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眼泪花都涌了出来。 顾景淮眼眸明显一深。 闭眼,吻的更加侵略性十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亦棠不动了,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任由他疯狗一样的噬吻。 顾景淮感觉到了,脊背一僵,略有心虚的瞥了一眼。 还好,没哭。 但她静静望着天花板的样子又莫名有另一种可怕,他抽离起身,捏着她的脸颊。 “老实了?” 林亦棠没说话,眼眶却一寸寸红了。 顾景淮眼底的墨色颤了颤,“祖宗,别。” 那串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不哭不哭。”顾景淮慌了,俯身手忙脚乱的轻吻她的泪痕,“我错了,宝贝,是我不好,不然你打我两巴掌?” 林亦棠还是无声的流眼泪。 顾景淮想到什么,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戒指盒,“宝贝,你看这个,刚才许禹洲在我没好拿出来。” 林亦棠眸子动了动。 顾景淮立刻牵起她的手,把一枚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天鹅婚戒小心翼翼的套在她的手上。 “你不是说天鹅是最忠贞的,我特意找之前的设计师重新制作了一枚,之前那个丢了没关系,老公再给你买,谁叫我这辈子摊上你这个小刺头了……” 或许是摊字猛地刺痛了林亦棠的神经。 她忽然坐起来,手指用力的拔下那枚钻戒,跑到窗边狠狠的往外一扔。 顾景淮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林亦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 林亦棠转身看向他,眼神冷淡。 顾景淮按耐着胸口的火,“你不喜欢林知桃老是缠着我,你看我们不是想办法给她找了个男朋友吗?之前在酒店欺负你的人我也教训了。” “我到底还有哪里没做好?” 哄到这一步,顾景淮真的有点泄气了。 林亦棠以前也挺不好哄的,但这次极度的不好哄。 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可林亦棠只是伸手,快速的擦了下眼睛。 “你能出去吗?” 顾景淮胸膛猛地起伏了两下。 又被气走了。 林亦棠躺在床上,心底却格外的冷静。 是啊,顾景淮看似已经足够努力了。 可是他从未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解决一两件小事那么简单。 第27章 棠妹没有这样的心机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是啊,一次简单的酒店恐吓他可以事后出头。 林知桃缠着他,他可以想办法给她撮合。 但核心的问题从来没有改变过。 林家和顾家对她的不满,不会改变, 林知桃即便跟周朗在一起,仍要在酒桌上强调那一句。 就算有了男友也要顾景淮管着她。 全世界都在把他们往两边推开,而顾景淮,从不肯真正直视她的困境。 他好像很爱她,可是爱的很表面。 楼下有车声驶离,林亦棠起身,回客房锁上了门。 最近开始有点失眠了。 就算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也会因为害怕有人在撬门锁而忽然惊醒。 或许她明天需要买点褪黑素吃吃看。 …… KEE Club。 顾景淮坐在沙发上,炫目的灯光从他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五官扫过。 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比旁边卡座的男模还要惊艳,让人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指节上戴着一枚雕刻着天鹅的素戒,更趁的骨节分明,托起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送入口中,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薄唇涌入喉间,带动喉结性感的上下一滚。 许禹洲忍无可忍的按住他的手。 “差不多行了啊,你把这当啤酒喝呢?” 顾景淮没说话,只冷眼晲着他,“你不是要喝死我?” 许禹洲冤的想敲登闻鼓,“那是你老婆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顾景淮又递了一杯过去,嘲讽,“不能喝去小孩儿那桌。” “兄弟。”许禹洲不动声色按下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林知桃恋爱了就好了,难得林知桃还真愿意跟周朗接触,怎么看你这样子还是没落得个好?” 顾景淮冷道,“她就是想我死。” “这怎么可能?”许禹洲点了支烟夹在指尖,“答案错了可能是解题方式就不对,说不准棠妹在为了别的事儿生气也说不定。” 顾景淮眸底晦暗,“她还说她被绑架我没救她呢,自导自演的我怎么救?” “这……”许禹洲欲言又止,“你怎么就确定是自导自演的?” 顾景淮顿了下,漫不经心,“查过,她报的车牌是假的,她给的定位根本没有人踏足的痕迹。” 许禹洲松了口气。 “那还好,否则你万死难辞其咎,女孩子本来就比我们男的活着风险大,要是真遇到什么坏人,棠妹得留多大的心理阴影?” 顾景淮身形一怔,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僵。 他记起那天林知桃生日宴,岳母徐静文一早叫他去会场帮忙接待宾客,林亦棠前一天因为林知桃的什么事跟他大吵一架,把她赶去了客房,他就没叫她一起。 结果中午就收到林亦棠发来的消息,是一串车牌号,和救我两个字。 他心头一紧,但却忽的想到三年前的那场绑架。 是在林知桃的认亲宴,她被‘绑架’,只给了绑匪十万,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想,最主要宴席已经开始,他都听到有宾客借着她没来,议论她们姐妹不合,林亦棠嫉妒等等。 于是他发了个短信问她闹够了没有。 很快,林亦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却是一个男人的威胁,嗓音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他直接问对方要多少钱,让他把林亦棠送回来。 那男人嘴里却不干不净的说要玩玩他老婆。 顾景淮气炸了。 挂了电话,没坚持十秒,还是把那个车牌号发给了许廷,自己则开车,通过手机定位去找林亦棠。 但他车开到一半,林亦棠的定位变了。 从一处郊区民房,回了澜水别墅。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让许廷继续调查,自己则开车回了一趟家。 张姨说她好像经期到了,上楼休息了。 顾景淮轻手轻脚上楼,看了她一会儿。 她好像哭过,眼皮肿肿的,大概是气他不管她。 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生病,正好徐静文打电话催问他在哪里,他才又开车回了林宅。 直到后来一一证实,她报的车牌是假的,她去的地方根本没有别人去过的痕迹。 所以,顾景淮才会如此笃定,她只是在闹脾气,博关注而已。 莫名悬起的心脏落下了几分,顾景淮喝了口酒,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 “我不会让真的她遇到那种事。” 许禹洲闻言一脸怀疑,“你别忘了三年前那次也……” 三年前那次绑架,还闹的挺满城风雨的。 原本林家和顾家的那些人脉,听说林亦棠疑似被绑架都很关心她。 就算不关心的,作为一个圈子的,当浦市出现这样针对有钱人的亡命之徒,人家也都怕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当绑匪电话打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落到了接电话的顾景淮身上,没几个人在意林家是不是认回了亲女儿。 但后来,听到绑匪只要价十万,所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心照不宣的推测这件事的真相。 许禹洲那次出国了,回来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但还是倾向于林亦棠只是遇到了一个笨贼。 但顾景淮嗤笑了下,“三年前那次,大概也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他勾着唇,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唇角还带着几分宠溺。 像一个小孩子跟他玩捉迷藏,藏在窗帘后面以为天衣无缝,却在窗帘下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脚。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绑匪的电话都是我接的,但你敢信,三年前三年后,打电话来的绑匪都是同一个人?” 许禹洲张了张嘴,有点傻眼,“你能确定?毕竟过了三年,你能把一个人的声音记那么清楚?” 顾景淮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幽幽开口。 “我不会记错,尤其是这种危及她安全的事,那个男人嗓音有点哑,四十岁左右年纪,还带着点苏城口音,化成灰我都听得出来。” 他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疏懒的叠到一起,语气无奈, “两次找托都找的同一个人,估计之前去影视城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什么群演吧,我真相信她了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虽然顾景淮说的那么笃定,但许禹洲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是,但我总觉得……”许禹洲挠了下头,皱眉道,“我这么说吧,景淮,在你心里,棠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起码我还是觉得,棠妹没有这样的心机。” 顾景淮身体一僵。 迟缓的望向他。 第28章 你对她没有老婆滤镜?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棠妹从小就是我们看到大的,她虽然娇气是娇气了点,但这种假装被绑架来和林知桃争宠的事,我认为她做不出来。” 许禹洲喝了口酒,理性分析,“按我对她的理解,她或许会哭会闹,会问你们为什么林知桃来了就忽视她了,但她完全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 顾景淮指节不经意的攥起,莫名感觉喉咙有点发紧。 但他还是蹙着眉,试图反驳许禹洲, “你不懂,对她那么骄傲的人来说,忽然之间身份成了假的,婚约也成了占的别人的,她就算想哭想闹,也不正当。” 许禹洲啧了一声,“那我觉得她也不会,抛开她心里有没有这种嫉妒心在,但我觉得棠妹至少不是个蠢人。 这么多破绽,还叫同一个人绑架自己两次,这种拙劣的行为,她考虑不到会被人识破吗?” 顾景淮哑着嗓子,“你就是对她有朋友滤镜,她从小就笨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对她没有老婆滤镜?”许禹洲眼底多了几分感慨,“我这么说可真是为了你,要是棠妹真的遇到两次绑架还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关心她。 反而都在背后猜测是她自导自演,反正第一个完犊子的肯定是你。” 因为女孩子对伴侣的要求都是最高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就算全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就会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 林亦棠这么个从小被娇捧着长大的小姑娘,要是真遇到这么恶劣的事,却连顾景淮都没有站在她身边,那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虽然不全是顾景淮的错,但他一定是小姑娘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一道防线塌了,人也就随随便便就能被一根稻草压死。 顾景淮现在说的那么笃定,其实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果然,顾景淮听了几句,眼底的戾气一点点灭了。 但微醺的眼神里还是带着几分恹恹和自嘲, “我怎么对她没老婆滤镜了?她就是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只会觉得我家宝贝真勇敢。 她把我奶奶跟我哥骂的跟什么似的,我还不是硬着头皮护着她?” “行吧,当然我们都希望,棠妹什么不好的事都没发生。”许禹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但凡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可能,我建议你尽早自救,姿态放低一点,别动不动凶巴巴的。” 说完,许禹洲就端着酒杯,找桌子上其他人去喝了。 一晚上光开导顾景淮了,别人他还一个没敬呢。 顾景淮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脸色沉的可以,其他人基本上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 看着手指上的婚戒,他忽然有点心堵。 一点点……被绑架的可能? 他眸子暗了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涌现出林亦棠那天恶劣的眼神。 “被强奸了。” “就林知桃生日那天。” 尽管许廷已经给他看过照片,确认过现场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缩紧。 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万一,有一点点的可能…… 他脸色蓦然沉的可怕。 一个人枯坐了许久,他突然招手叫许禹洲过来。 “干嘛?” 许禹洲正在和其他几个朋友喝酒说话,语气不耐但身体还是诚实的坐过来。 顾景淮有点难以启齿,喝了口酒,才缓缓问, “你车上那个摆件,什么猫?” …… 林亦棠在客房翻来覆去到凌晨两三点,都没有什么困意。 甚至无论闭不闭眼,脑子里都不受控制的浮现这三年每个人的转变和她受过的那些委屈。 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还是越想越委屈。 她用手机放着音乐,却会被歌词唱哭。 看着视频,心脏又像堵了一块石头,坠的她的心拉扯的生疼。 直到后半夜熬到疲惫不堪,她才终于能顺势入睡,结果又梦到恰恰,两个小时候又生生把自己哭醒。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一脸憔悴起床吃早餐,张姨吓了一跳。 “太太,又没休息好啊?” 林亦棠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睡都睡不着。” “哎哟,那你可得去医院看看,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的,会变老,对五脏六腑都不好的呀。” 林亦棠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就强迫自己给盛心月发了个消息。 【最近睡不着觉,想去医院看看,能陪我去吗?】 最近没休息好感觉人脑子都有点迟缓,情绪也不太好。 本来早都告诉自己去看看,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抵触,拖延了好几天,昨天要不是刚好考科目一她都不想出门。 或许跟盛心月约好了,她就能强迫自己出门了。 但没一会儿,盛心月回复。 【今天我爸妈刚好给我安排了个相亲,是我爸合作伙伴的儿子,不好不去,要不明天?】 【没事,那我自己去,你忙你的,不要紧。】 回完消息,林亦棠强打精神收拾了一下,决定自己出门。 背后张姨叫住了她,“太太,要出去吗?” “嗯,去看看医生怎么说。”林亦棠低头,在换鞋凳上系着小白鞋的鞋带。 好烦,系鞋带都有点累。 张姨连忙出来,“对了,都忘了跟您说,顾总定了一台新车,司机也正常上班了,您出去可以叫他送您。” 尽管不想领这个情,但林亦棠更抗拒坐陌生人的车,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送我去一趟医院。” “是,太太。” 到了医院,林亦棠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科室,最后选了个中医科。 坐镇的是一个快九十岁的老中医,白发苍苍的,莫名让人觉得值得信赖。 “医生,我最近睡不着觉,人也觉得很没精神,您看能不能开点药帮我调理一下?” 老中医替她诊了诊脉,半晌忽然问出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有滑胎?” 林亦棠惊了。 不愧是老中医,这都能摸出来? 她点点头,“那我睡不着觉是这个原因吗?” “不是,”老中医一脸凝重的收回手,“你脉象细沉无力,又像琴弦一样紧绷,我看着是气血亏虚,加上肝郁气滞,睡不着就是因为肝郁。” 他望向电脑屏幕,从善如流的输入着什么, “我给你开点调理的中药,但起效比较慢,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待会儿你再挂个精神科看看。” 第29章 林知桃身边是顾景淮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拿着药方,林亦棠起身的时候五味杂陈。 直到快走出门了,她还是鼓起勇气,弱弱回头反驳了一句,“医生,我觉得我不是精神病。” 老中医也愣了下,笑笑,“去精神科也不代表你就是精神病,去看看,没事更好。” 林亦棠背又垮了一些。 更觉得他在哄精神病了。 去抓完药,交了钱,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林亦棠又去了精神科。 医生是个看起来有点冷淡的中年女人,扶了下眼镜,问她什么症状。 林亦棠无辜脸:“是你们医院老中医让我来的,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好。” 医生显然没想到她这么说,又问,“那你因为什么症状看中医?” 她就把自己睡不着,做噩梦,心情低落等等的症状重复一遍。 “知道了,”医生低头,给她开了一系列体检,等她检查回来,又递给她一张单子。 林亦棠低头,上面写着SDS抑郁自评量表。 心底微惊,好像这些天低落难受的原因忽然被打通了关节。 老老实实填了表,交过去。 女医生看了一眼,飞快地在电脑上敲着药方。 “你都是重度抑郁了,自己没感觉?” 林亦棠沉默。 的确从林知桃回来之后,她慢慢的开心的时候越来越少,疲惫心累的时候越来越多。 但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以为是顾景淮或是林家人顾家人气的。 看她闷不吭声,女医生叹了口气,“如果情绪特别严重,甚至有自毁倾向,可以去外面找点心理咨询看看,我们医院没有。” 从医院出来,林亦棠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忽然就很累。 刚给司机发完消息让他过来接。 林亦棠忽然就看到取报告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林知桃穿着一条青春靓丽的黑色JK短裙,俏皮又减龄,正微微俯身看着男人在机器上操作,从林亦棠的角度,甚至觉得她的胸都要挨到男人的胳膊上。 而那个身量颀长的***在自动机器上操作着,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只是一件普通的西装都穿的很是亮眼。 而紧凭背影,林亦棠都一眼看出。 林知桃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周朗。 而是顾景淮。 脑子电光火石间,她想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冲上去嘲讽质问,也不是落荒而逃。 而是把手里抑郁症的诊断报告,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正好这个时候,那两人取完报告转身。 林知桃抬头,也一眼看见了她。 “姐夫,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姐姐?” 顾景淮身形一滞。 下意识想躲。 不是心虚,是如果被林亦棠看到他陪林知桃来医院,恐怕只会更难哄。 但这会儿正好公司下班,林知桃刚好提起之前的入职体检好像今天出报告,拜托他顺路送她过来取下报告。 他想着不算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下来。 但看到她手里大包小包的药,顾景淮眉头微皱,还是阔步走了过去。 林亦棠这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淮三步并做两步挡到她面前,抓起她两只手腕,眸中透着紧张,“怎么了宝贝?怎么买这么多药,生病了?” 林亦棠懒得理他,看了一眼朝这边走过来的林知桃,蹙眉,“松手。” 顾景淮不松,还有点生气,“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买药,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做过这种事……” “没做过现在也做了,事实证明,没什么是一个人不能做的。” 林亦棠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又嘲讽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林知桃,“再说了,找你,你忙的过来么?” 又要陪林知桃,又要陪她。 这不已经做了选择? 林知桃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也对上了林亦棠的目光。 她尴尬的抿了抿唇,“姐,这个点我们刚好下班,我就请姐夫顺道带我一段。” 林亦棠微笑着反问她,“你男朋友呢?” 林知桃连忙解释,“他在另一个区上班,过来反倒不方便。” 林亦棠:“我没记错的话,你回来第一年,爸妈就给你买了车,怎么?前两年到处开着玩儿,上班了忽然不开了?” 林知桃脸色越来越白。 “我想体验一下普通上班族的辛苦,就一直都是坐地铁上下班的,真不是今天故意不开,不信你可以问妈妈。” “哦。”林亦棠咄咄逼人,“那你怎么不坐地铁来医院拿报告?怎么,选择性体验?” 林知桃彻底哽住。 就在林亦棠问的林知桃哑口无言的时候,顾景淮找准时机,抽出林亦棠袋子里的检查报告,低头念了出来。 “气血亏虚,肝郁气滞……” 林亦棠心虚,一把夺过,“你有病?” “你都这么严重了怎么不和我说,怎么会气血亏虚?肝郁是心情不好的意思?” 顾景淮很在意,非常在意。 都说爱人如养花,他曾经一度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把林亦棠养的很好。 可就这短短八个字,就足以把他的脸打的火辣辣的疼。 “是啊,肝郁就是生气,可我看到你就生气,看到你就讨厌,能明白吗?”林亦棠内心极度烦躁,口不择言,“所以不想让我早点被气死,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顾景淮唇角绷紧,眸底也晦暗不明的涌动着。 “宝贝……” 林知桃凑上来劝,“姐姐,你别对姐夫说那么重的话,他也是关心你。” “你又算哪块蒜?”林亦棠无差别攻击,“比起他我更讨厌你,能别恶心我了吗?” 林知桃眼眶倏地红了,委屈的瘪着唇,好一会儿才问。 “为什么?我是真的把你当我的亲姐姐看待,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对,就这样哭,哭完又去告状。”林知桃想起昨晚她那一闪而过的挑衅的眼神,冷笑, “你很清楚为什么,林知桃,你想要的马上就实现了,我奉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底线。 否则,或许你们逼的我越紧,我反而越会抓紧顾景淮这根救命稻草。” 林知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吗?你不就是想嫁给他吗?快了,真的。”林亦棠目光投向顾景淮,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所以少惹我,否则我要是不受你们那些道德绑架,死死占住这个位子,你就是等一辈子,作一辈子妖,也想都不要想!” 第30章 只有亦棠是你姐姐,我才是你的姐夫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是被顾景淮直接抗走的。 因为林知桃已经被她当场说哭,蹲在医院大厅里泣不成声。 顾景淮把林亦棠带到医院外,刚走到医院门口,刚好看到家里的司机已经开着他买好的新车停在了路边。 “顾景淮,我自己会走!” 林亦棠挣扎,顾景淮把她放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疲惫, “宝贝,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刚刚对知桃说的话真的有点过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我回来再向你解释好吗?” 说完,没等她回答,他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后座,然后嘱咐司机,“送太太回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医院里走去。 林亦棠捏着手里装满药的袋子,眼神麻木。 又一次,在她和林知桃之间选了林知桃。 他们总说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每次事情的发展,都和她想的一样。 前排,司机看顾景淮转身走了,弱弱的问了一句,“太太,顾总不和我们一起回吗?” 林亦棠把药和检查报告随手扔到身侧,“不管他,走吧。” …… 顾景淮回到医院的时候,林知桃已经哭完了,红着眼眶站在一根柱子旁边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他走过去的时候,林知桃没察觉。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景淮低沉平淡的声线在身侧响起,林知桃似乎吓了一跳。 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把手机盖在胸前,嗓音带着一点惊吓的慌,“姐夫,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带姐姐先回去。” “我叫司机先送她回去了,”顾景淮低头,目光在她盖着的手机上微顿,“现在快到饭点了,你赶地铁可能来不及,走吧,我送你。” “好,谢谢姐夫。”林知桃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上车时,林知桃站在车门前犹豫了下,最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顾景淮从驾驶室转过头看她,她解释道,“我还是不要坐副驾了,要是被姐姐看到误会,可能又会给你添麻烦。” 顾景淮不置可否,发动汽车。 车子开了快十分钟,他才缓缓开口,“你姐姐最近情绪不太好,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知桃愣了愣,嗓音带着些隐忍的委屈,“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对我误会成这样……姐夫,姐姐这个性格,你跟她在一起,会觉得累吗?” 顾景淮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紧,下意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知桃。 她满眼盛着关心,仿佛真的是为他考虑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爱她,所以甘愿承托她的情绪,”顾景淮语气笃定,也暗含着劝诫, “你也应该清楚她的处境,我知道你没有她说的那些想法,但以后你有周朗了,也要为了周朗的情绪考虑,更多的把重心放到你的男朋友身上。” 顾景淮话说的委婉,但林知桃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 他希望林知桃能和他保持距离。 捏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攥的发白,林知桃胸口忽然升起一股不忿,她握着手机,不甘的开口试探,“姐夫,或许,姐姐有些话,也没有说错。” 顾景淮默了默,嗓音更沉。 “什么话?” 林知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攥着裙摆,望向窗外,“其实我的确很羡慕姐姐,可以在爸爸妈妈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还有你这么爱她的人陪在她身边……” 顾景淮皱眉,隐隐约约觉得林知桃不该和他说这些,出言打断,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经历的一切不是亦棠的错,既然你现在回了林家,我相信岳父岳母一定会尽可能的加倍补偿你。 作为姐夫,我也愿意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也仅仅是作为姐夫的身份。” 林知桃却不容他回避,死死的盯着后视镜里他那双天生带着深情的深邃黑眸,突然直球, “可是姐夫,你敢保证,要是当初人贩子没有换错人,我在林家像姐姐一样的好好的长大,你真的不会对我产生一点点的感情吗?” “不会。” 顾景淮眸中一深,冷沉的嗓音斩钉截铁, “我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因为婚约和家族的约束才和亦棠结婚,但不是。 我是因为想和她结婚,才愿意甘受家族的约束。” 林知桃手指颤抖,不敢相信顾景淮竟然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所以我真的很羡慕姐姐,”她忍住胸腔里一切尖锐的质问,将姿态放到最低, “或许我前面二十几年得到的爱太少,才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得到一点点关爱,或许给你带来困扰了。” “知桃,我知道你曾经救过我,但我能给你的,也只是还那一份人情的帮助,如果你要得更多,我给不了。” 或许是气氛太闷,他打开车载音乐,“人真正的心疼和理解只会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你现在既然和周朗在一起,我相信他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林知桃嘴唇颤抖。 “希望你回去,不要把今天亦棠给你说的那些,转告给岳父岳母,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姐夫,那么也请你给你姐姐应有的尊重。” 林知桃脸色一寸寸白了下来。 这是顾景淮第一次和她说这样的话。 三年了,每当她和林亦棠同时有事,顾景淮通常都会抛下林亦棠,来照顾她。 林知桃以为在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一丝心动。 但现在他却说,是因为还人情? 顾景淮对她生疑了,还是林亦棠跟他说了些什么? 林知桃抿唇,压抑着心底的不甘,半晌才缓缓道。 “姐夫,我不会告诉爸妈的,很多时候其实都不是我,只是他们侧面通过其他人知道的。 我尊重姐姐,也尊重你,我也是真心想和周朗在一起试一试,所以,刚刚的那些,你就当我不清醒说胡话吧。” “嗯,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顾景淮开着车,嗓音平直淡漠,“只有亦棠是你姐姐时,我才是你的姐夫。” “好。”林知桃捏紧裙摆,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车内安静下来,林知桃深吸一口气,在手机上发出一条消息。 【顾景淮好像对我起了防备心。】 【但没关系,他和林亦棠的关系,早就无法挽回了。】 第31章 林恰恰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回家把中药交给张姨,等张姨把药熬好,她吃过之后,才开始吃午餐。 精神科医生建议她中西药最好不要同时服用,所以她下意识选择先吃中药。 毕竟吃着中药,她只会觉得自己在调养身体。 一旦开始吃西药,就好像承认了自己有心理疾病。 但中药太苦,吃完后感觉舌根都残存着那抹苦味,导致她午饭都没吃多少,就上楼睡午觉。 浑浑噩噩睡了快两个小时,她听到张姨敲门叫她的声音。 “太太,太太?” 张姨平时从来不会突然打扰她,林亦棠以为出了什么事,下床开门。 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张姨略带欣喜的目光,“太太,咱们院子里好像跑进来一只小流浪猫,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林亦棠愣了下,唇角不自觉勾起一缕笑意,“在哪里?” “我带您去!” 两人快步下楼去了后院,林亦棠果然听见后院墙角传来时隐时现的猫叫声。 纤纤细细的喵声,带着几分害怕的急迫,像在呼唤妈妈的幼猫,让她的心脏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墙角是一圈花盆,种着一些她精心搜集的各色牡丹。 在两个花盆的夹角处,她果然看见一只黑白的小绒团子正抬眼看着她,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竟然是湛蓝色的,一眼就望进她心里去。 小家伙看见她也不害怕,反而叫的更大声了,像是埋怨她为什么现在才来。 “噢噢,不怕不怕啊,我救你出来。” 林亦棠伸手,往花盆缝隙里探去。 “太太,小心别被抓伤了。”张姨捏着围裙有些揪心。 “没事儿。”林亦棠指尖很快触碰到一团温暖又软绒绒的物体,眼疾手快,一把将它逮住。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林亦棠将小家伙掏出来,放在草上,借着阳光仔细端详。 小东西是真不怕人,她伸手摸它,它就喵喵叫着,拿脑袋去拱她的手。 不一会儿,林亦棠轻蹙眉头, “这只看着,不像流浪猫呀。” 草坪上,一个月左右大的小猫被毛黑,肚皮白,像是披了一件燕尾服,还戴着一双白手套。 它脑袋圆圆的,肚子也圆圆的,但耳朵似乎比一般的猫更大,像个小精灵。 最特别的是,它身上的猫竟然是波浪状的短卷毛,在阳光下现出波浪般的质感。 张姨莫名心虚,站她旁边干巴巴的开口,“真的吗?我看着跟一般的小猫没什么区别呀。” 林亦棠还是觉得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小猫,拿起手机识图一拍。 破案了。 这是一只黑白开脸的德文卷毛猫,价格通常在两万五左右,品相好的可能会更贵。 林亦棠将小猫拎着脖颈拖起来,仔细端详。 她看不懂品相,但觉得挺好看的。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流浪呢?” 张姨闻言灵机一动,“澜水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估计是谁家的小猫下崽了不小心偷跑出来了吧?” “那它家里人一定很担心。”林亦棠猛地站起来,“我去趟物业,替她找找家人。” “诶,太太!” 张姨想说既然跑到咱家院子里您就养着呗,没想到林亦棠这么热心肠。 她话还没说完,林亦棠就抱着小猫出了门。 林亦棠拍了一张小猫的照片,又找了家打印店,打印了一份招领启示,但又怕别人看小家伙可爱冒领,最终还是去掉了照片。 【澜水别墅S302号捡到一只小猫,主人请在一星期内尽快与我联系认领。】 【林女士:188XXXXXXXX】 把认领启示交给物业,林亦棠越看小家伙越喜欢,抱着它偷偷嘀咕。 “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家里人要是一星期不来找你,那你就是我的了,好不好?” 小猫不懂,只扬着小脸大声的喵了一句。 抱着它回家的路上,林亦棠又犯了难。 “咱俩至少要呆一星期,我得给你买点吃的。” 她给司机打了电话,去最近的宠物店选了猫粮猫碗猫窝猫砂和猫砂盆。 转了一圈,又发现还有各种小猫专用的冻干猫条和罐罐,又买了一大堆。 最后结账时,发现墙边还放着各种猫玩具、衣服、甚至还有小猫遛弯的牵引绳。 又忍不住选了好几样。 回家的时候,林亦棠抱着小猫下了车。 张姨笑着迎上来,“太太,没找到它的主人吗?” “在物业登了招领启事,看看有没有人联系我吧,它可能还得在咱们家呆一星期左右。” 林亦棠捏着小猫软软的粉色小爪爪,脸上止不住的都是姨母笑, “对了张姨,后备箱我给它买了点吃的和生活用品,你和孟叔一起搬一下可以吗。” “欸,好嘞。” 张姨搓搓手打开后备箱,看到至少两麻袋的猫粮还有几大箱的各种宠物用品,她惊了。 这是一星期的配置? 这时司机孟叔也跟着下车,看了一眼林亦棠的背影,笑呵呵的下来和她一起搬,“好久没看太太笑那么开心了。” “是啊,”张姨想到林亦棠今天大包小包提回来的药,眼底露出几分心疼,“希望这只小猫能让太太开心一点。” 林亦棠把小猫抱回房间,给它喂了水和粮。 看着小猫吭哧吭哧的干饭,心脏好像有一处缺口也在被慢慢的被填满。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背毛,干巴巴的开口,“既然至少要在我家待一星期,我总得叫你什么吧……” 她试探着开口,“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 小猫停下来,走路还有些晃悠,但仍抬起小脑袋,字正腔圆的叫了一声,“妙啊~” 一人一猫一拍即合。 至少林亦棠是这么认为的。 “好!那你让我想想。”她盘腿坐在地上,观察着小猫的样子。 “你是黑白色,要不然……叫黑猫警长?” 小猫埋头干饭,没反应。 “你毛是卷的,要不然叫卷卷?” 小猫依旧没应,但屁颠屁颠跑到一旁,去玩起了一个屁股带着羽毛的小老鼠。 林亦棠笑着揉了下它的头,“小东西要求还挺高。” 这时,脑海里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什么,她喉咙有些发紧,迟疑道,“小猫,你想不想叫恰恰?林恰恰?” 这时小猫忽然停了,眨巴着湛蓝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林亦棠。 那一瞬间,林亦棠忽然就一阵鼻酸。 “恰恰,是你回来找妈妈了吗?” 第32章 恰如其分的恰恰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小猫走过来,蹭了蹭林亦棠的膝盖,又是一声喵啊~ 但林亦棠莫名觉得,它是在叫妈。 这下连眼眶也红了,林亦棠把它抱在怀里,轻声喊。 “林恰恰?” “喵。” “恰恰?” “喵。” 林亦棠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好,那你就叫恰恰,从今以后是妈妈的宝宝,好不好?” “喵。” 林亦棠觉得世界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人与人使用着同一种语言,却也会总有难以沟通的时候。 但林亦棠和恰恰是两个物种,说着人语和猫语。 但这一刻,她和它却好像心灵相通。 确认小猫叫林恰恰的当晚,林亦棠连夜打电话给物业。 “那个招领启事不用登了,它有主人了。” 还不等物业询问,她啪的挂断,生怕对方已经找到了恰恰的主人。 名字是一种羁绊,当她给小猫取完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办法放手了。 恰恰很乖,吃饱喝足后就自己在房间里玩儿。 等林亦棠准备睡觉的时候,它就跳到她的胸口趴着,还舒服的打起了呼噜。 林亦棠把猫砂盆放到了门口的走廊,怕恰恰晚上要上厕所,于是给客房门留了一个小缝,方便小家伙进出。 这一晚,林亦棠睡的很香。 踏实到都没有发觉半夜房间进来了人。 顾景淮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亦棠侧躺在床上,小猫团成一团缩在她腹部的位置。 一人一猫,在暖色的小夜灯下睡容安详,温馨的叫人不忍惊动。 心脏有某处仿佛微微塌陷。 顾景淮走过去,想看看她的睡颜,但小猫还是被细微的声响惊动了。 它猛地抬头,看到顾景淮,眼里只有好奇,没有防备。 它伸了个懒腰,跳下床,姿态优雅的走到顾景淮的脚边,然后蹭了蹭他的皮鞋。 他蹲下来,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道。 “好好哄妈妈开心,知道吗?” 走出房间,张姨笑吟吟的迎上来,“太太很喜欢这只小猫呢,一下午爱不释手,晚上也要抱着睡。” 顾景淮目光落到墙角摆放的那些宠物用品,“她喜欢就好,记得提醒她给猫打疫苗。” “太太心里一定有数,不过,先生,我多句嘴,”张姨踌躇着问,“这只猫明明是您专门买给太太的,为什么不告诉她,还叫我说是外面跑进来的流浪猫?” 顾景淮扯出一丝笑,“她现在讨厌我,怕她厌屋及乌。” …… 第二天一早。 林亦棠起床发现恰恰不在床上,心脏一紧,下意识就翻身下床。 “恰恰?” 一路在二楼叫了个遍,都没有反应。 她下意识就觉得小猫还不认家,说不定又跑丢了。 她立刻回屋披了件外衣准备出去找,但却在楼梯口听到有铃铛的响声。 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便看到顾景淮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根逗猫棒轻晃。 恰恰在他的逗弄下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她抿了抿唇,冷静的下楼,走到最后两梯时,她喊了一声,“恰恰。” 这时,原本玩的欢脱的小猫立刻停了下来,侧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见她没下文,恰恰迈着猫步走过去,轻蹭她的脚踝。 林亦棠蹲下来摸它,“你饿不饿,妈妈给你弄饭饭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道男声,“我早上喂过了。” 林亦棠没说话,但身侧递过来一根逗猫棒,“要不要试试?”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恰恰扑羽毛似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还是伸手接过。 陪恰恰玩了十分钟,早餐也端上了桌。 顾景淮慢条斯理的切着一块牛排,不经意的问,“昨天买的猫?看着挺可爱的。” “不是。”林亦棠把一只白灼虾剥了皮喂给恰恰,不想当着小猫的面说它是捡的,于是若无其事道,“是上天送我的礼物。” 顾景淮差点没压住唇角的笑,嘴唇抽了抽。 这只小猫送的值,他眨眼从畜生变‘上天’了。 “你笑什么?”林亦棠瞪他。 顾景淮赶紧转移话题,“叫什么名字?” 林亦棠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叫恰恰,林恰恰。” “恰恰?”顾景淮皱眉,脑海中联想到某种热情俏皮的拉丁舞,又看了看那只神经质坐在餐桌上等投喂的好奇黑白小猫,吐出三个字,“挺合适。” 林亦棠下意识就反应过来他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严肃的纠正,“不是恰恰舞,是恰如其分的恰恰。” 恰如其分? 还挺有典故。 顾景淮勾了勾唇,也切下来一块秋刀鱼逗它,“恰恰,来爸爸这。” “恰恰,不准去。”林亦棠一把小猫按住,眼神带刀,“调料太多了,它不能吃。” 顾景淮讪讪收回手。 又听林亦棠补充了一句,“恰恰是我一个人的猫,你要当也只能当顾叔叔。” 顾景淮:…… 小白眼狼。 这时,张姨看着小猫可爱,也忍不住想来逗一下,就凑到林亦棠身边,“太太,我能抱一下吗?” “可以。”林亦棠很乐意给别人展示她的宝宝。 张姨小心翼翼抱起恰恰,“哦哟,好乖好小,巴掌大一个,太可爱了喔。” 林亦棠满眼慈母笑。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但她对恰恰的感情好像已经很深了,别人夸恰恰可爱,她比夸自己还高兴。 正当张姨抱完恰恰想把它放下来时,突然,外面不知道是谁乔迁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吓到了恰恰,小家伙耳朵往后一背,本能的就往张姨身上爬。 “哎呦!” 此时初夏,张姨穿着短袖,恰恰下意识的伸爪很快就在张姨的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红的抓痕。 林亦棠立刻紧张的站起来,“张姨,你没事吧?” 张姨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抓伤,摇摇头嘟囔,“应该没事。” 顾景淮此刻已经把受伤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安抚,见林亦棠拉着张姨的手臂手足无措,问了一句,“打疫苗了没?” 林亦棠慌了,红着眼摇头。 “驱虫呢?” 是张姨替她回答的,“恰恰昨天才来家里,还没来得及。” 林亦棠不知所措的看着张姨手臂上的抓痕,又愧疚又无措,“张姨,对不起,我不知道恰恰会抓人。” 倒是张姨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太太,小猫胆小,也不是故意的,我去找点碘伏擦一擦应该就没事了。” 林亦棠还是很自责,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猫抓了张姨,她不能一句没事就真的不管人家了。 这时,顾景淮忽然走过来,解围般把恰恰一把塞进她怀里。 “走吧,带张姨打个狂犬疫苗,顺便给恰恰把驱虫和疫苗打了。” 第33章 那你也是林知桃老公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柔软温暖的小家伙塞进怀里,林亦棠的心脏好像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恰恰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安安静静窝在林亦棠手臂里,不吭声了。 即便张姨反复说自己家的猫抓了没事的,不用打狂犬疫苗,顾景淮还是把她劝上了车。 那一瞬间,林亦棠兵荒马乱的情绪好像瞬间被安抚了。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大脑忽然一片恐怕,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要带张姨去打狂犬疫苗。 就算得狂犬病的概率很小,第一时间带张姨打狂犬疫苗也是给人家一个交代。 她提着一颗心跟上去,本来想和张姨一起坐后座。 顾景淮一句,“坐前面来,万一你没抱住,恰恰又抓到张姨了。” 林亦棠立刻乖巧老实的坐到了副驾驶。 看着她有点吓呆的样子,都忘了跟他置气了,顾景淮唇角不经意的勾了勾。 到了医院,顾景淮先带张姨挂号打针,又给她封了个红包,还直接给她放了一星期的病假。 做完这些,他开车送张姨回家,才带着林亦棠和恰恰去宠物医院。 给恰恰建档时,医生问林亦棠恰恰几个月了,林亦棠脑子懵了,磕磕巴巴道,“一个多月吧,我不知道,昨天才捡到的。” “两个月了。”顾景淮坚定的嗓音从身侧响起,林亦棠诧异的看向他。 顾景淮没看她,继续说,“您可以检查牙齿确认一下。” 医生又确认了一下恰恰的牙齿,点头,“是有两个月了,两个月才能打第一针,之后第二针和第三针各间隔四周过来打。” 说完,就抱着恰恰去打针。 林亦棠侧目看向顾景淮,“你怎么知道它两个月了?” 顾景淮面不改色的扯了个理由,“我小时候养过猫,这个体型一般都有两个月了。” 之后的驱虫也是顾景淮做的,弄完一切他还在前台给恰恰买了个猫包。 他一边把恰恰赶进猫包里,一边嘱咐林亦棠。 “下次带它来打针可以装猫包里带过来,不然抱在手里不方便,万一受到什么惊吓可能就跑丢了。” 林亦棠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的样子,莫名鼻酸。 她想起小学的时候,她踢毽子不小心把老师办公室的窗户砸破了,那时候也是顾景淮主动去老师办公室,承认那个毽子是他踢的。 然后若无其事的上讲台挨批,写检查。 中学的时候,她校园卡丢了,也是顾景淮陪着她去教务处挂失补办。 还有高中,大学,直到结婚。 顾景淮平常总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可到了关键时候,似乎总能站出来把林亦棠感觉快塌了的天顶起来。 而她看似平时把他呼来喝去,一副强硬的样子,但却色令内荏,真遇到麻烦,她也只能鹌鹑似的站在他的背后看他解决。 就像今天一样。 上车后。 顾景淮把猫包放在后座。 看她低着头坐在副驾不说话,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然后就看到两个兔子一样红红的眼圈。 “怎么哭了?”他笑,“小猫小狗不小心抓到人咬到人是常事,只要不是携带狂犬病,不算什么大事,别想了,都是可以解决的。” 她把脸别过去,没应声。 “该不会是被我感动的?”顾景淮故意逗她,“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她一声骂了。 她却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顾景淮乐了,“我是你老公,为你鞍前马后效劳是我的天职。” 林亦棠脑子一抽,下意识开口,“那你也是林知桃老公吗?” 不也对她鞍前马后的。 顾景淮:“……” 车内刹然静了。 静了一路。 回到家,林亦棠刚把恰恰从猫包里抱出来,顾景淮就不计前嫌的向林亦棠伸出手。 “恰恰给我。” 毕竟挨骂惯了,车上那句不算有杀伤力的。 他不说话是知道怎么说都是错,不想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吵起来。 “干什么?”林亦棠条件反射的侧过身子,防备的看着他。 “给它剪指甲,不然又抓着你怎么办?” 林亦棠弱弱的把恰恰递给他。 他坐在沙发上,一个一个按出恰恰藏起来的指甲,用宠物专用的指甲钳剪短了。 恰恰偶尔挣扎,他轻斥两声,就安静了下来。 林亦棠本来想自己来的,可看到那么鼻噶大的小猫,又觉得有点下不去手,怕把它剪疼了。 再加上她也没给小猫剪过指甲,看看顾景淮是怎么做的,以后自己也好学着做。 顾景淮给张姨放假了,于是中午他只能买了菜亲自下厨。 林亦棠在客厅陪恰恰玩逗猫棒。 他就挽起衬衫袖子,去厨房叮叮当当的忙碌。 一个小时后,他端着菜出来。 “吃饭了。” 玉米排骨汤,红烧肉,香菇油菜, 最普通的家常菜,倒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林亦棠静静的吃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两人恋爱的时候,林亦棠其实经常吃他做的饭,不过结婚后不久,顾家交了一部分产业给他。 工作忙起来,他就再也没下过厨。 家里做饭的事就交给了张姨。 但林亦棠,从来都是家里最闲的那个。 什么都不用做,还要在家里称王称霸。 现在张姨不在,他忙了那么久,她也不记得进去帮一次忙。 好像真的习惯了他的照顾,把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啃着排骨,她突然食难下咽。 有点羞愧。 虽然她在这段婚姻里受了不少委屈,但顾景淮也并非一无是处的。 她只是再也受不了来自顾林两家暗戳戳的不满和排斥,也无法接受他对林知桃无休止的关照。 或许,她不应该把事情闹的太僵。 毕竟相爱一场,十多年的感情,就算要分开,也应该好聚好散。 这是她对顾景淮最后的情分和尊重。 看她咬着排骨半天没咽下去,顾景淮狐疑的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纳闷,“不难吃啊,怎么不咽?不合胃口?” 林亦棠深吸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把排骨咽下去,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没有啊,很好吃。” 顾景淮突然看到鬼似的看着她。 突然这么温柔,她那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冒泡了? 第34章 林女士,未来可期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下午顾景淮去公司。 林亦棠陪小猫玩儿了一会儿,就约了盛心悦一起出门。 她联系了一个中介,下午看房子。 不找好房子,如果离了婚,她总不可能去住桥洞。 也不可能真去盛心月家住的。 她爸她妈都在家,林亦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方便去朋友家借住。 盛心月开车接她的时候,林亦棠注意到她后座背后摆着一束红玫瑰。 她笑着揶揄,“什么情况?坠入爱河了?” 盛心月推她一下,“别胡说,就上次那个相亲对象送的,才在接触呢。” “真准备相亲结婚?”林亦棠有点意外。 盛心月这些年风风火火,也谈了几段恋爱。 不过后续都因为对男方腻了,她主动提了分手。 在林亦棠的判断里,像她这样独立大方的女孩子,或许并不适合困于婚姻,更何况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 “你也知道,我爸妈从小对我的教育,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一定要寻求利益最大化,”盛心月对此挺坦然,“联姻是我注定的结局,一个女人结婚,总要图点什么吧?” 要图点什么吗? 林亦棠第一次思考这种观点。 “可是你不爱那个人,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盛心悦被她天真的发言逗笑,“棠棠,你骨子里真的是个恋爱脑。” 林亦棠飞快否认,“我现在不是了!” 否则她一定会为了顾景淮不顾一切的忍耐下去。 但现在,她是真的想离婚。 怎么可以还用恋爱脑三个字骂她…… 盛心悦给她举例,“我大学的时候有三个室友,第一个追求爱情,和一个条件一般的男人结了婚。 结果去年他们孩子生了重病,治病需要二十万,可他们连这个治病的钱都没有。 她老公压力太大,最后直接跟她离婚,把孩子也扔给了她,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放下面子,哭着求到我这里借钱。” 林亦棠抿了抿唇。 二十万,她曾经出国玩了一圈就花了差不多这个数字。 虽然她从前的家庭状况良好,但她也不是不知道,二十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拼了命也攒不下的数字。 “第二个室友追求钱,大二就被一个有钱的老头包养了,虽然中间被那男的老婆打了几次,这几年那老头也把她玩厌了,两人断了。 可她跟老头在一起一场,赚了套五百万左右的公寓,现在手上还留着三百万存款,自己投资开了个服装店,现在日子过的也还不错,目前还在物色下一个有钱人。”盛心月平静的开口,对于这个室友,她口中倒没有什么鄙夷,是以很客观角度叙述着。 林亦棠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虽然第二个人过的不错,但她说什么也无法为了钱做到这个地步。 盛心月看到她的表情,笑了,“我最后一个室友是个学霸,她家庭普通,但学习却很拼命,她不求爱情,也只求钱,不过求是自己挣的钱。 现在她在一家五百强企业工作,月薪能有三万,一年也有三十几万,至少有一天,她的孩子需要二十万,她不会拿不出来。” 林亦棠眼中流露出佩服和向往,坚定道,“我想做第三种人。” “其实我给你举这些例子,也不是想给她们三个的选择分个高低,”盛心悦握着方向盘,精致的美甲偶尔敲着方向盘,因为从小的富养,她身上总带着种洒脱骄矜的气质。 “你看她们三个各有所求,但求财的都求到了,求爱情的,最后爱情和钱一个也没得到。 因为爱本身就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一个人说爱你,但你很难证实他是不是真的爱你,但一个人有没有钱,一份工作有没有钱,却是很容易就能证明的。” “所以。”盛心月笑了下,口吻轻松的像是在讨论一场交易, “像我这种不算聪明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现在的年轻漂亮和我爸妈的家世了,这是我的筹码。 那么至少联姻,可以保证我这堆筹码换来的,至少有钱,有没有爱,都不重要了。” 林亦棠沉默了,因为她甚至觉得盛心月说的也有她的道理。 但是,这道理放在自己身上,林亦棠有些迷茫。 “我有筹码吗?看似林家大小姐,可我根本不是亲生的,说漂亮,比我漂亮的不也很多吗?” “可至少维持这段婚姻,你就一直是林家大小姐和顾家的少太太,不管事实如何,至少所有外人看着都是这样。” 盛心悦叹了口气,“所以之前我就想劝你忍一忍,不要离婚。” “人一定要结婚吗?” 林亦棠想了半天,认真的发问, “如果说婚姻像你说的是一种赌博,但赌输的概率非常之大,那我可不可以直接不要进入这个赌局?” 盛心悦诧异的看她一眼,似乎没想到林亦棠还有这样的志气。 半晌,她干巴巴说一句。 “很难,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会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艰难和孤独,人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 林亦棠垂眸,“我现在其实不太愿意去想我能在婚姻里得到什么,我只问自己快不快乐,答案是不快乐,那么我就想离开。” 盛心悦也认同她尊重自己感受的考虑,“安啦,就算离婚也不怕,咱们棠棠从前在音乐学院不还是教授心尖尖上的爱徒吗? 以后你可以靠着你的音乐才华做做家教,甚至以后可以开一个音乐教室或者艺考培训机构,之前我朋友艺考报名了一个有名的老师,一次培训花了十几万。” 说完,盛心月拍了拍林亦棠的肩膀,“林女士,未来可期。” 林亦棠笑着挠她腰上的痒痒肉,“那盛女士你……也一定要得偿所愿。” …… 之后两人跟着中介看了好几处房子。 最后林亦棠定下一套一百平左右的公寓,交了一年的租金和押金。 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所以还不想买房,打算先租房,以后等事业稳定了再买。 这是一个新小区的房子,装修什么的也比较合林亦棠的眼缘,是淡淡的奶油色。 柔软的云朵沙发让房屋凌厉的棱角多了几分可爱。 拿到房子的钥匙,她心里软软的。 以后她也有自己的一隅之地,不会再到哪儿都像个外人了。 第35章 管好你自己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接下来的两天。 因为张姨休假,顾景淮找了一个临时的阿姨照顾林亦棠的起居。 毕竟他工作也很忙,不可能天天做饭。 两人还是一个睡客房,一个睡主卧,但这几天林亦棠难得的没有怎么怼人,和顾景淮相处的倒还算融洽。 只是昨天晚上顾景淮想顺杆爬,裹着一条浴巾过来色诱她。 还是被林亦棠拿着枕头打了出去。 第三天清晨,盛心月介绍的教练约林亦棠去练车。 林亦棠莫名有点想放弃,尽管她科目一考的还算顺利。 但那种莫名的疲惫还是在恰恰来临的第三天后开始有复苏的迹象。 也或许是来了新的阿姨,她想着人家在这干不了几天,就没有把医生开给她的中药交给阿姨煎。 但林亦棠还是鼓励着自己穿好衣服,出门练车。 毕竟很快,她或许就会和顾景淮离婚,她必须尽快学会开车,以后出行或许才能便利一点。 到了驾校,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跟她打招呼,他看起来长的很和善,长的像成人版的年画娃娃似的。 “林小姐,我姓徐,是你的教练。” 徐教练说话时乐呵呵的,看起来一团和气,林亦棠私心觉得他人应该很好相处,心里的抵触稍稍淡了些。 但半小时后,林亦棠收回他好相处的想法。 第一圈,林亦棠照着教练的要求启动汽车。 徐身侧,教练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了一句,“加油。” 林亦棠心头一暖,兴致高昂起来。 “谢谢教练!” 徐教练幽幽开口:“我是让你踩油门。” 林亦棠:“……” 第二圈,驾校养的一条黄狗冲到林亦棠车的不远处。 徐教练:“按喇叭!按喇叭!” 林亦棠死死把着方向盘,一脸惊恐:“喇叭在哪里?” 徐教练一边替她按了喇叭,一边气冲冲:“喇叭在我嘴里!叭叭叭!” 林亦棠:“……” 第三圈,林亦棠转过一个弯道,小心翼翼开口,“教练,转向灯要关吗?” “不用。”徐教练肉嘟嘟的娃娃脸波澜不惊:“我下去把它吹灭。” …… 十几圈后,两人彼此身心俱疲。 林亦棠更是怀疑人生。 最后一圈,路上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一个横穿马路的行人,林亦棠又慌了,疯狂按喇叭。 徐教练直接气笑,转过头认真询问,“光按喇叭不踩刹车,你是要告诉他,嘿嘿~我要撞死你了吗?” 林亦棠立马踩刹车,但还是忍不住,忽然也跟着噗嗤笑喷。 她知道不该笑的,可是徐教练那句嘿嘿太魔性了,贱贱的,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死感。 下车后,虽然第一天的练习不算顺利,但林亦棠还是去驾校旁边的小卖部给教练买了一瓶水和一包烟。 徐教练淡淡的看着她,“就算贿赂我也……” “教练!”林亦棠打断他,一脸诚恳,“我想跟你学骂人。” 徐教练:“……” 他接了烟和水,一脸语重心长,“林小姐,希望有一天你在外面闯出祸来,不要报出为师的名字。” 之后的一个星期,林亦棠每天都要抽出半天时间去驾校挨骂。 骂着骂着她竟然也就有点习惯了,自己意识到犯错,知道教练要开骂时她内心还有一点隐隐的兴奋。 不过好在熟能生巧,越到后面,渐渐挨的骂也少多了。 考完科一第十天,林亦棠雄赳赳气昂昂参加了科目二考试。 然后水灵灵的挂了。 从车里出来的那刻,徐教练只是看了一眼她沮丧的表情,就笑着点了支烟。 “没事儿,没过正常。” 林亦棠心头又是一暖,没想到徐教练其实也有体贴宽容的时候。 但那可恶的胖子下一秒便淡淡的吐了口眼圈,“反正我还有十几年退休,应该可以等到你拿到驾照的那天。” 林亦棠…… 就在林亦棠考完科目二的当晚,顾家通知她和顾景淮回家吃饭。 林亦棠本来不想去,但小婶婶说是希希夏令营研学回来了,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还带上了恰恰。 回老宅的车上,顾景淮问她,“科二过了么?” 林亦棠:“……管好你自己。” 顾景淮一下就笑出了声。 “都说了家里有车有司机,你没必要去折腾自己,以后开车万一你脑子慢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得不偿失。” 林亦棠抱着恰恰,淡淡道,“该学总要学的,以后没有你,我自己总要学着独立。” “啧。”顾景淮皱眉,“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没有我,我犯什么罪了你要给我判死刑?” 林亦棠想晚上再跟他聊这个话题,待会儿要吃饭,又闹翻了待会儿饭也没法好好吃。 今天希希回来,她想开开心心的和小姑娘玩儿。 到了顾家老宅。 周怡早早的就带着希希在门口迎接。 林亦棠一手提着给希希买的礼物,另一手提着猫包,开心的叫她的名字,“希希!” “棠棠姐姐!”希希欢快的跑过来,一把搂住了林亦棠的腰。 七岁的小姑娘甜的向糖似的,林亦棠最爱听她叫的那声棠棠姐姐。 有时候辈分小也是有好处的哈? “喏,这是姐姐给你买的礼物。”林亦棠把手里的大袋子递过去,里面装的她给希希精挑细选的漂亮的小裙子和一套好朋友主题的乐高积木。 “哇,谢谢姐姐。”希希提着袋子,爱不释手。 “小丫头,光叫你嫂子都不叫我?”顾景淮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希希一本正经道,“妈妈说了,几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打招呼可以选一个代表先招呼,你们家的代表肯定是棠棠姐姐啦。” 顾景淮笑着捏她的脸颊,“人精。” 希希一直都很喜欢林亦棠,小时候都把她叫漂亮姐姐。 后来林亦棠和顾景淮结婚,顾景淮逼着她叫嫂子。 小家伙不干,退一步改叫棠棠姐姐。 此刻见了林亦棠,希希拉着她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林亦棠问她夏令营都做了些什么,小姑娘就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我们去了新加坡,老师带我们参观了当地的博物馆,还去了户外露营…… 我还学会了烤鸡翅呢!棠棠姐姐,你今天就住这里,我明天烤给你吃好不好?” 小姑娘甜甜的撒娇,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模样,林亦棠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微笑。 好像今天科二没过的郁闷都被治愈了。 但下一秒,她唇角的笑容就被冲淡。 本以为这次家庭聚餐是二叔和小婶婶周怡安排的,可她没想到林知桃和周朗也来了。 第36章 奶奶要是不喜欢我们,我们就回去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知桃和周朗坐在沙发上,陪着陶玉兰说话。 听到大门的响动,林知桃回头看到林亦棠牵着希希进门,顾景淮跟在她们身后,立刻高兴的抬手跟他们打招呼。 “姐姐,姐夫!” 而她身侧的周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没什么表情的把头侧开。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看了一眼林亦棠,然后便冷漠疏离的转开了脸。 但在周朗还没跟林亦棠在一起之前,他对顾景淮和林亦棠都是彬彬有礼而客气的。 明白大概又是林知桃在背后跟她说了什么。 林亦棠敛眸,拉着希希把礼物放回房间。 听到顾景淮在身后应林知桃的招呼。 上了楼,希希才在床上打开林亦棠的礼物,看到那两条漂亮的裙子,开心的叫出了声。 “哇,好漂亮的小裙子,谢谢棠棠姐姐!” 小姑娘迫不及待把两条裙子都试了试。 一条浅蓝色的公主裙,白色的领口和泡泡袖边,看起来像童话里的灰姑娘。 另一条是一条蓝色上衣配米黄色蓬蓬裙,配色像极了白雪公主,林亦棠还贴心的为她准备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箍,看起来就更像了。 小姑娘从小就喜欢读童话故事,看到这两件公主风的小裙子喜欢的不得了,连平时最喜欢玩的乐高也来不及拼了,穿着“白雪公主”那套就要下去给爸爸妈妈看。 两人准备一起下楼时,正好林亦棠的猫包里传来一声纤细的猫叫。 希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棠棠姐姐,你听,有小猫的声音!” 林亦棠指了指猫包,“那是姐姐刚养的小猫,知道你喜欢小动物,特意带来给你看看。” 小姑娘一下就舍不得下楼了,“我们可以把它放出来玩儿吗?” “当然可以。”林亦棠打开猫包,为了怕恰恰到了陌生环境跑丢,还特意给它带上了牵引绳。 希希看到黑白相间的优雅小猫一下就迈不动步子了,蹲下来好奇的望着它,“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但是小心一点不要被它抓到了。” 希希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尝试着摸了两下。 林恰恰是只大大方方的小猫,一点也不怕热,只要不受到惊吓,对谁都很友好。 希希摸它,它就拿毛绒绒的脑袋去蹭它的手。 “棠棠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叫恰恰,林恰恰,是我的宝宝噢。”林亦棠神秘的笑笑。 “恰恰!我是希希姐姐。”希希眼眸亮亮的,极小心的摸着恰恰的毛。 小姑娘很温柔,不像有的小孩子,看到猫就想去扯人家的尾巴。 楼下,周怡叫了一声希希的名字,希希恋恋不舍的看着小猫,“它好可爱!棠棠姐姐,我们可以带它一起下楼玩儿吗?” 林亦棠想了一下,“可以,但是得牵牵引绳,然后吃饭的时候得把它放回来。” “好!” 希希迫不及待的看着林亦棠给恰恰带上胸背,然后牵着它,兴高采烈的往楼下走。 这时周怡也看见了,轻呼了一声,“哇,好可爱的德文,棠棠,这是你刚买的小猫吗?” 林亦棠笑着答,“不知道怎么跑到我们院子里了,我就养着了。” 这时,沙发那边突然传来陶玉兰愠怒的嗓音。 “希希,不许跟猫玩儿,有细菌!” 林亦棠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希希的脸上一时也怯怯的,但还是鼓起勇气反驳,“奶奶,这是棠棠姐姐的宝宝,它很干净,没有细菌的。” “宝宝?”陶玉兰眼底浮出几分鄙夷,“这年头畜生当孩子养,对家里的老人倒不知道尊敬,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家教!” “奶奶!”顾景淮晲过去,“这也是我女儿,麻烦您尊重点!” 陶玉兰憋着气,“你女儿?你不想着怎么给我们顾家生个男孩儿延续香火,还跟着她胡闹。” 顾景淮眼神倏然冷了。 “怎么,奶奶要是不欢迎我们一家人,我和亦棠就带着恰恰回去。” 陶玉兰哑火了,但还是板着脸道,“养几个月就丢出去,家里有个畜生你们以后怎么备孕,对宝宝也不好。” 林亦棠冷笑,“放心,你不会有孙子的,我丢了你都不会丟它。” “你!”陶玉兰捂着胸口,眼看血压又要上去了。 这时,林知桃看着希希手里牵着的小猫,眼神怔了两秒,忽然也扬起一个笑, “奶奶,我看这只小猫挺可爱的,现在的宠物都护理的很好的,不会有什么细菌,您别担心。” 对待林知桃,陶玉兰明显情绪就和缓的多,“我们以前那个年代,人都吃不饱,哪儿还顾得上养这些畜生?现在的有些人就是吃的太饱了。” 吃的太饱的林亦棠,“我的猫跟着我就是好命,这辈子我都不会让它饿着,您当年要是饿着了,也只能怪您命……”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周怡抓住她胳膊,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亦棠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完。 毕竟还有希希在呢,不能给她做不良示范。 虽然陶玉兰不值得尊敬,但还是有很多慈祥的老年人是值得尊敬的。 陶玉兰脸都气青了。 这时,林知桃不知道怎么从沙发那边绕过来,也蹲下来盯着希希牵着的恰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问希希,“希希,奶奶不喜欢小猫,桃桃姐姐陪你带小猫去院子里玩儿好不好?” 希希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扬着小脸看向林亦棠。“棠棠姐姐,可以吗?” 林亦棠只觉得林之桃晦气,但不想让希希为难,也不想让恰恰跟着受那个老太婆的气,于是摸摸她的脑袋, “去吧,小心不要被抓伤。” “好!”希希不懂成人间的弯弯绕,高高兴兴的就跟着林知桃把恰恰牵到后院去了。 沙发上,陶玉兰看向周朗,意有所指,“周朗,你这孩子真是有眼光,选女朋友的眼光比景淮强多了。 桃桃是个孝顺善良的孩子,我把她当我的亲孙女一样,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她。” 周朗皱着眉看了林亦棠一眼,附和道,“我跟淮哥比还是差远了,不过知桃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孩子,哪怕别人针对她,不喜欢她,她也总是在为别人考虑。” 林亦棠一下就听出来周朗在阴阳谁,正要反唇相讥,周怡连忙拉住她, “我新买了几盒面膜用着还不错,你跟我上去试试?” 第37章 你要道歉的话,要不我来?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周怡把林亦棠带回房间,还真的给她找了几盒面膜,让她走的时候带回去用。 林亦棠对她倒是平和的多,乖乖的敷上面膜,但莫名有点心不在焉的。 莫名想起恰恰抓伤了张姨的事,林亦棠内心有点惴惴不安,还是担心恰恰万一误伤了希希。 还是想敷完面膜去后院看着点比较好,虽然她不想看见林知桃,但希希的安全比较重要。 她和周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在面膜还有五分钟就可以洗了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随即便是希希嚎啕大哭的声音。 林亦棠心头一凛,摘了面膜就往楼下跑。 周怡也紧张的跟了过去。 到了后院,一家人全围在一块草坪边,希希手里拿着一根柳枝,正抱着顾靳城的大腿哭。 林亦棠慌了,立刻蹲下去,轻声问希希,“希希,怎么了,是不是恰恰抓到你了?” 希希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指着地上,“棠棠……姐姐……小猫……小猫是不是要死了?” 林亦棠身形一僵,缓缓看向她指的方向。 恰恰躺在花园的石砖上一动不动,只有肚子还有轻微的起伏,唇角还有带着点点红色的血迹。 她脑子砰的一下就炸了。 浑身的血液像结了冰,刺痛的往心脏涌去,带动着酸涩的痛。 她站起来,死死的盯着抱着胳膊一脸惊慌的林知桃。 嗓音冰冷的质问,“发生了什么?” 林知桃看见她,眼眶欻的一下就红了,正想解释,周朗一把推开林亦棠,横眉怒目的挡在林知桃身前,眼底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质问知桃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的猫,你自己没看好它能怪谁?是不是有点什么事你就要怪到知桃的身上?!” 顾景淮一双凌厉的凤眸倏然冷了下来,他撸起袖子,二话不说一拳砸在周朗的脸上。 “给你脸了?敢对我老婆动手动脚。” 周朗被一拳打的踉跄,差点撞到一边的石桌。 面前站直了身,他眼底的气焰灭了大半,但还是皱紧了眉头,死死的盯着林亦棠。 “淮哥,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劝你一句,林亦棠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因为你部分黑白的护着,她才敢一次有一次欺负知桃,让她受委屈。” 顾景淮额角轻筋一跳,抬起臂膀又要挥出一拳。 林知桃忽然冲出来,死死的挡在周朗的面前,“姐夫,别动手!” 顾景淮的拳头在最后三寸收住,他冷冷的看着林知桃。 “你说,又是怎么回事?” 林知桃看着他冰冷的目光,莫名瑟缩了下。 下一秒,她一双眼眸,楚楚可怜的流下两行眼泪。 “姐夫,周朗,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想去抱抱小猫,结果刚抱着没多久,它就抓伤了我的手臂,我吓到了,下意识就把它扔了出去……” 顾景淮黑眸一凝。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林知桃捂着的右手上。 刚才她抱着手臂,大家都没有发觉。 此刻她拿开手掌,众人才看到从她的大臂到小臂之间,果然有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林亦棠瞳孔一缩,却看出那三道抓痕好像比张姨的抓痕粗了许多。 她目光落到林知桃指尖尖锐的美甲,咬着牙质问,“你确定这是恰恰给你抓的。” 那种宽度,明明像是人的抓痕。 周朗气的怒火中烧,“不是你的猫还能是谁的?伤口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冤枉知桃?!” 陶玉兰也重重的敲了敲拐杖,“该死的畜生!我说什么来着?养不熟的畜生除了伤人还会什么?!死了也活该!” 这句话,一语双关。 林亦棠咬着牙,尽量平和了嗓音,转过头去问希希,“希希,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吗?” 希希看着她,红红的双眼满是惊恐,她看了看林知桃,又看了看林亦棠,想说话,可一张口只剩嚎啕大哭。 顾靳城见状眉头微皱,出言警告,“林亦棠,这种时候就不要为难一个孩子了。” 林亦棠眼底最后的一点希望灭了,眼泪也从眼眶滚了出来。 她放软了嗓音,小心翼翼的对着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轻声开口,“恰恰,恰恰……” 小猫闻言身子颤了颤,一双戴着白手套的小手用力抓了抓,像是想站起来,却没有气力。 林亦棠含泪把它小心的托起来,“恰恰不怕,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但她刚站起来,周朗就拦在她的身前。 “还没给知桃道歉就想走?” 陶玉兰也指着她怀里的恰恰,尖锐道,“伤了人的畜生就该让它死!” 林亦棠眼眶血红的盯着周朗,咬牙,“滚开。” 又缓缓将目光扫到陶玉兰的脸上,“今天我的猫要是活不下来,我要你们都不好过。” 这时,一双大手护着她的肩膀,耳侧传来顾景淮低沉而嘶哑的嗓音,“别怕,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带恰恰去看医生。” 周怡犹豫的看了陶玉兰一眼,也站到林亦棠身边,“亦棠,我安排司机送你。” 陶玉兰不敢拦顾景淮,于是怒斥周怡。 “周怡!你要跟我对着干吗?” 这时,顾景淮给了两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站到所有人眼前,挡住她们的身型。 “那不只是亦棠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要是它闯祸了,我们认,但你们别欺负我老婆,冲着我来。” 林亦棠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咬牙带着恰恰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朗看着林亦棠和周怡消失在后院,不甘的与顾景淮直视。 “淮哥,你不能永远护着她胡作非为!你看看知桃的手,真正应该被安慰的是知桃!” 顾景淮点了一根烟,将目光投到林知桃的手臂上,“人是猫抓的,我老婆胡作非为了什么?” 周朗气急,“她养的猫抓伤了人,她不需要给知桃道歉吗?” 顾景淮目光冷了,把刚抽了两口的烟往地上一扔,鞋尖轻撵,带着威胁的意味, “抓伤了我出钱治,你要道歉的话,我老婆不在,要不我来?” 他虽是这么说,可眼底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 反而是周朗看着他混不吝的态度,乍然哑了火。 虽然他家世在浦市也算显赫,但跟顾家比却根本不够看,他有什么资格让顾景淮低头给他道歉? 这时,还是林知桃拉了拉他的衣角,也维护了他的面子。 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小白花一样善良纯然的笑。 “姐夫,你别生气,其实这都只是一点小事,是我不好,不该去抱姐姐的猫,没关系的,你们不要吵了。” 第38章 针对我老婆,我还跟你讲公平?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没接话,反而蹲到希希面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告诉哥哥,希希受伤没有?” 希希哭的抽噎,但还是乖乖的摇头。 “希希是不是吓到了?害不害怕。” 希希抽噎着抹眼泪,才终于磕磕巴巴说出一句,“都怪希希……希希不该把小猫带出房间的……棠棠姐姐……一定很伤心。” 大人互相推诿,七岁的希希却主动承担责任,还担心起了林亦棠。 无论是顾景淮还是顾靳城,心脏都心疼的算了算。 顾景淮语气更温和了,“不关希希的事,棠棠不会怪希希的,只要你没事就好,否则棠棠也要内疚的。” 陶玉兰哼了一声,冷冷道,“她眼里有希希和她自己的妹妹吗?满眼都是那个小畜生。” 顾景淮目光黑沉沉的望过去,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 陶玉兰莫名心虚,忍着气又哼了一声。 这时希希才打着哭嗝小声解释,“希希没事,希希不要棠棠姐姐内疚。” 顾景淮本来不想给希希压力,但看她终于冷静下来,也愿意说话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希希,刚刚发生了什么?是小猫抓了知桃姐姐吗?” 希希眼神忽的躲闪了下,下意识躲到顾靳城身后,才弱弱的拿起手里的柳条,声若蚊蝇的开口。 “希希在摘柳条,给小猫做花环……我……我没看见……” 刚刚还回答的好好的,问起是不是小猫先抓了林知桃,小姑娘眼底却忽然闪过一丝恐惧,明显是害怕什么。 她或许看到了,只是怕得罪人。 但就不知道怕得罪的是林亦棠,还是林知桃了。 顾家的正门装了监控,但后院却没有,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也只有林知桃、希希和猫。 他看了林知桃的伤口,也觉得跟张姨那次不太一样,但猫不能说话,希希年纪小,太刨根问底又怕吓着她。 顾景淮站起身,不再逼她。 他目光淡淡的落到林知桃和周朗身上,嗓音听不出情绪,“走吧,带知桃去医院处理一下。” “姐夫,不用的,只是几道抓痕。”林知桃没哭了,但眼眶还是红红的,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朗看着更是心疼,眉头都蹙紧了。 顾景淮看出周朗的不服,语气也有些不悦,“还是处理下伤口,打个狂犬疫苗比较好,否则后续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 周朗心里憋着气,却又忌惮顾景淮,语气硬硬的,“医药费我们自己出的起,但淮哥,我还是觉得知桃需要一个道歉。” 顾景淮默了默,单手插兜,没跟他废话。 他目光径直望向林知桃,“如果真是恰恰抓了你,我给你道歉,你接不接受?” 林知桃弱弱的:“姐夫,其实不用道歉的……” “那就是不接受?”顾景淮挑眉。 “没有,不是……”林知桃想解释什么,但看着顾景淮眼底的冷意,还是扭捏的开了口,“姐夫,我接受。” 说完,她拉了拉周朗的手臂。 “周朗,算了……” 周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攥住顾景淮的衣领,“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知桃? 是知桃受伤了,你老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质问她,现在你又逼着她接受你的道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有多勉强,你看不到么?” 顾景淮也没惯着他,反拧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在花园的石桌上。 他垂眸,嗓音透着不耐,“我说陪你们去医院处理伤口,你说你给的起这个钱。 我按你说的道歉,你说我强迫林知桃同意。 那你们要怎么样特么的能不能直说?嗯?别跟我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景淮。”这一次出声制止的是顾靳城。 不管怎么说,周朗毕竟是客人。 两家在生意场上还要打照面的。 “二叔,你别管,这是我自己的事,和顾家无关,”顾景淮有些燥了,从周朗推林亦棠的那把开始,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我特么跟你们解决问题,你特么给我扭扭捏捏,你又算哪颗蒜在这里质问我?” 周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按着教训,一张脸早就臊的通红。 更何况男人多半有一种自尊心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就是孬种。 现在顾景淮虽然没打他,但也相当于把他的自尊按在地上踩了。 即便他实力不如顾景淮,即便他们曾经也算是朋友,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当软骨头! 于是他咬牙道,“我只是要一个公平!今天就算你打死我,就算你事后去报复周氏,我都不怕! 我只要你好好摸着良心想一想,顾景淮,你这事儿做的公平吗?” “公平?”顾景淮浓墨似的眸子透出几分讥讽,“这事儿如果没牵扯我老婆,我可能愿意跟你讲点公平。 但特么你针对我老婆,我还跟你讲公平,你当我傻逼?” 顾景淮脾气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也就是跟林亦棠谈恋爱后,他性子才收敛很多,甚至也待人接物也学着成熟处理了。 看来周朗是忘了,他顾景淮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他把周朗随手往地上一掼,周朗中心不稳,立刻跌在地上。 “动你我嫌脏了手,但别的我可以满足你,我倒想看看,周氏是不是和你一样有脾气。” 周朗怒视着他,脸色铁青,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了。 林知桃立马扑倒周朗身侧,软声哀求,“姐夫,你不要生气,周朗也是为了我,都是我的错,不关周朗的事也不关周氏的事。” 周朗看着林知桃为她求情,羞辱不甘又涌了上来。 “知桃,你别求他。” 顾景淮气乐了,“周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搅屎棍?林知桃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懒得跟他置气,顾景淮望向林知桃,“知桃,今天的事,我跟你道过歉了,后续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尽管找我。” 林知桃知道顾景淮这是给台阶了,连忙应声,“姐夫我知道,真的没事的……” “但是,”顾景淮打断她,又幽幽点了支烟,“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事实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亦棠的猫被摔成重伤的事,我也不会轻轻揭过。” 林知桃脸色一白,眼圈唰的一下又红了,“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件事是我自导自演的吗?” 第39章 没用的,不会有人信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不会忘记,恰恰刚回家的第一天,林亦棠脸上久违的笑容。 也不会忘记,有了恰恰后,他和林亦棠的关系才稍稍有了缓和。 那是他老婆放心尖尖上的宝贝,差点被人要了命。 要不是因为林知桃的身份,她早就没机会在这里说话了,他还管是谁先动的手。 顾景淮眸色一沉,对于林知桃的反问不置可否。 他只是轻掸烟灰,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再问一遍,需要带你去医院么?不需要我找我老婆去了。” 林知桃咬着唇,眼里的泪又开始一圈圈的打转。 但她还是带着哭腔回答,“不用了,姐夫,你去找姐……” 她话没说完,顾景淮已经转身,阔步离开。 再没看这团烂摊子一眼。 - 另一边,司机开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宠物医院。 林亦棠心急如焚,看着身边气息奄奄的小猫不住的掉眼泪。 它柔软无骨的躺在后排座椅上,时不时突出的血水把白色的皮椅都染红了一小片,看的林亦棠更是揪心。 周怡在前排,轻声安慰,“就快到了,棠棠,你别急。” 林亦棠带着哭腔,“周怡姐,你其实不用陪我来的,希希那边肯定也需要有人安抚。” “靳城在呢,我有点担心你。” 这话一出,林亦棠心底的委屈更深, 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好不容易有了恰恰,她把它当成肚子里那个宝宝的寄托,以为可以好好爱护这个小生命。 却没想到给它带来这样的无妄之灾。 是不是她所有在乎的一切,林知桃都不会放过? 她不敢想,如果恰恰救不回来,她会有多崩溃,多绝望。 好在五分钟后,他们到达宠物医院。 林亦棠拖着小猫,都不敢走的太快,生怕给它造成了二次伤害。 终于把恰恰送到医生面前,医生倒吸一口凉气,“嚯,伤这么重?出车祸了?” 林亦棠红着眼摇头,“被人摔的,医生你救救它。” 医生一边叫来两个助手,一边给恰恰做检查,嘴里还啧啧感叹,“肋骨摔裂了一根,脾脏也裂了,这是跟猫多大的仇?现在这些虐猫的人真是……” 林亦棠站在一边,目光死死的盯着恰恰,指尖深深的嵌进掌心。 周怡看着也揪心,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亦棠,要不我们出去吧?” 林亦棠忍着哭腔,“我想在这里看着恰恰。” 之前肚子里的孩子,就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悄然从她的身体中流逝。 她太害怕了。 害怕视线一旦离开了恰恰,它的生命也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流失。 但即便她想留,医生也还是下了逐客令。 恰恰要推去手术,手术环境必须无菌。 林亦棠只能和周怡退了出来,在休息区焦虑的等待结果。 直到恰恰出事,林亦棠才发现只是短短一周多时间,恰恰原来已经在她的心里变得这么重要。 在林家她是外人,在顾家她遭受嫌弃。 就连顾景淮,也未必会每次都坚定的站在她的身后。 可是只有恰恰,无论在跟谁一起玩儿,只要她唤一声,就会立刻小狗似的快步跑到她的脚边,用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蹭她的脚踝。 每晚睡觉,它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依恋的躺在她的胸口,舒服的打着小呼噜。 也是因为相信她,也是因为对人没有防备,她把牵引绳交给希希,它才会安心的跟着希希和林知桃走。 它相信妈妈不会抛弃它,不会害它。 可偏偏或许是这种信任,让它遭受这飞来横祸。 林亦棠支撑不住,伏在膝盖上无声流泪。 她不该让恰恰那么相信人的,她宁愿它是只怯懦的小猫,防备所有人,不要那么乖巧可爱,也无需讨好别人。 感觉害怕的时候,钻进自己觉得安全的角落就好了。 她也厌恶自己,不该献宝似的把它带到希希面前给她看。 小孩子是纯净善良的,可她却不能保证它离开她的视线后,它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人。 终究是她没照顾好恰恰,是她的错。 恰恰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接纳信赖她的家人了。 周怡看着她崩溃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时刚好手机响了,周怡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阿淮。” 电话那头传来顾景淮冷沉肃穆的嗓音,“二婶,我打亦棠电话打不通,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周怡抬头,下意识看向林亦棠。 林亦棠这时也满脸泪痕的抬起头,“他不用过来,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周怡有些为难的对着听筒,“阿淮,你……” “我听见了。”顾景淮的嗓音沉了两分,“那二婶,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亦棠,恰恰没事了和我打个电话。” “好。” 挂断电话,周怡坐到林亦棠身边,“景淮他很担心你和恰恰的,真的不用他过来吗?” 林亦棠抹干眼泪,沉默的摇头。 她承认她现在很脆弱很无助。 但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面对过一次。 这次恰恰出事,她也可以一个人面对。 有些事情,一旦缺席一次,以后就真的不需要了。 周怡看着她哭肿的双眼,眼眶也有些微红,“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矛盾,但这一次,阿淮真的挺坚定的护着你和恰恰的,真的……不给他机会了?” 林亦棠疲惫的靠在周怡的肩膀上,“周怡姐,我觉得这件事是林知桃故意的,你信吗?” 她做好了周怡会说不信的准备。 毕竟所有人看了林知桃手臂上的伤口都会觉得是恰恰的错。 可是有些东西堵在心里太过压抑。 不说出来,她感觉自己就要疯掉了。 但下一秒,周怡温柔而坚定的嗓音从她身侧传来。 “我信。” 林亦棠诧异的抬头看向她。 “我不了解恰恰,也不了解知桃,但我了解我的女儿希希。”周怡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希希不是一个怯弱的孩子,我也教过她,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都要勇敢承认自己的责任,如果是恰恰先抓了知桃,她一定会实话实说,可这一次,她沉默了。” 周怡轻轻抓紧林亦棠的手,“这就说明,希希看到的东西,是她不能理解,也不敢说出口的,所以,我相信你的推测,晚上回去,我再问问希希……” “不用了,小婶婶。”林亦棠重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只觉得疲累至极,“没用的,不会有人信。” 就算希希说出真相,到时候他们可能又会说,小孩子的话,不值得相信。 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 何必再让希希去承受这些不被信任的无力感? 第40章 我早就出轨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恰恰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才终于被医生推了出来。 林亦棠连忙迎上去,便看到恰恰肚皮上的毛被剃了,此刻腰腹缠着一圈绷带。 原本眼神灵动的小猫此刻虚着眼皮,吐着舌头,眼皮还时不时的抽搐,背上还挂着点滴。 它小小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生机,安静的躺在那里。 林亦棠想摸摸它,都心疼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医生嘱咐道,“恰恰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为了避免感染,也方便后续的护理,它还需要住院两周左右。” 听到恰恰不会死了,林亦棠原本绞在一起的心脏总算得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只要能活着就好。 她连声道谢,然后又去前台交了医药费,还预存了住院的费用。 她私心想要留在宠物医院,陪着恰恰。 可小动物住院不像人住院可以有陪床的床位,林亦棠也只能等恰恰醒了,又安抚了它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和周怡一起离开。 坐在车上,林亦棠满脑子都是恰恰在笼子里的样子。 明明身上很痛,还挂着点滴,它站起来都费劲了,可还是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隔着笼子想蹭她的手。 小猫能理解医院吗? 它能理解妈妈为什么要把它留在一个陌生的笼子而自己离开吗? 林亦棠又崩溃的流出眼泪。 顾家的司机把她送回了澜水别墅。 林亦棠跟周怡道歉,毕竟吓到了希希还让她陪了自己那么久。 周怡只担心她的状况,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 回到家,林亦棠看着空荡的房间还有恰恰的猫碗和猫窝,鼻子不受控制的又酸了酸。 顾景淮似乎在书房处理什么,听到她回家的动静推门进来。 “恰恰没事了吗?” 林亦棠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样叫没事?如果没死就叫没事,那就没事。” 可是恰恰裂了一根肋骨,脾脏也摔破了,还经受了一次手术的痛,原本活泼可爱的小猫现在孤零零的被留在医院。 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这叫没事。 顾景淮听出她言语间藏的刺,但没有生气,只有心疼。 他从身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拥进胸膛。 “林知桃我们以后不见了,顾家以后也尽量少回了,好不好?” 林亦棠拨开他的手,嗓音淡淡的,“给我五千万。” 顾景淮还怕她不提要求,嗓音更宠溺,“我给你一个亿,喜欢什么就去买点什么好不?也给恰恰买一点。” 林亦棠没接话,又说,“我还要那套泰和的房产,再加一辆代步车。” “泰和的别墅不是在你名下?”顾景淮微愣,又温和道, “车给你买沃尔沃新s90吧,虽然只要四五十万,但这个品牌安全性做的是最好的,到时候不喜欢外观咱们可以再改装。” “好,”林亦棠也不挑,“把这些都写进离婚合同里。” 顾景淮:“……” 他注视着她倔强的眼,眸中温和褪成冷漠,“要什么都可以,离婚?免谈。” “……”林亦棠看着这个她曾经依赖的要命的男人,缓缓开口,“你不离,我就出去乱来,给你戴十几二十顶绿帽子。” 顾景淮眼底带了燥意,“你敢,你试试。” 说罢,他愣了下,眸中渗出森冷的戾气,“你是不是已经有人了,跟我在这铺垫?” 林亦棠下巴微抬,“是,我早就出轨了,上次就说过我不爱你了,是你不信。” 顾景淮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他黑着脸时,连陶玉兰都不敢轻易招惹,但林亦棠敢。 或许她出轨,他就能放手了。 但他只是捏了捏拳头,皮笑肉不笑,“翻张照片给我看看,我帮你审一审。” 说完,就走向她的包,想从里面拿手机出来。 林亦棠瞬间慌了。 她手机里还有上次流产的缴费记录,和她拍下的体检报告等等。 她立马扑过去,死死的把包护在怀里,口不择言道, “凭什么给你看!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用不着你来审。” 顾景淮瞳孔猛地缩紧,死死的盯着她慌乱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股无名火。 没撒谎? 真有人了? 舌尖狠狠抵了抵齿根,顾景淮气的想笑。 真有不要命的,敢勾搭他的老婆。 看来还是他这几年脾气太好了。 他非要看看是哪个想死的—— 顾景淮伸手,又要去夺她手里的包。 林亦棠自知抢不过他,躬身护着包乱躲。 但还是被他一把扯住了包袋,连同她人一起被他拉进怀里。 眼看着他就要把包从她怀里抽出来,林亦棠一发狠,低头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 男人精装的手臂肌肉明显痛的缩了缩,林亦棠也没松口。 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不松口。 直到舌头尝到血腥气,林亦棠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顾景淮神色。 却只看到他咬着牙,红着眼眶看她。 “为了个野男人,你就舍得这么对我?” 突然,他就不想查她手机了。 还查什么? 心脏窒息般的痛,顾景淮感到呼吸都有几分困难,最后缓缓松了手。 林亦棠赶紧又把包护好,抬眼看向他。 他目光幽深的盯着她,手臂上的牙印渗出血来,他也像没有知觉似的。 “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找个男人故意刺激我?”他嗓音哑了,带着丝丝缕缕的委屈,“就这么恨我?” 林亦棠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了攥。 顾景淮凄凄惨惨勾出一个偏执的笑,“就算你给我戴十个八个绿帽子,我都可以惯着你。 但那些男的你最好全给我藏好了,要是有什么缺胳膊少腿的,都算你害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房。 留给她销毁证据的时间。 林亦棠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等到听到客房传来关门的动静,她才深吸一口气,连忙关上客房的门,还上了锁。 做完这一切,林亦棠缓缓靠着门坐下来,从黑色小方包里拿出手机。 颤抖着手指调出付款记录,还有当时的报告单照片,林亦棠才完全摆烂的瘫坐在地毯上。 都快忘了顾景淮手下还养着黑客,他真想查她手机改了密码也没用。 看着空荡荡的没有恰恰的房间,又想起顾景淮红着眼看向她时的神情。 林亦棠难过的把头埋进膝盖里。 她太激动,好像又一不小心说出伤人的话。 怎么又搞成了这样。 恰恰受伤不算他的错。 她明明想好了要好聚好散的…… 第41章 招待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之后的两天,林亦棠每天练完车立刻就去医院看恰恰。 期间她向顾景淮要的一亿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泰禾的别墅还有沃尔沃,他也全都兑现了。 唯独没有那纸她最想要的离婚协议书。 不过,沉寂了有一段时间的徐静文打来电话,叫她和顾景淮回家吃饭。 林亦棠也算不意外,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林知桃的摩擦,她好像都没回家告状了。 但林知桃带着手臂上抓伤回家,这次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徐静文。 林亦棠对家这个词好像有点应激了,一想到要回家,她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抵触。 哪怕徐静文和林如海什么都不说,她连看到他们一家子,都会感到窒息。 但,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和顾家不同,林家是实实在在把她养到二十二岁的……恩人。 顾景淮这两天没有任何异样。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吵架,不管前一天怎么歇斯底里不欢而散,第二天他都还是会若无其事的找她说话,照顾她。 傍晚他下班回来,接她一起回林家。 林亦棠一拉开车门,就看到副驾驶上一束硕大的黄色郁金香。 林亦棠抿唇,“你买花也是浪费。” 他们的感情裂痕,早就不是一束花,一份礼物,可以弥合的了。 “不是给你的,让你抱着。”顾景淮扯出一个笑,“你送恰恰去医院的那晚,我打了周朗,也警告了林知桃,这次回去估计是挨骂的,你上去就把花给你妈,或许她能口下留情一点。” 林亦棠诧异的看他一眼。 他那天打了周朗? 她以为他会轻声细语的跟林知桃道歉,然后和周朗两个人互相递支烟,把恰恰受伤和林知桃受伤的事一起轻轻揭过去。 不过也不重要了。 她坐上副驾驶,把花搁在膝盖上。 他发动车子前,又递给她一盒精致小巧的芒果蛋糕,是从她最爱的那家蛋糕店买的。 她抿了抿唇,“我妈不喜欢吃蛋糕。” 他笑,“这个是给你的,听阿姨说你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 林亦棠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恰恰,她最近食欲的确不佳,再加上换了阿姨,做的菜也不是很合她的口味。 每天也就潦草的敷衍吃吃,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林亦棠忽然想到什么,试探的开口,“我走的时候,可以把张姨带走吗?” 一起生活了三年,张姨算是她难得契合的宝藏阿姨,她自己也不会做饭,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或许张姨在,她会过的稍微适应一点。 但张姨是顾景淮招聘的,也是顾景淮和她签了劳务合同,还给张姨买了五险一金。 要是他不放人,张姨也不可能违约跟她走。 “张姨哪儿也不会去,”顾景淮启唇,腔调懒懒的,“你也哪儿也不会去,别想了,白费。” 林亦棠:“……” 算了,待会儿还要挨骂,懒得和他吵。 到了林家,林亦棠心底的那种抵触感更甚,但徐静文过来开门,她还是第一时间把花递了过去。 徐静文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在摆脸色。 她冷冰冰的接过花,随手把它放在门口的换鞋凳上,看了一眼顾景淮,“你们进来吧。” 林亦棠下意识看向那束花。 从前她也送过徐静文花,无论是母亲节妇女节还是徐静文的生日,礼物另算,花是每次必须准备的仪式感。 每次徐静文收到花,都会高兴的把它捧起来,然后摘出来放进花瓶里。 但这一次,她却把花放在换鞋凳上,甚至都不愿意让它进门。 上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还是有个小公司的暴发户过来巴结爸爸,带了两箱水果做礼物。 徐静文当时也是把那盒水果放在换鞋凳上,等人一走,就叫保姆阿姨把它扔出去。 阿姨觉得可惜,徐静文才又改口,让她拿回去吃。 林亦棠睫毛微颤。 看来这束花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屋里,林如柏坐在沙发上抽烟,林知桃也坐在他旁边,被抓伤的手臂上贴了一块长长的医用敷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一整片的皮肤都被烫伤了。 “来了?我们去餐厅坐着吧,陈阿姨把饭都煮好了,静文今天也亲自下厨,专门招待你们两个。” 林如柏乐呵呵的站起来邀请,林亦棠跟着顾景淮走到餐厅边,内心却忍不住的想。 什么时候,自己女儿回家吃饭,需要用招待两个字? 陈阿姨把菜一盘一盘端上桌,屋子里有点反常,除了林如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景淮聊天,林知桃和林亦棠都没有说话。 如果是二十二岁的林亦棠,感觉到家里气压很低,大概会坐立难安,想办法活跃气氛。 但现在,没人说话她就在手机上玩儿羊了个羊。 是啊,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等所有的菜上桌,徐静文坐到了林知桃身侧,她脸上没有笑意,说的话倒是很客气, “吃吧,都别看着了,待会儿菜冷了。” 说完,她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放到林知桃碗里,眼底这才多了几分柔和,“多吃点,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林知桃甜甜的笑了下,“谢谢妈妈。” 林亦棠低头,自嘲的勾了勾唇。 今从前她大学寒暑假回家,徐静文都会让陈阿姨变着法的给林亦棠煮她爱吃的菜。 但今天,餐桌上不仅没有她喜欢的菜,反而还多了道菠萝咕咾肉。 而她菠萝过敏。 她什么都没说,舀了碗丸子汤,用勺子慢慢的喝。 这时,林知桃吃了一口梅菜扣肉,忽然小心翼翼的看向林亦棠,“姐姐,你的猫好点了吗?” 林亦棠握着筷子的手猛然收紧。 她缓缓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知桃,冷淡道,“托你的福,还没死。” 桌上气氛骤然凝固下来,连林如柏都不说话了。 顾景淮的手在桌子下面捏住林亦棠的手,警告似的紧了紧。 林知桃脸色唰的白了,“姐姐,我……” 徐静文忍无可忍,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你竟然怪起你妹妹来了?!” 第42章 黑白颠倒,挺折磨人的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眉头微皱,眼底透出隐隐的厌色,像是忍无可忍。 林亦棠扬起脸,清淡的眸落到她愠怒的脸上,仔细的端详了会儿,忽的笑了下。 记忆里的妈妈,好像是永远温柔宠溺的脸,即便她真做了什么错事,也只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像现在,一言不合,就可以翻脸指责。 有多久没有再看到妈妈温和的脸?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早就不是她的妈妈了。 心,一寸寸凉了。 林亦棠懒懒的抬眸,语气没什么情绪:“说没死也有错?是不是我的猫也死了你们才高兴?”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来越冷。 脑海中,不仅是恰恰虚弱而又萎靡的样子,还有在手术灯刺眼的那天下午,她还没来的及感受,就从她身体里消失的孩子。 无论是孩子还是恰恰,碰到林知桃,都落了个非死即伤,她连不满的情绪都不能有一丁点。 所以,要她怎么样,才能满意呢? 是不是要她也死了才好? 她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倒让徐静文盛怒的脸有了一瞬的凝滞。 “是不是我的猫也死了,你们才高兴?” 脑海里忽然浮现林知桃阑尾炎住院那天,林亦棠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那道疲惫的眼神。 “妈,如果我说,我也刚经历流产呢?” 心脏像被一根细细的针刺了一下。 徐静文捏着拳头,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林知桃侧目看了徐静文一眼,眉头微皱。 下一秒,她笑着起身,拉着徐静文坐下,语气乖巧,“妈,没事,我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咱们都高高兴兴的。” 徐静文看着林知桃懂事的模样,心底对林亦棠的一丝心疼瞬间被压了下去。 知桃这些年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却还能这么懂事,即便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却还想着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而林家好歹养育了林亦棠这么多年,她却因为一只猫,就能对家人恶语相向。 她这个母亲,养育她这么多年,连说她一句都不行吗? 想到这里,徐静文坐下,握着碗筷仍不解气,又拉起林亦棠包扎的手,“你好好看看,你妹妹被猫抓成这样!你关心过一句?道歉过一句?” 林亦棠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那晚林知桃手臂上的抓痕,看着至少有一根鞋带的宽度,可她见过恰恰抓张姨的伤口,抓痕却是细线一样。 有时候她真觉得林知桃挺厉害的,恶心人更是有一套。 她总能精准的把握破绽的尺度,让她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懒得辩解,她低头吃饭,不咸不淡的回答,“包扎的挺好,不包的话可能都愈合了。” “你!”徐静文气急,差点又要站起来。 但顾景淮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徐静文愣了一下,眼神一瞬间甚至有防备,训斥的话也打断在喉咙里。 但下一秒,顾景淮慢条斯理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笑意不答眼底,“妈,喝点汤。” 徐静文捏着拳,直直的看向他。 顾景淮姿态放的很低,可盛汤的动作分明是一种维护。 他的性子是两家父母都很清楚的,混起来六亲不认。 他可以维持体面。 但也可以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实在的,徐静文有时候,甚至有点怕她这个女婿。 “静文,这只是知桃和亦棠的小矛盾,她们两姐妹小打小闹的,你也不要干涉太多了,”林如柏赶紧出来打圆场,“吃菜,待会儿菜都凉了。” 徐静文脸一板,还是接下了那碗汤。 顾景淮满意的勾了勾唇,这才不紧不慢坐下,但也没动筷,侧头看向林如柏,“对了,爸,你们今天叫我们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专程训斥亦棠的,对吧?” 林如柏和徐静文对视一眼。 就算真是这个目的,他们也不敢直说。 虽然两家有婚约,但顾家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事实上已经比林家显赫的多,顾景淮这个女婿,有时候反而得他们求着他办事。 更何况的确有别的事。 徐静文主动软了口气,“也不是我想训斥谁,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彼此相亲相爱的呢,更何况,亦棠这个做姐姐的,的确可以体谅知桃一点。” 又是老生常谈,林亦棠靠在椅背上,低头继续玩手机。 徐静文看着她明显敷衍的动作,逼着自己忍下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毕竟,知桃真的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为你们牺牲了很多。” 林亦棠垂眸,眼睫微颤。 为她牺牲?当年报错是他们自己的失职,林知桃的苦也不是她造成的,林知桃为她牺牲了什么? 忍住不立刻跳出来让她滚,然后自己做顾景淮的太太。 而是费尽心思的一点点的设计她、侵入她的人际关系、恶心她?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回这个家。 听着这些黑白颠倒的话,挺折磨人的。 林如柏听了徐静文这话,却是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听说了,景淮,你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护着亦棠,我们很高兴,但是不是也考虑考虑,知桃也是你们的亲人? 被猫抓伤是小事,知桃的确也说你给她道歉了,但,周朗是知桃新交的男朋友,还是你介绍的人,你那天打了他,还威胁要收拾周氏,知桃夹在中间很为难……” 顾景淮听了一会儿,勾唇笑笑,“爸,我是很讲道理的,猫抓伤知桃,我们道歉,那周朗推了亦棠,嘴里还不依不饶,我当然也需要一个道歉。” 这已经算是他的妥协。 他不在乎周朗跟不跟他道歉,但必须给他老婆道歉。 否则,放过周氏的事,免谈。 林如柏被打断,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忙解释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晚之后,其实……知桃和周朗就分手了。” 顾景淮眉头微皱,似乎没有想通这个逻辑。 林亦棠却猛地抬眼。 这时,林知桃眼圈一红,才笑中含泪的开口,“其实周朗维护我,他真的是个好人,但是,他的确对姐姐不够尊重,姐姐和周朗,我肯定是要选姐姐的,毕竟我们才是家人。” 徐静文闻言,深深的看了林亦棠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望。 光凭知桃什么都想着家人为先这一点,林亦棠就永远比不上她!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叫她怎么能不心疼更懂事的那个? 第43章 没兴趣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都快气笑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知桃,“是我让你分手的?现在又成为我分手的了?” 厉害,厉害。 林知桃吸了吸鼻子,“不,姐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都是我自愿的。” 说完,她又含着泪看向顾景淮,欲言又止的开口:“所以姐夫,我跟周朗分手,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我也不想因为我,让周氏受到无妄之灾,你高抬贵手,不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她嗓音婉转,语调悲切。 比巴黎圣母院的圣母,还多了几分光辉。 林亦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的站起身,“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她听不下去了。 每次回家吃饭,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但刚起身,徐静文又皱眉看她,“坐下,我们家的家教是叫你饭还没吃完就站起来走人吗?” 林亦棠顿了顿。 父母对孩子来说,都有种天然的威严。 所以哪怕徐静文此刻只是一个警告的眼神,此刻对林亦棠来说,也仍旧有威慑力。 指尖轻掐了掐掌心,她老实坐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林亦棠有时候觉得自己脾气其实挺好的。 她说话是难听。 但惹到她,也跟惹到棉花似的。 但徐静文并没有因为她乖乖坐下就放过她。 她放下筷子,眉头微蹙,语重心长的开口,“很多事情,你其实都不知道,知桃本来没那么喜欢周朗的,就因为你觉得她跟景淮走得近,她为了让你放心,才勉强自己跟周朗试一试。” 林亦棠低头玩筷子,忽然反问,“妈,那你觉得她跟景淮走的近吗?” 徐静文噎住,嗓音不甚有底气道。 “景淮是姐夫,替你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一下妹妹,也没什么问题啊,他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跟你想法不一样,”林亦棠抬眼,眸子清淡,“人什么是都可以分享的,但丈夫不能。” 徐静文还想说服她,“可她是你妹妹,跟外人又不……” “我说这话,不是要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想说我们的想法在对立面。” 林亦棠打断她,轻柔的语气条理清晰,“如果,林知桃要么跟您一个想法,那就坦坦荡荡正当的接受景淮的照顾,时间一久,我可能只会觉得她没分寸感。 要么,她跟我一个想法,那么她就学着跟别人的丈夫保持距离,两种做法,可能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林亦棠缓缓把目光挪到林知桃的脸上,直视着她微红委屈的眼圈。 “可现在,她一边顺从您的想法,不分场合的寻求景淮的帮助,发现没办法心安理得装下去后,又找了个男朋友作挡箭牌,说是怕我不高兴。 她要当好人,两头都迎合,可在我看来,她既没有真的跟我丈夫保持距离,还让我成了逼着她恋爱的罪人,可是妈,我又真的做错了什么?” 徐静文沉默住了。 让顾景淮多照顾知桃,是她的主意。 毕竟她心疼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回来之后,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人脉资源弥补给她。 顾景淮年轻有为,又有亦棠的丈夫这一层身份。 她私心以为亦棠不该在意,毕竟林家这些年的确没有亏待她。 知桃也只是想让家庭和睦而已,她始终觉得亦棠对知桃有误会。 于是缓声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确是你养的猫惹出的祸,知桃分手,也是为了让你心里舒服一点,但周朗毕竟从前也是你们的朋友,闹的太僵也不好,是不是?” 说来说去,反正也还是她的错。 林亦棠只觉得很累,放弃沟通道,“嗯,您说的对。” 林亦棠有时候还挺纳闷,同样是二十五岁,她怎么就没有修炼出,林知桃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七窍玲珑心? 她垂眸,劝自己再忍一忍。 忍到爸妈银婚纪念日过去,她就马上和顾景淮离婚。 毕竟家人一场,爸妈银婚,女儿离婚,说出去始终不好听。 等她真的不是顾景淮的太太了,无论是顾家、林家还是林知桃,应该就都懒得折磨她了。 林亦棠的摆烂让气氛又陷入僵局。 徐静文默住了,眼底隐隐有怒气浮动。 林如柏见气氛僵了,连忙出声圆场,“亦棠既然没意见了,那景淮,你是不是,就可以答应放过周氏了?” 他说着,从顺手从菠萝咕咾肉的盘子里,夹了一颗肉放进林亦棠碗里,“棠棠吃菜,你看看你多瘦,多吃点肉。” 与此同时,徐静文和顾景淮脸色同时一变。 顾景淮眸色沉了沉,把林亦棠的碗和自己的碗换了一下,缓声道,“爸,棠棠菠萝过敏。” 徐静文也皱着眉,埋怨的看了一眼林如柏。 她记得亦棠小时候第一次吃菠萝,那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的样子,到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 但知桃很喜欢这道酸酸甜甜的菜,昨晚跟她说想吃。 她才专门做了,放在离亦棠较远的地方。 林如柏此刻也有点尴尬,忙解释道,“我看这肉离棠棠远,都给忘了,还好景淮反应过来了。” 林亦棠看了一眼顾景淮碗里的咕咾肉,没说话。 她早就习惯了。 这个家里她的房间,不都被改成了给林知桃的画室?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外人了。 顾景淮注意到她情绪不佳,伸手从桌子下方捏了捏她的手,“不想吃了我们就回去?” 林如柏闻言有些慌了,“那景淮,我们刚刚和你说的事……” “爸,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条件。”顾景淮漫不经心的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林如柏握着筷子,“什么?” “以后亦棠如果不想回来,那么她就有权利能不回来。 如果她不想继续吃饭,那么,也不会有人逼着她非得坐下,陪大家吃完。” 闻言,徐静文的脸色僵了僵。 父母叫孩子回家,叫孩子把饭吃完有什么错? 为什么搞的像他们欺负她似的? 她缓缓将目光移到林亦棠的脸上,想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可却只看到林亦棠冷淡而事不关己的神色。 心,一点点凉了。 难道,是亦棠私下和顾景淮说,她不想回这个家了? 第44章 好久没这样抱你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心里有点憋闷。 至少在林亦棠和顾景淮结婚前,她和林如柏都给足了她应有的爱,经济上也从没有让她吃过一点苦,只要她要,他们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好多朋友来家里做客,都说他们是真的把女儿养成了公主。 可现在呢? 知桃一回来,亦棠就总是和她过不去,现在是不是还想脱离这个家。 心里想不过去,她放下筷子又要开口,被林如柏按住了。 他按着徐静文,目光看向的顾景淮,笑里,藏着几分不悦, “这个亦棠啊,是我们的女儿,叫她回来,肯定也是作为爸爸妈妈想她了,让她回来高高兴兴吃顿饭,景淮你这话……怎么好像我们成了什么难缠的外人?” 顾景淮嗓音不明,“那,爸,妈,你们觉得最近叫亦棠回来,她有哪一次,是真的高高兴兴的吗?” 客厅又静了一会儿,空气中像是浮着硝烟,。 良久,徐静文沉着眉头拍板,“那就按你说的做,你放过周氏,至于亦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看她自己。” - 从林家出来,林亦棠坐在副驾驶,静静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有一种离家越来越远的实感。 她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忆起徐静文最后的神情。 有一种憋闷的,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好像从林知桃的为难,和林亦棠渐行渐远中。 她最终选择了前者。 以后可以,不回那个家了吗? 尽管林亦棠之前一直被这种天平倾斜的家庭关系,压的喘不过气。 可真的得到许可的那一瞬,她竟然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反而心里更是憋闷,更是发堵。 她眼眶有些发热。 为什么会不好受?明明她其实早就没有家了。 顾景淮感觉到她情绪不好,几次想跟她搭话,都被她平静的回避了。 他抿了抿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把手往方向盘上一搭,开车回家。 回到澜水别墅。 林亦棠注意到一楼的灯开着,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她以为是那个临时请来的阿姨在做饭。 刚想进厨房提醒她不用做了,却看到张姨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走出来。 她眸子惊讶的抬了抬,“张姨,你怎么回来了?” 张姨笑着说,“本来被猫抓一下也没什么大事,先生非要让我休假,今天一听先生说我不在,太太你这几天饭都没吃好,我哪儿还坐的住?” 原本忍了一路,林亦棠都不想哭的。 但只张姨这一句温暖的话,就刺激的她鼻头一酸。 有时候,被欺负是不会哭的,被安慰才会。 “哎哟,怎么感动成这样?”张姨看她眼眶红了,连忙把汤放下,又把她按到椅子上,“快坐下,快坐下,菜都炒的差不多了,我这就端出来嗷。” 一道道家常菜被摆上桌,飘着热腾腾的香味。 全都是林亦棠爱吃的。 原本胃里堵着的地方像被一碗热汤打通,林亦棠本来在林家没吃多少,这会儿张姨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她更是不想辜负。 顾景淮看她愿意多吃点,也勾了勾唇,坐到她身侧。 “我知道他们偏心,你也很难受,” 他熟练而自然的给她剥着虾,试探着开口, “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没事也不要随便把我老婆叫回家教训,不想受的委屈,咱以后不受了,行吗?” “你陪我吃点吧。” 张姨还在,林亦棠不想聊这些,这么大桌子菜,不吃也浪费。 顾景淮听她的口气像是不计较了,松了口气,把剥好的虾仁往她碗里堆。 “好,我再陪我老婆吃点。” 一顿饭快吃完,林亦棠手机忽然响了下。 她以为是教练约她练车,但却发现是大哥发来的消息。 【亦棠,下周就是爸妈银婚纪念日,我这边的事情走不开,所以寄了礼物回来,到时候你帮我交给爸妈。】 林亦棠眸子颤了一下,下意识询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月中旬吧。】 握着手机,林亦棠心里有点发慌。 大哥和二哥这几年都不在浦市,所以他们也只是知道林知桃回来了,但还没有见过。 二哥暂且不提,但大哥小时候是最疼她的。 小时候同学欺负她,抢她橡皮,抓她辫子的时候,大哥几次跑到学校抓住那几个小男生给她出头。 爸妈嫌学校门口的零食不卫生,不让她吃。 大哥就会把零食塞进校服袖子里,偷偷钻进她房间带给她。 在她考上大学的每个寒暑假,买不到车票回来时,大哥都会开车往返两个城市,包揽了她的接送。 想着想着,林亦棠眼眶又红了。 如果这三年大哥在的话,大概一定会站出来指责爸妈对林知桃的偏心,然后安慰她继续和顾景淮好好过。 可惜,他这三年都在国外。 就算终于有人能看见她的委屈,也来不及了。 林亦棠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下月中旬,也就是爸妈银婚纪念日半个月后。 无论如何,她必须在大哥回来之前把婚离掉,否则就来不及了! 顾景淮看她突然又哭了,赶忙拿纸巾替她擦,还轻笑着逗她, “怎么都好吃哭了。” 林亦棠放下筷子,擦擦眼泪,嗓音闷闷的, “我想上楼休息了。” 顾景淮怔了一下,“那我陪你?” 他觉得林亦棠这句话是种暗示,毕竟之前她吃完就走了,什么时候跟他打过招呼? 但顾景淮这段时间不是没尝试过进她房间,但没一次不是被她用枕头砸出来。 还是申请一下比较妥当。 林亦棠抬眸,深色的眸里清晰的映着他满目关心的脸,“走吧,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顾景淮唇角的笑意凝住,心脏隐约缩了缩。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 回到房间,两人分别洗漱,顾景淮又给她倒好了晚安奶。 她躺下时,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 见她没挣扎,他才用力的圈紧,头埋在她的颈窝,怀念地嗅着她头发的香气,“老婆,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熟悉的体温传过来,带着男人独特的荷尔蒙气息,林亦棠虽然排斥,身体却诚实的依赖着。 良久,她闭了闭眼,轻声开口。 “景淮哥哥,我们真的认识了好久好久。” 久到已经熟悉了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久到好像分开就会变得不完整了。 “终于记得我的好了?” 顾景淮磁性的嗓音低低响起,他半起身,把她搂进怀里, “从你五岁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这么多年了,你就像我的小尾巴似的,我们怎么能分开?” “是啊,小尾巴。”林亦棠疲惫的笑了下。 这些年,她是他的尾巴,是他的挂件,是他的附属。 曾经她也以为彼此的感情密不可分。 可是,她忘了。 人没有尾巴不会死,尾巴离了人却会枯萎。 从始至终,其实是她爱顾景淮更多。 第45章 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尽头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把头埋进他怀里,嗓音闷闷的,隔着他的胸腔,像是带着哭腔。 “阿淮,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顾景淮身形一僵。 林亦棠不是没抱着他哭过,考试没考好,膝盖磕破了,最后一块喜欢的蛋糕被买走。 她都会像这样抱着他哭。 从前,这代表着她对他的依赖。 可这一次,她在求他放她走。 心脏像被重重锤了一下,顾景淮下颚渐渐绷紧,眸子里的温柔瞬间沉下去,“我们不会离婚的。” 林亦棠真的很无力。 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分开,她真的不希望希望搞得两败俱伤。 她扬起脸看他,一双眼已经彻底哭红了。 “我们好好的分手,以后我们或许还能做朋友,别人看着你的面子,多少还会对我尊重一点。 如果闹到法院,也许,多的是人要对我落井下石,你就当是帮帮我,可以吗?” 顾景淮沉默良久,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嗓音已有些发哑,“是我不好,这三年忽略你太多,明天我就休年假,陪你去马尔代夫散心,好不好?” 他喉结微震,落在她耳边像是蛊惑。 从前的每一次,她都会被他说动,心软,原谅,不再闹了。 可这一次,她的心脏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悸动。 只有沉重,窒息,束缚,想逃。 许多情绪就像蜘蛛丝,从三年前就一点点缠绕在她身上,直到今天,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茧。 她身后,五指缓缓滑进他的掌心,和他五指相扣。 “景淮哥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顾景淮瞳孔微震,掌心紧紧扣着她的手,却好像有刀子在心脏里不要命的绞。 她嗓音很轻,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没有了之前的尖锐、攻击力,却藏着他难以挽回的决绝。 扎的他的心脏窒息般的疼。 他从来就拒绝不了她的撒娇和哀求。 可这一次,她要的是他的命。 他喉结滚了一圈,艰难开口,“你确定决定好了?” 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到现在,他终于感到深深的无力。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指缝一点一滴溜走。 而他留不住,一点也留不住。 她脸色抿着唇,没有说话,一双通红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他,眼泪一股一股的从眸子里涌出来,不要钱似的流。 顾景淮心脏猛地缩紧。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痛苦?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感觉到林亦棠情绪的低落,可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受了点委屈,所以在和他闹脾气。 把恰恰带回家后,他们的关系一度缓和了很多,他以为他很快就能拉回她的心。 但直到现在,他才深刻的感受到。 哄不好了。 无论是恰恰被摔伤的那天,还是林知桃今天在餐桌上说,是为了她才和周朗分手。 他都能隐隐的感觉到,她很难受,她的生命力在随着这些消耗一点一点的溜走。 而这些,只是他看得到的地方。 顾景淮眼睛开始发红。 他抱紧他,手臂的力道带着种偏执,似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头里。 “你……在外面有人,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我烦,我们可以就像这样分房住,你就当家里没我这个人……” 他嗓音哽涩,“你就心里假装和我已经离了,行不?” 她可以出轨,可以无视他,可以不维护任何有关他的人际关系。 只要还回家就好。 但他接受不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但林亦棠只是缓缓起身,握着他的手捏的更紧。 “阿淮,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顾景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烫。 这么多年,她融进他的生命,他也融进她的。 早就如泥和水,难以分割。 她只是到了一个疲惫期,冷淡期。 或许松一松,让她喘口气,她就能发现,她也是离不开他的。 良久,顾景淮才从嗓子里轻轻的溢出沉闷的一句:“我可以签离婚协议,但,我有条件。” 乍然听到他这句,林亦棠的心脏克制不住的酸了一下,克制住心底莫名的空落,强撑着理智开口。 “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顾景淮看她毫不犹豫的样子,红着眼无声的笑。 他的小公主,究竟知不知道离婚后面对的将要是什么? 这些年,她一直都被他精心照顾着,什么事都不用亲力亲为。就连受了点小伤,她都要在他面前哭好久。 娇滴滴的,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现在大概孩子到了叛逆期,腻了他,开始渴望自由。 算了。 就让她自由一段时间。 等真的遇到点什么挫折,她或许,就知道乖乖回来了。 他低头,吻在她的额角,喃道,“我要一个星期见一次恰恰。” 林亦棠脸色发白,“恰恰是我的女儿,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别跟我说,才短短几天,你就对它产生感情了?” 顾景淮勾唇,不依不饶,“我给抚养费,你得让我见孩子。” 孩子…… 林亦棠的眸光倏地黯淡了,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没有林知桃,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或许他们现在,真的会有一个孩子。 但没有如果。 恰恰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带着鼻音,转开话题,“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财产分割?” 林亦棠不缺钱,也不想在顾景淮这里得到些什么。 毕竟,这些年,他在物质上对她从来也没有亏待过。 顾景淮抬眼,混不吝的口吻,“除了公司,剩下的都给你。” 公司是顾家的,而他的所有,都是林亦棠的。 包括他自己。 只是现在,林亦棠却不要他了。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林亦棠拒绝。 财产转让有多麻烦,她是知道的,她可不想离婚后还跟他因为这些琐碎的事继续产生纠葛。 顾景淮气的牙疼。 连他的财产都不要,就纯想离开他。 那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挣钱给谁挣的? “不要也行,那离婚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吧。”顾景淮表情暗下来,不咸不淡的试探,“你自己说好聚好散的,作为朋友,我偶尔请你吃顿饭没问题?” 林亦棠沉默了下,“短时间内,还是没必要了。” 既然要断,就得断干净。 恰恰,已经是她的退让了。 她不能再让顾景淮得寸进尺。 第46章 怎么会真的不在乎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那我不签了。” 顾景淮赌气似的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紧绷的背影。 林亦棠瞠目结舌。 这个节骨眼儿了玩儿耍赖? 好不容易让他改口,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她再度妥协:“行,我答应。” 不过是吃饭而已,她可以选择不去。 顾景淮见阴谋得逞,邪气的脸上顿时扬起一片很深的笑意,他回转身体,再次将林亦棠抱进怀里。 “说话算话,知道吗?” 林亦棠任由着他,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签完离婚协议,他们就真的要退回到各自的世界。 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就好好相处吧。 …… 林家别墅。 徐静文捧着一本相册,坐在房间里出神。 相册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这些年的留影。 心脏像有块地方陷进去,莫名空落落的。 她本来想去林亦棠的房间看看,才恍然想起她的房间已经改成了知桃的画室,心里又酸了下。 她看向手里的相册,上面是亦棠从出生到满月再到长大成人的照片集。 看着看着,眼眶就模糊了。 这是她用心疼大的女儿啊,怎么会真的不在乎她。 可今天以后,她再叫亦棠回家吃饭,她是不是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做父母的偏心太过? 伤心之际,林知桃忽然推门进来。 看见徐静文红着眼眶,她脚步顿了下。 “妈妈,你在为姐姐的事伤心吗?” 她坐到她身边,目光落到她手里的相册。 一张张林亦棠开怀大笑的神色刺痛了她的瞳孔。 徐静文赶紧把相册收起来,摸着她的背忙问,“知桃,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今天吃饭不是很愉快,怕你心里不好受。”林知桃扬起眸子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妈妈?我是不是不该被你找回来的?” 她语气卑微,还带着一点点做错事的怯意。 徐静文登时看的揪心,连忙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会,你是妈妈的血肉,妈妈要感谢你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你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林知桃冷眼把下巴搁在徐静文的肩上,看着她身后墙上的全家福,语气却是委屈的口吻,“可是我的出现,好像让你们和姐姐渐行渐远了,你们本来好像,感情很好的。” 徐静文哽了一下,拍着她的背,无奈道, “不是你的错,是亦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本来给她的爱,我们现在都给了你,再说,女孩子嫁人后,本来就不会经常回来看父母的,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林知桃眨了眨眼,脸靠着她的脖颈,缓缓道,“妈妈,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心疼你,明明你们给了姐姐那么多爱,可是有时候,我隐隐会觉得,她好像没有把我们真的当做她的家人。” 徐静文肩膀僵了一下。 其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但她不想让她们姐妹离心,还是干巴巴道,“知桃,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知桃忽然放开她,坐直了身体,垂眼看向她手里的相册, “妈妈,其实姐姐说得对,我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善良。 其实我也会嫉妒姐姐,嫉妒她得到了那么多爱,嫉妒她有那么维护她的丈夫。” 她伸手,从徐静文手里接过那本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着。 倏然,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 “妈妈,我好羡慕姐姐有这么厚一本相册,可我小时候,学校要交证件照,我回家找我妈要十块钱,却被她扇了一巴掌,骂我是赔钱货。” 徐静文心脏一窒,心疼的捧住林知桃的脸,眼泪滚了下来。 “她竟然这么对你?你怎么都没有告诉妈妈?” 知桃被接回家后,她和林如柏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从前的家庭情况,可每到这种时候,知桃总是沉默,仿佛不愿意回忆。 原来,她的养母竟然这么恶毒! 这时,林知桃缓缓抬眼,也含着眼泪,带着哭腔看向徐静文,“妈,其实我真的很不好,也不善良,但我真的没想过要让姐姐不开心。 反而,我不敢告诉你们我的过去,不敢表现出我的羡慕,我怕你们嫌弃我,讨厌我……” 起先,徐静文其实真的有一瞬想过,是不是知桃真的做了什么,才让亦棠这么讨厌她。 可是现在,听到知桃亲口说起她的童年,向她承认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善良的时候,徐静文这一刻又后悔又心痛。 她的亲生女儿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向家里要十块钱都会挨一耳光。 但她好好的长大了,也没有被养歪,还一心想要融入这个家,为每个人考虑。 就算亦棠有再多不满,比的上知桃藏在心里的委屈吗? 她的女儿没有长歪,没有怨恨他们当年的过错,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羡慕算什么?嫉妒算什么? 他们把知桃接回来这么久,不也没有和她拍一张全家福吗? 徐静文心如刀绞,哽咽着抱住她安慰, “不要怪自己,你能够好好的长大就很棒了,爸爸妈妈不会讨厌你,永远都不会的,你姐姐容不下你,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怕,不要自责,你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 林知桃感受着徐静文的拥抱,手指轻柔的抚着她的背,缓缓扬起一抹微笑, “妈妈,谢谢你找回我。” 这一晚,徐静文是去林知桃房间陪她一起睡的。 母女俩并着头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徐静文熬不住,沉沉的睡去。 林知桃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拿出手机。 入目第一条,就是周朗给她发来的消息。 【知桃,你们谈的怎么样了?你姐姐没有为难你吧?】 手机冰蓝色的冷光映在林知桃的脸上,她缓缓敲字回复。 【周朗哥,我说服姐夫不要继续和周氏作对了,你父亲那边,你可以交代了。】 【太好了,知桃,这件事是我冒失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妥善的方式保护你。】 【可是……】 林知桃勾唇笑笑,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冷笑。 【我姐姐提出条件,要我必须和你分手,才同意姐夫放过周氏。】 第47章 她不是要分手,是要离婚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凭什么干涉我们俩的感情?】 周朗看到林知桃那条要分手的消息骤然情绪激动,当即给林知桃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林知桃怕吵醒徐静文,第一时间就按了挂断。 【周朗哥,你不要打电话过来了,我已经答应了姐姐,这件事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分手吧,不是你不好,是我不配,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也跟着我受委屈。】 电话那头,周朗一直显示在输入中,可大概是写了删,删了写,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 林知桃等的有些困了,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看到周朗只给她发了两句话。 【知桃,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但我不相信,我会永远没能力。】 【你等着看吧,林亦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 …… 顾景淮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 闭上眼就做梦,梦到林亦棠哭着吵着要分手,他怎么哄都哄不好,急的满头大汗。 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林亦棠好好的窝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平稳。 心还没踏实下来,就酸涩的拧在了一起。 他因为他意识到刚刚只是做梦,林亦棠的确不是要分手。 她是要离婚。 将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然后又睡着,又做梦,如此反复一夜。 清晨六点,他实在无心再睡。 替她掖好被子,独自去了客房洗漱,换衣服,静默的出门。 这一晚,林亦棠睡的也很不踏实。 她半夜莫名醒了,发现顾景淮紧紧的勒着她,皱着眉头,身体颤抖,眼角有泪痕。 她叹了口气,轻轻伸手安抚他的背。 但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顾景淮起床时她听见了,虽然为了不吵到她,他还去了客房洗漱。 但她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等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等他走后,她也再睡不着。 给徐教练发消息问想不想趁现在凉快练会儿车,教练给她比了三个大拇指。 【不错,林小姐,笨鸟先飞。】 练了一上午车,林亦棠意外的没挨多少骂,准备离开时,徐教练叼着烟,乐呵呵的开口,“没想到你今天倒是熟练了不少,我现在给你约下一次的考试,到时候争气点,听到没?” 林亦棠心虚,“我尽量。” 练完车已经到了中午,林亦棠随便去吃了点汉堡薯条当午餐,就去宠物医院看恰恰。 恰恰状况已经好了很多,看起来伤口已经不痛了,见她来了,就眷恋的隔着笼子蹭她的手指。 她拿了只猫条给恰恰喂,恰恰正吃的起劲,这时候,盛心月突然打来电话。 “在干嘛呢?” “在医院看恰恰。”林亦棠偏着头夹着手机,手上喂猫条的动作没停。 “哦哟,小可怜,你等着,我过来找你。”盛心月前几天也听说了恰恰的事,当即就在手机里痛骂了一通林知桃。 她说林知桃一定是故意的,猫是很灵活的动物,正常人被抓伤下意识一定是甩开手。 就林知桃那个身高,恰恰只是被甩开的话不至于被摔成那个样子。 林亦棠把地址发给她,半小时后,盛心月来了。 她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恰恰买了个罐头,想给它喂。 林亦棠提醒,“我刚给它喂了猫条。” 盛心月翻了个白眼,“人生病住院还得喝点鸡汤什么的呢,咱们恰恰不用补一补的呀?” 林亦棠无奈,只能笑着看向笼子的的恰恰,“宝宝,快谢谢姨姨。” 盛心月纠正她,“是干妈,以后你的孩子,都是我的干儿子干女儿。” 看完恰恰,医生说再过三天就可以出院,林亦棠暗下决心,等恰恰恢复好了,她也就可以准备搬家,把她的东西慢慢往租的公寓里面挪。 跟着盛心月上了车,林亦棠纳闷,“你今天不用约会?” 这几天她不是没约过盛心月,但反正一个消息发过去,对面必定在约会。 盛心月笑着捶她,“你阴阳我?我以后要和他结婚的,约约会怎么了?你跟顾景淮恋爱的时候不也重色轻友的。” “我就问问。”林亦棠讪讪的。 以前,她的确是无时无刻想黏在顾景淮身边,但她也有保持一星期和盛心月玩一次的频率吧? “今天他的确约我去郊外马场骑马来着,”盛心月缓缓开口,“但这不为了你,我给推了吗?” “为了我?”林亦棠奇了,“我今天可没约你。” “不是,我是想带你去个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盛心月握着方向盘,一副神秘的口吻。 林亦棠知道她想卖关子的时候是铁定不会说的,干脆闭嘴,安静的听车上的音乐。 反正,到了地方她不就知道了? 大概看她不说话了,盛心月特意换了个歌单,歌词一出来时,林亦棠发现这些歌有点耳熟,好像是最近很火的歌,林亦棠刷视频都刷到过这些歌好多次。 这个歌手是唱民谣的,歌词豁达浪漫又自由,引起了不少钢筋城市中牛马的共鸣。 但听着听着,林亦棠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歌的曲子,有好几首她都好熟悉。 不对!是太熟悉了! 林亦棠突然侧头,看向盛心月,“这歌手叫什么名字?” 盛心悦轻松的口吻,“听不出来?” 林亦棠默了默,她好像听出来了,但不敢确认。 迟疑了一下,她试探着开口,“沈彻?” “bingo,答对了!”盛心月笑着吐槽,“我说你也信息闭塞太久了吧?从前的大学学长都变成大明星了,也一点消息不知道?” 林亦棠目光深了深。 她大学就读的是维也纳音乐学院,学的是音乐制作,因为想尝试创作的曲子被人演奏出来的感觉,就加入了一个民谣社团。 当时社团的团长,就是沈彻。 沈彻其实是弦乐专业,大她一年级,主攻的其实是大提琴小提琴那种乐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更偏爱玩吉他,所以电吉他,木吉他他也弹得很好,还进修了声乐。 没想到这才几年,他就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歌手? 第48章 你们还是跟从前一样活泼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难怪林亦棠听他的一些歌那么耳熟。 有些旋律,不就是她大学期间写给他,然后让他用于社团演奏的吗? 只不过他用作出歌后似乎修改了一些细节,让那些旋律更纯熟流畅了。 林亦棠忽然有些唏嘘。 其实她当初之所以读音乐学院,纯粹是顾景淮考的大学她考不上,又刚好徐静文逼着她从小学了钢琴,有一些音乐基础,她就刚好可以走艺术生的路子。 当时,她在维也纳音乐学院随便选了个专业,只是想和顾景淮一个城市上学而已。 但没想到,她大学毕业就和顾景淮结婚,把从前学的那些专业技能全都抛之脑后。 而她的学长沈彻,已经靠着自己的专业能力事业有成了。 现在三年多过去,沈彻的歌大街小巷都能听到,而她家庭离心婚姻失败,落了个一无所有。 “恋爱脑好害人。”林亦棠忍不住小声嘟囔。 不知道车又开了多久,盛心月把车停在一幢大厦前,“到了。” 林亦棠跟着她下车,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附近也没什么咖啡店或是好吃的餐厅啊,你带我来这你干什么?” 盛心月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大厦里走。 “跟我走就行了。” 盛心悦跟前台报了预约,然后带着她坐电梯,上楼,最后进入一间休息室。 有后勤人员端来两杯咖啡,微笑着开口,“美女稍等一下,沈老师现在还在工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听到沈老师三个字,林亦棠背脊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四周。 终于在玻璃门上的白色装饰条上,看到了【夜莺传媒】四个大字。 她缓缓转头,“这里,不会就是沈彻的公司?” “嗯啊,带你和老同学聚一下,他很忙的,我特意跟他约的时间呢!”盛心月一脸骄傲求表扬的神情。 林亦棠压低嗓音:“有什么好聚的?人家现在是明星歌手,我一个家庭主妇,别耽误人家时间了,你给他发条消息,说我们有事,先走,行不?” “你?家庭主妇?”盛心月怀疑的看向她,“你家饭也不是你做的,地也不是你拖的,衣服不是你洗的,花园不是你浇的。 你也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照顾老公,也不用带孩子写作业,那么请问林女士,作为家庭主妇,您主什么了?” 林亦棠:“……” 可以,批评的她哑口无言,没错,她林亦棠就是个结了婚就在家花钱的废物。 “所以说更没有见的必要啊,”她咬牙,伸手又去拉盛心月的胳膊,“我们见到他能说什么?更何况当初我还无缘无故把他删了……” 其实这才是原因。 当初她参加了民谣社团,好几次顾景淮约她,她都拒绝了,理由是要看社团排练。 于是有一次,顾景淮终于忍不了了,没有事先打招呼,就特意进她学校,跟学校里的人问到她社团的位置。 然后,一进门,就看到了林亦棠和沈彻并肩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看一篇林亦棠刚写出来的曲谱。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亲密行为,奈何顾景淮就是看着不爽。 那几天总觉得林亦棠不回他消息的时候,就在和别人偷偷谈恋爱。 然后,在一次两人出去吃饭,趁林亦棠上厕所的间隙,他拿着她的手机偷偷把沈彻给删了。 林亦棠那段时间在准备考试,也没发现这件事。 直到跟她同一所大学以及同参加民谣社的盛心月突然神神秘秘的问她,“听说你把沈学长删了?怎么回事?他追你你不同意?” 林亦棠天都塌了,问她,“哪来的谣言?!我没删沈学长啊,只是最近要考试才没去社团。” “大家都这么说啊。”盛心月努努嘴,“不信你看看你微信有没有他就知道了。” 林亦棠果然打开微信一看,联系人真没沈彻了。 她又尴尬又抱歉,想跟沈彻解释又觉得有些丢脸。 总不能说,我男朋友觉得我跟你有什么,所以拿我手机把你删了吧? 怪有病的。 因为这件事,她回去还跟顾景淮吵了一架。 但沈彻那边,她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就任由这个结果发生,并且也再也没去过民谣社团了。 这么几年都没联系,现在人家火了,她突然出现在他的公司,多冒昧啊。 她差点要给盛心月跪下了,“求你了祖宗,我们走吧,否则一会儿被人直接赶出去就丢脸了。” 盛心月疑惑,“他怎么会赶我们走?是他特意拜托我联系上你的呀?” 林亦棠是恋爱脑,盛心月是朋友脑。 她为了跟顾景淮一个城市上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盛心悦为了她也进了这所大学。 两人在大学期间的朋友圈高度重合,所以她没有沈彻的微信了,但盛心月还有。 林亦棠震惊的瞪大了眼,“他?特意拜托你?联系我?” 怎么可能? 盛心月捶了她一拳,“你大大方方点好不好,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搞的我都不确定了。” “所以我就说我们来的太冒昧了,还不如现在先走,以后搞清楚状况了再说。” “只不过老同学见一面叙叙旧而已,你别跟欠钱的遇到债主似的。” 林亦棠当然心虚了。 毕竟大学删了沈彻的事,她还一直挺抱歉的。 本以为永远不会联系了,没想到盛心月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吓。 无论如何,她都觉得今天的见面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彼此尴尬。 既然盛心月不走,她打算自己尿遁。 伸手拿起桌上的包,林亦棠面无表情的装,“行吧,那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着。” 盛心月拉住她的包,“人可以去,包留下。” “我要拿卫生巾,总不可能直接捏手里去吧?”林亦棠分毫不让。 盛心月也不松手,“你大姨妈不是这几天。” 林亦棠咬牙,有点恼火了,“我月经不调都不行?” 她刚说完这句话,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林亦棠和盛心月的拉扯,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来人的眼底。 沈彻穿着一件随性的美式T恤,穿着做旧的破洞牛仔裤,脖颈上还挂着一副白色的头戴式耳机,目光落目光落到争执的两人,拉扯的动作上,明显错愕的怔住了。 他大学时就很帅,又因为音乐天赋好,一度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 现在做了艺人,有专业的形象管理师,看着竟然比大学还要年轻俊朗。 林亦棠和盛心悦同时石化,二脸尴尬的看向光鲜亮丽的沈彻。 良久,还是他先笑了下,开口打破僵局。 “好久不见,你们……还是跟从前一样活泼呢。” 第49章 我很稀罕这个钱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被夸活泼的两人沉默了。 沈彻很自然的坐到她们俩对面,林亦棠见跑不了了,也只能认命的坐下来。 她向来不喜欢尴尬的场面,坐下后立刻硬着头皮打招呼,“沈学长,好久不见。” 沈彻随手把耳机放在桌上,微笑着开口道,“亦棠,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之前一直想联系你,但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麻烦心月牵线,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林亦棠脑子翁的一下,有点无地自容。 明明是她莫名其妙把沈彻删了,但对方不仅没计较,反而还担心自己的行为对她造成困扰。 他真的人好好,大学的时候就这样,跟人相处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所以他才会被评为那几届的校草,收获到一波小迷妹。 又帅又有才华又绅士温和,谁能不心动啊。 虽然林亦棠对他从没有那种爱慕的心思,从前也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朋友看待的。 沈彻都表现那么豁达了,她也不想小家子气,于是垂着眼认真道。 “沈学长,抱歉,当时我不是故意删了你,是我当时的男朋友发神经,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一直逃避解决这个问题,可能反而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沈彻怔了下,目光落到林亦棠身上。 她今天只穿着一件白T,一头柔软的黑发柔顺的落在肩膀两侧,大概是生活过的还不错,她的样子还是没多大变化,只是性子看着比从前内敛了点。 沈彻勾勾唇,“玩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冒犯到你了。” “怎么会?”林亦棠瞪大了眼,“你人那么好,能冒犯谁?我觉得和你的相处很舒服的,是我的问题。” 沈彻闻言,眉眼微垂,琥珀色的瞳孔略过一抹黯然。 是吗?他还以为是他隐秘的心思被发现了,所以她才会突然躲着他。 “没关系,过去的误会就不提了,”他抬眸笑笑,“还没说声抱歉,今天先把你们约来公司,因为下午刚好有工作,不过你们晚上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个饭,到时候边吃边聊。” 盛心月立马拉着林亦棠应到,“好啊,其实我们都没什么正事儿,当然以你的时间为准。” 虽然跟沈彻把之前的事情说开了,但林亦棠还是有点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自己坐这儿来干嘛的? 就为了和大学的学长解释误会?还是纯是盛心月想见明星? 她有点忍不住,还是举手发问, “沈学长,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你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成为他这个体量的歌手,应该完全生活在跟他们不同的圈层了。 不至于突然要跟一个路人叙旧吧? 沈彻明显怔了一下,转头看向盛心月。“心月,你没告诉她吗?” 盛心月神秘道,“我想让你自己告诉她,这不更惊喜吗?” 林亦棠疑惑的看着他们。 惊喜? “也是,这件事还是该由我来说才是。”沈彻思索了一下,坦诚道,“亦棠,我想跟你道个歉。” “什么?”林亦棠一脑门的问号。 怎么又开始道歉了。 沈彻看她一脸莫名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我最近发出的几张专辑里,都有部分曲子,是直接沿用了你大学时期创作的谱子,没跟你商量就擅自使用,首先我一定得跟你说声抱歉。” 林亦棠莫名松了口气。 其实她刚刚在盛心月车上就听出来了,有几首歌分明用的就是她当年在民谣社作的曲,只不过他重新填了词。 “没关系啊,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大学时期随便瞎写的曲子竟然还能变成真正的歌曲家喻户晓,我挺开心,也确实挺惊喜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生气。”沈彻松了口气,突然起身,打开门叫了一声,“小艾,能帮我把我桌上的蓝色文件夹拿过来吗?” “好的彻哥。” 很快,一个看着像是助理的年轻女孩子抱着一份蓝色文件夹走进来,放到了沈彻的面前。 沈彻把文件推向林亦棠,“亦棠,你看一下这份音乐版权合同,如果没问题的话, 我一星期内就让公司把版权费打到你的卡上。” 林亦棠傻眼,“啊?我?版权费?” “对,没有谁的劳动成果应该免费,其实当初我们在民谣社一起创作的歌,对我来说真的很有感情。 本该征求你的意见发表的,不过一直联系不到你,所以我先斩后奏了,这几首歌无论是出专辑里还是在音乐平台,反响和销量都很好,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林亦棠感觉像做梦一样,心情有些复杂。 她缓缓翻开那份文件大概看了一下,使用了她作的曲的歌都被条理分明的罗列在了合同里,而且是持续分红的模式。 如果签下这份版权协议,光是前期,她税后就能分到八千七百多万。 而且,是她自己挣的,真正属于自己的财产。 这种感觉好奇妙,林亦棠有点不敢相信,干巴的笑笑,“这个金额太多了,我突然有种不配得感,哈哈,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这是你自己的才华换来的报酬,没什么不好意思收的,”沈彻沉吟道,“更何况,这几首曲子也为我挣了不少钱,所以是你应得的。” 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淡淡,又开口,“当然,我也知道你不缺钱,可能这个金额对你来说……” 林亦棠家世好沈彻是知道的。 更何况她从前的男友他也有所耳闻,包括还在盛心月朋友圈里看到过她婚礼现场的照片。 她丈夫是浦市顾家人,林家顾家强强联合。 八千七百万对她来说的确可能不放在眼里。 “没有的事!”林亦棠一下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连忙打断, “我第一次自己挣钱,我很稀罕这个钱的!只是谱曲只是整个编曲写歌流程的一个阶段,我只是做了很小的一部分,后续都没参与,所以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拿这个钱。” 沈彻暗暗松了口气,将合同再往她面前推了推,爽朗的笑笑。 “其他流程的人都得到了他们的报酬,就差你了.” 第50章 什么破歌手,能有他对她更好?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最终还是没抵过版权费的诱惑,在那张合同上签了字。 主要是这种靠自己的能力挣钱的感觉,让她心底升起了几分小小的雀跃。 其实虽然她当时读维也纳音乐学院也是为了和顾景淮在一个城市,但选择作曲专业也是因为她有一定的音乐演奏功底和相关天赋。 其实当时大学的老师很看好她,还问她像不像继续读研深造,不过她当时恋爱脑婉拒了,上完大学直接和顾景淮结婚,从此成为了一个美丽的废物。 有时候她也会想,离婚后脱离了林家和顾家,她是不是有能力养活和照顾自己。 这一刻,她好像找到了答案。 签完合同,沈彻提出,希望林亦棠能以合作的形式继续为他作曲,以后也能持续的回报她版权收入和分红。 林亦棠很动心,因为她确实想在离婚后找一份可以让自己投入进去的工作,本来她一开始的设想是做培训老师,以后培训艺考生的。 但很明显,沈彻提出的方案更具诱惑性,当然相应的对她来说也是更大的挑战。 “我可能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毕竟已经三年没碰过相关的东西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做好这份工作。” 本着对沈彻负责的态度,她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沈彻也不在意她的拒绝,微笑道,“亦棠,你有作曲天赋,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才会提出这个请求。 我真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就算三年没碰音乐,我相信只要你从现在开始重新研究作曲,找回你对音乐的敏感度,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林亦棠心头微动,那些隐藏在血液里埋得很深的东西,似乎蠢蠢欲动,即将破土而出。 “好,给我一个星期,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谈好这一切,也差不多到了傍晚。 沈彻提出请她们一起去吃日料,盛心月毫不犹豫就替她答应了下来。 去餐厅的路上,沈彻开车。 盛心月在后座用手肘碰了碰林亦棠的胳膊,“怎么样,姐们儿没害你吧?其实我真觉得你可以试试,不行再说嘛,你不快离婚了吗?如果真能做这份工作,以后也有份收入傍身呀。” 沈彻手把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们后座的对话。 听到离婚两个字时,他身形不经意的一怔。 原本平静的心湖乍然泛起涟漪。 他下意识抬眼,向后视镜看去。 林亦棠没有否认,只是好笑又无奈道,“我知道,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想这一星期再多听听歌,试着再创作一首曲子,到时候交给沈学长看看,如果他能认可,或许我就可以接下这份工作了。” 唇角不知不觉漾起一抹弧度,沈彻意味深长的开口。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 因为是公众人物,沈彻带她们去了一处环境清幽的高档日式餐厅。 这种餐厅的好处就是把格珊门一拉,就可以隔绝外界,不会造成沈彻被人认出的困扰。 吃到一半,盛心月的男友打来电话,她拿起包包就说要先走一步。 林亦棠恼了,“你说了今天要陪我的!” 盛心月讪笑,“反正你们说的我也不懂,我大学才真的是混日子去了,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嘻嘻。” 好在虽然许久没联系,但沈彻依旧是当初绅士而有分寸那个亲切的学长。 只剩林亦棠和他两个人,也不算尴尬。 林亦棠又和他咨询了一些工作的具体内容和行业风向,这顿饭吃的倒也还算轻松愉快。 一直到了十点。 林亦棠起身准备回家,沈彻叫服务生买单后,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林亦棠本想拒绝,但盛心月走了,她要回去的话又只能打车,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一起走出隔间,并肩离去。 与此同时,回型走廊的另一头。 顾景淮和许廷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来,似乎有所感应,两人同时看向右侧,刚好看到林亦棠和沈彻有说有笑,并肩离开的身影。 许廷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顾总,刚走出去的那个……好像是太太吧?” 顾景淮黑眸蓦的狠狠一沉。 昨晚才答应她签离婚协议,今天就迫不及待和别的男人出来约会? 此时,许廷又嘟囔道,“太太身边那个男人好眼熟啊,长的像最近很火的那个歌手,叫什么……沈彻的来着?” 顾景淮的脸色彻底黑了。 沈彻? 他听过这个名字,林亦棠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提起。 什么沈彻学长好厉害,专业年级第一,还是民谣社社长,不仅给她改曲子,还带经常带民谣社的成员去音乐节表演什么的。 他见过林亦棠和沈彻相处的样子,那双单纯好骗的眸子里跟闪着星星似的,看着那个男人的眼里满是崇拜。 然后他就偷偷把沈彻从她通讯录里删掉了。 可是,明明大学期间她也就跟他闹了一顿,之后就没再跟那个姓沈的联系了,现在为什么又凑到了一起? 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许廷看出顾景淮脸色难看,小心翼翼的询问,“顾总,要不我去查下那个男的是什么来头?” “不用。”顾景淮牙根咬紧,推开格栅门。 还查什么查?那个沈彻化成灰他都认识。 什么破歌手,能有他对她更好? - 沈彻开车,把林亦棠送到澜水别墅门口。 林亦棠道谢后,刚想下车回家,沈彻突然把她叫住。 “亦棠,”他拿出手机,递向她,屏幕上是他的微信二维码,“不管你接不接下这份工作,我们都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林亦棠本就对之前删了他的事很不好意思,连忙掏出手机加他。 “好的好的,都给忘了,该我加你的才是。” “没关系,都一样。”沈彻漾出一个温和的笑,“待会儿我可以发给你一些歌曲小样,你可以试着提提意见,还有一些行业相关资料,你可以有空看一下。” 林亦棠抬眸,明亮的眸子漾开一抹波澜,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51章 有病去治好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到家后,林亦棠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衣,就打开了床头的蓝牙音响。 她放着沈彻的歌,趴在床上看着他发给她的资料,熟悉的旋律响起,好像突然把她带回了大学时光。 每天上课、下课,作曲,听着民谣社的同学把她作的曲子弹唱出来,大家笑笑闹闹,真的是一段很轻松惬意的时光。 人果然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这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心脏好像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泥,感知变得麻木,抽离,人也好像变得冷硬起来。 可这一刻,晃在床边的小脚跟着音乐打着拍子,心脏外的水泥好像悄然裂开了一条口子,长出了一寸细弱的绿芽。 虽然很微弱,可勉强有了生机。 沈彻的提议,对林亦棠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景淮回来的时候,林亦棠已经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闭着眼,唇角还若有似无漾起了一抹微笑,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房间里,沈彻磁性好听的嗓音还在唱着抒情动人的民谣,平和自在的氛围在房间里漫开,顾景淮垂眸,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聊天节目,备注的沈学长三个字,刺痛了他的眸。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手机从她掌心抽出来。 几乎在手机到手的一瞬间,他就强迫自己按黑屏幕,把手机给她充好电,倒扣在床头柜上。 她压着被子,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 顾景淮想给她翻个身,林亦棠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她乍然被吵醒,眼里漫着几分迷茫,大概是还带着困意,她嗓音软软的,“你回来了?” 顾景淮拉着她身下的被子,没敢吭声。 她好久没这样软声软气的和他说话,他一时不敢确定她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 如果她这时候突然喊出一句沈彻学长。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疯。 但下一秒,林亦棠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揉着眼睛,看着顾景淮把她压住的被子从身下抽走,才缓缓的开口,“协议拟好了吗?” 他们昨晚说好的,今天要签离婚协议。 顾景淮攥着被子的手一僵,半晌才冷着脸吐出一句话,“公司法务最近很忙。” 她靠在枕头上,安静的等他把被子重新给她盖好,在这么点时间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盯着他阴沉沉的脸,眨了眨眼,试探,“你不会要耍赖吧。” 顾景淮深吸一口气,嗓音更沉,“你以为你老公是什么一穷二白的男的?冰箱归你洗衣机归我,这么随便划拉划拉就可以分割清楚了?” 他口气挺冲的,林亦棠愣了一下,“你吃枪药了?” 顾景淮扯开领口的领带,没应声,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冷着脸进了浴室。 林亦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扬声问了一句,“再说了,我不就要那几样吗?有什么不好分割的,写进协议里不就好了?” 房子,车子,恰恰,存款,还有张姨。 浴室里传来花洒淋漓的水声。 顾景淮站在花洒下,任由凌厉的水柱溅在身上,心脏堵的厉害。 她越说下去,他越来气。 今天他专门把法务叫到办公室,想法设法的想给她更多,除了顾家的公司没有给他,他手底下几家自己私有的公司,也给她分了相当一部分股份。 可是她呢,见了那什么沈彻,就追着问他要离婚协议。 是不是拿到协议,她就想和沈彻双宿双飞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很想问一句,沈彻不就是会唱几首歌,到底哪点比他好? 又怕刺激到她,当场就收拾东西搬去沈彻住一起。 一顿冷水冲下来,顾景淮逐渐冷静下来。 才披着睡袍走到她床前,林亦棠怕他真的反悔,也不敢睡。 见他黑发还湿着,一双眼大概是被水汽熏的红了,也湿漉漉的看过来,“离婚协议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法务拟好了我第一时间给你。” 林亦棠盯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刚想说好吧, 但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 清冽的吻混着他身上的薰衣草香极霸道的包裹住她,林亦棠呜了一声,伸手猛一推,没推动。 反让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吻的更肆无忌惮。 她紧紧闭着眼,咬紧牙关不要他进入,他就狗似的,愤怒的啃咬她娇软的唇瓣。 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顾景淮才缓缓分开,喘着粗气,双眼红通通的看着她。 “林亦棠,离婚可以,我不会亏待你半点,但如果你婚内出轨,就什么都得不到,懂吗?” 林亦棠也被他吻的急了,顺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发什么神经?” 顾景淮舔了舔唇,摸了下被她扇过的右脸。 火辣辣的,劲儿还挺大。 他莫名笑了,看着她的眼底透着股恶劣,“记得你今天打我这个力道,如果以后有男人也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也这么一巴掌扇过去,懂吗? 对方要是想霸王硬上弓,你什么都不用管,有东西就拿东西往脑袋上砸,有刀就捅他几刀,往死里干,然后找到机会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你不会有半点事,但那男的,没死我一定让他牢底坐穿。” 说这句话时,顾景淮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彻的脸。 他不敢想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他想到了自己和林亦棠,也是在一起一年了,才初尝禁果。 就这,他还小心翼翼的要看着她的脸色,怕她觉得他是臭流氓,怕她嫌他恶心。 两人第一次的时候,顾景淮手足无措,忙的满头大汗,最后她疼的都哭了,他只好偃旗息鼓。 接下来一星期尝试,她总是疼,还疼哭了,顾景淮一边克制,一边还得哄着她放松。 林亦棠那么笨,对人又不设防。 如果离婚了,沈彻对他老婆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办? 要是借着去他家看吉他之类的理由,想骗她做什么怎么办? 他越想越心惊,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彻抓出来打一顿。 “你有病去治好吗!”林亦棠荒谬的看着他。 什么男的?哪儿来的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52章 怎么办,接着奏乐接着舞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喉头一哽,突然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林亦棠双手被束缚,本来想踢他一脚,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哑沉稳的嗓音,“你要记得,离了婚,我不仅是你前夫,还是从小保护你到大的哥哥。 我不反对你离婚后接触新的人,但是一定要带给我见过,我认可了,你再考虑和别人在一起,行吗?” 林亦棠皱起眉,下意识想反驳,但又听出,他嗓音好像带着湿重的鼻音。 她默了默,劝他,“离婚后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你别想那么多。”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阴阳了一句。 “说不定我们离婚后不久,你就和林知桃结婚了。” 顾景淮闻言一怔,却下意识觉得她在为沈彻开脱。 用林知桃混淆视线,甚至是暗示他先对不起她,先对林知桃过于关心, 所以,她不想让他干涉她和沈彻的事。 身体像被冻住,浑身的无力感又控制不住的爬了上来。 曾经,顾景淮以为这段感情他手拿把掐,林亦棠那么爱他,就算为什么事生气,他也能永远能哄好。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从来都不是他掌控着这段关系。 林亦棠是自愿钻进他顾太太这个身份的笼子里。 她想飞,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我不会和别人结婚,”他闭了闭眼,把脸深深埋进她耳侧的发间,“老婆,我真的好爱你。” …… 接下来的两天。 林亦棠每天除了练车,就是听歌,就连教练车里她都要拿手机放歌。 嘴里时不时还哼着调子。 她还没想好,要交一首怎样的曲子给沈彻。 但一心二用就难免失误,终于,她一个分心,最终在在侧方停车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林亦棠被吓了一跳,立刻松了安全带下车。 虽然她练车经常挨骂,可这是第一次撞到东西。 她脸色苍白的看向随后下车的徐教练,“教练,怎么办?是不是要赔钱?” 徐教练冷笑了下,举起手机,给她放了一首好运来。 “怎么办?接着奏乐接着舞呗。” 林亦棠:“……” 很快,医生说的日子也到了,林亦棠去宠物医院接了恰恰回家。 恰恰已经拆了线,伤口边被剃掉的毛还没长出来,但还要带一段时间的伊丽莎白圈,防止它舔舐伤口。 伊丽莎白圈一带,整只小猫显得笨拙又潦草,即便如此,她还是跌跌撞撞的走向林亦棠,试图用脑袋蹭她的手。 林亦棠心疼极了。 与此同时,大哥寄回来让林亦棠转送的礼物也到了。 林亦棠拆开,大哥给爸爸买了只百达翡丽的表,给妈妈买了条蓝宝石的珍珠项链。 她算了算日子,原来爸妈的银婚纪念日也没几天了。 她蹲在地上,轻柔的摸了摸恰恰的脑袋,小声的说,“再坚持一下,等妈妈拿到离婚协议,就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们了。” 之后,林亦棠把自己关在房间,挑灯夜战了两天,终于交了一篇曲子发给了沈彻。 沈彻看完后直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林亦棠莫名紧张。 毕竟好久没有作过曲,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水平怎么样。 她很怕沈彻说,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算了,我看我们的合作还是再说吧。 但沈彻却用一种压抑着喜悦的嗓音说,“亦棠,我觉得你的天赋没有被磨灭,这首曲子我试着弹了一下,感情很浓厚,很抓人,也很符合我现在歌曲的曲风。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签相关的合同,正式开始合作,我想把这首曲子填词编曲,放进我下一首专辑里。” 林亦棠握着手机,莫名有点眼眶发热。 “好。” 科目二考过的那天,林亦棠下了车,感觉双腿还在轻微的颤抖。 阳光炽热,徐教练好心的给她递了瓶水,“干的不错,说明努力还是有回报。” 林亦棠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明媚的笑。 “是啊,努力一定有回报。” 虽然按照她的规划,一个月的时间,她应该和顾景淮离了婚,并且已经拿到了驾照。 但现在一个月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她规划的事情虽然一件也没完成,却也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虽然还没有离婚,但她和顾景淮终于说好了要签离婚协议。 驾照没拿到,但好歹过了科目二。 还和沈彻签了合作,以后可以在家兼职给他写歌。 现在她也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身边还有了恰恰。 一切,好像从她准备离婚开始,都在慢慢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 林如柏和徐静文的银婚派对,是在家里别墅举办的。 即便在家设宴,也还是邀请了不少浦市的名流,还请了专业的公司在家设计布景,甜品师厨师,该有的都有。 下午的时候,林亦棠在家等着顾景淮下班,准备晚上跟他一起出席。 毕竟在外人眼里不知道他们要离婚,至少这种场合,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景淮的车刚停到家门口时,林亦棠收到了徐静文发来的微信。 【就算平时请你回来,你不回来,也就算了。】 【今天是我和你爸爸的隐婚纪念日,你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也不出席吗。】 【知桃早就起来帮着我们打点准备了,你妹妹忙里忙外的帮着安排场地,联系甜点师,你却不回来,是要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吗?】 林亦棠垂眸,盯着手机里的信息,抿了抿唇。 心底本来的那一点点雀跃,那点至少发自内心的对爸妈的祝福,都随着这三条消息,渐渐沉寂了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明明想回去为爸妈庆祝的,她明明要回去的。 明明银婚派对在晚上,她下午就准备过去帮忙了。 但从这三条消息发出来开始。 她就算真去了,也变成徐静文都这样说了,她不得不去。 她就算真的帮忙做了什么,也变成了林知桃忙里忙外,她才不得不跟着帮忙。 顾景淮坐在车里,看她提着几个重重的礼品袋,站在太阳底下看着手机发呆,忍不住降下车窗,“怎么了?还不上车?” 林亦棠回神,按灭手机,拉开副驾驶。 “没事,开车吧。” 第53章 逢场作戏说什么都有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家别墅。 林亦棠和顾景淮赶到的时候,家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徐静文和林如柏带着林知桃在草坪上待客。 林亦棠看到小时候经常逗她的一位许伯伯端着酒杯,笑着对徐静文开口,“恭喜恭喜,咱们这个圈子里,也就你们家庭最美满和谐,都走到银婚了,对了,银婚是结婚多少年来着?” “二十五年。”林如柏笑呵呵的,脸上满面春风。 徐静文嗔怪的轻推了他一下,“咱们哪儿才二十五年?” 许伯伯立刻赞同的对林如柏道,“可不是,当初你母亲不同意静文进门,人家还是无怨无悔的跟了你。 好在生了两个儿子,又怀上了亦棠,你们才总算修成正果,林兄,这样死心塌地的老婆可不好找,你要好好珍惜啊。” “当然,当然。”林如柏点了点头。 徐静文怔了一下,随即拉过林知桃玩笑道,“生了那两个小子之后怀的是知桃!所以知桃才是我的福星,有了她,我才算是成了真正的林太太。”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一杯。”许伯伯抿了一口红酒,又上下打量林知桃,感慨道, “这人生阴差阳错的,没想到抱错二十二年的女儿还能回到你们身边,还长的这么乖巧漂亮……” 顿了顿,许伯伯压低嗓音笑着道,“你别说,看来看去,好像知桃还真的长的更像你们夫妻俩,要么说你们有福气呢! 辛苦养大的亦棠也是个乖孩子,还跟顾家联姻了,以后几个孩子都优秀,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我看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过的难道就差了?” 徐静文闻言,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她也抿了一口红酒,缓缓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光看到我们好的地方,但其实我们家一样也有不如意的地方,说不准,还没有你一个女儿省心。” “嗨,我那个丫头也是不懂事的,天天把我气的哟……” 林亦棠站在草坪边缘,听着徐静文和许伯伯的对话淡淡的飘过来,麻木的心脏,好像又裂开了一点。 在徐静文眼里,大概她就是那本难念的经,是那个家里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吧? “别多想。”顾景淮站在她身侧,轻轻揽住她的腰,嗓音沉沉,“社交场里逢场作戏说什么的都有,不用什么都放在心上。” 林亦棠敛眸,淡淡嗯了一声。 其实顾景淮有时候很敏锐,能够精准的捕捉到她的情绪。 他跟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别多想。 林知桃回来后他们吵的第一个最凶的架,陶玉兰试探的对她说,“你们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好聚好散也没什么,大不了景淮和知桃来履行当年的婚约,我们再另外替你物色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他说,“别多想,长辈思想封建,奶奶那个年代,她父母叫嫁谁就嫁谁,没得选的。” 后来,徐静文提出要林亦棠把她嫁到顾家时,林家分给她的股份签个转赠协议转给林知桃,顾景淮也说。 “别多想,你妈妈可能就是想补偿知桃,但林家股份有定额,别的都给你两个哥哥了,你现在有我了,不是吗?” 再后来,她过生日,在即将吹蜡烛许愿的时刻,林知桃深夜发烧,打电话说徐静文和林如柏出去旅行了,要顾景淮送她去一下医院。 他又说,“知桃是你妹妹,爸妈不在,也只有你这个姐姐可以依靠了,今天你生日,你不用去,我去就好了。” 别多想,别多想,别多想。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是她多想吗? 难道不是这些事情排着队,一件一件的跳出来膈应她。 他好像很体贴,总是第一时间出言安慰。 可惜,都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 她深吸一口气,刚好看到小婶婶牵着希希往院子后面去了,她把手里的礼物往顾景淮手上一堆, “看来没什么要帮忙的了,你把东西给我爸妈,我去找小婶婶。” 恰好这时,林如柏徐静文那边也聊完了,看见顾景淮独自走过来,而林亦棠转身去了后院方向,徐静文又是脸色一沉。 “岳父,岳母,这是我和亦棠给你们准备的银婚礼物,还顺便帮大哥也把礼物带过来了。” 徐静文皱眉看了一眼林亦棠的背影,“她又去哪儿?到了也不和爸妈打个招呼,总不可能还没见面我们又惹到她了?” 顾景淮从善如流,“刚看你们在和许伯聊天,亦棠不好过来打扰,正好看到希希,上次小猫摔伤希希也吓坏了,亦棠去跟希希道个歉。” 徐静文看了一眼顾景淮,把‘那她为什么不跟知桃道歉’憋回肚子里,脸色不算好看道,“哪一个是翊和送的?” 林翊和就是林亦棠的大哥,顾景淮把相应的袋子递过去。 徐静文打开,便看见那套蓝宝石的珍珠项链,眉眼顿时柔和了,“翊和这孩子,工作那么忙,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蓝宝石,知桃,快帮妈妈戴上。” 林如柏也拿起另一块百达翡丽的表,在手腕上比划了好久,“哟,我想买这块表好久了,一直没时间去买,翊和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顾景淮薄唇动了动,正想说这两件礼物是大哥上次打电话回来,亦棠给他建议的。 林如柏则马上开口,“亦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顾景淮顿了顿,拿出两个礼盒,“她说您有腰椎问题,给您准备了一个腰部按摩仪,还有她记得妈有腱鞘炎,买了个红外理疗仪。” 林如柏还是乐呵呵的,“我这腰椎的确好多年的老毛病了,亦棠也用心了。” 但徐静文脸上仍淡淡的,她接过顾景淮手里另外两个礼盒,平静道, “给我吧,景淮你随意了,宴会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记得你二叔和奶奶进客厅去了。” 顾景淮捕捉到她眼底的不悦,没说什么,也平和道, “好,那爸、妈,我先进去。” 等顾景淮走后,徐静文冷着脸将林亦棠的礼物丢到门口的礼物区,好像扔垃圾似的。 林如柏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亦棠看到该不开心了。” 徐静文蹙眉冷道, “她送的出这样的礼物,也不想想我会不会开不开心?” 第54章 恰恰的帐,我必须和她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这礼物不挺好的么?我正需要个按摩仪。”林如柏揽着她的肩哄她。 徐静文冷眼道,“你看看翊和,都知道送我们点贵重的东西,她送这些玩意儿值几个钱?别人要是问起我大女儿送了我什么,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林如柏叹气,“这不也是心意嘛,你说你……” 徐静文目光在往后院的方向落了片刻,“真有心意,就不该进了门招呼都不跟爸妈打一个,好像我逼她来的。” …… 后院,林亦棠的确在跟希希道歉。 “希希,上次吓到没有?是姐姐不好,不该单独把小猫拿给你们,你们不熟悉它的性子,它受惊吓的确会抓人,幸好没有抓到你。”林亦棠伸手,手掌轻轻的摸了摸希希的头顶。 希希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了她的裙摆,“亦棠姐姐,对不起……” “希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林亦棠蹲下来,温柔的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你又没有做什么。” 希希小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又求助般的看向周怡。 一旁坐桌边的周怡叹了口气,“过来吧,妈妈和亦棠姐姐说。” 希希如获大赦,立刻躲到周怡身后,随即探出个半脑袋,小心翼翼的看向林亦棠。 林亦棠也跟着坐下来,“周怡姐,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希希好像有点怕我?” “她不是怕你,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周怡深深看了她一眼,“恰恰摔伤那天,我回去问过希希了,她说……她其实都看到了。” 林亦棠身体僵了僵,手指不自觉蜷缩,“看到了什么?” “其实那天,知桃带着希希和恰恰到后院,本来也玩的好好的,”周怡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什么外人,才缓缓道, “希希看到后院草坪里开了那种小花,就突发奇想,想给恰恰做个花环,可她刚摘了一支柳条,转过身想问林知桃要不要一个花环,就刚好看到林知桃把恰恰高高举起来,重重砸到地上。” 后院霎时间静了下来。 林亦棠瞳孔颤抖,脸色一刹白了。 脑海中飞快地显现林知桃咬牙切齿,准备摔死恰恰的动作和神态。 她猜想过,可能林知桃是故意甩开恰恰,却没想过,她真的是用虐猫的方式,想要摔死它。 血,一点点涌上头顶。 周怡握住她的手,似乎看出她脸色难看,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所以这些天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而且,希希还说……” “林知桃是先摔了恰恰,才又在自己手臂上抓出伤口的,她还瞪着希希问,‘希希,你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希希吓坏了,才哭了出来。” 脑海里的某根弦砰的绷断,林亦棠猛地站起身。 “我要去找她!”她眼眶一瞬间红了,咬牙切齿的样子,想要把林知桃当场撕碎。 “你先别去。”周怡一把拉住她,“今天毕竟是你爸妈的银婚纪念日,闹的难看,到时候被斥责的还是你。 更何况,希希只是小孩子,她的话,就算说了,除了我这个做妈妈的,还有谁信呢?” 林亦棠胸口剧烈起伏着,满脑子都是恰恰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吐血的样子。 她知道,周怡说的是对的。 她这么贸然冲出去,不仅会毁了爸妈的银婚宴,还很可能被林知桃倒打一耙,最后搞的希希都受质疑和委屈。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是看不惯林知桃,但她以为,起码林知桃这些年装的很好,无论如何,只会顺势使坏,不会真的主动动手,留下什么把柄。 所以她甚至都想过,林知桃是抱着恰恰的时候,刚好恰恰不小心抓到了她哪里,她才将计就计,摔伤了它。 可……先摔猫,再在自己的手臂上抓出伤口。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林亦棠忽然想到,那天是林知桃主动劝希希带小猫去后院玩儿的。 说不定,从那个时候,她就想着要摔死她的猫了。 希希看林亦棠脸色变了,鼻子霎时就红了。 她连忙跑到林亦棠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哭了,“亦棠姐姐,对不起,希希当时不是故意不说的,希希害怕。” 看着小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林亦棠眼圈也红了。 是啊,她自己吃林知桃的亏还少吗。 难道要让希希也跟着受委屈? 她连忙蹲下来,用手轻柔的揩着希希的眼泪,“没事,不是希希的错,希希敢告诉妈妈真话已经很勇敢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周怡拉着她坐下来,“我就是怕你冲动,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从前我听说了不少你和知桃的矛盾,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但我想着,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可能永远都会憋着这件事在心里,无论如何,忍过去今天,好吗?” 周怡知道这件事后的确纠结震惊了几天。 她倒是经常听陶玉兰说,亦棠怎样小心眼,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妒忌,容不得人让不得人的。 而知桃怎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她有多喜欢什么的。 但周怡都始终觉得,亦棠不是这样的人。 可能是知桃跟亦棠彼此之间的身份关系尴尬,合不来也是正常的。 可她没想到,事实会完全和陶玉兰说的相反。 看似善良的知桃,故意摔伤了亦棠的猫。 而看似小心眼的亦棠,却是被陷害还被指责的那个。 她不知道,从前她听到的亦棠的那些种种不是,是不是真相也是这样? “小婶婶,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跟林知桃不对付了吧?”林亦棠红着眼,委屈的看着她。 “之前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和景淮离婚。”周怡握着她的手,神情像是心疼,又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什么遭遇。 “如果知桃真心对景淮有意思,你可能,真的不是对手。” “是啊,所以我惹不起,躲得起。”林亦棠按了按鼻子,心里的那股怒火仍然横冲直撞,无处发泄, “但,恰恰这笔帐,我必须和她算。” 第55章 议论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傍晚六点。 林如柏和徐静文的银婚纪念日正式开始仪式。 宾客们都聚集到早已布置好的户外草坪,听着主持人歌颂两人的婚姻和爱情。 林亦棠也牵着希希,跟着周怡从后院绕去了前院草坪。 经过签到区时,她目光刚巧罗在签到区边上的礼品区,然后……看到了她亲手包装的两个礼物。 她顿了一下,收回目光。 其实她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她知道送什么爸妈会开心,只不过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大哥。 而爸爸的腰椎疼,还有妈妈的腱鞘炎,也是真的一直困扰他们的老毛病。 或许跟顾景淮离婚后,林家渐渐也会把她当做一个亲戚淡忘了。 毕竟没有了顾太太的身份,林亦棠真的就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最后送爸妈的这份礼物,她觉得希望是可以真的缓解他们痛楚的,有意义的东西,就当是,替她留下尽孝了。 当然,如果他们看不上,那就看不上吧。 台上,主持人感谢完宾客,歌颂完林如柏夫妇两人,最后,将林知桃邀请上了舞台。 “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林如柏先生和徐静文女士的爱女——林知桃小姐,也在专程给两位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让我们有请林知桃小姐上台!” 林知桃穿着一身冰蓝色的礼服,脸上扬着天真善良的笑意,仿佛真的是象牙塔里走出的公主。 下人帮她将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搬上舞台,随即,林知桃将盒子一个个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每一件小礼物。 林知桃拿着一个奶嘴,缓缓的走向徐静文,“妈妈,这是我一岁时的奶嘴。” 徐静文一开始看盒子很小,还以为知桃送她的是什么钻戒,看到是个用过的奶嘴时,她愣住了。 下面的宾客也一头雾水,不明白林知桃是什么意思。 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起哄道,“知桃小姐,你给你爸妈送奶嘴,是想让他们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吗?” 林知桃笑了笑,拿着话筒缓缓道,“我送的礼物,不止是一个奶嘴,而是二十二件,在我人生阶段中,具有代表性的二十二件物品。” “一岁是奶嘴,两岁是我蹒跚学步时穿的小鞋子,三岁,是我抱在怀里入睡的小熊,四岁,是扎辫子的头花,五岁,是我自己学吃饭的餐具,六岁,是我换下来的第一颗乳牙……” 她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台下的宾客渐渐静了下来,慢慢好像理解了林知桃的意图。 “大家可能不知道,六个月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爸妈花了三十万,想从人贩子手里赎回我,可是人贩子手里有两个一样大的女婴,他们送错了,把我姐姐林亦棠,送回了这个家。” 台下,不约而同的传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蕴藏着低低的讨论声。 “林知桃和林亦棠是抱错的?我怎么听说,林知桃是小的时候弄丢了,二十二岁的时候又找回来了?” “是啊,不是两个女儿都是亲生的吗?” “原来林知桃才是林家真正的亲女儿,那林亦棠岂不是养女?” “那你别说,她命还挺好的,代替林知桃过了二十二年大小姐的生活,成年后还能以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到顾家。” 台下的讨论愈演愈烈。 连带着林如海和徐静文的脸色都僵了僵。 他们没有想到,知桃会当着大家讲这些事。 毕竟,当初林知桃回来时,他们是商量好了,为了照顾林亦棠的感受,以及顾家的面子,对外说两个都是林家的亲女儿,只是林知桃小时候走丢了。 而真正的真相,本来只有林家最密切往来的亲友才知道,外人是不知道的。 可今天毕竟是林如柏和徐静文的重要纪念日,不仅最亲的亲友,还有各种林家生意往来上的朋友,可以说,浦市富人圈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这里。 而林知桃的举动,无疑是在对所有人宣布,林亦棠不是林家的女儿。 此刻林亦棠坐在台下,脸色苍白,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摆。 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周怡皱眉了一眼台上的林知桃,伸手安慰,“亦棠……” 林亦棠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恰恰的事她都暂且忍了,这件事她没什么不可以忍的。 此刻,连林如柏都皱了眉,伸手想去拉林知桃。 但她避开他的手,嗓音突如其来的哽咽了, “爸,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或许大家都觉得,我的父母过的很幸福,美满,但我知道,他们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从未参与过我的童年。 所以,我选出这二十二件礼物,想要把这个遗憾补全,以后,女儿在身边,爸妈就不用再思念了……” 说着说着,林知桃嗓音越来越沙哑,眼眶也越来越红,眼泪跟着从眼眶滚出来。 林如柏和徐静文本来还因为林知桃刚刚的话有些尴尬,可看到女儿哭了,一时间夫妻俩也跟着心疼起来。 看着林知桃搬上来的那些旧物,徐静文的确想起了他们作为父母缺席林知桃生命的那二十二年。 心底的愧疚和怜爱油然而生,再廉价陈旧的东西,也变的比什么金银珠宝都还更珍贵。 徐静文搂住林知桃,嗓音也哽咽了,“谢谢宝贝女儿,这是妈妈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见状,主持人将这一刻的感动升华,“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林小姐的拳拳孝心真是叫人动容,让我们一起鼓掌祝福林如柏先生、徐静文女士,还有他们的爱女林知桃小姐。 美满的家庭需要家人共同的努力,一家人彼此关爱,互相理解,相信一定可以走的更远,让我们祝福他们,也期待林先生徐女士的金婚之喜!” 全场都在喝彩,鼓掌。 而台上,林如柏和徐静文将林知桃搂在中间,笑的幸福,美满。 此刻,主持人提议让他们一起留下一张全家福,纪念这幸福的一刻。 林知桃忽然想到什么,忽然举着话筒问徐静文, “爸,妈,两个哥哥虽然不能回来,但姐姐今天也来了,让姐姐一起上来,和我们一起拍这张全家福吧?” 第56章 见不惯那个小畜生!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台上。 听到林知桃这句话,才忽然想起,林如柏夫妇还有一个女儿。 大家纷纷回头,在观众席中搜寻林亦棠的位置。 于是,坐在靠后角落里的林亦棠突然成了被关注的焦点。 在她前排,一个认识她的阿姨突然指着她,兴奋的喊了一声,“亦棠在这里!” 林亦棠身体一僵,身体像被冻住似的,竟无法动弹。 台上气氛烘托成那样,再加上林知桃的那番话,现在谁不知道林亦棠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 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此刻突然要邀请她这个外人上台,林亦棠只觉得局促,尴尬,窒息。 何必呢?上台当小丑吗? 她知道的,哪怕是做表面功夫,她此刻也必须上台。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的血液开始往头上涌,一瞬间周围的喧闹好像静了下来。 伴随着隆隆的耳鸣,胸腔难以呼吸,四肢不断发麻,眼前每一张期待的脸仿佛都暗含着看好戏的眼神,兴奋,又审视的看向她。 她,动弹不得。 见她稳坐在座位上,大家本来还在起哄,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林亦棠依然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大家逐渐安静下来,静静的看向她。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就在这时,徐静文也有些急了。 不管林亦棠有多不情愿,至少在这么多宾客亲友面前,总该给父母一些面子吧? 她看着台下的林知桃,愠怒的嗓音努力装出温柔的口吻,“亦棠?快上来啊。” 远远的,林亦棠只觉得自己被浸在水中,徐静文的嗓音隔着深水远远的传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胸腔的堵塞和窒息感更重,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起身,一步步往台上走。 可她却满脑子想逃。 逃出林家,逃出这个荒唐的盛宴,逃到一个安静而安全的地方去。 就在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时,突然,一道戏谑的嗓音突然坚定的出现在她的头顶。 “岳父,岳母,我也算林家的女婿,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亦棠一起,跟你们一起拍这张全家福?” 林亦棠愣了一下,才发现顾景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嗓音如雷声,乍然斥退了她身旁不断涌过来的压抑的气氛。 这样尴尬的气氛,顾景淮出来救场林家人当然求之不得。 林如柏连忙在台上招呼,“对!对!景淮,你快带亦棠上来,咱们一家人一起。” 顾景淮俯身,温厚的掌心轻轻攥住了她的手。 林亦棠听见他说,“老婆,不怕,我陪你。” 于是,林亦棠终于上台。 此刻林如柏和徐静文将林知桃夹在中间,身体都下意识的侧向她,俨然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隔着一小段距离站在了徐静文的身侧,而顾景淮站在她另一边,静静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于是,全家福里的一家人和一个外人,变成了一家人和两个外人。 但林亦棠总算觉得可以呼吸了。 - 拍完全家福,所有宾客移步室内,正式开始晚宴。 觥筹交错,林亦棠站在林如柏和徐静文身边,一起作为主家待客,而顾景淮也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她的身侧。 所有走到她们身边敬酒的宾客,首先一定是围绕林知桃方才的礼物,大赞一番林知桃的懂事,林如柏夫妻如何如何幸福,紧接着才转向林亦棠和顾景淮说。 “亦棠,景淮,你们也得要向爸妈看齐,之后也一路走到银婚、金婚、钻石婚好不好?” 明明是真诚的祝愿,林亦棠却有点笑不出来。 过完今天,她和顾景淮应该很快就要签订离婚协议。 这种时候,总是顾景淮游刃有余的举杯,面色如常的应付,“借您吉言,我和亦棠一定努力。” 应酬完大半场,林亦棠有些醉了,白皙的皮肤下泛起阵阵粉浪。 她本来酒量就不行,但这种场合,作为主家不得不喝,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她提出想去沙发上缓一缓。 徐静文皱眉,本想说些什么,但顾景淮很快开口,“妈,亦棠酒量不行,我来陪你们继续应酬。” 徐静文这才作罢,不冷不热道,“实在太醉就去知桃房间躺一会儿。” 毕竟林亦棠的房间已经改成了林知桃的画室。 “嗯。”林亦棠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还是去了沙发。 她头晕的厉害,半靠在沙发上阂着眼缓一缓。 林知桃忽然走了过来,端着一杯温水关切的问,“姐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喝点温水吧?” 林亦棠这才缓缓的抬眼,静静的看向她。 林知桃刚才其实也一直跟着爸妈一起应酬宾客。 可跟林亦棠不同的是,明明喝了很多酒,林知桃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仍然目光清明,巧笑倩兮的,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她看了她两秒,没说话,也没接她手上的水杯。 林知桃抿了抿唇,坐到她身边,又把温水往前递了递,缓声道, “姐姐,刚刚爸爸教训过我了,在台上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就算你是养女,但爸爸妈妈一样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大家其实也都知道的,不是吗?” 林亦棠看着她低垂着眉眼,楚楚可怜的样子。 满脑子都是她将恰恰高高举起,重重摔下的狰狞神色。 大约是酒意驱使,林亦棠鬼使神差的开口,“那天你带希希去后院,真的是我的恰恰抓伤了你,然后你失手摔伤了它吗?” 林知桃怔了一下,随即目光一暗,缓缓扬起一个笑容。 她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当然不是呀,我就是见不惯你养的那个小畜生。” “所以我故意摔了它,又自己抓伤了自己。” 林亦棠的瞳孔倏然放大,清晰而分明的,捕捉到了林知桃眼底明晃晃的得意和挑衅。 “怎么这么惊讶,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林知桃的笑容更深了,“还是别生气了吧,姐姐,毕竟,就算你拉着希希出来说出真相,大家真的会相信你吗?” “啪!” 一个耳光重重的扬到林知桃的脸上。 林亦棠深吸一口气,又夺过她手里的温水,全部泼到了她的身上。 “啊!”林知桃尖叫一声,再抬眼,已经又变回了惊愕委屈的神色。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怒斥。 “林亦棠!你在做什么!” 第57章 是我多余,是我碍眼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激动的嗓音响起,林亦棠好像被谁重重往后拽了一下。 踉跄了两步,再抬起头,徐静文和林如柏已经同时扑到了林知桃的身边。 “知桃,你有没有事?”徐静文拿着纸巾不住的擦拭着林知桃脸上身上的水渍,满眼都是担心与心疼。 林如柏起身,原本乐呵呵的脸上终于也多了一丝怒意。 “你非要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针对知桃,让林家脸上难看吗?!” 林亦棠身体仍因怒意颤抖着,醉意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放空了她的大脑,她直愣愣的盯着在她对面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半晌没说话。 周围一道道审视探究的目光打量过来。 窒息感再一次慢慢涌上胸腔。 她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天呐,养女打亲生女儿了,这林家夫妻俩也真是好心,这样都还留着她,是我,早就跟她断绝关系,把她赶出家门了。” “可不是,今天你没听林知桃说吗?本来林亦棠跟林家也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她还是占着林知桃的位置,享受了二十二年大小姐的人生,唉,这林家真是养出个白眼狼!” “肯定心理不平衡吧,本来当大小姐当的好好的,真千金回来了,她恐怕心里嫉妒着呢,巴不得林知桃死了呢,都是人的劣根性。” 一字一句,像钉子钉入胸口,还没来得及痛,下一颗钉子就钉了下来。 当然,这些声音也一字一句落到了林家夫妻俩的耳中。 压抑已久的不忿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徐静文三步并做两步迈过来,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林亦棠的脸颊上,打的她的头重重往侧面一偏。 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之后,白皙的脸颊一寸寸红了起来,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掌痕。 林亦棠抬眼,眼神麻木的看向这个自己叫了二十二年的妈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 “还能为什么?”徐静文情绪彻底失控,“自从知桃回来,你不就觉得她抢走了我们做爸妈的关注,怎么看都看她不顺眼?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欺负知桃的事还少了吗?!” 林亦棠喉咙像是被钢丝球堵住,舌根能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上口腔。 这次,她是真的想解释的。 想告诉他们,林知桃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可是徐静文一句话,就让她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的丈夫,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恰恰,以及那些说不清数不完的膈应。 在他们心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既然这样 ,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自己好好看看,好好听一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徐静文指着窃窃私语的宾客,全然没有了刚才在台上端庄幸福的神色,反而像是个歇斯底里的母亲, “二十二年啊,我们养了你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里我们有没有一天对不起你?啊?你为什么就是要和我们的女儿过不去?” “你一直觉得是我们偏心了知桃,”徐静文一把伸手拉住她,将她推到指指点点的众人面前,“那你问问他们,到底是我们的错,还是你的错,你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林亦棠被迫抬眼,看着面前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宾客。 可不出意外的,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对她的鄙夷和避之不及。 有些林家交好的,小时候也亲近过林亦棠的叔叔阿姨,此刻也皱眉看向她。 斟酌之后,还是那位许伯伯站了出来,苦口婆心的劝告。 “亦棠,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不对,快给你爸爸妈妈和知桃道个歉。” 林亦棠鼻头一酸,不甘的问了一句,“凭什么?”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徐静文的炸药桶,“凭什么?你居然问的出凭什么?我怎么没发现竟然把你养成了这么自私的样子,你听不见大家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徐静文眼眶红了,眼底泛着几分破防,“你只是我们的养女而已!知桃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算我们对她更好也是天经地义你知道吗? 你无论如何,都不该跟她争跟她比,更不应该为了你那点小心思,让你的父母在二十五周年银婚纪念日上当众难堪!” 说到最后一句,徐静文的嗓音已经彻底嘶哑,她流着泪,实打实的是一个付出半生却被辜负的母亲。 林亦棠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忽的,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紧。 这一刻,她甚至真的动摇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天生自私,不懂感恩的搅乱了养父母本该美好的生活。 可下一秒,无尽的无力感深深袭来。 可是妈妈,她能做什么呢?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一家人感到幸福? 这三年,她不是也忍了也让了,甚至强迫自己忽视顾景淮一次一次的被林知桃支走,让出房间让出股份让出一切。 可结果呢? 她还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她期待了好久好久的孩子。 即便如此,她不也依然没让所有人感到满意? “对不起,妈。” 气氛凝滞的客厅,清晰的传来。 顾景淮和顾靳城原本在别墅外谈公司的事,听到别墅里有争执声,立刻就往客厅赶去。 进门时,他就听见林亦棠这仿佛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 心脏往下一沉,他拨开人群,立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太了解林亦棠了。 一旦她突然低头道歉,尤其是这种看似冷静的口吻。 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往往就是最伤人的。 毕竟是她爸妈的银婚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哪怕真的不是她的错,在所有人眼里,她都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刚挤到前面,就看到林亦棠发丝凌乱,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正与徐静文呈对峙姿态。 但她目光很淡,淡的像是对一切都了无生趣。 “是我多余,是我碍眼。”她开口,平静的笑笑,“那你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和我断绝关系,赶出林家好了。” “亦棠!”顾景淮猝然出声,快步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别说气话,这话说出来你也难受的,告诉我怎么了,我来解决好不好?” 第58章 合伙欺负我老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事态终究没有被顾景淮控制住。 徐静文看到顾景淮出现,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更加激烈,“你现在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你现在是觉得有了顾家撑腰,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了,所以就连父母都可以不要了是不是? 他们说的没错,你根本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当初就不该那么辛苦的养你到这么大!” 此刻,林如柏也满眼痛心的望着林亦棠,“亦棠,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随便你们怎么想吧。”林亦棠挣开顾景淮的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她真的很尽力想让他们满意,但总是事与愿违。 好累,真的好累。 “老婆,”顾景淮还想去追,林亦棠却顿住脚步,转身静静的看向他,“阿淮,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让我自己回家,好不好?” 顾景淮喉咙一哽,“我叫许廷来接你……” “不用了。”林亦棠目光往屋内转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像一盏盏刺眼的追光灯,她苦笑了下,瞳子里滑出一滴泪, “我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林亦棠离开后,室内的气压仍没有降下来。 却不是来自于林如柏夫妇,而是来自于顾景淮。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的林知桃,又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众人,忽然沉了嗓音,情绪不明的问,“你们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林如柏也沉了脸,今天林家本来是想高高兴兴的召集一些亲友来热闹热闹,可闹了这么一出,庆祝的兴致没了,还反倒叫人看了笑话。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没必要还要给自己的女婿解释赔礼吧? 于是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这时,目睹全程的陶玉兰终于找到说话的契机,她清了清嗓子,冷淡的看向顾景淮“还能是怎么回事?都是你那宝贝老婆闹的!把自己爸妈的喜庆日子闹成这样,真是个扫把星。” “亦棠闹什么了?”他还是沉着嗓,黑眸里藏着隐忍的晦涩。 陶玉兰像是终于抓到把柄似的,终于得意洋洋的开口,“大家都看见了,林亦棠无缘无故给了知桃一巴掌,还泼水在她身上,你说她做的事荒唐不荒唐。” 顾景淮目光缓缓转到林知桃身上,眼底带着审视,“你姐姐为什么打你?” 林知桃对上他的目光,隐隐只觉得有怒意翻腾,心下一惊,含着泪装作无辜的样子,“我只是看姐姐喝醉了,想给她倒杯水解解酒……” “你看看,你看看,这林亦棠多恶毒!”顾景淮还没说话,陶玉兰就抢着开口,“妹妹好心好意关心她,她又是巴掌又是泼水的,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真不知道我们顾家怎么娶了这样的女人进门!” “奶奶!”顾景淮沉声低喝,“你不是当事人,请你安静点。” 陶玉兰惊讶的张了张嘴,似乎不相信顾景淮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驳斥她,但看着他阴沉沉的眸子,还是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你奶奶不是当事人,我总是了?”徐静文也是眼眶通红,“那我来说,你奶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景淮,你护着我女儿我很高兴,但你毫无底线的护着她,只会把她惯坏!就像今天,你敢说她突然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不是仗着你的维护?” “我敢说不是。” 顾景淮毫不犹豫反驳,掷地有声。 客厅静了两秒,徐静文咬牙,“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的是我,还是在座的各位合伙欺负我老婆?”顾景淮声线冷了,目光落在林知桃身上, “我老婆再骄纵,不会在别人对她展现好意的时候随便动手,林知桃,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和她说?” 林知桃咬着唇,脸色都白了,“姐夫,我没有。” “够了!” 徐静文护在林知桃面前,眉头紧蹙,“知桃能有什么错?那么多人都看到她端水去找亦棠,也那么多人都看到亦棠夺过水泼在亦棠身上! 大家都可以作证!你问这些还有什么用,想像上次一样,明明是亦棠的猫抓伤了知桃,你还逼着他们给亦棠道歉吗?” 周围,讨论声又如未灭的火星子,再次烧起燎原之势。 “还有这种事?这顾景淮未免也护妻太过了?” “是啊,以后我们还是躲着点林亦棠走吧,否则碰上他们夫妻俩,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这顾景淮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跟林家大小姐有婚约,可现在林家大小姐明明是林知桃,不是林亦棠了,他护错了人吧?” 此刻,陶玉兰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讨论也急了,她拉住顾景淮,焦虑的开口, “景淮!不是我说,林亦棠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她要跟林家断亲,那她对我们顾家来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呀! 要我看,你也该和这样的白眼狼赶紧离婚!好好和知桃延续你们当年的婚约,不是皆大欢喜?” 对面,林如柏和徐静文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今天闹成这样,他们很悲愤,也很伤心,但也不是真的想和林亦棠断亲。 可陶玉兰这话一出,夫妻俩却不约而同的动心了。 亦棠终归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从前还要听话些,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屡屡在家里惹事,跟父母和妹妹作对。 或许,她跟林家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就算跟顾景淮在一起,看着也不会带给林家任何帮助。 可如果顾景淮真的愿意就此跟亦棠离婚,顾景淮也愿意跟知桃再续婚约,那对林家和顾家来说,都是喜事一件。 毕竟,知桃才是他们的亲女儿。 徐静文深思片刻,按耐住胸口激荡的情绪,放缓了嗓音, “景淮,养了亦棠那么多年,我们怎么舍得真的把她逐出家门?你奶奶的建议,我们林家愿意答应。 如果你能够和亦棠离婚,和知桃联姻,我们也不会亏待亦棠的,我们到时候还把她接回家,像从前那样对她好,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第59章 我觉得,我没错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的话斟酌着,带着几分试探。 陶玉兰也眼巴巴的看向顾景淮,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看着周围心思各异的目光,顾景淮扯唇,眸却沉的像墨一样黑。 “好啊,不过联姻这种事,总要问过当事人吧?” 他缓缓看向林知桃,语气平和,“知桃,你愿意接受这种包办婚约吗?哪怕……跟我没有一点感情基础?” 林知桃愣了愣,似乎在判断顾景淮的话里是真心,还是含着别的什么意思。 她不敢答应的太快,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最终垂下头,含含糊糊的回答,“姐夫,我没什么自己的想法的,如果爸妈安排,我……就听爸妈的。” 顾景淮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忽然想起林知桃生日宴那天,林亦棠冷笑着对他说的那些话。 “跳舞不累,你去找林知桃跳舞去呗?” “我爸妈还让我们离婚,让你跟她结婚,你结去呗?” “我看他们到现在也贼心不死。” 最近这段时间,林亦棠总是在炸毛,在怀疑他和林知桃的关系,好像突然竖起了满身的刺,要和所有人对着干。 两边长辈的确在他们结婚的初期,提过他们两人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和平分手,但之后也没有再提。 顾景淮一直以为他们是不了解他和亦棠的感情在胡出主意,只要他和亦棠表明态度,他们就会放心。 但此刻,看着无论是林家还是顾家,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林知桃的那边,顾景淮仿佛突然明白了林亦棠的那句贼心不死是什么意思。 也许,这些年,她感受到的,比他看到的更多更多。 直到那些隐晦的私心把他的老婆越推越远,他早已没了挽留的资格。 顾景淮眼底一片冷清,正准备摊牌。 忽然,客厅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希希挣开周怡,涕泪横流的跑到他的面前,死死攥住了他的裤脚, “呜呜……景淮哥哥,你不要和亦棠姐姐离婚,都是希希的错,是希希没有帮姐姐,她才会生气的。” 顾景淮怔了一下,肃杀的眼眸瞬间缓和了几分,他低头,温声问,“希希为什么这么说?” 希希哭着鼻子,怯生生的看了林知桃一眼,努力勇敢道。 “都是知桃姐姐欺负亦棠姐姐,希希看到了!” 林知桃脸色一白,下意识开口,“希希,你胡说什么,姐姐什么时候欺负林亦棠了,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希希没有胡说!”顾希希攥着顾景淮的裤腿,躲在他的腿后,多少多了几分勇气,“上次的事就是这样的! 你故意摔伤了亦棠姐姐的小猫,还自己在自己胳膊上抓出了伤,怪小猫抓伤了你,结果所有人都在怪亦棠姐姐!希希不敢说,亦棠姐姐才受了委屈……” 这句童言童语,周围宾客听的不明所以,只觉得希希是在拿着一些小事,胡乱搅和大人的正事。 可知道这些事内情的林家和顾家人,却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尤其是顾家人,他们都是亲眼看到林亦棠的猫被摔成了什么样子的。 那样的场面,说是虐猫也不为过。 要是救治的晚一点,说不定那只猫也就没命了。 可当时,所有人都没往林知桃自导自演上想,全都在怪林亦棠没管好自己的猫。 徐静文更是怔在原地,因为这件事,她还专门把林亦棠叫回家训斥,因此还闹的不欢而散…… 可如果,真的是知桃故意陷害,那亦棠岂不是被欺负了还要遭受指责,那他们这些家人成了什么?助纣为虐吗? 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林知桃也慌了,她之所以敢当着希希做这些事,也是笃定了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敢得罪一个坏人,就算她敢,也没有人会相信她。 可没想到,顾希希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控她。 “希希,你不能为了保护亦棠姐姐就冤枉我呀,知桃姐姐对你难道不好吗?”她有些慌了,连忙起身走向希希, “你说,是不是林亦棠教你说这些话的?是不是她给了你糖果玩具要你这么说的呢?” 她嗓音很柔和,眼底却藏着只有希希才能看到的威胁和警告。 可正当她的手就要攥住希希的肩膀时,周怡忽然站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的女儿面前,“希希没有说谎,你也没必要在这里抹黑我的女儿。” 原本温柔如水的周怡护起孩子来,竟然展现出几分不可侵犯的尖锐。 顾靳城看着自己妻子头一次拔尖出头,金丝眼镜后的凤眸眯了眯。 周怡紧接着道,“那天的真相希希当晚就告诉我了,我相信我对女儿的教育,不会让她说谎,更不会让她因为畏惧强权而包庇加害者。” “周怡姐,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呢?”林知桃皱眉,眼底隐隐又有水光闪烁,“希希只是个孩子,她说的话不一定是真实的……” 此刻,陶玉兰也缓过神来,她立刻呵斥周怡,“你快给我拉着孩子回来!还嫌场面不够乱,胡闹什么?” 周怡深深的看了陶玉兰一眼,缓缓开口,“妈,为什么大家全都在指责亦棠的时候,你不说这是在胡闹,现在终于有人替亦棠说话了,你觉得是在胡闹了?” 周怡的家庭教育其实很传统的,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陶玉兰这个婆婆。 可是,林亦棠同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妹妹。 她不想看着所有人颠倒黑白,把矛头都指向亦棠。 “我觉得,我没有错。”她双手搭在女儿肩上,像是在汲取着眸中力量,“我明明知道真相,要是还教着女儿明哲保身,才真的是错的离谱,作为母亲,我不想做一个坏榜样。” 周怡双手圈着希希,呈一种保护姿态。 就像母鸡护着小鸡,母爱生出勇敢,此刻无论谁来,她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况且,今天的事,是希希比她勇敢,是希希先站出来发声的。 既然如此,她必须要做女儿最坚实的后盾。 陶玉兰看着一向温婉顺从的周怡竟然也开始顶撞,一时间气的发疯。 她看向顾靳城,咬牙切齿,“老二,你管不管?!难道要把周怡也惯成那种不敬长辈的恶媳妇吗?!” 第60章 我也不想做个坏榜样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不等陶玉兰说,顾靳城已经向周怡走过来了。 周怡护着希希,心底缓缓生出几分紧张。 她和顾靳城是非常纯粹的联姻关系,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互不干涉,她带好孩子,他努力工作,也算是各司其职。 也因为互不干涉,所以,两人别说吵架,平时就连交流也是淡淡的。 周怡其实有些怕自己这个丈夫,当年顾景淮的父母出事后,作为顾景淮的二叔,顾靳城首当其冲要撑起整个顾家。 她不是不知道,他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一面。 平时,顾靳城对陶玉兰就十分尊重,哪怕是她提了一些无理的要求,他也没什么忤逆的时候。 现在,作为他的妻子,她却当众悖逆他的母亲。 周怡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想。 这大概会是她嫁给顾靳城的七年来,第一次吵架吧? 她不是害怕吵架,但她害怕被希希看到爸爸妈妈吵架。 这会给孩子造成心里的不安全感。 所以很多时候,哪怕两人相处也有让她觉得窒息的时刻,她也能忍则忍。 可今天要是真吵起来,她……也没办法了。 然而,就当顾靳城每走近一分,周怡心里的压迫感就更强一分时。 忽然,顾靳城俯身,慢条斯理的将希希抱到怀里。 希希被抱起,下意识依赖的环住顾靳城的脖颈,柔软又带着点不安的开口,“爸爸。” 顾靳城心头一软,空出一只手牵起了周怡,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陶玉兰,“抱歉,妈,作为爸爸,我也不想做一个坏榜样。” 掌心传来温暖坚定的温度,周怡目光一颤,眼底满是意外。 他这是要……站在她们母女这边吗? 陶玉兰也是满脸错愕,她以为周怡不知道分寸就算了,没想到顾靳城竟然也要护着他,气的表情都扭曲了。 “靳城!你……” 但她话还没说完,希希忽然扑在顾景淮的胸口又哭了起来,她哽咽着,像是终于找到了坚实的靠山,“爸爸……其实刚刚亦棠姐姐打知桃姐姐的时候,我就在沙发后面……” 希希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鼓起勇气和一帮大人对峙,内心也是很害怕很没有底气的。 感受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在自己的怀抱中颤抖,顾景淮软了嗓音,“不怕,你说,爸爸在。” 希希抽噎着,抬起眼看向林知桃,委屈巴巴的说, “是知桃姐姐对亦棠姐姐说,她就是故意摔伤小猫的……她说……她就是看那个小畜生不顺眼…… 她还说,就算是亦棠姐姐拉着我跟大家说出真相,大家也不会相信的,亦棠姐姐很生气,才打了她。 呜呜……可是……希希真的看到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希希呢……” 看着女儿哭的委屈又难过的样子,顾靳城心底泛起一阵心疼的酸涩。 平时他工作很忙,对希希的照管很少。 他本以为在希希心里,他这个爸爸的分量一定没有很重。 却没想到,原来女儿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值得信赖的依靠,直到有他撑腰,才敢说出全部真相。 顾景淮想到林知桃和林亦棠因为那只猫在顾家争执的那天,希希也是第一时间躲在他的腿后,如果那时候,他多安慰一点,多给希希一点力量,是不是小姑娘那时候就能有勇气把看到的说出口了? 心脏某处好像微微的塌陷了,顾靳城抱着希希,低沉的嗓音温柔无比的哄着。 “爸爸相信希希,妈妈也相信希希,宝宝不要难过,你能说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 作为顾家目前的掌权人,顾靳城的分量实在不容小觑。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宾客看到顾靳城抱着希希的姿态,渐渐的,不由自主的也开始考虑起小姑娘这些话的真实性。 “都说小孩子说话当不得真,可也有句话叫童言无忌,说不定,顾希希说的话真的是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呢?” “我觉得也是,就算林知桃说之前的话是林亦棠教希希说的,可现在林亦棠都不在场了,这小朋友说的话还是很有逻辑,至少不是空穴来风。” “其实今天在舞台上我就觉得奇怪了,林知桃说要补偿父母自己的童年,那就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要扯上林亦棠不是亲女儿的事?反正我听着挺不舒服,跟挑衅似的。” “我也是养狗的人,要是谁故意摔伤了我的狗,还反过来冤枉我的狗先咬了她,我也肯定一个巴掌就上去了,对爱猫爱狗的人来说,这些小动物跟孩子也没多少区别了呀?” 而顾景淮听着周遭的讨论,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自己二叔顾靳城身上。 看着希希靠在他的怀里,周怡站在他的身侧,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 一家三口的统一战线,相亲相爱的样子,好让他眼红。 如果他和亦棠也有一个孩子,可以在事态失控时拉住亦棠的手,说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了。 是不是亦棠就会心软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用离婚了? 宾客的讨论让林家顾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林知桃,看着希希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她眼里也涌出豆大的泪水。 “一个女孩子的名声那么重要,希希,你怎么可以冤枉姐姐呢?”她转身,楚楚可怜的看向徐静文,“妈,我真的没有做过,我真的对姐姐都是好心。” 徐静文听着周遭的讨论,突然不敢去回想林亦棠离开时的表情。 看着林知桃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的心像是撕成了两瓣,一半为着林知桃揪心,一半为着林亦棠失望。 想到刚刚在台上,林知桃满眼深情的送上一件件她儿时的物品的模样,心底的天平,彻底的倾斜。 无论如何,谁对谁错。 终究是林家亏欠了知桃,而亦棠亏欠了林家。 这是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知桃的前二十二年,他们做父母的已经失职。 那么从现在起,他们更要无条件的信任她,补偿她…… “没事,”徐静文伸手,轻轻安抚了两下林知桃的背脊,随后缓缓走到了周怡面前,“周怡,你说你相信你的女儿,可是,我也相信我的女儿,所以,大家不能因为一家之言,就给知桃冠上这样恶毒的帽子。” “其次,今天发生矛盾的是我的两个女儿,按说也是我们家庭内部矛盾,各位就算再亲近,还是不要插手太多的好。” 第61章 我的妥协,都是为了留住亦棠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徐静文这么说,显然就是要护着林知桃了。 “静文姐,虽然这是你的家事,可亦棠对我们来说,也是家人,”周怡抿着唇,清淡柔和的目光丝毫不惧的落在徐静文身上, “你说你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不止知桃是你的女儿,亦棠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徐静文当然对亦棠也有感情,可现在,她如果不站出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知桃空口无凭。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亦棠当然是我的女儿,知桃是不是故意挑衅她暂且不论,难道就凭这么多年林家对她的养育,不足以让她对自己的妹妹宽容些吗?” 她缓缓看向众人,最终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我不再追究亦棠了,但也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三言两语,就指责和议论知桃。 毕竟,今天本来是我和如柏的结婚纪念日,请大家来,也是想要人多一起热闹热闹,但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再聚下去的必要了,给大家造成的不快我很抱歉,各位请便,知桃脸上还有伤,我先带她上去涂药了。” 徐静文直接下了了逐客令,领着林知桃就要上楼。 顾景淮三步并作两步挡在她们面前。 徐静文已经很不满了,皱眉问,“你还有什么事?” “妈,我记得我说过,知桃受伤,我可以道歉,但如果让我知道那天的事并不是亦棠的错,那么,知桃也必须道歉。”顾景淮缓缓开口,目光发沉。 “景淮,你是我的女婿,作为岳母,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徐静文死死拉着林知桃的手,语气不善, “我劝你一句,不要太护着亦棠了,一家人如果成天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只会越来越离心,就因为你太把亦棠的事当回事,她现在才有恃无恐,甚至要和自己的父母决裂!这样对她真的好吗?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牵着林知桃又要走。 “妈,从前我没有在意,也以为您说的对,以为亦棠揪着一些小事不放,”但顾景淮再次挡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可就算是小事,日积月累下来,亦棠难道就不会伤心吗?你以为只要我不管,这个家就会安宁,但这种安宁,也只是表面的安宁而已。” “您所谓的安宁,就是要亦棠一个人咽下委屈,来维持这种表面的平和!” 徐静文:“一家人相处总会有摩擦,事事都这么上纲上线,日子怎么过?” “妈,有一件事您说错了,不是我事事护着亦棠,而是我护着她太少,才会彻底让她对家庭失望,婚姻失望。” 顾景淮想到林亦棠最后求他放过她的神情,心脏像是被泡进了硫酸里,灼烧的血肉淋漓。 “你什么意思?”徐静文盯着他的深邃的神色,心脏莫名落了一拍。 顾景淮嗓音发沉,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亦棠之所以提出要你们把她逐出家门,并不是仗着是我太太,而是,她早就感觉到了,在这个家里,她已经成为了多余的人!” 想到林亦棠小时候是如何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那时候,她的嬉笑怒骂都那样鲜活。 可她的一切在慢慢被林知桃夺走,不仅是父母,婆家,甚至是他这个丈夫,都一点点的忽视她的感受,让她委屈难过,让她孤立无援。 爱人如养花。 他老婆曾经也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就算身上有刺,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娇嗔。 可现在,她的养分被另一朵花潜移默化的汲走,所以她的生命力,才会慢慢枯萎。 “我跟亦棠已经在协议离婚。”他嗓音越来越冷,眼神也一点一点失去温度,“所以,她从不是仗着顾家,翻脸不认人,她是对所有人,包括您,包括我,都已经失望。” 这句话一出,无疑是在人群中扔出一道惊雷。 所有人面面相觑,连向来波澜不惊的顾靳城,脸上都多了几分波动。 徐静文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按理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高兴,至少,或许顾景淮和亦棠离婚后,当初错位的一切,都有机会可以慢慢回归正轨。 可现在为什么,她只觉得心口发堵,无法呼吸。 这时,倒是陶玉兰喜上眉梢,拉着顾景淮兴奋的问个不停,“景淮,你们真打算离啦?签协议没有? 我早说了,她根本就不适合做顾家的孙媳!离了好,离了也好呀!那之后你就好好和知桃接触接触,咱们两家人,还是可以延续当初的婚约嘛!” “妈!”周怡皱眉,似乎看不过去了。 陶玉兰瞪她一眼,立刻伸手去握林知桃的手,“知桃啊,你姐夫对你姐姐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他们其实也没多深的感情,全是凭着这份婚约慢慢培养的,等你和景淮结婚,也慢慢培养出感情了,他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林知桃闻言,错愕之下眼底藏着狂喜,但还是收敛着神色,紧张的看向顾景淮。 她知道,顾景淮此刻肯定是生气的,毕竟和林亦棠在一起那么久,总有感情戒断期。 可她不信,会有男人真的一直爱着同一个女人。 等这段戒断期过去,她不相信顾景淮对她一点心动也没有。 毕竟这三年,每当她和林亦棠同时需要的时候,他不是也会优先选择她林知桃吗? 然而,顾景淮冷脸扯下陶玉兰的手,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记得,我曾经和林知桃说过,只有亦棠是她姐姐,我才是她的姐夫。” 陶玉兰不解的看向他,有些恼了,“那你都要离婚了,不是姐夫就不是姐夫呗!不是姐夫正好可以和知桃先谈着恋爱,到时候在年底挑个好日子,你们俩就结婚!” “今天这句话,我也要告诉你们,奶奶。”顾景淮慢慢握紧陶玉兰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攥的她骨头生疼,“当初林知桃回来,林家以知桃是亦棠妹妹,要补偿知桃为由,要我替亦棠照顾她,我答应了。 另一边,你吵着闹着要我和亦棠离婚和林家真正的千金结婚,为了打消你这个念头,你要我答应进入公司,掌管南山会所,我也都做到了。” 他闭了闭眼,眼底一片凛寒之色, “可是你们大概忘记了,我的一切妥协,都是为了让亦棠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 第62章 宝宝,对不起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说到这里,顾景淮忽的笑了,嗓音里夹带着讽刺,“我没想到,即便我一再妥协,我老婆还是明里暗里被针对,被排斥,现在我要离婚了,各位真的不用高兴的太早。” 他扔开陶玉兰的手,目光死死的看向徐静文。 “如果没有亦棠,那你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制约我的了。” 说完这句话,顾景淮转身就走。 留下一室兵荒马乱。 陶玉兰琢磨着那些话,有些慌了,连忙凑到顾靳城旁边,“靳城,他什么意思?他也要跟顾家断绝关系?!他不管公司和南山会所了?” “南山是他按你的要求,自己创立的,应该不会丢出来。”顾靳城盯着顾景淮阔步离开的背影,目光幽深,“但公司的事,恐怕他要甩回来了。” 陶玉兰脸色一白,心脏重重跳了两拍,当场晕了过去—— 而徐静文咬着牙发怔,连握着林知桃的手都在颤抖。 她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 “她从不是仗着顾家,翻脸不认人,她是对所有人,包括您,包括我,都已经失望。” 回想起不久前,林亦棠曾似笑非笑的问她。 “怎么样才能偿还你们这些年的恩情啊?” “如果我和顾景淮离婚行不行?这样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林知桃介绍给他了?” 原来,那天她真的是认真的。 - 澜水别墅。 林亦棠回家后没有哭,没有难过,因为她真的醉的太厉害了。 大概是这次银婚宴,林如柏和徐静文把珍藏了十多年的意大利阿玛罗尼都搬了出来。 从前她的酒量在两杯,这次宴会她起码喝了一瓶多,后劲儿上来,就连张姨煮的醒酒汤也无济于事。 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回到家,喝了醒酒汤后就昏天黑地的吐,吐到肚子里已经空了,她才脚步虚浮的躺到了床上。 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意识混混沌沌,头晕目眩,整个人像是沉进了海里。 意识纷繁的在昏沉的大脑里搅动,带着细碎的记忆片段,她觉得自己睡着了,好像在做梦似的,可又能清晰的听到恰恰在猫粮碗旁边吃粮的动静。 意识沉进林家,七八岁的时候,她在别墅区里学骑自行车,徐静文笑容满面的替她扶着后座,而林如柏张开双臂,就在前面不远处准备接着她。 可她还是摔了,捂着膝盖不停的哭,急的夫妻俩自行车也不要了,抱着她不住的哄。 “不学了,不学了,咱们回家。” 又好像忽然回到了高一的时候,她成绩很一般,离顾景淮的分数十万八千里,她哭着对他说可能没办法考上他的大学了,顾景淮揉着她的脑袋说,“那我到时候控控分,我跟你考同一个大学。” 她不舍得拖累他,哭的更凶了。 顾景淮束手无策,她才抽抽噎噎的说她走艺术生路线好了。 一切回忆,甜的苦的,像一只大手,把她往情绪的深渊里拉。 最后她梦到林知桃出现的那天,她和顾景淮度完蜜月回家,这一次她和他提着礼物走到了家门口,她却不敢再往前了。 因为从踏进这道门开始,她的人生即将天翻地覆。 可她不进门,门却忽然开了。 徐静文和林如柏笑着问他们蜜月开不开心,想吃点什么让保姆去做。 林亦棠怔住了,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下意识问出,“爸,妈,林知桃呢?” 夫妻脸一脸茫然,“林知桃是谁?你的同学吗?” 她心底一股辛酸和委屈涌上来,“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徐静文笑了,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傻瓜,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你爸爸,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泪流满面中,林亦棠模模糊糊的想,或许这次她真的睡着了。 否则怎么会做这么好的梦。 与此同时,顾景淮带着一身酒气开门回了家。 从林家出来后,他又找许禹洲喝了一场。 把自己喝到头脑发钝,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终于喝到不省人事,被许禹洲送回了家。 许禹洲敲开门,本想说句棠棠你管管你老公,今天喝的跟不要命似的,却看到开门的是张姨。 “哎呀,先生怎么也喝这么醉!”张姨一脸刚睡着被吵醒的样子,“快进来,快进来,家里正好还有醒酒汤,许先生你要不要也进来喝一碗?” 许禹洲把顾景淮扔在玄关,喘着粗气,“不,不用了,这家伙自己灌自己,我没怎么喝,人送到了我就回了。” “哎,哎,那您慢点。” 送走许禹洲,张姨立刻又去厨房热醒酒汤。 可当她端着热好的汤走出厨房时,却发现玄关处的顾景淮不见了。 门口的鞋子倒是脱的好好的,还放进了鞋柜里。 张姨看了一眼楼上,估摸着顾景淮应该是自己上楼去睡了。 太太大概才睡着,她不想去扰着她,给顾景淮送汤的念头也就作罢。 …… 顾景淮梦到自己回家了。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在南山会所的沙发上睡着的,但睁开眼自己却撑着头坐在玄关。 他想醒过来,可捶了两下大腿,不痛,也没醒。 换了鞋在玄关摆好,顾景淮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似乎在想验证什么。 打开卧室门,床头灯亮着,林亦棠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画面温馨的可怕。 他眼眶倏地红了。 真好,做梦真好。 如果是现实,亦棠大概会躲进客房,把门锁的紧紧的。 可是在梦里,她就在他面前,睡的安稳。 他红着眼,手指缓缓拨开她脸颊的发丝,轻柔的像是怕惊扰这个美梦。 “老婆,我回来了。”他嗓音沙哑,藏着隐忍酸涩的温柔。 她似乎睡的很熟,往常感受到他的触碰,她会猛地惊醒,然后抄起枕头要他滚出去。 但现在,她只是睫毛极轻的动了动。 顾景淮喉结上下滚了滚,又俯下身,小心翼翼的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林亦棠睫毛颤的更厉害,可依旧是眉眼紧闭的模样。 顾景淮心里咯噔一下。 这段时间压抑的情愫和对她的不舍像决堤般倾泻而出—— 他双眼通红,低头吻上她的唇瓣,一滴泪却砸了下来。 “宝宝,对不起。” 第63章 这才是他老婆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麻烦到不至于,他越不简单,就越能为我所用,任何有骨气的男子,再受到那种屈辱后,心中,除了憎恨,报仇,别无其他”。 可是真是浪费这么多时间,再想要回到穆家恐怕就会花费一些时间了。 他虽然不知道传世圣兵和天神器为何物,但是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很高大上的东西。 她伸手接过,被健身球坠的手臂一沉,高脚杯里的红酒顿时洒的到处都是,老秦连忙抽出纸巾擦拭,三擦两擦忽然有了重大发现。 白子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放在芥子空间之中的尸体轻轻的取出来,摆在它刚刚铺好放在地面上的那块绸布上,看上去倒是极为隆重,而身旁黑无常早已经彻底红了双眼。 子婴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事骗过去了,要不然这几日安抚大臣就全白忙了。 安如意无奈地看向傅厉行,他的脸已冷得像块寒冰,墨黑的眼眸中也冒出杀人的寒意与狠厉。 她的确够得上冷血,杀人不过眨眼间,若是此番动静闹大了,难保不会被轩辕澈发现,到时候,别说去找赤炎峰,恐怕就是她自己,都难逃被死士暗杀的危险。 这声惨叫当然不是被捏爆头的不死族首领叫声,而是来自炎风的。 对了,古坤记得姜妍去仙妖魔界的时候,是上级神人,现在也才中级神人,估计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到正式剧情开始。 “实话告诉你吧,有人告诉我是你一手陷害了我哥!”盯着萧晋的眼睛,灵子脸上竟是有着怒意出现。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战纪这款游戏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大多数行业了。 各大势力望着闲庭信步朝着裂地神牛走去的李青莲,心中更不是滋味儿。 去一趟只得了这电话,张毅才不信,王三郎肯定还有没有说完的。 白落没有多说,对着清微点了点头,便扇动双翼,身形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而且刚蜕变为金尸的天武侯也有着极大的提升空间,遗留的尸元能量依旧非常强盛,足以让天武侯强化稳固到一品金尸瓶颈。 要知道知府便是一府之主官手握一府民政大权,按照后世的级别至少也是个市高官之流。 “不是,米格-29。具体情况也是不知道,咱这边因为发动机引进项目打好了关系,空军那边考虑着歼-8II工程进度缓慢,超七工程不适合国内空军情况,希望能寻找一种适合空军的装备……”汪贵林说道。 穿过临江街道,临近朱红门楼,一阵悠扬、平缓的琴声便突然飘入耳间。 这支战队在三十二支职业战队中都算得上不错,他们的最好成绩是冲入十六强。 扁了扁嘴,洛云染扯了扯唇角,笑的颇为僵硬,微微沉下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意味深长的很。 “好吧,你说承诺就是承诺吧。”只是给他一个亲吻就能这么满足,这男人这么好哄,她对他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定定的看着眼前熟悉至极的面容,南世言叹息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温和一些。 那么就得使用克木的符来对付最好,不过徐宁想到还要一物,如果有,那么破术威力会更加好。 那水晶一般剔透的心思从不虚伪作假,她想要做什么都会直白的表现出来,纵使是与身份、气质不符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也显得那么的自然而然。 “晏姑娘,天色这么暗,你能看的清楚吗?”君生好奇的走到晏娘身边,俯身看她刺绣,低下头时,她才知道为何天光未亮,她也能针法活泼,下针穿线如行云流水一般。 钢刀直接横向戳穿了丧尸的颈部,腥臭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涌出。 比起被做成人棍,或者被剁碎了喂狗,他更愿意选择现在交代,起码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得那么难看。 柳雅是杀手出身,也上过战场的人,她一下子就可以感受到那些人身上的血戾气。 紫川墨辗转反侧,依旧难以入睡,脑中浮现林飞语的俊脸,不由得心中抱怨,嘴角嘟起。 我们告别了周圆圆一家,打算明天就去广西大学看看,现在想到的那是唯一值得调查的地方了,希望能看出一些眉目来。 “婚纱不是妈和慕阿姨设计的么?”欧慕瑄记得,他们说过,叶芊沫和顾佳泞的婚纱,他们全部都包了。 这样点法的天羽变成了一个能打能‘奶’的职业!此时诛杀已经毫发无损的冲到了敌方后卫上,再下一招诛杀就果断的封了措手不及的‘奶’妈。 “诛杀这也是为了团队,开荒嘛大家都理解一下。”艾风一个个去安抚成员,然而这个是安抚,也是挑拨。 东离夫人爱怜的拉着王彩君的手说道:“好孩子,你是个有志气的,若是有人给了你委屈,我定然不饶他的!”东离夫人一边说一边还帮着王彩君捋了捋头发。 御官忽悠惯了人,直到今天,她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没被她骗过的人。 同为雪缎的里衣,衣袖同为扎紧,与任家姐妹相比,她更多一份活泼之气。 皇帝眸色掠过丝歉意,说道:“朕准备拟个圣旨,册封你为皇贵妃…”。 第64章 一物降一物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走后不久,林亦棠也起床了。 是盛心月约她出来喝咖啡。 林亦棠刚放下包,盛心月就一脸八卦的凑过来。 “你们真离了?” 林亦棠被问的一头雾水,坐下顺手点了杯可可,才缓缓道,“他说今晚签协议,你怎么知道的?” 盛心月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老公昨晚在你爸妈银婚宴上摊牌了,你不知道吗?” 林亦棠一愣,“什么?” “我爸妈回来跟我说的。”盛心月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你老公好敢啊,听说闹的还挺不愉快的,圈子里现在都知道你们要离婚了。” 盛心月家里跟林家也有生意往来,所以昨晚她爸妈也出席了,只不过盛心悦忙着跟联姻对象约会,没到场。 况且自从知道林家对林知桃的偏心后,盛心月就本能的排斥林家人。 她把昨晚顾景淮替林亦棠出头,希希周怡等人出来作证,还有顾景淮放的那些狠话一股脑细细碎碎的讲给了林亦棠。 随后她有些遗憾的感慨,“说真的,我觉得顾景淮本身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你那个妹妹奇葩,就凭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我突然觉得你俩要是能脱离家族出来单过好像也行。” 林亦棠沉默了。 主要是她也很意外顾景淮说的那些话。 林知桃回来后,顾景淮好像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对她不是很热络,但好像的确是两家提过一次要他们离婚后,他开始对林知桃的事上心了,很快也接手了顾家的两家分公司,还有南山会所。 但她不知道,原来他跟林家顾家还达成了这样的约定。 他从没跟她说过。 哪怕她为此跟他吵架,他也从没有解释过。 思绪落到盛心月的话,林亦棠抿了抿唇,却突然想到流产手术那天,她给他打去的那个电话。 “姐夫,轻一点……” 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就算一开始是为了她,但跟林知桃相处接触那么久,难道不会有感情一时脱轨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她听到的是什么? 男人的爱很复杂的,他可以口口声声甚至行动都表现得特别爱你,但不耽误和另一个女人上床。 她相信顾景淮在和林家顾家打成协议的那一刻是爱她的。 可爱瞬息万变。 这三年,她没有感受到爱的时候,那就是没有被爱。 “都要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可可送来,林亦棠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暖进胃,但她却没有感到开心了一点。“况且,脱离家族,我们脱的开吗?” 顾景淮父母双亡,他二叔顾靳城也只生了希希一个女儿。 按陶玉兰的话来说,他是顾家孙辈的独苗。 而她呢? 林家养她二十二年,她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 林家有权利把她扫地出门,她却没有资格说脱离两个字。 盛心月顿了下,有些艰难的开口,“其实有时候只要放下道德和素质,那些人就绑架不了你们。” “或许现在才是最好的结果,” 林亦棠笑着摇了摇头,“我和顾景淮离婚,陶玉兰肯定高兴了,林家也顺势可以把我这个多余的人逐出家门。 对林家和顾家来说,少了一个碍眼的人。对我来说,也可以换一份安宁和清静,没什么不好的。” 盛心月看着她故作没事的样子,缓缓问,“那顾景淮呢?你好像没有考虑到他?” 林亦棠被问的一怔,眼底逐渐泛起一片凉意。 顾景淮好像很爱她,至少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 但是他的爱总在她需要的时候缺席,直到她彻底心灰意冷。 “就当是他的报应吧。”她平着嗓音,嗓音听不出情绪。 她被绑架时不在,流产时不在。 让她失去女儿的……报应。 - 喝完咖啡也就到了中午。 林亦棠终于看到了盛心月那个传说中的相亲对象,因为对方特意来咖啡馆接她。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力挺的灰色西装,年龄比她们都要大上几岁,但看起来俊朗绅士,看起来有点像顾靳城那一挂的,叔系帅哥的长相。 “你好,我是傅佑行,早就听心月提起过你。”傅佑行伸出手,温和的跟她打招呼。 林亦棠礼貌的和对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亦棠。” 男人微笑,“既然今天碰到了,我理应请心月的朋友吃个饭,虽然有点唐突,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时间?” 林亦棠不想当电灯泡的,但奈何架不住盛心月挽着她撒娇。 “一起去吧,反正你中午也没什么事,我也该把我男朋友带给你掌掌眼了是不是?” 傅佑行和煦的笑了笑,“那我今天可要好好表现。” 林亦棠无奈,只好答应他们的邀约。 车上,傅佑行开车,盛心月坐在副驾,叽叽喳喳的和傅佑行说起她遇到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时,动作姿态带着娇嗔。 林亦棠在后座坐着,有些意外的看了盛心月一眼。 她不是没见过盛心月谈恋爱的样子,但她这些年谈的都是弟弟,往往都是盛心月开车,弟弟们撒娇讨好的围着她转。 而盛心月永远表现的就像个潇洒的大女主,有时候还会嫌他们烦,腻了也毫不犹豫的就可以跟对方说拜拜。 但跟傅佑行在一起,情况好像掉了个个。 盛心月成了好像投入更多的那个。 而傅佑行虽然温柔体贴,但总感觉是更沉稳冷静的那个。 林亦棠有些感慨。 盛心月这次好像有点陷进去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 你真的爱上的那个人,你对他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她忽然想到自己和顾景淮。 说起来,他们青梅竹马,到了合适的年纪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结婚,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 可初恋就代表是真爱吗? 或许她再谈几场恋爱,也会跟对顾景淮一样的对对方。 顾景淮再和林知桃在一起,或许会对她更用心,更好。 此刻的刻骨铭心,说不准只是因为经历的太少。 也许有一天,她再回忆起这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会觉得不过如此吧? 第65章怎么,我还要守一辈子寡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傅佑行带她们来了一家新开不久的西餐厅。 这间餐厅装潢雅致,菜色味道也不错。 吃的过程中,傅佑行一边随和的和她们谈笑风生,一边顺手将盛心月面前的牛排盘子挪到自己眼前,把牛排一块块切好了,再推回盛心月眼前。 林亦棠把这些动作尽收眼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盛心月,对方则向她递来一个娇嗔的白眼。 吃完午饭,傅佑行要回公司,盛心月则送林亦棠回去。 车上,林亦棠忍不住感慨,“怎么感觉你们俩这不像联姻,倒像是真的在谈恋爱。” 盛心月脸颊难得的红了红,“其实我没想到我对他真挺有感觉的,他和我之前在一起的弟弟都不一样,成熟稳重又体贴,也很在意我的感受,说不准姐最后钱也有了爱情也有了。” 看着她坠入爱河的样子,林亦棠也是真心的祝福她。 “那我等着喝你俩喜酒。” 盛心月轻哼一声,“反正你的大红包少不了。” 回到家,别墅里只有张姨一个人在打扫卫生,林亦棠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家,心里忽如其来的就泛起一抹酸涩。 这套别墅是当初她和顾景淮一起选的,家里的装潢,家具,一切都是林亦棠的审美,然后顾景淮去找装修公司落地。 这家里的每一处林亦棠都无比熟络,哪怕她不做家务,哪个柜子的哪个抽屉里放着些什么,她也一清二楚。 厨房,客厅,卧室,院子,每一处都藏满了她和顾景淮的回忆。 她忽的记起,快嫁给顾景淮的那段时间,她也是很幸福的,就像盛心月一样,眼里充满了憧憬。 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因为她嫁的不是婚约,而是爱情。 但现在看来,或许也是她的爱情太过脆弱,抵不过现实的考验。 下午张姨忙完,林亦棠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顺便就跟张姨说了一下两人要离婚的事。 她询问张姨要不要以后继续跟着她,工资不变,但工作环境肯定不如澜水别墅,如果她不愿意,也可以留在这里。 张姨在震惊和惋惜之后,却对她说。“太太,其实我去年就想辞职了,我儿媳妇给我生了小孙子,我想着回去照顾的,可是太太,我从没有遇到过像您这么温柔平和的主家。 照顾您这么久,说句冒犯的话,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半个孩子,我怕我走了你不习惯,所以一直也没忍心说出口,您如果要离开这里的话,我可能也就辞职回家带孙子了,但等孙子上了幼儿园,您再需要我,我一定立刻回来照顾您。” 林亦棠很意外,但也很支持张姨的决定。 “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可以回去含饴弄孙,也挺幸福的,您放心,等我走了,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算是送你孙子的周岁礼了。” “其实太太,我再说句不该说的,可能在你们年轻人眼里有些封建了……”张姨想到要和林亦棠分开,她还对她这么厚道,一时竟然哭了。“但我总觉得,夫妻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摩擦,可只要感情还在,就没有度不过去的坎。 当初我嫁给我丈夫的时候,他家里也各种反对,针对我,但我丈夫在工地上出事后,这个家现在靠我做保姆养活着,婆婆就算对我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你看,我不也熬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吗。” 林亦棠怔了一下,手忙脚乱的给张姨拿纸巾擦,嘴里还玩笑着,“所以说你们老一辈的感情都长久,可以走到白头偕老,可能是我们这代人太自私,受不了那些委屈吧。” 张姨擦着眼泪,仍苦口婆心的开口, “太太,我知道现在年轻人想法不一样,可我真的觉得你和先生很般配的,感情也很好,在很多家庭里是连这种感情基础都没有的。 在我这种人眼里,先生家境好,没有不良嗜好,也不乱搞男女关系,这就是十足的好男人了,你年纪轻轻的,我怕你离了婚,日子反而难过。” 林亦棠其实挺感谢张姨跟她说这些的,甚至有一瞬间,她真的能感觉到张姨是站在一个妈妈的角度在为她考虑。 但她现在经历的一切,不是熬一熬就能结束的。 离婚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其实她自己也没底。 她目光黯然,只艰涩的答了句,“可能是有缘无分吧。” 晚餐时,张姨知道他们要聊离婚协议的事,做好饭就下班回去了,算是避嫌。 顾景淮回来后,手上破天荒的拿了一个文件袋,林亦棠很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见他回来,转身准备去厨房盛饭,没想到他跟着绕了进来,“你出去坐着,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些事,做的明白吗你?” 林亦棠气笑,“大哥,我二十五岁了,饭还不会盛了?” “你盛的没我盛的好。”顾景淮咕哝了一句,就把她往厨房外面赶。 盛好饭,发现有些菜凉了,他又放进微波炉加热。 弄了十来分钟,两人终于心平气和的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 “听说你昨晚在我爸妈银婚宴上翻脸了?”林亦棠想到白天盛心月跟她说的话,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嘴。 “嗯,翻了,有些事你也不和我说,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顾景淮想到恰恰的伤,眼底多了几分阴霾。 “说了也没用,”林亦棠面不改色的夹着菜,“我是个外人,但你没必要和他们闹翻,毕竟顾家是你家,顾林两家也交好这么多年了,真闹翻了我怕你以后后悔,然后觉得是因为我才跟他们闹翻的。” “我现在就后悔了。”顾景淮看着她淡淡的神色,手指不经意蜷缩了下,“后悔翻脸的太晚,老婆都给我逼走了,我还给谁脸?” 林亦棠没接话,吃的差不多了,她拿起那份文件坐到沙发上看。 顾景淮果然除了公司,别的能给的都给她了,但附加了一条,女方后续恋爱结婚必须跟男方商议,否则收回所有财产。 她点了下协议上这条,抬眼看他,“怎么,我还得要给你守一辈子寡?” 第66章真的没良心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没说不让结啊,”顾景淮走过来,神色厌厌的,“但你选的人得过了我这关,否则万一你遇到的感情骗子,我辛辛苦苦挣这点财产全便宜了别人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顾景淮脑海里出现的是沈彻的脸。 什么歌手?照他看就是个高级小白脸,红的那几首歌他查过了,有几首还是用的林亦棠大学时候谱的曲。 不多的是明星嫁富豪?离了婚,林亦棠也能当个小富婆了,沈彻这小子,说不定就是奔着他老婆的才华和钱来的。 “那你收回去,我就要我一开始说的那些。”林亦棠把协议推回去。 倒不是她想着要恋爱结婚,只是不希望离婚后还给他干涉她的权利。 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他们没必要产生太多纠缠。 “随便,你不答应这条我就不签,咱们好好过也挺好。”顾景淮混不吝的笑了下。 林亦棠头疼,“我们说好的签字的,就踏踏实实提点合理的要求好聚好散不行吗?我不要你的财产都不行?” “不要你日子怎么过。”他静静的看着她。 他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林亦棠能做什么? 她从小被宠大的,一点苦没吃过,大学想跟同学去发传单都被全家否定,说家里不差那一天八十,让她别折腾。 她能去上班? 她受得了那些朝九晚五,同事勾心斗角,傻逼领导压榨的日子吗? 她也不像做生意的料。 她从小学起数学就差的一塌糊涂,不跟人合伙自己能弄明白那么多繁琐复杂的事儿吗?但跟人合伙没准还被人坑。 顾景淮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操心她日子怎么过? 林亦棠懒得跟他扯,欻欻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至少现在先把协议签了,真到她想和谁恋爱结婚的时候,他要是故意找茬,她把财产还他就是了。 “好了,签吧。”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拍。 顾景淮顿了一下,蹲下来,在签名处一笔一划的写,眼神还有些心虚的瞥向她。 “那个,离婚后你要是有需求,找我,别去外面找,外面的不干净。” 林亦棠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他头上。 “死变态。” 顾景淮呼吸顿了下,“我说真的,外面的圈子乱的很。” 尤其是娱乐圈。 “更何况我这方面总没什么错处吧?别人能有我把你伺候的好?” “……” 林亦棠有些烦,“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也就那样。” “就那样?”顾景淮不乐意了,“林亦棠你摸着良心,是谁每次要死要活求我不要了?” 林亦棠咬牙,“我装的。” “那你真体贴。”顾景淮不阴不阳的笑了下,“还挺照顾我感受,装的眼泪都出来了。” 林亦棠恼羞成怒,又抄起一个抱枕砸过去,转身上楼了。 顾景淮盯着她背影,目光一点点淡下来。 …… 次日一早,林亦棠联系了搬家公司,把她的所有行李连带着恰恰,准备一车送往她租的那间公寓。 顾景淮被动静吵醒,一脸不耐的推门出来,看到有人一箱一箱往外搬东西,黑眸骤然冻住了。 林亦棠站在楼下,怀里抱着恰恰,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醒了?” 他缓步下楼,明知故问, “一大早叮铃哐啷的干什么呢?” “我今天搬走,房子已经找好了。”她放下恰恰,拿起桌上的一串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挂件。 这是两人刚搬进来的时候林亦棠特意买的情侣款,顾景淮的是只棕色小狗。 “既然你醒了,那钥匙还给你。” 她伸手递过去。 顾景淮没接,喉结艰难的动了下,“放你那呗,我自己有,万一你回来拿个东西什么的……” “我不会回来了,”林亦棠顿了下,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该带的都带了。” “你没带完,还有一样。”他直直的望着她,喉咙发涩。 他想说她没把他带走,但堵在喉咙里,有点说不出口。 林亦棠上下扫他一眼,淡淡道,“没带的都不要了。” 顾景淮心里像被猛地扎了一刀,眼眶差点又红了。 没良心。 真的没良心。 “这么急着搬干什么,证还有一个月才……” “没什么差别了,”林亦棠打断他,“我们之间,不差这一个证。” 顾景淮攥了攥拳头,转身上楼了。 林亦棠以为把他气走了,没想到几分钟他就换了身衣服下来。 这时工人把林亦棠的东西搬的也差不多了,他一手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自然的伸过来牵她,“走吧。” 林亦棠条件反射的缩手,防备的看向他。 顾景淮嗤了声,“你拿到驾照了么?那辆车不要了?不得我给你开过去?” 林亦棠愣了下,还真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她伸手去拿那辆沃尔沃的钥匙,“我自己叫代驾。” 顾景淮抬高了手不让她得逞,“你那么多东西搬过去不得打理?我跟你一起过去,到时候看帮你安排一下!” “用不着,我自己慢慢收。”林亦棠捏他手臂的嫩肉,“还我,不然我不要了。” 顾景淮咬牙。 她真做的出来。 这沃尔沃是他专门替她选的安全系数最高的一辆,不要它,以后她自己选个全是隐患的车型出事了怎么办? 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以后住哪儿。 他冷着眼把钥匙扔她怀里,“你就犟吧。” 林亦棠得逞,眉眼甚至多了几分轻快,“你第一天认识我?” 看着她眼底的轻松灵动,顾景淮心脏酸涩。 双手插兜,一尊脸很臭的雕塑似的,看着她抱起恰恰,晃着车钥匙走出了家门。 …… 货车先走,林亦棠和代驾到小区里的时候,搬运工人正站在楼下等着林亦棠上去开门。 她等代驾停好车,刚准备带人上楼,却看到不远处草丛站着一个阴恻恻的身影。 她额角血管狂跳,有些恼了。 “顾景淮,你跟踪我?” 男人慢悠悠走过来,抬眼望了一下她租住公寓的楼栋,眼底带着嫌弃,“就住这种地方?不是给你分了别墅,住的惯么你?” “关你什么事?”她推了一把,“你走,这是我家,我不许你进。” 顾景淮一把拎住她的后脖颈,“少给我张牙舞爪的,离婚证一天没下来你一天是我老婆,万一上去这些工人欺负你怎么办?你出了事警察第一个怀疑我这个做老公的。” 第67章 我老婆都没了挣那么多钱给谁用?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咬牙纠正,“是前夫。” “还没领离婚证前什么夫?”顾景淮幽幽开口,“再说了,都签离婚协议了正好证明我们感情有问题,你出了事警察更要找我了。” 说着,他目光落到面前的四个搬家工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压低嗓音在林亦棠儿耳边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看过很多视频,这种工人啊,修水管的啊,送外卖的啊,开出租车的呀,看女孩子一个人在家最容易起歹心了……” 他嗓音很低,但偏偏四个工人站的离他们不远,刚好可以模模糊糊听见他说什么。 四个搬家工人脸都黑了。 要不是看这小子住那么大的别墅不好惹,真想邦邦给他两拳。 林亦棠注意到工人们的表情,眉角抽搐,下意识伸手拧了一把他精瘦的腰,“你少看点那种下三路的电影。” 顾景淮吃痛闷哼一声,捂着侧腰不说话了。 林亦棠立刻给四个搬家工人赔笑脸,“师傅,不用管他,他脑子有问题,我们搬我们的。” 她懒得和他争了,反正都知道她住哪个小区哪一栋了,想知道她住哪一户还不简单? 他要是真老来骚扰,她大不了报警。 而且…… 林亦棠看着工人们上货车又各自搬东西下来,精壮黝黑的胳膊充满了力气。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 至少顾景淮有一件事没说错,有些职业的确容易藏坏人。 她失去女儿,不就是因为上错了一辆出租车吗? 顾景淮在这看着也好。 顾景淮站在一边,听着她虽然难听但明显不管他了的口吻,捂着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这下可以知道她住哪儿了。 林亦棠东西虽然多,但四个工人也就搬了两三趟就搬完了。 付钱送完工人离开后,便看见顾景淮跟个二流子似的在她家里晃荡。 “这冰箱这么小能装什么?” “这浴缸也有点小了,两个人很挤的。” “就这么大点地方,转个身都转不开……” 林亦棠忍无可忍,伸手去推他,“东西搬完了,你可以走了。” 顾景淮一拧身避开她的手,“这么多箱子我不得帮你收拾收拾?” “用不着,我自己找钟点工。”她咬牙。 顾景淮充耳未闻,自顾自晃到主卧和卫生间都看了看,确认没有男士用品后放了心。 还好她没有傻到立刻搬到沈彻家里住。 “说真的,”顾景淮晃悠到门口,手指拨了拨她的门锁,“你这门锁看着不安全,我叫人给你换个可视化智能门锁,这样要是有人溜门撬锁什么的监控也能拍到报警,就咱们家那种就不错,我当初选了好久。” 林亦棠看了一眼门锁,没说话。 想起了上次在酒店,那个企图破门而入的男人。 她想报警,酒店的监控偏偏出了问题。 她不得不承认,顾景淮有时候考虑问题的确比她全面。 “那你把链接发我,我自己上网买一个。”她干巴巴的开口。 “不用,我叫许廷买一个上门来安装,最多一个小时就搞定了。”说完他立刻给许廷打了个电话。 吩咐清楚后,他握着手机看向林亦棠,一脸煞有介事, “你没听说过?新房装修好了都要换门锁的,因为装修工人可能会偷偷配你家钥匙,想办法再潜进来,所以这锁呀,早点换早点安心。” 林亦棠没了脾气,“随便你。” 她转身收拾箱子去了。 许廷动作挺快,顾景淮打了电话后,果然前后没用一个小时,他就带着安装师傅上门把林亦棠门锁换了。 彼时林亦棠自己才把箱子收了一半,许廷走后,顾景淮站起来想帮她一起收拾,手刚要触及到某个箱子,林亦棠瞳孔一缩。 “放着!” 那个箱子里是她的一些书,还有……医院的体检报告,包括当初流产的。 她喜欢把一些收据啊,电影票啊之类的搜集起来,那时流产的检查单等等她也下意识没扔,就夹在某本书里。 顾景淮被她吓了一跳,嗓音都虚浮了,“放着就放着呗,帮你你还不乐意。” 他看了一眼,东西看起来也没多少了,便又坐回了沙发上,低头大概在和什么人发着消息。 林亦棠收了几圈出来看到他穿着袜子半躺在沙发上,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锁不是换好了?你还不走?不上班?” “我都辞职了上什么班,”顾景淮混不吝的笑了下,“南山会所下午四点之后才营业,现在也用不着我。” 林亦棠默了默,忽然想起盛心月说的,在林如柏和徐静文的银婚宴上,顾景淮说的,是为了她才接下了顾家的公司,创办了南山会所。 做生意的,多少沾点灰色地带,上下打通了,做事也更方便。 但在顾家,明面上的生意都是顾靳城这个二叔在管理,顾景淮象征性的管着两个分公司,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南山会所。 在南山会所,上到一些政界人物,下到一些道上的大佬,顾景淮都要负责邀约接待,那是个纸醉金迷的消金窟,但也是在那里,顾景淮替顾家解决了无数的问题。 但与此同时,两家分公司顾景淮也没松懈,自他接手后公司效益直接翻了三番,在整个顾氏的营收占比百分之四十,直逼顾氏主业。 现在他突然要撒手不管,陶玉兰可能气的要吐血。 “你不该辞职的,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行?”林亦棠忍不住说了句。 起码管着顾氏,顾景淮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总比管着南山会所强。 闹这出真的很不明智。 顾景淮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我老婆都没了挣那么多钱给谁用?” 林亦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等完全收拾好所有东西也到了中午,林亦棠收完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恰恰跳到顾景淮腹部,侧躺着呼噜噜的打瞌睡。 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猫,一脸闲适惬意。 “我收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顾景淮看她一眼,指了指肚子上的小猫,“我忍心把它吵醒?我也是人,也有爱心的。” 第68章 一只没有家的野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低头看了一样恰恰睡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姿态,心头一软。 她遇到这种情况也舍不得惊动恰恰。 但这不是顾景淮赖着不走的理由。 她狠下心,把恰恰从他怀里抱起来,恰恰被动醒了,睁着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好奇的望向林亦棠,她把它抱在怀里,看着沙发上的人。 “现在可以走了吧?” 顾景淮坐起来,“我跟着你忙了一上午,不得请我吃个饭?” “你忙什么了?东西都是我收的!”林亦棠瞪大眼睛,惊叹他的厚脸皮。 “这不是我要收你不让我动吗?”顾景淮下巴指了指门锁,“不还帮你换了个门锁?而且有我坐镇,那些工人不也没对你起歹心?” “他们本来就不会,”林亦棠把恰恰放到地上,“我收累了,懒得出门,你要吃饭自己出去吃,我点外卖。” “外卖能有什么营养?”顾景淮淡定的低头看向手机,“我买点菜给你做总行了吧?搬新家不得开火庆祝下?” 说着,他在手机上买了点菜,拿着配送的界面晃了晃,“吃完饭我就走,我不走我是你儿子,行了吧?” “随便你。”林亦棠懒得争下去,转身进了卧室,还反锁了门。 听到门锁扣上的声音,顾景淮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林亦棠住二十八层,采光很好,光线透过白色的窗帘温柔的洒在顾景淮的身上,他不上班,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手肘撑在膝上,低着头,轮廓单薄的像个少年。 林亦棠窝在卧室里,一下一下的摸着恰恰,目光平静。 平静的有点低沉。 其实在一起这么久,顾景淮真的照顾了她很多。 只是,作为顾家的独子,他不可能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她,权衡家族,权衡公司,权衡一切,最后用剩下的爱去爱她。 但可能是她要得太多,对她来说,不够,真的不够。 离婚或许是对两人都好的决定,对她来说重获自由,对他来说也不用有个作精在他身边消耗精力。 其实大家可能都没错,只是不合适。 尤其是在她已经不是林家的大小姐之后,两人之间平等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或许做朋友,反而能让大家都有几分喘息的机会。 大概过了半小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买的菜到了。 林亦棠调整好情绪,钻进厨房站在他身后,“要不要帮你打下手?” 毕竟这是在她家,她也没办法再心安理得享受前夫的照顾。 “你哪儿做过这些。”顾景淮头也没回,切着洋葱,“出去等着。” 林亦棠也懒得勉强,礼貌问一下,不愿意就算了。 太热情不是快离婚的人该有的分寸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景淮端着一道道热腾腾的菜出来,林亦棠坐到餐桌边,口水悄然在口腔里分泌。 收拾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 而且,他做的全是她爱吃的那些。 顾景淮解了围裙坐到她对面,面不改色的自夸,“有几个男人能做出这么香的菜?有些人真的没有眼光。” 林亦棠难得没反驳,自顾自夹菜,“嗯,确实不错。” 顾景淮反而愣了下,她顺着他,他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半天憋出一句,“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可就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了。” “嗯。”林亦棠垂眼喝着汤,目光没看他,“阿淮,以后希望你保重。” 顾景淮喉咙哽了一下。 林亦棠接着缓缓开口,“就算脱离顾氏,我觉得你也可以做点什么你擅长的,以你的能力,不止管一个小小的南山会所……”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抬起头看向他,“虽然离婚了,但我真心希望我们都能过的更好,我也真心的祝福你,毕竟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 顾景淮筷子在米饭上夹啊夹的,半天一粒米也没夹上来,他干脆放了筷子。 “住不习惯就回来,张姨虽然要辞职,但我工作没那么忙了,也能照顾你,别死犟着。” 林亦棠笑了下,没接话。 吃完饭,顾景淮是把碗洗了才离开的。 关门的那一刻,走廊的感应灯亮起,暖色调的顶光从头顶覆盖下来,照的他的面容晦暗不明。 他在她门外的走廊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声控灯又彻底的暗了下来。 黑暗一瞬间涌上来,不由分说的包裹住他的全身。 心脏某处骤然空了,冷意一点点的爬进四肢百骸。 顾景淮忽然很不想回家,不想回去看见那套空荡荡的别墅。 没有她的别墅。 反而就这么短短的一上午时间,他竟然开始眷恋她这个一百多平的小家。 舍不得走了。 直到智能门锁响起冰冷的ai提示音。 【您已逗留过久,请离开。】 他心脏跟着这突兀的提示音狠狠一颤,还真的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意识到连她的门锁都开始不欢迎他后,顾景淮心脏涌上一股凄凉感。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没家了的野狗。 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活,不知道没有她要怎么办。 仓皇的,狼狈的。 他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入户门,红着眼安慰自己。 她一个人没办法过的,她会回来的。 …… 林亦棠也听到了智能门锁的动静。 她知道他还在外面,甚至她可以通过智能门锁的监控直接看到他。 她一直看着他。 看着他关上门,看着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直到身影被黑暗湮没。 看着他被门锁的响声催促的往前迈了两步。 心脏,不受控制的泛起一股酸涩。 她忽然觉得顾景淮有点可怜。 从前吵架闹分手,他总是霸道不容拒绝的吻她,哄她,和她上床。 因为他相信她能被哄好。 可这一次,他小心翼翼,他厚着脸皮,他死缠烂打。 但他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越轨的事。 此刻,他站在门口的姿态,没了那种确认她的爱的底气。 像一个做错了事被赶出家门,却不知道如何弥补的孩子。 鼻头酸了下,林亦棠退出监控APP,把头埋进膝盖里。 她在心里默念。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同情男人倒霉三生三世。 美女倒霉从心疼男人开始。 第69章 顾景淮说你是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搬进新家的前三天,林亦棠都直接点的外卖。 上午练车,下午窝在房间写曲子,晚上找部电视剧,撸着恰恰慢慢的看,日子很简单。 偶尔有一瞬心里空落落的,就找点什么事情做,把那种感觉抵制过去。 第四天, 寺院给她打来了电话。 那边约好了周五给她的女儿举行超度仪式,要林亦棠前去观礼。 提前一天按住持说的沐浴食素,因为没找到合适的素餐,她直接点了三份沙拉,然后把鸡蛋和鸡胸肉挑出来喂恰恰。 第二天一早,林亦棠约上了盛心月,两人驱车去了慈航寺。 因为是周内,寺庙内香客不多,但空气里还是隐隐漂浮着香灰令人沉静的气味。 和住持确认过流程后,林恰恰的超度仪式终于开始。 林亦棠静静的看着大殿上立起恰恰的牌位,看到佛前摆满了香花灯果。 一整个大殿的僧人静静的打坐,诵念地藏经等超度经文。 在所有僧人整齐而庄重的念出第一句经文后,林亦棠突然鼻头一酸,一滴眼泪从眼眶滚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挺荒诞的。 在这些僧人诵经后,恰恰真的可以往生极乐,灵魂解脱吗? 诵经结束后,住持念了回向文,便把准备好的纸钱和供品递给林亦棠,叫她有什么话就趁现在和孩子说一说。 林亦棠烧着纸钱,面容麻木,却在心底不住的默念。 “恰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不知道超度能不能缓解你的痛苦,如果可以,以后有机会,你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等你来了,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好不好?” …… 超度结束后,林亦棠在林恰恰的长明灯前坐了许久。 盛心月看她失魂落魄的,蹲到她旁边,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别想了,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林亦棠点点头,心里却难免难受。 如果她保护好了恰恰,也许现在她能做的可以更多。 可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虚无飘渺的超度了。 回家后,林亦棠什么都懒得做,缩在沙发上,一下一下的摸着小猫,捧着它的小脸,试探的叫恰恰的名字。 “恰恰?恰恰?” “喵~”小猫恰恰很配合,她叫一声,它就应一句。 好像真的听得懂似的。 林亦棠抱着它,难过的情绪慢慢的缓解了一点。 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门铃响了,可林亦棠并没有点外卖。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可视门铃的监控,发现门口站的竟然是张姨。 她连忙过去开门,一脸的惊喜。 “张姨,您怎么来了?” 张姨手里提着一些蔬菜,闻言笑了笑,“先生放心不下您,给我涨了三倍的工资,让我给儿媳妇找一个保姆阿姨,我就又可以过来照顾您了。” 林亦棠的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了起来。 她知道张姨想回去照顾孙子又不是因为怕孙子没人照顾,这是出于对家人,对晚辈的想念。 顾景淮拿金钱和道德绑架张姨过来照顾她,她一点也不开心。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把张姨请进了门。 张姨要忙活,林亦棠拦住了她,只拉着她在沙发上说话,“您回家看到孙子没有,可不可爱?” 提起小孙子,张姨的脸上多了几分满足的笑意,“哪儿有不可爱的小孩子呢,软软的圆圆的,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林亦棠听完更是心里一沉,“是不是顾景淮强迫你,死缠烂打的非要你来?” 张姨脸上僵了僵,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先生人很好的,他只是太担心您,这不是给我加工资我才来的吗? 仔细想想,别人也是专业的保姆阿姨,也能把我孙孙照顾的好,我就努力挣钱,多给孙孙存点以后买房子娶媳妇的钱不也挺好?” 林亦棠明白张姨只是自我安慰,当即立刻给顾景淮打了个电话过去。 与此同时,顾景淮正和许禹洲在一层新装修的大平层里抽烟。 许禹洲乐呵呵的看向顾景淮,“当初上大学咱俩就说一起创办一家公司,结果毕业你和棠妹结婚去了,接着就接手了家族产业,没想到当年的愿望现在居然还有实现的一天。” 顾景淮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正要说什么,这时他手机突然响了。 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别说话,我老婆打来的。” 许禹洲白了他一眼。 都离婚分居了,还老婆呢。 顾景淮不跟他计较,乐呵呵的接了电话,“喂,宝贝。” “是你威逼利诱张姨过来照顾我的?”林亦棠的嗓音冷淡的响起。 顾景淮笑容凝了一下,“怎么能叫威逼利诱呢,我看你这几天天天点外卖,多不健康,就跟张姨商量了一下,给她加了工资让她来照顾你,你不是都习惯张姨做的饭了……” “张姨本来可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你多此一举干什么?我还能比一个一岁的婴儿需要照顾?” 林亦棠语气不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天天点外卖?你派人监视我?我告诉你,赶紧把人给我撤走,否则我立刻收拾东西搬到别的城市。” 顾景淮噎了一下,“那你也不能天天吃外卖呀,外面的东西又不健康……” “我打算自己学做饭了,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叫张姨回去,你不许再去骚扰人家,还有——”林亦棠口气不容拒绝, “你发给张姨这个月的三倍工资不退的哈,就当你麻烦别人的精神损失费了。” 说完,林亦棠啪的挂断了电话。 对面,顾景淮脸色僵硬的握着听筒。 许禹洲阴阳怪气的笑了下,“哟~我老婆给我打电话了~” 顾景淮揣他一脚,舌头抵了抵齿根,看着手机啧了一声。 “怎么都分开这么久了压迫感还这么强。” 许禹洲笑的肚子疼,“谁叫你是个变态呢,怎么还兴找人监视棠妹?”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我不找人看着点,遇到危险怎么办?”顾景淮说的理直气壮,“真是不识好人心。” 许禹洲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电话拨给林亦棠,“棠妹,我告状,顾景淮说你是狗。” 第70章 这男的味蕾有问题?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脸色一黑,就要去抢他的手机,“你特么放什么狗屁——” 刚抢到手里,就听到话筒里传来林亦棠无比清晰的一句,“他才是个死变态,畜生。” 啪,电话又挂了。 顾景淮脸色黑了又黑。 许禹洲摇着头拿回自己手机,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我劝你一句,人家棠妹是人,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别整监视那一套。” 顾景淮挥开他的手,“那我怎么办,真不管她了?她出事了算谁的?” 许禹洲点了根烟,“担心可以,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嘛……” 当天下午,林亦棠留张姨聊了一下午天。 晚饭时,张姨还给她做了顿饭,收拾了碗筷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 本来吃着外卖也不觉得,乍一吃张姨做的饭,林亦棠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几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外卖好像是不如自己家做的饭好吃哈? 当晚,她连夜下了个菜谱软件,看了不少美食教程,准备第二天大干一场,学做饭。 上午她外卖买了点蔬菜,接着就在厨房里破天荒的忙活起来。 第一道菜她选了个简单的番茄炒蛋试试水。 但鸡蛋打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半天都不凝固,好不容易凝固了,又被她炒的稀碎。 她来不及细想,又赶忙加切碎的西红柿进去,手忙脚乱的加盐加糖,最后端出锅时,林亦棠看着那碗红红黄黄的糊状物体沉默了。 算了,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至少没糊,应该是可以吃。 第二道菜是一道可乐鸡翅,她看介绍也是厨房小白都可以做的简单菜色。 但切鸡翅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不说,最后收汁的时候她一个没注意,鸡翅一面沾了锅,最后一面颜色正常,一面糊成碳色。 她叹了口气,开始做第三道凉拌花甲。 这次看着卖相倒是不错。 结果一尝。 呸,醋放多了不说,花甲的沙没吐干净,吃到嘴里一嘴沙尘。 林亦棠失望至极,盛了饭出来准备凑合着吃吧。 结果一吃米饭,她彻底绝望了。 米也是半生不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明按教程做的么? 怎么能每一样做出来都成了黑暗料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开始认命的点外卖。 刚选到一家冒菜,突然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她依然下意识先用监控看了一眼,没想到门口竟然是顾景淮。 “你来干什么?”她通过可视门铃和他说话。 顾景淮提着一袋子菜,语气理所当然,“我家灶坏了,做不了饭,借你家厨房用用。” 林亦棠本来就做了一桌子失败的菜,再听见他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气不打一处来。 “不借,你自己点外卖去。” 说完她把手机一扣,继续看手机。 但顾景淮锲而不舍,继续敲着门。 林亦棠怒了,一把把门打开。 “你干什么?再骚扰我我报警了。” 顾景淮顺势把菜往玄关地上一放,人也见缝插针的溜进来。 “报什么警报警?”他没皮没脸似的,“我们说好的,就算是离婚,也可以跟朋友似的一起吃饭,再说了,你不也答应了我可以让我看恰恰?我是看我女儿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见。” 正好这时,恰恰听到动静也跑到了门口,看到顾景淮,立刻亲昵的用脑袋蹭顾景淮的裤腿。 顾景淮得意的扬起下巴,“看见了吗?恰恰这是想我了,你忍心让它一辈子见不着爸爸?” 林亦棠无语,一把抱开恰恰,“宝宝,别离陌生的叔叔这么近,他妹妹要摔你的!” 顾景淮瞪大了眼睛,“那是你妹妹,而且我现在已经把她微信电话都拉黑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林亦棠懒得理他,抱着恰恰自己去了沙发。 顾景淮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下,自顾自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换上,然后抬头叮嘱林亦棠, “这拖鞋我放你家了,这是我专属的,不许给别的男人穿听到没,我怕染上脚气。” 说这话的时候,顾景淮脑子里想的还是沈彻。 别看表面沈彻看着干干净净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个痔疮脚气什么的。 林亦棠几乎要气笑了,“谁准你在我家放你的拖鞋,待会儿自己拿走,不然我给你扔了!” “你扔它干嘛?又不碍你的事,大不了我给我拖鞋交房租行不?”顾景淮提着菜往屋里走,进门没两步,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三菜一饭。 他挑眉,眼底有几分揶揄,“还真自己学做饭呢?我尝尝。” 说着,不等林亦棠阻止,他直接拿起她的筷子就要去夹那道西红柿炒蛋。 林亦棠脸色一白。 那道西红柿炒蛋她尝了,甜不甜咸不咸的,吃着还怪恶心的。 被他吃到了绝对要嘲笑她。 她下意识起身就要去抢顾景淮的筷子,“要吃你自己做,别吃我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顾景淮把西红柿炒蛋已经送进了嘴里,还认真的嚼了两下。 林亦棠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片刻后,顾景淮睁大了眼睛,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嗯?不错,没想到我家宝贝也有自己做饭的一天了。” 林亦棠:“?” 不错? 真的不错? 这男的味蕾有问题? 眨眼间,顾景淮又分别尝了她做的可乐鸡翅和凉拌花甲。 他边吃边赞美,“不错嘛,做的还有模有样的,都快赶上我的水平了。” 林亦棠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在判断顾景淮是真的觉得好吃,还是在阴阳他。 但他说的太认真,林亦棠简直分辨不出来。 不信邪的她又自己尝了尝。 几秒钟后,她放下筷子。 呸!高级黑。 顾景淮尝了尝她做的菜,就自顾自的进厨房做饭去了。 半小时后,三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摆上桌。 顾景淮甚至还重新蒸了米饭,随即站在餐厅瞥了沙发上的林亦棠一眼。 “过来一起吃点?我一个人吃不完?” 林亦棠想有骨气的说不,但她的肚子刚好在这个时候叫了一声,在局促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这时候再说不吃就有点装了,她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坐下,在顾景淮的三道菜的衬托下,她自己做的那三道更被比的跟屎一样。 她站起身,刚准备端起自己的菜倒进垃圾桶,顾景淮一把按住她手腕。 “干嘛?我还要吃呢!只准你吃我的,不准我吃你的?” 第71章 有事找你爸妈,我不是你爹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林亦棠有些恼羞成怒,“这么难吃还吃什么?” 说着就要把西红柿鸡蛋往垃圾桶倒。 “谁说难吃了,我不都说好吃吗?”顾景淮一把摁住她,“再说了,这也算你第一次下厨,比什么山珍海味不难得?” 林亦棠身形僵了一下。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 但其实,这不是林亦棠第一次下厨。 林亦棠第一次下厨的时候,还是在高三上学期。 某个上午,一向要来林家接林亦棠一起上学的顾景淮却突然无缘无故联系不上人了。 林亦棠急的不行,翘了半天课专门跑到顾家去找他,陶玉兰才犹犹豫豫的告诉她,顾景淮受伤了,人在医院里。 周怡劝她先好好上学,家里有人照顾,但林亦棠还是放心不下,特意跟家里保姆学煮了皮蛋瘦肉粥,专门送到医院去看他。 但那时候顾景淮伤的比她想象中还重,听说被捅了好几刀,人还躺在监护室。 她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护士匆匆忙忙跑出来,说病人生命体征下降,需要输血,她当时就拦住了她。 “我跟他是一样的血型,你们输我的血。” “你也是O型血?” 那时候护士看她瘦,又看着年轻像个学生,还不敢抽她的血。 但情况紧急,医院的血库的O型血这两天刚好被两个车祸病人用的只剩400CC的余量,林亦棠还专门打电话回家,当着护士的面给徐静文打了电话,确认了监护人同意,护士才匆匆忙忙的拉着她去了献血室。 但顾景淮需要的血量至少也要1000CC,林亦棠不知道哭着求了多久,还给对方塞钱,护士才勉强同意抽她600CC的血量,而常规献血最大献血量不得高于400CC,其实这已经是很冒险的行为了。 但好在1000CC的血量输下去,顾景淮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不过也还是昏迷了三天三夜,于是林亦棠熬的那桶皮蛋瘦肉粥他最终也还是没喝上。 因为抽600CC的血太冒险,林亦棠做了这个好人好事还不敢跟顾景淮说,说了免不了一顿臭骂。 因为那时候林亦棠百分之百的确信,顾景淮一定把她的生命看的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而且她献完大量血后,有好几个月身体都很虚弱,抵抗力也下降,生了不少病,她就更不敢说了。 虽然她很好奇顾景淮当初发生了什么,但她也不敢问,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好在他出院后,也跟她扯了个谎,说那几天心情不好去旅游了,林亦棠就算满肚子好奇,也只敢憋着,假装相信了他的谎话。 想起这件事,林亦棠莫名惨淡的笑了下。 曾经他们互相都怕对方担心,所以彼此撒谎。 可那却是他们感情最纯粹最坦诚的时光。 放到现在,就算他们彼此心里藏着秘密,也未必是为了对方。 “发什么呆呢,吃饭啊。”顾景淮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辣子鸡,“都是你爱吃的。” 林亦棠低头看了一眼那块辣子鸡,默默的夹起来送到嘴里。 不得不说,顾景淮做饭的手艺是没得挑的,色泽金黄的辣子鸡伴着辣椒的香味还有芝麻的点缀,一口就香的她食欲大开。 她默默扒饭,心里想着那600CC安慰自己就算为了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她就是吃他两顿饭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顾景淮则就着她刚刚煮的那碗半生不熟的米饭,拌着她的番茄炒蛋,也吃的津津有味,连那盘焦了半边的可乐鸡翅还有带沙的凉拌花甲也吃的一点不含糊。 林亦棠莫名看他一眼,“吃不下别吃了,别食物中毒。” 这次没有保姆阿姨的指导,她对自己的厨艺很不自信。 况且当年那壶保姆阿姨指导的皮蛋瘦肉粥她自己也没尝,顾景淮也没吃上,她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那桶粥其实也挺难喝的。 “怎么了?担心我?”顾景淮忽的停了筷子,端着碗坐到她身侧,倾身兴冲冲的看向她,“是不是发现其实你老公还是有优点的?” “想多了,前夫哥。”林亦棠嫌弃的离他远一点,“我是怕你吃出什么问题又赖上我。” “啧。”顾景淮皱了眉,“别叫那么难听,林亦棠我提醒你,离婚证还没领呢,我现在还是你老公。” 她皮笑肉不笑,“你吃不吃,不吃滚出去?”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顾景淮挑眉,“我不来你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 “那你端走。”林亦棠撂下筷子。 “别别别,你吃,我不说话了行吧?” 林亦棠白他一眼,“吃完赶紧走,下次灶坏了回你顾家蹭饭去,别来我这。” 顾景淮脸垮了下来,“宝贝,你说话真的有点伤人了。” “那你找不伤人的去,”林亦棠怡然自得的继续干饭,“我就这样,这辈子就这样。” “我不找,我等你。”顾景淮这次没看她,也低头刨饭,“我就喜欢伤人的,就这么贱,这辈子都这么贱。” 林亦棠:“……” 真的懒得理他。 吃完一顿饭,顾景淮本来想站起来刷碗,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亦棠就坐他身边,下意识瞥了一眼。 林知桃打来的。 他没看她,面不改色的接通,“林知桃,我再提醒你一次,有事找你爸妈,我不是你爹……” 对面好像说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 挂断电话,顾景淮起身,“碗放着别动,我晚上回来刷。” “滚吧。”林亦棠端了两个盘子,径直走向厨房。 这一次顾景淮没死皮赖脸的跟上来解释,她进厨房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关门声。 他走了,餐厅剩下一桌狼藉。 林亦棠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一件件把碗盘收了,把厨余倒垃圾桶,然后开着水龙头,挨个慢慢的擦洗油腻的碗盘。 她从前二十五年,真没洗过一次碗,这是头一次。 洗碗海绵沾了洗洁精也还是没能完全除掉手指上黏腻的油感。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的确不太适应。 但她还是一件一件,仔细的擦洗着。 直到所有的碗盘都变得光洁如新,林亦棠又挤出洗手液一遍一遍的洗去手上的不适。 不适应多做几次就适应了,不喜欢也要学着接受。 顾景淮的出现只是意外,她不会容忍他一直这样没有边界的侵入她的生活。 没有庇护,没有陪伴,没有人替她再包办一切。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学会去过这样的日子。 这样独立,艰辛,又自由的日子。 第72章 我还你啊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顾景淮赶到医院的时候。 林如柏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但精神状态看着还算不错,只是呼吸还带着明显的喘鸣声。 “伯父。”他把果篮放到病床前,姿态礼貌,但悄然已经改了称呼,“您病情还好吗。” “还不是你们在银婚宴上闹了那么……”徐静文洗手从卫生间出来,目光落到顾景淮身后,明显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她没来?” 顾景淮冷淡的看过去,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声叫了句伯母。 徐静文听到这声伯母脸色更不好看,“你们已经离了?” “签了离婚协议,拿证要一个月。”顾景淮不卑不亢,音调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就算真离了,她爸爸生病住院也不来看一眼?之前知桃住院也是这样……”徐静文眼见又要长篇大论的埋怨。 顾景淮打断她,“伯母,这件事我没告诉亦棠。” “你没告诉那她也得来啊,难道我们养她这么多年真就白养了?”徐静文下意识反驳,目光触及到顾景淮明显冰冷下来的眼神,一肚子怨气又骤然堵在喉咙。 这时候,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林知桃连忙出来打圆场。 “妈,姐姐都不知道,怎么会来呢?要不是我打电话给姐夫,姐夫不也还不知道吗?” 徐静文这才缓了脸色,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尖锐,“既然都不是我们林家的女婿了,也不用假惺惺跑过来一趟。” 她还记得银婚宴那天顾景淮说的话。 那意思不就是,没了林亦棠,他顾景淮谁都不认? “伯母,顾林两家交好多年,就算是作为晚辈,我也理应过来探望。”顾景淮没把她的讽刺往心里去,嗓音淡淡的, “只是既然闹到这个地步,我希望您还是不要苛责亦棠太多,毕竟造成那天的结果,并不是亦棠的问题。” 林知桃闻言脸色微变。 银婚宴那晚徐静文虽然到底是维护了她,可大概还是听进去了那些风言风语,这几天家里的氛围都不是很好,徐静文对她也没有平常亲昵了。 她想方设法的才唤回徐静文的母爱,不想顾景淮三两句话又把矛头指到她身上。 她连忙开口,“妈,姐夫,爸爸需要静养,你们还是别吵了。” 顾景淮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如柏,这才淡淡转了话头,“伯父这是什么病?”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林知桃赶紧接话,“昨晚爸爸突然呼吸困难,还伴随着下肢水肿,我跟妈妈都吓坏了,爸妈本来不让我说的,但是我想着,姐姐毕竟跟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顾景淮静静的看她一眼,“林知桃,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吗?” 林知桃咬唇,尴尬的看向徐静文。 徐静文顿时来了脾气,“知桃有什么问题?你要是觉得你不是林家女婿了,妹妹让你来看如柏是多管闲事,那你可以提着你的东西走人,这里没有人要勉强你!” “伯母,我们就事论事。”顾景淮单手插兜,眼神冷冷的落在林知桃身上,“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明明本该跟姐姐更亲,却三番五次联系姐夫。 既然你觉得亦棠是林家人,你应该打电话给她而不是我,毕竟拜你所赐,我也很快就不是你的姐夫了,不是吗?” 林知桃脸色惨白,局促不安的拧着自己的衣摆,“我……我没想那么多。” “就算知桃联系你有什么问题?”徐静文也冷冷的,“景淮,你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了吗?知桃不仅是亦棠的妹妹,更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高三那年被人捅了七刀住院,是知桃不顾自己身体输的600CC的血救了你的命,就凭着这个,哪怕你要跟亦棠离婚,也应该把她当成你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妈,别说了。”林知桃垂下眸子,拉了拉徐静文的衣摆。 顾景淮笑了下,“当初我就是太看中这份救命之恩,才会无底线的容忍林知桃种种越界的要求,最后老婆都跑了,这份恩情还没还完呢。” 徐静文面容僵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认了吗?” “不,我只是通过这些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顾景淮垂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折叠小刀,眼底阴沉沉的, “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徐静文看着他手中有一搭没一搭甩着的小刀,顿时如临大敌。 林知桃更是立刻躲到了徐静文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徐静文色令内荏的呵斥。 “别怕,”顾景淮把玩着折叠刀,混不吝的盯着徐静雯,“我就是想请您开个价,我的债,亦棠的债,要怎么能还,今天我一次性还清?” “我们养亦棠付出那么多心血,这是能用钱衡量的?还有知桃,她可是救了你的命!”徐静文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没想到顾景淮没了林亦棠管着,竟然这么不管不顾,浑像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那些恩情,本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现在跟她谈价格,她稀罕那点钱吗?! “先不说亦棠,林知桃当初救我,输了六百CC是吧?”顾景淮玩刀的动作停了,忽然脸上带了几分微笑,但眼底却没笑意,只衬得那笑更加渗人。 林知桃有些害怕的避开他的眼神,“姐夫,那次真的不算什么的,你别再说了。” “别,现在说着不算什么,纠缠上来的时候又要讲什么恩情。”顾景淮脸上的笑登时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他举起小刀,狠狠的往手腕上割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鲜红色的血液瞬间从他的手腕上呈喷射状涌出,吓得徐静文和林知桃同时尖叫一声。 “景淮,你这是干什么呀!”连林如柏都颤颤巍巍从病床上撑起来,瞪大了眼看向顾景淮,一边咳嗽一边按呼叫铃。 但满手是血的顾景淮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知桃,笑容有些残忍,“600CC是吧?我还你啊。” 第73章 你谁啊你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血,不要命的流。 转眼间就染红了顾景淮整个手腕。 徐静文喃喃着疯子,林知桃甚至捂住眼不敢看。 护士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直奔林如柏,“病人怎么了?怎么了?” 林如柏指着顾景淮,“不是我,那边,那边。” 护士这才看到顾景淮淌血的手腕,已经滴滴答答的在地上留了一小滩。 她连忙上去,“天呐,先生,赶紧跟我去包扎。” “稍等。”顾景淮避开护士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闭着眼干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怎么知道我还没还够?” 林知桃被迫睁开眼睛,哭着恳求,“姐夫,你别这样。” “看看,够了么?”顾景淮冷冷的盯着她。 林知桃含着泪,无声的摇着头。 意思是不要这样。 顾景淮笑了下,手臂低垂下来,任由血更加顺畅的流淌,“不够?我再划两刀?” 林知桃差点被他逼的崩溃, “够了,够了,姐夫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够了是吧,”顾景淮扣住手腕,目光这才懒懒看向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护士,“走吧,包扎。” 顾景淮走了,剩一地血迹无人清理。 林知桃吓得厉害,扑进徐静文怀里嚎啕大哭。 徐静文也脸色难看,和病床上的林如柏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彼此眼底的忌惮。 这种忌惮不是源于顾景淮是顾家的血脉,而是在于顾景淮这个性子。 好像没了林亦棠,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一个不顺心就逮谁咬谁的疯狗。 “静文,先不说别的,难道咱们跟亦棠就这样了?”林如柏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女儿。” “还能怎么办?她都当着那么多人说要断绝关系了,难道还要我们做父母的去求她?”徐静文提起林亦棠,就是满眼的失望。 “可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传出去也不好听,再说,景淮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之前私底下替顾家做的什么。” 手底下养了一帮子人,就没他们不敢干的,连地头蛇惹他都要掂量掂量。 有林亦棠在的时候,他客客气气。 现在只是签了个离婚协议,就这么浑,真离婚了怕是更六亲不认了。 今天那把刀是划在他自己手腕上,谁知道改天那把刀捅进谁的肚子里去? 徐静文越想越想不通,“难怪他会和亦棠看对眼,两个都是没良心拎不清的,你以为他们离了林家和顾家,社会地位还能和从前一样?” “什么都没了才更不管不顾啊,再说了,亦棠始终都是我们的女儿,这次的事,毕竟知桃也有错,咱们把误会解开,也没必要做仇人呀。”林如柏对林亦棠也还是有点父女情的,再加上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生意人,始终相信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他们林家的的确确是对亦棠有恩情的,何必闹翻了脸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一以后有什么商业联姻的,说不定林亦棠也还用的上呢。 “反正要求和你去,我不去求这个和,没有妈舔着脸去巴结女儿的道理。”徐静文目光落到地上的一滩滩血迹,心里更烦了,转身出门喊了一句,“保洁?有保洁吗?来把地拖一下。” 此刻林知桃也冷静下来,她坐在林如柏床边想了一下,也看着徐静文说,“妈,我赞同爸爸的话,姐姐毕竟是你们养大的,还是不要就这么生分了比较好。” 徐静文内心还是很在意林亦棠的态度的,她何尝不想母女俩好好相处? 但心里又有一口咽不下的气。 “随便你们怎么做吧。” - 当晚,林亦棠坐在沙发上听歌,不知不觉天黑透了,已经到了九点。 但她还没有吃晚饭,也没有点外卖。 直到顾景淮给她发了个消息。 【晚上有点事,不过来了,我叫个钟点工阿姨过来帮你洗碗。】 林亦棠看了两秒,回复。 【不用,我已经洗了。】 说完,她反手点开他的资料,随手拉黑。 受够了。 为什么都离婚了她还要收这种消息。 虽然她其实不是很在意,甚至不希望顾景淮真的晚上过来,但也仍然不爽。 林知桃还是可以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他仍然可以随意的为了林知桃对她失约。 但她和顾景淮马上就没关系了,她凭什么受这些对比,这些气? 洗漱,给恰恰喂了粮,沈彻也发来消息。 【你上次作的曲demo已经出来了,明天下午要不要过来听一听?】 她想了想,的确很好奇沈彻把歌作成了什么样子。 【好的,到时候联系。】 当晚,林亦棠又有点失眠,倒是没有想什么,只是单纯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委屈的,生气的事情。 她告诉自己别想那些,已经过去了。 但根本控制不住,一件一件钻进她脑子里,气的她时不时的捶床。 自从搬出来之后,她就没有吃药了。 中药很难熬,她没那个耐心,但中药没吃完,西药也还没有擅自吃,直到这种时候她才发现,张姨在背后默默替她做了多少。 好像人又一点点颓废下来。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抱着枕头,有些自我放弃的想。 算了,还是明天请个新阿姨吧。 她连饭也不想做了。 —— 另一边,南山会所的包间,许禹洲推门进来,有点惊讶。 “哟,就我们俩?” 顾景淮懒懒的靠着椅子,“都知道我和家里闹掰了,退出了顾氏的企业,一个个都开始忙了。” “切,一群势利眼儿,别理他们。”许禹洲自顾自把西装挂在一边的衣架上,低头看向顾景淮,“感觉怎么样?好久没和棠棠联系了吧?习不习惯?” 顾景淮得意的勾了勾唇,“还行,今天我还去她家了,她亲自给我下厨做了菜,那叫一个香。” “棠妹还会做菜?”许禹洲闻所未闻,“下次我也得找机会尝尝她的手艺。” 顾景淮眉头一蹙,“你谁啊你,凭什么吃我老婆做的饭?” “我是她禹洲哥哥,”许禹洲一扬下巴,骄傲的口吻,随即嫌弃的看他两眼,“您又哪位啊?别瞎叫,那是你老婆么?” 第74章 怎么有脸留她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你不懂,她根本照顾不好自己,”顾景淮抬手点烟,烟雾淡淡的在他修长的指尖萦绕,“等她遇到点挫折,肯定就会回来了。” “这什么啊这是?”许禹洲却一眼看到他手腕上的厚厚的纱布,瞪大了眼睛,“你不会以命相逼,逼着棠妹跟你见面吧?你好变态啊你。” 许禹洲立刻想到有些那种女孩子不复合就哭着闹着要跳楼要去死的男的。 还怪可怕的。 他顿时看顾景淮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我跟你说,虽然你和她都是我朋友,但你要是太缺德我肯定站棠妹那边的啊。”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种人?只不过还了个人情。”顾景淮神色淡淡的,“我和亦棠好着呢,今晚本来要去帮她洗碗的,怕她看到我伤口担心就没去,不信你看。” 说着,顾景淮翻出和林亦棠的聊天记录递过去。 许禹洲拿起来一看,“哟,居然还没删你微信?” “那当然,我和她,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不会真舍得删我的。”顾景淮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许禹洲也觉得俩人估计还有戏,顺势用顾景淮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棠妹,我是你禹洲哥,我和你前夫哥一起吃饭呢,要不过来吃点?】 但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许禹洲沉默了。 因为就在这条消息背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他迟疑的抬头,有点不忍心看了顾景淮一眼,“呵呵……” “你那什么表情?”顾景淮蹙眉。 许禹洲拿着手机,笑了下,“那什么,你见过红色感叹号没有?” “什么?”顾景淮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你说交通标志?” 许禹洲不回答,只是把手机递回去,“这下你能看见了。” 顾景淮疑惑的接回手机,紧接着就看到了许禹洲发的那条消息,以及那个红色感叹号。 以及上面一行灰色的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顾景淮瞬间炸毛。 他的确从没有见过这个红色感叹号,但他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含义。 可以前无论他再把她惹毛,她也不会真的把他拉黑或者删除。 这还是第一次。 可他没做什么惹到她的事吧? 他今天还特意给她做饭了,还为她又跟林知桃和徐静文翻了一次脸。 凭什么? 顾景淮眼神沉下来,死死的攥着手机。 他不服,很不服。 明明他应该得到夸奖的,怎么还反被删了? 这时候许禹洲看他面色阴晴不定,还故意火上浇油。 靠在椅子上学着他刚刚的腔调,“那当然~我和她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不会真舍得删我的~” 顾景淮烦躁的一脚踹过去,吃饭的胃口也没了。 他蹭的站起来,“我要去问她。” “欸,别呀,都几点了。”许禹洲一把拉住他,“你不睡棠妹还不能睡了?” “她凭什么删我?”顾景淮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 “这不正常吗?几个分手不互删的?”许禹洲脸色淡定。 顾景淮纠正,“我们是离婚,感情不一样。” “是是是。”许禹洲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离婚更严重点,电话可能都得拉黑才行。” 这下顾景淮脸是真的黑了,他二话不说拨通了林亦棠的电话。 要是她真把他电话都拉黑了,他真的要大半夜找上门去。 但电话响了几声,倒没有立刻被挂断,只是第一个电话林亦棠没接。 他不死心,又打了一个。 这次,林亦棠接了。 电话那头,她嗓音带着几分模糊,像是刚睡醒,还有点起床气似的不耐烦,“顾景淮你要做什么?” 他后背一凉,没想到这通电话能打通。 下意识解释,“没……没什么,看你休息没有。” “本来都睡着了,被你吵醒了。”林亦棠语气不善,“你最好有事?” 顾景淮想到自己被删,也多了几分底气,“你为什么删我微信?” 电话那头,林亦棠顿了一下,“没删,还有事?” “没删为什么我给你发消息有红色感叹号……”虽然是质问的话,偏偏被顾景淮说出了一种小心翼翼的怨妇感。 林亦棠不耐烦了,“拉黑了不行?看着烦。” “我怎么烦了!”顾景淮表情裂开。 “嘟……嘟……嘟……” 林亦棠挂断了。 居然给他挂了? 他心心念念想的全是她,就不配得到她一个解释吗? 顾景淮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伤,更委屈了。 许禹洲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顾景淮的肩膀, “兄弟,听哥一句劝。” 顾景淮心烦意乱,冷冷看向他。 许禹洲语重心长,“都前任了,人家删你很正常,所以要有边界感,润物细无声,否则绝对招人烦。” 顾景淮眼里带着刀子,冷冷晲着他,“你这么会,你女朋友呢?” 许禹洲:“……” 扎心了。 脑子飞快一转,他不甘示弱,“如果你是对的,那你老婆呢?” “……”顾景淮被戳中痛处,勾起一边唇角,皮笑肉不笑,“没事儿,我追不回老婆,你也别想谈恋爱了,来一个我给你搅黄一个,咱哥俩这辈子就一起过。” 许禹洲深吸一口气,“你还是不是人,你好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哥们儿这辈子还没吃过爱情的苦呢。” 顾景淮冷笑,“谁叫你不盼我的好?我和亦棠真离了对你有好处?你喜欢他?” “天呐!”许禹洲冤枉的八百张嘴巴都说不清,“我的醋你都吃?我怎么没给你想办法?上次我就说棠棠说的被绑架的事儿可能是真的,你去查了吗?去哄了吗?” 顿了顿,他又气冲冲的开口,“而且你离婚也没跟我商量一声啊,要是我知道,肯定劝你死缠烂打厚着脸皮死活不离,不没这些事儿了吗?” 顾景淮怔了一下,忽然想到林家银婚宴上林亦棠脸上的那个通红的巴掌。 “是我没保护好她,怎么有脸留她。” “她这段时间很不开心,我不能只顾着自己。” 话题突然转的这么沉重,许禹洲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说的还挺无法反驳的。 第75章 我又没把你当员工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在南山会所吃完饭,顾景淮和许禹洲准备各回各家。 许禹洲走后,顾景淮鬼使神差把车开到林亦棠楼下,站在车旁,他往上看了一眼。 已经是凌晨四点,整栋楼只零星亮着一两盏灯,但没有一盏是她的。 睡了啊…… 他靠在车边点了支烟,抽完后回到车上,他没有开走,而是调低了驾驶座位置,打开了空调,直接在车上开睡。 果然,还是在老婆附近睡觉才比较安心。 …… 次日一早,天光一亮顾景淮就醒了。 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才六点多,他想了想,开车去了趟超市,又买了一大袋子肉和蔬菜,回来时差不多七点多。 他给林亦棠发了个短信。 【你醒了吗?】 林亦棠是九点多才回复的。 【你要干嘛?】 顾景淮精神一振,提上蔬菜就要上楼找她。 但刚下车,却看到一辆黑色的商用保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进来,停到了林亦棠楼下。 前座上只有一个司机,后座贴了防窥玻璃,他看不见。 但大概十分钟后,他看到林亦棠从楼栋门口出来,对着那辆保姆车说了几句话,便上了车。 顾景淮握着购物袋的手紧了紧,立刻上车跟上去。 保姆车辗转开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栋大厦前,大厦顶层是夜莺传媒四个鎏金的大字。 顾景淮亲眼看到林亦棠从车上下来,随后跟着她一起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浅蓝格短衬衣配白T和黑色短裤,身形挺拔俊朗的男人。 他一眼认出,那小子就是沈彻。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握紧,顾景淮死死的盯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大厦,最后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引得路人纷纷回头,但却没有惊动那言笑晏晏的两人。 顾景淮面沉如水,降下车窗。 站在边上扫地的保洁婆婆吓了一跳,警惕的看向他。 他抬手,把装满肉菜的购物袋递向她。 “送您了。” 那保洁婆婆冷了一下,转眼就喜笑颜开的接过,“哎呀谢谢谢谢,小伙子你人真好。” 顾景淮讽刺的勾了勾唇,升上车窗。 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 林亦棠和沈彻并肩步入电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下次不用亲自来接我的,我自己打车就好。” 毕竟沈彻现在也算她的老板,老板叫她来公司听下单曲小样,还得亲自来接,传出去她成什么人了。 “没事,我听心月说你还没拿到驾照,想着你可能过来不是很方便,我自己也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接你了。” 电梯门合拢,镜面金属映出两人并肩的倒影。 林亦棠看见自己头发微翘,下意识抬手压了压。 沈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昨晚几点睡的?看你眼睛有点肿。” “四点多吧。”她含住糖,凉意一路滑到喉咙,“最近睡眠好像不是很好。” “怪不得。”沈彻笑,“等会儿听完成品,要是没问题,下午就能送去混音。我认识一个治失眠很厉害的医生,可以介绍给你。 下次见面别那么憔悴了,到时候粉丝以为我虐待合作伙伴。” 林亦棠被他逗得轻笑,一点点无措的尴尬也散了大半。 22楼录音棚。 监听耳机里,鼓点与吉他声交织,沈彻的声音像一把薄刃,划开燥热的空气,和整个旋律极度融合,甚至成了整段旋律的点睛之笔。 这首她花了一个星期谱写的曲子,写词的人似乎完全领悟了她当时作曲的情绪。 于是,一首《提线木偶》横空出世。 歌词里,家庭,爱情,社会,都是牵扯着木偶的丝线,压抑的,不容拒绝的,控制着它,牵制着她,整不脱,逃不掉。 最后曲子的高潮,木偶挣脱了束缚,奔向自由,甚至听的林亦棠眼眶湿润。 她戴着监听耳机,一遍遍重复听着这首曲子,指尖在节拍器上轻敲,像是在推敲每个音符是否恰到好处,有没有臻于完美。 一曲结束,沈彻摘下耳机,勾唇问道,“觉得怎么样?” 林亦棠点头,谦逊道,“果然你们才是专业的,这首歌词曲融合的很好,感情更鲜明了,混音也没有喧宾夺主,在我听来已经很好了。” 沈彻笑了笑,“你也很专业,没有你的曲子做基础,不会作出这么出彩的歌。” “老板,你再这么夸我我真的会飘的。”林亦棠无奈的玩笑。 沈彻却缓缓收起笑容,正色道,“亦棠,不要叫我老板。” 林亦棠愣了下,这时刚好沈彻的助理小艾推门进来,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小艾道:“小艾,正好你帮我订两份早餐,要热的,她胃不好。” “好的彻哥。”小艾拿了点东西又出去了。 林亦棠这才斟酌着开口,“为什么我不能叫你老板呀,现在我们签了合同,按说我就是你的员工,现在咱们也没上大学了,是不是叫学长也不太合适了。” 沈彻坐在她身侧,身上的蓝白短袖衬衣有些日系风格,看起来极具少年感,大概真把他放进大学里,也担得起别人一声学长。 有时候林亦棠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当了明星人就不会老了。 思绪飘远,又被沈彻的嗓音拉回。 “我没有把你当员工,”他温润柔和的唇角勾了勾,明朗的笑了,“在音乐上我们互帮互助,各自欣赏,如果非要说,你应该是我的合作伙伴。” 他第一句我没有把你当员工说出来的时候,林亦棠几乎呼吸一窒。 主要是沈彻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他跟人说话时,都是十分温柔耐心的语气,甚至有些时候会给人一种误导性的错觉。 直到他后面的话补充说明,林亦棠才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她始终觉得,工作是工作,要是不分清楚,反而让人觉得暧昧不明的。 沈学长在大学的时候就跟她走的很近,那时候甚至还有人谣传他们私下已经在一起了,或是正在暧昧期。 现在人家是歌手,再传出这种话恐怕对他的影响会比大学严重的多。 万一他还有什么女友粉,说不准还会扒出林亦棠的信息追着她骂。 第76章  作词人是你?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沈彻似乎感觉到了她在想什么,失笑道,“你放心,我们公司的氛围很轻松的,你看刚才小艾不也叫我彻哥吗?” 林亦棠想想也是,这一路进来好像大家跟沈彻打招呼,几乎都是叫的彻哥,没听见几个叫沈总的。 于是她也安心下来,唇角扬起,“好,那我以后也叫你彻哥。” “好。”沈彻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温柔又亲和。 “对了彻哥,”林亦棠脖子上挂着监听耳机,好奇的望向沈彻,“我还挺好奇作词的人是谁的,感觉他好像能读懂我写进曲子里的情绪,这首歌的歌词真的还蛮打动我的。” 沈彻起身倒了两杯水,闻言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你猜猜看。” 林亦棠又愣了愣。 她猜? 她都不认识几个沈彻公司里的人,怎么猜? 忽然,她想到什么,忽然捂住唇,惊讶的看向沈彻,“这首歌的作词人是你?” 沈彻笑了,“就这么惊讶?你不会觉得我那些词曲全是别人写的吧?那我大学学的那些专业知识不是白学了。” “没有没有,”林亦棠赶紧解释,“就是很惊讶,我还以为你建立了夜莺传媒,这些事就都会有人替你做的。” “本来我也可以这样,不创作,纯唱歌,但我后来想了想,这样我跟一个音响有什么区别?” 林亦棠被他的话逗笑,“也是,不过这就是歌手的职业嘛,把好听的曲子和词唱出来变成音乐,也很有意义呀。” “别人怎么做歌手我不知道,但我始终觉得,创作者也要传递一些自己的东西,否则别人凭什么喜欢你?” 说起音乐,沈彻眼底似乎藏着某种执着,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歌词曲都是我作的,但别人作的词,我就谱曲,别人谱的曲,我就作词,因为我始终有自己想要传达的东西,这一点是我的音乐的灵魂。 就连擅自使用你大学的曲子,也是因为,那些曲子也是我青春的一部分,我对它有所感悟,才会把它放进我的专辑里的。” 林亦棠想到大学时候大家一起窝在民谣社里,天天排练,作曲写歌,聊天喝酒,的确是一段很惬意的日子。 她由衷感叹了一句,“说起来,大学在民谣社的时候,的确很愉快,还蛮怀念的。” “所以我要谢谢你,愿意继续和我合作,为你写的曲子作词,让我也想到了大学的那种肆意和畅快。”沈彻的目光静静的凝着她,眼底藏着暗涌的波澜,不过转瞬,他又移开目光,假装把注意力转到桌上的歌词上。 “所以你如果对曲子有意见一定要提,最好就是不要把我当歌手,当老板,而是当做当年的沈学长,这样我们才能有更好的碰撞。” 正好这时小艾买了早餐回来,放在桌上又关门出去了。 林亦棠想起大学时和沈彻一起写歌,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对曲子有不同的看法还会跟沈彻吵架争执。 现在想起来还挺有趣的,但也正是因为足够的用心投入,大学时写的那些旋律都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并且现在也的确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她反思了下自己,作这首曲子时,的确多了许多束手束脚。 她对自己的专业不自信,对沈彻的歌手和老板身份有所顾忌,怕自己愚蠢的灵机一动给别人造成麻烦。 但,既然她接下这份工作,不就是要用心,要不顾一切把曲子作好,才是对沈彻最大的不辜负吗? 于是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其实我听的时候,别的都很好,但副歌你作词的部分,是木偶最压抑最绝望的阶段,所以我原本的曲子这段就有些不契合了, 所以副歌第二遍,我想再降半个Key,这样最后的情绪爆发也可以更有冲击力,你觉得可以吗?” 沈彻把刚送来的豆浆插上吸管递给她,闻言沉思了一下,随即点头。 “你说得对,如果这个部分再降半个key,可能呈现效果更好,亦棠,这就是我希望你能有的工作心态。 你对音乐的敏感度是在的,所以就算有想法你也不要不敢说,在我面前,你不用怕什么不够专业而出丑,你看,我们这不就碰撞出了更好的想法吗?” 沈彻肯定了她的想法,这让林亦棠的内心莫名受到鼓舞。 “那我现在就把曲子改了。”大学时那股废寝忘食作曲的劲儿突然涌了上来,她抽出监听室桌上的笔就要开始改她说的那个部分。 沈彻眉头微皱,抽走她手上的笔和曲谱,又把早餐重新推到她面前。 “先喝,不然待会儿凉了,等会儿再改。” …… 而夜莺大厦的另一边。 新合科技的陈董事长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小顾总,您来我这边都快站了半个小时了,到底有何贵干啊?” 顾景淮站在窗边,背对着陈董,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的烟,目光落在大厦对面夜莺传媒缩在的楼层。 嗓音散漫而随意,“好久没见陈董,有点想你了,过来叙叙旧。” 陈董:“……” 说是想他了要叙旧,这都半个小时了。 顾景淮有主动转过来看他一眼,或者跟他聊一句吗? 他侧头也瞥了一眼夜莺传媒的方向。 难道顾景淮是看上某个小歌手了,准备追人家? 再联系到林家沸沸扬扬的银婚宴,陈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景淮之所以跟林亦棠离婚,恐怕是先行出轨移情别恋了。 现在不都兴找个明星女朋友或者老婆,免费给自己企业提高知名度吗? 他低头,开始给自己老友林如柏发微信,【老林,有件事你不知道!你那个女儿女婿啊……】 窗边的顾景淮,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陈董正在造他的谣。 手机震动了下,他低头,是许廷发来的讯息: 【顾总,沈彻的资料已经发到您邮箱。他前年才从伯克利进修回来,回国后以个人名义成立夜莺,专做独立音乐,背后投资人是沈氏控股。】 【太太跟他签了一年的合约,估计两人只是去那里谈工作的。】 第77章 没关系,他可以等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冷硬的下颌线。 顾景淮终于点燃手上那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大学的时候。 因为担心林亦棠一个人住不安全也不方便,他们住到了一起。 那时林亦棠总是窝在沙发里写歌,他就故意把空调调低,就为了看她抱着他的外套边打喷嚏边写旋律。 那时她骂一句,他亲一下,最后歌没写完,人被他抱回了卧室。 烟灰掉落,烫到手指。 他回过神,目光投向对面的大厦。 他给她留的钱,足够她自己开一个传媒公司,签几个艺人了。 她真的是因为喜欢音乐,才跟沈彻签约的? 录音棚内,林亦棠忽然打了个喷嚏。 沈彻顺手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冷?” “可能有人骂我。”她揉揉鼻尖,低头继续画音符。却不知隔着一条街的二十二层楼,一道目光几乎将她的背影灼穿。 改了半个小时,最终的曲谱定下,这首歌再正式录制一次,就可以进行正常宣发, “今天就到这儿吧。”沈彻摘下她脖颈上的耳机,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今天辛苦了。” 注意到沈彻自然而然的动作,林亦棠下意识起身,但也没有多想,只是笑了下,“我不算辛苦,你给我定的一个月三首歌其实已经很宽松了,总要把这点事做好” 沈彻看着她,眉眼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暗色:“要是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就这样合作,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很厉害的作曲家……” 林亦棠低头把谱子折成小方块,没应声。 心里腹诽,谁叫她恋爱脑呢。 沈彻看她低头垂眸,忍不住斟酌着开口,“方不方便问下,你和你先生,为什么要离婚?” 他嗓音很淡,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林亦棠没有感觉到冒犯,但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随意应付道,“婚姻嘛,本来就是爱情的坟墓,真的结婚了,可能反而会发现原来彼此并不合适吧。” 一个养女,怎么配得上顾家货真价实的太子爷呢。 不合适,所以延伸出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直至她彻底支撑不住。 “那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吗?”清淡的嗓音猝然在头顶响起,林亦棠莫名心跳漏了一拍,错愕的看着沈彻。 似乎也想到自己这样问太直白,沈彻立刻解释, “我知道这样有点唐突,我只是想说,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毕竟只有你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创作。” “噢,没事,我目前都挺好的。”林亦棠扬唇,随即又一点点压平唇角,“我们签了协议,可能还要一个月才能正式拿到离婚证,不过我现在搬出来住了,也还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现在唯一过不去的,可能就只剩科目三了。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沈彻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从容。 仿佛刚刚的询问真的只是出于担心。 林亦棠摆手,“不用不用,你工作也很忙,我自己下去打个车就行,下次也不用来接我,你通知了我可以自己过来。” 林亦棠虽然从小被家里捧大,但也只是在顾景淮面前骄纵不讲理一点,但在外她还是个挺正常的人。 不会真的觉得自己上个班还得老板亲自接送。 虽然沈彻说他们是合作伙伴,但归根究底,如果不是沈彻能给她这个机会,可能她不会有这样轻松的工作,说不定现在还要到处上门给人当家教。 有时候人得分清哪些是客气话,别真的傻傻的接受别人的客套,反而给别人造成麻烦不懂事的印象。 看她连说了几个不字,沈彻指尖动了动,但还是克制的说,“好,那我把你送到楼下?” 林亦棠刚想说好,忽然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顾景淮打来的。 她按了接听。 “林亦棠。”他嗓音哑得厉害,“下楼,我在车库等你。” 林亦棠愣了两秒,随即心头便升上一股无名火。 “沈学长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她转身走向电梯,又拧身回来跟沈彻挥手,“真的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那好,路上小心。” 沈彻看着她背影消失在电梯,攥紧的手指隔了好久才一点点松开。 虽然没听清电话里的人跟她说了什么,但他能听出,那是个男人的声线。 是她前夫吗? 沈彻忽然想起无数次,在大学见过的男人。 或许是在社团排练结束后,或许在下课后,或许在放学,他总能看到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在学校某处等她。 那时候林亦棠总会接到一个电话,或是看到某条消息,就这样急匆匆的跟他挥手告别,然后步伐轻快的跑向那个人的怀抱。 他知道她有男朋友,于是他克制,微妙的维护着和她的友谊。 但克制的了行为,却克制不了心底日渐滋生的心动和嫉妒。 他知道当初删了他微信的不是林亦棠,他知道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不想让她为难,且,他也知道在林亦棠心里只把他当做一个很好的学长,他没有多问,只礼貌的看着她与他渐行渐远。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要离婚了。 沈彻低下头,看着她刚改好的那一版曲谱,指尖轻轻抚过她隽秀的字迹。 没关系,他可以等。 - 地下停车场,林亦棠刚出电梯,便一眼看到顾景淮那辆张扬而霸气的库里南,流氓似的横在面前。 她气懵了,一把拉开副驾坐了进去,“顾景淮你有病?” 男人被她拔高的嗓音轰痒了耳朵,不紧不慢的抬手揉了揉,“我好心来接你,就这样骂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不是叫你把跟踪的人撤走?” 林亦棠对他所谓的好意完全不买账。 最主要的是,他们要是没离婚就算了,现在都离了,他特意找到她工作的地方来算怎么回事? 顾景淮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懒洋洋的扬起眸子看她,“我给你留的钱不够你开个传媒公司,至于到别人手底下打工?” 第78章 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狗?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我乐意!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写写歌能养活自己我很知足,关你什么事?” 说完这句,林亦棠意识到被他转移了话题。 但他们两个要是在夜莺传媒下吵起来,也不像那么回事。 虽然她不上坐班,只需要在家里作曲,然后需要的时候来一趟公司就好。 可公司里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好像认识她了。 今天来的时候,还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叫她棠姐。 多少跟大家也是同事了,万一被人撞见,林亦棠不想让自己的私事搞的所有人都在议论。 她咬牙威胁,“你先开车。” 顾景淮扶着方向盘,投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审视。 林亦棠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她一般有脾气当场就发了,现在却像是有脾气要发,却因为什么事强忍着。 是怕沈彻看到他来接她误会? 眸底一点点染上阴鸷。 顾景淮手从方向盘上移开,环抱胸前,懒散道,“要我开车可以,除非你跟我回澜水别墅。” “你做梦。”林亦棠都被气笑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你把我微信加回来。” 林亦棠反骨上来了,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把你电话也拉黑——” 顾景淮眸子一深,一脚踩下油门。 突如其来的后座力让林亦棠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手机差点没拿稳。 但既然他开车了,她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本来也只是吓唬吓唬顾景淮。 毕竟还没拿到离婚证,她不敢完全跟他断联,免得节外生枝。 车开离地下停车场,驶出去了两条街道,林亦棠总算忍不住了,“能不能不要监视我,你这样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顾景淮懒懒的掀眸,“就是因为他?” “什么?” “就是因为那什么沈彻,你要跟我离婚?”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林亦棠本来想说你疯了吧,人家一个大明星怎么看得上我一个离异的女人。 但她转念一想,她凭什么要和顾景淮解释? 搞的好像她怕顾景淮误会似的。 她也随口敷衍,“你管得着吗?” 顾景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确实没有资格了。 车里诡异的缄默了几秒。 林亦棠自顾自系好安全带,一抬眼,目光落到顾景淮扶着方向盘的左手,敞开的衬衫袖口下,缠着半截纱布。 但她忍着没问怎么受伤的。 她的事跟顾景淮没关系,同样,他的事她也无权过问。 自己把握好分寸,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缠。 不知道两人彼此沉默了多久。 男人才缓缓开口,“保护你的人已经撤走了,我没有监视你,早上我买菜过来,想给你做饭,却看到你上了他的车,就顺路跟过来了。”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林亦棠觉得指尖发凉。 良久,她缓缓开口。 “以后不必了,我准备请个保姆阿姨,你过好你的生活,我过好我的生活,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男人打了转向灯,右转,声音低得听不出情绪:“阿姨我给你找,现在市面上好的阿姨不好找,我怕找到个倚老卖老的你制不住。” 林亦棠心脏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阿淮,我们都总要学着去过没有对方的日子。” 顾景淮默了下,“那总要有个过渡期对吧,哪怕是一条狗,你养了三年,扔掉它也会不习惯的。” 林亦棠猛地转头,“骂人?” “不是,”男人唇角莫名勾了下,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狗?” 林亦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已经是了。” 不得不说顾景淮有的时候是真的很狗。 “……这不还没领到离婚证吗?”顾景淮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哪怕你不要我了,要把我送人,也至少先从每三天看我一次,到一星期看我一次,再到一个月再看我一次,直到再也不来了,让我适应适应,别那么残忍,行吗?” 林亦棠不说话了。 虽然扔狗不对,但人家真扔狗的时候,没一个是按他说的那样扔的。 不对,他们俩的情况跟主人单方面遗弃狗根本不一样,他又在偷换概念。 顾景湖叹了口气,主动举起手腕上的纱布给她看,“好歹那么多年感情了,我手受伤了你看到了吧,都没想着关心我一句?” “怎么搞的?”林亦棠其实刚刚就想问了,既然现在他主动提起,她正好顺着他的话问一嘴。 听到她的询问,顾景淮原本阴沉的脸立刻转晴。 他笑着收回手,“你这不是没人照顾吗,我在家练习做饭来着,不小心就被菜刀割伤了,伤口可深了,这伤可是为你受的。” 他没有说实话,因为他知道,林家的事现在说出来对她来讲也只会造成压力。 但他又想要老婆的关心,只好半真半假的插科打诨。 林亦棠想到他昨天被林知桃一个电话叫走,今天手上就多了个伤口。 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她冷笑一声,“割的好,这不报应来了。” 顾景淮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沉了下去,眸色更沉。 空气凝滞两秒。 两人再没有交流。 车继续向前开,却不是回她公寓的方向。 林亦棠皱眉:“你要带我去哪?” “荒郊野外,”顾景淮打了转向灯,驶入一条僻静辅路,没好气道,“把你锁农村藏红薯的地窖里去,看你拿什么离婚。” 林亦棠蹙眉,“能不能别发疯?” 但顾景淮不语,只是一味的开车。 终于到了一块荒僻的路段,他解开安全带,言简意赅道,“下车。” 林亦棠下意识攥紧安全带,警惕的看着他。 虽然顾景淮不可能真的把她锁在什么农村的红薯地窖,但这男的疯起来很疯,在郊外买套别墅软禁她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顾景淮看她戒备的眼神,心又痛又觉得好笑。 “真怕了?” “顾景淮,我警告你,现在是法制社会……” 他没听下去,直接绕到副驾,把她从车里拉出来。 林亦棠手忙脚乱的被他推着走,心顿时慌了,她甚至都在暗暗寻摸四周有没有什么木棍砖头之类的可以把这个疯子敲晕。 但下一秒,顾景淮把她推进了主驾驶,还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看着面前的方向盘,林亦棠愣了。 只是不想开车了,所以换她开? 第79章 我踩了,你就永远学不会抬头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刚才的奋力挣扎和惊慌失措仿佛像个笑话,她恼羞成怒。 “你有病啊,我又没有驾照!” “知道啊。”男人的嗓音从车后响起,很快,他坐上副驾,和她调了个位置,“你不是三天后考科目三?这条路段没什么车,正好带你练练。” 林亦棠愣了下,手扶在方向盘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路段,还真有点跃跃欲试。 “还有,”顾景淮侧脸在路灯下轮廓分明,“你上次挂在加减档位操作,今天开始我每天陪你练一个小时,三天后包你能过。” 林亦棠攥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她第一次考四级,耳机坏了,他连夜托人从隔壁市调来同款,凌晨五点送到她宿舍楼下。 那时她以为,这是偏爱,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偏爱。 但有时候,反而是这种什么都不肯放手的爱,才让她成为了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的林亦棠。 “顾景淮,”她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给我安排好一切,我就会回头?” 顾景淮没回答,只是解开安全带,俯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双新的平底鞋,是她练车时最爱穿的那款。 “换上。”他说。 林亦棠没动。 她看着那双鞋,忽然笑了,眼尾却红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怕的,不是科目三挂科。” “是什么?” “是哪怕我拿到驾照,”她抬眼,声音发颤,“也永远逃不出你和林家的掌控。” 顾景淮的眸色彻底暗下去。 他抬手,似乎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最终收回。 他凝着她,突然问,“你学车是为了什么?” 林亦棠心脏莫名一紧,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被绑架那天,她要打车去林知桃生日宴,但司机行进的路线却越来越偏。 她质问他要开去哪里,那人却冷哼了一声,后视镜里的一双眼,露出她永生难忘的阴狠。 强行收回思绪,林亦棠不冷不热道,“我不想永远把方向盘交到别人手上,别人想开去哪里我就只能听天由命。” “那就是想要可以独自驾驶,并不只是为了一纸驾照对吧?”顾景淮避开她的言外之意,语气淡淡的, “那么你就不该拒绝我对你的帮助,毕竟我的目的是帮你熟练驾驶,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为了一纸驾照,那么你可以不熟练,碰运气过了也就过了,但你如果始终不熟练,出车祸只是早晚的事。” “你没事儿吧?你诅咒我?”林亦棠不敢置信。 男人往靠背一靠,语气冰凉,“我是不想有天你出什么事,我那点财产你全继承给你爸妈了。” 林亦棠深吸一口气。 她不想接受他这份“好意”,但也没得选。 她没办法现在下车,靠一双腿从郊区走回市区。 俯下身,脱掉脚上的五厘米粗跟凉鞋,林亦棠换上了顾景淮递来的小白鞋。 换好鞋后,她也没吭声,右脚直接踩死刹车。 库里南的引擎低沉轰鸣,像一头被勒住缰绳的兽。 顾景淮把鞋盒重新扣好,放回后座,安全带“咔哒”落锁。 “先点火,踩住刹车挂D档。”他语气平静,目光却专注的盯着她的动作。 林亦棠照做,指尖却在方向盘内侧悄悄收紧。 车子缓缓滑出,路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金线。 她目视前方,突然打了半圈方向,一脚油门—— 库里南猛地冲过第一道虚线,速度表瞬间跳到五十。 顾景淮右手撑住中控,声音沉了两分:“慢点。” “不是你说的,这条路没车?” 林亦棠反问,脚下却松了力道,车子平顺地退回车道中央。 夜风把路灯的残影拉得老长,林亦棠把车速稳在四十五,双手死死扣在方向盘十点一刻的位置,指甲边缘压得发白。 顾景淮没再出声提醒,只是右手虚搭在挡把上——离她的手背不过三厘米,却没有真正落下去。 仪表盘上的数字安静跳动,空气却像被拉紧的弦。 忽然,导航屏幕“滴”一声亮起: 【前方 800 米右转】 机械女声在车厢炸开,两人都怔了一下。 林亦棠下意识侧头:“你开了导航?” 顾景淮拇指在屏幕上轻划,把终点取消,语气懒懒的:“怕你把我拐卖了。” 林亦棠轻嗤,却没再怼回去。 她盯着前方逐渐收窄的路口,脚下微微松油,右手去摸转向灯杆—— 啪嗒。 转向灯在夜色里打出三声清脆节拍。 库里南顺滑地滑入右转道,车身姿态稳得像一条直线。 顾景淮忽然开口:“加减档,现在做。” 林亦棠一愣:“这是直线。” “直线也可以降档超车。”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节奏,“科目三不看路景,只看指令。” 林亦棠抿唇,右脚轻点刹车降速,右手从方向盘移到挡把。 咔哒,四档退三档。 引擎声瞬间抬高,像被唤醒的兽。 她眼角余光扫到男人搭在膝上的左手,指节无声收紧了一瞬,又松开。 “加速,回四档。” “……” 林亦棠照做,车速重新攀回四十五。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拖挡,没有闯动。 顾景淮偏头,窗外路灯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弯极浅的阴影。 “上次挂科,是因为安全员踩了副刹?” 林亦棠没回答,算是默认。 “他踩刹之前,你已经在低头看档位。” 男人声音平静得像陈述天气,“你怕挂错,越怕越错。” 林亦棠指尖一僵。 是的,那天安全员就是趁她低头瞬间踩了副刹——系统直接判“未能正确观察路况”。 她吸了口气,突然问:“如果我现在又低头,你会不会也阻止我?” 顾景淮侧过脸,眸色深得照不进光。 “不会。” 他语气淡,却一字一顿,“我踩了,你就永远学不会抬头。” 林亦棠心头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车速不知不觉掉到三十。 她猛地回神,补了一脚油。 前方 200 米,路边出现一块蓝底白字的临时标牌—— 【考试专用 掉头路段】 林亦棠眼神微动:“这里是考试路段?” 这跟考试之前给她看答案有什么区别? 第80章 最好的东西,得先吃个够 - 去父留子后,前夫跪求伺候我月子! - 风生起 “嗯。”顾景淮把身体往后靠,双手离开中控,彻底一副“我不碰”的姿态,“自己选时机。” 林亦棠轻踩刹车,车速降到二十。 库里南的大灯扫过那块标牌,又扫过标牌后方的黑暗—— 黑暗里隐约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故障货车,占了半个车道。 她眯眼,快速判断: 打灯,减速,一把方向—— 方向盘在她手里像突然活过来,车头划出精准的半圆。 就在车身即将回正那一刻,故障货车后突然蹿出一只流浪狗。 林亦棠瞳孔骤缩。 左脚离合右脚刹车同时踩死—— 库里南在离狗不到半米的地方戛然停住。 狗受惊跑远,尾灯里只剩它仓皇的剪影。 车厢里只剩两人的呼吸。 林亦棠心跳快得发痛,掌心全是汗。 顾景淮没说话,只伸手,把双闪灯按亮。 啪嗒啪嗒的黄色光晕在夜色里跳动,像给惊魂未定的一刻打上慢镜头。 良久,男人低声问:“刚才为什么不打方向避让?” 林亦棠喉咙发干:“避让会压双实线,考试直接不合格。” “那如果今天是真公路,不是考场?” “……我会让。” “怎么让?” “减速,观察后视镜,确认后方无车再变道。” 她答得很快,像是把标准答案刻进了骨头。 顾景淮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动作很轻,一触即收。 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夜行货柜车打着远光呼啸而过。 灯光扫过男人半边侧脸,像刀锋削过冰面。 他收回手,指了指前方空旷的直路:“继续开,回起点。” 林亦棠重新挂挡,松开离合。 车子滑出去的一瞬,她听见自己说:“顾景淮,三天后如果我过了科目三……” “嗯?” “别再以任何形式监视我了。” 顾景淮没答。 他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自嘲。 夜风重新灌进来,吹得他声音几近模糊:“跟我打赌啊?那得看你能不能一次就过。” 库里南猛地加速,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红得发亮的线。 仪表盘上的数字稳稳跳到五十,又悄悄逼近六十。 这一次,没有人再提醒她慢点。 - 顾景淮说话算话。 真就带林亦棠练了一个小时,就开车送她回去了。 不过,回城的时候,顾景淮看了一眼表,快中午了。 他又恢复那个不正经的样子,“眼看也中午了,我带你练车那么久,你不得请我吃顿饭?” 林亦棠看着他手里的方向盘,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不得不承认,顾景淮带她练车的方式的确有用,今天她好像真的找到了手感,开起来也更自信了。 但她翻脸无情。 “不请。”林亦棠把车窗摁到底,让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散在风里,“今天练车是你自愿的,我又没求你。” 顾景淮笑了声,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在车窗沿,指尖轻敲节奏:“行,那换我求你,求林小姐赏个脸,让我蹭顿饭。” 林亦棠偏头看他:“顾景淮,你缺人请你吃饭?” “你自己琢磨琢磨,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包括流动资产。”他侧过脸,眼尾弯出一点懒意,“我现在穷的没饭吃,你不得负责?” 林亦棠没说话。 她非常清楚顾景淮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虽然她严重怀疑他还是有其他来钱的渠道。 但再争下去,这人能跟她耗到半夜。 她今天确实累了,也不想回到公寓再点外卖。 “地点我挑。”她松口。 “随你。”顾景淮立刻答,像早等着这句。 两分钟后,库里南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整条街就一家看起来开了很多年的刘记面馆,招牌都褪了色。 顾景淮抬头看了眼斑驳的墙皮和晾满衣服的阳台,挑眉:“你就带我吃这个?” “嗯,还是张姨上次过来的时候发现的。”林亦棠推门下车,“她看过了,别看这家面馆这样,味道很好,食材也新鲜干净,不过他们只做三样:牛肉面、葱油拌面、雪菜肉丝面,我试过了,其实还不错。” 她语气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熟稔。 顾景淮熄火,拔钥匙,绕到她身边:“那就吃,只要你请客,我都行。” 小厨房藏在院子最里侧,门口煤炉上的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白汽。 老板娘头发花白,看见林亦棠就笑:“哟,林小姐,这是你男朋友?” 林亦棠面不改色的微笑:“不是,普通朋友。” 顾景淮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眼神里有哀怨。 老板娘笑得眼角褶子更深,转身去捞面。 两人坐在靠窗的旧木桌,阳光从掉了漆的窗框漏进来,把顾景淮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衣照得像地摊货。 林亦棠突然有点想笑。 面端上来,顾景淮低头咬了一口,被烫得吸气,却坚持嚼完:“汤底不错。” 林亦棠用筷子搅着面,“嗯”了一声。 “那时候你总把牛肉留到最后吃。”他突然说。 林亦棠动作停住。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不想肉吃完了,之后就只能吃面了。”他顿了顿,抬眼看她,“现在呢?也留吗?” 林亦棠垂眼,把碗里最后两片牛肉送进嘴里。 “现在不了。”她声音很轻,“最好的东西,得先吃个够,否则真的吃饱了,最好吃的也会变成负担。” 顾景淮盯着她的动作,半晌,笑了一下,低头也把牛肉送进嘴里。 吃完面,他主动去结账。 老板娘指着墙上“只收现金”的告示,摊手。 顾景淮摸遍口袋,只摸出车钥匙和手机。 林亦棠从牛仔裤后袋掏出一张五十块纸币,递给老板娘:“说了我请。” 老板娘乐呵呵的找钱,还送了他们两瓶橘子味汽水。 走出小厨房,阳光正好。 顾景淮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老板娘硬塞的汽水。 他递给她一瓶,指尖相触,冰凉里带着水汽。 林亦棠接过,没拧开,忽然开口:“顾景淮,其实你不用这三天都带我练车,你现在手里就一个南山会所,但你的能力不止于此,好好想想你可以再做点什么,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你现在也算个小富婆了,讨好你怎么能算浪费时间?”他笑,点了支烟,但没抽,只是夹在指尖, “别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准备和许禹洲自己开个公司,这两天也装修的差不多了,别小看你老公,之前是顾家的各种事情压着,所以陪你的时间少了,现在我甩开那些东西,一身轻松,不差陪你这一个小时。”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