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个女孩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在这座城市里,人们完成工作后的双手解放以后,筷子、酒杯、麻将就会停留在手中许久,这三样东西是L市人民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件。纵使黑夜颠倒,食与饮不曾被轻视,厚实的麻将之间互相碰撞出的清脆声音,是人们在空闲时光中美妙的交响乐曲。 L市依江而建,滨江路数不胜数,众多的滨江路上皆是茶馆,这里的茶馆并不是所谓卖茶叶的地方,馆内摆放着一张张麻将桌,是专门为人提供打麻将的地方,来到滨江路的茶馆里的人们,为的不是老板们热心给泡的一壶茶,是麻将桌吸引了他们。 “长江一号”是一间茶馆的名字,梁向远在这里已经是熟客了,每逢佳节好友齐聚一堂,火锅串串总是如约而至,随后便在“长江一号”麻将桌上血战一晚,当然,血战的时间有时候也会选在下午。 进了“长江一号”的大门便能看到三张麻将桌,直走下去有一间厨房,里面杂乱地摆放了许多保温壶,橱柜上除了水杯之外,还有各种不同的茶叶用玻璃瓶装着,巡视厨房一周还会发现一旧冰箱,外面残破不堪,打开冰箱门能看到很多新鲜的柠檬,两个袋子里面分别是枸杞和大红枣。这些都是为牌友们准备的。再往里走还有三间单独的包间,每一间里面都是一张单独的麻将桌,几个相识的好友在包间里面,关上门便是一场私人娱乐。 “小兄弟,你们要喝什么?”这里的老板是位中年妇女,面容和善,嘴角时常带着笑容,此时开口问着包间里的梁向远和陈志。 “姐姐,我要花茶。” “姐姐,给我来一杯柠檬,顺便拿一碟冰糖。” 梁向远和陈志是“长江一号”的熟客了,和老板们也算是熟识老友,二十三岁的梁向远和陈志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已经四十好几的老板娘,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别扭。 “好的,稍微等一下,花茶柠檬马上来。”老板娘笑着退出了包间。 一场麻将需要四个人才能开启,只有两人是没办法继续的,梁向远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杜西,你还有多久到?我们已经在这里坐着了。” “很快了,已经到了菜市场这里了。” 菜市场离“长江一号”大概也就两百米左右,那的确很快了,梁向远挂断了电话,转头问陈志:“你问一下你朋友还有多久到?” 陈志此时正拿着手机发信息询问,梁向远话音刚落,消息提示就响了起来,陈志看着手机说道:“这个女孩说她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墙上的时钟,分秒在转动,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也在运作着,第二首歌放着的时候,两人的等待变成了三人的等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缺一。 “遇见你我才发现自己,那爱笑的眼睛……” 梁向远和陈志点燃手指中的香烟,音乐和烟雾缭绕在房间里,三人玩着手机,一动不动,除了音乐和烟雾在证明了这个房间的时间没有被停止,还有那滴答滴答的时钟声。 一首节奏性很强的音乐响起,这是陈志的手机铃声,梁向远知道,这一定是最后一人到了。 “你到了吗?长江一号,你直接进来就行了,我们在最里面的包间。”陈志接起电话,起身往外走去。 梁向远和杜西坐着,没有挪动双腿,但双手已经启动了麻将桌的开关,麻将桌里的机器开始了第一轮洗牌。 “你们好!”这是一声清脆如铃声般女孩的招呼声。女孩推开了房门,封闭的包间里面溜进了一丝阳光,阳光刺着梁向远的眼睛,梁向远眯着眼看向这个女孩,长发略带黄色,微微的圆脸,看得见的双眼皮下挂着一双大眼睛,明亮闪烁,嘴角扬起微笑,脸颊两侧淡淡的酒窝需要用一点心思才能发现得到。 陈志随后从女孩身后走出来,向女孩介绍道:“这是梁向远,叫他的外号胖子就行了,这是杜西,都是好朋友。”随后又向梁向远介绍道:“这位美女叫陶小玲。” 杜西眼见人齐了,赶忙招呼陶小玲坐下:“快坐,三缺一只等你啦。” 梁向远还在看时,两人都已坐下,陈志依旧坐回了了梁向远的对家,陶小玲则顺势坐到了梁向远的下家,一场好友间的娱乐麻将随之开始了。 “叫你胖子就行了吗?可我感觉你不胖啊,为什么都叫你胖子呢?”陶小玲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梁向远抓麻将牌的手没有停下,转头看着女孩,回答道:“和我的朋友们相比,我就是最胖的,所以喊我胖子就可以了,没有问题。” “咯咯咯,好的,那我就叫你胖子了,我不太会玩麻将,你们可不可以让着我一点。”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陶小玲表示自己在麻将领域是个新手,希望大家让着一点。 起初梁向远以为女孩只是谦虚,但过了一会儿梁向远就知道了,女孩说的应该是真的,她的确不太会玩。这就导致了梁向远在胡牌过后,需要时常探头过去指导女孩怎样才能胡牌。 不过麻将桌上有个很奇怪的定律,凡是新手玩牌,运气总是好到出奇。梁向远时常在胡牌过后,探头过去就能看到女孩手中的牌有好几张自己想摸却摸不到的红中。 L市的麻将规则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L市人打麻将,牌堆里是没有东南西北风的,发财白板也是没有的,但却有十二张红中,这红中就像扑克牌中的鬼牌一样,你拿到手中,可以随意变化成你想要的牌,然后随意组合。在有红中的帮助下,手里的牌就很容易做成能胡牌的样子,红中越多,就越容易胡一些能赢更多的大牌。 在这种规则下,就会导致运气好的人很容易胡到大牌,梁向远时常是第一个胡牌的,但牌型都比较小,偶尔输给了几把大的牌型,最后竟然成了输家。但陶小玲凭借着麻将桌上奇怪的定律,成了最大的赢家。 梁向远自然是知道这个定律的,因此对今天的输赢也毫不在意。本就是朋友间小打小闹的娱乐游戏而已。 牌局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家。 “今天一手好牌都没有出现,太难玩了。”梁向远向陈志抱怨道。 陈志已经躺到床上准备休息,在梁向远家里。 陈志在当地消防队上班,是个消防官兵,他在L市区里并没有买房,以往下班过后来L市,都是暂借住在梁向远这里,今天也不例外。 “太正常了,归根结底就是运气问题而已。”陈志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手机。 看着陈志动作,梁向远一个闪身躺到了陈志旁边,窥向陈志的手机说:“志哥,你是不是又约到哪个我没见过的美女啦。” 陈志也没有躲闪,大大方方的拿过手机给梁向远看,并说道:“你看吧,她在移动营业厅上班,是个营业员,我前几天给手机充值话费的时候认识的,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梁向远只看到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并没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也不知道到底漂不漂亮,不过陈志既然说了她很漂亮,那一定是真的了。 刘梦悠,是陈志正在聊天的女孩的名字,陈志已经将她备注上了。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梦悠,好名字,这个女孩一定是个很感性的姑娘吧。”梁向远只觉得女孩的名字优美无比,不禁感慨。 “女孩都是感性的,和名字无关,名字只是个代号。”陈志接话。 梁向远听到陈志这么说,顿时不同意了,反驳道:“那可不一样,一个人的名字将会承载他/她的人生,什么样的名字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格,正 因为性格不同,人才会变成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存在。” 陈志说“我爱的又不是她的名字,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你爱过谁?”梁向远挑了挑眉,翻了翻白眼,对陈志所说满不在意。 且不说刘梦悠,光是陈志手机里的联系人里,梁向远就知道好几个女孩是陈志正在约的姑娘,还有很多梁向远不知道的,更是数不胜数。 “我都爱,就像你两年前爱过某个女孩一样。”陈志提起的某个女孩,是梁向远的前女友,两人曾经如胶似漆,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不要提!”梁向远并不希望再提起那段时光,只在心里就足够了。 “你已经有两年没有接触过异性了。”陈志说着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哦,除了去年你偶遇的那个一夜情。” 陈志提起的一夜情,也是一个美妙夜晚。 梁向远的思绪正要飞向一年前,突然陈志又开口,打断了梁向远的思绪:“你真的不准备去寻找真爱了吗?” “真爱吗?我挺感兴趣的,只是没有让我能够心动的女孩出现在身边。”梁向远叹息,“我的工作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年从头到尾几乎都在工地上,哪里能接触到异性?还得是令我动心的女孩。” “陶小玲,你觉得怎么样?” 梁向远闭上眼,想起了今天下午那双大眼睛,甜美的声音,微黄的头发,还有脸颊两侧淡淡的酒窝。 “挺好看的女孩,声音也很甜美,可我的并不是特别有兴趣,我以为她是你约的女孩子。” 陈志连忙摆摆手,道:“我可没约她,我和她就是游戏好友,她之前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热火网吧做收费员,我加的好友。你那个时候还在外地没回来,你们没回来之前,我就找她一起打打游戏而已。说真的,这个女孩挺不错,还没有恋爱过,是一张纯净的白纸,挺适合你的。” “算了,不搞这些事情了,我还有两天就要去工地了,到时候又得过年才能回来了。好几个月,太久了。” “你都不去尝试接触,怎么才知道她是不是会让你动心的女孩。”陈志继续劝说。 “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她的声音,但我已经忘记她今天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动作,如果再过几天,也许我连她的声音都能忘记。这样一个女孩,尽管她很漂亮,单纯,可爱,可她不在我心上,我没必要去招惹一段不属于我的故事。”梁向远直接拒绝了陈志的劝说。 “可……”陈志还欲说话,梁向远挥挥手阻止道:“算了吧不说了,太晚了睡了吧。” 陈志看着躺下假装睡着的梁向远,用梁向远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地说:“会有一个女孩等待着你去为她创造故事。” 第一卷 只闻一笑胜星华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两个月过后,B市石盘欣欣钢铁厂,新厂房正在修建,此处是四号酸洗线厂段的施工地点,这里的工程都被C都一家JT建筑劳务公司所承包,这家公司总共派出七个施工队前往。 下午太阳很大,阳光晒的工人们热汗直流,工人们甚至不敢抬头看看天,这会让工人们睁不开眼睛。四叔身穿一件长袖白衬衫,脖子上一串金项链晃眼的很,更为晃眼的是他那顶光头,在阳光照射之下格外亮眼,施工二队就是四叔带领的。 “喂,老宋,你催一下,我要的钢筋明天之内必须送到,然后你回去拿一把尺子过来,我刚才看到九米平台这里有一根柱子好像打薄了,你拿把尺子过来量一量。让工人们下班前把各个地方都打扫干净,工具都给带走,不要养成这种坏习惯,被检查到了都得被扣钱。”四叔在施工场地外围扯着大嗓门给手下现场管理人老宋打着电话说着施工的问题。 梁向远对四叔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入施工场地,拿着手机四处拍照起来,在施工前期,一些隐蔽的地方得提前做好影像资料,以避免在工程完工后出现质量问题却无法找到相应的原因。 梁向远就在这儿工作,他的工作很多,拍照只是其中一个,平时白天在施工现场转悠一下,然后回到办公室做相应的资料,另外整个施工的预算结算也要抽空给算出来,整个二队的施工资料与算量,都是由梁向远负责的。 拍照记录过后,和自己的老板四叔打了一声招呼,梁向远就回去办公室了。 说起办公室,人们一般想得到的是森严肃静,其实在这里,不只是施工二队,所有施工队的管理人员办公室都是在钢铁厂周边随便租的便宜居民房,只有两层或三层的老式建筑,墙上贴的瓷砖早就掉落不少。管理人员们的住处和办公室就是同一间屋子,梁向远单独享有一间办公室,已经是最大规格的舒适了。 屁股刚落到凳子上,一阵音乐响起,“你当我是浮夸吧……” 梁向远接起电话,陈志问道:“今天晚上你有空吗?玩游戏,五黑差一个。” “明天吧,明天晚上我有空,今天可能不行。”梁向远看了下电脑里的表格资料,感觉今天时间不太充足。 “明天我上班,玩不了,今天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吧,我再约人。” 陈志知道梁向远很忙,刚准备挂电话,梁向远急忙地叫住:“我尽量吧,手头有些工作做完就可以去网吧了,你们先玩着等我就行了。” “好,等你。” 电话挂断,梁向远立刻开始了手中的工作。 到B市之后,梁向远也有两个月没玩过游戏了,今天他的手也有些痒痒的。玩游戏的时候点上一支烟,再配上一瓶饮料,再享受着虚拟世界横冲直撞的快感,玩家阵亡以后还能复活重新开始,滋味美妙。梁向远甚至还买了一袋小吃放在面前,这可以让他在游戏人物阵亡的时候吃上两口。 “喂,喂,我到了。”电脑上用语音代替了电话,梁向远告诉陈志,人已到。 “好的,我马上邀请你进队伍,只差你一个人了。” 进了队伍过后,满满的五个人占据整个游戏页面,陈志告诉梁向远,在梁向远没到之前,他们已经玩了三局,也输了三局,需要梁向远来拯救一下这个岌岌可危的队伍。 “你们这也太弱了吧,一局都没赢,我感觉今天自己不该来啊。”梁向远听到他们连续输了三局的消息,很是汗颜,直接在游戏的队伍聊天框中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队伍中有一个女性,游戏名称叫做‘轻罗小扇白兰花’,她说了一句:“是梁向远吗?快点,已经等你很久了,就差你一个了。” 队伍中的其他人两人梁向远都认识,是陈志的同事们,和陈志是一个班的消防官兵,唯独这个叫做‘轻罗小扇白兰花’的梁向远没见过。 “这是谁?怎么认识我。”梁向远在私聊上问陈志。 “这个女孩你见过的,陶小玲。” 梁向远依稀还记得陶小玲略显微胖的脸庞和飘逸的黑中带黄的长发,第一次跟她见面就是在‘长江一号’打麻将,输了一百多块钱给她。 “想起来了,你好像说过是热火网吧的网管。”梁向远不再犹豫,手指动动鼠标,加了‘轻罗小扇白兰花’的游戏好友。 “有些忙,已经很快赶过来了,我们快点开始吧,我也很久没玩游戏了。”随着梁向远的出声, 五人开始了虚拟世界的征程。 随着游戏的开始,令梁向远崩溃的事情发生了,队友比他想象中的更脆弱。 陈志的水平梁向远是知道的,虽然弱了一些,可并不是没有战斗能力,而且在今晚,陈志甚至还有超常的发挥。可陈志的两个同事,在梁向远的印象中本就很弱了,今天更是毫无战斗能力。再加上一个只玩远程输出的‘轻罗小扇白兰花’,从来无法给予敌人有效的输出伤害,保护自己的能力更是差劲,被敌人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尽管梁向远尽了全力想要拿下胜利,可还是以失败告终,两次。 “我们赢不了。”随着两局游戏的失败,‘轻罗小扇白兰花’带着低落的情绪,说出这样一句话。 低落的情绪带有传染性,涌上所有人心头,不知怎么的,梁向远心里突然记起一句诗词: ……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 “等等,我怎么这么悲观?不就是输了两局而已,容我想个办法。” 梁向远连忙在脑中抛弃了悲观的情绪,同时出声安抚‘轻罗小扇白兰花’:“别悲观了,陶小玲!莫听穿林打叶声,我有个办法可以扭转局势。” 梁向远翻出手机,找到了老同学许阳。 “许阳,给我两个小号。”梁向远已经想出了办法,他准备曲线救国。 如果说梁向远玩游戏是高手,那么许阳就是大神了。许阳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迷,特别喜欢学习研究一些职业玩家的战术技巧,并且将其转化为自己的本领。可许阳始终是一个业余玩家,游戏只是为了快乐,在游戏中得到快乐的方式有很多种,胜利只是其中一种。 许阳发现了另外一种快乐,那就是玩小号。 这就像一头驰骋在平原的雄狮,闯进了一群绵羊聚集的地方。雄狮常年与猛兽搏斗,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可绵羊从未经历过雄狮经历过的惨烈战斗,吃草也会怕吃撑的绵羊,不管数量有多少,面对这头凶狠的雄狮,只得被撕咬,毁灭。许阳则在其中享受于我无敌的快乐。 梁向远陪着许阳玩过好几次小号,两人如同当年长坂坡的子龙,在敌人的包围中大杀四方,队友已经成为了充数的工具。没有五人是开不了游戏的。 “陈志,给你一个小号,我们上小号。”将账号发给陈志过后,梁向远登录了另一个小号。 “喂,能听到吗?”再次确认了一下语音的稳定性,梁向远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了。 “你们两个怎么换号啦?”‘轻罗小扇白兰花’自然是不懂,表示疑惑。 梁向远邪笑了一下,没有作答,凭着‘轻罗小扇白兰花’的实力自然是接触不到玩小号这个境界的,她本身就属于绵羊群。 “我们又赢啦,好开心啊!”言语中没有丝毫隐晦,‘轻罗小扇白兰花’直抒心中喜悦。 梁向远对于输赢并不感冒,倘若是牌桌上胜利了,梁向远还能稍微感到一丝乐趣,游戏的胜利在梁向远心中起不了任何波澜。 “除了最开始的两局出师不利,后面五局我们简直是碾压对手啊!”陈志的两位同事也有感慨。 陈志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随后向大家解释道:“因为我们换了小号,所以对手的实力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咯咯咯咯咯……,原来是这样啊,可真有你的,梁向远!”‘轻罗小扇白兰花’雀跃的笑声穿过电流,从耳机里欢腾地蹦跶出来,赞扬也紧跟其后。 女孩的赞扬让梁向远心头一暖,再伴随着女孩的笑声萦绕在耳边,戴在头上的耳机仿佛不见了,变成了两个银铃,轻轻地摇晃,清脆而又欢快,令人陶醉。 “你们不玩了吗?”见游戏许久未开始,‘轻罗小扇白兰花’问道。 “我们继续,胖子不玩了。”陈志在最后一局游戏里收到我发的私信,知道我要回去休息了。 “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了,我要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哦。”梁向远退掉了语音,关掉了游戏。 B市地处沿海,一到晚上便能看见满空繁星,虽然夜里的海风冰冷袭人,但梁向远还是坐到了院子了,点上一支烟,欣赏星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梁向远极其少有的失眠了,在床上每每躺下,总能想起女孩银铃一般的笑声,却无法回忆起女孩精致的脸庞。 “轻罗小扇白兰花,从来没听过,是一首诗吗?”对于古诗词颇感兴趣的梁向远,却从没听过这句诗,带着好奇,梁向远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武平一《杂曲歌辞·妾薄命》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 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这一首《杂曲歌辞·妾薄命》,梁向远搜出了两个版本,可他独爱这个版本。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另一个版本充满了幽怨哀愁,也许是因为只有这个版本才出现了轻罗小扇白兰花。 这首古诗将一个女性的绝色天姿完整的描绘在梁向远眼前,文字艳丽,却又不庸俗,只读了一遍,梁向远便爱上了这首诗。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只看文字就能想象出的绝色女子,若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又如何仅凭回眸一笑令人怦然心动。”梁向远轻声呢喃,突然心中念头一动,将其中一句诗改了两个字。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只闻一笑胜星华。 “这样会不会更好!”梁向远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被改过的这句诗,只有自己才能欣赏。 第一卷 聊得火热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今天你挺厉害呀!”这是梁向远在夸陶小玲,也就是游戏中的‘轻罗小扇白兰花’,两人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一起开黑玩游戏了。 那日五黑过后,梁向远单独找到了陶小玲,表示想要和她一起玩游戏,随即两人便开始了双人开黑模式。陶小玲依旧热衷于远程输出的角色,而梁向远则选择了拥有辅助能力和保护能力的角色,跟在陶小玲身后,如影随形。 随着局数的不断增加,渐渐的,陶小玲对于梁向远的实力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虽然偶有失误,但大多数时间里,两人总是能胜过一次次的局部战斗,就算她自己依旧不敌对手,可在梁向远的各种帮助下,她几乎没有再尝过落败的滋味。 “只要梁向远在身边,我就能战胜更强大的敌人。” 这也许是陶小玲的心里想法,也或许不是,梁向远不得而知,他此刻和敌人正在焦灼地战斗着。 天生为了辅助和保护而设计的游戏角色和天生就为了输出杀戮的角色在战斗力方面有天壤之别,敌人的攻击力天生就比自己高出一截,梁向远只能通过精妙的走位,来躲掉敌人的一些技能,梁向远试图单独击杀敌人。 “等等我,我马上到了。”陶小玲着急地说着,她刚才回到大本营购买装备,正在赶往战场的时候,梁向远遇袭了,两名敌人包围住了梁向远,但梁向远反应迅速,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击杀掉第一名敌人,不过梁向远自身的生命值也跌落了不少。绿色是健康水平,但梁向远的生命值已经变成了红色,情况危在旦夕。 梁向远看了看陶小玲的位置,脑中进行了一次精确的计算,成功算出了自己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局势不可逆转,自己必死无疑。 “只剩一个机会了。”梁向远操控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头也不回的往后跑去,试图跑到陶小玲身边。 “帮我报仇!”梁向远终于倒下了。 敌人杀红了眼,追杀了梁向远到了他们的阵地中,陶小玲操控的弓箭手游戏角色,如同天神一般 站在敌人的面前,情形反转过来,现在敌人生命值成了红色,状态虚弱无比。 “现在轮到我啦,嘿嘿。”陶小玲戏谑地笑了一声,冷酷无情的击杀掉敌人。 游戏再次地胜利,陶小玲难掩心中喜悦,不停地说:“太好啦,我们又赢了,梁向远,你太厉害了。” “那是自然的,也不看看我是何人,不过今天你也挺厉害的。”梁向远谦虚地挠挠头,顺道也夸奖了一下陶小玲今天的表现。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梁向远也不得不暂别了陶小玲。 虽然退掉了游戏,梁向远依旧还与陶小玲互发着消息,手机上的聊天工具很有作用。 “你还在玩吗?”已经洗漱完毕的梁向远倒在床上,并没有着急着闭上双眼,睡前和陶小玲的互动也依然吸引人,哪怕只是互相的一句晚安。 “嗯,我再玩两局。” 这个女孩是梁向远见过最爱玩游戏的女孩,这五日,每天晚上都是游戏在线状态,每天晚上在梁向远休息的时候,她还能坚持战斗,梁向远真担心陶小玲的头发因此而掉落,这份担心最终化作了今日份的最后温柔。 “你也要早点休息哦,晚安了。” 烈日炎炎,L市的人们已经全员短袖,裸露在空中的肌肤正试图享受偶然吹来的凉风,凉风本来难得,更多的衣物只会徒增燥热。可在B市完全不一样,较之L市相比,有着更猛烈的太阳,万里无风,就连昆虫们也不敌炎热,不再低鸣。沿海地带更为靠近太阳,阳光中藏着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紫外线,像白蚁腐蚀大堤,腐蚀着人们的肌肤,所以人们不管天气多么的炎热,总是长袖着身,有衣物遮挡住阳光,能够更好的保护皮肤。 但梁向远没有这样穿着。 太热了,梁向远依旧短袖,这与他的工作有关,大多数时间,梁向远都是坐在办公室里,阳光晒不进来,没办法给梁向远带来伤害,当然了,这和梁向远自身的体质也有着很大关联。 梁向远的体质异于常人,凡是和他有过接触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真羡慕你有那样好的皮肤”。 是的,梁向远的皮肤很好,白嫩,还自带复原功能,女人们不知道,他们所羡慕的皮肤,已经是 梁向远经过了日晒雨淋之后的成果,如果时间再倒退十几年,来到梁向远的小时候,会发现这样一个小男孩,全身雪白,像是在身上刷了两层漂白液,若不是有医生开出的证明,还以为这小孩得了白血病呢。 这小男孩就是梁向远,无论经过怎样的风吹日晒,哪怕是在部队的时候,全身晒的黝黑,只要回到L市,不消几个月,古铜色的皮肤竟能慢慢恢复成为女人们羡慕的色彩,除了上面几粒不知名的红痘之外。 梁向远刚进行了一番长达五个小时的艰苦工作,除了午饭时间耗费的十分钟。伸了伸懒腰,梁向远走进阳光中,享受着太阳带来的无限激情。 ‘叮咚’,手机传来消息提示的声音,是陶小玲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个搞怪表情,梁向远嘴角上扬,紧跟着回复了另外一个搞怪的表情。 经过长久的游戏时间,两人互相都成为了彼此忠实的聊天伙伴,太阳十分炎热,两人聊得也十分火热。 一张图片,是一只白猫趴在窗台,可爱带有期待的眼神直视着手机屏幕前的梁向远,图片上写着四个大字‘你在干嘛’。这是陶小玲的特异功能,她总能在网上找到许多稀奇古怪的图片,然后用这些图片代替自己内心所想。 “我在晒太阳,顺便想一想轻罗小扇白兰花究竟是什么个模样。” “呃,别想了,没什么特别的模样。”梁向远收到信息,心中浮现出不太清晰的带着酒窝的脸颊和微微泛黄的头发,这个不太特别的模样。 “你没在工作吗?”还没等梁向远有所回复,陶小玲再次发来消息询问。 平日里两人大多在晚上聊天,今天少有的见到梁向远白日里这么悠闲。梁向远则告诉陶小玲,自己刚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将工作忙完,这才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说完了原因,梁向远顺带提了骚话一句:“我这么卖力的工作,还不就是为了早点抽出时间和你聊天。” “真的吗?”一句回复过后,陶小玲又附上了一张可爱的动画兔子的表情,兔子还在说着‘我太开心’。 这样简单的情话也许是她喜欢听的,梁向远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在这个想法的作用之下,梁向远删去了已经输入的三个字,“是真的”,然后重新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最重要的事就是和你聊天了,就连吃饭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关上手机,梁向远抬头望望天空,原本刺眼的阳光温柔了许多,也许是悠闲下午时光的含义在影响着,炎热的夏天中好似藏了一抹春天的气息,海风非常懂得体谅美景,吹走了炎热,只留下温暖。 今天少有的闲暇时间,梁向远早早吃过晚餐,来到网吧。 “小梁,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了不少啊。”网吧老板是个老头,黝黑的皮肤在宣告他是B市本地人,用一口带着本地方言韵味的普通话招呼着梁向远,还从冰柜中拿出一瓶凉茶递给梁向远。 经常来这个网吧玩游戏的梁向远已经和老板都混熟了,以至于老板偶尔间的还会招待梁向远一瓶饮料一根香烟。接过老板手里的饮料和香烟,梁向远道了声感谢,然后看看时钟,时针指着六点,分针才探头出去一点点。 “才六点十分,的确挺早的,早了一个多小时,主要原因是今天晚餐早了一个小时。”梁向远搭着话,走向空着的电脑,登上了游戏。 “开始啦开始啦,五黑再次开始。”陶小玲已经在游戏中等了多时,今天是周末,许阳也在其中,队伍人员和第一次五黑的人员比较,便只是换下了陈志的一名同事,换上了许阳而已。 陶小玲自然是熟悉梁向远和许阳两人的实力,因为常常和梁向远一起开黑玩游戏,所以自然而然也认识了许阳这一尊大神。可以这么说,陶小玲甚至都准备好了一只手喝酸奶,一只手玩游戏的准备,她相信今天的五黑将会大获全胜,不只是因为梁向远和许阳的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换了小号。 只是不同,因为梁向远和许阳的缘故,陶小玲被迫玩起了被重装铠甲包裹的彪悍战士,和对面一对一单挑起来,原本需要两个人一起进攻的那一路,则被许阳和梁向远承包了。 平时梁向远永远都是选择辅助陶小玲,而将远程输出的重担交给了陶小玲,如今梁向远却主动承担起了这个重担,辅助这名远程输出的任务则交给了许阳。梁向远和许阳在游戏中征服了他们进攻的那一路,顺带还游走于队友的周围,仅凭两个人就征服了一局局游戏。 两人完成了五人的工作,在忙忙碌碌中击败了对手,可最忙的不是梁向远、许阳两人,竟然是陶小玲,她需要同时在喝酸奶,同时在和同样是重装战士的敌人进行激烈的单挑,还要同时学习梁向远玩的远程输出需要的各种技巧,与其同时,手机上还有梁向远发送而来的令她发自内心欢笑的幽默桥段,一张张可爱的图片,一段段温暖的问候。 今天和往常不同,天气不同,太阳不同,月亮不同,手机也不同,就连手机对面的他也变得不同了。 陶小玲如实地想。 没人知道昨天和明天有多么不同,但今天仍旧不同。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就连梁向远准备的千万情话也是不同的。连续几日的情话灌输,他和陶小玲的关系仿佛变得亲密无间,与陶小玲的聊天甚至穿插到了工作时间中。就像今天一样,房东老板从外摘回一个很大的菠萝蜜,梁向远第一眼将它错认成了榴莲,那个发臭的东西。劈开之后尝到了果实,甜蜜,只有甜蜜。只尝了一颗果实,梁向远就被甜到了心间。有感而发,梁向远拿起手机点击发送,则又是一条甜蜜情话传递过去:“我刚尝了一口菠萝蜜,味道会不会是你的味道?应该是一样的,尝一口菠萝蜜,甜到心里去了。” 随后陶小玲回了信息,没有文字说明,依旧是那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上面写着我太开心。梁向远接受到了陶小玲传来的表情图片中传达出来的讯息,不禁地再尝一口菠萝蜜果实,满嘴甜蜜。 正在享受的时候,电话铃声不识趣地响起来,梁向远接起电话,里面只有四叔为他安排的更多的工作。世事就是这样,每每该到了幸福的时刻,苦难总是相伴左右。菠萝蜜已经被梁向远收了起来,一直放在办公室里也不太好,特别是这张工作用的桌子,汁液会引来蚂蚁。毫无疑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很忙,每日晚上的游戏时间只得消停了。对于这种情况,陶小玲表示理解,工作的事情必然是第一位,游戏放在一边又如何。 “没有关系,等到B市的工程收尾过后,我就会回L市,那个时候,再让我仔细瞧瞧你可爱而又美丽的面容,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平凡而又普通的相貌。”梁向远这样说。 “期待与你相遇。”一只灰猫,带着期待的眼神,出现在屏幕上。 陶小玲是应该期待,梁向远也很期待,虽然对于自己外貌并没有过于的自信,但梁向远始终相信的一件事,是爱情来到的时候,就只有心与心的碰撞。 第一卷 六万块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税务局中,站了一二十个人的大厅还是显得冷清。 公司的财务会计回C都去了,上个月的进度款还没有到税务局开票,梁向远被迫当起了临时工,他被派去税务局开票了。其实这得利于梁向远的工作完成得太快,今年一年的工作量,他都已经提前完成了。四叔看在眼里,便将开发票这项任务交于了梁向远。 来到B市这么久,梁向远还没来过税务局,原本他的工作中也并不会来到税务局。周平对于税务局的事务显得很熟练,他带着梁向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办理业务的窗口。里面的行政人员拿过来几张表格,周平紧随着开始填表。如果是要问周平是谁的话,梁向远也只能说一个大概,他也是在半个小时前才认识这个人。这个叫做周平的帅气小伙,是四队的人,不是会计,但却早几个月就开始为四队做这么工作了,他也是几个月前才接触开发票这一项工作。会计曾带着周平来税务局,将开发票的所有步骤全部传授给周平,现在是周平传授给梁向远。 “我要是知道有这么多表要填,我绝对不会接下这项任务,这也太麻烦了。”梁向远说。 “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周平说,“你熟悉之后就不会觉得麻烦了。” “但愿如此。” 办理完所有业务过后,梁向远又回到了办公室。没有工作,工作早就完成了。梁向远打开手机,找到陶小玲,发送一个打呵欠的表情过去,然后戴上施工安全帽,出发去了施工现场。 老江和老宋在空地上交谈着,梁向远过去一人给递上了一支烟,三人点燃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香味。 “老江,我在手机上看到你女儿发的动态消息,她怀孕了,你马上要抱孙儿了,恭喜啊。”老宋先是吐出一口烟雾,接着吐出一句恭喜。 “四个月啦,这两个孩子,结婚两年了,今年终于有消息了。”老江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喜悦,烟雾还在口中没散,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话,一张嘴一上一下的,烟雾从里面溜了出来。 “可以啊,江老师,恭喜恭喜。”梁向远说,“这是天大的喜事,你不得请大家吃顿好的呀。” “哪还请得起啊,这两孩子计划给孙儿买套房呢。”刚才还满脸红光的老江立刻愁眉苦脸地说。 梁向远知道,这和买房没任何关系,纯粹是因为老江抠门。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叫老江请客,得到的回复永远是这一张愁眉苦脸的表情,还有各种叫穷的理由。老江这次找的理由让梁向远感觉到奇怪或者说不解。 “你女儿的意识也太超前了吧,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考虑这么远的事情了。”梁向远说。 “L市的房价一直在涨,不早点买怎么行,要是等孩子长大了,狗屎一样的房子说不定比黄金还贵。”老江愤愤地说。 “这件事太正常不过了。”老宋在一旁附和,“梁向远,你不是做过销售卖过房子吗,你觉得现在给孩子买一套房怎么样。” “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可以买一套,和孩子无关,房价还会涨,你们就当投资咯。” 梁向远说的则是他自己所想的,他原本也有计划趁早买一套房。做过销售的他自然是知道一个城市房价上涨的根本原因,说简单一点,无非就是这个城市人口多了,钱包鼓了。人们最喜欢去什么城市?当然是能赚钱的城市,不管外面的风景有多美丽,都比不上兜里的一张张钞票美丽。L市近几年又是修高铁,又是规划地铁,高档小区中档小区低档小区的工程遍地开花,随之而来的也是许多就业的岗位,能赚钱的窗口。人们赚到钱了,那不得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比如抽两包好烟,饮一瓶好酒,买一套房产。买房的人多了,房价自然得涨了。梁向远一直都有关注,L市在前年的房价顶破了天也才五千块钱,可到了去年,最繁华的城西已经开始卖七千块钱的房子了,今年已经接近九千块了。这就像一个木桶,最长的那支木板已经很长很长了,短的那几支怎会甘于落后?不过L市毕竟是个三线城市,再怎么发展,也追赶不上大城市,房价必定不会像大城市一样那样高高在上,梁向远对此看得很透彻。 “L市的房价就像一只爬树的老虎,你以为你比它爬的更快些,但丛林之王永远比人厉害。可老虎又不是猴子,它可不敢爬的太高,要不然从树上跌落下来,受的伤也会越重。”梁向远说,“L市的房价还会继续涨起来,但不要抱有太高的希望,对于我们来说,房子只是拿来住的,我们可没那么多本钱去炒房卖房。” 老江拍了拍梁向远肩膀,竖起大拇指说:“小梁说的在理,虽然我听得不是太懂,但你的意思就是只管买就对了。” 老宋也在一旁说:“小梁的眼光一向很准的。我还记得去年的时候,香烟价格上涨,小梁就说了要不了多久咱们国家就会有军事争端,后来果不其然,南海事件就发生了。” 梁向远尴尬的笑了笑,他没想到老宋还记得这件事,当时只是几个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但梁向远心里依旧觉得很有成就感。老宋可不这么认为,他不止一次在老江面前称赞梁向远,除了办事得力、懂礼貌,更多的便是优于他人的洞察力。这也使得老江从来不敢轻视梁向远预测的东西,例如房价。梁向远的随口一说,更加坚定了老江肯定孩子们为还未出生的孙儿买房的想法。 “小梁,你为何不买一套房?”面对两位前辈的双重夸奖,梁向远还在沾沾自喜,老宋突然一问。 “呃……”梁向远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去年他做销售赚了不少,早就存好了八万块钱,可这八万块钱连首付都不够,梁向远只得将这个想法憋回了心里。 梁向远正想着怎么回复老宋,几秒的思考时间内,那首‘浮夸’的音乐再次响起。 “我爸打来的电话,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忙。”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梁向远抓住, 梁向远告别了老宋和老江,快步离开。 “爸,有事吗?” “你那边的资料弄完了吗?”电话里深沉的嗓音是梁向远的老爸,一开口便是问梁向远工作上的事情。 “嗯,全都弄完了,有什么事吗?” “G省有个工程要上人,你先回L市,然后跟我一起去一趟G省。”梁向远的老爸也是做工程的,梁向远做资料和图纸算量的本领都是他老爸教的。现在老爸又联系到G省的一处工程,看样子那边是新环境,缺人手,所以不得已叫上了梁向远。 “可以吧,那你四叔打个电话说一声吧,顺便我也好回来休息几天,好几个月没休息了。”有机会可以回去了,梁向远还挺高兴的。之前那么努力地提前完成工作,不就是想要好好地歇息几天吗。尽管梁向远知道在G省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但他想到的却只有此刻在L市的陶小玲。 第三天,梁向远坐上大巴,踏上了回乡之旅。 第四天,郁闷的梁向远和他老爸坐上了大巴,来到了G省。只在L市待了一个晚上,老爸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梁向远来到了G省。 “我的玲大公主,我这次回来原本是和你见面。谁知道我吧,睡醒的时候已经在G省了。”梁向远赶忙向陶小玲发送消息,回L市之前他甚至都没和陶小玲说自己要回家了。原本是想给陶小玲一个小小的惊喜,结果变成了自己被给了一个大大的惊吓。 “哼,谁叫你都不告诉我,活该!”文字结尾处还附带了一个发怒的表情。 G省的工程并不是很大,只是一些简单的钢结构,连一点土建都没有,而且已经接近完工的状态。这次来到这里,没有资料要做,在施工过程中,施工资料就已经做完了。梁向远和老爸主要负责拿起图纸,将工程量给计算出来。 梁向远使用的特定的算量软件,在电脑上进行工作。老爸不懂电脑,只得拿起一支笔,一个本子,人工计算。但老爸从事这个行业二十几年,而梁向远从大学退学到现在,也仅仅只过了四年的时间而已。所以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两人在经验上的差距就体现了出来。梁向远才刚建设好了第三个模型,老爸就已经算完了第五套图纸。总共十二套图纸,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于是在第五天上午,梁向远听到了楼上老爸和老板的一阵争吵声。原因大致听的很清楚,老板认为他们工作完成的太快,值不了谈好的价钱,想要扣钱。这种情况下,梁向远的老爸自然是不乐意了,虽说合同拿不出手,因为他们压根没签合同,但口头协议同样重要,所谓一诺千金。再者说了,他做了二十几年的造价预算,这一次原本寻思着和这个老板打一个交道,所以主动压低了价格,比行情价还要便宜不少。 “就你这种工程,人员关系复杂,问题杂多,我赚你六万块钱都不算赚钱了,你还嫌给多了。”梁向远只听到老爸的愤怒,“你们压根不明白我们的作用,要不是看你是四哥介绍的,你给八万块我都不一定帮你做。” 老爸所说的四哥就是梁向远在B市的老板四叔,按照辈分,老哥这一辈就叫他四哥,而梁向远这一辈则尊称他为四叔。梁向远听明白了,这G省的工程是四叔介绍给老爸的,包下了整个后期预算与结算,老爸只要了他六万块钱。梁向远通过已经算出的八个工号八套图纸的量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个工程的总价,光是这八套图纸得出的量,恐怕已经在三千万左右了。这样看来六万块钱的确少得可怜,三千万按照老爸平时收取的千分之三个点计算,也足足有九万块钱。四叔这次在识人上出现了失误,介绍了一条白眼狼给他们。 梁向远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准备发一会儿呆,几日高强度的工作令梁向远精神恍惚。只见老爸气冲冲地下了楼,大手一挥,说:“我们走。” 两父子收拾了行李,夺门而出。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说话不算数。”对于梁向远此番的遭遇,陶小玲也义愤填膺地指责着。 “玲大公主,这世界上人心险恶,我今天遇上这一遭,是我难忘的不幸。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遇上这样一件事情,因为你会难过,就会让我难过。”三句不离一句情话,已经是梁向远每日的课题。 说起来,梁向远在好多天以前,就给陶小玲改了一个备注—‘玲大公主’,而陶小玲也欣然接受了这一备注。而远在L市的玲大公主除了可怜梁向远这番遭遇,也没有办法能帮助到他,只能发几个安慰的表情图片,以示心意。 “这六万块钱没有了,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是直接回L市了吗?”陶小玲发来询问。 “G省的六万块没了,可B市那边却准备付六万块给我爸,我爸刚才给那边打了个电话,要钱。”早些时候,梁向远他们父子俩远离了那个糟心的老板之后,梁向远向老爸表明了自己想买房的心思。老爸随即往B市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缺钱的情况。 于是乎四叔那边应了下来,本月付六万块。梁向远知道,四叔还欠着老爸至少有三十万的工钱,所以四叔才会答应的这么快。若少了这层关系,其实所有老板都是一丘之貉,永远都不舍得将钱发给员工。 当然了,陶小玲是不知晓这层关系的,于是发来信息:“就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这也太简单了。” “是啊,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这么简单,根本没这么复杂。你绞尽脑汁地去想事情会如何发展,可事情就在悄无声息中,你还没留意的时候,就已发展到你的眼前。”梁向远说,“对了,我们准备今晚就回L市了,我大概能在L市待上好一段时间。” 第一卷 衣服是淡淡的绿色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你已经不期待了吗?”这是梁向远回家的第六天,夜里。 回到L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灯都已经开始唱歌的时候,父子俩才到家。第二天,有着很多事要忙,梁向远只得继续在手机上和玲大公主聊着天,顺便邀请玲大公主共进明日的午餐。可得到的回复却是,明日的玲大公主也要如同今日的梁向远一样忙碌。 很正常,人总有忙碌的时候,只是偏偏不早不晚,碰巧是梁向远回到L市的时候,玲大公主开始了持续的忙碌,而这样的忙碌整整持续了五天,梁向远甚至不知道他的玲大公主在忙些什么。这让梁向远有些郁闷,他也应该郁闷,今天和杜西相约一起去网吧上网的时候,都不如以前那样开心了。时钟仅仅指向了九时三十分,梁向远就关掉了游戏,回家躺在床上。 手指灵活地询问着陶小玲:“为何我每天约你出来,你都在忙,第一次你忙,我理解,第二次你忙,我也能理解,第三次第四次你还说忙,我也还能容忍,可这次我真忍不了。你究竟还要忙多久啊,我的大公主,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弄得我挺难受的。” 屏幕上出现一只受委屈模样的猫,“最近事情真挺多的,我在镇上老家,明天才回L市。后天吧,后天上午你陪我买菜吧,我还要回家去给我外婆做饭,不能陪你在外面吃饭了。” 梁向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从没期待与我见面。” 虽然与陶小玲约好了时间,可明天该怎么办呢? “难道又要去网吧打游戏?”梁向远心想,“不如相约麻将场?” 陈志、杜西、梁向远,只有三人,典型的三缺一,三人坐在滨江路面面相觑。 杜西首先打破了尴尬:“陈志,你赶快约个人呀!” 陈志大方地将手机拿给杜西,然后说:“你看看,我约了五个,五个都有事,我是没办法了,现在全靠胖子了。” 陈志转头对梁向远说:“你那个美女闺蜜呢,叫她来呀。” 不需要惊讶,梁向远作为一个男孩,依旧有着闺蜜,而且是两个。这两人是梁向远高中时候的同班同桌同学,一个叫龙鹂君,一个叫邓萍。三人原本在十班相识,一个学期过后梁向远被分配到了楼下五班,从而认识了陈志,而龙鹂君和邓萍依旧留在了十班。尽管梁向远与龙鹂君、邓萍只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了梁向远在放学的时候天天和她们一起放学。 陈志说的美女闺蜜就是龙鹂君,身材并不火辣,脸上戴着婴儿肥,两只眼里时刻藏着亮光,比常人稍微厚一点的嘴唇,脸上肌肤并不是特别的好,嗓音并不细腻,虽然别有特色,但没有让人耳朵一亮的感觉。可就是这样的龙鹂君,你和她相处越久,越觉得她生的美丽。她属于很耐看的类型,不管你看他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年,都不会看腻。最关键的还是龙鹂君性格很好,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她没在上班,只要不会太晚,梁向远只要打一个电话,她总能及时赶来。当然了,龙鹂君也是麻友之一,若不是爱打麻将,又怎会随叫随到。 “你回来了都不给我打电话,感情是真的淡了。”龙鹂君带着责怪的语气说着。 “这不是给你打了吗,知道你今天放假休息,特意地帮你组织了一场麻将。”梁向远睁了眼睛看着龙鹂君说道,“你看我对你多好。” 龙鹂君白了梁向远一眼,傻子都知道梁向远说的多么不靠谱。 “算了算了,不跟你贫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梁向远惭愧地说,“作为补偿,我决定夸你这条白色的裙子很好看。” “你也觉得好看是吧,我才买的新裙子。”不管什么情况,只要你夸女孩的裙子好看,她的心情总是会变好。 可是梁向远很调皮,刚平复了一个女孩不满的心,立马又说起了作死的话:“这是我见过你第一条漂亮的裙子,活了二十几年,你终于长了眼睛买正确一回,我是真的佩服。” “你去死吧!”龙鹂君抓起手中的麻将筹码摔向梁向远。 陈志赶忙阻止了这般打闹:“你们别打情骂俏了,你们浪费的这个时间,我们又少打两把了。” “也对哦。”躲过了麻将筹码的梁向远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筹码,扔还给龙鹂君,然后几人手脚麻利地开始了麻将。 “火锅吗?”杜西的肚子已经到了西边,太阳落下的地方,没有了一点能量。 “今天我们吃自助牛排吧,我请客!”梁向远抬手一指,大家便知道了梁向远说的是凉风坳坡下的那一家海鲜牛排自助餐。 自助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奈何顾客们总是能大饱而归。 “不需要我亲自送吧,这些出租车师傅会安全地送你到家。”梁向远和龙鹂君站在路边。 龙鹂君宛然一笑,说:“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行啦。” 两人静静地互相看着对方,路上还没有空的出租车路过。 梁向远忽然说:“新裙子真的不错,你穿上这条裙子也是真的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龙鹂君讪讪的笑着说。 良久,两人又没再说话,直到两分钟后一辆空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 “回去早点休息咯!”将龙鹂君送上车以后,梁向远和陈志回了家。杜西被许阳约去网吧上网了。 “今天你这么早就回家了,许阳约你打游戏,你也没去,少见。”陈志发出了疑惑。 “如果我说,我和陶小玲好上了,你信吗?”梁向远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而是说出了足以让陈志吃惊的事情。 像是香烟烫到了嘴巴,陈志坐在垃圾桶旁边,嘴唇抖动了两下:“我的天啊,你的地下工作比以前做的更好了。你和陶小玲是多久的事啊,我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有好几个月了,她叫我明天上午陪她去买菜,所以我今晚没敢去网吧,我怕明天上午没醒过来,我得早起。”梁向远说。 “可以,我明天去上班,也得早起,一起吃早餐。” “好。”梁向远正待睡了,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下起身问道:“你上次约的刘梦悠怎么样?” 陈志淫笑两声,说:“我和梦悠已经上过床了。” “这么快,真有你的。”现在轮到梁向远吃惊了。 “我觉得我找到了真爱,可我感觉她只是玩玩感情罢了。”陈志说,“她甚至没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吧,你俩都还没正式交往就上床了,搞什么。”梁向远觉得三观尽失,猛地想起说话这人是陈志,又说,“也对啊,你有性瘾,瘾犯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的不对,我是抱着和她结婚的目的才跟她上床的,张爱玲说过,要进入一个女人的就得先通过她的私密水道。我是想要进入她的心,这才进入了她的身体。”陈志一本正经的说。 梁向远只认为他在胡说八道:“我不知道张爱玲有没有这样的话,但我知道感情不应该只是单纯的发生关系,温柔付出和肩负责任也是组成感情的重要因素。”梁向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懂我,就像我不懂你一样,我们两人压根不是同一类人。” “可我们都是男人。” “你说是就是吧。”梁向远自然知道说服不了陈志,一个人的意志岂是别人能轻易说服的,更可怕的是他那股意志能让他寻求到肉体快感的终极释放。 梁向远躺下睡了,任由陈志一个人自言自语。 天蒙蒙亮,清晨六点时,街上开始忙碌着的是各个面馆早餐店。L市人的早餐很简单,一碗稀饭两个包子,价格实惠还能填饱肚子。若是手头不那么紧张,便走进面馆,看着墙上的单子,踌躇个好几十秒。是的,L市人在清晨的时候,容易在面馆患上选择困难症。 一碗牛肉汤面,几片香菜,几口面条下肚,满嘴都是汤汁,满腔都是牛肉余味。喝汤的时候要切记,吹上两口,吹跑汤上一层油花,然后使劲饮上一口,不咸不淡不辣不烫,正正好好;肥肠汤面,猪的肠子洗净煮熟,没有半点腥味,藏在面里,等到吃的时候再单独挑出来,肥肠单独吃更有韵味。汤里有些韭菜,夹起来吃不错。喝汤的时候别喝下,会影响汤的口感;杂酱面和干杂面,一阴一阳,是L市面食的招牌。老板在昨日选购的猪肉搅碎成沫,然后在第二日五点过的时候将肉沫翻炒,放一点酱油,一点盐,若是再加上一道粉丝,便能单独成菜—蚂蚁上树。炒出来的肉沫静候备用。每当顾客点上一碗香喷喷的杂酱面时,老板就会撒一些肉沫到面里,肉沫和面条搅拌在一起,一口下去,既是面条,也是肉。杂酱面喝汤没有注意事项,只有不爱吃葱花的顾客在避免喝着葱花;若是没有了汤,杂酱面也就成了干杂面。干杂面面条稍硬,嚼劲十足,但老板从来不将干杂面的调料搅拌均匀。顾客需要自行搅拌,而且动作要迅速,顾客要是玩手机太认真,没有去搅拌它,干杂面就会变成一块真正的面包,一筷子夹下去,这一整盘的面条都被夹了起来。倘若是搅拌好的干杂面,不消几口就能被吃完。干杂面没有汤汁,老板会打上一碗清汤放在顾客面前。干杂面条吃完过后,能看到下面还有一层调料在盘子上,没吃饱的顾客会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肉沫一颗颗地夹起来吃掉,这个时候盘子里的东西稍微有点咸,于是顾客就饮一口清汤,然后继续仔细地寻找漏掉的肉沫…… 还有好几种面条,梁向远没有一一地选择观看,他只看了几秒,便选择了没有汤的干杂面。 “你醒了吗?”大口吃着面的梁向远问陶小玲。 没有回复,陶小玲也许还在睡觉,周末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大懒虫。 陈志往他的牛肉汤里加了许多醋,然后一饮而尽。这是陈志独有的风格,无论是什么汤,只要吃面,他就会往汤里加上许多许多的醋,就连清汤也不例外。 “我走了,祝你和陶小玲玩的开心。”陈志回消防队上班去了,梁向远无处可去,只得去了一家面包店,买上两个甜甜圈,然后站在菜市场的路旁,等着陶小玲的消息。 半个小时过后,陶小玲回复了信息。又过了四十分钟,陶小玲来到了梁向远的身后。 “你好,梁向远!” 被拍了一下肩膀,梁向远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头微黄的头发,浅浅的酒窝,眼睛好像没有印象中那样大,但双眼皮依然清晰可见,嘴唇上方,鼻子下方一颗黑痣,是此前没有印象的。 笑容还在,阳光洒在陶小玲的笑容上,像是有温暖的光圈的一样。 笑声和记忆里的笑声一模一样,每一声的节奏都跟随梁向远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样。 衣服是淡淡的绿色,裤子是淡淡的灰色,天空是淡淡的暖色。 “你好,陶小玲!” 第一卷 来自新加坡的请柬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昨晚我不舒服,所以今天都没起来买菜,我将就家里剩下的菜随便吃了一顿。”今天一直没有联系的陶小玲发来了信息。 “怪不得你今天一直没消息,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正在网吧上网的梁向远接受到了消息。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早晨都陪陶小玲去买菜,今天一直没有陶小玲的消息,梁向远很是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网吧坐着干着急,“你为什么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昨天陪闺蜜吃牛排,回到家以后一直拉肚子。” “吃牛排怎么会拉肚子?”梁向远说,“你不会是吃到假牛肉了吧。” “这我也不知道,很难受,我以后再也不吃牛排了,我讨厌牛排。” 梁向远能感受到陶小玲内心的不高兴,顿时心生怜惜。 “不要不开心了,以后我们都不吃牛排。”梁向远说,“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下午的菜市场没有多少人,贩子们大都聚在一起聊着天,若是没人到跟前买菜,他们都不会待在自己的摊位面前。若是想要买肉,则需要多转上一圈。卖肉的摊位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除了每一个摊位上还挂着几块前后腿肉,连五花肉都已所剩不多。梁向远只想买排骨,一路问去,直到问了第四个肉贩子,才看得到两节排骨孤零零的摆放在案板上。 “我来你家做排骨,还是我做好了给你送过来。”梁向远只知道陶小玲住在君豪苑小区,连哪一栋楼都知道,每天买完菜梁向远都护送陶小玲回到这里。可梁向远还从来没有上去过,他不知道陶小玲在几楼。听脚步声,开门声,似乎是在三楼,但又不太能确定。 所以梁向远得先问过陶小玲,没有陶小玲的允许,自己还是回家做好了糖醋排骨,再给她送过去就好了。 做糖醋排骨很是考究,梁向远也只是做过两次,他在网上搜寻了糖醋排骨的教程做过两次。第一次很完美,梁向远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直到第二次再做的时候,却因为醋放多了掩盖了糖的味道。 现在这是第三次,梁向远每一部都小心翼翼的。 排骨绰水顺带煮至七分熟,再用清水清洗,洗净肉里的杂质,放置在一旁。锅里倒入油,油温在七成热的时候加入适量的白砂糖,小火慢炒,炒出糖色。接着梁向远倒入一丁点的醋,用中火翻炒了两下,再将排骨倒入,再微微翻炒几下,保证糖液均匀的黏在排骨上。再加一点醋,梁向远小心翼翼,怕与上一次一样,手一抖放多了。醋一定要适量,什么是适量,没人能说得清楚,梁向远只凭着心中的感觉,缓慢让抬高醋瓶瓶底,直至感觉合适,便急忙把醋瓶放回了灶台上。料酒去腥,盐和酱油提味,鸡精提鲜,但这些都不能放多,一定得把握住量,放太多则会抢了糖醋的风头。最后倒入一些水,水量也要适度,一般来说刚巧没过排骨为标准,但若是像梁向远这样刚学会的人来说,不用根据标准来,水量尽可能地减少。只要不让锅里传出糊味即可。 排骨起锅,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饭盒,梁向远留了一点汤汁在锅里,着手勾芡,然后把汤汁均匀地倒在排骨上。 “一份美味的糖醋排骨出炉了。”梁向远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送,丝毫没觉得烫嘴,“靠,糖放多了。” 这一次梁向远成功地把握住了醋的用量,却没能把握住白糖的用量了,甜味远超醋味太多,已是一份不合格的糖醋排骨。 “勉强能吃,不算难以下咽。”想想现在菜市场已经买不到排骨,梁向远只得装起这份不太成功的糖醋排骨,给陶小玲送了过去。 “叮当,这一份爱心晚餐献给我的玲大公主。”梁向远把盒子递给陶小玲。 今天又是那件淡绿色的薄衣,裤子从灰色换成了黑色,一双拖鞋在地上踏踏作响。 “哇,你还会做糖醋排骨耶。”接过盒子,陶小玲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叹。 “呃,可能做的不是太好,你拿回去尝尝,盒子明天再还给我,不然下一次做东西给你吃没有地方盛。”梁向远挠挠头,也没有说出这是一份失败的糖醋排骨,只是惦记着下次再给眼前这个可人儿做一份自己拿手的菜肴。 “好的,明天早上,再陪我去买菜。”陶小玲没有着急打开盒子,只是约好了明天的上午买菜时间。 看着陶小玲满脸笑容,梁向远心都要化了。梁向远心脏砰砰地跳动,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好字。场面正在陷入安静的时候,‘浮夸’响起,是四叔打来的电话。 “小梁,你安排个时间,来趟B市。”四叔直接宣布了梁向远的休闲日子即将结束。 挂了电话,梁向远向陶小玲做了一个鬼脸,说:“完蛋了,我最多也就陪你再买两三天的菜了。” 陶小玲撅了噘嘴,郁闷地说:“好吧,那你到了B市有时间的话就上线陪我打游戏。” 梁向远眼珠子转了一转,问:“玲大公主,这两天我们去唱歌吧,先吃火锅,再唱歌。” 陶小玲踌躇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低着头作沉思状。 “怎么了,你不乐意吗?”梁向远说。 “不是不乐意,只是我这几天得在家里照看外婆,我现在每天都要做饭,每天都得在家里照看外婆。”陶小玲说,“昨天是唯一的一天,我姑妈从遂宁回L市,替我照看了一天。我还将这份时间贡献了我的闺蜜,她告诉我,她失恋了,心情烦躁,我去安慰她了。” “所以牛排不好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肉质不新鲜,而是因为气氛不美丽。”梁向远说。 “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安排一下时间吧,若是可以,就陪我去吃火锅吧。” 梁向远不甘心地说,“我陪你买菜好几天,现在我想吃火锅了,你尽量来陪我吧。” 陶小玲抬起头,一双眼和梁向远对视着,然后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你让我回去安排一下。” 说完,陶小玲往后退了一步,又说:“谢谢你的糖醋排骨,我得回去了。” 迟疑了两秒,陶小玲转身向楼上走去。 “嘿!”梁向远叫住了陶小玲。 陶小玲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梁向远。 “你的拖鞋真好看。”梁向远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眼神四处寻找话题,寻到了陶小玲白嫩的脚丫子,蓝色的拖鞋和那条黑色的运动裤显得格格不入。 陶小玲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嘴角,然后回头上楼。 “我们明早再见!” “好!”陶小玲的身影没入楼梯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字的声音在回荡。 还是继续回到网吧,反正今天也没能把陶小玲约出来。游戏中的厮杀还是挺有乐趣,至少能扫除不愉快的心情。 玩了一小会儿,手机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梁向远拿起一看,是媛媛姐。梁媛媛,梁向远的堂姐,两姐弟从小一起生活,感情很好。后来梁媛媛去深圳工作,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变得少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梁媛媛才会回到L市。后来梁媛媛在深圳认识了她现在的新加坡男友,梁媛媛随之踏进了新加坡。 “向远,你在家吗?” “没有,我在网吧玩游戏呢。” “在L市还是在B市?” “在L市,不过再过两天还得去B市,老板今天刚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去。” “哦,好吧。”梁媛媛发来信息,“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爷爷每天都要去滨江路打牌。奶奶还是在家里拄着拐杖,每天看看电视,也不下楼,但她胃口不错。” “那就好。向远,你觉得爷爷奶奶能不能坐飞机?”梁媛媛问道。 梁向远疑惑媛媛姐姐的问题,回答说:“那肯定是不行,他俩年纪这么大了,爷爷有哮喘,奶奶腿脚不方便,应该是不行的。” “我要结婚了,婚礼在国庆的时候举办。爷爷奶奶不能来,你和你爸过来吧,我妈会把请柬送到你们手中。” 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梁向远还是吃了一惊,“那你以后一直都在国外了,新加坡这么热,你能不能习惯,未来还有好几十年呢。” “已经习惯了。” “你习惯了最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恭喜你,祝福你,已经是最好贺词了。” 梁向远真心为媛媛姐感到开心。姐弟相差四岁,二十三岁的梁向远,大上四岁便是二十七岁。并且梁媛媛在今年已经过完了二十八岁的生日。如今媛媛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梁向远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 “而我自己的幸福,也近在眼前。” 一回到家,老爸便帮梁向远安排好了远行的时间:“你四叔跟我说了,B市那边要对去年的结算,你后天先过去,我下个月再过来。” “嗯。” “明天上午你去多买点菜,你大伯和大伯母也要过来,媛媛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刚才和我说了。”梁向远知道,大伯他们过来是送请柬来了。 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战争片。见梁向远过来,奶奶眉飞眼笑地说: “向远,你媛媛姐姐要结婚了。” 梁向远握住奶奶的手,说:“我知道,媛媛姐姐已经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了。婚礼在国庆节的时候,还有两个多月。” “你姐夫是新加坡的,你知道新加坡在哪儿吗?”奶奶问,“新加坡离L市远不远?” 说实话,梁向远也不知道新加坡的具体位置,他只得这样说:“嗯,挺远的,新加坡在国外,得坐飞机过去。” “唉,我坐不了飞机,看样子我是去不了了。”奶奶遗憾地叹了口气。 “没事的,奶奶。”梁向远说,“现在手机可以视频通话,到时候我和你开视频,让你如临其境。” “好好好。”奶奶拍手说了三个好,又说,“你爷爷听到这个消息,还挺不高兴的。” 一旁的爷爷面无表情,接过话来:“媛媛嫁的太远了,以后想要回L市多不容易。依我看,她最好还是嫁在当地好一点。” 老爸过来,反驳道:“我看你想的太多,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她要回来坐上飞机只要几个小时就到C都了,再坐大巴三个小时就到L市,甚至用不了一天。” 梁向远和奶奶也这样附和。爷爷见三人说法一致,也不再多说了。 梁向远告诉了陶小玲这个好消息,陶小玲也为媛媛姐姐感到高兴。尽管她们从未见过面。 “今天你大伯他们来了,你得多买点菜哦。”陶小玲换下了那件淡绿色薄衣,换了件黄色的衣服,领着梁向远穿梭在菜市场,替梁向远选了不少的菜。 这导致了梁向远回家之后忙碌几个小时,终于做出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哇,太丰盛了,这怎么吃的完。”看着一桌子的菜,刚进屋的大伯母惊呼着。 “有好消息,大家心情好,食欲自然很好,所以我多做了一点。”梁向远扯下身上的围腰,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件好消息来的。”伯母笑盈盈地递给每人一张请柬, “这是你们的每一个人的请柬,都收下来。” 银白色的请柬,用蝴蝶状的银白色细绳系起来,拉开细绳,里面还有一张银白色的卡片,上面是手写的请柬的内容: 亲爱的弟弟,衷心邀请你来参加我和郭天勇的婚礼,婚礼时间十月六日,地点在新加坡思卡尔顿美年酒店。 梁媛媛亲写。 第一卷 小金刚二手车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新加坡的签证很容易办理,梁向远早在去年就办下了护照,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媛媛姐姐此生大概是跟定了郭天勇。只是参加婚礼,梁向远只需要找到一家旅行社就行。多花费个两三百块钱,旅行社的人就能帮梁向远搞定签证一事,梁向远只需要提供相关资料文件就行了。 “除了能证明身份的资料,你还需要提供能证明你有经济能力去往国外的资料证明,银行的流水记录,单位的收入证明。”一个穿着妖艳的中年妇女坐在板凳上,向梁向远仔细地讲解办理旅游签证需要的一些文件,“另外,你还需要在银行存一个三万元的定期存款,然后将存款证明交给我们。” 这也太麻烦了,梁向远心里直嘀咕。 梁向远拨通了老爸的电话,告诉他去B市的时间要推迟两天了,办签证的时间还得耽搁上几天。 “我又多出了几天时间能和玲大公主待在一起。”梁向远和陶小玲两个人静静地坐在君豪苑小区的长凳上,梁向远说,“你等会儿还是在家吃晚餐吗?我约了杜西,陈志,晚上我们可以去唱歌。” “我也好想唱歌呀,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陶小玲再次撅起嘴。 入眼全是可爱,心里却有些略微的失落,梁向远不知道坐在长凳另一头的陶小玲究竟在想什么。或许是真的无法出门,又或许在抗拒自己。梁向远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尽量’两个字。需要照顾人,那自然是没办法外出太久。 阳光灿烂无比,既不冷也不热,温度正正好好,温和的阳光一点点的渗透到地面。君豪苑有很多年历史,这里的住房没有电梯,全是八层楼,所以两栋楼之间尽管间隔很近,但阳光始终能充分的渗透到君豪苑小区花园的每一寸土地。梁向远陶小玲两人沐浴在阳光中,都没有说话。 陶小玲拨弄着手机,身体微微向前倾,头发垂吊在胸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双肩。透过缝隙能看到陶小玲的侧脸,也很美丽。 两人分别坐在长凳的两头,隔着的距离还能坐下两人。梁向远往中间靠了一靠,试图离得近一些。梁向远没什么心思玩手机,长凳另一边是自己哪怕看一眼就会觉得很舒服的人。梁向远再靠得近了一些,就差一点点两人就能靠在一起。似是感觉到了梁向远的动作,陶小玲偏过头来看了一眼梁向远,没有说话,嫣然一笑。 看着笑靥如花的陶小玲,梁向远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悄悄地伸出双左手,想要握住陶小玲的右手。左右手接触的一刹那,柔软细腻的触感从梁向远的手心传至他的心头。只是这触碰也仅仅持续了这一刹那,陶小玲猛地将手缩了回去,站了起来,红着脸低头说:“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联系你,我尽量伺候外婆早点休息,然后再出门找你。” “行,那我等你消息。”梁向远带着不舍,目送陶小玲上楼去。 第一次的试探就这样潦草结束,梁向远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一次的试探有些随意,难免她会退缩。 出了君豪苑,梁向远拨通了杜西的电话:“你忙完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杜西喘着粗气的回答:“嗯,还有半个小时。” “记得带上公章。” “记住了。” 若是陶小玲不出门,梁向远也许不会去唱歌,但他还是得和杜西见面。杜西的父母在L市经营着一家纺织厂,手下员工上百人,专门制作学校校服、公司套装,在L市这座小城市,每年盈利上百万,杜西算得上是个小小的富二代。要知道,L市的社会平均工资甚至达不到六千。 梁向远需要一个单位的公章,来为他的收入证明盖上一个合法的印记。于是他找到了杜西帮忙,杜西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杜西可能只是想要在帮忙过后,顺带在梁向远这里蹭一顿晚餐,然后相约KTV或是麻将桌,可没人知道,梁向远也不需要知道。若是时间能倒退两年,梁向远刚刚大学退学的时候,公章一事他自己就能解决。二十岁的梁向远在大学退学过后,被迫经营起了老爸出钱投资的一家广告制作部,主营复印打印、招牌设计、灯箱制作、装订各种成册资料,以及将老爸在B市购进的一车贝壳工艺品给卖掉。那一家门店,法人代表是梁向远,守店的也是梁向远,梁向远在那家店里守了一年,入不敷出。于是在第二年门店租期满了过后,便向上头报备了暂停营业,转身投入房产销售事业。因此梁向远的公章也失去了它的法律效用。 梁向远在路边站着,一辆黑褐色越野车停在面前。杜西摇下窗户,招呼梁向远上车。 “陈志没和你在一起吗?”杜西问。 “没有,他还没有下班。”梁向远说,“他叫你开车去接他,但我拒绝了,他一个小时就能出来。” “对的,我开车去消防队也要半个小时,让他出来自己打车吧。”杜西说,“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去网吧玩两局游戏吗?” 梁向远不假思索地说:“找个地方坐一坐,然后把我的事办了。”梁向远说完拿出口袋中已经打印好的收入证明亮给杜西看。 “好!” 沾了红墨水的公章轻轻地印在纸上,这张纸上的内容立刻变得正式起来,这就是章的作用,哪怕是胡编乱造的一段收入证明而已。 “我明天还要去弄银行存款证明。”两人已经到了餐馆,梁向远对杜西说。 “太麻烦了,我以后都不想出国了。”杜西说。 梁向远笑盈盈地说:“对呀,还是咱们国家最安全,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陈志开着消防车来救援。” “陈志恐怕开不了消防车。”杜西也打趣说,“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出来半个小时了,现在还在那边打不到车呢。”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眼,大笑。 陈志的确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到车,他从消防队出来,消防队门口只有一条双向两车道,平日里很少有出租车经过这里,很是偏僻。陈志他们主要负责保卫的是消防队后面的几个工业厂区。工业厂区一旦发生火灾,将会造成不可计量的损失,为了避免出现大损失,这里便入驻了一个消防队,专为工业厂区服务。 陈志在路边等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坐上了车。 “我觉得,我要买一辆车作为代步工具了。”陈志屁股刚落下,就对梁向远、杜西 两人说道:“我在路边等车,等了二十分钟,一辆出租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样好了,你明天陪我去银行,我陪你去选车。”梁向远说。 “天呐,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现在哪里有钱买车。”陈志瞪大了眼睛。 “新车的钱自然是没有。”梁向远解释道,“买一辆二手车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它的作用只是代步。” “好,明天你就陪我去看一看,只要价格在我的承受范围里,我就入手了。”陈志犹豫了几秒,然后坚定地说。 关于陈志买车的话题结束后,三人没有再继续正经的话题,有说有笑地开始夹菜。 夜里,陶小玲发来消息,果然,她不能出门。 “那今天只能去上网了。”于是三人便坐进了网吧,一夜厮杀,人困马乏。 天蒙蒙亮,陈志从床上被叫醒,揉揉睡眼,困乏地说:“你为何要这么早起来,可不像平时的你,没到午饭前一刻,你怎会舍得起床。” “买菜去啊,我每天都陪陶小玲去买菜。”梁向远飞快地穿好衣服裤子,跑去卫生间洗漱。 看着梁向远忙碌的身影,陈志闭上双眼,说:“我就不起来了,我不做电灯泡。” 尽管夏天多么炎热,清晨始终带着凉爽,只穿一件薄衣显然是不够的。白色休闲鞋细细碎碎地踏在地上,穿着白色外套的陶小玲走在梁向远前面。人潮涌动的菜市场嘈杂声起伏,陶小玲说话的声音却如山泉潺潺流水,脱颖而出,陶小玲侧头看向梁向远,说:“记得去新加坡多拍几张照片哦,有什么好玩的也记得和我分享。” 梁向远提着一袋刚买的橘子,拿出一个剥开,掰成两半,和陶小玲一人一半,送了一瓣到嘴里,然后说:“用不了那么麻烦,你也可以把签证办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新加坡玩几天。” 陶小玲吐了吐舌头,作鬼脸道:“太远了,不去,你自己去就行了。” 梁向远也压根没想过陶小玲会答应自己一起去新加坡,只是随口的一提而已。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你知道吗,陈志想要买车。”梁向远不想在上一个话题纠缠太久,“昨晚他的表情很坚决,语气很肯定。” “我对车不太了解,他想要买什么车?” “实力有限,陈志目前也就买一辆二手车作代步用而已。”梁向远说,“一辆二手车,若是不走高速,不走山路,几千块钱的质量就能完成它代步的使命。” 陶小玲目瞪口呆,惊奇的问:“这么便宜的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很危险吧?” 梁向远自信满满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所以我才说,不要让他走高速,不要走山路。几千块的二手车,要么年份久远,要么曾经出过重大事故。所以我得陪着他去,帮他选一辆相对其他车比较,更为安全的二手车。” “那你帮他好好地选。” 陶小玲是那样说的,梁向远也是这样做的。 在银行办好了定期存款的业务,梁向远陪同陈志来到了L市最大的二手车市场,在L市二级路旁占地好几十亩的天顺二手车市场。卖车的人总在路边等待,三五一群,若是有路人经过,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叽叽喳喳的,很是热情的询问路人是否买车。 梁向远带着陈志远离了这群人,来到二手车市场里。 在天顺二手车市场里,大约有十几家店铺,这些店铺各自有一片空地专门用来摆放出售的二手车,空地上一排一排的小轿车摆放的很整齐,这些车辆洗的干净,崭新如新车一般,排头的每一辆车上立着一块红色纸牌,上面写着每一辆二手车的价格。 一个个价格映入眼帘,动辄好几万甚至超过十万,最低的也要三万。梁向远将这些车统统排除。 陈志手里只有一万不到,他们没资格多看一眼这些好几万的车。 “两位小兄弟,看看车?”两人停了停脚步,在一辆崭新的越野车前驻足,店铺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问向两人。 “对,看看车。”梁向远说,“我们的预算只是买一辆便宜的代步车,最好几千块就能拿下的。老板,你这里有没有这样的车?” “你说的这样的车,我们这里应该就是没有。”中年男人向梁向远指了指前面,然后说,“你要找这样的车,再往前走,到了尽头,左转,再经过三个铺子,到第四个铺子的时候停下。在那里也许你能找到。” 两人道了声感谢,来到中年男子指引的这里。 顺利汽车服务有限公司前几日刚巧进了一批年份久远的车,其中有好几辆甚至超过了六个年头,而这些已经服役了六年的车,在价格方面正好符合陈志的购车条件。 挑二手车尤其需要注意两点。一是车的证件是否齐全,是否该车的证件,若是证件不齐全,很可能是赃车、黑车、事故车。二是车的发动机、底盘等等,凡是能影响车的安全性能的硬件,都需要完好无损,就算这车再便宜,若是不安全,也没必要拥有它。 梁向远把价格一万以下的车的前盖统统打开,全都检查了一遍。大问题均未发现,可有的车线路总是有些老化,要不然则是缸体发霉,都不是合格的车辆。唯独剩下一辆深蓝色小金刚,无论是发动机还是底盘,无论是线束还是其余机械部分,都瞧不出任何的问题。 “陈志,这辆金刚证件齐全吗?”梁向远问道。 陈志刚查了所有车证件,清楚的很,这辆小金刚证件齐全,价格也仅仅五千块。 “确定要买车吗?”梁向远再次询问陈志的想法。 “我们既然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这车没问题的话,就直接买了吧。”陈志思考了一阵终于作出回答。 就这样,陈志驱车踏上归路。 第一卷 水母有毒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回到B市,梁向远那枯燥的工作生涯还得继续。 其实也不太算是枯燥,梁向远需要将很多施工过程资料拿去让监理签字盖章,这是他的工作。监理的名字听起来很有威严,他叫黄龙帝,年纪只是比梁向远大了四岁,二十七岁的黄龙帝同样是个年轻小伙。年轻小伙与年轻小伙之间总是有相通的话题,有的是什么美酒好喝,有的是什么游戏好玩,还有的是哪里风景更美、女孩更美。 梁向远坐在监理专属的办公室里,享受着自己办公室享受不到的空调,在这炎炎夏日,格外幸福。 黄龙帝手里握着签字笔,动作没有片刻停歇,他在不断的签字。黄龙帝感觉空调的效果似乎没有那么有用,放下签字笔,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器,对着空调一阵狂按。黄龙帝显然没想到,空调设置的温度已经最低,已经没有办法再减少。 “该死,这个空调不行啊。”黄龙帝骂骂咧咧,“这也不知道是项目部去哪儿淘来的旧货,便宜货。” “已经很不错了,我的办公室连便宜货都没有。”梁向远一边在黄龙帝签过字的资料上盖着监理章,一边说道。 黄龙帝将遥控器放回了抽屉,拿出了口袋里的香烟,先是给了梁向远一支,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支。 “下一次,你可以少抱一些资料过来,每天签一些就行了,太多了一天也弄不完。”黄龙帝说,“多拿出几天时间给你们队的签字,其他队的暂时拖一拖。” “这样最好了。”因为黄龙帝停下了签字,梁向远也收起了盖章的动作。黄龙帝签过字的资料全都盖上了监理章。 “黄工,今晚有时间去网吧玩玩吗?”梁向远问。 黄龙帝摇摇头,顺带往地上抖了抖烟灰,然后说:“今晚不行哦,我今晚有个酒局,我朋友前两天就约了我。” 梁向远笑了笑,说:“行,那我就孤军奋战了。” “你要一起去玩玩吗?” “不了,我酒量不行,去了掉链子。” 这只是黄龙帝随口的一问,梁向远自然没有当真,他也不会恬着脸去黄龙帝的私人酒局。再者说,梁向远从去年开始就有意戒酒了。他已经把喝酒的次数减少到了和每年拿工资一样的次数。 梁向远在去年渐渐地发现,喝酒并不能让自己减少空虚的寂寞,只是烈酒穿肠过,徒增悲伤。并且酒醉过后就无法保持绝对的清醒,梁向远不喜欢糊涂的感觉。因为清醒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天空,思绪能飞到银河之外,燃烧的恒星,冰冷的陨石,历历在目。宇宙中的五彩斑斓,漆黑一片,在酒醉过后消散的一干二净。就算是闯进游戏世界,头脑尚且还算清醒,若是倒在酒杯之中,留在心中的只有糊涂。 烟味飘散在空气里,梁向远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拿着手机,和陶小玲互发着消息。梁向远没有选择沉醉在酒杯中,选择了陶醉在玲大公主的种种温柔里。天空之上挂着的几颗星星的确没什么亮光,也不必要再去欣赏。 工地上来了一个新人,是梁向远的高中同学,叫做张峰。张峰在几日前通过电话找到了梁向远,向他诉说最近的不幸。公司倒闭了,女友也离开了,已经两个月没有工作,身无分文,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点技术也不会,很是迷茫。 梁向远直接让张峰到B市来,“你要不要来工地上班,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工作。” “好,我可以明天就动身。”于是乎,张峰便来到B市。 B市有一处闻名世界的旅游景点,是一片海滩,海滩上的沙子柔软细腻,每当阳光投射在其上,便会折射在人们的眼睛里,人们就看到了银白色的沙滩。于是这片海滩就被取名叫做银滩。 凡是有来过B市的外地人,都会选择去银滩走上一趟,若是心情大好,女人们买一套泳衣,男人们买一条泳裤,在海里泡上一会儿。 张峰刚到B市,梁向远也没有着急为他安排工作,而是带他去了银滩玩一趟。有这样一位朋友,刚经历了他所谓的人生低谷,来自实际的帮助固然重要,可装腔作势地排解心忧也同样不可或缺。再其次,梁向远将监理黄龙帝也叫上。通过一次游玩,或许会增进两人的朋友关系,有利于梁向远开展往后的工作。梁向远刚到B市的时候,就去过银滩,他知道在银滩花不了多少钱。只要有监理的陪同,银滩之旅的一切经济开销,四叔自然会舍得,用梁向远的话来说,这是隐藏在生活中的贿赂,尽管在信封中塞上几张十几张火红的钞票更为动人,但此法同样有效果,这效果直接表现在了所有施工资料的签字盖章速度与其他队快上不少。 三个大男人,穿着三条裤衩,身材肤色各有千秋。最显眼的自然是白润的梁向远,作为一个男人,梁向远的皮肤的确令女人羡慕。梁向远的外号被称作胖子,其实并不胖,可当他与黄龙帝脱光了站在一起的时候,明显的对比还是显现出来。黄龙帝身上见不着多少肉,但要说他缺斤少两的话,又总觉得有些不妥,若是仔细去看,旁人能清晰地看得见黝黑的黄龙帝身上还有骨头轮廓。梁向远大不相同,从视觉上看,似是女人的肌肤,全身上下也见不着藏着的骨头,也摸不着,但其中汹涌的力量还是让旁人不敢小觑。张峰介于两人之间,不胖不瘦,却也不是大众点评的标准身材,张峰在身高上便吃了亏。 畅游海洋,是想想就很美好的事。但想象和现实从来都不相同,银滩靠近的海域,比不得大画家笔中的蔚蓝,也比不上摄影师相机里的深邃。人们总在思维的天空里想象海洋的广阔,清澈的海水如同清澈的天空,色彩斑斓的鱼儿成群的游荡在海里。可实际上呢,若是想要真正领略这等童话般的海洋,就需要驾一叶扁舟,远离海岸三五里地,那里的海水还算清澈,有着肉眼可见的蓝色。不然的话,就只能在银滩边上屈尊于浑浊的海水,人挤着人,像是在儿童泳池里那样嘈杂。 “你们会游泳吗?”梁向远问一同下水的黄龙帝和张峰。 被问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作出回答:“不会。” “这里的水也不深,尽管往外游来,最多也就淹到脖子。”梁向远招呼两人到他身处的位置。 海水没过三人胸口的时候,三人周边的旅人已经寥寥无几,人们大多集中在更浅的海域。银滩作为旅游城市的门面,对于游客们的安全很是重视,为了避免人们在深海区域遇难,便在海面上设置了边界,划上了安全区域,并且时时刻刻出动两架巡逻艇在边缘地带迅雷,以防有人偷偷游至深海。 梁向远等人此刻离着边界约摸着只有四五个闷斗儿的距离,再往前去就是能将整个身体都淹没的深海区。 梁向远自是不怕的,他从小就在长江里翻云倒雾,水性极佳。可身旁的两位却不得犯险,别看有那么多救生员,可真要淹着了,光是呛一口海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梁向远让两人别再往前,自己却一个闷斗儿钻进海里不见。黄龙帝眼尖,率先发现了梁向远的时候,梁向远已经是在好几米远的前方了。 双脚在海中悬空,双手需要时时划动,才能让梁向远如同站立在水中一样。浑浊的海水中看不见任何事物,胆小的人如果在梁向远这个位置踩着水,一定会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张恐怖的脸,长着鱼腮,带着利齿,在脚边游荡。梁向远心里也有些发毛,若是鲨鱼在自己腿上咬上那么一口,那么自己整条腿都会流淌出血红色渲染这一片海洋。 正在这样想着,梁向远划动的手臂碰到了柔软的东西。那柔软是活的,刚与梁向远接触的第一时间便火力全开,全速游开。梁向远心头一颤,身体抖动,显然是受到了半分的惊吓,可下意识在作祟,梁向远在这柔软没逃脱开之前,一把捞起。 是一只水母,身体透明,能透过水母的皮肤看到它体内的一些细小的内脏。梁向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水母,内心高兴不已,急忙地游了回去,给黄龙帝和张峰分享。 张峰和梁向远是同一种高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水母,对水母透明的身体,别致的造型暗暗称奇。从梁向远手中接过水母,细细把玩。 黄龙帝不知道梁向远呼唤自己何事,慢慢地走到跟前,直到看到梁向远手中的物件,大惊失色。 “快丢掉它,这玩意儿有剧毒。”黄龙帝突如其来地一声惊呼,把梁向远给吓了一跳,梁向远头脑转的飞快,瞬间想清楚了黄龙帝话中意思,举手拍掉了张峰手中的水母。张峰虽然也听到了黄龙帝的惊呼,可明显还游离于事情之外,左手手指还做着一个向前戳的动作,悬在空中。 “经过你的提醒,我方才恍然记起,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似乎讲的便是水母的毒性。”梁向远不曾接触过这类生物,因此反应慢了很多,警惕心被好奇心所遮掩。 黄龙帝趟着海水走到梁向远身旁,说:“这水母和蜜蜂一样,会蜇人。你们刚才见到的这只水母是白色的,白色水母中以白色霞最毒,如果被白色霞伤到,多则半小时,少则几分钟,一命呜呼。” 黄龙帝叹了口气,接着说:“在以前,这些水母都在深海不易被发现的。不过近几年水母在浅海伤人的事件多了起来,你们这次没有被它伤到,真是幸运。刚才我也没看的太清,如果那正是白色霞水母,你们就当是在鬼门关边上走上了一遭。” 听到水母这般厉害,梁向远和张峰相视而笑,黄龙帝也不知道他俩在笑什么,只是大概能猜得出在为自己的好运而笑。 水母的确是有毒的,没有任何一种水母是善良的,梁向远和张峰在当晚便见识到了水母的厉害。 “你被蛰了吗?”梁向远痛苦的问张峰。 张峰此时双手互相挠着胳膊上被水母触碰过的地方,奇痒无比。 “感觉很不好,太痒了。” 梁向远也有这种感觉,因为梁向远和张峰一样,胳膊都被自己给挠红了,又痛又痒。 整夜,卫生间的水龙头几乎没有断过,梁向远和张峰相继接水冲刷胳膊,睡觉已经成了奢望。 “你们这个问题不大,只是轻微的中毒,用点药就能痊愈。”隔壁村的老中医这样告诉两人。 精壮的男子穿着网格长袖衬衫,走起路来瑟瑟生风,若不是戴着的一副老花眼镜和脸上成堆而起的皱纹,没人能相信他已经六十有三。说他是老中医只是因为村里人和工友们的介绍是这样的,实际上老中医给梁向远和张峰开的药全是西药,一个擦抹用的药膏,一个口服的胶囊。 “记住,不要再使劲挠发痒的位置,要是皮肤被挠破了,毒就会渗透进去,到时候更难医治。”两人牢牢记住了老中医的教诲。 随着两人持续几天的用药,胳膊果然不再痛痒。 但水母的毒性还是深刻的留在了两人的心里,两人从此对水母望而生畏。 陶小玲在听了这件事后,只说了三句话。 “有多痛?有多痒?能治好吗?”带着些许关心。 “你都知道水母有毒,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它。”嘟嘴不满的表情近在眼前。 “你真是笨。”噗嗤地一笑依然动人。 第一卷 不去雪山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水母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周了,梁向远专心工作再不敢去海边玩耍,就连老宋在凌晨五点的邀约也被梁向远无视。自从梁向远去了一趟G省再回来以后,就发现老宋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玩法,和以往夜里进丛林捕蛇不同,现在的老宋每天凌晨早早地起床,然后骑上他钟爱的小电驴,去五公里外的海岸边捡贝壳捡海鱼,依着老宋的说法,这是作为吃海人每天必做的事。 “你又不是本地人,干嘛学着他们这么忙碌,莫不是每天的工作太闲了?”这是梁向远在问老宋。 老宋是这样回答梁向远的:“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就要去接受他们的文化。B市有得天独厚的海鲜资源,免费的资源不要,我何必去花上那一千两千去饭店呢?” “说接受文化说的太过了吧,老宋,你就是想吃免费海鲜了。”工友们一齐起哄。 “是又怎么样,免费海鲜算得了什么,小梁每个月都有免费香烟,那日子才叫舒服。”老宋说的是事实。 梁向远作为工程量的把关人,下面班组不时都会送上那么一条香烟给梁向远。梁向远在B市的时候,想要抽烟了,压根不用自己去买,每年还能剩下不少带回L市。 这就和四叔经常请建设单位和监理单位的兄弟们吃饭娱乐,经常送上信封到建设单位领导的手里是一个意思。只是班组们送上的不是信封,梁向远收到的只有香烟一条。 烟瘾极大的四叔每次路过梁向远办公室的时候,都能闻到从里面传出的烟味。梁向远抽烟的事情四叔自然知道,他自己也在抽烟,所以对这事并不在意,只要梁向远别把办公室给点燃就行了。 偶然说起香烟,梁向远想到自己办公桌抽屉里还有两条玉溪牌的香烟。一条是红色包装软外壳,没有特别的名称,玉溪就是它的名字。另一条是黑色包装硬外壳,有个前缀名叫做和谐。 张峰被安排在小工们的住处,他第一次做工地,什么技术都没有,梁向远让他先从小工做起。 “先做两个月的小工,跟着周围的师傅们多跑动跑动,学学他们手里的技术。”梁向远说,“你若是学精了一样技术,你就可以凭借这种技术成为师傅,你若是学精了两样,我们就可以给你安排徒弟,你若是都学会了,但却不精,那我们就会安排你做管理层。”张峰暗自记下,然后没日没夜的拼命努力干活。 梁向远找到了张峰,手里拿着一条软玉香烟。 “给你一条烟,省着点都抽,老师傅们要抽烟的时候你适当地给上一支,对你学技术有帮助。”梁向远说,“关系越好,他教你的时候才越不会耐烦。” “好。”张峰接过香烟,只说了一字。 梁向远又何尝没经历过张峰现在正在经历的时期。两人的区别就在于,梁向远经历过,张峰还在经历。作为老同学兼好朋友,梁向远很是认真的在帮他。 “说起来,现在抢工期,你这段时间还得多辛苦一点。”梁向远想想计划的工期安排,不禁觉得头疼。 原本他也是不需要头疼的,抢工期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或者说只是想莲藕上的残丝那样的关系。梁向远在去G省之前,就把一年的工作量全部完成了。资料可以提前做,但混凝土不行。所以张峰每天都没得过一刻休息,除了晚餐过后的下班时间。 工人们的午休时间比梁向远少很多,免得张峰得不到休息,梁向远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回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手机,里面全是朋友们发来的问候,其中问的最多的就是前段时间的银滩之旅。梁向远一一向好友们诉苦,染上水母的毒液以后,是多么的生不如死。好友们纷纷发来安慰。 只有龙鹂君和他人不一样,文字是这样写的:“你怎么没被毒死。” “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吧。”梁向远知道这是龙鹂君的玩笑,也顺着龙鹂君的玩笑说下去。 “对呀,我是毒妇,你就是病男,我们彼此彼此。”龙鹂君聊天很少使用表情符号,如果不是梁向远和她的交情很深,还真就以为龙鹂君在诅咒他。 “说起旅游,我和邓萍前几天在一起正巧说到这件事。”龙鹂君再次发来消息, “我们要去玉龙雪山旅游,你要一起吗?” 梁向远一听雪山的名字,只觉得是个很美的地方,但他又不知道在哪儿:“在哪里?” “Y省。” “太远了,不去。”梁向远岂是不想去,B市处于热带边缘,每天太阳准时上班,  烈火炎炎,空气都被晒得虚脱。只是梁向远的确没有时间去,在这夏天的时候自己在B市走不开,若是在夏天的尾巴,秋天的开头上,梁向远又得赴约前往新加坡。梁向远心里机灵着,从新加坡回来以后,L市恐怕就直接步入冬天。严寒凌冽,冷风冻人,在那个时候去雪山看雪,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怎么不去啊,我们有五个女生,只邀请了你一个人,你来的话会很幸福的哦。”龙鹂君开始作妖了,试图诱惑梁向远。 “想想都很美好啊。”梁向远只是想了一想而已,并没有被成功诱惑,“可惜酒店里没有睡六个人的大床,我还是在工地上打张地铺洗洗睡吧。” 梁向远稍微觉得有些困意,一步跨到床边躺下,发出最后一条消息:“你们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听说雪山上有雪怪,会吃人。” 吃海鲜会吃死吗?答案是肯定的。 有的人天生对某种事物过敏,有的对羊肉过敏,有的对花粉过敏,甚至有人对苹果过敏,可梁向远听的最多的,依旧是海鲜过敏症。 老宋和梁向远一样,都是L市人。应该这样说,在欣欣钢铁厂施工现场的工友们,有一大半都是来自L市。L市可不像B市一样,靠海吃海,L市靠的是长江,吃的也是长江,可海鲜对于L市人来说,就是个稀奇玩意儿了。尽管现在交通物流很是发达,有的人还是从没有尝过海鲜的味道,躺在病床上的老宋就是其中之一。 老宋这几天很是勤快,每天凌晨五点早起赶海,那个时候梁向远还在和陶小玲手牵着手漫步在鹊桥上,老宋早起弄出的声响,总是影响着鹊桥的稳定。对于老宋如此恶劣的行径,梁向远已经忍了好多天,接下来不用再忍受了,老宋终于遭了报应。 连续几天的尝鲜,终于让老宋隐藏极深的海鲜过敏病浮出水面。就在和龙鹂君聊天结束没有多久,梁向远感觉自己还没彻底睡着的时候,隔壁屋传来了几声叫喊,梁向远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在喊:“老宋死了,老宋死了。” 随即梁向远和老江一起把昏死过去的老宋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给出的结论就是海鲜过敏。 “老宋,你知道吗,要不是老江看到你脸色不对,及时送你到医院来,你今天就落下去了。”随后赶来的四叔在病床旁叨唠着虚弱的老宋。 经过抢救,老宋已经苏醒了。醒来的老宋口齿不清,说不出话,全身满是红斑。这些红斑是海鲜过敏症状的第一表现,也是最明显的表现。医生告诉大家,这叫做海鲜过敏引起的荨麻疹,只要调养几天就能恢复,老宋的过敏已经不是荨麻疹这样简单了,老宋是血压骤降导致的休克,另外口齿不清也是因为过敏引发的喉咙水肿让老宋说不话。 “经过抢救已无大碍。”医生留给众人一句话,然后退出了病房。 四叔让老江留下照顾老宋,然后带着梁向远回了工地。 梁向远也不明白老宋刚刚经历了什么苦难,他自己对任何东西都不过敏,过敏这件事从来不会出现在梁向远身上,海鲜照吃不误。 陶小玲倒是对老宋的遭遇表示理解:“过敏真得很难受,上次我吃牛排也难受了好久。” 梁向远记得那一次,在L市好几天,唯一的一次陶小玲出门,却和闺蜜一起去吃牛排大餐,然后就是一整夜的拉肚子。 “你们体质太差,要是换作我,什么都能吃得下,除了河鱼。”这话倒是不假,除了鱼,梁向远什么都不挑,都能吃的下。不吃鱼则是因为真真切切的吃腻了,也不是因为过敏。 梁向远一直都记得,在小时候连续一个周,一天三顿餐桌上都是鱼,有两天甚至是一天四顿的滋味。梁媛媛的父亲也就是梁向远的大伯,是C市的一艘长江游轮上的船长,那个时候梁向远还在上小学,每一年的暑假都会去长江游轮上旅游上十好几天。船员们很是喜欢这个皮肤白嫩的小男孩,每一次最好吃的东西都会让给梁向远。早晨,船员们打捞上来的新鲜河鱼,被白衣白帽的厨师拿去,经过加工,做成一碗热腾腾的鱼粥。晌午,船员们打捞上来的新鲜河鱼,被厨师熬制成了一锅鲜美味浓的鱼汤。夜里,船员们打捞上来的新鲜河鱼,又被厨师放在盘子里清蒸盛出。若是有夜宵,飘香千里的烤鱼,人们也是爱吃的。 于是就这样过了几年,梁向远终于决定再也不吃鱼了。 “但我也不对鱼过敏。”梁向远只是单纯讨厌鱼的细腻,他感觉鱼肉只要放进嘴里,无论厨师的水准再高,他总能尝出腥味。 “所以陈志才叫你胖子,因为你一点都不挑食。”其后附上了一只吐着舌头的猫咪图片。 梁向远自顾自地点点头,将信息发送过去:“我很挑食,我的味蕾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东西,可它偏偏对陶大公主的味道情有独钟,我是最挑食,除了陶大公主什么都吃不下。” “太腻了,看得我想吐,不聊了,我去玩游戏了。” 要不是最近赶工期,梁向远也去陪陶小玲一起去打游戏了,他还有许多资料等着送去建设单位的资料室。 满屋子的施工与验收资料,全是梁向远一个人整理完成的,他也没能带一个徒弟。曾倒是有一个徒弟,可那人嫌工作太繁琐,做不下去,就直接回了L市,据说现在和张峰一样,找了工地帮帮小工。后来梁向远就没再带徒弟。 张峰倒是请教过梁向远如何当好一个资料员,梁向远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要一辈子做资料员吗?” 梁向远做资料并不是意味着他是资料员,对于梁向远来说,资料只是副业,主业依然是预算造价。可张峰不会操作电脑,就算是在张峰的电脑屏幕前打开一个小游戏,他说不准也玩不起来,更别提使用预算造价相关的办公软件。只这一个条件,便让梁向远打消了让张峰做资料的想法,资料员也需要熟习电脑的。 在施工现场,看着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特别是张峰,时刻手提重物,来回跑动,哪个师傅需要帮忙他就总在那个师傅旁边。梁向远还是挺佩服张峰的,自己当初可没有那么有毅力做体力活。 “嘿,梁工,今天你顶替老宋哈?”钢筋工毛皮抱着几根二十规格的三级钢经过梁向远身边,不忘对梁向远打声招呼。 梁向远露出笑容,拍了拍毛皮的肩膀,笑道:“老宋谁顶替得了,我只是过来监督一下你们有没有偷懒,有没有犯错。特别是你毛皮,别又像上次那样把二十的钢筋给错看成了十二的钢筋。上次大家用好几天时间就为了纠正你小子的错误。” 毛皮本名不叫毛皮,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邹惜文,可人却一点都不文雅,剃着光头,泛黑的皮肤,张开嘴能见到两排大黄牙。毛皮也不是小子,今年三十有八的毛皮该叫梁向远一声弟弟,梁向远也合该称毛皮一声哥哥。但若是梁向远对毛皮礼貌了,那毛皮这一天又得少绑多少根钢筋了。 仗着自己是关系户的毛皮,想来是最容易偷懒的那个,若不盯好了,只需要几个眨眼的时间,毛皮就能躲在阴影处偷偷地抽上一支万年烟。在四月份的时候,毛皮将图纸看错,在绑扎基础柱钢筋的时候,误将二十规格钢筋给绑成了十二规格钢筋,那个时候负责现场的王立军竟然没发现这个重大的问题,直到所有柱体钢筋绑扎完毕,才被四叔给发现。四叔当场火冒三丈,因为这个疏忽导致大家又花上了好几天返工重做。梁向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休息了几天,回了L市,并且第一次与陶小玲见了面。王立军被罚了款,老宋从L市被叫来分担王立军的工作压力,而毛皮只是挨了一顿骂,依然没心没肺的赖在工地上。 老宋上了场以后,直接不给毛皮看图纸,毛皮也得个悠闲活儿,只是听指挥做工,倒是比以前听话不少。老宋在的时候,毛皮一点也不敢造次。梁向远后来听了小道消息才知道,老宋是毛皮的亲戚,面对长辈,毛皮自然得表现得听话一点。 在现场管理,不需要梁向远精通什么技术,只需要他什么都懂一些就够了。梁向远把工人们调度了一下,也闲得自在,躲在了阴影处抽上了香烟。 “张峰,过来一下。”梁向远把正在空闲的张峰叫到身边,“毛皮你应该认识了,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不要跟着他去赌博。” 张峰双手随意在衣服上一擦,接过梁向远递来的香烟,回答道:“这你放心,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昨天老宋送医院,我还以为他快死了。”梁向远想起老宋,不由得一阵后怕。 “海里的东西太恐怖了,老宋就是因为吃了几条海鱼,几个贝壳,就差点被毒死了。”张峰苦笑着说,“我们那一次也差一些就命丧水母之手,以后再旅游,我可能都不会去海边了。” “说起旅游,昨天龙鹂君和邓萍也在问我,问我要不要去玉龙雪山旅游。”梁向远说。 “可以哦,她俩莫非都喜欢你?”张峰坏笑着说。 梁向远一阵汗颜:“这怎么可能,你是想得太多,我把他们当作妹妹看待,我是她们的男闺蜜。” “那她们只约了你,没约我。”张峰郁闷道。 “你先看看你手机里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联系方式都没有,约你干嘛。”梁向远又补充道,“再者说了,她们是五个女孩一起去,只是玩笑似的邀请了我一个人而已,我干嘛去凑这个热闹。” “五个女孩?只邀请了你吗?”张峰目瞪口呆,喃喃道:“你去了随随便便就能和其中一个女孩好上,然后就能脱单了。” “不去雪山,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孩了。”梁向远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天。 第一卷 悠然于梦中 - 又摘桃花 - 春风自在杨花 好了,自从告诉张峰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好友们也全都知道了。 “哎,这事儿怪我,忘记提醒他这事要保密了。”梁向远拍了拍脑袋,很是懊悔。 起初,大家都在问梁向远那心上人是谁,只有许阳和杜西没有问。因为许阳猜出了那人是轻罗小扇白兰花,然后杜西就知道了那人是陶小玲,接着他们两人便知道了。 梁向远及时阻止了许阳和杜西的八卦之魂的成长:“你们猜到了,我就不隐瞒了,就是陶小玲,我在追求她。陈志也知道,我只告诉了陈志,但是我让陈志保密了,如今我也想让你们保密。” “这简单,一人一个红包作封口费,这事就到我俩这儿停下了。” 梁向远心里不断咒骂许阳和杜西两人,如此简单就赚了一笔外快,真是不折不扣的奸商。 然后不管是谁,都无法再得知梁向远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不管是龙鹂君发来消息的询问,还是张峰追在梁向远身后的询问,梁向远都只给出了一个回答:“是有这么一个女孩,但你们不认识。” 按理说,梁向远闹出这么一件事,作为死党的陈志理应嘲讽两句,可是陈志最近却没有太多精神去操心别人的事。陈志和刘梦悠分手了,虽然他们两人从未开始过,可两人还是分手了。 说起来,两人分手还是和张峰有关,事情要追溯到很多天之前了。 蓝天咖啡馆,陈志陪着刘梦悠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说说笑笑。 婷婷如玉立,婉婉似锦绣,一袭黑发笔直落下,标致的瓜子脸上雕刻出的五官巧夺天工,胸前的滚圆儿仿佛要撑破了带着黄花的黑色衣服,双手交叉,置于桌上,只需瞧一眼修长柔软的十指,便能让人遐想出美人儿衣物里的妙曼。有古诗云,‘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均’,恰似梦悠。 如果梁向远在场,一定会诧异,这样一个生得俊秀,气质悠然的美女,是如何被陈志勾搭上了床? 陈志接到电话,是张峰打来的。 “我朋友找我有事,等一下一起吃个饭。” 刘梦悠把手放在陈志手心,莺声道:“可以,但是记住别喝酒,我不想回家以后,我父母闻到我身上有酒味。” 陈志握紧了手心上细腻柔滑的手,说:“好,我答应你。” 天色渐晚,咖啡也再好喝,沙发再舒适,到了饭点还是得吃东西。剃了平头的张峰打了一个车,来到蓝天咖啡馆外。陈志领着刘梦悠下楼去,见到了张峰,向张峰介绍:“这是刘梦悠,我的女朋友。” 刘梦悠还并没有答应做陈志的女朋友,可她听到陈志这样介绍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快,相反,刘梦悠心里还有一丝丝喜悦。 坐上了小金刚的副驾驶,刘梦悠看着陈志轮廓分明的侧脸,心绪飘回了四个月前,那是她第一次和陈志见面。 “美女,你好,我来充话费。” 刘梦悠抬头入眼是一张男人的笑脸,干净的脸庞,短发看起来很阳光,轮廓分明的五官带着些许刚毅气息,米白色休闲服和深蓝色休闲裤笔直地挂在挺直的躯干上。 只看外表,陈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气男孩,任谁家女孩瞧见了,都不由得被牵动起期待的芳心。 “你好。”简单的招呼声沁人心扉。 待刘梦悠抬起头,陈志看清了营业员的样貌,一双眼都看直了,他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等姿色的女子,以往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我是来充话费的。”陈志说,“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我二十几年都没有见到过的风景,刚才那一声美女没有白叫,一点都不浪费。” “花言巧语。”二十二岁的刘梦悠并不是没听过赞美,类似的话她听的太多了。 按耐住心中少有的悸动,刘梦悠恢复了以往冷淡的表情,淡淡地道:“说一下你的号码。” 陈志从发呆的状态中退出来,向刘梦悠报了一遍自己的号码,豪气地说:“充三百。” 就算是一次性充五千元话费的,刘梦悠也遇到过,陈志充三百的豪气并没有被刘梦悠放在心上。 刘梦悠最后还是将陈志放在了心上。 营业员的工作很是枯燥,但一整个下午,陈志都在营业厅没有离去,他在给她讲笑话,说趣事。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在陈志诙谐幽默的语言下变得不那么枯燥。尽管刘梦悠没有接受陈志的晚餐约会邀请,不过她的联系方式已经留给了陈志。 刘梦悠抱着枕头,看着电影。电影里偶然出现的甜蜜场景让刘梦悠感觉美好,她想起了整个下午陪她枯坐了一整天的话费男孩。 从下午的交流中,刘梦悠知道这个男孩叫做陈志,是一个消防员,今年二十三岁。 “消防员,是个很不错的人吧。”刘梦悠喃喃道,翻身进入梦乡。 阳光明媚的一天,刘梦悠难得休息,原本刘梦悠该是在休息的日子里畅游书海,只是陈志碰巧也休息,刘梦悠抱着期待的心情,答应了陈志的提议,两人去花田酒地游玩。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刘梦悠也了解了陈志的上班规律,轮休制。往往是两天上班,两天休息。据陈志所说,他们消防队也分了组,共有四个组,每个组有四到六个人,四个组之间轮番休息,每天都需要确保有两个组同时值班,以方便他们应对突发事件。 其实陈志说今天休息是不凑巧的,刘梦悠记得陈志昨天才上班,若是推算下来,今天理该上班。 可陈志是这样说的:“隔壁组有个人后天有要紧事要回家,所以和我换了一天班,所以我今天休息。” 面对如此蹩脚的理由,刘梦悠最后还是选择接受 花田酒地是L市一处四A级风景区,以展示花田和L市酒文化为主题,依着清溪河,围绕着清溪河建成,几百亩的占地,让景区显得十分宽敞。花田、酒香、碧波,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红的、黄的、紫的花儿,在脚边铺满了,走进花田,沾满一身花香。 踏着轻盈的步伐,刘梦悠漫步在花田之上:“帮我拍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刘梦悠被花海簇拥,美丽的姿态令人赏心悦目,说是花仙子也不为过。陈志一向喜欢漂亮女孩,更何况是如此姿色的刘梦悠。于是接下来的花田之旅当中,陈志使出浑身解数,哄逗刘梦悠开心。 刘梦悠对这个帅气的男孩也有着莫名的好感,更何况这个男孩经常说着一些幽默笑话,逗得她很高兴。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直至天色已晚,太阳都已掉在了天边,这才归去。 花田酒地,不枉此行。 “以前倒也有人追求过你,可都不见你这样高兴,你是不是动情了。”彩霞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嬉笑着说,“几年的寂寞难耐,你终于忍不住了。” 彩霞是刘梦悠的同事兼好友,同样是个青春少女。不过和刘梦悠走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彩霞都略显逊色一些。 刘梦悠和彩霞一起经历过悲伤的时刻,所以在刘梦悠心里出现一丝期待以后,就把陈志的事情告诉了彩霞。 彩霞和刘梦悠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那个时候她们还不太熟悉。后来都考上了C都一所大学,在大学两人既是同学,也是室友,更是老乡,因此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彩霞在大学认识了她的初恋,三个人常常走在一起,刘梦悠没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三个人关系很好。 那个时候刘梦悠也有着一段美好的感情,刘梦悠比彩霞更早地恋爱,在高中时期,刘梦悠被篮球校队的阳光男孩追求,对那个男孩有着好感的刘梦悠,机缘巧合之下答应了男孩的追求。不过那男孩和刘梦悠并没有在同一所大学,刘梦悠和彩霞考上了C都一所本科大学,男孩却只能去专科大学,不过刘梦悠并没有因此嫌弃男孩。 后来的事情就很狗血了,第二个学期,彩霞分手了,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彩霞,刘梦悠于是带彩霞出去散散心,在一个周末两人去了C都的一座古城景点。在那里,彩霞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彩霞很开心。同样的在那里,刘梦悠的心情却一落千丈,她见到了不该见到,不想见到,不敢见到的事情,阳光男孩搂着另一个女孩,坐在一家奶茶店,说说笑笑。彩霞一样认得那阳光男孩。彩霞气冲冲地进了奶茶店,抓起台上的奶茶泼到了阳光男孩的脸上,然后抓起泪人般的梦悠,离开这伤心之地。 两人当晚哭了好久好久。 后来彩霞在大学也陆陆续续有过几段恋爱,可都以失败告终,而刘梦悠则对所有男孩的追求视若无睹,她心里发誓再也不会动了感情。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很简单了,两人毕业以后没有接受大学的工作分配,都回了L市,彩霞的姑父开了一家移动营业厅,彩霞去姑父的店里帮忙,顺带叫上了梦悠,两人就在这家营业厅上起了班,然后在第二个月,陈志走进了这家营业厅。 “那男孩是个消防员,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彩霞帮助梦悠分析了一下陈志,“这个人第一次见你就陪你在大厅坐了一个下午,是个脸皮厚的家伙,他也很会说话,懂得怎么逗你开心,说明他情商高。” 彩霞停下和梦悠说话,帮一个老太太充好了话费以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梦悠,笑道:“他来的那天我请假了,你跟我说说他的长相如何,是不是挺帅的。” 梦悠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答。 是的,陈志是挺帅的,能让自己动心怎会不帅,只是她怕一件事,她怕几年前的事再次发生,所以刘梦悠很纠结。 “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了,这人长得不错。”彩霞懂梦悠,她明白刘梦悠还在阴影中没有走出来,可彩霞也知道,在阴影里面待得太久的话,想要走出来就更难了。 “试试吧,你对这个陈志还是有好感的,去尝试着接触接触。” 就这样,在好友的支持下,刘梦悠增加了和陈志的往来次数。看电影,逛街,游湖,从没打过牌的刘梦悠甚至配陈志打了一场麻将,当然了,最后刘梦悠一个人交了学费。 两人走得越来越近,刘梦悠也慢慢的了解到陈志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抽烟喝酒,文化不高,所以刘梦悠一直也没有想过会和陈志走到一起。 两人之间关系因为陈志的一次出警任务开始转变。 那一次,正在上班的刘梦悠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很焦急的告诉她,三叔出车祸了,人被卡在了车里。 刘梦悠也顾不得上班了,与彩霞说了一声就往车祸地点赶去。 车祸地点就在离花田酒地大约三公里的一个急弯处,这条马路只有两条道,再加上急弯,很是凶险。 “快快快,我们把护栏往上抬,你们把人给拉出来。”身着消防服的陈志和身旁的同事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抬着马路边上的护栏。护栏下一个血人动弹不得,已然昏迷不醒。 一路的催促,司机师傅铆足了劲轰踩油门,原本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刘梦悠二十分钟就到了车祸现场。刘梦悠赶到现场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三叔被消防官兵们慢慢地从护栏下拖了出来,抬上担架装进救护车。那抬护栏的正是那个充三百话费,幽默帅气的陈志。 那护栏很重,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消防官兵们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救出来了,他们可以松一口气,剩下的就交给医院了。 响声吓到了围观群众,刘梦悠没有被吓到,她径直走向救护车:“三婶,我三叔他……” 穿着绣花裙子,脸色惨白的妇女在救护车旁,听到了梦悠的声音,急急地招手:“梦悠,你快过来,先上车。” 踏上救护车,梦悠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消防官兵,然后又看向担架上的三叔,眼里全是担忧。 医院手术室外,三婶向刘梦悠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叔和三婶昨天去YB市,夜里有老同学将三叔留下喝酒,两人在YB市待了一夜,今天晌午过后才回L市。在高速上,三婶见三叔精神恍惚,想到三叔昨夜喝了不少酒,就让三叔在高速上休息。后来休息好了以后,三叔便继续驾车,可安全带却忘了系。三叔觉得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就没有抽手把安全带系上,直接开到了L市。下了高速之后,三叔又开始恍惚起来,可眼看还有十公里就到家了,于是三叔三婶也没有太在意,只顾着赶路。哪知道这车开着开着就出了问题,三叔困意来袭,眼睛就这么闭上了。三婶瞧见,刚要叫醒三叔,急弯处对面驶来一辆大货车,得了,不需要三婶拍打,三叔自己就醒了,方向盘一打,避开了大货车,可轿车却失去了控制,在路上转了一圈过后,直直地撞上了护栏。本来问题也不严重,可因为一件事让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三婶系上了安全带,还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全身惨白,直冒虚汗,三叔就没那么好运了,没系安全带的三叔,竟然被直接甩出了窗外,卡在了护栏里。三婶被吓到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给刘梦悠她父亲打了个电话便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连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都是旁边楼房里的村民帮忙拨打的。 “再后来,消防员们把你三叔救了出来,然后你也来了。”现在的三婶已经完全从惊吓中苏醒了,脸色也从苍白恢复了血色,只是焦急的表情还没有退散,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三叔还在抢救。 “我看到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三叔。”将感谢发给了陈志,刘梦悠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现在医院就她和三婶两个,三叔有个儿子在外地,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三叔的兄弟姐妹就只有一人,也就是梦悠的父亲。刘梦悠父亲告诉梦悠,他这几天回不来,让她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三叔。 “我看到了你,你上了那辆救护车。” “三叔伤的挺重,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大碍,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 “是好消息,我们一起高兴,是坏消息,我们一起难过。” 梦悠抱着手机,瞧了一眼来回踱步的三婶,朱唇嗫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