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董行的潜规则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古董又称古玩,属于大险大利的行当,自古便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若想在古董行立足混饭,必须要有好眼力和过人的胆识。 眼力过人,则捡漏一夜暴富;眼力不够,则打眼倾家荡产,可谓成败荣辱全在瞬息之间。 我自幼混迹于尔虞我诈的古董行,二十岁出头就已到达了人生巅峰,名车豪宅一样不缺,偶尔还能跟漂亮姑娘们在酒店聊聊人生,俨然成为了同龄人羡慕的逍遥公子。 半年前,我在参加中外古董鉴定会时,有位金发碧眼的记者问我成功的诀窍是什么? 当时我忍着笑,有的没的编了一堆鸡汤话,唬得洋记者和观众们连连点头。 其实,命才是我成功的诀窍。 我生在古董世家,比常人拥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古董。 不论春秋战国的青铜器,还是唐宋元明清的金石字画,我都曾无数次的上手观摩,久而久之练就出了好眼力,有时看字画只需看半卷就能辨别真假,为此圈里人送了我一个“吴半卷”的绰号。 由于买古董的人多是达官显贵,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手中的货从入手到出手,有着成百上千倍,甚至万倍的利润。 很多时候,我都是含泪赚买主们几十倍的钱,他们依然点头哈腰跟我道谢,那感觉怎是一个酸爽了得。 虽然古董是个暴利行业,但也不是什么货都收。因为一旦收错货,轻则蹲班房吃皇粮,重则还可能丢掉性命。 打我记事起,我爹就立下了“三不收”的规矩——鬼货不收、贼货不收、凶货不收。 鬼货是指土夫子从古墓里摸出来的陪葬品,行里人也称之为冥器,虽然这类货中有不少珍品,但毕竟涉及到挖坟掘墓,属于伤风败德且违法的行径。还有一种说法是鬼货上面沾染着不干净的东西,会让人走霉运,所以不能收。 贼货就是那些胆肥的主儿通过专业的偷盗手段,从各大博物馆或私宅偷来的物件。 前几年,我隔壁古玩铺子的龅牙叔以超低价,从一位生人手中收了一件南宋官窑花口洗,他本以为翻身暴富的机会来了,结果东西还没捂热,就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把他以偷盗国家珍贵文物的罪名逮进了班房,至今龅牙叔仍在享受吃皇粮的待遇。我给他算过日子了,他出狱那年,应该刚好是他六十大寿。 最后就是凶货,这类货物大多与年份、品相无关,主要集中在兵器方面,例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因为这类物件大多伤过人沾过血,所以收到手中难免晦气。 其实不收凶货是古董行默认的规矩,从小到大我去过很多古玩铺子,着实没见过挂着刀刃兵器的,即便真有,那必定是个外行在装孙子。 我对凶货和贼货兴趣不大,毕竟一个利润不高,一个容易惹来牢狱之灾,实在犯不着冒险,但鬼货却是我的一块心头肉。 在我十几岁时,我就对鬼货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在得知同行收了鬼物卖出高价之后,心里痒得跟小猫挠一样。 有次我鼓足勇气劝老爹收两件鬼货,结果被他抽了两个嘴巴子,可是从那以后,我对于鬼货的热情有增无减,并由地上转为了地下。 有时候我宽慰自己,世界哪有什么鬼怪,不过是人们编撰出来的事物,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面的鬼货多如牛毛,也未见哪个人出个好歹。 或许老爹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以致于在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叮嘱以后就是活活饿死,也决不能坏了三不收的规矩。 老爹还嘱咐我,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大灾大难就去找“三道疤”,他会告诉我渡劫的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去找他,否则后悔莫及,我正准备追问原由,结果老爹就驾鹤西去了。 其实,对我而言做到三不收并不难,但想要别人跟我一样,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尤其是那些不太懂规矩的新手,在他们眼中钞票才是最重要的,才不管青红皂白,只要有钱赚,哪怕是阴曹地府生死判官手中的毛笔,他们也照收不误,渐渐地古董行的水越来越浑,生意也越来越差。 冯棒槌就是在古董行浑水摸鱼的人,棒槌是指古董行不太懂的人,由于冯棒槌眼力不够,又着急发财,经常买到打眼货,所以大家都叫他冯棒槌,以至于真名叫什么都忘了。 冯棒槌最离谱的一次是居然花了八千买了一个新烧的碗,当时还跟我炫耀,说这是乾隆本年的碗。 我淡然一笑,当着他的面,用刮刀把碗底上的“乾隆年制”挂浆款去掉,随即露出让他终生难忘的五个字:微波炉专用。 本来我和冯棒槌不是一类人,但自从见过他姐冯慧之后,我就暗下决心,冯棒槌这个小舅子我认定了,没错,我要当他姐夫,尽管冯慧本人不太乐意。 在我看来,冯慧完美得就像古董行里的绝世珍品,只需让人多看一眼,便会念念不忘: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段,细柔的声音,聪明贤惠,落落大方,简直无可挑剔。 周六的早晨,我早早来到古玩店铺,打开门板等客上门。 古董行不同于其他行当,没有沿街吆喝的习惯。 因为买主们一旦看到店主吆喝,就算是想买也不敢买了,同时肯定在心里咒骂:真要是好物件,还用得着吆喝吗?一定是在推销砸手货。 我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将百宝阁上面的尘土拂去,一边发微信跟冯棒槌约晚上的饭局,顺便叮嘱他带上亲姐。 几分钟后,冯棒槌给了回复:没问题,至于我姐来不来就另说了,但她就是不来,你该请吃饭还得请,别整的跟上次一样。 我又回:放心吧,指定让你吃个痛快,对啦,前几天你说要下乡收货,去了吗? 我正在等冯棒槌回复的时候,我的发小亮子引着一位中年男人进了店门。 “吴斌,今儿给您带来一贵客,南方的赵老板,认识一下?” 亮子半弯着腰,伸出手掌,笑嘻嘻地指向身旁的赵老板。 “好呀,亮子介绍的朋友,那能有错嘛。”我起身迎客,并趁机打量赵老板。 只见他穿着一套浅灰西装,尽管体型有些臃肿,却流露出无形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再看面相更是贵不可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最醒目的是他那只蒜头鼻,这种鼻相大多是不差钱的金主,唯一不足的是眼袋发黑,想必应该是损耗过度。 “很高兴见到吴老板,我今天一定不会空手而归了。”赵老板一把握住我的手,边说边摇。 “别愣着呀,赶紧入座,吴斌把你前几天买的好茶,给赵老板泡一壶。”亮子用手指轻轻捅了下我的后腰,我会心一笑,知道赵老板一定是冲着我店里某个物件而来的。 我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乾隆粉彩提梁壶,泡了一壶雨前龙井,又选了几只粉彩花卉水杯配上,小心翼翼地端到赵老板跟前。 “好茶配好壶,不错。”赵老板盯着眼前的茶具,嘴角浮笑,连连点头。 “您倒是喝茶呀,茶壶再好看,它不解渴呀。”亮子端起一杯茶放在赵老板跟前,随即转身看向我,淡淡地说:“是这样,赵老板喜欢古典家具,我记得您有一对红木百宝嵌挂屏,拿出来让赵老板瞅瞅呗!” 我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瞪了亮子一眼,我确实有一对挂屏,但现在还没打算卖,那可是路份极高的好物件,捂上几年会更值钱。没想到亮子却给我捅出去了,并且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把人带到了店里,着实有点坏规矩。 亮子见我生气,赶忙说了几句软话。 我短暂纠结后,还是把挂屏抱了出来,瞬间赵老板眼睛就直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来了一句简单粗暴的称赞道:“嚯,牛上天嘞。” 第2章 含泪大赚一笔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赵老板噌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抚摸着两扇红木百宝嵌的挂屏,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热爱,愣了几秒,说:“吴先生,这东西很好,我喜欢,开个价吧。” 我心中乐开了花,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爽快的买主。 古玩行交易有个特点,越是遇到喜欢的物件,越要压着性子,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因为一旦表现出对物件特别喜欢,就很容易多花冤枉钱,而赵老板的反应,证明了他是圈外人。 亮子趁赵老板不注意,手指朝上对着半空中戳了戳,意思是把价钱往高了要,因为成交价越高,他作为中间人的好处费就越多。 我咬了咬牙,伸出五根手指,在赵老板面前晃了晃。 赵老板微微一笑,拍手说道:“成交。五十万。” 这时,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赵老板的干脆,恰恰说明我要价低了,不过亮子对于五十万的价格很满意,毕竟只要成交,他就能从我这里得五万的好处费。 “不不!”赵老板冲我挥挥手,我以为他要砍价,不免有些窃喜,因为只要我守着五十万价格不变,他要是死活不同意,那就可以终止交易,等到明天,不,哪怕是他出了这个店门再回来,我也能重新报价,这是古玩行的规矩。 亮子不解地看向赵老板,劝说道:“怎么啦?赵老板,五十万您还嫌贵吗?不就是你几瓶酒钱吗?这可是好东西,不多见……” 赵老板指着桌上的粉彩提梁壶,顿时我和亮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合着他是想让我搭一把壶给他,这也忒精明了点,我正准备回绝。 赵老板掏出支票,笑道:“这样吧,挂屏加那把壶一共六十万,可以的话,我马上签支票给你。” 我和亮子都懵了,头一回遇到这么买东西的,简直是反客为主。 赵老板见我犹豫,立马又加了六万,亮子急得直用胳膊肘捅我,最后我应允下来,其实我没想拒绝赵老板,而是在盘算着两件东西能赚多少钱。 那对红木挂屏是我从西城区一个破落胡同里收的,当时品相很差,面板都皲裂了,上面的百宝也脱落不全,后来我找了位圈里的老师傅修缮一番,才使得挂屏重获新生,算上买和修缮前后花了三万多块。 至于那件乾隆粉彩壶,其实是一件清中期的民仿器,只是工艺比较好一些,给人一种官窑的错觉,但总归比不上正宗官窑器,赵老板能给出十六万,实在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毕竟我收它的时候只花了八千块。 总之,两样东西加起来,我含泪赚了赵老板大几十万。 我和亮子一边给挂屏和提梁壶做防护打包,一边跟赵老板闲聊,得知他在江苏有自己的工厂,最近几年迷上了古典家具,所以满天下的寻找,只要遇到喜欢的,哪怕是借钱也要弄到手,买的最贵一件家具是把紫檀镶玉太师椅,花了五百多万。 当赵老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我感觉手里的六十六万支票不香了。 最后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然后把打包好的货放到赵老板的宾利车上,无意间我发现车上还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心想到底是南方老板会享受生活,精神和肉体都不耽搁。 送走赵老板,我留亮子在店内吃午饭,顺便把好处费结算了。 我们兴致很高,加上店内也没有什么客人,就从中午时分一直喝到下午三四点钟,最后脑袋都有些昏沉。 等我醒过酒劲时,亮子已经离开了。 临近黄昏,天色渐暗,我猛然想起和冯棒槌的饭局,掏出手机查看。 结果看到了冯棒槌的回复:斌哥,今晚的饭局怕是成不了啦,我忙着收货,改天请你吃饭。 几行字的下面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一支蝴蝶发簪。 我心跳变得有些急速,迫不及待的把照片放大,发现上面镶嵌着几颗黄豆粒大小的宝石,红的、黄的、绿的,足足有好几种,除了镶嵌的各色宝石,簪子的工艺还十分讲究,外面是鎏金,头部还有黄金垒丝,上面趴着一只五彩蝴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人戴上这只发簪,上面的那只蝴蝶就会随着人体的晃动而翩然起舞,就跟活了一样。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推断,能用得起这种发簪的人,必定是显赫一时的大家闺秀。 我平时经常挖苦冯棒槌买货打眼,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能碰到这么好的东西,只要价钱合理,买到就是赚到。 我接连发了几条信息,询问相关细节,但没有得到回复。 无奈之际,我只得把精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单约冯慧吃饭。 可惜被拒绝了,其实我预想到了这种结果,但总忍住尝试,在我人生信条里,尝试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冯慧拒绝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喜欢我,哪怕我已经拥有名车豪宅,可在她眼中如同粪土,所以对我也就无感了,可她越是这样,我就对她越着迷。 当晚,我早早关了古玩铺子,揣着六十六万的支票回家。本来我是打算存银行,结果喝酒误了事,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做了新要求:以后能不喝就不喝,以免耽误正事。 当晚,我做了半宿的梦,梦到最多的是有人一把火将支票给烧了,还梦到发簪在空中飞舞,可任凭自己怎么努力也触不到它。 或许是周公都看不下去了,最后我竟然梦到了冯慧,她装着泳装约我去游泳,偌大的泳池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望着她凸凹有致的身躯,感觉体内有团火焰在燃烧,炙烤着我的五脏六腑,稍不留神就会喷薄而出,我缓缓靠近冯慧,她亲吻了我的额头,然后…… 叮叮~ 一阵急促的电话将我从美梦中拉回富有的现实,我翻个身想继续睡,结果手机响个不停,于是怒气腾腾睁开眼睛,发现橘猫正在舔我的额头,想必刚才被冯慧亲吻的错觉正是来源于此。 “谁呀!阎王爷催命也得让人睡个痛快吧。”我对着手机一通大骂。 “斌哥,出大事了。” 手机一端传来冯棒槌焦急的喊声,从语气判断,他应该没跟我开玩笑,我内心猛地一颤。 我竭力保持语气的平和,问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姐……魔怔了。”冯棒槌的话中夹杂着哭腔和恐惧。 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喊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又惹你姐生气啦?别跟我开没大没小的玩笑,当心我抽……” 我话没说完,就被冯棒槌给打断了:“我没喝醉,她确实魔怔了,我怎么喊她都不答应,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后来我急了,就强行拉她进屋,没想到……” “怎么了?”我一想到未来媳妇变魔怔了,怒火窜出三丈高。 冯棒槌吞吞吐吐地说:“没想到她一把就将我推倒了,还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摸了一下头顶的簪子,接着就……” “等会,你刚才说簪子,是不是微信发我的那支簪子?”我浑身打了一激灵,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冯棒槌继续说:“对对对,就是那把簪子,我刚从别人手里拿回来,我姐看到后说想看看,我就给她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难道簪子是个鬼物?” 我看了一眼挂钟,刚过凌晨四点,于是对冯棒槌说:“从现在起,你哪都不要去,更不要招惹你姐,等你姐夫我过去,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第3章 诡异的发簪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慌慌张张赶到冯棒槌的住处,那是一座独立的四合院,门口的石狮子和上方的雕花门簪,彰显着宅院的尊贵历史。 我前脚刚进门,就看到身着红色对襟大褂的冯慧在院中静坐,除了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扎眼,其他与常人无异。 冯棒槌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可劲摇晃起来:“亲哥诶,你可算是来了,快看看吧。” 我的目光在冯慧身上游移,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轻声调侃道:“没想到你姐还有制服扮演的爱好,看来以后我有福气了。” “狗日的玩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贫嘴,我告诉你啊,如果我姐有个三长两短,咱哥俩的情谊也就没了。”冯棒槌对着我屁股猛踢一脚,恶狠狠地骂道。 我揉着屁股,缓缓向冯慧靠近,慢慢地看清了她头顶的那支发簪,月光之下,发簪通体闪着微光,精美至极。 我叫了几声冯慧,结果毫无反应,接着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依旧没有反应,于是我绕到她的身后,抬手准备拔她头顶的发簪, 一旁的冯棒槌见状赶忙过来阻拦:“别试了,这簪子像焊死在我姐头顶一样,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我瞥一眼冯棒槌,不屑道:“你拔不下来,可不代表我做不到,离远点,瞧好吧。” 冯棒槌见我主意已决,默默退到一旁。 可当我手指触碰到发簪柄的那一刻,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冷,瞬间从指间席卷了全身。 “不好,这簪子八成是个鬼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迅速松开发簪,转身对冯棒槌大喊一声。 冯棒槌一脸懵的看着我,问:“鬼物,我听人说过,是不是死人的陪葬品?” “你只说对了一半,如果这簪子仅仅是个陪葬品,倒也没有什么,只需要把它拔下就好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拔不下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我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什么问题?你就别绕弯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吧。” 冯棒槌有些急不可耐,三两步走到我跟前。 我屏住呼吸,定住意志,再次尝试将发簪从冯慧头顶拔下,一旁的冯棒槌看懂了我的意图,抱住我的后腰,随着我节奏同时发力,可费了半天劲,依然没有将发簪拔出。 突然,阿慧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我们,眼神冰冷且充满肃杀之气,继而发出冷笑,笑声十分尖锐,让我和冯棒槌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我见形势不妙,赶紧把冯棒槌拉到一旁,生怕冯慧做出异常的举动,毕竟现在还搞不懂发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物。 “你小子把发簪的来历,还有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给我仔细说一遍,越仔细越好,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姐。”我默默点燃一支烟。 “昨天我跟刘掌柜下乡收货,在一个庄户人家中碰到了这支簪子,当时我凭借多年的经验,认定这是个好东西,所以就买了下来。”冯棒槌挠着脑袋回忆,声音有些颤抖。 我眉头紧蹙,问:“奇珍堂的刘掌柜?他那么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带你看货呢?” 经我这么一说,冯棒槌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奇珍堂的刘掌柜是出了名的会算计,前几个月还从我手中截胡了一件景泰蓝花觚。 当时主要看在老爹生前跟他喝过几次酒,有那么几分交情,再加上他年长我不少,所以就吃了一个哑巴亏,否则非得跟他斗斗法,即便是扳不倒他,也能让他在古董圈臭个三年五载。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刘掌柜多精明的人,他怎么会把簪子让给我呢?这里面一定有事。”冯棒槌嘀咕道。 “什么!那簪子是他先发现的?”我又是一惊,更加认定这事不简单,到了刘掌柜口中的肉,他怎么会吐出来呢? “没错,当时我们分头在村里收货,等我们碰头的时候,他说村头的老汉家有好货,我当时就问他了,既然看到了好货,你怎么不入手呢?”冯棒槌咬牙切齿,一副懊恼模样。 我猛抽一口烟,弹了弹烟灰,说:“他怎么说?” 冯棒槌拍了一下大腿,骂道:“他说自己钱不够,让我先入手,我当时以为他是等我回来再从我手中拿货,结果等我到家,他也没来找我。当晚我还兴奋了半宿,以为他不好意思找我拿货了,没曾想他是在设局。斌哥,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鬼货?” 我缓缓转头,看向发呆的冯慧,一字一句的说:“目前还不能肯定,但这事和刘掌柜脱不了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会会他。” 此言一出,冯棒槌慌了神,指了指冯慧,为难道:“你别走呀,你要是走了,我姐怎么办?” 我起身朝门外走去,叮嘱道:“放心吧,暂时应该没事,我会尽快赶回的。” “咿咿……呀呀” 突然,冯慧像诈尸一样,缓缓站起轻轻扭动身躯,口中哼唱着京剧一般的曲调。 我知道这是发簪在作祟,因为它控制了冯慧的意识,如果不及时把发簪降服,后果不堪设想,冯慧可能有生命危险。 正当我琢磨的时候,冯慧已经迈着小碎步在四合院的空地上翩然起舞,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如果不是因为发簪的事,我真想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你姐学过舞蹈?”我打量着冯慧的身段。 “她练瑜伽倒是真的,舞蹈好像没学过,反正我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再说这舞蹈也不是现代的吧,看舞姿像少数民族的,这事是越来越邪门了。”冯棒槌望着冯慧连连摇头,忍不住的感叹称奇。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得马上去找刘掌柜,再晚了谁也说不准发生什么。”我迈开步子跨出门槛,冯棒槌紧跟着追来。 我猛地停下步子,转身对冯棒槌叮嘱道:“我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不要招惹你姐,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冯棒槌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话刚说完,冯棒槌的身子开始摇晃,我赶忙一把将她搀住,就在我手触及到他手臂的时候,分明感到一股寒凉传来。 “我的手怎么突然又痒又疼!”冯棒槌满脸痛苦,缓缓抬起一只胳膊。 “冯棒槌,你怎么啦?身子怎么这么凉!”我挽起冯棒槌的袖子,发现他的手臂已经发黑,并且有蔓延的势头,其中最黑的位置是他的手指,好像被灼伤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也中了发簪的毒害,可是没道理啊,哪怕发簪是个鬼货,但也不至于厉害到隔空伤人的地步,如果真有这等神力,这会儿冯慧估计早就交代了。 “你是不是用这只手接触过发簪?”我急切的问道。 冯棒槌点点头,我趁机观察自己的双手,发现并无异样,这就奇怪了,既然我跟冯棒槌都接触了发簪,为何他的手臂已经发黑,而我的手掌却安然无恙。 难道发簪已经成精,可以选择性的伤人,这有点不合逻辑。 突然,一股温热从我的胸口向四肢蔓延,我伸手从胸口摸出一块玉佩,正面是阿弥陀佛像,背面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经文。 从我记事起,老爹就让我戴着这块玉佩,我一直没当回事,有时还嫌它笨重,不曾想它竟有这般神力,想必冯棒槌因为没有玉佩护身,所以才会沾染了发簪的邪气。 第4章 非要弄个明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你把这玉佩戴上,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摘下来……”我将脖颈上的玉佩摘下,小心翼翼地塞进冯棒槌手中。 “这怎么能行,玉佩是你的护身符,我要是拿去了,你怎么办……”冯棒槌嘴上一个劲的推辞,但身体很诚实,话没说完已经把玉佩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我苦笑一下,又把刚才的话嘱咐了一遍,便开车朝刘掌柜家赶。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广阔的马路上除了公交车,几乎没有私家车和行人,所以一路上十分畅通,片刻工夫就到了刘掌柜的门口。 咚咚…… 我抬起手臂叩击大门,由于此时街坊邻居们还没起床,周围十分安静,拍门声显得响亮刺耳。 咚咚…… 敲了几分钟,但没人给我开门,我透过门缝向里面瞄,连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我加大了拍门力度,可等了好久,依然无人回应,未免有些急躁,毕竟冯慧还等着我救命呢。 我向后退了几步,伸了伸双腿,准备给他来个破门而入,就在我准备冲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呦,您这一大早干嘛呢?讨债还是报丧啊?我家窗户都快被你给震碎了,甭拍门了,家里没人。”一位睡眼惺忪的大妈从隔壁门缝中探出脑袋。 “大妈,他们家人呢?我找刘掌柜有急事。”我深知胡同大妈嘴上功夫的厉害,立马变得恭敬许多。 “找老刘有急事的人多了,哪轮得到你呀,我这小半月都没见到老刘了,你也是来讨债的吧?告诉你呀,你的钱甭想要回来了。”大妈来了兴致,推开门走到我跟前,口若悬河讲起来。 我心头一颤,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了,大妈和刘掌柜是隔墙邻居,本应该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会有下半月见不到的情况,莫非他是害怕发簪的事情败露,所以找地方躲起来了。 可即便如此,还有一个疑点,刘掌柜家大业大怎么会欠别人钱呢?大妈一眼就把我当成债主,想必平时很多人来找刘掌柜讨债。 “大妈,您可真会说笑话,刘掌柜是什么人,他能借别人钱?”我满脸质疑看着大妈。 大妈一愣,变得精神抖擞,半弓着身子对我说:“嘿,别说是你不信,我刚开始也不信,他倒腾了半辈子古董,那玩意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能缺钱吗?” “其实吧,也不是每个搞古董的人都有钱,但刘掌柜就不一样了……”我对大妈解释。 大妈打断道:“反正自从老刘家闺女得病后,我见过很多人找他讨债,估计家里的钱都给闺女看病了吧,怪了,也不知道他闺女得的啥病,竟然能把老刘的家底给掏空喽……” 我懒得再跟大妈闲扯,迈开步子朝胡同口走去,打算找古董圈的同行们帮忙,尽快把刘掌柜找到,否则再这么拖下去,我可能此生就没有机会当冯棒槌的姐夫了。 由于我的心思全在发簪上,走路也懒得看四周了,刚转出胡同,结果跟对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谁呀这么不长眼!”我迅速后退,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差点倒在地上。 那人没有吭声,瞥了我一眼,扭头就往胡同里钻。 “嘿,有你这样的吗?哪去啊。” 我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这会差点又被人掀一跟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抓住那人的后衣领,随着臂膀发力,将那人狠狠地按在了胡同的墙壁上。 “是你!”我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原来正是刘掌柜。 刘掌柜瞪了我一眼,试图掰开我的手臂,气哼哼地说:“吴斌,你个小兔崽子想干嘛,最好别惹我,我现正在气头上。” “妈的,真是巧了,我也在气头上,要不是看你在古董圈有些脸面,我直接对你一通拳脚招呼了。”我用胳膊肘抵住刘掌柜的喉咙,憋得他满脸通红。 刘掌柜见我动了真格,立马变得乖顺许多,双手拍打着我的胳膊,示意我放松一些。 我把胳膊肘从刘掌柜喉咙位置处向下移了几公分,留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咳咳……你小子是想弄死我,到底什么事?就因为我之前截胡你的货吗?下手也忒狠了点。”刘掌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提醒道:“我为的不是这件事!” 刘掌柜苦笑一下,说:“那肯定是为了你铺子的事情,其实吧,我是中间人拉纤,是别人想收你的铺子,跟我关系不大。” 我本打算过问发簪的事,没想到这无恶不作的刘掌柜,居然招供了其他的事,真是意外收获。 我冷笑道:“哼,古董圈里人没有不说你诡的,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不光截胡我的货,还他妈想着收我的铺子,这么做坏事,不怕得报应啊,听说你闺女……” 未等我把话说完,刘掌柜猛地推开我,怒吼道:“你究竟想干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闺女没关系,谁都不准说她,她才十九岁……” 说罢,刘掌柜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消减了几分,又回想起刚才大妈说的话,确认刘掌柜闺女真的病了。 “行啦,一个大老爷们哭个屁,没钱看病,我借给你。”我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刘掌柜拎起来。 我原以为自己这么说肯定会把刘掌柜感动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他却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晚了,我闺女魔怔了,大夫说凶多吉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狗日子的我能准备个啥,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起来,你闺女到底是什么病?”我对着刘掌柜的胸口打了一拳,让他保持清醒。 “一切都是因为那支蝴蝶簪子,自从我闺女戴上它以后,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跟丢了魂一样嘀嘀咕咕,都怪我收了那么一个东西。”刘掌柜满是愧疚,一边讲述,一边抽自己嘴巴,啪叽啪叽的响声在胡同内回荡。 “嘿,老刘你干嘛呢?抽自己嘴巴子干嘛,欠别人钱还他就是了,犯不着啊。”刚才的大妈双手叉腰吆喝着,一副打抱不平的架势。 我制止住刘掌柜自残,示意他有事回家说,大妈气势汹汹指着我,举止投足间尽是责怪。 刘掌柜抹一把老泪,引着我往家中走,旁边的大妈不依不饶地骂道:“老刘把腰杆挺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欠点钱嘛,能还就还,还不上就让他们等着。” 显然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估计大妈是真把我当成讨债人了。还好我跟她没有什么债务关系,不然非得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活活说死。 我跟随刘掌柜走进四合院,随手把门栓给插上了。 刘掌柜的四合院很标致,正房、厢房的门窗都是红木打造,并且雕刻着花卉鸟兽,可惜上面蒙了一层尘土,应该是长时间没有打扫了。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为蝴蝶簪子来的。”我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默默点燃一根烟。 刘掌柜仰天长叹几秒,随后晃晃悠悠坐到我身旁,问道:“你也有一支蝴蝶簪吗?这不可能啊,你可千万别戴,赶紧扔了,越远越好。” 我猛抽一口烟,苦笑道:“呵呵,亏你还知道那玩意不能戴,说说发簪的来历吧。” 刘掌柜愣愣地看着我,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蝴蝶簪在你手上?” “你把那玩意给谁了,还用我提醒你吗?”我目不转睛看着刘掌柜。 “冯棒槌,是冯棒槌让你来找我的?”刘掌柜微微摇头,脸上浮现一丝愧疚,“我对不住他,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对啦,他家里的女人们还好吧?” 第5章 亲爹坑亲儿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看来你挺明白事,张嘴就问候冯掌柜家里的女人!”我将口中的烟雾吐到刘掌柜的脸上,呛得他一通咳嗽。 “咳咳,那簪子是女人的物件,自然只祸害女人,我要不是为了救自家闺女,才不会将簪子让给冯棒槌。”刘掌柜用手挥散眼前的烟雾。 “别绕弯子了,赶紧说蝴蝶簪从哪收来的?那是个鬼物,你知道吗?”我目不转睛看着刘掌柜,故意将手指掰得咔吧响,如果他再敢拿我开涮,我直接给他拳脚招呼。 “唉,别提了,那簪子是我在郊区一个村落里收的,当时只觉得东西好,也就没考虑别的,给了钱就带回家了,我要是知道它那么邪性,说什么也不敢收啊。” 刘掌柜咬牙切齿,双手对着大腿猛拍几下,继续说:“拿回家以后,我闺女无意间看到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我心想既然自家闺女喜欢,那就不出手了,给她留着吧,可谁曾想,几天后我闺女竟然变得神神叨叨,后来请胡同里的婆子看,它说我闺女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一下子就想到那把蝴蝶簪。” “然后你想着把蝴蝶簪从你闺女头顶拔掉,是不是?结果没拔下来吧?”我扭动着脖颈,心中有几分质疑。 “当时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发簪从闺女头顶拔下来,那东西好像粘在我闺女头顶一样,真是太邪门了,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刘掌柜满脸质疑,期待着我能给出解释。 这时,我猛然想起冯棒槌因为拔发簪,而导致手掌发黑疼痛难忍的情景,可眼前的刘掌柜却毫发未损,难不成他身上也有驱邪的灵物? 我抓住刘掌柜的手,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与常人无异,忍不住问:“你明明也接触了发簪,为什么手的颜色还很正常?这没道理啊。” 刘掌柜苦笑道:“正常个屁,前几天我的手还发黑发胀呢,现在刚恢复了原样。” 我一边琢磨其中的玄妙,一边示意刘掌柜继续说。 刘掌柜说:“尽管簪子拔下来了,但我闺女的情况却没有好转,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我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找大师来看,大师也说我闺女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找个替身才行,所以……” 我以一声冷笑打断刘掌柜的话,反问道:“所以你就算计起了冯棒槌,对不对?你和那大师都不是什么好鸟,这么损的招数都敢用,真的管用吗?” 刘掌柜摇头道:“哼,真管用的话,我闺女还用在医院躺着吗?哎,我是罪人,自家闺女没救成,还把冯棒槌家人给拖下了水,要是你爹还活着就好了!” 此言一出,我打了个激灵,不知刘掌柜话中深意,我爹虽然也是古董圈里的人,可他对于蝴蝶簪发簪这种邪性的鬼货,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刘掌柜又在耍诡计? “怎么把我爹给扯出来了,这里面有他老人家什么事?”我站起身,看着刘掌柜。 刘掌柜见我有些生气,诧异一笑:“嚯,吴斌,你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你爹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指着刘掌柜的鼻子骂道:“姓刘的,你可别疯狗乱咬,整个圈子里属你心眼最多,如果你再胡扯,别怪我不客气……” 刘掌柜拨开我挽起袖子的胳膊,不屑道:“吴老鬼,吴老鬼啊,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自己的事愣是没让亲儿子知道,佩服,佩服呀。” 吴老鬼是我爹在古董圈的绰号,平时也只有交往密切的人才敢怎么称呼,一般人都尊称我爹为吴掌柜。 此刻,刘掌柜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我心中让打鼓一样,不由地乱了阵脚。 刘掌柜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看他说话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凭空编撰,难不成我爹真的有事隐瞒。 我故作镇定,说:“你的意思是我爹有办法降服那支蝴蝶簪?” 刘掌柜冲我诡异一笑,摆手让我进屋,急于得知答案的我赶忙跟上。 刘掌柜一把推开堂屋的正门,随即里面的陈设映入眼帘。 堂屋正中挂着一幅山水立轴,从用墨和山水的皴法来判断,好像出自清代画家王时敏之手,这种画别说是在古董圈,就是在故宫博物院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顺着画向下看,中堂正厅摆放着一张黄花梨仿竹节纹八仙桌,左右各配一把紫檀描金扶手椅,这等中堂的家具陈设,不论古今都堪称一流。 此外,六把雕了如意云头纹的红木太师椅有序排列在中堂两侧,每两把椅子之间摆着一件黄花梨方几,上面用景泰蓝的果盘摆着瓜果,只是大多已经干瘪,显然是长久没人理会了。 刘掌柜见我入神,便没再言语,转身去内屋取来一本相册,哗啦哗啦的翻弄着。 片刻后,我不由地夸赞道:“刘掌柜,刚才您还跟我哭穷,就这一堂的物件怎么着也得值个几百万吧。” “值不值已经不重要了,过几天这些物件都转给别人了,虽然不舍得,但我得筹钱给闺女治病。”刘掌柜没有抬头,继续翻找照片。 我本打算用怀中那张六十六万的支票为定金,随便挑选上几件不错的家具,但听到刘掌柜的话,只能把话咽到肚里。 “可惜了,这些东西与我无缘。你找什么呢?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冯棒槌他姐还等着我回去救命呢!”我凑到刘掌柜跟前问道。 刘掌柜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指着上面的几个人说:“看看哪个像你爹?” 我仔细打量起照片,上面是三个勾肩搭背的男人,一眼便认出中间的人是我爹,站在他左边的是三道疤,至于右边的那位,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具体是谁却想不起来。 “你拿照片给我干嘛,这玩意能治好你闺女的病吗?”我疑惑地看着刘掌柜。 刘掌柜解释道:“别着急,你看看这三人的背景是什么地方?” 听刘掌柜这么说,我再次观察起照片,发现三个人的背后好像是砖石堆砌的洞穴,周围还有一些泥塑,不禁嘀咕道:“这是什么地方?墓道内吗?” 刘掌柜点点头说:“亏你还能认得出,现在知道你爹之前是干嘛的吗?” “我爹不可能还是盗墓贼!绝不可能。”我感觉胸口有些压抑,极力反驳刘掌柜。 “他是不是盗墓贼,我不敢确定,但他收鬼货的事很多人都知道,除了你这个儿子不知情,也罢,仔细一想可以理解,他不就是想让亲儿子活得轻松些吗?”刘掌柜从我手中拿去照片。 我愣在原地,回想着曾经跟老爹相处的细节,好像在他离世前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有时还会抱出一大堆书籍烧掉,确实有很多反常的迹象。 但我依然无法接受老爹一边收鬼货,一边给我立下三不收的规矩,他是害怕我会陷入鬼货泥潭,还是觉得我天资不够,无法驾驭鬼货? “行啦,不说这些了,我该去医院看闺女啦,发簪的主人我会帮你找的,到时候再联系。”刘掌柜拍了拍我的肩头,转身朝屋外走去。 我立马跟了上去,喊道:“慢着,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我爹敢收鬼货,他就一定有办法降服得了它们,可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刘掌柜停住脚步,半转着身子,笑道:“呵呵,要不然你爹能叫吴老鬼吗?他的本事大着呢,你们家能发达靠的什么?还不是那点事,真是越活越天真。” 第6章 隐秘的角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爹是干嘛的,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发簪解决掉,不然你闺女和我女神都得玩完,办事要分清主次,知道了吗?”我迈出房门,径直朝院外走去。 刘掌柜急匆匆跟在我身后,嘀咕道:“女神?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当冯棒槌的姐夫啊。” 我没有回应,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一脚油门刚踩下,冯棒槌的电话打来,我接通后直接打到外音,故意让旁边的刘掌柜感受一下冯棒槌的怒火。 “斌哥,你在哪呢?看到刘掌柜那个王八蛋了吗?先替我给他几拳。”手机中传来冯棒槌焦急的谩骂声。 刘掌柜瞥一眼手机,脸色变得铁青,索性将头转向窗外。 “我们在一起呢,先不管他,你姐怎么样了?”我发动汽车向医院开,希望能从刘掌柜闺女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回屋睡觉了,不对,应该是发愣,因为她睁着眼睛,和她说话也不理我,总之她精神状态很不好。”冯棒槌言语中夹带着急躁。 “睁着眼睛睡觉?跟我闺女一模一样,接下来还可能会胡言乱语,然后陷入昏迷,跟植物人差不多……”刘掌柜惊诧道。 “谁在说话?刘掌柜?你个王八蛋把我害惨了,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跟你拼命……”手机一端传来冯棒槌的谩骂。 我赶忙赶忙打断他,叮嘱道:“你个小舅子甭骂了,你姐暂时很安全,我现在正想解决办法,一有进展就赶回去,对了,我给你的那块玉佩一定要随身戴着。” 大概过几十秒,我仍没有听到冯棒槌的话,难免有些焦急,以为出了状况,我转头对刘掌柜说:“冯棒槌估计是出事了,我们得先去他那里。” 刘掌柜有几分不乐意,我们争吵起来。 “斌哥,我……姐刚才冲我笑了,很诡异的笑……” 手机中再次传来冯棒槌的声音,只是这次比之前更急躁不安,显然是受到了极度惊吓。 “放心吧,暂时没事,我闺女也冲我笑过。”刘掌柜阴阳怪气的嘀咕着。 我见刘掌柜这般幸灾乐祸,恨不得甩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我安抚了冯棒槌几句,然后加速朝医院奔去。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刘掌柜跟我讲了请大师的经过,又是怎样做局冯棒槌,整个过程心平气和,没有多少愧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怂样。 几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医院,刘掌柜一路小跑冲进住院部。 随着刘掌柜推开病房的木门,我看到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姑娘。 “倩倩,爸爸来看你了!”刘掌柜快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握住姑娘干枯的手。 虽然我和倩倩相差几岁,但都是胡同里长大的孩子,所以时不时能打个照面,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个胖乎乎的姑娘,精气神非常足。 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她容貌槁枯,面色蜡黄,脸上布满了褶皱,犹如一位古稀的老妇。 不仅如此,就连它的发色也变得花白,好像被人榨干了精血。 “这摆明了是血气损耗过度的征兆,常规的用药怕是……”我走到倩倩跟前,盯着她干裂发白的嘴唇喃喃自语。 为了弄清更多细节,我弯腰查看倩倩的眼睛。因为眼睛是人精气汇集的地方,身体健康的人,必定是眼中有光,而体弱多病的人,也免不了黯淡无神。 可就在我弯身的那一刻,突然一股腥臭传来。 我微微一怔,随即断定腥臭味来自倩倩身上,我扬起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下半截。 刘掌柜以为我占他闺女的便宜,吼叫道:“你个混蛋,按辈分算,倩倩算是你半个妹妹,你竟然……” 我举起手制止暴躁的刘掌柜,指着倩倩的左胸口上方,喊道:“你看这是什么?” 瞬间刘掌柜差些瘫坐在地上,因为倩倩胸口处有一个锥子般的洞,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我缓缓靠近伤口,打算看得仔细一些,不料刘掌柜对着我后脑勺猛抽巴掌。 啪叽。 “你疯啦?”我捂着发懵的脑袋喊道。 刘掌柜指着我的鼻子,数落道:“妈的,我看你才是疯了,我闺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一个糙老爷们靠那么近干嘛?你想干嘛?” “姓刘的,我把话给你明说了,你要是再推三阻四,倩倩可就真活不了了,你确定不让看是吧?那好我这就掉头回去。” 说罢,我摆出一走了之的架势,刘掌柜想要挽留,但又碍于情面,迟迟没有张口。 “呦,这不是吴斌吗?可有些日子没瞅见您了,您是来看我们家闺女的吧?” 一位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领着水壶和水果走进病房,刘掌柜赶忙伸手去接物件。 这时我认出她是倩倩的母亲,默默收敛了几分火气,挤出一丝笑意与她打招呼。 “没错,我来看看倩倩。” “哎,这是……”刘夫人指着病床上的倩倩,冲着我和刘掌柜发出质疑。 刘掌柜拉了拉夫人的衣角,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刘夫人叹息道:“哎,人都这样了,还有啥顾忌的,看吧,兴许小吴有办法呢。” 刘夫人抬手把倩倩身上的被子又往下拉了一截,示意我上前观察,我恭敬不如从命,迅速弯下腰去,刘掌柜和夫人站在一旁,像两个地主家的监工,搞得我很不自在,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更何况当着比人父母面呢。 我发现倩倩那个窟窿的形状是个喇叭口,最外面的部分很大,越往里越窄小,猛一看像被锥子刺入所伤,可惜伤口呈现扁平状,而蝴蝶簪的长柄正是这种形状,所以我猜测是另一种可能:倩倩用发簪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只是她父母没有察觉。 当我把自己的推断告诉给刘掌柜夫妇后,俩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拉着我的手哭求解救的办法,我哪有什么办法,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遇到这种棘手事。 我依稀记得古玩圈里的前辈聊过一些鬼货的事,但也都是道听途说,例如半夜三更跑到牛圈里弄点牛眼泪,然后抹到眼睛上,就可以看到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再或者百年桃树做成的宝剑可以斩杀妖魔鬼怪,诸如此类,听过很多。 可如今真到实践操作时,我却没了主意,看着刘掌柜夫妇期望的眼神,我实在难以拒绝,最后咬着牙说:“我想想办法吧。” 冯棒槌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促我尽快返回,我提议带上刘掌柜一起回去,一来让他辨认一下蝴蝶发簪,二来也好给冯棒槌一个交代。 我和冯棒槌刚走出病房,与一位年轻护士撞了个满怀。 “看着点路,这是医院,不是火车站,你着急赶车呢……”护士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喋喋不休。 “对不住了,我们有急事。”刘掌柜弯腰致歉。 护士话锋一转,指着倩倩的病床说:“医药费该交了,抓紧啊。” 刘夫人手足无措,说道:“不是前几天刚交了吗?怎么这么快?” 护士有些不耐烦,指着眼前的吊瓶,说:“现在用的都是进口药,费用肯定贵了,再算上其他费用……” 刘掌柜用手捅了捅我的后腰,媚笑道:“兄弟,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我不仅苦笑,平时好事轮不到我,交钱的时候却想起我了,我见刘夫人一副无奈,心头一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卡塞进刘夫人手中,叮嘱道:“这里面有五万,都交上吧,剩下的给倩倩请个护工。” 护士态度变得和气几分,提醒道:“先生,这点钱怕是不够,后天病人有台手术。” 第7章 真没招儿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见护士这般态度,知道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而是关乎到男人的面子,二话没说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刘夫人,说:“这里面有十万,先拿去用,应该够了吧。” 刘夫人有些推辞,但被刘掌柜给制止了,并示意她跟着护士去缴费。 我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张贴在墙上的“救死扶伤,无怨无悔”的标语,无奈地摇摇头。 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依照现在情况来看,何止是难倒英雄汉,没有钱直接能把活人给逼死,然后再给他扣一顶穷鬼的帽子。 片刻后,我和刘掌柜来到冯棒槌的四合院。 冯棒槌怒气腾腾看着刘掌柜,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为了避免他们发生冲突,我提前喊道:“你们别给我惹事,咱们当前的任务是救人,所以你们的恩怨先放到一边,等到……” 啪叽。 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我的讲话,等我反应过来时,冯棒槌和刘掌柜已经扭打在一起。 “真他妈不给我面子,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打脸,等会儿,我刚才只听到了巴掌声,也不知道谁打的谁?”我一边调侃,一边进屋观察冯慧的状态。 “还能有谁!当然是这个小兔崽子先动的手,他奶奶的下手真重!”刘掌柜被冯棒槌按倒在地,虽然处于弱势,但双手仍死死抓住冯棒槌的头发。 冯棒槌将发梢的疼痛化为惩治刘掌柜的力量,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颈,怒吼道:“老子今天为民除害,省得你以后再卖鬼货给别人。” 我瞥一眼躺在床上的冯慧,发现她呼吸十分微弱,脸色白如蜡纸,不由心头一紧,转身来到正在撕打的俩人跟前,一脚将占了上风的冯棒槌踢飞。 “行啦,冯慧情况不太好。” 此言一出,犹如五雷轰顶,冯棒槌顾不得威武形象,连滚带爬进了屋,扑在冯慧身前一通大哭。 我提醒道:“别哭了,你姐还没死,她只是元气受损,昏睡了过去。” 冯棒槌一愣,破涕为笑。 刘掌柜擦拭着脸上的伤痕,哆哆嗦嗦靠近冯慧,冯棒槌紧握拳头,对着他大喊一声:“你要干嘛,给我滚远点,还嫌害得我姐不够惨吗?” 我将冯棒槌拉到一旁,静静观察刘掌柜的举动,只见他抬起手指着冯慧头顶的发簪,语无伦次地说:“这簪子不对呀,不对呀!” 冯棒槌骂道:“老东西,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那簪子是从你手里买回来的,这才几天就装不认识了,可真有你的。” 我见刘掌柜神色严肃,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不免有些惊奇,按照冯棒槌的说法,冯慧头顶的蝴蝶簪就是从刘掌柜手中购买,为何他却矢口否认了,难不成是冯棒槌有事瞒我。 我转头看冯棒槌一眼,他似乎察觉了我的质疑,赶忙解释道:“斌哥,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说谎了吗?我姐头顶的发簪绝对是刘王八蛋给我的,我要是说一句谎,天打五雷轰……” 我抬起手,示意冯棒槌不要再讲话,转头冲刘掌柜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总觉得这发簪不是我出手的那支,是哪里搞错了吗?”刘掌柜挠着脑袋,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斌哥你听到了没有,这个老王八蛋现在还在狡辩,今儿我非得弄死他才解恨……”冯棒槌气得咬牙跺脚,抡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要朝刘掌柜脑门拍去。 我拦住冯棒槌,呵斥道:“你冷静点,让他把话说完。” 刘掌柜尴尬地笑了笑,躲到冯棒槌触及不到的地方,说道:“簪子肯定还是原来的那个,毕竟它的工艺和款式,我还是能记得清,只是它上面宝石颜色与之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我走到冯慧跟前,观察她头顶发簪上的宝石,也隐隐觉得宝石颜色与之前有些不同。 我对冯棒槌问道:“你是不是擦拭簪子上的宝石了?” 冯棒槌歪着脖子,很不服气的说:“我他妈躲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摸簪子!对啦,我的手还没好呢!” 说罢,冯棒槌向我展示发黑的双手,惹得我有些反胃。 突然,刘掌柜放声大笑,继而长叹一声:“好一个采阳补阴的鬼货,八百年一次的倒霉事,怎么就叫我们给遇上了,哎!” 采阳补阴的说法我早有耳闻,简单来说鬼货属阴,而世间的万物属阳,包括人在内。 有些凶恶的鬼货依附着阴灵,一旦被人接触,它就会暗暗吸纳人身体上的阳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会变得越来越虚弱,而鬼货却在阳气的滋润下日益灵动。 “怎么个意思?蝴蝶簪子把我姐的阳气给吸走了吗?”冯棒槌疑惑道。 我和刘掌柜默默点头,冯棒槌彻底没了主意,急得在原地打转。 刘掌柜伸手去摸发簪,我想起冯棒槌受伤的事,赶忙阻拦了,结果刘掌柜推开我,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发簪,也就在那一刻,刘掌柜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好像发簪带有电流一般。 “这发簪比之前更加冰冷,说明它吸纳的阳气太多了,要想办法把它拔下来,不然结局会像我闺女一样生死不如。”刘掌柜向我展示他手指的顶端,那是他触碰发簪的位置,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出现了黄豆粒大小的黑斑。 冯棒槌愤愤地骂道:“少拿你闺女说事,要不是你平日里办事不规矩,能落到今天的下场吗?这就叫多行不义,报在妻女。” 刘掌柜气喘吁吁朝门外走去,我紧随其后。 “当务之急是把发簪拔下来,咱们这行谁能办这事?”我点燃一支烟问道。 刘掌柜额头紧蹙,慢悠悠地回应:“除了你爹吴老鬼,咱们这行再无第二人能降服得了鬼货,说实话那本领真的不简单,没想到你爹宁愿失传,也没有传给亲儿子,可敬,可叹呀。” 我抬腿向大门口走去,口中嘀咕道:“我去找三道疤,他和我爹的交情很深,你给我看的照片上不就有他吗?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爹去世前曾一字一句的告诫我,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就去找三道疤,我现在刚好遇到难处了。” 刘掌柜听到事有转机,兴奋道:“真的呀?那太好了,我闺女有救啦。我们这就去找三道疤,昨天我还在胡同口的酒馆见过他呢。” 冯棒槌听到我们的谈话,从房间跑了出来,喊道:“斌哥,见到三道疤以后,你可千万别提我,不然他肯定不救我姐。” “为什么?”我和刘掌柜异口同声问道。 冯棒槌吱吱呜呜地说:“上个月,他给我拉纤儿买了几件瓷器,好处费现在还没给他呢!其实不是我不想给他钱,只是一忙就忘了!不过等你见到他之后,告诉他过几天,我就把钱给他送过去。” 我指着冯棒槌的脑袋骂道:“你还真是个棒槌,连三道疤的便宜都敢占,他也就是不跟你计较,不然你小子别想有个好。” 刘掌柜幸灾乐祸地说:“得嘞,没想到昔日里叱咤风云的三道疤也有白忙活的时候,这事要是传出去,整个古玩圈的人都得笑掉大牙。” 我懒得跟冯棒槌扯皮,嘱咐了几句如何照看好冯慧的话,便与刘掌柜乘车奔赴三道疤的家。 就在我和刘掌柜离开没几分钟,冯棒槌发现躺在床上沉睡的姐姐有些异样,她的嘴角荡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嘶哑的声音也从喉咙中发出。 第8章 古董圈的老炮儿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冯棒槌吓得躲在一角,双手将玉佩握在胸前,口中嘀咕着菩萨保佑之类的话。 “小斌,救救……姐姐!”冯慧扭转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嚓的声响,眼神中夹杂着对生的渴望和无奈。 冯棒槌看到姐姐恢复了意识,胆子不由地大了几分,缓缓迈着步子朝她走去,可就在距她近在咫尺的时候,突然,冯慧的眼神变得凄厉,好像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冯棒槌迅速后退到几米外,警惕地看着似人似鬼的姐姐。 三道疤的住处距离我家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我推开车门,点燃一支烟,默默打量着三道疤的院落。 院落门口有两个石墩子,上面刻着几朵莲花,寓意为莲生贵子。 斑驳的院门上张贴着两张褪了色的门神画像,翘起的边角随着风吹哗啦啦响,最显眼不过旁边的门环,居然是黄铜鎏金的工艺,只是上面的金箔磨损了许多,威风之余难掩落寞。 我敲了几下门,但没有换来回应。 “刘掌柜,三道疤祖上是干嘛的?这院子够气派的呀。”我发现院门虚掩着,便试着推了一下。 吱呀…… 门没有锁,我轻轻发力,便被打开了。 刘掌柜走进院中,一边打探三道疤的身影,一边回答我的提问:“据说祖上是位王爷,我觉得这事有点离谱,他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王爷,顶多是个在宫里当差的狗腿子。” “咳咳,谁跑到我的院子里嚼舌根子啦,再多说一句,我打断他的狗腿子。” 一声叫骂从堂屋传来,随即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在他的额头上有三道耀眼的疤痕。 刘掌柜赶紧拎着提前备好的酒肉走向前,客客气气地说:“疤爷,我们今天来找您有点事!您要是不嫌弃……” 三道疤扫了几眼刘掌柜,最后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酒肉上,我见此状况,几个大步靠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酒肉摆在了他的面前。 三道疤捏起一块肥颤颤地猪头肉,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同时瞅了我两眼。 “疤爷,味道还不错吧,想吃天天都有……”我轻声问道。 三道疤没有吱声,端起一杯白酒把嘴里的肉送入腹中。 刘掌柜赶紧给三道疤把酒满上,尽管他不喜欢伺候别人,但此刻他只能这么做。 “说吧,什么事?”三道疤抚摸着自己圆滚的肚皮。 “我们遇上一件麻烦事,想请您走一趟,帮着解决一下。”我生怕三道疤一口回绝,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原因。 三道疤撩了一把花白的头发,三道细长的疤痕露了出来,根据我的经验推断,疤痕应该是被猛兽爪子挠伤所致,因为它们的大小间距都相差无几,我曾见过一位被狗熊挠伤后背的老汉,疤痕就是这种等距的伤。 难不成三道疤也曾经与狗熊或其他猛兽博斗过?那故事一定惊心动魄。 “你个小兔崽子看什么呢?留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三道疤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知道他只是比划一番,也就没有躲闪,反而站在一旁的刘掌柜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早就听闻三道疤是个驴脾气,你越是催促他,他反而越拖延,所以尽管心中焦急,也只能压着性子,轻声问道:“疤爷,我实在是遇到难处了,所以才来找您,实不相瞒我爹临终前,嘱咐我说如果遇到难处就来找您,您看……” “哈哈……吴老鬼个老东西,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三道疤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个底掉。 刘掌柜拎起酒瓶正要给三道疤满上,只见他将酒杯反扣在桌面,感叹道:“你们是遇到鬼货了吧?” 我和刘掌柜面面相觑,难道心想三道疤是个半仙,他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鬼货?我自始至终都没向外人透露过丁点消息。 刘掌柜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对三道疤提及鬼货的事情。 我不禁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三道疤随手指向刘掌柜,戏虐道:“刘掌柜是圈里的人精,但凡人情往来的事情,就没有他唬不住的,可现在连他都来求我了,说明什么呀?说明你们遇到的不是人事,而是鬼事!” 我和刘掌柜恍然大悟,不禁对眼前的三道疤多了几分敬意。 三道疤得意道:“既然吴老鬼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跟我进屋。” 我随即跟了上去,站在一旁的刘掌柜也想一看究竟,结果却被三道疤拦在了门外。 “刘掌柜在门外候着吧,我和小兔崽子聊几句,放心,不说你的坏话。”三道疤冲刘掌柜诡秘一笑,刘掌柜不好再说什么,呆若木鸡愣在门口。 “吴老鬼这辈子没白活,活着的时候,圈里的人离不开他,没想到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离不开他,也对,古玩圈这行就是比谁更贪心的买卖,只要人戒不了贪,鬼货就一直都在,只要鬼货在,还愁不栽跟头吗?” 三道疤将屋门掩上,确定刘掌柜没有在门外偷听,他才晃晃悠悠走到一个大木箱子旁,拍了拍盖子,示意我打开。 当我打开木箱后,发现里面还有一红一黑两只木匣,从木料的发色来看,红色的那只是黄花梨木做成的,而黑色那只是紫檀做成的,总之正儿八经的老物件。 “把黑色的抱走吧!该怎么办里面都写清楚了,一切看你的造化啦,我一把老骨头架子帮不上你喽。”三道疤用手指敲了敲黑色木匣。 但我没有伸手抱箱子,而是不解地问:“三爷,另外一只匣子里是什么?为什么你只让我抱黑色的?” 三道疤冷笑道:“呵呵,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你爹的交代的,有问题去问他吧。” 此时,我已不知再说些什么,伸手将黑色的紫檀木匣抱了出来,正当准备打开盖子时,突然,三道疤的一只大手按在了上面。 “回家再看,另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吴掌柜帮忙。”三道疤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您说?只要我能办到。” 三道疤苦笑一下,说:“其实也没啥,我那儿子要结婚了,准备给他置办套房子,还差点钱,你看?” 我将紫檀木匣放回到大箱子里,三道疤被我的举动搞懵了,说:“怎么着?东西不要了?这可是你爹的遗物!” “怎么会不要,我是给您拿钱,说吧,要多少?”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胸口那张六十六万的支票。 “不多,先拿六十六万吧,六六大顺,图个吉利,不过你放心,过上十天半个月,我就把钱还你。”三道疤瞅一眼屋门,压低声音,继续说:“我留了几件压箱底的玩意,能卖不少钱,出了手就还你。” 我环顾三道疤的四周,只得苦笑,虽然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老物件,但都是些大街货,根本卖不上什么钱,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压箱底的玩意又是什么,不管那么多了,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把冯慧头顶的发簪给降服住,也许办法就在木匣中。 我短暂犹豫了几秒,最后一咬牙将支票塞进三道疤手中,抱起紫檀木匣走出了屋。 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三道疤的道谢:“你小子仗义,像你爹的种,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来找三爷,我绝无二话。” 我坐在车上,长叹一口气:“哎,但愿亲爹不会坑儿子,不然可就是花了六十六万买了一个盲盒。” 第9章 神奇的遗物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上车后,我急不可待的想打开木匣,可摸索了半天,也未能如愿,旁边的刘掌柜看不下去了,淡淡地说:“甭费劲了,再给你小半天的工夫,你也打不开它。” 我对着木匣猛拍一巴掌,骂道:“老爷子不会是里面加了一道暗锁吧?肯定是这样,估计是为了防止三道疤偷看,待会儿回家以后撬开它,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紫檀木匣。” “给我吧。”刘掌柜将紫檀木匣转移到大腿上,认认真真观察一番。 “刘掌柜,你知道怎么开?”我一边开车一边发问。 刘掌柜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匣,这东西叫鸳鸯匣,听说过没?” 我一愣,问道:“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匣?它的工艺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是呀,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不曾想你爹居然有一个,这东西的设计十分精巧,通体不用一根钉子,也不用铁锁,却能完成很好的密封,常规的办法根本打不开它,不,是一般人都不知道它该怎么打开。” “呵,一斧子的事,有这么麻烦吗?你赶紧开吧,真好奇我爹留了点啥!但愿能救冯慧一命。”我踩了一脚油门,冲着刘掌柜调侃道。 刘掌柜抚摸着木匣,嘀咕道:“鸳鸯匣里鸳鸯锁,鸳鸯锁里有阴阳。” 听到刘掌柜这般疯言疯语,我差点以为他也魔怔了,并随时做好了停车踹人的准备,只要我迅速够快,保证一脚能把他从副驾驶踹到马路牙子上。 刘掌柜将木匣仔细观察了两遍,最后把它翻转过来,一只手掌贴在木匣底板上,先是顺时针旋转了半圈,然后手掌使劲一按,接着逆时针旋转了半圈,最后传来咔嚓一声,木匣居然像莲花盛开一般四面散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发黄的破书,还有一个核桃大小的铜铃和几枚铜钱。 我一脚急刹将汽车停住,将那本泛黄的书抢了过来,发现上面有三个手写的大字:诡事录。 “我滴个乖乖,原来这本书在你爹手里呀,快让我看看,据说这里面写得都是关于鬼货的事,谁学会了里面的本领,谁就可以在古玩界任意行走。”刘掌柜硬凑到我这边,眼中闪烁出一丝贪婪。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听说过《诡事录》这本书,当时还问过老爷子一些问题,他也只是随意敷衍几句,并嘱咐我永远不要碰鬼货,可如今他却把这本奇书留给了我,刚好证明了他收鬼货的事实。 刘掌柜见我不让他看《诡事录》,先是哀求了几句,可我没有答应,他摇摇头不再讲话,伸手去拿那只铜铃。 叮~叮~叮 随着刘掌柜的摇晃,清脆的响声在车内晃荡开来。 “住手!” 我一把将铜铃也夺到自己手里,刘掌柜怒气腾腾看着我,骂道:“混小子,合着什么都不让我看啦,真有你的,行吧,只要能把我闺女救过来,我才不稀罕你手里的物件。” “其他的先不说了,我们赶紧去找冯棒槌。” 最后,我把铜铃、铜钱、《诡事录》一并塞进了胸口的夹层。 我不让刘掌柜接触它们的原因很简单,一来这是老爷子留给我的私人物品,而来这些东西太特殊,决不能让一般人接触,尤其还是诡计多端的刘掌柜。 十几分钟后,我和刘掌柜回到冯棒槌家,当我再次看到冯慧时,发现她的容貌又憔悴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七纵八横,好像老了十几岁,可此时距我上次见她只有几个小时而已。 “妈的,你们看发簪是不是比之前更亮了?”刘掌柜指着冯慧头顶的发簪喊道。 我和冯棒槌的目光迅速转移到蝴蝶簪,只见上面的宝石更加璀璨夺目了,尤其是那颗红宝石,好像被鲜血浸泡过一般,红得娇艳欲滴,让人瞥一眼都觉得沉醉不已。 我低声道:“不好,簪子又吸食了冯慧的精血,再这么下去,可就难说了。” 冯棒槌拉着我的胳膊,哀求道:“斌哥,你可得救救我姐,你不是找三道疤取经了吗?怎么样?请来什么灵丹妙药了吗?” 刘掌柜插嘴道:“当然,宝贝都在吴斌怀里呢!” 冯棒槌眼珠一转,伸手朝我的胸口而来,我抬手将他推到一旁,叮嘱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 冯棒槌喊道:“有件事忘记说了,在你们走后不久,我姐好像恢复了意识,还求我救救她,可等我靠近的时候,她又失去了意识,然后一直昏迷到现在。” 时间就是生命,我一刻不敢耽误,揣着老爹给留下的物件钻进了厢房。 我缓缓翻开《诡事录》,随即两行字映入眼帘:人若生恶厉如鬼,鬼若向善圣如佛。 两行字写得遒劲有力,潇洒飘逸,但从笔迹上判断,不是出自老爷子之手。 我简单琢磨了下两行字的意思,越发觉得有趣,沉思了几秒,接着翻看《诡事录》后面的内容。 我惊讶地发现《诡事录》里面都是手写的内容,有的是在介绍稀奇古怪的古玩,有的是在讲述驱邪捉鬼的法术。 总之,就连我一个在古玩圈混了十几年的人,在翻看《诡事录》时都觉得新鲜。 我从书中的语言表述推断,这本书应该编写于清末民初,因为那个时期的语言有个特点,那就是新旧相杂,可能三两句文言文中夹杂着几句白话,如果没有一定的古文功底还真难以琢磨出其真正的意思。 不知不觉,屋内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我翻完最后一页书,扭动着僵硬的脖颈,默默在心中重温书中的内容,虽然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但好在知晓了大致意思。 “斌哥,你怎样了?我姐她……”冯棒槌的哭喊声从院子里传来。 我将《诡事录》塞进怀中,抬腿推门而出,手中握着铜铃,据书上记载,这铜铃叫招魂铃,可以召唤亡者的阴灵。 叮叮~ 我摇晃着铜铃在行尸走肉一般的冯慧跟前跳跃,口中念着从书上学来的咒语。 刘掌柜苦笑道:“吴斌,就算你够聪明,可这出师的速度也忒快了点,从你拿到书到现在不过三两个小时而已,你居然敢出来比划了。” “学艺不在久,那本书上写的东西,我一琢磨就弄清了七八成,再说我手里的物件可是上等法器,有它们在手,我还怕个毛。” 叮叮~ 我加大了摇铃的力度,声音变得响亮而清脆。 冯棒槌和刘掌柜满脸质疑地看着我,但他们又不敢靠前,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就在这时,我发现冯慧的身体竟随着铜铃的摇晃而颤动,过了几秒,她的动作渐渐放缓,最后停止了舞动,整个人犹如木桩一样立在院中。 “嘿,还真管用!”刘掌柜冲着我竖起大拇指,迈开步子朝冯慧走去。 “别过去……”我大喊一声。 没等话音落地,突然,冯慧举起双臂扼住了刘掌柜的脖子,并将他向空中提升。 “救……我……”刘掌柜四肢乱舞,想要摆脱冯慧的控制,而冯慧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 “我姐怎么啦……”冯棒槌又惊又怕,手中握着一根木棒,却迟迟不敢靠前。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姐了,马上去给我找一只大红公鸡,记住了,鸡冠子越红越好,赶快。”我回想起《诡事录》中有一段驱邪的文字,也顾得是否有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冯棒槌慌慌张张出了院子,我继续对着失控的冯慧摇晃魂铃,不曾想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力道越来越大,刘掌柜的反抗越来越弱,白眼珠都翻了起来。 第10章 鸡血灵符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迅速将怀中的《诡事录》掏出来,因为我依稀记得里面有一段文字是关于镇魂的灵符,由于太过紧张,一本薄薄地书被我翻了好几次,才找到对应的内容。 “刘掌柜,坚持住啊,我现在就比着书上的符号画一个,至于灵不灵验可不好说,笔呢?冯棒槌你家有没有毛笔?”我按住手里的手,四处寻找可代替毛笔的东西,最后从地上捡起半截干枯的树枝,接下来就等公鸡到场了。 “斌哥,你要的鸡来了!” 冯棒槌拎着一只肥硕健壮的大红公鸡跑进院里,公鸡扑棱着翅膀,无数鸡毛在空中翻飞。 咯咯~ 公鸡看到冯慧,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身上的羽毛纷纷竖起,冯慧似乎有些畏惧公鸡,眼神中闪烁出怒火,随即她双臂一抬松开了刘掌柜。 “咳咳~我他妈差点被一个女人活活掐死,咳咳……”刘掌柜捂着脖子,以极快的速度躲到我的身后。 失去意识的冯慧发出低沉的怒吼,她头顶的蝴蝶簪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刘掌柜见状转身想逃,结果冯慧朝他扑了过去。 “是你逼我出手的,冯棒槌把鸡给我!”我把手伸向冯棒槌。 冯棒槌哭丧着脸,说:“刚才不是给你了吗?你他妈还管我要,那公鸡是我偷隔壁王老太太的,用完得还回去,不然老太太能要我的命……” 我不等冯棒槌把话说完,一把将旁边的公鸡抓住,借着手腕力量将它的脖子一拧,瞬间一股鲜红炙热的鸡血喷涌而出。 “卧槽,你这是干嘛?这鸡……”冯棒槌冲我大吼一声,由于躲避不及时,半张脸被喷了鸡血。 “还能干嘛!当然是用鸡血画灵符。”我一手抓着死命挣扎的无头公鸡,一边用木棒在草纸上比着《诡事录》画符。 “你个小王八羔子,现学现卖也忒晚了点,我的小命都快没了……” 刘掌柜努力摆脱身后发疯的冯慧,以至于鞋子都跑掉了。 “怪了,为什么我姐一直追刘掌柜?”冯棒槌疑惑道。 “很简单,因为蝴蝶簪是从他手上得来的,再加上簪子里有他闺女的精血,所以也就认准了他!”我反复画着灵符,可惜于书上相差太远。 “啊~” 一声惨叫传来,我应声回头,只见冯慧又掐住了刘掌柜的脖子,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大。 冯慧口中传出凄厉的声音:“还我夫君,还我夫君……” 冯棒槌愣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姐把刘掌柜当成谁了?还我夫君是什么意思?”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啦,我只知道如果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我抓起地上歪歪扭扭的灵符,又蘸了少许半凝固的鸡血,直接贴在了冯慧的后脑勺。 瞬间,冯慧停止了挣扎,刘掌柜掰开她的手臂,半靠在一旁的墙上喘粗气:“再晚几秒,我就撑不住了,看来对付鬼货还是得用点不寻常的手段,没想到你贴的玩意还挺管用。” 我见冯慧已经停止发疯,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下,缓缓靠近冯慧,伸手去拔她头顶的发簪,原以为在灵符的作用下,可以轻而易举将其拔下,结果在手指触及到发簪时,一股锥心的冰冷顺着我的胳膊向全身蔓延。 “斌哥,你没事吧?”冯棒槌看出我的异常,一把将我拉到旁边。 我揉着发胀的胳膊,低声道:“我现在仅仅是用灵符控制住了发簪,但藏在里面的阴灵并没有消失。” 冯棒槌看着犹如干尸一般的冯慧,忍着悲痛说:“斌哥,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刘掌柜叉着腰,感叹道:“你姐算是好的了,我闺女才算命苦呢,现在跟植物人一样!” 冯棒槌听到刘掌柜这么说,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热泪顺势而下。 “甭哭了,亏你还是大老爷们,我一定把你姐救过来,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了吗?放心吧,一切有我。” 我又画了几张灵符,一并贴在了冯慧身上,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躯变得枯瘦如柴,在贴灵符的时候,好像摸到了她的骨骼。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下的主要任务是尽快弄清发簪的来历,然后对症下药,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测,发簪的主人必然是个难缠的主儿,不过好在我得到了老爹的秘籍,想到这里内心稍稍安稳了许多。 叮叮~ 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把我的思路拉回到现实。 “别晃那个铜铃,那是招魂用的……”我大喊一声,转头看向冯棒槌和刘掌柜,他们俩人疑惑地看着我。 “兄弟,别紧张,是我手机的铃声。”刘掌柜掏出手机朝我晃了晃,接着一瘸一拐向院外走去。 几分钟后,刘掌柜兴奋地喊道:“你们猜怎么着,卖簪子的那老头找到了,听他的意思还有一个人和簪子有关系,我们回复他说马上就过去找他。” “冯棒槌,你在家守着你姐,还是那句话和她保持距离,每过一个小时就给她贴一张灵符,一直等到我们回来,你小子可千万别偷懒,要不然你姐就没命了。”我把刚写的几十张灵符塞进冯棒槌手中,拍了拍他肩头,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按照刘掌柜的描述,卖簪子的老头是个倒爷,改革时期趁着经济大潮倒腾各种百货,赚了不少钱,本来也够安享晚年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倒腾古玩赚得更多,一咬牙就转行倒腾古玩了。 古玩行最怕这种半路改行的“半瓶醋”,因为他们没有受过多少行规的熏陶,甚至于从内心就不屑行规,所以他们可能会为了谋利,而做出一些违反行规的事情。例如冯棒槌没有按规定给三道疤好处费,这种情况一朵,势必会影响行业的发展,因而大多数人都不太愿意跟他们合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恰恰因为这些半路改行的玩主不拘于行规,所以从他们手中往往能买到中意的货,并且价格还十分划算,刘掌柜应该就是贪了便宜,最后才将鬼货入了手。 鬼货不同于一般古玩,一旦入手便很难摆脱,简单的需要烧香上贡,棘手的情况可能要血祭才行。 几个小时后,我开着车驶进了刘掌柜口中的村落。 村落面积不算大,里面的房子多以木石为原料,虽然残破,但造型别致,尤其是村口的石牌坊,雕工讲究,体型硕大,正中央的石板上刻着“福地人杰”四个苍劲的大字。 根据以上几点,我推断这里应该出过大人物,毕竟石牌坊不是一般村落能拥有的。 “嘿,你们来的还真快,我正向着打电话嘞!”一个又黑又胖的老头笑嘻嘻朝我和刘掌柜走来。 刘掌柜低声说:“这人绰号叫黑闷驴,甭看他乐呵呵,脾气倔得很,簪子就是他卖给我的。” 我白一眼刘掌柜,说:“你自己贪心,还能怪别人,待会见机行事,你不是说还有要一个人吗?人呢?” 刘掌柜四处张望,也没能看见半个人影,最后与走到跟前的黑闷驴佯装客套。 “咿,你瞅瞅这娃娃长得多精神,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黑闷驴冲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我淡然一笑,说:“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黑闷驴拍手道:“对喽,我老家是陕西,活了半辈子才来到这里讨生活,说实话,还是老家好呀,老家的油泼面那叫一个香……” 我一心只想尽快弄清楚发簪的来龙去脉,打断道:“刘掌柜,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办完事请驴爷吃油泼面。” 刘掌柜点头称是,对黑闷驴嘀咕了一番。 接着黑闷驴一跺脚,喊道:“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跟我来吧,一切都安排好嘞。” 第11章 这个村子有点牛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黑闷驴引着我和刘掌柜向村落里走,我一路观察四周,了解村里的情况,心想即便待会儿发生了冲突,我至少能知道从那条路跑。 其次,我从小就对老村子十分喜爱,更何况这种村落已经很难见到,没准哪个犄角旮旯隐藏着老物件。 我们仨人走了五六分钟,黑闷驴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到了没?还有多远?”刘掌柜喘一口粗气,脸上浮现出疲惫。 “快嘞,你们这些城里人身体不好啊,我和二铲子挖半天土也喘这么厉害!当年我们……” 话没说完,黑闷驴一手捂住自己嘴巴,惶恐地看着我和刘掌柜,显然他认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和刘掌柜悄悄相互传递一个眼色,纷纷对黑闷驴提高了警惕。 “驴爷,你们这个村子不简单呀,给我说说呗。”我点燃一根烟,也递给他一根。 黑闷驴抽一口烟,兴奋道:“到底是做古董生意的人,眼力真好,一眼就看出来文章来了,这个村子叫大统领营,以前大得很,听说老人说有几百亩地那么大,后来建了十几家工厂,村子也就变小了。” 我顺着黑闷驴所指的方向,看到几根高耸入云的烟筒,而在烟筒下面正是庞大的工厂建筑,与村里古朴的景象构成鲜明对比。 “这地方出过大统领?”刘掌柜半信半疑地看着黑闷驴。 黑闷驴立马变得认真起来,一边引着我们向前,一边解释道:“敢情,还是位大大统领嘞,听说在古代立了战功,皇帝封他一片疆土,也就是这个地方,前面还有大统领庙嘞,我带你们去看看。” 片刻后,我们仨人来到一座破落的土庙前,可惜庙门紧闭,外面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锁,我透过门缝向里面打探,看到了一些石碑和松柏,庭院建筑也很气派,可以肯定黑闷驴所说大致属实,这位大统领绝非一般的小兵小将,只有大大统领才能享受这等规格的庙宇建筑。 一时间,我思绪翻飞,难不成蝴蝶簪和这位大统领有什么关系?是他夫人的陪葬品吗?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变得棘手了,人分善恶,鬼亦如此,一般的小鬼都够难缠的了,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位大大统领的家属,如果对峙起来,怕是三分的胜算都没有。 “爷,你干嘛嘞!” 一声沙哑的呼喊从旁边传来,随即走来一位面容丑陋,体型干瘦的小伙,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好像在隐藏什么东西。 我与刘掌柜不由地紧张起来,生怕他手中拿着凶器,毕竟我们是以收货的借口而来,万一他认定我们身上有很多钱,那可就麻烦了。 “嘿,二铲子来啦,我们正想着找你去嘞。”黑闷驴冲着小伙眨眼,好像在暗示什么,可惜这一幕刚好被我发现。 二铲子瞥了我们一眼,从后背掏出个青绿色的罐子,双手捧在黑闷驴面前,得意洋洋地说:“爷,你看我摸的这玩意值钱不?” “呦,这是什么东西?”刘掌柜向前一步。 黑闷驴迅速将二铲子手中的罐子夺到手中,将它塞在身后,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没看到有客人啊。” 本来我距离罐子还有点距离,看得不太清楚,结果被黑闷驴这么一弄,我微微侧身,反而把它看个明白了。 “是个好物件,看样子是明清时期的龙泉窑,驴爷,你手里的物件卖不卖啊?”我打量着他手中的罐子问道。 这时黑闷驴猛然反应过来,刚刚光顾着躲刘掌柜,没想到我还在站在他身后。 “唉,有话到家再说吧。”黑闷驴不再躲闪,直接把罐子拎着手中,朝着一座小院走去。 小院落算不上宽敞,但别有一番味道,院子里长着一棵参天古松,目测一个人都搂不过来,枝繁叶茂的古松下摆着几把藤椅,造型典雅,包浆匀称,看样子应该是老物件。 “你们快坐。”黑闷驴招呼我入座,转头又对王二铲喊道:“铲子,去泡一壶好茶,用我前两天买的好茶叶,这两位可是贵客。” 王二铲愣愣地离去,刚走了几步,停下问道:“爷,再叫一桌好菜吧,人家大老远的来不容易,总不能饿肚子吧。” 黑闷驴将手中的罐子放到桌上,指着王二铲笑骂道:“嘿,你小子自己想吃肉嘞,还这么多废话,行嘞,就按你说的办,弄几个好菜。” 王二铲像捡了天大的便宜,摇摇晃晃进了屋,眨眼的工夫就端出一壶热茶。 黑闷驴将王二铲支到一旁,一边倒水,一边说:“这孩子是我的远亲,有点彪,要是哪里得罪了二位,可别往心里去。” 我和刘掌柜淡然而笑,准备问发簪的具体情况,不料被黑闷驴抢了先:“不瞒你们说,最近我手里又积了几件好货,我这就拿出来给你们瞧瞧,要是瞧上眼,你们就看着给点钱,要是瞧不上也没事,大家还是朋友嘛。” “驴爷,货就先别着急看了,其实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我拉住刚刚起身的黑闷驴。 黑闷驴有些懵,惊慌失措地看着我,问道:“咋啦,出啥事情嘞?是不是局里的人盯上了?还是嫌我的东西不好?” 刘掌柜用手指弹了弹桌上的龙泉窑罐子,解释道:“你都扯哪去了,我们对你的货很满意,就像眼前的这个龙泉窑罐子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那是为啥嘞?”黑闷驴更加疑惑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嗓子眼发出咕咚声。 我打开手机,翻出里面的蝴蝶簪照片,缓缓递到黑闷驴的眼前,他瞥一眼,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这不是上次我出手的簪子吗?刘掌柜你还说好来着。” 刘掌柜脸色发沉,叹息道:“东西是不错,只是……” “咋啦,嫌贵?古玩行没有退钱的规矩吧!”黑闷驴双臂叉在胸口,身子半靠在藤椅后背,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 “驴爷,你别紧张,我们不是来退货退钱的,不光这样,保证还能让你赚一笔。”我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沓钞票拍在黑闷驴的眼前。 顿时,黑闷驴又回归了之前的笑呵呵,说:“就说二位是会做生意的人,说吧,想让我帮上什么忙?” “告诉我发簪的来历,就这么简单!”我盯着黑闷驴的眼睛,一句一字的说。 黑闷驴的身子有些哆嗦,端起水杯想喝一口,结果洒了一多半,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 黑闷驴的反应刚好证明了蝴蝶簪的来历肯定不简单,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追问到底,只有把一切问清楚了,冯慧才有活的希望。 黑闷驴囧笑着:“这个……古玩行的规矩不是从不问货的来历吗?” 刘掌柜有些急躁,催促道:“老驴,你就别绕了,我闺女的命都快没了,那蝴蝶簪到底是怎么来的?快点告诉我,就当我求你还不成吗?” “哎呀,都收你们城里人会玩,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一把发簪怎么会惹出人命嘞?不就是一把簪子吗?对啦,上次你不是和我唱双簧,把簪子又卖给了一个小伙子吗?现在怎么又说到你闺女了。”黑闷驴倾吐着心中的疑惑。 从黑闷驴的话可以推断出,刘掌柜确实给冯棒槌设了局,另外,刘掌柜没有把自己闺女的遭遇告诉给黑闷驴。 我决定震慑一下黑闷驴,于是大吼道:“驴爷,其他的事情你别管,直接告诉我蝴蝶簪从哪个墓里摸来的,不然别怪我报警。” 黑闷驴辩解道:“你看你说的啥话,我才不干挖坟掘墓的事嘞,那是要伤阴德的……” “我知道那簪子是怎么来的!” 王二铲似笑非笑站在旁边回应道。 第12章 钻进苞米地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哦,那太好了,快说说,说的好了给钱。”我拿着钱包走向王二铲。 “你个龟孙,你知道个啥,赶紧滚一边去!”黑闷驴冲王二铲呵斥道,王二铲有些害怕,但两眼直勾勾看着我手中的钞票。 黑闷驴朝王二铲跑去,想要堵上他的嘴,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刘掌柜拦住了。 我把几张钞票塞进王二铲手中,拉着他躲开黑闷驴的视线,低声问道:“小声告诉我,那蝴蝶簪是怎么来的?” “嘿嘿,你猜!”王二铲摩挲着手中的钞票,对我露出憨憨地笑容。 这时,我发现王二铲智力存在问题,口水不停地从嘴角流出,这么一个傻子的话可信度有多少呢?不过看他爱财如命,想必还有几分灵巧,兴许真的能问出个究竟,再说了现在除了信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像逗孩子一样,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变得温柔:“哎呀,这个你可真难为我了,我没有你聪明,怎么能猜得到,快告诉我的吧。” “铲子,不能说,说出来以后是要蹲大狱的,到时候你就吃不上红烧肉啦,听懂没……” 一旁传来黑闷驴的吆喝声,我实在厌烦,转身对刘掌柜递去一个眼色,刘掌柜抡起胳膊对着黑闷驴的脖子猛击一下,黑闷驴应声倒地。 “奶奶的,都叫你黑闷驴,没想到你一点都不闷,居然这么多话,得嘞,现在好好休息吧。”刘掌柜把昏迷的黑闷驴拖到古柏树下的凳子上,冲我打了个搞定的手势。 “铲子,告诉我,那发簪是不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我决定启发一下王二铲,以便他能说出更多内情。 “咦,你咋知道嘞,俺爷在村头的苞米地里挖了个洞,那簪子就是从里面弄出来的。”王二铲眼神中闪现出亮光,看样子所说的话都属实。 我又问:“那个洞大不大?” 王二铲变得很兴奋,指着院子里的两间瓦房,喊道:“大得很,跟这屋子差不多,里面的东西可多嘞,俺爷在里面差点迷路,多亏了俺领路。” 听到王二铲这么自夸,我有些不解,心想一个心眼都不够数的人,又怎么能在墓穴里给别人当向导呢?莫非眼前的王二铲有什么特异功能? “你可真厉害,你在里面怎么没迷路?”我笑着追问。 王二铲拍了拍胸口,十分得意地说:“因为俺的眼珠子能在晚上看清路,虽然那里面黑得厉害,可是俺一样能看清路,俺爷说我有双夜猫子眼。” “哦,是吗?可不准吹牛。”我趁机观察王二铲的双眼,发现他的两颗眼珠确实与常人不同,一般人的眼球瞳孔是圆的,而他的瞳孔是一条线,这让我瞬间想起了猫科动物,它们的眼珠就是这样。 我用手掌遮挡王二铲头顶的阳光,继续观察他的眼珠变化,只见他两只眼的瞳孔竟瞬间放大了很多,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光线进入他的眼睛,继而获得更好的视线。 “咦,你不信我?那个罐子就是我刚从里面拿出来的。”王二铲指着桌上那个龙泉窑的罐子夸耀道。 “我当然相信啦,这么说那个地方你很熟悉,带我过去看看吧。”我试探性问道。 “不行,俺爷说那个地方不能让外人知道。” 突然,王二铲像变了个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咳,吴斌,你和他磨叽什么呢?问出来个门道吗?再这么耗下去,我闺女和冯慧可就凶多吉少啦!”刘掌柜叉着腰对我大吼。 “马上办妥了,准备一下,跟我下墓。”我冲刘掌柜微微一笑。 刘掌柜拍一下大腿,兴奋地喊道:“太好啦,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可现在我还没弄清墓穴的具体位置,以及里面的构造,所以只能继续盘问王二铲,毕竟他有亲身经历。 “现在可以说了吧,有了钱就能买红烧肉吃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又掏出几张钞票塞进王二铲手中,他吸溜了下口水,回答道:“俺只告诉一个人,你可不能往外说。” 王二铲趴在我耳边低语几句,随之我的脸上荡起一抹笑意。 片刻后,黑闷驴舒醒过来,我把已经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通,引来他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我们几人酒足饭饱后,一起向村头的墓穴出发,本来黑闷驴不打算去,但经过我和刘掌柜的威逼利诱,他也决定一同前往。 我在黑闷驴和王二铲的指引下来到了苞米地,俩人将身上的包裹丢到地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驴爷,里面是什么宝贝?”刘掌柜弯腰去看地上的包裹,结果被黑闷驴拦住了。 “你就甭看嘞,哪是啥宝贝。”黑闷驴囧笑道。 我笑了笑,说:“洛阳铲,挖坟掘墓的好伴侣,驴爷,你的装备很专业嘛。” 黑闷驴见我识破了他的心思,索性从包裹里抽出一根洛阳铲递给我,叮嘱道:“拿着,到了下面也好有个护身的玩意。” 我和刘掌柜各拿了一根洛阳铲别在后腰上,王二铲拨弄着苞米杆,犹如一只野兔,迅速朝里面推进。 我站在田埂上,观察着四周的山水布局,发现这个位置的风水并不太好,更重要的是此地属于阴胜阳位,很适合安葬女性。 而大大统领必定是个男人,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墓穴绝不是他的,那么究竟是谁的呢?准确来说,墓穴里面是哪个女人?她和大大统领有着怎样的关系呢?发簪是从她身上得来的吗? “就是这里嘞,你们快来。”王二铲站在苞米地里跟我们挥手。 “发簪的主人找到了吗?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祭拜一下,管她是哪路妖魔神仙,让她收了神通才最关键,我闺女可撑不了多久啦,时间就是生命。”刘掌柜有些急不可耐,迈开步子就往苞米地里钻。 我想拉住他,但抓了一手空,只能跟在他身后,解释道:“我爹在《诡事录》中说想要摆脱鬼货的念力,就要先了解他的怨气,因为只有冤死横死的人才会成为阴灵,并且一直不肯进入六道轮回。” 黑闷驴来了兴致,问道:“嚯,你年经轻轻竟然还懂这么,那我问你,要是七老八十的人死了会咋样嘞?” 我回应道:“通常什么事都不会有,因为那种情况属于寿终正寝,当然了,要是遇到那种不知足的老鬼,没准也能把子女折腾个够呛。” 黑闷驴感叹道:“有时候鬼不如人,也有时候人不如鬼。” 黑闷驴的这番感叹可谓寓意深刻,古玩行也是这个道理,每一件货的背后都是一种欲望,明面上是收货卖货,实则是对抗不同的欲望。 就拿蝴蝶簪来说,刘掌柜和冯棒槌都是因为动了贪念才被鬼货给缠上。 “到嘞,谁先下?” 突然,黑闷驴停下脚步,指着地上腰粗的盗洞。 我环顾身边的三人,调侃道:“当然是谁熟悉谁先下了。” 黑闷驴瞪了我一眼,将脑袋扭向一侧,显然他不赞成我的提议。 这时,王二铲拍着胸脯说:“俺第一个下,你们跟上就好。” 刘掌柜拍手叫好,黑闷驴有些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将大拇指粗细的绳索拴在王二铲的腰上,然后在几个人的相互配合下,将他缓缓放入盗洞,随后我们几个人也先后进入。 当我的双脚达到墓穴的底部时,王二铲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从脚步声判断,他应该走在了前方,看来他真的拥有一双夜视眼。 我迅速燃起了准备好的照明灯,我们在黝黑的墓室中穿梭,周围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啊……” 一声惨叫从前方的黑暗传来,那是王二铲的声音。 第13章 好一个古墓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什么情况?诈尸了吗?” 刘掌柜双手猛地搂住我的后腰,导致我差点因为失去平衡跌倒。 “铲子,怎么啦?回个话!”黑闷驴半弓着身子,举着手电打探前方。 “没啥,遇到一只黄大仙。”黑暗中传来王二铲的回应。 “没用的东西,一只黄鼠狼看把你吓得怂样。”黑闷驴拍着大腿骂道。 话音刚落,两团毛茸茸地东西直奔他的裤裆而来。 “闪开!”我抡起胳膊将黑闷驴拉到一旁,借着手电光看清了那两团毛茸茸的面目,原来是两只未成年的黄鼠狼。 “我滴个亲娘诶,那是个啥东西,咋就冲着我的命根子来嘞。”黑闷驴没了刚才的威风,语气中带着哭腔。 “驴爷,还有你怕的东西啊,哈哈~”刘掌柜嘲讽道。 黑闷驴整了整衣襟,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哎呀,它……太突然了,我可不是怕,我以前还捉过……” “不好,这地方已经成了大凶之地。”我打断两人的争执,发现刚刚两只黄鼠狼正蹲在数米外看着我们几人,眼睛中闪烁着墨绿色的光芒。 “怎么啦?是不是黄鼠狼成精了?”刘掌柜也察觉到了异常,冲我低声问道。 “黄鼠大仙眼发绿,神仙显灵命难续!”我喃喃自语道。 早在多年前,我就听过一些关于黄大仙的传说,依稀记得里面有这么一句话,说是一旦黄鼠狼的眼睛发绿放光,那就意味着它拥有了灵性。 黄鼠狼乃五大家仙之一,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生灵,如今它们又生活在墓穴中,难免受到阴灵的影响,当两者的灵气汇集到一起时,将会产生非同小可的灵力。 “怪不得蝴蝶簪那么厉害,短短几天就能把人的精血吸走大半,原来是沾了黄大仙的灵气,大家听好了,今儿咱们算是来着了,做好拼命的准备吧。” 我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兵工铲,这玩意看着有些笨拙,但十分适手,握住铲柄用力一挥动,可以将人的半个脑袋给削掉。 刘掌柜按住我的手腕,问道:“你要干嘛?对黄大仙下手吗?” 我回应道:“你刚好说反了,不是我要对它们下手,是它们要对付我们,你看它们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只见地上的两只黄鼠狼半弓着身子,后腿在地上抓挠着,利爪与石头发出哧哧的响声,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黑闷驴挽起袖子,目不转睛盯着黄鼠狼,喊道:“奶奶的腿,我以前怎么没遇到它们,这才刚下来,一口气居然遇到两个,它们要是敢扑过来,我就跟它们拼了。” 我紧握兵工铲,解释道:“这两只黄鼠狼应该是长期生活在这里,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四处找找它们的洞穴,应该就在附近。” “爷,这口棺材上有个洞,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王二铲走到大家跟前,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使得他本就丑陋的长相更加难以直视。 刘掌柜惊呼道:“以棺为巢,阎王难逃!” “啥?”黑闷驴和王二铲异口同声喊道。 我解释道:“意思就是说,如果哪种动物躲在棺材里,它就会具备非凡的灵力,阎王爷拿他们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我们这次遇到的又是五仙之一黄鼠狼。你们不是好奇以前怎么见到黄鼠狼吗?那是因为以前我们没来过这里!” 黑闷驴一愣,说:“啊,这么说我和铲子是跟着你俩倒霉了?” 刘掌柜骂道:“狗日的,你啥呢,是因为黄鼠狼知道我们这次是来找它们算账的,所以也就不躲闪了。吴斌,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默默在心中思考对策。 黑闷驴倒吸一口冷气,急得直挠头,就在这时,他突然喊道:“怪嘞,黄鼠狼不见了,哪去啦?” 王二铲猜测道:“会不会是害怕我们,逃跑了?” 我握着兵工铲,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仍没有发现黄鼠狼的踪影,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黄鼠狼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动物,它们一定是觉得难以抵抗我们几个人的攻击,所以决定先隐匿起来,然后再发起突然攻击。 当我把自己的分析告诉给大家后,瞬间空气变得凝固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感觉被一双盯着,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快点,大家每人一根照明棒,黄鼠狼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应该畏惧强光,只要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就不会有危险。” 我掏出背包中剩余的几根照明棒,一股脑都分发给了大家,几秒后,墓穴变得亮堂起来,在强光的照耀下,看清了墓穴的构造。 这处墓穴的体积并没有王二铲描述的那么大,它更像一间低矮的储藏室,墓顶和墓墙以青砖建造,按照墓葬的等级划分,这种规格的墓主人身份应该不会太高,顶多算是一个富家子弟。 可是当我看到墓室中那口朱漆描金棺材时,立马又推翻了刚才的结论。 “嚯,这是小户人家藏宝贝——看了都不信啊,这口棺材不简单,吴斌你觉得呢?”刘掌柜站在棺材前感叹。 我走近棺材,发现上面画满了各种花卉,并且用金粉填涂,这种工艺相当奢侈,在古时候只用在家具制作上,几乎没人会用在棺材。 “这棺材是个宝贝啊,金丝楠木的。”我指着棺材上的一处脱漆位置,露出淡黄色的木材。 “啥,这棺材是金丝楠的?真的假的?那我要是把它运出去,然后卖给做家具的,肯定能大赚一笔。”黑闷驴难掩心头的兴奋,双手在棺材上反复摩挲。 黑闷驴的话让我不寒而栗,当初就是因为他把蝴蝶簪盗走,才导致刘掌柜闺女和冯慧的悲剧,他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如今却想着把棺材卖给别人做家具,简直是赚钱没底线。 我面对黑闷驴,厉声说道:“最好别这么做,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超度亡灵,让墓主早日安息,你却在打她棺材板的主意,不是我吓唬你,只要敢那么做,咱们谁都活不成……” 呲呲~ 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大家循声看去。 两颗墨绿色的眼珠正悬在墓穴的上方,一闪一亮犹如星辰。 “是黄鼠狼,它们在咱们的头顶,呲牙咧嘴想要飞下来,咋办,爷!你倒是说句话呀,俺还没娶媳妇嘞,不能死在这里。”王二铲情绪有些失控,抓着黑闷驴的胳膊可劲摇。 啪叽~ 黑闷驴甩手给了王二铲一个巴掌,呵斥道:“咋咋呼呼,真就是死也轮不到你,用你眼珠子多看点有用的吧。” 我见黑闷驴怒气腾腾看着我和刘掌柜,显然是在记恨我们不该来这个地方。 “大家别慌,黄鼠狼暂时不会攻击我们的!”我安慰大家,以免乱了阵脚。 黑闷驴问道:“为啥?你又不是黄鼠狼,你咋知道它不会攻击我们,万一要是扑过来,这可咋办。” 我指着描金的棺材,说:“因为黄鼠狼在守棺,只要我们不开棺,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黑闷驴长舒一口:“那就好,那就好。” 我又说:“可是,咱们今天必须要开棺,不然就不能超度亡灵,蝴蝶簪上的阴灵就不会消失,不过大家别怕,我在《诡事录》中看过一些介绍,应对起来应该没问题。” 其实,我说的这些话时根本没有把握,但为了增加士气,我别无选择。 黑闷驴嘀咕道:“怪嘞,以前这棺材是打开的啊,现在怎么又给盖上了?” 我对大家嘱咐道:“大家站在棺材的四个角,听我口令,一起发力把它打开,记住了,速度一定要快,等到棺材打开后,大家不要往里面看,千万别看。” 嗡嗡~ 突然,奇怪的声音回荡在墓室中。 第14章 棺材板按不住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黑闷驴惊呼道:“哪里来的震动?是棺材盖板吗?” “吴斌,你抖什么?是不是吓尿了?”刘掌柜摸着我的后腰喊道。 “妈的,是我手机震动,让你们把我都弄迷糊了,等会啊,我先接个电话。” 说罢,我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斌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姐……她”手机一端传来冯棒槌上气不接下气的声影。 我焦急的问道:“棒槌,出什么事啦?不是让你定期换灵符吗?你个小舅子是不是偷懒了?” 冯棒槌辩解道:“没有,灵符一直在换,但是刚刚我姐好像发疯了样,在院子里乱跑乱跳,那棵碗口粗的枣树都被她打断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小命估计都没了!” 我疑惑道:“不应该,只要一直换灵符,法力就不会消失,你姐怎么突然失控了呢?你现在什么地方?千万别让你姐出去!” 刘掌柜听出了大概意思,在旁边嘀咕道:“是不是灵符失效了,毕竟你是半路出家,画出来的灵符,很可能……” 我抬手随身携带的灵符贴到刘掌柜的脑门,示意他马上闭嘴,刘掌柜愤愤地骂道:“在死人面前都不给我活人面子,真有你小子的。” 我抢先答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棒槌,从现在开始躲开你姐,我要铲草除根了。” 冯棒槌不知我所言何意,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选择躲在房顶。 我挂断手机,发现大家都茫然地看着我,我挤出几分笑意,说:“干嘛这么看着我,都魔怔啦?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身处这么一个玩命的地方,当然是先听好消息了!”刘掌柜抢先说道。 黑闷驴撇了撇嘴,好像并不赞同刘掌柜的提议,但自己晚了一步,所以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我拍着刘掌柜的肩头,说:“好消息就是这个墓室里的手机信号挺好,刚才和棒槌的通话很流畅,换句话说,如果咱们都撂在这里了,各位还能趁着最后一口气给亲朋好友道个别,当然了,也能打电话报警求助。” 刘掌柜掏出只剩百分之十几电量的手机向我展示,哀叹道:“你他妈说晚了,我没带充电宝,遗言是写不成了。” 黑闷驴催促道:“哎呀,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快说坏消息是啥?” 我指着眼前朱漆描金大棺材,说:“就是里面的正主,她知道我们来了,发簪中的阴灵也开始作祟,冯慧已经失控了!” 刘掌柜打断道:“不对,这到底有几个阴灵?黄鼠狼被附体,蝴蝶簪被附体,这他妈是分魂术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别忘了人有三魂七魄,《诡事录》也写过这种事,总之我们要尽快超度亡灵,越是这么拖下去,我们就越危险。” 我从背包内掏出一根香点燃,将其固定在棺材的头部,示意大家准备开棺。 由于刚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大家的胆子没有之前的大了,王二铲和黑闷驴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我也知道贸然开棺非常危险,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与其躲躲闪闪,不如直面正主。 “大家听我口令,我喊到三的时候,一起发力将棺材盖板挪开。”我双手按在棺材板上,对大家解释道,大家不情愿的点头。 “一……二……” 正当我准备喊三的时候,突然,一只黄鼠狼从天而降,直奔我的脖颈而来,它尖锐的牙齿犹如剃刀,一旦被它咬中脖颈的大动脉,必定凶多吉少。 “嚯,吃我一棒!” 我抡起事先准备好的铁棒,对着黄鼠狼的天灵盖砸去,随着“嘭嚓”一声,炽热的液体喷溅了大家满脸。 “好嘛,你这是直接给它开瓢了。”刘掌柜望着地上的黄鼠狼,抹一把脸上血迹。 “爷,豆腐脑,豆腐脑……”王二铲指着洒在地上的黄鼠狼脑浆。 黑闷驴责骂道道:“不争气的东西,别喊,那不是豆腐脑。” 王二铲不再出声,但目光没有从黄鼠狼身上挪开。 “大家别慌,我们先开棺,还有一只黄鼠狼不知道在哪?它一定会……”我一边安抚大家的情绪,一边催促开棺。 “哎呀,我的腿……” 黑闷驴惨叫一声,只见另一只黄鼠狼死死咬住了他的小腿。 刘掌柜抡起手中的铁棒对着它的脑袋砸去,不曾想被它躲开了,口中还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兄弟,咱们还是撤吧,哎呦,疼死我了……” 黑闷驴身体向下坠,我上前一步将他搀扶住,迅速掏出纱布为其止血,而那只黄鼠狼就站在距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双目圆睁,凶相十足。 “刘掌柜,快来帮忙,把那只黄鼠狼办了!刘掌柜……”我扯开嗓子喊了几声,结果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回头一看不由地愣住了。 王二铲双手死死掐住刘掌柜的脖子,一副要把他置之于死地的架势,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了之前冯慧掐刘掌柜的情景,看到阴灵控制了王二铲,想要来一出借刀杀人。 “铲子,你疯啦?”黑闷驴忍着腿部的疼痛喊道。 “咳咳……救……”刘掌柜想要摆脱,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我掏出一张灵符贴在王二铲的脑门上,他瞬间不再发力,我顺势一推,将刘掌柜救了下来。 “咳咳……之前差点被冯慧掐死,现在又差点被一个智障掐死,我他妈还不如死在一个女人手里痛快呢!”刘掌柜半蹲在地上休息。 突然,黄鼠狼对着刘掌柜奔来,我抡起兵工铲迎了过去,可就在我即将打到它的那一刻,黄鼠狼居然在空中转了身,并且屁股对着我来了一股臭气。 “咳咳……妈的,都说黄鼠狼的屁堪比化学武器,今天算是见识了,咳咳……”我迅速躲闪,但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墓穴,熏得大家连连叫苦。 “吴斌,你小子干的好事,这屁可真臭啊。”刘掌柜指着骂道。 我懒得解释什么,抡起兵工铲追逐黄鼠狼,只有将它消灭掉,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否则哪怕没被阴灵弄死,也会被黄鼠狼的屁给臭死,可是两条腿的我,怎么也追不上四条腿的黄鼠狼,最后累得我只喘粗气,大量臭气被吸入肺中,熏得我晕头转向。 我掏出几颗薄荷糖分给刘掌柜和黑闷驴,希望能抵消空气中的臭味。 “妈的,这是我吃过最特殊的薄荷糖了。”刘掌柜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接着身子一歪,噗通倒了下去。 黑闷驴惊呼道:“亲娘诶,刘掌柜是被黄鼠狼的屁给熏死过去了吗?” 没等我回答,黄鼠狼对着刘掌柜脖颈而去,我想要上前阻拦,奈何距离有些远,只得将手中的兵工铲丢向黄鼠狼,结果被它轻易躲开。 “刘掌柜,你他妈快醒醒,黄鼠狼冲你去了。”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黄鼠狼距离刘掌柜越来越近,它只需对着刘掌柜的脖颈轻轻一咬,鲜血就会从破裂的大动脉喷涌而出,到那时刘掌柜必死无疑。 我和黑闷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直视即将发生的一切,同时无法将注意力转到别处。 “驴爷,快和我一起开棺,那黄鼠狼是阴灵的守护神,只有把棺材打开了,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刘掌柜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我拉起黑闷驴来到棺材前,使出浑身力气移动棺材盖板,但也只挪出一道几厘米的缝隙,那棺材盖板好像被人从里面吸住了一样。 这时,黄鼠狼已经到了刘掌柜的身前,下一步就是发起攻击。 第15章 棺材里的玄机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嗖~ 黄鼠狼迅速转身,对着刘掌柜的脖子而去。 “完嘞,刘掌柜没机会在朋友圈发留言了,这一口下去还不死翘翘?”黑闷驴急得团团转,但想不出挽救的办法。 嘭~ 一声闷响传来,只见刚刚还在呲牙的黄鼠狼,竟躺在地上挣扎着,四肢剧烈抽搐。 “就算你是黄大仙,也甭想跟爷斗,哼!”刘掌柜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沧桑的老脸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原来你是装的?”我猛然间反应过来。 刘掌柜对着地上的黄鼠狼补了几棍,鲜血和脑浆迸溅到四周,随即抹一把脸上的血迹,解释道:“人老精,鬼老灵,我不用点手段,早死在黄皮子手里了。” 黑闷驴对刘掌柜竖起大拇指,刘掌柜抬脚将死掉的黄鼠狼踢到一旁。 “好了,我们赶紧开棺吧,免得待会又出了什么差错。”我围绕着棺材,一边观察一边催促大家。 刘掌柜和黑闷驴相视一笑,双手搭在了棺材盖板上,随着我的口号,我们三人一同发力,可只挪动了几厘米,虽然金丝楠木的密度很高,但也不至于重到三个成年人都推不动的地步。 “卧槽,这棺材盖板被吸住了,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是不是被人从里面拉住了?”刘掌柜猛拍几下棺材板,弓着身子喘粗气。 “刘掌柜,这话可别乱说,怪吓人嘞。”黑闷驴四处张望着,好像在躲避什么。 我抹一把额头的汗珠,说:“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人,看这意思是不太想见我们呀,可如果不开棺,就无法超度阴灵。” “驴爷,你还记得里面是什么样吗?”刘掌柜指着棺材问道。 这时,黑闷驴紧张起来,吞吞吐吐道:“没……啥,就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干尸。” “女干尸?吴斌你怎么看?会不会是粽子?”刘掌柜郑重地看向我。 刘掌柜的话让我没了底气,这金丝楠木棺材十分利于尸体的保存,再加上死者本身就有怨气,一旦发生诈尸,单凭我们几人根本无法控制住场面。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棺材四个角贴上了灵符,然后再次招呼大家抬棺材盖板。 这一次,我们三人明显感觉棺材板的重量减轻了很多,稍稍用力就将它推开了。 “嚯,吴斌,你的灵符还真管用。”刘掌柜对我夸赞道。 我没有理会他,把精力都集中在棺材上。 砰~ 棺材盖板被黑闷驴推到了地上,里面的情景变得一览无遗。 棺材里面躺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淡黄色的肌肤在照明灯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刚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几百年前的死人?保存的也太好了吧!”刘掌柜的手缓缓伸向女尸。 “慢着,当心有诈!”我抓住刘掌柜的手腕,将他推到一旁。 “是不太对劲!”黑闷驴疑惑道,转过身来,背对着棺材,继续说:“我和铲子以前在别处开过棺,里面的死人哪有这么鲜亮的,我记得那些死人脸上的皮都凹进去了,这会儿怎么跟刚死了一样,太不对劲了。” 我掏出怀中的《诡事录》,翻开着解释道:“这就叫采阳补阴,蝴蝶簪、黄鼠狼身上都有女尸的阴灵,当吸纳了人间的阳气后,她就会变得更加滋润。” 刘掌柜骂道:“奶奶的,合着我闺女的阳气都被她给吸走了,怎么让她给吐出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办法,你见过谁吃进肚的东西,最后还能原封不动的吐出来?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超度她,至于你闺女和冯慧损失的阳气精血,只能当作大礼包送给女尸了!” 刘掌柜微微迟疑,说:“这他妈也太亏了,下一步怎么办?” 我合上《诡事录》,示意刘掌柜和黑闷驴后退几步,掏出背包中的阴阳线和招魂铃。 叮叮~ 清脆的铃声在墓室内回荡,女尸依然安静的躺在棺材内。 这时我发现她身上所穿的衣服居然是件嫁衣,难道她是在新婚当日意外暴毙吗?之前她曾借助冯慧的肉身说还我夫君,这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吴斌,你发什么呆呢?”刘掌柜催促道。 “我在想她是谁?”我将招魂铃收起,对黑闷驴喊道:“你和铲子发现她的墓志铭了吗?” 黑闷驴疑惑道:“啥叫墓志铭?” 刘掌柜轻叹一声,解释道:“就是介绍死人身份的墓碑,富贵人家会把它刻在金银器上,普通人家把它刻在石头上,看这女尸的身份,应该刻在了品相不错的石头上。” “石头?好像是有一块石头。”黑闷驴挠着脑袋回忆。 “在哪呢?”我追问道。 “对啦,我想来嘞,我和铲子刚进来的时候,确实在棺材前面发现了一块石头,上面写满了字,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觉得不值钱就丢到旁边了,应该是在……” 黑闷驴在墓室内寻找刻有墓志铭的石头,结果走了几步,扑通一声栽到在地,他迅速爬起,用手中的照明棒察看脚下的东西,拍着大腿喊道:“找到嘞,就是它!” 我想过去察看,但又害怕女尸有变,只能让刘掌柜代劳。 “咳咳,我古文功底不怎么样,上面写什么,我就念什么了,你自己翻译吧。”刘掌柜拂去墓志铭上的灰尘,将手中的照明棒靠近照明。 我一边提防着女尸,一边倾听刘掌柜的囫囵吞枣般的念白。 “李氏,康熙二十四年生人,京都李尚书之女,蕙质兰心,端庄有淑,因染恶疾而逝,时年一十有九,族人悲恸,撰文悼念。” “继续!”我对刘掌柜催促道。 刘掌柜摊了摊手:“没了啊,念完了!” 我有些吃惊:“什么?这么短?” 刘掌柜指着墓志铭,解释道:“这姑娘总共活了十九年,上面不是写呢,一十有九,这句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好像说得了重病。” 我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几个关键信息点,首先她是康熙年间李尚书的闺女,这么高身份人家的闺女,怎么会只有这么几句呢?这就说明了下葬时刻意隐瞒了某些事!” 黑闷驴点点头,说:“说得对,我也觉得这闺女不简单,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嘿嘿,还是你这个高材生懂得多。” 刘掌柜撇嘴道:“驴爷,没想到你还会拍马屁了,既然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里面的陪葬品一定不少吧,为什么只卖给我一支簪子?还他妈是件鬼货。” 刘掌柜的话很有道理,这闺女既然生在大户人家,年纪轻轻就死了,家人一定会用大量的陪葬品来缓解悲痛,何况在封建时期,厚葬也符合常理,又怎么会只有一支蝴蝶簪呢? 黑闷驴指着旁边被定住的王二铲,哭诉道:“哎呀,我滴个亲娘,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个墓窟窿是我和铲子无意间发现的,当时盗洞都打好了,我们就摸进来了,发现地上零零散散有些珠宝,就全都捡起来装到口袋里了,可也没有多少东西嘛,就是几颗葡萄大的珍珠。” 刘掌柜啧啧称奇:“啧啧,听到没,就是几颗葡萄大的珍珠,你他妈一辈子见过几回这么大的珍珠啊,那是绝世宝贝,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东西。” 我猜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示意黑闷驴继续说。 黑闷驴说:“然后,我和铲子看见了这块墓志铭,发现是一块石头,就一脚把它踢倒了,接着我们俩把棺材给打开了,然后看到了女尸和蝴蝶簪!” 我问:“棺材里只有女尸和蝴蝶簪吗?” 这时,我发现黑闷驴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拘谨。 第16章 百年女尸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对,当时棺材里面只有簪子和女尸,我和铲子一眼就看上簪子了,心想总算没白来……”黑闷驴吞吞吐吐道。 我忍不住打断黑闷驴的话,指着他骂道:“狗日的,怪不得这阴灵会赖在簪子上不走,你他妈拿走的是镇棺器,知道什么是镇棺器吗?” 黑闷驴茫然地摇头,看向刘掌柜,希望得到解释。 突然,刘掌柜扬起手,冲着黑闷驴的老脸抽去,可就在手掌即将接触时,刘掌柜又收了力度,狠狠地瞪了黑闷驴一眼,叹息道:“老驴啊,你真是挣钱不要命,连镇棺器都不知道是什么,竟然还敢做古董生意,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黑闷驴哀求道:“刘掌柜,你就别绕弯子了,赶紧说吧。” 刘掌柜咬了牙,说:“镇棺器就是留在棺材里最后一个物件,因为在古代摸金掘坟有规矩,不能拿最后的物件,否则会引起尸变。” 我补充道:“就算不会引起尸变,谁要拿了镇棺器,也会被同行耻笑。驴爷,你到底是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这些规矩没弄明白。” 黑闷驴拍着大腿根连连哀叹。 刘掌柜顺着我的话茬,继续说:“镇棺器的选取也很讲究,太轻贱的物件不行,因为会让死者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太贵重的也不好,土夫子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墓穴寻宝,又怎么舍得取小舍大呢?那样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 我掏出手机,翻找出蝴蝶簪的照片,在黑闷驴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这簪子就是镇棺器,虽然算不上特别珍贵,但对死者而言有着重要意义,看来上一位摸金的人是个高手,他不仅摸走了大量的珍宝,还给足了死者面子,至于你驴爷,哎!”刘掌柜愁绪滋生,默默点燃了一支烟。 黑闷驴喊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就别说没用的啦,赶紧想个办法把正事解决了。” 刘掌柜弹了弹烟灰,无奈道:“好啦,办正事吧,至于女尸能不能妥协,就看我们造化了。” “据《诡事录》中记载,若想超度亡灵,就要知道她的死因,我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有些无奈,暗暗琢磨解决的办法。 刘掌柜指着石头上的墓志铭,说:“这上面不是写了吗?姑娘是病死的,估计是觉得自己年轻,死了之后又被人掏空了陪葬品,所以不甘心,导致才几百年阴魂不散。” 黑闷驴疯狂地点头,他对刘掌柜的话深信不疑。 我摇着脑袋说:“不,绝没那么简单,这姑娘的死另有原因,自杀?谋杀?还是意外?总之不可能是病逝。” “哦?说说你的依据,可别跟我说是猜的!”刘掌柜不解地看着我。 “因为我有了新发现,你们快来看。”我指着女尸胸口说。 刘掌柜和黑闷驴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刘掌柜似笑非笑看着我,说:“嗯,我也发现了,这女尸是个平胸,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黑闷驴囧笑着,说:“不小啊,比我婆姨的大。” 我白了二人一眼,骂道:“这他妈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扯没用的皮,我说的是女尸胸口上的窟窿,你们仔细看!” 在我的耐心指引下,俩人总算看清了女尸胸口上与黄豆粒大小相仿的窟窿眼。 “嚯,你这大学生的眼神真好使,这么小的窟窿眼都能看见!”黑闷驴满脸崇拜的看着我。 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先猜到的,然后又看到的,明白吗?” 黑闷驴有些茫然,刘掌柜却十分清醒,说:“因为我闺女胸口也有这样一个窟窿,看伤口大小,应该是被簪子所伤。” 我点点头,说:“是的,那把蝴蝶簪既是凶器,又是头饰,所以才能让阴灵依附在上面几百年而不消失。” “我们要尽快超度阴灵,不然冯棒槌的姐姐有生命危险。”刘掌柜嘀咕一句。 其实,他所担忧的问题,我早已想到了,并提前安排冯棒槌盯紧自己姐姐,可冯棒槌哪里是阴灵的对手,如果阴灵一旦完全控制了冯慧,必然又会上演一出悲剧。 刘掌柜猜测道:“现在这十九岁花姑娘的致命伤算是找到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死呢?并且选用发簪穿心的方式?” 面对刘掌柜这个问题,我实在难以回答,一切只能停留在我的推断中,其中为情而亡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十九岁正是豆蔻年华,一旦遇到情感挫折,稍稍想不开,可能就自尽了。 为了验证我的推断,我快步走到墓志铭的石碑前,手掌紧贴在上面滑动,感受字体的凸凹感,最终在正文结束后,掌心传来轻微的凹凸感,我弯下身借着照明棒细细观看,上面是一行小字:爱新觉罗福全泣告。 “爱新觉罗福全?是裕亲王?这怎么可能?”我自言自语嘀咕道。 刘掌柜冲我喊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什么裕亲王?难不成这女人是亲王的媳妇?” 我站起身,走到棺材跟前,将女尸又打量一番,掏出手机查阅裕亲王的资料,发现在他的妻妾中,并没有李氏。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玩手机,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呀。”刘掌柜急不可耐的喊道。 我想了想,说:“福全是满清皇室之后,身份十分尊贵,而这位李氏姑娘应该不是皇室后裔,古时候有规定,满汉不能通亲,所以……” “所以,他是被福全大统领给抛弃了,然后自杀?这分析倒也说得过去,驴爷,你觉得呢?”刘掌柜冲着黑闷驴吹了口气。 黑闷驴猛地一哆嗦,喊道:“哎呀,这……女人的胸口咋还会动呢?” “老驴,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能把人吓死知道不,就算你老伴死得早,也不能……” 刘掌柜的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女尸的胸口,嘴唇轻微蠕动,喉结在咕咚咕咚咽口水。 此情此景,让我预感情况不妙,于是一手紧握招魂铃,一手紧握兵工铲,缓缓朝女尸靠近。 当我走到放置在棺材旁的香炉时,发现里面香火已经熄灭,三炷香参差不齐插在香炉中,这是烧香时的大忌,代表阴灵不受禄,不接受阳间人的供奉。 “吴斌,这女尸……真的在喘气……”刘掌柜语无伦次的说。 嗡嗡~ 腰间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冯棒槌的视频电话。 “怎么啦?你姐夫正忙着办正事呢!”我按下接听键,先对冯棒槌训斥几句。 “姐夫,不对,吴斌,你他妈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冯棒槌将手机镜头扭转,随即冯慧出现在了屏幕上。 只见冯慧手持发簪轻盈起舞,口中还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棒槌,别忘了我说的话,看住你姐,千万别让她用簪子戳自己胸口……” 其实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莫说是冯棒槌低挡不住阴灵,就算是我在场,难免也会手忙脚乱,但我还是忍不住再叮嘱一遍。 “我他妈能拦得住吗?她现在力气大得很,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手机一端传来冯棒槌的急切求援。 砰~ 一声巨响传来,眼前的金丝楠木棺材居然向四面裂开了,刘掌柜和黑闷驴被弹飞到一边,而女尸悬在空中,胸口的起伏越加剧烈。 咿呀~咿呀~ 诡秘的女声在墓室内回荡,听得我汗毛竖起。 “谁在唱歌?谁?”刘掌柜惊呼道。 黑闷驴指着半空中的女尸,惊诧道:“女尸没张嘴,声音从哪里来的?” 第17章 跳起阴阳舞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是……铲子……”黑闷驴抬起哆哆嗦嗦的手臂指向王二铲。 “他不是被定住了吗?怎么还能唱戏?”刘掌柜半信半疑,手中紧握着钢棒,以防发生不测。 “难道是灵符失效了?还是女尸的阴灵跑到了王二铲的身上?”我迈着小碎步靠近王二铲,发现他的身子缓缓扭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犹如一棵腐朽的木材正在开裂。 刘掌柜冲我大吼一声:“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做法收尸呀!” 我拿着几张灵符走向王二铲,说:“我他妈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发愣了,《诡事录》确实写过怎么驱邪,可现在女尸在跟我们玩分魂术,我不是如来佛祖,能怎么应对?” 咿呀~ 王二铲缓缓转过身,随之我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王二铲步履轻盈,臂膀在空中舞动,手捏兰花指,一举一动全然是女子应有的动作,更令人咂舌的是轻柔女声从他口中发出,如果不看他那张糙脸和服饰,必然会让人对他的性别产生怀疑。 “铲子是被女鬼上身了吗?这可咋办,我咋向列祖列宗交代哦。”黑闷驴自责道。 我没有应声,将手中的几张灵符全部贴到了王二铲的胸前后背,可惜并没有让他停止移动,他的嗓音反而越加响亮,动作也更加轻柔。 “好嘛,你往他身上贴的灵符含有兴奋剂吗?怎么越来越兴奋了?”刘掌柜躲在墓室一角,指着我埋怨。 面对眼前的情况,我也没了主意,之前可以发挥作用的灵符,这会儿怎么成为了废纸,难道是失效了? “哎呀,要命嘞,你们看!” 黑闷驴大喊一声,指着悬在半空中的女尸。 只见女尸竟站在棺材板上,做着跟王二铲一模一样的动作,就连两人的声音也同步进行,好像两个人成了调试好的机器人。 “我们太小瞧女尸了,这分身术在诡事录中都没有记载,据我推测应该是最高等级了,既然如此,冯慧是不是也……”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冯棒槌去个电话。 嗡嗡~ 手机屏幕亮起,是冯棒槌的视频邀请。 “你姐是不是在唱歌?”我按下接听键喊道。 “你咋知道的,她边唱边跳,嘴里咿咿呀呀,也听不懂唱的什么!你们怎么样了?”冯棒槌扭转手机摄像头,向我展示冯慧的情况。 我也扭转手机向他展示眼前的一切。 冯棒槌喊道:“妈的,这也太邪门了,阴灵同时控制住了三个人吗?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是不是正主儿?你赶紧跟她商量一下,让她收了神通吧,我对天发誓,到时候给她立个长生牌位,从早到晚香火不断。” 冯棒槌的话让我为难了,如果我真有与阴灵交流的本事,现在还至于这般束手无措吗? “还我夫君!还我夫君!” 墓室内回荡起缥缈凄厉的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人脊背发凉。 “阴灵开口,活人难守!”我猛然想起《诡事录》中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一旦阴灵开口说话,活人要么不搭理,装作没听见,或许有活命的机会。而一旦搭上话,必然是九死一生,阴灵会以各种借口夺走活人的性命。 可事到如今,我就是想不搭理也不行,眼前的情况就像一滩沼泽,只会让我们几人越陷越深,与其早晚都得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更痛快。 “你……好……姑娘。” 为了显得有礼貌,我在谈正事前对女尸打了声招呼。 “你要干嘛……”刘掌柜双目圆睁,对我的举动十分震惊。 我迅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继续对女尸说:“姑娘,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咱们好好聊聊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当然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吴斌能办到,决不推迟!” 话音落毕,女尸和王二铲停止了吟唱,直愣愣站在原地。 这一举动让我感觉阴灵应该听懂了我的话,既然不存在语言障碍,剩下的事情就是沟通了,我准备拿出哄女孩的本事稳住女尸,然后再循循善诱逼其就范。 我以前是对人说鬼话,现在是对鬼说人话,两者有着本质区别,所以结果如何,心里实在没底。 我稳住情绪,说:“姑娘,像你这么漂亮,应该很多人追吧。” 女尸和王二铲都没有反应,我有些疑惑,暗暗琢磨刚才的话是否合理,难道是我说的话太现代了,毕竟阴灵所处的时代以文言文为主。 想到这里,我换了一种方式,说:“姑娘如此美貌,爱慕者必然数不胜数吧?” 这时一声叹息从旁边传来。 刘掌柜轻声对黑闷驴说:“吴斌这小子疯了,把撩拨姑娘的劲头拿出来了,现在连女鬼都不放过,太他妈狠了。” 黑闷驴低声道:“要么我们趁着俩人腻歪的时候先出去,叫几个人再回来救他们,这么干等不是办法。” 由于墓室内过于安静,所以我把黑闷驴和刘掌柜的话听得真切,可纵然如此,也又能说什么呢?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跟女尸攀谈。 “还我夫君……”哀怨凄凉的声音从女尸口中传出。 我瞥一眼地上的墓志铭石碑,问道:“福全大大统领是不是你夫君?” 话音刚落,女尸迅速抬起头,未等我反应过来,旁边的王二铲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刘掌柜和黑闷驴见此状况,抡起手里的家伙奔过来。 我大喊一声:“都别动,她没有使劲。” 刘掌柜盯着我脖颈住的缝隙,调侃道:“还真是呀,你小子可真牛,这么一泡尿的工夫,竟然用鬼话把女鬼给唬住了。” “姑娘,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一位是偷你蝴蝶簪的人,一位是买你蝴蝶簪的人,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掺和那些事,所以嘛……”我将王二铲的胳膊掰开,逐一介绍刘掌柜和黑闷驴。 黑闷驴和刘掌柜迅速后退,骂骂咧咧地躲在墙角。 女尸轻声说:“福全大统领曾救我性命,我为报答便以身相许,奈何满汉不得通亲。” 我疑惑道:“所以你就殉情了?” 女尸苦笑摇头,说:“福全大统领奏明皇上,凭借赫赫战功,获得了恩准。” 我说:“那为何又说还我夫君?” 这时候,女尸声音变得愤怒,说:“就在我们即将成亲之时,边疆出了动乱,大统领奉命前往,临行前赠我一支蝴蝶簪,我日夜期待大统领归来,谁曾想半月后,传来噩耗,大统领战死沙场,我岂能苟活于世,便用发簪自尽!” “好刚烈的女子。”刘掌柜大声疾呼,黑闷驴也拍手叫好。 我白了二人一眼,发现女尸讲述的故事虽然凄美,但存在着纰漏,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福全大统领并没有战死沙场,难道是史书写错了,还是女尸与福全另有隐情? 待我将心中疑惑说出后,女尸嘴角荡起一丝诡秘的笑容,说:“造化弄人,与君无缘。” “啥意思?”黑闷驴感叹道。 我又问:“后来呢?” “就在我出殡当日,大统领凯旋而归,而那时我们已是阴阳相隔。” 说罢,女尸竟抽泣起来,豆大透明的泪珠纷纷滚落在地。 “驴爷,听到没,这就是谣言的危害。”刘掌柜感叹道。 黑闷驴点点头,猛然间想起蝴蝶簪的事,赶忙解释道:“妮嘞,你的簪子我想办法给你弄回来,放心吧,只要你不难为我们几个就行。” “哈哈哈……” 突然,女尸发出凄厉的笑声,继而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几人,恨不得先啖之而后快。 第18章 人灵情未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完了,听鬼姑娘的口气,吴斌那小子的情话没起作用,哎呀,看来骗人和骗鬼是有区别的!”刘掌柜低叹一声,打量着四周,以便寻找退路。 “别急,姑娘还没回话嘞,兴许能放我们一马。”黑闷驴仍抱有一丝幻想,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 “姑娘,你别光顾着笑啊,只要你收了神通,我保证超度你,让你早日进入六道轮回,兴许你和福全大统领又成夫妻了呢!”我一边劝说女尸,一手紧握兵工铲,如果发生意外,直接可劲的招呼。 “哈哈,你们都得死,等我吸干了你们的阳气,我就可以还阳了,到时候跟大统领比翼双飞。”女尸舞动臂膀,数十厘米的指甲从干枯的手掌中冒了出来,犹如一把利刀。 我赶忙解释道:“姑娘,你别冲动,听我说,就算是你把我们几个人的阳气都吸走了,也没办法跟福全大统领再续前缘啊!相信我没错的。” “为何?福全大统领说过要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我正是因为他这句话,才选择了殉情,为什么!”女尸和王二铲异口同声的呐喊。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打开一看竟是冯棒槌和冯慧打斗的场景。女尸的阴灵已经控制了三个人的意识,还好他们不在一起,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 可眼前的女尸和丢了魂的王二铲又该怎样对付呢?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头脑发胀,心中没了主意。 “因为福全大统领都死几百年了,现在是21世纪,不是康熙王朝,你就是还了阳又能如何?你在他不在啊,刚好和之前的情况反过来。”我耐心解释着,但愿女尸可以回心转意。 “不,福全大统领万寿无疆,他不会死的!”王二铲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口中发出厉声,旁边的女尸正对他发号施令。 我艰难喘息着,手中的兵工铲抡到了半空中,但又缓缓放下,因为我还不想与女尸彻底撕破脸,毕竟我对《诡事录》上的法术还不够纯熟,真要是拼命,很难占上风,所以最好能和女尸谈和。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证明。”我竭尽全力发声,王二铲的手劲变小了很多,接着逐渐松开了。 “怎么证明?”王二铲愣愣地看着我。 我迅速掏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出福全大统领的信息,然后把结果递给女尸。 女尸看到手机的那一刻,猛地一愣,我赶忙解释道:“别怕,这是手机,借助可以查万物,你们大清朝没有的玩意。” “放肆,大清朝地广袤丰,什么都东西没有,大清皇上英勇神武,能使天下四方俯首称臣……”女尸流露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 我指了指手机屏幕,示意她先看看内容,免得一直沉醉在自己意识中,都什么年代了,还摆天下我最大的谱儿,实在让人可笑。 “吴斌,你干嘛呢?在教女鬼用手机吗?”刘掌柜的吆喝从一旁传来。 黑闷驴猜测道:“是不是在给姑娘转钱?” 刘掌柜似笑非笑看着黑闷驴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张口闭口的钱呢?要不是你贪心,咱们能落个这下场吗?” 黑闷驴不服气反驳道:“刘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你可没说什么,这会儿怎么怪上我了……” 我转头对二人大吼一声:“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多想想怎么活着出去吧。” “没想到大统领早已不在人世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尸不禁抽泣起来。 我赶忙把手机夺回,以免她发脾气给摔了,现在的女人生气喜欢摔东西,几百年前的女人也不好说。 我将冰凉的手机揣进裤兜,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姑娘,你应该高兴呀,怎么还哭上了?” 女尸一愣,看着我哭诉道:“我与大统领已经是阴阳相隔,永世不得再见了。” 我摇头道:“此言差矣,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你和福全大统领都已经死了,你们活在同一个世界啊,知道什么意思吗?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女尸似懂非懂点点头,眼中的戾气消散几许,这恰恰说明,我刚才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只要再加一把力,兴许就能彻底化解危机。 “你是说我和大统领还能再见面?”女尸看了我一眼。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你们已经在同一世界了,只要用心寻找,就能找到对方。” 其实我对着这番话都感觉滑稽,阴间是什么样,我又没死过,怎么可以断定他们还可以相遇,但从事物归属的原理来看,阴间和阳间应该是两个平行的空间,互不干预,但又相互制约。 我继续说:“只要你们在同一个世界,就会重逢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你执意还阳,永生永世都没有机会见到福全大统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尸望着我,神色由哀怨缓缓变得柔情,我猜测她已经放弃了还阳的冲动。如果真的如此,我们几人就可以全身而退。 “盼君归呦,思念无期……” 女尸转身离去,舞动长袖,翩然起舞,口中哼唱的小调,凄婉动人。 “咳咳……” 王二铲也恢复了意识,弓着身子咳嗽,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正要张大嘴巴吆喝,我一把捂了上去,低声叮嘱道:“驴爷说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一句话不说,出去就给你娶媳妇,让你天天吃红烧肉。” 王二铲眼中闪烁着亮光,拼命地点头。 我把手掌从王二铲的嘴巴上挪开,转身朝刘掌柜和黑闷驴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二人会意点头。 我们几个人迈着小步朝墓室外移动,临近出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尸的哭泣声,刘掌柜想要回头,但被我制止了。 几分钟后,我们几人顺着盗洞,先后爬出了墓室。 我四仰八叉躺在温热的土地上,享受着太阳的暴晒,感觉全身的细胞逐渐舒展,一股暖流在身体内流动,最后汇集在心头,让人产生难以言说的畅快。 “我们重新活过来了!”刘掌柜点燃一支调侃道。 “是啊,有文化的人就是不简单,全靠嘴皮子就能把女鬼给唬住,厉害啊。”黑闷驴附和道。 刘掌柜吧嗒一口烟,说:“吴斌,你以后可有的吹了,不仅能骗人,还能骗鬼。” “你们在说啥?我咋听不懂!”王二铲疑惑地看着我们。 这时,大家才发现王二铲竟变得苍老许多,两鬓都有了白发,应该是被女尸消耗了大量精血。 “棒槌,你姐怎样了?”我拨通了冯棒槌的视频电话。 “对对对,她已经恢复意识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手机一端传来冯棒槌兴奋的喊叫。 我叮嘱道:“先喂你姐一些吃的,记住了,她头顶的发簪暂时别动,等我回去再说。” “好的,你赶快回来吧。”冯棒槌挂断了手机。 我迅速起身,朝着苞米地外走去。 “你别走呀,这里的情况咋办?”黑闷驴在身后喊道。 我微微回头,说:“准备一张桌子,还有贡品,明天做法超度,我去拿蝴蝶簪,拿东西一定要还回去的,不然女尸还会找我们的麻烦。” 黑闷驴吓得点头哈腰。 等我回到冯棒槌家中时,冯慧正在睡熟,询问情况后,冯棒槌说吃了一些东西就在开始睡,我二话没说对着冯慧的嘴就是亲,冯棒槌将我拉到一旁,骂道:“你他妈趁人之危啊,当着我的面占我姐便宜!” 我解释道:“你姐被阴灵损耗了大量精血,需要一些阳气来维持身体,我是在就她,当然了,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自己来,只要能对你姐下得了口。” 冯棒槌犯难了,望着冯慧手足无措起来。 刘掌柜拍着胸脯说:“让我来吧。” 冯棒槌骂道:“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滚一边去吧。” 随即,冯棒槌向我递了一个眼神,自己缓缓背过身去。 第19章 超度女尸亡灵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伸手将冯慧头顶的发簪拔下,感觉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刺心,这说明阴灵已经离开了发簪,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判断方法。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冯慧微凉的嘴唇吻了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觉得她冰冷僵硬的嘴唇逐渐变得柔软温热。 几分钟后,我的脑袋已是昏昏沉沉,整个人腰酸背痛,好在冯慧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我……怎么了?”冯慧茫然地看着大家,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棒槌抹去眼角的泪水,激动道:“姐,你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 我拍了拍冯棒槌的肩膀,向他递去一个眼神,冯棒槌瞬间收住了话茬。 “好啦,过去的事不提了,棒槌去胡同口饭馆要一桌好菜,我们好好吃一顿。” 我将蝴蝶簪收纳到木匣中,转头又对刘掌柜说:“你闺女也应该没事了吧?” 刘掌柜兴奋道:“老伴儿刚回我信息,说是闺女睁眼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得赶紧去医院。” 我一把拉住刘掌柜,说:“别着急,既然人已经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还有点事要处理。” 刘掌柜很不乐意,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一向抠门的冯棒槌居然点了十菜一汤,我们几人吃得不亦乐乎,其中当属冯慧胃口最好,一只酱肘子瞬间被她啃光,要是放在以前,这种油腻的食物,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之所以胃口大开,完全是因为损耗的精血过多。 酒足饭饱后,我将冯慧安顿在附近的诊所,并找了一名护工,临走时又把护身玉佩塞进她手中,我隐约觉得冯慧看我的眼神有所转变。 片刻后,我、冯棒槌、刘掌柜三人到达了医院。 刘掌柜兴冲冲地推开闺女的病房,结果看到半屋子的医生。 “呦,病人家属来了,恭喜啊,在我们的悉心治疗下,病人已经康复……”一位白发老者握住刘掌柜的手。 刘掌柜嘴角荡起一丝不屑,心想你们这些大夫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闺女能醒过来,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于是挣脱医生的手掌,冲到闺女病床前,却发现她仍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脸色变得红润许多。 “这……”刘掌柜愣住了,他猛然间想起我给冯慧传输阳气的事,嘴唇迅速朝闺女贴近,可又楞在了半空中,站头对我喊道:“吴斌,我……不方便,你接着来。” 我连连摆手,指着旁边的冯棒槌,说:“我体内的元气已经损耗太多,还是让冯棒槌。” 冯棒槌望着病床上五大三粗的姑娘,正在琢磨如何推辞,结果被刘掌柜硬按在了病床前。 冯棒槌为难地说:“刘掌柜,这个我真来不了……” 旁边的医生插话道:“病人现在还很虚弱,你们要干嘛?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刘掌柜瞪了医生一眼,转而对冯棒槌哭诉道:“怎么着,让你占个便宜还不行呀?非逼着我跪下吗?” 说罢,刘掌柜身子往下坠,我赶忙搀扶住,对冯棒槌劝说道:“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冯棒槌自知再也无法躲过去,于是眼一闭,心一横,按住刘掌柜闺女锅饼大小的脸盘亲了起来,旁边的医生见状,纷纷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刘掌柜闺女醒了过来,冯棒槌扶着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喘粗气,好像身体被掏空一般。 李掌柜掏出两粒肾宝递给冯棒槌,冯棒槌吃下后缓了过来。 李掌柜解释道:“这玩意是一个朋友送我,我一直没吃过,今天巧了……” 第二天大早,我和冯棒槌、刘掌柜一起回到了大统领营,黑闷驴按照我的吩咐,在苞米地摆好了各类贡品,我和他寒暄几句,开始准备超度阴灵。 我喝下半瓶二锅头,拎着竹篮顺着盗洞进入了墓室,竹篮内是些清初中期的古董,算是我赔给女尸的心意,当然,那只蝴蝶簪也要返还。 当我进入墓室,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之前碎裂的棺木已经拼凑在了一起,女尸静静躺在棺木中,我将蝴蝶簪轻轻插在她头顶,一切顺利到让我吃惊。 最后,我合上棺盖子,在棺材前点燃三炷香,接着真诚的三鞠躬,随后离开了墓室。 虽然《诡事录》上有详细的作法教程,但我只会了一招半式,照本宣科做起来,竟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翻书解决,看得刘掌柜和黑闷驴大眼瞪小眼。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超度阴灵的法事方才结束,而我因为劳心过度,累得浑身冒虚汗,好像刚在宾馆和姑娘谈完人生。 此时,桌上的贡品已经干瘪,香炉的长香也已燃尽,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因为阴灵享用了的贡品,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为了让阴灵更好的安息,我们几人重修了坟茔,并按照墓志铭,重新给她立了墓碑,一切忙好后,我们几人在墓前鞠躬致意。 回城之前,我叮嘱黑闷驴等人,说:“以后要经常来吊唁,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相互的,我们心中有神明,神明才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当天,我回到了古玩店,回想起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心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一边感叹女子的痴情,一边又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毕竟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搞定了一切。 夜幕降临之时,冯慧约我吃饭,我们聊了很多,唯独没说蝴蝶簪的事情,我试探过她的口风,发现她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晚,我本以为能和冯慧同床共枕做些深入交流,不料买完单后,丢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约渣姐渣妹去蹦迪了。 我望着冯慧扭扭捏捏远去的背影,不禁乐出了声,我知道昔日里那个鬼灵精怪的姑娘又回来了。 当晚,我梦到一位穿红衣的女子,依偎在一位粗狂的汉子肩头冲我傻笑,我正欲上前看个仔细,结果一团烟雾升起,二人瞬间消失。 刘掌柜为了答谢我,不仅偿还了我垫付的医药费,还赠送给我一堆紫檀嵌白玉的太师椅,我没有推迟,直接收下了。 我本以为自己驱邪鬼货的事不会被太多人知晓,没成想刘掌柜只是参加了几场饭局,整个古玩圈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大摇大摆来我店里转手鬼货,被我婉言谢绝,蝴蝶簪的事情足以让我铭记半生,所以鬼货能不收,坚决不收。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在古玩圈贩卖葫芦的葫芦张,得知我能驱邪,找到我说最近浑身发青,我说不过他,耐着性子一看,原来是他刚买的保暖内衣褪色染到了身上。 总之,五花八门的各路杂人,都来到我店里看热闹,好像我成为了珍贵动物。 时间一久,我难免烦闷,于是躲在某茶馆听相声,或是爬山遛狗。 其实,我是白天清闲,晚上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诡事录》了,我在冥冥之中感觉它散发着一种神奇的魅力,时刻吸引着我想去揣摩。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我对《诡事录》里驱邪降魔、奇门遁甲等知识的了解更加透彻,甚至我都觉得自己改行去做风水先生了。 某天中午,我刚喝了半斤牛栏山,半躺在黄花梨的藤面罗汉床上打盹,只听到一阵急匆匆的拍门声传来,我没有理会,院门根本没锁。 吱呀~ 院门开了,我睡意消减了一半。 接着听到咚咚地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来到我的跟前。 “斌哥,出大事了,你可得救救我啊。”亮子噗通一声跪到我面前哭诉起来。 我迅速起身,一把将亮子搀起,问道:“这是干嘛呀?出什么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赶紧起来。” “你还记得之前来你店里买紫檀挂屏的赵老板吗?”亮子的声音有些发颤,必然是受了刺激。 我疑惑道:“记得啊,还买走我一把粉彩壶呢,怎么了?他是觉得货不对?” 亮子摇头,说:“怎么会,那是正儿八经的开门老货,他因为别的事情。” 我问:“什么事?” 亮子解释道:“前几天,我给他牵线了一件清中期红木西番莲纹的官帽镜,本来他听高兴的,也给了我不少好处费,结果谁曾想,第二天,给我打来电话说亲闺女失踪了,就是上次坐在车上的美女,那是他闺女。” 我问:“嘿,他闺女失踪,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小子不是看着人家闺女漂亮起了歹心,如果真是这样,我可帮不上你,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虽然做的是古董生意,但有些事……” 亮子瞪大眼睛,强调道:“赵老板说她女儿被困在了镜子里,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从镜子里传来的哭声,但是看不到人影。赵老板以为是我搞鬼,放出话来要是找不回女儿,就直接弄死我,他以前是道上的人,他真的敢……” 第20章 诡异的官帽镜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1章 豪华凶宅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2章 摄像头惊魂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3章 镜子里的画面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4章 牛尿真是牛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5章 砸不碎的镜子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6章 借阴运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7章 一切从富婆开始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8章 尸油香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29章 节外生枝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0章 钻进镜子里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1章 大爷有来头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2章 被算计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3章 镜神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4章 我少了魂魄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5章 坟头没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6章 给情敌看病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7章 长笛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8章 寻魂曲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39章 红衣女孩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0章 八卦盒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1章 老爷子的身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2章 还债被拒绝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3章 女明星交给我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4章 冒牌大师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5章 大师怂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6章 狗和富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7章 翡翠扳指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8章 小物件大来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49章 王爷公公太后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0章 太监的秘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1章 土地公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2章 无名神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3章 后悔莫及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4章 九灵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5章 局里的活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6章 祭鼎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7章 奇怪壁画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8章 修不好的祭鼎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59章 撒狗血保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0章 另有隐情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1章 挖骨头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2章 焚骨驱邪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3章 露一手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4章 快救我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我抹去嘴角的酒渍,拎起几块奇形怪状的青铜碎片,爬上了通往祭鼎的梯子。 兰萱在下面喊道:“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本来人参鹿茸酒已经让我有些眩晕,结果又听到了兰萱情话般的祝福,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热血和力量。 “放心吧,我一定......《古董诡事录》第64章 快救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芦苇荡里的男女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6章 摸玉寻凶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7章 谁敢小瞧我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8章 一个叫白洁的女人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69章 美女求帮忙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0章 阴阳灯笼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1章 家祠的风水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2章 邪门事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3章 别靠近灯笼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4章 半块猪腚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5章 同村不同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6章 灯笼契约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7章 长寿村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8章 采阴补阳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79章 最牛搬运工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0章 阴阳桥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1章 老道士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2章 一首怪诗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3章 惊呆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4章 舍生取义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5章 诈尸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6章 吃瓜群众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7章 眼红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8章 架子床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89章 老炮儿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0章 俏皮小护士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1章 长发女人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2章 床板的秘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3章 谭木匠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4章 柳木棺材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5章 出人命了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6章 会动的坟头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7章 真实身份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8章 鸳鸯花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第99章 落定 - 古董诡事录 - 百宝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