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妻的嫁衣 夜已经很深了,我轻轻搁下钢笔,起身走到窗前俯瞰星空下的大地,昏暗的路灯下停靠着三辆警车。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便接通了。 “锋哥,我这边得到内部消息,条子今晚准备实施抓捕,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从地下车库B区出来,这边是警力监控盲区,我们在这边接应你。” 我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是时候结束了。” “锋哥,你……” 我很平静地挂断电话,将它仍到沙发上,转身向屋外走去。 一阵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桌上墨迹未干的稿纸哗啦啦地翻动着,伴随着我皮鞋“哒哒”的落地声渐行渐远,隐隐的,似乎有手机铃声响起…… 我戴着手铐坐在警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逐渐后退的夜景,心里第一次这么平静,十多年的惊悚起伏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但是,那段难忘的岁月将深深刻画在我的脑海中,伴随着我的一生,或许,那才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又最美好的回忆,也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新中国成立不久,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从抗战胜利的喜悦中缓过劲来,一个个干起活来充满了激情,对未来的生活满是憧憬。 我爷爷何德明是个私塾先生,在那种年代他这种文化人可不多见,而且能在抗战期间完好的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本来吧,外敌赶走了,新中国也建立了,像他这么爱国的人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他整日以酒买醉,清醒了就随便找点吃食简单填下肚子,然后继续躲在家里喝酒。 最初他的一些亲戚以及一些邻居都来劝过他,可一点用也没有,村干部来了通常都是黑着脸出去的。长此以往,也就没人再管他了,最开始还有好心人在生活上接济一下,后来就再也没人进过他的家门。 过了几年,爷爷的一位在战乱中背井离乡的挚友王志云举家迁回,他特的带着自己四岁的小儿子和一些礼物前来看望我爷爷。 他来到院门外一看顿时呆了,土坯院子早就被雨水冲垮了一部分,院子里杂草丛生,差不多得有半人高,院中只有一条不算清晰的小路,他走进去时还惊飞了躲在杂草中下蛋的一只大野鸡,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走到早已破烂的木门前,本来想敲门,但是看了下门上的锁闩早就锈断了半截,不由的心一凉,颤抖着推开门。 其实他看到院里的这副光景早就心凉了,但还是抱着那仅有的一点希望推开了尘封的大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堂屋中央停着一樽黑漆棺木,棺木前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中央摆着一张空白灵牌,两边只剩下空荡荡的烛台,里面的白蜡烛早已融光。案台的后墙上挂着一幅大大地“奠”字白布。按照迷信的说法,另一个世界是人类最终的归宿,生命没有色彩,以示得到最终的解脱,是以葬礼上一般只存在黑白二色。 但是,这个奠字在阳光的映射下似乎并不是纯粹的黑色,反而感觉是……暗红色?! 王志云还以为这棺材是我爷爷何德明的,不禁黯然泪下,正准备离开时自己的儿子突然指着前面叫道:“爸爸,那个阿姨跑的好快!” 王志云赶紧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黄鼠狼从半开的棺材里蹦了出来,嗖的一下就窜到墙角的破洞里去了。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是很封建迷信的,都说没开智的小孩能看到鬼,而黄鼠狼外号黄大仙,邪气的很,儿子刚才莫不是见鬼了? 王志云吓的腿都哆嗦了,拉着还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儿子转身就想跑,可是被门槛一拌,一下子就摔趴在地上,儿子顿时疼的哭了起来。 “媳妇,有客人来了,快起来看看。” 就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声音传来,王志云牙齿打着颤回头望去,只见棺材板儿被彻底推开,“轰隆”一声闷响砸在旁边的地上,就像砸在王志云的心头一样,沉重异常。 一个身穿黑色长衣的“女子”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只是她的全身被黑衣完全笼罩,只能看到大概的人体轮廓,根本就看不到长什么样。 紧接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也从棺材中爬了起来,浑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王志云,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志云兄,来来来,咱们好久不见了,好好叙叙旧。” 王志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里杂乱的很,本来见到久违的兄弟还活着应该是个高兴的事,但看到这种状况,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简直太诡异了。 儿子在看到我爷爷何德明和女子站起来时就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他们,过了半天也没啥动静。 就在王志云发愣的功夫,我爷爷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王志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明明三十几岁的人,浑身的血肉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皮包骨头,脸颊的肉都深深的凹陷下去,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这时候,黑衣女子走到侧房鼓捣了一番,端来一个茶杯,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递到王志云的面前。 王志云愣愣地接过茶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他那小儿子估计看到这黑衣人有些害怕,伸手扯了扯王志云的手臂。 被他这么一扯,王志云的手一滑,茶杯“哗啦”一声摔了个稀碎。王志云突然清醒过来,嘴里传来一股难闻的狐臊子味,原来刚才喝下的竟然是黄鼠狼的尿。 他恶心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就弯腰呕吐起来。 突然间,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吃惊,黑色的裤腿和黑色的布鞋的衔接处,几缕枯黄的稻草露在外面,刚才接过茶杯的时候,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没看出来那双手其实也是稻草编织的! “鬼啊!”王志云吓地肝胆俱裂,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起一边的孩子转身就跑,到了院子口竟然连头也不敢回。 这一下可把王志云吓得不轻,回去后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家里请来的郎中完全束手无策。他年迈的老妈见多识广,听到孙子那并不清楚的只言片语后立即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找到了自己熟识的一位年迈老道就把事情说与他听。 那白胡子老道估计也有八十好几的年纪了,这样的事情一听就断定是撞鬼了,他先开了两幅安神的方子交给了王志云的媳妇,然后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徒弟前往我爷爷的住处。 还没走近院落,他手上的镇魂铃铛就开始颤动起来,当当作响。他先在倒塌的院子口撒下雄黄封住院子,然后走到堂屋门口又撒了一遍。 他那女徒弟不用指挥,从包袱里拿出一捆桃树枝,和师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踹开木门就冲进了堂屋,用桃树枝疯狂地抽打着黑漆棺材,那季节正是冬末春初,桃花盛开的季节,经她这么一阵抽打,鲜艳的花瓣满空飞舞,全都落在棺材的四周和棺盖上。 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从棺材里传出来,老道一听,就吁了一口气道:“果然是黄皮子在搞鬼!” 他所说的黄皮子就是黄鼠狼的别称,有些人把它称为黄大仙。 待那惨叫声平息后,女徒弟掏出一把桃木钉道:“师父,封棺烧掉吧。” “嗳,不急,不急……”老道士伸手阻止道:“黄皮子八成已经废了,不足为虑,开棺吧,里面还有个活人。” “活人?”女徒弟有些不信,但师父说的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她使劲掀开棺盖,一股子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两人连忙用准备好的湿纱布捂住嘴鼻。 老道士出手了,别看他年迈体衰,但动作却异常迅捷,只见他快若闪电般出手一探一缩,就从棺材里拽出个人来,正是我那骨瘦如柴的爷爷。 此时的他昏迷不醒,老道把他交给徒弟搀着,再次伸手一探,一把揪出黑衣女子。 此时哪有什么黑衣女子,那黑色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只剩下一个稻草人,而那稻草人的胸口处有一个窝,里面蜷缩着一只满身伤痕的黄鼠狼。 老道一手拎着草人,另一手指着案台上的空白灵位道:“把那个招魂牌拿过来。” 徒弟点点头向那边走去,就在此时,门口撒下的雄黄突然冒起一阵青烟,同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老道一瞧,我的乖乖,一只脱了皮的黄鼠狼蜷缩在门口,腿脚早就被雄黄给烧焦了,再一看手中的稻草人,胸口那里哪还有黄鼠狼的踪影,只剩下一张黄色的皮褪在那里。 两人刚走出院门,破旧的土坯房子轰然倒塌,漫天的尘土中还掺杂着几声最后的惨叫。 师徒二人回到住处,女徒弟按照老道士的吩咐煎了一碗中药喂我爷爷喝下,徒弟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以前遇到过的黄皮子可不是这样的啊。” 老道士把玩着手中的空白灵牌道:“这种事确实很少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妻子亡故,可能是因为太过思念,不想让她离去,就找了个无良道人给他做了个招魂牌,想把妻子的魂招回来做鬼妻。”说着,他翻过牌子,指了指牌子后面刻下的生辰八字道:“这招魂牌用柳木和槐木是最佳选择,他却买了这么昂贵的犀牛角,犀牛角阴气太盛,然而一点都不适合,本来这招魂牌供奉的是狐仙,但因此却招来了黄大仙,白白的给黄大仙做嫁衣,这也是他运气太背,怪不得别人。” 徒弟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何德明,叹道:“虽然做错了,也是因为爱之所致啊。” 老道士推理地八九不离十,何德明的新婚妻子在战乱中不幸逝世,从那以后,他就浑浑噩噩不知时光流转,整日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从招来了黄大仙,他更是茶饭不思,成天活在幻觉当中,而黄大仙为了能让他长久供奉自己,也不会让他饿死,就这么过了好几年。 而自从破了这个鬼局之后,不出半个月,王志云就完全好了,而我爷爷何德明也清醒了过来,只不过由于长期缺乏阳气,身体有些弱不禁风,老道士就干脆默许让他暂时住在自己家调理身体。 很快,一场漫长且轰轰烈烈的运动全国爆发,于是乎干脆三人把心一横,一起躲进了深山里。 时间一久,老道士的女徒弟和我那爷爷居然处出感情了,然后……那个女徒弟就成了我的奶奶。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的发展,到了我这一辈恐怕也不至于沦落到进监狱的下场,谁都没想到这次的迁徙之路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分割线————————各位读者朋友们好,如果喜欢本书,请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第二章 荒山求生 在这场大运动刚开始第二年,我的父亲就呱呱坠地,这本来应该是件喜悦的事情,却因为一件事情而让这一家人陷入了痛苦之中。 一九六七年冬,那一年华中地区极为干旱,庄稼的收成惨不忍睹,以至于到了冬季,有些冷饿交替的实在撑不下去,挺尸在那萧瑟的寒风中,任雪花慢慢将躯体掩盖,化为苍茫大地中的一粒尘埃。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虽然对躲在深山的爷爷一家没什么影响,但是由于奶奶在随着她的师父和我爷爷奔走躲藏的过程中营养不良,身体很不好,我爸爸何东远出生时更是让奶奶九死一生,奶奶的师父在冬天来临之前还能带着爷爷去山上采集一些草药来为奶奶滋补身体,但冬天一到,许多草药都被掩盖在一尺多深的雪地下,根本无从找寻,一家人的口粮在入冬不久便彻底告竭。 一天清晨,我爷爷何德明就从饥饿中醒来,他看了眼蜷缩在稻草中的奶奶和奶奶怀中的孩子,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何德明都饿的有些支撑不住了,更何况我奶奶还要用自己本就不多的奶水去喂我爸爸,可以想象,如果不想点办法补充一下营养,再过两天这个山洞里将会出现三具尸体和一个死婴。 “猴儿,你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吓了何德明一跳,他因为之前被黄大仙吸走了太多阳气,所以身体又虚又瘦,像个猴子,所以老道一直称他为猴儿或者猴头。 何德明怕吵醒奶奶和孩子,挪到老道身边坐下,问道:“师父,啥事?” 老道盘膝打坐,似乎一晚上也没换过姿势,他眼都不睁地问道:“饿吗?” “这不废话么?都两天没吃饭了,换做任何人都会受不了。”何德明心中这样想的,但不能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饿。” 老道干枯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洁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半晌才扭捏地说道:“为师……也饿了……” 何德明一听这话,本就饿地腿软的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不过他转念一想,老道士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能坚持到现在着实不容易,再说他也是人,冷饿交迫是最难熬的,他只是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并没什么好鄙夷的。 其实在我爷爷的心里,他还是很敬重很佩服老道士的,毕竟要不是他,自己可能成天活在幻觉里,让黄大仙一直压榨着自己仅有的一点阳气,直至死亡。老道士能轻易破局,并默许徒弟和自己喜结连理,第一说明他有真本事,第二说明他大度。 何德明深吸一口气道:“我出去找点野菜,顺便看看能不能逮到什么野物。”说罢转身就向外走去。 他心里清楚,自己说的这番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在茫茫大雪的覆盖下,想找到野菜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野物那更加没可能了,就算有那些不冬眠的野物出来晃悠,他那小身板也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反而更有可能成为对方的食物。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老道救了他,他的徒弟还给自己留了个后,不为别的,为了这份恩情,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想办法弄点吃的回来。 “回来。”老道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睁开眼睛。 何德明顿了顿,回过头道:“师父还有啥事?” “你过来嘛。” 老道对他招招手。 “哦。”何德明听话地走到他身边站定,等着他说话。 老道把手往他面前一伸道:“拉我起来。” 何德明握着他枯树皮一样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他拉的站了起来。老道身体左右摇晃几下,总算是站稳了,老脸有些发红。“盘膝坐久了,腿麻。” 两人站在齐膝深的雪地上,寒风吹得衣袍咧咧作响,何德明双手插在袖筒里,缩着脖子四处张望了一眼,只见周围除了一些粗壮的树木,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见不到一丝绿色的痕迹。他回头看了一眼老道士,只见老道士花白的胡子和眉毛上结了一层冰,他同样缩着脖子,双手时不时捧在嘴前哈口热气,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何德明的目光,老道立马直起佝偻的身子,大手一挥向前走去,颇有几分豪迈之姿。 这片山太大,而且大雪极易掩盖痕迹,两人也不敢走太远,以免迷失了方向。 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食用的东西,野物什么的根本就看不见踪影,就在何德明沮丧之时,老道忽然一拉他的衣袖道:“嘿,那边有好东西!” 何德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前方斜躺着一颗粗大的树木,树干向上的一面积累了厚厚的积雪,而树干向下的一面不仅没有一丝雪花,而且还有被冰锥子包裹在其中的灰色菌类。 有些树木表皮腐烂以后,在湿润阴凉的条件下会长出木耳样的各种菌类,像这么粗壮的一棵大树,要是在夏天,几个月估计可以摘几百斤。 饿红眼的何德明迅速跑了过去,使劲掰着坚硬的冰锥子,老道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帮忙摘取。 就在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树桩的断裂处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只小熊仔从空心的粗树桩里探出头来,甩了甩头上的雪花,然后与何德明二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何德明心头一阵狂喜,放下手中的冰锥就要过去逮小熊。老道士显然知道他的想法,一把拽住他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何德明急切道:“我老婆身体不好,这东西可是大补啊,快点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老道士死死拽住就是不撒手,冷静道:“且不论这个熊窝里有没有母瞎子,就算没有,这熊也不能抓!” 何德明可顾不了那么多,急切道:“你怕你先回去,我自己抓!”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老婆自生产后就身体虚弱,再加上长期营养匮乏,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且她在这种状态下还需要喂养孩子,如此一来,肉类就成了补充营养最好的东西。 老道士放开了他的手臂,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何德明如同坠入冰窖,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黑瞎子吃死人肉长大的!” 何德明生生停住前进的步伐,不甘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不吃它内脏不就没事了么?” 老道士嗤笑一声道:“要是那么简单就好咯,你看它眼睛!” 仔细一瞧,那只小熊龇着牙瞪着两人,本该黑漆漆的双眼却整体通红。何德明的心里咯噔一声,情不自禁地退到老道身边。 老道蹲下身收拾着冰锥,没办法,天气太冷,只能这样拿回去等它慢慢化冰,他边收拾边说道:“它从小吃死人肉,不仅凶残无比,而且看它样子应该是只疯瞎子,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去招惹它。” 何德明彻底死心,赶紧帮忙收拾起来。 他们不招惹那只疯熊,并不意味着疯熊会放过他们。 那只疯熊先是发出沉闷的低吼声,随即从树洞中一跃而出,涎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凶相毕露。 老道把冰锥揣进衣服里,一扯发愣的何德明道:“走!”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就跑,只是地上的积雪太深,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奔跑,形象无比狼狈。 别看那只疯熊个头不大,但人立起来也有一米多高,它发现两人的意图后一声咆哮,迈开步子快步追上前来。 经它这么一吼,又是一声更大的咆哮声从两人侧面传来。他们转头一瞧,冷汗顿时就湿透后背。一只足有两米高的母熊站立在不远处,同样猩红的双眼触目惊心,也许是它之前受过伤,胸口处有个大口子,血水把脚下的积雪都染红了一大片。 眼下的情形使得老道也无法淡定了,他深知黑熊强大的破坏力,更何况还是一只受过伤的、被激怒的疯母熊,即使手上有枪,也不一定能打过它。 何德明吓得腿直打哆嗦,本就单薄的身子被寒风吹得摇摇欲坠,大脑一片空白。老道士毕竟阅历在那,他倒一点也不怕死,就是担心如果两人殒命于此,恐怕自己的爱徒和刚出生不久的徒孙也会步入后尘,到时候自己这一脉算是从此消失,就算自己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本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躺在地上装死就可以避过一劫的,但特殊情形要特殊对待,眼前的这两只黑熊可不管你是死是活,在这种食物匮乏的情况下,死人也逃不过它们的大嘴。 “上树!”眼看一大一小两只熊成掎角之势慢慢夹击过来,老道当机立断,蹲下身抱住何德明的双腿向上一送,何德明瞬间回过神来,顺势抱住一根横向生长的粗大树枝,翻个身骑在上面。 老道毕竟八十好几了,这么一经折腾早就累着了,老脸上浮上一抹潮红,微微喘着粗气。他尝试着抱着树干向上爬,但由于树干上覆盖着一层光滑的坚冰,根本就没法爬上去。 母熊突然加快速度跑过来,粗壮的四条腿如爬犁一样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沟壑,老道背倚大树,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横在身前对着黑熊,准备与之一决高下。 何德明心急如焚,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断崖,断崖下方有一个狭窄的洞口,而洞口的石块上竟没有被雪花所覆盖,显然是刚刚塌陷形成的。他赶紧出声提醒道:“师父,右手边有个洞穴,可以避难!” 老道苦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且不说其他,就目前情形来看,恐怕还没跑过去就会被黑熊扑倒在地。 小黑熊见母熊向自己的“猎物”逼近,已经疯了的它早就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对母熊低吼一声,以示警告。 母熊估计也没想到这小熊居然敢跟自己抢食物,顿时大发雷霆,仰天大吼一声,浑身的毛发竖起,龇牙面对小熊。 它这么一动怒,胸口的伤口顿时又裂开了一些,鲜血潺潺流下,看着触目惊心。 两只疯了的熊互相怒吼一声,大战瞬间爆发,它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地上的雪花漫天飞舞。 天助我也!老道心头一喜,对树上的何德明悄悄招了招手,何德明迅速滑下树来,两人快步跑向那个天然石窟。 第三章 鬼影石窟 山谷间寒风呼啸,裹着冰霜的树枝在风中微微摇晃,在冰冷的阳光下投射出如同厉鬼般的影子,在洁白的雪地上张牙舞爪。 老道士拽着我爷爷何德明艰难地向山崖下的石窟奔跑着,本来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有了积雪的阻挠,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看起来是在奔跑,实际上那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一大一小两只黑熊人立而起,抱在一起相互撕咬,阵阵吼叫声让人听了双腿发软,它们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离去,可过了一会儿,两只熊先后住了口,各自往后退了一步,或许是眼光瞟见了它们离去的背影,又或许是听到了它们的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响,竟然再次把目标锁定在二人身上,疯狂地追了过去。 突然的安静使得何德明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尿了,老道士情知不妙,把他手臂一扯吼道:“快走!” 还好此时距离石窟已经很近,黑熊速度再快也还是差那么一段距离,老道迅速打量了下石窟大小,然后毫不迟疑地侧身钻了进去,所幸那石窟口虽然狭窄,但瘦子还是能钻进去的,老道平日粗茶淡饭,注重养身之道,自然很瘦,何德明大病初愈,更是瘦的和猴子似的,甚至连身子都不用侧着,就那么直冲进去。 “嗷!”两只熊紧跟在他们后脚赶到,伸出粗壮的爪子在洞里挠着,只可惜这石窟比较深,根本就碰不到两人的衣角,顿时愤怒地大吼起来。 何德明回头望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感谢老天保佑,这洞口大一点或者小一点咱们必死无疑啊。” 老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这是命数,说明咱们命不该绝。” “现在怎么办,等它们走了咱们再出去?” “黑瞎子记性好,而且非常有耐心,有时候为了守一只爬上树的猎物,它可以蹲在树下等好几天!跟它们比耐力可不行,现在咱们只能往里走。”老道沉声说道。 何德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那我老婆和儿子咋办?” “不往里走,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老道心里何尝不挂念自己的宝贝徒弟,没有好气地说道:“要是这山洞是地震裂缝,说不定还有别的出路,要不然咱们在这里只能等死。” 何德明不吭声了,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道:“听您的,走吧。” 何德明原本是个私塾先生,在那个年代算是很好的职业了,经人介绍娶了个漂亮的老婆,本来一切都挺美好的,谁知就在一九四五年六月,这原本幸福的小家庭却被日军给生生破坏了。 那天他原本照常在授课,突然有个同乡的小伙子闯进来,说他老婆在回娘家探亲的路上被日军所截,为了保住清白之身,跳入了万丈悬崖。这句话无异于晴空霹雳,何德明哪里接受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先是悲号一声,然后昏倒在地。要知道,他老婆于丽丽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就那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个月,外面宣传日军居然投降了,这让何德明更加觉得可悲,觉得是老天在故意作弄自己,于是从那时起,他整日借酒消愁,成天缩在家里大门不出,越是这样越是思念自己的老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邪方,居然在家设招魂牌,点招魂灯,想把老婆的魂魄召回来养鬼妻,这才有了后面被黄大仙迷惑的事情。 好不容易被老道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老道的徒弟王凌长期照顾他,一来二去心中的那股伤痛被新的恋情给冲淡,后来两人有了孩子之后,他更加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幸福,可这幸福没多久,如今又陷入了绝境,这样的命运他根本无法接受。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来老婆孩子的平安,他是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性命的。 两人亦步亦趋地挪动着双脚,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中移动很是困难,特别是还有一些突起的石块时不时划在两人的手臂和大腿上,火辣辣的疼。 越是往里走,洞口投射进来的亮光越是微弱,老道侧着身子慢慢移动,手握着长剑小心翼翼的向前试探着,两人走了一会儿,洞中已经没有丝毫的亮光了,而黑熊传来的吼叫声也微弱了许多。 “咦?”老道突然停住了脚步,好像发现了什么。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何德明的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他颤声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分岔口。”老道边说边又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摸了摸石壁道:“嘿,洞变大了,咱们可以并排走了。 何德明也发觉两边不再像刚才那样拥挤了,摸黑走到前面用手试探分岔口的方位。 “唉,好像真是个分岔口……唔……左边好像更宽敞一些……咦?”何德明好像发现了什么,半晌没说话。 一缕缕丝丝滑滑的毛发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用手一摸,还有些点冰凉的感觉,越摸越感觉是女人的长发! 他感到自己的汗毛乍起,惊恐地甩掉毛发,同时发出惊恐的叫声:“妈呀,这什么玩意儿!” 老道没好气地说道:“这玩意儿是本道的胡须!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何德明这才放下心来,可想起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还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老道扯了扯何德明的手臂道:“碰碰运气吧,左边比较宽敞,走左边吧。” 何德明心里哪有什么主意,老道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牵着他的衣服往前走着。 “当啷。”长剑敲击岩石的声音突然一变,明显就是长剑与金属的撞击声。 “咦?”老道停下脚步,用手摸了摸,突然一喜道:“嘿,居然有根火把!” 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个小竹筒,抖出装在里面的火折子用力一吹,顿时一束小火苗窜了上来,只是山洞里实在太黑,感觉火苗散发出的光芒似乎被黑暗侵吞了一般,让人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根火把是用金属棒制成的,最上面的燃烧物上居然还有很厚的固态桐油,老道把火把引燃,黑暗的洞中一下子明亮了许多,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二人居然一时睁不开眼。 重新放好火折子后,老道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这里的洞不似刚才那样狭窄,也没有那么凹凸不平,反之这里的石壁很是平整,感觉像是人工修造的一般。 如果这是一座修在山中的陵墓,那一定是古代的某位君王才有这样的待遇,但这火把外表光亮如新,极为顺滑,如果是古墓,经过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丝锈迹。那么……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师父,怎么了?”何德明看到老道一脸愁容,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咱们走吧。”老道摇了摇头,感觉告诉他也没用,索性把这些疑惑吞进肚子里,照着路向前走去。 有了火把,两人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突然,石洞的尽头出现一个拐弯,两人转过弯道口,被眼前的一幕瞬间惊呆! 那是一个足有一百平米的环形石室,石室中间有个长石台,石台上铺着厚厚一层黄沙,黄沙上还插着许许多多的木棍。 而这石洞的一个角落整齐地摆放着一口口长条形的木质箱子,何德明愣愣地问道:“这该不会是个盗匪的藏宝洞吧?那……那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 老道摇了摇头:“不是。” “那这是地下皇陵?” “也不是!” “那您说是啥?”何德明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作战指挥部!”老道慢慢回答道,眼睛始终盯着石室中间的那张石台。 “作……作战指挥部?”何德明愕然地张大嘴巴。 “恩。”老道点了点头,举着火把走到石台边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啧啧惊叹:“你看,这沙盘的地形惟妙惟肖,这些棍子应该就代表着军队,看这布局,应该是在推演一场伏击战啊。这地形要道全都派伏兵把守,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支伏兵,看来准备把对方分成几部分,使得他们无法前后照应,分段截杀,妙啊,妙啊。” 何德明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沙盘惟妙惟肖在哪里了,倒没多问,指着最前方的一道十字路口道:“为什么这十字路只埋伏三路兵,还有一条道留着岂不是让先头部队逃跑?” “这就是布局者的高明之处了。”老道笑道:“最前方定然会有斥候,再然后应该就是首领为主的骑兵部队。如果在这里拦截,定然会引起警觉,然后奋力突围,从而己方会有大量伤亡。但如果放开一条道,等他们察觉到后面被斩断,前方有条生路,他们还会恋战么?” 何德明完全就是个外行,像个乖学生一样听他继续说。 “你看,最前方还有个重头部队等在那里呢,他们一逃,定然士气全无,最后把网一收,来个瓮中捉鳖,嘿嘿……”老道笑道,“这个布局者定然是个大人物,至少兵法的造诣很高,这八门金锁阵只摆出了杜门和死门,就足以送对手进鬼门关!” 何德明以前是私塾先生,也曾博览群书,听他这么一讲,顿时茅塞顿开,正想附和几句的时候,老道突然脸色一变,暴喝一声:“谁!”同时反手掷出长剑。 何德明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瞧,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往两人来时的方向一拐,瞬间没影。长剑“锵”地一声插进石壁中,竟然没入两寸有余,可见力道之大。 长剑的尾端高频率晃动着,发出“嗡嗡”之声,剑身上似乎有绿色液体滴落。 第四章 逃出生天 “滴答……滴答……” 剑锋上流下的粘稠状绿色液体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在地上,那细微的声音在这地下石窟中格外的响亮。 何德明大气也不敢出,回头看了眼老道,只见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半晌,何德明实在忍不住了,这样的气氛让他几欲抓狂,于是开口问道:“师父……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难……难道是……鬼?!” “不是。”老道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剑上的绿色血液是怎么回事,人不可能流出这样的东西啊。” 老道抬脚慢慢走过去,何德明不敢一个人呆在原地,于是紧紧跟着他走到入口处。 老道握住剑柄,用力一拔,“锵”地一声,长剑便从岩壁里给拔了出来。老道先是把剑身举到火把前仔细看了看,然后用鼻子嗅了嗅,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他微闭双目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那一幕,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其状如猿,白首赤足,名曰朱厌……” 何德明接口道:“身覆雪毛,啼唤如婴哭,血之气碧如江洋,味如菩提,出世必生兵端。” 他们说的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有一种野兽叫朱厌,样子像猿猴,白色的头,红色的脚,浑身长着雪白的毛发,叫声像婴儿的哭声,鲜血是绿色的,散发出的味道像菩提果一样,一旦出现,天下就要起战争。 老道赞许地点点头,把长剑凑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看看。 何德明凑过去闻了闻,只感觉一股清淡的菩提香钻进鼻端,很是好闻,啧啧称奇道:“以前也就在山海经中看到过朱厌,还以为这些都是古人凭空捏造的神话异兽,没想到居然世上真的存在。” “此地不宜久留,据说朱厌不仅凶猛,而且很聪明,速度也快如风,如果它折返回来伺机报复,到时咱们可就凶多吉少了!”老道说道。 何德明一听顿时又有些害怕起来,环顾四周道:“那怎么办,这里就只有一个入口,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啊。” 老道扫视了洞窟一眼,突然眯着眼睛盯着角落里的那长条形木头箱子道:“这里既然是作战指挥部,说不定那里面有什么武器,希望不要是什么金银珠宝。” 说着,他就走到木头箱子边,用长剑把箱子给慢慢撬开。 “吱呀”一声牙酸声响,第一个木头箱子里的物品就呈现在二人眼前,只见里面全是鼓鼓的麻包袋子,何德明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下,顿时大喜道:“全是面粉和玉米粒!” 老道似乎并不怎么欣喜,把剩余的几个大箱子也一一撬开。 忽然,他眼睛一亮,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这下咱们有救啦!” 一个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十来把火枪和火铳,还有竹筒装的火药等物,最让人惊叹的是居然还有几颗球状的黑色炮弹。 “这……”何德明疑惑道:“这些东西好像是清朝的?” 老道笑眯眯道:“管他是哪个朝代的,有了火枪和炸弹,管他黑瞎子还是朱厌,来一只灭一只,哈哈。” 说完,他把长剑插到后背的剑鞘中,在箱子里抓了几把子弹和火药装进衣服里,再随手拿了两把火枪道:“带点口粮,咱们走!” 何德明抄起一麻袋面粉,他那瘦弱的体制差点承受不住,在原地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不用带那么多,吃完了咱们再回来拿就是。”老道看了他一眼说道。 何德明咬了咬牙道:“好吧。”于是放下手中的麻袋,挑了袋小的扛在肩上,这下果然轻松了不少。 老道一手持火把,一手拿火枪走在前面,有了热武器和照明工具的他再也不像刚进来时那么磨蹭了,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 两人走到岔路口时,老道稍稍停下了脚步,细细打量了一番并没进入过的那个入口。 只见那个入口下宽上窄,石壁有些凹凸不平,并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更像是自然形成的。老道心想,那只朱厌肯定是从这里面出来的,这里面难道是朱厌的老巢?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侧身向出口通道移动,现在他们急着拿食物回去救命,哪有时间管其他的事情,如果换做平时,依老道的性子,肯定会钻进去一探究竟。 两人慢慢向前移动着,这狭窄的通道实在是有些麻烦,真不知道当年那些箱子花了多大的劲才搬进来的,这个作战指挥部可真是隐秘,换做是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另有乾坤,不得不说,当时的那位首领确实是个聪明人。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前方传来,老道立即停下脚步,把枪口对着前方,只是由于只能侧着身子,变换姿势着实不便。 何德明道:“师父,怎么了?” “嘘!”老道示意他噤声,仔细观察着前方。 在细长的通道中,火把的照明度有限,到了三米开外就黯淡了下来,根本就看不清前方是啥情况。 突然间,一道青色黑影向老道的胸口袭来,饶是淡定如他,在这猝不及防下也难免大惊失色,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砰!”一道火光带着浓烟从枪口喷出,巨大的喷发力把那黑影打地倒飞出去,掉在了不远处。 老道被烟雾呛地咳嗽了几声,仔细一瞧,嘿,居然是一条小臂粗细的一条蛇,不,应该称作蟒。 那条蟒在地上毫无规律地扭动着,它的脑袋已经被轰成了一团烂肉,早已死绝。 何德明晃了晃被震得有些耳鸣的脑袋,看到老道用脚把蟒给勾了起来,然后就那么搭在肩上,剩余的一米多长身子拖在地上,不禁有些心悸。 老道知道他胆子小,安慰道:“放心吧,它已经死了,它的肉可是好东西,等下回去炖了给你们补补。” 遭遇到这样一件事情,老道那豁达的心性又有些沉不住了,笑道:“冬天的蟒蛇都没啥攻击力,没想到这条还挺猛,不过就是傻了点,竟然直往我这枪口上送,太有意思了。” 何德明问道:“师父,道士也可以喝酒吃肉吗?” “那要看是什么道士了。”老道笑道:“像全真道派就不能吃肉喝酒结婚,正一道派和我们茅山道派有些类似,对这些没什么讲究,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娶到我的宝贝徒弟?嘿嘿。” 何德明这才想起最开始遇到的那头小黑熊,自己刚见到它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它宰了给老婆补身子,都忘了自己的老婆是个道士,而师父当时也并没阻止杀生吃肉的意思,只是看那是只疯熊,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才出言阻止,想到此不免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愧。 两人有了武器和食物,威胁生命的两样东西都解决了,再加上还意外地逮住一条蟒蛇,这洞中还有好多食物,三个人撑过整个冬天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两人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特别是老道,居然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戏曲儿。 洞口的光芒越来越亮,老道微眯着双眼,把火把给熄灭了,小心地放在一边,以便下次进洞时使用。 “嘿,两只疯畜生,本道在此,还不过来受死?!”老道拢了拢搭在肩头的蟒蛇,把上好火药的火铳端在手中,大声对洞外叫嚣道。 “他这是要把两只熊吸引到洞口杀掉啊。”何德明心里不禁对老道的睿智暗生钦佩之意,这洞口狭窄,两只熊那肥胖的身子根本进不来,只要它们到了洞口,还不任老道任意宰割? 老道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啥动静,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转头对何德明说:“猴儿,你先等一会儿,为师去看看情况。” 没了老道在旁边,何德明心里没底,便说道:“万一那只朱厌从后面……” 老道摆摆手笑道:“朱厌喜阴,极少到有光的地方去,这里这么亮,它不会来的,你呀,胆子也忒小了点,真不知道我那宝贝徒儿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瘦猴儿的。”言罢,也不管何德明愿意不愿意,独自一人慢慢向洞口挪去。 悬崖底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脑袋慢慢探出来,要不是那鬼鬼祟祟的做派实在有些不入眼,就凭那模样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 那颗头左右转动了一下,忽然对着一边定住了,只见洞口右边两丈处,一大一小两只黑熊倒在雪地上,鲜血把四周的地面全染成了一片血红,小熊的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特别是它那脸上的半边毛皮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格外地触目惊心,看这样子,恐怕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它旁边的大母熊虽然还在微微动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只有薄薄一层血肉相连,而胸口原本的那道伤疤直接被撕到肚子下面,一根盘根虬结的大肠露出一段落在地面,场面颇为血腥,显然它也活不成了。 “自相残杀?哈哈。”老道从石窟中钻了出来,对洞口里大喊一声:“猴儿,出来吧。” “猴儿?” 老道连唤两声,并没听到什么动静,突然感到有些不妙,赶紧端着枪再次钻进石窟中。 原本处在入口三米左右的何德明不知所踪,鼓鼓的麻袋落在地上,豁开了一道小口,有些上潮的灰面上撒落着滴滴血迹。 ————请大家多多投票支持,谢谢 第五章 龙蟠日月扣 在我小时候,我奶奶就老是说起曾经的那段往事,最开始我还觉得这故事挺好听的,总是没心没肺的笑,后来听得多了,便生出一股厌烦感,可我从来没注意过,每当那时,我奶奶浑浊眼睛里总是闪着泪花。 如果大多数人都觉得上苍不公,那我还是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因为虽然我家三代人都受到那件事极大的影响,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祸事在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好事,那段跌宕起伏的人生阅历,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至少在我老了的时候还有着这段回忆在陪伴着我。 我合上发黄的书页,把这本经历了千百年风雨的书籍小心翼翼地装进匣子里放好,然后摆在满是同样匣子的书架上。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我心中略感不爽,因为只要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在我身处书房的时候,是最讨厌被打扰的。 “进来吧。”我轻轻关上玻璃橱窗道。 在我话音还没落下,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边向我走来边伸手点着我“啧啧”道:“疯子……啧啧……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他叫宋怡,是我的从小到大的死党,之所以说他漂亮,是因为他长着一张让女人嫉妒的“俏脸”,曾经的他甚至因此还差点受到变态男的骚扰。他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也只有他才敢在我看书的时候过来打扰。 “说我什么?”我微微一笑,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也不跟我客套,一屁股坐了下去,顺手把书桌上的稿纸拿起来对我挥了挥道:“你成天躲在这房间里研究那些老掉牙的破玩意儿,就得出这成果?” 我生怕他把稿纸给弄破了,一把夺过来瞥了他一眼,“你那脑袋里成天装着些庸俗的东西,看不出我的杰作也很正常。” “钱也算庸俗?那看来这两张门票对你来说更加不堪入目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彩色门票在我眼前晃了晃,作势要从中撕掉。 本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游乐场的门票,可我无意间看到门票上似乎印着一个商鼎模样的图案,顿时惊喜道:“博物馆门票?” 宋怡依旧保持着撕门票的动作,转头佯装惊讶道:“难道我们的何家大少爷也开始抛弃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情操,转投到庸俗的资本主义洪流中来了?” “滚蛋,少贫嘴,拿来!”我笑骂了一句,把门票抢了过来。 “哎呀,你这只白眼狼也太欺负人了,明显的过河拆桥嘛。”宋怡顿时叫起了撞天屈,“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啊。” 我懒得搭理他,打量着门票道:“古史博览会,承办方……杨氏集团?”念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是省博物馆或市博物馆举办的吗?” 宋怡随意翻着我桌上的书道:“嘁,要是省博物馆或者市博物馆举办,为了门票还需要托关系吗?我告诉你,这个杨氏集团可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它旗下有着好些个国内外知名的房地产公司和高新技术企业,就这两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搞起了古玩生意。不过人家玩的都是赚钱的游戏,私人承办这样大型博览会根本就不在话下。不过嘛……”正说着,他站起身来弄了下发型接着道:“这种博览会一年才搞一次,而且门票有限,一般没有能量的人根本就搞不到票。与其说这是门票,不如说是张邀请函,直接就把那些没社会地位的人给婉拒门外了。所以,这下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大一个人情吧?” 作为我的死党,我们两人的兴趣爱好都相互知晓,他虽然有时候做事挺不靠谱的,但从来不在大事情上起含糊,虽然他的表情有些居功自傲,但我知道,想弄到这两张票肯定很不容易,这的确是一个大大的人情。 我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难为你了。” “嗨,跟我见外不是?”说完,他看了看手表道:“得了,先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开车过来接你,咱们一起去长长见识。” 我笑着点点头,把他送出门外,然后把门票丢到一边,拿起文字和图画交杂的稿纸看了起来。 这张稿纸的内容是我查阅了大量的古书才得出的结论,想起奶奶讲过的那段经历,再看看我手上的这张稿纸,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我爸爸何东远刚过完八岁生日,奶奶的师父便过世了,那些年来,她们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奶奶除了平日里照顾我爸,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和师父一起去找爷爷,明知道我爷爷凶多吉少,但仍然不死心,一找就是八年! 一个偶然的机会,奶奶带着爸爸下了趟山,才得知特殊时期已经结束,而我爸爸那时已经十四岁! 搬到山下后,上山的机会便少了许多,直到我爸爸成年后,他才接下了这个重担,继续去寻找我的爷爷。 直到现在,他们提供的线索依然很有限,我只能引经据典,再结合奶奶的描述,作出了这份并不完善的搜寻计划书,不过这东西有胜于无,虽然还不足以给我爷爷的存活提供佐证作用,但我依然愿意相信我三辈人的执着肯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的。 一阵鸣笛声响起,我看了看渐渐降临的夜色,和照在玻璃窗上的灯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不出我所料,我老爸回来了。 他进屋后就把鼓鼓胀胀的登山包扔在沙发上,坐下后对我招招手道:“小锋,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笑道:“您还是先去洗个头洗个澡吧, 灰头土脸的,我妈要是回来还不数落半天?” “啊?也对,那你先等会。” 我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把他背包的东西给倒在茶几上。 背包里多是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等填充肚子和补充体能的东西,再就是一大堆药品,比如花露水、灭虫喷剂、消炎药、止痛药、感冒药等等。 难道这次又是无功而返? 已经记不清这是老爸出的第多少次远门了,每次他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更有甚时,两个月没回家也有过。不过他每次出门都会多多少少带点东西回来,虽然那些东西对爷爷的失踪并没什么联系,但至少对爸爸和奶奶来说是一种安慰,可以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我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又装了回去,突然,那张平时陪伴老爸的地图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张地图是奶奶当年找寻爷爷的手绘版,后来老爸接手找爷爷的事情后又根据探寻逐渐进行填充细节。 现在这张纸的边缘已经起毛了,发黄的纸张并不影响细节的查看。其中一个地方被老爸用记号笔圈了起来,我很好奇,这张图在老爸的心目中很是重要,他在上面作额外记号实在太奇怪。这张地图太大,那个圈只有部分在上面,我把地图在茶几上完全展开,那个被黑笔圈起来的地方让我心头一震,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叮……”的一声,一个金属物品从展开的地图中掉在茶几上,我放下地图,捡起那个透着古朴气息的青铜物观察起来。 “哎呀,小心点,别把龙蟠日月扣给摔坏了,这可是个大宝贝啊!”一声惊呼从卫生间门口传来。 “龙蟠日月扣?!” 第六章 古锁之谜 “龙蟠日月扣?” 老爸走了过来,把他所说的龙蟠日月扣拿了过去,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轻嘘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这东西是我这次在你爷爷失踪的那片地方找到的,而且和你奶奶所讲的事情有间接的关联,我想,这东西或许对找到你爷爷有着一定的用处。” 我一听与爷爷有关,于是追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东西?要不然怎么会知道它的名字?奶奶讲的往事我也听过很多遍,没听她提到过有这个“龙蟠日月扣啊。” 老爸坐到我旁边,轻轻抚摸着这个经过漫长岁月的小金属物,感叹道:“自从我懂事后,不忍你奶奶这么难过,就发誓要替你奶奶圆了这个重逢梦,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着重看了一些历史、文物鉴定的书籍,在文物通鉴里出现过这个东西,因它由类似于太阳和月亮的两部分图形组成,上面的两边的花纹是一条蟠龙,所以被人取名为“龙蟠日月扣”,如你所见,我们手中这个椭圆的东西,只是龙蟠日月扣的半边,俗称日扣,还有半边是月亮造型的月扣。你奶奶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过这种东西,但是这东西确是我在黑熊的头骨里找到的!”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龙蟠日月扣,只见那布满锈迹的日扣上,隐约有一些略微突起的花纹,似乎真是一条龙的造型,只可惜只有半截身子,还有半截应该就在那所谓的月扣上了,我问道:“那书里有没有说这东西是干啥用的?” 老爸点点头道:“据说是一种类似于联合钥匙的功效,就像联合钥匙中的两把钥匙一样,必须合二为一,才能打开特制的锁。这个龙蟠日月扣据说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自己设计的,他本来是想为自己设计的一张木柜做个独一无二的暗锁,可是考虑到磨损度,还是选用了金属来作为材料,后来命能工巧匠将之打造出来,由于设计精密,加之崇祯皇帝朱由检即位后,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所以,那个木柜里的锁芯设计技巧并没能保留下来,这个龙蟠日月扣也就成了有钥匙无锁的艺术品。” 我感叹道:“原来是熹宗皇帝做出来的东西,看来人们把他戏称为‘木匠皇帝小鲁班’并不为过啊。只是……”我微微一顿,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待看到老爸点头后便接着说道:“既然是有钥匙无锁,这东西除了有些古董价值外,还能有啥用?我实在是想不通它的存在和我爷爷当年失踪有什么关联。” 老爸摇摇头,慢慢地说道:“存在即合理,如果没什么作用,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种黄山老林里?熊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它放在嘴里吧?肯定是某人带着龙蟠日月扣逃跑时被黑熊吃掉了,这小东西不小心卡在他的牙齿或者喉头了,我还是相信这把钥匙肯定和你爷爷有着间接的关联。” 我细细一想也是,于是也不想再说什么,就算这东西只是个普通的古董,与爷爷失踪没半毛钱关系,我也不能再明确地指出来了,老爸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让他觉得有价值的线索,给他留个念想也好。 于是,当下我就示意他把龙蟠日月扣收好,商量道:“老爸,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好不容易没碰到妈妈回来,要不,咱们出去潇洒潇洒?” 老爸眉头轻微跳了跳,卯了我一眼道:“你啥时候学会这些东西的?年纪轻轻不学好,尽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不免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去吃个饭,按个摩,你想哪去了?你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么久了,难道不想吃点好的?再活络一下筋骨?我这可是为你考虑啊。你要不想去,那咱们就炒点花生米喝点酒吧。” 老爸一听是这么回事,赶紧收拾起他的东西道:“老子的嘴都快淡出个鸟儿来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咱们爷俩出去潇洒潇洒!” 初夏的夜晚是热闹的,在农村,总会有一群村名搬着小马扎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在城市,夜生活更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灯火通明,老爸开着他那辆伴随他上山下乡多年的破越野载着我找吃饭的地方。 我提议道:“前面左拐有一家新开的饭店,生意挺不错的。” 老爸直接否决道:“又贵又不过瘾,有啥意思?” “那您想去哪吃?”我无奈地问道。 “文化宫那里不是有小吃一条街吗?那里有一家烧烤挺不错的。”老爸说着咽了口口水道:“每次我回来都想去那吃点东西,你老妈总说那些东西不干净,每次都没去成,今个儿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咱们还不去过把瘾?” 我一听很无奈,也很心酸,这些年来,老爸除了帮一些做古玩生意的朋友鉴定下古玩,再就是为寻找爷爷的事情而奔波,像在路边摊吃烧烤这样生活,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的不容易。 来到一家烧烤摊前,我们父子两找了个空位坐了了下来,老爸招呼道:“老板,过来一下。” 只见一个站在烧烤架旁忙活的大叔大声回道:“哎,两位稍等。”说完转头对旁边喊道:“丫儿,快去招呼客人。” 只见一个正在忙着擦桌子的女孩子闻言抬起头来,边回应了一声,边抬起手臂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那女孩穿着很朴素,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她虽然没化妆,但那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可爱的瑶鼻,小巧的薄唇,以及那瘦俏瓜子脸组合在一起,显得异常地清秀。 她走过来勉强笑了笑道:“二位想吃点什么?” 我正准备开口,老爸却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随便,你看着弄吧。” 这可就让女孩为难了,多了少了,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些她都不清楚,要是熟人还好,关键是她对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可不敢胡乱地下决定。 我看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定,替她解围道:“烤两条鱼、三十串脆骨、五十串小肉串和几串韭菜金针菇,再来八瓶……不不,一件啤酒。” 我这样一说,她就没啥顾虑了,真诚地对我笑笑道:“两位稍等,一会儿就上来。” 我这才发现,她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酒窝,很是可爱,我不禁有些发呆。 老爸道:“先上啤酒和一叠毛豆和一叠花生米解解馋。” 女孩点点头转身离开。 老爸忽然一巴掌拍在我头上道:“发啥呆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啥。” 老爸转头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女孩一眼,又看了看我,了然地点点头,低声问道:“喜欢不?” “啥?”我对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有些不解。 “那闺女啊。”老爸对她背影努了努嘴,“她长得漂亮,还那么勤快,你要真喜欢老爸我反正没意见。” 我生怕人家听到了,皱着眉低声道:“爸,你瞎说什么呢,要像你这么说,那满大街的女的我个个都喜欢?你想多了。” “是么?”老爸笑了笑,这时,那女孩吃力地拎着一筐啤酒过来,我赶紧对老爸眨眼,示意他别说了。 老爸对我点点头,这时候女孩已经把一筐啤酒放到桌下了,拿了两瓶上来道:“开几瓶?” “先开两瓶吧。”老爸笑道,对我说道:“你也喝点。” 我连忙摆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再说咱两都喝了等下谁开车?” 老爸也不坚持,点点头结果女孩子手里的啤酒瓶道:“等下你开车慢点,刹车貌似有些时灵时不灵的。” 我直接无语啊。 老爸先灌了口酒,对正准备离开的女孩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女孩子先是微微一愣,老爸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接口道:“我是替我儿子问的。” 这……这还是我亲爸么? 女孩子看了我一眼,脸颊有些微红,我以为她会生气地走掉,谁知道她竟然回道:“我叫杨娟。” 说罢她羞涩一笑,准备离开,老爸抓紧机会问道:“电话号码多少,你和我儿子都是年轻人,多个朋友也是好事嘛。” 虽然我也满心期待,但看人家那有些尴尬的模样,对她笑道:“我老爸喝多了,别见怪。”说完我瞪了老爸一眼,老爸看了眼只喝了两口的啤酒,自言自语道:“喝多了?” 就在这时,邻桌一声暴喝传来:“喂,美女,老子的肉串怎么还不上?” “哦哦,就来,就来。”杨娟被吓了一跳,赶紧向那烤串的中年男人走去。 老爸有些不爽,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喝酒。我也看了领桌一眼,只见六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正在喝酒吹牛,看他们身上的纹身和那夸张的发型就知道,这些人是混社会的。 那大叔把一个装着肉串的盘子递给杨娟,踢了她一脚低声怒骂着什么。 杨娟低着头把肉串端到那群小混混桌上,正要转身离去,其中一个脖子挂着狗链子的胖子一把拍在她的臀部上,随即一群混混们就哄笑起来。 杨娟感到羞愤交加,但又不敢指责,气愤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群人笑的更欢了,狗链胖子挑挑下巴色骂笑道:“马拉个巴子的,看样子还是个倔蹄子,看啥看,再看今晚就跟哥哥们走。” 烤串的中年大叔眼见事情不妙,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赔笑道:“各位小哥消消气,小姑娘不懂事,别跟她计较。”说完对杨娟低喝道:“还不跟他们道歉!” 杨娟委屈极了,但更多的是气愤,咬着牙不吭声,娇弱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跟他们几个小屁崽子道歉有啥用?小姑娘,别怕。”这时候,老爸说话了。 尼玛,老爸这是管的哪门子闲事,他这样一说,肯定要把事情搞大,我不禁头疼起来。虽然我也想帮帮那无助的女孩,但我不能帮,因为就算把这件事给化解了,等我们一走,杨娟和那个像是她爸爸的人肯定要倒霉的。 那几个混混平时都是横着走的主儿,哪遇到过这种事儿,当即就不爽了,几个人立即提着啤酒瓶走到老爸身后,狗链胖子叫嚣道:“你个逼崽子找废是吧?” 我有些紧张,毕竟人家人多,还是一群下手没分寸的混混,要是动起手来难免有些吃亏,我有些后悔陪老爸出来了。 老爸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冷声挑衅道:“有本事你们试试看?” “妈的,冲哥,废了他。” “对,废了这逼。” 一群人立即群情激荡的叫嚣起来。 那狗链胖子估计也是酒壮人胆,一咬牙举起还没打开的啤酒瓶就向我老爸后脑勺砸下。 我靠,果然是没轻没重的一群小子!我吓了一跳,想要出声提醒老爸时已经来不及了。老爸却忽然站起来转身探手一抓,直接扣住狗链胖子手腕,用力向前一送,胖子瞬间就没了力气,酒瓶子直接反过来在自己额头上开了花。 全场哗然,有些围观的群众甚至鼓起掌来。 “妈了个巴子的,兄弟们上啊!” 狗链胖子捂着满是啤酒和鲜血的额头蹲在地上哭喊道。 老爸云淡风轻地重复道:“有本事你们试试看?” 第七章 飓风营救 “有本事你们试试看?” 老爸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我知道,他这是动真怒了,刚才那下子还算是轻的,如果对方依旧不依不挠,那下场我的不敢想象。 就在这关头,那烤肉串的中年大叔情知不妙,赶紧走过来对我老爸怒道:“我自家的孩子用得着你个外人插手么?多管闲事!” 说完一巴掌拍在那个叫杨娟的女孩头上,狠狠拽着她对那几个混混赔笑道:“几位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是我闺女不对,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的消费算是我请怎么样?”说完瞪了眼含热泪的杨娟道:“死丫头,还不给大哥们道歉?!” 这么作践自己的女儿,这还是她的父亲么?看到这里,我都有些恼火了,明明就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还要她来承受这无妄之灾? 杨娟紧咬牙关,就是不开口,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周围的人都对她爸爸指指点点,但就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那狗链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居然狞笑起来,那扭曲的表情让人看的有些发寒。 “他的仇老子肯定要报的,和你们父女两的过节可以一笔勾销,这姑娘今晚就跟咱哥几个走吧,要不然……”说着,他一把掀翻手边的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果是什么样的你应该知道!” 中年大叔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样做不得。” 狗链胖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那你是想找废咯?嗯?” 中年大叔吓得腿一软,带着哭音道:“好好好,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娟的眼神从绝望变成愤怒,死死地瞪着中年大叔,却始终不敢吭声。 “恐怕,这由不得你们吧?” 老爸随手操起啤酒瓶,灌了口酒水,抹抹嘴巴道:“简直无法无天了,今天我在这儿,我看你们能把这姑娘怎么着?” 我怕老爸牛脾气一上来,会一发不可收拾,赶紧拿出电话报警。 对面一个小混混看出了我的意图,冲过来就想抢我手机,老爸一把揪住他金黄色的长发用力向下一拽,那小混混顿时疼的直叫唤。 这下子可彻底激起对方的怒火了,不用吩咐,全都一拥而上,老爸脸色一沉,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拉开架势随时准备还击。 我打架虽然不行,但也不能眼看着老爸吃亏,操起地上的啤酒瓶就对着那几个混混扔去。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又有好几个,躲都躲不开,啤酒瓶一下子砸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那人闷哼一声倒退了好几步,捂住胸口疼得直咧嘴。 在这一时间,老爸已经和剩下的几个扭打在一起,不得不说,老爸年轻时当过兵,后来又长期在荒山里寻找爷爷的踪迹,总会与那些野兽打交道的,单兵战斗力很是强悍。不过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身上多多少少还是被破啤酒瓶子割破了几个口子。 我顿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拎了把圆凳子加入战团,一时间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招架,挥着凳子就朝前面使劲抡,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还好现在的我只顾着打架,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正打的起劲的时候,一声叫喊传来,顿时把那几个混混吓了一跳,赶紧想要脱离战团。 “警察,住手!” 五个民警小跑着过来,老爸凛然不惧,死死耗住那个一脸鲜血的狗链胖子,使他摆脱不得。 狗链胖子估计也没想到我老爸这么厉害,顿时有些慌神了,他赶紧说道:“大哥,我服了,咱不打了成不?” 老爸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道:“这摊子你们还动么?” “不动了,不动了,以后绕道走。”眼看警察越来越近,狗链胖子心里也越发着急起来,赶紧下了保证。 老爸嘴角动了动道:“滚!” 听到这句话的他如蒙大赦,赶紧招呼着他的几个人转身就跑。 两个民警向我们跑来,另外三个转身向那群混混追去,只可惜围观的人太多,等他们挤出去早已不见了那群混混的身影。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民警先在现场了解了下情况,然后我、老爸和杨娟父女四人跟着到附近的派出所做了份笔录就出来了,至始至终,杨娟的拳头都拽地紧紧的,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刚出派出所大门,杨娟的父亲就撒气道:“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然碰到了你们这两个瘟神!简简单单的事情,被你们搞这么复杂,还让我得罪了那几个人,以后还怎么做生意!我们走!” 说完,他狠狠的呸了一口,拽着杨娟纤细的手臂就要离去。 “她不能跟你走!” 老爸突然沉声道。 我们几人顿时愣住了,我讶异的问道:“老爸,你没事吧?被打糊涂了?” 中年大叔缓了缓讥笑道:“丫儿是我闺女,不跟我走难道跟你这个陌生人走?真是笑话!” 我虽然看不惯这大叔的行径,但他说的这句话确实也在理,老爸该不会是想抢个儿媳妇回去吧? 老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不是你女儿!” 我们再一次惊呆了,看来老爸还真是被打糊涂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待那满脸震惊之色的中年大叔反驳,老爸再一次说道:“虽然这种事谈钱很伤人,但你对她的态度我也看到了,看在你养了她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开个价吧。” 中年大叔沉默了,杨娟的泪水再一次在眼眶里打转。 “你确定?”中年大叔问道。 “确定!” “那……”中年大叔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五十万?” 老爸直接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丢过去,“这里面有七十几万,不信你到旁边的ATM机查一下,密码是六个零。” 中年大叔赶紧接过卡,拽着杨娟向附近的一个ATM服务点跑去。 我低声问道:“老爸,你搞什么鬼?” 老爸一笑,牵动他嘴角的伤口,笑容扭曲地说道:“给你弄个媳妇啊。” 我知道这里面必有缘由,但他现在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打趣道:“七十几万,你还真舍得!你那破车该大修一下也没见你舍得过。” “嘿嘿,一码归一码,别混为一谈,到时候你就知道老爸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不一会儿,中年大叔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把杨娟领到我爸爸面前笑道:“现在去我家收拾她的东西?” “用不着,滚吧!”老爸不耐烦地摆摆手。 中年大叔喜笑颜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杨娟腿一软,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看那中年大叔对她的种种态度,我就知道她平时肯定受过不少委屈,尤其是这一次,居然为了钱可以把自己丢掉,她现在估计都已经绝望了。 在这种情形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也不会安慰别人,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老爸在她面前蹲下,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道:“闺女,一切都结束了,跟叔叔回家,咱家就是你的家。” 杨娟猛然抬起头来,满是泪水的俏脸望着我爸爸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老爸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突然,杨娟抽泣幅度加剧,身子一歪,居然哭晕了。 老爸扶住她苦笑道:“这下倒好,省了我不好解释。”说完,他对我歪歪头道:“过来,蹲下。” “干嘛?”我有些无奈地问道。 “背着啊,老子身上到处是伤,你不背难道我来背?”老爸横了我一眼,“不开窍的小子!” 老爸一个打好几个,身上确实有不少伤,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道:“今天您花了七十几万巨款,带回了个小女孩,还被揍成了猪头,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妈解释!” 老爸把杨娟弄到我背上,笑嘻嘻道:“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老妈肯定不会怪我的。” 我相信才怪呢,老妈的脾气在家里可是排行第一,这些事情随便哪一件都够老爸受的了,他现在嘴硬,等妈妈回来了看他还这么嚣张不。 我开着老爸的破越野,以龟速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没办法,老爸做事不太靠谱,刹车有问题也敢开出来,我可不敢拿三人的生命开玩笑,也不敢拿路上的行人开玩笑,就这样,我一路慢腾腾地向前挪动,还一直狂按喇叭,换来骂声一片。 刚到家,老妈电话就打来了,我把杨娟弄到沙发上躺下,按下接听键道:“妈,啥事?” “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你爸回去了?”电话那头传来老妈的声音。 我正想替老爸隐瞒一下,谁知道老爸抢过电话笑道:“老婆,我回来了,你赶紧回来吧,好久没见着,想死你了。” “什么事?说吧。”老妈没好气地问道。以她对老爸的了解,他说这么肉麻的话肯定有别的什么事,她才不会傻到老爸会无事献殷勤呢。 老爸顿了顿,正色道:“你猜我找到谁了?你肯定猜不着。” “别卖关子了,谁?”老妈问道。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老爸说道,“杨应龙的孙女!” “杨应龙?婆婆的师兄杨应龙,那个俗称天机手的杨应龙?”老妈显然也是大吃一惊,“我马上回来!”说完,老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奶奶还有个师兄?没听她说过啊。”给老爸倒了杯茶,坐在他身边问道。 老爸拿着红药水在伤口处涂抹,笑道:“这事情她当然不会说给你听了,想要了解情况,等明天我带你去见了你奶奶就知道了。” “明天不行,后天吧,明天我有事。”想起明天我还要去参加那个什么古史博览会,于是说道。 老爸点点头道:“也行,让这闺女好好休息休息,后天再去。” “那你告诉我,天机手是啥意思?”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爸笑道:“所谓天机手,是盗墓的那群人对破解机关暗器的能人的一种称呼,获得这个称呼的,在这个世上可谓凤毛菱角,而她……”,老爸指了指熟睡中的杨娟一眼道:“她爷爷就是一位掘墓奇才,若他出手,没有什么机关能难倒他!” 第八章 惊天身世 那群小混混还真是狠,老爸的背上留下了好几个口子,还好伤口很浅,要不然必然得进医院。 我边用红药水帮他涂抹着伤口边和他聊着杨娟的事情,她的出现很是突兀,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块石头,把平静的生活一下子给打乱了。对于她的出现,其实并不能为我们找寻爷爷提供率任何线索,但哪怕她是个陌生人,能从她养父手中救出来也是一桩好事,至少不会让这个花季少女在这美好的季节里惨遭折枝。 老妈看来很是在乎这个姑娘,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她一进门就把挎包随手一丢,鞋子也没换,冲进来就急吼吼地问道:“那姑娘呢?” 老爸吸溜着茶水,对旁边的沙发努努嘴,老妈眼睛一亮,赶紧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爸,她该不会是你和妈的孩子吧?”我忍不住问道,“难道我有个姐姐或者妹妹?” 老妈爱抚着杨娟的头发,闻言回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闭口,生怕触了霉头。 老爸嘿嘿一笑,否认道:“不是,不过有啥关系呢,你娶了她她不就成我家姑娘了?” 摊上这不着调的老爸我很是无奈啊。 老妈回头道:“这孩子怎么了?还有,你在哪找到的,你和小锋身上的这些伤怎么回事?” 老爸嘴角被打破了,说话容易牵动伤口,于是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来说这件事。 于是乎我把这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老妈思索了一阵,问老爸道:“你确定没搞错?他真是杨应龙的女儿?” 老爸道:“你看看她后颈那里。” 老妈把她头轻轻抬起来,稍稍把她后面的衣领往下拉了拉,惊喜道:“还真是。” “真是啥?”我挺好奇的,歪着头向那边看,被老妈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来,她说道:“看啥看,小心长针眼。” 老爸哈哈一笑,跟我讲起了杨娟的身世:“她爷爷杨应龙是你奶奶的师兄,本来茅山派的人出师后一般只收一位弟子传承衣钵,但你奶奶的师父长青道长有一次见到只有八岁的杨应龙昏倒在古墓边,于是把他带回家救治,当他看到杨应龙后颈的六角图案后,就有些震惊了,因为传说在三国年间,曹操为凑军饷,专门组建了一支盗墓军队,这支军队如幽灵一般穿梭于名山大河间,所过之处河之翻浊,山之倾毁,前朝无数皇陵惨遭洗劫,例如汉文帝、楚襄王和魏文侯等墓,不过由于古墓机关众多,每盗一座王侯墓都会损失一批盗墓人才。曹操深谋远虑,考虑到这样下去多年培养的精锐折损太多,于是乎就派人私下四处打探有没有相关消息。 后来有位降将冒着生命危险毛遂自荐,那惜才如命的曹操立即欣喜若狂,你猜他是谁,他就是杨娟的老祖宗杨松林,据说属于张角军麾下,因胆识过人被张梁收做徒弟,官拜校尉,偷偷习得张角的半部天书——太平要术,在奇技淫巧方面有颇深的造诣。后来曹操有心试探,他只带了五人便破了一座王侯墓,没有浪费一兵一卒,曹操大喜之下为他官复原职,后来更是官拜五官中郎将,他那手技艺被称之为‘天机手’,意思就是用神仙术法破解任何机关。他的后代每一代都有一人传承那门技艺,只是造诣却有高有低,脖子上都有一个六角印记,据说那是习得太平要术的人被上苍打下的惩罚烙印,世代承袭。 当时长青道长本不想救治,但由于心善,还是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又念其年幼,希望收做徒弟慢慢教化,可后来发现他经常偷偷游走于墓穴之间,只道这是天道使然,心里便放弃了初衷,无奈之下又收了一个徒弟来传承衣钵,那人就是你奶奶。” “原来是坏人的子孙啊……”听完后我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老妈过来敲了我的头一下道:“不懂就别瞎说!” 老爸也附和道:“对,别乱说,如果真是坏人,那你的奶奶就不会惦记这么些年了。” 我顿时来了兴趣,作洗耳恭听状。 爸妈对视一眼,老妈摇摇头,老爸点点头,老妈又摇摇头,老爸开口道:“孩子已经成年了,这些事情该让他知道了。” 老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爸正色道:“小锋,你听着,这件事讲给你听之后,你必须履行诺言,这是你奶奶最大的心愿,甚至比找到你爷爷这个心愿还要大!” 不是吧,这么严重?我眼睛一凸,脖子一缩摆摆手道:“那我还是不要听了,这担子太重了,我怕我挑不起。” 老爸突然神秘地对我眨眨眼,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他是我爸,应该不会坑我吧?我半信半疑地说道:“那……说来听听。” “她爷爷杨应龙救过你奶奶,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后来你奶奶还爱上了他。” “啥?”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也太扯淡了吧,太恶俗的套路了。 老爸继续说道:“具体的事你奶奶也是含糊其辞,具体是怎么救的怎么爱上的,我也说不清,只是好像杨应龙就是在救你奶奶的时候中毒了,一天比一天严重,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奶奶心生爱慕的,再后来,他在重病之下独自离开,从此一去杳无音讯。你奶奶当时就发誓,如果此生不能嫁给他,就让后辈来报答,这不,好事落你头上了。” 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奶奶为什么老是喜欢生病受伤的人啊,杨应龙也是,我爷爷也是,难道这是她的爱情命么? 虽然杨娟的样貌我挺中意的,但也要看缘分啊,突然把这种事情强加在我头上反而让我感到有些抵触。我反驳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老爸说道:“那不是没找到杨娟的妈妈嘛。”话音刚落,他的脸色一变,赶紧向老妈求饶,老妈的手掐着他的大腿正反扭了两圈…… 我有些无奈,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种电视剧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太不是个滋味了。我起身道:“大半夜了,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老妈推了老爸一把道:“你也赶紧去睡,孩子我来照顾就行。” “那你明天……” “明天我打电话请个假,这孩子遭遇到这种事,还是我陪着比较好,容易开导。”老妈叹了口气道。 ……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响亮的喇叭声便在屋外响了起来。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想起今天要去参加古史博览会,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穿衣。 刚出房门就听到一阵敲门声,老妈问了一声:“谁呀?”就一把打开了房门。 “哟,宋怡啊。”老妈笑着招呼道。 “阿姨早啊。”宋怡对我老妈打了声招呼,也不用人吩咐,随便换了双拖鞋就朝我跑过来,忽然,他脚步变慢,扭着头慢慢向我走来,低声道:“那是……你相好的?” 我这才发现杨娟此时正坐在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脸上有些发烫地低声道:“瞎说什么,你啥时候见过我有女朋友?”看他一脸的八卦相,我撒了个谎道:“她是我奶奶朋友的孙女,别挡着,我去刷牙。” “嗨,美女?”宋怡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摇着手中的车钥匙笑眯眯地走到杨娟的面前道:“以前没见过啊,我叫宋怡,疯子的兄弟,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伸出手去。 杨娟的眼睛有些红肿,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宋怡一眼,说道:“我叫杨娟。”然后就没下文了。 愣了一会儿,宋怡这才尴尬的缩回手,打了个哈哈笑道:“是不是疯子欺负你了?你跟哥哥说,哥哥替你报仇。” 杨娟没理他,依然发呆。 老妈在厨房做着早餐,笑道:“小宋啊,你会哄人,小娟心情不好,你要让她开心了,阿姨给你做红烧鱼。” “红烧鱼?”宋怡眼睛一亮,赶紧大声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啊,您就看着吧,还没有我宋怡哄不住的女孩。” 我很是无奈啊,这小子最近闲的发慌,看来现在又找到乐子了。我刷着牙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宋怡对我神秘一笑,然后对杨娟展开了他哄人的绝活。 宋怡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玻璃杯,丢了个硬币进去,在杨娟面前摇了摇道:“杨大美女,看好了哦,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千万别眨眼哦。” 说着,他把杯子慢慢倒了个头,使得杯口朝下,可那硬币依然留在杯底,居然不掉下来,他以前用这招骗过不少清纯少女,我对此呲之以鼻,依旧刷我的牙。 杨娟懒得搭理他,随手掏出一枚硬币,往他拿杯子的手背一扔。“当”的一声金属脆响,硬币牢牢吸在宋怡的那枚戒指上。 宋怡当即无语啊,打了个哈哈道:“原来美女也爱玩这小把戏啊,不过没关系。” 说着,他在口袋里伸手一抓,一把卡片出现在他手上。 第二招,浪漫攻势。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放下牙刷开始洗脸。 “最新上映的星际旅行?”不行宋怡抽出一张卡片问道,见她没啥反应,于是换了一张。 “太平轮?还是不行?” “封门村?” “匆匆那年?” “是不是不想看电影啊?”宋怡仔细翻了翻,又抽出一张道:“欢乐谷?” “方特?” 电影票、游乐场票、演唱会票,没有一样让杨娟动心的。 这下另一向在情场上屡屡得手的宋怡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正准备想想其他的办法,突然感到手中的票一松,一张露了个头的票子被杨娟抽走了。 “古史博览会?”杨娟轻声念了出来。 我恰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闻言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笑着问宋怡:“这票不是很难弄到么?” 平时从容自若的宋怡少见的露出尴尬的神色,嘿嘿笑道:“是挺难弄的,所以从熟人手里搞了十几张倒腾出手,赚个辛苦钱,嘿嘿。” 我瞥了他一眼:“你宋大公子会缺钱?哦……你给我的那票该不会也想事后找我拿钱吧?嗯?” “看你这话说的,咱两啥关系,谈钱太伤感情了,哈哈,最近手头有些紧,你懂的。”说完对我眨眨眼,希望我别说破,我只好作罢,比了个中指。 “这票送给我行吗?”杨娟突兀地问道。 “啊?”这让宋怡有些受宠若惊,忙不矢地点头道:“当然,当然,我这还有上百张,你要多少都有。” “不是十几张吗?”我妈笑眯眯地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 第九章 大闹天宫 原计划在意外中被改变,我、宋怡、再加上杨娟,一起坐着宋怡的大奔开往十几公里外的杨氏集团。 等我们到达杨氏集团,出示了门票后,在保安的指引下把车停在空旷的广场上。我随便扫视了一眼,我的乖乖,原本宋怡这辆拉风的大奔瞬间被别的豪车秒成渣渣,宋怡尴尬地一笑,拽了拽我们向目的地走去。 杨氏集团大楼矗立在这个繁华的商业地段,那恢弘的欧式建筑风格的楼体虽然不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但却是最惹眼的。无论是谁,只要路过这里,最先吸引眼球的绝对就是这栋建筑,建筑的顶端四个楷体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杨氏集团。 杨氏集团本身就是做房产起家,所以这次办博览会也不用租赁场地,直接把博览会设置在杨氏集团办公大楼旁边的陈列室里。 原本这个陈列室就是对外展示公司的各项荣誉以及一些获过国际大奖的楼盘模型,地方足够大,把东西随手一换,立马变成了古史博览会。 博览会的现场让我一愣,这人也太少了吧,偌大的会场只有不到两百人,这其间还有至少二十人是安保人员。 长长的展台沿着墙角拜访,展台上的展品都用玻璃所罩住,会场的顶端监控器数不胜数,这才是真正的无死角设置,看来这次的展览品的档次不是一般的高,所以来参会的估计都是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当然,除了我们三个。 杨娟昨天刚经历过那种大起大落的波折,心情看起来很差,一路上都是寒着一张俏脸,似乎不是悲伤,而是愤怒。而她的这种转变好像是看到了宋怡的这张博览会门票开始的,难道她对这些古玩也感兴趣?想想她之前在那种环境里生活,又觉得不可能,她就像一道谜题一样,需要时间慢慢解读。 宋怡估计对这清纯的小妹妹挺感兴趣的,嘿嘿笑道:“小娟妹妹,敝人对古玩的知识非常渊博,来来来,哥哥做你向导,让你好好开开眼。” 杨娟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独自向展台走去。 我和宋怡赶紧跟在她后面,宋怡是想逗她玩,而我却是担心那丫头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弄坏个啥宝贝就完了,就算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宋怡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小,眼见杨娟的目光投注在一对玉镯上,赶紧解说道:“这对玉镯名为雾里看花美人镯,于一九九六年被洛阳的一个老农在田地里发现,据考证,这对玉镯是李白送给杨贵妃的,野史还曾留有一句李白的诗句,叫做‘一杯美酒衬红袖,白雾笼花花自娇。’这其中的典故啊,话说……” 还没等他表现完,杨娟就挪开脚步,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把古朴的大刀面前停下,宋怡再一次上前,略一观察,便笑了起来,“这把大刀名为大唐宫殇,据说是唐末……” 这次杨娟更是干脆,再次往前走去。 宋怡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回事,她咋不理我?” 我撇撇嘴道:“何止是不理你,连我都懒得理,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日后再说。” 就这样看了十几分钟,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展台上放着一样东西,心脏顿时狂跳起来,有这么巧? 那展台前很冷清,看来很少有人对那月牙形的小东西感兴趣,更多的可能是不认为那东西有啥价值。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走到那展台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它。 我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已经有个人注意到我,她开始一直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上,细细品着红酒,时不时地和身旁的人轻声交谈着什么,此时那无人问津的东西前站着个我,顿时有些激动起来,赶紧放下杯子转身跑下楼来。 “小帅哥似乎对这东西挺感兴趣啊?”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穿红色旗袍,长相诱人的女子证站在我边上,她见我回头看她,报以微笑道:“你好,我叫杨梦芬。”说罢便伸出手来。 这样突兀的搭讪虽然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伸手跟她握了握道:“叫我小锋就可以了。” 她的手一触即放,并未多作停留,如果我没对她保持戒心的话,她这么做肯定会让人心痒,但目前我不知道她有啥目的,所以对此并不在意。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微笑道:“小帅哥别多想,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杨氏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个古史博览会就是由我发起的,如果小兄弟有另外的半边,何不考虑卖给我们呢,放心,绝对高于市场价。” 我脸色平静道:“对不起,我没有。” 她笑着摇摇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您慢慢看。”说完她转身上楼,干净利落。 想套我话?门都没有。 这东西肯定大有来头,不然这杨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东西专门跑过来问我。我不由地有些好奇,同时想起昨晚和老爸的谈话,冥冥中似乎感觉这东西真对找寻爷爷的行踪有一定的帮助,这种念头一闪即逝,很奇怪,但又说不出缘由。如果这是一般的古玩店,买个小东西还是没啥问题的,关键是这东西摆在杨氏集团的博览会上,那肯定不是我这种家庭能承受的起的,我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我感到一阵微风拂过,杨娟在我诧异的眼神中突然跑了过来,伸手在玻璃罩的角落边一弹,居然没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手指撞击玻璃罩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刺耳的警报声,我还没从这突发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她的另一项举措让我更是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只见她捧住玻璃罩用力一提,然后迅速地把龙蟠日月扣的月扣抓在手心,转身就跑。 我的妈呀!她这小姑娘到底要干嘛呀!我和同样惊呆的宋怡愣了愣神,互相点了点头,转身就追随杨娟的脚步而去。 她做这些事并没有引发警报,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到,不过恰好被二楼坐着的一男一女发现,那女的正是杨梦芬。 杨梦芬惊讶地愣住了,全然没了刚才那雍容的神色,她很快缓过神来,对身边同她一起品酒的男子尖叫道:“阿杜,快,快去把东西追回来!” 阿杜还从来没见过杨大小姐啥时候这么惊怒过,顿时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从二楼上跳下来,要知道这个会展中心的二楼离地面可是足足有十几米高啊!如果他直接跳下去,定然不死也残。 他纵身一跳的同时便伸手从裤腰里拔出一把枪口有钩子的手枪,反手对着二楼扣动扳机,一个飞鱼爪带着根钢丝绳呼啸而去,“砰”地一声抓在二楼的栏杆上,此时的阿杜借着钢丝这么一带,缓冲力道便降低了不少,他脚尖沾地的同时一个前翻,单膝跪地稳稳当当。 这只是电石火花般的事情,好多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下来的,还不待大家看清他的面容,他就风似的向我们三人追来。 “疯子,去开车!”宋怡把车钥匙抛给我,转身断后,阿杜这时已经冲了出来,直接借着助跑的力量跳起来就是一记鞭腿。 宋怡身子微微一侧,双手交叉挡在脖子处,那鞭腿立即就抽在他手臂上。好险,要是反应再慢点,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上车!”我一踩刹车,顺手打开车门。 宋怡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双脚一蹬扑进车内。 看到杨娟还在往前跑,门卫那里已经把铁栅栏关上了,三五个保镖正向她靠拢,我不禁又急又气,加足马力向前冲去。 没想到杨娟跑着跑着突然一跳老高,来了个双腿空中劈叉,两个保镖应声倒地,顿时把我给惊呆了,她双脚刚一落地,顺势向前一滚,起身一记肘击,把她身后的一人瞬间放倒。 这……她居然是个练家子?其实事后我想想也是了然了,作为‘天机手’的继承者,肯定有她的独到之处,为什么之前她忍气吞声过了那么多年我就不知道有何缘由了。 她跑到铁栅栏前按了下紧急制动开关,铁栅栏慢慢向两边开启,我的车正好到她身边,她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来。 我那悬着的心立即落地,用力一踩油门,大奔带着一声嘶吼扬长而去,宋怡把手伸出窗外比划了一个让阿杜气的吐血的中指。 “追!!!”阿杜一声怒吼,赶紧开着一辆保时捷跟在我们车后。 第十章 亡命飞车 在这紧急时刻,我也来不及细问什么,杨娟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会突然做出这种惊人的举动,着实让我内心震撼了一把。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后面那辆红色的保时捷正快速追了过来,我开车水平有限,不敢玩那种夺命飞车,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落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我看了眼正揉着手臂的宋怡道:“怎么办,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咱们下车跟他干一架吧,还怕咱们三打不过他一个?” 宋怡把头伸出窗看了一眼,惊道:“你……呜噗噗……看……噗噗……” “你说啥?”我一瞧,简直无语了,车速太快,他一说话风就把灌进嘴里,他嘴皮子被吹得快速抖动变形,最终导致他的话语间夹杂着口水四处飞扬,根本听不清。 我腾手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道:“哪里只有他一个,你看清楚点!” 我心头一惊,赶紧又看了一眼,果然,只见保时捷后面跟了四五辆跑车,看情形后面还有更多的车追了过来。 “加速啊!”宋怡有些急了,他盯着后视镜道:“要是被他们追上,不死也得残,他们这种人势力强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等等……你这是要去哪?” 我慢慢加快车速道:“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让他们跟到咱家里去。” “走八一桥引桥下去,向新建县县郊走!”杨娟突然从后座开口道。 我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开的几乎都是跑车,底盘和减震性都不如这种偏向越野型的奔驰,新建县县郊路况很差,对于他们那种娇气的车来说是一种折磨。于是乎我把方向盘猛的一打,顺着引桥飞奔而下。 紧跟在车后面的那辆保时捷由于车距太近,再加上速度过快,根本就没想到我会突然变道下引桥,一时来不及反应,‘唰’地一声错过了引桥口。 “Oh,yes!”宋怡激动拍了一下大腿,我横了他一眼道:“冷静点,把我大腿都拍麻了!” 他哈哈笑着回头看了眼杨娟,见她抿着薄唇打量着手中的龙蟠日月扣,满脸崇拜道:“没想到大美女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刚才那两招简直美爆了。” 杨娟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把玩那月扣。 “你这种劫富济贫的当代大侠还真是少见,我只在电影中看到过,你太牛了。” 我见宋怡那一脸花痴样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冷道:“劫富济贫?她这一劫把咱们两个都拉下水了,人家这是要把咱们剁了丢江中喂鱼的节奏!” 至于她那巧妙破解防盗器和那矫健的身手是不是天生遗传的,我反正是绝对不相信的,之前的柔弱和现在的强硬形成的强大反差让我感到反感,由此可见,她隐藏的很深,心机绝对不是一般的重。 “对不起!”杨娟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哎呀呀,没事没事。”宋怡连声安慰道,一拍胸脯道:“古人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龟……咳咳……鸿毛,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救美天经地义。” “他们追上来了。”我冷静地说道。 “啊?”宋怡停下了他那张夸夸其谈的嘴巴,赶紧向后张望,一见后面几辆车离我们不足十米的距离,顿时急道:“加速啊,加速啊!” 我懒得理他,沉声道:“坐好了!” 我见他们都检查了一遍安全带,又死死抓住车顶把手,于是一咬牙,猛地一踩油门,猛打方向盘,大奔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拐向马路边的草丛中。 车子剧烈地颠簸起来,我死死的握着方向盘,一双手臂震的直发麻,想到网上老是喜欢发那些车震新闻,我顿时感到很是无奈,同样是刺激的震动,别人是享受,咱这是受罪啊。 草里面乱石横生,即使这辆车底盘够高,还是时不时会被石头磕碰,发出一阵阵轰隆与刺耳的声音。 我抽时间向后一瞧,有三四辆小跑车已经卡在路边草丛中熄火了,他们干脆弃车追来,平坦的道路上隐隐有几辆越野车正向这边赶来。 我继续努力逃跑,要是被那几辆越野车赶上来,我们的处境就极为不妙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千万不要熄火,要不然今个儿恐怕要折在这里了。 事实上证明,老天还是挺眷顾咱的,开车在这高低不平的草地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便把后面的车和人越甩越远。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前面有片山,山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些树木和竹子,到时候只要车进去了,在里面转悠转悠,绝对可以把他们甩掉。 “这是梅岭!”杨娟突然出声提醒道。 我现在对她可没有半分好感,一点好脸色都懒得装,“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那片山邪得很,对里面不熟的人走进去了就很难再走出来。” “我还就真不信了,走不出来的那是迷路了,大家都有手机,还有我的手表带磁力指南针功能,还真不怕迷路。”我有些不屑的说道。 “梅岭?”宋怡想了想,突然露出凝重的表情道:“前些年我看到过新闻,据说有支探险队去梅岭进行森林生存探险,进去后就音讯全无,十二人啊,最终没有一个走出来,据说那支探险队在国际上很有名的,他们的探险经验应该非常丰富,连他们都没能活着出来,可见这里面确实有些诡异。”说到这里,他回头对杨娟道:“要不……把那玩意儿还给他们吧,那东西不值钱,真的。” “不行!” “不行!” 我和杨娟异口同声道。 说完后杨娟和宋怡一齐看向我,一个诧异,一个惊疑。 那个秘密暂时还不适合告诉他们,尤其是杨娟那女孩,她虽然是我爸妈强加给我选择的‘准未婚妻’,但她目前的一系列举动都太不寻常了,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让她意识到这个龙蟠月扣对我有很大的作用,她肯定会对我保持警惕,从她敢冒着生命危险在杨氏集团的地盘上抢龙蟠月扣来看,这个东西对她而言肯定十分重要。 所以,我找了个借口道:“在那么多人面前抢东西,无异于狠狠的打了杨氏集团的脸,你认为还了东西就没事了?我看未必吧?” 听了我的话,他们两人沉默了。 眼看后面的车又有追上来的趋势,我一踩油门,轰上前面的一个小山坡。 车一到坡顶我就死死踩住刹车,眼前的一幕让我感到大脑一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见这个小坡的对面就是被茫茫林海覆盖梅岭,而梅岭脚下却有一条河流,如同天堑一样将我们和梅岭隔开。 我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眼宋怡,商量道:“要命还是要车?” 一看眼前的状况宋怡就知道我在说啥,摆摆手道:“一个交通工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是前女友送的,早想丢掉了,今天……挺合适的。”说完,他看了眼杨娟。 杨娟懒得理他,不知道在想啥。 我泼了宋怡一盆凉水:“她没钱给你买车。” “我不是那意思……” 我懒得理他,打开车门向山坡下走去。 后面的人越追越近,车和人越来越多,加起来恐怕没有三十也有四十人,杨娟权衡了一下,一咬牙追随着我们走到河边。 后面已经有人在山坡上露出头了,我一挥手道:“走!” 说完我第一个跳下去,他们两人也相继跳下河来,奋力向对面游去。 这条河并不宽,只有十来米的距离,我原本以为并不是很深,谁知道离河岸才两米左右就有一人多深了,我深吸一口气,扎进水中向前潜水,可等我一口气用完,从对岸探出头来时才暮然发现宋怡和杨娟不见了! 对岸有几个人已经在向山坡下跑,手里握着的黑色物体在太阳的照耀下晃眼睛。 我眯着眼睛一看,MD,他们居然有枪! 这可惊了我一身冷汗,赶紧回头去找寻他们,要是等那些人到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再次潜下水去,幸好今天太阳比较大,水也比较清澈,在水里睁开眼睛可见度能达到两米左右,我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感觉到了河中央时探出水面猛换一口气,再次沉入水里。 越往下越昏暗,河底的一些绿色水草如魔鬼的手爪一样微微摆动,对着我张牙舞爪。 突然,两团如蚕蛹一样的青草在剧烈震动,吓得我差点呛水,突然,一把刀从其中一团水草里伸了出来,还在迅速宰割着那团水草。我一看顿时一惊,那纤细的手腕一看就是杨娟的! 难道他们被水草缠在里面了?我暗道不妙,也不作多想,迅速潜到他们身边,用力撕扯着水草。 只可惜在水里根本就用不上什么力,那水草韧性又强,根本就扯不断,杨娟这时已经豁开了一个口子,从水草团里钻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双腿微屈,估计准备离去。 我摇摇头,指了指另外一团水草,她犹豫了一下,急忙过来帮忙。 有了她的刀,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很快,那团水草就已经被宰开一道口子,宋怡却快憋不住气了,手脚胡乱地蹬着,反而被水草又把脚给缠住了。 杨娟估计也快憋不住气了,嘴里开始吐泡泡,指了指上面。 宋怡脚还被缠着呢,我不能放下他不管,我摇摇头赶紧给他扯水草,杨娟没办法,再次沉下来帮忙,但他们二人似乎都已经憋到极限了,嘴里的水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促。 这下我可为难了,我就一口气,到底把这口气喂给谁呢?一时间我没了主意。 第十一章 帝王陵冢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水中突然发出“咚”的闷响之声,紧接着水底的一小块岩石突然碎开,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闷响,水底的那些小石块就像炒豆子一样蹦跳起来。 不好,他们开枪了! 杨娟和宋怡已经完全憋不住气了,脸色由涨红变成苍白色,鼻腔开始进水,特别是宋怡,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地手脚乱抓乱踢,且不说那些子弹遇到水的阻力后杀伤力大幅度减小,还是可以杀死人的,就现在这状况恐怕也会在一两分钟内溺水而亡。 杨娟已经顾不得其它的了,双脚一蹬便向水面浮了上去,我也不再阻拦她,要是她也失去理智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她身手那么好,说不定上去还能搏得一线生机。 我的脑袋被宋怡已经踢了好几下,险些岔气呛水,不过让我放弃这铁哥们,我还真做不出来这种事,于是我强忍着疼痛使劲扯着缠住他脚的水草。 突然间,我感到有个东西碰到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一个长发飘散的女人正对着我,不过我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后立即放下心来,是杨娟,她怎么又下来了? 杨娟摇摇头,指了指小腿,我低头一看,只见一片红色的血雾正从她小腿向外扩散。 原来她刚上去呼吸了一口,就被对方发现了,举着枪就对着她放了几枪,不得已,她再次返回。 我指了指她手中的匕首,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把刀递给我,我赶紧去切割那要人命的青草。现在的时间异常宝贵,宋怡已经快不行了,而我此时也有些胸闷,快憋不住气了,上面那些人肯定守在岸边,等下他们下水来了就真完了。 终于,缠着宋怡的水草被我给完全弄断,我这才发现,这些水草中还夹杂着一些藤蔓的根须,难怪用手都扯不断了。 突然,三个黑影从水面上沉了下来,手里貌似还拿着明晃晃的刀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到底还是下水了。 我抓住宋怡的手腕,指了指梅林的方位,杨娟点点头,和我一起向梅岭的岸边潜去。 后面那三人离我们越来越近,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水流从右手边‘推了’过来,我们顿时被水冲地乱了阵脚,直接被这“滚滚洪流”给冲走,在呛水昏迷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词——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肚子里鼓鼓涨涨的,说不出的难受,四周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让我明白自己还活着,只是…… “咳咳……” 一声咳嗽从身边传来,把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是谁?” “我……杨娟……” “你没事吧?”这下我的心可就有底了,伸手向声音来源处探了探,很快就摸到了一处柔软,这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喂,你往哪摸呢?!”一只手将我的手打开,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反驳道:“我又看不到,怪我咯?” 她懒得理我,我突然想起宋怡,赶紧问道:“宋怡呢?” “我怎么知道?刚才被大水一冲,然后就被卷进了一个洞里,我被洞口的岩石磕了一下头就昏迷了。”杨娟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里啥都看不到,想找个人太难了,再说万一就我们两人被冲进来了,他顺着河道冲跑了,那可就糟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喃喃自语道。 “往里走!”杨娟斩钉截铁地说道。 “往里走?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个水洞吧,总会到头的。”我有些纳闷的说道,“实在不行先找找宋怡,然后再钻出去怎么样?” “第一,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回去没法交差,肯定会有人守在河边,而且他们有枪,咱们胜算不大。第二,这是个水洞不假,但却是人为的。” “第二点怎么说?”我疑惑的问道。 她慢慢地说道:“这是个盗洞,通往某一座古墓。” “古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古墓!”她再次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这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到,你怎么知道的?”问完这句话我就有觉得自己有些傻,她的一系列手段完全超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就是个迷一样的女人,就算再有什么出奇之举我都应该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她咳嗽了一声道:“我闻到的。” 要是这句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偏偏却信了,只是为她拥有这么怪异的能力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古墓里都有种独特的味道,只是气味很淡,只要用心去闻,绝对和别的味道不一样。而且……”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作为王凌的后人,你应该能用堪舆之术根据外面的地形判断出来吧?” 在她说话的同时,我就试着闻了一下,空气中除了有些阴湿的臭味,根本就没有什么独特的味道,如果她能闻出来,那只能说明她是个行家,如果不是,难道嗅觉的灵敏度也是可以遗传的吗? 她说到堪舆之术,我心头微微一震,突然就想到了我的奶奶王凌,奶奶对于风水、八卦易理、相术和堪舆等等都算的上是行家,虽然她并没有把那些东西传给我,但我小时候经常有人来找她帮忙看日子和看阴阳宅。阳宅是给活人居住的地方,而阴宅就是墓地,不管阴宅还是阳宅,都属于堪舆之术,每次别人请她去帮忙看宅的时候,我都会跟着她去玩,耳濡目染下,我也多多少少懂了些门道,再加上之后我又钻研了下周易等书,对堪舆之术有着自己的认知。 “梅岭山脉绵长,呈卧龙之势,这里属于狮子峰,是梅岭山脉之首,也就是龙头,龙头前方横着河,又作龙汲水之态,河的另一边是个小山包,意为龙珠,这可是块风水宝地啊,在这块地方建造墓地,上可佑国运昌恒,下可保子孙福运,是帝王陵冢的不二之选。”我边分析边道。 “而帝王龙体一旦迁入,帝王冢将永久封闭,包括参与建造陵墓的那些奴役民夫,你说,这条水下洞窟有没有可能是盗洞?” 我沉声道:“自然形成的可能性太小,当时的设计人员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百分之百是盗洞!” 说到这里,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既是担忧又是兴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担忧的是宋怡的安全问题以及陵墓中的危险性,兴奋的是我在老爸长久的熏陶下,对古墓和古玩有着浓厚的兴趣,随便一座小古墓就足以让我激动,没想到我第一次进入古墓居然会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帝王陵墓! 突然,黑暗的角落里亮起微微的蓝光,我和杨娟立即被它吸引住了,紧紧盯着那道微光。 在它的照耀下,我这才看清我们处在一个洞中,在我坐着的正前方斜下方,有着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口洞口处波光粼粼,正是外面的河水。而在我们背后,有着一条通道伸向黑暗深处,根本就不知道它的终点在哪,或许终点就是帝王所在的墓室中。 那些蓝色微光就是从洞口边上升起的,它飘在半空中,逐渐膨胀变大,竟然是一团蓝色火球! 那团蓝色火球无声地燃烧着,时不时边缘会爆裂一些,炸出来的小火苗又开始膨胀,变成一个个大火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变无穷! 不一会儿,那洞口已经被蓝色火焰球所阻拦,就算我们想从那里钻入外面的河道现在也不可能了,估计还没没入水中就已经被烧死了。 “这……这不是鬼火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低声问道。 杨娟摇摇头,“一般只有腐烂的尸体发酵才能散发出气态磷,遇到空气就能自燃,这古墓已经建造这么久了,根本就不满足这个条件,有点邪!” 我感到背上凉飕飕的,我们还没进墓室就遇到了这种东西,真要进去了指不定还有多少诡异的东西等着我们呢。 “走。”杨娟说完便站起身来。 这个洞看来是呆不下去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之前挖这个盗洞的人身上了,希望这里面不止一条盗洞。 我们刚移动了一步,后面的鬼火就像长了眼睛似得慢慢向我们飘了过来,我顿时汗毛倒竖,准备撒丫子跑路,杨娟看出了我的意图,伸手拉住我的衣服道:“别跑,跑得越快带起的风越大,鬼火跟地越紧,一旦你脚步慢了它就会因为惯性粘在身上烧,温度虽然不是很高,但被它烧伤后很难愈合!” 我算是长见识了,看杨娟慢慢挪动脚步,自己也有想学样地紧跟在她身后,远远的,那群鬼火依旧慢腾腾地跟着我们。 有了鬼火的照明,洞里的情况我们看得一清二楚,这条洞外宽里窄,估计是当时为了运土方便,所以就挖了这么个形状,渐渐的,盗洞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窄,我和杨娟不得不趴在地上,慢慢向前爬着。 突然间,我感到自己的脚踝处一凉,然后脚腕痒痒的,我伸手去抓抓痒,手刚碰到脚踝,便感到脚腕一紧,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握住了! 第十二章 开棺 在这狭小的盗洞中,一只冰凉湿滑的手握住自己的脚踝是啥感觉,没亲身遭遇过这种事的人肯定不知道,那就好比一个人在河中游泳的时候被一条八爪章鱼缠住了小腿一般,那种恐惧和无助感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我胆子其实并不是很小,但这种事还是头一次遇到,当我的脚踝被抓住的同时,我惊得心脏猛地一跳,浑身汗毛乍起,本能地缩脚向后猛踹。 “别……别踹,是我。” 咦?好熟悉的声音。我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到宋怡正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踝,头上还有个泥巴鞋印。 “哈,小姨子,你没事?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我激动地难以言表,一下子叫出了他的绰号。上一秒还在担心他的死活,这一秒他就出现了,真是老天保佑。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身心太过疲惫,他这次没有和我顶嘴。别人叫我疯子我从来不计较,人家叫着叫着就自感无趣了,但宋怡不一样,他总说我给他起的绰号难听,每次我这么叫他他肯定要和我打架,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杨娟这时也回头看了看宋怡,表情上并没任何波动,皱皱眉头道:“没死就好,赶紧跟上,小心后面的那些鬼火追上来。” 我一听有道理,对宋怡努努嘴,他放开我的脚踝,紧紧跟在我身后。 这条盗洞挖地弯弯曲曲的,我们爬了好一会儿,突然感到前方有亮光传来,顿时精神一震,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轻声说道:“难不成这里面有人?” 杨娟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 “那么这墓里面为啥有亮光?”我问道。 “据说有些皇帝怕黑,所以专门派人去海中捕一种人形鱼和深蛟的龙鱼,用它们的油点灯可以几千年不灭。” 她说的这种事毕竟是听说的,我也曾看到过类似的文章,但我一向喜欢拿科学来进行衡量,是绝对不信会有这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事件存在。现在我们都是一头雾水,没亲眼看到怎么也猜不到结果,反正退出去是死,进去不仅有希望, 还能满足我那大大地好奇心,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希望探一探这座古墓。想到此,我拍了一下杨娟的鞋子道:“先进去看看。” 杨娟也不废话,继续向前爬,我回头看了下,早已不见那鬼火的踪影,心里踏实了不少,宋怡对我露齿一笑,我对他点点头,回过头继续跟着杨娟往里爬。 这个墓室并不大,充其量也就一百多平米,高度倒是有两丈左右,盗洞的左手边有个很陡的斜坡,直接通往斜上方,而那斜上方有个半圆形的洞口,不知道通向何方。我对墓中的布局不是很清楚,问了下杨娟才知道,原来那个洞是个甬道,就是通往其它墓室的一条通道,也有可能是通往陵墓入口的通道。 墓室里整齐地摆放着十一个长条形木头箱子,我走到其中一个箱子边上,用手敲了敲,这安静的墓室中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这该不会是皇帝老儿的金库吧?”我不由地笑道。 “那是棺椁,别乱动!”杨娟一把将我扯到她身边,我疑惑的问道:“啥棺椁?” “古代有条件的人,用的都是双层棺材,分为外棺和内棺,外棺一般称为棺椁,而内棺才是真正存放遗体的地方。” “棺材?”我悚然一惊,指了指这墓室中的棺椁道:“这些……全是?” 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在古代,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一般可以作为货物来进行交易,皇帝死后,便会用冷宫中失宠的妃子和大批的宫女陪葬,让她们在底下世界永远地服侍他,这十一副棺材里装的是十一个妃子的遗体,挺可怜的。” 这十一副棺材呈上五下六两行排列,上面一行的最右边缺了一副棺材,不然就完全对称了,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用十二副棺材呢?缺一个总感觉好别扭。” “要记住,在墓中的物品,一般都为单数,这是规矩。但是九不能用,因为九为大,皇帝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在古代的时候,如果谁家生了九个孩子,必须过继一个给别人,不然要是被人告发,朝廷可以拿这个事来治罪。”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了,点点头道:“那这么说来,这只是陵墓中的一个小房间咯。” 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叫耳室。” 果然不愧是天机手的后人,对墓中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她到底有啥目的呢?我顿时又想起了她那前后巨大的反差,以及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那枚龙蟠月扣。 在这其间,宋怡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他那么开朗的人,可能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没回过神来,于是我懒得逗他,开始仔细打量这间耳室。 这间耳室最吸引人的无非就是光源,只见耳室顶端有两根铁链垂直而下,在半空中吊着个大铁锅样的东西,锅中放着块不规则的石头,那石块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要不是有黑锅兜住它,那东西的光芒堪比一百瓦的大灯泡。 “没想到啊,古墓里居然用陨石来照明,长见识了。”我仰着头感叹道。 “陨石?”显然,杨娟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有些惊诧地问道:“陨石能发光?” 我给她科普道:“陨石的种类千奇百怪,里面都包含着某些物质,比如有些星球上的石块含铁量特别高,有的主要由锌构成,有些坠落到地球的石块中包含大量的特殊物质,有的能造福人类,有的却是有害物质,而这块石头,肯定是因为里面包含大量的高密度的发光物质,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景象。” 她摇摇头道:“不可能吧,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何皇帝在世时不把它摆在皇宫用来照明?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我反问道:“这种石块来自外太空,包含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对人能造成严重的辐射,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你会摆在家里使用吗?” 她了然地点点头,我继续道:“在古代,天降陨石在人们眼中是一种灾难的征兆,属于不祥之物,而摆在陵墓中却再好不过。” “有道理。”杨娟点了点头说道:“这种王侯之墓机关重重,最好谨慎行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假如死无葬生之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虽然她这样说是为了我们好,但我就是看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不顺眼,讥讽地笑道:“谁说无葬生之地?埋在皇帝老儿的地下皇宫的待遇一般人还真没这种福气。 她懒得和我争辩,对我伸出手来。 我以为她要和我握手言和,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接受的话也就太小肚鸡肠了,于是我一把握住她的手。 虽然刚才在盗洞里搞得灰头土脸的,手上也是脏兮兮的,但握住之后还是感到一丝柔软,出于本能地捏了一下。 她的眉头渐渐拧在一起,就那么紧紧地看着我的眼睛。 好像有啥不对?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刀。” 啊?糗大了,我感到脸上一片发烧,赶紧放开她的手,从腰间把匕首抽出来递给她。 她又看了我一眼,慢慢向最近的那个棺材走去。 我这才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想起她自受枪伤以来这么久都没喊过一句痛,顿时想起昨晚‘救’她的那一幕,到底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装的呢? 她面对棺椁沉默了一下,反手捉刀,慢慢向前伸去,在光芒的照耀下,地上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变化着,那影子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回头诧异的望着我,满脸不解。 我解释道:“亡者为大,现在咱们这样做是在破坏人家的安宁,应予以尊敬。” “王凌教你的?”她冷声问道。 我早就感觉到她对我奶奶貌似有很深的成见,也不和她计较,否认道:“我奶奶没教过我任何东西,这只是我个人想法。你换位思考,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们,后人来破坏棺木,你会是什么感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都会有死去的一天,不为别的,就算为了给以后的子孙积德吧。” “你的意思是不希望开棺?”她有些不悦的问道。 我其实只想来里面见识一下,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于是点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我说不行呢?”她执拗地反问道。 我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臂,在她的面前跪了下去。 “你……你做什么?”她的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多了,让开一下。”我有些怒了。 她这才明白我这是在对棺椁的主人表达尊敬,冷哼一声侧开身子。 “前辈在上,今晚辈打搅您的安宁,实属冒犯,望海涵,请受我三叩首,以表歉意!”说完,我俯身磕头,突然感到身边有动静,抬头一看,原来杨娟也跪在了我的旁边,一起对着棺椁磕头,我顿时感到心里暖了许多。 在磕第三个头时,我从自己的腿缝中看到最为恐怖的一幕,只见原本站在我身后的宋怡全身长着绿毛,脚下没有影子,那绿幽幽的双目紧盯着我们二人,一条舌头伸的老长,哈喇子顺着猩红的舌头往下连连不断的流着,而它的脚下居然没有影子! 难怪我总感到他有些不正常,原来是只绿毛怪!我惊骇万分,对着杨娟大叫道:“快跑!” 杨娟反应也快,拉着我顺势在地上一滚,把刀横在身前。 绿毛怪呢? 站在我们眼前的并没啥绿毛怪,只有宋怡傻笑着看着我两,但他脚下并没影子! 杨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把我向后拉了一把道:“躲我身后。” 我可没她那么好的身手,于是赶紧藏在她身后,从她肩上露出眼睛窥着‘宋怡。’ ‘宋怡’依旧傻笑着,慢慢走向我们,杨娟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但还是娇喝一声,一个前滚翻到他身旁,站起身的同时匕首一扬,一刀寒芒斜着切向‘宋怡’的胸口。 没想到……这么锋利的匕首划在他身上居然纹丝不动。笑面‘宋怡’随手一挥,杨娟伸手去挡,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扔出去好几米。 这么大的力道! ‘宋怡’快步向她跑去,边跑边起着明显的变化,他身上慢慢长出绿色长毛,指头前也冒出几公分的利爪,看起来无比狰狞。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腿都吓软了,先过去帮忙都没力气,看来果然要在这里陪皇帝老儿啊。 突然间,一支箭矢‘咻’地一声钉在绿毛怪的后颈处,绿毛怪回过头来,盯着甬道口桀桀怪叫。 甬道口站着个三十来岁的人,剃着个小平头,身材微微有些偏胖,此刻正把手中的劲弩收起来,然后从背上抽出一把大砍刀! 他直接从甬道口跳下,四五米的高度,他居然就那么跳了下来! 绿毛怪像只大猩猩似的快步前奔,那锋利的爪子在光芒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男人伸手在刀锋上抹了一把,刀锋上立即染上猩红的鲜血,他舔了一下手心的伤口,双手握刀,脸上露出森然的狞笑! 第十三章 古墓魅影 绿毛怪怪叫着朝那个微胖的男人跑去,锋利的双爪在身前快速挥动着,猩红的舌头微微打着卷儿,上下四颗獠牙相互交错,寒意森然。 男人两手微微紧了紧,死死地握住大砍刀刀柄,身子微弓,眯缝着眼睛盯着绿毛怪。 绿毛怪似乎被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所震慑住了,竟然慢慢停下脚步,和男人进入对峙的局面。 我强忍着发软的双腿,悄悄地爬到杨娟身边,扶着她坐了起来,颤声问道:“你……没事吧?” 她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部。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她小腿处的牛仔裤破了一个洞,此刻有大量鲜血流了出来,牛仔裤染红了一片。 我虽然对她转变的那种态度很反感,也因为她的抢夺事件让我陷入如此境地,但自己父母挺喜欢她,再加上我也想了解这龙蟠月扣对她到底有什么作用,值得她用生命去争夺,这东西到底和我爷爷失踪有无关联,这一系列的因由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换句话说,她隐匿性情那么久,肯定有她的苦衷,一个女孩子这样做绝对事出有因,从内心来讲,眼瞅着女孩子受了重伤,再大的成见也都烟消云散了。 我直言道:“子弹留在肉里很危险,不处理掉很容易化脓感染。” 她摇摇头道:“子弹在水中的威力减小了不少,没伤到骨头,现在没那个条件处理,等出去再说。” 这观点我可不敢苟同,建议道:“如果子弹不深,我给你取出来吧。” “你用什么取?”她警惕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她手中的那把匕首。 她无语了,干脆不理我,我说道:“就算你不愿意,也要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啊,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出去你就流成了干尸。” 说着我就抓起她腰间的T恤衫准备扯一圈布料下来包扎,她惊了一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喝道:“你干嘛!” “包扎啊。”我无奈地耸耸肩道:“女孩露出腰和肚脐很正常啊。” 一向波澜不惊的她顿时两颊绯红,不知道是气地还是羞的。她手腕突然用力一扭,我痛得身体反转,被她从背后死死扣住手臂,不禁怒道:“放开我,疼死了。” “嗤啦”一声,我感到背上一凉,然后手就被放开。我反手一摸,背上空空如也,顿时一惊,回头一瞧,只见她正拿着一块布折叠成长条状。 我愤慨的大吼道:“你竟然撕我衣服,我……” “一个大男人光着身子怎么了?你前面的还要不要,不要给我。”她打断我的话,向我伸出手来。 我竟无言以对,我这衣服还有啥用?跟一件做饭用的围裙似的,但我还是很不甘心。 她见我没同意也没反对,伸手一探,把我前面的遮羞布也给划拉走了。 “你就是个不讲理的莽夫,没见过你这么野蛮加鲁莽的女人。”我抱着凉飕飕的双臂骂道。 她裹着小腿的伤口,冷不丁抬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住口,生怕她又对我动粗,真要和她打起来,三个我也不是她对手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于是我做了一次识时务的俊杰。 我们这边发生的一点小插曲多多少少削弱了一下我内心的恐惧感,而胖男人那边却剑拔弩张,气氛愈发沉重。 绿毛怪愈发恼怒,再次怪叫一声,双脚在地上一蹬高高跃起,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那个男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双眼猛地睁大,就地一个驴打滚从绿毛怪的双腿间滚到它背后,在绿毛怪刚落地转身之际暴喝一声举刀便砍。 刀锋如切豆腐一样从绿毛怪的肩头斩下,一条长满绿毛的粗壮手臂被生生砍了下来,断口处和刀锋如出一辙地冒出淡淡的青烟,大量的绿色液体从绿毛怪断臂中喷涌而出。 绿毛怪尖叫一声,刺得耳鼓胀痛,还不待男人第二刀下来,它忽的捡起手臂,迅速地钻进身边的盗洞中。 男人也不追,提着大砍刀向我们走来。 我站起身来,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哥仗义相救,我……” 突然,杨娟扯了我一把,站起身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她的右手放在身后,手中紧紧握着匕首,我心中很是无奈,她这人也太过谨慎了吧?人家帮了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别人的心? 男人嘿嘿笑道:“江湖人称达哥,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貌似不妥吧?” 杨娟道:“来这种墓里的人都是各为其财,谁知道你会不会杀人夺财?” 男人不屑地说道:“真是笨,我要想杀你们,干嘛还跳下来救你们?何不等它把你们两解决了再干掉它?再说,这耳室的小东西大爷我还瞧它不上,你们爱拿不拿,关我屁事。” 这达哥说的很有道理,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具备杀我们的动机,我正要开口缓和一下关系,却被杨娟暗暗掐了一把,疼得我倒吸凉气。 她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完全出自好心咯?” 达哥尴尬地笑道:“本来干咱们这一行的都是相互提防着,一是怕好东西被对方拿走,二是怕被对方下黑手,不过看你们两个貌似第一次倒斗,对我产生不了威胁,你们又没装备又没老手带你们下斗,勇气还是挺不错的,就算不是因为想让你们帮忙,我也会顺手拉你们一把的。我达哥可是以仗义二字行走于江湖的,当然,对于那些对我心存不轨的小人,俺可是从不手软。” 杨娟细细分析着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倒是对这胖子达哥挺有好感,好奇地问道:“达哥,你怎么知道我们第一次下斗的?” 他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对墓主人尊敬点倒说得过去,再讲究也不至于对着陪葬的棺材磕头吧?一看你们就是北派的,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这样做传出去就是让同行笑话的。” “北派?”我有些不解。 “北派就是……哎呀,简单点给你概括吧,盗墓者一般分为南北两个派系,北派心比较细,喜欢慢工出细活,进墓之前还要看日子,默默唧唧的,像我们南派就不一样,遇到铁疙瘩就就上炸弹炸开,遇到棺材直接撬开,管那些干什么,简单直接多好。” 我这才了然,不过还是说道:“陪葬的人也是人啊,毕竟都是前辈,尊重点是应该的。” “也行,各有各的想法,反正你不怕被同行耻笑你们以后就这么做吧,哈哈……” 这时,杨娟突然开口问道:“主墓室你已经进过了?” 达哥撇嘴道:“要进去了还找你们帮忙?不过我跟你们说,等下里面的东西由我来分配,可不许抢。” “我不要东西,就是来见识一下。”我怕他误会,连连摆手道。 “看到没,看到没,这小兄弟多聪明。”达哥指着我对杨娟笑道。 杨娟咬牙道:“我只要一样东西,如果在里面,我就拿,如果不在,我啥都不要。” “那你先说说,你要的是啥,别到时候出了啥好东西你就说那就是你要的,那大爷我岂不是亏大了?” 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达哥还挺精明的,事先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白玺!”杨娟斩钉截铁地说道。 达哥眉头一挑,问道:“姑娘,你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知道白玺?” “我爷爷是……”杨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杨、应、龙!” “啥?杨……杨老前辈?”达哥骤然变色,想了想才道:“原来是杨老前辈的后人,真是幸会,幸会,说起来,在下曾与杨老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如若有机会,我定然要登门拜访。” 她爷爷那么有名?一件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迷雾一样的她更加让我看不清。 杨娟点点头,拐回谈话主题,“刚才所说的事,你同意么?” 达哥爽朗一笑,摆摆手道:“那都不是个事儿,你全拿走都行。” “真的?” “当然,给我留一点点小东西就行。”达哥居然老脸一红,道:“好不容易下个大斗,怎么着也要捞够本不是?” 就在他两交谈的时候,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见墓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凹凹凸凸的疙瘩,每一个约有鸡蛋大小,最开始出盗洞的时候由于角度不同,我还以为那是工匠专门做的浮雕工艺,现在我们处在墓室中间,从下往上看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半球形的疙瘩呈半透明状,在光芒的照耀下,像脉搏一样有节奏地颤动着,一下又一下,看着无比诡异。 其中有些个出现裂缝,那裂缝渐渐地变大,一只蝴蝶样式的昆虫从里面爬了出来,慢慢舒展着那十来公分长的黑色翅膀,最恐怖的是它们那血红的双眼,好像死死地在盯着我们。 在我坐下的同时,达哥也被液体滴到了,他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幻蝶?” 此时,那些壳子相继裂开,那些透明液体从壳子的裂缝中滴落下来,仅仅几秒的功夫,整间墓室就像下起了小雨一样,而那黑色如同鬼蝴蝶一样的东西全都爬在墓顶上,由于数量庞大,扇动的翅膀声与壳子的破裂声交杂在一起,听起来毛骨悚然! “跑啊!”达哥大喊一声,调头就向甬道跑去,杨娟脸色也是苍白一片,跟着他往前跑,而我……我TM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欲哭无泪啊。 杨娟回头看了我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跑过来拽起我一条胳膊,猛地一用力,竟然把我横抱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甬道跑去。我顿时羞愧地无以复加,双臂环着她的脖子低下头,脸上一片发烧。 第十四章 甬道惊魂 达哥的动作很快,他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靠近甬道的时候突然一个冲刺,单脚在陡峭的甬道斜坡上猛地蹬了两步,就已经冲到了三米左右的高度,在身体即将开始下坠的时候他把匕首狠狠的插进坚硬的黄土壁中,借力向上又是一纵,双手便攀到了甬道口边。 他一个引体向上加一个翻身,便稳稳地站在甬道口处。这一幕恰好被我看了个真切,那流畅的动作在他略微肥胖的体型配合下居然有种异样的美感,那场景甚至比动作大片中的特技表演还要让人热血沸腾。 达哥看了眼墓顶那迅速破茧的‘幻蝶’,毫不迟疑地从腰间扯下一根盘好的绳索扔了下来,自己则抓住另外一头喊道:“抓紧时间!” 杨娟犹豫了一下把我放在地上道:“你先上。” 我的腿到现在还有些发软,但作为男人的我在这种危急时刻还是要有一定的担当的,于是把手中的绳索交到她手上道:“我是男人,还是你先吧,我来断后。”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废话,双手交替着向上爬。 达哥的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对着我大声喊道:“喂,小子,赶紧跟上啊,再墨迹就没命了!” 两个人……他能拽得住?想想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有一定的把握,我扯住绳索双脚离地,就见达哥回身转了一圈,绳索便缠住他的粗腰,脸上憋成血红色,额头上的青筋突起,豆大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我怕这样的负担他坚持不了多久,于是赶紧学着杨娟的样子向上爬。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原本以为爬绳索和爬竹竿是一样的道理,谁知道……那软绵绵的绳索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着力感,用了半天的力都没能前进半米,不禁大感焦急。 杨娟此时已经爬了好几米,顺手把达哥插在斜坡上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然后再次向上爬着。 墓顶破茧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而那茧缝里滴落的黏液则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像下雨一样,我的全身都粘粘的,异常难受,最可怕的是那绳索被黏液打湿后变得顺滑无比,这更加增加了我向上爬的难度。 此时的杨娟已经翻上了甬道,达哥顿时轻松了不少,对我大声喊道:“把绳索绑在腰间,快!” 墓顶的那些幻蝶都在梳理着湿嗒嗒的翅膀,随时都有可能冲下来,我心里越发着急,赶紧按照达哥的话把滑溜溜的绳索在腰间绕了一圈,然后穿过裤腰带打了个结。 达哥依旧像树桩似的带住绳索,杨娟则站在他身前,拽住绳索开始使劲向上拉,每拉两下,达哥就转一圈,把多余的绳索绕在腰间,如此一来,我向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再有个十几秒,我就可以顺利和他们会合。 可时不待我,一只幻蝶扑扇了两下翅膀,对着我俯冲下来。那红彤彤的双眼像嗜血的魔鬼一样离我越来越近,我被吊在半空中根本无从躲闪,它是吸血还是吃肉,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害怕极了。 只一瞬间,幻蝶就扑到我的裤腰上,带着钢刺样的爪子牢牢地抓在我的裤子上,它头上的两只触角低下来探了探,然后在我惊恐地目光中飞走了……居然飞走了! 它顺着甬道斜坡向上飞去,我不知道它究竟想干什么,但还是替杨娟和达哥担心,大声提醒道:“小心,鬼蛾子飞过去了!” 他们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重复着拉扯的动作,那黑色的幻蝶在他们面前停顿了一下, 忽而一个加速,迅速地抓住杨娟小腿上缠着的布条,腹部一弯,圆锥一样的尾部插进那被血水染红的布条中。 也许是这一下太过疼痛,杨娟悚然一惊,本来就滑不溜秋的绳索顿时往从她手中往回溜,骤然加重的重量让达哥措手不及,绷紧的绳子猛的一带,达哥顿时像陀螺一样被缠在腰间的绳子给抽地转了两圈。 这一上一下的骤然升降让我像在坐跳楼机一样,双腿软绵绵的,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 只这么一秒钟的时间,我就下降了两米,还好杨娟反应快,强忍着伤口处的那只幻蝶,硬是再次死死地拽住绳子,这才让我幸免被摔下墓底的危险。 又是三只幻蝶梳理干湿漉漉的翅膀,展翅分别向杨娟和达哥那边冲去,一只同样准确地趴在杨娟缠着我衣服的伤口处,另外两只则冲向达哥的手掌。 一只趴在达哥的左手手背上,达哥右手放开绳索,一巴掌拍在那只幻蝶身上,只听‘噗’地一响,那鸡蛋大小的黑色的幻蝶变成了一滩烂泥,糊满了他整个手背,看起来恶心极了。 另外一只则停在他左手的大拇指处,探出尾巴顺着他拇指缝向掌心钻,达哥气得骂了一声,右手一抓,直接把它大半个身子给捏爆了。 此时的我总算被拉了上来,达哥和我赶忙解开各自的绳索,而杨娟则看着小腿上的两只黑色的大块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她是怕这玩意儿,我本来想直接拍死的,但想起她腿上的枪伤,还是作罢,强忍着恶心双手一探,直接学着达哥的手法把两只幻蝶捏在手心。 达哥正好把绳索收拾好,挂在腰间,看到我这一幕急忙提醒道:“用力捏死它,小心它的尾巴!” 我这才发现它们的不寻常,它们在我手心里不断地扭动着,那黑色的腹部则用力地勾起来,尾巴那里伸出一根如同针管样的长刺,随时都有可能扎到我的手背。我惊恐之下顾不得其它,使劲地甩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现在的耳室中一片扑扇翅膀的嘈杂声响,忽然间,它们同时向我们三人飞来,如同一片乌云压顶,遮天蔽日,甚至把那明亮的发光陨石的光芒都给遮住了。 我们齐齐色变,达哥大吼一声:“跑!”带头向甬道里冲去。 此时的我也忘记了害怕,拽着还在原地望着地上的两滩黑色烂泥发呆的杨娟就跟了过去。 这个地下皇陵有个方便之处就是不用担心光源的问题,不止墓室中有大块的发光陨石照明,包括甬道中的墙壁,每隔十来米就镶嵌着一颗如同拳头大小的发光陨石。别看达哥身体偏胖,但那速度着实是快,跑着跑着就没影了,还好这条甬道没有分岔口,不然我们可能就此分散。 杨娟毕竟小腿受过枪伤,子弹还留在小腿中,她这一跑伤口处顿时溢出血来,牵扯的疼痛也致使她一瘸一拐,根本就跑不快。 如海啸般的幻蝶离我们越来越近,把整个甬道都给堵住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那片黑色之中有着无数的红色小点,那是它们的眼睛! 杨娟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被我拉着向前跑,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我知道她很痛苦,可腿部的伤势又不允许她跑多快,我心中着急,怕她遭到幻蝶的背后袭击,放弃了背着她的想法,学着她刚才抱我的样子拦腰将她横抱起来,她惊呼一声,在我怀里挣扎,我怒吼道:“别乱动!” 也许她从未见我如此发火,顿时就安静下来。 还好她不算太重,我抱着她撒腿狂奔,后面的黑色大军离我越来越近,突然,我感到背上一痛,五六只幻蝶趴在我的背上,那带刺得爪子抓得我背上生疼,也不知道破皮没有。 就在此时,甬道开始呈下坡状,我脚下重心不稳,身子向前一栽,两人就此摔在地上,杨娟先着地,她被摔得闷哼一声,我顿时满心愧疚,因为她不仅先着地,而且身上还压着我这么个一百多斤的重量,也不知道压坏没有。 容不得我多想,我们两人便由于惯性顺着小斜坡向前滚去。在这危难时刻,我本能地一手把她的头按在我的胸口,一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以免重要部位受到撞击。还好她此时也死死地搂住我的腰,这才没有因为剧烈地颠簸而致使两人分开,要不然更加危险。 突然间,我感到身下一轻,一阵失重感传来,我们就像块石头一样径直从另一个甬道口坠了下去。我心想完了,这么高的距离,掉下去不死也残啊,再不然那些鬼蛾子赶上来再补上那么一‘刀’,绝对上西天啊。 也就那么两三秒的时间,就听‘噗通’一声,好像……掉水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难不成我今年犯水忌?接二连三地掉到水里,要不是我水性挺好,早就被淹死好几次了。 突然从嘈杂的环境到水中的异常安静让我感到很压抑,对于未知的恐惧感也增加了不少。 我们下水的时候没做好准备,憋的气明显不足,再加上杨娟的伤口不能在水里泡太久,不然会发炎的,于是,我趁着刚入水的冲劲回弹的巨大浮力快速向上蹿,想要尽快爬上岸去。 就在此时,我感到一只收突然拽住我的腿往下一扯,我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岔气。 —————————————分割线————————————— 作者的话:由于本人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并不能像其他作者一样日更三章、日更万字,只能在晚上下班后拿出他们的五分之一的时间来更新一章,在写的同时还要构思情节,所以请见谅,再加上时间有限,难免会有少许错别字,还望海涵。如有好的建议,请不吝赐教,我会认真考虑,虚心接受,我会用心写好这本书,虽然时间有点长。 作者还有话:由于时隔几年重新操刀,曾经的大量人气渐渐流失,您的分享转发就是给我最大的支持,拜谢! 第十五章 尸首沉河 我的腿有那么吃香吗?又来个扯腿的! 虽然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了,但我还是吓得心脏狂跳,忍不住又想起了伪装成宋怡的绿毛怪。 来不及反抗,我被猛地拽下一米多深,趁着昏暗的水光一瞧,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模糊间只见一个胖脸向我凑来,有根不知名的长条物插在他的嘴里,就像一个长着人脸鸬嘴的怪物! 我正想挣扎,怀里的杨娟拍拍我的肩,对我摆摆手。 这时,那胖脸怪突然松开了我,向我和杨娟递来两根长东西,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这胖脸怪是达哥,只是因为他嘴里叼着这东西,那脸部在昏暗的水下显得有些变形,所以才让我误会。 他打手势示意我像他一样把那东西含在嘴里,我们照做,一嘴含住其中一头,另外一头探到水面外,顿时就可以正常呼吸了,只不过这么长的塑料管子吸气有些费力。 我用手指了指上面,达哥对我摇摇手,然后并掌在脖子上一划,我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上面危险,现在上去铁定送命。 也许那些幻蝶跟过来并没有发现我们,就会返回老巢吧?我尽量朝着好的一面想象着,平息一下慌乱的心情。 自从昨晚发生和老爸经历了烧烤摊事件后,我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机缘巧合下居然进入了一座古墓,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我,从最开始对古墓充满神秘感和新奇感到现在充满敬畏之心,不过也就是短短的几小时。 除了对杨娟手中的那块可能为我提供爷爷失踪线索的龙蟠月扣,其余的东西我都不再想要,譬如探索古墓的神奇之处,譬如找寻古墓中遗留的宝藏,抑或是杨娟所说的那块白玺,这些东西和性命相比我还是会选择后者,不管怎样,我现在最想做得事情就是逃出古墓,然后找到宋怡那小子,说起宋怡,我内心感到很是不安,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水中很是安静,耳中只能听到几人换气时吐泡泡的声音,我看了眼杨娟,她似乎正在想着心事,而达哥则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弯刀,在水下慢慢把玩着,似乎对上面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担心。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脚下有点异样的感觉,瞪大眼睛在昏暗的水中仔细一瞧,居然是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横在脚下。 我用脚踩了踩,发现它竟然不为所动,于是干脆用脚勾住它,免得自己老是需要划水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我的这些小动作引起了达哥的注意,他也用脚试探了一下,然后学着我的样子用脚勾住,对我伸了个大拇指。 就在此时,杨娟突然拍了拍我们两人的肩膀,手指指着头顶。 我们一起抬头,只见在我们的头上,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上方漂浮而过,由于它们挡着光线,水中本来就有些昏暗,更加看不真切。 达哥向我们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面,见我们明白地点点头,他便伸脚在铁链上蹬了一下,身体慢慢向上漂浮。 他手中握着那把小弯刀,谨慎地靠近那正在缓缓漂过的圆东西,突然间,他赶紧划水下沉,鼻子里急促地向外喷着气泡,从那惊恐地眼神可以看出,似乎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 他刚沉到我们身旁,就听到一声“嗡”的闷响,铁链猛地一颤,抽的我脚掌生疼。 一道黑色的幕墙从身边‘推’来,带起的暗流疯狂涌动,我们不自觉地便被水流向另外一边推去。 脚下的铁链此时疯狂地舞动,幅度越来越大,要是一不小心被它抽在身上,不死也残啊。 杨娟指了指上方,达哥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杨娟快速向上游去,我和达哥也赶紧跟了上去,离那疯狂的铁链越远越好。 在靠近水面的时候,那黑色的幕墙恰好从我们的脚底经过,那是一副巨大的黑色棺椁,它的一头被铁链给死死地拽着,铁链随着它的前进时而紧绷时而松缓,就好像铁链的另一头有股无形的力量正狂拉一样。 水浪带着我们在水中飘来荡去,一颗颗圆球状的物体也随着波浪在我们周围起起伏伏,不过由于波浪太大,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我感到有个东西撞了我后脑一下,我还以为是杨娟,可回头一瞧,顿时吓得我呼吸都暂停了。 只见一颗人头和我面对面,它那蜡黄的皮肤在水中泛着晶莹的光泽,眼睛睁地大大地,眼球就像死鱼眼一样呈灰白色,鼻子和嘴巴貌似被啥白色物体给堵住了。 我这一下可吓得不轻,神经质地一把将它拍开,再也顾不得水面上的那些鬼蛾子,胡乱地刨着水冲出水面,这才没被水给呛着。 我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地快速向岸上爬,我宁愿去和那些鬼蛾子拼命,也不愿意和那些死人头多呆一秒钟。 此时杨娟和达哥也露出水面,随着我一起爬上岸。 这个地方显然也是个墓室,空旷的墓室中同样很是明亮,这让我这个恐黑的人松了口气。想起幻蝶出现的那一幕,我赶紧抬头看墓顶,并没有看到有啥凹凸不平的异物,我心想,看来这个墓室除了水中一切还是挺安全的。 “趴下!”我和杨娟的手臂突然被达哥一扯,两人迅速趴在他身边。 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墓室的一个角落。 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蛤蟆蹲在墓室墙角,反着光的眼珠望着墓顶左右转动,我顺着墓壁看上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幻蝶正在它头顶扑腾着翅膀,时不时有几只俯冲而下,显然是对蛤蟆发起了攻击。那蛤蟆反应奇快,头都不动一下,嘴巴一张,一条接近三米长的卷舌蓦然伸直,然后一卷,攻击它的幻蝶便被它卷进嘴巴。 说它体型巨大,一点都不为过,它的身子足有一头成年牛那么大,往角落一蹲,就像一座小山包一样,非常震撼。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TM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先是遇到变态大的鬼蛾子,现在又出现个山包样的蛤蟆,难不成这里面伙食都特别好?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那要人命的鬼蛾子被蛤蟆给降住了,等下蛤蟆又成了我们的威胁,到时候可真是跑都跑不掉,它那么快的速度,舌头那么长,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就在我为前路担忧时,达哥低声自言自语道:“老子进过的王侯墓不下五个,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变态的动物,这癞蛤蟆大得太离谱了!” 杨娟眯着漂亮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它是蟾王,蟾蜍类的王者。” “蟾王?”达哥有些犯迷糊,“癞蛤蟆还有王?” 杨娟点点头道:“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蟾王是体型最大的一种蟾蜍,毒性也是最强的,不过蟾王一般都生活在热带地区,而且体型也没有这么大啊。” 想到这里面的动物都超过了墓外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我不由地怀疑是环境的影响,这地下洞府和外面有啥区别?潮湿一些,再就是里面有几千年不灭的光源,光源……对,就是光源! 我立即把我的想法讲了出来:“这封闭的环境中放置着常年不灭的发光陨石,这种陨石的辐射是最强的,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任何东西基因都会发生变异,就像科学家把种子放到太空中进行育种一样,然后就像太空椒长地巨大无比。”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种可能,于是接着说道:“说起蟾蜍和太空,我不由地想起了一首古诗,或许古人早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达哥似乎很喜欢听故事,饶有兴趣地问道:“啥古诗?” 我也不卖关子,开口说道:“‘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宫风散桂飘香。’” “这不是金朝诗人李俊民的诗作吗?这是写中秋佳节祝福天下人的诗句,怎么会和这里扯上关系?”杨娟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没想到她居然看过这首诗作,不由地反问道:“如果你不按后人翻译的意思来理解,你试着直译一下?” 她摆摆手道:“这个我不在行,还是你来吧。” 达哥见我们说的有些忘形,赶紧提醒道:“喂,小点声,别把那位爷给惊到了。” 我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鲛是指鲨鱼,室是指的房间一样的某一块地方,整体来说,前半句就是说鲨鱼或者蛟龙凶悍,它是凶兽的一种;蟾在古代没别的意思,都是指蟾蜍,宫和室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蟾蜍在古代是一种瑞兽,和麒麟貔貅等四大瑞兽齐名,只不过前者是阴暗的守护神,所以有些墓中会放置蟾蜍雕像来镇墓,二后者是光明的守护神,则一般用它们的雕像守护阳宅。所以,第二句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像挺有道理的!”达哥琢磨着点点头道:“也许这首诗是诗人在中秋为了纪念亡故的朋友或者亲人而作,只是被后人曲解了它的意思,硬是将它复杂化。”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浪花声,我们三人齐齐回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背鳍带着浪花向岸边靠近,达哥瞪大牛眼问道:“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盘算着说道:“书上说过,阴宅中为了制约也是为了震慑外来者,都会将格局规划成阴阳两极,阳的一面是瑞兽蟾王,那阴的一面是凶兽……” “鲨鱼!”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叫一声。 —————————————分割线————————————— 各位看官,如果您觉得还行,请投上您宝贵的一票,让更多的朋友加入到咱们盗墓家族中来参与讨论,此后将建群,敬请期待。 第十六章 阴阳斗 “鲨鱼!” 我们三人同时反应过来,一齐惊呼着爬起来就向前跑。 一阵惊涛拍岸的声音响起,我只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然后感到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往后扯。 达哥猛地拔出大砍刀转身便砍,那股强大的吸力立马消失,我和杨娟回头一看,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像个山洞一样出现在我们原本趴着的岸边,那张大口上下犬牙交错,反射着耀眼的寒芒,达哥的那一刀“锵”地一声砍在那一颗牙齿上,溅出一串火星。 那颗牙齿的硬度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在这么猛烈的一刀下竟然毫发未损,达哥也不恋战,一刀砍完抽身便退。 那张大嘴一合拢,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只见一条大鲨鱼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岸边,从那体型来看,即便是我们三人,它也能一口吞下。 这条鲨鱼一样的东西有些奇怪,外形看起来就是一条大鲨鱼,可它身上并不是油光滑亮的鱼皮,而是覆盖着茶碟般大小的乌黑鳞片! 它显然没有料到我们还会反抗,只是稍微呆了一呆,然后眼睛露出暴戾的光芒。 “还看什么,快跑啊!”达哥急叫一声,掉头就跑。 我和杨娟深知不妙,赶紧转身逃跑。 这时候,我们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墓角的蟾王和幻蝶发现了,蟾王挺着个大肚子,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这边爬来,而墓顶角落的幻蝶也自发地集结成数个小分队,高频率地扑扇着黑翅膀向我们这边冲来! 那条凶神恶煞的‘鲨鱼’(姑且就称它凶鲨吧)哪里甘心到嘴的食物从它面前逃脱,再一次张开那张恐怖的大嘴,又是一股寒风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在身后,我们三人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后退缩,再也向前迈不动腿了。 幻蝶俯冲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一片黑云刚冲到我们面前,立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凶鲨的嘴里飘去。 蟾王见到这情形那还得了?它粗壮的后腿一弹,竟然瞬间跳出十米左右的距离,沉重的身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次出现的位置就已经在我们身后了。 突然,一条猩红的卷舌从我们三人头顶掠过,只要舌尖一弯一缩,我们三人可就落在蟾王肥胖的肚子里了。 完了,前有大蛤蟆拦路,后有凶鲨追击,这完全就是团灭的节奏啊。 谁知道在蟾王的眼里,我们三人的诱惑可能比不上凶鲨夺食的愤怒,它的舌头根本就没打算碰我们,直接伸向正被吸往凶鲨大嘴的那团幻蝶大军。 可它毕竟还是慢了一步,幻蝶大军瞬间就被凶鲨吸入大嘴中,然后适时地将嘴巴一闭,掉头就想潜水。 蟾王的舌头长度本来就快到了极限,可蛤蟆轻轻一跳,瞬间就蹲在了岸边,沉重的身体把坚硬的泥块河岸都压垮了一部分。 它的舌头终于在凶鲨即将完全淹没在河水里的时候触碰到它黑漆漆的背部。 看来蟾王的舌头的粘性不是一般的强,凭着那巨型的身躯和力量将凶鲨牢牢拽着,还一步步往后拖着,可以预料,只要凶鲨被拖上岸来,那就是任凭这蟾王宰割的下场。 蟾王每退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眼看着他那两条粗壮的后大腿一步步向我们这边挪来,我们赶紧向后跑,躲在墓室中间的一块大石墩后悄悄观战。 只见那凶鲨的后半截身子都被慢慢拖上岸来,而它的前半截身子却还在水中挣扎,河水被它搅地波涛滚滚,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墓室仿佛都在微微颤动。 虽然很害怕,但我更多的是脱离了危险的兴奋,激动地搓着手道:“这种场面恐怕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要是手机没进水也没掉,照几张照片作纪念就好了。” “得了吧您呐。”达哥给了我一个蔑视的眼神道:“这种皇家大墓阴气太重,磁场紊乱,电子设备在这里面就是废物,根本没法用,至于相机类的东西,在这下面绝对无法成像。”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多功能表,果然,时间和GPS数据乱跳,根本就不正常,而里面所带的指南针功能,更是指针疯狂乱摆,根本就无法使用,我不禁对这地下世界又加深了一些敬畏之情。 杨娟也说道:“如果能靠高科技设备的话,那些盗墓者们就不会一批又一批地永远埋在别人的墓中,而且那些大墓早就全被他们或者考古队探测到了,盗墓是个技术活,没有真本事和一定的运气,碰到硬茬了还真出不来。” “盗墓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是一门破坏艺术,也是在跟古人的智慧作比拼,一般人玩不转!”达哥嘿嘿笑道:“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单枪匹马就闯进来,胆子可真够大的,要不是我刘达英明神武救你们于水火,你们都够死上好几回了。” 我由衷地感激道:“达哥的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如果有机会,一定报答。” 杨娟却盯着得意洋洋的达哥道:“你本事再高,也不可能一个人下斗吧?别告诉我你也是和我们一样误打误撞地闯进来的。” 气氛顿时尴尬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达哥始终也是我和她的救命恩人,哪怕他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轮不到我们来质疑,于是我向她递了个颜色道:“杨娟,住嘴!” 达哥的笑容僵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还真是误打误撞地闯进来的,原本吧,我在市场上看到一伙人买了些下斗的工具,看他们准备地挺齐全的,一看就是专业团队,正好我好久没遇到大斗了,手头又有些紧,就暗暗跟踪他们过来了。谁知道下墓后就跟丢了,然后就遇到你们了。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不信,反正我就是这么进来的。” “那么说,这墓中还有一伙人?”我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达哥点点头,杨娟问道:“盗墓团伙绝对不会全队下斗,外面把风的人会让你溜进来?” 杨娟在这方面的常识比我强太多,每句话都直戳要点。 达哥尴尬地笑笑:“我把那两个人捆在山上的一棵树上,他的同伙出去了自然会找他们。” 杨娟这才点点头表示理解,而我却对他的行为有些不敢苟同,要是全队覆没或者那两人遇到意外,那岂不是两条人命?想是这样想,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这边在讨论着这些事,而那边却打地异常惨烈。 蟾王最终还是凭借强大的力量将凶鲨拖上岸来,凶鲨的体型同样吓人,挣扎的幅度很大,趁着蟾王不注意,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住了它的下颚。 蟾王的下颚和腹部的白皮可没有背上的皮厚实,凶鲨的那两排大钢牙直接嵌入蟾王的肉里。 蟾王痛的乱甩,可离了岸的凶鲨可是急红了眼,哪里肯轻易放过它,死死地咬着蟾王的下颚就是不松口。 大量的血水从蟾王的伤口里流了出来,蟾王顿时又惊又怒,背上和眼眶上方的那一颗颗凸起的毒囊越鼓越大,在光芒的照耀下既恶心又恐怖。 突然间,蟾王背上的部分毒囊如烟花一样爆裂开来,那牛奶一样的白浆天女散花一样落在它的周围,包括凶鲨的身上、眼睛里、嘴巴里。 那白浆一接触凶鲨的表皮,立即冒起白烟,发出“咝咝”声响,凡是沾到白浆的地方立即被腐蚀,出现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小孔,这样一来,凶鲨的整个身体立即变得千疮百孔,就像蜂窝一样,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了恐怕会立即吓晕过去。 本来我还担心凶鲨就这么死了,那我们就开始处于危险的境地了,却没想到凶鲨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它痛苦地狂扭着身子,就是不松口,巨大的尾巴使劲拍打着地面,突然间,它猛地一弹,蟾王的整个下颚居然被咬掉了,下颚的表皮被扯下一大块,喉咙和腹部的表皮也因为撕扯破开了口子,肠子内脏啥的泄了一地,看起来无比恶心。 巨大的后扯力使得凶鲨的身子摔回水中,这场拉锯战才算真正结束。 凶鲨落水的巨浪冲上岸来,把那蟾王的血和毒浆带回河中,霎时,原本还比较清澈的河水一片血红。 由于没有了下颚,蟾王那原本缩在嘴巴里的长舌头吊在喉咙下面,它痛苦地大叫着,因为漏风,原本“呱呱”的叫声变成粗重的磨砂音,听起来很是难受。 它用舌头舔舐着破裂的肚皮,却每每不小心碰到肠子,叫疼声更是撕心裂肺。 杨娟变了性子后虽然冷漠了许多,但终究是女人,不忍心再看下去,对达哥道:“给他个痛快的吧。” 我也说道:“再怎么说它也守护了这个地下皇宫那么多年,这样的死法太残忍了点,达哥,动手吧。” 达哥的眸子开始变得深邃起来,他拿出劲弩,搭上弩箭对准蟾王。 蟾王那双眼其实早就看到我们了,只是似乎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它慢慢转身,微微仰头,露出那被撕开的下颚及腹部。 “蟾王兄弟,送你一程!”达哥大吼一声,随着箭矢射出把头偏向一边,不忍再看。 箭矢精准地刺入那露在外面的巨大心脏。 蟾王剧烈抽搐了一下,渐渐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 我不禁感到眼眶有些湿润,禁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默念道:“蟾王,你是好样的,愿天堂无痛苦,安息。” 第十七章 奇异的墓葬 如果光从蟾王那巨大的身躯以及恶心地外形来看,它生也好死也罢都是一副恶心样,我承认,刚见到它的时候我确实被它给吓到了,也不排除它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但是之后它帮助我们消除了两大安全隐患,虽然无心,但确实救了我们的性命,我对它心存感激也是应该的,不然就凭我们三人,无论是吸血的幻蝶还是覆盖着鳞片的恶鲨,都能轻易地取走我们的性命。 稍稍沉默了一会,一旁的杨娟问道:“虽然它们一个是瑞兽,一个是恶兽,但同样作为墓地的守护神兽,怎么会相互打起来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依我来看,这些王侯大墓中所有的守护兽都只对墓主人忠心,但是它们都有各自的地盘,一旦越界,那就是打破了某种平衡,当然会引发这种局面。打个比方,就像两个小头目同时服从于一个大佬一样,大佬给他们划清了管理界限,那就是铁的规定,谁一旦越界,那就得火拼,即使打死了人,事后大佬依然不会责怪。”我思索了片刻答道。 达哥点点头,对我竖起拇指道:“形容得很贴切。” 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宽大的墓室,之前的那个耳室跟这个墓室的格局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些稍微不同的。 这个墓室的一边是一条河流,也就是刚才我们掉下去的地方,这条河流从墓室的一侧的孔洞中流进,从另一侧的孔洞中流出,那孔洞的高度与水面平齐,宽度略窄,在发光陨石的照耀下,河水时不时闪现亮晶晶的光芒,既然有微微的波光,那就说明这是一条流动的地下暗河,但是这条暗河从哪来,又到哪里去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们所处的这边,则是一片平地,与水面的落差只有大约一指来高。 这种地方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我不敢有丝毫放松,扶着身旁的大石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在我们右边,有着一处宽大的入口,入口设置的比较高,一道倾斜的阶梯直直的通向石洞中,而在这个阶梯左下方,又有一条类似甬道的洞口,洞口却已经塌了半边,几块大石头以及一些零散的碎石把洞口都给堵得差不多了。 刘达脸上一喜,说道:“他奶奶的,难怪这个墓室里有两大神兽镇墓,原来这是主墓室前的墓前殿,要不是那两只神兽自相残杀,别说那些不上道的小土夫子,就是专业的倒斗大家和考古队来了估计也得全折在这里啊。” “墓前殿?”我顿时有些不解,这其实也不能怪我,我所学的堪舆之术中虽然有详细的阴宅宅内布局介绍,但并没有提到过墓前殿这一说,毕竟我看的那些书市面上虽然少有,但不代表没有,所以都是以一般墓地为中心所写,像这种帝王大墓,一直都是迷,因为每个帝王都有自己的想法,在生前会让设计者把自己的想法所添加进去,所以每座帝王墓总结构都是差不多的,但其实还是有各自的不同,所以一直没有一本真正囊括所有帝王大墓的书籍。 杨娟皱眉道:“凡拥有墓前殿的帝王墓都是一种罕见的墓冢,虽然不像其他墓穴一样那么复杂,那么机关重重,找到主墓室很容易,但不仅有神兽镇墓,而且听说进去容易出去难,特别容易着道,邪乎得很。” 刘达龇着牙道:“都到这一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甘心,老子下了这么多的斗,这条命要丢早就丢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我心里虽然也很痒痒,但毕竟自从进入这座墓葬后所发生的一幕幕骇人的场景还是让我有些忐忑不安,我可不像他那么疯狂,为了满足那好奇心而以身犯险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我理智地说道:“咱们过来的威胁都已经消除了,那个耳室估计也没了鬼蛾子,要不……咱们返回?” “不行!” 杨娟和刘达同时拒绝,我不禁诧异地看着杨娟,没想到她对也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儿,摊上这两人,我也是没辙了。 杨娟盯着台阶入口道:“白玺,我志在必得!” 那白玺究竟是啥玩意儿,居然让她连死都不怕?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墓里?万一不在反而陷入困境呢?” 她冷冷道:“这座墓是明朝墓,白玺在这里的几率非常大!” 明朝墓?从进入盗洞开始到现在,我一点墓葬特征都没看出来,她怎么就能准确地判断这是座明朝墓呢?而且,那白玺是明朝的产物?在我的印象中史书上也没记载有这么一号东西啊。 刘达这个胖哥有些激动地喘着粗气,问道:“小妹妹,你下过斗没有?可别乱说啊。” 杨娟这次没说话,指了指我们扶着的这根粗壮的大石墩。 我和刘达仔细打量起这个石墩来,这石墩的高约两米,下面插在墓底的石板中,与其说这是一个石墩,要不是太粗,可能叫石柱可能更合适。 石墩上有着一些浮雕类的装饰物,不过雕刻地有些浅,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用手抹干净一块地方,只见上面雕刻着一截像蛇身一样的图案,杨娟把附近的灰也给抹去,一条中国龙的画面就展现在眼前。 “你们看!”杨娟用手指了指龙身上的鳞片道:“这些看似鳞片,实际是由字组成的,这是一条字龙。” 我凑到跟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觉得这些鳞片图案还果真像一个个文字,但由于这些字实在过于拟物化,我根本就看不懂,也许经常倒斗的达哥见多识广呢?想到这里,我便看向刘达。 他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看我望着他,便耸耸肩道:“别问我,我也不懂。”说完对杨娟道:“我就小学文化,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杨娟无奈道:“好吧,其实我也看不懂这些字到底写的啥,但是字龙是在明后期由明熹宗朱由校发明的,他在木工、雕刻上的造诣颇深,后人几乎没人能模仿出他的作品,这个石柱应该就是他生前所雕的定国柱,由此可见,这个墓定然是熹宗墓!” 这下我彻底镇住了,这……这居然是那个木匠皇帝的坟墓,这不禁让我想到了我放在家里的那枚龙蟠日扣和杨娟手中的龙蟠月扣,这不就是朱由校的产物吗?怎么他的墓会在这里,而我那半枚龙蟠日月扣为何出现在我爷爷的失踪地?! 一件件谜团让我有些头疼,我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如果龙蟠日月扣和那个白玺有啥关联,而白玺又出现在这里,那我爷爷微弱的线索又该断了,如果说让我在探墓和找爷爷之间选一种,我肯定会选我爷爷。 见大家都不吭声了,刘达开口道:“走吧,进去看看,明朝的墓里也有不少好东西,特别是明朝中后期的墓,值钱的宝贝可多得很!” 说完带头往阶梯那边走去。 杨娟看了我一眼,也向那边走去,我其实很不情愿进去的,我无法接受线索止于此的残酷现实,但更无法忍受独自一人呆在这幽静诡异的地方,于是颇为无奈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亦或是朱由校对墓前殿的守护神极度的自信,走上台阶的我们根本就没有遇到传说中的机关暗器啥的,反而让台阶两边洞壁的图案所吸引。 这条台阶逐步向上升高,放眼望去,台阶的顶端距离下面约有一百多阶,这条阶梯墓洞中没有像之前一样设立发光陨石来照明,虽然洞外的光芒照进来不那么明亮,但至少能看清脚下的台阶。 只见洞壁很是平整,两边都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是画上去的,线条比较柔和,看起来栩栩如生,这样的画作就算拿到现代,也绝对能压过不少所谓的名家画作。 从阶梯入口处起,就画着一条锦鲤,然后是一些水中荆棘,锦鲤穿过荆棘奋力前游,身后跟着一条条长相凶恶的虾兵蟹将。 再然后是它即将逃脱荆棘的时候被一条长着利齿的鱼类咬住尾巴,锦鲤痛地混乱翻腾。它尾巴被咬断了,但并没认输,回过头来就用那没有牙齿的嘴巴叼起一串刺状海草,冲向那条咬它的鱼,那条鱼正在享受地吃锦鲤的尾巴,完全没有注意,以至于被锦鲤一下抽到头上,眼睛被刺瞎了,疼得四处乱窜,由于看不见,最后撞死在一块大石头上。而周围那些虾兵蟹将却再也不敢追锦鲤,停在原地目送着它离去。 锦鲤又开始长出新的尾巴,并且越长越长,最后像蛇一样长出长长的身躯,而胸鳍和腹鳍却长成了爪子,配合着鱼嘴两边长长的胡须,乍一看感觉就像是一条龙! 它咧开嘴疯狂大笑,脚下匍匐着密密麻麻的鱼虾,而有一条真正的龙,却翻着肚子躺在它的面前! 画作在阶梯的顶端结束,一个模糊的故事逐渐在我大脑中浮现,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总感到一个天大的阴谋即将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呼吸急促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拉住杨娟和刘达,指着壁画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什么吗?” 刘达一心只想着主墓室里的宝贝,哪有这个心思多想,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一幅画么,爱啥啥。” 杨娟也摇摇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解释道:“这幅画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感觉像是墓志铭一样的人生介绍,我总觉得这些画有些蹊跷,你们看……”说着我指向墙壁的画作,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画呢?” 两边的墙壁上哪还有什么画,全都是光秃秃一片,最靠近我的那张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产生变化,先是颜色渐渐变浅,然后化为粉尘状从墙壁脱落,如同面粉一样落在我们脚下! 第十八章 中邪 脚下的灰尘让我目瞪口呆,事发过于突然,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杨娟惊讶道:“这怎么回事?” 刘达无所谓地笑笑:“墓中的字画遇到人了大多都会自我毁掉,估计是阴气太重,抵挡不住人的阳刚之气呗。” 我想了想道:“按科学来解释,估计是这些字画在这阴暗的墓地中存放时间太久,油墨会渐渐分解,但依然勉强附着在墙壁上,咱们经过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对环境产生微妙的变化,再加上行走所带动的气流,所以……” 杨娟对此倒是不咋关心,反而问道:“刚才没注意,墙壁上画的啥?” 于是我就站在最后一个阶梯上把刚才所看到的图形给他们讲了出来。 刘达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然并卵,不就是工匠画上去作为装饰的东西么?管他说的啥,咱进去把宝贝搞到手就大功告成了。” 杨娟却皱着眉头思索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墓主人真在表达什么,可是明熹宗没有过这么惨的遭遇啊,他的江山也不是篡位得来的,相反,他的日子过得很好。” 我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明熹宗墓,但看她对所谓的‘白玺’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又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只好说道:“也许达哥说的很有到底,估计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 刘达满意地摸摸大肚子,点点头皱眉道:“咱们快点办完正事出去再说,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说完,他扫了我们一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交给我道:“拿着防身,主墓里的阴气最重,而且很容易出粽子。” 我看了看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有些担忧地问道:“就像咱们在耳室遇到的那个绿毛怪那样的僵尸?” 刘达摆摆手道:“嗨,一只绿毛粽子算啥,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最低级的一种,我跟你说啊,要是遇到血粽子的话,咱们就自求多福吧。” 杨娟也拿着她的那把小匕首,打断我们的对话道:“走吧,进去看看。” 这才是真正的主墓室! 我和杨娟都是第一次下斗,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宽敞的主墓室四周有着十来根粗壮的石柱,每根柱子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地上青砖铺面,纹路错落有致,乍一看就像满地绽放的花朵。 由入口笔直向前,两边整齐地‘跪’着一个个矮小的雕像,看起来像是人的缩小版,每个雕像只有成人的三分之一高,他们的面部并没有雕出来,光秃秃的一片,面对正前方行跪拜之礼。 最前方是一个三级台阶,台阶上方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龙椅’只不过这龙椅是由石头雕刻而成的,上面满是灰尘。 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朝堂啊,这完全不像是那个木匠皇帝的行事风格啊。 刘达扫视了一眼,呸了一口道:“妈的,怎么都是一些石块儿,就没有一件值钱的宝贝?棺呢?皇帝的棺在哪?” 我问道:“主墓室里一定有主人的棺材吗?” 刘达道:“那是自然,谁会把自己的主墓室让出来,除非是傻子。咦……等等……莫非咱们再墓前殿的河水中遇到的那樽棺椁其实就是……”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了起来,我还没说话,他兀自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娟张望了一周,貌似很是失望,沿着中间的那条路慢慢向龙椅那边走去,她的腿一瘸一拐的,好在血已经止住了,这才能让她支撑到现在。 我呆呆地看着她,突然间,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连忙扯了扯刘达的衣袖。 只见此时的杨娟动作慢慢变得僵硬起来,走起路来就像机器人似的,刚才还瘸着的腿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杨娟,杨娟!”我喊了两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 我急道:“快回来!” 她却再次回过头去,依然那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得……中邪了!”刘达无奈地叹道。 “那咋办?”我焦急地问道。 “咋办?”刘达白了我一眼道:“轻的吐口唾沫在手上扇她七巴掌,严重的就要灌童子尿给她喝,再严重就没辙了。” 看着她继续前行,我赶紧问道:“你看她这算轻的么?” “轻的至少还能和你说说话,只是牛头不对马嘴,就像精神病一样;重的直接被控制心神,喏……就像她那样。”刘达对着杨娟的背影扬扬下巴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他说的那两种办法简直太恶心了,我感觉没法接受,如果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醒了估计我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当然,用童子血也可以,但是很危险,有的喝一点就清醒了,有的反而会吸住不放,直到把对方的血吸干……喂,你别过去,危险!” 眼看杨娟越来越靠近那张石质龙椅,我就越发不安,总觉得就是那张椅子在作祟,没等刘达说完,我就冲向杨娟。 现在的我根本顾不了其它,即使她有再大的秘密,即使她之前的柔弱都是伪装,我也无法看着她送死,更加无法向我父母交代。 当我越过第一排跪着的石像时,我的耳中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曲风悠远绵长,焦急地心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杨娟的处境在我眼中不再那么危险。 阵阵阴风吹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瑟瑟发抖,我无法分清这阵风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那感觉就像是被关在鼓风箱里一样,压抑地让我几乎崩溃。 “杨娟!何锋!” 一阵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我艰难地扭过头去,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站在远处,正笑着对我打招呼呢。 “何锋……你怎么那么慢呀……快过来……”又是一阵声音在我另一边响起,我回过头去,却见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杨娟笑颜如花,站在前方对我招手,那清纯的笑脸,那傲人的身姿,美艳不可方物。 虽然感到身上压抑无比,但我的双腿却软绵绵的,走起路来感觉就像漫步在云端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间,我和杨娟置身于一座宏伟大殿中央,四周都是圆领长袍,身着仙鹤锦鸡之类图案的朝中大臣,而正前方金灿灿的龙椅上斜躺着一位无须老者,他一手支在龙椅扶手上撑起半个身子,另一手端着玉制酒杯细细品尝,他眯缝着那狭长的双眼打量着我们。 这……这是皇帝?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皇帝虽然身披龙袍,但并不是黄色龙袍,而是一件深红色的龙袍,不,应该是一件蟒袍。 这……这究竟是皇帝还是王爷?我有些拿捏不透了。 他并未说话,轻轻呷下一口美酒,摆了摆手,就见龙椅两侧突然走出两个身着飞鱼服,手扶绣春刀的侍卫快步向我们二人走来。 他这是要……杀了我们?”我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拉着杨娟转身就跑! 可身后却站着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光膀子壮汉挡住去路,他握着一把砍头的那种大砍刀,对着我们阴笑着,渐渐举起手中的刀来。 我心中一阵悲凉,把吓地脸色苍白的杨娟搂在怀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肩头传来,眼前的一幕就像雾气一样瞬间散开,此时的我和杨娟正面对面站着,她和我同样举起右手,手中的匕首对着对方的脖子,若不是突然的清醒,恐怕下一刻我和她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对方的手上!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肩头的剧痛,绕到她身旁一把挟制住她,抱起她转身就跑。 在她奋力挣扎的时候,我感到她的力气异常得大,我竟然感觉自己制不住她,好在此时我已经跑到刘达面前,刘达一把反扣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抖,一敲她的手腕,匕首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此时的杨娟的眼白已经全然不见,整个眼睛都是一种妖异的黑色,看起来‘深邃’无比。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自主的意识,双手乱抓,而且那巨大的力量让我和刘达两人加起来都有些制不住。 “你是处男吗?”刘达突然抬头问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用我的尿灌醒她,顿时急道:“我是,但是……” 他不再多话,用膝盖压住杨娟的一条手臂,腾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扯成反方向,低声道:“忍着点!” 说完我便感到肩头一阵剧痛,疼得我浑身直打颤。原来他直接把他射在我肩头的弩箭给拔了出来,还好那弩箭事先被他弄断了前面的箭头,不然要是倒刺进到肉里,那就麻烦大了。 紧接着,我就被他扯得躺在地上,肩头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虽然疼,但也有种异样的舒坦。 然后……我赫然感到伤口传来一股吸力,那种被吸血的感觉让我差点窒息! “我知道你是不会用你的尿来救她的,因为你觉得那是在侮辱她,没办法,只能用你血了。”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我想起在耳室他用刀割伤手掌,拿沾了鲜血的刀去对付绿毛粽子,一刀就把它手臂给切掉了,我打着颤儿问道:“你……你不也是处男么?为什么不用你的?” 他老脸一红道:“切,那你就眼瞎了,我可是受到不少美女追捧,可能是处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吧,我这种血对付对付绿毛粽子还行,但是对付这么厉害的邪术,完全不够看的。” 我这才释然,但还是有些想不通,“你能用疼痛刺醒我,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也来一下?嘶……杨娟啊,你慢点吸啊……” “她?她不行,女性属阴,阳气太弱,对阴气的抵抗很弱,你就不一样了,有了大量阳气的存在,再加上我稍一刺激,也就清醒了,你现在别乱想了,祈求她快点醒来吧,不然你等下一准变干尸。”刘达嘿嘿笑着,但那笑容很勉强。 此时,墓室突然微微颤动起来,龙椅前方慢慢升起一个棺椁,没错,一个由石头做成的巨大棺椁。 “帝王棺!”刘达激动地微微有些发颤。 第十九章 怒开帝王棺 石棺在刘达的惊呼声中破地而出,它的出现带来的动静可不小,整个墓室都微微颤动着,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墓顶的灰尘像蒙蒙细雨般直往下掉,顿时我们三人就变得有些灰头土脸了。 刘达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升起的石棺,脸上尽是惊喜之色。此时的我仍旧被杨娟那樱桃小嘴吸着血,由于异常地疼痛使得我浑身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我现在可没有任何心思看那所谓的帝王棺里到底有啥宝贝,也不想知道白玺在不在里面,那白玺究竟是个啥玩意,现在只想让杨娟赶紧清醒过来,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要挂了啊。 也许是老天保佑,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后肩的伤口处微微一松,然后传来一声饱嗝,没错,我确定就是打嗝的声音! 可能是失血有点多,我的身体有些发软,侧身翻到一边爬了起来,就见杨娟正惊恐地看着我,而她唇上殷红如血,嘴角边还有一条红色的血痕,尖削的下巴上挂着血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此时石棺已经完全出现在地表上,颤动和响声也已经停止,刘达把视线转向地上的杨娟,看到她眼睛的眼白处已经不再是黑色,这才松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腕站起身来。 我苦笑着问道:“你倒是好,中了次邪不仅被我治好了,还喝饱了肚子,我等下要是站不起来你可得背我出去。” 她还是那副惊恐之色,抹了把嘴唇放到眼前一瞧,顿时歪着头就干呕起来。 “别介啊,这可是大补,吐了多可惜。”一向开朗的刘达此时的心情不错,不由地开起了玩笑。 她到底还是没有呕吐出来,回过头来双手反撑着地面向后倒爬,颤抖地问道:“这……这是哪里,你们……你们是谁!” 我看了眼满头白灰的刘达,立即明白了,赶紧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用手抹了把脸道:“认识了么?” “你……啊,你……你是何锋?”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救命稻草,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忽而又像是发现有些不对劲,又一下子推开我问道:“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解地看向刘达,“达哥……这……” “难道还没清醒?”刘达有些纳闷,但随即道:“难不成刚才中邪让她失忆了?你看,她都不认得我了!” 杨娟已经退到墙边,摸了摸裹着衣服的小腿,眼泪在眼眶打转,突然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哭了起来。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完全蒙圈了,就算是失去了某一时刻的记忆,也不至于让胆大的杨娟突然转了性吧?而她这柔弱哭泣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昨晚的她,那个时候,貌似就是她这样,难不成又在和我装? 刘达现在懒得听她在这里哭,翻了个白眼儿道:“我说小娟妹子,能不能别在这里哭丧啊?你这样很不吉利的,让我心里慎得慌,你不是要白玺吗?喏……让你先摸,免得事后说达哥我做事不厚道。” 她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在那哭泣,肩头一耸一耸地好不难过。 她这反常的现象倒是让我产生了怀疑,一个人再能装,也不可能装得这么逼真啊,更何况有必要在我们两人面前装吗? 刘达可是见过她坚强之处的,怀疑道:“莫非她精神有问题?” “你才有……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精神分裂?” 刘达有些讶异地问我:“她如果有精神分裂症你难道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我?我和她相识也不过二十四小时!”我无奈地叹道,正想着这下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道:“有了。” 说着,我在刘达充满疑惑的眼神中走向杨娟,蹲在她面前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很无奈啊,如果你是为了那样的继父而对我和我爸生恨的话,那我就真没办法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难道不会判断么?我对你是好是坏难道你分不清么?” 果然,她听了这话抬起婆娑的泪眼,抽着鼻子道:“那……那……你得……告告诉我……这是哪。” “好好好,等下我就把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放心吧。”我循循善诱地说道,说到这里,我把试探她的点子抛了出来:“你先把你左裤兜里的龙蟠月扣给我。” “龙……龙蟠月扣?”她抹了把眼泪,一边疑惑地看着我,一边伸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果然,她将龙蟠月扣掏了出来,向我递过来道:“是……这个?” 我顿时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龙蟠月扣虽然到手了,但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她真的是精神分裂,或者说是……双重人格! 此时的刘达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对我道:“既然她不记得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摆摆手道:“去去去,如果摸到白玺了还是给我吧,等她醒了我转交给她。” 杨娟完全没听明白我们到底在说什么,或许在她的意识里,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严重并且罕见的病情。 刘达先看了看墓室四周,然后手持匕首从一旁绕过去,刻意避开了刚才让我和杨娟中邪的中间道路。 此时的杨娟完全就是个柔弱的小丫头,她这才看到前方有一樽石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缩着脖子在那瑟瑟发抖。 我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没事的,不要害怕。” “这……这是在墓中?!”她问道。 “呃……是的。”我点点头,尴尬地说道:“前面那个是皇帝的棺材,很难见到的,里面全是值钱的东西……” “那……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小声地问道。 我无奈道:“说来话长,等下咱们回去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她这才渐渐止住哭泣,但环顾四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换做谁突然一觉醒来出现在这种陌生诡异的地方可能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这还算好的,要是换做是我,可能会立即崩溃。 “嘿!”刘达发出一声大喝,前倾着身子用尽全力推着石板棺盖,只见他额头青筋直冒,眼珠凸起,整张脸憋成猪肝色,脚死死地后蹬着地面,棺盖纹丝不动,他的脚反而渐渐向后滑动着。 “草!”刘达怒骂一声,停止了动作靠在石棺边大口喘着粗气。他见我在这边安慰杨娟,便吆喝道:“过来搭把手,太TM沉了!” 我一看这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赶紧帮忙为好,早点遂了他心愿早点离开这种地方,我可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 想到此,我站起身来对杨娟道:“要不要过去看看?没啥恐怖的。” 杨娟估计也不敢一个人呆在这个角落,怯生生地点点头。 我一把将她拉起来,然后带着一瘸一拐的她从一边绕了过去。 杨娟有腿伤,我让她先站一边,然后拍了拍棺盖惊叹道:“好家伙,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一个棺材比别人的两个还要大,这棺盖搞不好得有上千斤吧?” 刘达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那必须的,这熹宗老儿能搞出墓前殿就说明肯定在这皇陵里下血本了,估计棺里少不了好东西。” 我打量了一下石棺,只见石棺上都是雕花龙纹,棺盖上则是多重祥云,而在石棺的一头,则刻着一些细小的文字,估计是墓志铭之类的东西,只是字太小,而且是用篆体所书,我所知有限,根本就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只好放弃。 刘达甩了甩手臂,对着手掌吐了口唾沫道:“来,开棺吧!” 我疑惑道:“这么草率?开棺之前不应该在东南角点支蜡烛问问墓主人的意思么?” “你是在搞笑么?你让我堂堂一个南派的高手用北派的那些花花伎俩?说白了,咱就是贼,拿了东西就走呗,当了**还立牌坊的事我可没兴趣干。”刘达不屑地说道。 其实我对这些是没什么概念的,主要是受到书籍的影响比较大,再加上这一路所遭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让我不得不对这些事情产生敬畏之心。 不过看刘达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我怕遭到他的鄙视,也就不再‘矫情’,跟他一起推棺盖。 刘达这次没用手,侧着身子用肩头抵住棺盖边沿,然后问道:“准备好没有?”他见我点点头,便喊道:“一……二……三!”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推着,最开始棺盖还是纹丝不动,然后刘达暴喝一声,胸口和手臂的肌肉陡然凸起,棺盖发出沉闷之声,竟然渐渐向前移动了一点。 一股恶臭味从缝隙中传了出来,我和刘达差点吐了,赶紧把头偏向一边,继续用力向前推。 终于,就在我要崩溃之余,棺盖‘轰隆’一声侧翻到石棺另一边,脚下都强烈地震动了一下。 我和刘达顿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兴许是刘达太过激动,稍歇一会就站起身来去看石棺中的‘宝贝。’ 只听他捂着鼻子说道:“咦,他是谁?怎么会是一个现代人?” 闻听此言,我顿时感到脊背发凉,壮着胆子站起身来看向棺内。 这一看不要紧,刹那间我的肝胆都快吓破了! 第二十章 哭丧 第二十章 哭丧当看到石棺中的景象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差点摔倒在地,刘达看到了我的异常,紧握着匕首问我:“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调皮捣蛋啥的总是黏在一起,要说他和我之间的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此刻他正闭着眼躺在石棺中,而我还曾天真的以为他被河水冲到某处去了,等我们出去后说不定就能碰面,谁知…… 我用仅剩的力气撑着石棺口,大脑一片恍惚,“宋怡……小姨子……你怎么……” “怎么回事?”刘达感到这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开口问道。 于是,我用颤抖地声音把宋怡被水冲走的事给讲了出来,刘达顿时不吭声了。 “啊!!!” 一声惊叫吓了我一跳,我立马转头看向惊叫的杨娟,此时的她摔倒在地,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她见我们望来,不由地抬起手臂,颤抖地指向主墓室入口处,“有……有鬼……” 刘达闻言浓眉一皱,走到她身边问道:“有什么鬼?是不是你看错了?” “没……没有看错,那边……那边刚才有个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杨娟的俏脸煞白,不像是在说谎。 此时的我还没有从震惊与悲伤中缓过来,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道:“别自己吓自己了,哪会有什么鬼?” “他躺在这里怎么解释?”刘达对石棺努努嘴道。 我顿时无语了,因为从前的我是个无神论者,就算是有离奇的事情发生,我都会用科学的思路去理解,即使理由很牵强,多多少少也都说得过去,只是自从来到这座古墓之后,一件一件的诡异事件彻底颠覆了我那狭小而纯真的世界观,就算说这世上没有鬼,我也再不会一口否决,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突然,刘达耸耸鼻子说道:“好香……” 我仔细闻了闻,石棺中散发的恶心臭味已经全部不见,此时的墓室中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没过多久,那味道愈发浓郁,整个墓室都已经弥漫着不知名的幽香。 突然,一阵唢呐声夹杂着哭泣声从远方传来,飘飘忽忽地听不真切,刘达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继而伸出两指堵住自己的耳朵,张大嘴巴对我大声说着什么。 可我……我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我问道:“什么?” 瞬间,我呆住了,因为我发现……我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满脑子都是那股唢呐奏出的哀乐,飘飘忽忽,若隐若现。 那股哀乐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突然,主墓室入口处的阶梯口冒出两个扎着朝天揪的小脑袋,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他们先是伸着脖子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露出欢快的笑容,一蹦一跳地从阶梯口进来。 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他们看起来也就三四岁,脸很白,两腮涂着腮红,上身穿着红色肚兜,下身穿着一条丝绸状的蓝色七分裤,光着的脚丫很是可爱,指甲上染着红色指甲油。他们的脖子上带着银锁,手腕和脚腕上套着几个带着铃铛的项圈,蹦蹦跳跳的时候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列白色孝服的女子,由于头上戴着白色连衣帽子,根本就看不清长啥样,那群人和前面的小孩不一样,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嘤嘤哭泣着,没人手中都提着个小篮子,不时地从中掏出一把圆形方孔的纸钱向空中抛洒,一时间,漫天冥币飞舞,我竟然觉得有种特殊的美感! 再接着,几个长着一脸苦相的唢呐手出现了,在他们中间,几个壮汉挑着一台黑顶红边的花轿徐徐前进。 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来到我们面前时停了下来,轿帘中伸出一只柔夷,轻轻挑开帘子,一袭红色古裙的美女正坐在花轿中,对我勾了勾手指,那妖娆的身姿,娇艳的俏脸立即吸引了我的心神,突然,我感到两只手传来一阵冰凉,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小孩子正牵着我的手,拉着我向花轿走去。 我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杨娟,不知何时,她竟然也穿着红色的古装长裙,脸上画着淡妆,美不胜收。 她对我微微一笑,牵着小孩童的手和我一同走向花轿。 就在我们上轿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轿中的美人怎么长地那么面熟? 我转头看了看杨娟,心里莫名一惊,再回头看向轿中的时候,跟杨娟长地一模一样的美人突然探出手来抓住我们两人的手臂,那力道大地出奇,我竟无法挣脱。 她那好看的面容向我凑了过来,竟然嘟嘴向我吻来,要不是我身边还有个同样的杨娟,要不是我手臂被她抓得生疼,我肯定不会起疑心,但现在…… 突然,我感到脸上一痛,咋一看,嘟着红唇的杨娟突然起了变化,脸上出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细纹,那细纹慢慢扩大,脸皮竟然龟裂开来,那层皮一片一片往下掉,整张脸极度扭曲,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我脸上又痛了好几下,这时我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眼前的一幕瞬间消失,小孩,花轿等等全都不见了,原来全是幻觉! 此时的我才发现我居然在往石棺中爬,一条腿已经搭上了石棺边上,而石棺中躺着的并不是宋怡,而是一具黑乎乎的干尸! 那干尸身上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它的一只手臂抬起,正紧紧抓着我的左手手腕,而我另外一只手,则被刘达死死地拽着,要不是他,可能我现在已经躺在石棺中了。 “呸呸……”刘达对着另一只手手心吐了口唾沫,扬手就对我的脸扇了过来,他看到我正望着他,不由地愣了一下:“清醒了?” 我此刻心脏依旧狂跳不已,立即大声道;“停停停……达哥你就不能先把这玩意儿给解决掉吗?这是要吓死我啊?” 刘达苦着脸道:“要是有用我早就把它的手臂给卸下来了,可惜这东西骨头太硬,不顶用啊。” “把你的血弄点在刀上不就行了?”我急道。 他无奈道:“试过了,没用。这玩意儿可不比那绿毛粽子,不吃我那一套。”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档,我的眼角突然瞥见杨娟居然在石棺的另一边向上爬。 我心里越发焦急,对刘达道:“用我的血试试!” 刘达不敢迟疑,立即拿匕首在我后肩的伤口那里蹭了蹭,然后怒喝一声插入干尸的手臂中。 “咝……”干尸的手臂冒起了白烟,它的手爪一松,我赶紧抽回已经被它捏麻的手腕。 杨娟已经大半个身子翻上了石棺,干尸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臂,把那黑乎乎的手爪伸向杨娟。 这石棺又高又宽,刘达在我这边根本来不及绕过去解救,眼看着干尸就要接触到杨娟,我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理一口咬破舌尖,对着那只手掌喷了过去。 一片血雾扑向前方,一部分喷在杨娟的脸上,另外一部分喷在干尸的身上,杨娟突然浑身抽搐了一下,翻身滚下石棺,而干尸的那只手臂接触到血雾后慢慢放了下去,顿时平安了许多。 我赶紧跑过去抱着杨娟往后退,远离那邪门的石棺,而刘达则抹着汗走向三级石阶,一屁股坐到那张龙椅上,呼呼直喘粗气。 墓室中的香味已经很淡了,想起刚才那一幕,我不由得胆战心惊,现在干尸虽然平静了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赶紧对刘达道:“达哥,咱们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太邪门了。” 刘达摇摇头道:“没事了,刚才你们两个是被迷惑了,注意点就行了,刚才我看干尸身下有宝贝,等我歇一下取了东西就离开。” 跟他接触的时间虽然短,但他那性格我已经摸清了,他就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而且是个比较贪财的一个人,要是经历了这么多困难,却没带出啥值钱的宝贝,他肯定不会甘心就此离开,所以我也懒得再劝,边喊边拍着杨娟的脸,希望她快点醒来,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要我背着她出去,肯定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她昏迷了,该不会和之前中邪一样吧?”我有些担忧地问刘达。 刘达道:“不会,中邪是因为那中间是一种阵法,你们中招了,而刚才是一种香气产生的幻觉,不会有啥事。” “这是什么香气,这么厉害?!”现在的我想起刚才仍然心有余悸。 刘达皱眉道:“我以前也没碰到过,听倒斗的前辈说,这玩意儿叫尸香。” “尸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尸体不应该是刚才的那种恶臭味吗?怎么会散发香味?不科学啊。” “科学?你认为这墓中的东西有哪一样是科学可以解释的?”刘达翻了翻白眼道:“据说有的墓主人在死亡之前就会吃一种虫子,那虫子在人死亡后也伴随着尸身长眠于棺木中,主要靠尸气来滋养,一旦棺木开启,尸气外泄,它们就能活过来,散发出这种尸香之气令人致幻,同时它们会刺激尸体,让尸体活动起来,看起来就像僵尸一样,只不过它其实是假僵尸,不用害怕。 “那虫子会不会爬出来?”我谨慎地问道。 “只要不把尸体气门上的气塞拔掉,它们是不会出来的,而且这尸香之气是虫子孕育了几百上千年的储量,所以只要能躲过一次幻觉,就不会有事了。”刘达解释道,想了想,他又说道:“所谓气门,分为上五门和下两门两部分,上五门称为天门,分别是两鼻门、一喉门和两耳门,下两门称为地门,分别是肛门和尿门。你可能要问地门为什么只有两门,女性不是有三门吗?嘿嘿,跟你说吧,这种规格的大墓是不可能存在女墓主的,因为古代女性地位低,没那个权力和条件。所谓气塞,就是指塞在天门和地门中的宝贝,有可能是玉石,也有可能是名药,用它们堵住气门,可防止尸气外泄,可使尸体千年不腐。” 听完后我顿时明白了许多,这么说我最开始看到石棺中的宋怡只是我产生的幻觉,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松完,就听到阶梯口那里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几人的交谈声。 我和刘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他迅速看了一眼,指了指他坐着的龙椅背后,我赶紧抱着杨娟,三人一起绕到宽大的龙椅后面躲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遭遇战 我们三人躲在宽大的龙椅背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当听到几人的对话声后,心中更是一凛。 首先是一个男声传来,我不禁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到过,只听他说,“没搞错吧?咱们追个人居然追到古墓里来了?” “也许他们已经顺着外面的河流逃跑了,这古墓如此隐秘,他们进来的概率不大。”接着是个好听的女声,听她的语气,貌似情绪有些低落。 “呃……其实也没啥,依我看,那东西丢了是有些可惜,但这是古墓啊,总会有些值钱的宝贝,这叫啥……” “你想说咱们这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哦,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男子赶紧搭腔。 女声道:“没文化真可怕,阿杜,你好歹也爬到了杨氏集团安保部门经理的位置,平时没事多看点书,不然难成大气!” “好的,好的。”男子尴尬地干笑几声。 丢失的东西?阿杜?梦芬?杨梦芬?!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我顿时想起了杨氏集团的那一幕,不是他们又会是谁?他们的出现让我心中更加没底,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和杨娟,他们就算趁机做掉我们也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此时的我心中开始盘算着退路,要是真被发现,我干脆就把月扣还给他们,然后承诺把老爸的那只日扣也送给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我正想着,就听杨梦芬道:“咱们失之东隅,怕是收不了桑榆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那些痕迹吗?那盗洞,那蛤蟆尸体,还有这开了封的石棺,说明肯定有盗墓团伙在这里面,我估计他们留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搞不好还会碰到那伙人。” “没事,咱带了十几人,还怕那些不入流的土夫子?我倒觉得碰到了反而更好,一枪崩了他们然后满载而归。” “幼稚!”杨梦芬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然后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错落有致的节奏一听就是女人的脚步,而且是优雅的女人的脚步。 此时,达哥用手扯了我一把,用手指了指外面,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接着,他又从龙椅边探出半个头看向外面。 我本来对他的举动很是担忧,但抬头看了一眼,心安了不少。 发光的陨石被吊在墓室靠近入口的墓顶上,我们这边距离光源最远,深处暗处的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们在光源底下却很难发现躲在黑暗的龙椅后的我们。 出于忐忑,也出于好奇,我从另一边探出头去,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惊呆了。 只见梦芬此时已经走到石棺旁边,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棺里面,阿杜也小跑到她身旁,看了石棺里一眼,也同样愣在那里。 杨梦芬霍然抬头,向后退了两步,一把拔出手枪指着阿杜。 阿杜也同样拔枪对着杨梦芬,可不到两秒,他的手臂便垂下,急切道:“梦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下枪,咱们好好说。” 这时,原本守卫在墓室入口的十几人纷纷举起手枪,一起对准杨梦芬,但很快便把枪头转向阿杜,并快步向他靠近。 达哥回过头对我做了几个口型,我揣摩了一下,就知道他在说啥。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回了个口型,“无聊!” 接着,我们再一次悄悄观察前方的状况。 “别装了,你到底是谁?”杨梦芬皱着眉头问道。 “我是阿杜啊!”阿杜急得额头沁出汗珠,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先把枪放下来,小心走火。” 杨梦芬冷笑:“你本来是个工地的工人,怎么会突然来公司应聘保安,为了能被公司收留竟然还说即使不要薪水都愿意。以前我还觉得挺奇怪,以为你是真的想在公司谋得一个稳定的工作,看你平时挺负责的,特地提拔你做部门经理,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谋划好的!” “我……”此时的阿杜又惊又急,想要解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梦芬继续道:“是,杨氏集团确实是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咬上几口,甚至全部霸占,但那也得看是谁,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参与的!” “梦芬!” “别叫我名字,你的虚伪让我觉得恶心!”杨梦芬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你以为这批安保人员是你培养出来的就一定会为你卖命吗?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别忘了,我才是杨氏集团的掌门人,人事部的可是我的亲信,招聘他们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就防着有人玩这么一出,可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阿杜的脸都憋紫了,红着眼睛瞪着她,已经无法辩驳。 “今天白天发生的盗窃……不,应该叫抢夺事件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目的就是把我骗到这里来做掉,然后趁机侵吞杨氏集团?” “我没有!”阿杜近乎嘶吼出声,气得浑身发抖。 杨梦芬冷哼一声道:“那么高级的防盗报警器居然在那个节骨眼上失灵,一辆跑车在公路上追不上越野,还恰巧发现水底盗洞,你真行啊,还真让我上当了!” 阿杜现在是百口莫辩,用枪托砸了自己的脑袋两下怒道:“我还能说什么?你告诉我还能说什么?!杨梦芬,你开枪啊,杀了我,你保证后悔!” ‘砰!’ 一声枪响。 杨梦芬瞪大凤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枪,又看了看吓了一跳的阿杜,然后转头向墓室入口看去。 墓室入口处的十几人已经距离石棺很近了,他们一字排开,正一步步向石棺走来,其中有六个人走在中间的那条路上,他们不像主道外的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如同机械人一样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他们目光呆滞,似乎已经陷入到某种梦境当中。 这让我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我和杨娟遭到的幻境,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心里想着:他们所看到的是否和我们看到的一样呢?世上真的有这种神奇的‘阵法’存在么? 此时走在主道的一人手臂微微抬起,一枚弹壳从退弹口弹了出来,在地上弹几下,发出‘叮当’之声,在这幽静的墓室中格外响亮。 他身旁的一人胸口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把衣服染红。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主道上的几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了。 那个被枪打伤的人好像不知道疼痛,同样举起枪来抵在对方的脑门上,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住手!” 阿杜和杨梦芬同时惊叫。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扑通’一声,脑袋被打穿的那人仰面倒地。 胸口中弹的人移动手臂,对着主道外的人群。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机器人,毫无人情味的机器,淡漠的眼神毫无生气,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此时不止是他,主道上的其余几人也先后抬起手臂,或指着身旁的人,或指着主道外的人,还有一人指着杨梦芬。 一时间,那些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快速躲闪,有的滚向作为掩体的石棺,有的反方向奔向入口处的阶梯。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墓室中炸开了锅,阿杜在他们开枪的第一时间就扑向了呆若木鸡的杨梦芬,把她扑倒在地。而杨梦芬被他突然扑倒,手指不小心扣动扳机,阿杜闷哼一声,一颗子弹从他手臂中飞了出来,这一枪居然直接把他的手臂给打了个对穿。 “阿杜……你……”杨梦芬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杜咬着牙看了看四周一眼,目光突然向我们这边扫来,我和刘达赶紧缩回脑袋。 “怎么办?”我用口型问道。 刘达动了动嘴巴:“你认识?” 我说:“仇人。” 刘达手掌在脖子边一拉,做了个‘杀’的手势,说完收起匕首,从背后拔出那把沉重的大砍刀来。 说实话,我现在很是纠结,如果我和杨娟被他们逮到,不仅要交出龙蟠月扣,而且还有未知的危险,于我来说,是绝对不划算的。但是杀掉他们,我又狠不下这个心,说到底,我和他们的过节主要还是缘起于躺在我怀里的杨娟,我等于是遭遇了无妄之灾,憋屈得很。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赞成刘达的做法,究竟结果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 果不其然,阿杜和杨梦芬向我们这边爬了过来,他们一钻进来,便扒在龙椅边上查看外面的情况,把枪对准外面。 估计他们也是刚从亮光处陡然陷入黑暗,一时间没适应,所以没看到我们三人,杨梦芬看了看外面,然后缩回头来,正巧和我来了个眼对眼。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一时有些发懵。 我尴尬地对她摆摆手干笑道:“嗨,真巧。” 阿杜听到声音,霍然回头,先是惊讶地看了眼刘达,然后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 “阿杜,咱们又见面了哈……哈……” PS:本书已A签,请大家放心收藏阅读,投下您宝贵的一票,我的口号是:绝不太监O(∩_∩)O~ 第二十二章 摸金 “是你?!” 杨梦芬和阿杜同时把枪口抵在我的脑门上。 尼玛,我简直欲哭无泪啊,又不是我抢的东西,干嘛这么针对我,难道他们眼瞎,没看到躺在我身边罪魁祸首杨娟吗? “喂喂喂……你们悠着点,小心走火。”我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又不是啥罪大恶极之人,一支枪就足以送我上西天了,犯不着用两支枪对着我吧?” 他们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正想着如何开口和解,眼角的余光就见到刘达不知道何时摸到他们身后,举起手中的大砍刀。 我顿时骇然色变,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住手,他摇摇头,握着大刀站在原地。 杨梦芬此时开口了,“小伙子,连我杨氏集团的东西都敢抢,胆子挺大啊。” 我无奈地耸耸肩,总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杨娟身上吧,虽然这个祸确实是她带来的。我叹气掏出龙蟠月扣道:“我把东西还给你们,咱们可以一笔勾销么?” 杨梦芬犹豫了,而阿杜却因为手臂的疼痛而面容狰狞地说道:“小子,你认为你还有讲条件的余地么?自从你抢东西开始,你的命就注定不是你的了,老子先崩了你再说!” 估计他是因为我们三人而导致工作失职,并让杨梦芬产生怀疑,所有的怨念都集中在我身上,现在只想杀我解恨。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暗呼不妙,趁他开枪之前赶紧怒道:“你他娘的太狠了,居然过河拆桥!” 我这句话一说,他反而不敢下手了,急忙看向杨梦芬。 “梦芬,他这是在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阿杜似哀嚎又似怒吼地为自己辩解道。看到杨梦芬那集失望与愤怒一体的眼神,大吼一声把枪对准我身旁的杨娟就准备开枪泄愤。 “啪!”杨梦芬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然后收起手枪,颓然地靠在龙椅椅背上。 阿杜眼眶泛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刚想发作,却陡然停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浑身打了个哆嗦。 “倔驴,闹够没?”刘达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用刀侧拍拍阿杜的脸,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复而又把刀锋贴在他的脖颈处。 “你是谁?有种就杀了我,来啊!”阿杜怒吼道。 现在的他既憋屈又愤怒,这么暴躁的脾气估计已然不惧生死,我突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悲,就像一条受了伤蜷缩在垃圾堆里的流浪狗一样,心中不由地一软。 杨梦芬突然扇起了他的巴掌,每扇一巴掌就说一句话。 ‘啪!’“你逞什么能?” ‘啪!’“你啥时候才能理智点?” ‘啪!’“你就是头倔驴,蠢驴!” 这几巴掌下去,我看着都寒颤,却不曾想这几巴掌还真有些效果,阿杜的火气越打越小,红着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对刘达道:“达哥,算了,把刀收起来吧,看着怪吓人的。” 刘达也被这一幕给弄糊涂了,于是收起大刀,在我身旁蹲下。 我嘿嘿干笑这把龙蟠月扣递给杨梦芬道:“喏,这个还你。” 杨梦芬却没有接,反而打量了刘达一眼道:“大哥这身打扮是入土淘沙?” 这句话我听得懂,她这是说的行话,意思就是看达哥这身装备,是来倒斗的。 刘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子可有淘沙之才否?” 这句话是问她是不是同行。 杨梦芬点点头又摇摇头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外面陡然一静,对刘达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我们出去了再详谈。” 刘达也点点头。 我没想到杨梦芬居然突然改变了想法,没有收回龙蟠月扣,我虽然有些不解,但乐得捡这个便宜,于是把东西收了起来,随着他们小心翼翼探头向外面看。 只见石棺四周共有八人倒在血泊中,身上脑袋上到处都是子弹窟窿。 刘达啧啧叹道:“这阵法真狠呐,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没有牛X本事的人还真别想从帝王棺中摸出宝贝。” 杨梦芬看着那些人不禁有些哽咽,问刘达道:“啥阵法?” “看到没?就那些石像中间的主道,走上去必然中招,这阵法的名字叫法很多,有人叫噬魂阵,也有人叫臣俯阵,据传是由司马懿所创,一般人还真搞不定它。还有几人估计是从墓前殿逃走了,遗憾哪,如果不逃,或许还不会死,但这皇陵中机关重重,而且邪门的很,没有经验的一旦走错地方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杜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喃喃道:“我要找回兄弟们,他们不能死,他们不能死!”说着就要向外冲。 杨梦芬一把拽住他道:“你到底能不能消停,能不能清醒?” “梦芬……我……” “行走在这古墓中必须万分小心,他们这样茫然冲出去,谁也不知道会钻进那条墓道中,你就这么出去找,不仅找回他们的几率小,自己也会置于危险之中。”刘达眯着眼看着他道:“看你长得也不是很差,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呢?” “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阿杜怒视着刘达。 “受不得激,难成大器,匹夫一个,鉴定完毕。”刘达懒得理他,向那石棺走去。 “你才是老匹夫!”阿杜举起枪对准刘达,浑身激动地颤抖不已。 “够了!”杨梦芬一把将他的手臂拍下来,发狠道:“你怎么好歹都不分呢?人家的话粗理不粗,你呢?成天只会争勇斗狠,你就不能凡是动动脑子?” 我发现杨梦芬还真是阿杜的克星,每次阿杜要暴走的时候,往往被杨梦芬一下就压制下去,看着情形,貌似不止是工作关系的原因,更多的像是一种钦慕,或者是一种“情?” 杨梦芬跟着刘达一起走到石棺边上,看了一眼棺内,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刚才……刚才我看到里面明明躺着阿杜,怎么……”杨梦芬惊疑道。 “那是你们中了幻术,还好当时你们没有多看,不然必然被拖进棺中!”刘达沉声道,“把鼻子捂着,眼睛挪开,小心中招。” 杨梦芬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赶紧退到一边。 刘达把脸别到一边,伸手向里面探去。 阿杜现在也冷静下来了,站在我边上一起看着刘达的一举一动。 毕竟我们之前都没下过斗,对这种事是非常好奇的,要是能摸出啥好东西,那绝对是值得兴奋的一件事情。 只见他皱着眉从棺头开始慢慢摸索,他先是惊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慢慢往下摸,突然,他脸上露出喜色,把手抽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捏着一块绿色的玉片,慢慢往上拉,那玉片好像用啥东西连接着,一片接着一片,直到全抽出来,全长约有一米多,共串了九块大玉片!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一条玉带,其作用相当于现代的裤腰带,不过它在古代更大的作用是彰显地位的装饰品,这东西一般用纤细的丝绸配以秘方搓成细绳,然后将玉牌串联起来,由于时间过于久远,通常出土后细绳都会发生氧化反应而断裂开来,所以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一条完整的玉带,就算是偶然看到了,那也绝对是事后加工伪造的。 而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激动不已,这玉带竟然是完完整整的一条,如果玉的质地纯良,那么这条玉带绝对有着超高的价值! 我赶紧放下杨娟,凑到刘达跟前道:“达哥,借我看看呗。” 他收起笑容,瞥了我一眼,把玉带小心翼翼地交给我道:“注意点,别弄断了,这可是宝贝。” 我连忙答应。 杨氏集团近些年也涉及古董生意,杨梦芬自然对这些玩意儿也是非常在意的,连忙走到我身边一起观赏这条完美的玉带。 能用于皇帝身上的玉器自然都是上上等,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我感兴趣的是连接这些玉片的材料,于是把它端到眼前,打量着玉片之间的连接线。 只见两片玉片间有着一条半透明的东西连接着,看起来不像布料或者常见的东西,更像是现在用的那种塑料制品,与钓鱼用的线倒是有几分相似。 “哇,这是龙筋!”毕竟是做古玩生意的,还是做大古玩生意的,杨梦芬的见识自然比我要广得多,一下子就道出了其中的奥妙。 我不禁一愣,问道:“龙筋?古代真的有龙存在?” 她摇摇头道:“所谓龙筋,是一种美称,古代的那些龙凤都是虚幻的,不过古代海中有一种生物,叫做蛟,那东西浑身是宝,据说食其肉则驻颜,炖其骨则长寿,喝其血则拒毒,化鳞入药则回春。这种东西百年难得一遇,就算有渔民遇到了要么敬若神明而远之,要么被它搅地船沉人亡,所以这东西的价值不可用金钱来估量。” 刘达听闻此言,大喜地回头问道:“你说说,那到底值多少钱?” “反正我们杨氏集团吃不下。”杨梦芬叹道。 我、阿杜和刘达三人长大嘴巴愣住了。 他们两人吃惊的是以杨氏集团的财力居然买不起这个宝贝,而我,则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刘达伸在石棺中的那半条手臂…… 那手臂上盘上一条细如毛发的长须,正不断地向上环绕攀爬着…… 第二十三章 尸霉 看着那似虫子又似藤蔓一样的东西盘上刘达的手臂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张大嘴巴愣了几秒后忍不住惊叫道:“达哥……你……” “干啥?”刘达回头看着我问道。 “看我干啥……你的手臂……”我正说着,就见整个石棺边沿上探出密密麻麻的白虫子,一个个向蛇头一样立在棺边慢慢晃动,就像蛇的脑袋一样,我忍不住头皮发麻,尖叫道:“我的妈呀!” 刘达回头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臂往外抽,那些原本呆在棺边处于‘观望’中的白虫子若有所觉,在他抽回手臂的同时骤然暴起,全部一股脑缠在他的手臂上。 杨梦芬何时见过这等骇人的场景,瞪着那美丽的大眼睛愣在原地不敢动弹,阿杜见状立即抓住她的手臂往后一扯,竟然逃到向墓室入口! “我操!”刘达怒骂一声,左手握着匕首就向那些白虫划去。 那白虫也不躲,一下子就被划断了一大把。 他的手臂顺势便抽了回来,赶紧一跳三尺开,站到我的身边。 那些断了‘头’的白虫并没停止行动,竟然源源不断的从石棺中向外爬,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长。 这时,更让我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断在刘达手臂上的半截白虫们依然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攀爬,刘达和我一边后退一边对我喊道:“快帮我扯掉这些玩意儿!” 我一咬牙,伸手就抓住一把白虫使劲一扯,顿时扯掉不少,我随手往地上一扔,那些东西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居然再次向我们的脚爬来。 刘达随手拍掉手臂上剩余的长虫,把我手臂一拽,我的背就对着他了。 “借你童子血一用!”他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一张大嘴顿时就贴在了我后肩的伤口处用力一吸,我顿时疼得冷汗直流啊,禁不住颤抖地骂道:“你TM轻点!” 他扭头向地下一喷,有些血水便沾到那些被我丢地上的长虫身上。 说来也神奇,被沾到血水的长虫突然剧烈蜷缩起来,然后就不再动弹,而没沾到血水的虫子则像是见到啥可怕的东西似的,调头就跑,居然爬到石棺里面。 真没想到,童子血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我还以为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有辟邪的作用。 不过从石棺中伸出的那些完整的长虫,却只是稍稍‘一愣’然后居然像长了眼睛似的绕过血水向我们爬来,慢慢地逼近。 我和刘达只好继续后退,不知不觉便被包围在龙椅后面的那块地方。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一看,只见龙椅后背上还半靠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杨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这下该如何是好。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虫子,怎么办!”我万分焦急地问道。 刘达怒道:“这TM哪是什么虫子?这叫尸霉,就是尸体发了霉,长出来的霉菌!” “我靠,这皇帝到底吃啥长大的,怎么死了还长这么长的霉丝,居然还TM会爬!”看着越聚越多的尸霉,我心急如焚,心里把这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包围圈越来越小,我和刘达已经背靠背了,而杨娟就躺在我们的脚边,依然昏迷不醒。我现在倒是希望昏迷的人是我了,那样的话就算死也是在无意识中死去,总比我们看着自己被尸霉裹成一个个‘蚕蛹’要好得多。 突然,那些尸霉向我们的脚掌上爬来,速度极快,我和刘达不断地跳脚躲避,这猴子蹦跶似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时肯定得笑死,但现在这样谁还有心思考虑那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在蹦跶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搭在肩上的那条玉带不小心落在地上,那些尸霉明显地停止了进攻,突然全部从我们脚上撤下来,一起向玉带奔去,刹那间把它裹成一团白色的雪球。 在我和刘达惊诧的目光中,它们……居然拖着裹着玉带的雪球走了,居然喵了个咪的撤走了。 那些尸霉来的也快,走的也快,一瞬间便拱卫着玉带回到石棺里。 整个墓室刹那间恢复原状。 我和刘达愣愣的站在一起,异口同声地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莫非……墓主人不想让我们拿他的东西?”我有些迟疑地分析道。 刘达想了想,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也只能这么认为了。”接着他脸色一变怒骂道:“妈的,老子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皇帝老儿居然这么小气,一条腰带都不能拿,白干了!” 杨娟这时突然转醒,揉着脑袋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你们在说什么?” 我无奈道:“没什么,起来吧,咱们收拾收拾回家了。” 她脸色一变,咬着薄唇道:“那是你家,我不去,等下出去了我就离开。” “离开?你让我怎么跟老爸老妈交代?”我不禁有些生气起来。 “那笔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她期期艾艾地说道。 “啥情况啥情况?”刘达本来郁闷的表情一扫而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妹子,难不成你是他家花钱买去的媳妇?” 杨娟似乎不想提到这事,一脸难过的表情。 我推了刘达一把道:“去去,别乱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哎哟我去,居然还真有这事。”刘达对我眨眨眼道:“据说买媳妇很便宜,像她这么漂亮的,多少钱?找谁买?” “几百块,淘宝上一大堆,包邮哦亲!”我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我懒得再理他,看着杨娟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着怎样的遭遇,但我老爸这样做也是为你好,昨天你那个养父为了讨好那几个混混,居然想把你推给他们,你说,你有什么理由恨我爸?” 她低下头,略带哽咽道:“没有,我没有恨叔叔,我只是在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一直自欺欺人地活着,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的心不由地有些软了。 “哎……别哭,都会好起来的。”我捧起她的脸说道。 她带着哭音‘嗯’了一声,我突然发现,她那朦胧的泪眼中,似乎有几根白色的丝线,就和那些尸霉一模一样,我的天哪,尸霉啥时候爬进去的?! 第二十四章 疑棺 这时候,刘达也看到了杨娟眼中的白色尸霉,他正要开口提醒,我忙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闭上嘴巴。 “咱们赶紧出去吧,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我对刚才的那群尸霉仍然心有余悸,害怕它们再次爬出来,于是出声建议道。 刘达有些不甘心道:“九死一生都经历过来,就差这么一步了,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哎!”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理解他的心情,我虽然对倒斗啥的不怎么感兴趣,但对墓中的那些宝贝还是挺热衷的,一是想长长见识,二是那些宝贝深埋地下几百上千年,有着厚重的历史意义和浓浓的古文化气息,见到了它们便拥有了无限的遐想空间。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历经了好几重生存风险,好不容易成功了,却被最后的墓主人拒之门外,心有不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杨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的她就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对古墓中的这种环境很是排斥,她也央求道:“对啊,咱们快出去吧,这里……太可怕了。” “得了,这次咱们装备有限,也只能这样了,但愿墓主给力点,别便宜了我跟进来的那批土夫子。”刘达恨恨吐了口唾沫道:“咱们走!” “等等!”就在我们即将走到墓室入口处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杨娟和刘达一同看向我。 我迟疑了一下,回头又看了一眼,顿时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是东南方位么?”我指了指墓室入口问道。 刘达耸耸肩道:“是啊,怎么了?” 我心中顿时一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忍不住说道:“在堪舆术中,东南方位主福佑,有庇荫之效用,而作为墓主人,其棺木应该棺脚正对东南方位大门,接受后人香火,而这口石棺……别告诉我是不小心放错的!” 刘达闻言仔细一瞧,果真脸色一变道:“我倒过那么多斗,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石棺的方向居然还有这么放的!” 我点点头皱着眉想了想道:“方向一变,风水效果完全相反,如果这是墓中工匠摆放,绝对是想让墓主人绝后啊!但如果是墓主人要求的……不可能啊,谁会傻到自断江山?” 杨娟急着出去,随口说道:“咱们都要出去了,管它这个傻墓主是谁呢!” 本来无心地一句话,却让我和刘达同时愣住了,我惊讶道:“要是石棺里装的不是正主,那一下子就能解释地通了,这是有人想雀占鸠巢,让对方绝子绝孙啊!” “刚才摸得时候,里面的人骨骼比较宽大,应该是个男的不假,但……”说到这里,刘达问我道:“熹宗朱由校多少岁死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来岁吧?”我犹豫地说道。 杨娟补充道:“二十三岁。” “那就奇怪了,男的一般十五六岁就开始长胡须,一般古代的男的从来不刮胡子,长到23岁胡须起码也有好几寸长吧?”刘达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他说道:“刚才我摸的时候是从头顶摸起,人中和下巴那里的皮肤上光秃秃的,一点胡茬子也有没,不科学啊,尸体已经成干尸了,发丝就算过几千年也不会腐烂,他不可能一点胡子都没长吧?” 我悚然一惊,回道:“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石棺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咯吱咯吱’声响,我下意识地盯着石棺,心跳不禁骤然加快! “快走,起尸了!”刘达暴喝一声,从背后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大砍刀。 我也不敢再耽搁,一把扯着愣住的杨娟调头就向入口阶梯冲去。 刘达握着那把大刀紧紧跟在我们身后,有他断后,我顿时放心了不少。 比较昏暗的阶梯墓道很是压抑,我眼角的余光突然见到一个小孩的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接着背后就传来森寒的阴风,然后感到背后被人一推,脚下一下子踩空,顿时不由自主地向下滚去。 在跌下去的同时我已经下意识地放开了杨娟的手,可她不知怎的也随着我一起滚了下来。 我一手抱头,一手在阶梯上胡乱抓着,突然间抠到一块砖缝,滚动的身子便立即停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杨娟正向我这里滚来,这要是砸我身上,肋骨都得断啊。只是时间太短,由不得我应对,她就已经整个身子摔在我的后背上,我的肚子重重磕在阶梯坎上,疼得我身子一佝,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日,哪来的小鬼!”刘达怒骂一声,接着就传来他的惊呼:“干你大爷……哎哟我去……” 一大团肉球从阶梯上‘弹’了下来,我暗道‘吾命休矣’,却没曾想,手中的砖块突然一动,整块被我抠了起来。 身子陡然一轻,我身下的五六级阶梯突然整个翻转了一下,我们三人就像颠簸在锅中的炒饭一样被这翻转阶梯给整个盖了下去。 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光亮全都消失不见,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眼前又是一黑,这次是被摔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幽幽转醒,使劲睁开眼睛,却啥也看不到,眼前是漆黑一片。身处黑暗中的我茫然无措,颤抖地喊道:“达哥……杨娟……” 可是喊了半天也没回音,我以为他们也像我一样昏迷在附近,于是伸手在地上胡乱摸索。 突然,我摸到一块布料,心中一喜,只道是刘达或者杨娟,可我顺着往前一摸,顿时心中一凉,胆都快被吓破了! 因为……我摸到一只冰凉粗壮的手臂,那弹性就像海绵一样,按压下去居然还有液体从毛孔中渗透出来,这TM显然就是一具腐尸啊! 我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肉味,闻起来几欲作呕,只是刚才我一心只想找到刘达和杨娟,才没有注意到这气味。 我颤抖着向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住某样东西才停下来。 我的衣服早被杨娟扯去裹伤了,光着的身子触感很是强烈。我感到后背居然没贴到墙,而是贴在一根柱子上,还是裹着布料的柱子。 我转过身子,一把抱住柱子向后躲着,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抱我大腿也没用!” “喵了个咪的,这又是啥鬼东西啊!” 第二十五章 绝命追杀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我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何的风浪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凉,赶紧放开那人的腿,不自主地向后退着。 眼前突然一亮,强光对着我的眼睛照了过来,瞬间从黑暗中解脱的我一时无法适应这刺眼的光芒,忙伸手挡在眼前。 “小子,跟了我们这么久,现在看你往哪里跑!”眼前的人嘿嘿冷笑着,我偏了偏头,这才避过强光直射看到了眼前之人。 只见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他身穿一套蓝色的运动装,头上戴着矿灯,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一听他的话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人肯定把我当成了刘达那厮,估摸着刘达跟踪他们进入墓道后就已经被他们发觉了,难道我要做个替死鬼? 我情知解释也没用,即使对方信了我的话,估计也会杀了我,在这种地下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还有一种就是敌人。我既然不是他们的朋友,那就是和他们抢宝贝的敌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再说了,在这种地方即使把我给杀了,也没人能知道,所以我现在借着矿灯的光亮,用眼角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明显是条墓道,我掉下来的地方是个分岔路口,在我身后靠墙的位置,一具浮肿的尸体歪歪扭扭地趴在那儿,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小孔,隐约能见到有蛆虫钻进钻出,想起刚才我还用手摸他,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要不是情形不允许,恐怕我早已呕吐了。 我旁边有两条路,究竟该往哪边逃?一时间我的选择恐惧症便发作了,犹犹豫豫地下不定决心,我顿时有些恨自己婆婆妈妈的,心中愈发焦急。 那人两三步就走到我跟前,握着匕首毫不迟疑地向我胸口扎下,我本能的一个驴打滚翻到一边,他大跨一步,再次向我刺出一刀。 此时的我避无可避,随手在旁边一抓,就感觉像是抓在烂泥中一样,一股冰凉的液体从我指缝中流了出来,那股腐臭味顿时更为浓烈,搞了半天,我竟然抓在了那腐尸身上! 生死存亡之际,我也顾不得其他,扬起手来就向斜上方砸去。 一团烂肉‘啪’地一声在他脸上四分五裂,那令人作呕的臭水顿时炸开了花,浑浊的黑色脓液糊地他满脸都是,就像那种海泥面膜一样,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在之后的那些年里,我就再也没用过深色的洗面奶和面膜了,这场面对我幼小的心灵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嗷’地一嗓子低下头抹眼睛上的污秽物,估计是被黑汁迷了眼,我一摸腰间,还好那把匕首还在,再也顾不得其他,拔出来一刀就捅在他的大腿上,然后爬起来调头就跑,随便选了条道就冲了进去。 这人遂不及防下被一刀扎地半跪在地上,他也是硬气,居然不顾伤势持刀向我追来。 我原本只想扎一刀阻碍他的行动,还怕下手太重扎到动脉血管了,专门找的靠近臀部的位置扎的,现在看这情形,还是我心太软了啊,我不禁有些暗自后悔。 这熹宗还真是会享受,陵墓还搞个双层的,只是底下为毛不用那种发光的陨石来照明呢?莫非是数量不够或者这下面只是作为地下仓库?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撒开脚丫奋力前行,黑暗中我连路都看不到,完全凭着本能乱跑,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浑身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肩的那个伤口,一阵阵的疼痛让我手臂都有些发麻了。 突然间,我脚下一空,那颗幼小的心脏立即跟着悬空,心道:“不会吧,又要掉水里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下发出树枝断裂的‘啪啪’声响。 有一根甚至戳进我的手臂中,疼得我倒吸凉气。 我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握住那根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用力往外一拔,我甚至都听到了飙血的声音。 还没等我站起来,一道强光就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我定睛一看,光芒之下尽是白茫茫一片的……骨头? 靠啊,看样子这是个祭祀坑啊,或者说陪葬坑更合适。在古代,祭祀用品可以是猪牛羊等牲口,但陪葬用品只能是人。我随意扫了一眼,白骨间夹杂着无数的人头骨,密密麻麻的数不清,而我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根断裂的肋骨,那肋骨已经被我鲜血染红,看起来更显得触目惊心。 这个陪葬坑范围很大,那人的矿灯在坑中扫来扫去,由于是集束光而不是发散光,所以照射的范围有限。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趴在坑中一动也不敢动,一颗头骨就在我的眼前,那黑坳坳的两个眼孔就像魔鬼一样和我对视着,我不禁牙齿有些打颤。 突然,那头骨的左眼孔中冒出一点绿幽幽的光亮,若隐若现的,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那豆大的绿光还在晃动! 在这陪葬坑中躺着本身就已经被本能的恐惧摧残着意志,这绿光一冒,我顿时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鸡哥,咋回事?你脸上……呕……”突然,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在这安静的墓室极为响亮。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被我扎了一刀的男人身边出现一个瘦子,瘦子背着一个登山包,手中端着一把双管枪,他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那个叫鸡哥的一把夺过他手中枪,呸了一口道:“MB的,刚才碰到那个跟踪我们的人,被他阴了一把。”说完,他指了指陪葬坑道:“那小子肯定躲在这里,咱们下去找!” 瘦子的头向坑中转了过来,头上的矿灯从我身边扫过,惊出我一身冷汗。 瘦子打了个寒噤,有些犹豫道:“这……明显是个陪葬室啊……”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啥时候这么胆小了?” 那个叫猴子的人明显受不得鄙视,一挺瘦弱的身子道:“老子啥时候怕过事?走,下去找到那小子做掉他!” 他们二人倒也不啰嗦,看了看底下,找了个人骨稍微平坦点的地方跳了下来。 我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正想悄悄爬远点,就感到面前的头骨有些异样,那两点绿光居然慢慢从眼孔中钻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楚这绿光是啥,竟然是一只灰毛老鼠的眼睛!这灰毛老鼠的门牙估计是太久没磨的缘故,已经露在外面约有两公分左右。 它死死盯着我,浑身的毛慢慢竖起来,嘴皮子慢慢抖动,露出满脸凶相。 在它向我脸上扑上来的那一刻,我惊叫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拔腿狂奔。 我这一叫立马就被那个鸡哥和猴子发现了,鸡哥怒吼一声抬手就放了一枪,还好隔着有些距离,再加上视线不好,这一枪偏到姥姥家了。 不过这震耳的枪声还是吓得我腿发软,看到他再次向我瞄准,我连忙猫着腰向前猛窜。 “砰!”又是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惊出我一身冷汗。 这枪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他从猴子背包中抓了一把子弹,低下头快速填弹,而猴子则握着一把手枪追了上来。 这个坑中央有个貌似祭祀台一样的东西,占地大概有五六平米,上面摆放着一个大鼎,如果爬上那两米左右的祭祀台,再站在那个大鼎上,就足以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陪葬墓室。 猴子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他跑到祭祀台边,接着前冲的力道一下子就翻了上去,然后爬上那个铜鼎上。 糟了!这下简直就成了他的活靶子! 猴子端着枪瞄准我,我本能地向前一扑,一颗子弹就打在脚边的骸骨上,迸出一串火花。 “啊!”突然,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那叫鸡哥的壮汉摔倒在地,一大群灰毛老鼠瞬间将他覆盖。 “猴子……救……我……” 猴子被这突发情况吓得腿一软,差点从铜鼎上掉下来,整个陪葬墓中回荡着他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鸡哥……” 第二十六章 祭祀 虽然我隔得很远,但依稀闻到那边散发出的血腥气,数以万计的灰毛长牙老鼠像潮水般将鸡哥淹没,皮肉撕裂声与老鼠牙齿摩擦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猴子站在铜鼎上,跺着脚撕心裂肺地痛哭不已,他边哭边把枪指向那边,但那颤抖的手像灌了铅似的始终无法抠下那沉重的扳机。 “啊……啊……开枪啊……”老鼠堆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痛苦的惨叫。 猴子闭上眼睛,仰天长叫一声快速抠动扳机。 “砰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一梭子子弹全都打在老鼠堆中,鸡哥惨叫声戛然而止,猴子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他那消瘦的下巴滴落。 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脚下,并没有那绿幽幽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调头就跑。 猴子突然睁开眼睛,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换上一梭子子弹就拿枪对准我。 此时的他已经状若癫狂,把鸡哥的死全都算在我的头上,于是便将满腔怒火压在弹夹中,毫不犹豫地对我开枪点射。 不得不说,他的枪法挺准的,在我急速地翻转腾挪间都打在脚边的骨头架上。 要不是幽暗的环境和不平静的内心所影响,估计现在我已经被他射成筛子了。 “咔咔咔……”弹夹一空,他愤怒地大吼一声,一摸腰间,已经没了多余的弹夹,他赶紧取下背包,在里面翻找着子弹。 这次留给我的时间较长,此时的我离陪葬坑的坑壁已经很近了,于是快跑几步,跳起来就伸手抓在坑边。 虽然受了伤的手臂和后肩疼痛难忍,但我为了保命也只有咬牙挺着。我的脚在坑壁上使劲蹬着,身子努力往上窜,就当我上半身已经趴在坑上时,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从我眼前飞过,落在我身子前方。 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双臂一松,再次跌倒在陪葬坑中。 “轰”地一声爆响,坑壁被现代版的光荣弹炸地四分五裂,瞬时就崩塌了一大块。 我被这巨大的声响炸地耳骨生疼,甚至有那么几秒的失聪。 这个坑周围不像其他地方用的青石板铺面,只是在黄土地里挖了个巨坑而已,所以当大大小小的土块从上面砸在我背上时,也不至于被活活砸死,不过疼痛是难免的。 “混蛋,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啊!”猴子再次从背包里拿出两颗手雷,随手把背包一丢,表情狰狞地一把拉掉两颗手雷拉环,举臂就要朝我这边丢过来。 我还没缓过劲来,加上身上压着一些块状的沉重土块,一时间根本无法躲闪,心中暗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谁料就在此时,猴子突然惨叫一声,一只灰毛老鼠竟然从石台上跳起来一口咬在猴子的脚踝上,猴子还来不及反应就仰头栽倒在铜鼎中,不知何时爬上祭祀台的灰鼠群闪着无数的绿眼睛,在猴子栽倒的同时跟着跳入巨大的铜鼎中。 “砰!”一声巨大的闷响如天雷一般在陪葬室中响起,霎时,整个陪葬室都明显地颤动了一下,铜鼎上方升腾起一朵绚丽的蘑菇云。 那些还没跳进铜鼎的灰老鼠要么被巨大的力量直接震死了,要么四下奔逃开去,一时间整个墓室中都是‘吱吱吱’的惊叫声。 刚刚从死亡威胁中解脱中的我还没来得及从土堆中爬起来,就见十来只受了惊吓的灰毛老鼠径直朝我狂奔而来。 要是刚才被手雷炸死还好一些,至少能给我个痛快的死法,而现在……要是被灰毛老鼠活活吃掉,我宁愿自我了断。 我死死地握着匕首,把刀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只要灰老鼠对我发动攻击,我会在我意识还存在的情况下顺手刺入,看着自己渐渐被啃成骨架子这种事我可没勇气办到。 铜鼎上的光芒已经灭了,猴子的矿灯估计也被炸成了碎片,不过还好鸡哥虽然变成了一堆被鲜血染红的骨架子,但老鼠并没有破坏他身上的装备,矿灯一直照在我这边的坑壁上,我才得以能清楚地看到老鼠的动向。 那些绿幽幽的双眼很快就来到我的身前,我死死握着匕首,手心此时已经被汗水打湿。 那些灰毛老鼠竟然直接无视我,有的从我身边跑过,有的直接跳上我的身子,踏着我的背向墙边逃去。 我那颗紧绷的心瞬间一松,匕首轻轻在脖子上擦了一下,顿时就破了一层皮,不过还好只是伤了点表皮,并没啥大碍,我赶紧将匕首从脖子上拿开了一些。 祭祀台上密密麻麻全是老鼠的尸体,可见两颗手雷的威力之大,估摸着大鼎内的猴子都被炸成烂泥了。 我不敢多呆,稍微歇了一会就打算离开。坑壁已经被炸成一个斜坡状的坍塌口,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顺着斜坡向上爬,可当我到达上方时,看到黑黝黝的四周,不禁忍不住向鸡哥那边看去。 我咬了咬牙,顺着斜坡溜了下去。 鸡哥的衣服里面只剩下一堆散发着腥味的骨头,薄薄的一层头皮黏在头骨上,短发毫无生气地耸拉着。我不敢多呆,一是这场景太过吓人,二是怕那些受惊的老鼠缓过劲来又跑出来,于是把沾着鲜血的电瓶挂在腰间的皮带上,那矿灯也被我戴在头上,我捡起他那杆双发枪和散落在地的几颗子弹,踩着骨头地面向那个豁口走去。 在经过祭祀台时,台下的双肩包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背包估计是猴子出事的时候弄掉的,我将它捡起来,打开背包看了一眼。 只见背包中有一把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夹,还有一堆双发枪的粗壮子弹。其余的就是一些压缩饼干和大块的巧克力。 我现在都快饿死了,食物对我来说简直太难得了。我将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仿佛听到一股淡淡的声音,而那声音似乎是从大鼎中传来的! 我转头一看,只见铜鼎边上突然伸出两只脱了皮的血手,正死死地抓着鼎口向上爬。 就在‘它’的脸从鼎上露出来的时候,我把早已瞄准好的枪口对准那边,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这么近的距离,我这一枪竟然还打歪了,打在了那个浑身浴血的人手上。 粗大的弹头直接穿过他的手掌,‘当’的一声又撞击在铜鼎上。 这个浑身是血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他从铜鼎上站起身来,看起来就像扒了皮一样,浑身没一块好肉,不过看他那身高和体型,倒是跟猴子有些相似。 ‘不会就是猴子吧?!”我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又被自己给否决了,不说猴子,任何人在那大鼎中被两颗手雷轰炸都绝对活不了,看样子,我这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血人从铜鼎中爬了出来,它怪叫着跳下祭祀台,凌空向我扑来过来。 我没想到他的速度居然这么快,赶紧抬手对着他的身子就是一枪,这一枪直接打在他的胸口处,可我并没看到有啥作用,他依然像没事人一样把我扑倒在地,伸手就掐住我的脖子,张开那张血口就朝我脸上咬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救援 就在那张血口向我咬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家伙分明就是瘦猴啊,只是已经被手雷炸成了血猴。 在他嘴没咬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血就滴在我的眼睛里。顿时,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眼前尽是一片血红色,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本能地侧身翻滚,然后迅速揉着眼睛。 我这不揉还好,一揉眼睛更刺疼了,这下完全睁不开了。 身边先是发出重物落地声和骨头断裂声,然后我就感到手臂一紧,似乎是被血猴给抓住了,我顿时魂都没了,凭着感觉对着那边就放了一枪,只是……是空枪。 这杆枪一次只能装两颗子弹,我之前已经对着血猴打了两枪了,现在枪里根本就没子弹!让我从背包中取出手枪或者给双发长枪装弹已经来不及了,我半跪而起,抓住枪杆就朝身边抡了过去。 这一下貌似没砸到他,枪托似乎砸在了地上的那些已经腐蚀了的骨头架上,传来骨头断裂声响。 抓着我手臂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我的手都有些握不住枪杆了。 就在此时,我感到另外一只手也被抓住了,朝着反方向拉扯着。我顿时身体就像要裂开一样,疼的我抬脚就朝那边踹去。 “嘶……”那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喝道:“疯子,是我!” 这声音……好熟悉……我头脑一转,立即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居然是宋怡那小子,只有他才这样叫我的外号! 我这才感觉到抓着我手臂的那只手是温热的,不由得激动道:“小姨子啊……快救我……快救我!” “忍着点!”这时,我的另一边居然又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容不得我多想,就感到另外一只手猛然一疼,硬是把我给拽到宋怡那边。 “轰隆”一声闷响,地上的骨架猛然震动了一下,一些骨头块顿时像下冰雹一样砸在我们几人身上,我的眼睛突然没那么疼了,居然完全恢复了正常。 我一看眼前,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一口青铜巨鼎倒扣在地上,‘双耳’径直插入地上的骨架堆中。想来刚才是那祭祀台上的大鼎掉了下来,要是刚才我没被拽走,现在估计早就被那几吨重的大鼎给死死地罩在里面了,到时候除非用机器把铜鼎吊走,否则就只能活活闷死在鼎中。 “小锋,没事吧?”一声沉稳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居然是我老爸,另一边,则是宋怡那小子,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我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此地不宜久留,先上去再说。”老爸估计知道我想问什么,于是抢先说道,然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带着我从坑壁豁口那里爬了上去,然后我们三人就坐在陪葬坑坑口休息。 我这才感到之前被血猴抓的那只手有些疼,抬起左手一看,只见我的手腕有些发青,而我的手中居然还死死抓着一块石头,手指尖都磨破皮了。 我不禁有些纳闷,犹豫道:“这……” “你中邪了。”老爸说道,看我向他望来,他解释道:“陪葬坑怨气太重,邪的很,特别是中间那个祭祀台,阴气更重,估计是遭到鲜血的祭入,所以才会摄取你的心神,让你产生幻觉。” “刚才看你死死抓着祭祀台一角不撒手,还使劲向后拽着,那个鼎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砸下来,这简直太诡异了。”宋怡这时候说道。 我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向那边一看,只见大鼎周围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猴子的尸体,看来果如他们所言,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而猴子被两颗手雷闷着炸,估计早就成碎块了。 我不敢多想,便问道:“老爸,你怎么来了?还有就是你怎么和宋怡在一起?” 老爸道:“今天我本来打算去看看你奶奶的,在桥上看到小宋的车下了引桥,后面好像有好几辆跑车在追赶,我就知道你们遇险了,于是就开车跟着来了。然后看到你们跳水里去了,他们人太多,后面不断有车赶过来,还个个都有枪在手,我不好出手,就绕道去河对岸,看到宋怡被水草缠住脚,挂在岸边的石块上,就下去把他捞起来,却一下子没站稳,跌到水里了,被水一冲,我们两个就进来了。” 宋怡拍着我爸爸的肩膀笑道:“要不是叔叔帮忙,我估计早就挂了。” 老爸突然皱起眉头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我摇摇头道:“我不清楚,反正我就碰到了十几个,死了大概六七个,还有的跑散了。” “那估计都死绝了。”老爸摇头叹息,“在盗洞入口就有两具尸体,然后在我们来的路上又陆陆续续有七八个。” 我心中一紧,不由地想起了杨娟他们,于是问道:“那些人里……有没有杨娟和一个胖子的尸体?对了,还有一对年轻男女。” 老爸摇摇头道:“没有。” 我不由地松了口气,于是简要地把之前遇到的事说了一遍,老爸似乎对刘达很感兴趣,疑惑地问道:“胖子刘达?似乎在黑市里听过,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似乎是个倒斗的小子。” 看来这刘达还真没吹牛,居然还真有些名头,连我老爸都知道他这号人物。 我们稍微聊了聊,顺便吃了点背包里的东西填填肚子,那些压缩饼干虽然味同嚼蜡,但对于饥饿的我来说味道已经不重要了,能吃饱就行。 我没敢把杨娟的反常告诉老爸,怕他会多想,不过杨娟用巧妙的身手夺取月扣的事情估计老爸已经知道了,宋怡那小子可不敢对他隐瞒什么。 老爸把背包清了清,从里面掏出两把手枪来,在手中掂了掂赞叹道:“好家伙,这玩意儿弄到一把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有这么多,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啊。” 我不懂枪械,所以也没有多问,老爸丢了一把手枪给宋怡,也给了我一把,自己则捡起我那双杆的猎枪,上好子弹瞄了瞄道:“我还是用这个比较顺手。”说完便从背包中抓出一把子弹装进兜里,然后把腰间别着的几把手枪卸了弹夹丢进我的背包里,我估摸着这些都是他路过那些尸体的时候卸下来的。 宋怡把玩着手枪道:“我没用过枪啊,这可咋整?” 我以前也不会,但是电视看多了也就了解了,于是指给他看,“后面这个是保险,需要开枪的时候就用拇指扒下来就行了,然后就可以瞄准开枪,没啥大的技术含量。” 他点了点头,把保险打开,我看他拿着没关保险的枪乱指,我吓了一跳,赶紧道:“没事别打开保险,还有别拿枪指着自己人,小心走火!” 他‘哦’了一声,关掉保险。 老爸和他都背着矿灯,估计也是从猴子他们那伙人身上拿来的,这下我们一下子就有了三个矿灯,还有了足够的枪械弹药,这下我心里的底气便足了很多。 老爸手一挥道:“走,去找儿媳妇。”说完就带着我们走向一条宽敞的墓道,但不是我来的那一条。 宋怡耸拉着头跟我走在老爸的身后,郁闷地低声道:“杨娟是你媳妇怎么不早说?太不厚道了,害我差点背上夺妻的骂名。” 我也同样郁闷道:“我和她啥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要追你就大胆追。” 他斜着眼看我,灯光照的我眼睛花白,我一把掰过他的头道:“别这样看着我。” 就在这时,老爸手一抬,我和宋怡同时停下脚步。 “听到了么?”老爸低声问道。 “啥?”宋怡问道。 “嘘!”老爸示意我们噤声,端起双筒枪,慢慢抬起头来,我也不禁抬头一看,这时,低矮的墓道顶上出现一些亮晶晶的液体,正凝聚成一颗颗小水珠。 ‘啪嗒!’一颗水珠落在我的脸上,我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 我还以为这是岩层积水,所以并没太在意,但是看老爸那谨慎的样子,还是有些拿捏不准。要知道,我爸爸可是有着几十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他那敏锐的判断力绝对错不了。 “快闪!”突然老爸大吼一声,向前猛然冲去,我那紧绷的神经早就蓄势待发,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就已经追随着他跑去,而宋怡也是个鬼机灵,反应同样很敏捷,在我们三人后脚刚离开时,一道道弩机发射声传来,刚才我们所呆的那块地上‘笃笃笃’地钉满了细长的竹签! 原来,那墓道顶上密布着细密的箭孔,如果不凑近看,根本就无法发现,那些积水就是从箭孔中流出来的,只是这些竹签为何在这潮湿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还不腐烂,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一边跑,身后就一边向下垂直射着箭雨,也就匆匆回头看了一看就没敢多想,赶紧加快步伐跟上去,要是稍微慢一点,绝对会被射成刺猬啊。 身后的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细长的竹签,看上去就像炸了毛的豪猪一样,恐怖而危险。这是进洞后遇到的第一个机关,要不是有经验丰富的老爸在这里,估计在这里我肯定得挂掉。 就在这时,我的矿灯突然一扫,在墓道前方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肚兜绿分裤的小娃娃,他从前方一闪而逝,竟然消失在墙壁中!PS:请点击收藏,投下您宝贵的一票,谢谢! 第二十八章 鬼绊脚 我不敢多说话,身后竹签射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向前猛冲,还好这条墓道地面较为平坦,若是跌上一跤,那绝对会立马射成刺猬啊。 宋怡越跑越慢,我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只见他气喘如牛,显然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一支竹签贴着他的后脚跟射了下来,他怪叫一声,像打了鸡血似的骤然加速,一下子就超过我和老爸了,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老爸身体素质绝对不是盖的,他一边跑一边指挥道:“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咱们等下统一向右边跑,都记住了!” 右边?难道他们刚才没看到有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跑过去了?我正想问问,可是已经来不及我多想,宋怡已经转身冲进右边的墓道了。 老爸故意放慢了点脚步,只领先我半步,他顺势一拐,然后我也很快跟上他的脚步。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自己绊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我正好处于斜向拐弯位置,头直接对着凸起的墙角撞去,就算不被撞死,也要被接下来的箭雨给射死,在我绝望之际,眼睛恰好看到腿下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趴在地上,正咧嘴对我笑,我顿时毛骨悚然,喵了个咪的,这绝对是撞鬼了,这小鬼一个鬼绊脚是要我去给他陪葬啊!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瞬时我就被一股大力给临空强行扯进右边的墓道,我抬头一看,正是我老爸。 “笃笃笃”连续几道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不禁抹了把冷汗,原本我的位置那里插满了暗黄色的竹签,一根根如同利刃般插入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尾端在空中高频率地颤动着,显然柔韧性超强,这要是再慢一步,估计我就可以直接风干做成标本展览了。 右边这条墓道风平浪静,似乎没有设置机关暗器,宋怡单手撑着墙壁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累的不行。 “你们……看到过有个小孩么?”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老爸诧异道:“小孩?”说完他摸摸我的头道:“小锋,你该不会吓傻了吧?陵墓中怎么可能出现小孩?” 宋怡深吸一口气道:“你可别吓我。” 我把在主墓室里看到小孩的一幕讲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本来我以为是幻觉,可刚才我确实又看到了那个小孩,就是他……绊的我的脚,我才险些丧命。” “你该不会是撞鬼了吧?”宋怡左右看了看,忙向我们这边靠近了些。 老爸沉默了一下,蹲下身子挽起我的裤腿。 “嘶……糟了,好像真见鬼了。”老爸冷静地说道。 我不看不知道,低头一看,我被绊的小腿上淤青一片,首先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背脊发凉。 “我靠,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有鬼?”宋怡有些发抖地问道,然后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在河道被水草缠住,是水鬼在作怪?” 老爸点点头又摇摇头:“世上是否有鬼存在谁也说不清,目前看来,有些事情只能认为撞鬼了。”他看着我小腿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今看来,那小鬼是缠上你了,这可麻烦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道:“不会吧,我又没惹他,他干嘛要针对我?” “不知道。”老爸拍拍我的肩道:“咱们小心点。” 有了这么一出,我和宋怡都有些心神不宁,反倒是老爸要沉稳许多,想起这墓中发生的一幕一幕如此惊悚,再想想老爸数十年如一日的独自一人在荒山老林中寻找爷爷的线索,不知他遇到过多少类似的危险,但他都并没退却,我不禁更加佩服他,也更加坚定了我找寻爷爷的决心,我要做一个像老爸一样有担当的男人! 如此一想,我的心境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这墓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那么害怕,于是,我右手握着手枪,左手反握着匕首,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咦?前面好像是个墓室。”老爸把长枪端在胸前,指了指前方道。 我仔细一看,果然,前方十来米的地方霍然变宽,仔细一听,似乎还有‘哗哗’的流水声响。 老爸提醒道:“大家小心点,依照布局来看,这座陵墓应该属于明朝墓,距离现在时间较近,机关暗门都没失效,而且工艺比较先进繁杂,别着了道。” 老爸从来没有说过有没有进过当年爷爷失踪的那个洞穴,不过我想他肯定是进去过的,因为只要他回到家里,就会研究那些与地理、历史、墓葬文化相应的古书籍,而那个书房的古书,大多也是他从市场上淘来的,更有些则是他的一些朋友赠送的,所以他准确判断出这座墓所属的朝代并不难。 我对他的话当然不会持怀疑态度,宋怡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当然是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根本就没有主意,他向后靠了靠,和我站在一排低声道:“你刚才说,先是有个小娃娃跑到这里来了,然后又有一个绊了你一脚……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如果不是,那你说……先跑进来的那个会不会就躲在这个墓室里?”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同一个,第一个明显是个男娃娃,绊我腿的那个看发型应该是个女娃娃。” 宋怡咬咬牙道:“要是见到了,一枪毙了他,死都死了还出来害人,你说……枪能打死鬼么?” “估计不行……”我有些懊恼道:“要是僵尸粽子,那倒是还能有得拼,这鬼神出鬼没的,根本无从下手啊。” 我们正说着,就已经走到墓室入口了,只见一座铁索吊桥从我们脚下向前延伸,手臂粗的铁链锈迹斑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金属色彩,而桥上的木板由于长期置于潮湿阴暗的环境中,早就已经腐蚀不堪,更有些不知是何原因已经不见了踪影。 放眼望去,这架吊桥平直向前,连接着墓室中间的地面,桥两头之间是一条较为宽阔的河流,灯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根本就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这条河流将那墓室围成一个圈,另一头也有着同样一架吊桥,连接着另外一条墓道。 老爸抓住铁链扶手使劲摇了摇,吊桥便缓缓左右摇动起来,不过摆动的幅度并不大,发出沉闷的“哗哗”声响,与此同时,又有几块木板因为腐朽而碎裂,从铁链间掉了下去,沉入底下的河流中。 “这墓室做的有些蹊跷,不过花大力气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有着一定的目的,咱们万事小心点。”老爸说着就把枪带挎在肩头,双手扶着铁链用脚试探性地踩在一块木板上,谁料那木板已经无法承受重量,轻轻一踩就碎成几块。 还好老爸早有准备,一看那木板无法使用,立即把脚抬起来,踩在横着的铁链上。 宋怡有些心虚道:“叔叔,要不咱们返回吧,去另外一条墓道,说不定那边没这么糟呢?” “说什么胡话?回去还得经过那条机关墓道,过得去过不去还两说呢。”我白了他一眼道:“咱们小心点,不会有什么事的。” 宋怡摇摇头道:“可我看到下面的河流有些发晕。” 老爸在桥上站稳后对他招招手道:“小宋,过来,跟着我,没事的。” 宋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枪收起来,深吸一口气爬上吊桥。 我向后看了眼,灯光是集束光,直直地照向墓道的另一头,所幸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回头的过程中我突然看到一只人立而起的豪猪从我们刚才来的那边跑到十字路口,它犹豫了一下,向我们这边望来,突然就转身冲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赶紧踩上吊桥道:“快走,后面有东西跟来了!” 我这一叫顿时把本就胆战心惊的宋怡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掉了下去,老爸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道:“别怕,抓紧!” 然后回头一看,有些变色道:“咱们快走!”说完,他就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宋怡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咬着牙跟在我老爸后面。 而我就比较惨了,老爸和宋怡已经快到桥中间了,而我到现在却还没有上桥!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端起手枪就朝那人形豪猪连开几枪,响亮的枪声在这封闭的环境中震得我耳鼓发麻。 我也不知道到底打中对方没有,毕竟我对手枪还是比较生疏的,再加上那豪猪离我怎么也有几十米的距离,想打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豪猪愣了愣,不知道是被枪打中了还是被枪声吓到了,呆在那里看着我,我又开了一枪,把匕首咬在嘴里,收起手枪就双手攀上吊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爬。 那人形豪猪反应过来,嚎叫一声再次向我这边冲来,我要一边爬还要一边回头观察,遂不及防下脚下一空,整个身子的重量就全在双手上了,可手上的铁锈粉末就像润滑剂一样让我手一滑,然后悬空掉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双手一探,抓住了吊桥底下的横索,然后双手交替地向前挺进。 这种动作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以前在学校我可是经常玩这种游戏的,只可惜以前那是和同学比赛,输了也就输了,现在可是在和生命比赛,输了就是死路一条! 第二十九章 惊魂桥 还好吊桥下横着的底链间隔只有两尺多宽,双手交替正好合适,我这一掉下去,一向沉稳的老爸都不禁吓了一跳,但他身后还跟着宋怡,想要返回救我必须要越过他,但这吊桥横向有两米多宽,想要绕过宋怡根本就无法抓到另一侧的扶手。 老爸一咬牙,赶紧加快了行进速度,头也不回地向桥对面爬去。 这时的我根本就没时间回头看,要是一个分神手没抓牢的话,掉下河里就危险了,谁知道这条河里有没有墓前殿鲨鱼样的凶兽呢? 虽然我知道老爸不过来帮我肯定有着他的想法,但我一个人凭着毅力一个人在吊桥上摇摇晃晃地前进还是有些心虚,我心里只祈祷着那人形豪猪是个恐高或者不会爬桥的家伙,就凭我这速度,根本就没资格跟他赛跑啊。 最开始我还凭着一股气爬了段距离,但没一会儿我就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动作越来越慢,心中不由地越发焦急起来。 老爸这时离墓室中间的陆地已经很近了,他突然猛地向前一扑,直接跳到了对岸的地上,单膝跪地,抬起长枪就向我这边瞄准。 宋怡怕阻挡老爸的视线,赶紧加快速度爬到桥头边上。 突然,我感到手背猛然一阵刺痛,好像被几道利刃划了一下,顿时疼得我险些放开手,手背上的血立即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我赶紧抬头一看,在灯光的照耀下,只见一张比狒狒还要丑陋万分的大脸就在吊桥上,它全身覆盖着长长的绿色毛发,虽然身上插着无数的墓道里的那种黄色竹签暗箭,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它的身份,这厮不就是耳室里的那只绿毛怪吗?达哥口中的绿毛粽子! 我再一打量,只见他两只大脚像鸟的爪子一样异常弯曲着,牢牢抓在横着的底链上,一只手臂已经从肩头那里断掉了,另一只手探到我的手背上,正用那寒光闪闪的利爪再次向我抓了下来。 尼玛,这也太巧了吧,小鬼莫名其妙地缠着我也就罢了,这家伙莫非也一只跟着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它那爪子这次更狠,直接一把抓在我的手背上,锋利的指甲直接刺进我手背的肉里,然后用力将我往上提,张开大嘴向我凑来。 这家伙是想吃我呀!我一只手仍然死死地抓在铁链上,另一只手则被他那巨大的力气连手臂带人一起往上提起。那指甲在我肉里抠住手骨,顿时疼的我直叫唤,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爸,啊……老爸救救我,快救救我。”我放声大叫,疼得我浑身直发抖,咬在嘴里的匕首就此掉了下去,差点割破我的嘴角。 这时,宋怡也已经站在老爸身边,握着手枪瞄准我这边,似乎……准备开枪? “小锋,撑着点!”老爸这时候也不淡定了,歪着头搁在枪座上,眯起眼睛调整角度。 “砰!”“当!”突然一声枪响和金属撞击声传来,我就感到握着铁链的手掌一麻,差点被震开,绿毛粽子顿时也被这巨大的声响给吸引住了,不禁抬头向对面看去。 我向前一看,只见宋怡‘呸’了一口,似乎准备继续开枪,老爸被他吓了一跳,冷声道:“你准头不好,别乱开枪,小心伤着小锋。” “好吧。”宋怡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放下枪。 老爸对绿毛粽子大声喝道:“放开那孩子,冲老子来!” 绿毛粽子嘴皮子动了动,龇了龇牙,显然是被激怒了,张开口低头就向我手掌咬来。 喵了个咪的,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它这一口下来,我这手肯定得残啊,而我现在的手又被它抓着,完全没法躲,这可咋整?我不敢想下去,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砰!砰!”两声巨大的枪响,比手枪的声音要大得多,不用猜,肯定是老爸出手了。 冰凉腥臭的液体‘吧嗒吧嗒’地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源源不断地滴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我一抬头,就有液体滴在我的嘴巴里,那酸涩腥臭的感觉就别提了,恶心地我差点吐了。 那绿毛粽子的一只眼睛被打穿了,粗大的弹头直接把它那鸡蛋大小的眼球直接给打爆了,眼眶中血肉模糊,而它的额头那里也有一个血洞,两个洞往外流着浑浊的液体,看起来恶心而恐怖。 它无力地‘嗷’了一嗓子,忽然向后倒去。 我心里刚刚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忽然发现它的两只脚爪还死死地勾在铁链上,他那庞大的身躯一倒,先是直接砸在后面的底链上,巨大的弹力将它弹起,然后以脚下的底链为圆心,再次丑脸向下对我迎面砸来。 这一次它的身子稍微歪了一下,居然从前面的底链间穿了过去,那巨大的身子直接就向我砸来。 尼玛,这东西真是害人精啊! 我咬紧牙关,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到手臂上,死命抓住铁链。 一阵大力猛地撞在我身上,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差点被撞晕了,与此同时,我第一次和他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那恐怖的样子……那恶心地味道……“呕……”我一下子没忍住,张嘴就吐了它一脸,看着那满是污秽的脸,我更加觉得恶心了,忍不住又要吐。 突然,它那只完好的眼睛猛然一睁,吓得我到喉头的东西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嗷……”它有气无力地嚎叫一声,慢慢腾腾把手臂抬起来,我一看情况不对,手臂猛地用力带起身子,弓起腰来抬脚就朝它脸上踹去,一下,两下,三下……实在是没力气了。 一股虚脱感传来,要不是被一声巨响一激,我差点就忍不住放开了手。 “砰!”老爸又是一枪,直接打在绿毛粽子的后脑上,绿毛粽子的身子猛然抽搐一下,脚爪一松,像颗炮弹一样垂直掉了下去,砸起一大片水花。 老爸看出了我已经虚脱无力了,放下重新爬上吊桥,快步向我这边挪来。 老爸走到我身边,单手抓住铁链,弯下腰对我道:“还有力气抬腿么?” 我咬着牙前后慢慢摆动腰部,随着惯性越来越大,腿越抬越高,老爸抓住机会一把抓住我的小腿然后把我的腿弯搁在前面的底链上,我的双臂这才得以解脱,大口喘着粗气。 稍稍休息了一小会,我恢复了些力气,小心地爬了起来,老爸这才慢慢转身,在前头带路。 我抬头一看,只见宋怡低着头照着吊桥下的河流,似乎在找那绿毛粽子的尸体,他和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本来是非常害怕的,但现在它已经被解决了,自然充满了好奇,想要好好看看它到底是啥玩意儿。 我要是告诉他,在最开始的耳室时,这绿毛粽子就是伪装的他的样子,不知他会作何感想,想到此,我那沉重的内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正要收回目光,眼角余光一扫,却见宋怡的身后貌似有个小孩的影子,不,好像有两个! 我赶紧把头灯对准那边,仔细一看,顿时吓我一跳,脚下一滑,差点跌下桥去。 只见之前见到的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正一人挑着一盏白灯笼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之前那小鬼跑进这间墓室,是想引我们进来?居然着了他们的道! 我正欲开口提醒宋怡,老爸却低声道:“嘘……别喊,小心惊跑了小宋的魂!” 我瞪大眼睛看向宋怡,只见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看着河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就像一个石头人一样。 怎么会这样?! 我完全没了主意,低声问道:“爸,这下怎么办?” “嘘……继续看。”老爸对我做了个噤声手势,我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再出声,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就见两个小孩突然一起转过身子,宋怡突然浑身僵硬地站起身来,目光呆滞地跟着两个小孩向前走去。 “走……跟上……尽量别发出声音。”老爸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慢慢挪动脚步,向桥头靠了过去。 我奶奶是长青道人的衣钵传人,老爸虽然没有继续继承下来,但对于一些简单的东西还是比较懂的,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暂时放下心来,慢慢跟在他的身后。 在我和老爸登上岸的时候,宋怡已经随着那两个小娃娃走到墓室中央。刚才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中间的情况,现在才看到中间位置处居然有个小木屋,小木屋前有个浅坑。 这个小木屋外面刷的黑色的漆,完全融入到黑色的环境中,只要站远一点,即使用手电照过去,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我和老爸悄悄向小木屋靠近,两个小娃娃绕过浅坑,慢慢走进小木屋中。 宋怡那么大的个子,怎么着也不可能挤进去吧?我有些纳闷地想着。 只见宋怡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突然脚下踩空,就那么直直地趴倒在浅坑中。 “这还不摔醒?”我郁闷道。 “两个娃娃手中提着的是引魂灯,他现在的大脑已经没有意识了。”老爸想了想道。 “现在怎么办?”我有些郁闷道:“总不能让他自己把自己给埋了吧?” “你奶奶说,人的身上有三盏灯,头上和两肩分别一盏,他这一看就是三盏灯被引走了,咱们现在必须把他身上的灯给找回来,但要注意,别把他弄醒了,小心剩余的魂魄惊跑了。”老爸说道。 “那怎么做?”我不解地问道。 老爸指了指小木屋道:“拆掉它,但小心点,别把里面的灯给弄灭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老爸不在拆迁办工作真是可惜了。 第三十章 谁的陵墓 我蹲守在小木屋前的小坑边上,只见宋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现在的他在矿灯的照射下显得很是苍白。 我的左手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到有几个很深的洞口掩在烂肉之中,那几个血洞不停地向外沁着血液,还好手背上没有什么很致命的大动脉,不然时间一长,还不等我出陵墓,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杨娟给扯没了,也没啥可包扎的东西,裤子上浑浊不堪,还有一些铁锈,我可不敢冒着感染的风险用它来包扎伤口。看着手背上的血有止住的趋势,我索性不再管它,只要不死就行,不过就算以后长好了,留疤估计是难免的了。 老爸双手抓住小木屋的屋檐,稍稍用力向上提了提,却无法将之分离开来,于是蹲下身子,双臂环抱住木屋两边的墙壁,再次向上用力。 小木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似乎再用力就要四分五裂了。老爸立即松了松手,等声音消失后,再次抱着它向上拔。 连续重复了四五次这样的动作,那小木屋底下的土地开始松动,我不知道小木屋一旦被拿掉会呈现一幅怎样的画面,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替老爸捏了一把汗。 突然,老爸加大了力气,那已经松动了的小木屋便直接被他从地下扯了起来,顿时,我就被木屋里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一块巨大的青玉上并排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他们的打扮和穿着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回头看了看宋怡,见他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似乎有转醒的迹象,顿时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老爸那边。 老爸把小木屋放到一边,和我一起蹲下来观察这两个小娃娃。 这两个小娃娃就那么平躺在玉石板上,身上的肚兜和裤子颜色很是鲜艳,他们的皮肤略显苍白,两腮打着腮红,嘴上涂了口红,眉心还点着一颗美人痣,看起来很是可爱,只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中,却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老爸叹道:“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惨遭守灵的厄运,一守就是好几百年,真惨!” 我也觉得挺可惜的,略带怒气道:“他奶奶的,本来还以为熹宗皇帝只是昏庸无为而已,这倒是没什么,无为之治在太平盛世也不失为一种治国之法,但是没想到他不仅昏庸,还如此暴戾,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熹宗?”老爸疑惑道:“你从哪判断出是熹宗墓的?” 于是我将在墓前殿见到的定国柱上的字龙一事讲了出来,老爸的皱起眉头摇摇头道:“仅凭这一点根本就不能确定是熹宗墓。” 我诧异道:“难道您有什么高见?” 老爸想了想,缓缓道:“按照史料记载,明朝最大的皇陵群集中在北京昌平地区,大多数也被考古队进行了科学考证,但目前只挖掘了定陵,也就是朱翊钧的陵墓,即便如此,但熹宗朱由校所在的德陵在昌平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像安徽凤阳的明皇陵,江苏盱眙明祖陵,湖北钟祥明显陵等等,其实都没埋葬明朝的帝王,就算有,那也是碍于面子追封的,江西区域根本就没有明朝的帝王陵墓,这都是有根有据的,绝对错不了,所以啊,你仅仅凭着朱由校的一个工艺品就武断地进行判定,绝对是错误的思维方式。” 听了老爸的一席话,我顿时霍然一惊,原来我的大脑进行了最直观的判断后就一直在原地打转,没想到这居然是墓主人的一个圈套,他到底有着什么阴谋呢? 我又一想,老爸怎么对皇陵的分布如此清楚,难不成……我忍不住问道:“爸,您给我说实话,您是不是进过爷爷失踪的那个山洞,里面是不是有一座古墓?” 当年爷爷和奶奶的师父一起进去过的那个作战指挥部旁边有个没进去过的洞穴,根据奶奶描述,爷爷失踪后她和她师父又多次进到那个洞里去找寻,也曾尝试着去作战指挥部旁边的那个洞中去,至于为什么每次都退出来,奶奶一直都不肯说,似乎有着难言之隐。但她不告诉我,不代表没告诉过老爸,说不定老爸已经进去过了,要不然这么些年来,他怎么会时不时带回一些小东西?虽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但那些可都是古董啊,就凭我妈妈的工资和那点家底,根本就不允许他买这些东西回来收藏。 老爸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青玉石板旁道:“你也长大了,我就不瞒你了,那个古墓……” 我心中一动,正作洗耳恭听状,突然,老爸把头一转,目光在左手边的河流中扫视着。 我顿时紧张起来,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连口气都不给歇,又来一桩麻烦事? “下次再告诉你!”老爸快速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子弹,掰下枪杆把子弹填充在里面,然后端着枪慢慢向河边走去。 我也谨慎起来,看了眼宋怡,见他已经没啥大碍,似乎是在睡觉,于是从腰间拔出手枪,跟着老爸向河边走去。 灯光在河水中扫视着,突然,远处的河面上有一些圆乎乎的东西上下起伏,慢慢向我们这边漂了过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些东西不就是墓前殿河流中的头颅吗?!难道这条河流和上面墓室的河流是相通的?! 我赶紧对老爸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人头,似乎没什么攻击性。” “不一定。”老爸目光如炬,死死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些头颅。他用枪杆指了指头灯照亮的地方道:“你看!” 我向那边一看,只见一颗人头夹杂在人头间上下起伏,之所以不同是因为这颗人头上面有头发!而且那头发看起来很长,漂浮在他周围的水面上,像极了女鬼! “该不会是个女粽子吧!”我心中一凛,手都有些颤抖了,也不知道是左手手背的伤口引发的疼痛,还是因为害怕。 说实话,在经历了这么多离奇惊悚的事件后,我对恐惧感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至少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吓得腿软,现在的我不知道,这种心境上的转变奠定了我以后所经历的基础。 “要不要先放两枪试试?”我低声问道。我的想法是漂在水面上的要么是死人,要么是粽子,如果是死人,打两枪也没啥,如果是粽子,就可以先发制‘粽’,反正对我们没啥坏处,说完,我就慢慢扒开保险。 老爸摇摇头道:“别急,再看看。”接着,他又说了句:“不过你可以在她旁边放一枪试试反应。” 老爸的枪口一只瞄准着那颗长着长发的脑袋,要是真是粽子,以他的准头和反应速度,绝对可以一枪崩了她。 我点点头,对着那颗头一米开外的地方放了一枪。 “砰!” 墓室中回荡着响亮的枪响,子弹激起一团浪花。 就在一枪之后,一颗大脑袋突然从那长发脑袋附近钻了出来,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哎呀我操,上面是哪位大侠,有话好说,可别乱开枪啊。”那颗剃着平头的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挡在眼前说道。 “达哥?!”我顿时一喜,忍不住大叫道。 刘达逆着强光根本就看不到我们,不过听到我的呼喊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锋同志?” “是我是我,看这里,看这里。”我对她招招手。 他郁闷道:“你能不能别拿灯照我,晃眼啊。” 我赶紧把头灯转到他旁边,走到河边道:“快过来。” 我见老爸还是谨慎地用枪指着他,于是对他说道:“老爸,他是我的朋友,把枪收起来吧。”说着,我用手把他的枪杆压下来。 老爸却在我不解地目光中再次把枪杆抬了起来,我立即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我操!”刘达突然大骂一声,赶紧把头钻进水中,他旁边的女脑袋也随之沉了下去。 我越发感到不妙,老爸这时却手臂一抖,‘砰’地一声巨响,弹壳弹在我身上,又烫又疼,我赶紧跳着脚绕到他的另一边。 我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老爸又是一枪,这下我看清了,原来,刘达旁边的几颗头颅突然活了过来,睁开那没有瞳孔的眼睛漂到刘达出现的位置,那张大嘴一张一合,脸上的泡地水肿了的烂肉顿时被扯裂,看起来很是恐怖。 老爸冷静地快速填弹,再次举枪连开两枪,水面上顿时又有两颗头颅炸开了花。 我枪法可没老爸那么好,怕误伤了水下的刘达,干脆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子弹摊在手心,好让老爸加快填弹的速度。 就这样一连打爆了七八颗头颅,附近再没有睁眼的头颅了,老爸才摆摆手道:“暂时没事了。” 又过了十来秒,刘达冒出头道:“快来接应一下,杨娟同志不行了。” 说完,他一把将杨娟扯出水面,我这才看清,原来那长发‘粽子’居然是杨娟,此时的她似乎处于昏迷状态,看来之前是刘达在水中把她托起来避免窒息啊。 他这么一开口,顿时周围又有头颅睁开了眼睛,刘达再次扯着杨娟沉入水中。 老爸又干掉了几个道:“小锋,下去接应,我掩护!” 虽然那些头颅很恐怖,但我现在对他们的处境很是担心,再说老爸枪法这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此一想,我就不再犹豫,取下背包和手枪放到地上,深吸一口气跳下水去。 第三十一章 鬼口脱险 本来我还搞不清楚那些头颅睁眼咬人的原理,等我下水后才发现,只要离我近一些的头颅,都会使劲睁开被油蜡封住的眼睛和嘴巴,他们的皮肤长年累月的浸泡在水中,早就已经浮肿成豆腐块一样脆弱,这么一睁眼一张嘴的,那油蜡还没出现裂缝,眼皮和嘴唇竟然就那么生生撕裂开来,那情景让我从此以后见到豆腐就感觉有些恶心。无奈之下,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我在水中试着睁开眼睛,就见前方有一道光亮从水面上透了下来,我知道这是老爸的手电光,刘达和杨娟绝对就在那一块地方,所以我赶紧向那边游了过去。在我头顶上,也就是水面上,飘荡着一些头颅,他们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对处于水下的我似乎产生不了威胁,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那些头颅只咬水面上的人?很快,这个推断就被我否决了,因为我只要吐出气泡,当气泡飘到水面上爆开后,立即就有头颅凑过去,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之所以咬人,是由于我们呼吸产生的气体判别的!如此一来,我就已经有了主意,加快潜水的速度,迅速向亮光处游了过去。亮光下面,有个胖乎乎的身子很是显眼,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厮肯定就是刘达,他两只手拽着杨娟的手臂,脚下不停地踩着水,避免杨娟继续下沉。杨娟的长发在水中四处飘散,把刘达的上半身都给覆盖住了,我懒得跟他打招呼,直接用单臂挟住杨娟的腰就直接向上游去。我口中的气倒是可以再憋一会儿,但杨娟不行啊,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在水中可是会呛水窒息的,也不知道现在她吞了多少水进了气管,先让她浮出水面再说。刘达从杨娟飞扬的发丝间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松开了手,对我指了指岸边,我点点头,他就划水向岸边游去,我知道他的气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反正我已经到了,他呆在这里也是个累赘,能脱身就先脱身,到了岸上还能帮一下忙。就在我刚要钻出水面时,我赫然发现,刘达的背上粘着一大堆黑色的头发,原来,刚才并不是杨娟的头发,而是……他浑然不觉,依旧扭动着他那略微肥胖的身子向前划着水,就在此时,附着在他背上的那团黑发突然动了起来,一颗脑袋突然从那团黑发中露了出来,回头向我这边看来,水下光线不好,再加上本来水下视物就有些模糊,那张脸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隐约间只看到那似乎是个女人,那长发就是从她头上长出来的!她就那样趴在刘达的背上,回头看着我,我顿时感到脊背发寒啊,我多想提醒刘达一下,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提醒?就在这时,我已经钻出了水面,赶紧快速换了几口气,拽着杨娟就向岸边游去。身旁的那些头颅一下子向我这边靠拢,眼睛一个个相继睁开,我赶紧屏住呼吸,它们就像突然失去了目标一样,又随着波浪一起一浮地散开了。果然,它们是靠呼吸来锁定目标的!虽然发现了这个特点,但我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也就意味着杨娟已经窒息了,至少是短暂性缺氧窒息,如果再不及时抢救,那就真的去见阎王了。在水下施救肯定是不现实的,倒也不是我矫情,不肯给她透气,说白了就是人工呼吸,只是在水中这样做根本就无济于事,想要救她,唯有加快速度快速上岸,帮她恢复呼吸功能。还好河岸比较近,老爸见我到了岸边,赶紧过来从我怀中接过杨娟,把她抱到岸上,然后曲腿让她肚子顶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从下往上抚着她的背部,间或在她后颈那里拍上几下。如此这样来了几下,杨娟突然咳嗽一声,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来。老爸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继续给她抚着背,我顿时放心了不少,突然想起刘达,看了下四周,他居然还没上来!难道那个趴在他背上的女鬼……我不敢再想,准备下水看下情况,我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那把匕首早就掉河里去了,突然见到杨娟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把匕首,赶紧抽出来握在手中,跳进水里就潜了下去。老爸发现了我的意图,把灯光照到水中,黑幽幽的水下便亮了许多,可视度在三米左右。我离岸大概五米左右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大团黑发在徐徐蠕动着,两条粗壮的手臂从发团里探了出来,死死地把发团搂着。我心中暗道‘糟了!’赶紧游了过去,一把抓住刘达的手臂就往外拽,只是这里的河水很深,我们彼此都悬浮在水中,脚下根本就没有着力点,这么拽了一下没有丝毫动静,于是我赶紧挽起一把头发,用匕首一划,头发就很干脆地被匕首给割断。还好这团头发不是很厚,很快我就割开了一道豁口,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惊呆了,只见刘达被那个长着一头长发的女人搂在怀里,两人居然正在接吻!那长发女人浑身赤裸,居然连遮羞布都没穿,浑身的皮肤苍白如纸,连肉里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来,我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样子,这那是什么女人,分明就是一具浮肿的女尸!她脸上的皮鼓鼓囊囊的,似乎一触就会破裂,两只发白的瞳孔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我,见我呆在水中,居然直接把我无视掉,转过头继续向刘达吻去。刘达脸色涨红,眼睛紧紧地闭着,一看就是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我顿时怒了,举起匕首就朝那女尸头上扎去。这一刀简直就像扎在豆腐里一样,毫无阻碍感,一下子整个刀刃都没入她的后脑里,差点连刀柄都插进去。我一把拔出匕首,似乎对她没啥伤害,反而把她给激怒了,竟然丢下刘达,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与她对视了一眼,她那发白的眼珠似乎有股魔力,牢牢地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想努力挪开眼睛,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不知怎的,模糊间她似乎发生了变化,恐怖的容颜渐渐变地漂亮起来,此时的她在我眼中完全就是个妖娆迷人的女子,她渐渐向我凑了过来,张开双臂投入我的怀中,嘴唇朝我吻来。突然,我感到身上有些发痒,然后身子猛地一紧,仿佛被绳子给牢牢箍住,我顿时清醒过来,眼前哪有什么美女,赫然就是那恐怖的女尸啊!我躲闪着她的嘴唇,侧头一看,就见一大团头发将我牢牢束缚在她怀里,我的身子完全动弹不得,她把脸对着我,那翻白的眼睛盯着我,我知道她这目光能让人产生幻觉,所以我赶紧把目光移开,她顿时怒了,直接把嘴巴凑了过来,我大骇,拼命躲闪,可她嘴巴在离我两公分左右的距离时,她的嘴里却出现一缕缕长发,径直向我嘴巴和鼻子里钻来。我的神啊,这尼玛也太恶心了吧,我的心神已经摆脱了她的控制,只是手脚都被长发缠着,根本就动不了,心里顿时一凉,一种悲戚感油然而生。就在这生死存亡时刻,水中突然涌来一股巨大的暗流,隐约间似乎有铁链传来的‘哗啦啦’声响,这不知道是女尸还是女鬼的东西如同碰到了克星,放开我就死命地向下游窜去,瞬间没了身影,头发在水中拖了老长。我终于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凭着最后一口气拽住附近的刘达,撒腿就朝岸边游,因为我发现水流从平缓变得越来越湍急,水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水下的暗流却很是惊人,再呆在下面指不准就会被冲到哪里去。还好这是在水里,有着很大的浮力,让我能轻易地拽着刘达游动,要是在岸上,就凭他那身板,想要拉着他挪动一下估计都够呛。暗流越来越急,我都有种被冲走的趋势,还好离河岸也就几米的距离,很快我就能踩到河底了。我突然感到脚下有些异样,似乎踩到一根粗壮的铁链,不过现在这情况由不得我多想,带着刘达就露出水面,对老爸喊道:“爸,过来搭把手。”杨娟已经被老爸放到地上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见我已经靠岸,于是赶过来双手抓起刘达的胳膊,慢慢把他拖到岸上。我前脚刚上岸,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水流之声,我回头一看,只见一股半米高的巨浪从河的左边向右边涌去,那道浪的后面水平面比浪前的要低上许多,一块被铁链绑着的巨大木板在水中若隐若现,紧紧地跟在巨浪的后面,我突然感觉,这玩意儿似乎就是在墓前殿的河中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棺椁啊!还好上来的快,要不然被这东西撞上一下,估计直接就挂了,刚才我上岸时踩到的玩意儿,铁定就是条拉扯棺椁的铁链无疑!这水中的棺椁里装的到底是哪个大人物,居然把那长发水鬼都吓跑了?!一团团疑云在我脑中凝聚,我越发感到迷雾重重。 第三十二章 恐怖的回忆 老爸把刘达放倒在地上,用手按压了一下他那胖鼓鼓的大肚子,他这么一压,肚子就憋下去了一块,老爸说道:“还好,没呛多少水。” 我看刘达的脸红的有些发紫,不由地把地上的矿灯拿起来在他脸上照了照,这一照顿时把我恶心了一下,他的鼻毛在灯光下闪着黝黑的光泽,密密麻麻地从鼻孔里探出来,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用鼻子吸气的。 不过接下来我就发现我想错了,我见他喉头在微微蠕动,便捏着他的腮帮子帮他把嘴巴打开,以便他方便呼吸,谁知当他嘴巴张开时,我赫然发现他的嘴巴里居然有一团黑幽幽的东西,我把矿灯对准他的嘴里瞧了瞧,顿时吓了我一跳,原来他的嘴巴里居然全是头发丝,那喉咙估计都被堵住了,难怪他无法正常呼吸,看来他鼻子里的毛发全是头发丝。 我正想伸手指进去把头发丝给拽出来,老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不行,他现在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要是弄疼了他,小心把手指给咬断。” 我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憋死吧?” 老爸想了想,曲起食指二关节顶在他的喉头边上,微微用力向里面压了压,估计刘达感到嗓子发痒,居然猛地坐起来剧烈咳嗽起来,这一下顿时咳出一口浑浊的水和大把的头发丝,鼻子里的头发丝也被他喷了出去。 这么一来,他顿时就睁开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哧呼哧地狂喘道:“哎呀……哎呀……差点把大爷给憋死啦……”正说着,他一低头,看到身上的那些头发,顿时气得跳脚:“奶奶的,这女鬼真邪门,差点让我归西。” 我捅了捅他,他回头道:“谢谢你啊小锋同志。” 我看他这么吃瘪,刚才的恐惧感顿时消失了,对他笑道:“女鬼的滋味怎么样?” “啥滋味?” 我瞥着他道:“我都看到了,还装。” 他老脸红,挠挠头道:“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女色的厉害了,以后保证对美女敬而远之。” 看来他并没有看到女鬼的原貌,其实也不怪他会着道,那女鬼的眼睛太邪门了,别说他,就是我刚才也被吸引住了,不过我可不会说出来,不然得让他给笑死。 这时,他才注意到我老爸的存在,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爸。”我这才忘记给他们相互介绍了,对老爸道:“这是刘达。” 刘达打量了我爸爸一眼,试探性地问道:“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 我爸爸笑道:“刘达,江湖人称刘一手,可是倒斗从来不会留一手,可有认错?” 刘达惊讶地张大嘴巴道:“你知道我?” “大名鼎鼎的刘胖子谁不知道?每次倒斗后都会带着东西去古玩市场找店家兜售,也只有你的胆子这么大,敢把刚出土的东西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到市场上去。” “呃……难道咱们真的见过?”刘达疑惑道。 老爸用手指在地上草草地画了个瓶子的图形道:“两年前,安记藏品铺子里,你是不是拿着这么一个单耳的听风瓶过来兜售,然后老板打电话叫一个人来鉴定估价?” “哦……哦……原来被叫过来的就是你啊!”刘达恍然大悟地说道。 老爸点头道:“正是。” “哎呀,说起来老大哥你真是够厉害的,那听风瓶给了好几个老板看,他们都说是官窑出的残次品,断了一只耳,没人愿意收,你一眼就看出来那其实是上品听风瓶的一种,单耳听风瓶,由于产量少,出土的更少,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要不是你啊,我真是亏大发了。”刘达回忆了起来,赶紧握着我爸爸的手摇来摇去。 我有些郁闷道:“你叫我为小兄弟,小老弟,又叫我老爸老大哥,这辈分怎么论的?” 刘达更加郁闷:“你看,我的年龄恰好在你们两人年龄之间,你说我是和你平辈好呢,还是跟你爸平辈好呢?” 他这个年龄处在我和老爸之间确实比较尴尬,老爸倒是摆摆手笑道:“嗳,没关系,在外跑江湖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咱们各论各的,不碍事。” 刘达本就是豪爽之人,老爸这话正中下怀,不由地拍拍我爸的肩膀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我和老大哥一见如故,咱们出去了定要喝个痛快。” 他们两人在那说说笑笑的,完全把我给忽略了,我干脆打着灯照了照杨娟,只见她面色较之前红润了许多,看来没啥大碍,不过这么一直昏睡着也不是事。到墓中这么久了,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才吃的那点巧克力和压缩饼干根本就止不住那一波一波的饥饿感,相信他们几人的情况估计也和我差不多,现在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希望尽快出去,洗上一个热水澡,然后大吃一顿,接着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想起那滋味……我越想越心动,赶紧拍拍杨娟的脸蛋道:“喂,醒醒,醒醒。” 杨娟悠悠地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我们一眼,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浑身竟然发起抖来,哆哆嗦嗦地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老爸都感到有些疑惑,一起看向刘达,因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她应该和刘达一直在一起,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 刘达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把他们所遇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墓道里的那段阶梯翻转之后,我们三人就掉了下去,当时刘达和杨娟掉到了另外一条墓道中,他们相继醒来后的境遇和我差不多,根本就看不到墓道里的情况,两人只能扶着墙壁摸索着慢慢前行。 在陷入黑暗中的古墓中摸索是最让人绝望的,一旦碰到什么东西,根本就无法作出有效的防范。 当时杨娟已经被这种诡异的环境吓傻了,幸好刘达下斗的经验比较丰富,没有自乱阵脚,要不然两人绝对没有机会活着和我们碰面。 第三十三章 再次中邪 河中那巨大的棺椁在我们的注目礼中慢慢流走,这期间我们几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棺椁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好半晌我们才回过神来,刘达碰了碰我老爸说道:“老大哥,你说这棺椁是谁的啊?这气势怎么感觉比主墓室的那个帝王棺还要强大?” 老爸皱着眉头思索,刘达接着问道:“你说……会不会这个才是皇帝老儿的棺椁?而主墓室的那个只是个幌子?” 这时候杨娟却已经醒了过来,打着颤儿说道:“咱……咱们回去吧……” 刘达瞥了她一眼,颇为无奈道:“我说杨娟同志,就差一步,咱就可以过上壕的生活了,你倒是会选时间,现在让咱们打退堂鼓?” 其实我的想法和杨娟一样,只是在跟刘达接触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别的什么都好说,但是谁要挡他的财路,恐怕他得拼命,这当下我也不好开口,只好对老爸使了个眼色。 老爸看了我一眼,他却开口道:“我看这座墓处处透着古怪,想就这么出去恐怕墓主人是不会干的,咱们小心点,先摸清这座墓的底细再说。” “你的意思是……”我万万没想到老爸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我顿时有些接受不了。 刘达顿时乐开了花,这一笑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弯着腰又咳又笑着说道:“还是老大哥深明大义啊,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老爸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鼻毛又喷出来了。” 刘达用手一擦,一片黑色杂毛黏糊糊地粘在手心,我赶紧离他远了些,就连杨娟都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怎么还有这玩意儿?”刘达抬起脚来在脚底刮了刮手心,对老爸谄笑道:“这不是鼻毛,是那女鬼的头发丝儿。” 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之后,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可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只见被老爸连根拔起的小木屋重新立在原地,就像没动过一样,而宋怡则已经从浅坑中爬了起来,撅着屁股把头塞进了小木屋中,要不是小木屋实在太小,恐怕此时他早已钻进去了。 “爸……爸……你看……”我赶紧扯了扯老爸的衣袖,老爸闻言转过身子,大呼一声‘不好’,拔腿就像那边狂奔。 我扯起坐在地上的杨娟就跟上老爸的脚步,刘达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也不敢一个人在这边呆着,赶紧跟了过来。 宋怡向发了疯似的使劲往木屋里钻,木屋口太小,牢牢地卡住他的脖子,脖颈下方已经蹭破皮了,但他好像没有察觉,把小木屋拱地微微颤动。 老爸一把逮住宋怡的双腿,向外使劲拉扯,却发现怎么使劲都拽不出来,反而让宋怡又往里面钻进去一点,双肩都已经有些异样地扭曲了。 我连忙制止道:“爸,放开,这样下去要么头断掉,要么被挤死啊。” 老爸这才发觉此举行不通,于是停下手打量了木屋一眼,抓住木制屋檐使劲向两边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木屋太坚固的缘由,根本就掰不开。 刘达搓了搓手,对老爸道:“老大哥,你抓那边,我抓这边,咱们向两边一起用力。” 老爸点点头,和他一起做好准备,喊着号角道:“1……2……3!” 小木屋在两人的拉扯下发出牙酸般的‘咯吱’声响,我蹲下身子抓住宋怡的腿,在他们用力的同时我死死地按住他,免得他趁机钻进去。 ‘啪’地一声闷响,小木屋被他们两人掰成了两半,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人背脊发寒。 只见原本躺在青玉板上的两个小娃娃已经坐了起来,那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向前伸着,宋怡依然向前爬着,好像要拥抱这两个小娃娃似的。 没了小木屋的束缚,我已经快按压不住宋怡了,赶紧说道:“快帮忙按着他呀,我按不住了。” 刘达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宋怡的双腿上,就他那体重,宋怡绝对没法动弹的,我心里暗道:“原来胖也有胖的好处啊。” 老爸盯着宋怡的眼睛看了一眼道:“他这是中邪的迹象!” 我也跑过去一看,只见宋怡的双眼一片血红,嘴角还流着透明的黏液,这状态和癫痫没什么两样。 我以前见奶奶给别人治过癫痫,于是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张开手就要给宋怡七个大嘴巴子,把他给抽醒,老爸早就看出了我的意图,连忙按住我的手臂阻止道:“不行,这是深度中邪,这招不管用。”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其实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是没啥好办法。老爸想了想,抬起手咬破食指,一下子按在宋怡的眉心。 宋怡稍微愣了愣,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五秒,继续向前爬着,手指在青玉板上胡乱抓着,指甲盖都快翻过来了,如果这不是光滑的青玉,换成任何一样东西,他这十根手指估计都废掉了。 刘达无奈地拍了宋怡的屁股一把道:“哎呀老大哥,咱们早就破阳了,我和你的血都没多大用,用你儿子的,一用一个准。” 我顿时有些无奈啊,但是没办法,宋怡是我最好的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看了看手背上的伤,伸到老爸面前道:“轻一点……” 老爸摇摇头道:“不行,你这手是被粽子抓的,有尸毒,会适得其反。” 啊?一句话顿时让我有些心惊,我居然中了尸毒? “那……用我肩头的血吧。”我转过身子把受伤的肩头对着老爸。 老爸叹道:“尸毒进入血管后遍及全身,没用的。” 听了这话我顿时感到身上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到身上有些发痒,我该不会和那绿毛粽子一样浑身长满绿毛吧? “我……我来吧?” 一道柔弱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我们三人同时讶异地望着杨娟,都没想到胆小如她都能挺身而出。 “女性属阴,应该不行。”刘达开口阻止道。 我们瞬间陷入了僵局,难道宋怡就这样完了? “他来!” 我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老爸警觉地把手按在腰间的手枪枪柄上。 “杨梦芬?!”我抬头一看,另一边的吊桥口处站着一男一女,不正是不久前消失的杨梦芬和阿杜吗? 第三十四章 送别离 杨梦芬扶着阿杜,站在墓道口看着我们。 当我和老爸回头时,矿灯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二人连忙用手挡住刺眼的强光。 老爸见我脸上表情复杂,便低声问道:“是敌是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敌人吧,又算不上,毕竟是杨娟抢夺月扣在先,而且在主墓室也算是和解了。说是朋友吧,那就更谈不上了,真正的朋友会在危急时刻兀自逃命吗? 老爸见我不回答,心里多少明白了点大概,他低头看了看像癫痫患者一样的宋怡,抬头对那边喊道:“如此就多谢了!” 杨梦芬搀着阿杜走到吊桥边缘,阿杜扭扭捏捏的,似乎很不情愿与我们有交集,杨梦芬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阿杜这才忍着伤痛爬上吊桥,杨梦芬随后跟上。 很快,他们二人走了过来,刘达按捺不住地对阿杜道:“快啊,磨磨蹭蹭的干嘛。” 阿杜那火爆脾气就要发作,刘达瞪了他一眼道:“你瞅啥?快点,人命关天。” 杨梦芬打量了我老爸和宋怡一眼,也没多问,拍拍阿杜的肩,示意他把火气压下去,然后开口道:“借他的血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阿杜顿时火大了,他这豪爽的性子最讨厌这种弯弯道道的花花肠子了,就要开骂,老爸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说了一个字:“讲!” “第一,你们人多,不许对我们下黑手。”杨梦芬道。 “可以。”老爸没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杨梦芬想了想道:“我有几个兄弟出了点麻烦事,等下帮忙把他们救出来。” “那要看难度,如果能救肯定尽力,如果不能,只能听天由命。” “一定要救出来!”阿杜胸口急剧起伏着,似乎很是关心那几人的安危。 老爸瞥了他一眼道:“我只能说尽力,还有,说话不要那么冲,年轻人。” 杨梦芬踩了阿杜一脚,瞪了他一眼,回头对我老爸道:“是,是,尽力就好。” 老爸常年在外与天斗与地斗,那坚毅的面庞和无形的气势着实能起到震慑的作用,杨梦芬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我老爸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是底线,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口,然后拽了阿杜一把,阿杜这才怨恨地扫视了我们一眼,把头偏向一边向我们走来。 老爸随手在他伤口处压了一把,阿杜顿时疼地直冒冷汗,已经止血的伤口顿时流出一些鲜血出来。 老爸蘸了蘸鲜血,先把宋怡的两个太阳穴给涂上了两点红色,然后伸指在他眉心猛地一点。 宋怡突然痛叫一声,神智恢复清明,捂着头在青玉石板上狂扭着身子,要不是有个重量级的刘达坐在他腿上,恐怕他早就满地打滚了。 就在宋怡在遭受巨大的痛苦时,两个原本坐着的小娃娃前伸的双臂突然垂下,然后直挺挺地向后仰倒,直挺挺地躺在青玉板上。 杨梦芬和阿杜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小娃娃,不过,杨梦芬的目光很快就投注在这块足有四平米的宽大青玉板上。 也许是比较惧怕这两个死婴,她找了个离他们稍远点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这块青玉,她先是用手在上面摸了摸,然后又用指头弹了弹,啧啧称奇道:“这么大块的青玉世间少有啊,这要是拿到市面上去,价值无法估量!” “得了吧您呐,再怎么值钱你弄的走吗?除非你开个吊车进来。”刘达白了她一眼,然后又拍拍宋怡的屁股道:“安分些,你要是好了就吱一声。” 一句话顿时臊得杨梦芬两颊绯红,她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再说,我作为一个商人,有些想法不很正常嘛。” “我把这东西背出去!”默不作声的阿杜突然咬牙说道。 “闭嘴!” 刘达和杨梦芬同时说道,阿杜看了眼杨梦芬,不敢再发表意见。 “不过说真的,这玩意儿放这里也太浪费了,要是咱们把它敲成几块带出去……”刘达对着青玉板咽了口唾沫道。 “闭嘴!” 这次是我们所有人对他吼了一句,我就知道这死胖子就是一财迷,再怎么掩饰到头来还是露出了破绽。 杨梦芬摇摇头道:“青玉是坚硬而脆弱的矛盾体,要是不用钻石切割,你一锤子砸下去,绝对碎成无规则的烂玉,值不了多少钱。” 刘达这才‘哦’了一声,算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哎呀……快压死我了。” 这时候,宋怡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们一惊,忙让刘达站起来,宋怡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赶紧扶住他道:“刚才中邪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他也没多问,看了眼青石板上的两个小娃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杨梦芬开口道:“既然他没事了,那咱们……” “前头带路!”老爸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杨梦芬点点头,和阿杜一起向他们来时的吊桥走去。 “叔叔……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娟突然开口唤住了老爸。 老爸回过头来,一扫脸上的凝重,满脸笑意道:“闺女啥事?” 杨娟有些脸红,指了指青玉板上的两个小娃娃道:“他们怪可怜的,要不把他们带出去埋了吧。” 我顿时就有些不爽了,这两个小娃娃差点害死我和宋怡不说,还三番两次缠着我,不鞭他们的尸都算好的了,还带出去埋了他们?我有病才会这么做。 老爸摇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是他们的命,他们属于这座古墓,带出去反而不好,再说,他们是被水银活活灌死的,身子太过沉重,带出去不现实。” 刘达补充道:“身体里全是水银,就算埋在地下,也不会腐烂,没意义。 这一提议被我们几人集体否决,于是,闷闷不乐的杨娟只好跟着我们向吊桥走去。 就在我们站在吊桥边上时,阿杜突然指着水里道:“那是什么?” 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以为又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谁知仔细一瞧,只见不远处有个长满鳞片翻着肚皮的大鱼漂了过来,这不正是被蟾王干掉的那条恐怖的怪‘鲨鱼’吗? 老爸突然灵机一动,招呼刘达道:“咱们把那两个小孩抱过来。” 刘达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走过去和老爸一人一个抱着沉重的小孩走了过来。 这条大鱼沿着岸边漂的很慢,老爸招呼我们一起拽住鱼鳍使劲往上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拖了一半上岸。 接下来,老爸的动作让我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从我手中拿走匕首,直接划开大鱼的肚皮,露出了恶心的一坨内脏,那刺鼻的恶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老爸屏气将两个小孩放进鱼肚子里,然后把鱼肚子里的一些白花花的鱼油盖在小孩的身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小孩的衣裤。 渐渐地,小小的火光越来越大,一股浓烟伴随着焦臭味弥漫开来,老爸对着鱼肚子里的小孩道:“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他在河水里洗了洗手,对我们招呼道:“走吧。” 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我们赶紧先后攀上吊桥,慢慢向桥的另一头走去。 当我们全都到达桥对面的墓道口时,我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已经覆盖住两个小孩的下半个身子,用来封他们眼睛和嘴巴的蜡在炙热中渐渐融化,两个小孩突然同时睁开眼,嘴角微微上翘,竟然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连忙仔细擦擦眼睛,再一看却啥都没有,他们早就已经被火光所覆盖,难道刚才是幻觉? 我回头的时候,眼角突然看到火光上方,两个小孩的虚影正对我挥手,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心中竟然对他们悲惨的遭遇产生了一丝不忍,我回过头不再看他们,向后挥了挥手,和他们无声告别。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安息吧!”我在内心中念了一段古悼词算是送他们一程,心中的恐惧感已完全消失,反而对那些古代的帝王产生了一股极为反感的情绪。 陪葬坑里的那堆积如山的人骨、地下河道里的无数人头,再加上耳室里陪葬的那些棺椁,以及这两个小孩子,无一不揭示了帝王家族惨无人道的一面。 在这条墓道中行走之际,杨梦芬为我们讲述了他们离开主墓室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虽然轻描淡写地把这一路的坎坷讲了出来,但我知道,这简短的话语里却处处藏着危险,处处藏着杀机。 PS:因工作关系,本人白天无法更新,这些文章都是下班之后在家加班加点所写,进度虽然比不上专职作家,但本人尽量保持每日更新,请各位书迷朋友们多多包涵,多多支持! 第三十五章 死神来了 主墓室的帝王棺霉变之后,阿杜担心杨梦芬的安危,随即拉着她逃之夭夭,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触发主墓室口阶梯中的机关。 有抢先跑出来的手下估计是因为受了枪伤,失血过多死在了墓前殿中。阿杜本来执意要去找其他的弟兄,杨梦芬看他手臂不断地流血,而且对其他人的下落完全不知情,直接否决了阿杜的想法。 阿杜性情火爆,但是对杨梦芬的命令从来不敢违逆,听从她的话四处寻找出路。 本来以为墓前殿只有通向主墓室和那高高在上的墓前殿墓道口两条路,谁知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处暗门。 那暗门设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若不是杨梦芬不小心触到墙壁上的一处机关,那个暗门根本就没法发现。 接着他们就走进了一条黑幽幽的墓道中,本来杨梦芬还犹豫着要不要走那条路,可是想到主墓室那恐怖的尸霉以及墓前殿死亡的那只蟾王,还是选择了走这条路。 由于事发突然,进入古墓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所以两人除了枪根本就没别的装备,阿杜身上唯一的照明设施就是钥匙环上的一个迷你验钞棒,这种验钞棒亮度有限,而且发出的是深紫色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三米开外的地方,再远就非常模糊了。 本来两人正谨慎地前行,一切相安无事,突然,杨梦芬发现了异样,这墓道上百年与世隔绝,地面早已积了厚厚地一层灰,她赫然发现,那层灰上居然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和点点血迹。 阿杜他们并不知道这墓中除了我们还有一伙盗墓的土夫子,把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排除后,本能的以为那些痕迹就是杨氏集团的安保人员。 这下子阿杜沉不住气了,赶紧跟随着这些痕迹向前寻找,没办法,墓道就一条,除了往前走别无出路,杨梦芬没有阻拦的理由,只好跟他一起向前找寻。 那些凌乱的脚印突然消失,变成了两道粗线,杨梦芬心中一紧,情知不妙,这痕迹像是安保人员被人拖走的,还没容她细想,阿杜的脚步突然一停,把那发着紫光的验钞棒抬了起来照向前方。 由于照明距离有限,前面的景象很是模糊,但依稀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墓道前方十米左右,墓道一分二,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而就在岔路口的交汇处,隐约间似乎有个人蹲在黑暗中。 饶是胆大如斗的阿杜,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眨了眨眼,努力又看了看,实在是看不清,忍住心中的恐惧问道:“你是谁?” 对方并不答话,依然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阿杜悄悄把杨梦芬挡在身后,忍着手臂的疼痛举起枪来对着前方那人道:“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半晌还是没人应答。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阿杜对着前方那人的身边放了一枪,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阿杜直接排除了对方是自己人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人扣动扳机。 “砰!” “唔……” 枪声之后就听一声闷哼,就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杨梦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推了阿杜一把道:“过去看看!” 对方中弹,并没反击,阿杜悬起的心放下大半,和杨梦芬一起慢慢靠近前面的那个人。 前面的那人背靠着墙壁,胸口下方中了一枪,鲜血如泉涌一般向外直涌,阿杜突然觉得对方的穿着有些眼熟,赶紧把验钞棒靠近那人的脸。 “马达!怎么会是你?!”阿杜大惊失色,满脸的不可置信。 杨梦芬顿时也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自己人。 “呃……”那个被阿杜唤作马达的小伙子脸上涨成猪肝色,双手握成拳死死抵在咽喉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阿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杀了自己的兄弟,一时间有些失神。 杨梦芬相对于他来说就要谨慎地多,她从阿杜手中抢过验钞棒,照向马达的脖颈。 就见一条铁链死死地套在他的脖子上,那铁链不断地加大力度,马达的脖颈都有些凹陷下去。 那条铁链在他身后出现,远远地延伸向墓道的黑暗中,要不是马达的腰带不小心挂在墙角的一块凸起上,也许他早就被拉走了。 马达胸口的血越涌越多,看位置应该是一枪打在肺部,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任何内脏遭到重创绝无生还的可能。 阿杜也发现了异常,双手抓住他身后那紧绷的铁链,使劲往回拉,却根本拉不动分毫,急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马达蹬着腿使劲挣扎着,他似乎想要说话,但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由于充血,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那血丝逐渐扩散,两只眼睛变成了血红一片,眼球异常凸起,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一阵骨骼碎裂的声响,显然是脖子那里的脊椎骨断了,他那蠕动的双腿渐渐停止了挣扎,阿杜大喊一声:“不!”疯了似的使劲拽铁链。 “阿杜,危险!”杨梦芬眼见情况不对,一把抱住阿杜的腰,使劲向后一拽,阿杜的手从铁链滑落。 “噗……” 铁链从阿杜的脖子后面向远处滑去,两秒后,马达的脑袋突然一歪,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咕噜噜’地如同保龄球一样滚到阿杜的脚下,那没了头的身子依然靠着墙坐着,脖颈断裂处喷出大量鲜血。 “兄弟!”阿杜看着地上的那颗人头目眦欲裂,颤抖地伸手想要将头捧起,但一接触他的脸皮时,如触电般缩回手,捂着眼睛痛哭出声。 杨梦芬被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给彻底镇住了,他只在美剧中看到过这种场面,本以为那些情景绝对不可能出现,却没曾想,这种事情居然还真出现了,还是出现在自己眼前。 阿杜猛地一擦眼泪,把那半截尸身平摆在地上,然后把那头颅安放在那身子上,咬着牙狠狠道:“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你等着,等我把对方做掉后回来向你赔罪!” 说完就站起身来冲向铁链消失的方向。 “阿杜……等等!”杨梦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阿杜失心疯一样冲入无边的黑暗中,赶紧站起身来向他那边照去,除了黑暗,什么看不到。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马达,突然觉得马达的嘴角弧度有些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阿杜!”杨梦芬浑身汗毛乍起,赶紧借着微弱的光向阿杜追去。 第三十六章 将军百战死 黑暗的墓道如同魔鬼的巢穴一样弥漫着恐怖的气息,阿杜怒火中烧,愤怒的火焰已经将恐惧感牢牢压了下去。 他的四周被黑暗牢牢地包裹着,没有了照明工具的他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凭着直觉勇往无前。 突然,他脚步一滞,慢慢向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左边。 黑暗中有着两点淡淡的红光,阿杜打量了几眼,突然觉得这发光体的形状怎么有些像人的眼睛? 饶是胆气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这一双‘眼睛’的旁边又出现几双眼睛,就像黑暗中窥视猎物的狼群一样,就那么悄悄地、冷冷地盯着他。 阿杜想要转过头去不去管这些东西,那些眼睛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般牢牢吸引着他。奇怪的是,阿杜感觉眼前逐渐明亮起来,耳畔中传来一阵萧瑟的风声,还夹杂着马嘶声。 这种转换也就一瞬间的事,转眼间阿杜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山谷中央,厚重的乌云牢牢压在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四周的山上长着一些从没见过的树种,那高大的枝干在狂风中左右摇摆,如同一个个巨人一样张牙舞爪,看起来很是吓人。 阿杜四周尘土飞扬,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骑在马背上,将他牢牢困在一块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 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花花绿绿,有的拿着长弓,有的握着钢叉,还有的持着削尖了一头的简易长矛,每每走动几步,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挂着的银饰叮当作响。 他们勒着马围着阿杜慢慢转悠,一个个龇牙咧嘴地笑着,看着阿杜的眼神就像在欣赏即将上桌的烤全羊一样,嗜血而贪婪。 阿杜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注意到自己穿着一身繁重的铠甲,手中持着一根二八长矛,看起来就像一个古代将士的模样。 突然,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一行人拉着五六个头戴枷锁,浑身用铁链捆绑的人出来,那几个看起来像囚犯一样的人个个披头散发,神情木然,看起来毫无生气。 一名脸上涂着油彩,头绳边插着一根一尺多长羽毛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慢慢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这名身着貂毛锦袍的男子手持一把弯弯的刀具,这种刀看起来和蒙古族的佩刀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这把刀刀柄金光灿灿,似乎由黄金打造,而且刀柄周身镶嵌着各种色彩的宝石,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人的地位不低,至少也是这群人的首领。 果然,一名男子从马背上跳下,匍匐在他面前,用一种阿杜从来没听过的语言汇报着什么,那锦衣男子不断地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他摆了摆手,那名男子退到一边,锦衣男子身子微微前倾,趴在马背上饶有兴致地对阿杜道:“你功夫不错,我很欣赏,你有两个选择,要不要听听?” 虽然汉语发音不是很标准,但阿杜还是勉强能够听懂,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答反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对方嘿嘿一笑,把手一伸,身边立即有人递来一块毛巾。 他擦了把脸,再次看向阿杜道:“你说我是谁?” 阿杜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那人除了穿着打扮外,长相居然和阿杜一模一样,这也难怪阿杜会有这样的反应,要是换做任何人,突然碰到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而且看起来还是敌人的时候,大概都会惊慌失措。 那人点了点头狞笑道:“没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时不时觉得很奇妙?”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些不是真的!”阿杜使劲晃了晃脑袋,可始终都摆脱不掉眼前的一幕。 对方没有理他,直接说道:“第一,成为我的奴仆;第二,你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我放你走。”说着,一指那几个囚犯装束的人。 阿杜看了眼那几个囚犯,皱着眉问:“他们是谁?” 锦衣男用怪异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几位壮汉走到囚犯们面前,一个个抓住那几个囚犯后脑勺的头发向后猛地一扯,那几人的头立即仰了起来,挡在他们面前的长发一下子从脸庞分散开来,阿杜看清他们几人的模样,顿时心头一震,如五雷轰顶。 那些人不都是跟自己进古墓的几位弟兄吗?他们怎么会这样,自己一心想要找到他们,却一同出现在这种地方。 阿杜内心虽然震撼,但一直都没相信这些是真的,以为是某种幻觉,赶紧捏了一把手臂上的伤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眼前啥都没有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阿杜内心呐喊着,一种惶恐和无助感第一次蔓延全身。 “怎么样?很有趣吧?作出你的选择吧。”锦衣男桀桀怪笑不已。 让自己终身为奴,这绝对不可能!阿杜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作出如此下贱的选择,但是要从这群人手中救出他们,根本就没任何生还的可能,进一步为奴,退一步是死,阿杜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锦衣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跳下马来,拽住一名被囚者的头发,把弯刀勾在他的脖颈处,对阿杜冷笑道:“记住,我就是你,他们是我杀的,也就是你杀的!” 还没等阿杜回过神来,锦衣男用力一拉,那锋利的弯刀就如同割麦子一般把囚犯的脖子给割断,锦衣男提着脑袋随手一扔,那颗头就滚到阿杜的脚下,瞪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阿杜。 阿杜浑身颤抖起来,狂叫一声跪在地上,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手中死死地握着长矛,整杆矛都在微微颤动。 锦衣男舔了舔刀边的鲜血,见阿杜还是没有做出选择,走到另一人的身后又是一割!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阿杜实在是忍不住了,赤红的双眼盯着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男人,慢慢站起身来,把长矛指向他。 当最后一颗头被割下后,阿杜突然大吼一声猛然一跳,长矛如灵蛇探洞一般吐了出去,刺向锦衣男的胸口。 锦衣男突然诡异地笑了,他竟然不做任何反抗,张开双臂道:“我就是你,杀了我就是杀了你自己,哈哈哈……” “阿杜!” 突然间,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阿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杨梦芬的声音。 就在长矛接触锦衣男身体的一刹那,阿杜突然连人带矛凌空向后退去,眼前的一幕渐渐被黑暗所笼罩。 第三十七章 鬼赶人 突然重回黑暗中的阿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有股力量扯着自己向前跑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温软以及在地面上晃动的紫色暗光一下子就让他知道了对方是谁。 阿杜突然停下脚步,杨梦芬回头急道:“这里太过古怪,快走!” 看到杨梦芬如此关心自己,阿杜心头不由一暖。 他的心头一直浮现着刚才出现的那组画面,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那些眼睛,杨梦芬把验钞棒随着阿杜的目光照向墙上,一个骇人的场面顿时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两旁的墙壁每隔一尺就有块门板大小的凹陷,有几个人正被铁链牢牢箍在那凹陷的孔洞中,他们的脖子被铁链死死地勒住,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响,整个身子因痛苦挣扎而微微扭动着。或许是铁链的力度太大,他们的面部都因充血而变成猪肝色,血红的眼珠异常地凸出眼眶,感觉好像随时就会从眼眶中掉下来。 这一看不得了,阿杜和杨梦芬顿时慌了神,这些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些从主墓室中逃出来的安保人员! 阿杜的眼睛顿时红了,就近跑到一个人的身边就帮他使劲拉扯捆住他脖子的铁链,不曾想经他这么一拉,那条铁链顿时又紧了几分,被捆住的这个人挣扎地更加剧烈,长大嘴巴努力吸着气,眼角都沁出了血丝,整张脸上青筋凸起,看起来异常惊悚。 阿杜见此情景猛然放开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因为这一幕让他想起了马达的惨状,就是因为他的拉扯而被扯断了脑袋,心中又是悔恨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平时一起吃饭休息,一起嬉笑打闹,这几年来,这一大家子人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如今兄弟们被困,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锥子一样刺痛着他的心脏。 杨梦芬当然也想把这群人救出去,不过他却比阿杜要冷静地多,她看着阿杜,努力想着解救的办法。 阿杜看着那群兄弟,那群兄弟也一起盯着他,那血红的眼睛就像一股红色漩涡一样恐怖而又深邃,阿杜的心突然缓和下来,眼前又开始渐渐明亮。 杨梦芬见到阿杜脸上的变化,心中暗道不妙,摇了阿杜几下,发现他又没了反应,抬起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阿杜立即清醒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视线从兄弟们的眼睛上挪开,他们的眼睛太诡异了,像是有股魔力,很容易就会迷失自我。 就在此时,杨梦芬突然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对阿杜问道:“你听到了么?” “什么?”阿杜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 杨梦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杜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一阵细微的哗哗声在远方响起,再细听时却又啥都没听到,阿杜道:“好像……是铁链的声音?” 杨梦芬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两人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方向,那若有若无的哗哗声每次响起之前,都伴随着一声脚步落地声响,每声响起都会间隔十来秒。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去找别的出路!”杨梦芬提议道。 阿杜有些急了,“我们怎么能丢下兄弟们不管?” 杨梦芬知道这倔驴的掘劲儿又上来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道你有办法救他们出来?咱们呆在这里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阿杜一听,感觉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还是觉得就这么离开良心上过不去,还想争辩一下。可就在此时,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短短的十几秒就已经清晰可闻。 ‘咚,哗啦啦……咚,哗啦啦……’ 阿杜慢慢站起身来,从杨梦芬手中拿过验钞棒,对着右手边照去。 最开始除了黑暗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渐渐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慢慢从黑暗中走进了两人的视线。 由于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对方身高起码有两米多,身上绕着一条粗壮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搭在肩头上,另一头则被他握着,露出的一截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这影子就像地狱里来的索命鬼一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阿杜有过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开枪打中自己兄弟的先例,举着枪根本就不敢随便开枪。但若是凭着微弱的光芒想要看清对方,除非对方离自己不足三米才行,可是到那时候,如果对方出手,他和杨梦芬二人根本就来不及跑! 还是杨梦芬比较精明,她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一伙的,放眼整个杨氏集团,根本就没有超过一米九的高个,所以当机立断道:“跑!” 阿杜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转身跟着杨梦芬就朝墓道另一边狂奔。 他们这么一跑,后面那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也同样加快了脚步,霎时,整个墓道中都回荡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铁链拖地声。 这黑暗的环境以及身后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把杨梦芬吓地不轻,奔跑的速度居然不比阿杜慢,敢情这惊吓的刺激感把她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了。事实上换做任何女孩子,以及绝大多数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被吓地不清,她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一堵墙突然出现在前方,道路一分为二,杨梦芬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左边的这条就是通向墓前殿的墓道,右边的是还没去过的地方。 回到墓前殿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她左手一指右边道:“拐弯!” 阿杜毫不迟疑地身子一转,拉着杨梦芬就向右拐去。 突然,阿杜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还好他反应够快,在滑倒的一瞬间就撒了手,杨梦芬并没被他扯倒。 一颗圆乎乎的头颅滚到阿杜面前,沾满尘土的头颅正好和阿杜眼对眼,阿杜的腿肚子顿时有些抽筋,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 原来绊倒他的正是马达的脑袋,难不成他是想让我陪葬?阿杜如是想着。 “阿杜,快起来!”杨梦芬使劲拉扯着阿杜的衣领,阿杜看着那始终露着诡异笑容的头颅,咬紧牙关爬起来跪下,对着头颅重重磕了个头道:“是兄弟对不住你!”说完,他迅速起身,拉着杨梦芬的手继续向前跑。 杨梦芬和阿杜一人一段将之前的历程给讲了出来,我越听越觉得有些奇怪,铁链,又是铁链,这铁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机关?还是……鬼? 第三十八章 魔障 第三十七章魔障 听他们这么一说,老爸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杨梦芬以为老爸要反悔,不禁有些焦急道:“你们有照明工具,只要能看清楚那边的情况,就能把他们救出来。” 老爸却摇摇头道:“咱们去肯定是会去的,只是恐怕那些人存活的几率不大。” 阿杜心系兄弟们的安危,眉头一跳道:“为什么?” “用道家的话来说那是一种魔障法阵,当把尸体以某种方式摆放时,会增加怨气的力度,从而让深陷法阵的人产生幻觉,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按照你刚才的讲述,你差点用长矛捅死那个和你长相一样的首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把他捅死了,那么你也就死了。” 老爸的话让阿杜有些不解,问道:“他不就是幻象么?把他杀了我不就从幻觉中回来了?” 老爸冷笑道:“你太天真了,那个首领说的不错,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每个人其实都有两个自己,不过就是个主次的问题,正所谓善恶一念间,到底是用善良的自己选择以德报怨,还是用恶念以怨报德,就看你是如何选择的。” 我闻言心头猛然一震,悄悄看了眼杨娟,老爸所说的不就是双重人格吗?要是杨娟的两个‘自己’相遇,又会如何做出选择呢? 我看了眼刘达,见他看着杨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咳嗽了一声,他谄笑着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 杨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着双重人格,我们最好别让她察觉。不说是她,就算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接受自己有精神类疾病,越想越怕,越想越严重,最后只会彻底崩溃。她的这一面目前只有我和刘达知道,所以能隐瞒尽量隐瞒。 老爸缓了缓接着说道:“当时你如果在幻觉中杀了另一个自己,要么精神崩溃沦为一个疯子或者傻子,要么直接心脏骤停而死。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那些兄弟,可能就是组成这个魔障法阵的关键点,也就是说……” 阿杜顿时呆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明明没有死!” 杨梦芬也说道:“不可能的,我看到他们虽然被铁链勒住了,但还在睁着眼挣扎,怎么会死了呢?” 老爸叹了口气,指了指前方道:“走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从这条墓道走出去的,没别的办法。” 杨梦芬和阿杜两人看起来心事重重,步伐略显沉重。 这条墓道比较长,我们一行人走了大概三分钟,就看到一条岔路口出现在面前,在那岔路口边,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墙角,暗红色的血液把地面染红了一大片,而在那尸体一米开外处,一颗头颅斜躺在血泊中,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们这边,长长的舌头从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露出一大截,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杨娟和杨梦芬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赶紧把头扭到一边,一向颇有胆气的阿杜居然有些发抖,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胆小之人,之所以颤抖,可能还是无法接受兄弟横死的事实。 老爸走了过去,用手轻抚了一下那颗头颅的脸面,低声道:“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再留恋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说来也怪,那被称为马达的头颅似乎能听懂老爸的话,等老爸一句话说完,手掌已经拂过他的整张脸,头颅的眼睛就已经闭上了,而那条长的有些异常地舌头居然也收回嘴巴里了。 老爸把头颅重新捧到无头尸那里放好,然后问杨梦芬道:“走哪边?” “左边,右边那条是通向墓前殿的。”杨梦芬指了指左边的那条墓道,然后提醒道:“当时那个黑影好像就追到了这附近,小心点。” 老爸点点头,端着枪扫视了一下前方,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道:“没事,走吧。” 我低头看了看地面,只见地面那些有些凌乱的灰尘中有一大块长方体落地的压痕,而且那些压痕的间距都是差不多的,在那压痕旁边,还有一条粗粗的痕迹,如果没错的话,这些方块和铁链拖地的后留下的痕迹明显就是那个未知人留下来的。 刘达见气氛有些沉闷,于是开口道:“我刘一手倒斗无数,还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陵墓,今个儿要是不摸点什么东西出去那就太不划算了。” 我无奈道:“我怀疑你的脑袋里都装的是钱,你都说了这墓很邪门,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居然还惦记着这里的宝贝。” “那可不?”刘达一脸正色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了,难道爱钱也有错?” 就在我们贫嘴的时候,老爸突然举起了拳头,我们赶紧停下脚步。 老爸向后退了退,然后又伸脚在前面探了探,刘达问道:“老大哥,难不成有机关?” 老爸点了点头,蹲下身用手扒开地上的灰尘,然后直接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他伸手压了一下前面的地板,然后脸色一变道:“这是个活动机关,一旦踩到,就会触发机关。”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指着前方的方块脚印道:“那个高个子的东西是个机械人!你们看看,这哪是人类和动物的脚印?” 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机械人?这玩意儿也就电影中有,可是放在几百年前的明朝,哪有这种技术做出这逆天的东西。 果然,我的话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反对声,老爸却拍拍我的肩道:“如果这座墓真和熹宗朱由校有着关联,出现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朱由校是个木匠天才,在古代算得上是一个高级工程师,他能造出一些高水准的东西也算正常,这下子让我顿时心中一动,果然如我所说,这墓确实是熹宗墓,老爸之前的推断才是错误的。 老爸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道:“咱们靠着两边的墙走,这机关的触发点在墓道中间,只要不踩就没事。” 接着,我们按照老爸的方法向前又走了几十米,矿灯一扫,突然见到前方的墙壁往内凹陷,一个个身穿安保制服的男子被铁链牢牢地捆在凹陷的墙壁中。 “就是这里!”杨梦芬紧张地说道。 第三十九章 秒拆 明亮的灯光照在那些凹陷在墙壁中的人身上,我们同时大吃了一惊,只见被铁链紧紧勒住身体和脖子的人一个个瞪着血红的双眼盯着我们,那一颗颗眼球看起来都快要夺眶而出,显得异常地触目惊心。 我突然间,我耳边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兵器相撞的声音,接着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后颈一痛,立马清醒过来。 老爸同样一巴掌拍在阿杜的后颈处道:“都别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有古怪,小心中招!” 我暗道好险,赶紧查看其余的人有没有中招。 刘达倒是没什么,杨梦芬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早就在救阿杜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些尸体有些古怪,所以这次过来她极为小心,倒是没有丝毫中招的迹象。 当我转过去看杨娟时,此时的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查看那条伤腿,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枪,而且出现在这里,即使再怎么跟她解释,估计她也不会明白,除非把她有严重双重人格的事情告诉她。 可是一旦告诉她实情,估计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到头来反而加深她的病情,等于是害了她。 看到大家没事,老爸才拍拍阿杜的肩头道:“不用看了,他们已经去了,在你们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 “不会的……不会的,刚才他们还在挣扎。”阿杜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爸叹道:“其实自从你们两走到岔路口时,就已经产生幻觉了,所见所闻都是假象,而产生这种幻象的因素,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怨气。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干涸的柴油发电机突然有了油,它就会由动能转换为电能……等等……我似乎明白了!”老爸本来还在细细分析着缘由,突然一惊一乍起来,吓了我们一跳。 想想那地下河里被铁链拉动的巨大棺椁,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我好像知道老爸想说什么了,问道:“能量守恒定律?!” “你也想到了?”老爸的眼睛微微闪着睿智的光芒。 我点点头道:“依我看来,这座古墓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地狱加工厂,原本这里面的东西都保持着相互平衡的规律,一旦有外力介入,它就会自我运行起来,直到燃料耗尽。我不知道这燃料是什么,有可能是尸体,也有可能是人的灵魂或者所谓的怨气。不管怎么说,这种东西还是有些超现实,没听说过明朝的工业有如此发达。”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打个比方,那个地动仪的发明算不算厉害?然而这只是被曝光出来的,还有那些没曝光的,或者墓主人只想自己享用的东西,要么带入墓中陪葬,要么给毁了,说不准这整座墓都是建设在一个巨大的机器中!”老爸沉声说道。 老爸这么说……似乎也挺合理的,皇帝老儿一个个都是天下唯我独尊的心态,有什么东西都是留着自己享用,有些东西怕被抢走,就直接毁掉,心说,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那个帝王棺的升起,莫非就是被有意催发的?”刘达有些纳闷道。 “那个不是帝王棺,是个惊棺!”老爸一锤定音,看他那表情,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不错,主墓室里的棺木一般来说都是墓主棺,看这墓的格局,确实应该是个帝王墓,里面放帝王棺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如果帝王棺里装的不是帝王,而是别人,那就是墓主人别有用心,想要害死盗墓者啊!” 看到我们依然不解地样子,老爸解释道:“所谓惊棺,惊字,取自奇门遁甲中的‘惊’,所谓‘惊’,就是乱之心神、恐之血气,惧之胆气,遇惊门而强入,则伤之于无形,说白了,其实就是用来吓唬人的,遇到心脏不好的,可能会被吓死,就算胆子再大的,估计也会知难而退,之前听你讲过,那个帝王棺摆放的方向不对,是个绝户之兆,看来,这墓主人可不是一般人哪。” 大伙儿都听呆了,刘达反而一脸希冀地问道:“就算里面装的不是墓主人,那里面的宝贝估计也差不到哪去吧?” 看到他那财迷一样的眼神,老爸皱皱眉道:“虽然是个惊棺,但也是按照帝王的规格来的,里面可能会有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过……” “不过怎样?”刘达问道。 老爸警告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打那惊棺的主意了,惊棺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拿的,小心摸到粽子!” 刘达见我老爸这么严肃,顿时脖子一缩不再吭声,不过按照他的性格,估计还在想着那惊棺里的宝贝。 我们这边正分析讨论着呢,我突然看到阿杜居然在拉扯其中一个尸体上的铁链,阿杜的眼睛始终向下看着,不忍心也不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还好那尸体并没有什么威胁性,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但是接下来我们就彻底惊呆了。 脚下的石板突然有些轻微的震动,而且前方还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落地的摩擦声。 我暗道不妙啊,这明显就是那怪人过来的征兆。 “别拉了,危险!”我赶紧过去拉扯阿杜,但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根本就扯不动。 刘达和宋怡也跑过来帮忙,可那阿杜的手指死死地抠在铁链的缝隙中间,我们也不敢太过用力,怕把他指骨给掰折了。 阿杜死死拽住铁链道:“这个是我同村的兄弟,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带回去!” 得,这家伙的疯驴病又发作了。 我无奈地把目光投向杨梦芬,经过观察我发现,也只有杨梦芬能治住他,如果仅仅因为上下级的关系,阿杜肯定不会那么服从,莫非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梦芬见我看着她,她叹了口气走到我们身边,低声道:“我他们就这么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又何曾好受过?以往每天上班下班都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熟悉面孔,今后却再也看不到了……不过你要理智啊,这么粗的铁链,除非用钢锯切割,不然根本没法弄断,所以,你这样做只会给我们添加麻烦。” 估计阿杜也是第一次听杨梦芬如此放下身段和自己说话,驴性渐渐消退,他茫然地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边磕头边道:“是兄弟对不住你,连你死了都不能把你带回村子里去!” 就在这时,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抬头一看,矿灯的光束立马就照进幽长的墓道中,远远的,一个巨人样的身影正向我们这边行来。 我、老爸和宋怡同时举起枪来对着前方,看对方那身影,虽然也有四肢,但那壮硕的身子可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啊! 刘达举着弩问道:“怎么办,上还是跑?” “跑?能跑到哪里去?”我翻了个白眼道。 “可以去墓前殿啊,然后顺便再去看看那惊棺里的宝贝,反正咱们已经知己知彼了,肯定能守得云开见宝贝的。” 我很无奈啊,想必这家伙想那帝王棺里的东西都想疯了,居然还让我们回去,这财迷胖子! 我们不再理胖子,这时候,那巨人离我们越来越近,由于矿灯比较亮,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这‘巨人’的模样。 它身高体壮,全由木头打造而成,在他的肩上,有一根链子从肩头的一块类似于锁骨的缝隙中穿过,一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另一头则从背后延长而去, “这是……机器人?”我们一起惊呆了,在古墓中哪怕见到传说中的瑞兽蟾王和凶兽鲨鱼我倒是还能理解,毕竟传说也是曾经流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关键是古墓中出现跨时代的东西我就不敢想了,这岂不是违反自然规律? 老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倒是有些好笑地收起枪来,对我们说道:“没事,这不是什么机器人,是用木头做的机械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块头,我还是不敢放松,问道:“万一它攻击我们呢?” 老爸嘿嘿笑道:“不足为虑。”说完,他拉了一把杨娟道:“小娟,过去拆了它!” 杨娟怯怯的看了两边的尸体一眼,怯怯地点点头,当她注视着奔来的木头人时,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激动地神采。 她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下什么,然后观察了木头人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到我们前面,看好角度蹲在墙角。 那木头人的方块脚大得出奇,每一脚下去都会溅起一滩灰尘,即使杨娟蹲在角落边缘,还是有被践踏的危险,要是被那大脚踩到,恐怕不死也得残啊。 老爸笑道:“今天咱们有眼福了,让你们见识见识杨家独门绝技‘天机手!’” 我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一个个紧盯着眼前的一切,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可是我发现我们错了。 只见那木头人在经过杨娟身边时,一只脚正好落在她身前一尺处,我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是计算稍有差错,绝对会被踩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脚刚刚落地时,杨娟突然探出双手伸向那只脚的后脚跟。 眼看着那木头人就要撞上我们的时候,它停住了动作,然后“哗啦”一声响,它居然就塌了,像堆积的积木一样塌了。 PS:请大家持续关注,每天帮忙投一下推荐票,谢谢啦 第四十章 技惊四座 这庞然大物瞬间瓦解的巨大反差把我们都惊呆了,要是这家伙是被强壮的刘达一脚踹倒我们还不至于这么惊讶,关键是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下子撂倒像巨人的木头块,这简直太富有视觉冲击力了。那木头人成了木头碎块时,肩头的那根铁链突然往后一缩,退回黑暗中。本来我还以为杨娟只有处在那个冷面人格的时候才会有高超的武艺和过人的技巧,没想到在这种柔弱人格下的她居然也这么厉害。刘达夸张地揉了揉眼睛道:“不是吧,传说中的‘天机手’竟然真的存在?”老爸满意地点点头道:“原来你也听说过。”“看您这话说的,业界中人谁不知道杨老前辈的家传绝学‘天机手’啊,原本以为已经失传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要是能找到他,我肯定要拜师学艺,啊……不……不用,这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师父吗。”说完便谄媚着看向杨娟。“乱了乱了,这辈分完全乱套了。”我无奈地拍着额头。“可惜,这绝学只传亲生儿女,而且是有先天遗传存在的情况下才行。”老爸抚着杨娟的头道:“即便是生了两兄弟或者是两姐妹,只有其中一个才会遗传,然后加上后天的练习才行。”宋怡根本就没听懂,茫茫然地说道:“整的跟武侠片似的。”显然他是不信的,包括我也不信啊,但事实就是如此,根本没法解释。老爸抓起杨娟的手来,摊开在我们面前道:“不信你们自己看。”在这墓中呆了这么久,我们早就已经灰头土脸的了,她的手掌有些脏兮兮的,但在强光的照射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她的手掌在自然摊开的情况下和我们的手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一些普通女孩的丰盈,多了一些骨感,但那纤细的手指比较长,如果去弹钢琴的话肯定是个好苗子。正当我们感到疑惑的时候,老爸示意道:“让他们见识一下。”杨娟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沮丧道:“别人看到了总说我是怪胎,很是怕我,我怕吓着大家。”老爸莞尔笑道:“傻孩子,这种先天优势他们想要都没有,那是没有见识。”刘达虽然听到这种技能是天生的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表现得特感兴趣,赶紧催促道:“是啊是啊,那是那些人有眼无珠,杨娟同志,杨娟妹子,你就让我们看看吧,急死我了都。”宋怡也凑过头来嘀咕道:“真有这种事?”杨娟抵不过他们的好奇心,只好开始了她的表演,我保证,我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恐怖但却如此妖魅的手,简直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那种感觉就是,当第一眼看到手的变化,我就被吓了一跳,但同时又觉得很是妖异,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总之就是,你害怕看,但越看越想看,移开目光后大脑中总会经常浮现那只如妖的手。她先是微微把手握成拳,然后贴着手掌的第三关节和中间的第二关节处突然又是一折,拳头更加圆润,看起来就像是每根手指有四个关节,要不是她刻意表现出来,那第四个关节还真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还不算完,他示范性地先是伸出拇指,先从最外面的关节开始,反向翘起,也就是指甲盖对着手背翘起,然后是靠近手掌的第二个关节反向翘起,指甲盖贴在手背中间,然后是食指的四个关节反向翘起,中指、无名指、小指,都一一如此,最后一看,那几根手指反向握拳,竟然把手背当成手心牢牢握在拳头中。老爸在她演示的过程中解释道:“这不是传说中的软骨功或者缩骨术,虽然形似,但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做到她这样的。除了有一双这样灵巧纤长的手之外,还要配以眼观、耳闻等高超技巧,才能准确判断出机关暗门之类的破绽,这样一来,任何奇技淫巧在她手中都如同一堆没有组合的材料,所以,刚才她仅仅是看了看,听了听,就能准确判断出机械人的暗门所在,她抽掉的是那机械人的轴承铆钉,所以如同抽掉了人的脊椎,让它瞬间瓦解。”我们皆已目瞪口呆,宋怡已是头冒冷汗,趴在我耳朵边用极小的声音道:“老兄啊,你差点坑死我了,还怂恿我追她呢,还是你留着慢慢追吧,我那小心脏可受不了,诶哟喂……”别说他这样想,在见到她的手法以及老爸的解说之外,我突然感到脊椎阵阵发寒,要是被她掐住我的尾椎这么一拉……想想我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这时候,一直在边上看着的杨梦芬突然皱眉道:“予……予……夕?”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杨娟的手轻轻一抖,赶紧停止表演,把手恢复原状。这句话让我们有些莫名其妙,但从杨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跟她有关。原来,杨梦芬本来在安抚阿杜的情绪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我们在说什么,但听到‘天机手’这个词的时候,突然敏感地竖起了耳朵,本来最开始是半信半疑地样子,但亲眼看到她的表演后立即就明白了点什么。老爸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皱眉道:“什么雨雨西?”说完又对杨娟道:“你和她以前认识?”杨娟沉默了一会,咬着嘴唇摇摇头道:“不……不认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杨梦芬目光闪闪地盯着杨娟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哦,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以为她是我儿时的一个姐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有机会,就去杨氏集团坐坐。”杨娟扯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点了点算是答应。虽然她是否认状态,但我怎么总感觉她这样子好像有心事呢?难不成……她真的叫雨雨西?什么怪名字!想到此,我懒得再劳心伤神,她的秘密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茬,反正她愿意藏就藏着呗,我又不是好奇宝宝。突然,一直蹲在他老乡尸体旁的阿杜猛地缩回手,同时快速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杨梦芬的笑脸一滞,问道:“怎么回事?”还没等阿杜回答,就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是用绳子勒脖子的声音。我们条件反射般地向阿杜身后望去,只见那凹陷在墙壁中的尸体一个个微微抖动着,就像是在抽搐一样,等我们看清楚后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他们在动,而是捆住他们的铁链,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墙里缩,他们的身体被勒地越来越紧,胸口、肚子上的肉都从铁链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可能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变成一圈圈肉环摞在地上。“他们快要被勒爆了,不想溅一身血的赶紧走!”老爸当机立断,带头向前跑去,很快,那些凹陷在墙里的人就已经离我们有些远了。就在我们在打量前面的墓道时,身后果然传来‘噗呲’‘咔嚓’的响声,这一听就是那些尸体被勒爆了啊。这些声响过后,我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痒,不禁伸手摸了摸脸,无意间看了看手掌,却发现手掌上是一片潮湿的灰尘。而且,这下我感到脸上、头上竟然都是这些东西,不禁抬头一看,只见墓道顶部居然裂出像根须一样的口子,正不断地扩张,整个墓道顿时颤动起来,我心道:“该不会是要塌了吧?”“操蛋,估计是地龙,龙翻身啊,完蛋啦!”刘达观察了一下,突然大喊一声,然后,我就感到脚下一动,两只脚只见出现一条缝隙,瞬间扩大。 事发太过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刘达的大喊声中第一个光荣地掉了下去,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四十一章 冥婚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昏迷中慢慢醒了过来,只是头脑还不是很清醒,竟然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我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在无边的黑夜中缓了缓神,这才对之前的事情有了点印象。 我随手在地上摸了摸,并没有找到矿灯,想了想也就作罢,绑在身上的矿灯就算没摔掉,估计也摔报废了,于是大声喊道:“爸……达哥……小姨子……” 我喊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回应,心中不由得有些发寒,在这陌生而且处处有着危险的古墓中,如果没有光源,那是绝对找不到出路并且绝对活不下来的。但是没有光源,有几个朋友相互照应着,还是有很大机会活着出去的,只是所花的时间较长而已。 说实话,现在的我们根本就禁不起折腾了,我们有好几个身上都带着伤,特别是杨娟的,她的小腿上还有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这里到处都是灰尘,而且又是出汗又是水泡的,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发炎感染,很多受了枪伤并不是痛死和流血而死的,而是感染致死的。 再者,我们进古墓已经很久了,本来就一直空着肚子,一路上各种体力消耗,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不说其他的,我现在都感到胃里有些痉挛。 我又在周围摸了摸,继续喊了几遍他们的名字,当听到有人回答时,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 “锋哥哥,是你吗?” “是我是我,你在哪?”这声音我一听就是杨娟的,连忙站起来辨别她的方位。 我这一站起来不要紧,突然感到脑袋一下子撞到坚硬的东西上,疼得我一下子扑倒在地,险些晕了过去。 我这一扑不要紧,一下子就感觉压在了软绵绵的物体上,然后就听杨娟‘哎呀’一声叫道:“你压死我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掉下来后一直在我旁边躺着,只是我没发觉而已。 我正想爬起来,刚刚用手支起上半身,就感到一双软滑的手搂住了我的背,我身上光溜溜的,衣服早就被她扯去包扎伤口了,所以这样的触感异常地强烈。 我禁不住脸红了,再次用力抻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就听她轻声道:“我把头摔了,好疼,抱我起来。” 我连忙压住内心的躁动,曲起双腿,然后俯下身子搂住她的双肩向上用力拽。 不知道是我后肩的伤导致手臂麻木,还是饿着肚子没有力气,这一下子居然觉得她好重,不仅没有把她抱起来,反而由于用力过猛腰部失了力气,一下子扑在她的怀里。 长时间的古墓历程早就让我心力交瘁,这一趴下来,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想好好趴在她温暖的怀中睡一觉,眼皮越来越沉。 “你爱我么?”杨娟突然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麻痒酥酥的很是舒服,更加加深了我的困意,竟然真想就这么睡一觉再说。 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那清纯可人的样子,一眸一笑都是那么地牵动人心,画面一转,她身着红色长裙,发髻高挽,一顶盖头遮住了那娇俏模样,正和我坐在一张大床边。 她娇羞地问道:“你爱我么?” 我点了点头道:“爱。” 说完,我心跳加速地伸手想要揭开她的红盖头,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慢慢地移到她的领口。 然后,她揭开了盖头的下角,只露出一张红唇,慢慢向我凑了过来。 就在我们嘴就要贴在一起时,突然感到头顶有异响,并且好像有人在叫我,我不禁抬头向上看。 杨娟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她的嘴凑向我的脖子,喷出的气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居然觉得有些寒冷。 头顶一道强光照了下来,直接透过青纱帐照在我的脸上,我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根本就看不到那是什么。 “锋哥哥,小心!”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亮光处传来,我一听,这不是杨娟的声音吗? 我浑身打了个寒噤,这才感觉勾在我后颈处的手是那么地冰凉! 我头也没回地一把捧住脖子处的那颗脑袋,使劲向后推去,同时身子后挺,想要从她怀中挣脱开来。 我现在完全清醒过来了,在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杨娟,这一切都是幻象!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推,都没法推开她,她的脑袋再一次慢慢向我脖子凑来,我的双手开始打颤,越发感觉支撑不住了。 “老大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你们继续推盖子,我下去帮小锋同志。” 刘达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突然,刺眼的光芒被挡住了大半,我就看到两条肥胖的腿吊在房顶上,身子一扭一扭的。 “哎呀,不行啊,这口子太小了,估计我们都进不来。”刘达又慢慢缩了上去。 “我下去试试!”这是我爸的声音。 “估计你也比较悬。”刘达说道。 “那怎么办,这东西太沉,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推不开。”我竟然从老爸的语气中听出了焦急地感觉,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到老爸居然也有慌乱的时候。 他们正想着办法,我就感到那张冰凉的嘴已经接触到我的皮肤了,又是一股寒意从我脚底升起,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再一次把她的头向后推了半尺远。 “唉?对了,杨娟同志的身材苗条,身手还那么好……” 刘达的话还没说完,杨娟慌张起来:“不……不行,我……” “没事,不用怕,这不是还没尸变,这不算粽子,对你没什么威胁。”老爸鼓励道。 “我……我……”杨娟终于说道:“好!” 就见一个苗条的身影从光芒中跳了下来,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硬是强撑着向我这边走来,看她一瘸一拐的架势,我就知道她这一跳又扯着伤腿了,心中不由地有些感动。 我的双臂已经开始打颤了,对方的头又贴了过来,嘴唇已经靠在了我的脖子上。 杨娟使劲推了一把对方的脑袋,她抱我抱地太紧,这一下不仅没有使我们分开,我反而被对方歪着身子向一侧倒去,杨娟忙伸出手抵住对方的脑袋。 我的魂都快吓没了,就听刘达疾呼道:“别用蛮力,你在地上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东西?” 杨娟匆匆一扫,发现脚下有个圆溜溜的玉石,连忙道:“有一颗玉!” “塞到她嘴巴里就没事了。”刘达忙道。 杨娟也不废话,直接把那颗鸡蛋大小的玉石塞进对方的嘴巴里。 对方勾住我脖子的手突然垂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向后仰面倒下,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而我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发生变化。 青纱帐没有了,床什么的都消失了,四周都是是漆黑的墙体,头顶这头的顶呈斜坡状延伸向脚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赶紧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下居然躺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一顶红盖头遮住了容颜,心里不禁有些胆怯,看了眼杨娟,她也有些发抖,刚才来救我真是为难她了。 “这是哪啊?”看着杨娟被老爸他们拉了出去,我也攀住头顶的缝隙向上边爬边问。 “你自己上来看。” 等上去后,我看了一眼顿时腿一软,差点再次跌下去。 这不就是河道里那个被铁链拽着跑的巨棺吗! PS:对本书感兴趣的朋友请查看本书简介下方的QQ群并加入讨论哟 第四十二章 真假帝王棺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如果说一开始误打误撞地进入古墓时既对神秘地下世界感到惶恐又充满探险的刺激的话,现在我则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可是似乎我们无论怎么努力,依然在原地徘徊,不是我们不想走,而是墓主人想要留住我们,古人的智慧在古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赫然就是主墓室! 这水下巨棺不知何原因冲破了主墓室北面的墙壁,大半截棺身离帝王棺仅有两三米的距离,而另外小半截棺身则仍旧处于破墙之外。 矿灯电瓶的电量貌似有些不足了,灯光较之前要暗淡了许多,还好这主墓室里有颗发光的陨石可以照明,老爸拧灭矿灯,然后目光在一边的棺材上游移,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那个就是你们所说的帝王棺?” 刘达点点头道:“恩,这家伙邪乎的很,里面有大量的尸霉,我们之前差点折在这里。” 老爸摇摇头道:“那个棺只是个幌子,是个惊棺,触之则伤,里面的东西再好也别碰。” 见刘达心有不甘,老爸耐心解释道:“这主墓室的格局有些怪,有点八门金锁阵的意思,特别是棺木的安置方位,完全是反其道而行,由此可推断,这个墓主人凶残暴戾,不仅不给他人活路,连自己的活路也断了,总之,那个棺不能碰,碰则死!” 老爸把最后三个字咬地极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刘达闻言缩了缩脖子,叹息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绝对要想方设法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白跑一趟。” 听他们说着,我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达哥,刚才你让我塞尸体嘴里的那颗珠子那么大,应该老值钱了吧?为什么把它塞尸体嘴里了就没事了?” 原本有些沮丧的刘达一听立即得意洋洋地卖弄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那颗玉是气塞,专门封口用的,不仅能起到防止尸身腐烂的作用,还能吸收尸气,阻止尸变,不过那玉却不是啥好东西,那是一块死玉,就算倒腾出去想转手也是难上加难,长期收藏死玉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识货的人倒贴钱也不会要。” 老爸回过头打量了巨棺一眼,对刘达道:“如果你真想捞点东西,说不定这口棺可以满足你,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棺!” 一句话让我们都惊呆了,杨娟还是很不适应这种地方,尤其是听到老爸说这个是帝王棺,身子都有些发抖。 老爸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这口棺的危险性不大,一般人都会误认为那个惊棺就是帝王棺,反而都忽略了这口真正的帝王棺,咱们暂且下去把盖子再推推,刘达拿了东西咱们就想办法出去。” 刘达早已按捺不住了,跳下去就招呼道:“抓紧时间哪,早点干完早点回去吃饭,饿死胖爷我了。” 等我们接二连三地跳下去后,两边各站几人扶住棺盖边沿,喊着号子使劲向外推,可这巨棺棺盖实在太重,推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反而把大家都累得不轻。 突然间,杨娟的开口道:“嘘……别做声,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们赶紧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并没啥动静,但就在此时,我看到杨娟贴在棺盖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面无血色地后退两步,指着棺材道:“棺材有……有动静。” 杨娟的听力异于常人,见识过她本事的我们不疑有他,赶紧向后撤退。 果然,那巨棺开始轻微颤动起来,原本卡在墙壁处的棺身把墙壁破口处的石块都震下来不少。 刘达蹬着牛眼骂道:“卧槽,这家伙又起尸了吧!” “有铁链的声音!”杨娟瞪大眼睛盯着破损的墙壁,我们赶紧跑到墙边,透过墙壁的裂缝向外看去,只可惜墙壁外黑漆漆一片,啥都看不到。 老爸分析道:“可能这巨棺的移动就是由那铁链控制着,刚才咱们在那墓道里发生的爆炸,估计就是破坏了某处机关,所以这巨棺才从河道里不受控制地冲了进来,看来这棺木的另一头一定是被铁链扯着!”说完这些,老爸吩咐道:“大家离远点,小心被伤到。”说完,他就牵着杨娟向后退去。 我见了心里不禁有些吃味,这杨娟自从被老爸带回来后,我一下子就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不说老妈,就是老爸也彻底改变了阵脚,再这样下去我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啊。只是杨娟的另一面老爸他们目前还不知情,要是知道了他帮我内定的这个‘儿媳妇’是个有着双重人格的隐疾,不知道他们会有何感想。 我倒是对杨娟没多大的成见,她这人本性不坏,另一面的她虽然有些女汉子的暴力倾向,其实也无伤大雅,现在这个社会女汉子实在太多了,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一种潮流,估计老爸老妈见到了他们眼前柔弱的‘儿媳妇’突然化身为超级赛亚人,下巴肯定会被惊掉。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棺盖瞬间从破墙中被拉扯出去,而棺身则由于太过沉重,依然牢牢地卡在原地无法动弹。 老爸对刘达使了个眼色,刘达点点头,爬上巨棺就跳了下去。 我问老爸道:“真的没问题?” 老爸笃定地点点头道:“之前之所以起尸是因为尸体的封口被震掉了,现在没事了。” 就在这时,就听刘达惊叫道:“哎呀我操,这货好像是个泰国人妖!” 泰国人妖?我们均惊诧不已,这怎么可能?! 由于巨棺太高,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老爸问道:“怎么说?” “他的盆骨和肩骨很宽,肯定是个男的,而且……而且还有那玩意儿。” 杨娟有些迷糊地问道:“啥?” 老爸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一指我道:“你问他。” 尼玛,这损爸,叫我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解释? 还好我反应比较快,想了想就说道:“他说的是喉结。” 老爸嘿嘿笑道:“儿子啊,你真虚伪。” 我…… “真是假的,这货没有胸,百分之百的人妖啊。”刘达又在里面大呼小叫道。 毕竟杨梦芬和杨娟还是两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刘达这货一向口无遮拦,我吼道:“人妖就人妖吧,赶紧拿你的宝贝,拿完就走!” 过了一会儿,刘达从棺中探出头来,满脸沮丧地举起手来,晃晃手里的一个木头盒子道:“就这么个东西,哎。” 我看到一直扶着阿杜的杨梦芬听到这句话貌似也有些沮丧,便说道:“看来天意如此,没必要想那么多。” 刘达把盒子丢了过来,老爸一把接过,刘达又蹲下去忙活了一阵,起身就往外爬,准备过去搭一把手,却被他拒绝道:“让开,我这么重,小心闪了你的腰。”说完就灵巧地身子一翻,从棺上跳了下来。 这时候,众人都围在老爸身边看着他手中的那个木头盒子,只可惜这盒子貌似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根本就掰不开,老爸只好把盒子递给刘达道:“拿回去用工具开吧,这盒子做工不错,别弄坏了。” 就在刘达伸手去接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由于光源在墓室中央,我们处在墙边,影子都被投射到了墙上,而刘达的影子却与我们相反,竟然逆向投在相反的方向,我不禁骇然色变,惊叫道:“大家闪开,他不是刘达!” 第四十三章 破关 我的一声惊叫在这封闭的墓室中显得格外的响亮,众人不疑有他,瞬间轰然后退,留下刘达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你们这是……”刘达愕然地环顾了一圈,然后转向我问道:“我怎么就不是我了?” 老爸沉声问我:“小锋,怎么了?” “他的影子不正常!”我一指刘达的脚下,却发现那原本逆光投射的影子现在的方位和我们一般无二,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我不由地呆了一呆,心道‘莫非……我看错了?’ “你该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刘达走到我面前,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老爸道:“这古墓的气氛太过压抑,时间久了确实会影响一些心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这个时候,刘达的手摸上我的额头,当他的手掌刚接触到我的皮肤时,一股冰凉的寒意袭来,我立即感觉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只见近在咫尺的刘达嘴角微微勾起,竟然露出了一抹娇媚的笑容,他还情不自禁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简直……简直就是一股女人的做派。 我的背上立马被冷汗湿透,这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脑袋后仰的同时一拳就向他的面门砸去,同时大声叫道:“这货不是刘达!” 还不等老爸他们过来救援,主墓室的光芒突然消失,墓顶吊着的那颗发光的陨石居然在这个时候熄灭了,墓室立即陷入了茫茫的黑暗中。 老爸反应很快,光芒刚一灭掉,老爸就及时打开了矿灯出现在我身边,我这才发现,刚刚还在面前的刘达已经不知所踪,老爸环顾了一周,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一声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从龙椅前的石棺中传了出来,我心知不妙,连忙道:“快点把刘达救出来,尸霉出来了就麻烦了。” 老爸转身就朝巨棺跑去,纵身一跃上半身就已经趴在巨棺上方,然后身子一翻就进了巨棺。 接着,他扶着刘达站起身来,对我招手道:“过来帮忙!” 我和宋怡跑了过去,帮忙托住刘达的身子,只是刘达身高体肥的,实在是过于沉重,我和宋怡都有些吃不住力气,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压力骤减,没想到却是阿杜跑过来帮忙了,这实在是让我感到很是意外。 当老爸从巨棺中跳出来后,石棺边沿已经爬满了白色细丝,这些细长的尸霉微微摆动着,似乎在探寻着目标。 老爸和我各架起刘达的一条胳膊,径直向主墓室的入口那边跑去,没办法,我们虽然是从头顶上出现的洞口掉下来的,但是这墓顶实在太高,就算站在巨棺上跳起来也够不着墓顶。纵观四周,也只有通向墓前殿的那个入口一条通道,即使再次掉下去,也比被尸霉缠住要强得多。 我们来到阶梯通道口时,那些尸霉已经从石棺中爬了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向四处蔓延开来,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脚下。 “这阶梯是个陷阱,怎么办?”我停下脚步问老爸的意见,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过去。 老爸竟然摇了摇头,就在我们感到失望之时,老爸对身旁的杨娟道:“能破解么?” 杨娟屈指在墙壁上弹了弹,然后侧耳倾听,摇摇头后又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然后又横向在地上点击了几下,摇摇头道:“是个全覆盖式单向翻转井,上来不会触发,只有下去才会触发,不过这种东西是金属滚轴,年代久了可能会因为铁锈导致失灵。” 想起之前最开始逃出主墓室的都是阿杜他们一群人,估计那时候就是因为铁锈而卡死了才能让他们成功通过,但我们几人经过时那铁锈估计被磨掉了,所以倒霉的我们就掉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个翻转井已经被‘激活’,想要靠运气过去根本就行不通。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大家顿时都沉默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爸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白色的尸霉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三米,而且它们越是靠近我们爬行速度越快,老爸顿时大吃一惊,咬着牙对我们说道:“没其他办法了,咱们一起跳下去!” 说起跳,我突然心中一动,问杨娟道:“这翻转井的多长多宽?” 杨娟想了想道:“宽度与两边的墙壁等宽,长度有三米多。” “咱们跳过去!” “跳过去?”他们有些惊诧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道:“如果在平地,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跳那么远,但你们想想,咱们现在是居高临下,这阶梯与下面的夹角在三十度到四十五度之间,坡度还是比较大的,即使是个女的,也能跳过去!” 我这么一分析,他们顿时都觉得有些道理,只是杨娟和杨梦芬还是有些忐忑,估计是怕跳不了那么远。 宋怡指着我们扶着的刘达道:“那他怎么办?” 老爸想了想道:“这好办!”说着就从刘达的腰间解下备用绳索道:“咱们把他给绑住,然后我们先过去几人,等这边最后一人把他推下去,我们在那边把他拉起来!” 听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我们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好按计划行事。 老爸把绳子的一头牢牢绑在刘达身上,然后腾出五米长的距离,把另一头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握在手心。 他深吸一口气,脚掌一蹬阶梯的边缘,来了个标准的立定跳远,稳稳当当地落在三米开外的阶梯上。 紧接着就是我、宋怡和阿杜连番跳了过去,感觉并没有那么难,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们四人一起抓住绳子,老爸打了个手势,杨娟和杨梦芬两人就憋红着脸使劲把刘达推下阶梯。 当刘达刚接触第二级阶梯时,阶梯突然往下一沉,就要开始转动,但由于刘达腰间的绳子被我们给扯着,所以阶梯仅仅下沉了两米就不再旋转,卡在那里。 不过由于刘达太过沉重,再加上这沉重的下坠感,我们几人还是被扯地猛地向前一冲,差点栽下翻转井中。 老爸道:“快把他拉上来!” 说完,我们就一起用力向后拽,只要挺过最开始的拉扯力就好办多了,我们几人慢慢向后退,刘达的身体开始慢慢上升。 这期间,突然听到刘达**道:“哎呀妈呀……勒死大爷了。” 我心头一喜,对刘达喊道:“达哥,别乱动,我们拉你上来。” 他好像也清醒了过来,大喊道:“哎呀我去,我怎么掉下来了,这是哪里?” 我们不再说话,咬着牙继续往上拉。 突然,我发现手中的绳子发出异响,定睛一看,只见勒在翻转井井口边缘的绳子居然起毛边了,有一些丝线正逐渐崩断,那个断口越拉越大,显然就快承受不住了。 “不好,绳子要断了,抓紧时间!”我惊呼一声,大家都发现了异样,赶紧加快了速度,我这句话简直吓死刘达了,他在下面骂道:“NND,买到假货了,果然便宜没好货!” 他一句话刚说完,我们就感到绳子一松,彻底断开了。 “达哥!”我大吃一惊,赶紧冲到井口,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顿时松了口气。 刘达的双手牢牢攀在井口边缘,仰着头冲我们叫道:“快帮忙,撑不住啦!” 我们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给扯了上来。 还没等大家歇口气,就听对面一声惊呼,老爸一抬头,灯光照向对面,只见那些白色尸霉已经到达杨娟和杨梦芬的脚下,有几丝已经爬到她们的鞋子上。 老爸顿时也急了,对她俩说道:“快跳过来,我们接着!” 她们二人对视一样,径直跳了过来,与其说是跳,不如说是扑,我们瞅准时机一把抓住她们的手,很轻松地就拉了起来,大家这才脱离了危险。 “你……你的眼睛……”杨梦芬突然指着杨娟,满脸的惊容。 她的眼睛在第一次进主墓室就出现了异常,那时我就发现好像有丝状的白色尸霉在她眼中,只是当时怕引起恐慌,才没说出来。 老爸也吃了一惊,仔细观察了一下道:“是尸霉,怎么会这样?” 我打量了她的眼睛一眼,就见黑眼珠上有一些白色丝状的东西,比之前的又多了一些,这才感到事态有些严重了,我心中暗自揣摩,难不成这尸霉还会在体内繁殖不成? “啊,疯子,你眼睛里也有!”宋怡突然指着我的眼睛惊声叫道。 我心头一凉,想起刚才被那伪装成刘达的东西摸了下额头,难不成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弄上这玩意儿的? 老爸叹了口气道:“咱们赶紧走吧,现在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出去了找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细菌感染。” 我和杨娟并肩跟在众人后面,我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脑子好乱,老是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出现,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里这东西弄的。” 难道是因为这多次的惊吓让她大脑进行了记忆重合?她如果真想起了另一个自己,会继续做现在这个乖乖女呢,还是那个女汉子呢?虽然我被眼睛里的尸霉搞得有些担忧,但想起这样八卦的事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墓前殿目前有两条通道,一条是河道对面几米高的那个墓道入口,另外一个是墙角的那个暗门,不过那个暗门我们是不会再考虑了,因为当时阿杜和杨梦芬就是从那条通道找到我们的,根本就没有出路,而墙壁上的那个墓道,却是通向耳室的,而耳室里有个盗洞,我们几人顺着盗洞原路返回就可以出去,虽然比较困难,但也比胡乱找路要靠谱地多。 刘达把绳子解下,折成两节搓成一股,然后挂上挂钩转了几个圈,猛地向前一送,挂钩就带着绳子勾在墓道上的砖缝中。他用力扯了两把,然后一个个地爬了上去,虽然大家爬绳子的能力都不怎么样,但好歹还是爬上去了。 很快,我们轻车熟路地到达了耳室,刘达挂好绳索顺着甬道滑了下去,我看了看墓顶的那些破开的茧子,密密麻麻地看得有些头晕,连忙爬了下去。 我们现在一心只想快点出去,对地上的那些个陪葬棺是丝毫兴趣都没有,所以都径直走向那个盗洞口。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老爸机警地把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可他这动作立即就引起了身后人的注意。 他厉声喝道:“不许转身,把枪先仍到一边!” 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老爸只好听他们的话把枪仍到一边,然后我们就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六个人从棺材旁边探出头来,六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几人。 第四十四章 血尸 自进入陵墓以来,各种离奇惊悚的事件已经把我的神经淬炼地非常敏感,在转过身的同时,我就已经迅速打量了对方一眼,并在心里进行了敌我分析。 耳室的几口棺椁呈鱼鳞阵摆放,最面前的一排棺椁后面各自隐藏着一人,后面一排的最右边的那人最是扎眼,手中同样握着枪,不过不是手枪,而是一把高仿狙击步枪。 这个耳室的范围还是比较大的,我们距离他们只有五六米,虽然手枪的精准度和杀伤力都不如步枪,但在十米之内还是挺危险的。我们这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掩护,即使跑过去能夺下几把枪,估计也会被他们崩掉几人,所以说,这样的险不能冒。 那个盗洞就在我们斜后方,不过他们显然早已看出了我们的意图,那名狙击手冷笑道:“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我TM就毙了谁!” 宋怡举着双手,强行挤出笑容道:“哎,兄弟,别这样,你们先把枪放下成不?一切都好商量。” 对方显然没有和解的意思,前面的一个脖子纹着蝎子的人貌似是这个团伙的老大,他把枪口对准刘达道:“你就是那个跟踪我们的小子吧?说,我的两个兄弟是不是被你害了?” 刘达连连摇头道:“这位老大,我就是一个小土夫子,顶多跟在你们后面捡点你们不要的小玩意儿,哪能害人呢?” “那他们怎么追你追地没影了?再TM扯淡,老子崩了你!” 搞了半天刘达就是跟着这个盗墓团伙进来的,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死在陪葬坑的瘦猴和鸡哥,难不成……还有刚开始碰到刘达的时候,他说救我们是为了找我们帮忙,之后却只字未提,难不成他所谓的帮忙就是想联手干掉瘦猴和鸡哥? 虽然这么想,但我可没胆子说出来,心中为刘达捏了一把汗。 我估摸着对方其实早就猜到了瘦猴和鸡哥的下场,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就多了这么一举。 无论刘达怎么回答,估计对方都会开枪,就在这对峙当口,我突然看到一只血红的手慢慢搭在狙击手的肩上! 那一整只手就像被剥了皮一样,被鲜血所覆盖,指骨都从指尖穿了出来,看起来很是渗人。 在血手搭上狙击手的肩头的同时,狙击手浑身一僵,眼角向肩上一瞟,身体顿时就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这一幕被我们这边的人净收眼底,而后面一排就狙击手一人,处在他前面的五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拿枪指着我们。 突然,狙击手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居然被吓晕了,身体软的像面条一样滑了下去,而那把架在棺椁上的狙击枪依然立在原地。 “说,我那兄弟是不是被你杀了!再不开口老子就爆了你的头!”那个蝎子男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龇牙咧嘴地威胁道。 刘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大哥,咱先别纠结了成不?你们后面的兄弟都挂了。” 蝎子男冷笑道:“少TM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想靠这点小伎俩脱身,我看你是想多了!快说,是不是被你杀了?”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没看到狙击手,于是提醒道:“柱子哥,好像真有情况!” “哦?”名叫柱子的蝎子男回头看了一眼,一摆头道:“小雨,你过去看看。” 那个小弟应了一声,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后走去,可当他的脑袋刚伸向那棺椁后面时,那只血手突然从棺椁后面伸了出来,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脖子。 小雨惊恐地挣扎起来,嘴里咕叽咕叽地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情急之下举起枪就对着血手放了一枪。 “砰!” 柱子他们一惊,同时转身向后看去,只见那个叫小雨的小弟脸色紫红,双眼暴突出眼眶,手枪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双手死死地握住那只血手,双脚凌空胡乱蹬着,居然已经被血手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柱子大吼一声:“快,那是血尸,咱们快把小雨救出来!” 说完,他们四人就举着枪向那棺椁冲去。 在这混乱之时,老爸突然低声道:“快进盗洞!”说完,就拉着杨娟和宋怡向盗洞跑去。我们赶紧跟了上去。 对方此时已然顾不上我们了,他们此时都在忙活着救出他们的同伴。 阿杜和杨梦芬离盗洞最近,在老爸说话的同时,他们就已率先钻了进去,接着老爸就把杨娟和宋怡推了进去。不过这样一来,本来就仅容一人通过的盗洞立即拥堵起来,我、老爸和刘达三人守在盗洞口,等着他们腾出空间来。 他们几人的子弹不要钱似的全都往那只血淋淋手臂上招呼,可那手臂就像没有感觉似的任由他们射击。 突然间,又是一只血淋淋的手从棺椁的角落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柱子的脚踝,柱子顿时被吓了一跳,对着脚下的手臂就放了两枪,子弹一空,他便用脚使劲跺着那血淋淋的手腕。 “救……我……”突然间,棺椁后面传出微弱的沙哑之声,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慢慢从棺椁后面爬了出来,一人惊呼道:“柱子哥,他是洋子,汪洋啊!” 果然,这人穿着的就是那狙击手的衣服,只是身上的表皮早已被剥离,浑身浴血,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要不是他的装束和声音,估计就连他老妈都不认识。 “放开我,你TM放开我!”柱子急了,可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兄弟,从腰间摸出一个弹夹快速换上并拉膛,对着血人汪洋的脑袋连开几枪。 汪洋的脑袋顿时被打地脑浆四溅,他浑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居然并没有因此死去,而是用那没了眼皮的双目死死盯着柱子,满眼阴霾。 “走!”老爸招呼一声,调头钻进洞里。 眼前的一幕让我感到百味呈杂,死亡是考验友情的最好方式,像柱子这样的人不乏少数,如果换做是我,我该如何处理呢?我大脑一片混乱,蓦然感觉有些凄凉,这不是社会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 我们在古墓中走了一个来回,先是被镇墓神兽蟾王所救,然后又被这神秘的血尸化解了危机,它们到底该归为敌人,还是朋友? 此时的我,对古墓升起一股由衷的敬畏之心,不是出于害怕,也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对古人和对历史的一种敬重之情,我面对那十来座棺椁跪了下去,一如我最初进入耳室时一样,把那高傲的头颅低了下去,叩在冰凉的土地上。 Ps:十一期间回家探亲,诸事繁忙,导致断更数日,老家没网,来不及通知,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即日起恢复更新。 第四十五章 护士、注射器和我 就在我对着那些棺椁叩首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扯了扯我的裤腰,我回头一看,就见大家都已经钻进了盗洞,刘达艰难地回头对我招了招手,压低嗓门道:“小锋同志,快跟上。” 我这才警醒过来,连忙跟着他爬进盗洞。 盗洞越往中间越是狭窄,我身子比较匀称,爬起来倒不是很费力,关键是我的前面堵着刘达那厮,他那两胯的肥肉被盗洞紧紧地夹着,每挪动一步都会刮下盗洞两边的泥土,我深怕他一个不小心把盗洞给搞坍塌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我听到后面传来的枪响声越来越稀疏,心中越发着急起来,用手推了刘达大腿一下催促道:“加快速度啊,等下他们追过来就完了!” 刘达气喘吁吁地回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关键是太窄了,没办法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使劲推他那肥硕的屁股,两边的洞壁挤得他龇牙咧嘴地,不过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约摸着又前行了六七米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热浪从身后袭来,即使穿着裤子,但我还是感觉小腿传来强烈的灼热感,估计腿毛都被烧焦了。 我低下头从身下向后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幽长的盗洞后面出现了耀眼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在数秒之间就已增强了数倍,并且还有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等下就算我不被烤焦,也会被熏死。 情急之下,我冲刘达大喊道:“加快速度啊,后面着火了!” 刘达估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边费力地向前爬着,一边喘着粗气道:“他……他大爷的,估计是那伙人不小心打中了墓顶,这种明朝王侯墓都是用天宝龙火琉璃顶来封顶,这西域火龙油遇到空气就着,这是要玉石俱焚的节奏啊!” 他说的这东西我倒是听说过,本来以为是谣传,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我现在也顾不得其它的了,使劲推着他,身后的热浪一阵又一阵地袭来,我甚至感到背上都已经开始脱皮了。 “哎,你们快拉我一把,我卡住了!”刘达突然喊了一嗓子,我心中一喜,老爸他们已经爬出盗洞了,希望就在眼前! “一……二……三……”前面发出老爸他们的声音,话音刚落,就见刘达突然往前一滑,已经被拽出了盗洞。 我的裤子已经滚烫无比,就像一块烙铁贴在双腿上,烫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浓烈的硫磺味道已经充斥了鼻腔,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我使劲咬了下舌尖,强烈的疼痛感让我清醒了许多,这分秒必争的时刻我不敢多呆,赶紧抓着泥土快速向外爬。 当我的手探出洞外时,立即就被人给一把抓住,然后非常轻松地被拽了出去,那种滚烫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过估计是吸入的硫磺过量,大脑越发昏沉。 就在这时,一条火舌冲出了盗洞,向外喷吐了约有两米远,与此同时,盗洞中突然出现几声‘隆隆’闷响,整个山洞剧烈颤动起来,不断地有石块从头顶掉下来,老爸喊道:“不好,这陵墓要塌了,赶紧撤!”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火舌从盗洞中喷了出来,一下子就把伸着头正朝盗洞里看的刘达给‘舔’了一口,他的头发、眉毛以及睫毛瞬间卷曲脱落,刘达尖叫一声,用我见过最快的速度奔到山洞的入口,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地面剧烈地晃动着,扶着我的老爸和宋怡都有些站立不稳,一边躲避着不断掉落的石块土块,一边快步向入口移动。 我的大脑越发昏沉,眼前变得朦胧起来,最后的映像就是仿佛看见杨娟被落石给砸中了,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管,腿上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就像很久没洗澡一样,那难受的感觉就甭提了。 我试着想要坐起来,就感到整个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似的,酸痛无比,特别是身上的皮肤,紧绷绷的,好像随时就要裂开一样。 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她看了我一眼,我正想让她把我扶起来,手刚抬起来还来不及说话,她竟然一溜烟转身跑了,就像活见鬼了似的。 我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我该不会毁容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小护士端着个不锈钢的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装的不是饭菜,而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看来是要给我打针换药。 我这人其实胆子挺大的,但就是对医院非常抵触,因为我从小就害怕打针,说起打针,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事情是这样的: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次感冒发烧,被老妈送到一个小私人小诊所,小到什么程度呢?说出来估计没有人信,进门就是个十来平米的‘诊厅’,也就是医生给病人号脉问诊的地方,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再无其他。 然后‘诊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左边是个输液室,里面摆放着三张木架子床,一面墙边放着一排超大的木头架子,所有的药都放在架子上,这个诊所直接把输液室和药房合并了,取药是方便了,不过卫生问题想起来真让人揪心。 ‘诊厅’右边是个厨房,在打针的同时,还能闻到阵阵饭菜香味,不过那饭菜可不是给病人吃的,那是医生的老婆做给他自己家人吃的。 别问我厕所在哪,我能告诉你们这小诊所根本就没厕所么?有的人中途要是想要上厕所的话,就得让自己家人举着药瓶,然后出门左拐,在诊所旁边的小巷子里解决,要是想上大号,对不起,憋着。那时候只要一经过诊所,你会后悔长了鼻子。尿骚味、中药味、饭菜味全都夹杂在一起铺面而来,那怪异的味道究竟是怎样的,我无法形容,只有靠大家自己脑补。 那天我烧地头晕脑胀的,老妈把我送到了才想起家里的门没锁,于是就让我坐在那里,自己回去锁门。 那天诊所里没啥人,旁边‘输液室’里躺着两人正在那输液,我刚坐了一会儿,那个医生从外面来了,手中还捏着一根满是泥土的萝卜和一颗大白菜。 他那白大褂早就泛黄了,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污,黄颜色的估计是炒菜吃饭弄上的,黑色的估计是骑摩托车沾上的机油,此时的他鞋子上满是黄泥巴,大褂的下面也有一些泥污,显然他刚跑到菜园子里弄了菜的。 他先是在门槛上刮了刮脚底的泥巴,然后把菜放到了厨房里,他洗了洗手,然后随便在身上擦了擦,根本就没洗干净,我还看到了他指头缝里的泥巴。 然后他问我:“你家长呢?” 我告诉他我妈妈回家锁门去了,马上就来了,于是他也就不再废话,问我怎么了,我说头晕,然后他随便探了探我的额头,说是发烧了,直接开始用注射器上药。 我之后才知道,原来有种东西叫做‘体温计’,之前每次感冒发烧都是他直接用手判断的温度,到底是他的医术高明呢?还是极度的自信呢? 那天下着雨,天空比较暗,他也没开灯,就拿着那注射器直接扎我屁股上,本来我就害怕打针,如果仅仅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可他居然拔出来又扎了进去,连续扎了好几针还是没有打药。 当时我都吓哭了疼哭了,他把那针头给拧下来,然后又换了一个,这才顺利地给我打了一针。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注射器并不是现在这种一次性的注射器,而是那种不锈钢做的,针头整体也是钢做成的,那种针头用完之后就会放在盘子里用开水高温消毒,然后泡在酒精里消毒,以便下次再用,我真庆幸自己居然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居然没有被感染或者得艾滋病,想想就觉得幸运。 那天他之所以反复的扎反复地拔,是因为那针头使用过久,针管已经弯了,并堵住了,药水根本就打不进去。那天回家后,之后的几天我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没办法,疼啊。 从那以后,我就有了打针恐惧症,看到注射器就哆嗦。 这个病房是个单人病房,这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道:“你……你干嘛?” 小护士长地还挺好看的,她对着我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要是她头上再长两个角,背上长一对翅膀,简直就是个美女恶魔啊。 她笑着走过来,把药盘放在床脚的架子上道:“打针换药啊,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该不会怕打针吧?”说着她就撕开注射器的包装袋,开始上药。 我忐忑地说道:“怕……怕打针怎么了?护士妹妹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她摇摇头笑道:“不行,我得对你负责。” 这话说得…… 我摇头道:“我不要你负责。” 她一点也没放过我的意思,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正想拔下吊针开溜,就听到一声娇斥从门口传来:“你还想不想痊愈了?” …… PS:第一卷‘梅岭惊棺’结束,第二卷即将开启,敬请关注。 第四十六章 解说 我抬眼望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看样貌约有四十岁左右,可以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来概括。 她和我眼前的这个小护士长得有些神似,我知道在这种大医院里,有很多都是子承父业,一家三口都是医生一点也不奇怪,看样子她们两个多半是母女关系。 小护士倒没什么,但那个女医生我总感觉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有种不由自主地亲切感,总之,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被女医生这么一瞪,一种无形的威压感传来,我顿时不敢吱声了,任由她走过来用听诊器贴在我的胸口诊断。 “没什么大事了,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女医生收起听诊器说道。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医生,请问我昏迷多久了?” 她看了看床边挂的病患记录单道:“四天了,急救后反复高烧,今天才醒。” 四天了?!我顿时呆住了,我还以为就过了几个小时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过了四天。 “对了,你赶紧让你家人来把费用交一下,已经欠了一千多了。”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还撂下一句话:“不准拒绝注射。” 就在这时,小护士笑盈盈地举着注射器走了过来,她扬了扬下巴道:“侧过去。” 我的脸顿时耸拉下来,试探性地问道:“打手臂成不?” 她摇摇头道:“不行。” “为神马?”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说了你也不懂。”她眨眨眼道:“放心啦,我在一年前就过了实习期,绝对不会疼的。” 我看到注射器那明晃晃的针头还是有些发怵,再加上对方怎么说也是个美女护士,这样真的好么? 无奈地僵持了半天,我还是一咬牙转过身子,她把我的裤子稍微往下扯了扯,然后用酒精棉球给皮肤消了毒,那冰凉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夹紧了双腿。 她明显感受到我的紧张,笑嘻嘻地拍拍我的大腿道:“放松,没事的。” 我吓得牙齿都打颤,只求她给我来个痛快的,可她偏偏慢吞吞的,这让我怎么放松啊。 终于,我感到一阵刺痛,我菊花一紧,额头顿时冒出冷汗,双手死死抓住床单,大脑顿时麻木了起来。 打完针后,小护士看到我的吊瓶里的药水快滴完了,干脆就坐在了我的床边,掏出手机玩游戏。 我尝试性地问道:“护士妹妹,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不?” 她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拒绝,把手机递给我。 我稍微想了想,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比较嘈杂,我‘喂’了半天也没听到对方答话,电话却被挂断了,我正准备再打过去,就接到一条短信。 ‘你是谁?’ 我无奈,只好回了条短信,‘你儿子。’ 过了两分钟,老爸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下对面倒是安静了许多。 老爸笑嘻嘻地问道:“醒了?” “不醒能给您老打电话么?”我翻了个白眼,“在哪呢?” “荆门。” “荆门是哪?”我一时有些迷糊,不过觉得有些迷糊。 突然,我大脑中突然蹦出一首诗,好像叫做‘渡荆门送别’。 我忙问道:“是不是‘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的那个荆门?” 老爸否定道:“不是,此荆门非彼荆门,诗中所说的荆门是山名,也就是一个关口,在宜都县那边,叫你平时多读点书,你非要学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道:“到底在哪?” 老爸给了我一个非常无语但非常精准的答案:“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休息几天就过来玩吧,我在和朋友喝酒。”老爸继续说道。 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要挂电话,我连忙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这边欠医药费了,送点钱过来呗。” “我暂时回不去,这样吧,我把钱打给宋怡,让他帮你交了。” 不等我答复,老爸就挂了电话,我很是无语啊,我还昏迷着,他居然还有心思跑去找朋友喝酒,难怪老妈总说他不靠谱,从这一点看来,确实挺不靠谱的。 我把手机还给小护士,看了看她的胸牌,这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笑道:“余爱婷,这名字真不错。” “你这搭讪的手法太过时了吧。”余爱婷随意把玩着手机,略带戏谑地调侃道。 其实我平时算是比较稳重的一个人,很少与人贫嘴,要注意,是很少,不是不会。其实我贫嘴起来比起话唠宋怡还要厉害,只是我性格较之稳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所以很少有人能知道我有着完全不同的一面。 现在的我想要走估计医生都不让,小护士余爱婷要是一走,估计我会无聊死,所以,我稍微想了想,就开始卖弄起来。 “首先,你的名字很有新意,叫起来很好听,其次,有着很好的典故。”这是我的开场白,我并没有一口气说完,就是为了吊起她的胃口。 果然,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满脸希冀地问道:“啥典故?” “余姓是个比较古老的姓氏,如果没猜错的话,春秋时期秦国宰相‘由余’应该是始祖,有很多古拓本都有相应的记载,还有一说,在那个年代,于是的于和剩余的余属于通姓,随着朝代的推移,人口的稳定,这两个姓才分开,不过这个说法属于一种野史记载,真实性有待商榷。” 听到这里,她眼前一亮,连忙催道:“接着说。” 我指了指桌上的苹果,对她说道:“想要继续听,就给我削个苹果。” 谁知她突然转身走了出去,我心道:“这要求不过分啊?” 还没等我回过味来,就见她已经走了进来,正甩着手上的水滴,看来是我多心了,人家是个讲卫生的好孩子。 她拿了把小刀,然后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我于是继续说道:“根据以上内容,我可以断定,在你家十代以内,肯定有姓于的远亲,是于是的于哦。” 她抬头看了我一看,并没有答话,继续削着苹果。 “余爱婷,根据字面上的意思,你的家人希望你长大后安定而美好、美丽。恭喜你,这一点你挺争气的。” 她不禁乐了,有些脸红地呸了我一口道:“你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忙道:“你别说话了,继续削,可别把口水喷我苹果上了。” 她懒得理我。 我继续发挥着想象道:“字面上第二层意思就是,你妈妈或者你爸爸很爱你。” 我见她不吱声,于是说道:“其次,在湖南岳麓山有个四大名亭,其中一个叫爱晚亭,和你的名字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反正听起来觉得有着一定的联系。” “爱晚亭的名字源于杜牧的诗句中的‘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所以,你的名字是真取得不错。” 我刚说完,正准备把苹果接过来,却不成想,她已经听入了神,全然忘了苹果是给我削的,居然自己拿起来咬了一口。 我叹了口气,正想重新拿一个直接啃,却突然见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她的另外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吓了我一跳。 第四十七章 天上掉下个余妹妹 我有些奇怪,这种专人病房里就我一个病人,我又没见过她,肯定不是来找我的,难道她走错了病房? 就在我感到纳闷的时候,小护士余爱婷见我不说话,顺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去,赶紧站起身来,嬉笑着跑过去扶住她道:“奶奶,您咋来了?我扶您去值班室坐坐。” 老太太却抬起拐杖指了指我这边道:“不用啦,我想和小伙子聊聊。” 余爱婷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地扶着老太走到我床边坐下。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因有二,第一,怎么我醒来后遇到的都是余爱婷的家人?医院像是她家开的似的。第二,我确信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老太,她找我聊聊?聊啥?和我聊聊人生理想? 老太太坐下后并不说话,微微侧着头打量着我,我也茫然地打量着她,只见这足有八十来岁的老太很是消瘦,皱纹被无情的岁月深深刻画在脸上,她的脸上有道伤疤,从下巴一直拉伸到鬓角,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那道深深的沟壑是条皱纹呢,不难想象,在她以前还没有皱纹的时候,她是怎么面对别人的目光的。年迈之后的皱纹,已经将这道伤疤很好的掩盖,或许对她来说,年老要比年轻要好的多。 许久,她才收回目光,我还以为她要跟我说话,却转头把手中的保温盒递给余爱婷道:“这是我熬的鸡汤,你拿去和你妈妈喝了吧。” 不知道为何,余爱婷的脸色有些古怪,点点头拧着保温盒就走了。 这时,老太太开口了:“小伙子,怎么称呼?” “呃……我叫何锋,叫我小锋就行。” “何锋?”老太太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余和于姓氏的来由和交集你是从哪本野史看到的?” 我一下子脸红了,尴尬地笑道:“那个……那个我是胡编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老太太微微笑道:“我看你说的有理有据的,差点就信了,枉我活了八十来岁啊,居然被你这小孩子给骗了。” 她没有再问,我反倒被她那略带笑意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逃脱不了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 “我孙女不错吧?” 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余爱婷,我孙女,还不错吧?”老奶奶双手拄着拐杖,把下巴搁在拐杖上笑问道。 我心道不对,这尼玛怎么像是要把她孙女介绍给我做老婆的感觉?简直和我老爸当初指着杨娟问我:“喜欢不?”如出一辙,我顿时惊呆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肿么了,我老爸给我介绍老婆也就算了,毕竟那是我老爸,可这老太太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甚至连我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要把孙女推销给我,这是她疯了还是我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 老太太见我半天不做声,也不催我,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说起余爱婷,确实挺漂亮的,放在大街上那也是非常扎眼的美女,和忧郁或者冷艳双重人格的杨娟比起来是另外的一种美,她更加活泼开朗,关键是还穿着多少宅男梦寐以求的护士装…… 我和杨娟并没有确定关系,还处于相互熟悉的阶段,但她确是父母内定的儿媳妇,难道我要违背父母之命答应这个老太太?或者是脚踩两只船?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连忙甩了甩头,不再继续这种乌七八糟的念头。 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和余爱婷也是刚认识,这样……不太好吧?” 老太太摆摆手道:“没事,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思想比我还要封建?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做个中间人。” “余爱婷确实挺好,我也挺喜欢的,但是刚接触就谈恋爱,还是太快了点。”我硬着头皮如实说道。 “谈恋爱?我……和你?”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就见余爱婷端着一个汤碗站在那里,瞪大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 老太太先是一怔,然后哑然失笑,对余爱婷招招手道:“婷婷,过来。” 余爱婷谨慎地看着我,一步步挪了进来,那眼神就像是防狼一样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是你奶奶要求的好吧? 这时,她奶奶慈祥地拉起我的手笑道:“小锋啊,你会错意了,我只是觉得你和婷婷挺投缘的,想让你们认个兄妹,别多想啊。” 我顿时呆了,不是失落,而是感觉有些荒唐与尴尬。搞了半天居然是我自己搞了个乌龙事件,我的老脸一下子臊红无比,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得了。 不过……老太太哪里看出我和余爱婷投缘了? 余爱婷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把碗递给我道:“喏,喝了吧,我奶奶做得,我和妈妈喝不完,你别浪费哦。” 我木然地接过碗来,就听她继续说道:“我说我奶奶怎么这么没品呢,怎么会把我介绍给你呢,看你那样子,实在不是我的菜。” 有她这么当着我的面损我的吗?可人家奶奶就在这里,我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埋头喝汤。 当喝到第一口时,我的脸色就变了,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余爱婷之前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古怪的脸色。 这是鸡汤吗?鸡汤怎么没一点咸味,全是甜味,甜地腻人的那种! 我的胃里顿时一阵翻腾,但是人家奶奶正殷切地看着我,我要是吐出来那绝对是要得罪人的啊,于是我气沉丹田,猛地一口咽了下去,那酸爽的感觉就甭提了。 “味道怎么样?”余爱婷戏谑地对我眨眨眼。 我有苦难言啊,但在老太太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颜欢笑道:“味道真的很不错。” 果然,这句话老太太很是受用,笑眯眯地看着我。 余爱婷估计没想到我的忍耐性这么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对老太太笑道:“奶奶,这个兄长我认了。” 我以为她是被我的毅力给折服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就让我明白了真相。 “小锋哥哥大病初愈,正需要进补,奶奶,这几天的汤就都给他补补吧。” 奶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抚摸着她的头道:“好好好,听你的。” 我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果然最毒女人心呐。 奶奶疑惑地问道:“你这年纪轻轻的得的啥病啊?” 我无奈道:“气体中毒,没多大的事。” 她这才哦了一声不再多问,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的见到了一对母女花,又莫名其妙地见到了一个老太太,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认了个妹妹,当时没想那么多,还以为真是缘分呢,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第二天一大早,宋怡就来了,他是来给我交医药费的,并且为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疯子,你知道么,梅岭狮子峰塌陷了部分。” 我顿时有些心惊,忙问道:“没造成人们的恐慌吧?”我这是怕事情闹大,到时候被人查出来了我们都得被逮进去吃牢饭。 宋怡摇摇头道:“那一块是景区中的一块盲区,属于未开发阶段,只要我们这些人不透露消息,估计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底下有个古墓。”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对了,杨娟呢?她不是受伤了么?怎么不在医院里?” 宋怡道:“兄弟,她受的可是枪伤,在这种公立医院会被医生报案的,我们一出来杨梦芬就带着她和阿杜去了杨氏集团的私人医院,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过由于取出时间较晚,已经发炎了,这几天在那边住院消炎。” 我顿时把心放下了,最开始杨梦芬他们对我们的追杀是我们抢东西在先,我还武断地认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在古墓中渐渐对他们改变了看法,最起码他们并不是泯灭良知十恶不赦的恶人,所以杨娟在他们那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吃药了。”这时候,余爱婷端着药盘走了进来,宋怡一见,赶紧用手抹了抹头发,站起身来一手撑墙一手插在裤兜,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对余爱婷露出迷人的微笑:“嗨,美女。” 余爱婷瞥了他一眼,走过来把药和水递给我。 “鄙人宋怡,敢问美女……” 余爱婷趁着我喝药的当口,似乎想要看看他耍的什么把戏,于是双臂环胸看着他道:“余爱婷,性别女,没男朋友,这信息够了吗?帅哥?” 宋怡长大嘴巴呆住了,这姑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顿时打乱了宋怡的阵脚。 宋怡缓了缓神,赶紧用第二招道:“相识就是缘分,朋友刚好送了我两张演唱会门票,贵宾席哦,咱们一起去看吧。”说着他刷地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出来,就跟变魔术似的。 套路,全TM是套路。我能说我都已经见过他表演十几次了么? “美味的鸡汤来啦。”一声苍老的笑声传来,余爱婷地奶奶拧着保温盒慢腾腾地走了进来,看到宋怡笑道:“哟呵,有朋友在啊。” 余爱婷正愁怎么打发宋怡呢,古灵精怪的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从奶奶手中接过保温盒,麻利的从床头柜下拿出一个一次性的纸碗,倒了一碗鸡汤递给宋怡,笑道:“把鸡汤喝了就和你去看电影。” 宋怡估计心里高兴坏了,又有鸡汤喝又有美女护士陪着看电影,这待遇……老天终于开眼了啊。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碗,我正想阻止他,没想到他一仰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全灌下去了。 等他喝完,我紧张地看他的反应,就见他先是咂吧咂吧了两下嘴巴,然后……脸色变了。 第四十八章 旅行 我从来没有在医院呆过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莫名其妙地认了个妹妹,要不是宋怡为了追这个小护士妹妹天天往医院里跑,指不定我会无聊成啥样。 梅岭地下皇陵里那跌宕起伏的经历每每想起依然感觉惊悚无比,偶然记起也是恍然如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宋怡和余爱婷的欢声笑语中,我渐渐将那些事情抛之脑后,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在复查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宋怡就跑去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宋怡跑去给我办完手续后就跑了进来,问我道:“怎么没看到那个小护士?” 我也感到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一般护士是很少放假的,即使放假也是轮休,肯定有人来替她顶班的,可今天早上却并没有任何人过来我这边。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道:“不清楚,我说你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天天跟在美女后面跑就那么好玩?” 他笑嘻嘻道:“没办法,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不**,就这么点爱好,再说我的公司运营的挺好啊,前景一片光明,怎么就吊儿郎当了?” 说起这些,我不得不提一提,宋怡和我是同一年毕业的,他很有经济头脑,毕业之后就找他老爸拿了点钱注册了个公司,那公司是专门做品牌推广策划的,全公司只有三人,他是公司老总,另外两个是副总,真正实现了公司人人当老总的伟大计划。他没别的本事,那眼睛倒是挺毒,看人一看一个准,招的两个副总都是应届毕业生,而且两个都是全能型人才,每人身兼数职,所有的事都是亲力亲为,而且公司一直都处于稳定盈利状态,不可谓不强大,有了这么两个悍将镇场,宋怡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怎么想的我清楚的很,他这个人对钱并不怎么看重,只要够花就行,但凡他用点心,绝对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家。比起金钱、权势,他更向往自由,所以,就有了成天无所事事的这个小子。 就在此时,病房里进来了一个小护士,宋怡连忙问道:“美女,你知道余爱婷去哪了吗?” 那小护士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余爱婷的追求者,摇摇头道:“不知道。” 小护士显然涉世未深,看她说完话后那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撒谎。 宋怡本来还挺着急的,突然灵机一动,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笑道:“告诉我我就把这两张门票给你。” 有时候我真想把宋怡暴揍一顿,他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没想到这一招还挺管用,那小护士本来很是矜持的,但看了一眼演唱会上的字样后顿时失声尖叫道:“哇,罗志祥!” 叫完才发现有些不妥,毕竟这里是医院,立马掩住了长大的嘴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宋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满意的点点头道:“前排贵宾席哦。” 小护士赶紧欢天喜地地伸手去拿,只是另一头被宋怡死死捏着,宋怡坏笑道:“告诉我余爱婷为什么没来上班,这就是你的了。” 小护士咬咬嘴唇,显然作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开口道:“她休假了,说是出去旅游,好像是去三峡大坝那边。婷婷姐跟我们都交代过,说不准透露她的行踪,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宋怡松开了手,小护士高兴坏了,举起门票就亲了一口,我真是无法理解这些狂热的追星族,为了一场演唱会居然可以出卖朋友,难道不能看电视直播或者网络直播吗? “她什么时候走的?”宋怡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是昨晚就是今天吧。”小护士心不在焉地答道。 宋怡问我:“三峡大坝在哪?” 我想了想道:“应该在湖北吧,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清楚。” 他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道:“湖北宜昌!事不宜迟,我这就走。” “等等我,我也去湖北的,不过是在荆门。”我连忙唤住他。 他查了查道:“去荆门只有普快,要十来个小时呢,黄花菜都凉了,我坐动车直接到宜昌,只要五小时,咱们不顺路,拜拜啦。”说完,他掏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我,就心急如焚地跑了出去。 我都懒得说他,宜昌那么大个地方,他又没对方联系方式,那不是大海捞针吗?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余爱婷的手机号码,正是余爱婷的奶奶偷偷塞给我的。 床头柜里有一套新衣服,应该是老爸给我买的,衣服上面摆着一个古朴的铜质金属,就是杨娟从杨氏集团抢来的龙蟠月扣。我换下病号服,揣着月扣和银行卡就出了院。 昨晚下过雨,空气中有股青草和泥土的混合香味,猛嗅一口,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徐徐的微风吹在肌肤上,凉爽而又舒适,劫后重生的感觉真好。 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翻出老爸的那块龙蟠日扣,把日月两边拼合在一起,严丝合缝,上面雕刻的龙纹顿时变得完整起来,那栩栩如生的样子不似出自凡人之手。 一块完整的龙蟠日月扣就此摆在我的面前,日月衔接处只有一条细微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到上面完整的龙纹,我不禁想起了我那素未蒙面的爷爷,心中又一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以前的那些日子里,完全就是茫然地寻找,根本就没有丝毫线索,现在有了这个东西,我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信心,那条迷茫的道路逐渐明亮起来,我有种预感,我的爷爷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到书房拿出那张我画了好久的东西,仔细看了起来,那些线条看起来毫无规律,此刻在我眼里却异常地有条理,使我更加坚信爷爷的存在。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背上双肩包就出了门,在楼下附近营业厅随便买了个便宜的老人机,顺便办了张卡,就打的直奔火车站。 南昌有老火车站和西客站之分,宋怡坐到宜昌的动车必须道西客站,而我到荆门只能在老火车站坐普快才行,难怪之前他说不顺路。 由于车程过长,硬座车厢又太过拥挤,所以我买了一张卧铺票,上了车后我就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是我,小锋。” “你出院了吧?”老妈关心地问道。 我答道:“嗯,我现在在火车上,老爸叫我去荆门玩玩。” “哦,这个你爸跟我说了,注意安全啊。”老妈嘱咐道。 “知道了。”我正要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说道:“杨娟在杨氏集团旁边的私人医院里,你抽个时间过去看下。” “我现在就在这里啊。”老妈答道,“我每天都会过来一次,放心吧。” 我…… 我其实很想问问她,你儿子都快中毒死了,你都没来过一次,居然天天往她那里跑,到底几个意思,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她是亲生的? 我是真有些吃醋了,懒得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躺到床上,从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书看了起来,用于打发时间。 不知何时,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前站着一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我放下书本,果然,就见一个约有七十岁的老人站在过道里,手中端着一个掉了漆的白瓷缸,正眯着眼打量着我。 我松了口气,摸出两个钢镚儿走过去丢到他的白瓷缸里。 钢镚儿落下去,发出两声清脆的‘叮当’之声,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还不走,难道嫌少?我摸了摸口袋,还有一个钢镚儿,于是又丢了一个在他白瓷缸里。 我突然想起来,火车上怎么还有乞讨的老人?莫非他们这种职业准予不检票直接放行?我正疑惑着,突然见到他的白瓷碗里有些墨绿色的东西,我伸头一看,就见白瓷缸里装着一层干茶叶,我那三个钢镚儿正躺在那层茶叶上。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老大爷明白过味儿来了,知道我把他当乞丐看待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我心中一紧,有些担心起来。 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我这样气他要是气死了可怎么办啊,尼玛,我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顿时有些心慌,连忙问道:“大爷,您……您没事吧?” 他瞪着眼睛不说话。 我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要不是您老盯着我,我也不会会错意啊,这都是误会,误会。” 老大爷吹胡子瞪眼道:“瞅你你就侮辱我?再说了,我这么大年纪了,瞅你咋滴,你还想削我啊?” 他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有着一股比较浓的东北腔,我心想完了,东北爷们一旦急眼那可是要逮着我干仗的,要是年轻人还好,可这是个东北老爷们儿啊,今天算是要栽在这里了。 我叹了口气道:“您就别生气了,我给您赔个不是。” 他突然伸手一指我的床铺上的破书道:“你能看懂这个?” “啥?”我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搞懵了,茫然地扭头看着那本破书。 第四十九章 考验 老大爷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走到我床边把那本破书拿了起来,随手翻了翻,啧啧称赞道:“是本好书啊。” “百里平壤天地衔,也无江河也无缘,胄命若曾眠于此,敢问仙居在哪边?”老大爷似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问我,眼睛从书本上移开,长叹一声把书还给我。 这本书我从小就翻,里面的内容早已牢记于心,只是有些东西比较深晦难懂,我之所以没事就把它带在身边,并不是我有多么的爱学习爱钻研,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记得有一次学校里组织郊游,我就带了这么一本书在身边,当别人在兴高采烈地放松之时,我就翻着书打发时间,当时被一个同学看到了,还说我是个封建迷信的反人类。 从目前形势来看,对于书中所涉及的东西要么只能自己咀嚼冥思,要么就只能跟老一辈的行家交流,想要找到年龄相仿的知己?我只能表示‘呵呵’了。 他说的这首诗我以前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我相信即使在百度上搜索,也查不到有这么一首诗,不过我能听出来这诗句的意思,这首诗其实是一种行话,每句话都跟风水、堪舆所相关,最后一句可以说是在考验我,如果我能大致回答出来,那肯定就是行内人。 我听到这首诗后比较吃惊,没想到这老大爷虽然其貌不扬,却居然是个行家,还是个大行家。能遇到这种人简直就是我的福分,我一直想要找个人好好交流一下,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那个机会,现在有这么一个前辈高人在这里,我岂能轻易放过? 他这首诗大概的意思就是,一般大墓都葬在风水宝地,所谓风水宝地,肯定都会有山川河流,由山河构成的奇特地形而有利于福佑后代的地方,最是适宜作为安葬之地。只要懂得一些风水的知识,很多人都能够根据山川河流的形态来判断墓葬的安葬之处,就算有误差,那也差不到哪里去。 平原地区一马平川,放眼望去根本无迹可寻,难道平原地区就没有风水宝地了吗?答案是否定的,据我奶奶讲,在建国之初,石家庄曾经出土了一摞清朝中期的残卷,之所以被称为残卷,是因为这套纸质卷宗损毁严重,大半部分都已经被潮气给侵蚀了,根据残留的零星文字记载,由于平原地区土质松软,多为沙土结构,棺木和尸身都不利于保存,很难达到‘千年不腐,永存于世’的目的,所以一些权贵都宁愿把墓葬选在千里迢迢的深山老林中,当然,所花费的财力、人力和物力对于他们都不算个什么事,也只有他们那种人,才玩得起这种埋葬游戏,普通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残卷记载,乾隆四十七年,山东巡抚国泰和于易简亏空库帑案发之后,弘历命和珅、刘墉和钱沣查办此案,由于国泰之前是和珅的党羽,所以和珅想要包庇他,谁知被钱沣察觉并留下证据,和珅无计可施,于是私下密报国泰的家眷,让他们想办法尽快将国泰救出来。 且不论国泰身居高位,本就是一方权贵,就是他的家人也个个都是地方要员,当时贵为四川总督的文绶是他的父亲,据说他的父亲除了和他儿子一样爱钱财,还爱豢养奇人异士。四川是个很神秘地地方,自古以来,那里的苗人都会一些神秘的‘邪术’,所谓的邪术,并不只是蛊术,一般蛊术都是白苗所擅长的,如果说蛊术神秘,那黑苗的咒术则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国泰的父亲文绶,就养着一个苗寨中的大祭司,而且是传说中的黑苗祭司! 文绶很是器重国泰这个儿子,当时他接到消息后,立即求助于大祭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个大祭司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当时他就说道:“令郎现已革职查办,于秋后问斩,时日不多,唯有找座大墓葬其睡枕、被褥、衣物及鞋袜四大件于原墓主棺中,在他被斩首的第七日回魂时封其魂魄于棺内,然后对棺施法三年,您为子守灵三年即可起死回生。” 大祭司的能力文绶深信不疑,觉得大祭司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就全权委托大祭司进行办理。 当时四川地广人稀,深山之中鲜有大墓,于是大祭司就把目光放在了邻省的湖北境内,可能在他的理念里并没有什么风水概念,因为到了湖北地区的一天夜里,据说他夜观星象,就指定了一处地方,命人开挖,果然,平坦的土地下有着一座巨大的古墓。 残卷出土后,不仅引发了考古界的深思,还轰动了一些风水大师们,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原地区竟然真有大墓,只是残卷中所提到的夜观星象却没几人能懂,这其中所包含的智慧不是普通人能涉及的。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国泰被斩首的第七天,大祭司将墓主人从棺中移除,然后放上国泰的睡枕,并用寺庙的香灰绊水做了个泥人,泥人塑形烧干后就在泥人身上书写国泰的生辰八字,并为其穿上衣服鞋袜,放在棺中,最后盖上被褥。 棺木四周摆放了四个铜鼎,这就是祭司布置的法阵,然后祭司盘膝于棺前,开始施法。毕竟国泰是朝廷的罪人,按照当时的法律可不许家属摆设灵堂,所以国泰的父亲文绶开始吃斋戒酒,在地窖偷偷设置香案,每日一旦有空就上香祈祷。 守灵三年才能让国泰复活,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两年之后文绶卒,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于溃。 大祭司也于文绶死亡当日一并入了黄泉,他一直没有告诉主人文绶一件事,其实,大祭司的阵法叫血祭还魂,用大祭司的精血,来还国泰的魂,一旦国泰复活,就是大祭司的死期,这是一种逆天改命的邪恶法咒。 残卷中所记载的也就这么多信息,且不论血祭还魂的真实性,就从卷中所透露的以星象在平原寻龙点穴,就足以回答老大爷的问题。 我笑着对老大爷抱了抱拳,回答了三个行话短句,老大爷听后愣了半晌,放声大笑。 我说道:“星移、六合、仙门开。” 第五十章 屌丝大爷 显然,我的回答让老大爷很满意,我的那句话的意思其实也是一句行话,说的是星辰的的变化可以大致判断出对应的墓穴,当然,要结合风水罗盘才能定点,正好对应了老大爷的提问。 他笑着笑着,突然定神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被老大爷盯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开口问道。 老大爷迟疑道:“你……下过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会一些堪舆术,但倒斗终究是一种见不得光的行当。如果我说我那是被逼无奈才进的墓,恐怕大部分人都认为我在说谎。 他见我不回答,于是又说道:“下过墓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土腥味,这种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这种味道会伴随你一生,瞒不住的。” 被行家一语中的,我有些羞愧道:“实属无奈。” 他也不深究,继续看着我的眼睛道:“小伙子啊,你中了尸毒你知道不?” “尸毒?”我有些惊恐道:“我?” 他点点头道:“虽然中毒不是很深,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如果你不想办法早点解决,迟早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我若有所觉地问道:“您是说……我眼睛里的东西?”见他点头,我疑惑道:“尸霉也算尸毒?” “当然,尸身的气息、尸水以及衍生物都是尸毒的一种,这东西就和某些疾病一样,有着一定的潜伏期,如果中毒太深,当场暴毙,浅的会潜伏在体内,说不准哪天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就属于中毒较浅的那种。” 我越听越是心惊,我还以为尸霉只是普通的细菌感染,用点抗生素就能治愈,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他拉着我坐在床边,一本正经道:“这种毒没有传染性,但一旦死亡,就成了尸毒的母体,谁碰你谁就会被感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想问问你,想不想治好?” 我还有得选择么?赶紧点点头。 他问道:“你这是到哪去?” “去荆门玩玩。”我如实回答道。 他点点头,拿出手机写了条短信,我一看顿时肃然起敬,真没想到这个被我误以为是乞丐的老大爷居然是个土豪,刚上市不久的iPhone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后可得注意了。 他写好短信后问道:“你电话多少?” 我报出了手机号码,不一会儿就接到了短信,我一看,原来他给我发的是一个地址。 他说道:“到时候抽个时间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把眼睛里的那玩意儿去掉。” 我惊喜地差点纳头便拜,他微微一笑,说道:“很多土夫子都中过尸毒,我不敢说每种毒我都能治好,但你这种,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下我的心里顿时有底了,赶紧把他的电话存起来,边存边问道:“老大爷怎么称呼?” 老大爷道:“刘毅,人们都叫我老刘头。” 这么称呼一个长辈貌似不妥,于是我把他的姓名存为了‘刘大爷。’ 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见他把手机在手掌里磕了磕,一块电池落在手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电池安了进去,盖上后盖,我呆呆地问道:“您……您这是……” “哦,手机没电了,某宝上刚买的一块备用电池。”他龇牙一笑,按下开机键。 我顿时石化了,“您这手机也是在某宝里买的吧?” “嗯呐,你看,还能剃须呢。”说着他把手机的下头对着我,按了一下旁边,只见下面的网孔里传出一阵‘吱吱’的马达声,整个手机震动起来,“你要不要试试?”说着,他把这带剃须功能的手机递给我。 “额……不用不用,我打算留点胡子。”我连忙摆手拒绝。 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再一次在我心目中变成了乞丐的模样…… …… 要是有个伙伴,别说十来个小时,就是二三十个小时都不会这么难熬,我不是那些成天抱着手机的低头党一族,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刘大爷走后,我拿着那本看了不下十遍的破书继续看了起来。 这类书籍一般都有着很深的底蕴,如果想要把其中的所涉及的知识研究透彻,必须要花很多时间慢慢推敲,毕竟这样的书一般都倾注了作者毕生的思想,只有时时站在作者的角度去考究每一句话的含义,才能真正读懂它。 我先是躺在床上看了下书,车厢里着实有些气闷,于是走到车厢口那里点了根烟,一口浓重的烟雾吞进肚里,感觉顿时好了许多,我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回想着梅岭狮子峰下的那段往事。 我的人生平静的就像一汪清净的池水,没有任何波澜,那突如其来的倒斗事件让我那颗心躁动不安,虽然倒斗是被迫而为之,并且由于我们急于求生,从而毁掉了那座蕴含着古文化的帝王陵墓,但我不后悔,因为我见到了可能常人一辈子也没见到的东西,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让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那么一处神秘的所在。一次次的死里求生,一次次的徘徊在人性和法律的交叉口,只要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我以前总是怀疑奶奶所讲的那段往事的真假性,到了古墓见到了幻蝶、蟾王之类的存在,我才明白这个世界的神秘性与多样性,也让我坚定了爷爷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见我们,他到底遭遇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剥开爷爷失踪的神秘面纱,在奶奶有生之年将爷爷带到她身边。 一根烟抽尽,我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向车厢走去,可就在这时,后面的一节车厢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转头看了一眼,见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决定过去看看。 由于这几节车厢都是卧铺,所以较之硬座车厢更加宽敞,我透过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昏迷了过去,在他身边,背对着他站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面前站着三个年轻人,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 第五十一章 以恶制恶 我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从几人的对话中得知,好像是那个女孩子不小心撞了那个小伙子一下,然后那小伙子就人事不省了。 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看倒在地上的那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既没有口吐白沫也没有脸色蜡黄,不像是有什么隐疾的,再说看他那样子也挺壮实的,怎么可能被女孩子撞了一下就昏迷了呢? 再说了,如果真有事,小伙子的朋友们肯定会先想办法救他,而不是围着女孩子讨要说法,其中不乏威胁的语气。反正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于是站在原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妹子,你看这事怎么办吧?”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秀男站在女孩子的面前问道。 “我是护理专业的,我先给他检查一下吧?”女孩子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眼镜男有些不悦了,说道:“你最好别动他我跟你说,他要是被你弄出点好歹来,跟你没完。” 这时,围观的人都劝起眼镜男道:“让她试试吧,即使真有事,那也不能等死不是?” “是啊,让她试试吧。” 眼镜男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坚决地摇摇头道:“你要不给个说法,你就别想走了。” 这不明显的讹人吗?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火车上还会有这种人存在,关键碰瓷的主角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要是曝光出去,那他们肯定上头条啊。我正想掏出手机来偷偷把录个视频作为证据,可我把那个新买的老人机拿出来一看,顿时泄气了——没摄像头。 “估计他这怎么也是个轻微脑震荡,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给五千这事就算了怎样?” “五千?”女孩子这下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是合起伙来讹人啊,肯定是见她一个女孩子在车上没有帮手,这才对她下手的。 但女孩子也没办法,就算等下火车上的医护人员来了,也只能简单处理,根本就不能提供伤残鉴定,就算是下了火车估计那几人都不会放过她。 这个亏看来女孩子是吃定了,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手上只有一千块。” 眼镜男摇头道:“不行不行,这点钱连住院费都不够,你那手机卖二手大概值一千,手镯估计能卖两千多,算了,我们吃点亏,一千块加上你的手机和手镯这事就算了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就算是原本有些信以为真的人这下都看清了他们那丑陋的嘴脸,只是碍于自我保护意识,谁都不敢揭穿,只能维护女孩子说一些公道话。但那几人本来就靠这个来钱,哪肯善罢甘休,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车厢猛地颤动了一下,我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小伙子身子一晃,脚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在那挺尸。 我突然计上心来,拨开人群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从挺尸男身边走过,与女孩擦肩而过后估计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向眼镜男靠了过去。 眼镜男反应挺快,就在我靠向他的时候他连忙后退,我就那么故意装成脚步不稳一直向他身上贴,“唉,唉,唉哟……” 眼镜男身后站着围观人群,他一下子没让开,还是被我扑了个正着,我顺势就抱着他的腿坐在地上,然后放开他躺在了他的脚下。 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我,眼镜男也被我给雷到了,不知道我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没有装昏迷,而是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哀嚎道:“哎哟……我的膝盖骨啊……哎哟……” 我刚才那拙劣的演技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可我管他呢,围观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我这是在帮女孩子解围,一个个都不点破,憋着笑看着我演戏。 我就是觉得这女孩子挺无辜的,周围的人虽然想帮她但顾虑太多,顶多只能谴责一下那几个碰瓷男,但我就不一样,虽然不能直接戳穿对方的谎言,但我早就学会了《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直接反将他们一军,他们同样也没辙,他们不是想碰瓷吗?那我就和他们碰碰,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在火车上动手不成。 这下子眼镜男他们可就为难了,特别是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位兄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继续装死也不是,起来也不是,完全进退两难,闭着眼睛等着眼镜男拿主意呢。 不一会儿,有人喊道:“乘警来了!” 四个穿着制服的人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估计早就有人向他们反映了这边的情况,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明知故问道:“几位怎么了这是?” 反正我不说话,只要眼镜男他们敢狡辩,我立马咬住他们不放,本来碰瓷这种事就很难说清,真闹大了他们也讨不了好。 “呃……没事,起了点小摩擦,不碍事。”眼镜男满脸堆笑地对领头的乘警解释道。 乘警巴不得小事化无,听到此言无聊的翻了个白眼道:“那就好,别没事在火车上惹事,散了吧。” 人们见事情被解决,一个个都四下散开,乘警见事情已解决,警告了眼镜男几句就离开了,眼镜男踢了地上的‘尸兄弟’一脚道:“还不起来!” 那人连忙爬了起来,我见他起来了,便也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眼镜男他们拱拱手笑道:“承让。” 估计他们第一次见到我这么‘无耻’的人,被乘警过来戳穿后的眼镜男受不了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就带着他的同伙离开。 美女人人都爱,我也不例外,不得不承认,我站出来为女孩子解围有很大的程度是为了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虽然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但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没底线。 “谢谢你。”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那个女孩子在感谢我,我得意之余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声音虽然很动听,但怎么觉得在哪听到过? 我扭头一看,差点惊掉我的下巴,居然是那个被迫认下的护士妹妹余爱婷! “怎么是你?”我惊讶地问道。 她也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趟车上,你跟踪我?” “我干嘛要跟踪你,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不是去宜昌的三峡大坝吗,怎么坐上荆门的车了?” 她无力地解释道:“拜托,这趟车也到宜昌好不。”说着她掏出火车票给我看,我一看果真如此,想起宋怡那小子为了赶上她,专门跑去坐动车,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倒是你,你去哪?” 我掏出票来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荆门啊。” “去那干嘛?” “玩啊,要不一起?”我问道。 她想了想道:“不行啊,我计划着去三峡玩的,这要是去了荆门,到时候还是要去宜昌的。” 我无奈道:“一个人多没意思,这样吧,咱们结个伴先去荆门玩玩,玩几天了我再和你去宜昌看三峡大坝,我也想去看看那个伟大的工程。” “这……好吧。”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原本枯燥的旅途变得不再那么孤单,只是宋怡那小子一个人跑去宜昌转悠,不知道他之后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的骂娘,想起这个我就忍不住有些乐了。 第五十二章 绑架 有了朋友的陪伴,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西下,红彤彤的斜阳透过车窗照射进来,车厢中立即染上了一层暖暖的色调。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如果不晚点的话,再有十来分钟就到荆门站了,于是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马上就到站,让他来接一下。 挂断电话后,见坐在旁边的余爱婷一脸好笑地望着我,我疑惑道:“怎么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样的手机,估计丢在地上别人都懒得捡。” 郁闷,不就一个通讯工具吗?能通话能发短信就行了,至于那么看不起人吗? 我不服气地说道:“这有啥好笑的,我这手机待机超过一个星期,你的行吗?而且我这手机耐摔防偷,你的行吗?你说说你,花钱买那么好的手机,刚才不就被那几个碰瓷的盯上了么?” 我一连几个问句直接噎地她哑口无言,她根本就没法反驳,因为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突然一笑,接着说道:“要是你羡慕的话,咱们换着用用?” 她翻了个白眼,死死的握着手机,深怕我抢了似的。 火车‘呜’地叫唤了一声,车厢喇叭中传出报站的声音,我们两人都没带啥东西,一人拎着一个背包就下了火车。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站居然人山人海,我余爱婷好不容易出了站,往前走了走,准备到空旷点的地方等老爸过来接。 我突然感觉总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可每当我回头的时候,却根本就看不到跟踪我们的人,余爱婷发现我的异样,问我道:“你老是回头看啥啊?” 此时的我们已经走到公路边上了,我回头扫视着人群道:“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不会吧?你是不是多虑了?” 我摇了摇头。 突然,她问道:“你爸爸开的黑色别克商务车?” 我爸爸根本就没开车来这里,过来接我估计也是打的,怎么可能开别克商务车?我回头一看,果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们旁边,并按了两下喇叭。 由于车窗是反光的,根本就看不到车里究竟是谁,我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老爸打电话确认一下,没想到老爸居然先一步打了过来。 我正要按下接听键,别克商务车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人从副驾驶走了下来,另外一个从后座下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朝我们走过来的。 我意识到不妙,拉着余爱婷就准备跑,可我们身后是一个高高的花坛,身前横着别克商务车,两边被两个男人给堵死了,根本无路可退。 情急之下我按下了老人机背后特有的一键报警按钮,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下一秒,我们就被那两个壮汉给抓住了手臂,那力气大的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余爱婷惊叫道:“你们是谁,抓我们做什么?” 那两人根本就不理会她,把我们强行推进车里,余爱婷失声大叫道:“救命啊,救命……” 我看抓着她的男人眼中露出凶狠之色,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怒吼道:“住嘴,别喊了!” 殊不知我们已经被塞进了车里,门窗一关就算叫再大声外面也难以察觉,不仅白费力气,反而很有可能激怒这两人,到时候反更加受苦,还不如冷静下来找机会逃脱。 余爱婷可能真是被吓到了,根本就不听我的,继续在那惊慌地大叫,别克车发动,慢慢驶离火车站,抓着余爱婷的那个人有些不耐烦了,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再叫一声杀了你!” 余爱婷瞬间安静了下来,坐在我身边瑟瑟发抖。 我抓着她的手,紧紧地捏了捏以示安慰,她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没了之前那么慌张。 就这样,我们两人坐在后座的中间,两边分别坐着两个壮汉,他们一人握着一把匕首,对着我们的腰眼,只要我们有任何异动,他们随时都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我确信不会有什么仇人,要说绑架吧,一般都是绑一个人,哪有一下子绑两个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简直就是直接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现在我也不好多问,因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只是小喽啰,只有到达目的地后,才能见到幕后主使。虽然我同样很是害怕,但我毕竟是个男人,要是在女孩子面前露怯了,那简直太有损我的颜面了,可以说,我的这份镇定其实也是装出来的。 车子出了站后就在小巷子里左拐右绕,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即使记忆力再好,也记不住这么复杂的路啊,而这些巷子又没什么特殊的建筑样式,根本就没办法记住,所以,我只能看着车表盘上的时速,然后默默数着时间,估计着行驶了多远的路程。 突然,一阵电话声响起,我旁边的男人低声道:“谁的手机在响?” 我连忙道:“我的,我的。” 我正准备掏出来,他吼道:“别动!”说着就伸手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然后把手机放到我耳边道:“就说有事,等下给他打回去,不许耍花招,小心要了你的命!”他威胁了我一句,然后按下接听键。 话筒里传出老爸的声音:“我到火车站了,你在哪呢?” 我突然看到窗外有三家手机售后服务点,旁边还有家卖电脑的店子,灵机一动道:“哦,我手机不是出了问题吗?所以借的爷爷的手机,信号不是太好,算了,这次就不去找售后维修了,下次有机会再买个去。” 老爸先是不做声,然后接口道:“算了,到时候我跟你买一个去,你要什么牌子的?” 我说道:“我在上大号呢,你先去给我买来吧,什么小米啊、华为啊或者苹果的都可以,我主要用来打游戏,不买也行,给我买个笔记本电脑也是一样的,好啦,先不说了,肚子疼,还在窜稀呢。” 我这满口的胡话估计也就老爸听得懂,我爷爷失踪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找他借来手机?老爸一听我这话估计就知道我说的是暗语,知道我出事了,然后我把几个手机店的名字报了出来,然后再加上一家电脑店,只要在手机地图里一查,立即就可以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而我最后一句还在‘窜稀’,就是告诉他我的位置还在变动。目前行踪没有定下来,只能透露这么多信息给他,我相信以老爸的智商,绝对有应对之策。 就这样,车辆又行驶了五分钟左右,拐到了一条比较破的水泥路上,这边的路上没什么人,一边是一家挨着一家的汽车4S店,另外一边是一些中大型的厂房,不知道这地方到底算是汽车城呢,还是算工业街。 车突然向左一拐,进入了一家废弃的厂房,然后我和余爱婷被推了出来,等待在这里的有四个人,他们见到我们几人下来,就将我们按在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用匕首顶着我们两人的脖子。 那个拿着我手机的人似乎第一次见到这种‘古董’样的老人机,翻来覆去的在手中把玩,他看了看手机后面的那个大大的‘一键报警’按钮,有些好奇地问我道:“这啥玩意儿?” 那个按钮是个红色软胶做成的,上面凹陷着三个字母SOS,就是缩写的救命、求救的意思,估计他不懂,所以这才问我。 我说道:“这个是按摩器,按住它然后把手机贴在脖子或者肩膀上,很舒服的。” “这么高级?”他显然上当了,把手机贴在后颈上,然后按下那个按键。 老人机是专为老人设计的,不止按键大,字体大,而且铃声和震动也是非常给力的,果然,那哥们的后颈被手机这么一震,顿时感觉很是舒服,满脸的陶醉之色。 随后,余爱婷的手机也被另外一个人拿着玩去了,看他们这架势,似乎是在等着正主过来。我已经骗那家伙按下了报警键,心里踏实了不少,偷偷给了余爱婷一个眼色,余爱婷自然是知道SOS的意思的,所以不再那么慌神,像我一样镇定下来。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标致开了进来,车中走下几人,我一见到他们,心脏猛地一跳,竟然是他们! 领头的正是火车上主导碰瓷的眼镜男,其余的几个都是他的同伙。 他见到我们以后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后突然脸色一板,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啪’地一声,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我很想还手,但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却让忍住了冲动的情绪。 “再TM装啊?”眼镜男又是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我耳朵嗡嗡直响,鼻子都开始流鼻血了,可见他用的力气有多大。 我真没想到,这碰瓷团伙居然是本地人,而且还这么有势力,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在荆门下车的。估计他们被戳穿后,就躲到其他车厢了,然后暗暗盯着我们,等我们一下车,就立即打电话叫人等在车站,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情况。 余爱婷有些愤怒,也有些害怕,红着两只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对眼镜男叫道:“别打他了,你不就是要钱吗?我手机、手镯什么的都给你,银行卡里还有两万多块,密码是899472,不信的话你叫个人去取。” 眼镜男也不客气,翻了翻她的包,找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身边的一个小弟,那人点了点头就向工厂外走去。 眼镜男这下确实不打我了,但却色咪咪地打量着余爱婷。 “你……你要干嘛?我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余爱婷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妙了,有些紧张起来。 眼镜男嘿嘿一笑,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道:“钱,我要,你,我也要。” “放开那女孩,让我来!”我怒吼一声。 我以为眼镜男会拒绝,没想到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物,用手一捏,乳白色椭圆的东西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落在我的脚下。 我仔细一看,尼玛,肥皂?! 第五十三章 智取拳王 这下我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捡那块肥皂,如果不捡,余爱婷今天就要惨遭厄运,如果捡了,我就会失去男人的尊严,从此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眼镜男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即眉开眼笑道:“夕姐。”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听到眼镜男不停的用‘嗯’‘好的’这样简短的字眼来答话,挂了电话后,他神色冷厉地对我道:“把盘龙……哦,龙蟠日月扣交出来!” 我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有那东西的?莫非我在南昌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眼镜男,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叫出龙蟠日月扣这个完整名字的没有多少人,而知道这两块都在我手中的,除了我们入古墓的几人,根本就不可能被其它人知道。 首先,既然对方是个女的,那就排除了刘达刘胖子、宋怡小姨子、阿杜莽夫,那剩下的就是杨梦芬和杨娟了。 杨梦芬手中掌握着杨氏集团,就凭那权势想要在荆门安排人动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但动机呢?如果她想要,当时在古墓中我给她她为什么不要呢?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啊。 杨娟?那得分情况,如果是那个柔弱的杨娟,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那个冷艳霸道的杨娟,倒是有很大的嫌疑,但是无论她是哪种性格,都只是一个没钱没权人,不可能摆出这种阵仗。 反正说来说去,根本就没有可怀疑之人,真正需要龙蟠日月扣的也就我们三人,这个挟持我们的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度的!”眼镜男瞪着眼睛拍拍我的脸道。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道:“什么龙什么的?你说的是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说过。” 他龇牙狞笑道:“是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说着,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余爱婷的衣服用力一扯,‘嗤啦’一声响,她的衣服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肩头和手臂。 余爱婷尖叫一声,抱住肩头向后躲闪,却被她身边的人死死扯住头发,用匕首顶着她的喉咙,完全动弹不得。 余爱婷完全是被我连累的,火车上的事件估计就是他们设计好的,专门引我上钩,即使没有余爱婷,他们还是会找个人演戏,如果事发后我来我的荆门,她去她的宜昌,肯定就没这事了,如今…… 就在此时,眼镜男一把揪住哭得梨花带雨的余爱婷的领口,对我恶狠狠道:“交不交出来!” 我顿时怒了,骂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对着一个女孩子撒气,算什么男人?!” 他被我这么一激,顿时气乐了,放开余爱婷冲着我的肚子就踹了一脚,这一脚可真重,踹的我直接弯腰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酸水,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即使我忍耐性再好,也有些忍不住骂道:“我操尼玛,你个狗杂碎,呸!”我吐了口唾沫,愤怒地瞪着眼镜男。 他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拔出刀就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拽了起来,用刀顶着我的嘴道:“再骂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老爸和警察过来解救。 我算是摸清楚眼镜男的脾气了,我越是软弱,他就越是要对我们下死手,而且我只能激他,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余爱婷很可能在警察赶来之前被他给侮辱了。 我咬着牙道:“你以为你多牛逼,是男人的话就放开我,咱们一对一单挑,否则你这做派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我说这话其实腿肚子都在抽筋,眼镜男的相貌比较清秀,看起来就像个读书人,但那凶狠的眼神和高大魁梧的身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就我这三脚猫的把式,估计在他面前撑不了多久,但没办法,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呢?看着他把余爱婷侮辱了,然后他们再围一圈对着我丢肥皂?等警察蜀黍来了一切都晚了。 他脸色一片涨红,气极反笑地用匕首拍着我的脸道:“好,好,有种,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豹子哥的厉害!” 看来他是想先给我上点手段,再逼问龙蟠日月扣的下落,我大脑飞快运转,思考着被他打趴下之后再怎么应付过去。 他说完后一把推开了我,我向后退了几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弓着腰捏着拳头,一拳护脸一拳置于身前,做了个拳击手的起手式,虽然我这都是看电影学来的花架子,但一板一式地还是唬住了他们这群人。 “哟,还是个练家子啊,真看不出来啊。”眼镜男阴测测地看着我,随手把匕首扔在一边,脱下上衣丢给一个小弟,露出爆炸型的肌肉块。 他摆出一个比我还要标准的拳击架势,然后说了一句足以让我崩溃的话,“我以前可是连续两届的全省搏击冠军,还是本地区的地下拳王,你小子死定了。” 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背脊有些发凉,像他这种职业拳击手,一拳足以KO我,看来原计划拖延时间的想法泡汤了,就我这小身板,能撑上几回合就不错了。 他不再废话,双脚在地上快速跳动着,左一下右一下的,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他和我的距离越拉越近。 他先是快速出了一拳,吓了我一跳,正准备躲闪一下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拳是虚招。他一连放了好几次虚招,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出手或者躲闪的意思,眼神不由地警惕起来,边跳边道:“哟,看来还是高手啊。” 我不敢分神,死死地盯着他的拳头,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他的脚步。 果然,他接下来一拳打了过来,是个重拳,我不敢大意,身子一歪就躲开了,还好是重拳,力量十足可是速度有限,变招也比较慢,要是换做轻拳快速出连招,我肯定躲不开。 我慢慢向后推了推,他又跳着前进了几步,突然,我对他勾勾手指。 这下不只是他,就连他的小弟们和余爱婷都愣了。 可能再眼镜男的眼里,我这是在羞辱他,顿时脸色涨红,怪叫一声大步向前一跨,一拳就朝我脸上砸了过来。 只是……他的脚下一滑,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向前扑来,双手快速挥舞着,想要抓扶住身边的东西,只可惜他的小弟们在我们拉开架势时就躲开了一些,他双手一空,直接摔趴在地上,来了个名副其实的狗啃泥,这个‘泥’,是水泥,不是泥巴。 他的脚边,有块他之前丢下的肥皂,正滴溜溜地打着转儿,肥皂的下面,是我之前吐的一口酸水…… 他这下磕地可不清,金丝眼睛磕碎了,不过没扎到眼睛,上嘴唇也磕地血肉模糊,鲜血都染红了整个下巴,估计嘴唇下的那两颗门牙是保不住了。 他一下子被摔懵了,趴在地上发愣,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小弟们先是一愣,然后惊呼一声围了过来,我则是快速前冲,迅速捡起眼镜男丢下的那个匕首,闪到余爱婷身边,牵着她就向厂房外跑。我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他们大喊一声,拿着刀就朝我们追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厂房外冲进来一个小伙子,正是刚才拿着余爱婷的银行卡去取钱的那人。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我们已经没了别的选择,要是再被抓到,估计会直接扎了我们为他们的老大报仇。 我咬着牙拉着余爱婷继续跑,准备和面前的那个人拼一把,可谁知正准备出刀时,他却突然从我身边绕过去,大喊大叫道:“兄弟们跑啊,有条子,有条子。” 厂房门外冲进来三辆警车,车门一开就见几个警察冲向他们,而我看见老爸也从警车中冲了下来。 这下我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想起之前眼镜男对我的种种侮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放开余爱婷就转身冲向那个眼镜男。 此时有几人已经四散逃命去了,还有三个比较忠心的小弟则一起扶起眼镜男,准备上车逃跑。 有警察在,匕首我是不敢用了,丢掉匕首后捡起一根废弃的钢筋,对着他们的腿就一顿猛抽,抽地他们立即放开眼镜男,一边搓着腿一边逃跑。 眼镜男的眼睛上架着一个变了形的眼睛架,根本就看不清楚东西,迷迷糊糊地向警察身边跑去。 虽然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但那磕烂的嘴唇和流淌的鲜血很是渗人,连警察见了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随后,他被拷上扭进了警车,还有两个小弟也被擒获。至于其他人就无所谓了,跑了也就跑了,几个乌合之众,抓了也没啥意义,只要把眼镜男这个主犯逮住就行了。 老爸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笑道:“没事吧?” 我点点头,疑惑道:“你怎么跟警察一起来的?” 老爸笑道:“你打了电话后我查了下地图,刚好附近就是公安局,我就直接去报了警,正好和他们接收到的一条报警信息吻合,一条定位在火车站,然后又定位在这里,所以就和他们一起赶过来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要不是老爸赶去报警,估计就凭电话里给老爸提供的位置,根本就不足以找到这里来,看来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这位是……”老爸有些迷糊地看向余爱婷。 余爱婷捂着肩头破开的衣服,有些羞涩地说道:“叔叔好,我们见过的。” 老爸还是有些不确定地打量着她。 “您忘了,那天您把小峰哥送来时就是我帮忙挂的急诊。” “哦……哦,你就是那个小护士啊。”老爸恍然大悟,一脸坏笑着点了点我的脑门道:“你还真有一套。” “啊?”我有些迷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道:“走吧,一起去警局录个口供。” 我知道这是必备流程,于是捡回我那被丢在地上的老人机,顺便帮余爱婷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一起坐着警车离去。 来荆门遇到的绑架案顺利告一段路,此时,太阳已躲了起来,天空繁星点点。 第五十四章 疑心重重 绑架勒索可是重罪,眼镜男当然不会承认,只是说是在火车上跟我们起了冲突,所以才寻滋报复,这样他顶多只能定个故意伤害罪。 而我,连对方幕后指使者都还不知道是谁,所以就闭口不谈,回答也是起了矛盾引起的冲突。我才不会傻到供出他们是受人所托抢我的东西呢,一旦被警方发现了龙蟠日月扣这种古董,肯定能追查到我们盗墓的事情,所以干脆大事化小,忍忍也就算了,也不用担心眼镜男会再对我不利,反正我也不会在荆门多呆,等他出来的时候我早就回南昌了。 处理完这件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老爸带着我和余爱婷来到一个叫帝豪国际酒店的地方落脚。 坐了一天的火车,又遇到了这么惊险的事情,余爱婷早就累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睡觉了。 我和老爸一间房,趁我洗澡的空档,他就跑下去买烧烤去了。 我一边吃烧烤一边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个小盒子道:“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啊?打开看看。” 老爸摇摇头道:“要是能打开就好了,这盒子所用的木材很特殊,再加上长时间放置在棺木中,被阴气滋养地有些邪性,上次尝试用X光透视扫描都没成功,磁场被严重干扰。” 我闻言不禁放下了肉串,将小木盒拿在手中打量起来。 这木盒子就是从那个真正的帝王棺中拿出来的,也是从那个墓中唯一能带出来的东西,没想时隔这么久,老爸还没有找到打开木盒子的方法。而且老爸所说的事我有些半信半疑,于是道:“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木盒么?怎么可能干扰磁场?要实在打不开,直接用切割机切开得了,我就不信这玩意儿比钢板还要结实。” 老爸见我不信,于是把电视打开,电视中正放着《欢乐喜剧人》里宋小宝演武大郎掏出炊饼那一段,本来这种网络电视放地又清晰又流畅的,当老爸拿着小木盒一步步靠近电视的时候,电视画面突然变得一卡一卡的,然后电视竟然直接显示网络异常,蓝色的屏幕泛起水状的波浪纹,小木盒越是接近,波浪纹越多,跳动地越快,当小木盒整个搁在电视上时,电视居然传出一阵断断续续刺耳的声响。 老爸将它拿下来,走到我旁边坐下,电视又慢慢恢复正常。 这……我顿时无语了,虽然墓里出现的‘粽子’和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颠覆了我的人生观,但我始终认为那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虽然解释的有些牵强,但总能有个解释。但这小木盒怎么解释?它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怎么可能干扰磁场。难不成它真的带有一股邪性? 老爸道:“你别小看这个小木盒子,它的设计者很有可能是那个木匠皇帝朱由校,既然是主棺中唯一的宝贝,也是最神秘的东西,肯定不会用普通的盒子来装,这个盒子是经过精密设计的,要是强行破开,很大的可能会毁掉里面的宝贝。” 我有些无奈地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么个玩意儿供奉在家一辈子吧?就这盒子,估计也卖不了多少钱。” 老爸摇摇头道:“这东西就算送人别人也不一定会要,只要懂行的都知道,这东西阴气太重,很邪门,放家里不好。不过这些不用担心,有个前辈有办法解决,这就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让你长长见识。” “哦?这么厉害?是谁,我见过么?”我问道。 “我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见过。”老爸灌了口啤酒道:“我也是经人介绍才过来找他的,前几天去了趟他家,发现家里没人,我找邻居一打听才知道他去外地了,估计也就这几天回来。” 我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个小盒子,稍稍摇了摇,盒子里貌似有个东西在摇晃着,这沉甸甸的木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呢?我越发好奇。 闲来无事,我就把这段时间的遭遇跟老爸简要地说了一遍,从怎么认识余爱婷的奶奶的,又怎么和她阴差阳错地一起来到荆门的都介绍清楚了,老爸皱着眉头听我说完后,不禁摇头不已。 他边吃肉串边说道:“小锋啊,你可要谨慎点。”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道。 “难道你不觉得不管是那个叫余爱婷的姑娘认你为哥哥,还是余爱婷奶奶的出现,似乎和之后你遇到劫匪的事情有着一些关联吗?” “你是说……这是个阴谋?” 老爸摇摇头道:“不能这么确定,但有很大的可能。”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吧,遇到劫匪时余爱婷也被抓了啊,而且那劫匪对她动粗了的,再说了,她又不知道龙蟠日月扣的事情,而且她的行程是在我出院之前就设定好的,我来荆门是之后你叫我来的,这才巧合地碰到一起了,她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笨儿子呢?”老爸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我的头,说道:“首先,他们怎么得知龙蟠日月扣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既然有心,他们肯定有他们的办法。然后,她所谓的行程无论之前怎么设定,都只是个幌子,她们很可能提前知道了我的行踪,猜到你会到我这里来,才故意买了到宜昌的车票,这张车票只是个障眼法,为的是迷惑你,让你不会对偶遇产生怀疑,就算你不提出一起来荆门玩,她也会找个借口跟你一起下车。最后遇到劫匪这招就更狠了,她这上演的是苦肉计,为的就是让你产生保护欲的想法,然后顺利地交出龙蟠日月扣,即使计划失败,她依然能够很好的摆脱嫌疑,让你根本就无法将她和劫匪联系到一起。” 老爸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一切似乎都是老爸所说的那样,难道说,这真是一套连环计,我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对方下的套里?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老爸见我脸色有些难看,拍了下我的肩道:“在事情没有揭晓之前,这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推断,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说不定事情没有我想的这么复杂。老爸只想告诉你,你以前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少,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没有任何概念,随着阅历的增长,你会遇到各种事各种人。有句话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告诉你不要轻易对人交底,更不要轻易交心,说不准哪天就会被人给阴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要学会多质疑,多思考,你要知道,和鬼打交道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和人打交道。” 在以前,老爸总是很久才回一次家,根本就没机会给我讲这么多大道理,这次他就用我遇到的事情做了个简要的推断,然后顺理成章地给我灌输了做人的道理,这是老爸的语言技巧,也是我的幸事。 从这一刻起,我就对余爱婷那个可爱的护士软妹子产生了怀疑,虽然我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还是悄悄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这样过的很累,心里多少也有些负罪感,但没办法,为了保住龙蟠日月扣,为了我和老爸的安全,我只能这样。 第二天上午,早饭之后老爸就去了一趟那个长辈家,看他回来没有,我就带着余爱婷在附近转了转,还真别说,这个小城市建设的还挺好,并没有来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差。我查看了一下地图,打算去附近的龙泉公园转转,而就在这个时候,老爸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小锋,没事的话就过来一下。” 我一听就知道那个前辈回来了,连忙答应了一声,老爸说马上把地址发过来,我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突然想到身边的余爱婷,顿时有些踌躇起来,昨晚和老爸的对话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带上她。因为目前尚不能确定她的立场,如果她真是那个幕后之人,丢下她独自前去肯定会让她产生警惕之心,如果不是,她是来荆门跟着我玩的,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是不妥的,想来想去,我只能带上她。 等到短信声音响起,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和余爱婷上了车,对她道:“老爸介绍个前辈给我认识,一起去坐坐。”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兴致不高,她是来游玩的,肯定不想去见什么老头子老太太。 我对她道:“好啦,等这事过后,我带你出去转转,看地图上这附近有个漳河风景区,很有名的,应该挺不错的。” 她这才起了兴趣,拿出手机开始百度查询相关信息,如果说她真是为了图谋我的龙蟠日月扣而来,心里肯定不乐意到处转悠,而是想尽快得手,既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那只能说明她的演技很是高超。 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一栋独立的小洋楼出现在面前,院门没锁,等我们进去后才发现,老爸正和一位老者坐在院中的桌前下围棋,老人一抬头,我顿时呆了,这世界真的这么小么? 第五十五章 否定 老大爷一看到我就乐了:“哟呵,小兄弟来啦?” 我有些发懵,老爸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疑惑道:“你们认识?” 老大爷反问道:“难道你们认识?” 老爸一脸黑线:“他就是我儿子小锋,您说我认不认识。” “那敢情好。”老大爷一边招呼我和余爱婷过去坐,一边说道:“看来这都是缘分呐。” 说着抓起一把棋子洒在棋盘上弃子认输道:“如今会下围棋的不多了,像你这么厉害的更是少见,前面几把我看得出来你是让着我,可是这把你放水太明显了,这不明显有事求我嘛,说吧,啥事?” 搞了半天这刘大爷还不知道我爸爸找他的目的,老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木盒子放在棋盘上。 刘大爷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拿起木盒,然后用手臂一扫,将桌上的棋子全都划拉到地上,这才再次放下小木盒仔细端详起来。 刘大爷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大概已经看出了这盒子有些古怪,我们几人大气也不敢出,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半晌,刘大爷才缓缓开口道:“这东西所蕴含的阴气不是一般地重啊,竟然能造成这么强烈的磁场干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科学和迷信混在一起的语言,虽然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但竟和老爸昨晚说的不谋而合。 余爱婷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说什么,于是问道:“磁场干扰?难道您能感觉地出来?” 刘大爷羞涩一笑,抬起手腕对着我们,只见他手腕上戴着的机械手表居然不停使唤,三根指针毫无规律地乱转,当他手腕离盒子越近时,指针摆动的频率越高。 我还以为这老大爷是个世外高人,能开天眼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呢,搞了半天原来他也得靠辅助工具。 “这东西应该是刚从哪个大金堆里淘出来的吧?”刘大爷继续打量着木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这句话是行话,所谓金堆,指的就是古墓,而大金堆,则专指王侯大墓,淘,也就是盗、拿、取、摸的意思。 我开始有些后悔带余爱婷过来了,要是她真是别有用心,那么在她的面前揭示盒子中的秘密肯定是不妥的。 我心里没了主意,跟老爸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想被刘大爷给看到了,他眯缝着眼睛道:“我说难不成你们还怕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报警不成?得,你们不用说了,带上东西走吧。” 这明显是被他误会了,老爸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实话跟您说吧,这东西确实是从江西的一个大金堆里中淘出来的,具体是谁的墓,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墓中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墓。” 刘大爷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沉吟道:“熹宗?不不不……”他边说边摇头,“熹宗墓虽然没有发掘出来,但已经确定是在北京的陵园里,史料里有着明显的记载,不可能造假。”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那个墓非同寻常,从规模上来看,那确实是帝王陵冢无疑,墓中的定国柱、字龙等等皆出自朱由校之手,除了他,还能葬着谁?但真正的帝王棺开启后,里面却躺着个女尸,这一下子就否定了我最初的想法,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一直都选择性地忽略了墓主人是个女人的既定事实,说白了,我们一伙人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情之后都在逃避某些问题,说这是朱由校的陵墓确实有些自欺欺人。 这种事情自己骗骗自己,给自己一种安慰也就罢了,但一旦被他人点破,心里的那个难受就甭提了。 这个刘大爷也是经人介绍的,究竟他是什么来路我们根本就不清楚,所以我干脆闭口不言,老爸则是虚心讨教道:“那您觉得,江西的那个陵墓会是谁的呢?” “唔……这个……不好说,不好说。”刘大爷晃着头,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巴道:“明朝在册的帝王几乎都葬在北京的陵园里,如果别的地方有明朝帝王规格墓葬的话,那只能是皇室直系亲属,而且应该都是死后追封的爵位。” 我和老爸面面相觑,难不成我们这次误打误撞地进入的并不是帝王陵墓,只是一个规模和帝王墓相近的帝王亲属墓? 老爸想了想道:“这个东西是主棺中唯一带出来的东西,说不定打开之后就能揭晓其中的秘密,那只能麻烦老先生了。”说着他对刘大爷抱了抱拳,颇有种江湖侠气的味道。 刘大爷笑呵呵地连连摆手道:“你们太抬举我了,这东西我开不了,如果说让我做下法事封个棺啥的倒没啥问题,这种奇技淫巧可不是我能驾驭的。” “这可怎么办?”老爸一听顿时有些泄气,这就好像一个熟鸡蛋装在啤酒瓶里一样,眼馋却看不透,嘴馋却吃不了。 刘大爷把盒子递给老爸,老爸有些失落地接过,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连声叹气。 “这样吧,既然你是老熟人介绍来的,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想开这种东西,你只能找天机手杨松林的后代,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杨松林的分支实在太多,谁能传承下来就不得而知了,据我所知,天机手属于先天性袭承,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有时候是代代遗传,有的是隔代遗传,想要找到这种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突然听到天机手这个词,我得心就是猛烈一震,但想不起来杨松林是何许人也。 老爸用笑声打断了刘大爷的讲述,刘大爷略有不悦道:“你笑什么?” 老爸不答,却笑着问我道:“你还记得我在墓中讲过张梁的徒弟杨松林么?” 经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想起来了,呆了呆问道:“你的意思是……杨娟?” “不错,不错。”老爸怎么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把盒子收到口袋里后对刘大爷稍稍解释了一下,刘大爷瞪大眼睛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哪,这无异于稀有动物的天机手传人居然都是你们一伙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那个墓不是熹宗朱由校的,那都没什么了,只要能解开这个谜团,就不枉梅岭之行。 第五十六章 山间韵事 从梅岭一别后,杨娟就被杨梦芬接到杨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治疗去了,她的枪伤虽不致命,但也需要一些时间疗养,现在把她接过来帮忙显然不行。 不过事情既已有了眉目,暂时倒也不用那么心急,一切等她出院再说。 接下来我们四人就坐下来闲聊了起来,一番交谈之后,话题不知不觉便延伸到老爸历年来荒山之行的事情上来。 这些事情我已经听过不下数十遍,对我来说自然觉得没啥新奇的,不过刘大爷似乎挺感兴趣的,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传说中的忘年交,要不是我和余爱婷两个小辈在这里,他怕我们笑话,估计早就拉着老爸斩鸡头拜把子了。 “……这么多年来,我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只要一有空闲,定会去那片山头去寻找我爸,但是……哎……迄今为止,什么线索都没能找到,虽然我和家人都知道我爸活着的希望不大,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他我心里的那个疙瘩就解不开,不甘心呐。” “唔……”刘大爷拍了拍老爸的肩以示安慰,开口道:“你有没想过,即使他活着,他也不可能在那种荒山野岭过一辈子吧,说不定他脱困之后下山了呢?” “不会的。”老爸摇了摇头道:“当年我妈和他师父带着我并没走远,就在山下附近生活了十几年,如果我爸他下山了,肯定会在附近找我们,至少会在山上留下点线索,可这么多年来,我的搜索范围扩大了不少,却什么线索都没能找到,哪怕他遭遇不测了,至少会留下尸骨啊,就算看到尸骨,我也会了了那桩心事。” 龙蟠日扣的事情老爸没提半个字,或许他是不想将这个秘密说与刚认识的人知道,也或许他并不认为那个东西能与我爷爷的失踪有何关联。 “上天自有安排,没事的,没事的。”刘大爷安慰了几句,为了引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于是就给我们讲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情。 两个月前,有个操着武汉方言的人给刘大爷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姓肖,在荆门京山县开养鸽场,他养鸽子很有一套,从幼鸽开始就训练它们,鸽子是很聪明的一种鸟类,一些基本的东西一教就会,而且一辈子都会按照后天的习性来生活,比如古代人利用的飞鸽传书。 那个肖老板的养鸽场建在一个山林景区的附近,由于训练后的鸽子能自主回笼,所以肖老板只垒了一圈围墙以防晚上有野物进来偷鸽子,厂房上方并没有用铁丝网罩着。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放养的鸽子由于经常飞行运动,味道比起一般圈养的鸽子要鲜美的多,而且咀嚼起来很有劲道;二是放养后鸽子会在白天飞到山林间觅食,减少了喂养频率,缩小了成本,把利润最大化。 鸽子不仅聪明,而且反应很敏捷,白天一般的情况下是很少被捕食的。最开始的一两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只鸽子不知所踪,但相比好几万只鸽子而言,损失那么几只实在是微不足道,对于肖老板来说,如果一只都不损失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他认为,那几只鸽子要么是患病死在了某个地方,要么就是不小心撞到树干摔死了,总之,他一点都不觉得那是被什么野物捕杀了。 不过从去年开始,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严重起来,鸽子失踪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最开始的每月七八只,到每周十来只,最后更是到了每日失踪数十只的恐怖程度。 这下肖老板坐不住了,这样下去还得了?鸽子数量的急剧减少,直接决定了亏盈与否,不出几个月,这鸽子场铁定倒闭! 于是乎,他就雇了当地的几个农户,蹲伏在山边树林的几个角落里,调查鸽子失踪的原因。结果农户蹲守了几天,什么状况也没发生,那几天鸽子居然一只也没少。 看来并不是什么野物捕食鸽子,因为野物没有人这么聪明,不可能因为有几个农户监视着鸽子就不敢下手,即使它们发觉了,也架不住它们空虚的肚皮啊。 这么一来,野物的原因给排除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肯定是人为的。 可是附近这一带都是景区,树木植被繁盛,住户少的可怜,而且鸽子场这一块不在景区范围之内,游客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种地方,除非是有那种专门从事盗猎的人隐匿在这附近。 可是又连续观察了好几周,根本就没发现半点猎户的踪迹,难不成被猎户发现了动静,于是就躲起来了?肖老板好不头疼,这么大的山林,想要完全掌握鸽子的活动范围,最起码也得雇佣八九个人,难不成为了防盗,专门花钱长期雇工人?这样下去每月至少增加接近两万的开支,对于一个小小养殖场来说,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正在肖老板头疼之际,一个雇来监视的农户带来了一个另肖老板更加头疼的消息。 在一个山坳子里,发现了大量的鸽子尸体,一只只都已经腐烂,浓烈的恶臭味熏得农户根本无法靠近。 这样一来,直接推翻了鸽子系盗猎者所为,可是如果是野兽捕食的,那就更不科学了,捕到了猎物却不吃,丢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 在那段时间,雇来的几个农户一日三餐都在鸽子场解决,晚上就和肖老板挤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 山间夜寒,按照惯例,晚上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一点白酒。肖老板愁都愁死了,哪有胃口吃饭,于是就郁闷地喝了点酒,空腹喝酒的他两杯就醉了,迷迷糊糊间听大伙儿和往常一样谈天说地。 在这种环境下,一群老爷们最爱聊的话题就是女人,兴致来了还会说一些听来的段子,大都是聊斋之类的女鬼精怪。 其中一个农户说:“在九零年左右的时候,咱们这儿有个叫水生的人就碰到精怪了,据说啊,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山上收套,看下的套子有没有套住啥东西,那天不知怎的,他狗日的居然走了狗屎运,有个女人被卡子卡住脚踝了,脚上鲜血淋漓的,简直让人心惊啊。” “哎?还有这事?”另外一人搭腔道,“这女人就是精怪?” “嗨,可不是嘛,水生老实木纳,陡然见到天仙一样的女人脑袋一片空白了,他也不想想,这荒山野岭里哪有穿着华丽的漂亮女人在傍晚出没。” “然后呢,然后呢。”几个人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一个个起哄了,肖老板眯着迷糊的醉眼仔细听着。 “然后啊,水生就解开卡子把那漂亮娘们背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给她包扎。在半路上,估计他被那女人柔软的身体给撩拨地受不了了,于是两个人就搞上了。” 听到这里大家顿时激动起来:“卧槽,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别打岔,听我讲。”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农户继续说道:“他们做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啊,事后水生说起这事来还激动地浑身发抖,用他的话来说,那女人的下面就像有个漩涡一样,吸得他差点把肾都排出来。” —— Ps:新作需要大家收藏推荐支持,谢谢大家! 第五十七章 黄仙姑 “水生那娃内向话少,随便一个女的和他说句话他都会羞地面红耳赤,更何况是那个天仙一样的女人呢?” 这时候旁边有人忍不住又问道:“照这么说,那晚他不应该会做出那种胆大的事啊,这是个什么状况?” “水生那年都二十七八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陡然在荒山野岭遇到个天仙样的女人,被人家随便一撩拨,那肯定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啊,就算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遇到山野精怪还不得着了道儿?要没那本事,还能叫做精怪么?”农户解释道。 看他说的挺有道理,众人连连点头,大家都以为他说完了,正准备插口说话,却不料农户喝了口酒,趁着酒劲儿继续侃侃而谈。 “你们呐肯定在想,这样的好事怎么自己就遇不上,我跟你们说啊,这可不是啥好事,当时确实让水生爽翻了天,但他醒来后身边空空如也,再也不见那仙女的身影。他回家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女人,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比以前更加话少了。” “说来也怪,他虽然成天想着那女人,但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壮实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死的时候都皮包骨了。在他临死前的几天,村里的老中医去瞧了一下诊,也瞧不出啥毛病,郎中只能判定他是元气流失,需补精续阳,然后就给开了个固本培元的方子。” “几天后,眼看他就不行了,于是,他就把那晚遇到的事情说给了他的亲戚们听,亲戚们还以为是他临死前说的胡话,于是也就没当一回事,在他死之后仔细一想,不对啊,他当时虽然快要死了,但他所说的那件事条理清晰,而且与他发病的时间很是吻合,这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时还在当地造成了不少恐慌。” 一直没说话的一个农户忽然接口道:“嗯,你们好几个都是外来户,不知道这件事是很正常的,当时确有这么一说,那件事发生后,村子里的男子再也不敢晚上呆在山上,就算收套,也得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据说当时水生是遇到黄皮子了,而且是只专门摄人心魄、汲取男子阳气的母黄皮子,公的叫黄大仙,母的叫黄仙姑!” “黄皮子究竟是个啥啊?”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问道。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还有个别名叫黄狼子,这东西啊,一旦成了精就邪性着呢,最好轻易不要招惹它,不然轻则闹得家里不得安宁,重则家破人亡啊。” 这个故事一讲出来,肖老板心头一跳,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自己家的那些鸽子该不会就是黄大仙祸害的吧? 那些鸽子的尸身并没被吃掉,都是成堆成堆地死在那山坳子里,这种迹象很有可能是黄鼠狼在作祟。 黄鼠狼这东西很奇怪,生活习性就和西方的吸血鬼和东方的僵尸一样,只爱吸食新鲜血液,很少吃肉进食。而且都是喜欢晚上出没。有很大的可能僵尸和吸血鬼吸血的设定就是以黄鼠狼为原型刻画的。 那晚,肖老板怀揣着心事借着酒劲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本来想着,是不是该请几个猎户在鸽子经常聚集的地方下一些暗套,专门逮黄鼠狼。可一想到昨晚大伙儿说的那个故事,心里又多了一些顾虑,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黄鼠狼可好,万一偷鸽子的不是普通的黄鼠狼,而是黄大仙呢?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敢和山间神灵作对,他在这块地方生活了好些年了,听来的民间奇说不计其数,从最开始的无神论的立场渐渐向封建迷信方面偏移,多多少少还是会相信一些的,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怕弄巧成拙。 有次他去镇上赴约喝酒,在酒桌上提起了这事,刚好被刘大爷曾经的一个客户听到了,于是就给他介绍了刘大爷,拍着胸脯说只要请刘大爷出手,管他黄大仙还是黄仙姑,统统都得跪下服软。 肖老板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当场就记下了对方给的刘大爷联系电话,回头就拨了过去。 刘大爷道:“那肖老板的事业正在稳步上升阶段,他不想就这么被黄皮子一搅合全泡汤,所以很想挽救一下,于是跟我谈好了价格,我就去了趟京山县。” “那结果如何?”老爸问道。 “还能如何?肯定是黄皮子在作祟啦。不过那块山头太大,想要一网打尽是很难的,于是我就在那驻守了一个多月,发现了一种情况,这些黄皮子貌似不简单,幕后好像有个首领指使一样,非常懂得揣摩人的心理,总是在我手底下逃脱,能有这等本事的,除了成了精的黄大仙还能有啥?我这次回来也就停留两天,备了点东西准备后天再去一趟,彻底把那黄大仙给整服了。” 老爸眼前一亮,笑道:“反正闲来无事,要是方便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吧,我也好见识见识您的手段。” 我知道老爸这是对刘大爷的身手产生了兴趣,再加上多年来丰富的山林生涯,他早已习惯了在山间与花草猛兽打交道,也想过去好好放松一下。 刘大爷似乎很享受被别人崇拜的感觉,摸了摸胡茬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自本人出道以来,只碰到过一次黄大仙,黄皮子成精难得一遇,如今你们算是赶上趟儿了,这次就让你们瞧瞧我是怎么降服它们的。” 本来我是准备陪余爱婷这个妹子好好游玩的,怕因此扫了她的兴,直接拒绝道:“刘大爷,你和我老爸去吧,这几天我带着妹子在这附近转转。” 没等刘大爷答话,一直认真聆听的余爱婷却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一起去瞧瞧?” 老爸笑道:“你妹子都答应了,难道你还要拒绝吗?” 于是,我只好点头答应。 第二天,刘大爷就开车带着我们三人去漳河风景区转了一天,然后在第三天的上午,我们一行人就驱车前往充满神奇色彩的京山县。 第五十八章 荒野遇袭 这段时间是旅游的高峰期,而荆门又是一个比较出名的旅游城市,车流量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当车子上了沪蓉高速后,路况一下子就好了许多,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我们在京山县下了高速。 从后备箱装着的那个大背包来看,刘大爷似乎对这次的行动做了充足的准备,老爸早就通过别人听说过刘大爷的大名,对他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我在火车上也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从交谈上来看,他的确像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很快,我就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 自从下了高速后刘大爷就打开了广播,听起了评书,老爸和余爱婷各自闭目养神,我则悠闲地欣赏着不断后退的风景。 不多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鼾声传来,我还以为是老爸睡着了发出的声音,不过很快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刘大爷的头慢慢歪向副驾驶的靠背上,而车速在这一刻突然猛地打了个墩儿,差点熄火了。 我擦,这刘大爷居然开车睡着了! 我赶紧伸手推了他一把,大声道:“喂喂,别睡啊!快起来。” 刘大爷被我这么一叫顿时醒了过来,双手放开方向盘,伸直双臂伸了个懒腰。 此时,车轮被一块凹陷的小沟顶了一下,车子立马失去了平衡,开始左右剧烈摇晃,在公路上以S形行驶,随时都有可能冲到路边的水沟里。 老爸并没有睡着,在我呼喊的同时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一看情形不对,立即伸手控制住方向盘,车辆这才不再左右摇晃。 刘大爷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惊慌之下一脚将油门踩了下去,车子猛地往前一冲,然后陡然一停,彻底熄火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刘大爷,您怎么开车都能睡着啊,这也太危险了。”我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嘿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失误失误,昨晚几个老友约我去KTV唱歌,熬到凌晨三点才回去睡觉,有点犯困。”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我们直接无语了,还好已经下了高速,要是在高速上睡着,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事故呢,想想都有些后怕不已。 老爸道:“算了,我来开吧,你先休息一下。” “这样也好。”刘大爷也被刚才那一幕给弄怕了,于是和老爸调换了位置,车辆再一次稳稳当当地上路了。 这虽然只是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我从这件事上来看就觉得刘大爷有些不靠谱,听他说的黄皮子那么邪乎,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出啥事。 老爸在刘大爷一路的指引下,往前又走了十来里路,然后顺势将车拐进一条狭窄且崎岖的土路上。 这条路很是难走,车辆颠簸地很厉害,还要时时警惕两旁伸出的树枝,幸亏这段时间天气晴朗,要是下雨天,就算是再好的越野车估计也难得开进来。 我心里不禁有些觉得那个武汉来的肖老板真是有些神经病,居然在这种荒山野岭里搞养殖,活该鸽子被黄鼠狼给祸害。 车子在这条羊肠小道上左拐右拐,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坡,虽然速度始终很慢,但放眼望去皆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半人高的野草,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程。 我实在是被这崎岖的道路颠地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刘大爷:“还要走多久啊,咱们都在这树林里蹿了接近两个小时了,按这个时间,估计都能出省了吧?” 刘大爷笑道:“快了,快了,还有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得到了确切答案后,我这才有了些解脱感,转头看了余爱婷一眼,她似乎对这种山野丛林很有兴趣,拿着一个小巧的相机不断地拍着外面的景色。 突然,车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再一次熄火了,老爸重新启动了好几下,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于是刘大爷和老爸双双下车,把前面的引擎盖掀开,顿时一阵白烟弥漫开来,呛得他们连连咳嗽,快步退到一边。 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出大问题了,这荒山野岭的根本就没什么汽修店,看来这下麻烦大了。 等烟雾消散了一些,他们二人皱着眉头把头凑到引擎盖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从早上八点一刻出发,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肚子早就开始叫唤起来了。我扭头看了眼余爱婷腿上的零食袋子,不由地吞了口唾沫。 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从袋子里拿了袋面包递了过来。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啃着面包充饥,一边伸手道:“把你手机借我看看新闻。”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凑到我面前道:“连信号都只有一格,哪来的网络?” 我简直无语了,只好作罢,按下车窗准备跟老爸和刘大爷商量一下,反正只有几分钟路程了,干脆走过去得了,车放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人偷,到时候再联系修车师傅。 我按下窗户,刚把头伸出去准备说话,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半个黑色的身体出现在前方的一株大树后面,虽然它的头被粗壮的树干挡住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头野猪,而且据目测应该是不低于三百斤的大野猪! 那头大野猪在树干上蹭着痒,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老爸和刘大爷都弓着腰在拨弄着零件,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危险。 有人给森林的猛兽排名,说是一熊二虎三狼,其实并不尽然,这三种猛兽虽然凶残,但真要斗起狠来都不如一头大野猪。野猪的蛮力别说是熊,就连野牛也惧怕三分,它一旦被激怒,可以轻易地把大腿粗的树给撞断,獠牙可以穿钢板,咬合力更是可以把一块大石头给咬成碎块,所以说它才是真正的丛林之王。 我压低声音道:“爸……刘大爷……快过来,有野猪。” 我不敢太大声,一旦被野猪发现就完蛋了,老爸和我很有默契感,看到我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对我点了点头。 可该死的是那刘大爷没听清我在喊什么,抬起头就大声发问:“你说啥?” 老爸脸色顿时就变了,立马捂住刘大爷的嘴巴。 可还是晚了,那头大野猪听到刘大爷的声音就已经从树干后伸出头来看向这边,两只后蹄向后蹬着地面,鼻子里喘着粗气。 下一秒,野猪哼哼两声低头就朝他们两人身后拱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刘大爷听到动静,转头向后看去,这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腿都挪不开了。老爸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猛地一扯,堪堪躲过野猪的冲撞。 ‘轰’地一声闷响,车头都被它撞地向上翘了一下,可见这野猪的蛮力有多大,我顿时流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被野猪撞到,两条腿非废了不可。 老爸一把将刘大爷推进车门,自己也顺势钻了进来,刚把门带上,车子顿时又是猛烈一震,整个车身都朝左边歪了一下,主驾驶那边的车门顿时凸出两个大疙瘩,显然是被野猪的两颗大獠牙给顶的。 第五十九章 荒野危机 这种阵仗或许对于老爸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刘大爷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估计也经历过这种事,但问题是我和余爱婷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我还好,在经历过梅岭地下皇陵后胆子大了许多,可余爱婷之前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顿时惊呆了,连放声尖叫都忘记了。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整个车身都翘了起来,但这次车轮却没有着地,而是一直就这么一边悬空,我们歪着身子死死地抓住车顶边的拉手,尽量抱持着平衡。 我正为一边车身悬空而感到奇怪,就听到老爸怒骂一声,然后对刘大爷道:“把右边的门打开跳出去,快点!” 刘大爷顺手一拉车把手,然后推门而出,老爸也快速从驾驶位爬了过去,同样跳出车外。 我仔细一瞧,原来那头大野猪这次用力过猛,两颗尖锐粗壮的獠牙直接将车门刺穿,带着弧度的獠牙一时间卡在车门中,所以整辆车都被它给顶歪了,却怎么也无法落下。 那两颗尖锐的獠牙刺穿车门后露出的长度足有十来公分,老爸没被它顶穿腰部实属幸运。难怪老爸急着出去,驾驶位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在老爸他们二人刚跳下车的同时,野猪猛地向后一扯,想要把獠牙从车门窟窿里拔出来,致使右边翘起的车身先是猛地向下一摔,然后居然被横向拖拽了一尺来长的距离。 野猪根本就不知道车内的情况,还以为老爸他们依然坐在驾驶位上,殊不知老爸和刘大爷早就下车了,老爸站在右边,拍拍车窗,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故作冷静地点点头,他指了指车尾,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再次点点头。 老爸和刘大爷悄悄绕到车尾,慢慢掀开后备箱,从里面拧出一个大型的登山包,看样子还挺沉,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工具。 大野猪性子天生急躁,獠牙被卡在窟窿里颇为不爽,使劲甩着头,边甩边前后推拉,我和余爱婷就像炒豆子般在后座上甩来甩去,胳膊和脑袋时不时撞在车窗和座椅上,顿时有些发晕。 眼看余爱婷似乎抓不住车把手了,我干脆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然后用脚死死地抵在右边的车门上,这才稳固了许多。 “嘎吱……砰”的一声巨响,主驾驶位的车门居然被狂暴的野猪给直接拽开了,整辆车顿时平静下来。 正当我放下心来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车身再一次被顶了起来,这次似乎并没那么幸运,整辆车直接侧向九十度竖了起来,车身就快再一次落地的时候,没想到野猪又在露出的车底盘上狠狠撞了一下,我忍不住惊呼一声,顿时就感到天旋地转,车身横着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砸在一颗树上,我的头也磕在车门上,脑袋一片眩晕。 “狗日的,老子在这边!”老爸大吼一声,似乎在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这时,刘大爷出现在车位左侧,用力拉开已经有些变形的后车门,急声道:“快出来,抓紧时间!”说着就伸进来一只手。 惊魂未定的余爱婷连忙抓住他的手,被刘大爷拽了出去,而我现在虽然浑身酸痛,但头脑尚且清醒,赶紧起身向外爬。 可我刚爬到车座中间,车子就发出“吱呀”地牙酸声响,并且微微晃动起来。 我抬头望了右边一眼,这一眼顿时吓出我一身冷汗,车子现在斜靠在一颗手臂粗细的树干上,树干在刚才的撞击下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这棵树长在斜坡边缘,再往下去就是约有九十度的陡峭悬崖,目测这悬崖虽然只有二十来米深,但这样毫无防护地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小心点……别乱动!”刘大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左手抓住身边的一棵小树,伸出右手向我探来,我伸手试了试,根本就够不着,还差那么十公分的距离。 我的腿直打颤,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一咬牙,用手抓着坐垫,小心翼翼地向外爬一下。 车身再一次摇晃起来,而且频率比刚才要大得多,估计我所处的位置已经到达了最佳平衡点,再随便动一下估计就得连人带车一并滚落到悬崖下去。 “嘎吱……” 顶着车的树干歪了歪,树干上裂开的口子越来越来,眼看就要不支,就在这时,余爱婷却一手拉住刘大爷,歪着身子抓住我的手腕。 我知道女孩子的力气有限,就凭她怎么可能拽住我这六十公斤的身子?于是连忙反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如此一来,我和她的手就像铁环一般相互扣在一起。 眼看情况越发危急,我赶紧向外挪动,刚刚有所动作,整棵小树‘咔嚓’一声从下方折断,小车先是一顿,然后然后猛然向下滑去,我和余爱婷的手臂骤然拉紧,车子就像马甲一样从我身上脱下,装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打了个旋儿,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轰……”车子重重砸在悬崖下的石块上,整辆车完全变形,车轮都被摔地飞了出去。 “轰!”一团黄色偏红的火焰升腾而起,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很是刺眼。 我一手抓着余爱婷,另一只手抠在一块石头缝里,用脚胡乱蹬着斜坡上的青草,完全没有着力感。 刘大爷大喝一声,手臂肌肉顿时绷紧,一点点向后挪动着脚步。 被他这么一带,我和余爱婷便开始缓缓上升。 我们这边刚脱险,就见到老爸正骑在一棵粗壮的树丫子上,离地面有两米高,手中握着一把弧形的小弯刀,不时地开口对野猪叫唤,这才给我们换来了救命的时间。 这棵大树很是粗壮,野猪根本就无法撼动分毫,而它又不会跳高,所以只能站在树下干着急,时不时低头在地上拱一拱,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老爸对我们打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我们行车的那条小路,示意让我们先走。 我知道他的经验丰富,野猪的耐心也不是很足,过一会儿自然就自行离开了,老爸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带着刘大爷和余爱婷悄悄向前溜走。 “哎呀我操!”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老爸一声惊呼,我回头一看,只见老爸随手抛出一物,那东西细长细长的,落在野猪身前扭动了两下,掉头就向路边爬去。 原来是一条藏在树上的蛇,看老爸捂住手臂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被咬了,主动攻击人的蛇一般都是有毒的,也不知道这种蛇的毒性强不强。 野猪一下子就被那条蛇给吸引了,哼哼两声撒丫子就朝那条蛇狂追而去,似乎已经忘了树上还有个猎物。 老爸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用嘴使劲吮吸着手臂上的伤口,吐出一口口毒血。 我们赶紧跑过去营救,余爱婷抓过老爸的手臂看了一眼,面色凝重道:“这蛇的毒性太强,不能拖延太久,否则有生命危险!” 我看了眼地上那破损的车门,以及漫山遍野的树林植被,不禁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根本就没有诊所医院,咱们的车也报废了,就算叫救护车也说不清地点啊!” “不要急,有毒蛇出没的地方附近肯定有解毒的草药,只要施下去再呼一点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老爸安慰道。 老爸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听出有些不对劲,急忙道:“你舌头都开始打卷了,不能再耽搁了!” 第六十章 解毒 那只大野猪已经追着蛇跑开了,不知所踪,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余爱婷来照顾老爸,毕竟她的职业就是护士,照顾病人比我们有经验,但是她却让刘大爷留下来照看,这荒山野岭的,且不说毒蛇猛兽颇多,就那崎岖危险的地形也不适合让她一个女孩子冒险。 不过她的一句话立即让我改变了主意,“你们认识草药吗?知道哪种草药是用来解蛇毒的吗?”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老爸也不禁被这句话给噎住了,毒蛇出没的附近有解药这句话也是他听来的,像我们这种医学盲只会依葫芦画瓢,却根本就分不清野草和草药。 刘大爷活了一大把岁数了,经历过挫折无数,比我们显得淡定多了,他摆摆手道:“这里有我照应着,不会有事,你们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我完全不知道草药长啥样,所以只能充当余爱婷的保镖。她用手拨开杂草,先打量了一眼,然后定在原地皱起了眉头,我一看她穿着齐膝短裙就明白了,于是走到前面给她打起了头阵,在草丛里踏出一条路。 我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草丛中敲打,惊走藏匿在里面的蛇虫,最开始余爱婷听到蛇虫被惊走时的各种声响很是害怕,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弓着腰在草丛两边仔细寻找。 越是珍贵的草药越是长在比较隐秘的地方,但这茫茫大山全是荒草,根本就无从下手。 她时不时地掐下一片叶子闻一下味道,但每次都摇摇头继续寻找,我心中挂念着老爸,很是焦急,但也不敢催促余爱婷,只能在心里祈求草药赶紧现身。 突然,我的棍子向前一戳,一下子戳了个空,身子重心不稳向前栽倒,出于本能反应的我随手一探,抓住身边的野草藤蔓,然后就扑倒在地。 上身把草丛压地向两边分开,眼前的一幕让我一阵头晕目眩,腿肚子都吓软了。 只见我半个身子下是道陡峭的崖壁,崖壁岩石缝里长着一些稀疏的杂草,在空中两边摆动。还有一些树木从崖壁中延伸出来,曲折地向上生长,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 这些树木荒草在崖壁上交错横生,挡住了下方的视线,放眼望去,只见对面的崖壁下乱石横生,少说也有三十来米,这要是掉下去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的脑袋被崖边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过来,赶紧双臂用力,拽着手中的藤蔓慢慢站起身来。 还没等我站稳,却被一物撞了一下,顿时再一次向前摔倒,我心道:“难道老天非让我死在这里吗?” 还好藤蔓的韧性强,居然连接两次拉扯都没断裂,我第二次爬起身来,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余爱婷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株野草在仔细打量,刚才就是她后退时不小心把我挤了一下,险些要了我的命。 我两次遇险都没弄出很大的动静,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掉下悬崖摔死了。我不禁好气又好笑,刚才所受的惊吓顿时缓解了许多。 “没有唉。”余爱婷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抻着发麻的腿慢慢站起来,把手中的一株小草递给我道:“这叫金钗,也叫还魂草,属于名贵的中药材,有时候虽然可以用来救命,但无法解蛇毒,还是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我点点头,接过来收到口袋中。 我看她还准备继续往前,于是道:“掉头吧,前面是悬崖,太危险了。” 她没理我,从我身边探出头看了一眼,轻‘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惊喜地说道:“看到那株紫色的花没?那是紫花地丁,专门解蛇毒!”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株紫色的花朵从悬崖下方探出头来,在青色的杂草里很是显眼,我示意余爱婷原地别动,自己慢慢走到悬崖边缘,抓了几株藤蔓在手中,然后慢慢探出头去。 只见那株紫花地丁长在距离崖顶两尺左右的岩石缝隙中,我慢慢趴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向下探去,抓住它的根部稍稍用力一拔,然后整根被我扯了起来。 解毒的药虽然已经到手,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老爸怎么样了,一想到此事,我就心急如焚,赶紧带着余爱婷向回赶。 等我回到原点时,见老爸正背靠着大树盘腿坐在地上,刘大爷也盘腿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的地上画了一个棋盘样的东西,几颗石子摆在上面,似乎是在下棋。 我见老爸手臂上方勒着一根布条,两人坐在地上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我便松了口气。 刘大爷见我拿着一株草药回来了,不由地喜道:“找到了?” 我点点头,对老爸道:“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老爸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只见他的两眼布满血丝,脸上一片蜡黄,嘴唇都成了乌黑之色,看起来很是恐怖。 余爱婷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赶紧用手探了探老爸的额头,然后对我说道:“赶紧把金钗给叔叔内服,把紫花地丁的花瓣也给他吃掉,根茎部分捣碎了敷在伤口处,要快!” 老爸估计一直憋着口气在等我们回来,我们一出现,他立马就忍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暗红的血液。 我把金钗和紫花地丁的花瓣捏成一团,拍拍老爸的脸道:“爸,爸!” 老爸努力睁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有些涣散,不过他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吃力地张开了嘴巴。 我赶紧把草药放到他嘴里,他闭上双眼,两腮慢慢地蠕动,然后猛地用力吞了下去。我把剩下的紫花地丁根茎放嘴里胡乱地嚼碎,一股麻麻苦苦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 我把烂泥一样的草药抹在伤口上,然后问余爱婷道:“不会有事吧?” 余爱婷摇摇头道:“不知道,虽说紫花地丁是属于解蛇毒的主要成分,但一般都是和其它的药材混合配比的,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遇到过。” 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心想,老爸在荒山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什么毒虫猛兽没见过?绝对不会死在这种垃圾毒蛇的手中。 “你也不用太担心,金钗可是奇药,传说能起死回生,虽然有些夸张,但增强叔叔的生理机能肯定是没问题的,有了它,生存的几率至少高了百分之七十。”余爱婷安慰道。 有了她这句话,我多多少少有些定心了,一低头看到他裙子下的小腿上都是红白交错的痕迹,一看就是那些杂草和带刺的藤条给划伤的,有些感激地说道:“谢谢。” 按照余爱婷的说法,现在只能让老爸平躺着,让药效慢慢扩散。于是我们三人坐在他身边,等着他醒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爸的脸色好了许多,明显是蛇毒已经被中药慢慢化解掉了,看到这些变化,我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总算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太阳下山,还好这是夏天,月光很是明亮,虽然有大树阻挡,但依然有光芒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下来,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东西。 又等了半小时,老爸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慢慢站起身来,拍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道:“走吧,赶紧去鸽子场,这种地方到了晚上很危险,早点离开为妙。” 刘大爷道:“嗯,快走吧,他家就在前面,走过去最多半小时。” 于是我们四人在经历了一番惊险后再次上路。 走着走着,老爸突然道:“是我被咬了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怎么的?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刘大爷打开电筒照了照四周,脸色不由一变:“下罩子了!” 他所说的下罩子是荆门的方言,也就是起雾的意思。手电筒的光芒最多只能照到五米远的地方,四周的雾气浓地就像浆糊一样,慢慢涌动着把我们包围在其间,天上的月光越来越黯淡,整个天地一片迷茫。 第六十一章 鬼打墙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城里的雾和农村的雾是完全不能比的,城市里人口集中,尾气排放量比较大,雾气一般都不会很浓,而且晚上七八点正是城市夜生活刚开始的阶段,根本就不会起雾,起雾时间通常都在凌晨两点之后。 农村不一样,人口居住比较分散,平均温度要比城市要低很多,特别是在这种山林里,湿气比较大,一旦太阳落山,过不了多久湿气就会凝结成雾气。山林间的雾气一旦出现,就会越来越浓,有时候甚至伸手不见五指,直到第二天八九点才会慢慢散开。 我和余爱婷从没有见过这种现象,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催促着老爸和刘大爷加快脚步。 他们两人可是见过世面的,一人一边把我和余爱婷护在中间,抓着我们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向前慢行。 走了一会儿,老爸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我看还是别走了,太危险。” 刘大爷道:“这儿离鸽子场没多远了,趁着手电还能探路,再往前走走。” 看老爸有些犹豫,余爱婷道:“继续赶路吧,难不成在这荒野呆上一宿?要是再遇到大野猪什么的了就太危险了。” 我也觉得在这里呆一晚上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开始降温了,我们穿着都挺单薄的,如果在这里冻上一夜,衣服再被雾水打湿,明天肯定都得感冒,于是也帮着劝道:“反正就这一条小路,肯定不会走错,咱们小心点应该没问题。” 老爸毕竟孤掌难鸣,只好叹道:“你们两个小孩子不懂,算了,尽量小心些,慢点走。” 刘大爷一改平时嬉笑的表情,似乎对这种大雾天很是忌惮,他边走边和老爸商量了一下,于是改变了队形,由他打着手电打头阵,我和余爱婷中间并排,老爸垫后。 雾气越来越浓,四周完全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手电光透过面粉一样的雾气照射出去的光芒越发显得无力,只能勉强照亮刘大爷脚前一米左右的地面。 太阳刚落山时山林间还有鸟叫虫鸣,现在整片山林一片寂静,只有我们四人零碎的脚步声,夜,静地可怕。 突然间,我似乎听到身旁有个女声似乎在喃喃絮语,还以为是余爱婷在念叨什么,也没往心里去,可是过了一会儿,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由于我们两人肩并肩靠地很近,我能明显的听到她走路时的喘息声,在喘息的同时,那个女声依旧在我耳边不停地低语。 我悄悄捏了一下余爱婷的手,她在黑暗中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在黑夜的浓雾中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已经确定了不是她在说话,在她转过头的时候,那声音依然在继续,我的心顿时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我不敢把这事说出来,怕引起他们的恐慌,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跟着刘大爷慢慢前行。 好在那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慢慢消失了,我还以为是我在黑夜中产生的幻觉,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走着走着,余爱婷突然说道:“不对劲啊,怎么感觉走在草丛中一样?” 我们都穿着长裤子,根本就没感觉出来,她的小腿裸露在外,比我们的触感要敏感许多,经她这么一说,刘大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停下身子,弯下腰用手电仔细照着地面。 “嘶……”刘大爷倒吸一口凉气,我也赶紧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腿边全是两尺来长的杂草,顿时大惊失色! 刘大爷沉声道:“这罩子不一般哪,竟然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和触觉,也不知道偏离小路有多远,估计摊上事儿了。” “你是说……鬼打墙?!”我突然想到一个词,不禁脱口而出。 我曾经听奶奶讲过,在他们那个年代,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军人和老百姓死亡,或者战死沙场,或者因为天灾而饿死,导致天地间怨气很重,只要太阳一落山就不敢出门,出去了很容易遇到‘鬼打墙’,轻则迷路,重则直接被误导地掉下江河湖泊而死。在大雾中的所闻所感很多都是幻觉,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跟她说的一般无二。 我这么一说,余爱婷顿时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显然被吓得不轻,这样的事情连我都害怕,更何况她呢。 虽然看不清楚刘大爷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是沉着,对我们说道:“呆在原地不要动,就地休息。” 说着,模模糊糊间就看见他蹲下身子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接下来,他丢了一把东西在我脚下,我瞪大眼睛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些枯枝败叶,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从背包中掏出防风打火机将枯叶点着,不多时,脚下的火光越来越大,在高温的作用下,逐渐驱散了周围的一圈雾气,我们这才能清晰的看见对方。 好在这块地方虽然青草繁茂,但干枯的树枝比较多,于是我们就一起把周边的树枝拾起丢在火堆上,保持火苗持续燃烧。 老爸曾经讲过,在野外生存的必要条件就是,晚上必须要有火源,这是野外生存者最重要的安全保障。 山林中昼夜温差特别大,火源可以驱寒,是健康的保障。还有就是火光可以吓跑毒虫走兽,而且可以提供足够的亮光,减轻黑暗所带来的强大的压迫感,特别是这种大雾天的夜晚,给我们提高了一些胆量。 本来我还担心柴禾不够,没曾想余爱婷居然在一旁发现了一株枯死横倒在地上的大树,这样一来我们顿时心安了不少,连忙把火堆慢慢拨弄到枯树旁,将它引燃,这才都围着火堆坐下来歇息。 火光把我们的脸照地红扑扑的,刚才还被寒气包围的身体很快就暖烘烘的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看了眼身后。 在火光的映射下,身后都是半米多高的杂草,我又扫视了周围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爸呢?” 我这么一说,刘大爷和余爱婷顿时大惊失色。 老爸一直走在最后面,他啥时候不见的我们竟然没一个人发觉,刘大爷道:“不会是在附近拾掇树枝吧?” 我们有了这么大一根枯树,足以撑到第二天雾气散去,完全不需要加柴禾,我有些担忧地喊道:“爸……爸……听到了就回答一声!” 过了半晌,没半点回应,大家这才知道出事了,赶紧朝着不同方位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爸……” “叔叔……” “东远老弟!”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我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莫名地慌乱起来,赶紧对刘大爷伸出手道:“刘大爷,把你的手电借我用一下。” 刘大爷一把拍开我的手,皱眉道:“不准离开火堆,听到没!”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稍稍怔了一下,然后焦急道:“我爸不见了难道不管了?我要去找他!” “这是鬼罩子,一旦分开就完蛋了,你爸爸都着了道,难道你比他更厉害?”刘大爷一句话等于在我心头泼了盆凉水,顿时让我冷静了许多,他接着安慰道:“你爸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种鬼打墙的把戏估计经历过不少,就凭他的经验,这点小事情顶多让他迷路,放心吧,明天雾散开了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发现一格信号时有时无,看了眼余爱婷的手机,也是一样的情况,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断断续续,过了一会儿,电话好像被接通了,我赶紧问道:“爸,听得见么?” 一句话刚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刺耳的电磁干扰声,赶紧把电话拿开了一些,再听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不甘心地继续拨打,刚一打过去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被那边挂断,如此反复几次,情况都是一样,我心中越发感到不安。 第六十二章 神秘来客 我一听就感到事情并没有刘大爷想的那么乐观,心中不免感到愈发地焦急起来。 可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在这僻静的山林里格外地刺耳,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我以为是老爸回过来的电话,正准备接听,却发现来电显示并不是老爸的手机号,而是四个字——未知号码! 余爱婷见我盯着手机发愣,干脆从我手中把手机拿去,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叔叔吗?喂?”余爱婷连声问道。 “嗯,你们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老爸的声音,由于这是个老人机,通话声音比较大,再加上四周寂静无声,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们都能很清楚地听到。 余爱婷看了四周一眼,于是道:“雾太大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哪,您没事吧?” 老爸说道:“我没事,刚才和你们走散了,我现在已经到了鸽子场了,你们快点过来吧。” 余爱婷先是一喜:“您已经找到那地方了?”随后想起我们的境遇,皱着眉头道:“我们已经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啊。”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和你们走散后,我就沿路在树干上做了记号,你们在旁边找找,看到记号了就顺着走过来。” 说完这些,电话就被挂断了,余爱婷把手机还给我,开始问我和刘大爷的意见。 听到老爸不仅相安无事,反而还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鸽子场,我心里自然很是庆幸,于是道:“既然老爸已经找到了地方,咱们还是过去吧,在这里呆一晚实在是太难受了。”说罢我就准备动身。 估计余爱婷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拍拍裙子上粘着的枯草就准备出发。 不知为什么,刘大爷却有些迟疑不决,先是站起身来,然后又坐了下去。 我催促道:“刘大爷,快走吧,咱们抓紧时间。” 刘大爷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怎么感觉有些蹊跷呢?” 我现在一门心思都是想去鸽子场和老爸会合,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拉着刘大爷的胳膊拽起来道:“走吧,还犹豫啥啊?咱们先找找老爸留下来的标记。” 刘大爷警告道:“地势太过危险,我们就以这个火堆为基准,在附近找找看,绝对不能脱离火堆的范围,要是再迷路那就危险了。” 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我们现在的处境更糟糕的,连连答应这个啰嗦的老大爷道:“是是是,您带路行吧?我们跟着您走。” 刘大爷还是有些不放心,估计怕我们和我老爸一样在身后走丢,于是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索,一头绑在他的裤腰上,然后余爱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手中牵着绳索,我则跟在余爱婷身后,把绳索在裤腰眼上打了个结,剩余三米左右的部分丢在地上拖着。 于是,我们三人就像糖葫芦一样串联在一起,由刘大爷带头转身返回,寻找老爸留下来的记号。 雾气太过浓郁,火堆引发的火光只能驱散三米左右的浓雾,我们刚刚离开火堆,浓雾就如同一团粘稠的黑芝麻糊一样将我们包裹住,刘大爷的强光手电筒堪堪只能照亮脚前方半米左右的距离。 我回头看了一眼火堆,火堆的也被浓雾所包裹,一眼看去就像是被一个厚厚的磨砂灯罩罩住的蜡烛一般,这样的情形我生平未见,显得很是诡异。 绳索拉动,我们几人慢慢前行,刘大爷每走几步就用手电照照两旁的树木,寻找着老爸留下的标记。 余爱婷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这种发散光在浓雾中很是无力,不过也总算聊胜于无,她向两边凑着脑袋寻找着记号,我手上没有可照明的东西,只好谨慎地四下打量,保护他们的安全,虽然啥也看不到。 大约走了五十来米,我回头看了一眼火堆,火堆的光芒极其微弱,就像一点豆光在远处闪烁,飘飘忽忽地很不真实,就像远远挂在天边一样无法触及。 刘大爷带着我们两人估计心理压力也很大,看着火堆距离太远,便开口说道:“算了,再找下去就该迷路了,咱们返回。” 我知道他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虽然我很想找到老爸留下的记号,然后顺利地找到鸽子场,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啥线索,再往前走就完全脱离了火堆光亮的范围,万一再次着了鬼打墙的道儿就太危险了,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有悬崖的,一个不小心就全玩完了。 想到此,我没有异议,于是和刘大爷调了个头,依然是他打头阵,我垫后。 突然间,我的手机响了,吓了我们一大跳,我知道是老爸打来的,赶紧按下接听键。 “老爸,我们没找到你留下的记号,今晚我们几个就在这里呆上一晚吧,明天过去和你会合。” 老爸疑惑道:“怎么会找不到呢?那么明显的标记,你们到底看仔细没有?再找找看,尽快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进裤兜,抓着绳索道:“要不……咱们绕着火堆再找找?” 于是,刘大爷又带着我们以火堆为圆心,开始顺时针寻找。 “你们俩别拽着绳子,我是给你们带路,不是给你们当纤夫。”刘大爷在前面有些不爽地说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没那么大的力气让你们蹭。” 经他这么一说,我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走起来特别费力。 我还以为是拖在身后的绳子把石块或者木桩给缠住了,于是回过头摸了摸身后的绳子,原本从我腰间垂下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远远地拉直了,我用手往回扯了扯绳子,绳子并非缠住了什么,我这么一扯,似乎把某样东西给扯近了一些。 我借过余爱婷的手机,向后照了照,厚重的浓雾中,有个物体的轮廓若隐若现,我又把绳子拉近了一些,那个轮廓越发明显,似乎……是个人?! 我顿时冒了一身冷汗,赶紧提醒道:“我……我身后有……有人!”我只要一受到惊吓,说话就有些不利索,不过好歹也能听清楚。 我这句话就如同晴天响了个炸雷,不只把余爱婷吓地不轻,就连一把老骨头的刘大爷也大吃一惊。 他赶紧把手电光向我身后照去,这样一来更加清晰了,只见在我身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浓雾把他包裹在其中,依然看不清长相,但从外形来看,绝对是个人!或者说是只鬼! 余爱婷顿时脸色惨白,吓得躲到刘大爷身后,我和刘大爷如同寒芒在背,赶紧伸手解腰间的绳索,可越是在这种紧急关头越是忙中添乱,我和刘大爷怎么解也解不开,反而让那个绳结越来越紧,更要命的是,刘大爷把绳索绑在腰上,我之前把绳子穿过裤腰眼上,还特意在皮带上绕了两圈,这下子可造成**烦了。 我使劲扯了两下穿皮带的裤饵眼,虽然把裤饵给扯断了,但绳子依然绕在皮带上。 我们边解绳子边后退,身后那人也一只跟着我们,就如同深夜中的幽灵默默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异常恐怖。 突然间,我感到腰间一紧,刘大爷‘嗷’地一声惊呼传来,我抬头一瞧,就见刘大爷身子一歪滑进了草丛。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腰间的绳子一扯,顿时来了个前扑,跌进草丛中。 等青草从我脸庞划过后,一股凉风拂过脸颊,我整个身子就如同坠下万丈深渊,顿时心中一凉,马上意识到我们这是坠崖了! 第六十三章 悬崖惊魂 随着余爱婷的一声尖叫,刘大爷和我先后坠下悬崖,我随手一探,想要抓住一边的藤蔓,可事与愿违,藤蔓没抓着,倒是抓了一把茅草。 可茅草怎么能承受住我们两人的重量呢?只是一瞬间,不仅没能用它救命,反而把我的手给割伤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从手心传来,我忍不住大吼一声,给临死前的自己壮胆。 腰间骤然一紧,差点把我胃里酸水给勒出来,不过我心里反而挺高兴的,因为我意识到我没有下坠了,身后的绳子似乎被悬崖上的岩石或者树枝给挂住了。 紧接着腰间又是一松,一道黑影从下方冲了上来,浓厚的雾气顿时被冲散了一些,我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一坨东西,心想该不会这么倒霉,被住在悬崖边的山鹰给叼走当食物吧? 不过还好,当那物从我眼前往上飘时,我一道手电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刘大爷。 受拉扯力的影响,刘大爷被突然的停顿给带了一下,然后向上反弹而起,受到的伤害反而没有我这个夹在中间的‘受气包’大,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又从我面前掉了下去,我的肚子顿时又被绳子死死扯了一下,感觉腰都快被勒断了,舌头都从嘴里吐了出来,差点没嗝屁。 我们摇摇晃晃地撞了几下崖壁,总算消停了下来,下方传来刘大爷的声音:“居然没死,嘿!” “你没死,我快被你弄死了。”我有气无力地**道,随手在崖壁上摸了摸,抠住凹陷的石缝,脚也找了个凸起踩住了,这才好受了许多。 这时候,上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锋哥……刘大爷……你们在哪?” 从声音来判断,我们离崖顶应该很近,估计余爱婷还不知道前方有悬崖,于是我仰头大声喊道:“你在上面别动,千万别动,前面是悬崖!” “哦……你们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我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对刘大爷道:“刘大爷,你试试向上爬,我被扯在中间完全动不了。” 刘大爷应了一声,下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地,腰间的绳子开始变松了,一道黑影从我身边慢慢爬了上来。 我正想向上爬,就觉得一根冰凉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我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是蛇从上面爬下来了。 “我丢了一些树藤下去,你们摸摸看,在不在旁边?” 原来是余爱婷丢下来的藤蔓,我心中松了口气,说道:“摸到了,你向后退一点,别掉下来了。” 我抓了两根粗壮的藤蔓扯了几下,发现挺牢固的,于是在手臂上挽了几下,以防不测。 刘大爷这时把背对着我道:“我包里有把刀,快拿出来把绳子割掉,快!” 不用问,他肯定也抓住树藤了,我侧耳倾听,上方传来‘咯吱’的响声,像是绳索拉扯到极限的紧绷之声。我一把拉开包里的拉链,伸手一摸,果然有一把小刀,连忙拿出来割断上下的绳索,藤蔓顿时紧紧地扯住了我的手臂,看样子确实挺牢固。 收起小刀,我正要向上爬,忽然有些细微的碎石块从上方落在我的头上,我不敢向上看,怕被迷了眼,就算抬头了,估计在这种条件下也看不到什么。 “咔嚓”一声树木断裂声响,头顶一道劲风袭来,我心生警觉,一脚蹬在崖壁上,身子快速向旁边荡开,撞在刘大爷身上。 一块巨石一样的物体擦着我的脸颊落下,然后是一些细小的树枝和树叶从我身上抽过,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估计我的手臂全被划伤了。 物体落下带起的风把浓雾吹开了一道口子,形成一道圆柱样的空心空间直通崖底。我忍不住随着这道空心柱向下看了一眼,黑幽幽的深崖看不见底,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腿都有些软了。 也就那一瞬间,浓雾从四周聚拢过来,很快将这道圆柱样的空缺给补上,天地重新归为一片混沌。 还好这片山崖并不是很齐整,崖壁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爬起来很是顺手,没花两分钟我就摸到了藤蔓的转折点,浑身用力撂上一条腿,翻身爬了上去。 刘大爷毕竟年纪大了,勉强爬到崖顶边就实在是没力气向上翻了。我只好把藤蔓绑在腰间,弯着身子抓住他的手腕,咬着牙将他提了起来,两人这才化险为夷。 想起刚才那危险的一幕,我仍然心有余悸,瘫坐在地上擦了把白毛汗道:“要是刚才被那大石块砸中了,就可以见到马克思了。” “那可不是啥石块,那是个人!”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着实累得够呛,坐在我旁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或者是只鬼,哎呀,累死我了。” 余爱婷是医学院毕业的,常年跟死者打交道,自然不会相信世上有鬼,可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不免有些发怵,牙齿打着颤道:“你们掉下去后他还推了我一把,我也差点掉下去,赶紧走吧,这里太过危险。” 我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摇摇头,有种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所的感觉,这黑夜里的大雾天,不仅视线受阻,还容易受到‘鬼打墙’幻境的袭扰,一个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最开始就应该听刘大爷的话,哪都不要去,乖乖呆在火堆旁。我这才发现,原来光明对人类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余爱婷见我们二人没有要动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指着一旁道:“看,火堆在那边,我们去那里呆着要安全的多。” 本来我怕再出现什么变故,不想再挪动位置的,但这崖边寒风凛冽,吹上一晚第二天铁定感冒,再加上在这悬崖边上极为危险和恐怖,于是改变主意附和道:“行,快过去吧。” 刘大爷还想反驳两句,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好说歹说总算同意了,只好打着手电继续带路,这次他不敢大意了,让我们手牵着手并排移动,这样安全感总算强了许多。 第六十四章 深山宴席 火堆的光亮愈发明亮,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就这此时,我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我手背上轻轻扫了一下,然后竟然和我的手握在一起。我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不由得再一次紧绷了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两条腿都僵在了原地。 刘大爷见我停住了脚步,用手电朝我这边照了过来,我借着手电微弱的光向左边猛一扭头,就见到一株粗壮的柳树立在身旁,干枯的树皮就像百岁老人褶皱的抬头纹一样层层叠加,在这昏暗的环境下,那些树枝如同鬼爪般弯曲张扬,千丝万缕的柳条就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样随风摆动,异常地诡异。 几条细小的柳条不知怎么的居然被我握在手中,我的手掌心被茅草划伤过,又是灼热又是焦痛,被这冰凉毛润的柳条一抚,居然有种异样的舒服感觉。 刘大爷一见到这柳树顿时就炸了毛,对我低吼道:“你不要命啦?快放手,这东西你也敢摸!” 我正想说是这柳条自己跑我手心里来的时候,他继续道:“这山林里到处都是松树和杉树,突然出现这么一株老柳树可不正常!” 经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开了窍,没错,山上的野生树这种东西有种特性,大多都是同树种的成片长在一起,很少有单独的树种能长这么大的。而且我想起奶奶讲过爷爷的故事,曾经提到过爷爷做招魂牌养鬼妻的故事,其中她提到过做柳树和槐树属于聚阴的树种,很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在这种夜晚的山林里,阴气本来就极盛,突然出现这么一株老柳树,确实挺恐怖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想到此,我赶紧一把甩开柳条,打了个寒颤道:“赶紧走吧。” 余爱婷突然惊喜道:“记号,记号,你们看,这是叔叔留下记号!” 她用手机照着树干底部,刘大爷凑过去揉了揉眼睛,吸了口气道:“诶?好像还真是。” 只见树干下方被剥掉了一块树皮,露出了淡黄色的一块树干,上面用刀刻着一个箭头,指向我们的右手方向,也就是和悬崖相反的那个方向。 刘大爷捡起树干下面的一整块树皮,用手摸了摸树皮的边缘,沉默了一下道:“有些蹊跷,我建议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回到火堆边休息一晚,明天雾散了再说。” 之前由于听了我的话,好几次与死神擦肩,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发言了,余爱婷四下看了一眼,满脸惊恐道:“火堆呢?怎么没了?” 闻听此言,我和刘大爷顿时大吃一惊,赶紧扫视了一眼,确实没了火堆的踪迹。 刘大爷一拍大腿道:“坏了,肯定是五鬼搬运,咱们赶紧撤!”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说的五鬼搬运是怎么一回事,见他神情如此紧张,也来不及多问,赶紧随着他转身向箭头所指的方向迈进。 刘大爷用手电照着路面情况,余爱婷则用手机光查看两旁的树木。 不多时,余爱婷顿时又惊喜地喊道:“快看,这里也有记号!” 我和刘大爷赶紧停下脚步,顺着她所指的那颗树看去,果然有着一个箭头符号,和刚才看到的如出一辙。 我心里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只要顺着记号的方向走,很快就可以到达鸽子场,再也不用在这里风餐露宿了。 刘大爷紧锁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道:“我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此时的我归心似箭,拉着他们二人就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我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难不成我老爸还会害我们不成?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嗯,咱们就顺着这个方向再找找,肯定还会有记号。”余爱婷点了点头,原先紧张的神色一扫而空。 果不其然,每隔一段距离树上就刻一个箭头标记,由于记号只能刻在光滑平整一点的地方,所以刻画的地方树皮都被揭开了一层,光芒一照,树皮里光滑的一面就会反射出淡黄的光芒,在这大雾天找起来也方便了许多,我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起来老爸的智慧来。 如此缓慢地行走了十分钟左右,我们脚前的土地突然变成了平整的青石板,呈阶梯状层层向下延伸,而就在阶梯旁的一棵树上,同样刻着一个箭头标记,标记向下斜指,不用说,这里肯定是鸽子场无疑了。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接过刘大爷的手电就率先向下走去。他们二人抓着我的衣服紧随其后。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阶梯大约有六七十级,阶梯两边是平整的岩石堆砌而成,或许是下方的温度较高,或者比较干燥,越往下走雾气越加稀薄,在手电的照射下已经能看清五米开外的地方了。 刘大爷突然拉了我一把,我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哪有人会把房子建在山坳子里?万一下雨下雪岂不是把里面全淹了?” “你上次不是来过一次吗?难道不是这里?”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摇摇头道:“上次来的时候只去了趟农户所说的堆积鸽子尸体的那个地方看了一下,然后肖老板说鸽子场就在前面不远,然后天色有些晚了,他就带我去了县城,为我接风洗尘。” 原来如此,我了然地点点头。 不过种种迹象表明,那鸽子场就在这里,我不肯放弃,于是说道:“说不定有什么排水通道呢?再说建在山坳子里也有好处啊,至少背风,暖和啊,说不定养鸽子最适宜这种环境呢。” 看我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余爱婷插嘴道:“哎呀,别争了,都到这地方了,难不成再返回?再说那标记指示的地方就是这里啊,叔叔肯定不会骗我们吧?我建议下去看看。” 刘大爷看我们两人的意见一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了声‘小心点’,然后继续前进。 走到最下面一层时,一个双开的大铁门挡住了去路,我正想敲敲门喊上一嗓子,却发现这大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于是我就推了一把铁门,铁门发出‘吱呀’声响,缓缓向两边打开。 铁门一开,出现一个很大的宅院,院子里的一幕简直亮瞎了我的眼,只见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大群人围着桌子大吃大喝,开怀畅饮,桌子边上立着一个晾衣架似的烛台,这种烛台我只在大一些的寺庙里见过,上面点着好几十支蜡烛,蜡烛的光虽然在这偌大的院里显得有些昏暗,但用它照着吃饭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刘大爷喊了一声:“请问这是肖老板的鸽子场吗?”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灯光太过昏暗,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看见他们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老妇人笑眯眯地走过来,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反正我是啥也听不懂,估计是这个地方的方言,我疑惑的看了眼刘大爷,他摊开手耸耸肩,表示他也听不懂。 热情的老妇人不由分说地把我们几人拽到一个桌前,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指着桌上的饭菜又说了些什么,估计是让我们坐下来先吃点东西。 见老妇人准备走,刘大爷连忙拉住她问道:“肖老板在哪呢?” 老妇人笑眯眯地指了指最远的那一桌,刘大爷看了一眼点点头,准备起身过去打招呼,老妇人一把按下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作势要和刘大爷碰杯,刘大爷还以为这是本地习俗,于是赶紧端起酒杯碰了一杯。 在这期间,我向远处那桌看去,见到有个人的背影和我老爸简直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他没错,他还回头对我点点头,我这才放下心来。 老妇人又端起酒杯来敬了我和余爱婷各一杯,然后干脆坐到我们身边,用筷子指着桌上的每道菜给我们介绍起来。 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余爱婷和刘大爷估计也很迷糊,只是碍于礼节,不好出言打断,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席位,不然会被认为不尊重对方。 我肚子饿地有些发慌,看着满桌的菜肴忍不住地不停咽口水,本想夹块肉好好解解馋,却被刘大爷瞪了一眼,只好作罢,忍着饥饿听老妇人讲天书。 就在这时,院里的一个角落里亮起烛光,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见一席白色幕帘缓缓拉开,竟然有个台子搭在那里,突然一阵锣鼓声传来,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花旦角儿迈着细碎小步从侧面走出,在台中间摆了个漂亮的造型,立即引起满堂喝彩! 第六十五章 鬼宅 没想到我们还真赶上时候了,这鸽子场的肖老板明显在搞宴会庆祝,有些奇怪的是,这鸽子场建在山林之中,有哪个戏班子愿意来这里表演啊。 我正有些疑惑的时候,那个小花旦一句唱完,在急促的锣声中环顾全场,然后锣声陡然一停,她的眼神恰好望向我们这一桌。 眸光深邃,双角流霞,我一下子就被她的目光给吸引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勾人的眼神,让我如坐云端,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突然间,我感到脑瓜子一阵剧痛,回头一瞧,果真是刘大爷下的手,我正想问问他为什么打我,就见他脸色惨白,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臀部,又悄悄指了指台上的那个花旦。 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还以为这为老不尊的刘大爷看到了露点呢。我抬头向那边一看,就见那花旦花花绿绿的长袍缝隙中居然有着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我还以为这只是一种道具而已,在回头的时候,见其它桌上的那些人的裤子后面都鼓起来一个大帐篷,如果这帐篷在前面我倒是能理解,男人么,可是这大帐篷在裤子后面怎么解释?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 余爱婷和我先前一样,似乎是看呆了,她两眼无神地和台上的花旦儿对视着,手却伸到盘子里抓了一把炒花生就准备往嘴里送。 我似乎感觉到这里的一切很不寻常,不敢太过大意,连忙拍开余爱婷的手,她手中的花生米落了一地。 趁此期间,刘大爷站起身大声喊道:“东远老弟,过来喝酒。” 他的嗓门很大,一下子就盖过了戏台子的锣鼓声,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向我们这边,看到他们的长相,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简直太诡异了! 借着昏黄的烛光,虽然看不清这些人长啥样,但他们的眸子特别清亮,脸部的轮廓居然都是标准的瓜子脸,或者现在的人常说的‘锥子脸’,就连那个背影和我爸爸极其相似的人也是这样的脸型,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们看了我们一眼,没人应答,都回过头去继续喝酒看戏。 刘大爷抬起手来咬破食指,把血涂在眼皮上,刚一睁眼就看着桌上的菜肴大惊失色,我虽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他的这种做法我还是听奶奶说过的,这叫‘天眼通’,俗称阴阳眼,用血开光后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见余爱婷又拿起一块鸡腿准备咬,一把就将鸡腿扫到一边,然后猛地在她后颈处拍了一下,余爱婷同我之前一样,一脸不解地转过头看着刘大爷。 刘大爷对我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我们快速朝那个大铁门跑去。 刚到大门口,那个迎接我们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突然挡住了去路,呱啦呱啦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刘大爷的脸色很是难看,跟这老妇人语言又不通,只好摇摇头强行开门。 就在这时,所有的宾客都站起身来,包括那唱戏的旦角,缓缓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这才看到,他们的裤子下面都露出一截蓬松松的毛尾巴! 此时的余爱婷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寻常,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她是医学院毕业的,对尸体什么的司空见惯,估计早就有了免疫力,但这种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摆在她的面前,一下子就蒙圈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铁门是朝里面开的,刘大爷去拉门,老妇人却死死抓着门把手不撒手,力气还挺大的,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 眼看身后的那群人离我们越来越近,刘大爷顿时急了,一把拉过老妇人的手臂,将她扯到一边,他这一扯不要紧,顿时让我惊呆了。 只见她的袖子被扯烂了一部分,居然露出了一截长着黄色绒毛的手臂,人类的手臂怎么可能长出这种毛发?! 老妇人顿时怒了,一改慈祥的面容,竟然像兽类一样发出凄厉的尖叫,震得我耳鼓发麻。 刘大爷一把拉开铁门,打着手电率先向外冲去,我赶紧一把将愣神的余爱婷推了出去,她踉跄迈出几步就被刘大爷一把拉住。 我拉住门环,大跨两步夺门而出,想要把门从外面带上,阻挡一下那群人,顺便给我们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可是大铁门竟然‘咣当’一声被卡住了,只见拳头大小的门缝中伸出无数只手臂,漫无目的地在门口抓挠,这时我发现,这些露出门外的手臂和手背上全都长着黄色的绒毛,指头前还长着一厘米多长的利爪,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寒光四射。 “锋哥,快过来啊!”余爱婷对我大声喊道。 我倒是很想过去和他们一起逃跑,但我哪敢放手,一旦放开手,就凭我们的速度根本就逃脱不了它们的魔爪。我咬着牙死死拽住门环道:“你们快跑,快点,我顶不住了!” “对了,血,血!”刘大爷突然冲我喊道:“快用血喷它们,这种东西怕童男子的纯阳之血!” 我心道他怎么知道我是童男子的? 现在这种状况来不及多问,我忍痛咬破舌尖,一股腥咸的血液立即流了出来,我张口就将那混合着唾沫的血液向门缝吐去。 红色的血雾从上至下喷到了那些毛茸茸的手臂上,那些毛发一旦沾到血雾立即就蜷曲成一团,冒出淡淡的黑烟,一股焦臭味弥漫在空中。 门内立即传来一声声惨烈的尖叫,就像万千只恶鬼在地狱嚎哭一般格外渗人,那些手臂全都缩了回去,大铁门‘轰隆’一声被我完全带上,此时刘大爷已经赶了过来,也不知道从哪捡来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直接贯穿两个大铁环,把门给牢牢封死了。 我们也不知道这个铁门能顶多长时间,赶紧拾阶而上,跑到了最上面的一层阶梯边上。 此时的雾气依然很浓,我们不敢再贸然前行,可又不得不离开这个鬼地方,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六十六章 冥器 刘大爷道:“山里夜晚阴气太重,最好不要随便走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中招,咱们就在这旁边就地歇息。” 余爱婷心有余悸地看了石阶下方一眼,当然除了黑暗啥也看不到,问道:“万一……万一那些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刘大爷道:“咱们生火,任何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 三人中也就他有决定权,这一晚上的种种事件后,我不敢再任性而为,只好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凭脚感来判断,这里的枯枝败叶非常多,应该比悬崖边上那边取火的情况好很多,而且这里的树木密度大,白天很少有阳光能照进来,枯枝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湿气,燃烧起来没有那么快,持续的时间要长很多,这样一来,倒是挺满足我们的要求的。 我们不敢乱走,就在各自一米范围内把所有的枝叶都集中起来,堆成了一个半米多高的小山包,然后刘大爷落叶点燃。 很快,火光就大了起来,将周围烤地暖烘烘的,周围的雾气与黑暗也被驱散了许多,这个时候,我看到台阶旁的那棵刻着符号的柳树,心里不免有些来气,和刘大爷商量了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给砍了当柴烧。 还好这棵树只有大腿粗细,不至于在砍树的时候有被压的危险。刘大爷从在背包里找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柴刀,把它递给我。 反正这柳树再邪门,也不可能在火堆旁闹什么幺蛾子,我双手握刀就一下一下砍了起来,刘大爷道:“新鲜的树禁得住烧,用这树做柴禾挺合适的,晚上不用再添柴。” 砍着砍着,柴刀突然被什么硬物给崩了一下,发出金属撞击声,我借过刘大爷的手电照了照,却见被我砍裂的树缝里居然有个绿色的东西。 我无法确定这是个啥玩意儿,于是换了一边继续砍,很快,这棵柳树就已经摇摇欲坠,刘大爷走过来,站在旁边斜推着树干,说道:“继续。” 我猛地一刀下去,柳树“嘎吱”一声就朝着另一边缓缓倒下。 我和刘大爷把树拖到火堆边上,就见断口处有个钩状的绿色物体,我用柴刀尖慢慢将这东西给挖了出来,刘大爷拿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放在耳边弹了弹,观察了半晌道:“这……好像是勾蚊帐用的铜钩子。” 出生在现代社会中的我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古老的东西,但是还是在电视中见到过,那些古装剧和民国剧里都出现过这种东西。 “那它怎么会长在树里?”这是我最感到奇怪的事情,于是问道。 余爱婷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时候我爷爷家院子里有两颗白杨树,我爸爸就在两棵树上绑了麻绳做了个秋千,后来我长大了,看到那秋千的绳子已经断掉了,绑在树上的绳子却已经长进了树皮里,那一圈的树皮就像长了一圈瘤子一样凸起,可有意思了。” 刘大爷闻了闻铜钩子,皱着眉头道:“这下面肯定是座古墓!” “啊?”我顿时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没错,从铜锈来看,这铜钩子起码有几百年历史了,上面还有一股子尸臭味和土腥子味,只有冥器才有这种味道。”刘大爷将铜钩子丢给我,自顾自的分析道。 我使劲闻了闻,除了一股木头的味道和一种骚味怎么也和尸臭沾不上边。 余爱婷问道:“你说的冥器是古董的意思吗?” 刘大爷笑道:“有部分家传下来的古董,不能叫冥器,其它的只要是出土的古董,都可以叫做冥器,也就是一个包含和被包含的关系,不必深究。” 余爱婷道:“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在悬崖边上的那个,还有这宅院……”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下去。 刘大爷的笑容渐渐消失,冷静地说道:“这东西谁都说不准到底有没有,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非要在这种非正常现象强行给出解释的话,那就只能用‘幻觉’来做出解释,就和在沙漠遇到海市蜃楼一样。” 她是学医的,本来就不相信神鬼之说,我不想让她以后带着阴影去工作,笑着拍拍她的肩头道:“你想多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啊,我们今晚的事情就是一场梦,醒来就没了,也说不定我们这一辈子就是一场梦,说不准哪天我们就睡醒了。” 她横了我一眼道:“你以为你是猪啊,做这么长的梦!” 我们两人调侃了几句,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害怕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我一边陪他们聊着,一边把这株柳树砍成两尺一截的木桩,然后架在火堆上方,我打量了柳树几眼,根本就没发现之前看到的那个标记,树皮完好如初,根本就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心想,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幻觉吧?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确实有老爸和那个未知号码的通话记录,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楚。 可是……我爸爸到底去哪了呢? ……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大家都已经开始犯困,刘大爷和我商量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和他轮流守夜,每隔两小时换一次。 我从旁边弄了些枯树叶在地上铺了几层,然后和余爱婷躺下休息,我刚一躺下,顿时就感觉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刘大爷叫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见余爱婷跑到一边弯着腰呕吐起来,刘大爷在叫醒我后也跑到一边开始呕吐。我正奇怪不已,就觉得胃里一阵痉挛,疼的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然后感到气血上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边,扶着颗树就狂呕了起来。 我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空如也,除了酸水根本就吐不出什么东西。 突然,我感到喉咙里嘴巴里满是一股尿骚味,肠胃又是一阵抽动,我哇地一声又吐了起来,这一次竟然吐出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不是腥臭,是骚臭,比尿骚味还要强十倍! 将这种东西吐出来后,顿时好受了许多,再也没了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只是觉得浑身乏力,耳鸣眼花。 借着最后一点知觉,我踉踉跄跄地走到火堆旁,一下子扑倒在铺好的树叶子上,再也睁不开眼睛。 第六十七章 鬼宴 迷迷糊糊间,我感到有些冰凉的东西滴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睡眼,晃了晃头,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浓雾早已散去,天上似乎还下着些许小雨。 雨水从高处落下,滴在木炭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我连忙将刘大爷和余爱婷叫醒,我们都没想到竟然能安然睡到天亮!看来黑夜里在野外一定要有篝火,不然这一夜绝对不会在睡梦中度过。 我感到嘴里有些发苦,而且有一股非常臭的尿骚味,赶紧在刘大爷的包里翻出水壶,勉强漱了漱口,这才好受许多。刘大爷和余爱婷也漱了口,刘大爷才说道:“昨晚咱们遇到的估计就是黄皮子无疑了,MD,昨晚咱们喝的可不是什么酒,肯定是黄皮子的尿,要是再多喝一点,估计咱们都得嗝屁。”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一个凹陷的山谷腹地,根本就没有什么石板台阶大宅院。 刘大爷很是气愤,边向山谷下走去边骂道:“我刘毅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竟然敢喂我喝尿?看我不铲平你们的老巢!” 现在是白天,自然没了晚上的那种惧怕感,我和余爱婷赶紧也慢慢走下那片斜坡。 只见斜坡下有一块地很是平坦,这片谷地没有任何的大树以及灌木丛,只有一些残枝败叶覆盖在地上,踩上去软乎乎的。 刘大爷这次本来就是为了帮鸽子场的肖老板对付黄鼠狼来的,自然准备了不少东西,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空碗,然后从一个袋子里弄了点白色浆糊状的东西放进碗里,最后再拿出两个瓶子,从一个瓶子倒出点粉末到碗中,然后又从另外一个瓶子里倒出红色的浓稠液体在里面,然后捡起一根树枝搅拌均匀,变成了一块平整的红豆腐。 我问道:“这是啥东西?” 刘大爷道:“这叫‘气死人’,白乎乎的是糯米面和江边的泡沫粉调成的浆糊,瓶子里装的白色物体是巴豆粉,这个红色的液体是黑狗血,混在一起血腥味极大,而且效果特别大。”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碗放在地上,打了个响指道:“咱们走,去鸽子场填下肚子,明天再来。” 小雨把整个天都弥漫地雾蒙蒙的,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打湿了,还好我们昨晚偏离小路的距离并不远,很快就顺着小路找到了鸽子场。 山间小路在鸽子场门口分了岔,一条直通鸽子场,另一条从旁边绕了过去,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那个鸽子场由两米高左右的围墙环绕着,大铁门紧紧关闭,我们走过去敲了敲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院内喊道:“谁啊?” 刘大爷脸上一喜,大声道:“肖老板,是我,开门吧。” 铁门被缓缓拉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见到刘大爷似乎特别高兴,迎出来握着刘大爷的手道:“可算把大师给盼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吃不下睡不着啊。” 刘大爷抹了把湿嗒嗒的头发道:“好啦好啦,进去再说,看我们浑身湿的。” 肖老板一拍脑袋,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哟,是,是,赶紧进来,进来再说。” 这个鸽子场的最里面是一排平房,两边各有一个又长又高的瓦房,他把我们带进平房里,拧了个大火盆放在屋子中间,放了些黑炭进去点着,然后给我们一人泡了一杯热茶,转身走进一个房间里。 虽说这是夏季的尾巴,气温依然很高,但山上的温度却很低,特别是这阴雨天气,不注意保暖很容易着凉。 我们围着火盆坐下,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水,身体这才舒服了许多。 肖老板拧着一个大袋子过来道:“这是我上次进城里买的一些地摊货,还没穿过的,要是不嫌弃就拿去换上吧。” 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从地摊上淘来的,t恤衫羊毛衫花衬衫杂七杂八地堆在一起。我挑了件白色的长袖t恤衫和运动裤递给余爱婷,她点了点头就去了房间。 我也找了件t恤和休闲裤就换了起来,刘大爷把上衣脱掉,找了件衬衫穿着,然后瞪着眼睛道:“没有长裤子了?” “哦……长裤子就两条,还有两条短裤,反正也不是很冷,应该没事吧?”肖老板道。 刘大爷极不情愿地翻出大裤衩穿上,然后别扭地说道:“好多年没穿过大裤衩了,真不习惯。” 我看了看外面的雨天,掏出手机给老爸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提示用户已关机,我问刘大爷道:“我爸爸不会出事了吧?” 刘大爷皱着眉头道:“说不定只是和我们走散了而已,反正就这一条路,肯定能找到这里的,这样吧,咱们先填一下肚子,要是他等下还不来,我们就出去找找看。” 我点了点头道:“嗯,就听您的。” 肖老板不知道我们昨晚的遭遇,也不方便多问,听说我们肚子饿了,连忙说道:“哦哦,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山上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希望不要嫌弃。”说着就向旁边的房子跑去。 余爱婷换完衣服出来,见肖老板不在,低声问道:“这次不会和昨晚一样走错了地方吧?” 刘大爷哑然失笑,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昨晚是天太黑了,而且又有大雾,产生幻觉是难免的,你要弄清楚,现在是白天。” 即使用茶水漱了好几次口,还是感觉嘴里有股尿骚味,我有些郁闷道:“以前就听说黄皮子很是狡诈邪乎,这次总算见识到了,要是我们真被骗地吃了那些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些菜是什么?”余爱婷疑惑地问道。 刘大爷吐了口茶叶道:“还能是什么?不是石头就是蛆虫,吃了就得着凉。” “着凉?感冒?”余爱婷满脸疑惑。 “嗝屁——着凉!”我无奈地解释道。 就在此时,大门‘咚咚咚’地被砸响,我心里第一想法就是老爸来了! 等我满怀期待地把门打开,就见浑身是血的老爸站在门口,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拧着一颗人头! 第六十八章 鬼脸武士 老爸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被划开了很多道口子,很多地方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一手拧着颗带着铁皮头盔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朴短剑,面无血色地走进院子。 眼看他脚步凌乱,想必是支撑不住了,我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将他带进平房里。 “东远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还拧着颗人头?”刘大爷吃惊地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我老爸居然如此凶残。 余爱婷虽然见过死人无数,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敢多问,拿了条干毛巾帮我老爸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过眼神一直注意着他手中的人头,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感到很是震惊。 老爸一把将人头丢给刘大爷,刘大爷腾地一下站起来闪到一边,带着头盔的人头‘咚’地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这时候,人头的下半部分面对着我,我仔细一瞧,立即感觉不对劲,捡起来一看,这居然是个古代铜制的士兵头盔,头盔里装着一个石头一样的人头,拿在手上至少有二三十斤重,脖子那里被一剑斩断,断口比较齐整,奇怪的是脖子中间居然有块白色的脊椎骨节。 余爱婷也看出了这个人头的不寻常,咦了一声道:“这人头像是用岩浆浇灌的人体模型,可为什么中间会镶嵌真正的颈椎骨呢?” 刘大爷脸色一变,拉住老爸的手臂道:“东远老弟,这东西你在哪发现的?” 老爸把短剑丢到地上,边烤着火边道:“就在昨晚遇到野猪的那附近,这东西可真邪门,差点要了我的命!” 再我一再追问下,老爸缓缓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老爸原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突然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瞧,啥都没有见到,也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事,等他再次回头过来时,眼前就已经是漆黑一片,哪还有队伍的影子? 他大声呼喊,可是半天也没任何回应,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有过丛林生存经验的他自然知道遇到这种事就该不要乱走,原地歇息就行,可他始终不放心我们几人,于是就尝试着寻找我们。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到了我在叫他,他连忙向前走,突然间感到有人在他背后猛推一把,他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倒在地,然后顺着一个陡坡飞快地向下滚去。 这下他算是知道了刚才听到的是幻觉,这鬼是把他引到这里来让他摔死或者撞死啊。他蜷缩着身子,一手护着脑袋,一手在陡坡上胡乱地抓着青草,多多少少减缓了一些滚落的速度。 他的身上也不知道被石头木桩给磕了多少下,都差点散架了,不过还好没有性命之忧,等他刚停下来的时候,就感到头上阴风袭来,看也不看就习惯性地滚到一边。 就在此时,一块巨大的岩石“轰隆”一声砸在身旁的草地上,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要是再慢那么一丁点,肯定会被砸成一滩肉泥。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身边有异响,他立即警觉地又滚了一圈,就听到金属与岩石的碰撞声。 一串火花在黑夜中闪了一下,然后再次归于黑暗,也就这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盔甲武士手持短剑斩在岩石上。 老爸的冷汗顿时就湿透了后背,他怎么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幻觉,对方给他的感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可什么人会穿成这样来刺杀自己呢?而且人类在漫天浓雾的黑夜里怎么可能看到自己? 一连串疑问盘旋在老爸的脑海中,想归想,他的动作可一点也没怠慢,连续在地上滚了几圈,随手摸到一块大石头猛地回头砸去。 就凭老爸的力气,这石头要是砸在正常人身上可真有的受了,只听见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可以确定已经命中那个盔甲武士,老爸又随手摸了几块石头,连续不断地向对方砸去,他心中料到对方一时抽不开身过来攻击自己,于是在丢掷石块期间从地上爬了起来,绕了个小圈猛地用脚一踹,脚底顿时如同踹在石板上,疼得有些麻木。 “轰”地一声闷响,凭声音可以判断对方肯定是被踹倒了,老爸不敢迟疑,握着一块三四斤重的石块猛地扑上前去,劈头盖脸地对着身下就是一通乱砸,‘咣当’之声不绝于耳。 他快速一摸,一下子就摸到了对方握着短剑的那只冰凉的金属手,掰了几下没有掰开,于是就用膝盖压住他的那只手臂,用石块砸手腕。 也就在这时,盔甲武士似乎反应过来了,另一只手一下子卡住老爸的脖子,有力的手掌慢慢合拢。 老爸此时已经被这东西激起了火性,忍着脖子的剧痛,憋着一口气加速砸着他的手腕。 突然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传来,石块像是砸在一块风干了的牛肉干上,短剑直接从武士手中滑到一边。 老爸顺手一摸,凭着感觉对着斜下方用剑猛地砍了一下,然后顺手一拉,武士的整个头都被割成两半,但那只手依然死死掐着老爸的脖子。 老爸没想到这把剑如此锋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的宝剑,脖子上的剧痛使他不敢再多耽搁,把短剑抵在脖子下方,向外横割。 “咔吧”一声,短剑毫无阻碍地从铁甲手臂中挥了过去,掐在老爸脖子上的那只手猛地张开,掉在了地上。 大晚上的老爸也不敢胡乱走动,在地上胡乱地摸了一些悬崖上飘落下来的枯树叶,还有一些蒲公英上干枯的花絮,然后用两块石头不断地撞击摩擦,做起了最原始的取火方式。 这活计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容易,没有足够的耐心,没有很好的运气根本就取不了火,老爸凭着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把树叶点燃,于是就凭着火光熬了一夜。 早上雾散了之后,他看到了眼前的武士容貌,顿时大吃一惊,冷静下来后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于是拧着他的脑袋就爬上斜坡,很快就找到了鸽子场。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来历 听了老爸的讲述,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联想到那个扯着绳子走在最后面的神秘人,心想莫非这人就是袭击老爸的神秘盔甲武士? 就在这时,肖老板端着一块餐盘过来,盘子里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看到我老爸之后有些诧异,经过刘大爷介绍,他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我们三都是过来看戏的。 不过当他看到地上的那颗带着头盔的头颅时,一对眼睛立马瞪大了,指着头颅颤颤巍巍道:“你们怎么把这东西带进来了?快丢出去,这东西邪乎得很。” 看他满是惊恐的样子似乎是对这盔甲武士很是忌惮,我不由地好奇心起,问道:“你见过这种东西?” 他把餐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碗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我们边吸溜着面条,边听他说道:“这一带属于旅游区,本来人是很多的,不知怎么的,今年春季以来,旅游的人几乎都不来了,后来电视曝光了一段游客意外拍摄到的画面,就是这种东西,专门袭击晚上在山上留宿的人,难怪这一年有那么多游客失踪。后来刑侦队的专门来搜查了的,什么都没找到,晚上他们专门蹲守,这东西偏偏不出来,他们前脚一走,这东西后脚又开始作案,据说,他是专门吃人的恶魔,可以把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刘大爷皱眉道:“之前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您又没问。”肖老板无奈道。 “那你之前请过来监视鸽子失踪的人怎么没事?”刘大爷问道。 “嗨,这吃人恶魔都是在凌晨两三点出现,我请的人基本都是这一带的居民,到了晚上十一点都不会在外面逗留的,刚好和那个危险的时间段错开了。” 看来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鸽子的失踪会不会和这盔甲武士有关联呢?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刘大爷草草吃完面条,随意拨弄着木炭,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 吃晚饭后,肖老板拿出一瓶酒精给老爸身上的小伤口和我的手掌心都消了毒,喷了点云南白药,然后拿着扫帚去打扫鸽子棚,余爱婷对鸽子似乎很有兴趣,于是跟着老板一起去了。 “东远老弟,你有什么想法?”刘大爷道。 老爸稍微想了想,沉声道:“我建议咱们还是离开这里,事情太过蹊跷,弄不好咱们的命都得丢在这里。” “你想说什么?”刘大爷道。 “你看这短剑。”老爸把剑举起来,用手指弹了弹锈迹斑斑的刀背道:“这种铜制短剑曾在南北朝之前出现过,后来逐渐被铁器所取代,根据史书描述,当年荆轲刺秦王的时候所用的就是这种武器。” 我疑惑道:“怎么会是剑呢?不是用的徐夫人匕首吗?” 老爸摇摇头道:“现代词汇和古代是两种概念,就好比古代的计量单位,古时候的尺,就比我们现在的尺要短的多,如果都像古书说的那样,动不动就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个个都是姚明?” 经老爸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许多,于是点头道:“的确如此,难不成这种短剑和匕首是同一种概念?” “对,古代的阔袖藏这种短剑非常容易,而且这种剑锋利无匹,一般都是淬毒后用于刺杀任务。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刘大爷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东西肯定都是从古墓里出来的,这里有古墓存在很正常,因为这一带最著名的就是古墓。” “什么墓?”老爸心中一动,问道。 “明显陵!” “又是明朝墓?!”我和老爸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居然再一次在他乡遇到明朝的皇家陵墓。 “不对,不对。”老爸摇了摇头,打量着这把短剑,然后又用脚拨弄了一下地上的那个带着头盔的头颅,缓缓道:“古时候的军旅中基本是不会有这种刺客配置的,没有哪个刺客能突破重重守卫进行斩首行动,再说,这头盔样式明显不是正统的军盔,而且从这铜制短剑样式来看,绝对是南北朝之前的产物,这是做不得假的,明朝可没有这等技术做出如此锋利的宝剑。” 事情再一次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我们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我看着这边角呈波浪造型的头盔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拧起来仔细打量。 只见这头盔锈迹斑斑,像是铁锈,但想到那个年代可能还没有冶铁的工艺,便排除了这个想法。这个头盔并不是全覆盖式的,前面、两边都是金属,头顶和后面不知道是用什么皮覆盖着,这些黑色干枯的皮上有着整齐的孔洞,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把武士的脸转过来,这干枯恶心的模样看得我一阵反胃,由于年代太长,这人的皮肤已经没了水分,全都皱巴巴地枯竭在一起,上下眼皮合在一起,只留下一条细缝,陡然一看有种阴笑的感觉。 他的鼻子边上有团凸起,我用根棍子拨弄了一下,只见凸起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大鼻环,估计是年代久远,被腐肉给慢慢包裹住了,所以才不容易发现。 老爸见到鼻环有些不解,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鞑子?” 说着,他用宝剑撬开头盔,头颅却没有直接掉下来,因为头皮已经和头盔粘在一起,已经成为一体。 “嗳?等等,这……这好像是银质头盔。”刘大爷瞪大眼睛道。 老爸一看,果真如此,说道:“看来这还是个少数民族的武士,反正跟明朝是完全不搭边的。” 我们讨论来讨论去,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整天阴雨绵绵的,在山间不宜出行,于是我们商量好,等到天晴再解决鸽子丢失的事情。 晚上刘大爷和肖老板一个屋,我和老爸一个屋,余爱婷单独住一个屋。晚上我们都喝了点白酒,睡起来很踏实,半夜的时候我被尿给憋醒了,打开灯穿上鞋子就准备出去方便,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向床上看了一眼,只见老爸那边的杯子已经被掀开,老爸不知所踪,我以为他也出去方便去了,于是也就没往心里去,可当我到了院子里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浑身发凉。 第七十章 树枝上的女人 我刚把门打开,一股阴风迎面扑来,冻得我浑身一激灵,差点尿裤子里。我从没在山上居住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温差有这么大,但凡我有点常识,肯定会穿上外套出来,因为这种寒气一旦侵体,极容易感冒发烧,严重的还会落下风湿关节炎等症状。 按照山里人的说法,晚上最好别出门,极容易被鬼摸,摸了头轻者感冒发烧,重者长期头疼,如果摸了其它的地方,也会疼痛一辈子。当然,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山间夜晚寒气和湿气重,对人体伤害很大,受到风寒很容易落下病根。 我缩了缩脖子,按开走廊的灯泡,也不知道厕所在什么地方,于是干脆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就地解决。 院子角落外面有棵大树,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阴森森的,我赶紧解开裤链方便起来,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大树。 我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得我尿意全无,只见大树的枝丫上侧着身子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古装纱裙,婀娜的身姿正好对向我这边。 她的头扭在一边,似乎拿着梳子在梳着长发,看不到她长得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看呆了,根本就没想到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坐在大树上梳头发,要是我此时还有点意识,早就应该落荒而逃。 突然,我感到鼻尖痒痒的,感觉是上面女人的头发掉在了我的鼻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一下子就让我清醒过来,再次抬头看时,那个女人已经转过头来,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在灯光的反射下,她的双眼亮晶晶的,反着白色的光芒,由于灯光很昏暗,我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大概看出她是张瓜子脸。我仔细打量着她,她也死死的盯着我,居然就这么一上一下地对视着。 突然间,一团黑色的东西向她背后袭去,她一直注意着我这边,等到黑色的东西碰到时才陡然警觉,可是已经晚了,只见她惨叫一声,回过头对着身后就一口咬去。 我听到这声尖叫,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这分明就是黄鼠狼的叫声! 我眼前一阵恍惚,果然,眼前哪还有女人的踪影,一只足有半米长的黄鼠狼一口咬住了身后的物体,那物体的利爪死死抓住它的后背,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来。 它那圆形的脸从黄鼠狼的后面露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一只凶悍的野猫。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只专门在夜晚捕食的猫头鹰! 猫头鹰的尖嘴和利爪可是非常锋利的武器,但黄鼠狼的牙齿也是非常厉害的东西,它被黄鼠狼一口咬住了大腿,顿时疼的胡乱扑腾起来,竟然把这只比它大得多的黄鼠狼给凌空抓了起来。 猫头鹰身为丛林夜间猎手,从来只有它欺负别人的份,哪受到过这种气?愤怒之下一口啄在黄鼠狼的眼睛里。 黄鼠狼又痛又怕,尾巴一翘,一股浑浊的黄色气体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喷了出来,短短几秒的时间,猫头鹰翅膀的扑腾频率越来越慢,身子一歪居然打着旋儿从空中掉了下来。 这两只动物擦着我的脸落在我的脚下,一股刺鼻辛辣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我顿时感到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腾,转身就撑着一边的院墙呕吐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可我眼睛里很是辛辣,根本就睁不开,只能听出是老爸的声音。 也就在这会儿,肖老板他们似乎都被我这边的动静给惊醒了,只听刘大爷指挥道:“肖老板,赶紧去弄桶水来,快!” 肖老板连声答应着跑开了,老爸扶着我走远了一些,然后道:“小余,别过去,小心中招!” 余爱婷不解地问道:“它们都已经死了,应该没事了吧?” 刘大爷道:“黄皮子狡猾的很,哪有这么容易死,这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你别过去,小心它咬你。” 此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肖老板气喘吁吁道:“给,水。” ‘哗啦’一下,老爸舀了一瓢水直接浇在我的脸上,被冷水一激,本来有些迷糊的脑袋立即清醒了不少,然后老爸就着水清洗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刺痛感小了许多,总算能睁开眼睛了,只是还是忍不住地流泪。 肖老板拿着手电筒照着地上的黄鼠狼和猫头鹰,我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退,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它们。 只见猫头鹰的大腿根部和腹部已经被咬开了血洞,殷红的鲜血随着猫头鹰身体的抽搐一股股地向外流着,而它的爪子此时仍然抓在黄鼠狼的后背上,弯弯的尖嘴上戳着一枚眼球,看起来格外吓人。 看猫头鹰的样子肯定已经死了,身体的肌肉只是在做本能的抽搐反应,而黄鼠狼的一只眼睛一片血肉模糊,身体侧倒在猫头鹰身边一动不动,我顿时觉得刘大爷有些杞人忧天,都这样了肯定是死绝了,我才不相信它能忍住眼瞎的剧痛在地上装死。 肖老板看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道:“好大的黄鼠狼,难怪我家鸽子老是不见,肯定是被它逮走了!” 刘大爷点点头道:“八成就是它干的。” 肖老板想了想,说道:“皮毛还算完整,背上的那几个小洞应该没什么影响,这么大一张皮肯定值点钱,扒了它的皮也算是它应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黄鼠狼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立马身子一翻,爬起来就打算溜走,可它忘了背上还被钩子似的鹰爪给勾着,按这猫头鹰的大个头少说也有六七斤,黄鼠狼这一下根本就没能逃脱,我们没抓它,它反而脚下一滑趴在了地上。 肖老板一脚踩在它的脖子上,然后弯腰去掐它后颈,我已经见识到了黄鼠狼的厉害,连忙提醒道:“小心它放屁。” 肖老板摇摇头,抓着它的后颈拧起来道:“这东西的屁是慢慢积累的,放过一次起码要等半天时间才能继续放,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就在走廊里找到一只铁桶,然后把它丢了进去,又在上面放了块大石板,任它再怎么厉害估计都逃不出来了。 第七十一章 诱惑 至于黄鼠狼变女人这事,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一是怕肖老板他们不信,二是这种事情太过于邪乎,怕引起他们的恐慌。 我老爸么,当然就另当别论了,他从小就跟着我奶奶四处给人相阴宅什么的,然后又和我一起经历过梅岭帝王陵的事件,对我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于是我把自己所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讲了出来。 老爸枕着双臂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说道:“黄皮子这东西极具邪性,它不仅狡诈,而且能懂人言,还能揣摩人的心思,它变成人的样子自然是不可能的,肯定是通过某种方式让你产生幻觉。不过事情也没有绝对,以前的人都认为它们修行有术,平时除了在老巢中现出本体外,一般都化身成男女模样,所谓的黄大仙黄仙姑这个词语就是来形容它们的。除了当年你奶奶和她师父把你爷爷从黄皮子手中救出来那件事外,我再给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大概就能明白黄皮子到底有多厉害。” 经过刚才一事,我一时无法入眠,点了点头。 老爸点了支烟,深深地抽了口,开始娓娓道来。 在老爸六岁的时候,知青下乡的大潮依然非常流行,那个时候有个村子叫弯子村,那个村子就在爷爷失踪的那座山下不远处。 在那个年代,那个村子的村民比较少,大多都是猎户出身,由于交通不便,村子距离城镇比较偏远,所以很少有人离开那一亩三分地,多年来几乎与外界隔绝。 某天下午,有个领导带着两个背着包袱的小伙子过来了,说是过来插队的,由于就这么两人,安排起他们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村长就让他们两人住在相邻的两个村民家里。 这两人叫什么老爸也不清楚,就记得一个姓胡,还有一个姓王。 大家对这两人的到来很有新鲜感,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两人是从大城市来的学生。 小村子也有小村子的好处,就是不用像别处一样成天种地干农活,这种山林地带多以石头为主,种啥都白瞎,还不如伐点木头打点野物来得实在。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人都跟着留在家中的老弱妇孺做点事情,比如把猎物剥皮腌制、比如晾干皮毛,不久后,两人实在呆不住了,看到那些男人背着枪牵着赶山犬上山狩猎,觉得又新奇又好玩,于是跟村长说想和他们一起上山。 要说狩猎,可是个非常危险的活计,本来村长是怎么也不答应的,但是被两人纠缠了一阵子,实在是没辙了,于是就让一个叫林子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俩,带他们上山见识见识,,临走之前,村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听话,不要乱跑,两人心里特兴奋,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连答应。 那天正好是进山的时段,一大群村里的爷们儿先在空场地划了几个组,每组约有三四人,他们人人都背着一把铳子枪,腰里别着刀具,手中牵着狗链子,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林子这组本来只有三人,加上小胡和小王,算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组,除了多出两把枪,和别的组没什么不同。 跟林子一组的是一对兄弟,叫二虎和三虎,年纪都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但看他们的样子,十足的老猎手,比起小胡和小王那种体魄可要壮实多了。 每组猎户都有固定的路线,呈扇形向山上扩张,每次上山都会间隔一周左右,中途会检查一下下过的套有没有没套到什么小东西。 林子和二虎在前面寻找猎物,三虎和小胡小王三人在后面检查上次下的套子,以及给套子换上新鲜的诱饵。 为了节约成本,诱饵都是用一团浸泡了猪血的粗麻布放在卡套里,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动物,这种诱饵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一两天血液就干涸了,血腥味也就淡了,必须换上新的。反正林子和二虎在前面巡山,后面是不可能有危险的,所以就干脆让三虎教他俩找卡套以及换诱饵,既保证了他们两个知青的安全,又能在以后让小胡和小王两人专门负责这些事情,把三虎抽到前面来增加人手,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卡套毕竟只是一种猎物的辅助手段,成功率并不是很高,所以猎户们一向都没作多大的指望,有则好,没有也无所谓。 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群狗的吠声和枪声,应该是遇到了好东西,三虎抱着枪就准备前去支援,小胡和小王顿时兴奋起来,也跃跃欲试,可三虎怕他们出现意外,怎么也不让,两人只好悻悻作罢。 三虎一走,两人百无聊赖,敷衍了事地寻找卡套。 不曾想,三虎刚走没几分钟,小胡和小王两人眼前一亮,顿时激动起来。 一个被枯草伪装的卡套里,有个油光滑亮的身子露了半边在外面,一看就是有什么东西中套了,而且看身子还在动,应该还是活的。 小胡像模像样地端起枪来,对着那只动物,好像只要对方一回头他就崩掉对方似的。 小王压下他的枪杆笑骂道:“小胡同志,你啥时候喜欢干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了?这东西都已经被套子卡住了,有必要浪费子弹么?” 小胡嘿嘿笑道:“我也就是瞄着玩玩,特有感觉。” 小王用枪杆拨开套子上盖着的杂草,套子里的动物顿时现出真容,只见一只浑身黄毛的东西蜷缩在套子里面,脖子和身子都很细长,浑身的毛发很有光泽,就像被精心护理过的头发一样,它的一条腿被卡套里的夹子给牢牢夹住,犬牙相错的夹口刺入它的腿中,那条腿局部已经肿了起来,只是伤口附近没有一丁点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这是什么东西?”小王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动物。 小胡不确定道:“应该是狐狸吧?我以前在动物园好像见到过,跟它长得很像,不过又不怎么像,我也说不清楚。” “它还是活的,要不要弄死了再带回去?”小王掏出刀问道。 小胡摇头道:“最好别,看它毛色不错,最好别破坏,咱们绑住它的腿脚就好,不过千万别被它给咬了。” 说着,小王就掏出绳子去绑它腿脚,这东西顿时非常害怕,回头就朝小王的手腕咬来,小王赶紧松手,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抡起胳膊一刀就侧拍在它脑袋上。 这东西竟然发出一声类似婴儿啼哭声,然后睁着眼睛浑身抽搐了几下,然后就四条腿一蹬彻底归西。 殊不知就是因为这两人无知无畏,才造成了之后的灾祸。 第七十二章 换命 等三虎回来找他们二人的时候,小王得意地把那东西拧到他面前晃了晃,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三虎脸色一变,道:“你把它打死了?” 小王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打死它它咬着我了怎么办?再说我是拍死它的,皮还是完整的,没啥大不了的嘛。”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黄皮子,你看它眼睛,你看它肚子。”三虎指着那东西道。 小王和小胡打量了黄皮子一眼,只见黄皮子即便是死了,却依然瞪着眼睛望着自己,由于充血,两只眼睛看起来血红血红的,竟然有种怨毒的感觉,它的腹部鼓着两排小小的凸起,肚子中间还有三四个小包,竟然是一只还在孕期的母黄皮子! “呃……好像是有些残忍。”小胡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出于人类的本性,一般遇到这种怀了孕的动物都不会下死手的,这次完全是疏忽大意,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愧疚感。 三虎道:“在我们这里,只要是怀了孕的灵性动物,都会放生,不然会很不吉利,特别是这种报复心强的黄皮子,更是少惹为妙,它们可是山里的神仙。” “黄皮子?什么是黄皮子?”小胡和小王异口同声地问道。 “按你们城里的话说就是黄鼠狼!” “嗨,不就是黄鼠狼吗,这东西可是破坏人民财产的公敌,杀掉它是在为民除害,而且你们怎么能那么迷信呢?神仙?毛主席说过,要横扫一切的牛鬼蛇神,要向组织靠拢啊同志。”小王拍了拍三虎的肩膀。 三虎还是一阵后怕,老是让他们把黄皮子丢掉,要是被村里人看到就不好了,小胡和小王可舍不得,他们寻思了一下,干脆让三虎指导他们完整地将黄皮子的皮毛完整地剥了下来,准备抽个时间到供销社换包烟回来抽,自从来到山里,抽的都是树叶裹旱烟丝,早就心痒难耐了。 事情已经出了,三虎也不敢声张,于是小胡和小王偷偷将黄皮子的皮毛藏在衣服内的大口袋里,这才去和林子二虎他们会合。 在那个年代,这么落后的村子还都是些土房子,大多都没装玻璃,用的半透明纱布罩在窗户框上挡蚊虫。 当天夜里,外面隐隐约约有哭泣声传来,月光下还不时有影子在窗外晃动,有胆大的村民出门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们一走,过一会儿又重复着这恐怖的一幕。 反正那一夜吵了一晚上,第二天人们发现,村里的一口公井边上整整齐齐躺着三个血淋淋的小肉球,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的小崽子,只是还没有成型,所以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村里之后倒也没发生什么,不过就在那一年,村里的几户人家的媳妇怀孕之后生下来的都是尖嘴猴腮的小孩子,怎么看都像只狐狸或者黄鼠狼,出生后不久都先后夭折,此时的人们早就忘了上半年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都以为是意外。 只有小胡、小王和三虎明白这是黄仙姑在报复,但都不敢说出来,直到后来某次他们私下询问一个风水先生才知道,这是黄仙姑在换命,为它和它肚里的孩子一命换一命! 过了几年后全国开始返乡浪潮,小胡和小王回城后每每想起此事总觉内心难安,于是两人一合计就写了封信寄到村长家,信中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件事才彻底揭晓开来。 这事是后来爸爸长大了些跟着奶奶经过那个村子的时候听村里人讲的,听老爸讲完后,我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商量道:“我们抓的那只应该道行不浅,还是把它放了吧?” 老爸摇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就那个铁桶和石板可以困住能幻化出人形的黄仙姑?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它已经跑了。” 我突然想起刘大爷此行的目的以及肖老板所面临的处境,于是道:“杀又不能杀,那肖老板的鸽子场一定要倒闭么?” 老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遇到这种东西没有一定的道行是绝对收服不了它的,我怕寒了肖老板的心,所以就没有将这种事讲出来,也没阻止他们杀掉黄仙姑,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黄仙姑再也不来了呢?”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一阵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突然听到窗户外传来细微的声响,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一下子产生一个想法——黄仙姑来索命了! “爸,听到了么……”我压低声音道。 “嘘……”老爸示意我别说话,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鞋子也不穿,光着脚丫子蹑手蹑脚地走向窗户边。 这里的窗户是横拉的铝合金边框窗,装的是蓝色单向玻璃,只能从屋里看向屋外,而屋外看向屋内只能看到一片深蓝色。 我也偷偷跟了过去,忍不住向走廊上看去。 可能是刚才我们一伙人进屋时忘了关灯,灯光把走廊照地如同白昼。 装着黄仙姑的大铁桶就放在走廊的一根柱子旁,斜对着我们这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里的情况。 一阵轻微的尖锐摩擦声传来,似乎是里面的黄仙姑正在用爪子抓挠铁桶的动静,刚发出一点声响,立即就恢复安静,过了好几分钟,才再次有了刚才的那种声音,不过没挠几下,再一次恢复平静,如此反复再三,铁桶上的大石板依然牢牢压在上面,看来它想逃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然,远处的院墙角落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由于院墙距离这边较远,根本就看不清是啥东西,我赶紧用手指了指那边,老爸的目光也随即向那边看去,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那个黑影先是人立而起,左右看了看,然后如同午夜幽灵般慢慢向这边走来,在它身后的那个墙角处,地上又冒出一个东西晃了晃,跟上前一只的脚步。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因为随着第一只越走越近,我已经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除了黄皮子还能有啥? 一只接一只的黄皮子从墙角冒了出来,犹如一条长龙向这边靠近,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一波黄皮子大军最少都有四十只! 第七十三章 营救黄仙姑 几十只黄鼠狼全都聚集在铁桶四周,在灯光的映射下黄橙橙一片,身躯攒动下如同一汪黄金浪潮此起彼伏,场面颇为壮观,当然,这种场面在我眼里更多的是惊悚。 它们脚步极轻,这么大的阵仗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一样,神秘地进行着它们的任务。 十几只黄鼠狼围着铁桶人立而起,用脑袋顶着上面厚重的大石板,那么重的东西居然在它们的努力下慢慢地被顶了起来,与铁桶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突然间,一道黄色的身影从缝隙中一跃而出,就如同一道黄色闪电,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我立即就意识到那是关在铁桶里的黄仙姑跑出来了。 顶着大石板的黄鼠狼群慢慢矮下身子,将石板慢慢地,慢慢地放了下来,直到重新盖在铁桶上,一切恢复如初,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像在演一场哑剧,诡异而震撼。 黄仙姑的个子比其它的黄鼠狼都要大上一号,在黄鼠狼群中格外扎眼,它被狼群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向那个院墙角落走去,然后一个个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夜,静得可怕,这一切就好像从没发生过,就像一场梦随着黑夜隐去。 老爸看我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拍了拍我的肩叹道:“睡觉吧,明天咱们回去。” 他这话说起来轻松,我听得出来,话音里面很是无奈,刘大爷受了肖老板钱财,明知道黄仙姑难缠还不得不除掉它,至于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就不得而知,总之,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办,让肖老板卷铺盖回老家?那这几年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对于他这样的小本人家,无异于断了活路。刘大爷到底有没有能力搞定这件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爸要带我和余爱婷回去肯定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怕把我们两人牵扯进去。 这天夜里,我彻底失眠了,以至于早上起来时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早上吃罢早饭,肖老板拿着把小弯刀准备剥那黄仙姑的皮,我和老爸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刘大爷坐在屋里喝茶,似乎早就预料到结果了,连看都懒得看。倒是余爱婷那姑娘,从来没近眼瞧过黄鼠狼,兴致勃勃地跑到走廊上去看。 “咦?黄鼠狼跑了?!”走廊外传来肖老板的惊疑之声,然后他跑进来道:“这黄鼠狼还真邪门,铁桶和石板动都没动,它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刘大爷吸溜了一口茶水道:“黄鼠狼很贼,而且和猫一样浑身都是软骨,据说有缩骨的本事,只要有点小缝,就能把身体挤成纸片一样逃跑,没事,我知道它老窝在哪,到时候帮你把它们一窝端了。” 肖老板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老爸这时候开始和他们说起送我和余爱婷回去的事,说我们感觉山上太无聊,把我们两人送到公路边上坐车回去,然后他再回来和刘大爷一起去抓黄仙姑。 我很是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他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没想到他竟然打算把我们送走后再折回来,黄仙姑那么邪门,他干嘛要管这样的闲事? 说起来肖老板和我们并不相识,刘大爷也是素昧平生,既谈不上利益关系,又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老爸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他经常挂在道义吗? 当然,现在的我是无法理解他那个年代人的思想,直到后来和他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逐渐真正了解了父亲的为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刘大爷估计也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点点头道:“等下我送送你们。” 临出门的时候,我偷偷地跑到墙角看了一眼,只见墙角那里多出一些枯萎的杂草,我用脚把杂草拨开,发现下面的泥土有些新鲜,颜色比周围的土质颜色要深一些。我这才明白那些黄鼠狼是怎么进来的了,而且出去后还用土把洞口给堵住了,这让我对黄鼠狼的聪明,或者说是狡诈,顿时又多了一些认识。 由于昨天下了雨,山上的树木遮天蔽日,所以山道很是泥泞。 我们刚出门没多久,鞋底就粘了厚厚的一层黄泥巴土,这种黄色的土质混合了雨水之后黏度非常高,比起浆糊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受不了的是余爱婷,她气喘吁吁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鞋子太重了。” 我作为一个男的都觉得脚底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更何况是她这种女流之辈呢,于是停了下来捡了根树枝戳了戳鞋底,愣是没把泥土给戳下来,无奈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你们看看,鞋底的泥巴都有五公分厚了!” 老爸把鞋子脱了,用短剑削了削泥巴,发现这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也拿这又软又黏的泥土没有办法,相比真应了武当‘以柔克刚’的这句话。 “唉,早知道应该看了天气预报再出门的,这山里下一次雨,天要放晴一周山路才会干。”刘大爷满脸懊恼地说道。 我知道他心里很是郁闷,本来准备替人抓一下黄皮子赚点钱,还没开始行动自己的座驾就报废了,现在的处境让他有些进退维谷,但没办法,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肯定要把事情给办圆满了,说句难听点的,车钱总要搞回来吧? 退回去吧?估计都不会同意。前进吧?脚下的黄泥巴简直就是拦路虎,再拖着这么沉的泥巴走下去铁定摔跤。 我四下看了看,见道路两旁的树林里有着厚厚的一层枯树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招呼他们一声,带头走进一旁的树林。 他们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本以为大家都会为我的睿智拍手叫好,没成想老爸却一把拽住我,皱着眉头道:“别乱走,小心地癞子!” “什么地癞子?”我有些迷糊,以为他说的是某种野兽。 “地癞子还有别名叫大水泡和大泥丸,官方用语叫沼泽!” 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心想昨晚我们几人没落到沼泽里可真是万幸,以前就听老爸讲过老林里千年沼泽地的厉害,我当时没有当回事,时间一久就忘了这茬,如果真要是踩进沼泽地里,任我有通天之能估计都回天乏术! 第七十四章 山坳遇险 堆积落叶和枯枝的丛林里固然有危险,但想要走到公路上去只能这么做,老爸找了根粗壮的树枝,在前面试探性地带路,我们几人呈一条线跟在他的后面,以龟速向前移动着。凭着老爸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跟着他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走了大概三分多钟的路程,路面开始出现一点坡度,右侧面是一个小山坳,山坳就如同一个大脸盆盛着四面汇聚而来的雨水。 我突然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仔细一想,这才想起这里正是刘大爷放置‘气死人’的地方,一个小碗碗口朝上漂在水面上,碗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里面存放的‘气死人’是被黄皮子给吃掉了还是被雨水冲掉了,不过介于我刚见识了黄皮子精明的手段,更加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爸看到那个碗还有些奇怪,听到余爱婷解释后便明白了,摆摆手道:“走吧,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余爱婷突然惊奇地说道:“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在这幽静的丛林里显得十分的响亮,把我吓了一跳,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山坳里的一个角落漂浮着大量的枯枝树叶,在树叶的缝隙间,有个白色东西在水中若隐若现。 老爸的眉头皱了起来,嘱咐我们站在原地别动,然后和刘大爷试探性地慢慢走下山坳。 到了水边,老爸用树枝把那些落叶拨开,一个白白鼓鼓如同皮球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水面上。 刘大爷也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捅了捅那个皮球似的东西,不曾想,他这一捅可捅了篓子,一棍子居然顺利地插进那个东西里,紧接着,那个东西居然猛地膨胀起来,越是膨胀,越是透明,我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居然看清了白色皮球里的东西! 白色皮球里面有着条纹形的如同肋骨样的支架,一只黄色的东西在白色皮球里慢慢蠕动着,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由于不断地膨胀,‘白色皮球’受到的浮力越来越大,渐渐从水面上往上浮了起来,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连接着‘白色皮球’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这才明白,那‘白色皮球’居然是被水泡地发胀的肚皮! 老爸瞳孔猛地一缩,抓起一脸呆滞的刘大爷吼道:“快跑!” 他的吼声如同春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我和余爱婷瞬间从失神中醒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调头就往坡上爬,可还没爬几步,就听到“轰隆”一声爆响,水花和枯树叶伴着恶臭味扑面而来,霎时间地动山摇,脚下陡然一空,居然掉入一个被炸地塌方的洞里! 这个洞显然是与外界相通已久,洞壁的黄泥巴土滑腻异常,正是被水流长期冲刷形成的。 这个洞并不是九十度直线向下,而是有着一定的坡度,我后背贴着光滑的洞壁,就如同坐着滑滑梯飞快地向下溜去,双腿已经完全软了,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突然间,身下一空,这次是真的直接凌空坠落,‘啪’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大脑一阵眩晕。 “你们……嘶……你们没事吧?” 身旁传来老爸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有回声,看来这地方空间应该不是很大。 大家先后都报了平安,我听刘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忙问道:“刘大爷,你怎么了?” “老骨头了,有些不禁摔。”刘大爷苦笑一声答道。 这时候,‘啪嗒’一声响起,一道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地洞,我回头一瞧,原来是老爸点燃了打火机。 我趁着光亮,迅速看了眼大家的所处的位置,正想查看一下刘大爷的情况时,火机灭掉了。 老爸道:“再等等,烧久了火机温度过高,要间隔一会儿。” 没想到刘大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我……我腰里有矿灯,不知道摔坏没有,小锋,你过来拿一下,我手臂摔麻了。” 我凭借着声音方位,慢慢摸索着爬过去,首先摸到的是刘大爷的两条腿,然后继续向上摸索,突然,在他大腿上,我摸到他的裤子湿漉漉黏糊糊的,正想调侃两句,问他是不是把屎尿给摔出来了,可下一秒,到嘴边的话就被我生生咽回肚子里,因为我在他大腿上摸到了一根冰凉的东西,像是腿骨折断后穿出肉体的骨刺! 我这才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泥土混着血腥味,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再往上摸摸,就挂在那里。”刘大爷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把矿灯的电瓶从他腰间解下,想要打开灯,但又怕刘大爷见到自己骨断筋折的样子受不了这个打击。 这一下摔下来连我这个小伙子都摔得半死不活,更别说一把年纪的刘大爷了,估计他还没缓过劲来,浑身都摔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断腿的疼痛,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不知道他能否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无奈,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大家再三催促下,我终于还是扭开矿灯。 一根白晃晃的骨刺稳稳地立在刘大爷的大腿上面,露出的部分约有二十公分长,看样子并不是他自己的腿骨,这根前端尖锐的骨头一点鲜血的痕迹都没有,应该是太过锋利,快速地穿过大腿,所以才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他腿上的裤子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湿了一大片,看起来似乎很是严重。我们几人见到眼前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倒霉的事情。 刘大爷艰难地用手臂撑起身子,看到腿上的骨头愣了半晌,苦笑道:“谁帮忙把这死人骨头拔出来,咯得慌。” 我叹了口气,把矿灯戴在头上,准备去帮他拔出那根骨头,没想到老爸和余爱婷竟然同时制止了我。 “别动,让我先看看!”余爱婷忍着浑身的疼痛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起来。 我想也对,在医疗护理方面她是行家,还是让她来比较保险,于是我静静地呆在她身边,为她照明。 看了半晌,她转头对老爸道:“叔叔,您可以用刀把伤口附近的裤子割开吗?” 老爸二话不说,用锋利的短剑小心地将骨头周围的裤子给划开一块,我这才见到那一块全是鲜血,骨头都把肉戳地往上翻起,伤口那里的肌肉无意识地微微抽搐着,我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余爱婷仔细查看了一下,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万幸,这骨头是从他腿骨侧面刺入的,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也避过了大动脉,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 我最讨厌医生老是说话说一半,让人的心老是悬着,忙追问道:“有啥问题?” “但是有两点要注意,一是他大腿的肌腱断裂了一部分,不能走路,必须到医院做手术,然后修养两个月;二是这骨头属于外来物,容易携带病菌,可能会造成感染,不及时处理可不行。” 我听到这些顿时就有些凌乱了,要是在外面还好说,大不了把他抬到医院里就完事了,可我们现在这处境怎么出去都是问题,这该如何是好。 第七十五章 奇怪的骸骨 我抬起头来照了照头顶上方,发现顶上的那条斜洞通道离地面少说也有四米多高,而且通道里满是湿滑的黄泥巴土,根本就没有着力的地方,想要原路爬回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刘大爷腿上的伤虽没有伤到骨头和动脉血管,但毕竟伤口通透,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 我看到那截露在外面的白骨很是揪心,问余爱婷道:“难道不能把骨头拔出来么?” “可以,但是……拔出来后血液会大量涌出,必须用绷带包扎伤口,才能避免失血过多。”余爱婷道。 就在此时,她突然打量了我和老爸一眼,心里似乎有了主意,我略感不妙,谨慎地缩回脖子。 果然,她指着我的胸口道:“就你胸口前面的衣服是干净的,倒是可以拆开作绷带使用。” 我赶紧环住胸口,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想起之前在梅岭皇陵里,我被杨娟粗暴地夺去衣服当绷带的那件往事,我就久久不能释怀。如今又来这么一出,我才不干呢。 我看了几人一眼,老爸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巴,我是背部着地溜下来的,估计背上也全是,不过……余爱婷的衣服倒是挺干净的,估计是她最后一个溜下来的缘故。 余爱婷见我盯着她的衣服,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图,红着脸呸了一口道:“你想都别想,我可是女孩子。” 老爸皱着眉头道:“别墨迹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光个膀子算什么?刘老哥都要昏迷了,赶紧的。”说着就伸手抓住我的领口,两手用力一拉,‘嗤啦’一声,衣服就和上次一样变成布条。 余爱婷把布条折成规则的条状,然后跟老爸商量了一下,她就蹲在刘大爷腿边严阵以待。 老爸叫了几声刘大爷,见他半昏迷地哼哼唧唧了一声,便对我道:“趁着他现在知觉较弱,把骨头拔出来是最好的时机,你握住他大腿下方的骨头,我把他的腿向上抬。” 我点点头,伸手摸向刘大爷大腿下面,果然摸到一根骨头,骨头上细下粗,底部伸进土里,似乎还和某物相连,要是我之前直接从上方抓住骨头往外拔,非但不能拔出来,反而会把伤口拉地更大。 老爸双手摊在刘大爷小腿上,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和余爱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老爸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数道:“一……二……三!” ‘三’这个字出口的同时,老爸猛地把刘大爷的小腿往上抬,我用尽力气死死地按住那根白骨,这才没让它跟着移动。 “噗嗤”一声传来,白骨顺利从大腿中退了出来,与此同时,大腿上下立即多出两个大血洞,如豁了口的暖水袋一样往外流着鲜血。 余爱婷快速用厚厚的多层布条连续缠绕两圈,用手指试了试松紧程度,然后打了个结,这才松了口气。 我观察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道:“不行啊,你看,这么厚的布条都被血染透了,还在往外沁血呢。” 余爱婷安慰道:“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有了绷带的阻血效果,过两三分钟最外面的血液就会慢慢凝固,血也就会逐渐止住,没伤到大动脉就不会流血不止。” 我看了看刘大爷的精神状况,发现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紧闭着双眼人事不省,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伤及刘大爷的那根骨头矗立在原地,整根骨头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在矿灯的照射下显得触目惊心。 老爸用短剑挖开骨头根部的泥土,轻‘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加快速度挖掘起来。 这根骨头一看就是根肋骨,连接在一根脊椎骨上,其余的一些肋骨都已经从底部折断,胡乱地被掩埋在泥土中。 由于骨头埋藏地很浅,而且土质比较松散,没废多大的功夫就已经顺着脊椎挖到了一个骷髅头。 “一看这骨头生前就是个美女,果然是红颜祸水啊,刘大爷聪明一世,居然还是着了女尸的道儿。”我感慨一声道。 余爱婷瞪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能肯定这是具女尸?” 我知道她是医学院毕业的,而且出生于医道世家,接触死尸是家常便饭,于是问道:“你看这头骨这么小,而且下颚骨如此尖翘,不是女人的骨头难道是男人的?” 反正刘大爷一时半会儿不能挪动,余爱婷于是干脆和我辩论起来:“像你这么判断太过片面,你看,这尸身的肩骨、盆骨都这么大,绝对是个胖子,而且你看脊椎和手臂,这么长,身高肯定在一米八以上,至于头骨,确实小,小的离奇,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头骨和身体如此不成比例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我站起来整体打量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说,这头和身体确实太不成比例了,在这副高大的骨架上,头骨就像婴儿的脑袋一样。 “有蹊跷!”老爸沉吟道。 “这……这该不会是个古墓吧?”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我想起了梅岭地下皇陵里的那次历险,浑身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光着膀子冻的,还是从心底里感到本能的畏惧。 老爸四处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应该不是,没有哪个人会把盗洞打这么陡,依我看,这里应该是自然形成的空心层,那个洞要么是被雨水长期冲刷形成的,要么是某个动物打进来的,刚好把这空心层作为天然的地下巢穴。” “难不成这个人也是不小心掉下来摔死或者饿死的?”我疑惑道。 就在我们胡乱猜测时,我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一块冰凉的东西贴在我的后颈上,我反手摸了一把,拿到面前一看,好像一块肉皮样的东西,滑腻无比,而且还散发着一个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老爸脸色阴沉起来,和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又是一块一样的肉皮滑落下来,‘啪’地一声落在我们两人的面前。 我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老爸指了指刘大爷,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和老爸一起抬起他的身子,挪到一旁的角落里。 余爱婷突然惊呼一声,跑到我们身边,指着那边的地上道:“你们看……那边……那边掉下来一个脑袋!” 我定神一瞧,果不其然,刚才我们呆的地方有颗胖乎乎的脑袋,脑袋已经完全水肿,变得有些透明,它侧着躺在地上,两只眼睛正斜对着我们这边,那两只眼睛整体灰白,完全一副死鱼眼,毫无光泽,可眼睛中间却有个小黑点,被我灯光一照,居然反射出狼一样的光芒,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他……眨了一下眼睛?! 第七十六章 困境 “这……这不是刚才爆炸了的尸体吗?!”我汗毛乍起,突然明白掉在我身上的肉皮是来自哪里了,胃里一阵悸动,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 就在此时,一些皮肉和残肢碎块一片接着一片顺着通道滑落下来,速度越来越快,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水流和腐烂的树叶。 一时间,腐臭味弥漫开来,闻起来胃酸涌动、头晕眼花,整个人完全不好了。 “咱们快走,这里不能呆了!”老爸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背起刘大爷让我赶紧找路。 地下空心层多半是地下水冲刷或者地壳运动挤压形成的,里面的纹路四通八达,覆盖面之广令人咂舌。 我粗略地扫视一眼,也顾不得其它,随便找了个地方就钻了进去,老爸和余爱婷先后跟在我的身后。 一会儿,后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然后就是哗哗的水声,看来是那个通道外再一次塌方了,山坳里积累的雨水水流量太大,一下子就把通道冲垮了。要是刚才我们动作慢一点,恐怕此刻已经被土块泥巴给活埋了。 地下层是自然形成的,里面很是凹凸不平,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凸起的岩石或者土块磕到头绊到脚,所以我们的动作根本就快不了多少,特别是老爸,背上还背着一个老头,走在这种地方确实是一种煎熬。 余爱婷边走边问:“这地下真的有出路吗?”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我,于是侧耳倾听,看看老爸是如何解答的。 老爸解释道:“地下水域系统很是发达,可以通向世界的各个角落,那些泉眼、溪水等等都是地下水的出口,所以说,这下面会有很多出口,我们只要找到大小合适的出口出去就行了。还有一点是不用担心的,地下水域可以分好几层,我们这里的这层离地面不深,应该是最上面的一层,已经完全干涸,而且这一层明显在山上,说不定哪个山洞就是出口。” 老爸肯定是不会骗我的,他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让我浮躁的心安稳了不少。 地下空心层太过于广阔,大大小小的通道纵横交错,我带着他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了一阵,越走越没有信心,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此时回到始发地估计都找不到具体的路线了。 时间一长,饶是老爸体力过人,也有些扛不住了,喘着气对我道:“别到处乱窜,这样容易兜圈子,找一个通道直线向前,一路走到底。” 我回头看了老爸一眼,见他浑身汗流浃背,有些于心不忍,跟他说道:“咱两换换,我来背一会儿。” 老爸摇摇头道:“你吃不消的,走吧。” “那咱们歇歇脚?”走了有一会儿了,别说背个人了,就是我和余爱婷也累得够呛。 老爸将刘大爷靠墙放下,在身上摸了一通,找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仰头慢慢吐出烟雾。 老爸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根道:“抽不?” 我平时很少抽烟,现在心情郁闷至极,正想缓解一下,于是也就没有推辞,接过烟点着。 老爸吐了个烟圈道:“你喝酒不行,还是得抽点烟,男人嘛,总该借这种东西发泄一下情绪,不然反而对身体不好。” 余爱婷皱了皱鼻子道:“抽烟喝酒还有理了……” 老爸笑了笑道:“男人的爱好嘛,无非就是那么几样,抽烟喝酒总比沾上黄赌毒要好得多,如果一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沾女人,那么这个人百分之九十九心机非常可怕,百分之一是绝世好人,但绝对称不上是个男人,人,都是有欲望的,像那种无欲之人,最好别打交道。” 他这一番另类的教育让余爱婷目瞪口呆,话茬也接不下去了,干脆闭口不言。 一支烟没抽完,我四下张望了一阵,余爱婷突然指着一个方位道:“那是什么?” 我立即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块凸起的石头旁边有块灰色的布料露了出来,像是有人躲在岩石后面一样。 我刚刚放松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支支吾吾道:“那……那好像躲着个人。” 余爱婷听了我的话俏脸一下子吓得刷白,紧张兮兮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老爸沉思了一下道:“有可能,之前我们不是已经碰到过两具尸体了吗?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有命大的逃了进来。” 这种分析也太过牵强了,我心道“那两具尸体一看就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有同伙藏进来了,也早应该饿死了,哪能活这么久!” 老爸把短剑递给我,吩咐道:“小锋,你过去看看,小心点。”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接过短剑慢慢向那边走去,脑海中幻想着各种恐怖的鬼脸,牙齿忍不住有些打颤。 我远远的就绕到石块的背面,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石块边果然倚靠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他身着一件灰色的棉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翻耳棉帽,帽檐压地很低,整张脸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下,怎么也看不真切。 之所以判断出他是个死人,是因为我见到他的一只手从袖子里露了出来,手背干瘪瘪的,一层蜡黄色的黏液覆盖在灰色的枯皮上,一看就是死后被风干了,皮肤表面凝结了一层尸油。 “怎么回事?”老爸见我半天没有汇报情况,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是具死尸。”我回答了一声,目光被这人的大衣口袋所吸引。 这死尸的大衣口袋露出一截灰色的边角,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捏住那个边角往外一拉,一大包东西便从他口袋里拧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是个油纸包。 这时候老爸和余爱婷也过来了,他们看到我抽出的这个东西比较好奇,忙催促我打开油纸包看看。 我把油纸包放在地上,慢慢将它层层展开,一堆东西顿时展现在我们面前。 只见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和一堆子弹,其间还夹杂着一叠折好的纸张。 这把手枪枪管特别细,整体呈黑色,枪身和握把比较粗壮,呈土黄色,颜色和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好奇地将它拿在手中掂了掂,老爸却一把抢了过去,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的地上道:“别碰,小心走火炸膛。” “这枪是南部十四式手枪,也就是我们经常听老一辈说的‘王八盒子’,本来就因为设计粗糙容易走火,在抗战时期就很少有人愿意用这东西,这么多年没有保养过,随时都有可能走火炸膛,这东西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少碰为妙。” 经老爸一解释,我立即明白了,可又有个疑问在我脑海中产生……王八盒子不是在抗战时期用的东西吗?难不成……这人已经死了六七十年了? 第七十七章 失踪线索 这把枪我是不敢再碰了,那些子弹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于是我把那叠纸张拿了起来,慢慢将其展开。 外面一层是厚厚的草纸,草纸里又裹着一叠宣纸,看这东西包地这么严实,难不成是唐寅字画之类的宝贝? 我顿时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打开,只见偌大的宣纸上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地图的某些地方被重点标注了出来,标注处画着一些类似于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应该是指明这些东西的埋藏地点。 我心中狂跳起来,压抑着喜悦对老爸道:“老爸,这好像是张藏宝图!” 老爸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地图中的一处地方,问道:“小锋,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那里画着一些复杂的地形,好像……好像和我曾经根据老爸提供的线索模拟画出来的地形非常相似,宋怡曾多次到我书房见我在琢磨这东西,好几次都差点背着我把它给撕了,为此我都跟他红过好几次脸,只是因为这东西是我根据老爸多年在山上的行进路线做的补充描绘,那里……就是我爷爷离奇失踪的地方! “这……”我手指都有些颤抖了,看着那块地方心乱如麻。 老爸镇定道:“你看,这里标注的东西是不是龙蟠日月扣?” 那块地图某一点画了个圈,里面画了个圆形的东西,里面画着粗略的花纹,看起来就像一块硬币一样。 “这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余爱婷突然伸手在地上捡起一张折起来的信纸,慢慢展开看了起来。 我和老爸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地图上,直到她轻声念出一些字眼,我和老爸才霍然惊醒,一同注视着她手中的纸张。 只见她念道:“杨……杨……应龙,朱真……宇,张孟强,何……德明……” 听到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但当我听到‘何德明’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脑中一炸,神经质地把信纸一把抢了过来,本就脆弱的纸张不小心弄破了一个角。 信纸上用钢笔竖排写着一些名字,由于年代久远,字体痕迹有些发散模糊,但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的。 每个名字的后面都用圈和叉标记着,除了杨应龙标着圈,后面大多都标着叉,还有部分是一片空白,什么标识也没有,而我爷爷,就是属于没有标识的。 老爸的眉头深深紧锁,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张名单,半晌展颜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沧桑。 我忙问老爸这张名单到底是什么意思,老爸沙哑地回答道:“你爷爷没死,你爷爷还活着!” 我心脏跳动的频率陡然提高,喘着粗气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老爸扫了眼地图道和名单道:“虽然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我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你的爷爷怎么卷进这件事的没人知道,这个名单已经告知了一切。” 他情不自已地把名单接到手中,微微颤抖地跟我讲解道:“在现在,一般都是用勾和叉来判断对与错,而在以前,勾是很不吉利的象征,只有死刑犯才会用勾来表示,这个圈,就是以前代替勾来使用的,杨应龙没死,那就说明这个圈很有可能就是活着的意思,而叉肯定就表示已死亡。 至于没有标识的,肯定就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既然没被标识出来,就有很大的希望活着,反正我相信,你爷爷肯定是活着的。” 听到这里,余爱婷插话道:“我们医院重症病房做统计也是这么标注的,凡是在名单上打了叉的,那都是需要办理死亡证明的,画圈的表示过了安全期,转普通病房,而什么都没标识的,属于观察期。” 我们正说着话,我无意间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见面前的这个‘大衣哥’不知道啥时候脑袋歪向一边了,灯光恰好从侧面照到他的脸上,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他脸皮干枯,皱巴巴地贴在脸骨上,嘴皮已经干缩到鼻子下方,一口牙齿和牙床完全暴露出来,这模样看起来就像在发笑一样。 他那口牙齿已经变成黄中带黑的颜色,两颗虎牙竟然比其他的牙齿要长上一倍有余,余爱婷骇然道:“这不是人的牙齿,分明是动物的獠牙!” 我不可置信道:“人怎么会长这么长的虎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老爸观察了半晌,沉声道:“也许……是死后长的呢?” 他这一句话使我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恍惚间,我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顺着死尸望着的方向看去,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爸!你看!”我忍不住大喊一声,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惊恐地看着不远处躺着的刘大爷。 余爱婷忍不住惊呼一声,死死抓住老爸的衣角,老爸呆了呆,把地图和名单折好收到衣兜里,从我手中拿过短剑道:“别慌,给我照着亮,你们别动,我过去救他!” 刘大爷依旧平躺着,乍一看似乎并没任何异样,但他的身体却在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移动着。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老爸谨慎地挪动到刘大爷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查看。 就在这时,刘大爷的身子下方猛地窜出几只黑乎乎的小东西,直接扑向老爸的双脚,老爸的反应速度很快,赶紧抽身后退。 我见到老爸的脚后跟那里有块凸起的岩石,还来不及出声提醒,老爸就被绊了一下,仰面向后摔倒。 几只黑乎乎的小东西速度极快,一下子就窜到老爸的鞋子上,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些是啥东西,但绝对有很强的攻击性,我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快速在老爸裤腿上一抹,将几只黑乎乎像蚂蚁一样的东西挥到地上。 老爸站起身来,起先用脚跺了几只,眼看刘大爷身下源源不断地爬出成千上万只黑色蚂蚁,急忙拉着我向后退。 别看那些蚂蚁腿短,但爬起来速度特别快,三下两下就已经跑到我们脚下,老爸和我一边用脚跺一边后退,还吩咐余爱婷站远点。 当退到那具干尸旁的时候,老爸灵机一动,一把将干尸扯倒在地,横在我们的脚下。 第七十八章 蚁巢 蚁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涌上干尸,老爸此时已经迅速掏出打火机将干尸身上的衣服点着,然后迅速后退。 干尸身上穿的棉大衣里可全是货真价实的棉花,再加上干尸皮肤表面积结一层厚厚的尸油,碰到明火瞬间就爆燃起来,一时间火焰冲地老高,差点把我眉毛都给烧了。 这群蚂蚁像是没有智商一样,前面带头的几只冲上尸体后,后面跟着的蚁群也不管前面刀山火海,前赴后继地涌了上去。 火焰温度极高,蚂蚁一冲进火堆顿时就发出‘噼噼啪啪’清脆声响,瞬间被烧爆。 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我们三人掩着鼻子远远地站开,直到看到蚁群全都消失在火焰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富有攻击性的蚂蚁,有些后怕地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蚂蚁啊,也太恐怖了点。” 老爸道:“这应该是行军蚁的一种,它们就像军人一样非常遵守组织纪律,一旦领头的下达命令,它们就会立即执行,哪怕是死也不会后退,刚才你也看到了,即使跟着领头的送死,既不绕道也不逃跑,这就是它们的风格。” 眼看危险解除,我们还不了解刘大爷的情况,迅速跑到他身边,正要合力将刘大爷扶起来查看时,我突然感到手掌心火辣辣地,整只手似乎都有些麻木了。 “怎么了?”老爸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心地询问道。 我慢慢翻过手掌,就见手掌心一片赤红,一个小红包鼓在中间,表面红得发亮。 “啊,你这是中了毒啊。”余爱婷诧异的说道。 “中毒?”我担忧地问道:“我啥时候中的毒,我怎么不知道?” 老爸回头看了眼依旧在燃烧的火堆,忧心忡忡道:“估计是刚才你抹我腿上的行军蚁时被咬了一口。”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余爱婷,只听她说道:“这应该是火蚁,医院里有时候会接触到被火蚁咬伤的病人,就是这样的症状,你是不是感觉神经有些麻木,手掌发烫?” 我如实地点头。 她说道:“问题不大,火蚁只是携带一种神经性的火毒,一般用去火消炎的普通药物就能治好,不具备传染性,不过也不能不治,时间久了伤口会感染化脓,要做手术将坏肉切除。” 听到前面一段话我心安了不少,但她后面一句话让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都要切除了问题还不大?再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要是晚了的话…… 我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说道:“事不宜迟,咱们抓紧时间。” 当我们将刘大爷扶起来时,一只黑色的蚂蚁顿时吓了我们一跳,没想到这里居然还隐藏着一只! 这只蚂蚁胆子似乎很小,见到已经暴露调头就飞奔而去,我们检查了一下刘大爷的背部,发现他后颈那里鼓起了一个和我掌心一样的小红包,周围已经一片通红,顿时感觉事情不妙。 余爱婷试了试刘大爷的脉搏,皱着眉头道:“颈椎那里的中枢神经被麻痹了,他的心率比较紊乱,必须赶紧治疗!” 我们不敢再耽搁时间,老爸背起刘大爷,指着蚂蚁逃跑的方向道:“朝那边走!” 我边在前面带路边问道:“那边应该有蚁巢,咱们去那做什么?” 老爸说道:“蚂蚁要经常出去觅食,通常离出口不会太远,那边应该会有个出口!” 老爸见多识广,我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别看蚂蚁的个头那么小,真要是跑起来速度还是挺快的,我们几人紧紧跟在蚂蚁的身后,累得气喘不已。 大约前进了百余米后,蚂蚁拐了个弯,我们跟着一头冲了进去,可见到眼前的一幕,我们顿时全都傻眼了,我反正是从没见过如此恐怖景象。 只见眼前是个宽敞的不规则洞穴,洞穴之中堆积着数不清的森森白骨,这些白骨的完整度保持地挺好,可以看出有些是人类骨头,有些是其它脊椎类动物骨头,整个山洞都散发着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 恐怖的并不是骨头,而是四周的洞壁。 洞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圆形小孔,满目疮痍,乍一看去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密集恐惧症的恐怕见到此景会直接晕厥过去。 随着矿灯的光亮扫视了一圈,只见这些小孔外面爬着一些黑色的蚂蚁,正是刚才那种全身发黑,脑袋暗红的行军火蚁,它们嘴里衔着一些比它们身体要大几倍的东西在小孔中钻进钻出,显然是火蚁中搬运食物的工蚁。 刚才那只逃跑的火蚁飞快地爬上墙,在经过一些工蚁身边时会快速用头上的触角相互碰碰,然后那些工蚁索性将口中的食物丢掉,快速钻进洞中。 余爱婷愣愣地问道:“哪有什么出口……这明显就是个巨大的蚁巢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爸喘着粗气道:“有些不对劲,看情形这些蚂蚁似乎在通风报信,这种行军火蚁极富攻击性,事不宜迟,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说着我们调头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一阵‘沙沙’声从身后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 我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洞壁上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一片蚂蚁洪流一样顺着墙壁向下爬,无数的小洞中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蚂蚁,天知道这个蚁巢中藏了多少蚂蚁大军! 我被这无比惊悚的情形惊呆了,竟然一时忘了危险,直到老爸大吼一声‘跑’,我才如梦初醒,撒开腿迅速在前开路,这要是被蚁群追上了,不用说分分钟,秒秒钟就会被啃成一堆白骨! 蚂蚁大军将路面完全铺满,犹如一张带着暗红星点的黑地毯朝着我们脚下延伸,这群火蚁常年呆在地下巢穴,平时那点食物估计根本就不够它们塞牙缝的,这下可好,一只只就像饿死鬼一样玩命地追在我们身后。 我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方向,一股脑地向前猛跑,突然,余爱婷‘哎呀’一声惊呼,我还以为她被蚂蚁给追上了,顿时脑袋一炸,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绊了下脚,痛苦地趴在地上,一时还起不来。 而那群蚂蚁正以每秒一尺的速度向她爬去,那短短的几米距离就如同黄泉路一样连接着她和蚁群! 第七十九章 是福不是祸 在这危急时刻,只有我能拉余爱婷一把,我不再多想,两步跨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转身继续逃跑,和蚁群拉开了一些距离。 突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在奔跑的同时左右看了看,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几人居然进入了一处没有分岔口的洞穴,万一这是个死胡同,那我们连最后一点逃跑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气喘吁吁地征求老爸的意见:“爸……怎么办?只有这么一条路。” “还能怎么办?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老爸背着刘大爷跑了许久,显然累得不轻,他大口喘着粗气边跑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别乱想!” 或许是因为光着膀子的原因,我对温度的感知比它们要敏感地多,跑了一身汗水的我突然感到前面有股风吹来,说不出的舒爽,我一下子兴奋起来,看来前方貌似是个出口! 我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蚁群一眼望不到边,‘黑色地毯’不断地跟着我们向前延伸,天知道那个蚂蚁巢穴里到底藏匿着多少蚂蚁,在这种时候,我脑海里居然浮现一个问题——这么多蚂蚁每天要吃多少食物,一年吃的动物可不可以绕地球三圈? 就在我们力竭之时,我蓦然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堵墙壁,并没有想象中的出口! 既然没有出口,风从哪来的?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又是一道风吹在身上,一股浓厚的腥味迎面扑来,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那堵向里面凸起的墙壁。 此时我们的距离和墙壁只有十米左右,在矿灯强光的照射下能很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东西。 余爱婷突然惊恐地指着前方道:“那不是墙壁,它会动!” 我见蚁群跑到我们脚下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完全看清楚了‘那堵墙。’ 这凸起的墙壁呈内细外粗的圆柱型,最前段是两个黝黑发亮的圆形物体,圆形物中间各有两个小孔,一股股气体就是从这两个小孔中喷进来的。 随着气体的喷发,两个小孔不断地扩大缩小,甚是奇怪。 经过这么一耽搁,疯狂地蚁群已经快追到我们脚下了,想到等下将会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将我们包裹成一团,然后撕咬身上的皮肤、钻进身体里啃食内脏的场景,我顿时有些慌了神,忍不住有些颤抖,竟然腿都挪不开了。 “躲进墙角,快!”老爸暴喝一声,我悚然惊醒,迅速跟着他跑到凸起的墙壁旁边。 老爸将刘大爷放在地上,毫不迟疑地脱下上身的衣服,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但还是觉得希望不大。 刚才焚烧那个尸体成功灭掉那群蚂蚁是因为数量毕竟有限,而现在这茫茫蚁群大军源源不断地涌来,仅凭着这件衣服烧起来的火焰来阻止它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其作用无非只能暂缓它们进攻的节奏,最后的结果没多大区别,反正目前看来我们是死路一条。 不过老爸此时却没有露出半点惊慌,沉着冷静地蹲下身子,‘啪’地一声将打火机点燃。 看到他的这副做派,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能一个人在深山中完好无损地生存下来,不仅仅是身手敏捷头脑聪慧,还有他那临危不惧的大将之风和那钢铁般坚韧的求生信念。 一念至此,我那焦虑的心很快平稳下来,即使看到那群来势汹汹的蚁群,也觉得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就在老爸将火机慢慢移到衣服下方时,我突然感到眼前一闪,隐约间似乎有个红色的光影在面前闪过。 显然,老爸也注意到了,将打火机关掉,快速扫视一样。 只见原本已经快到我们近前的一堆蚂蚁突然少了许多,后面的蚂蚁前赴后继般继续往前冲,如浪潮一般再次朝我们席卷而来。 又是一道红色的光影在眼前闪过,一大坨黑色的蚁团随着光影被带上了半空中,然后竟然消失在那圆柱体墙壁之中。 余爱婷惊喜道:“我明白了,这是食蚁兽!” “食蚁兽?”我有些不解。 “你看……这东西是它鼻子和嘴。”她指着那圆柱般凸起的墙壁道,“这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它的鼻子,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这黑东西怎么老是一张一合的,有风从中透过来,原来是它在呼吸。” “是么?”我心里忍不住兴奋起来,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感到说不出的舒畅。 我小心翼翼地向圆柱型墙壁那边凑了凑,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果如余爱婷所言,这哪里是什么墙壁,分明是有个出口,一只食蚁兽将细长的嘴吻伸了进来,正在用舌头舔食蚁群呢。 只见这圆柱体的嘴吻四周全都覆盖着一层灰黑的鳞片,鳞片之间的缝隙还隐约长着稀疏的灰色毛发,如若不仔细看,完全就和灰色的土墙融为一体,极难发现。 从它那足球般大的黑色鼻头可以看出,这只食蚁兽绝对是巨型的那种,胃口应该非常大,这倒是非常合我的心意,它胃口越大,我们就越安全,我巴不得它把这些蚁群舔干净,去了我们的后患。 突然,又是一道红色光影从我眼前闪过,由于我隔得比较近,甚至感到劲风扑面,老爸一把将我拽回他身边道:“别靠近!小心被它吃了!” “吃……吃了?”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它还会吃人?” “一般的食蚁兽也就罢了,这种可是食蚁兽中最厉害的一种,巨型穿山甲!你认为我们这体型在它面前和虫子有啥区别?” 老爸这么一说,我顿时额头冷汗直冒,赶紧又往墙角缩了缩。 如此重复了二十来分钟,我估摸着那巨型穿山甲少说也吃了上百斤的蚂蚁,上百斤蚂蚁是什么概念,简直想都不敢想。 每当有蚂蚁冲来时,都会被它一舌头舔走,渐渐地,蚁群大军明显地稀疏起来,看样子,这个巨型穿山甲不知不觉间竟然在一呼一吸间舔地这个蚂蚁王国就要灭国了,等它一退,让出了出口的位置,我们就可以逃出这恐怖的地下世界。 又过来几分钟,已经没有蚂蚁再过来,正当我们满怀希望地等着穿山甲离开时,突然间,又是一道红色光影伸了进来,伸进来的舌头没有碰到东西,并没有很快缩回去,而是在地上微微扫荡着, 这下我们算是看清了,它的舌头足有两米来长,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倒刺和浓稠的黏液,它显然还意犹未尽,舌头猛地拐了个弯,上下左右地乱舔一圈,有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被它给舔到,惊得我们一身冷汗。 可当我悬起的心刚刚放下时,突然听余爱婷惊呼一声:“刘大爷!” 我低头一看,躺在墙角的刘大爷被穿山甲的舌头卷住了手臂,穿山甲舌头一甩,直接将他甩地飞到空中,然后舌头一缩,刘大爷就要被卷进那圆柱状的嘴巴里面! 第八十章 蚁巢突围 这瞬间的变故实在是发生地太过突然,我条件反射般地向前一冲,伸手向刘大爷的双腿抓去,可即使我反应再快,也跟不上穿山甲舌头的速度,一下子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老爸提着古朴的短剑对着穿山甲的舌头顺斩而下,却还是慢了半拍,穿山甲圆柱般的前吻陡然长大了一些,舌头卷着刘大爷就吞了进去,尽然没有丝毫停留! 老爸挥剑再砍,这次直接剁在嘴吻上方如足球大小的黑色鼻头上,瞬间,黑色的鼻头直接分离开来,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穿山甲的脑袋猛地向后一缩,疼痛之下‘喷出’刚卷进嘴里的刘大爷,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刘大爷浑身上下被厚厚的黏液包裹,一脸猪肝色,余爱婷毫不迟疑地用手抹去他鼻子和嘴巴上的黏液,刘大爷的脸色迅速好转,显然刚才差点被憋死。 余爱婷探了下他的脉搏,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松了口气道:“没事了。” 这黏液又黏又腥,余爱婷虽然是个护士,但也是个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不爱干净的? 她摊着手甩了甩,不知道怎么弄掉那一手的黏液,老爸把刚才脱下来的衣服递给她道:“用这个擦吧,反正等会我还是要穿上背他的。 余爱婷有些不好意思,我劝了几句她才有些尴尬地把手擦干净了。 稍稍休整了一会儿,老爸穿上衣服,重新把刘大爷背在背上,我就带着她们从洞口走了出去。 …… 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外面一片漆黑,竟然已经到了晚上,我心里不仅暗自琢磨,今天过得也太快了吧?快的有些离谱。 我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老爸道:“应该是晚上不假,穿山甲一般都在晚上出来觅食。” 我用矿灯四处照了照,发现这个出口还是处于某处山林当中,地上有一道殷红的血迹延伸到丛林深处,显然是巨型穿山甲留下的。 还好今晚没有像那天一样起雾,我们凭借着矿灯的光亮依然可以找路出去,于是我们就找了条斜坡慢慢向下走,山下肯定会有住户。 我被火蚁咬伤的手掌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而且整条手臂都有些麻木起来,如果不尽快找到路去医院治疗,说不准手臂不保或者小命不保。我被咬到手心了尚且如此,被咬到后颈的刘大爷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中枢神经直接影响着人体机能,拖得时间越长越对他不利,我们一刻也不敢停留,小心谨慎地在丛林中艰难前行。 突然间,前面的坡度变得小了许多,土地变成了一块块汉白玉石板,我奇道:“咱们这是到哪了?” 老爸道:“这附近都是风景旅游区,有这些东西不稀奇。” 余爱婷却突然有些紧张道:“不会和那天晚上一样吧……” 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那晚我们为了寻找鸽子场和老爸会合,结果着了黄皮子的道,进了一处院子,结果差点把命丢在那里,不止她怕,连我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安慰她和自己道:“那天起雾,容易产生幻觉,今天天气这么好,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事。” 如果说我说的这句话有点虚,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但老爸接下来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像给我们吃了颗定心丸,“这种情况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别瞎想。” 我抬头看了看天,矿灯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夜空中,天上黑乎乎一片,别说月亮,半颗星星都没有,这应该与最近几天阴雨绵绵有关。 既然已经找到了一条旅游区的道路,接下来就是寻找出口或者车辆。 余爱婷掏出手机准备叫车服务,可是信号栏显示为叉,根本就无法拨打电话,我把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看了看,确实不是她手机的问题,情况跟她的一模一样,这可让我们为难了。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爸拿定主意,我们就顺着汉白玉铺成的道路朝左手边走去。 这条道路极为漫长,约摸着走了十几分钟,汉白玉道路出现一条丁字形分岔路口,左边通往幽黑的丛林,右边则出现一道仿古似的拱桥,放眼望去,拱桥那边的道路似乎宽敞了许多。 凭着感觉,我建议走右手边的那条路,他们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都没有出声反驳。 这道拱桥长约两丈,拱高四尺有余,是典型的观赏古桥,桥下水面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在这种黑夜里,水面整体呈黑色,矿灯的光亮中心,可以勉强透过水面看到有三两只红色的锦鳞静静地呆在水中,似乎正在休息。 站在古桥的最中间,我向前看了一眼,一座六角古亭坐落在道路的一边,古亭四周轻纱幔帐,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别有一番神秘色彩,可不知怎的,这座古亭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些恐怖电影中的情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爸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用手拍了拍我的肩道:“别胡思乱想,走吧。” 我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一路向前,在经过那处古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灯光透过轻纱照了进去,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里有个人!”余爱婷也悚然一惊,倒抽一口凉气。 老爸凝视着古亭良久,默默将刘大爷放到地上,从我手中接过短剑,“小心了,那东西不是人。” 他甩了甩长时间箍住刘大爷的双手,低声道:“你们看,这东西是飘在半空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才透过青纱帐发现里面的人形双脚离地半尺,果真是悬在空中!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探探。”老爸沉声嘱咐道,“注意安全。”说着,他就准备跨步向前。 “别了吧叔叔……怪可怕的,要不……我们走吧。”没想到曾经见多了太平间尸体的小护士余爱婷经过此次京山之行居然也胆小了起来,可见神秘事物一旦出现在那些无神论者的面前,瞬间颠覆的认知会使他们多么地迷茫。 老爸摇摇头,叹口气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等着!” 说罢,他就挺剑慢行,微微猫着腰向古亭走去,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老爸的脚步比以前蹒跚了许多。 第八十一章 青纱帐,古铜门 黑夜平静似水,却不知风从何处吹来,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阴冷阴冷的。 四周罩着青纱帐的古亭诡异至极,特别是青纱帐内悬空的人影,随着青纱帐微微晃动,让人感觉心头发寒。 老爸慢慢走到古亭近前,小心翼翼地用短剑拨开青纱帐,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们一跳。 只见古亭中央垂下三尺白绫,一具尸体的脖子套在白绫中,在亭中微微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摇晃声响。 蓦然间,我再次大吃一惊,只见吊在白绫中的并不是尸体,而是活人,他的一张脸涨红如猪肝,眼睛直突突地瞪着前方,眼球里的血丝如同蛛网一样盘根错节,恐怖异常,之所以看出他是活人,那是因为他的双手无力的拽着脖子下的白绫,双腿无力地乱蹬着,明显的临死前的求生反应。 “刘大爷?”余爱婷突然惊恐地尖叫一声,用手捂住嘴巴。 我这才陡然发现,吊在亭中的那人不是刘大爷又是何人?! 此时,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我的身后,赫然发现刚才躺在地上的刘大爷早已没了踪影,一只黄皮子后退着地人立而起,两只乌溜溜的贼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亭中的刘大爷! 我顿时又恐又怒,抬脚就准备朝黄皮子跺去,可想起刘大爷还吊在亭子里,没有我矿灯的照明老爸根本就没法解救,于是暂时忍下这口气,回头把矿灯对着古亭方向。 眼看刘大爷就快不行了,老爸一步跨入亭中,一手环住刘大爷的腰身,一手持剑抬臂割断头顶的白绫。 一声如女子般的嘤嘤哭泣声蓦然从我身后传来,吓得我腿一软,差点没栽倒在地,余爱婷也被吓地够呛,死死拽着我那发麻的手臂瑟瑟发抖,一脸苍白。 见刘大爷已无大碍,我转头一瞧,地上哪还有黄皮子的身影?仗着矿灯的光亮放眼望去,只见一袭鹅黄色古装纱裙的女子快速向远处奔去,只留下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我心中一震,感到这身影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那个坐在树杈上的黄仙姑吗?她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老爸将刘大爷架了出来,经过刚才的死亡危机,刘大爷已经转醒,他摸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咳嗽着,满脸痛苦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正要找出去的路。” 刘大爷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后颈,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老爸就把他昏迷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行军火蚁?穿山甲?”刘大爷闻言想了想,然后眼前一亮,说道:“穿山甲浑身是宝,胆汁解万毒,特别对这类毒蚁有着克制作用,而且它的鳞片也是好东西,磨成粉后效果堪比古代的金疮药,要是能逮住它,不仅火蚁毒可解,连我腿伤都不再是问题!” “可它受伤后就逃跑了,根本就没法找啊。”我郁闷道。 刘大爷知道多说无用,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这时我才发现老爸的眼睛一直盯着黄仙姑逃跑的方向,突然沉声说了一句:“跟上去!” 余爱婷怯怯地劝道:“不要了吧?我觉得咱们还是出去比较保险。” “傻姑娘,这黄仙姑八成是盯上我们了,如果不解决了它,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出路,不信你看那亭子。”说着他一指那座诡异的古亭。 我用灯一照,这才发现那座古亭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模样,先前挂在古亭四周的青纱帐已经无影无踪,连同亭子中央取人性命的几尺白绫也变成了细长的藤蔓。 “这是黄仙姑弄的障眼法,我甚至感觉我们现在周围的环境全是幻象,说不定我们此刻正呆在黄仙姑的老巢中!”老爸正色道。 刘大爷点点头道:“这黄仙姑成精了,能懂人言,揣摩我们的心思,甚至可以幻化人的样子来迷惑我们,我们之前已经惹恼了它,依照它的性子,肯定会不死不休地缠上我们,下手越晚对我们越不利,我赞同先去解决了它,不仅可以换来安全,还能顺道帮肖老板解决了一桩心事。” 他们两人简单合计了一下,于是就朝着黄仙姑离去的方向追去,由于刘大爷腿上有伤,所以行进速度很是缓慢。 过了一会儿,灯光的尽头隐约间出现一座高大的古建筑,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出现的王室行宫一般,气势恢宏。 见到此景,我们几人顿时大为好奇,都被这座古建筑所吸引。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眼前的画面更加清晰,只见一座高大的建筑矗立在跟前,九根浮雕游龙柱对称着一字排列开来,上撑梁,下立地,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屋檐下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白纸灯笼,灯笼在黑夜里无风自动,毫无规律地悠悠摇晃着,本就比较暗淡的烛光在摇晃的灯笼里忽明忽暗,几根粗大的柱子的影子也随之不停地移动,像是在演一场无声地电影。 屋顶是用深红色的琉璃瓦铺就而成,矿灯照射过去反射出耀眼的光泽,我目光下移,头上的矿灯的光芒也随之移动,却见屋檐下方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奇怪的是牌匾上空无一字,黑溜溜的一片。 我还以为是光亮或者角度的缘故才没看到牌匾上的题字,于是又凑近了一些,瞪大眼睛又看了一遍,结果还是啥也没看到。 刘大爷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一挥手,一瘸一拐地带头走上台阶,我们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好跟着他走了上去。 铜制双开大门微微闭合,刘大爷吃力地把巨大的铜门慢慢推开一些,铜门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响,我们几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这个屋子的布置格局看起来像是像是皇帝的朝会大殿,也像一些寺庙上香许愿的大厅。 一张香案摆在正前方,我们脚下铺着的一张淡黄色地毯直接通向香案,香案后方做了个隔墙,可以从侧面进入。 自从我们进入大厅后,香案上的烛光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一股阴寒之气从背后袭来,铜制大门‘咣啷’一声自动合拢,我突感不妙,转身抓住铜门使劲拉,却怎么也不能撼动分毫。 第八十二章 瓮中之鳖 铜门一关我们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妙,见我没法拉动铜门,余爱婷顿时有些慌了,跑过来帮我一起加力拉门,这时我感到铜门似乎是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老爸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别再浪费力气了,招呼我们一起走到大殿中间。 地板是由花岗岩铺就而成,上面雕刻着飞龙祥云,脚踩上去有种鹅卵石般的触感。我正打量着这巨幅地画,老爸拍拍我的肩头,指着前方香案道:“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带着他们走到香案跟前。 这张香案是由贵重的檀木精雕而成,一股清幽的檀木香味沁人心脾,闻之使人通体舒泰,困乏全消。 香案中间摆放着一个古铜香炉,或许是没有添加燃料的缘故,并没有香烟散发出来。 香炉两旁各放置着两根手臂粗细的白蜡烛,蜡烛已经烧掉了一些,只余下半尺来高,融化的蜡油附着在蜡烛四周,如同老树枯枝一样虬结凹凸,竟有种艺术之美。 余爱婷指着前方道:“你们看,这画像好奇怪。”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副一比一的画卷挂在香案后面的正墙上,画像上画的是一位穿着黄色龙袍的老人和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他们二人端坐在一张双人座椅上,身后是用浅笔勾勒出来的太极图案。 说来也怪,这幅画像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帝王临摹画,与其他的肖像画好像没啥区别,可一眼看上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刘大爷观察了片刻,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在我询问之下他才说道:“我们好像误打误撞进了帝王陵园。鸽子场建在松林山的西北方,明显陵建则建在东南方位,我们不知不觉居然翻过了一道山,来到了明显陵里面。” 其实用不着他说,光看建筑就知道这是一座宫廷建筑,再加上这幅画卷,主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之前就听说过这里有个明显陵是旅游景点,摸到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我所奇怪的是这幅画像怎么也感觉有些异样。 刘大爷看了我们一眼,说到:“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感到奇怪,明明是帝王画像,为什么会有个太极图案出现在后面是吧?” 这时候老爸接口道:“之前我了解过这明显陵,据说是嘉靖皇帝的父亲兴献王和母亲蒋氏妃的合葬墓,据史书记载,嘉靖帝受他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崇尚道家文化,所以皇陵的格局和画像上有道家的影子是说得过去的。” 我对这种正统历史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古时候帝王们都是以宗教御人,要么道教,要么佛教,万变不离其宗,有的帝王甚至崇尚到最后舍弃皇位而出家,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我所奇怪的并不是这种帝王和道家的结合,而是这画像中的人物! 我问道:“难道你们就没看出来这肖像有些不对劲吗?”余爱婷地想法似乎跟我一样,闻言立即点点头,望向刘大爷和老爸。 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画像。 只见画像中的兴献王正襟危坐,神情庄严肃穆,而蒋氏妃则眉目含笑,雍容华贵之气尽显无疑。 画像中的蒋氏妃并不是十分美丽,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她一眼,就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不舍得挪开眼睛,如果长时间盯着,就会觉得她越发美丽妖娆,那张笑脸更加迷人。 老爸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一口气道:“这画像有些不简单呐。” 刘大爷深以为然,附和道:“的确,像是有种魔力,说不清楚。” 我绕过香案,站在画像下仔细打量了几眼,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连忙道:“你们看,她座位下面好像有条尾巴!” 只见她那华贵长裙下露出一丁点毛茸茸的黄色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我说怎么总感觉画面有些不对劲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老爸陡然瞪大眼睛道:“快,你们快看,这……这好像是只黄皮子!” 那条半露的尾巴尖和微眯的眼睛结合起来,果真和黄皮子非常神似。 老爸这么一说,那画像顿时有些变样了,原本出现的尾巴尖突然消失,那双微眯的眼睛也似乎睁开了,这一幕顿时吓了我们一大跳,连刘大爷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矿灯的灯光突然黯淡了许多,明显是电量不足的表现,老爸抓起一根粗壮的蜡烛,用火机点燃后道:“小锋,把灯关了,省点电。” 矿灯是用蓄电池作为电源的,由于长时间开启,蓄电池的温度会慢慢升高,从而使得里面的化学物发生的化学反应会加快,将它关闭冷却一段时间后再开启,电量会比之前使用地持久一些,也就是人们所说的虚电。我们现在连黄仙姑都没摆平,更别谈走出这个地方了,到时候需要用电的地方比较多,省点电总是好的。 我把矿灯关掉,然后问道:“我们好像进了黄仙姑的圈套了,怎么办?” “它想让咱们成为瓮中之鳖?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刘大爷因为腿部和后颈受伤的缘故,笑容有些狰狞,他咬着牙道:“把老巢安在帝王陵墓里,想要借着龙脉之气增加修为?今天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我们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黄皮子导致的,也难怪刘大爷会如此动怒。老爸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突然目光一转头,目光一凛,大喝一声道:“滚出来!”说着突然绕过香案,从侧面冲入后面的幕墙。 他这么一跑手中的蜡烛便被风吹得几乎灭掉,还好这蜡烛比较粗大,灯芯也比较粗壮,看得出来应该是用上好材料制成,这才没有让我们陷入黑暗。 我抓起另外一根白蜡烛,和余爱婷赶紧扶着刘大爷跟了上去,转过幕墙一看,顿时傻了眼,被老爸拿着的那根白蜡烛侧倒在地上,微弱的火光依然顽强地持续着。蜡烛前面是一个陡峭向下的楼梯口,看样子应该是老爸转角后来不及反应掉下去了。 我赶紧把蜡烛捡起来端在手上,然后一起走下楼梯。 这时,楼梯突然发出猛烈的震动,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板正好压在楼梯口上,把我们困了个严严实实! 第八十三章 鬼吹烛 顶上的通道被封上的那一刻,我顿时一阵心惊,脑海中想到的第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想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一是我们在这里没有什么仇人,二是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和动机。 来不及多想,我立即向上走了几步,勾着头用肩膀抵住上面的板子,咬着牙向上顶了顶。 这块盖板重达千斤,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撼动的。 余爱婷惊恐地睁大眼睛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还以为她说的是顶上盖板突然封住通道的事情,正想说不知道,可我却发现她并不是那个意思,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她望着我手中的蜡烛竟显得有些惊惶无措,连连向刘大爷身后靠。 我低头一瞧,原来自从进入这个地下通道后,蜡烛的光芒不知何时已经由黄光变成了蓝色偏绿的幽幽光芒,火苗也变小了不少。 我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蜡烛给丢掉,刘大爷伸手一拦,对我道:“虽然事有蹊跷,但别做傻事,没了光亮更加危险!”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又看了看头顶的盖板,心里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如果这里是个密封的地下室,氧气不足的情况下烛光肯定会变小,只是颜色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余爱婷似乎觉得我的分析有些道理,说道:“氧气不足,蜡油燃烧不充分,也就是化学里常说的不完全燃烧,可能真会改变颜色。” 刘大爷摇摇头就要反驳,我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还不知道老爸现在究竟在哪呢。于是我抢先说道:“这些留着以后再讨论,咱们赶紧下去吧。” 这条楼道斜斜向下延伸,远处隐约有两点和此时蜡烛光芒颜色相近的光点,我以为那是那是老爸在下面点燃的蜡烛,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有限的空间里异常响亮,过了一会儿才有回声传来,可却并没有老爸的回应。 我心中越发不安,因为从回声的速度来判断,这条楼道非常长,我们和老爸进这个楼道也就前后脚的时间差,可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地没影了,这事情也太过蹊跷了。 这条楼道坡度较缓,即便如此,我们在有限的照明情况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三人的脚步声发出‘嗒嗒嗒’有节奏的声响,不知不觉间竟然发现步调是那么的一致。 这声音如同一把锤子在敲击着我的心脏,每走一步就觉得很是难受,我以为这是因为共振或者心理作用产生的反应,于是故意和他们错开步子,打乱了脚步后果然有些效果,心里舒畅了许多。 我边走边瞧,只见两边的墙壁上有些坑坑洼洼的抓痕,由痕迹上来看,每五道抓痕为一组,应该是人类造成的,从抓痕使力的方向来判断,好像是某人不甘心被拖下楼道,拼命用指甲抓墙,想要逃离,有些抓痕里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 我老爸突然的失踪很是让我担心,脑海中老是怀疑这抓痕是不是他弄出来的,可见到墙壁上抓痕数不胜数,心里反而安稳了一些,这些痕迹肯定是很多人造成的,或许我老爸根本就不是被抓,而是自己跑进去的呢。 大概顺着楼道走了六七分钟的时候,总算是走到了楼道的尽头,脚前的路是平坦的石板铺成,也不知道这地方存在多长时间了,反正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住过了,地板上落着厚厚的一层土灰,都是从顶上掉下来的。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黑匣子造型,四四方方,一头通向脚后的楼道,一头通往未知的黑暗,两边则是墙壁。 那对蓝绿相间的豆光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闪烁,比之前见到的要清晰许多。 在不经意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跳,惊疑道:“楼梯呢?怎么没了?!” 刘大爷和余爱婷也转头看了一眼,和我的表情如出一辙,看来他们也被这诡异的事情给搞怕了。 我们来时的楼梯突然消失不见了,身后变成了一堵墙,看起来和两旁的墙壁应该是一个整体,我赶紧跑过去摸了摸敲了敲,发现这堵墙完全就是个实心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 刘大爷毕竟江湖阅历充足,示意我们不要惊慌,指了指前方让我们继续走。 突然间,我感觉脖子后面有些发凉,感觉有丝丝阴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手中的烛火突然一晃,竟然就此熄灭。 我们三人一下子就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刘大爷摸出个打火机递给我,我‘啪’地一声按了一下,一道火光亮起,还没等我凑到蜡烛前就突然熄灭掉了。 这次我把蜡烛凑近了一些,再一次按压一下,打火机中突然窜出一道半尺来高的绿色火舌,把面前的刘大爷照地如同森森厉鬼一样恐怖,余爱婷尖叫一声抓住我的手臂,我拿蜡烛的手本来就被火蚁给咬伤了,拿支蜡烛都很是勉强,被她这么一拽,顿时疼得我倒吸凉气。 我赶紧把蜡烛凑到火机前点燃,可刚刚点燃蜡烛,身前被烛光照的满脸泛绿的刘大爷却诡异一笑,凑过头来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我顿时感到脖子一凉,竟然就是和刚才的那阵阴风一样阴冷刺骨,蜡烛再一次熄灭。 我即便是再傻也知道遇到什么了,只是余爱婷根本就还没弄清楚状况,她有些气愤道:“刘大爷,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呃……呃……”痛苦而沙哑的**声,我知道身后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刘大爷,我再也懒得点蜡烛了,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矿灯,扭了一下电源,可矿灯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转身向后面摸了摸,摸到了刘大爷的衣服,顺着衣服向上摸去,突然摸到了他的双手,只感觉他的双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就感到脖子一紧,一根麻绳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死死地收拢着,我又惊又怕,丢下蜡烛和火机,抬起手来死死拽住套子脖子上的绳索,用力向外撕扯,以免脖子被它生生勒断。 无边的黑暗中,我们三人奋力地挣扎着,眼前的那两点蓝绿色的光点慢慢向我们这边靠近…… 第八十四章 迷失心智 都说人之将死之前,可以看到提着引魂灯前来勾魂的牛头马面,原本我是不信的,可我在临近窒息的这一刻印证这个说法。 那两点蓝绿色的眼睛离我越近,色彩越发幽绿,我此刻挣扎不开,喊叫不得,只能随着套索的不断上升努力地踮起脚尖,张大嘴使劲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在这一刻我才明白了原来空气也是有味道的,是甘甜爽口的。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就在这时,我的后背像是被一块巨石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我胸口一窒,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胸闷气短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大脑中一阵恍惚,恍如置身梦境之中。 眼前幽绿的光芒却在这一刻突然间消失,我头上的矿灯陡然射出耀眼的白光,眼前哪有什么牛头马面,只有一只浑身金灿灿的黄仙姑人立而起,站在跟前望着我,它那双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块锡箔纸一样反着银白色的光芒,从位置上来看,刚才那冒着幽绿光芒的东西就是它的那双贼兮兮的眼睛! 我这下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突然感到有些奇怪的感觉,低头一瞧,我那颗愤怒的心脏顿时‘砰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因为我发现我的双手竟然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颈,脖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绳套,完全是幻象。 我回头一瞧,只见余爱婷和刘大爷像我一样各自掐着自己的脖子,脖颈处青筋凸起,满脸紫红色,和我刚才的遭遇如出一辙。 我想起奶奶曾经为别人驱除恶鬼上身的方法,连忙有样学样地‘呸呸’吐了几口唾沫在手心,扬起手来准备对着他们两人的脸左右开弓来那么几下狠的,可看到刘大爷都一把年纪了,又浑身是毒伤,这要是抽下去说不准得把他抽成脑溢血或者中风,想想还是算了。 我转向余爱婷,扬起的手再次放了下来,面对她这粉嫩精致的俏脸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想了想后,我还是决定对自己狠心一点,抬起手来咬破食指,涂了点血在他们二人的眉心,然后开始掐刘大爷的人中。 刘大爷闷哼一声张口猛吸一口气,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地面,显然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见这方法有效,依葫芦画瓢地对余爱婷也用了这一招,她也转眼便醒,捂着喉咙咳嗽不已。 我悬起的心顿时落下大半,回头一瞧,只见黄仙姑此时已经蹲坐在地上,那双贼眼依然不断地打量着我们三人。 我知道刚才的幻觉是它的眼睛在捣鬼,虽不敢直视它的双目,但心中实在是怨愤难平,小跑两步对着它就是一脚跺下,它反应很快,身子一扭转身就跑,我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不敢舍下刘大爷和余爱婷独自前行,只好狠狠地骂了一句了事。 威胁一旦解除,我就感到后背隐隐作痛,回头看了眼地上,只见一个身着武士盔甲的人躺倒在地,脸上的皮肤早已干枯炭化,赫然是一具干尸,这身打扮和老爸带到鸽子场的那个头颅完全一样! 据老爸描述,这种干尸生命顽强,且极具攻击性,所以他才把干尸的头割下来。 我嘱咐刘大爷和余爱婷退后几步,离干尸稍稍远了一些,这才仔细查看干尸的情况。 这干尸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并没有生命迹象,不过有了老爸的前车之鉴,我丝毫不敢大意,脑筋急速转动,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个潜在的定时炸弹。 刘大爷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体力似乎所剩无几,背靠着墙壁微微喘息着,他指着干尸道:“这种盔甲由精铁冶炼而成,据推断,这种失传了的冶炼技术制成的钢铁靡坚不摧,同样也靡锐不挡,矛和盾的故事由来已久,说的就是这种技术制成的金属武器。如果想要破坏干尸,没有同样质地的武器是根本就不行的。” “只可惜那把短剑被我爸拿走了,要不然直接把它脑袋给削下来。”我无奈地说道。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余爱婷突然惊恐地低呼一声,拉着我们向后又退了几步,我顿时也紧张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他的肚子在动。” “嘿,还真是!”刘大爷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它要是站起来了咱们都活不了!” 这浑身盔甲的干尸简直无懈可击,我们三人和它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权衡利弊,我马上应道:“那还等什么,走!” 刘大爷刚向前迈了一步,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我见他额头上积满了豆大的汗珠,就知道他已经撑到极限了,赶紧招呼余爱婷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调头就走。 身后慢慢传来金属的摩擦声,我快速向后看了一眼,就见盔甲武士竟然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僵硬的动作就和人们常跳的机械舞一样,虽然有种异样的艺术感,但我一点欣赏的兴趣都没有,更多的是死亡对我的威胁。 它站直了身子,在意料之外居然慢慢调转身形,朝着楼梯通道慢慢前行,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此刻站在他身后的我们三人。 我记得楼道里并没有别的路,都不知道它时从哪冒出来的,难不成它把上面的盖板掀开后钻进来的? 心里虽然有着种种疑惑,但我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打算先看着它离去再说。 盔甲武士浑身沉重,每上一道坎儿都会传来一声‘咚’的闷响,这种声音就像鼓槌敲打在心房中一样,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余爱婷拽了拽我,我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担忧,赶紧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正逐渐离去的盔甲武士。 头上的矿灯灯光不如先前的明亮,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要是在这种地方没了光亮简直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只能等盔甲武士离开后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根粗蜡烛,这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突然间,盔甲武士的前面又出现一个同样造型的干尸,因为角度问题,我只能看到对方慢慢走下楼梯,与下面的这个盔甲武士越来越近。 第八十五章 追命 突然间,楼道下面的这个盔甲武士突然间停住脚步,然后陡然向后仰倒,‘轰隆’一声砸倒在地,顺着楼梯滚落下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了一跳,原本应该和他一伙的另外那个盔甲武士手持一柄黑黝黝的短斧,慢腾腾地走下楼梯,一脚踩在另外一名盔甲武士的肚子上,双手持斧举了起来,然后朝着盔甲武士的面门猛地劈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金属的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地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响起,每一声都让我感到头皮一紧,这种声音就像死神收割灵魂时产生的律动,很是惊悚。 即使我们和他们隔开了十来米的距离,视线并不是太好,但我依然能看到在斧头的连续劈砍下,地上的那个盔甲武士的头盔慢慢变形凹陷,直到头盔和干尸的脑袋被生生劈开成了两半才罢休。 这个盔甲武士比起刚才那个简直太过于暴力了,我觉得呆在这里太危险,于是准备招呼余爱婷和刘大爷悄悄开溜,那两根蜡烛虽然重要,但我没有那个胆量跑过去拿。 还不容我行动,那暴力型的盔甲武士慢慢直起腰来,居然抬头向我们这边看来,恰在这时,矿灯的光亮陡然黯淡了许多,电量已经到了耗尽的临界点,这样一来,盔甲武士的身影立即和黑暗融为一体,依稀只能见到模糊的影子。 “呜……呜……”一声模糊不清的怪叫从盔甲武士那边传来,然后就见他持着斧头朝我们这边扑来,不过估计是盔甲太重,速度并不是很快。 余爱婷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拉着我们就准备逃命,只是毕竟我们两人要合力架着刘大爷,跑起来颇为不便。 突然,刘大爷叫停,我扭头看了一眼,盔甲武士正朝我们这边赶了过来,在这争分夺秒之际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我正不解刘大爷的用意,却见他蹲下身子捡起两根粗蜡烛道:“估计是他不小心踢过来的。” 我一见顿时大喜,解决了后续光源问题,心里比起之前要轻松了许多,连忙继续赶路。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来判断,盔甲武士和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此时矿灯开始闪烁不定,显然要熄灭了,我将一根蜡烛点燃,我这才看清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 我们此时处在一处十字交叉口中央,前方的道路被一些大块的乱石给封住了,我抬头看了看斜上方,只见通道顶端凹凸不平,还有一条条明显的裂痕,想来是因为崩塌造成的乱石堵路,想要从石块之间的缝隙中钻过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左右两边的通道如同镜像复制,外形完全一样,有刘大爷这个前辈在场,我不好自作主张,于是问道:“咱们朝哪边走?” 余爱婷估计还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心悸不已,忐忑不安地又朝后面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刘大爷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沉吟了一下道:“虽说两边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但根据左为阳又为阴的说法,我建议最好走左边,说不准建造这个地方的设计师就是这样设计的。” 左为阳右为阴这个说法我曾经在一本古卷里看到过,这一说法曾让许多欧美人嗤之以鼻,与他们的左为阴右为阳的说法截然相反,不过据科学考究,左脑是支配人类思想的主要脑域,虽与阴阳只说并无直接联系,但我还是相信中国古人的智慧。 如果让余爱婷救死扶伤她确实专业,但对于目前这种事情却是完全没有主见,我同意之后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于是我们三人调转前进路线,朝着左边那未知的深幽走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几人的体力严重损耗,刘大爷不用说,凭他自己完全不可能走路了,余爱婷一介女流之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难得,而我,自从右掌被行军火蚁咬过之后一条手臂都完全失去了知觉,现在感到肩颈部都有些异样,一旦麻痹感蔓延到胸腔或者大脑,我就将丧失行动能力,到时候若是还没找到出路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老爸的失踪更是让我揪心,心力交瘁之下,我腿一软竟然摔倒在地,连带着刘大爷也歪着身子摔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我突然见到前方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我赶紧出声提醒道:“小心。”说着便把蜡烛举高了一些,想要看清前面是啥情况。 余爱婷将我们二人吃力地扶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前面,忐忑不安地说道:“没见到有啥呀。” 当她回过头来跟我对视一眼后,蓦然瞪大眼睛道:“你怎么了?!”说了这一句,她竟然骇然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咋啦?” 刘大爷掰过我的头仔细看了看,‘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更加疑惑了,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好奇又害怕,追问道:“你们说撒,到底咋啦?” 就在这时,我又见到余爱婷身后有道白影飘过,惊恐地说道:“快过来,你身后有东西!” 余爱婷却当耳旁风,依然站在那里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刘大爷摇摇头叹气道:“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糟糕到你无法想象。” 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因为我并没感到自己脸上有啥异样的感觉。 在我再三追问下,刘大爷总算道出了实情,“你眼睛里有很多白色的小虫,像蜘蛛网异样交错在一起,你看到的东西都是你眼睛里的东西。”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大爷继续道:“之前听你说过梅岭帝王陵的经历,你眼里的白色小虫应该是尸霉吧?” 我点点头,他便道:“按道理说,被少量的尸霉附着在身体里后,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间一久,它们就会自动消除,奇怪的是它们现在怎么越来越多,而且好像有些局促不安,像是受到了威胁一般。”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事情确实有些严重了,我半边身子麻木也就算了,如今视力也出现了问题,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发糟糕。 第八十六章 地藏雪莲花 也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白影越来越多,一种恐怖的感觉瞬间遍及全身,我第一次感到这样茫然无措,就像刚刚离开襁褓的孩子。 我举着蜡烛完全没了主意,在我们三人中,原本也就我能起到保护者的作用,如今最重要的眼睛出现问题,一下子就让大家陷入了困局之中,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咦,好香的味道!”余爱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刘大爷点点头道:“嗯,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对于黑暗中的种种,我都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因为很可能都是幻觉而已,我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被骗进黄仙姑窝里吃宴席的事情。” 余爱婷道:“不……这味道应该不是幻觉,好像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 她对着前方嗅了嗅,突然拍手道:“我想起来了,这是雪莲的味道!” “天山雪莲?!”刘大爷一下子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小心上当,天山雪莲是不可能长在中原腹地的,更不可能生长在地下,还真让小兄弟说对了,肯定是幻觉。” “谁说是天山雪莲啦,雪莲分好多种,天山雪莲只是其中一种,不止昆仑山、长白山、喜马拉雅山有,而且还有很多寒冷的地方都有,只是由于药效极大,供不应求,生长环境又极为苛刻,所以很多品种都绝迹了,这地下属于阴寒之地,应该属于地藏雪莲,它与其他的雪莲品种一样,对光照的要求并不高,越是恶劣的环境,越是寒冷的地方就越容易生长。听妈妈说,我们医院的联合药店里曾经就有个老农拿着一颗地藏雪莲过来卖了,由于太过珍惜,而且干枯后实用价值不大,所以一直被当做标本存放在药店里,后来不小心被贼给偷走了。这也就是说,地藏雪莲还是存在的。” 我闻言一动,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心脏不由地砰砰直跳,压抑着激动问道:“雪莲可以治我和刘大爷身上的病么?” 余爱婷不遗余力地分析道:“雪莲属寒,专克火邪,无论发烧体热,还是心灼胃燥,都有奇效,对蚊虫鼠蚁中火毒类也能有效治疗,甚至据说被烫伤烧伤的患者,甚至可以祛疤生肌,可以说它是寒性药物类的代表。你眼睛里的东西我不清楚,但你和刘大爷被火蚁咬伤的地方肯定可以治疗,甚至刘大爷腿部的伤,也能防止感染发炎,加速愈合。” 如此说来,这雪莲还真是神药,我真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中还能有这样神奇的境遇,一时间我那死灰般的心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浑身莫名地充满了力量。 我站起身来,不去理会眼前那些飘来飘去的白影,和余爱婷一起架着刘大爷向前走去,越是前行香味越感真实。 那清寒的香气并不刺鼻,闻起来提神醒脑,果然不愧是雪莲中的极品。 向前走了约摸五分钟,通道已是尽头,一道天堑隔断了这条通道,还要我们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要不然非得掉下去不可。 我伸着头看了看脚下,这道深渊黑幽而深邃,一眼望不见底,蜡烛的光亮有限,只照到五米左右的距离就看不清下面的状况了。 “你们看,地藏雪莲!”余爱婷眼睛最好使,指着斜上方对我们说道。 我抬头一看,只见四条铁链横跨断崖,前后两边各有两根铁链扣在一口金灿灿的箱子的四个底角上,然后固定在通道上方的石缝中。 如此一来,这几根铁链就是个大大的叉形悬挂在头顶上方,金箱子下方倒着生长着一株雪白的花朵,此时花开正艳,香气扑鼻,正像余爱婷所说的地藏雪莲花! 只是奇怪的是,这雪莲怎么会倒吊着生长?花朵直指深渊,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人为搭建种植的,谁又会在这种地方专门种地藏雪莲呢? 当然,后面的疑问我暂时没有提出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先把雪莲搞到手,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还没等我发话,余爱婷便道:“果真是地藏雪莲,地藏雪莲吸取地脉之精华,喜欢花朵朝下吊着生长,地藏雪莲生长周期漫长,平均三十年开一次花,每次花期只有九天,花瓣凋谢后根茎不会枯萎,会继续长出新的花骨朵,如此反复,生生不息,据说每开一次花花瓣颜色都会变淡一些,千年雪莲通体透明,食之有驻颜之功效,对病危之人更有传说中的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我们真是赶上时候了,这株地藏雪莲花已经开了,最好立即采摘服用,不过……这该怎么摘呢?” 她出生医药世家,所言自然非虚,她说的那么神奇,越发激起了我的兴趣,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连忙说道:“不为别的,我们现在救命就靠它了,就算危险也要争取摘过来!”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当我把蜡烛交给余爱婷后,看到下面的深渊就有些胆寒了,没办法,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放手一搏,方能赢得一线生机。 如此一想,我紧咬牙关,活动了一下筋骨,微微下蹲猛地跳起,单手抓住洞口上方的铁链,趁着这股爆发力,猛地用脚蹬了一下墙壁,身子一荡就翻身趴在铁链上。 我这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铁链带动中间的金箱子猛烈摇晃颤动起来,刘大爷道:“唉,小心点,别把雪莲摇掉了。” 我心中暗骂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了咱们的生存以身犯险,单手爬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担心我就罢了,还担心那个雪莲花。 想归想,我可没力气和他顶嘴,还是余爱婷比较感性,她叮嘱道:“注意安全,尽量别往下看,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 即便是我用双手攀爬,在铁链上调头也是种难事,现在我这种情况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我对她点点头,交代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将来给我多烧点纸,我怕穷。” 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的眼中微微泛着莹莹的泪光,她说道:“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虽然这句话我知道没有别的意思,但这种性命相牵的信任和责任感让我思绪繁多,她和刘大爷的性命都交在我的手中,成败在此一举,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的介入,她此时应该在三峡游览祖国大好风光,哪会落得这般生死境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抱怨过我,就凭这点,就足以让我感动。 我突然感到眼角有些发痒,仰头使劲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向前挪动身子,双腿绞在铁链上慢慢游动,铁链微微颤动着,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来自底下深渊鬼魂的掌声。 第八十七章 采花 如果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双手健全的人高空攀爬铁链都难以保持平衡,更何况此时的我已经半边身子都趋于瘫痪状态,趴在摇摇晃晃的铁链上摇摇欲坠,身后是等待救治的朋友,身下是万丈深渊,心理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每向前泅动一下就会引发铁链的动荡,只能每次都暂缓行动,等待铁链恢复平静了再继续,如此再三,花了五分钟我才爬到雪莲与原点的中间段。 此时的我已经心力交瘁,死死攀住铁链的手臂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在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下进行如此高危的行动,说不准下一秒就会失手坠落。 这样一想,我忍不住低头向下看了一眼,黑幽幽的深渊神秘至极,仿佛通往黄泉之界,刹那间,一种极度的恐惧感蔓延全身,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无思维状态。 也就这短短的瞬间,我猛然回过神来,忽觉身子一松,绞在铁链上的双腿竟滑落下来,我还来不及反应,下半身就从一边侧着掉了下去。 “小心!”余爱婷和刘大爷显然被我吓着了,不约而同地大声提醒。 我曾经在一本心理学的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说人类在面临绝境时能否存活主要取决于其心理状态,生还者,定然俗事未泯,心有所牵,所以在危险发生的那一刻极力求生,可以激发自身潜在的力量;死亡者,通常为悲观主义者,大难来临时会自我放弃,即便是侥幸死里逃生,事后也会一辈子背负巨大的阴影,精神意志遭到摧毁,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严重者会以自残的方式寻求解脱。也就是说,人的意志在危急时刻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而我正值青春年少,全家一起寻找爷爷以盼全家团圆,而且目前为止我还没尝到爱情的滋味,怎甘心就此结束? 就在我下半身从铁链上滑落之时,我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单手抓住铁链,‘哗啦’一声响起,我就单手吊在铁链上,身子微微摇晃着。 这猛然的下坠力差点使我手臂脱臼,扯地我胳膊生疼,余爱婷见我如此危险,带着哭音道:“回来吧,别去了,太危险了。” 刘大爷也关切地说道:“是啊,实在不行就别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现在哪有力气回答他们,背对着他们摇摇头算是作答,我慢慢摆动双腿,铁链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由于惯性,我身体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我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猛地一挺腰部,整个身子就荡起老高,猛然一翻身子重新趴在铁链上。 铁链的剧烈摇晃让我丝毫不敢大意,硬是耐心等它平静下来,我总算松了口气,此时我才发现,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阵阵的阴寒不断从深渊中吹来,汗水变得很是冰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大爷呆立片刻,有气无力地赞道:“好小子,真有种!” 余爱婷扶着他,有些急切地说道:“你还是回来吧,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我心里有苦难言,因条件受限,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退回去的难度系数比前行要大得多,与其退回去等死,不如舍得一身剐,直接采了地藏雪莲花求得一线生机。 我回道:“你们两个别一惊一乍的,别把我吓地掉下去了,等下接着雪莲就是了。” 我这样一说,他们二人倒是真闭口不言了,我正好落得清净,稍稍歇息了一下恢复了点体力便继续向前爬。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再也不敢低头看下面的深渊,抬头直视前方,强迫自己把下面的深渊想象成平地,心理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就这样歇歇爬爬,花了大量的时间后我总算是触碰到金箱子了。 在近处一看,这金箱子的四个底角连接铁链的地方已经有了细微的磨损,磨损的地方并不是金黄色,而是暗黄色,看来这箱子是个铜箱子,只是在表面镀了层薄薄的金水而已。 在下面来看,这个箱子似乎很小,可等我在近处见到才发现并不是如此,目测它有四尺来长,两尺来宽,整体镏金,看不出衔接之处,是个完全封闭的箱子。 我用手攀在箱子上,触手冰凉,竟然如同冰块一样寒意袭人。我趴在铁链上已经累得够呛,必须爬到箱子上稍作休整,也好为摘取地藏雪莲作准备,再说等下调头回去也只能在箱子上完成。 我顾不得许多,忍着寒冷爬到箱子上,胸腔肚子被冰地打了个哆嗦。 箱子处于深渊最中心地段,稍有动静就会摇晃的很厉害,我不敢乱动,用极慢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了箱子中间。 我对余爱婷和刘大爷打了个OK的手势,由于距离间隔有些远,再加上蜡烛的光微微摇晃,看不清他们的面部表情,只看到他们一起伸手对我竖起大拇指。 这时候,我陡然摸到箱子顶上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由于我身处高处,箱子上表面正好背光,根本就看不到箱子上的纹路。 我用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头绪,索性不再理会,现在摘取地藏雪莲花才是主要的事情,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我慢慢趴在箱子上,一股寒意顺着胸腔透进心房,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慢慢找到了箱子中间的平衡点,脑袋刚好伸到箱子外面,此时我所面对的正是那幽暗无边的地下深渊,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我赶紧闭上眼睛,伸手朝着箱子底部摸去。 地藏雪莲生长在箱子底部正中央的位置,我的手臂在箱子底角打了个弯之后就显得有些短了,指尖刚好触到雪莲的花瓣边缘。 一股冰凉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我手指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连忙放进嘴里含着取暖,这才让冻僵的手指缓和了一下。 “这地藏雪莲花太冰了,根本就不能碰,有什么办法没有?”再三尝试之后,我有些无奈了,于是向刘大爷和余爱婷求助。 显然刘大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连忙问余爱婷的意见,他们两人嘀咕了一阵,余爱婷突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孙思邈所著的《千金方》里描述地藏雪莲花时,说它是至寒之物,入喉不化,需用童阳之血做药引一起服用,总之,童阳之血应该可以与之中和,这地藏雪莲几近透明,岁月长久,寒气太重,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童阳之血?啥玩意儿?”我顿时有些懵了,听这个词的意思应该是小男孩的血,我现在到哪去抓个小孩来啊? 第八十八章 断裂 正当我还没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刘大爷问道:“你还是童子身么?” “啊?”我恍然大悟,立即明白了童阳之血指的是什么,我羞于回答,干脆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 我忍着痛咬破手指,几根手指相互揉搓了一下,让每根手指都沾上血迹,然后再一次伸手去摸地藏雪莲。 这地藏雪莲果真奇妙,这次我用带了血的手指去触碰它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觉得花瓣比较硬,跟玻璃的质地差不多。 手臂长度有限,我只能用手捏住最外面的一片花瓣,轻轻向外拉扯,想要将它给整株拔出来,只是没想到这雪莲的根茎坚固无比,牢牢地长在箱子底部,无论我怎么摇晃拉扯就是没半点松动的迹象。 在这种情况下,我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力道不知不觉间加大了不少,整个箱子包括铁链全都猛烈地摇晃起来。 突然间,一声脆响从底部传来,我手头一松,竟然把雪莲的花瓣给掰断了,断在我手上的花瓣约有一张A4纸张大小。 这花瓣上已经沾了我的许多血,洁白半透明的花瓣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血斑。 “这东西怎么吃?”我问道。 余爱婷道:“条件有限,你用血软化它,然后直接吃,先少吃点,看看情况再说。” 我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地藏雪莲花上,连忙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从指头上挤出几滴血在上面抹匀,过了一会儿,花瓣果然变软了,耷拉着叶子贴在我的指头上。 染了血的雪莲花花瓣看起来很是妖艳,也很恶心,但为了活命,我把心一横,花瓣往嘴里一丢就闭眼大嚼起来。 一股冰寒但又有点温润的气息顺着我的喉咙润入五脏六腑,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我心里暗发感慨,果真是神药啊,如果能把它带回去,那可是无价之宝! 不一会儿,我感到肚子有些鼓胀,忍不住打了个嗝,一股清幽的芬芳从喉头飘了出来,弥漫在我的周围。与此同时,我那条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有些发痒,我忍不住用手挠了两下,没想到竟然有层薄薄的皮被我抓了下来。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灯光昏暗,我又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道是手臂烂掉了,心里恐惧更甚,不过好在很快我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我这条手臂已经从酸麻状态中恢复了力气,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地藏雪莲花的药效起了作用。 手中还有大半块雪莲花瓣,这种千年极品神药的药性极其霸道,用在刘大爷身上绰绰有余,我本来想着尽快返回,但脑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于是把半块花瓣揣进裤兜里,再次忍着寒冷趴下身子,挤了挤指头上的血,涂抹在手掌里。 本来余爱婷见我吃下雪莲后活动了一下双臂,知道我已经无碍,正眼巴巴地等我返回,可见我又一次趴在箱子上,立即明白了我的意图,顿时急道:“太危险了,赶紧回来。” 吃了雪莲后的我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大声说道:“再等等,我把整株都给拔出来,你带回去让你妈妈他们研究研究,也算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了。” 其实我这么做是想补偿她一下,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如果真能研究出什么成果出来,或者人工培育出新品种来,那可是造福人类的好事情。 她又劝了几句,见我充耳不闻,知道我是铁了心要弄到完整的地藏雪莲,只好把刘大爷扶到墙边坐下,然后尽量走到崖边,伸长手臂为我照明。 我依然不敢睁眼看悬崖下方,紧闭着双眼凭着感觉在箱子底下摸索着。 两条手臂比起一条手臂要好使得多,我左手紧紧抓住箱子角落的铁链,身子又往前凑了凑,用脚背勾住另一边的箱子底部,上半身大部分就悬吊在箱子侧面,手臂能最大限度地伸到箱子底部的中心。 一块冰凉的物体落在我的手心,一把将其抓住,凭着感觉我就知道这是地藏雪莲的根茎,还好我的手心里全是血,只感觉到一丝丝冰凉的气息,没有多少不适感,我稍稍用力向下扯了扯,箱子和四个角牵着的铁链顿时摇晃起来,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在箱子上,随着箱子忽前忽后地晃动,这感觉比起什么过山车跳楼机要惊险刺激得多。 待稍稍平息,我开始慢慢摇晃雪莲的根茎,想要把它根部摇松了再拔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儿,根茎上方果然有了些许松动,我使劲一拔,顿时感觉有股更加冰凉的液体顺着雪莲的根茎滑到我的手心里,同时,一股比地藏雪莲花更加浓郁的香气从箱子下方弥漫开来。 我没管那么多,再次用力向下一扯,一阵阵沉闷的断裂声从箱子里传来,地藏雪莲被扯出来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像是被什么韧性十足的东西绑在箱子里面,竟然有些收缩回去的劲头。 我卯足了力气再次一扯,贴着箱子的肚皮突然感到箱子内剧烈震动起来,就像有个什么东西在箱子里左右撞击,与此同时,我甚至隐隐约约听到箱子里有尖叫哭泣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我吓得不清,腿一软差点从箱子上溜下去。 还好我反应够快,忍着疼痛用脚背死死勾住箱子边角,这才安全了许多。 虽然这种情况非常诡异,我甚至认为这箱子是一副棺椁,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了退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声再次用力一拔。 一大朵地藏雪莲带着一大坨黑色的泥团被我从箱子底部拔出,箱子猛地一震,然后我感觉整个身子顿时随着箱子飞速下坠,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吹得我气都喘不过来,烛光离我越来越远,我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箱子一边的两根铁链断了! 也就一两秒的时间,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由于强烈的惯性,我差点从箱子上甩脱出去,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箱子一脚的铁链,手臂都差点被这股拉扯力给撕成两半。 ‘轰’地一声巨响,箱子侧向砸在悬崖壁上,强烈的撞击感让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时间头晕眼花,眼泪都被震出来了。 在这么一撞之下,箱子底部顿时开了花,借着极其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一个人影从箱子底部掉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第八十九章 深渊求生 黑影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地下深渊中,就像一张恶魔的巨口将其瞬间吞没,在这一刻,无尽的黑色如同漩涡一样在深渊中旋转起来,我的大脑一阵晕乎,想要抬头不去看下面,可怎么也收不回我的目光,后颈上似乎有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按着,非常难受。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手心一阵无力,铁链和箱子变得异常光滑,怎么也抓不牢,头上传来刘大爷和余爱婷阴冷的笑声。 听到他们的笑声我就觉得事出蹊跷,可我还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觉得手指已经渐渐滑离铁链,身子开始贴着箱子向下滑动。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在我想着摆脱困境的办法时,手掌一滑,便身子便脱离了箱子,直挺挺地掉下黑暗的深渊。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我,我的身子不断地坠落,只能听到耳旁寒风呼啸,如同九幽冥曲一般,我的心突然莫名地感觉轻松了许多,如同在复杂的世界里得到了解脱。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吧。 我这样想着,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铺面而来,我睁开眼睛,黑暗的深渊下竟然有着一团团的光亮,把深渊底部照得如同白昼,万千朵洁白无瑕的地藏雪莲傲然盛开,展开的花瓣就像少女一般迎接着我的到来。 我心中震撼异常,没想到我用尽生命都换不来一朵,可居然在我临死之前送了我万千朵,老天爷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呼啦一下,我一下子摔进地藏雪莲的花海中,与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什么疼痛感,身下软软的,像是摔在一团巨大的果冻上一样。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些原本漂浮在深渊底部的一团团光亮跟着我钻进花丛,蓝绿相间的火光劈头盖脸地朝我头上扑来,就像一只只吃人的魔鬼那么可怕。 我感到脸上骤然一烫,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然后意识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我此刻依然紧紧贴在冰凉的箱子上,手中拽着铁链,脸上有滚烫的东西滴落。 “小峰哥,你到底怎么了?” “说话呀!” 我抬头一看,只见头顶有团微弱的亮光,我立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来刚才那一幕都是黑暗给我的幻觉,余爱婷见我半天没动静,于是就站在悬崖口用蜡烛向下滴油,希望把我唤醒,殊不知她的这个行为看似没多大的用处,可却真真实实地将我拯救了回来,要是再晚一会儿,等我意识完全崩溃,可能真会摔死在深渊之下。 我连忙大声道:“别滴了,烫死我了,我这就上来。” 要是换成平时的蜡烛倒也没啥,可这蜡烛太过粗大,滴下来的油珠又大又烫,一滴可以糊我半张脸,我生怕蜡油糊我眼睛上,在这种情况下可真是个麻烦事。 她见我终于有了反应,一下子放心了不少,连忙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点。” 我把手中的地藏雪莲花中间的花杆咬在嘴里,腾出手来交替着慢慢向上挪动,两条腿也绞在铁链上缓缓用力,还好小时候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早已学会了爬树爬竹子的技巧,这铁链并不如竹子光滑,爬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两分钟后,我就已经爬上了通道口,丢下口中地藏雪莲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心脏依然快速跳个不停,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如同一场噩梦,直到现在我才彻底醒了过来。 我掏出口袋里的那大半片花瓣,送到刘大爷嘴边。 此时的他就像个临死之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就连张开嘴巴都显得有些困难。还好这沾了血的花瓣变得很是柔软,他张口稍稍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 我见余爱婷看着我的手臂半天不说话,我这才想起手臂脱皮的事情,赶紧凑到蜡烛前仔细查看。 这一看顿时不要紧,简直吓了我一跳。 只见我的整条手臂包括手背全都鼓起了一层半透明皮,隐隐地还觉得有些发痒,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该不会是吃了地藏雪莲的副作用吧,难道得了严重的皮肤病? 我忍住惊惧和害怕捏住表皮轻轻扯开,就像脱下了一层雨衣一样,露出里面的真身。 只见那层表皮覆盖之下的是一条白嫩如婴的肌肤,没有丝毫的瑕疵,手背更是比大多女孩子的手还要好看,和杂志上的那些手模有得一拼。 “生肌如此迅速,果真是神药!”余爱婷感慨地抚摸着地藏雪莲的花瓣,手指刚触碰到雪莲就立即缩了回来,显然是被冰了一下。 我有些头疼,想我堂堂男儿身,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塑造’成健康的小麦色,如今为了解毒居然把我变得这么白嫩了,看这脱皮波及的范围还在向胸口及腹部扩展,看来到时候我整个人都会变成传说中的冰肌玉肤,我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这是什么!” 余爱婷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只见地藏雪莲万千根茎生长在一团黑乎乎的泥团上,先前因为光亮原因我没有看清,现在有了蜡烛的照明,我一下子就看傻了眼。 这泥团约有碗口大小,表面黑乎乎的,还糊着一层黏液,看起来甚是恶心。 这些倒是其次,让我感到惊惧的是,这泥团如同果冻一般柔软地趴在地上,每过两三秒还会稍稍鼓胀起来,然后再塌陷下去一些,就像人在呼吸一样。 想起我在拔雪莲的时候,听到箱子中有啼哭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加上铁链断裂后有个人影从箱子里掉了下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这是……”余爱婷越看越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说道:“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个心脏。” “心脏?”余爱婷显然不信,在她看来,只要心脏脱离了本体,很快就会死亡,怎么可能单独存活呢? 我捡了块小石头拨弄了一下‘心脏’,那心脏居然有条缝,于是我慢慢将其拨开。 只见两个黑色的眼珠样的东西包裹在心脏里面,下面还有两颗退化了一半的尖牙。 这东西一打开顿时有股臭味传来,还好有雪莲的味道压着,这才好了许多,不过这味道我非常熟悉,居然是黄皮子的屁味! 第九十章 夺尸 余爱婷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突然联想到自从踏入这块地界以后,到处都出现黄皮子的踪影,而我们进入这里,更是因为追杀黄仙姑导致的。 据说黄皮子一旦成精,不仅通人言,幻人身,更比人类聪明地多,因为它导致的各种奇异的事件层出不穷。 我想起奶奶和爸爸曾经讲过爷爷用招魂养鬼妻的故事,说那时和他一起躺在棺材里睡觉的是用稻草编织的女人,心口里是黄皮子做的窝,似乎和现在这件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我想,这是不是黄皮子掏空了尸体的心脏,然后钻在里面做窝呢?可如果是这样,看它这样子应该是常年被地藏雪莲花吸取养分,然后退化成现在这种样子,它这么做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到底有啥意义呢? 我观察了半晌,这团‘心脏’其实就是黄皮子,别看四肢和尾巴都已经退化了,但这贼溜溜的眼睛和锋利的空心牙齿明显就是黄皮子特有的东西,再加上独特的臭味,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东西就是黄皮子。 于是我就告诉余爱婷这是只黄皮子,雪莲花以它为养分生长。说到这些,我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想起自己吃下的花瓣是从黄皮子和干尸肉体里提取的养分,顿时很是难受。 自从和黄皮子结仇以后,我从最开始的愤怒和畏惧慢慢变得习以为常,或许这就是我的劣根性或者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劣根性吧,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在黄皮子的阴影下我并不会屈服,只是对它营造出的神秘事物很是好奇,更加激起了我的探索欲而已。 余爱婷想要把根茎折断,只带上面的花朵回去,我知道她是因为太过害怕,不然她明知道雪莲花折断后存活时间很短,而且那神奇的药效会大大降低的情况下,她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我告诉她,这黄皮子已经退化成婴体状态了,不但没有了思维,还丧失了攻击性,所以呢它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营养钵的作用,不用担心。 在我好说歹说的情况下,她终于是勉强答应了,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如果真要是折断了,那我刚才的危险岂不是白遭受了?再说这地下世界危险重重,指不定这东西还能用来保命呢。 刘大爷哼哼唧唧地终于清醒了一些,余爱婷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终于松了口气道:“心率平稳了许多,后颈那里被火蚁咬过的地方已经消肿,开始蜕皮,嗯……脸色也好了许多,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我拧着地藏雪莲转身向刘大爷看去,却见到黑暗的通道中闪烁着无数的点点亮光,我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即浮现在我脑海中。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事件之后,我认得出这些亮光都是野兽的眼睛,虽然尚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我迅速地打量了四周一眼,根本就没有躲藏和逃生的地方,难不成今天非死不可了么?爷爷的下落还不知晓,老爸又失踪了,这下轮到我了,难不成这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么? 我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走到刘大爷身边蹲下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大爷扭了扭脖子道:“嗯,现在好多了,就是大腿的伤口还有些疼,还有些发痒。” “能走么?”我问道。 “应该可以吧?等等……你什么意思?”刘大爷突然觉得我口气有些不对,立即反应了过来。 我指了指通道,他和余爱婷扭头一看,皆现大惊之色。 “现在怎么办?”余爱婷显然有些慌了,话音都打着颤儿。 刘大爷叹了口气道:“我们一没武器,二没退路……唉……” 我愤恨地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块,石块从悬崖边滚落下去,先是发出‘咣’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响,三秒后又发出‘啪’的一声,貌似是跌入泥巴地里的声音。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种大胆的想法应运而生,赶紧说道:“这样,我们先顺着铁链爬下去,到箱子那里之后跳下去,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可以活命。” “怎么说?”余爱婷问道。 “因为太过黑暗,我们不知道这悬崖……或者说这条沟到底有多深,但刚才我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从时间上来算,应该不是很高,也就十几米吧,不是太高。” “十几米还不高?”刘大爷眼睛一瞪,说道:“你跳下去或许可以活命,我这把老骨头和这小女伢子经得起这样摔?” 余爱婷思维较敏捷,闻言就有些明白了,说道:“小锋的意思是总高度估计有十几二十米,但不是还有条铁链吗?那条链子怎么说也有七八米吧?那剩下的距离估计也就没多少了,顶多还有两三层楼高,一般来说,只要底下不都是石头,头部不着地,顶多腿部骨折,摔不致死。” 我见那些光点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加快语速道:“据我感觉,这铁链至少有十米,石头落在箱子上的时间约三秒,撞击箱子后肯定会弹一下,然后会有个上升缓冲时间,落地时又用了接近三秒,也就是说,底部和箱子间的距离可能还没有铁链长。” 我这一番话说完,蜡烛的光亮下已经出现了一堆黄色的影子,它们一个个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龇牙咧嘴地盯着我们,赫然竟是一堆黄皮子! 和往常精明贼溜的形象不同,这些黄皮子一个个猫着腰,弓着身子,身上黄毛倒竖,一脸凶相,显然是要向我们发动攻击的架势。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掩护着余爱婷和刘大爷退到悬崖边上,说来也怪,这些黄皮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逃跑,反而一直死死地盯着我,我动一下,它们也都动一下,颇为诡异。 我见余爱婷已经双手抓住铁链准备向下滑动,我连忙把地藏雪莲送到她嘴边,让她用嘴咬住,刘大爷突然道:“等等,这些黄皮子好像是想夺回地藏雪莲花。” 我闻言一惊,回头一看,果然,它们在我准备送出雪莲的时候一个个都把目光转移到余爱婷身上,我猛然想起,这地藏雪莲是由黄皮子和干尸供养的,难道这些黄皮子都是来夺回这个‘黄皮子舍利’的? 第九十一章 跳崖 我如此一想,觉得可能真是这样,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于是把地藏雪莲作势要丢,那群黄皮子顿时炸了锅,全都人立而起,眼巴巴地盯着地藏雪莲,由此看来,只要这地藏雪莲一旦脱手,黄皮子大军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来夺取。 余爱婷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攀在铁链上,对于女孩子来说已然实属不易,再让她带这么大一株地藏雪莲肯定是不行的,刘大爷更不用说了,他年迈体衰,又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能安然爬下铁链就是万幸,我可不能因为这个东西而拖累他。 于是,我赶紧催促他们道:“你们抓紧时间,务必小心!” 说罢,刘大爷道:“小子,就相信你一次,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摔死了,记得给我收尸。”说着,他笑了笑,然后跟着余爱婷向下爬。 余爱婷爬下铁链后,我这边就没了光源,只能看到无数亮晶晶的眼睛与我对视着。我必须等他们完好地跳下去之后才能想办法脱身,此时只能尽量与这群虎视眈眈的黄皮子保持对峙的局面,好为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忽然间,我感到眼前闪过几道白影,还以为是黄皮子扑上来了,赶紧向后一退,那群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往前一凑,准备随时扑上来。 的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去,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向前踏进一步,这才稳住身子。 现在黄皮子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我毁掉了地藏雪莲根茎下的那只退化的黄皮子,想来刚才的那白影定是眼睛里的尸霉在作祟,我暗叫倒霉,没想到地藏雪莲这种神药也没法消除那种尸霉,说不好这东西会一辈子留在我的眼睛里。 此时,我眼中的白影越来越多,我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白影在快速飘动的过程中不断地分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以倍数增多。 一种未知的恐惧迅速涌上心头,那些黄皮子估计并不知道我此时的变化,见我一动不动,它们虽然也不敢妄动,但从那闪烁不定的眼睛来看,显然是愈发焦躁不安了。 突然间,我眼睛里的白影陡然爆发出一道亮光,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差点让我停止呼吸,我闭上眼睛流着泪,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 由于对面有着一堆凶狠狡诈的黄皮子,我使劲揉了几下眼睛后努力睁开,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只见我的眼前一亮,黄皮子群和通道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只不过所有的事物都只有黑白两种色彩,就像以前的老电影一样。 “天眼通?”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这些黄皮子又不是鬼,而且我并没有看到鬼神之类的东西。难道说这是“夜视?”我的眼睛变成了和动物的眼睛一样? 还容不得我多想,就已经有黄皮子开始试探性地向前迈出脚步了,我谨慎地看着它,只要它敢第一个冲上来,所有的黄皮子都会迎面扑来,到时候即使我有把微冲在手中,也难免遭受厄运。 就在这时,我突然接连听到两声沉闷的落地声,便知道刘大爷和余爱婷已经跳下去了,我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黄皮子大军的后面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它身披铠甲,手持短斧,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我暗骂了一声倒霉,大吼一声把手中的石块猛地朝黄皮子那边砸去,黄皮子们大惊地纷纷躲避,趁着这混乱的档口,我赶紧把地藏雪莲的茎杆叼在口中,抓起悬在崖边的铁链快速下滑,很快就踩在那只箱子上,抬头一看,有几只黄皮子正伸着头向下看着,焦躁不安地尖叫不已。 而接下来就听到上面的通道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顾不得其它,低头一看,只见果如我所料,这箱子距离底部只有三层楼高左右,以这种姿势跳下去肯定是脚着地,绝不会摔死。 悬崖下是一片白色,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并没有看到余爱婷和刘大爷的影子。 我现在顾不了其它,深吸一口气放开铁链,双手抱头自由下坠,腿部微微弯曲,这是给腿部增加缓冲的最好的姿势,可以最大地减小腿部骨折的风险。 跳下去也就一两秒左右的时间,哗啦一声,我的脚像是踩在冰渣上一样落在地上,由于惯性,我的身子向前一冲,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后背和手臂上扎了一些白色的碎片在里面,疼得我赶紧把它们拔出来丢掉。 我突然一愣,这才发现这地上大片的白色竟然全都是地藏雪莲花! 不过和我手中的这个接近透明色不同,地上的这些都是乳白色的,按照余爱婷所说,颜色越淡,说明生长周期越长,如果说我手中的这个有八百年历史的话,那地上的这些顶多几十年,不说别的,就凭只有这一株单独长在上面的吊箱上就足以说明其贵重和与众不同。 这时候,我见到余爱婷和刘大爷倒在地藏雪莲花的花丛中,余爱婷坐在黑暗的环境中揉着小腿,因蜡烛已经熄灭,她不敢声张,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刘大爷毕竟年纪大了些,似乎摔地不轻,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躺在地上貌似昏死了过去。 我走到余爱婷身边,她听到脚步声缩了缩身子,低声问道:“是……是谁?” “我,何锋。”说着,我捡起一边的蜡烛,掏出打火机点燃。 可她见到我了并不是惊喜,而是更加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身子道:“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什么?” “你的眼睛……全是黑的,没有眼白,太可怕了。” 我苦笑道:“可能是那尸霉导致的,等下再细说。”说完我把蜡烛交给她,然后过去查看刘大爷的伤势。 余爱婷一瘸一拐的凑了过来,用手摸摸刘大爷的两腿骨,道:“没事,骨头没断,应该是冲击力太强震晕了。” 说完,她就掐了掐刘大爷的人中,刘大爷深吸一口气慢慢转醒。 “哎哟,我的姥姥喂……” 刘大爷见到我后,顿时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余爱婷赶紧拍拍他的老脸道:“大爷,大爷,他是小锋。” 好半天刘大爷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不禁拍着胸口喘着粗气道:“吓死宝宝了,整得跟个贞子似的。” 第九十二章 死亡之路 我大略地扫视了一眼,见这下面是道二十几米的宽沟,两旁的崖壁平整而陡峭,就如同被九天神兵一刀斩下形成的。 脚下的地藏雪莲花不计其数,像一片花海沿着崖底的道路向两边蔓延,放眼望去一片洁白,不知通向何方,阵阵花香浓郁而不显刺鼻,让人闻起来神清气爽,大脑无比地清明。 “地藏雪莲几乎已经绝种了,这下面的这些虽然年代不是很久远,药效没多大,但肯定也有很大的研究价值,最好想办法弄出去,到时候你们医院可就出名了,闻名世界哦。”我笑着调侃余爱婷。 她先是一脸神往,然后眉头一皱道:“咱们现在困在这里了,能不能出去都两说,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刘大爷的手掌撑在地上,突然脸色一变,慢慢抬起手来,两指之间夹着一缕黑色的长发,被崖底的寒风一吹,长发从他鼻尖拂过,他顿时打了个喷嚏。 地藏雪莲非常浓密,不知道下面掩盖着什么,刘大爷用手拨开花丛,招呼余爱婷把蜡烛凑过去。 我低头一看,先于他们见到了花丛下面的场景。 只见几具干尸仰面朝天躺倒在地,四肢杂乱地交错在一起,由于年代久远,已经黏糊在一块儿了,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的。 这些干尸的胸口处都有根地藏雪莲花的茎干刺破肉皮钻出来,可能就是这些干尸为地藏雪莲提供养分的原因,尸体上很是干燥,并没有尸油等物,也没有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味,这一点倒是挺好。 可以这么说,一朵地藏雪莲花,就是由一具干尸供养的,这一望无际的花海下面,那该有多少的尸体躺在下面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余爱婷和刘大爷在看清这一幕后,同时‘啊’地一声惊呼,脸色和我一样惨白。 这时候,头顶的悬崖上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声,我听得出来,这都是黄皮子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地下世界此起彼伏,如九渊之下的恶鬼悲号,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发现中了尸霉病毒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我的眼睛能在夜间视物,倒也方便了许多。 一道影子从悬崖上落了下来,我们刚好就在那通道口的正下方,‘哗……噗’地一声响起,那东西撞碎清脆的地藏雪莲,摔在下面干枯的尸体上。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黄皮子,它的腹部有道长长的口子,内脏流了一地,仰着身子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显然是活不成了。 有了这个开端,头顶上便陆陆续续有黄皮子跳下来,有那当时没摔死的,竟然朝我们三人爬来,我一下子明白了它们的意图,一脚脚跺在它们的头上,送它们上路。 眼看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我们三人赶紧相互搀扶着走到另一边的悬崖边坐下,看着对面那些黄皮子如同流星雨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来,场面颇为惨烈,当然,这一切只有我看得见。 刘大爷咳嗽了一声道:“那黄皮子可真奸诈,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想钻到我们心口里换命……” 他这句话一出,不禁愣住了,我也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忍不住看了眼手中的这株地藏雪莲,雪莲根部的这个几乎退化成肉球的黄皮子微微蠕动着,我越看越是肯定心中所想。 “续命?” 我和刘大爷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这成千上万的尸体上都长着地藏雪莲花,也就是说每具尸体里都有一只退化的黄皮子,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虽然退化成无思想状态,但命却保住了,从我手中的这株地藏雪莲来看,以这种方式来延续上千年的寿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刘大爷很是赞同,余爱婷却提出疑问道:“依我看,黄皮子续命应该是有代价的,它们延续生命,同样,它们的营养也会被地藏雪莲吸收,从而导致它们以极慢的速度退化,它们之间就像某种魔鬼交易一样,收获生命,付出灵魂。只是,这地藏雪莲的种子是怎么传递到它们身上的呢?是人为的还是天生的?” 由于地藏雪莲的起源无法追溯,存世的文献里也只有寥寥数笔带过,所以它的生存就像迷一样,没人能搞明白。 对面崖壁上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这种屠杀的场面应该就快告一段落。 刘大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他还以为是上面的黄皮子起内讧了,在相互厮杀呢。 想起那个拿着短斧的盔甲武士,我连忙告诉他实情,想必那武士和黄皮子并不是一伙的,而且那盔甲武士似乎是个六亲不认的暴力分子,之前连他的同伴都杀,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正说着话,商量着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眼角一瞟,就见左边花海尽头似乎有个长裙女子的身影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她打着一把古代的那种油纸伞,走起路来风姿卓越,体态婀娜,颇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看似挺远,不多时就已经离我们不足十米,她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蜡烛光光照范围又有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此时的我已经能看清她的面容,只见她的半张脸被一层薄纱面罩遮住,看不清鼻子和嘴巴,不过她那双桃花眼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说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原来它就是那只躲在鸽子场的树杈上和在古亭中搞怪的黄仙姑! 我低声提醒道:“大家小心。” 他们虽然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但出于对我的信任,都警觉起来。 不得不说,黄仙姑展示出的幻象确实很漂亮,她那双桃花眼似乎有股魔力一直吸引着我的目光。 这种东西都是通过迷惑人的心智才能达到害人的目的,虽然我知道不该看它,但怕它趁机偷袭,这实属无奈之举。 果然,短短的时间里我就感到大脑一阵晕乎,脖子变得僵硬无比,想要把头扭到一边都没法办到。 突然间,我的神经一松,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刘大爷此时站在我的面前,正好挡住了黄仙姑的目光。 我暗觉不妙,要是黄仙姑从刘大爷背后偷袭可就糟了。 我连忙一把将刘大爷拉到身后,定睛一看,眼前哪还有黄仙姑的身影? 蓦然间,我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浑身汗毛倒竖,回头一看,刚被我拉到身后的‘刘大爷’此时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一条黄橙橙的尾巴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看起来诡异至极,而在他身后,真正的刘大爷和余爱婷已经双双倒在地上,蜡烛此时还握在余爱婷手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第九十三章 弑父 不用想,刚才肯定是它伪装成我的样子蛊惑了刘大爷和余爱婷,这家伙的妖法到底是有多强?每次面对它都没有还手的余地,简直太强大了。 我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它的目光从我脸上慢慢转移,然后紧紧盯着我手中的那朵接近透明的地藏雪莲花。 它的意图很明确,显然是想要抢回这朵地藏雪莲,可能它本想害死我们,然后拿去换命,可没想到我们竟然倒追进它的老巢,还抢了它最重要的东西,看它那血红的眼睛,显然这东西就是它的命根子。 突然间,我脚下一软,居然不小心踩踏了一个腐朽的头盖骨,失去平衡仰面摔倒,就在这个时候,扮成刘大爷的黄仙姑龇牙咧嘴地猛地一跳,直接扑在我的身上,两手两脚瞬间被它死死地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它嘴皮一龇,露出上面两颗尖锐的空心獠牙,我知道这种空心牙齿的厉害,虽然没有实心牙齿那么坚固,但这牙齿里的洞就和血槽一样,不仅放血快,而且吸血也很快,我脖子要是被它咬上一口,慢的五分钟,快的两分钟就成干尸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被控制住,根本就动弹不得,如果黄仙姑还是那贵妇打扮,说不准我早就被她摄取了心神,任由她吸取血液。可它现在幻化成了刘大爷的样子,满脸的褶子如枯藤老树一般看起来很是恶心,它张开口朝我凑了过来,我顿时身心俱寒,大吼一声同样龇牙与它对峙。 它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险些被我吓得滚到一边,不过很快它就识破了我的轨迹,龇着牙再次向我咬来。 此时的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喷在我脖子上的凉气,下一秒可能就会被它咬破颈动脉,然后慢慢体会生命流逝的过程。 我想要挣扎,可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妖法,浑身都不听我使唤,即使它现在不压着我,我也无法躲开。 惊慌、恐惧、无助蔓延全身,很奇怪的是我居然不感到后悔,以前我见到那些因为国仇家恨、为了攀登珠穆朗玛或者挑战极限探索未知的人面临死亡的电视电影,总以为是导演为了宣扬正能量而掩盖了他们后悔的语言或者想法,可如今这种事如今落在我的头上,我才真正理解了那些人的想法,我见识到了大多数人没有见识过的神秘事物,即使是因此而死去,也觉得此生无憾了,所以是不会后悔的。 地下世界神秘而又诱惑,自古以来吸引了无数的豪杰,即使明知盗墓为大逆不道之行为,要为此承受酷刑,他们也依然踏入了这个领域。或是因为金银财宝以充军饷、或是因为惊天宝藏以奠国基,抑或是因为传世宝物以供己用,总之,他们义无反顾地闯入了地下世界。 伍子胥、项羽、曹操、董卓、黄巢、孙殿英等鼎鼎有名的人物无一都有过地下探险经历,就连一国之君乾隆皇帝也曾因为垂涎朱棣长陵恩殿的金丝楠木柱子,也打着修葺明皇陵的幌子进行盗墓行为,这种行为看似高明,实则欲盖弥彰,天下人皆知他的意图所在,只是人家是一国之君,谁敢说三道四。 就在我集复杂的思绪于一身时,‘刘大爷’猛然抬头,脑袋快速向旁边一扭,一道寒芒擦着它的肩头划过,它顿时哀嚎一声,迅速化为一只大黄皮子一瘸一拐地向远处逃去,鲜血流了一路。 这一切恍如一梦,我本来以为是余爱婷或者刘大爷击退了黄皮子,可我定睛一看,一颗包裹着甲胄的庞大身躯正站在我旁边,手中握着的短斧正滴着血。 我如何不认得他就是一直追杀我们的那个盔甲武士?我可不认为他这是在救我们,肯定是把我们当成了猎物,不想让黄仙姑夺去罢了。 刚走一狼,又来一虎,我暗呼倒霉,黄仙姑一走,我的力气顿时又回来了,见盔甲武士正望着黄仙姑离去背影,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背贴地抬起双脚,蓄力狠狠地踹在盔甲武士的小腿上。 “咣”地一声,脚底发麻,和踹在钢板上没什么两样,不过虽然疼痛,好歹也起了一些作用。 这一下虽然不致命,但还是把盔甲武士踹了个踉跄,轰然倒在地上,短斧落在一边。 我心中一喜,知道这种武器杀伤力很大,赶紧向前一扑握在手中。 盔甲武士本就显得笨重木讷,倒地之后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顿时恶向胆边生,双手举起沉重的短斧朝着盔甲武士的脑袋狠狠地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盔甲武士竟然单手握拳曲在他肩膀前。 我一下子愣住了,忽然觉得这手势似曾相识,我想收手,可斧头太重,惯性又太大,还是朝下猛劈而去,我双脚一蹬,身子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短斧‘轰’地砸了下去。 这一刻我想起来了,在我小时候,老爸想让我长大后进军校,所以经常教我一些诸如进攻、撤退、包围等军用手势,这个单手握拳置于肩旁的手势的意思是‘等等、别动’,眼前这人,除了老爸,还会是谁? 我的心脏顿时疯狂地跳动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赶紧爬起来看身后,只见短斧正深深地剁在盔甲武士的头盔中。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我竟然是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眼睛,我心里空空的,就像丢了魂一样茫然不知所以,我不敢去看,我怕看到那被斧头劈地血肉模糊的那张脸。 “操!”我一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脸上,耳朵顿时嗡鸣不已,眼前也是星光直冒,但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就如同这张脸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即使自己面对死亡我都不后悔,可我如今却做出了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在家呆着,也绝不会再来这种地方! 第九十四章 神奇经历 想起翘首以盼的奶奶,还有那即将面对丧夫之痛的妈妈,我的心如刀剐一样疼痛。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穿着厚重盔甲的父亲,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是什么样的心情。 弑父啊,这可是只有丧尽天良的人才干得出的事情,即便是误杀,也无法饶恕,不是让法律或者让他人宽恕自己,而是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死亡,唯有一死才是解脱的方式。我就像被抽了筋的泥鳅一样,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慢慢伸手去拔那把短斧,准备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我不敢看脑浆迸射的那血腥的一幕,双手握住斧柄后使劲拽了拽。 “咣”地一声响,短斧带着铜制头盔一起被拔了出来,头盔的上方被劈开一道裂缝,斧刃卡进去一半,由于两者的质地都非常坚硬,斧刃也出现了好几个缺口。 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斧刃和头盔上并没有任何血迹,就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身旁传来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转头一瞧,只见老爸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用手撑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身来。 我那一斧子虽没直接劈到脑袋上,但那么大的力道也着实把他震得不清,稍稍缓了缓眼睛才恢复了焦距。 “好你个小子,还好我反应快,差点被你给剁了!”老爸气得不轻,斥责道:“你们跑啥跑?害得我追了老半天。” 我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反正样子应该很难看。 等我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后,我说道:“你穿着这衣服我们都以为是来追杀我们的,你也不做声说明一下,对了,话说你穿成这样干啥?这是你从干尸身上扒下来的?” 老爸叹道:“你以为我想啊,我这是中了机关才变成这样。” 我把昏迷中的余爱婷和刘大爷抱到悬崖边靠墙躺着,然后老爸就把他的遭遇娓娓道来。 自他闯入地下通道后,就和我们一样着了黄皮子的道儿,差点就在迷糊中自己把自己给掐死。好在那时,有两个盔甲武士竟然突然出现了,不过一片漆黑下老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猜想盔甲武士和黄皮子起了冲突,只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正因为盔甲武士的出现,老爸才从幻觉中挣脱,这才捡回一条命。 接着就听到几只黄皮子落败而逃的尖叫声,他意识到危险,转身就没头没脑地向楼道上方跑,没想到一不小心推开了一道暗门,一头就栽了进去,接着浑身像是中了麻药一样无法动弹。 他只记得一双冒着亮光的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浑身竟然多了层盔甲,而且眼睛竟然能在夜间视物。 也就在这时,他见到身边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那尸体的嘴巴张地老大,一只浑身没毛的光溜溜的黄皮子竟然从干尸嘴巴里慢慢钻了出来,正朝老爸的嘴巴边爬过来。 老爸立即明白这黄皮子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新家’了,正在乔迁呢。他知道,一旦黄皮子钻进自己的脑子,立刻就得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从此作为黄皮子的载体,还好老爸意志力很强,在危急时刻提前醒了过来。他手中的短剑不知何时已经弄丢了,这时候他也顾不了其它,直接身后一把捏住黄皮子的脖子,稍一用力,那没毛的黄皮子竟然直接被捏爆了。 这下老爸才知道穿上这盔甲后不仅可以夜间视物,还有了盔甲武士那强大的力量,虽然很是离奇,但不得不承认这些确确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那地方居然是个墓室,墓室中有座石棺,石棺周围是一些侍卫的石像,有部分倒在地上,还有些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怕我们追进来遭遇危险,于是随手在陪葬品中捡起一柄短斧,就从那道暗门里走了出来。 当他见到我们被另外一个盔甲武士追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盔甲武士给剁了,本想接近我们,但发现我们根本就认不出他,可他带了头盔后简直就成了哑巴,想说话却根本就说不出来,正暗自着急,见我们慌不择路地逃跑,他的动作太慢,只好一脚将地上的蜡烛踢到我们脚边,然后就追随在我们身后。 而在悬崖上见我难以脱身,他只好与那群黄皮子打了起来,还好有了这身盔甲,黄皮子根本拿他没有办法,接下来的就是顺着铁链跳下来把黄仙姑给打跑了。 我听完后不禁咂舌不已,拧着这已经破损的头盔看了看道:“这头盔取下来后你还能夜视吗?” “不能。”老爸摇摇头道:“这头盔就像被下了某种禁制或者诅咒,戴上后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而且拥有夜视的能力,但却口不能言,而且自己也没办法取下来,我觉得说不准这些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培养死士的,是古代常用的伎俩,炼制这些东西的时候定然有方士或者国师那种高人施了某种术法。” 这种说法我只在电视和小说中看过,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神秘的高人存在。我把短斧费力地拔出来,然后把老爸身上的那一整套盔甲慢慢撬开,就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刘大爷醒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刘大爷先是看了一眼,然后瞪大眼睛道:“东远老弟,你就是那拿着短斧的盔甲武士?” “得,老爸,你再给他讲一遍吧,不然他不会明白的。” 老爸叹了口气,只好又讲了一遍。自从服用了地藏雪莲花的花瓣后,刘大爷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如常,他饶有兴趣地听完后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余爱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叔叔,你这是……” “……”老爸无语了,第一次这么无助地望着我,我说道:“没看我忙着嘛,你再讲一遍呗。” 老爸双眼一翻,脑袋直接杵在崖壁上,还弹了弹。 第九十五章 神秘的盗墓者 帮老爸身上的盔甲一一剥离后,我的肚子顿时叫唤起来,长时间的刺激下体力消耗得非常快,肚子早就干瘪了下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吃的来补充能量,可这地下根本就没有能填肚子的东西。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供消耗,再耽误下去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决定立即动身离开,反正就这一条路,一边通往黄仙姑逃跑的方向,一边通往另外一边。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统一决定朝黄仙姑相反的方向走,虽然黄仙姑受伤了,但我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容乐观,实在是和它耗不下去了。 计议已定,老爸一手持着缺口短斧一手端着蜡烛,领着众人向前迈进,由于我的眼睛现在可以夜视,所以干脆当起了大家的‘雷达’,专门给大家检查四周的安全状况。 我们走在地藏雪莲花丛中,‘哗啦啦’如冰块破碎声不绝于耳,不知道踩碎了多少地藏雪莲,这要是被外面的那些医学方面的老学究看到,肯定会气得吐血。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看到雪莲花下的那些干尸后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些干尸里也都藏着退化了的黄皮子,难不成这些干尸就是那些盔甲武士里的肉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最后脱离了盔甲的束缚?胸口里的地藏雪莲的种子又是从哪来的? 一个个谜题接二连三地涌入了我的脑海,这一切看似无厘头,实则都有着某种固定的逻辑,反正地下皇陵的很多事情都是神秘且无解的。 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时间概念,因为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几百年,几千年的岁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慢慢溜走,这,就是永恒。 根据猜测,我们自从掉下那个山坳的坑洞到现在应该有一整天的时间了,也许等我们出去后一看日历,或许也就几个小时,或许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所以我们这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间,我见到两边的崖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拳头大小的坑洞,我的神经立即绷紧了,连忙让大家停止前行。 “怎……怎么了?”余爱婷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皱着眉头道:“崖壁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看起来像是机关,万一是毒箭暗弩那就糟了。” 我这么一说老爸顿时警觉起来,让我们就地趴下,然后端着蜡烛道:“我摸过去看看情况,你们千万别乱动。” 虽然地上的那些雪莲花瓣扎地很疼,而且下面都是一些干枯的尸体,但我们为了安全也只好乖乖趴在地上,等着老爸的检查结果。 老爸猫着腰端着蜡烛慢慢靠向一边的悬崖壁,我们几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那些孔洞里突然射出漫天箭雨,一个个都紧张的要命。 老爸贴在崖壁旁,不敢直接凑到孔洞前查看,先是用短斧磕了磕一个孔洞的边缘,然后调转斧头,用斧柄慢慢伸进孔中试探了一下。 他奇怪地‘咦’了一声,把蜡烛伸到孔洞前瞧了瞧,松了口气对我们招招手道:“过来吧,这不是机关。”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没穿上衣,地上那些地藏雪莲刺在身上疼痛不说,还很是冰凉,刚才趴在地上的那几分钟难受的要死。 我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只见崖壁上的这些孔洞大小都差不多,不过形状却各式各样,看起来并不是那些修建陵墓的匠人所做。 这些孔洞的深度只有五厘米左右,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弩箭的孔洞,我疑惑地抚摸着冰凉的崖壁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 刘大爷想了想道:“这肯定是人力开凿出来的,看这些孔洞的外形,开凿地应该很是匆忙,修建陵墓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样的劣质产品肯定是不允许出现的,这么想来,这些东西肯定是后来的人凿出来的,而且数量这么多,据我估计,对方起码有几十上百号人来进行这项工作。” “会不会是盗墓贼?”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根据我的想法,陵墓盛敛官家主事人之后就会封墓,往日的一切都会随着墓主的入葬而永远埋在黄土之下,再次打开陵墓的除了考古队就是盗墓贼,考古队虽说也是在挖掘陵墓,但与盗墓贼的目的不一样,盗墓贼为的是求财,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考古队为的是研究历史价值,所以都是以保护性挖掘为主,绝对不会在墓里进行打孔。 “盗墓贼?唔……”老爸细细咀嚼了一下,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能出动这么多人的盗墓团伙,肯定不是民间的,这是官盗。” 我们接着又讨论了半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这些孔洞的作用我们完全不清楚,假如非要讨论出子丑寅卯来,估计大伙直接饿死在这里得了。 我看了眼无限向前延伸的雪莲花海,又看了看悬崖上方,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于是道:“底下这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看这些孔洞密度和大小很适合攀爬,要不咱们爬上去吧。” “这不行。”老爸第一个反对,他觉得刘大爷年纪大了,余爱婷是个女孩子,要攀爬这十几米高的崖壁显然是极具危险的,所以他还是建议我们继续向前走。 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看着那漫长无边的雪莲花海,我实在没信心可以撑到最后,这时候,刘大爷突然道:“能上也得上,不能上也得上。” 老爸疑惑道:“怎么说?” “你们可还记得那穿着盔甲的武士?” “怎么不记得,我就莫名其妙地穿上了那神奇的盔甲,你的意思是……”老爸完全不懂刘大爷到底想说什么。 刘大爷眯着眼看着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说道:“我想,这就是那些盔甲武士弄出来的东西,最可能的作用就是用来攀爬。”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那些盔甲武士不是守墓的士兵,而是盗墓的?”我有些理解过味儿来了,于是问道。 刘大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那些盔甲样式并不是我们中原的制式军盔,特别是那头盔,跟那些西方骑士的反而很像,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悬崖肯定是天然形成的,也就是说在建墓之前就存在于地下,这种‘地坑’在古代被称为不祥之地,是通往九幽冥泉的通道,一般是不会用做殉葬坑的,这胸口长着地藏雪莲的干尸,十有八九都是那些盔甲武士的。” “你是说这些盔甲武士来盗墓,然后遭到了算计,掉到这悬崖下面来了,为了活命,他们只能从下面开凿孔洞进行攀爬?”我越听越觉得他分析地有道理,于是问道。 “应该错不了。”刘大爷道:“如果他们是特意下来的,肯定会备下绳索或者软梯,只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费力开凿这些孔洞爬上去。”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几人经过一番简短的讨论,越来越觉得刘大爷分析的可能性很大,于是稍微一合计,老爸在前面打头阵,刘大爷和余爱婷依次跟随其后,我在最后面垫底,专门应付意外事件。 —— 作者写在文章后的话: 本人不是全职作者,只是在每天晚上回家后才有时间写一章,尽管更新比较慢,但真正在用心写东西,大家不用担心烂尾和太监,请持续关注。 推荐票和收藏对一个新人来说真的很重要,请大家点击收藏,不吝赐票,谢谢来自五湖四海的各位朋友,谢谢! 第九十六章 绝壁求生 众人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老爸就带头开始向上攀爬。 这种攀爬和那运动设施攀岩可不一样,攀岩毕竟有一些安全保护措施,即使掉下来也没关系,所以那些攀岩者从一开始就有些心理依赖,攀岩就放松了身心,因此攀爬失败的人就很多,大多都是因为粗心大意滑下来的。 而我们现在攀爬的悬崖壁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而且攀爬时没办法举着蜡烛,所以只能摸着黑向上爬,调整方向和汇报进度只能靠我提醒。 没有光亮也有没有光亮的好处,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因为高度而引起心理上的恐慌,我们为了生存这是在拿命在拼,所以每爬一步都格外细心。 我原本害怕爬到一半会因为乏力而无法继续,可我爬上崖壁后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悬崖壁的凹槽可比攀岩的那些凸起要省力的多,前脚掌可以完全伸到凹槽里面,因为受力面积大一些,所以起到了一定的防滑作用,整只手可以完全伸进凹槽里,靠着手臂的力量来拉着身体,这个比攀岩用手揪着凸起要好得多,不会那么容易发酸。 饶是如此,但这高度实在有些过高,爬了近五分钟,也就只爬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高度。也就是说,我们总共要花一刻多钟来完成这项任务,平时我们跑一刻钟的步都很是累人,更何况我们现在所做得事情可比跑步要消耗体力的多,越是向上爬,我心里越是没底气,我不是担心自己不行,而是怕余爱婷和刘大爷坚持不了那么久,之前从箱子那里跳下去都摔得够呛,这要是再摔一次,我估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刘大爷,你感觉怎么样?”我开口问道。 刘大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以我的身体素质,要不是这条伤腿,爬这东西跟玩儿似的,放心。” 我听他还有心情调侃,也就放下心来,然后问余爱婷道:“妹子,你怎么样?” “别和我说话,我要留着力气爬呢。”她嗔了一句道:“我可是参加过正儿八经的荒野求生活动的,应该没有问题,我也OK。” 好吧,我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 这时老爸问我还有多高,我仰头看了一眼,撒了点小谎告诉他还有一小半距离,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要是我说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那希望就离他们有点远,这种想法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可对大家是很不利的。 老爸‘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不过他这个音拖得有些长,我感觉他对我的话产生的怀疑,毕竟知子莫若父,我的这点小伎俩从来就没有成功地在他面前成功过。 或许是老爸理解我的用意,所以并没有当众点破给我难堪,而是说道:“别用力过猛,大家最好歇一歇,你们可以把整只手全伸进洞里,让手臂自然受力,身体可以很好地放松。” 我本不愿意向下看的,可就在这时我感到挂在腰间的那株地藏雪莲一动一动地,我还以为是根部的那个退化了的黄皮子胚胎在作祟,于是侧着头向下看了一眼。 地藏雪莲横插在我的腰侧,皮带紧紧地箍着雪莲的茎干,花朵和根部的‘营养球’吊在两头,根本就不会掉落,突然间,我发现根部的那个黄皮子胚胎下面有坨黄颜色的毛发,仔细一看,我不禁骇然色变,原来是一只小黄皮子正咬着胚胎向下拽,看样子似乎是来抢这朵‘雪莲王’的。 在惊骇的同时,我还奇怪着黄皮子是怎么爬上来的,身子稍稍一弯,就看到一根粗壮的黄粗绳从那小黄皮子身下一直垂到地面,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绳子,明明就是数不清的黄皮子抠住崖壁上的凹槽,然后用叠罗汉的方式叠到了我的身下! 饶是我胆大包天,也被这手‘绝活’吓地手脚冰凉,差点没松手掉下去。 人类在受到惊吓时,无论男女,第一反应就是跳脚尖叫,用以宣泄内心的压抑。这无关于胆量的大小,而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如果强压住这种自然反应,对心脏会有极大的损害,心脏健康程度较差者,就是因为心压没有及时得到释放,所以才会在遇到这种事时直接晕死过去,更有甚者会直接吓死。 老爸他们三人就在我的上面,现在正极其艰难地向上爬,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这种情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这要是掉下去,不摔折腿也会受到那群黄皮子的攻击,可以说危险至极。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恐惧感,抬起脚猛地向后一踢,没想到这黄皮子力道还挺大,死死咬住雪莲根茎下的‘胚胎’不松口,我这一脚不但没踢开它,反而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松手掉下去。 我浑身冒起一身冷汗,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死死趴在崖壁上。 黄皮子们的行动迅捷且安静,我这一下弄出的动静在这安静的地下空间尤为明显,老爸他们一下子就察觉了,刘大爷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我可不敢让大家分心,决定先隐瞒着。 这时,老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大家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们一起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上爬。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是吃力,这黄皮子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报复,不再跟着我向上爬,反而死死拽着不让我前进。我心里又惊又怒,放弃这株堪称地藏雪莲之王的地藏雪莲又有些舍不得,这可是我用命换来还人情的,就这样丢了实在是不甘心。 我单手死死抠住凹槽,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咬着雪莲的黄皮子扯了扯,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我心里一急发起狠来,抓住黄皮子的脖子用力一捏,本以为它会因为疼痛而松口,却不成想我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家伙居然用两只前爪在我腿上乱挠,想必腿上那块地方肯定被抓花了。 这尼玛就和狗皮膏药似的难缠,我心中火气更甚,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扣住它的小脑袋,食指和中指呈爪状对着它的两只小贼眼用力一抓。 顿时,我感到手中喷射出一股火热的液体,不用想也知道我这是把它的眼睛给剜爆了。 黄皮子被我这么一下直接给废掉了,疼得张嘴叫了一声,顿时直接掉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亲自出马 “什么声音?!”头上传来余爱婷略带颤抖的声音。 老爸有些紧张地问道:“小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黄皮子的叫声?”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我敷衍道:“哦,没事,刚才有只黄皮子想要跟上来,没爬几步就掉下去了。” “你还是小心些,传说黄皮子本事很大,可以上天入地,虽然有些夸张,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见到第二只黄皮子离我还有几尺远,想要离它越远越好,于是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家快向上爬吧,咱们的体力很难跟上。” 说话间,第二只黄皮子向上进了一步,后面的黄皮子队伍也跟着向上移动了一下,它们的背部一时间如波浪一般此起彼伏,看起来就如同一条蠕动的巨蟒,颇为恐怖。 大家只知道我们被黄皮子给盯着了,还不知道我已经跟它交过手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些担心,一个个卯足了劲开始加速向上爬。 离我最近的那只黄皮子发现我离它越来越远,顿时开始着急了,直接张嘴咬我的脚跟,想要把我拖住。还好我的鞋帮子够厚,要不然肯定被它一咬一个窟窿。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家伙咋就非要跟我怄气呢?我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把这些黄皮子都给扒了皮放油锅里滚一遍,这些家伙简直太招人厌烦了。 我的鞋子是弹性十足的胶底,它这一口只是勉强地用牙齿卡在后跟上,并没有咬破鞋子,我抬起脚来朝墙上一磕,鞋子反震的力量一下子就让黄皮子犯了迷糊,摇摇晃晃地吊在鞋跟下面。 我抓住机会再次磕了下崖壁,黄皮子终被震地嘴巴一松,径直栽了下去,这次连叫声都没发出。 紧跟在它身下的另一只黄皮子见自己的同伙掉了下去,顿时向上一窜,再次咬住我的鞋跟,有了前车之鉴还要重蹈覆辙,只能说明这株地藏雪莲对它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值得用生命去争夺。 它们越是悍不畏死,我越是舍不得丢掉地藏雪莲,用刚才的方法再次将它丢下悬崖。 如此再三,我已经懒得再回头向下看了,于是抓紧时间向上爬,只要感到脚后跟上有异样,就用脚磕崖壁,屡试不爽。 我们几人在强大的求生意志下逐渐逼近崖顶,老爸加快速度抓住崖顶边缘,然后翻身上去,趴在崖边探出双手,抓住刘大爷的手臂帮他向上爬,这样一来刘大爷倒是省力了许多,很快就被老爸拽到了崖顶上。 余爱婷更不用说,毕竟身体较轻,被老爸直接拉了上去。由于黄皮子的干扰,我离余爱婷有三米高左右的距离,就在我发力做最后的冲刺时,突然感到脚踝一紧,一股大力将我双脚拽出崖壁上的凹槽。 我身上汗毛一竖,条件反射地双手用力抠住凹槽边缘,艰难地扭头向下看去。 这下子可把我吓得不轻,只见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正双手抓在我的脚踝上,她仰起那娇媚的俏脸,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是我抢了她心爱的玩具一样。 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我当然不会轻易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居然就是那只会幻化人形的黄仙姑。 她不是被砍了一斧头么?怎么一点伤都没有?我快速打量了它一眼,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留下,我不禁暗暗心惊,这家伙的恢复能力也太快了吧,完全就是个无敌的存在啊。 在这期间,我眼角的余光向下一瞟,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不知何时,崖底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黄皮子,它们一个个人立而起,仰起头看着我这边,让我感到自己好像就是一碗香喷喷的菜肴,而它们就是即将将我分而食之的食客们。 这时候,崖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显然是老爸他们见我半天没动静有些着急了。 这里的黑暗太浓,烛光照到我这里已经非常微弱,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我到底在做什么。 “那……那些是……”头顶传来余爱婷倒吸凉气的声音,她显然是看到了那些黄皮子眼睛肿反射出来的亮光,顿时又惊又惧。 “好像……是黄皮子?!”刘大爷猜测道。 老爸肯定地答道:“绝对是黄皮子!”说完,他连忙问道:“小锋,怎么还没上来?” 我双手死死地抓着崖壁上的凹槽,与黄仙姑展开着拉力赛,在这种情况下我占不到丝毫的优势,只要再过两分钟,估计我的手臂就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与黄皮子拉拽的力气,肯定会如同一块红烧肉掉到‘狼群’中,瞬间被吸成人干。 此时我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异常艰难的向老爸求助道:“我快坚持不住了。” 老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解开腰带向下够了够,根本就碰不到我,刘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也同样解开裤腰带交给我老爸道:“抓紧救人!” 老爸把两条腰带接在一起,然后趴在崖边将腰带垂下来,裤腰带的一头在我手背上微微左右晃动,我用尽力气单手抠住凹槽,腾出一只手快速抓住腰带,然后另外一只手也同样抓住腰带。 老爸猛喝一声,双臂肌肉隆起,拽着腰带慢慢向后移动,刘大爷和余爱婷见状也一起抓住腰带,帮着老爸用力向上拉。 腰带受到拉扯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我听得那是心惊肉跳,祈祷着千万别断了,要不然摔下去肯定变成一块肉饼,要多惨有多惨。 随着腰带的提升,我的人也渐渐向上升起,黄仙姑显然没料到这样都能让我逃掉,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一下子就刺破了我的裤子,小腿肚子上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疼得我忍不住惨叫一声。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我的手臂向上一拉,我的半个身子就已经趴在了悬崖边上,老爸一下子就看到趴在我腿上吸血的黄仙姑,顿时两眼冒火,伸手就朝它抓去。 黄仙姑的反应很快,双腿一蹬就越过众人的头顶跳到一边,不舍地看了我腰间的地藏雪莲几眼,然后钻进一个拐角消失不见。 第九十八章 困兽之斗 按照老爸之前的脾气,看到黄仙姑跑了肯定是要追过去解决它的,可自从从黄仙姑手中吃了几次亏之后就冷静了许多,现在见它跑了倒也没穷追猛打,蹲下身来查看我的伤势。 老爸掌着灯,余爱婷先看了看我裤腿上的两个血洞,然后说道:“伤口看起来恐怖,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防止感染就行。” 腿上那股钻心的痛让我好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听她这么一说就以为她学艺不精,我抱着小腿疼的直打滚,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老爸显然也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话,问道:“你看他都痛成这样了,真没事?” “放心吧叔叔,我还会骗你不成?”余爱婷说道:“黄鼠狼的的牙齿是半空心的,不仅有扩大伤口和放血的作用,还有就是牙齿里面会分泌一种激素,这种激素和蜈蚣毒一样,是属于神经性的,所以疼痛难忍,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听到这里,小腿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我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一阵打斗的声响,我慢慢睁开眼睛,就见余爱婷蹲在我身边,手中举着那只粗蜡烛,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满脸的惊惧。 我们此时处在一个宽大的宫殿之中,殿中飘着漫天的白绫,也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阵阵阴风,吹得白绫群魔乱舞,诡异异常。 我扭头顺着余爱婷的目光看去,只见几条白绫后面有人影闪动,不时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 忽然,两道人影从白绫中倒跌出来,狠狠地摔倒在地,一位手持大刀的盔甲武士一步迈出,举起大刀向下猛斩,这要是斩在地上的两人身上,铁定双双变成两截。 自从眼睛能夜视之后,我发现我的视力特别好,一下子就看出了地上两人正是老爸和刘大爷。 他们身上各有好几道伤口,还好伤口都不是很深,并没有流很多血。 好在盔甲武士动作较为笨拙,出刀的速度比较慢,不过老爸和刘大爷显然已经有些乏力了,想要躲开大刀很是费力。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爬起来就朝盔甲武士的腰眼侧踹了一脚,震得脚掌生疼。 我前冲的惯性加上双脚离地的一脚力道是非常大的,虽然没能把稳如泰山的盔甲武士踹倒,但还是让他后退了两三步,大刀斩在老爸手臂边上的地砖上,窜起耀眼的火花。 我赶紧把老爸和刘大爷扶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老爸手中握着把青铜短斧,刘大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根木棍,两人脸上全是汗水,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已经虚脱了。 我本来还在奇怪凭着老爸的身手和刘大爷两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盔甲武士,可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我目瞪口呆,他们两人何止是打不过,没死在这里都算是奇迹了。 只见密密麻麻的白绫后面陆陆续续走出数十个盔甲武士,我快速环顾四周,只见我们现在已经被盔甲武士包围在中间,包围圈在他们缓慢的移动下慢慢缩小,想要找个缝隙挤出去几乎不可能。 我们四人背靠背紧紧挤在一起,寻找着最后一点安全感。盔甲武士们持着各种冷兵器将我们压缩在非常有限的空间里,几乎同时举起武器对我们发起攻击。 下一秒我们就要变成肉酱,浑身瘫软如泥,没有了一丝反抗之力,在这生死一线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黄皮子再怎么奸诈狡猾,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这么强势地和人类硬碰硬的,可自从我摘得了这株地藏雪莲,它们的行为就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完全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些被盔甲包裹在里面的干尸是由黄皮子操控的,它们将我们斩杀于此是否也是为了这株地藏雪莲? 本来我还想将之带出去送给余爱婷,以表达我将她带入险境的歉意,可如今我们处于死亡边缘,再重要的东西也都变得无所谓了。 各种武器黑压压一片朝我们攻了过来,即便我有小说里的那种凌波微步,估计也很难逃脱这种厄运。 我一咬牙齿,把心一横,双手抓住腰间的地藏雪莲的茎干用尽全力猛地一折。 一声清脆的‘啪嗒’之音响起,粗壮的地藏雪莲根茎在我腰间断为两截,所有的盔甲武士在这一刻如同被定身了一样,全都保持着进攻的样子愣在当场。 我低头看了眼地藏雪莲,上半部分半透明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白色,花瓣也不再那么坚挺,随着颜色的变化慢慢耸拉下来。 而根茎的下方,那只退化了的黄皮子则微微抽搐着,原本缩成一团肉球的它随着抽搐逐渐伸展开来。 看着这只退化了的黄皮子,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时候,余爱婷把蜡烛举到我这边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老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谨慎地盯着周围的盔甲武士一边问道。 “这……”余爱婷凑近了一些,又观察了一会儿才吸着凉气道:“这只黄鼠狼被调包了!” 调包?不可能吧?这黄皮子和地藏雪莲的根茎是连在一起的,显然已经血脉相连,形成了一个相互生存的循环系统,动植物相互嫁接的手段目前为止恐怕没有哪个国家能成功,更何况我们现在在这种地方,调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谁能从我腰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么大一坨东西调包? “我也觉得这黄皮子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了,但调包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笃定地说道。 “即使会变化,也不可能改变本质吧?之前那是黄鼠狼,现在这可是个婴儿啊!”余爱婷满脸惊恐,显然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吓住了。 婴儿?! 老爸和刘大爷同时回过头来,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真的很像婴儿。” 我对这种毫无攻击性的东西没有丝毫惧怕,直接把它摊在手心,从头部到脚下,刚好两个手掌长,倒是和刚出生的婴儿大小差不多。 原本连在这家伙身上的地藏雪莲的根茎此时变得非常柔软,而且慢慢变了颜色,逐渐从它身上脱落,这一幕就像是成熟了的果子脱离大树一样,或者更像一个孩子脱离母体,被剪开脐带,拥有了独自的生命体。 第九十九章 水鬼 眼前这东西已经没了黄皮子的特征,完全就是个婴儿的模样,此时它的眼睛还未睁开,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晃动着。 我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我们所受的种种遭遇都是因他而起,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捏住他的脑袋拧了起来,甩开膀子就要将他摔死在脚下。 “你干什么?”余爱婷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抓住我的手臂道:“别这样。 我说道:“这么邪门的东西留着只会是个祸害,不除掉他始终是个隐患。” 余爱婷道:“如果他还是黄鼠狼,那我没意见,可他现在是个婴儿啊,这是一条人命。” 人命?我好气又好笑,这东西明明就是黄皮子变化而来的,再怎么样也就是只黄皮子,怎么能和人类相提并论呢? 可还不待我反驳,老爸也阻止道:“别冲动,把他给我。” 说着,他就伸手将这‘婴儿’接了过去。 “这株地藏雪莲数百年吸收龙脉之灵气,其能力或能起死回生,这只黄皮子与它血脉相连,黄皮子的特征已经完全退化,如果按照神鬼异志中所说,这黄皮子是得一灵草,早已脱胎换骨,幻化人形了,如果所料不错,它现在确实可以被称为‘人’。而且……,”老爸说着,扫视了一眼四周那些静止的盔甲武士,继续说道:“而且你没看出来么?这些武士虽然看起来嗜血无脑,实际上是会受到制约的,不管是这些武士还是那些黄皮子,都是冲着这只黄皮子来的。” 我一想的确如此,之前我们招惹了黄仙姑,黄仙姑处处给我们使坏,自从我得到这株连着黄皮子的地藏雪莲之后,它就和那群黄皮子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要将之夺回,原本以为这种东西对它们只是很重要而已,如今看来,这东西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有着一定的约束力,就好比现在,这群盔甲武士只要放下手臂,我们就要被剁成肉酱,可它们并没有那么做,肯定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是该称为黄皮子还是‘婴儿’的东西。 我尝试着对一个盔甲武士挥了挥手,它如同一樽石像似的一动不动,我心中不禁暗喜,心想:“看来这婴儿还是道护身符啊。” 于是我将婴儿交给余爱婷,余爱婷把他抱在怀里,感慨道:“真香啊。” 我闻了一下,确实有股地藏雪莲的清香,正是从婴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刘大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小心等下这些武士醒过来就难办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盔甲武士,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放心了许多,对大家招手道:“咱们走!” 刚说完这句话,余爱婷怀里的婴儿似乎是被吵醒了,忽然手脚乱蹬地哇哇大哭起来,我愣了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了一跳,就在这时,老爸推了我一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听他这语气我就知道出事了,一个箭步就冲出盔甲武士的包围圈。 我回头一看,只见老爸他们三人刚好跟着我冲了出来,原本静止不动的那群盔甲武士全都转过身对着我们,抬起脚缓缓向我们这边走来。 这一看就知道是婴儿的哭声唤醒了他们,或者说是激活了他们,我情急之下赶紧捂住婴儿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 哭声一止,那群盔甲武士又如同雕塑一般静止不动了,我们赶紧撒腿开溜。 这地下世界四通八达,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出路,跑着跑着,我的肚子一阵闷响,胃里猛然抽搐了几下,疼地我额头冷汗直冒。 我们已经很久没进过食了,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再这样下去即便是不死也要饿出严重的胃病。 就在我们四处乱窜之时,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流水声,我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有救了,有救了!” 老爸那严肃的表情消失不见,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意,点点头道:“有活水就有出路,咱们赶紧行动,跟着水流漂出去!” 我的夜视能力在黑夜中非常顶用,老远我就见到有道天然沟渠横在前方,沟渠边上水花四溅,看来这水流量还挺大。 我带着众人快步来到沟渠旁,老爸举着蜡烛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这是单向活水,不是陵墓下的回流水,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只要顺着水流漂,肯定可以出去。” 老爸地理环境非常的熟悉,我自然深信不疑,心情一下子舒缓了很多,于是道:“我和爸架着余爱婷,刘大爷跟在后面,大家有问题吗?” 刘大爷老脸一红道:“我不会游泳。” 我无奈道:“那你和余爱婷并肩在中间,我和老爸一边一个架着你们漂,行吧?” “那他怎么办?”余爱婷指了指怀里的婴儿道。 老爸一把将他接过,单手托住他的小身板道:“行了,下水吧。” 我试了试水温,一股寒意立即顺着手指凉到心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深山地下水可真凉啊! 我们几人忍着寒冷肩并肩走到水中,这才发现看起来并不怎么深的沟渠居然触不到底,还好水流比较大,踩水并不怎么费力,水里的暗流带着我们快速向下游飘去。 “小心,大家低头!”突然间,我见到前方是一堵墙壁,水流从墙壁下方的洞口通过,我连忙疾呼一声,率先把头埋进水中。 还好水质比较好,我能清晰地看清水中的情形,我见大家都憋着气把头藏在水下,这才放心了许多,可当我看了眼前方的水面时,心里不禁一凉,这道水洞不知道有多长,放眼望去一片漆黑,要是超过大家的承受范围,肯定会溺水而亡。 然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后背有些毛糙,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我魂不附体,一团漆黑的头发如渔网一般朝我们背后袭来,在那凌乱的长发中,隐约间似乎有张没有五官的煞白鬼脸对着我这边,那皱起的脸皮就像一个百岁老人的笑容一样。 我被这一惊顿时岔了气,呛了一鼻子的冰水,有了这么个开端,水流源源不断地朝我鼻子里灌来,我的意识快速模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张凑到我面前的鬼脸上。 第一百章 诡异的河滩 迷迷糊糊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要前去寻找,奈何腿上如灌了铅似的沉重,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根本就无法远视。 这时候,我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顿时吓了我一跳,也正是这一下,我僵硬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瞬间充满了活力。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老爸他们三人,只见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一脸的狼狈不堪。 “没事吧?”我们异口同声地开口问了一句,皆愣了一愣,然后都被这无聊的巧合逗笑了,在这种情况下,看似无聊的举动和话题都能放松身心,这种情况在外面的世界可是无法达到的。 不过很快,我们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搞懵了,茫茫的浓雾笼罩着一切,根本就无法辨别方位,脚下是一片石滩,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层层堆叠在一起,一直延伸到四周的浓雾之中。 这是……出来了吗? 我们用疑问的眼神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不确定的讯息。 这时,耳边传来涓涓细流的声响,我们循着声音慢慢前行,还好虽然浓雾遮眼,好歹有着清晨般的光亮,让大家降低了不少恐惧感。 我们目前别无凭仗,这细流的声响是唯一的指路航标,我们只要找到了流水,然后顺着下游而行,肯定能走出这个未知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条浅浅的河流横在我们的面前,水面清澈见底,看起来只有一尺来深,我不禁心里暗想,这么小的水势是怎么把我们冲到离河岸十来米的地方的?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带着这个疑问,在老爸的挥手示意下,我们开始顺着河流向下游行走,突然,我见到一只白色的纸船从身后漂来,不禁大感好奇,弯腰将这小纸船拿了起来。 刚刚站起来身来,又是一只白色的小纸船从面前漂过,我再次将其拾起,向着上游方向看去。 白色的浓雾中,有个朦胧的身影蹲在河边,正在向水里放着纸船。 难道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我心里一下子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打量了手中的纸船一眼,见纸船上用毛笔写着一些小字,由于是折起来的,看不到究竟写的什么,于是我便展开了其中一个。 “陪侍帝陵乃人之幸事,可随先皇永生不灭,永世流芳,今钦点刘毅归仕,宣。” 看完这些,我不禁有些疑惑,于是把另外一个纸船拆开,上面的内容如出一辙,只是把刘毅改成了何东远。 这下我的脑袋一炸,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眼看第三只漂到面前,第四只也被上游的那人放到河里,心中更是惶惶不安,不用想也知道剩下的两只纸船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他到底是人是鬼?!我压住心头的恐惧朝那人看去,这时他已经放完纸船,突然扭过头来向我这边看来,由于浓雾阻隔,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我似乎觉得他在对我微笑。 我顿时感到万分恐惧,丢下手中的纸船转身就跑,可我的身旁白茫茫一片,哪还有老爸他们三人的影子?! 就在我茫然无措之时,下游处似乎有几团黑影,我赶紧向前跑了几步,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我震惊不已,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只见四口黑漆棺木一字排开,稳稳当当地放置在河岸边上,其中三个都已盖上了棺盖,另外一个的棺盖开了一半,棺材里空空如也。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心中万念俱灰。 那三口封棺了的棺木中传来‘咚咚咚’的闷响,我赶紧跑过去想要推开棺盖,可这棺盖上已经被钉上了拇指粗细的铜钉,无论我怎么使劲都无法将之打开,想到棺中的这几人就要在我眼前活活闷死,我既害怕又焦灼不安,顿时急红了眼,浑然不顾指尖的疼痛发了疯似的向外掀棺盖。 一阵管乐声响起,哀伤的曲调传入耳中,一支白衣素禞的仪仗队拨开浓雾缓缓行来,一口通体金黄的大棺椁被几十人合力抬着,走在队伍正中间,在它斜后方的两边,另外各有两拨队伍抬着空木杠,似乎准备过来将我面前的四口棺材抬走,我心中万分悲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口金黄色棺椁离我越来越近,我越发心有不甘,心想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家伙,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对着那金黄棺椁就是一脚,一股剧痛从我腿上传来,眼前的浓雾瞬间消散,所有的一切也随着浓雾消失不见。 “喂……醒醒……醒醒……”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呼唤,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在梦境当中,只是那梦境也太过真实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此时的我正躺在石滩上,光着的脊背被那些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顶得很是酸痛,而且那些鹅卵石很是冰凉,我甚至怀疑我会不会因此患上风湿病。 他们三人貌似也是刚刚醒来,相互打量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没事吧?” 问完之后我便呆住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里的情景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鹅卵石滩、同样的大雾弥漫,甚至还有同样的流水潺潺之音。 老爸指了指水流之声的那边,站起身来朝那边走去,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突然感到腿上一痛,撩起裤腿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右腿上有道横向的淤青,皮肤略微下陷,似乎是刚刚撞伤的,想起梦中踢那黄金棺的那一幕,顿时有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起,刚才那真是一场梦吗? 眼看他们的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刘大爷回头对我招手,我不敢再多想,也不敢再耽搁,连忙跟上前去。 一条浅浅的小河横在前面,河面上雾气萦绕,随着水流的方向缓缓飘动,有一种仙境般的画面感。 老爸只是简单看了一看,就带着大家朝下游走去,一切都和梦中的情形不谋而合,这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了无声的画面,我越发感到不妙,正想拉住他们好好了解清楚,突然间,我的眼角扫见一只随着河流漂来的白色纸船! 第一百零一章 魇 看到那只纸船慢慢漂到跟前,我顿时傻了眼,之前的那个梦是未卜先知还是现在的我仍然处在梦中? 我再没有勇气去捡那只纸船了,因为我害怕出现同样的巧合。纸船随着水流一起一伏地在河流中飘摇,本来想着让它就此漂走,可谁知一道小浪打来,纸船随着水流猛地一摇,竟然被浪花给冲到岸边,正停在我的脚前。 我扬手使劲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巴掌清脆的声响非常真实,由于力道太猛,这一下抽的我眼前金星直冒,这么说来……,刹那间,我的心如坠冰窖,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 接下来,另外三只纸船依次被浪花‘拍’到我的脚下,我惊恐不比地将它们踢回河中,可它们却一下子被踢地散了开来,在水中一一展开,黑色的毛笔字映入眼帘,如同魔咒一般紧箍着我的神经。 这一切到底是谁主导的?!绝望中我突然生气一股强烈的愤怒,狠狠地扭过头一看,只见上游方向有个模糊的人影蹲在河边,正缓缓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离开。 我大吼一声就朝那边奔去,眼看那人近在咫尺,我猛地向前一扑,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那人的背影如一团雾气在我身前散去,我脚下尽是圆滑的鹅卵石,这一下没站稳,竟然直接向前栽倒。 下一秒我见到身前突然出现一口漆黑的棺木,此时的我径直朝棺中扑倒,我不禁大骇,转头一瞧,只见旁边有三口同样的棺木,棺木中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声。 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我根本就来不及挣脱重重地摔进漆黑的棺木之中,紧接着一道沉闷之声响起,棺盖被重重地盖上,一道道锤击声接二连三地传来,震得我耳鼓生疼。 我意识到不妙,顾不得周身疼痛,手脚并用朝上使劲蹬着棺盖,随着最后一锤声音收尾,我疲软地瘫在棺材中,大脑一片空白。 阵阵管乐之声从棺外传来,即使不懂音律的我也能听出这是一种哀乐,然后就觉得整个棺木向上一抬,然后开始轻微地晃悠起来,这……这是送葬么? 我看着棺中那小小的空间,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几乎压得我心里直发慌。我大声喊道:“爸!爸,你能听见么?” 半晌也没得到任何回应,其实想想也知道,这棺木密封性这么好,隔音效果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外面有那么大的乐声,他能听到就怪了。 由于被困在棺内,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正发生着什么事,时间一长,我就感觉胸闷气短,浑身燥热,想必是棺中的空气太少,目前我似乎已经处于缺氧的状态。 从最开始的慌张无助到意识渐渐模糊,不过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很快,我就在不甘中昏迷了过去。 “喂……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连喊带叫地从昏迷中拍醒,还没睁眼,我就觉得大脑一黑,又差点昏了过去,这还有完没完了,难不成要一直循环下去? “闺女,我家小子不会有事吧?”这是我老爸的声音。 “有呼吸,有心跳,有脉搏,应该没事啊。”这是余爱婷的声音。 “估计是吓狠了,那种情况别说是他,把我也吓得不轻,我都这把年纪了,遇到过的怪事数不胜数,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太邪门了。”这是刘大爷的声音。 “瞧把这女娃吓得,脸都没有血色。”刘大爷又叹了口气道。 听到他们这番对话,我心中一动,感觉情况似乎与之前有了变化,这才小心翼翼地微微睁眼,只见几人点了支蜡烛围坐在我身旁,周围并没有什么浓雾,头顶是修整地比较规则的石顶,背后很是平坦,并没有鹅卵石搁着背的那种难受感。 “咦,他眼皮子动了。”余爱婷一直盯着我在看,我的小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这么一说,老爸将蜡烛凑到我的脸旁,突然敲了我一个脑镚儿道:“装什么装,还不起来?!” 我“哎哟”叫唤一声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揉着脑袋道:“我哪敢睁眼啊,要是还是在那噩梦中还不如一直躺着,省得担惊受怕。 “现在应该没事了。”老爸道:“在你还没醒来之前,我们三人相互了解了一下,发现之前大家都处在同一个梦里,只是主角都成了自己,这种梦境在古书中有记载,是一种叫魇的东西在作祟,而我们所经历的,应该就是魇的其中的一种表现方式,叫梦魇。” “梦魇?”我以前倒是经常从书中看到这个词语,以为只是形容噩梦的,没想到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是的,九鬼一魇,说的就是九只厉鬼的产生也难产生一只魇,说明魇是非常稀有的一种东西,通常只有在大规模屠杀后才会由非常重的怨气凝结而成,如果不是有这个东西存在,恐怕我们难逃一死,真要死在梦中的那黑棺材里了。”说着,老爸指了指旁边。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直径约有两米的洞口出现在地上,洞口水波荡漾,竟然是一个水洞,一股哗哗的水声连续不断地传入耳中,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经过先前的那个梦,我现在听到水声就有些腿软。 只见洞口的水面上飘浮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蜡烛的光亮照射下闪耀着金属的黑色亮光。 我不由地好奇道:“那是什么?” “穿山甲。”刘大爷道。 “啊?!”我这才发现,那蜷缩成一团的黑色东西果真是只穿山甲,那黑色的光芒就是它滑亮的鳞片反射出的光芒。 看这穿山甲的体型非常庞大,露出水面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我大脑不由有些短路,茫然地问道:“怎么有只穿山甲在这里?它怎么救的我们?” 老爸道:“这里应该是它的巢穴,而它,就是我们之前伤的那只巨型穿山甲,这个水洞估计就是它通往外界的出口。而这个出口,估计就是和我们下水的那条河流相通,所以我们阴差阳错地被水冲进了它的老巢,而它,则在我们之后想要返回老巢,可还不等爬上来,就已经死了。穿山甲又名地龙,是地下世界的霸主,是行走于人鬼两界的神兽,很多挖坟掘墓的都拜它为祖师爷,所以很多摸金校尉的护身符就是穿山甲的爪子或者鳞片,据说这东西有神鬼不侵之神效,可以辟邪。而我们,在生死关头恰好遇到了它,所以才从梦魇的手中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神奇?”我半信半疑地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只见它鼻子被削掉了一大块,这才确定这就是那只巨型穿山甲。 刘大爷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世上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说的也是,我心中暗叹,这巨型穿山甲估计活了几百年了,没想到却意外地死在我们的手里,更没想到的是,它被我们无意间害死了,却在死后救了我们一命,这是不是上天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呢? 第一百零二章 金漆棺木 我们究竟是不是这穿山甲的出现所救尚不知晓,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将救命之恩归结于它的身上。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的体能再一次发出警报,胃部饿地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老爸道:“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再这样下去我们支撑不了多久,实在不行就只能吃穿山甲的肉来充饥了。” 老爸常年行走于深山,经常以野果野物来补充体能,他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余爱婷明显有些抵触,憋着嘴道:“我才不要吃。” 刘大爷也道:“这可是神物,吃不得。” 我向来是个无神论者,虽然这段日子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件,但我依旧愿意相信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我饶有兴趣道:“我还从来没吃过穿山甲的肉呢,虽然没有作料,清烤的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哪有木头让你架火烤?难不成你去找棺材板子拆了当柴烧?”老爸说道。 我有些不解道:“那怎么办?” 老爸接下来的话顿时让我一下子没了食欲,“生吃!” 我差点连胃里仅剩的一些酸水都吐出来,不过想想也是,老爸是说‘实在不行’吃它充饥,可见他也不愿意生吃这东西,那是为了求生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我们这种情况实在没力气打嘴仗,赶紧站起身来寻找出路,按照老爸的说法,穿山甲的巢穴都在深山之中,非常隐蔽,出入口只会有一个,但我们还是想先找找看,因为我们实在是不想再顺着那水洞潜出去,第一是没多少体力支撑了,第二是水路危险性太高,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避开点为好,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在那河道里见到了一只‘水鬼。’ 也许是这个巢穴太大,加上烛光有限,所以他们醒来后没发现什么异样,但能夜视的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后顿时浑身发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哪是什么穿山甲的巢穴,分明是个墓室!墙壁修整地整齐不说,还有各类龙凤浮雕壁画,金盘铜爵玉碗等陪葬品整齐地摆在角落里,最惹眼的是那口刷着金漆的巨大棺材摆放在墓室中间,九个身披铠甲的铜人前四后五地站立在金漆棺木前面,甚是庄严。 这尼玛穿山甲是鸠占鹊巢啊! “小锋,怎么了?”老爸估计是见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于是从我身后走过来问道。 我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前方的金漆棺材道:“你看。” 老爸他们可没有我这夜视能力,凭着蜡烛光照向前走了走,猛然间顿住脚步,“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也被这口奢华的棺材给镇住了。 “这……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口棺材!”余爱婷俏脸煞白,捂着嘴巴满脸的震惊。 这时,刘大爷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几人被他这反常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都稍稍动了下脚步,离他稍微远了些。 我迟疑道:“刘大爷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有可能。”老爸很是同意我的说法。 刘大爷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笑道:“你们才鬼上身了呢,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发财了么?” “发财?”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盗墓,我们还是先保住命再说吧,再不出去就得饿死了。” “你个傻小子啊!”刘大爷点点我的鼻子道:“看这雕龙盘身的金棺,只有皇帝老儿才能享受,这说明这里是主墓室,如果所料没错,这个主墓室就是明显陵的主墓室,随便淘弄个宝贝都是价值连城啊。” “您怎么只想着发财呢?关键是就怕有命拿没命花啊,咱们现在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数,再好的宝贝也是破铜烂铁,毫无价值可言,先找到安全一点的出路再说吧。”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嘿,你那么聪明怎么犯起了糊涂呢?你想想啊,这可是主墓室,主墓室肯定会有甬道的,咱们顺着甬道出去难道不比那水洞要安全得多?” “是啊!”听了他的话,我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下脑袋,想不到我的脑袋还不如一把年纪的刘大爷的脑袋瓜好使。 老爸点点头道:“虽然甬道之外的墓道素来会设置机关,但一般年代较为久远,很多都已经失效了,再说明朝的机关大多都是沿用前朝的设计,换汤不换药,小心点是不会有事的,甬道确实比那个水道要靠谱得多。” 有了他们两个阅历丰富的人的肯定,我顿时心安了不少,于是道:“我找找甬道,你们在这里别乱走。” “我跟你一起。”余爱婷似乎对这大棺材很是畏惧,连忙拉着我的手臂随我走开。 这个墓室并没有梅岭的那个主墓室气势恢宏,甚至可以说比较寒酸,但简单的装饰还是有一些的,地面铺着花岗岩石作基底,墙壁是由汉白玉铺设而成,汉白玉上雕着一些铮铮有力的碑刻铭文和一些龙凤阁楼画像,作为不懂字画的我这些就直接忽略掉了,要是有此行大家看到了这些东西,肯定会激动地癫狂,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可比金银珠宝什么的更有吸引力。 这个墓室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小不到哪里去,我围着墓室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所谓的甬道,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不可能没甬道啊,难不成这个棺材是和普通人家棺材一样从顶上直接吊下来的么?” 我不由得好奇抬头张望,见顶上是平滑的石顶,根本就没有衔接的痕迹,想必这个墓室是从侧面掏空而建,并没有破坏头顶的石层,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防止盗墓贼从顶上打探钎,也可以免去了用天宝琉璃顶防盗的隐患,要知道,这天宝琉璃顶一旦遭到细微破坏,就会玉石俱焚,相信哪个帝王都不想让自己宝贵的肉身灰飞烟灭。 我不禁越发奇怪,这墓室除了那个被穿山甲挖的地洞外,根本就没有出口,难不成甬道被人给封住了? 我见老爸和刘大爷二人正对着那副棺木仔细打量,一脸愁容道:“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甬道啊。” “不可能,再仔细找找看,皇帝陵寝的主墓室不可能没有甬道,不然还建那些耳室和大大小小的副室做什么?皇帝即使死了也要在他的地下宫殿里转转啊,要不然修其它的墓室还有啥意义呢?” 我无奈道:“真没有,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哎?这是……小锋,小锋,快过来!” 不知道老爸发现了什么,他突然对我招手疾呼道:“快点!” 我忙带着余爱婷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老爸并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金漆棺木下方边角道:“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诡异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鬼手 漆黑的墓室幽静得分外渗人,豆大的烛火在散发着淡黄的光芒,映射在金漆棺木上反射着刺眼的亮光。 棺木脚下压着一张折好的纸张,虽然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半,但足以让我们惊骇万分。 我压着心头的恐惧感将纸张的一角向外扯出,微微发黄发霉的纸张质地很硬,拉出来后居然立即膨胀弹开,果真如我们所料,居然是一只纸船! 这只纸船的造型和我之前在梦中的河流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禁越发迷茫起来,之前的那个梦真的是梦吗?莫非那并不是梦,而是我们确实经历过,然后将记忆朦胧化了? 我之所以这么想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所谓的梦,无非是人类在得不到充分休眠时大脑思维还在运转,将一些画面拼凑起来,形成万千种梦境。而有些人之所以做过梦之后发现与之后的事情相互重合,就以为是一种征兆,是一种预知,按照科学理论来讲,其实无非是曾经有过相同或类似的经历,然后随着时间太过久远,那段经历会逐渐模糊,形成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储存在大脑的某些角落里,等再次遇到类似的状况时,那些‘沉睡’状态中的记忆碎片就会被激活,然后再一次拼凑出一组画面,但那画面太过模糊,以至于连自己都以为那是一场梦,所以才会产生预知的的错觉。 虽然地下世界的种种很多都是闻所未闻,让我都对唯物主义的观念产生了怀疑,但怀疑仅仅只是怀疑,并不能让我完全变成一个鬼神论者,反正在遇到这么多事后,我依然坚持着自我,并没有被‘鬼神’所左右。 如此想来,我们在水下昏迷后肯定被冲到了某个河滩,然后发生了那离奇的事情,那些纸船肯定是真实存在的,而那放纸船的‘人’或许只是我们大脑受到刺激幻想出来的。 我在想,如果这只纸船上写的内容和梦中的一样,那么我之前的想法将全被推翻,这可能真的说明有‘鬼’在找我们索命,因为再怎么样,我们几人的名字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一张年代久远的纸张上。 这张纸比较坚硬,应该是用动物皮革和草木混合制成的,要不然就凭这发霉的迹象来看,绝对保存不了这么多年。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纸船慢慢展开,一行娟秀行楷便出现在面前。 实话说,一见到这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心中的那块大石便落了地,因为在那个‘梦’中,纸船上的字数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从字数上来说,完全不对等,这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鬼神对我们下‘索命请柬’,‘梦’中见到白纸船上的字迹可能是由于心里压力太大,恍惚中产生的错觉。 就在展开纸张一瞬间的功夫,纸张边缘的字迹便明显地发散了一些,出现了一些毛边。纸张在经过一段时间后,特别是在比较潮湿的环境中,陡然出现温度的改变,就会发生氧化反应,以前无论是毛笔还是钢笔,都是用墨汁书写,对氧化反应甚是敏感,我赶紧把手指挪了挪,仅仅捏着纸张的两个边角,以免手指的温度加快字迹的消散。 “这写的是啥?”在看到这张纸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之后,大家的神经总算舒缓了不少,但由于光照有限,他们看不清到底写的是什么,于是都凑过头来,老爸更是将蜡烛靠近了一些。 我连忙将纸张挪到一边道:“别靠这么近,上面的字迹遇到温度变化都开始变淡了,我来给你们念。” “对,小锋说的有道理。”老爸很是理解地将余爱婷和刘大爷往后拉了拉,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于是乎,我就略微艰难地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之所以艰难,并不是因为字迹潦草,相反,这样的字非常正规,一板一眼的就像字帖一样,但从有些汉字的写法来看,这肯定是解放后不久出现的东西,因为在解放前,纸张的规格并不统一,而且纸张通常偏薄,文字也大都以繁体为主。 解放后对于纸张的标准有了规定,也出现了一些混合材料做成的特殊纸张,不仅可以有效防潮,还能防止过于透薄而毁坏,而文字更是将繁体化作了简体字,有些简体字更是由于文人墨客的书写习惯变成了更加简单的简化字,比如干部的部,就是用‘卩’来代替,如此一来,饶是见惯了现代简体字和古代繁体字的我,被这些简化字夹杂在其间,读起来还真是不怎么方便,不过好歹还是将纸张上的内容给完整叙述出来了。 “经过了漫长的十年,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一旦破获夜郎四藏之秘密必将充盈国库,不说为解放全人类做出重要贡献,至少可以为国家奠定充实的财力根基。 根据组织的部署,我方确实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本应该高兴的一件事,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想起最开始组建这个秘密队伍之时,全队五十二人为了保密全都和家人断绝了联系,这一晃就已经十年了,五十二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八人,那些为祖国事业慷慨捐躯的同志们甚至在闭眼之前都没能见着自己的亲人,由于条件极其恶劣,他们的尸首永远留在古墓之中,可悲,可叹。 毛主席曾教导我们,要想取得胜利,就要有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精神。是啊,为了那些挣扎在困苦之中的广大同胞们,我们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呢?何悲?何叹? 夜郎四藏之秘密即将揭开,这曾在历史上销声匿迹的神秘国家竟在历史之外延续了千年之久,接下来的计划用时虽短,但我知道危险性更大,如今我困顿于此,不知能否继续在革命的道路上继续拼搏……” 我越念越是心惊,脑中混乱至极,似乎这张纸上的内容与我爷爷有着某种关联,难不成……我爷爷当年神秘地消失,就是因为加入了这个神秘的寻宝探险队伍? 老爸呼吸越发急促,见我停顿不语,催促道:“继续往下念!” “没了……”我看着这段话的后方有一条凌乱的墨迹,不禁有些怅然,从这段话字里行间来看,接下来他应该会讲述他们所遇到的事情,或许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以便我们解开这个谜题。 老爸紧捏着的手上全是汗水,此时他也顾不上会不会因此破坏墨迹,从我手中捏过纸张仔细扫视了一眼,目光最终定格在最后那一条墨迹上。 刘大爷有气无力道:“夜郎四藏?夜郎我听说过,据说以前有个夜郎王,拥有一个庞大的夜郎国,据说其拥有的财富无法估量,难道说这四藏是至四处宝藏?再说了,夜郎国的皇城在贵州地区,其拥有的城池遍布云贵湘川等地,要找宝藏也不应该来我们湖北地区啊,更何况是在明朝古墓里?费解啊……” “这人在写这个的时候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这最后的字迹明显是在慌乱时的表现!”老爸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手中的这张纸片,手指微微颤抖。 我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拍拍老爸的肩道:“应该不是,如果遇到危险,哪还有时间把纸张折成小船卡在这金棺之下?” “或许……这小船并不是他折的。”老爸的目光从纸张上缓缓移开,投注在那樽金灿灿的棺木上。 我们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金棺的盖子不知何时居然被打开了一些,一只戴着尼龙手套的手腕卡在棺木的缝隙之间,五指呈爪状吊在棺木外,看起来很是恐怖。 ; 第一百零四章 探索真相 刚才我们一直在研究这张纸片上的内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种诡异的状况,按理说这金棺由巨木打造,棺盖又沉又紧,封棺之后很难徒手将其掀开,即便是掀开,肯定也会发出不小的动静,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只手来呢?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骇然地望着那只吊在金棺边的手爪。 “有……有鬼!”余爱婷这个小姑娘几乎崩溃了,脸色煞白如纸,就算曾经在医学院用尸体磨练过心智,在这样的环境中突然有个手掌从棺材里伸出来,换做任何人也无法承受。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看这手套的材料,应该是个现代人!”老爸安慰了她两句,然后眉头一皱喝道:“出来!” 那只手爪不为所动,依然如腊肠一样吊在那里,刘大爷的经验比较丰富,试着用手戳了戳那手爪的手背,顿时,一股浓稠的黑水从手套中渗透出来,刘大爷赶紧将手缩回来,在地上蹭了蹭道:“真晦气,居然是具腐尸。” 看到这双手套,我的目光转向老爸手中的那张纸片上,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于是说道:“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写纸条的人吧?” 说完后我又觉得这事太过荒唐,兀自摇摇头否定道:“写完东西爬到棺里去,棺盖难道是自己盖上的?不可能。” “要想搞清楚,咱们就得把这棺盖掀开,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身份证明什么的就知道了。”老爸一句话就算是给了个方向,我心道,是啊,像他们这种人身上肯定会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开棺确实是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啊,还是不要了吧,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余爱婷显然是对金棺里未知的事物很是抵触,用央求的语气说道。 我摇摇头道:“寻找爷爷的线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要是就这么放弃了这条线索岂不是很可惜?放心吧,就像我老爸说的,这世上没什么鬼神,不要害怕。”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鬼神倒是没有,但起尸的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就凭我们现在衰竭的体力,一旦遇到起尸是非常危险的,但起尸的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很小的,相比起我寻找我爷爷来说,冒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所以在开棺这一点上和老爸是保持一致的。 “刘大爷,您照顾余爱婷,我和老爸来开棺!”下定决心后,我便对刘大爷说道。 刘大爷见我老爸有些迫不及待地准备推棺材盖,连忙出声制止,点燃另一根蜡烛放到墓室的东南角处,然后和余爱婷并肩站在离金棺三米左右的地方。 刘大爷这个岁数的人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他这种看似迷信的做法实则是行业内不成文的规矩,曾经确实听说过有鬼吹烛这种事情,至于信与不信就是智者见智了。 想起这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我爷爷并肩作战的兄弟,棺中也有可能会有古代帝王的尊身,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们这么做确实是打扰了他们的清净,破坏了他们的安息之所。我怀着愧疚与敬畏的心情,在老爸他们略带诧异的眼神下跪倒在棺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小辈本来无心冒犯,这么做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我和老爸并排站在棺材一侧,双手抵在棺盖边沿上,猛喝一声一齐用力向前推去,沉重无比的金棺盖板发出一声沉闷的‘隆隆’声响,慢慢向前移动了几分。 由于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我现在是腿软脚软,推棺盖的这力气只是凭着一股子狠劲,等这一波力气用完,我的手臂像面条似的软了下来,甚至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老爸甩了甩手腕打气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再来!” 我像娘们儿?听到这句话,我偷偷瞟了一眼余爱婷,浑身不知道哪里又窜上一股子力气,双手抵在棺盖上喝道:“来吧!” “好!”老爸也猛喝一声,吼着号子道:“一……二……三!” 我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凭着这股瞬发之力卯足了劲向前推着。 为了给老爸更好的视野,刘大爷举着老爸的那根蜡烛向我们靠近了一些,他和余爱婷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就在我手臂再次疲软之时,金棺盖板似乎又向前滑动了一些,这一下效果很是明显,棺材盖已经被推开近一半了。 眼见成功在望,我的心神一定,又是一股力气窜上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老爸猛推到底。 ‘轰隆’一声巨响,沉重的棺材盖翻倒在棺材另一边,地板都被这力道给震得猛然一颤,脚掌都有些发麻了。 一股如死鱼的恶臭味随着棺盖的掀翻从棺中散发出来,闻之欲呕。老爸赶紧拉着我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挥扇着鼻子前的臭味。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喘着气对余爱婷和刘大爷道:“你们就在那里别过来,这味道实在太……太……” 正说着,我突然瞥见插在东南角的那只蜡烛,一股无形的恐惧感蔓延全身,在这空气流动极为缓慢的墓室里,那么粗的一根蜡烛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灭掉了,难不成我们点子背,真遇上了‘鬼吹灯’?! 他们见我像是活见鬼似的眼神瞪着远处,也都向那边看去,这一下可把刘大爷吓得不轻,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是墓主生气的表现哪,那金……金棺不能动!” “难不成我们还要把棺盖盖回去?”老爸冷哼一声道:“刚才不提醒,现在吹蜡烛提醒有屁用,除非开一辆小吊车来。” “既然……既然如此,那咱们赶紧跑吧,这地方呆不得了!”刘大爷显然对这种事忌讳甚深,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如此胆怯的样子。 “不行,折腾了这么多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岂能放过?”老爸发起倔来,咬牙道:“就算真有鬼,我也要和他对着干一下!”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为了爷爷的事还真没打退堂鼓,想起我那苦苦盼望团圆的奶奶,连忙强作镇定地说道:“也许是刚才棺盖砸在地上的动静太大了,把它给震灭了,我再去点燃它不就完了么?” 明知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但我为了安刘大爷的心,还是拿着火机跑到东南角蹲下,‘啪’地一声将火机打燃,然后将蜡烛重新点燃。 “这不就结了?”蜡烛再次被点燃,我的心中的压力小了许多,站起身来转头对大家笑道。 “啊?!”余爱婷惊呼一声,我眉头一皱,立即感觉有些不妙,赶紧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点燃的那只蜡烛居然又灭了! ; 第一百零五章 背影 随着烛光的再一次熄灭,我的心头‘咯噔’一下,不禁在心头暗暗安慰自己,可能是刚才我站起身或者转身之时带起的气流将其吹灭了。 见到余爱婷和刘大爷一脸惊惧的表情,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只好在默默给自己打气,再次转身蹲下,将火机打燃,慢慢凑向烛头。 浓黄的烛光再一次被点燃,一股幽蓝的内焰在烛光中心微微扩大,形成一个鹅蛋般形状的球型火焰。这次我并不急着离开,蹲在原地仔细盯着烛光,非要瞧瞧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否还会熄灭。 可能是盯着出了神,我竟然觉得黄橙橙的外焰之内,那层幽蓝的内焰居然就像一张人的面孔,五官甚至都在烛光微微的摇曳下逐渐显现出来。 我不禁大骇,赶紧使劲眨了下眼睛,再看过去时已经没了先前那诡异的景象。我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这是因为害怕昏了头,竟然疑心生暗鬼,在这种情况下可要不得这种心态。可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脖颈子一凉,一股如同从九幽吹来的阴风从我脖子边掠过,阴冷刺骨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也就在此时,烛光猛烈地摇晃起来,我浑身一个激灵,暗道不好,这该不会真是有鬼在我背后吹蜡烛吧! 可我老爸他们三人此时正在我身后不远处看着我这边呢,如果真有鬼,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呢? 我此时疑心大作,压住心头的恐惧慢慢回过头,只见一张奸邪丑陋的人脸正贴在我的肩头,那股凉风正是从他嘴巴里吹出来的! 我这一回头,正好和他来了个脸贴脸,由于距离过近,根本就看不到他具体的容貌,只是从那小眼睛尖鼻子判断,此人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太过离奇,我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叫喊,只感觉肩头和脸上有些毛毛糙糙的,又痒又软,就像有只毛茸茸的皮毛搭在肩头一样。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以及那双贼兮兮的小眼睛,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一直与我们作对的黄皮子,难不成,此时趴在我后肩的竟然是一只黄皮子?! 一念至此,我神经质般地反手一抓,想要将其从身上扔下来,可它似乎早已洞悉了我的思想一般,在我伸手的同时就一溜烟从我肩头跳开了,瞬间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豆大的汗珠挂满了额头,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老爸他们看不到我背上趴着一只黄皮子吗?为什么不出声提醒? 我带着疑问放眼望去,更加令我胆寒的场面展现在面前。 在这神秘的地下世界里,一切电子设备都失去了作用,而像指南针一类的机械产品,不知是不是受到地磁影响,在这里也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刘大爷之所以能知道东南角的方位,不是靠外带设备,也不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方位记忆能力,而是根据棺脚所指的位置来横加判断的。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处于东南角方位,而此时他们几人正面对着金棺仔细打量着,这样一来,他们正好背对着我,我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完全是一无所知。 我感到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对于鬼吹灯这种事任何人都很是忌讳,我在这边重新点烛,他们应该会一直注意着我这边,可为什么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棺木上呢?难道是这棺中出了什么变故?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各种疑虑出现在我的心头,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顿时惊的我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几人中身材威武雄壮的是我爸爸,枯瘦略带佝偻的是刘大爷,曲线曼妙的是余爱婷,那么……还有个光着上身,略显青涩的年轻小伙子是谁? 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人一眼看去似曾相识,从他穿着身材来看,怎么那么像我呢? 想起他们转身的原因,我突然联想到了恐惧的一幕,刹那间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如果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是我,那……我又是谁? 我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连嘴巴都没法张开,想要出声提醒,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面对着匪夷所思的事物,我竟然没有勇气与之抗衡。 老爸他们三人或许早已被那个伪装成我的东西所蒙蔽,看老爸双手搭上棺材边上,跃跃欲试地准备翻进去,我心中越发焦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喊道:“不要进去。” 一句话出口,老爸他们三人愕然转头向我看来,紧接着又转头看了眼刚才伪装成我的那东西所处的位置,此时那东西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原位置空空如也,不禁一脸的茫然。 余爱婷道:“你……你怎么又跑那里去了?” 我已然深知这主墓室的诡异之处,知道不宜与众人分开,迈着发酸的腿走到他们身边。 要不是有余爱婷在这里,我肯定要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讲出来让老爸和刘大爷知晓,余爱婷本来就被这恐怖的地方差点吓破胆,说出来定然会让她更加害怕,于是我决定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藏在心里,随口瞎编道:“哦,刚才我看墙角的蜡烛又灭了,觉得有些不好,就过去把它重新点燃了。” 这个主墓室还是挺大的,那东南角离棺木有五米左右,从他们发现‘我’出现在那墙角也不过就一瞬间的时间,想要悄无声息地跑过去将蜡烛点燃显然是办不到的,不过他们此时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我这么说他们也就信了,于是几人又把目光投注在那充满神秘色彩的金棺上。 刘大爷咂巴着嘴道:“蜡烛都灭了好几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为了保险起见,那棺中的东西还是别动为好。” 老爸还是坚持着他的主见道:“不行,我苦苦寻找了老爷子接近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我也不想带着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了保险起见……”说到这里,老爸转头对我道:“你带着他们从那水洞离开,说不准可以求得一线生机,比呆在这里要强得多。” 有了爷爷的线索,我心里也是挺激动的,不过我和老爸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把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人拉下水,在这种事情上我可一点都不含糊,我点点头对余爱婷和刘大爷道:“走吧,那水洞下方就是地下暗河,顺着暗河肯定可以出去。” 却不曾想一向温文儒雅的刘大爷以为我们父子二人这是嫌他胆小怕事,一下子就来了气,梗着脖子道:“我留一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各个朝代的古墓摸过无数,还从没有被人小瞧过,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怕事了,我这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我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连忙调和道:“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起内讧啊。” “大家还是别吵了,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最好共同进退,大爷您消消气。”余爱婷用手轻轻抚着刘大爷的后背,刘大爷的面色这才好了许多。 我见刘大爷的体力已经难以为继,从他手上接过蜡烛,示意余爱婷把他扶到一边坐下休息,然后我就把蜡烛伸到棺头上方,和老爸一起打量起棺中之物。 第一百零六章 起尸之变 棺中一具腐尸侧躺在中间,一条手臂向上伸着耷拉在棺材边上,那只手正好吊在棺外,而另外一只手则捂着自己的脖子,姿势颇为怪异,看起来就像是想要从棺中逃出来一样。 他身穿帆布制品外衣,里面白色的‘的确良’早已被污血染成了暗黑的颜色,唯一裸露在衣服外的头部如被水泡过的面包一样,浮肿地胀大了一圈,一只只肥蛆在他的七窍中进进出出,看起来分外恶心,要不是我胃里早已空空如也,恐怕此时早已将饭菜呕吐了出来。 一股股烂鱼腐肉的恶臭味充盈着整个棺仓,我一手持烛一手捂住口鼻,实在忍不住了才别过头换口气。 老爸屏住呼吸,忍着恶心伸手在那人的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忽然眉头一皱,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支锈迹斑斑的钢笔和一个小册子。 老爸对我扬了扬手,然后和我缩回脑袋,借着烛光翻阅着这本小册子。小册子的背壳和后面几页早已被污血染黑黏在一起,字迹早已被完全覆盖,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东西,还好这册子的前面是对着外面,所以保存地还算比较完好。 翻开册子第一页,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记录。”再无其他字样。 当第二页翻开时,我感到眼前一亮,这一页上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其中赫然就有我爷爷‘何德明’的名字。 在这些名字的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因设备原因梅岭之行受阻,撤回相关同志,再做部署”。 右下角还写着日期,只是因为边角已经被黑色的污血染地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只好又往后翻了一页。 这一页只是写了一些数字,数字间有符号连接,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看那字迹很是潦草,似乎是用来打草稿的,所以没做多想,直接向后翻找有用的信息。 可惜的是,接下来记录的或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或是一些草稿数值以及草图,对于我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直到翻到后面,总算又出现了相关记录,上面写道:“这几日天气较为晴朗,按照之前部署,我队进入了明显陵的地宫之中。行至一处天然洞穴时遭遇大量火蚁攻击,导致张孟强同志牺牲,王先梅同志受伤严重,我们所带的药物并不能有效治疗,经决定,我队依然由杨应龙带领,继续向前探寻,何德明同志带王先梅同志原路返回,入院治疗,一天后何德明同志携带补给归队支援。” 我越往下看心头越是震撼,觉得爷爷的存活几率很大,最起码明白了他当年并没有死在那个神秘的山洞中,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加入了这个神秘的寻宝队伍,并且在这个队伍中存在了十来年之久。 “继续翻。”我见老爸满脸潮红,似乎非常激动,愣愣地看着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只好出声提醒。 老爸回过神来,黏着手指搓动册子,只是搓了半天也没能翻开,仔细一看才发现,后面的纸张已经被黑色的污血黏住了,干涸的污血就像胶水一样把纸张牢牢粘在一起,根本没办法翻开。 我见那黏住的纸张侧面貌似有些小的缝隙,于是用指甲小心翼翼地伸进去,然后慢慢地将又硬又翠的纸张慢慢剥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两张纸给分开了,只是当我们仔细一看便傻眼了,只见纸张上都是大片的黑色污渍,那些字迹早已被完全覆盖了,即便是有些字还能看得出大概的形体,但也是墨汁发散,变成了一坨模糊不清的文字。 我和老爸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老爸将这小册子收起来,拍拍我的肩头道:“没事,你爷爷的事情已经现出眉目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接着,老爸又伸手在那具腐尸外套的其余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额外的东西,就在失望之余,我突然见到那腐尸另外一只手里似乎拽着什么东西,于是赶紧招呼老爸道:“爸,你看,他手里好像有啥东西!” 经我这么一提醒,老爸定睛一瞧,也发现了异常,于是揪住腐尸的那只衣袖拽了起来,只见他腐烂的五指紧紧握成拳状,一抹古铜色的光华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好像是个宝贝!”老爸双眼一亮,也顾不得那高度腐烂的恶心,一把扯下腐尸的衣领包住手心,将那腐烂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看到老爸的动作,我心中暗自感慨,还是老爸心细,我还记得他曾经跟我讲过,腐尸有三毒,三毒中的每一样都可以致人死地,比起砒霜还要毒上三分。这三毒可以用医学上的‘精、气、神’来概括,活人的精气神是立命之根本,缺一不可,而死人同样有精气神,只不过它们的精气神是却是害人性命的毒物。所谓精,就是指精血,腐尸的精血携带大量的病菌和尸毒,如果被人不小心弄到伤口破损处,就会感染死亡,多以败血症为首;所谓气,指的是尸体腐烂后发酵形成的一种有毒气体,少量吸入会轻微中毒,多以头晕眼花,恶心呕吐等症状出现,重度中毒者则呼吸困难,心肺衰竭而亡;而神,是指精神、意志,有人认为死人是不会存在这种东西的,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见到那恶心狰狞的腐尸时,肯定会产生极大的心理阴影,这种心理阴影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减退,反而会慢慢融入到神经之中,产生极大的心理障碍,心理承受差的人若是参与摸金倒斗的事情,事后多半会产生严重的心理疾病,有的精神分裂、有的迷失心智,更有甚者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抑郁自杀,此类事件不胜枚举。 所以,一般摸金倒斗之人都是心志坚定的悍勇之人,并且多半戴着手套和口罩摸金,有条件的更是头戴防毒面具。 我们进入这个地下宫殿实属意外,以至于装备匮乏,老爸屏息凝神,用布料包住手掌之举为他的安全多少也提供了一些安全保障。 那腐尸的手指已然没了气力,只是临死时做的一种动作被保留了下来。那些手指的经脉已经缺失,只有一些腐肉和骨头关节相连,老爸这么轻轻一掰,那些手指就如同面条似的反向耸拉下去,骨头关节早已脱节。 腐尸的掌心中有着一枚圆饼型的物体,就像一枚银元一样,只不过它其中的一面向下凹陷,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平底锅一样,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从这物体的质地来看,应该是铜制物品,那些铜绿说明此物已经经过了不少的年月。 老爸将那物体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啥东西。 他将此物翻了个面,只见圆饼背后纹络纵横,仔细一看之下居然是一张青面獠牙的半张鬼脸,看起来非常渗人。 就在老爸仔细观察的空档,我突然见到那具腐尸的脖子旁似乎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在动,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闭着气伸头过去想要看个清楚,却不料那腐尸突然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一下子和我面对面而立,还差那么两三公分,我就要和他的脸贴在一起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骇得我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我来不及呼喊,本能地一缩脖子,想要向后退去,却感到脖子一凉,两条腐烂的手臂一下子搭在了我的肩上! ; 第一百零七章 颜如玉 第一百零七章颜如玉 曾经就听人说过许多诈尸的事情,虽然半信半疑,但我至始至终都是抱着对神鬼的敬畏之心行走于地下世界。 即便是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碰到了这码子事,还是吓得我魂不附体,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一下子都惊呆了,一时间整个墓室之中静的出奇,只能听到蜡烛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细微之声。 这腐尸把双臂搭在我的肩上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张口咬我脖子,而是用他那空空洞洞爬满蛆虫的烂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大气都不敢出,深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若是吸入尸气必死无疑。 我与腐尸面面相觑,心中想道:“这TM腐尸一直看着我干毛?难不成他生前是个同性恋,这是看上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老爸似乎发现了什么,拧着腐尸的衣袖将它的手臂挪开,两条手臂刚刚移开,腐尸就像是烂泥一般趴在棺材边沿,上半身如同挂面软趴趴地吊着,一股股腥臭无比的黑水从他七窍中流了出来,在棺材边角汇成一滩污水。 他这么一趴下,我正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虚惊一场,可没想到在这腐尸的身后,居然坐着一具干尸! 这干尸身着貂裘,头戴鸾羽额巾,左耳上戴着一只奇大无比的银耳环,直垂至肩,脖子上套着好几根银制项圈,打扮颇为古怪。 说它是干尸很是勉强,因为这家伙虽然面色略微蜡黄,但并没有干枯和腐烂,看起来就像刚死不久,可见保存地有多么完好。 这具男尸直挺挺地坐在棺中,正是因为他突然地坐起来,一下子就把本就歪着身子的那具腐尸带了起来,这才有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我向后退了几步畅快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心有余悸地问老爸道:“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只大粽子?!” “这哪是什么粽子,我看有点像诈尸了!”老爸还没说话,刘大爷便在身后抢先答道。 “有啥区别?”对于摸金倒斗之事,我也是从书本中略知一二,只是书中一般都只是简述过程,并没有对这些事情详加赘述,一直以来,我所理解的粽子就是僵尸,根本就不知道这两者有啥区别。 刘大爷坐在地上道:“诈尸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尸身不腐,尸气凝而不散,一旦遇到活人的气息,就会起尸伤人,这就是所谓的僵尸。而粽子不一样,粽子一般都是尸体在某种特殊环境下演化的变异物种,外形多以浑身覆满长毛者居多,可以认为是人类的返璞归真的表现。” 我听后大感好奇,问道:“僵尸可能是因为物质反应而产生的条件反射,但粽子为什么还会长满毛发呢?某非还有生命力?” 我一边问刘大爷,一边死死盯着坐起来的那具尸体,生怕有个什么风吹草动。 刘大爷道:“这个我可说不清。” 我想了想道:“某非粽子体内寄生着某种微生物或者菌类,由它们支配着粽子的行动?” “你这是在用所谓的科学强加解释么?你不觉得这理由很牵强么?”刘大爷吹胡子瞪眼的对我说道。 虽说怕鬼莫倒斗,干这行当的都是发的死人财,胆大是入行的第一标准,可并不是说明他们不信鬼神之说,而是很少有人想这其中的缘由,我知道在墓室中讨论这些已是犯了忌讳,老爷子已经有些恼火了,于是干脆收起我那好奇之心,暂时把这个疑惑放在一边闭口不言。 就在此时,那具奇装异服的尸体突然间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躺在棺内一动不动,我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们一行人已经心力俱疲,再也经不起折腾,此时的我只想着找到更多关于我爷爷下落的线索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于是和老爸商量了一下,按他的意思,尽快寻找一下就此离开,计议已定,老爸就让我好好拿着蜡烛,为他照明。 老爸准备直接爬到棺内查探一番,却没想到刘大爷站起来道:“还是我来吧,你们都没什么经验,小心触了霉头。” 鉴于刘大爷在这方面经验老道,老爸也没和他争,退到一边驻足观看。 刘大爷挽起袖子,把头偏向一边探进半个身子,然后双手从尸体的头部开始向下摸,他摸得很是仔细,连耳洞鼻孔都没放过,边摸边道:“难怪这家伙尸身不腐,耳朵鼻孔里都塞着宝贝作气塞呢。” 从头摸到脚,都没有拿出任何东西,他叹气道:“看来这家伙吝啬的很,身上尽是不值钱的银饰品。”说罢,他正要缩回手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把手伸到尸体衣领处,拽住胸口的衣服一把将其猛力拽起,大喝一声:“起!” 那尸体似乎沉重异常,刘大爷似乎用完了全身的力气,额头青筋凸起,硬是将其拽地坐了起来。 这时,我手上的蜡烛忽的摇晃了几下,我赶紧捧住火焰,这才没让它熄灭。 刘大爷的另一只手伸到尸体后颈处,猛地一按枕穴,尸体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刹那间一道翠绿的光华闪现,似有宝物藏在其中。 我被他摸金的手段彻底折服,心中很是震撼,如果是我,想要得到尸体嘴里的东西肯定只能硬撬,一个不小心就会迫使那宝物被吞进尸体喉咙里,却没想到还有此等便捷的办法,看来中国的盗墓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刘大爷至始至终都没看尸体一眼,伸手在尸体嘴巴里一探,两指夹着一颗圆形的玉石缩回了手,然后一把将尸体放开。 尸体再一次倒在棺中,刹那间蜡黄的肌肤竟然快速萎缩开裂,一股更加强烈的臭味从棺中传来,真是应了那句遗臭万年这个词语。 “你们看,那尸体怎么这么快就腐烂了?”我疑惑地问道。 刘大爷此时正满脸喜色地看着手中的玉石,嘿嘿笑道:“这是驻颜玉,官话唤作颜如玉,这东西价值不菲,让刚死的人含在嘴里可以万年不腐,我早应该想到会有这种宝贝的。” 说完他笑着拍拍我的肩道:“小子,咱们总算没白来一趟,这东西足够弥补咱们的损失了。” 老爸似乎对这东西没有兴趣,神色有些遗憾地说道:“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那咱们也不便再多耽搁了,出去要紧。” 我知道在他眼里这东西根本就没法和爷爷的线索相提并论,事已至此,多耽搁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我让刘大爷把玉石收起来,然后大家准备离开。 就在我们转身之时,余爱婷惊恐地指着我们背后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浑身汗毛一竖,立觉不妙,心想该不会是那墓主人不想让我们带走他的宝贝而诈尸了吧?! 我们三人脸色都非常难看,不约而同地慢慢转过头去,却见之前看到的另一个‘我’如动物一样蹲在棺沿上,满脸冷笑地看着我。 我手中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整个墓室陷入一片黑暗,我的眼里,尽是一片黑白之色。 ; 第一百零八章 轮回 每个人几乎每天都会照镜子,镜子中总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同样看着自己,但是一旦某一天镜子中的自己消失了或者他不再和你做同样表情同样的动作,你是否会感到恐惧? 我现在感觉就如同在镜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不仅长相和我一样,而且连穿的裤子、鞋子都毫无区别,我站着,他蹲着,我愣着,他笑着,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为之胆寒。 老爸他们无法像我一样夜间视物,手中的蜡烛被老爸一把夺去,赶紧用火机点燃,当灯光亮起之时,棺木上空空如也,只有那具趴着的腐尸,刚才所见的一幕如同幻境一样瞬间消失了。 “刚才那是鬼吗?”余爱婷吓得直哆嗦,赶紧跑到我们旁边,脸上全是惊惧之色。 “别瞎说!”刘大爷按住她的肩道:“咱们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老爸手中的蜡烛猛然一晃,差点熄灭,棺角边上现出一个人影,又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 “快走!”我深知那东西是彻底缠上我们了,肝胆俱裂地大吼一声,拉着他们就往水洞方向跑。 谁知我们刚迈脚,另一个我居然向我我们追了过来,一条黄橙橙的尾巴在他身后左右晃动,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我已经顾不得细想,和众人接二连三地一头钻进水中。 我是最后一个入水的,在最后一刻,我见那东西也跟着跳了下来,不过它刚一入水就尖叫一声浑身炸毛地跳开,冷着眼看着我。 我的身体在水下似乎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体,这才明白水洞中浮着只巨型穿山甲,没想到在最后一刻竟然是它帮了我们,而它……却因我们而死…… 漩涡的力量很大,我根本无法保持平衡,被强大的力量甩地不断地碰撞着四周的石壁,意识逐渐模糊,很快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喉头一痒,猛然咳醒,一股热流随着咳嗽被喷了出来,我还以为自己受了内伤咳血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咳出来的都是水。 “没事吧?” 我这才发现原来余爱婷他们正蹲在我身边,几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刘大爷的脸上红肿了一大片,想来应该是在水中撞到了石头。 我肚子撑得难受,爬起来弯腰又呕了一些水出来,这才好了许多,打量着四周有气无力道:“总算是出来了。” 老爸点点头道:“大家能安全地回来真是走运,走吧,赶紧找个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大家站起身来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我感到脚下有些咯得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全是鹅卵石,我心中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梦境来,不由得心跳开始加速,转眼向旁边看去。 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雨雾如薄纱一样笼罩着整个天空,一弯河水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缓缓流淌,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升起。 “不是吧?又来一次?”我心中无声地呐喊,“老天爷啊,您这是要玩死我吗?” “小锋,怎么了?”老爸见我有些魂不守舍,连忙问道。 我吞吞吐吐道:“难道……难道你们没感觉到这地方有些古怪吗?” “哦,你的意思我懂了,放心吧,我考察过了,这是真的,跟之前那事无关。”老爸拍了拍我的肩。 “嗯,这次我们是真的走出来了。”余爱婷苦笑道。 “我看未必。”看着河面上飘来的几只白色纸船,我的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老爸他们见我脸色古怪,不解其意地随着我的目光扭头望去,瞬间明白了我的话语,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立在当场。 水流的上游,朦胧的雨幕中有个身影蹲在河边,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慢慢抬起头来,尖俏的小脸上的两只贼眼闪着精光,和黄皮子的样子是那么的相似,或者说……这家伙就是一只黄皮子! 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明明是在梦中,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还愣着干嘛,快跑!”刘大爷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拽着我和余爱婷撒腿狂奔,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隐约间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诡异的笑声。 这一口气也不知跑了多远,期间我们连头也不敢回,直到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平坦起来,我们才停下来弯腰喘着粗气。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脚下的鹅卵石已经变成了平坦的仿古地砖,一座拱桥立在眼前。 附近传来略微嘈杂的说话声,我转头一看,左手边一座古亭里有三五个人正拿着相机拍照留念,一座宫殿模样的建筑立在我们身后的道路尽头,男女老幼跟着一个导游模样的青年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座恢弘的古殿。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那呼之欲出的兴奋之色。 我们出来了?! 不经意间,我发现有好些人正偷偷打量着我们,我看了看老爸他们,又看了看自己的脏兮兮沾满泥水污渍的裤子和鞋子,立即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露出看猴似的眼神。 这时,恰好有一对情侣从我们身边走过,悄悄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满脸的鄙夷之色。 余爱婷脸皮薄,低着头揪着衣角,羞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压抑过久的精神一下子得到了放松,我心情瞬间舒畅起来,有心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稍微一想计上心来,嘴眼歪斜地挡在那对情侣面前伸出双手摊在他们面前。 “快走快走,有病!”女孩子被吓了一跳,拽着男子远远绕开,我转头和老爸他们相视哈哈大笑,几天的愁绪瞬间烟消云散。 忽然间,我感到手心一痒,回头一看,只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带血的鸡毛,吓得我赶紧将它扔在地上,一个摇曳生姿的女人扭着身子正好从我身边经过,裙子下方露出短短一截黄橙橙的尾巴! 刚刚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半空,双腿都有些发软。 这时,那女人慢慢扭过头来,我一下子就认出她来——黄仙姑! “怎么了小锋?”老爸拉了我一下。 我扭过僵硬的脖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你们没看见么?” 说着我一指黄仙姑离开的方向,见老爸他们满脸的莫名其妙,再次回头一看,茫茫人群中哪还有黄仙姑的身影,低头一看,那带血的鸡毛正粘在我的鞋子上,殷红的颜色让人胆寒。 第一百零九章 惊闻 自明显陵地宫事件后,我们一行四人就此狼狈地回到荆门。 在刘大爷这个土地主的安排下,我们几人都在市一医该检查的检查,该治疗的治疗。不过好在我和刘大爷事先都服用过具有神奇药效的地藏雪莲花,所受的伤都得到了有效地控制,并没有感染发炎,我住了两天院后就搬回了酒店,而刘大爷毕竟年纪大了,这一遭差点把老命都搭进去了,精神难免有些支撑不住,于是就暂时住在病房中疗养观察。 晚上,我、余爱婷和老爸在一家店里吃火锅,吃着吃着就把话题扯到此次经历上,说起此间种种,大家都唏嘘不已。 我突然想起一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地藏雪莲花瓣的木盒子交给余爱婷道:“本来想把那一整株地藏雪莲带出来给你的,可匆忙之中出现变故,只带出了一些花瓣残片,希望对药理研究有用。” 余爱婷推辞道:“虽然干枯的花瓣药效折损了一些,但依然属于非常珍贵的药材,在市场上千金难求,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说着,她把盒子推回到我面前。 虽说我是无意间将她卷入到此事中来,但想起之前如同噩梦一般的经历,还是觉得很是愧疚,如果收下了这东西,多多少少能补偿她一下,我的心里也好受些。在她再三推辞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苦恼时,老爸终于发话帮我救场。 “小余啊,收下吧,这东西留在我们手中顶多换点钱花,没啥实际意义,被那些无良官商买去了反而是暴殄天物,如果你拿去交给你们院方做研究,说不定真能造福于社会,其实这东西不是给你的,是给老百姓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老爸这番简短的话下来,余爱婷要是再不收下那可就被扣上了不仁不义的大帽子,她面有尴尬地想了想,只好勉强收下。 此时的我们坐在包房里,只要把声音压低一点,倒也不怕被别人偷听到。 聊着聊着,老爸就说起了在地宫中得到的那副地图,我依稀记得其中有个标注的地方就是爷爷失踪的那个荒山,而我曾根据每次老爸搜山回来的简单描述绘制了一张局部图,如果将这两张图结合在一起,就是一张详细的地图。 老爸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划拉道:“你爷爷失踪的那个江西明月山、江西梅岭、湖北松林山,这几个地方都在那副地图里标记了出来,说明你爷爷他们的队伍已经进行过探索,而目前唯一一个还没有探索的就是贵州地界的那个打着问号的地方,也就是说,你爷爷他们可能也没确定具体的位置,贵州那么大个地方,想要找出他们活动过的痕迹真如大海捞针。” 说着老爸独自喝起了闷酒。 我记得纸上曾说过要寻找夜郎四藏,如果说夜郎四藏是代表夜郎国的四个宝藏,那么他们探索江西和湖北的陵墓有啥意义?据我所知,夜郎国应该在贵州一带,并没有覆盖到江西和湖北地带,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呢? 之后的一天晚上,刘大爷打来了电话,刚一接通刘大爷就急道:“是你们做的吗?” “什么?”我正准备睡觉,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几天一直都在酒店?”刘大爷的语气开始有些狐疑起来。 我正好有些犯困,不耐烦地问道:“这大晚上的到底什么事啊?” “那就奇了怪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就听刘大爷道:“你看看本地新闻。”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把电视打开,此时正好在放本地的新闻,只见现场画面看起来很是熟悉,我稍微想了一下,不禁大为吃惊,这不就是我们前些日子去过的明显陵吗?! 电视画面上有座山,一条河流蜿蜒至山体内部,只不过河流出口已然坍塌,阻断了河水的外流,导致本就不深的河流已然趋近干涸,变成了完整的一大片鹅卵石滩。 山体坍塌处一片狼藉,不少树木都随着垮塌而倒在地上, 这时画面一切,主持人道:“已初步确认,明显陵地宫真正的主墓室隐藏在这座后山之中,专门已经排除自然灾害原因,很大的可能是人为盗墓造成的,山体的坍塌导致考古队无法进入山腹,需要花大量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这时,身后的传来老爸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难不成是因为我们毁坏了那株看起来像地藏雪莲花花王导致的?或者是那金棺中的墓主人被我们打扰,一气之下毁了地宫?”我迟疑地问道。 老爸摇摇头,盯着鞋架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墓主人就算是只大粽子也没有什么思考能力,没有这么聪明,地藏雪莲花么……更没可能了,那玩意儿里面成千上万,可能只是黄皮子用来作为相互供给的宿主,缺那一朵不至于毁掉整个地宫。” “那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天灾,肯定是有原因的,这荆门千百年来安稳无比,为什么我们在下面走了一遭之后立马就塌了?我隐隐觉得这事和我们脱不了干系。 “也许是因为这个。”老爸说着,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金属物。 他手中的东西正是在金棺里那腐烂的寻宝队员手中的圆形金属物,他刚才不还说粽子是没有思考能力的,那现在他的意思是…… 老爸见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在地宫中地藏雪莲对谁最重要?”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余爱婷啦,她拿回去做研究具有非常大的意义。” “除了她呢?” “刘大爷?”我试探地问道。 老爸摇摇头。 “那还有谁?” “黄仙姑!”老爸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是吧……” “而且,这东西对黄皮子来说估计也是很重要的东西。”老爸扬了扬手中的金属物。 “你的意思是,黄仙姑是这东西的护宝神兽?” “要不然那寻宝队员为什么死都要留着这东西?”老爸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沉默。 他接着说道:“那天你鞋子上带血的鸡毛可是有寓意的。” “啥?”我搞不懂老爸怎么一下子跳到这个问题上。 我看了看已经被洗干净的鞋子,老爸道:“这是黄仙姑对我们下的战书,是它毁了地宫,宝物丢了,它已经不需要那地方了,因为它已经缠上你了!” 第一百一十章 黄皮子的手段 审讯室的门被警察一把推开,黑暗的审讯室如同妖怪张开的巨口,一遍又一遍地吞噬着我的灵魂。 押送我的那位年轻的警察见我站在原地有些愣神,毫不客气地推了我一把道:“老实点,进去!” 我现在本就是阶下囚,自然不会傻到和警察对着干,加快脚步踏入黑暗的巨口。 警察“啪”地一声将灯打开,四盏白炽灯的光芒很是扎眼,我稍微适应了一下,主动坐到里面的凳子上。 年轻警察将我的手铐拷在凳子前方的铁杠上,然后瞟了我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烟灰缸,一盏台灯,以及几瓶矿泉水,审讯室的四个角落皆有一个摄像头,不用想,此时在警局的某个房间里定然有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让我很不适应。 不一会儿,年轻警察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警察走进来坐在桌子对面,年轻警察把一个文件夹打开放在桌上,掏出笔来看着我。 老警察并没有开口说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半晌他才慢慢开口道:“看样子你年纪不大,怎么会做那种行当呢?” 面对这种老干警的审讯,我可做不到对答如流,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欲作答,老干警却摆了摆手笑道:“我也不浪费时间了,咱们这就开始吧,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明白吗?” 我深吸一口气道:“明白。” 接着,他脸色一正,严肃地问道:“姓名?” “何锋。” “年龄?” …… 一系列基本信息询问后,老干警问道:“二零一六年九月五日二十点十五分,你在哪里?” “荆门火车站。” “去哪?” “贵阳。” “就你一个人?” “我和我爸两人。” “去贵阳干什么?” “找我爷爷的下落。” “满口胡话!”就在此时,那个年轻的小警察一巴掌将笔拍在桌子上,对我怒目而视。 我本来就是在坦白,自然对小警察的举动不屑一顾,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老警察皱皱眉头,手指轻叩了几下桌子道:“小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收收你那暴躁的脾气。” “可他就一鸡鸣狗盗之辈,在审讯室里还撒谎,我就是看不惯。”小徐瞪着牛眼道。 “我鸡鸣狗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老警察此时用力一拍桌子,对年轻小警察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收收你那暴脾气,你出去!” “刘队,我……” “叫你出去就出去!” 小警察又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出。 “说说经过吧。”老警察揉了揉太阳**,把记录本划拉到自己面前,拿起笔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于是将贵阳之行的经历讲了出来。 在酒店里休息了几天后,我余爱婷和老爸一起向刘大爷告了别,然后去了火车站。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余爱婷明显消瘦了许多,于是我给她买了张回江西南昌的火车票,让她回去好好休养一阵子。 老爸和我刚刚进了火车站,他就接到一个电话,我问他什么事,他告诉我需要回南昌处理点事情,于是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我先去贵阳,在那边等他。 离火车发车还有半小时左右,老爸和我在候车厅坐下,他说:“黄仙姑道行高深,切莫小瞧了它,如今它已经缠上了你,可能会用阴毒的手段施加于你,你要万般小心。” 老爸的话让我的心如坠冰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黄仙姑那各种诡异的害人手法让人不寒而栗,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黄皮子偷食事件,却不料会引来这般祸端,早知如此,就算许我万般好处我也不会去趟那浑水。 老爸见我拉下一张苦瓜脸,也不管我是否郁闷,反而开始给我科普黄皮子的事情。他告诉我说,黄皮子这东西狡猾无比,而且瑕疵必报,一般人若是杀了普通的黄皮子,最起码也得倒霉一阵子,轻的破财遭贼,重的事事不顺,疾病缠身。而若是有了些道行的黄大仙或者黄仙姑,它们会与纠缠着当事人不死不休,非要把当事人闹得家破人亡不可。 在一九三一年冬季,整个东三省都如同气温一样寒冷彻骨,日军指挥官南次郎对一支关东军下达秘密潜伏至兴安岭边界,打算堵截一支刚从黑龙江撤退的东北军。 兴安岭地区夜间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雪粒子吹在脸上就如同在下刀子,割得脸生疼无比。 关东军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哪里能和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比抗寒能力,当晚就被迫停止行军,想找个村子休整一宿。 兴安岭地区一片雪白,这地方本就人烟稀少,一时间哪能找到什么借宿的地方? 关东军一时犯了难,就在进退维谷的时候,突然有只黄皮子正好出来找食,一下子就来了个眼对眼。 行军途中大家都吃着烙饼等粗粮,见到这么一只黄皮子正好窜出来,正好打死烤了打打牙祭。 黄皮子可是颇通人性的一种动物,他见有几个日军举起了枪,知道这是要杀它灭口,慌忙之下立即拼死逃窜。 奈何这只黄皮子本就饿着肚子,在厚厚的雪地上逃跑又耗力过大,没跑几步就被日军乱枪打死。 日军将它剥皮之后发现,这只黄皮子腹部有道伤口,而它的嘴里叼着一支枯草茎干,嘴里有个被咬破了壳的果子,浓浓的黑汁充满了整个口腔。 日军哪会识得这是一种方言叫斑斑果的中药,所谓斑斑果,是兴安岭深处的一种极为罕见的中药,其药性霸道无匹,治疗外伤有奇效。只是凡奇药者皆有奇毒,这斑斑果只能外敷于伤口,却不能进入消化道,否则立即肠穿肚烂立即毙命,剧毒遍及全身。 黄皮子本是从山中采得斑斑果用来治伤的,在被枪打中后的瞬间咬破斑斑果咽下果汁,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人多肉少,这只黄皮子扒了皮用雪水炖了一大锅汤,大部分人多少都喝了一口热汤。 等第二天天亮后,有几个睡得比较早的日军从帐篷中钻出来一看,顿时全傻了眼,只见茫茫的雪地上全躺着自己的同伴,全都被积雪覆盖,冻成了一具具雪人冰雕。一只造饭用的大锅中热气腾腾,锅下炉火正旺,一只只黄皮子叼着枯木还不断地在添加干柴。 一阵寒风吹过,大锅的热气一散,沸水将一具煮烂的尸体翻腾上来,这些黄皮子竟然在煮那冻僵了的尸体。 这诡异的一幕将那几个关东军全都吓傻了,疯狂地尖叫着四下奔逃,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有好几人滑下了山崖,还有几人则踩进了雪窟窿中。最后只剩下一人迷迷糊糊地窜进了东北军的营地。 后来那个日军被关在小黑屋里,等第二天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吊死在里面,在小黑屋外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也同样吊着一只黄皮子,尸体被冻得硬邦邦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小黑屋。 “黄皮子换命?这不会是你瞎编的吧?”虽然我们早已从黄皮子的老巢里出来了,但听到这些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老爸拍拍我的肩道:“这不是故事,这是真实的事件,好了,你先坐车走,等我事情办完了就去找你。” 看着车站越来越远,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鞋子上的那片带血的鸡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逢 “汀花照月犹含雨,岩柳垂荫渐满川”。 行走在古桥石板上,看着风景如画的贵阳古城,我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大脑一片空明,如果不是因为追查爷爷的下落,恐怕我很难有机会来到这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就在我扶着古桥的栏杆举目远眺之时,突然瞥见桥边蹲着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张报纸垫在地上,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块玉佩放在地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耐心等候。 过往的行人从他面前经过大多都会扫视一眼,也有几人蹲下来稍稍把玩了一下,低声询问了几句什么然后摇头离开。 天空湛蓝,微风轻抚着柳条微微晃动,一片柳叶正好飘到他的跟前,他抬起头来扭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突然神色一紧,手掌一扫就将几枚玉佩划拉入手,调头就朝古桥的另一头逃窜。 我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嘿,这小子不是刘达那个胖子吗?!居然在这么遥远的他乡遇到了他,我心情顿时畅快起来,可转念一想,这小子怎么一见到我就玩命似的逃窜,这让我不禁有些火大。 我正愁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百无聊赖呢,见到熟人怎么能放他溜走? 于是我赶紧随着他的背影快步追去,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奔跑中我回头一看,只见三五个城管正从车上下来,朝着我这边跑来。 我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刘达那厮在街上倒卖古玩,见到城管自然如同猫见了老鼠,不怕才怪了。 前方是几条巷子口,我在其中一个巷子口随手一指相反的方向,那几个城管立即向那边奔去。 “小锋同志,多亏有你啊。”刘达从我身后拍拍我的肩,气喘吁吁道。 我瞥了他一眼,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问他道:“你怎么干起这行当了?就算有来历不明的东西要倒卖,也选在古玩市场啊。” “我哪敢去那种地方啊,万一让那帮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刘达心有余悸地说道,从他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很是忌惮“那帮人”。 相谈之下,我们更是对双方分开的这段时间各自经历的事情感到好奇,于是相约去找一家茶馆好好聊聊。 要说喝茶,贵阳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由于气候适宜,山地繁多,清新的空气培育出的山茶更是清香宜人,口感上佳。 我们一起走到一家现代化茶馆,开了个包间。 我和刘达二人坐到沙发上,各自点了根香烟,然后我就率先将荆门的经历逐一讲出。 就在讲到虽老爸会见刘大爷时,有敲门声传来,刘达立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止住话题,开口道:“进来。” 一位身穿旗袍的漂亮小姐端着茶具走了进来,问候了一声就蹲在茶几前泡茶。 刘达像个二世祖似的翘着二郎腿,叼着香烟眯缝着眼打量着服务小姐。 “妹儿,多大啦?” 说话间刘达故意将衣领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挂在脖子上粗大的金链子。 服务小姐似乎很不自在,脸蛋儿瞬间红到脖子根,细声细气道:“茶给您泡好了,请慢用。” 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带上门的时候还怯怯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把我们当成了大色狼。 “嘿,别走啊妹儿,过来咱们好好聊聊人生呗。”刘达对着门外吆喝了一声,指了指门口对我笑道:“这小丫头脸皮真嫩,青山秀水的长出来的姑娘就是水灵,啧啧。”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达哥啊,你就不能着点调儿吗?人家这才多大,你就忍心下手。你没看到人家那防狼一样的眼神吗?还有,把你那狗链子收起来,看着闹心,就一个字,俗!” “哎哎哎,别扯淡了,继续说,你说你在火车上就遇见过那刘老头,听起来似乎是个大行家,后来怎么样了?”刘达靠在沙发上问道。 “屁的大行家,毕竟一把年纪了,见识虽然多,但也仅限于给人家合八字择吉日,看看宅第风水啥的,但是对上那成了精的黄大仙,嘿嘿,那可就不够看了。” “怎的?你们遇到黄大仙了?”刘达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快给我讲讲。” 于是我就将鸽子场以及显陵地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回忆起当时所发生的那些事,我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完后,刘达目瞪口呆道:“想不到你们竟然能遇到这种事,能安全出来可真是祖上积德了,不容易啊小兄弟。”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那黄仙姑似乎缠上我了,我就怕它一直跟着我,那东西可邪的很。”想起老爸的忠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达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我的肩笑道:“哈哈,你老爸那是吓唬你的,它黄仙姑再能缠人,难道还千里迢迢地从荆门赶到贵阳?除非它的小短腿能跑得过火车。” 我晃了晃头,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道:“那从江西分开后,你怎么到贵阳来了?旅游?” 刘达伸出手指摇了摇道:“真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指指墙上的钟道:“还有半小时到饭点,快点说完去吃饭,饿死了。” 被我这么一提醒,刘达似乎也感觉有些饿了,揉了揉肚子坐直身子,简要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从梅岭分别后,他在家休养了两天,正好他爸爸托关系把他工作的事情给搞定了,是个考古学教授组织的考古队,考古队里都是教授的学生,队里总共有八人。 老教授虽然知识渊博,对考古方面有着一定的权威性,但以前工作地都是已经被布置好的考古现场,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带队着手考察未经开发的古墓,而这个古墓地址的提供者只是贵州山里的一名普通农民。 由于大家都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在深山老林中尤为危险,于是就公开招聘一名有此经验的人士。当然,由于项目资金有限,属于学术研究性质,招聘对象是没有多少劳动报酬的,实属自愿原则。 刘达的父亲本来就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工作,哪怕薪水不高,至少不用吊儿郎当地成天瞎晃,于是就推荐给了考古队,刘达本就对墓葬有着极大的兴趣,一听自然十分乐意,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贵州之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见教授 我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两个朴实无华的玉佩,细细把玩了一会儿,听他讲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这玉佩就是你加入考古队后在古墓里顺出来的?” 刘达端起茶杯,把脚交叉着往桌上一搁,翻了个白眼道:“屁,那考古队就是一个磨磨唧唧的老学究带着一群啥都不懂的小崽子,这都几个星期了,要么在房间里研究来研究去,搞什么各种计划,要么在古董交易市场搞什么调研,到现在都没提要找墓的事情。” 我说道:“古墓中机关重重,再怎么筹划也无法预料到古匠的想法,只能随着实际情况随时作出相应的解决之法,这考古队看来真没什么经验。” “就是就是。”我的一句话似乎说到刘达的心坎上去了,他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他们对即将下手的古墓做了保密工作,否则我早一个人下去单干了,不说这些了,烦透这群知识分子了。” 我见他满腹幽怨的样子,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这两枚玉佩似乎刚出土不久,你在哪弄来的?” “嘿嘿,说了你可别怨我。”刘达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发茬儿道。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忍不住好奇道:“说呗。” “那我可就说了啊。”他放下腿来,挤眉弄眼道:“还记得梅岭的那个被链子拖住的帝王棺么?我就是从里面摸出来的。” “我……”我顿时气结,抬起手来准备把玉佩摔到地上,刘达一见我这架势,脸色立马一变,肥胖的身躯从沙发上一弹而起,抓住我的手腕哀嚎道:“哎哟我说小爷啊,这可使不得,你这要是摔下去简直要了我的命啊。” 我气急败坏道:“那个墓那么邪门,里面的宝贝明显动不得,你这样一来说不准非搭上我们的性命不可!”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甘心呐,有句话叫贼不走空,总得带点东西出来补偿一下吧,再说咱们现在不是都活的好好的么?小锋同志!小爷,你就消消气,来,把玉佩给我。” 我叹了口气,把玉佩随手一抛,他赶紧接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收进衣兜,拍着胸脯喘着气道:“差点被你给吓死了,这东西就是我所有的财产了,这要是摔了我非得要饭去不可。” 想起这不靠谱的胖子,我心里就是一股火气,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就是个疯子,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他谄笑着递给我一支烟,替我点着后笑道:“那件事过去就算了,我现在有个好事,你干不干?” 此时的我对他满是戒备之心,谨慎地问道:“啥事?” 他拉开门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门反锁后跑到我身边坐下,神秘兮兮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行动方案,但我能肯定一点,那个老学究已经基本锁定了一个古墓的位置,只是那位置范围太大,无法确定具体在哪,他们现在缺一个风水大师帮忙定点,这方面你是行家,经过我的推荐,肯定能加入考古行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此次前来贵阳为的就是寻找爷爷的下落,自然跟古墓脱不了干系,但是我这半吊子能力是不是真能准确寻得具体位置,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再加上老爸目前在江西办事,我还要等他过来,轻易之下我可不敢答应这桩事。 于是我说道:“这个……这事暂时先缓缓,我得和我老爸在这里会合,等他来了再说吧。”我当然不敢说我不懂风水,说出来肯定会被刘达鄙视半天,只好暂时隐瞒。 “这样啊。”刘达摸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道:“再拖延些日子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先把你入考古队的事敲定下来,先做好准备工作嘛。” 对于进考古队的事我倒是不怎么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找不到风水行家,就算找到了,就凭他们那么低的项目经费,估计也没人愿意进去白忙活,不过反正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先去打探下情况也好。 于是我干脆坐着刘达不知从哪搞来的破夏利,风风火火地杀向考古队的办公场所。 在我的想象中,考古办公场所应该是在某个略微偏远荒凉的地段,没想到刘达竟然把我带到了中山南路的一个叫贵阳天际酒店的地方。 在进入电梯的时候我问刘达:“这儿就是他们……不,应该说是你们的根据地?” “怎么样,还行吧?”刘达随手甩着车钥匙,对电梯里的服务员吹了个口哨。 我低声道:“不是经费不够么?怎么还住这么好的酒店?” “说起这事我也搞不懂,这批经费是分好几部分的,都是不同的人赞助的,每个人赞助的经费都有使用限制,比如提供食宿经费的赞助商本身就是做餐饮行业的,自然希望自己提供的资金用在与之相关的地方,提供物品采购经费的赞助商是做钢铁加工产业的,而恰恰考古所用的主要经费则只有政府的一点基本补贴,所以……呵呵,你懂的。”刘达拍拍我的肩笑道。 “我去,真是死脑筋啊。”我无奈道:“如果经费不加限制,全都集中在一起,然后重新划分,缩小食宿经费,提高考古所用的譬如聘请人才的经费,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了。” “没办法,有钱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才不管你到底能不能为挖出宝贝来,反正即使挖到了也是国家的,他们这样做无非只是想打打广告,提高知名度,顺便借这个机会向政府靠拢。”刘达道:“因为经费作用控制严格,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所以根本做不得假,只能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然后缺人少技术的去挖坟墓,这就是现实。” 一番话让我唏嘘不已,刚说完,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我随着刘达走进一个大的套间里。 刚进门,就见到客厅里围着桌子坐着的七八人齐齐转头看向了我们,刘达挥挥手笑道:“嘿,杨教授,我给你介绍个人才。” “哦哦……”这群人中唯一的一个老人扶了扶眼镜起身走过来,对我伸出手道:“老朽姓杨,年轻人怎么称呼?” 我见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股书生的儒雅之气,向来敬重老学者的我赶紧握住他的手笑道:“您好杨教授,我叫何锋,叫我小锋就行。” 我刚说完,刘达就迫不及待地向杨教授夸起我来,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尴尬地和杨教授坐到沙发上。 “咱们不是一直在墓穴定点这个问题上犯难吗?这位小锋同志就是这方面行家,别看他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观山望气,寻龙点穴,星象八卦无所不通,王侯大墓那是一找一个准儿。” “哦?是吗?”杨教授似乎有了很大的兴趣,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我起来。 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哪里,略懂皮毛而已。”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贼船 经过刘达相互介绍后,我和杨教授便算是认识了,他请我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从进门的一刻起,我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坐在桌前的那群年轻人,当我坐到沙发上时,他们将手中的一些材料悄悄地收拢起来,似乎是不想让我这个外人看到,不过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之前从刘达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得知这群人似乎一直对刘达这个圈外人抱持着戒备的心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想,毕竟刘达是个盗墓贼,请他来参与此事只是出于技术需求,这种重要的考古资料要是被他看到了指不准就会泄密,到时候惹出的麻烦谁也担不起。 杨教授亲自给我和刘达泡了杯茶水,然后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缓缓道:“小锋啊,既然到了这里,咱们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年轻人都不喜欢绕来绕去,是吧?” 我笑道:“那是自然,杨教授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还在纠结,到底哪些事该交代,哪些事不该说,万一自己不小心将梅岭以及明显陵中的事情给抖出来了,会不会被他们送到公安机关。 刘达和我不一样,听他的意思,他的父亲是个很有能量的人,即便是说出来估计这帮人也奈何不了他,我家几代人都是社会上的小人物,犯了事就得老老实实接受法律制裁,这种口头上冒风险的代价实在太大,我不得不慎重对待。 “我不用问什么,你的基本信息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杨教授微微一笑,对坐在桌前摆弄笔记本电脑的一个年轻人道:“小邵,把他何锋的资料调出来。” 那个年轻人连忙答应了一声,只听到一阵键盘声‘哗啦啦’地响起,然后他问道:“教授,找到了。” “打印一份出来。”杨教授对我笑道:“我们这个队伍个个都是人才,这位小邵,邵世铨,湖北荆州人,软件工程师,红客联盟资深会员,只要是我想要的资料,立刻就能拿到我面前。” 说到这里,他从邵世铨的手中接过纸张扫视了一眼,点点头递给我。 公民资料应该都由公安部门所管控,这一个考古队再怎么牛,也不可能享有这种随意调取的权力,我半信半疑地将纸张接过,随意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不要紧,差点把我下巴给惊掉了,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我出生以来所有的详细资料,包括在哪个医院出生,上学的各科的成绩等等,事无巨细,全都以六号字体罗列了出来。 估计我惊骇的表情已经达到杨教授想要的效果了,他从我手中抽走纸张,一点一点撕成碎片道:“这段时间根据你的行踪显示,不用你说我也大概能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不要怕,我没有威胁,只是想告诉你,在我这里不用刻意隐瞒什么,只要你肯为考古事业做贡献,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唯才是用才是上策嘛,哈哈。” 我一下子像是被他看了个通透,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为了顾及形象,我还是装作镇定地赔笑,用眼角狠狠剜了一眼刘达,这死胖子真是把我推进火坑了,现在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上,想跑都跑不掉了。 杨教授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笑道:“好了,欢迎加入我们这个考古大家庭,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为考古事业做贡献。” 说着就把我和刘达带到桌前,那些年轻男女们都站起身来,杨教授笑道:“这位是何锋,是风水易理行家,擅长寻龙点穴之法,从今天起,咱们这支队伍算是备齐了,下面大家就各自对何锋进行自我介绍吧,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于是乎,这群年轻男女开始轮流介绍起自己,其实此时的我一直处在郁闷之中,除了对那电脑技术牛轰轰的邵世铨印象很深之外,其余的人我一下子根本就记不住名字,索性一一点头微笑。 接下来杨教授道:“既然人员到位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咱们明天就开始这个项目吧。” “哎哎哎,等等,明天就开始?”我问道。 “是啊,难道你还有事?”杨教授疑惑地问道。 于是乎我就告诉他,我在这里等着和爸爸会合,要是我先离开了不太好。 我的话刚说完,邵世铨就是笑道:“锋哥,不用担心,你爸爸的那辆车在开往一个荒山的路上,并没有查到他买来贵阳的车票和机票,估计短时间他是不会来的。”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我的手机就来了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只见短信是老爸发来的,他说他在去那个洞窟看看,到时看情况再来。 杨教授凑过头来看了眼短信,笑道:“这下没问题了吧?” 我无奈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先看看情况。” 说完,我走到窗边看了看天,然后道:“不行,明天不合适,过两天吧。” “为什么?”杨教授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刘达满脸得瑟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算到明天不适合出行和动土,需要选个黄道吉日,掘墓可不比其他,必须慎重……” 这马屁拍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无奈地说道:“我是看天上的云层是积雨云,肯定会下两天的雨,哪关黄道吉日啥事?” “呃……”刘达彻底无语了。 众人也对刘达彻底无语了。 邵世铨把屏幕转过来给我们看着,说道:“连续三天小雨,确实不合适。” 杨教授道:“那好,这些资料你这几天正好看看,需要什么直接开口。”说着,他就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递给我,然后吩咐刘达道:“小胖啊,他跟你一个房间吧,你去帮他把行李搬过来。” “我那破夏利开着实在不爽,把您的路虎借我开过去呗。”刘达舔着脸嘿嘿笑道。 杨教授叹了口气,把钥匙丢给他道:“悠着点,这可是学校的公务用车,别剐蹭了。” “得嘞!”刘达接过钥匙,哈哈笑着搂住我道:“走,带你转转去!” “喂,千万悠着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喜的巧合 cpa300_4();早就觉得刘达不太靠谱,那破夏利他还能收敛一点,一坐进教授那霸气的路虎里,他顿时狂啸一声,踩着油门和刹车狂轰一番,然后整辆车就像导弹一样弹射出去,惊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怎么样,爽不爽?”刘达为他的车技沾沾自喜,龇着牙回头对我狞笑。 “爽你妹啊,看着路!慢点开……我操!” 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不堪,时不时有车主把头伸出窗外怒骂不止。 刘达却一点也不在意,把手伸出窗外竖了个中指。 对于摊上这么一个神经病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反正怎么劝他都不听,我索性闭上眼睛,一切听天由命吧。 路虎就像一条脱缰的野狗肆意狂奔,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让他八分钟就跑完了,估计到时候用罚单做厕纸都够用了。 当晚我就住进了刘达的房间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把教授给的那叠资料打开看了起来,刘达用手机打了会儿游戏,哀嚎一声道:“什么破网速,太坑爹了!”说着不经意瞟了我一眼,忽然兴致高昂地跑到我床上坐下,伸手就抢我手上的资料。 “快,给我看看。” 我连忙一摆手臂,躲开他的手道:“这是教授给我看的,又没说给你看。” “给你看不就是给我看吗,一样一样的,你来之前那老顽固非要瞒着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机密的东西,快拿来。”刘达嘟囔着爬上床来就要开抢,我赶紧把资料藏在背后,伸手推开他道:“你看了也没用,别搞烂了。” “哟呵,敢跟我来劲。”刘达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直接按在了我的肩头,“胖爷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拿你来练练手。” “你个死胖子,轻点,哎哟,轻点。”我被他充满蛮力的手捏的骨头生疼,想要反抗都提不起力气,我和他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你叫我什么?嗯?”他又一用力,我都感觉骨头都裂了。 “达哥,达哥,轻点,疼。”我实在受不住了,连忙求饶。 “嗯,这还差不多。”他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努努嘴道:“还给不给我看了?” “给,给,全给你。” 他这才笑眯眯的放手道:“这还差不多。” 当他从我背后抽出材料简单的扫了一眼后就丢在我身上道:“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啥JB玩意儿,看着就头晕。” 我无语了,早知道就直接主动给他看了,也不至于挨疼。 他见我不鸟他,也懒得自讨没趣,窝在床头看起了电视。我正好落个清静,认真看着手上的材料,边看边思考着材料所反映出的有价值的内容。 这份材料都是根据整合零碎的文献记载和民间的各种说法,来初步推测的大致情况。 从材料中所反映的情况来看,这个墓应该属于西汉前后的王侯大墓,而且极有可能是夜郎古国的一个重要据点,由于对这个地方的史料太过稀少,以至于通篇材料都是以‘猜想’为主,初步锁定这个大墓的据点在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龙里县茶山附近。 当我看到夜郎二字时,我心头不由一震,根据之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爷爷当年的行踪极有可能延续到了贵州夜郎王墓中,我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寻找夜郎王墓探知真相吗? 之前我还在发愁,贵州这么大的地方,该如何查起,可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遇见了刘达,然后又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考古队伍中,更令我振奋的是如果没错的话,这支考古队所开展的课题就是针对夜郎王的。 这种种的种种,除了天意二字,我实在是不知道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这份材料是从不同时期的文献里拼凑出来的,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所以材料里的说法各异,我利用排除法先把不同的说法排除在外,把统一的说法整合归纳了一番,眼前顿时感觉一亮,看样子这次找到古墓的希望是非常大的,我在心里祈祷,这次一定要彻底将爷爷的下落给整明白,不然再这样寻找下去我真的是要崩溃了。 当晚,我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关于夜郎王的事情,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迷迷糊糊地在淅沥沥的雨点声中睡去。 等我醒后,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居然有点感冒的迹象。 刘达那小子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我只好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吸溜着滚烫的白开水偎在被子里,打开电视随意地看着电视。 无聊之中,我突然发现本地台正在播放大型历史古装剧夜郎王,我立马坐直了身子,就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看了起来。 可还没等一集结束,我就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了,电视毕竟是电视,大多都是杜撰的,跟实际情况完全不符,情情爱爱的场面穿插其中,还恬不知耻地冠上历史剧的名头,一点都不严谨。 我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老爸打了个电话,手机中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机械之声。 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有气无力道:“请进。” 杨教授一进门就看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微笑着问道:“咋啦,感冒了?” 我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努努嘴道:“您随便坐。” 杨教授笑了笑,走到我跟前探手在我额头摸了摸,点点头道:“还好,没发烧,小感冒。”说着他对门外喊道:“小余,弄点感冒药水来,给这小伙子打一针。” “不是吧,打针?”我一听顿时渗地慌,忙道:“我没事,吃药就好,不打针。” “打针好得快一些,我可不想到时候找墓你还是病怏怏的。”杨教授拍拍我的手,回头道:“小余啊,真不好意思,你刚风尘仆仆地赶来,连水都还没喝一口就得麻烦你了。” “没事啊杨爷爷,我坐飞机过来的,很快,一点都不累。” 说话间,我突然觉得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等我细想,一个靓丽的女孩子挎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走了进来。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定在原地,和我四目相对。 我愕然地张大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是你?” “是你?”她的神情比我更加惊讶。 我们两人的反应倒是把杨教授给搞迷糊了,他看了看我们两,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两认识?” “小锋哥哥,好久不见。”她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打起了招呼。 我正想回一句‘好久不见’,突然一想有些不对,这才分开几天呐,还谈不上好久吧。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我笑了笑,略加思索后对杨教授道:“哦,我之前在医院里养病,就是她给我护理的。” “哦?”杨教授笑道:“这还真是巧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险情 对于和余爱婷这次异地的相逢,我们两人都很奇怪,后来坐下来把事情一说,我们顿时觉得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是因为偶遇刘达然后被引进考古队的,而她则是她妈妈为了增长她的资历推荐过来的,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能遇到朋友,那自然是极为高兴的一件事情。 我趁着这股高兴劲儿,跟余爱婷道:“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感冒一下子就好多了,针……就不用打了吧?” 没想到她本来还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断然拒绝道:“不行,针还是要打的,队里的一切医疗都是我说了算。”见我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转头对杨教授问道:“您说是吧?” 杨教授笑眯眯地点点头,边往外走边道:“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杨教授一走,我顿时觉得有些窘迫不堪了,看她这架势是不打针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打哪里?” 她瞥了眼我的大腿,我顿时感到大腿的肌肉不由自主地一抖,然后在她强烈要求下被迫扒了裤子…… 我就怀疑她是故意的,我一般打针都是手臂,唯独她每次都要打大腿根,明知道我害怕打那里,她偏要这样做,估计就是为了吓唬我。 …… 两天之后天气放晴,我的感冒也还真让余爱婷那丫头给掰好了,别说,她的专业技术还真的很过硬。 接近中午时分的时候,杨教授把大伙儿召集到客厅开了个紧急会议,无非就是准备正式开启考古项目,然后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和勉励的空头话。 完事之后,大家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一辆路虎和一辆夏利就沿着机场路向前开,半个多小时候转入924县道继续前行。 虽然是县道,但好歹道路还算平坦,所以之前两天的雨水天气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可过了一个多小时候,根据路虎车上的导航系统显示,就已经离茶山很近了,不过必须下县道,从那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乡间小道前行。 整个贵州都被山区丘陵所覆盖,虽然近些年把一些干道修建的比较好,但毕竟地势特殊,那些乡野小路并不能修整的很好,离主城区近一点的有发展前景的地方可能还会扑撒一些小石子来铺路,可还是禁不住雨水的冲刷,我们这条路更惨,小道上全是黄泥巴土,小水洼一个接一个,这可让杨教授犯难了,他示意车辆停在县道边上,走下来看了看情况,愁眉不展。 开路虎的是个叫田强的小伙子,杨教授从外面敲了敲窗,他把车窗摇下来问道:“怎么了教授?” “你看这种路能进去么?” 田强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可能有时候车轮会打滑陷进泥里,到时候只能下车推……” “唔……”杨教授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好一会儿才道:“罢了,既然行程已定,就不另行更改了,往前开!” 刘达摘下墨镜,拍着方向盘道:“喂,你那车当然没事,我这破车可不行啊,进去一趟估计就得报废。” “这样吧,反正你那车也是花一万块从二手市场角落里淘来的,等项目完成后我向上面给你申请点车损补助,你看怎么样?”杨教授迟疑道。 刘达一听觉得有利可图,顿时按了两下喇叭道:“那还等什么,开始越野竞赛吧。” 此时我就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心惊道:“你可别乱来,路这么烂,一边还是草坡,滑下去可就玩完了。” “瞧不起我的车技是吧?”刘达有些不爽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坐好就行了,别瞎操心,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崎岖而泥泞的丘陵小道上,两辆车艰难地向前前行,路虎还好,毕竟越野性能摆在那里,而且地盘够高,虽然行进比较缓慢,但也还算顺利。而刘达开的这辆夏利已经开了十来年了,边走边左右打滑,方向盘都有些不好把控,饶是刘达车技过人,还是累出了一头的汗水。 夏利的排烟口中冒出阵阵黑烟,稀烂的黄泥巴土被车轮甩地满车都是,尤其是后窗玻璃,已经完全被泥水给覆盖了。 就在我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时,夏利终于是无力地瘫在路上,任刘达如何点火,就是没有反应,车的前盖里冒出阵阵白烟。 刘达赶紧挽起裤脚下车查看,他一把掀起车前盖,一阵浓烟瞬间熏得他眼泪直流,边咳嗽边把头偏到一旁,待烟雾散尽,他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突然愤愤地把盖子盖上,猛地一拍车盖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早不坏晚不坏,这个时候出这档子事,真TM晦气。” 我伸出头问道:“还能修么?” “修个屁啊,估计弄到修车厂别人都懒得修了,还坐在里面干什么,咱们换车坐。”刘达边说边从打开后备箱拿出背包背在身上。 “换车?”我和坐在后排座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他们估计和我一样迷糊,不知道啥意思,顿时大眼对小眼。 我们这行人本来就多,好在路虎略显宽敞,两辆车总算勉强将众人全塞下,但现在我们这些人要是想要挤进路虎里去,几乎不可能。 刘达见我们还在发愣,拍拍窗户道:“还坐着干嘛,下车拿东西啊,开着各自的十一路公车走呗!” 我们这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和他一样,把裤腿高高挽起,下车去拿各自的背包。 杨教授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等我们走到他们车旁他便问道:“怎么了?车坏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 他看了看导航,沉吟道:“离茶山还有不到十里地,返回去的话不可能,反正车在这种路况下的速度和步行没啥区别,你们就跟着车走吧,一会儿就到了。” 我回头看了看,见县道早已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只好答道:“那行,把后备箱打开,我们把包放里面。” 要说山地和平原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雨后的土路,平原地区无论下多大的雨,水分会很快渗透下去,沙土不稠不黏,走路丝毫不受影响,而山地就不一样,山地的土多为泥土,晴天时硬的刀都砍不动,雨天时又粘稠如浆糊,走起路来十分费力,有时候脚陷在泥巴里拔都拔不动,所以我们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已经累得浑身冒汗,气喘吁吁。 估计鞋子底沾了太多的泥土,刘达索性把鞋子脱了下来,我忙劝道:“这山地里有很多带刺的植物,小心被扎了,还是把鞋穿上吧。” 刘达气道:“脚下像挂着个几十斤的铅球似的,着实累人,要穿你们自己穿,反正我不穿。” 我身前的一个叫陈桐的学生似有同感,也学着刘达的样子把鞋子脱了下来,感慨道:“脱了鞋果然轻松多了。” 我情知以刘达的犟脾气,多说无益,只好不再言语。 就在大家慢慢前行之时,陈桐突然“哎呀”一声痛呼,一屁股坐在泥水里,顾不得泥水溅地满脸都是,把手顺着腿向脚下摸去。 我看他疼的脸色发白,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被刺扎着了?” 他疼的身子直打颤,嘴唇都有些乌青了,哆哆嗦嗦地就是说不出话来,我忽觉不妙,赶紧和刘达帮他把小腿从泥巴里拽了出来,一大团被鲜血染红的泥巴顺着小腿翻了上来。 被刺扎伤可没这么严重啊,我心中愈发感到不妙,赶紧查看他脚底的伤势。 只见他的脚底中间有道长长的伤口,从脚拇指缝一直延伸到脚掌心偏后的位置,划伤的肌肉外翻,一股股血水从中不断地冒出来,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我靠,这下面有刀子不成!”刘达被这一幕唬了一大跳,赶紧三下两下地把鞋子穿在脚上。 我情知事情有些不妙,赶紧起身向前挥了挥手,路虎停了下来,然后车慢慢倒了回来。杨教授把头伸出来正想问问怎么回事,一见到这种情况也是悚然一惊,连忙招呼我们把他抬过去。 车后座的几人都跳下车来,把位置给腾了出来。 我们把陈桐放在后座平躺,余爱婷看了眼他的伤势,连忙招呼道:“快拿水来!” 一个学生递来两桶五升的矿泉水,余爱婷直接冲洗他脚底的泥水。 泥水混合着血水流的满车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蔓延在车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寻龙点穴 余爱婷的动作很快,先是用清水冲洗污垢,然后用碘酒擦拭伤口,条件有限,为了避免陈桐受不了疼痛而乱动,我们几人将他牢牢按在座椅上,余爱婷立即穿针引线,把他的伤口做了缝合处理,然后敷上药粉,用纱布包扎。↖頂↖点↖小↖说,x. 等一切完毕,因疼痛嚎叫不已的陈桐总算是安静了许多,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我看了看这阵势,无奈道:“后座只能让给他躺着了,副驾驶还能坐一人,教授你去坐吧,其余的人跟着车走。” 一听我这么说,队伍里的几个女学生顿时就不乐意了,女孩子平时本就爱干净,让她们在淤泥里行走可真是有些为难她们了,不过现在情况也就这样,她们也心知肚明,只好闷闷不乐的准备跟车前行。 想起陈桐脚下的伤口,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就见陈桐的一条手臂垂在车底板上,手边还有一块被泥巴包裹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钻进车中将东西捡了出来,这团泥巴血淋淋的,呈扁平样式,泥巴的边缘看起来很是锋利。 我小心翼翼地将泥巴一点点抹去,大家也好奇地凑到我跟前,看着泥巴里的东西慢慢露出真正的面目。 “啊?!这……这是……”一个男学生惊呼一声,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也感到有些吃惊,剥离泥巴后,摊在我手掌心的赫然是一块乌黑的陶瓷碎片,凸起的一面光滑反光,凹陷的一面粗糙而平整,不用说这些考古专业的学生,就连我这种外行也看出了这东西属于古陶的一种,而且并不同于唐朝之后的彩陶,相比之下历史更加久远。 “咋地了?”刘达没看出个所以然,从我手中拿起陶片前后翻看了一番,疑惑道:“不就是个破陶片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这时候,杨教授也被一名同学唤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放大镜仔细瞧了瞧,激动道:“汉代的釉陶!” “汉代?”我听杨教授说的那么肯定,不禁疑惑道:“您确定?” “这还有假?”杨教授激动地浑身都有些颤抖了,手指着陶片道:“这种陶器的特点非常明显,外面深棕色,里面暗红色,而且质脆而薄,别看这东西容易碎裂,但裂口却非常锋利!” “就算是更久远的,也不过就一破碎片而已,又不值钱。”刘达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他这话一出口,同学们都瞪着他,我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脖子一缩不再言语。 这些学生们大多心思单纯,最讨厌那种市侩的商人嘴脸,这刘达的嘴巴一时没把住门,立即就遭到集体鄙视了,要是再这样,保不准那群愤青非把他赶走不可。 杨教授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价值,它现在给我们带来的实际价值却是非常惊人的!” 我有些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釉陶非常娇贵,烧陶所用的泥土都是取自坟头土,所以摆在住宅很不吉利,都是作为陪葬品放在墓中,而且这种陶器成品率太低,能用它来陪葬的多是王孙权贵,所以说……嘿嘿……这附近定然有大墓!” 听完杨教授的话后,我不禁悚然一惊,转头和刘达对视了一眼,他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忙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车上的导航,说道:“不对啊,茶山离我们还有点距离,怎么陶片会出现在这里呢?” 杨教授道:“资料的记载模糊不清,况且古时候的地名和现在的地名多少都有些改动,再加上千年来的地势微变,有些许不同是很正常的现象。”说到这里,他突然看着我道:“小锋啊,你看看这附近像是有大墓的样子吗?” 我闻言心头一紧,开始为自己的半调子水平忐忑不已,不过此时推拒不得,只好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丝毫头绪。 跟着考古队是个寻找爷爷线索的契机,我必须牢牢抓住,所以即使没有真本事也必须糊弄过去,只要能一直留在考古队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一边张望四周,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既然这里有陪葬品出现,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盗墓贼从古墓中带出来不小心碎掉遗落下来的;第二,由于千年来地势受到风雨雷电地震等影响,山体滑坡或者位移而导致古墓陪葬室垮塌出现的。 无论哪种可能,这附近有古墓的可能性都极大,而且看看山体形势,一条绵长的山脉蜿蜒向前,在前方隐约能见到一座略高的山峰,应该就是茶山,而我们这里同样也有座山峰,甚至比茶山还要高出许多,从风水上来说,这里比起茶山似乎更加适合建造大型陵墓。 我左思右想,愈发觉得这附近确实有古墓存在,看着杨教授他们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按照真实环境结合风水术语道:“主脉顺流卧东西,南向乾,北接坤,昔时神龙逐日去,今朝摆尾向西行。” “哟,好像真有些门道啊。”杨教授听得连连点头,手搭凉棚四下环顾,好像真沉浸在我那似是而非的诗句中。 我的一番言语把杨教授和他的那群学生唬地一愣一愣的,刘达却深信不疑地替我说道:“那是,咱锋小哥在这方面造诣颇深,一下子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我知道你们听不懂,这样,让他给大伙翻译翻译。” 我暗暗瞪了他一眼,只好硬着头皮道:“这句话是说,这条山脉干脆而少分支,顺着河流走向呈东西方向横卧,南边向阳,北边靠阴,属于一条龙脉,而且属于一条头西尾东的龙脉,非常少见,属于神龙摆尾之势。” “我们所处的位置应为龙心位置,而茶山那边,属于龙胆,这两个位置是最适合作为帝王陵墓的风水宝地。” 刘达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些迷惑地问道:“一般王侯大墓不都埋葬在龙头位置吗?为什么……” “这是神龙逆行,龙头太过强势,没有哪个帝王能受得起天大的福气,所以选陵墓时绝对不能选龙头位置,那个位置太大,没有谁压制得住,一旦哪个皇帝选了那位置,轻****弱国衰,重则山河破碎,江山易主!” 最开始我说这些连自己都有些半信半疑,可我一边解释一边观察中发现,我所说的居然还真有那么点意思,连我自己都信了。 杨教授听得连连点头,拿出地图和电子导航看了看道:“这座山叫青山,咱们来商量商量,看是先去茶山那边调查一下,还是就近先从青山下手。” 众人立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有的说各种资料里所指的都是茶山,并没有提及青山,所以重点应该放在茶山那边,有的人则说既然在青山脚下发现了陶片,就应该从这边开始下手,反正众说纷纭,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杨教授见意见不统一,便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两个地方都应该有陵墓,至于先后问题,我觉得其实都一样。” 杨教授狐疑道:“你确定?” 既然我已经放出话了,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好,这里就是咱们第一站!”杨教授大声道:“下面,咱们现在就向山中进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中行 计议已定,我们一行人一人背了个大包,准备向山中挺进,我突然想起一事,拿起地图看了一眼,心中纳闷不已。 从地图上来看,这座青山范围非常大,而且这种地方属于人烟匮乏区,地图制作地很不精细,如果一头扎山林,我们势必会向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根本就无从下手。 杨教授见我面有忧色,于是问我原因。我把我的顾虑讲了出来,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对队伍招手道:“小邵,你过来。” 这时,那个叫邵世铨的电脑高手立马走过来,甩了甩脚上的泥巴道:“教授,有啥吩咐?” “这里的地图太过简略,有办法搞到详细点的电子地图么?”杨教授问道。 邵世铨从他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电脑看了看,点点头道:“确实够简略的,要想得到精细的军事卫星地图,只能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请。” “那不行,等上面一层层审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杨教授一口否决了这条建议,想了想又道:“还有啥办法么?” 邵世铨有些难以启齿道:“办法有是有,不过风险太大了。” “你是说……”杨教授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见邵世铨点了点头,又道:“窃取军事机密,确实比较严重……” 杨教授沉吟了半晌,用拳头狠狠锤了下手掌,下定决心道:“没事,你赶紧把地图搞来,出了事我来负责,走程序这种事之后我再写报告说明情况。” 有了杨教授这句话,邵世铨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用他的技术破解相关数据库。 从杨教授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自己其实也没多大的把握能扛起这个责任,国家支持考古不假,但需要什么必须按照流程来,特别是窃取军事机密这种事,更不能先斩后奏。 他作为考古队队长,所做的决定我们自然是无法反驳的,所以只能听命行事。 邵世铨蹲在地上,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电脑上的各种指令代码不断叠加。 终于,邵世铨轻舒一口气道:“好了!” 说完,他把地图包传送到他们携带的设备中,杨教授看了看平板上的地图,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把平板递给我道:“你看看,咱们该从哪下手?” 我把地图比例尺放大了一些,仔细查看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你看这里,虽然处于山腹,但处于山阴,背靠山脊,东侧有断崖,面朝西方,正好与逆龙之势相匹配,用行话说就是阴口,如果这里有大墓,入口定然建在这里。” 杨教授他们根本就不懂风水之类的东西,刘达催促道:“把握大么?” 我苦笑道:“五五开吧,毕竟我经验不是很足,只能大致判断一下。” 杨教授道:“这把握已经算很大了,我们也别在这瞎耽误时间了,赶紧上路吧。” 刘达一听赶紧道:“呸呸呸,啥上路不上路的,真晦气,以后千万别乱说了。” “哦哦,看我这记性,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杨教授拍了拍脑袋,招呼众人向山上行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杨教授似乎并不简单,或许只是我的一种错觉。 …… 刚下过雨的山路异常难走,泥土黏糊糊的不说,有时还打滑,我们不得不万般谨慎地慢慢前行,时时比对着电子地图和GPS定位,以免在这荒山野岭中迷失了方向。 青山属于名副其实的荒山,山间杂草灌木丛生,根本就没有好路让我们行走。我和刘达一人拿着一把事先准备好的柴刀在前方开路,把挡住道路的藤蔓和枝条一一砍断,饶是两人相互配合着做这件事,还是把我们累得气喘吁吁的。 杨教授毕竟年纪大了,没走多久就已经力有不逮了,两个学生一左一右搀着他,好歹还是紧紧跟随在队伍后面。其他那些学生一看就是些温室的花朵,一个个叫苦不堪,刘达气得差点骂娘,我怕他那爆脾气把大家都给得罪了,只好暗示他压压火气。 刘达加快了砍伐的进度,和后面那些人稍微拉开点距离后低声对我道:“看到没有,就这些人还想盗墓,不仅没啥用,还会拖咱们后腿。” 我纠正道:“人家那是考古,不是盗墓。” “切,不都一样么?”刘达撇撇嘴,很是不屑。 我拍拍他的肩道:“算了,一个团队要团结为先,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个屁,老子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踹下去。”刘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吐了口唾沫,突然,他灵机一动,伏在我耳边道:“我有个主意,反正咱们已经搞到具体资料了,也有详细地图了,要不……咱们把他们甩开,自己单干,得了好东西咱两分,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有些头大起来,这小子嗜财如命,成天都想着怎么从墓中倒腾些值钱的东西,这还没找到墓呢,就开始打起了这种算盘。我虽然也喜欢钱,但拿死人的东西换钱花我怎么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我这趟贵州之行完全是奔着找爷爷的线索来的,可不是为了别的,跟他的目的完全不同,所以断然回绝道:“不行,杨教授这么信任咱们,要是做出那种不忠不义的事情简直猪狗不如,再说了,人家考古事业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咱们有什么理由弃之不顾?我做不到。” 刘达冷着眼睛道:“我说小锋同志,你可要想好了,帝王大墓中危险重重,我们都自顾不暇,那些学生蛋子进去就算不给咱惹事,也得拖了后腿,搞不好连带着把我们的命都给搭进去,你觉得值么?” 我和他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知道跟他完全讲不通道理,干脆一摆手道:“反正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哎呀我去,你这白眼狼还挺倔的,要不是老子介绍你过来,你哪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哈?” 我见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低声道:“你不就是惦记着里面的宝贝吗?这样吧,进去之后我帮你打掩护,你顺点值钱的东西出来,我分文不要,怎样?” “真的?”他斜着眼看我,似乎有些动容。 我点点头道:“这种大墓历史悠久,里面随便一个小东西都价值不菲,随便淘弄两件够你花个五年十年的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眼看后面的队伍已经跟了上来,我连忙对刘达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紧紧闭上嘴巴。 我看了看电子地图和登山记录仪,对杨教授道:“山体平均坡度为三十八度,已经走了五百米左右,用时四十分钟,照这样下去,得花不少时间,咱们必须加快进度,争取早点到达目的地。” 杨教授抹了把头上的汗,大口喘气道:“咱们走的是直线距离吗?” 我又看了看地图道:“基本是的,不过从等高线来看,前方有道十几米高的崖壁,必须绕路。” “那要绕多远?” “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一里地吧。”我答道。 刘达翻了个白眼道:“绕啥路啊,直接用飞爪爬上去不就行了?多省事啊。” 我瞪了他一眼道:“杨教授那么大年纪了,你让他攀岩?还有那几个小女生怎么办?” 就在此时,我似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之地。 山间的密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晃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大伙儿见我面色严肃,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 我仔细听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继续前行,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鸟叫声,树叶夹杂着少量的羽毛从天上而降,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飞鸟逃命似的窜出树林,朝着天上飞去,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此时,人群末尾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众人赶紧把视线从天上调转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子脖子上出现几道抓痕,血都将她的衣领给打湿了。 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也是惊恐不已,衣服被抓破了好几处,也不知道受了伤没有。 我这才发现,在她们旁边的树上蹲着十来只长相丑陋的猴子,其中三只猴各自抓着一个背包,反复抓挠着,似乎想要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几只则打量着我们队伍中的几个女孩子,裂开嘴龇着牙像人一样笑着,那笑容很是恶心。 “我靠,这什么情况?”刘达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猴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那几只对着女孩子笑的猴子突然转过身子,翘起了尾巴,把那特有的红屁股对着人群扭了扭,然后又回头龇笑。 我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这些猴子还是色猴啊,这分明是对女孩子发出的求偶信号,只是顾及到女孩子的脸面,我没把这些话说出来,继续看着那些猴子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只抓着包的猴子怎么也弄不开背包上的铁拉链,顿时有些生气了,狂躁不安地尖叫了起来。 原本那几个搔首弄姿的猴子一听立马收起笑容,趴在树干上紧紧盯着我们。 “不好,它们想要抢背包,大家注意!”我看出了猴子们的意图,赶紧叮嘱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狡猾的猴子 cpa300_4();我这句话刚说完,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两只猴子各拉着一根藤蔓从树干上荡了下来,如一阵风似的从人群中一闪而过。看>书>阁>>kansHhugE>最新更新☆→頂☆→点☆→小☆→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背包肩带,也顾不得地上那些脏兮兮的泥巴和烂树叶,直接趴倒在地。 在场的人有样学样地全都趴在地上,泥巴糊地满身都是,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甭提了。 两声女孩子的尖叫在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瞧,只见之前丢失背包的其中两个女孩子惊慌失措地在原地乱蹦乱跳,同时还伴有绝望的哭喊之声。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两个女孩子的背上各趴了一只猴子,猴爪死死抓在他们的衣服上,怎么甩也没法甩脱。 看到这一幕,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禁气愤不已,所有的人都趴地上了,就她们几个女孩子估计觉得地上太脏,所以才着了猴子的道儿,猴子精明的很,既然没捞到我们的背包,肯定不会就这么空手而回,正好见到女孩子色心大起,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缠上了她俩。 两只猴子趴在她们背上似乎特开心,学着人类的样子笑了起来,只是那龇牙咧嘴的笑容实在太过丑陋,简直比哭还难看。 “小月、兰兰!”杨教授见到情况不妙,顿时心急如焚,疾跑两步就想前去救援,只是他毕竟年迈,腿脚多少有些不利索,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就要摔倒,幸好被那个叫邵世铨的同学一把扶住了,要不然就凭老教授的身子骨,顺着山坡滚下去肯定没命。 其余的那些同学以前哪里遇到过这种现象,一个个吓得紧缩在一起,更别提去救他们的女同学了。 刘达一见这情况,顿时气得跳脚,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猴头也太嚣张了,竟敢打起了小姑娘的主意,爷爷我今天非敲几只猴脑尝尝鲜不可!” 说着,他就握着柴刀慢慢上前,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知道他被猴子弄地浑身脏兮兮的,血气上涌,定然起了杀机,当下我也准备配合他赶跑猴子,可我见到其中一只猴子把手放在了那个叫小月的脖子上,锋利的指甲就顶在大动脉那里,不管它是有意无意,我都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把它惹急了,稍一用力,划破了动脉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一念至此,我连忙扯住刘达的手臂,见他不明所以,我于是指了指小月的脖颈。 刘达一下子就明白了,愤怒的心情顿时冷静了不少,喘着粗气问我:“你说怎么办!” 我从来没与猴子这类畜生打过交道,只知道它们聪明狡猾,而且喜欢抢东西,其余的一无所知,如今这种威胁人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哪有什么主意可言,于是说道:“反正我们冲过去太过危险,这种险不能冒,事关女队员的安危啊。” “那总不能眼看着她们被猴子欺负吧?”刘达瞪着牛眼道:“还保护动物,这玩意儿就应该被敲了猴脑炖汤喝。” 我见小月和兰兰二人乱跳不已,生怕她们滑下山去,赶紧出言制止道:“小月、兰兰,你们别乱跳,太危险。” 她们听了我的话更加急了,大哭道:“救我……” 就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一阵音乐不知道从谁的背包里传来,大伙儿赶紧一个个从背包里取出各自的手机,发现不是他们的,都把目光望向了我。 我和刘达对视一眼,刘达耸耸肩道:“别看我,我的铃声可没你的花哨。” 于是乎,我一面打手势安抚小月和兰兰的情绪,一面从背包里掏出手机。 我一看,果然是我的手机来电话了,来电显示居然是杨娟那丫头。 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挂断了电话,正准备重新收进背包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杨娟的手机号,而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接通后道:“喂,哪位?” 还没等到对方应答,耳旁突然传来众人的惊呼之声,我诧异之下回头一看,却见一道影子从我身旁掠过,我的手中一空,手机居然被抢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只见五米开外的一棵树上坐着一只猴子,手中正抓着我的手机打量着,似乎对这东西很有兴趣,一群猴子也同时跳到它身边,看着手机屏幕新奇不已,一个个抓耳挠腮地吱吱叫唤着,看起来很是兴奋。 那两只趴在小月和兰兰背后的猴子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看头顶那个拿着手机的同伴,又看了看抱着的小姑娘,似乎是有些为难,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我突然灵机一动,赶紧对大伙道:“快,拿两个手机过来!” 杨教授见我有了主意,连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这时,刘达把他的手机已经递到了我的手中,余爱婷也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交给我,我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感伤,看来还是患难后的友谊才不会被物质所羁绊。 我把他们两人的手机音乐同时打开,一下子就吸引了猴子们的注意力,一双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全都看着我这边。 有了先前的教训,我长了个心眼,把两个手机紧紧捏在手里,让刘达帮忙注意一下头顶四周的情况,免得再遭猴子的偷袭。 小月和兰兰两人的肩头各探出一只猴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手中的手机,我见它们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于是把手机里的歌曲换成动感的舞曲,这下子它们更加挪不开眼睛了,眼珠随着我的手左右晃动。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把手慢慢前伸,脚步轻移,缓缓向它们靠拢。 小月和兰兰知道我这是来救她们的,已经从最开始的抓狂变得冷静了许多,梨花带雨的眼神全投注在我身上,我给她们使了个颜色,让她们见机行事,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这猴子似乎不怎么怕人,看着我慢慢走近也不躲闪,反而跃跃欲试地想要伸手接过手机,我就这样和它们僵持了一会儿,它们渐渐毛躁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驱逐 在人们的印象中,猴子是顽皮的代表,顽皮的它们耐心是非常有限的。眼见它们愈发毛躁不安,我心里也很是着急,要是它们一个不小心伤了教授的两个女学生就不好了。 猴子不仅能模仿人类的动作,还能从人们的表情中判断出其中的情绪,我越是着急越是在心底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万不可激怒了它们这些聪明的畜生。 于是乎,我强行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些,趴在小月和兰兰背上的两只猴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递过去的手机,犹豫不决地伸出猴爪想要接过去,只是手刚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刘达脸一沉,怒骂道:“这几只小畜生简直猖狂地没边了,爷爷我今天非……” 他这一说话顿时让猴子们更加谨慎,我赶紧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他的怒骂,对猴子抖了抖手机,示意它们过来拿。 又犹豫了半晌,那两只猴子再也耐不住性子,飞快地伸手过来抓住手机,早就做好准备的我双手一探,将两只猴子的手腕死死捏住,两只猴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吱吱乱叫一通。 我用力往回一拉,两只猴子就被我一把拽到面前,刘达三两步冲到小月和兰兰身边,将她们两人拉到队伍之中。 这两只猴子个头很大,我拧在手中很是吃力,它们一边惊恐地乱叫,一边乱蹬着双腿,锋利的脚趾甲把我的裤子都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腿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焦疼不已。 树上的那些猴子眼见同伴被抓,一个个顿时急眼了,吱吱乱叫一片,把树上的野果摘下来就对着我丢来,霎时间,我就像置身于冰雹中一样腹背受敌。 刘达早就看它们不顺眼了,捡起地上的果子也同样向它们扔去,可猴子多机灵,在树上左跳又跳地尽皆躲过,直到刘达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砸中一只猴子。 刘达怒喝一声操起柴刀冲到我身边,一把捏住其中一只猴子的后颈皮将它提在手中,反操着刀背抡起来就要砸开猴脑,不禁是猴子们,就连我们一群人也吓了一大跳,自古有杀鸡儆猴这一说,他倒是干脆,直接准备来个杀猴儆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砸开猴头后他可能还会吃掉猴脑,之前他说这话我只当做是玩笑,现在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要来这么一出了。 “住手,杀不得,杀不得啊。” 就在此时,杨教授赶忙出声制止他这残忍的行为,见刘达停手后轻吁了一口气道:“且不说猴子属于保护动物,它们的报复心可是出了名的强,咱们要是在它们的地盘上杀了它们的同伴,恐怕会招来它们疯狂的报复。” 老教授说的确实是实情,我也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别乱来,把刀放下。” 刘达看起来很是不爽,不满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了它们吧?万一又来捣乱呢?” “这个……”顿时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队伍中却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们同意不。” 我们愕然回头,就见电脑高手邵世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个铁环一样的东西,指着铁环上的一个小黑盒子道:“这是声波放射器,只要把它固定在猴子身上,就可以通过设备发射超声波放射指令,除了人类的脑域波段,任何动物都会因声波频率干扰而出现思维紊乱,频率增加到一定的倍数甚至可以杀死一头大象。” 刘达一把抢过去上下翻看了下,有些怀疑道:“这么个小东西有那么厉害么?” 邵世铨点了点头道:“山上野兽多,为了驱逐它们,我特意带来的。” 刘达饶有兴趣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高科技啊,咱们试试。”说着,他就打开铁环,准备套到猴子手臂上,我心中突然一动,连忙制止道:“这东西带了多少?” 邵世铨道:“就一个。” “那怎么不多带一些来,这可是好东西啊。”刘达感慨道。 邵世铨闻言满脸无奈,“你都说了这是高科技,自然没那么容易弄到,这还是我托朋友从美国那边代购回来的呢,虽然是军区的退役产品,但能弄到一个都很不错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东西要是装在猴子身上岂不是太可惜了,想了想,我又问道:“这东西有效范围是多少?” “有效控制范围是二十米左右,声波干扰范围是半径七米,开启的频率越高,杀伤力越强,范围也越大,不过电量也消耗得更快。” 我说道:“这么一说看来这东西确实挺好的,戴在猴子身上太可惜了,要不然就戴在我手上吧。” “唉?这办法倒是不错。”刘达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别说猴子了,就算遇到白虫和黑瞎子也不用担心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邵世铨笑着把一个车钥匙一样的东西递给我道:“这是控制器,按下开启按钮后就会以最小频率释放声波,加减号按钮是控制声波频率大小的。” 刘达把那铁环递给我,急不可耐道:“快戴上试试。” 我只好把手中的猴子放开,那猴子如蒙大赦,尖叫一声几下就蹿到树上,龇牙咧嘴地对我示威。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科技产品,连忙戴在手腕上,然后按了下开关。 树上的那些猴子们开始抓耳挠腮地四处张望起来,然后在树上爬来爬去,显得很是坐立不安,刘达拧在手中的那只猴子离我很近,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放声尖叫起来,发了疯似的乱蹬着四肢,眼珠中甚至开始慢慢出现血丝。 我连忙关掉设备,树上的那些猴子慢慢安静下来,刘达嘿笑道:“这东西还真牛,你还真别说,老美造的东西就是厉害。” “你把那猴子放了,它的胆都快吓破了。”我看了看刘达手中的那只猴子,只见他有些萎靡不振的耸拉着脑袋,原本卷曲的尾巴此时无精打采地垂在地上,跟原本生龙活虎的它大不相同。 刘达此时也解气了,一把将猴子丢在地上,那猴子四脚着地,踉踉跄跄地爬进了一边的草丛中。 “那个背包怎么办?”邵世铨道:“看那背包上的标记,里面应该放的都是一些考古必备的工具。” 我抬头看了看被猴子抓在手中的背包,刘达道:“那些小东西要不要无所谓,依我看,只要找到了宝贝……呃……应该称为文物,那肯定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在里面鉴定。” 我见到那群学生面有不善,连忙踢了刘达一脚,低声道:“死胖子,闭嘴。” 刘达也看出来自己似乎激起了公愤,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我按了下声波开关,那群猴子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我慢慢加大频率,准备让猴子受不了的时候放开背包。 可没想到那只猴子拽着背包慢慢向树顶爬去,然后示威似的把背包挂在树干上,飞也似的跳到其它的树上,三下两下就消失了踪影。 “哎呀,这可怎么办?”有些学生开始抱怨起来。 我也没想到那猴子居然这么可恶,到最后也不肯把背包丢下来,我干脆挽起袖子道:“我爬上去取下来。” “喂,你行不行啊?”刘达问道。 “要不你来?”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达耸耸肩道:“你看我这身材能爬那么高么?” 我索性懒得理他,抱着树干向上爬。 “小锋啊,你要小心啊。”杨教授关切道。 “放心,小儿科。”我嘴上虽这么回答,但手脚却还是有些打颤。 这棵树又高又粗,爬起来很是费力,而且树冠之下长年见不到太阳,树皮表面都是一些滑腻的青苔,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就快用尽力气时,总算是把背包抓在了手里,我把背包背在身后,正准备顺着树慢慢下滑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远处似有一间屋子,屋子所在地是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那里离山顶已经非常近了。 我原以为今晚只能在山间宿营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一间房子,顿时心情大好,顺着树干慢慢滑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山行 到了树下,杨教授见我一脸兴奋之色,连忙问其缘由,我忙把刚才所见到的一幕讲了出来,大家一听立即欢欣雀跃起来,别说他们这群娇生惯养的学生不想在野外宿营,就连我和刘达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也不愿意在这危险重重的山林里风餐露宿。 杨教授看了看显示仪道:“山顶的海拔离我们这里还比较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那个地方。” 看大家充满激情的样子,我建议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赶路吧。” 有了声波仪的帮助,我们也不再担心毒虫猛兽的威胁,每向前行进几十米,我就把声波仪打开‘清扫’一下,然后继续赶路。 这次爬山可不比平时游玩,不仅道路崎岖泥泞,而且还要披荆斩棘,每人背上还要负重十几斤,过了没多久,大部分人就有些吃不消了,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举步维艰。 我看了看时间,建议道:“咱们先停下休整半小时,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别到时候还没到地方就垮了。” 那些同学听了我的建议不约而同地望着气喘吁吁的杨教授,杨教授无力地挥挥手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小锋的建议是正确的,咱们这次的大部分行动都由他指挥,不用问我。”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就瘫坐在地上,各自取出食物填肚子。 刘达坐到我身边,取出一块巧克力和一瓶水递给我,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杨娟妹子的电话被猴子接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说着他把他的手机递给我。 我摇摇头道:“没必要,她应该还在养伤,让她知道了也是白担心。” “不是这个原因吧?”他突然低声贼笑道:“是不是不方便?”说着,他对着余爱婷那边努努嘴。 我一下子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推了他一把道:“你成天在想些什么呢,我和她们两人都没啥关系,如果非要扯上关系,那也只是革命的友谊。” “那你就不想把革命的友谊再升华升华?”刘达挠挠头道:“不过……这有两段友谊,到底该升华哪一段呢?” “你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后,大家便启程向山上行去,看着山路愈发崎岖,我不由地放慢了脚步,等杨教授走到身边时开口道:“我们这一去恐怕要蛮长时间的,那个受伤的同学……” 还没等我说完,杨教授便摆摆手打断道:“无妨,车内储备的食物够他吃到我们下山,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他可以打电话叫人来接,这个不用操心,还是多想想接下来的正事吧。” 既然人家老教授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言语。 由于大家都不想在野外扎营,队伍行进的速度倒是很快,在天黑之前总算看到了那个房屋。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打开事前准备好的手电筒,终于是赶到了那个屋子。 在手电的照射下,这个房子破烂不堪,两扇木门早已被风雨侵蚀地裂成了几瓣,歪歪斜斜地倒在门口。 我拿着手电照了照屋内,只见这屋子说大不大,也就十来平米,我们这些人挤挤也能呆下。这房子是用山石所砌,墙面算不得平整,好歹也能避避夜间的山风。我见到屋子里蜘蛛网横生,担心山里的毒蜘蛛害人,于是打开声波仪先‘扫’了一遍。 不一会儿,只见无数的拳头大小的蜘蛛顺着墙角快速向外爬着,那毛茸茸的身子看得我头皮发麻,队伍中的几个女孩子更是躲在我们身后,生怕那些东西爬到自己身上来。 好在我们这里是声波发射源,那些蜘蛛一出门就远远避开,钻入漆黑的丛林消失不见。 刘达在地上捡了根丫字型树杈,走到屋内把那些如同纱帐的蜘蛛网全都绞成一团,整个屋子这才显得干净了许多。 我们正准备进去休息,余爱婷却示意大家等等,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喷剂走了进去,把屋子里全部喷了一遍,这才跟大伙解释道:“这房子长久被蛇虫鼠蚁占领,难免有些病菌,我喷了下消毒水,大家过半小时再进去。” 杨教授闻言呵呵笑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还是小余想得周到。” 余爱婷的这个做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赶紧从包袱里掏出一瓶雄黄粉和生石灰,在门口撒了个弧形。 这时,有个男同学兴奋道:“这个我知道,这是用来阻挡僵尸的吧?” 他这样一说顿时吓得几个女孩子花容失色,虽然他们都是一群信奉科学的知识分子,但那些鬼怪之说毕竟是从小耳熏目染,再加上如今这深山老林的诡异气氛,由不得她们不害怕。 杨教授敲了那个男同学的脑袋一下道:“瞎说什么,看把女同学吓得。” 刘达翻了个白眼,悠然道:“平时少看点那些脑残的电视,这年头哪有什么僵尸,就算有,也早被抓去研究或者制成标本展览去了,它们哪敢出来?这东西是雄黄和石灰,这雄黄呢,是用来驱赶蛇虫鼠蚁的,生石灰呢,是掩盖我们气味的,山中野兽多,不可不防啊。”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儿这才明白了,都开始取笑刚才乱说的那男孩子,气氛顿时活络了不少,总算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不少,等我们全都进了屋内,屋子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大家早就累得腰酸腿疼了,一个个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连忙说道:“大家别直接坐地上,本来山间就湿气重,再加上前几天下过雨,直接坐地上会落下病根的,特别是女同学们,一定要多加注意。” 那群学生赶忙站起,都在包里找了找,并没有找到毛毯之类的东西,顿时都没了主意。 我和刘达对视了一眼,皆无奈地摇摇头。 “愿意帮忙的过来一下。”我招呼了一声,和刘达率先走出屋子。 刘达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看到了吧,这些人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拖油瓶,这么下去就算没被他们害死也会被他们累死,咱们是时候该改变战略方针了。” 我想都不想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瞥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动那些歪心思了,这群学生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咱们这就当给他们上课了。” “你大公无私,你豁达,行了吧?”刘达嘟囔了一句,和我一起拾起地上的枯枝败叶。 跟着我们出来的还有四人,分别是邵世铨、余爱婷、小月和兰兰,他们一看就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于是一起帮忙拾柴。 就在我们没人抱了一捆树枝往回走时,突然听到屋内发出嘈杂的尖叫声,那刺破耳膜的尖叫似乎包含着巨大的恐惧,我心中咯噔一下,一把丢掉树枝,解下挂在腰间的柴刀冲向石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幽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我冲到屋子门口时,一群人带着极为恐惧的神情尖叫着跑了出来,为首的一人一下子和我撞了个满怀,差点让我倒摔出去。 刘达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道:“怎么了?” “有……有怪物……”那人显然是被吓破胆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语不成调。 刘达将他放开,操起柴刀道:“这还没到地方呢,就给咱来下马威?胖爷我倒要看看是啥东西。” 说着,他就准备冲进屋子。 我一边向门口靠近,一边默默数着跑出来的人,直到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我都觉得少了两个人,我仔细一想,顿时急的一拍大腿,“出事的该不会是杨教授吧?” 邵世铨本来还有些瑟瑟发抖的,但听我这么一说,扫了众人一眼,顿时急的眼都红了,快步冲进屋内。 我跟在他身后冲进去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屋角下出现一个黑幽幽的大洞,杨教授趴在洞口,手里握着一只满是泥巴的登山鞋,茫然无措地看着洞口。 我和邵世铨连忙把杨教授扶到屋外,然后我又冲了进去。 刘达用手电照了照洞内,我探过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个洞口半径足有七尺,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头小牛也能掉下去。 手电灯光所及灰蒙蒙一片,根本就看不清这洞到底有多深,那个消失的同学早已不知所踪。 我查看了一下地面,只见这个洞口并不是规则的圆形,洞口向四周扩散着些许裂纹,洞口边缘凹凸不平,没有爪子刨土的痕迹,更像是天然塌陷形成的。 刘达对着洞内大喝一声道:“喂,有人吗?” 声音在洞内传了几秒,然后便有回声传来,我脸色一变道:“这洞少说也有几十米深,如果洞是直的,掉下去会直接摔死。” “我看哪,那人八成是活不了了。”刘达撇撇嘴,拍拍膝盖上的灰尘道:“走吧,这屋子不太安全,咱们还是到外面去吧。” 我现在也是一筹莫展,只好和刘达走到了屋外。 只见众人紧紧靠在一起,几个女孩子正不停地抹眼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 杨教授眼角含泪地迎上前来道:“那是怎么回事?有救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洞太深,看不清下面的状况,想要营救的话……很难。”说完这句话,见他神情更加落寞,我问道:“您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讲。” 于是,杨教授便说道:“你们刚出去没多大一会儿,我就感到脚下突然一震,然后就听到身旁有呼救声,我转头一看,只见旁边出现一个大洞,那名学生刚好栽了下去,我伸手搭救,却……”说着,他把那只登山鞋拿起来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脸痛苦万分。 刘达道:“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如果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风险意识,还是趁早回家去吧,这种地方危险重重,处处都能要了你们的命。” 刘达说的很是在理,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别瞎说,然后安慰众人道:“我们先商量一下营救的事宜,定个计划出来,不能蛮干。” 说是商量,实际上大多数人都还没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我的一句话说完,顿时冷场了,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好在杨教授问道:“那个洞是什么野兽挖出来的?獾子还是……” 我摇摇头道:“根据洞口痕迹看,不像是特意挖出来的,更像是天然塌陷的,也就是说,这屋子地下要么有干涸的地下河道,要么是个天然的空心岩层。” “如果排除野兽的存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绳子吊下去看看情况?”杨教授道。 “这个……”我想了想拒绝道:“也不是不行,只是风险较大,那洞口四周都裂开了,随时都有可能二次塌陷,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刘达抱着膀子道:“反正我觉得吧,那小子就是点儿太背,怨不得别人,咱这么冒失去营救,搞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赔本的买卖还是别干了。” 眼看杨教授面色阴沉,我踹了刘达一脚道:“见死不救可不是我们的做事风格,我们作为考古队的一员,就得肩负起互帮互助的责任,反正我的意见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行,你伟大,我狭隘,行不?”刘达愤愤道:“何大侠,还墨迹什么,下达命令呗。”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吊着绳索下去查看情况,不过由于有着不确定的危险性,就算让我亲自下去,我打心底也是不怎么愿意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直闷着不做声的邵世铨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啥办法?”我们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从背包中掏出笔记本电脑和一堆设备,把一个摄像头绑在绳子上,道:“这个摄像头可以无线传递影像,用电脑可以控制摄像头的角度。” “好东西啊!”我把摄像头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番,问道:“像素咋样?” “还行吧,白天挺清晰的,夜间成像可能会有些噪点。”邵世铨道。 我把摄像头放在黑灯瞎火的房子里,然后跑到电脑边看了看,画面一片漆黑,邵世铨在电脑端调了一下,摄像头上就出现亮光,电脑上立即出现房子里的景象。 画面虽然有些麻麻点点的,但好歹也能看得清东西,我拍手道:“这东西应该可以,对了,这个东西的传递范围是多少?” 邵世铨想了想道:“一般在一百米范围左右,不过考虑到特殊场景的干扰性,应该会打些折扣。” 我点点头道:“应该足够了。” 计议已定,我就把绑在绳子上的摄像头慢慢放进洞内,然后跑道屋外的电脑面前,一边观察着电脑上的影像,一边慢慢松手放着绳子。 我本以为洞中范围小,摄像头的光亮效果会更加集中,影像更清晰,谁知道洞内总像是弥漫着些许灰尘,加上原本夜间存在的噪点,图像总是显得有些模糊,不过好在还能看清楚洞中四周的轮廓。 刘达翻着邵世铨的背包,啧啧称赞道:“好东西真不少啊,这小子还真是给力。”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那是,人家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厉害之处自然不必多说。” 说话间,我突见画面猛然一闪,似有什么东西经过,连忙往回拽了下绳子,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之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便携式摄像机上下微微移动了几下,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我暗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把继续慢慢向下放绳子。【ㄨ】 不多时,绳子似乎有些松动的迹象,我连忙问邵世铨这是怎么回事,他仔细看了看电脑屏幕道:“这个洞拐弯了,摄像机没办法继续向下了。” 我凑到电脑前看了看,只见画面定格在一个洞口前,由于洞口转折很是突兀,所以摄像机根本就没法拐进去。 杨教授有些着急道:“那么大一活人,掉下去应该不会拐过去啊,除非是他自己爬进去才有可能。” 我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个理儿,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在那种黑灯瞎火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会原地呼救,怎么可能向深处爬,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我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信息,其中显示摄像机与设备终端的落差只有四米多,如果脚朝下陡然掉下去,顶多也就落个脚崴腿折,生存的几率可是非常大的。 也就在这时候,刘达突然惊疑一声:“诶呀我去,那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闻言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他手电的照射下,不远处的一些灌木丛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我隐隐觉得这种场景貌似在哪见过,仔细一想,顿时幡然醒悟,惊声道:“该不会是一群黄皮子吧?” 我这么一说,刘达也吃了一惊,点点头道:“好像还真是。” “黄皮子是……”邵世铨满脸不解的望向我,余爱婷面色凝重地解释道:“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别看平时觉得没什么,但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遇见他们,简直就是噩梦。” 我突然发现,经过明显陵一事之后,余爱婷的心性稳了许多,再也不是最开始那懵懂无知而又慌张胆小的小姑娘了。 她这么一说,那群学生顿时不自觉地紧紧靠在一起,男男女女皆是一副惊恐的脸色。 我也拿着手电慢慢扫视着四周的丛林,只见除了房子这一面外,四周的灌木丛中的光点数不胜数,想起曾经在明显陵地宫中遇到的那群畜生,我顿时头皮发麻,干脆放下绳索,拔出柴刀握在手中。 我们与那群畜生对峙了半晌也不见它们有什么动静,情知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它们扑过来群起而攻之那我们就非常危险了。 我仔细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好的对策,于是对余爱婷道:“妹子,你先带大伙儿进那屋子,我和刘达兄掩护。” “算我一个。”邵世铨咬了咬牙说道。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有些坚决,于是点头道:“行,这个你拿着。”说着我就把柴刀递给他,从包袱里找出一把工兵折叠铲展开。 “那……那屋子里那么危险,万一……”这时候,有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同学有些迟疑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那屋子已经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不敢轻易涉足那雷池之地。 杨教授本来对之前的落入洞中的学生心怀伤感,眼看无从搜救,更是悲戚不已,此时见斯文男如此墨迹,顿时训斥道:“论实践经验,何锋和刘达都是我们的老师,我早就说过,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从何锋的指挥!”说着,他身先士卒地向屋内走去,余爱婷她们拿着手电赶紧护在四周,慢慢向屋子挪动。 我、刘达和邵世铨三人呈扇形护在人群身后,随着他们的步子缓缓后退,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这时候丛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响,就像是树叶晃动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察觉不到,也就在此时,那些亮闪闪的眼睛开始动了起来,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身体,但能感觉到它们已经按捺不住了,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这时刘达吼道:“你小子快点进去啊,找死是不是?” 我用眼角瞟了一眼,只见那斯文男还站在原地踌躇着,也许是对屋子里怪异的现象感到恐惧,也许是觉得黄皮子没那么大的威胁,此时此刻居然还在那犹豫不决。 手电所及之处,一群身影从灌木丛中慢慢显现出来,我初看那体型,一下子就排除了黄皮子,再一看那下垂僵硬的尾巴和猩红的长舌头,我的心比之前更加紧张,黄皮子固然恐怖,能杀人于无形,可说到底它们的手段都是故弄玄虚,一旦被我们识破就别无他法。可我们眼前出现的可不是什么黄皮子,而是一群饿狼,它们的团队杀伤力比起老虎狮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目前看来,我们这群人已经成了它们的猎物,如果它们一起冲过来,我们纵然有武器在手,也无法应对这种情况。 狼群的出现也吓了原本在原地发呆的斯文男一下,他尖叫一声转头就跑。 他的这声尖叫一出口我就心知坏了,果见丛林中猛然跳出五六只狼直扑斯文男。 大多数野兽就是这样,你若是与它对峙,它可能还会有些顾忌,但一旦调头就跑,瞬间就会激起它们捕食的冲动,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危险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想起声波仪,赶紧伸手在裤兜里按了下控制器。 可除了控制器发出手机电量不足的警报声外,对狼群一点效果也没有,我不禁又急又恼,早知道使用声波仪就不该那么频繁的,这下好了,到了关键时刻反而耽误了大事。现在就算从背包里找电池换也已经来不及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逃跑来的实际。 第一只狼在三米开外就跳了起来,张开大嘴对着斯文男的脖子就咬去。 斯文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给吓懵了,浑然忘了闪躲,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饿狼的嘴巴离自己越来越近。 早已做好准备的刘达猛地从斯文男的肩膀上方一刀砍下,身在半空的饿狼根本就无从闪躲,被刘达一刀劈在嘴巴上方的鼻梁上,鼻子嘴巴瞬间就被从中劈开,裂为了两半,鲜血如同酱爆似的喷了斯文男一脸。 柴刀虽然比较短,但胜在刀背又厚又重,跟斧子的作用都差不多,砍柴剁骨头都不是什么问题,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下,就把那饿狼的嘴劈成了两半,可见杀伤力是有多大。 原本就吓破胆了的斯文男被血溅了一脸,愣了一两秒后竟然放声大哭起来,气得刘达怒骂一声,就要将他拽到身后,可此时已经晚了,随之而来的三只狼恶狗扑食般地将斯文男扑倒在地,另外两只则扑向刘达。 刘达随后一挥刀,顿时砍在其中一只的前胸上,那只狼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重重摔倒在地,呜咽着浑身抽搐不已,眼看活不成了,另外一只眼看就要咬到刘达的大腿,此时离他最近的邵世铨猛地冲到他身边一刀砍下,那只狼也甚是机灵,眼看势头不对赶紧抽身后退,龇牙咧嘴地对着二人吼叫。 此时,一群狼已经开始抢夺斯文男,混乱间血肉横飞,斯文男从被扑倒到被撕碎也就短短的十几秒,竟然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个时候,隐藏在丛林中的群狼也都钻了出来,步步向我们三人紧逼过来,我们谨慎地握着武器慢慢向屋子退去,不敢有丝毫大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封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狼这种动物也甚是聪明,它们见我们离屋子越来越近,似乎是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于是吼叫声越来越大,离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猛然间,群狼咆哮一声就向我们发起了集体冲锋,我顿时感到脑子一炸,浑身汗毛倒竖,腿肚子都吓得有些发软了,心想,完了完了,看来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火光从我们头顶划过,落在我们三人脚前,群狼顿时赶紧向后退了退,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我一看顿时心中大定,只见地上居然是一个冷烟火,有了这东西,这群狼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顾忌。 这冷烟火可坚持的时间并没有多长,我赶紧从地上将之捡起,边在面前挥舞着边和刘达二人慢慢后退,狼群固然害怕火光,但也不舍白白放过我们这顿美食,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等我们退到屋中,我这才发现这屋子并不怎么安全,门板已经完全烂掉了,屋子里除了一个案台别无他物,根本就无法拿来堵门。 趁着冷烟火未灭,我赶紧交给刘达,从背包里找出电池,准备用声波仪来驱退狼群。 可我一摸裤兜,一种不好的感觉升腾而起,裤兜里空空如也,控制器呢?! 我用手电照照门外,只见狼群中有个小东西正在它们脚下,不知何时,声波仪控制器已经不小心落在了刚才所处的地方。 如果仅仅靠冷烟火来阻止狼群进攻,绝对撑不了一个晚上,呆在这屋子里也不是什么权宜之计,唯一能保护团队安全的,看来只有声波仪了。 我见刘达手中的冷烟火的火光已经开始黯淡下来,知道快要燃尽了,还没等我开口,小月又递给我一支。 我打燃新的冷烟火道:“我过去捡控制器,你们再点一支冷烟火防身。” 刘达自然知道我为啥要坚持去捡那控制器,吐了口唾沫道:“我掩护你!” 我对他点了点头,就要一起冲出去时,杨教授一把拉住我们二人道:“不行,太过危险,成功率太小,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学生,不能再让你们出事。再说,你们要是出事了,我们所有人都只会葬身狼腹!” 可我们还有得选择么?即便是要安全度过今夜,至少也要有个火堆吧,可这屋子里根本就无柴可烧,即使是把那张破旧的案台劈地烧了,最多也就撑一两个小时,杯水车薪啊! 就在踌躇间,一只体型高大的狼首领吼叫一声,群狼立即慢慢向我们靠拢过来,把我们完全困在屋子中。 看样子饥饿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这群饿狼估计准备不顾火光威胁杀进来,到那时我们可就无力回天了。 趁着它们目前对火光还多多少少有些胆怯的时候,我一咬牙齿道:“大家听我说,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这群狼少说也有二三十只,咱们是无论如何也没辙的,只能暂时躲避起来,等它们离开后咱们再出来。” “可我们现在能躲哪里去呢?”余爱婷纳闷地问道,突然间,她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望向屋角的那个大洞,“你是说……” 我点点头道:“大家听我说,那个洞不是什么兽类造成的,要么是自然塌陷,要么是以前地道战时留下的密道,总之,咱们躲进去就有活着的希望,没时间犹豫了,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见大家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肯定都没了主意,我把冷烟火交给刘达道:“替我守一会儿,我来安排大家进去。” 刘达点点头,随手又找人要了只冷烟火防备着。 四米多高的落差,直接跳下去容易扭伤。我见那案台似乎是纯实木做成的,于是招呼几个男生一起把沉重的案台慢慢推到洞口处,在案台上绑了根绳子道:“现在开始,女士优先,到底了就向拐角处走,别挡住了后面的人。” 见大家都不敢第一个先下,余爱婷深吸一口气道:“我来!” “注意安全。”我紧紧地握了她的手一下,她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戴上手套握住绳子滑了下去。 洞顶刚刚坍塌时造成的灰尘此时已经很少了,我打着手电看了眼,隐约间见余爱婷已经放开了绳子,然后消失在洞底,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传了上来,“没问题,可以继续了。” 见有她打前阵,那些原本有些犹豫的女同学顿时争先恐后地想要第二个下去,这样一来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了起来。 杨教授严肃道:“作为一个团队,一定要团结,别争了,听小锋的指挥。” 我感激地看了杨教授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我便道:“这样吧,接下来按身高依次下去,先矮后高,等下男生也一样。” 我本来是想按年龄大小排序的,可是考虑到现在也不好细问,只好出此下策,实际上这么一来对我和刘达很不利,刘达是团队里个子最魁梧的一个,排在最后,我倒数第二,但是没办法,目前除了我们少数几人,其它的人早就慌了神,只能由我们垫后。 既然有了计划,遣散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也就在杨教授刚下去的时候,刘达便问道:“怎么样,都下去了么?” 我见他手中的冷烟火已经有燃尽的趋势,连忙道:“你慢慢向我这边退,我先下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于是挥舞着冷烟火慢慢向我这边退了过来。 我见杨教授已经挪到了洞底的拐角处,赶紧把手电叼在嘴里顺着绳子快速滑了下去,就在我的脚刚沾地时,就听到洞顶传来一阵狼嚎,我心里一沉,莫不是冷烟火已经烧完了,狼群向刘达发起了攻击? 我抬头一看,就见一黑影快速向下落来,我见势不妙,连忙矮身钻进一边的拐角。 “哎哟,妈拉个巴子的!”刘达一声惨呼传来,我转头一看,只见他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小腿骂骂咧咧的。 还会骂人就说明他没啥事,我心里一喜,抬头向上一看,只见五六只狼正从洞口探头向下面瞧着,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跳下来。 我赶紧招呼刘达一起拽住绳子,脚抵住墙角一起喊道:“一……二……三!”当最后一个字喊完时,我和刘达猛然同时用力,向下使劲拽着绳子。 洞顶顿时发出‘轰隆隆’沉闷的声响,把狼群吓了一跳,不禁纷纷跳开。 一道黑影慢慢出现在洞顶,那张案台被我们两人硬是拉了过来,然后案台一歪,斜着落进了洞口,直接把洞口给堵死了,就凭那少许的缝隙狼群根本就没法进来。 眼见目前的危机已然化解,我定了定心神,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拐角的洞口。 这个洞并不是很大,只能弓着腰单人前行,我向前面喊道:“你们发现那名失踪了的学生吗?” 余爱婷在前面道:“没有啊。” 我顿时奇怪地想,那人掉下来后怎么不等待救援就直接跑了呢?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于是吩咐道:“大家开始慢慢向前走,要注意安全。” 上面的路已经封死了,凭我们根本就无法原路返回,只能在前面另寻他路,按照老爸的说法,只要是地下空心层,就一定有路可以出去,这个我倒是深信不疑,就和在明显陵地宫中一样。 只是很快,大约走了不到五十米,队伍就慢慢停了下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路了,前面封死了。”前方传来余爱婷略带绝望的声音。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而我担心的却不止这么个问题,一想到那诡异的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个坠落的同学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尸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余爱婷的一句话让众人顿时呆若木鸡,一下子全都傻了,一个个呆立当场。 杨教授显然也有些惶急,回过头来问我道:“小锋,依你看,现在怎么办?” 我沉吟道:“地底下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个封闭的空心层的,总有办法能找到出路。” 洞内本就幽静,我这么一说,大伙儿便都听到了,一个个都轻嘘一口气,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本来想提醒大家那个坠洞同学消失的事情,见大家此时只是担心怎么出去,早就把那事情抛在脑后,于是我只好闭口不言,以免给大家带来更大的恐慌。 我对大家道:“有些地下洞时间久了会出现崩塌现象,大家敲敲洞壁,如果听到空洞的声音就说明找到了出路。”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一个个都把耳朵贴在墙壁上,用手敲墙。 一时间,整个洞内都是‘咚咚咚’的繁杂声响,再没一个人说话。 突然,刘达不满道:“别老碰我,忙着呢。” 他排在队伍最后面,我根本就没碰他,听到这奇怪的话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在电灯光下,一条猩红的舌头从洞顶垂下,正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刘达的头发,看那小心翼翼的架势,似乎是在试探。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我心里的压力本来就很大,陡然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我顿时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面对着未知的事物,我大气也不敢出,看那足有两个巴掌宽的舌头悬挂在那里,可想而知那家伙的嘴到底有多大,要是刘达一回头惊扰了上面那位,保不齐一口就把他的脑袋咬下来。 我尽量压低声音道:“别回头,把头压低点。” 刘达身子一僵,明显愣了一下,好在他似乎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慢慢把头往下埋了埋。 他头顶的那条宽大的舌头往下探了探,可能长度不够,一张长满棕毛的嘴巴从顶上的一个洞中探了出来,从那嘴鼻的宽度来看,这家伙的脑袋比正常人的肩膀还要宽,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这东西一直用舌头在试探,并不是害怕什么,而是脑袋太大,没法把头探出来,要不然刘达早没命了。 我此时的我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是野兽还是大粽子,悄悄取下挂在腰间的柴刀。 此时大伙儿听到我说的话,都已经发现了我这边的异常,杨教授赶紧在我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这才没有惊呼出声,洞内尽是粗重的喘息声。 “我这句话说完后,你就迅速趴下向前爬,千万别抬头!”我又低声嘱咐了一句,当下也不再迟疑,双手握住刀柄顺着洞顶猛地横劈过去。 与此同时,刘达身子一矮,整个身子平趴在地上,一道猩红的鲜血霎时如从淋浴喷头中喷出一般浇了刘达一身。【ㄨ】 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响彻地洞,我只感觉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道从刀柄传来,虎口一麻柴刀脱手而出。 我那一刀可是用尽了全力,虽然没有把对方的嘴巴鼻子给砍断,起码也深入骨缝之间,那张大嘴立即拖着宽大的舌头缩了回去,头顶立即传来隆隆的震动声响。 刘达惊魂未定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滴,骂骂咧咧地正想爬起来看个究竟,忽见一只宽大的毛掌从洞口探了下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一把按住刘达的头,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回拖,可是情急之下我忽略了他的体重,想要把他拖过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刘达也甚是机警,顺势向我这边快速爬来,不过毕竟还是慢了一步,此时他的屁股正对着上面那洞口,那只手掌正好摸在它屁股上。 刘达惨叫一声,顿时红了眼,拿着柴刀猛地朝背后挥了一刀,又是一声野兽的嚎叫声传来,长满棕毛的手掌如被马蜂蛰了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嗤啦”一声响,一块布料被那毛掌带走,刘达也顾不上许多,咬着牙三下两下爬到我这边,总算安全了许多。 “那……那是……”邵世铨有些惊魂未定,显然还没从那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 我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发现大家皆面有惊恐之色,显然刚从温室中出来的花朵们都还没能适应大自然中的骤雨疾风,余爱婷毕竟曾和我们一起经历过诡异危险的明显陵地宫,脸色还算正常,只是杨教授似乎却并不怎么害怕,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心中不禁暗想,或许是老教授毕竟年纪在那,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有这种平和的心态也算是正常,所以我并没多做深究。 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到底上面那到底是啥鬼东西呢,自然也不好跟邵世铨解释,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查看刘达的伤势。 刘达的半边屁股上的布料被扯掉了一大半,这种尼龙布料的裤子可是非常结实的,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被抓走一片,可想而知对方的力道是多么的大。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出现一条条细密的伤口,就像是被锉刀锉了一下,饶是伤口不深,但那密密麻麻的口子里渗出的鲜血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余爱婷已经贴着墙挤到我的身边,看了眼刘达的伤势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达原本是背对着我撅着屁股让我查看伤势的,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用手捂住道:“嗳?小心长针眼。”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怕羞?” 他反驳道:“呵,我胖爷会怕羞?”饶是嘴硬,可还是把手移开了。 我见大家都好奇地往这边挤,这样下去实在是个问题,只好说道:“大家仔细看看头顶,有没有暗洞,好好检查一下。” 我这么一说,大家才警觉起来,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余爱婷从背包中取出酒精给刘达擦拭着伤口,刘达龇牙咧嘴道:“这家伙的手掌心应该全是倒刺,唉?小锋同志,你知道什么动物是这样的么?” 见余爱婷消毒完毕,我帮她拿着药粉盒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动物的舌头上有倒刺,像猫、熊之类的动物。” “会不会是粽子?”余爱婷边给他上药边低声问道。 有过那次经历之后,她曾听我和老爸多次提到过粽子之类的东西,在这种环境下,她想起这东西也不觉得意外。 我摇摇头道:“不清楚。” 其实,我至今也只是听说粽子的种种传言,并不觉得亲自见到过,在梅岭帝宫中所见到的那些东西,每每想起都恍如一梦,连我都怀疑那些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说,至今我对粽子之说还存有质疑的态度,虽然无法解释,但我潜意识里还是不想那种危言耸听的东西存在于世上。 “那是尸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其尸熊者,身巨体莽,占墓穴为居所,以腐尸为食,双目血红,掌生密刺,凶悍异常。”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奶奶曾讲过的一件关于爷爷的往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诡林 据说在四十多年前的冬季,爷爷和他那个道士师父在荒山中为了寻找食物充饥,曾遇到过双目血红的两头疯熊,老道士一眼就看出了那头熊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好在两头疯熊在追杀二人期间起了争端,爷爷和老道士这才险险逃脱。∏∈, 多年后老爸循迹去寻找爷爷失踪的线索,就在那地方见到了早已腐烂地只剩下熊皮的疯熊,而龙蟠日月扣中的日扣就是从熊脑皮下发现的。 当年那头尸熊为什么会把金属物吞在嘴里,莫非有什么关联? 种种疑惑萦绕在我心头,杨教授见我若有所思,便开口询问,我想了想还是暂时隐瞒了下来,因为我现在告诉他这些事无济于事,反而还有可能由龙蟠日月扣牵扯出我的梅岭帝王陵之行,要是老教授得知帝王陵因我而毁,指不定会怎样处置我呢。 此时余爱婷已经为刘达包扎完毕,刘达骂骂咧咧道:“这次大意了,再让胖爷我碰见那东西,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我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仔细听了听动静,见上方的隆隆声响逐渐远去,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目前我们已经没了别的出路,唯有刚才受袭的那个洞口是通往别的地方的,我想了想道:“目前看来,咱们只能顺着这个洞爬上去了。” 见众人不解,我便伸手指了指斜上方。 大家刚从之前的恐惧中缓了下神经,一听说要爬到那个洞上去,顿时个个呈慌张之色,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起初只有一两个反对的声音,到后来绝大多数人都跟着抗议起来。 我示意大家小点声,别又把那尸熊给引过来了,然后向杨教授投去救助的目光,杨教授摊了摊手表示无能无力。确实,团队里人都是他的学生,平时倒是可以命令大家按规程做事,可目前形势并不明朗,一个不慎可能就永远的埋葬在地下,毕竟生命是他们自己的,杨教授无权强制性让他们选择生或死。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刘达再也耐不住了,摆摆手道:“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看来,道同也不一定为谋,说得好听点叫人各有志,说得不好听就是胆小怕死,怕死还想在这种地方来去自如?笑话!” 说完,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四齿飞天爪,连接好绳子后走到洞下,甩了甩绳子向上一抛,然后快速退到一边。 他扯了扯绳子,那爪子竟然从洞中掉了下来,刘达又向上抛了一次,‘咚’地一声闷响,爪子好像砸在了木头上,他用力扯了扯,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 刘达叼着手电率先向上爬去,过了半晌,他在上面喊道:“别磨磨唧唧的,要上就上,不上拉倒。” 余爱婷看了我一眼,我拍拍她的肩道:“去吧,小心点。” 她点了点头,第二个爬上去。 见余爱婷也成功爬了上去,邵世铨二话没说,也开始向上爬。 此时我对杨教授道:“您也上去吧。” 他摆摆手道:“还是你先吧,我给他们做做工作,他们是我带出来的学生,我们已经付出了一死两伤的代价,剩下的我要都带出去。” “有把握吗?”我有些担忧道。 杨教授推了我一把道:“你还不相信我?” 我见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当下也不再多想,边向上爬边道:“我们在上面接应,最好赶紧上来。” 这个洞并不深,也就一尺多深,只是光线太过昏暗,刚才在底下根本就没法看清上面的状况。我本以为上面是个地下隔空层,谁知等我爬上去后才发现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似乎比我预料的要好很多。 灯光所及之处,老树盘横,上面竟然是一片茫茫的树林,而飞天爪正是因为勾在洞口不远的粗壮树根上,我们这才能爬上来。 由此,我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按道理说,我们离石屋并没有多远的距离,石屋的那个地洞有四米多深的距离,地底离我们目前只有两米多的距离,这多出来的两米落差到底去哪儿了? 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周围地势平坦,根本就没有什么斜坡,我们刚才在地下时也没有坡度的变化,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判断了一下方位,向原本石屋所在的方向看了看,黑暗中尽是树木,根本就没有建筑物的影子,这让我感到更加疑惑。 下面,也不知道杨教授跟他的学生们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杨教授道:“我们这就上来。” “咦?看来这杨教授还真有一套,这么快就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了。”我由衷地赞叹道:“看来他不仅当教授行,做政委也绰绰有余啊。” 刘达不屑地嘀咕道:“我看那些孬种不上来更好,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拖油瓶。” 他的声音很小,却正好被我们几人听到了,见邵世铨脸色有些尴尬,刘达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拍拍他的肩道:“当然,你除外,你小子在某些方面还是挺能干的,以后出去了再帮忙搞些声波仪之类的高科技,我就算你入股了。” “入股?”邵世铨有些茫然。 “别听他扯淡。”我横了刘达一眼,“别老拿偷鸡摸狗的事情带坏学生。” 余爱婷当然也知道他说的入股是入什么股,捂着嘴巴有些忍俊不禁。 杨教授毕竟年纪有些大了,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我赶紧招呼刘达搭把手,一起将他从洞中拉了起来。 接下来那些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按顺序爬了上来,就等最后两个男同学爬上来就可以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点起篝火安营扎寨了。 眼看着一个男同学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近,甚至伸出一只手攀住了地面,我眼角一扫,在灯光的照射下,最后一名男同学此时也拽着绳子向上爬来。 我不知道这绳子能否承受两人的重量,正想出声阻止,同时伸手去拉洞口的学生,就在这时,“嘎吱”一声牙酸声响起,飞天爪抓裂树根,如离弦之箭弹射过来,我本来都快抓住那同学的手了,却被一股大力抱着滚到一边,然后就听到“噗通”一声响起,洞底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发事件 这瞬间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一群人呼啦啦地瞬间都把头探向了洞下,尖叫声霎时间此起彼伏。 原来在飞天爪弹飞的那一刻我被眼疾手快的刘达给抱到一边去了,要是再慢一点,不仅救不了洞口的那名同学,我肯定也会被带下洞去,而且照我当时的姿势来看,绝对是头下脚上地倒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看了一眼洞下的情景就都情不自禁地软了腿,纷纷退远了一些。不用看我就知道事态比较严重,快速爬到洞口,打着手电向下照去。 我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一幕让我眼皮猛然一跳,头皮如同被开水烫过一样阵阵发麻。 只见洞底叠躺着两名学生,上面那名学生仰面朝上,飞天爪的两根钢齿齐根没入他的额头,整个额头被飞天爪巨大的回弹力给砸地严重变形,整张脸一片血肉模糊。 此时他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受到撞击死亡后出现的短暂的肌肉反射状态。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名同学身子诡异地曲折起来,自腰部起,整个下半身从背后反折而上,两只脚从他自己后脑探了出来,腰部活生生被撕裂开来,脊椎骨都露了一截在外面,肠子更是流了一地。 此时的他有气无力地叫着救命,眼看气力越发微弱,杨教授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赶紧打开背包找出绳索,却被温热的手按住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阻止我的竟然是余爱婷。 我救人心切,自然心急如焚,正想拨开她的手继续,却没想到她这次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下面那名学生从腰部折断,这样重的伤势就算立即手术也很难救活,更何况我们目前并没有什么条件。 看着那名学生无助的眼神,我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颓然地坐在地上。 杨教授擦了把眼睛,对邵世铨招招手,从他背包里拿出一把轻弩递给我,然后把头扭在一边。 轻弩上面装了红外射线,配合着瞄准镜可以准确无误地把弩箭射进那名同学的脑门。 可我端着轻弩的手老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红外线在那同学的脑袋上到处乱晃,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嘴唇轻轻动着,看嘴型应该是“不要杀我”这几个字。 “你多犹豫一分他就多受苦一分……”刘达知道我心软,铁定下不了手,干脆一把从我手中抢过轻弩,断在眼前对准那同学的脑袋。 也就在这时,那同学似乎知道自己就要被射杀,顿时激动地剧烈咳嗽起来,一阵拉风箱的声音传来,大股大股的血沫子从他嘴里和鼻子里冒了出来。 余爱婷叹了口气,按下刘达的手臂轻声道:“内脏受损,血液回流堵住了气管,窒息也就几秒的事情。”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同学便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归于平静。 不足半天的时间,三死一伤,还有一人失踪,我们的队伍从最开始的十二人一下子锐减了一半,只剩下七人,这其间还包括年迈的杨教授和三位女生,我不知道大家都作何感想,反正我是暂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残酷的情景过于震撼,夜色中的众人归于沉寂,唯有几把透着柱状光芒的手电光透向无边的黑暗。 这时,被吓得眼泪婆娑的小月语调颤抖地说道:“咱……咱们回去吧,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兰兰后悔不已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太可怕了。” “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此时,杨教授倚靠着树干无力道:“这种稀世古墓本就危险重重,想要为考古事业做出巨大的贡献,肯定会有所牺牲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古墓就已经折损了这么多人,唉!”说完,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好不好,我想回去……”小月拽着杨教授的手臂摇晃不已,身子瑟瑟发抖,完全就是被吓破了胆。 杨教授满脸无奈地看向了我,似乎想听听我的建议,可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该不该前行与否,如果继续前进,无疑就是把大家的性命作为赌注押给了死神,最终到底能不能走出古墓都很难说,但是如果返回……我爷爷的线索该怎么办?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而且我从杨教授有些浑浊的老眼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想半途而废,对年迈的他来说,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踏入古墓,如果没有找到,以后的日子他将在后悔中度过。思来想去,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不禁低下了头。 刘达见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瞪着眼道:“名利危中来,富贵险中求,没有这种觉悟还想探索巨型古墓?” 我听他说的太过市侩,怕杨教授听出其中的猫腻,赶紧对刘达使了个眼色,他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我的警告眼神,连忙把话锋一转道:“你们看,咱们所在的这块土地离洞底总共也就两米多,石屋离洞底可是有足足四米的距离,那么,一两米的落差去哪儿了?我们离石屋本来就不远,你们看看,哪还有石屋的影子?回去?我看没法回去了。” 邵世铨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仪器看了眼道:“没错,确实相差了一米多的高度,太不科学了。” “科学?”刘达把玩着轻弩不屑地说道:“在这种地方没有科学可言,有些事情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那怎么办……怎么办呀?”小月的嘴一撇,大滴的眼泪不要钱似的直往下落。 杨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吃了两颗后说道:“小邵,看看GPS定位信息。” 邵世铨照办,拿出设备等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没法定位?” 我瞄了一眼道:“一颗星都搜不到么?” “是啊,按道理说不应该啊,这设备的芯片程序被我改写过,精准度可是军工级的,就算是在亚马逊原始丛林或者撒哈拉沙漠也能快速定位啊。”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山上有大量的铁矿,扰乱了磁场,电子设备恐怕都不起作用了。”杨教授说道。 我否定道:“我们离石屋不足百米,如果有铁矿,从上山时就应该会被干扰磁场,这种说法不成立。” “难不成这个地方和百慕大三角是一样的情况?”邵世铨深吸一口气道。 “唉?”刘达突然一拍脑门,略带兴奋道:“难道我们已经进了古墓?古墓里发生这种事可一点也不新鲜啊。” 余爱婷打着手电照照四周道:“这里明明就是一片丛林,哪有什么墓?” 刘达这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用力朝树顶上扔去,只闻得土块打地树叶刷拉拉地一阵响,并没引起常见的惊鸟乱飞,心中疑虑骤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祸福 短短的时间内一下子就失去了好几个爱徒杨教授听到我们的议论声不禁竖起了耳朵,当听到‘古墓’二字时,似乎一下子摆脱了悲伤的情绪,立即坐直了身子。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即使江西梅岭和荆门钟祥的帝王陵再怎么宏伟离奇,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场面。 如果说在地底下做一个堪比人间的地下世界,凭现在的科技水平应该可以,但是在技术资源极度缺乏的古代,又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大工程呢? 我想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如果过十个小时还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咱们真的进了古墓了。” 我见众人似乎都没了主意,干脆直接指挥道:“尸熊已经被重伤,即使报复心再强,短时间内也不会轻易过来,目前咱们不辨方位,还是原地休整比较好,大家也都别愣着了,就地安营扎寨。” 在场的人中也就我、刘达和余爱婷有过此类经历,心理素质要比那群学生要强的多,现在既然我已经发号施令了,众人也就自然而然地遵守照办。 我本想和刘达去收拾一堆树枝过来生火,可目光所及之处别说树枝了,地上连枯树叶都没有,只有少量的土疙瘩。 如此一来,我心中疑虑更深,看来这里还真是有些不简单啊。 邵世铨看出了我心中的顾虑,从背包里掏出一卷铜线道:“锋哥,达哥,咱们一起把这个绕着周围拉上一圈,这样就没事了。” “这是……”我看了下这东西有些不解,刘达拍了一下脑门道:“我知道了,这肯定是用来报警的吧?” 邵世铨道:“不止连接着警报装置,还有高幅度电压,简单来说就是个电网。” 我一听顿时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带这种好东西来,有了这个东西,大家也都不用轮流值守了,倒真是一件野外神器。 我们两人在邵世铨的指点下,用铜线把四周绕成了一个圈,然后用一些塑料支架每隔半米就撑在地上一个,把铜线搭在支架上,也就避免了铜线碰到地了失去了效用。 最后,邵世铨把其中一头铜线牵到圈中,又掏出一个笔记本大小的装置,把铜线接在上面。 等大家把一顶大帐篷搭起来后,正要搭第二个,我赶紧阻止道:“一个帐篷够了,大家挤挤也就是了,现在安全为上,不要再计较那么多。” 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再顾忌那些繁文缛节,便一个个坐在地上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一个接一个钻进帐篷中。 等三个女孩子都进去了,刘达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三根给了我和杨教授一根,虽然我平时很少抽烟,但现在这种情况用这东西减减压也是可以的,于是干脆叼在嘴里点上。 邵世铨接好电线,然后在那装置上调试了一下,按下两颗按钮,两个红色的晶体管便亮了起来。 他拍拍手道:“好了,就算是那疯熊想要进来,也会被高压瞬间电倒,大家可以安心睡觉了。” 刘达递给他一根烟,邵世铨摆摆手拒绝。刘达边把那根烟装进烟盒边问:“你这电瓶能蓄电多少啊,经得起一晚上的消耗吗?” 他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的,却没想到邵世铨摆摆手道:“费不了多少电,这东西我装了一个触发性的瞬间增压装置,没东西碰到时只以微电流来预警,一旦猎物碰到铜线,警报响起的同时会立即触发增压,所以算是非常省电的了,电量用一个星期没问题。” “这么牛啊。”听他解释后,我心中大定,不禁对他赞不绝口,这小伙子真是可以的,保卫工作做的真够到位的。 他找出巧克力吃了几块,打了个哈欠跑去睡觉了,刘达抽完烟也有些犯困,帐篷外只剩下我和杨教授。 我见他坐在地上望着我们爬上来的那个洞口发呆,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拍了拍他有些佝偻的后背道:“杨教授,烟屁股。” “啊?”杨教授骤然回神,这才感到烟屁股烫手,忙不迭地把烟蒂丢到一边。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杨教授既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眼睛依然望着不远处那黑幽幽的洞口。 这种具有哲学的话题我曾经也想过,只是迄今为止也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由此,我再次想到曾经在梅岭遇到过的那些人,那些事,不禁有些黯然。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竟然有些怀念杨梦芬带去的那些保镖和另一伙人中的鸡哥和瘦猴,虽然他们已然永远埋葬在地下,但曾经的那些过往不管好的坏的,都是那么的令我缅怀。 介于杨教授受到的打击太大,必须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能恢复好的精神状态,于是又闲扯了一会儿,在我再三的要求下,他这才进入帐篷睡觉。 我爬进帐篷看了一眼,帐篷顶上挂了个瓦数非常小的LED灯,帐篷里的情形勉强能看清楚。 我见杨教授挤在邵世铨和刘达中间,刘达岔开大腿把最边上的位置都占没了,无奈之下,我就在众人脚头猫着身子躺下。 刚刚闭上眼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因为我陡然发觉,我那曾经突然出现的夜视能力不知不觉竟然消失了! 难怪自入夜后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夜视能力跟我眼睛中那些尸霉多少有些关系,如今夜视能力消失,是不是说明那些尸霉病毒也从我体内消失了? 虽然夜视能力对于在古墓中的我来说用处非常大,但比起体内停留着病毒体,我宁愿没有那种特殊能力,一时间我竟然彻底放松下来,睡意不知不觉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细微的动静给惊醒,睁眼一瞧,迷迷糊糊中只见一个女孩子慢慢从我身上跨过,向帐外走去。 暗中我也看不清是谁,只能从长发判断出是个女孩子,还以为她是起夜,便再次闭上眼睛。 一个念头陡然从我脑中划过,我猛然惊醒,赶紧爬起来向外冲去。 外面可是围了一圈电网,要是不小心碰到,那可就出大事了! 可我走到外面一看,那女孩却不知怎么的已经越过电网,走到我们爬上来的那个洞口。 我不禁大骇,连忙摸出挂在脖子上的手电向那边照去,只见她慢慢回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然后纵身向洞内跳去,那一瞬间我竟然发现一双血淋淋的手正扒在洞口边缘。 那不是余爱婷吗?!“余爱婷!”我心脏狂跳,大喊一声向洞口奔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怪梦 当我跨过电网的时候,突然感到腿上一紧,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赶紧用手电照了照腿部,只见电网的铜线将我的右腿死死缠绕了几圈,奇怪的是并没有电流传入我的身体。 此时我也顾不得庆幸是不是电网出了问题,使劲挣脱开来,心急如焚地爬起来继续向余爱婷那边冲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方的那个地洞周围突然裂开数道纹路,如闪电般地向四周延伸,眼看着一条巨大的裂纹朝我胯下奔来,我惊骇无比地抬腿就躲,一条血淋淋的手掌陡然从裂纹中伸出,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强大的力量将我拉入裂纹之中。 裂纹下一片血海,隐约间可以见到一个女孩子正飘浮在血海上不断地挣扎,几只血手从血海中伸出,抓住她的四肢死死向下面拖拽,眼看着血海就要淹没她的口鼻。 我被血手巨大的力量带到她身边,霎时只感到背后传来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余爱婷!”我与她近在咫尺,伸直手臂想要将她拽起,可无奈指尖与她的身体还差一点点距离,也就是那几公分距离,让我无法挽救她的生命,眼看着她整个身体慢慢消失在血海之中。 一股复杂的情绪立即冲上头脑,我也分不清是滔天的怒火还是无尽的悲凉,忍不住仰天大吼一声,眼角酸痒难耐,不争气的我竟然哭了。 忽然,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双腿陡然一抽,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原来是场梦,吓死我了。”我松了口气,抹了一把眼睛,感觉湿漉漉一片,心里不禁暗自好笑。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然后感到有个东西从我上方经过,虽然动静很小,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我心中不免一紧,沉声喝道:“谁?” 我的话刚出口,一阵脚步声向远处跑去。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朝着帐外照去,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消失在茫茫丛林中。 难道是那只尸熊?想到此,我不禁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连忙推搡了几下身边的人。 “怎么了?” “干嘛呀?” 一阵嘈杂声顿时此起彼伏,邵世铨爬起来调了一下帐篷顶上的LED灯,帐篷顿时亮如白昼。 我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然后点了下人数,愕然发现杨教授居然不见! 众人相互看了看,也发现了这一异常现象,不禁面面相觑。 “难不成刚才跑出去的那人是杨教授?!”我惊疑不定地喃喃自语,回想起刚才那黑影矫健的身影,与年迈的杨教授似乎根本就不沾边啊。 “锋哥你说什么,杨教授跑了?”邵世铨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连忙把刚才所见到的一幕说了出来,刘达骂道:“这老头看来不简单啊,让我们带到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去捞宝藏去了,老家伙真不厚道。” “不许你这么说杨教授。”一旁的小兰听他这么诋毁她的导师,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一张小脸板了起来。 余爱婷也说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大家都别乱说,听小锋哥的意思,那人的身手应该与老教授不搭。” 我点头道:“的确,那人非常矫健,绝不是上了年岁的老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小邵兄弟,现在几点了?” 邵世铨看了看手腕,摇了摇头,打开背包掏出平板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够邪门的,机械表指针乱摆,平板也失灵了,任何设备都没啥用。” 目前的状况让我有些头疼,拍了拍脑袋问大家:“你们还困吗?” “不困了。” “我也不困了。” 看来都已经睡好了,这么说来,少说也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按道理来说,即使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最起码也该有点微微的光亮,可帐外依然是茫茫一片漆黑,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夜晚。 树林中没有残枝败叶,也没有鸟兽虫鸣,就连一丝光亮都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正常,再加上电子机械设备一个个都失去了效用,这里的种种结合起来竟然越来越觉得我们已经身在古墓之中。 我不敢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大家,怕引起恐慌,刘达和余爱婷还好说,再怎么说他们二人都是曾在古墓中摸爬滚打过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不少,但邵世铨和小月兰兰三人怎么说也还没有正式踏入社会,稍不注意就会让他们精神崩溃,所以我还是决定不把自己的想法公布出来。 “既然如此,大家就开始行动起来,该收帐篷的收帐篷,该整理物品的整理物品,总之,各司其职,现在我们大家只有团结合作,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我作为团队代表下达了指令,然后和邵世铨一起去收拾电网。 一出帐篷,邵世铨就瞪大了眼睛,只见电网终端上的灯管都灭了,而要关掉电网只能打开机械密码才能揭开开关锁,那么…… “难不成是杨教授关掉的?”我疑惑道。 刘达摆摆手道:“不能吧,昨天我们摆弄这玩意儿的时候他们都离得远远地,谁知道这东西的密码啊。”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道:“小邵同志,你这密码大家都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东西我第一次用呢,昨天临时设置的一个密码。” “奇了怪了。”我蹲下身子,看了看开关锁上的几个滑轮,就是行李箱上的那种滚轮密码,只有四位数,按道理来说不知道密码的人短时间也不可能碰运气打开,我问邵世铨道:“你这密码设的什么?” “0827”邵世铨道,“我阴历八月二十七出生,所以就设了这么个密码。” 这密码要是一个个试验,短时间内是绝对没法解开的,可这锁怎么偏偏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解开了呢? 我看了看锁轮,数字是‘6184’,明显就是随手拨弄的,看来对方不止打开了锁,关掉了电网,还不慌不忙地把锁盘还原成原本的样子。 要说知道密码,也就我、刘达和邵世铨三人,刘达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就更不可能了,至于邵世铨……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打了个咯噔,忘了他一眼,他此时正惶急地看着我,那清澈的眼神让我也不得不否决了这个想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树枝上的棺材 此时的情况不允许再多做停留,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现在正处于古墓之中,杨教授是本次考古行动的发起人,也就是说他是整个团队的灵魂人物,必须找到他才能继续进行这个项目,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我们现在能回去也没法交代。 我催促大家收拾好所有物品,然后打着手电朝着刚才消失的那个背影追去。 虽然有手电的照明,但那无尽的黑暗似是能将光亮吞噬一般,手电的光芒很是微弱,光照距离比起正常情况下缩减了二分之一。 突然,余爱婷在我身后低声呼道:“等等,你们听……” 我赶紧停下步子,举起拳头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细心感受着树林中的动静。 初时还觉得一片寂静,但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似乎有呼啦呼啦的动静由远及近。 众人也听到了这股动静,不禁面面相觑,浑然不知所措。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但总觉得来者不善,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我赶紧用手电光扫视了一圈,遗憾的是周围一片平坦,粗大的树木长得到处都是,根本就没有坑洞水洼之类可以躲避或隐藏的条件。 “怎么办?”余爱婷紧张地问道。 刘达擦了把头上的汗水,一把将轻弩递给我,‘呸’地吐了口唾沫在手里搓了搓,从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咬牙道:“在这种地方千万别怂,遇到危险只有一个字,‘干!’” 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仓促应战肯定是下下之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冒险,我急中生智道:“大家别慌,赶紧躲到粗壮的树后面,拿出一切能防身的武器,快!”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连忙就近找了棵大树躲了起来,我悄悄探出头像声音来源处看去,也就在此时,一道黑幕样的东西快速向我们这边飞来。 也就一瞬间,这东西就已经出现在我们原先站立的地方,由于距离过近,我终于看清了来者为何物。 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道黑漆漆的黑幕竟然是由上百只体型超大的蝙蝠组成,它们通体漆黑,双翼展开堪比翱翔于天际的老鹰,一张张丑陋无比的面容很是恶心,可能由于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它们那些本来就没多大作用的小眼睛已经全部退化。 我本以为躲在树后面能安全一点,但来者偏偏是不靠眼睛和耳朵找寻猎物的蝙蝠,不管我们躲在哪里,它们凭着超声波也能将我们找出来。 上百只巨型蝙蝠扑扇着翅膀发出‘呼呼’的风声,我心里愈发觉得没有底气,这些畜生即便是轮流用那锋利的爪子抓我们一下,那也得变成千疮百孔的血人。 可就在我心生绝望之时,只见那些蝙蝠呼啸着从我们身旁掠过,带起一阵腥臭的狂风,却并未多做停留。 刘达悄悄探出头向前看了一眼,我正欲阻止,就见他满脸的疑惑,伸手指了指前方。 此时蝙蝠群已然不知所踪,我也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刘达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灯光所及之处别无他物,尽是一些粗大的树木。 我低声问刘达怎么了,他喃喃道:“没错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我见他答非所问,踢了他一脚,他这才回过神来道:“哦,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身影上来看,应该是个老头……不会……是杨教授吧?” 我闻言悚然一惊,同时感到很是奇怪,突然消失的杨教授为什么会躲着我们?而且蝙蝠群看样子很怕他? 一时间我大脑一片浆糊,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招呼众人向前追去。 突然间,我感到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忙低头看去,只见我的脚下扬起一阵带着火星的尘灰,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我这才感到脚下有些发热,连忙跳到一边,蹲下身一看,原来是燃尽了的火堆,火堆旁还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细长的骨头。 这些骨头非常细,已经被咬成一截一截的,看不出原本的骨架模样,不过很快我就有了新的发现,这些骨头中还有部分头骨和爪子,只打量了一眼,我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些骨头不就是那些巨型蝙蝠的吗? “这……这东西也能吃?”余爱婷捂住口鼻,看来是犯了恶心,没办法,对于一个现代的女孩子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特殊食物的。 我越发不明白,我们储备了不少食物,任何一样也比吃这个要好得多,杨教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独自离开的呢?至于烤蝙蝠填肚子吗?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人估计刚离开不久,反正我们目前已经没了方向,索性追上去,说到底能用火烤食物的肯定是人,绝对不可能是尸熊那类畜生。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前行去,所过之处尽是树木,仿佛陷身于茫茫林海之中。 在这漆黑的林海中,安静得让人感觉脊背发凉,犹如寒芒在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突然,我感到额头一凉,似乎是有液体滴下,我还以为下雨了,当下心里着实有些高兴,这说明我们并没有在神秘的地下,而是在丛林中。 可我伸手一抹,感到手上黏糊糊的,有着浓烈的血腥味,其间还夹着一股烂肉的味道。 我打着手电向上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我直接坐地上了。 只见粗大的树枝上搁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原本的色彩直接和黑夜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 也不知为什么,原本好好的棺木底部渗透出血迹,凝结成滴滴血珠摇摇欲坠,眼看着又是一滴血珠即将掉下来,我要是还保持这个姿势血滴势必会落我嘴里。 我连忙向旁边闪身,同时喊道:“大家快让!” 众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在见到我快步闪开之时也顾不得多想,纷纷向四面散去。 刘达这家伙就是胆大,非要抬头看个究竟,也就在他抬头的当口,血水正好滴在了他的嘴上,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呸呸呸地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出来,脚下慌不择路地跑开,也偏他倒霉,他这么一闪身正好撞在那棵树干上,他那体格把树干撞得微微摇晃了一下,托着厚重棺材的树枝顿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刘达此时还浑然不觉,撑着树干干呕不已,这棺材要是掉下来,铁定会将他砸成一滩肉泥。 眼见情势危急,我再也顾不得其它,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拽着他就朝树后绕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被我刚拽开时,‘嘎嘣’一声树枝断裂,沉重的棺木带着风声擦着刘达的身子摔在地上。 “轰”的一声闷响,棺木四分五裂,脚下震地发麻。 刘达被溅了一身黑血,简直臭不可闻,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哇地一声又吐了。 第一百三十章 紧急灭火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听见一阵‘嘎吱’声响不绝于耳,我向上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腿肚子直打颤,只见每棵大树的树枝上都搁着一口黑漆棺材,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着亮眼的光泽。 或许是受到棺材落地震动影响,树枝上的无数口棺材都微微晃动起来,就像是棺材里装着活物似的,在这黑夜中无比惊悚。 先前散开的人群也看到了这无比骇人的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稍一犹豫便不由分说地拔腿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别乱跑,躲树下!”眼见那些棺材都摇摇欲坠,我急忙大声喊道。 余爱婷离我们最近,在我话音刚落时就已经跑到跟前,邵世铨很是机灵,随手拉住身边的兰兰蹲在树下,而小月此时已经离我们很近了,眼看她头顶正有一口黑棺材凌空坠下,刘达猛地向她那边一扑,伸手去抓她的手,可是毕竟速度有限,‘轰隆’一声巨响,小月的身影消失了,殷红的鲜血溅了刘达一脸,刘达愣愣地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仿佛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小月!”余爱婷惊恐地瞪大眼睛,两腿一软坐在地上,这场面太过残酷,我怕她精神承受不住,赶紧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可以看出,兰兰和小月平时就很要好,见挚友活生生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一时间惊得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行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随着这口棺木的坠地,引起的震动使得其它树上的棺木也都滑落下来,我们四周顿时下起来棺材雨,每一口棺材砸在地面都引起强烈的震动,一时间就如同山石滚落般‘隆隆’作响,激起无数的血雾和烟尘。 我见刘达此时刚好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环顾四周,连忙大声招呼让他过来,只是到处都是巨大声响,他根本就听不到我说的话。 又过了一分多钟,四周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树林间密密麻麻的全是横七竖八的黑漆棺木,或立或躺,或歪斜,或端正,或碎裂,或完整,总之是一片受灾之地。 这种情形既恐怖又震撼,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以前有次我和同学去旅游,曾有幸目睹了充满神奇色彩的峨眉悬棺,当时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这种风俗简直太过离奇。可如今见到林海中的树木上都搁着巨大的棺木,而且不用任何东西固定,就那么搁置在粗大的树杈上,一旦有震动的感觉,那些棺木就会像受到召唤似的一个接一个从树上落下,仿佛深渊的恶鬼前来索命。峨眉悬棺和这里的棺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遇到这样的事,饶是以盗墓为生的刘达也震惊不已,我们几人重聚一起,都看着将小月拍在地上的那口棺材默然无语。 兰兰被吓得不轻,哑着嗓子反复念叨小月的名字,我示意邵世铨将兰兰和余爱婷带到树后面,免得被这种场面刺激个好歹来,然后和刘达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我不忍再看那口夺去年轻女孩的那口棺材,压着声音道:“咱们是不是该收殓一下小月的尸骨?” 刘达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要是看到她惨死的样子不知道该多闹心,点把火烧了吧。” 我想了想也是,别说他了,就算是让我去掀开棺木,也不忍看那朵支离破碎的残花,只好点头同意,从背包里找出两瓶酒精,全洒在棺材盖上,然后掏出火机将之引燃。 或许是棺材非常干燥,经酒精一引,很快就燃起熊熊的火焰,火堆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安静的林海中格外刺耳。 火苗窜起两米多高,将四周照的很是明亮,阵阵热浪袭来,我和刘达赶紧退到邵世铨他们身边,邵世铨回头看了一眼,满是担忧地说道:“这棺材靠着大树呢,要是引发森林火灾就完蛋了!” 对哈,这确实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把那棵树引燃,就会形成一个火源,大火会迅速向四周扩张,到最后根本就不是我们几人能控制的,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将付之一炬,包括我们。 我和刘达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灭火!” 说到灭火,附近肯定是需要有水源的,可放眼望去,漆黑的林海一片苍茫,哪有半点水源的踪迹? 按道理说山林遮天蔽日,常年处于潮湿状态,再加之上山前刚下过大雨,地上应该都是积水和淤泥,看着地上干燥的土地,我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一旦火势蔓延,我们都将死于非命,本想图个省事省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酒精燃烧消耗很快,第一波强大的火势之后慢慢减小,不过对我们的威胁依然很大。 刘达掏出背包里备用矿泉水,拧开瓶盖就顶着热浪朝棺材板上泼去。 水一接触到棺材板立即就发出‘呲’的一声,蒸腾起的水汽如一团浓烟直扑刘达的面门。 刘达‘嗷’的一嗓子丢下空瓶子转身跳开,使劲揉着肥脸,看起来被烫的不轻。 饶是如此,我和邵世铨还是将所有的矿泉水收罗起来,一人拧开两瓶就朝棺材板上泼,十来瓶水下去后,我们彻底断了水,地上剩下一堆空瓶子。 不过多少还是有了些成效,靠近树边的火已经被扑灭了,火势暂时蔓延不到树干上。 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等水分一干,依旧会把树点着。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刘达突然一拍脑门,摆摆手道:“女同志都转过身去,不宜观看。” 兰兰挂着泪痕望着刘达,完全不解其意,余爱婷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呸了一口,拉着兰兰背过身去。 刘达拉着我和邵世铨低语了一阵,听得我目瞪口呆,邵世铨则尴尬不已,诺诺道:“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这都啥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刘达拍了拍我和邵世铨道:“时间不等人,你两快点,别墨迹。” 说着,他就走到棺材边,解开拉链就准备来一个撒尿灭火壮举,可下一秒他就赶紧捂住裤裆跑了回来,我问怎么回事,他带着哭腔道:“太TM烫了,根本靠近不了。” “你不会站远点?”我无奈道。 “这玩意儿又敏感又脆弱,根本就靠近不了两米之内,有本事你尿三米我看看?” 撒尿灭火计划彻底打上失败的标签。 “你们好了没?”余爱婷问道。 “你们过来,一起来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指着火势道:“眼看火势又要起来了,到时候更麻烦。” 余爱婷突然一指刘达仍在地上的背包道:“为什么不用那个呢?” 我们向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背包口打开着,一截钢板露在外面。 我疑惑地将那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把工兵折叠铲,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道:“够聪明,好样的。” 说着我举着折叠铲对刘达和邵世铨道:“兄弟们,咱们有救了,赶紧掏家伙,干活了。” 邵世铨立即从自己背包里也拿出一把,刘达却把手伸进裤裆里。 我和邵世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才讪笑道:“那个……嘿嘿,我理解错了。” 我没好气地把折叠铲递给他道:“是掏这家伙!。”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尸蛆 遇到没有水的情况下,用土灭火也是一个很管用的手段,我们三个男人当下不再迟疑,一人操着一把折叠铲就开始铲土灭火,随着一锹一锹的土盖在火头上,火势渐渐地被压低了许多,不多时,整个棺材上已经全被黄土覆盖,明火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些烟雾顺着土缝中慢慢冒出。 我们三人个个汗流浃背,坐在刚挖出的大坑边上气喘不已,本来想找口水喝,回头看到地上那些空瓶子顿时只能咽下一口唾沫。 看着那隆起来的小山包,和坟墓简直如出一辙,我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看样子小月终究要入土为安哪。” “或许这也是她最后的心愿吧。”刘达抹了把头上的汗,又开始铲起土来,“再多上点土,得夯实了,不然还是灭不了。” 我摆摆手道:“你先干着,我歇会儿,手臂都酸了。” 我俩正说话间,就听到‘当啷’一声金属撞击声,刘达手一麻,折叠铲差点脱手,我先让他住手,满是疑惑地跳到坑里,扒开碎土一瞧,却被一道亮光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哎哟,该不会是挖到宝贝了吧?”刘达顿时兴奋起来,将悲伤之情瞬间抛开,从上面蹦了下来。 我眯缝着眼把头灯向旁边挪了挪,这才看清地下的东西。 只见一个粗大圆柱物横躺在地上,两头伸进土中,不知道通向何处,这圆柱物直径约一米,就像一个粗大的地下排水管道。 这根管道被灯光一照,泛出的金光非常刺眼。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不可置信地问刘达,“镀金的?” 被我这么一问,刘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哈喇子蹲下身仔细研究,突然,他狂笑道:“发财了,发财了,没想到我胖爷还有这么一天!哈哈哈。” 他指着管道上的一道缺口道:“你看,这是刚才被铲子弄的缺口,断面里都是金黄一片,哪是什么镀金的,分明全是黄金铸成的!” 我仔细看了下那道缺口,果真如他所说,这东西完全由黄金铸成,并不是在铜铁上镀金那么简单。 黄金质地偏软,被锋利的折叠铲一下子戳进去半指深,就在我思考之余,刘达已经再次操起铲子顺着管道的一边向里挖去,边挖边憧憬道:“就算不是实心的黄金柱子,随便搞一小节也足够潇洒半辈子了,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长,等胖爷我整根拔起,足以成为首富,你还愣着干嘛,快帮忙挖啊,时间就是金钱啊。” “这样……这样不好吧。”此时,被惊呆了的邵世铨总算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这……这属于国家财产,不能据为己有,要上报给国家。”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事了,依刘胖子视财如命的性格和那暴脾气铁定要翻脸,如果杨教授那个老学究在可能还能压制他一下,可现在…… 果不其然,刘达掘土的动作一停,笑脸立即就拉了下来,握着折叠铲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邵世铨。 此时的刘达两眼通红,显然已经被他那句话给激怒了,接下来他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谁也不知道。 邵世铨一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茫然无措地向后退了退,这坑洞里的土都被我们挖地坑坑洼洼,一不留神便仰面倒在地上。 “胖子……冷静点……”我额头汗下,心中怒骂不已,这邵世铨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我们把这些东西交公无异于在虎口夺食,这下好了,彻底触了刘达的逆鳞,他不发毛才怪。 刘达两眼死死盯着邵世铨,见我伸手挡在他身前,他一把将我撇开,我被他那么一划拉,直接贴在坑壁上,显然,凭我一人之力是完全拦不住他的。 “刘达……达哥!”我大声喝道,“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别干傻事。” 这时候,一直呆在上面的余爱婷和兰兰听到动静从坑洞上探出头来,一见这架势顿时就懵了。 邵世铨毕竟只是个IT男加考古男,哪里是刘达这种盗墓悍匪的对手,骇然地双手撑地,慢慢向后退着,只是这个坑并不大,没两下就退到了坑壁边,再也没了退路。 刘达对我的话完全置若罔闻,咬牙切齿道:“老子干的就是这行当,这么些年来,经历过生死无数,却从来没有机会捞到过值钱的东西,今个儿好不容易打了个翻身仗,你小子还想让我吐出来?老子做了你!” “达哥,这小子不懂事,你别计较,这些都是你的,谁要抢我跟谁急。”为了安抚他,我只好如此说道。 我还指望着我这样说了之后可以化解掉他心中的怒气,可谁想邵世铨那小子一点也不开窍,惊恐地贴着墙嘟囔道:“这是犯法的……要蹲大狱的。” 此时别说刘达,就连我也想揍他一顿了,之前看这小子很有一股机灵劲,怎么在这种事上如此较真呢? 刘达抡起折叠铲就要向邵世铨当头拍去,这要是拍在头上,绝对可以把脑浆子给拍出来,余爱婷和兰兰惊叫一声捂住眼睛,我心中那个急啊,从背后一把将刘达腰身抱住,大声对呆若木鸡的邵世铨喝道:“你TM的快跑啊!” 邵世铨闻言翻身就朝坑上爬,好在我们挖的这个坑并不是很高,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刘达猛地拉开我的手臂,居然一铲子朝我拍来,他这是彻底红眼了啊,完全六亲不认了。 突然间,一声尖叫声从头顶传来,我还以为是余爱婷和兰兰被刘达要杀我的这一幕给吓着了,却听余爱婷叫道:“你们脚下有好多虫子!” 我这时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在折叠铲拍下来的瞬间身子一弓来了个懒驴打滚,从刘达岔开的双腿间溜到他的背后,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肥臀上,巨大的反弹力差点让我崴了脚,刘达本来就重心向前,被我这么一踹顿时失去了平衡,一头磕在黄金管道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折叠铲也扎进了管道中。 我突然感到后背奇痒,伸手向后一摸,一条软绵绵的小虫被我抓在手心里,等我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是一条如同蚂蝗样的长虫。 这东西又粗又短,跟成人的大拇指差不多大小,整体呈半透明状,体表有层淡淡的金粉。 这东西质地如硅胶一样软绵绵的,两头各有一个小小的吸盘,仔细一瞧,吸盘中似乎还有一根如同发丝一样的软管,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心惊胆战地一把将其甩开,从地上快速爬了起来,使劲抖了抖身子,生怕还有一些趴在身上。 “哎哟****,怎么这么疼?”就在此时,刘达捂着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哎?你腿上怎么有那么多虫子?”刘达讶异地问道。 我跺着脚拍打着腿上的虫子道:“别废话了,你腿上也有,快拍下去,别被咬了,这东西有毒!” 他看了自己腿上一样,赶紧学着我的样子快速拍打裤管,我见黄金管道表面的虫子越来越多,再也顾不得其它,招呼着刘达就顺着坑壁爬了上去。 确认了身上已经完全没了安全隐患后我这才安心了许多,一看坑洞,表面已经覆盖了满满一层虫子,还有一些不断地在向上叠加,这时我注意到,刘达插在黄金管道上的折叠铲已经倒在一边,只剩下半根手柄,铲头却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太恶心了,那些都是什么啊?”兰兰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等下告诉你,当务之急要把它们灭掉。”我边说边向邵世铨招手道:“过来啊,躲那么远干什么?” 邵世铨有些后怕地看着刘达,我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没事,等下给你解释。” 他知道我是不会害他的,有了我的保证,他走到我身边问道:“锋……锋哥,啥事?” “把我包拿过来,快。” 我警戒地看着坑洞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那些虫子若是在光滑的物体上爬行,那速度可是非常惊人的,它们那强有力的吸盘就是最好的爬行工具,可这坑壁上全是土,失去了行动优势的它们虽然爬行缓慢,但也架不住数量众多,一旦让它们爬上来,那将是非常大的威胁。 邵世铨见我确实脱不开身,连忙找到我的背包,按我的吩咐找出两个黑色玻璃瓶和一包鼓鼓的密封袋递给我。 我递给刘达密封袋道:“你把这些雄黄粉均匀地撒下去。” 说完,我拧开两个瓶子,一股浓重的尿骚味顿时散发出来。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怎么一股尿骚味?”余爱婷捏着鼻子离我远了些。 “就是尿,这可是好东西,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我嘿嘿一笑,“不满八岁的童子尿,专去鬼魅邪祟。” 说着,我对着坑内使劲甩着,童子尿一下去,顿时骚气冲天,坑洞里的虫子如同被浇了滚油一般蜷缩翻滚,而此时刘达已经将雄黄粉凌空撒下,凡是被沾到的虫子一个个瞬间皮开肉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黄水。 其实在这之前我对这两样东西还持有怀疑态度,在经历了梅岭帝王陵和荆门的明显陵地宫事件后,我想起了奶奶所讲的往事,于是乎这次出行专门准备了一些以便应急,也好验证一下故事的真伪,如今看到那些虫子瞬间消弭于无形,瞬间松了口气。 刘达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虫子痛苦挣扎,随口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像蚂蝗?” 我直接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就是蚂蝗,与生活在水中的蚂蝗不同,这些属于旱蚂蝗,旱蚂蝗性情凶猛暴戾,见物就吸,不同于水蚂蝗的是,水蚂蝗吸血,旱蚂蝗吸精气,在吸食的同时会从吸盘中的软管中分泌出致幻的毒液,这种毒液虽不致死,但能让当事人感觉不到痛感,而且还能激发出很重的戾气,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是自残了就是杀人了,精气被吸食一空,中医认为人的健康都由精气神的状态来自行调节,没了精气的人到头来难逃一死。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这种旱蚂蝗别名叫尸蛆,多生活在气候较为潮湿之地,而且喜欢寄生在尸体的骨筒中,常年处于睡眠状态,一旦有了人气的接近,就会从睡眠中醒来,很是邪恶。” “刚遇到一头尸熊,现在又来一堆尸蛆,看来这里铁定有古墓了。”刘达分析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出了让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的话,“或许,我们就在古墓里。” 无论是从地理方位上还是从长时间黑暗来看,这里都很符合地下世界的环境相符合,唯一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周围这片林海,这些树怎么会长在地下世界中,没有光照也能存活?而且从这树冠的高度来看,如果真生长在古墓中,这个古墓该有多大啊,想想都觉得有些骇人。 我见邵世铨对刘达似乎很是戒备,知道他刚才被刘达异常的举动给吓坏了,为了化解他心中的芥蒂,我用头灯照着刘达的后背帮他检查身体,刘达也忙不迭地查看自己胸口和肚子,看看是不是被尸蛆咬过。 果不其然,在刘达的脖子后面,一个指尖大小的紫色印记分外显眼,我凑近了一看,印记中央有道针孔大小的口子,显然就是被尸蛆注射毒液的地方,这样一来就印证了我的猜想,毕竟尸蛆的存在我原先是不知道的,这都是小时候听奶奶说起她小时候跟着她师父云游至广西一带时才发现这么一物种,由于存世稀少而隐蔽,所以正儿八经的书上并没有记载,据奶奶的师父,也就是老道人的推断,这种东西应该只生长在广西、云南、贵州和临近的越南一带,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我竟然真的遇到了这种神秘又可恶的东西。 我把邵世铨叫道跟前,指着刘达的后脖领子给他看,他这才明白了我并不是一味地为刘达开脱,实则是有原因的。 余爱婷从包里找出碘酒、药片和针筒药瓶,刘达一蹦三尺高道:“碘酒可以擦,药片也可以吃,但千万别打针啊。” “小锋哥也就算了,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怕打针?”余爱婷好气又好笑,把碘酒交给我,然后让刘达把消炎药服下,吸好药水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手臂伸过来。” 刘达连连躲闪,余爱婷气道:“你没听小锋哥说吗,那尸蛆以人骨为寄所,肯定携带病毒,再加上你已经被它叮了一口,血液里肯定还残留这毒液,小心变成无思想的脑残青年。” 她这样一说,刘达不禁犹豫了,弱弱地问道:“这什么药水?要是葡萄糖啥的就算了,我这体格不用补。” 余爱婷无奈道:“抗生素药剂,对了,你有过敏史么?要不先做个皮试吧。” 刘达瞬间把头摇地像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对啥都不过敏。” 他的话刚说完,余爱婷已经把针头扎进他的手臂。 猝不及防下,刘达被吓了一跳,不过不等他逃开,针筒里的药水便全都推进了血管中。 这个小插曲多多少少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见到坑洞内的尸蛆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一大片淡黄色的痕迹,我顺着坑跳了下去,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些尸虫出现的太过突然,似乎和那黄金管道有着莫大的干系,两者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避难 也许是那尸蛆能分泌腐蚀性液体,原先砍在黄金管道上的那把铁锹已经只剩下短短一截手柄,剩余的部分不翼而飞。 我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黄金管道被砍出的那道口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宽了许多,灯光一照,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管道里面的情形。 只见黄金管道中除了尸蛆化成的一滩脓水外,再无一物,管道内壁似乎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纹路。我越发感到奇怪,干脆招呼刘达下来帮忙。 刘达似乎对那些尸蛆很是忌惮,我安慰他道:“没事,这些尸蛆已经全消灭了,别墨迹,快下来。” 有了我的保证,他也不再迟疑,操起折叠铲就跳了下来,在我的指挥下,两人在相互间隔一米左右的地方抡起折叠铲就朝黄金管道上劈砍。 纯金性软,每被折叠铲劈砍一次都会豁出一个缺口,同时溅起少量的火花。 刘达边抡着折叠铲边喘着粗气道:“这一米多的黄金要是带出去,嘿,够好好享受好长一段时间的花花世界了。” “你就那点出息!”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在他们面前,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别说出来激起民愤,我跟你说,这个墓小不了,这点东西根本不值得惦记,等之后有机会了你偷偷捎几个宝贝出去,比这黄金可值钱多了。” 他闻言也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合着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不多时,黄金管道就已经完全被劈下一截出来,饶是它质地稍软,但好歹也是金属,折叠铲的两边都已经卷了刃,我的手掌上不知何时也磨了两个水泡。 我见这黄金管道太过粗壮,想来肯定沉重异常,于是干脆又加了把力,在管道的一边挖了个斜坡,然后和刘达绕到另一边,试着推了几下,却还是纹丝不动,我只好和他一人一边,把折叠铲斜插到管道下面,咬着牙猛地向上一撬,在杠杆原理下,断开的这节黄金管道终于慢慢晃动了两下,然后顺着挖好的斜坡滚落到一边。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打着头灯钻进断开的那节黄金管道中。 这管道内壁很宽,钻进一个人完全没问题,我蹲在管道中,仔细查看内壁上的那些奇异的纹路。 说来这纹路也是奇怪,远远一看就像是一种浮雕,可近距离观察却又发现这些纹路之间并不是连续的,而是断开的,看起来反而像是某种古文字。 突然,对面一道强光照来,刺得我眯起眼睛,隐约看到一个硕大的熊头钻了进来。 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猛地站起身就像调头跑,可下一刻只感到头顶撞在坚实的管道中,发出一声沉闷声响,疼得我闷哼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你干嘛那么激动?”对面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对面的光芒一暗,只见刘达已经关掉了头灯,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呲牙咧嘴地揉着头道:“你看管道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哦?”刘达低头看了看管壁上的那些纹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看他表情似乎有谱,我顿时也顾不得头疼了,追问了一句:“你认识吗?” 谁知他摇了摇大脑袋道:“这字谁认识啊,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些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呢?” 我懒得听他瞎扯淡,钻出管道朝坑上喊道:“谁对古文字有研究?下来帮忙看看。” 我本以为邵世铨或者兰兰会下来,毕竟他们是考古专业的,对这些东西应该有些研究,可他俩却相互看了一眼,都对我摆了摆手。 就在我失望之余,余爱婷却顺着坑壁滑了下来,我奇怪道:“你下来做什么?” “帮你瞧瞧啊,万一我认识呢?” 我对她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以为她也就是比较好奇而已,可谁知她钻进去一看,忽然惊呼道:“这是一种古苗咒文!” 我心头一震,连忙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此时她已经钻了出来,满脸震惊道:“我看不懂,但我确定,这是一种用古苗文字写的一种咒语,相当于一种符咒。”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面有忧色的她快速跟我说起一段往事。 她的奶奶在战争年代受到迫害,却大难不死,被一黑苗所救。苗族分好几种,大致分为白苗和黑苗,人们常说的蛊术巫师多是黑苗。黑苗不止精通神秘的蛊毒术法,而且大多都有比较高的医术。 那黑苗救了她奶奶后,为了和因战乱分别的族人会合,于是带着她奶奶先是去了四川、广西,后来得到消息,又赶到贵州的祖寨会合。 天下黑苗本是一家,那个黑苗曾经族人就是从贵州分化出去的,在战乱中只好舍弃寨子回贵州的祖寨避难。 在之后的几年里,她奶奶一边养伤,一边把医术学到手,耳熏目染下,对蛊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等她奶奶伤病痊愈后,这才辗转返回故乡,随身携带了几张黑苗赠送的符咒防身。 为了纪念,那几张符咒被余爱婷奶奶珍藏起来,后来就做了个赤脚医生,然后她家就代代行医,到余爱婷已经传了三代。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蛊术这种东西是非常神秘的一种存在,绝大多数人都对它有着敬畏之心,我连忙伸出手臂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血管里有小虫子蠕动,这才心下稍安。 就在此时,一声咆哮突然响起,震得我双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然后就见兰兰一脸惊恐地向后退着,邵世铨也吓得浑身发抖。 一只站立的人熊出现在坑洞上方,正一步步向两人逼近。 我仔细一瞧,心中不禁暗骂,这家伙不就是先前那只尸熊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上面避无可避,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法爬到树上躲避,我大声喊道:“赶紧跳下来!” 就在尸熊向前一扑的时候,邵世铨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兰兰搂在怀里就跳了下来。 “快进洞!”刘达招呼一声,率先钻进其中一截管道里,余爱婷也甚是机灵,紧跟着他就钻了进去。 我不敢多耽误,紧随其后。 兰兰被邵世铨推了进来,我拉了一把兰兰,好给邵世铨腾出位置。 从兰兰肩头看过去,只见邵世铨大半个身子已经钻了进来,那头尸熊也已经蹦了下来,震得地面一颤。 我拽着兰兰快速向里面挪,却忽然见邵世铨露出惊恐之色,停滞不前。 就在我焦急地准备叫他快点进来的时候,就听邵世铨惊叫一声,身子快速向后滑去,双手在管道上乱抓乱挠,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完全徒劳,十根指尖刹那间被磨得血肉模糊。 第一百三十三章 管道黑影 兰兰正处在管道口堵着,我想过去搭救邵世铨却无能为力,总不能把兰兰推出去吧,如若那样,就相当于把她推向火坑。 灯光下的尸熊格外狰狞,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芒。它咬住邵世铨的一条腿猛地向外一拖,邵世铨的整个身子便滑了出去。 “小邵!”我忍不住大吼一声,心中既愤怒又不忍,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短短数米的距离,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于尸熊的嘴下。 或许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一死,一向文弱书生气的邵世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随手从身旁的地上操起一把折叠铲抡圆了就朝尸熊那肥大的脑袋拍去。 就算他力气小,且不论这折叠铲的质量和锋利程度,这东西要是拍在人头上,不死也得被拍成脑震荡。可对方偏偏是头人熊,而且还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疯熊,折叠铲‘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拍在它的头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邵世铨忍着腿部的剧痛再次抡起折叠铲朝尸熊的头上拍去,一下、两下、三下…… 尸熊终于被惹毛了,猛然松开邵世铨的腿,此时邵世铨的腿上血淋淋模糊一片,膝盖处都完全变了形,显然腿骨都被咬碎了。 尸熊低吼一声,突然整个身子如泰山压顶一般朝邵世铨扑了下去,张开血盆大口直取他的脑袋。 邵世铨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法躲开,在大限到来之际见到尸熊身体门户大开,腹部最柔软的地方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于是干脆双手紧握折叠铲,狂吼一声捅向尸熊的肚子。 一时间鲜血飞溅,有些甚至都激射到管道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入鼻腔。 邵世铨的身子剧烈颤了颤,很快就归于平静。 尸熊抬起头来,脸上的棕毛沾满了黏糊糊的鲜血,邵世铨的整张脸骨完全被咬碎,已经完全不成人样。 兰兰从头到尾都没敢回头,此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浑身颤抖地流着眼泪。我拍拍她的肩,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好受,没想到短短的时间竟然折损了这么多人,看来我们这剩下的几人也是凶多吉少。 尸熊一屁墩坐到地上,低着头看自己的肚子,我这才发现,一把变了形的折叠铲插在它的肚子上,豁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顺着铲柄往下流着。 按理说人熊皮糙肉厚,一般的金属物根本就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可刚才它是以自身几百斤的重量压上去的,而且被顶到的是自己最柔软的肚皮,这才受到了创伤,邵世铨临死前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尸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迹象,一把将折叠铲拔了出来,顿时一股鲜血潺潺流出,肠子从豁开的口子里滑了出来。 我本以为受了重伤的尸熊已是强弩之末,不曾想它却毫不在意地随手一划拉,将肠子重新塞进肚子里,没事儿一样站了起来。 看这尸熊的体格,失血在短时间内并不会让它完全丧失战斗力,这点从它的表现就可以看出。 只见它再次坐到了管道口边上,一把将邵世铨的尸体扯到面前,撕下一块皮肉在嘴里嚼着,时不时探头朝管道里看一样,想必是打算一直守在这里。 看它大快朵颐的样子实在太过恶心,我实在是没勇气一直看着它将邵世铨一点点吃完,对前面道:“往前爬吧,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余爱婷担忧地问道:“能行么?也不知道这管道通向哪里。” “管它通向哪,总会有出路,在古墓里,不仅要学会面对困难永不服输,还要学会顺其自然。”刘达在面前说道。 队伍还是慢慢向管道深处挺进,发生了小月和邵世铨这种惨事,气氛一时间很是压抑,即使有刘达不断地活跃气氛,大家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间,刘达在前面道:“这管道怎么还分岔了?” 我想了想道:“那也没办法,随便选一条走吧。” “也只能这样了。”刘达说完就往前爬,我突然觉得这种队形似乎有些不合适,此时正好借着这个分岔口可以调整一下队形,于是唤住了刘达,让他让到其中一边的管道中。 按我的意思,胖子体格太大,在管道中行动比较缓慢,就由他来垫后,我来打头,两个女孩子在中间位置。 经过这么一番调整,队伍的安全系数提高了许多,我把头灯稍微开亮了一些,带着仅有四人的队伍慢慢向前爬行,灯光照在黄橙橙的管道上很是晃眼,对视力多多少少有着一定的影响。 我眯缝着眼慢慢向前爬,模模糊糊间见远处似乎有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坐在管道的尽头,我心头顿生警觉,向后伸手拍拍余爱婷的脑袋,示意她停下来。 余爱婷何等聪明,一点就透,连忙依葫芦画瓢地碰了碰在她身后的兰兰。 兰兰还没从邵世铨身死的阴影里走出来,被她这么一碰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两秒之后,远处的影子似乎颤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消失了。 “咋地啦?”刘达低声问道。 “前面有人,看不清样子!”我同样压低声音道。 余爱婷问道:“你确定是个人?” 虽然距离较远,灯光照过去只能依稀看到个影子,但我绝对没有看错,回答道:“确定,咱们跟上去!” “不会……不会是鬼吧?”兰兰颤抖地声音传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听小锋哥的,赶紧追过去,肯定能跟着那人找到出路。”余爱婷低声道。 我不再多言,手脚并用快速向前爬,虽然长时间爬行很是辛苦,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出去的线索,无论如何也得抓住了,有了出去的希望,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速度提高了许多,管道里除了衣裤和管道的摩擦声响,就只剩下四人的喘息声。 这条管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条分岔口,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人究竟站在哪里,只能凭着感觉向前爬着。 突然,我感到手掌下有些黏糊糊的东西,抬起手掌一瞧,却见掌心里全是鲜血,同时一股血腥味传来,我偏头一看,只见这里正好有个分岔管道,管道间每隔半尺就有个血手印,一直向远处延伸而去。 我心中一动,连忙调转身形,转头钻进身旁的管道,催促道:“抓点紧,那人受伤了,跑不远的。” 可我话刚说完,就见管道前方陡然变窄了许多,一道道悉悉索索的嘈杂声由远及近,放眼望去,只见那细窄的管道远方涌来一股黑色浪潮,像是有无数的虫子正向我们这边快速爬来。 我顿时心胆俱寒,大声叫道:“大家快退,危险!” 也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就见地上的血手印延伸到管道两旁,抬头一看,只见管道上方开了道口子,居然是一道向上延伸的管道。 一条绳索从上方垂下,在管道口晃晃悠悠的,我心中暗叹果真天不亡我,连忙招呼大家跟着我向上爬。 我拽住绳索快速爬上一段距离,给后面的人腾出点位置,余爱婷和兰兰毕竟是两个女孩子,爬绳子这种技术活对于她们来说非常生疏,不过慢归慢,好歹也爬上来了一些,当刘达的脚离开底部的管道时,黑压压的虫子大军正好袭来。 “哎呀****,这么大的蜈蚣!”刘达怪叫一声,大吼道:“快点爬,老子要喂蜈蚣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枪战 闻听此言,我手臂猛然用力,凭着一股气猛地向上蹿出一大截,可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再怎么样也爬不快,着急之下反而有些手忙脚乱了。 突然,刘达‘嗷’地叫了一嗓子,略显慌乱的声音疾呼道:“快点啊,老子支撑不住了,屁股都快被咬掉拉!” 还好管道不长,此时的我已经爬到了顶端,双手抓住管道口来了个引体向上,爬到管道上方伸出手拉余爱婷。 余爱婷伸出手被我握住,用力将她拽了上来,然后再次把手伸向兰兰。 兰兰此时害怕极了,赶紧伸手来抓我的手,可是她在慌乱之下竟然把两只手都同时放开,一瞬间她的身体没了着力点,尖叫一声径直朝管道下面坠去。 我把头偏向一边,不忍直视将要发生的惨剧,她这一掉下去,肯定得把下面的刘达给撞下去,接下来的遭遇可想而知。 “哎呀****。”只听刘达怒骂一声,大吼道:“你个死疯子,发什么愣啊,快点把这娘们扯上去,老子要报销了!” 我闻言一惊,这刘达居然挡住了兰兰的撞击,还用蛮力将她顶在肩头,一点点向上挪动着。 我连忙再次向下伸出手,兰兰被刚才的失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打着颤儿地从刘达肩头站了起来,这下她可学乖了,一手牢牢把住绳子,另一只手交给我。 我一咬牙将她提了起来,然后握紧绳子使劲向上拽。 终于,刘达总算爬了上来,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伸头向管道下看了一眼,发现不断有一尺来长的黑蜈蚣沿着管道壁向上攀爬,只可惜这条管道相当光滑,每爬一阵就会一不小心滑落下去。 管道地下的蜈蚣密密麻麻,看着格外惊悚,就在我有些出神的时候,一颗硬邦邦的重物陡然砸在我后背上,我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管道中,顿时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靠,光荣弹!”刘达陡然惊呼一声,一蹦三尺高,我回头一看,只见我身边有个冒着烟的木柄手榴弹,条件反射地随手将它扫入管道下方,大吼道:“快跑!”说完抓住余爱婷和兰兰没命地向前狂奔。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火舌从管道口窜出,脚下猛然颤动了一下,震得脚掌及耳膜生疼,一股磅礴的气浪从背后推来,直接把我们几人推了两米多远,摔倒在地上。 幸运地是幸好那枚手榴弹是在管道下爆炸,把威力降低了许多,要是在人群中爆炸,我们四人铁定玩完。 等我回过神来,只感觉大脑有些恍惚,双耳嗡嗡作响,看到兰兰张嘴大哭不止,却又听不到任何声响。 完了,我该不会被震聋了吧? 刘达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张嘴对我说着什么,一边过来将我拉起来,我只见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使劲拍了拍脑袋,还是如此,只好大吼道:“你说啥?” 刘达用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对余爱婷说着什么,兰兰也顾不得哭了,擦着泪不停地打量着我。 余爱婷扯着我的耳朵用头灯照了照,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掌心盖住我的双耳,慢慢向下压出空气,然后陡然向外一拔,这样一来,我耳中的嗡鸣声小了许多,她又对我重复做了几次,耳朵竟然恢复了听觉。 “这么神奇?”我有些不敢置信地拍拍耳朵,余爱婷道:“这是强震引起的耳道气压不均衡,导致暂时性失聪,双手捂住向外拔可以平衡内外气压。”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兰兰惊叫一声,连连跳脚,似要甩掉什么,我低头一看,只见满地的蜈蚣残骸,其中被炸地只剩下半条的蜈蚣正趴在她的鞋子上不断扭曲着,断口处流出的浑浊污物看起来非常恶心。 我示意她冷静,用脚将那半条蜈蚣拨开,扫视了四周一眼,可以说是一片狼藉,阵阵硝烟味混合着潮湿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恶心无比。 这是个较为空旷的地方,黑暗似乎将灯光吞噬了一部分,根本就照不远,刘达咬牙指着一个方向道:“刚才光荣弹就从那边丢过来的,看来那人是准备要咱们的命啊。” 那个未知的人确实对我们几人充满了敌意,从他刚才的行为来看,似乎准备将我们赶尽杀绝,一向性格挺好的我也不禁被激怒了,怒气冲冲道:“那还有什么说的,抓住他再说。” “不会是鬼吧?”兰兰有些胆怯地抓着余爱婷的手臂道。 她这娇憨的样子顿时把刘达气乐了,敲了她脑袋一下道:“哪有鬼拿着手榴弹炸人的?” 手榴弹造成的大量烟雾源源不断地从管道口中向上飘来,视线严重受阻,我们不再多呆,赶紧顺着刘达所指的方向前行。 从那血手印来看,那人应该是受了伤的,只要方向没错,追上他肯定没问题,只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有多少炸弹,所以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保持着警惕。 突然间,一阵‘砰砰砰’的枪响声从前方传来,从声音来判断,起码有五六把手枪参与了枪战。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刚才用手榴弹炸我们的那人遇上盗墓贼了,可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好笑,说起盗墓贼,我们不就是么?只是我们这算是打着考古的旗号罢了。 我辨音识途,暗示大伙儿放慢脚步,弯着腰悄悄前行,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本来空无一物的场地上多出了一株株参天大树,跟之前遇到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我抬头向上看了看,树枝上并没有棺材,心里这才稍安了许多,要知道那些棺材可简直就是吃人的魔鬼。 不过有了这些树也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掩体,我们利用树木作为掩护慢慢向前靠近,枪声越来越清晰,甚至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枪声太过嘈杂,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突然,我脚下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个枪口中弹的尸体,从那身制服来看,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我见尸体手边有把左轮,腰里还挂着一包子弹,于是赶紧收为己用,在这种处处充满危险的地方,只有枪械才能给人带来安全的保障。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遇故人 我见刘达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手中的枪,知道他这是看上眼了,连忙又从尸体后腰上拔出一根橡胶甩棍递给他,刘达无奈只好接过。 听声音对方离我们似乎不太远,我招呼大家把手电和头灯关掉,躲在树后静听其变。 只听前面短暂的几声枪响之后,忽而如同‘大地红’鞭炮一样引发大规模枪战之声,只是这种拼子弹的战斗方式并没持续多久。 零星的枪声还在继续,不过射击频率少了许多,突然间,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只听那枪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貌似有人朝我们这边退了过来。 由于在黑夜里作战,谁开灯谁就是活靶子,所以参与枪战的双方都没有打开照明设备,完全是凭着感觉朝对方胡乱射击,在这么多树木的地方乱打一气,能打着对方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 至于我脚下的这具尸体,很可能是在枪战之前被一方设伏给击毙的,可见伏击的一方显然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干的是杀人越货的活儿。 刘达压低声音在我耳旁道:“他们过来了,怎么办?”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赶紧后退开溜,二是趁其不备阴他们一把,然后继续追踪之前那受伤的人。 想起若是后退的话只能从新跳进那黄金管道,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我只好咬牙道:“实在不行咱们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个人匆匆向我这边一挤,把我挤了个趔趄,一股浓重的硝烟味传入鼻腔,我大惊失色,条件反色地伸手向前一环,好巧不巧地刚好勒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用枪抵住他的脑袋。 刘达也反应过来了,低声威胁道:“别叫,也别乱动,不然打死你。” 那人本来还想挣扎的,可不知道自己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配合地微微哼了一声以示作答。 刘达一把将他缴了械,这才解除了危机,从胳膊的感觉来看,对方似乎留着长发,真跟那些心狠手辣的盗墓贼的打扮有些相似。真正的盗墓贼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个个打扮的都很特立独行,要么是光头青茬,要么是长发摇滚范儿,反正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不好惹。 有了人质在手,至少多了一重保障,可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利用这个人质来化解危机,就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个男声低声道:“梦芬,你在哪?” 我听到这男声有些耳熟,听到他所喊的这个名字,我顿时非常惊讶,不会吧,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 “梦芬,你没事吧?”对方没听到回音,似乎有些慌乱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你是杨梦芬?杨氏集团的杨梦芬?” 她似乎也听出了我的声音,用手戳了戳我的手臂,我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松了松手臂,但依旧没敢放开,万一对不上号那可就完了。 只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回到:“你是……何锋?” 我这才确信无疑,赶紧放开手臂,垂下枪口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 “是你吓我一跳好不?” 说完,她对着一边道:“阿杜,我在这边。” 只听枪声中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虽然一片漆黑,但阿杜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杨梦芬赶紧把他拽过来蹲下,三言两语把我们的误会解释了一遍。 自梅岭一别,我和杨氏集团的过节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从杨梦芬把杨娟接到私人医院去治疗这点就说明她早已不计前嫌,所以对于她的人品我还是很放心的。 杨梦芬道:“胖哥也在吧?” “叫达哥。”刘达有些不满地更正道,他这人平时蛮横无理,只有对真正的朋友才会大度,就比如我有时候叫他死胖子他也不会跟我计较。 “我手上正好缺把枪,归我了哈。”刘达厚着脸皮道。 这时,二愣子阿杜有些不爽了:“梦芬,他抢了你的枪?” “小子,找练是不?”刘达咬牙怒道,他对阿杜这小子印象挺不好的,就阿杜这种口气,绝对是没事找抽型。 阿杜一听火冒三丈,正要放狠话,就听到一声拍脑袋声响,杨梦芬道:“让你说话了么?送达哥把枪怎么了?” 阿杜顿时泄气了,看来他依旧还是那个脾气火爆但极为惧内的‘耙耳朵’,就凭他这脑筋,估计平时给杨梦芬惹了不少麻烦事,反正这小子除了对杨梦芬一往情深这点值得表扬外,其他方面我是完全看不上眼。 我们双方对彼此的境遇都非常好奇,但此时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忙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不清楚,反正从我们进来后就遇到他们了,具体人数不知道有多少,恐怕不少于十人。”杨梦芬答道。 “你带了多少人来了?”我接着问道。 杨梦芬叹了口气道:“包括我和阿杜,总共八人,进来的时候遇到几次危险,折损了四人,恐怕只剩下四人了。” “或许只有三人了。”我有些同情道:“我脚边就有具尸体,看服装好像是你们公司的安保制服。” 突然,一颗子弹打在我身旁的树上,震的树干微微一颤,我随便回手打了两枪,刷一刷存在感,然后低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脱困。” 这时,就听阿杜惊讶道:“梦芬,你肩头怎么这么多血?” “没事,子弹擦伤。”杨梦芬随口回道。 我对刘达道:“达哥,麻烦你把余爱婷接过来给她处理一下,兰兰也带来,她们单独呆着比较危险。” “我晓得。”刘达干脆地回答了一声,然后根据关灯前的印象摸黑朝那边找去。 “唉,咱们完全没有优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忧心忡忡道,“后面只有条管道,里面全是毒虫,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反正绝对不能后退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咱们还是有希望的。”杨梦芬想了想,对阿杜道:“子弹够么?” 阿杜回道:“够,这次带足了子弹。” “就算打不中,也要开枪,不能让他们逼近,咱们只能拖时间。” 阿杜应了一声,继续开枪还击,不用说,子弹早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从杨梦芬的话里行间,我感觉话里有话,连忙问道:“拖时间?难道有后援?” 杨梦芬勉强笑道:“准确来说,是你的后援,只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撑住,后援能不能突围过来。” 我的后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奇怪道:“既然是后援,自然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直接来个反包围,怎么还需要突围进来?”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如坠冰窖,“要是让你知道后援只有两人,你就明白为什么是突围而不是反包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塌陷 听杨梦芬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要说兴奋吧,总算是有人过来营救,虽然人数少的有些可怜,要说沮丧吧,估计救援的人来了也无济于事,顶多就是在这里多添几具尸体。 蓦然,我总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抬头一看,只见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正躲在树杈上死死盯着我,这不由得让我感觉脊背发凉。 黑夜中我也看不清上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抬起手来随手就是一枪,可那东西在我开枪的同时就陡然消失不见,再没了踪影。 我的举动吓了杨梦芬一跳。 “怎么了?”这时,我的身后传来胖子刘达的声音,我松了口气道:“刚才好像看到树上有双眼睛,没事,可能是我的幻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这边弹药已不再充足,在杨梦芬的阻止下,阿杜也不再胡乱放枪震慑对方,我们六人紧紧缩在粗大的树干后面,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见我们这边的枪声停了,对方的枪声也慢慢稀疏起来,他们的轻微的脚步声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紧紧捏了下拳头,打算在最恰当的时机抢一把枪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光线照了过来,然后枪声大作,灯光瞬间关闭,再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杨梦芬一喜:“看来是他们到了!” 我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免又有些期待起来,我倒要看看,来人到底是谁,竟然区区两人就给了杨梦芬如此大的信心。 突然间,一道强光陡然亮起,同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我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推背感袭来,粗壮的树干朝我们这边倾斜了许多,树干两旁气浪翻滚,地上的尸体都被掀了老远,可见刚才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我使劲拍拍耳朵,耳鸣声这才慢慢消失,头上的灰尘噗噗往下直落。 两道亮光从远处照射过来,同时有个雄壮的声音喊道:“小锋,小锋?” “爸?!”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陡然一愣,然后惊喜地打开头灯,从树干旁绕出一瞧,只见远处有道强光直晃眼睛,伟岸的身影在灯后显得有些模糊。 看到人影之后,我不再怀疑,激动万分地挥着手道:“爸,我们在这里!” 那两道身影快速向我这边走来。 在此期间,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身前的土地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坑洞四周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残肢,显然是被老爸炸得全军覆没了。 等两人走近了,我这才愕然发现,一直跟在老爸身边的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杨娟! “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爸怎么把她带来了? “小锋哥哥。”杨娟微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我点了点头,只见老爸全副武装,一把手枪别在裤腰上,身后背着把木托的AK47,肩上竟然还扛着个火箭筒,筒子口散发着袅袅青烟。 “爸,你这……” “这得感谢羽夕,想搞来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老爸笑道。 羽夕?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老爸道:“杨娟这丫头被收养之前叫杨羽夕,她才是杨氏集团的真正法人。” “啊?!”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不只是我,连刘达也惊诧万分,这……这反转也太大了吧,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这姑娘居然是个超级富婆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杨氏集团强大的财力搞来这么牛的制式装备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我始终都想不通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杨氏集团的千金会沦落到被烧烤摊老板收养的地步? 杨梦芬总算松了口气,欣慰地笑笑:“妹妹,律师把遗嘱给你看了?” “姐!”杨娟,不,现在应该叫她杨羽夕,杨羽夕似乎很是激动,两眼泛起泪光,搂着杨梦芬的手臂道:“我都知道了,我都明白了,我不怪他们,真的。” 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让我们如坠云雾,完全不知所云,也就在此时,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一道道裂纹突然从炮坑中间呈放射性向四周延伸开来。 我陡然想起我们的脚下就是一层空心地洞,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爆炸力使其不堪重负,这是要垮塌的节奏啊。我连忙大声喊道:“大家快离开这里,地面要塌了!” 话刚说完,我脚下的一条裂缝陡然扩大,我不得已赶紧跳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老爸当机立断地向后一指道:“那边有出口!” 无需多言,大家立即相互搀扶着绕过炮坑向老爸所指的方向逃离。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杨梦芬脚下一滑,身子立即坠下裂缝,一直扶着她的阿杜一把拽住她的双臂,使劲向上拉。 杨羽夕见姐姐遇难,就要跑去帮忙,我连忙大声喝道:“老爸,你带着他们先走,达哥,过来帮忙!” 老爸当下也不犹豫,拽住杨羽夕和余爱婷就向前方奔去,刘达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还是跑了过来。我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他这个人有情有义不假,可那也要看对方是谁,如果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我平安,但杨梦芬和阿杜之前在梅岭的时候和我们有过节,差点致我们于死地,后来虽然化干戈为玉帛,但那也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翻脸的,就他这小心眼绝对一直怀恨在心。 特别是那二愣子阿杜,刘达一直都瞧它不上,巴不得他出点事才好,如今让他搭救二人,着实难为了他。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见我上前施救,他不能坐视不理。 我本想上前去拽杨梦芬,可因地理环境有限,根本就不可能靠近她。于是我退而求其次地箍住阿杜的腰部,使劲向后拽着,为他上了一层保险。 杨梦芬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拽了上来,我刚刚放下点心来,突然间,阿杜脚下一松,一大块地面直接断裂开来,直直地坠落下去,杨梦芬尖叫一声,和刘达一起向下落去。 尼玛,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我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着力的地方,两人的下坠力猛然一扯,连我也一头向下栽去,即便是我放手自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地蚺 头灯垂直照向深坑,无数的石块如雨点般向下落去,灯光尽头漆黑一片,竟深不知几许,半晌才有重物落地的回响声由下至上传来。 一股阴冷的寒风从地下直扑面门,就如同地狱大门向我敞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到手臂一紧,回头一看,只见刘达半跪在地上,一手拽住我的手臂,一手持着深深没入地下的匕首,额头青筋直冒,肥脸上的肌肉如痉挛般微微抽搐着,显然力有不支。 “放……手!”刘达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臂上,连说句话都困难无比。 我知道他这是在叫我放开阿杜,任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三个人拽上来,但是如果只救我一个,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实话,此时我心里纠结无比,我不想就此死在这里,更不想看着二人的生命就这样从我手中消失,一时间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阿杜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紧接着他的声音传来:“梦芬,我陪你下去,你怕不怕?” “我……我不怕!”这是杨梦芬略带哭腔的声音。 “小锋,你一定要对我妹妹羽夕好一点。”杨梦芬大声道。 阿杜用力抬起头来,从他那坚毅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一直被我所不齿的人,即使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榆木小子,可至少对杨梦芬确实可以做到生死相依,就从这一点来看,我对他的看法立即改观。 “小锋,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放手吧。”阿杜直视着我的眼睛平静道。 你妹,临死都要给我发一张好人卡是吧?我心里极度不爽,不过这下可让我彻底为难了,放手?良心过不去。不放手?大家一起玩完。到底苟活于世饱受良心谴责,还是舍生取义呢,这确实是个难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明显地感到刘达的手臂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额头滴落的汗水把我的头发都打湿了,依然咬牙坚持着。 “放手!”刘达在上面用力嘶吼道。 “放手!”阿杜在下面仰头嘶吼道。 “啊!”内心的无奈让我几欲癫狂,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份镇定。 突然,刘达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匕首在地上猛然划出一道口子,肥胖的身子和我们三人一起向下落去。 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阵阵阴风吹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们在黑暗的坑洞中两眼一抹黑,矿灯的光芒也无法将黑暗撕开裂痕,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死亡之前那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恐惧。 陡然间,“哗”的入水声传来,还没等我回过味来,就感到身子一凉,脸颊被水拍地有些麻木了。 入水约有三米后,一股强大的托力从下方推来,短短两秒后竟然浮出了水面,被水这么一激,我大脑瞬间从懵懵的状态转为清醒,矿灯闪烁了几下再一次亮了起来。 我攀住坑壁扫视一眼,只见阿杜几人竟然全都在我身边,我们面面相觑,竟然都露出笑意,所有的不愉快在这一刻化为友谊,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估计杨梦芬是处于最下方,她的身子承受了破水之痛,不过她是笔直地双腿入水,除了脚掌有些麻木之外并无大碍,要是以其他受力面积大的姿势入水,这么高落下来不亚于直接拍在水泥板上,五脏六腑震碎不说,全身的骨头都得散架。 很快,冷静下来的我们又陷入了尴尬之中,虽然没有直接摔成肉饼,但这深不见底的巨坑不知道有多高,想要爬上去铁定是痴心妄想,这里的水常年不见阳光,简直寒冷刺骨,恐怕时间一久就会被冻死。 就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我突然见到坑洞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只见坑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珍珠样的东西,在灯光下异常好看,只不过这种‘珍珠’要大得多,每一个都有苹果大小。 “咦,这是啥宝贝?”刘达的眼睛一亮,顿时大喜,伸手在坑壁上抓了一个拿到面前细看。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咱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想办法上去。”我无奈的说道。 “我靠,这TM什么玩意儿!”刘达突然表情一变,直愣愣地盯着掌心的那枚白色‘珍珠’。 只见原本珍珠白的东西此时竟然渐渐变得有些透明,‘珍珠’里面似乎有虫子样的东西在蠕动。 我仔细一看,只见‘珍珠’里的东西又细又长,胸腹处各伸出一对爪子正在抓挠外壳,似乎想要从中出来,我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赶紧道:“快点丢掉,这是地蚺卵,地蚺有剧毒!” 阿杜道:“什么地蚺?我怎么觉得……像是一条龙?” “龙你妹啊,古书记载,龙和蛟是胎生,而且龙是五爪,你看,这玩意儿不仅是卵生,还只有四只爪子!” 这地蚺一般都生存在极阴之地,由于温度所限,所以很少能孵化出来,所以人们都以为这东西要么只是传说,要么早已绝迹了,没想到地蚺卵竟然能保存这么久的时间,仅仅靠着刘达双手的温度就能快速孵化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正在此时,地蚺卵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缝,看样子地蚺马上就要孵化了。刘达此时也有些担心了,四处看看,根本就没地方扔这东西,难不成扔在水里?恐怕到时候全得遭殃。 刘达发狠道:“反正这东西刚出生,毒性应该没那么强,大不了一把捏死它!” 正说话间,地蚺卵突然破开一道口子,一条地蚺的头从中钻了出来,那三角眼天生带着一股狠戾之色,它像蛇一样吐了吐信子,突然把信子缩了回去,脖子高高扬起,似乎看清了形势。 “不好,这是攻击的表现!”杨梦芬惊呼一声。 大家赶紧退后,刘达也悄悄把手伸远了一些,但又不敢放手。 突然,一股淡黄色的烟雾从地蚺的嘴里慢慢飘荡开来,毒雾在矿灯的照射下非常明显。 刘达赶紧屏住呼吸,我急中生智道:“大家潜水,大量的水能稀释掉毒性!” 话刚说完,众人一起钻进水中。 刚一入水,地蚺似乎想要完全从卵中钻出游走,这要是让它游走了岂不是一个大患? 刘达眉头一皱,突然间伸出另一只手猛然捏住地蚺伸长的脖子,将它拉地笔直。 可能害怕地蚺的血液有毒,本想将它拉成两半的刘达犹豫了一下,将它的脖子打了个结,然后在坑壁上摸了一块长条形的石头绑在它的长尾上,顺手一丢,石头带着地蚺快速沉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