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仿佛嵌进了泥里。 耳边有三两个男人在说话。 “……在街道上被马撞了!”老而温顺的声音叹气道。 “纵马行凶的人呢?”老而苍冷的声音问。 “大牢里!”年轻清冷的声音答道。 曹织锦挣扎着,眼前的黑骤然变成一片炽烈的白。 一只清凉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呵……你醒了!” 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曹织锦轻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抬手覆盖住他的手背,只觉得他的手轻抖了一下。 “你……” 他将手抽了回去,看着曹织锦发呆。 曹织锦咽回问询的话,歪着头打量他。 他身形削瘦却结实有力,面容硬朗,棱角分明,一双清冷坚毅的眼睛给人一种可以信任,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 目光交汇的刹那,曹织锦心中微澜,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陈凡生表面不显,目光却也轻微闪烁了一下。 在此时,一个面目和蔼的男人走上前来,他一说话,曹织锦便听出来是那个温顺的老声。 “闺女,你还好吗?” 此人实际年龄比听上去要年轻十岁,他有一头常人难得的乌黑柔顺的长发,更显年轻。 曹织锦猜他应该只有四十多岁。 她只忙着打量他,没注意他的话,下意识的转向陈凡生。 陈凡生接受到她求助的目光,心中一阵奇怪。 就连曹织锦自己都吓了一跳:屋子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陈凡生扶了曹耿一下。 “岳父,你和父亲先回去吧。” 曹耿看向他。 看得出来,这位充满智慧的长辈对眼前这位小辈是多么的信任。 他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站定。 在门口蜷缩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和曹耿年纪相仿,一身阴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走吧,亲家公。”曹耿弯腰去扶他,被他躲开。 他回头在门垛边看了曹织锦一眼,就这一眼,让她不禁打了寒颤,上下门牙发出一声不协调的“咯吱”声。 陈凡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曹织锦才感觉安定了些。 这个人,难道是她的仇人?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只听陈凡生对门口煞气逼人的男子说道:“父亲您也回去吧,织锦没事。” 话落,果然看见男子猛的一起身,脚步铿锵的走远了。 曹织锦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凡生。 刚刚那个人是在担心她?不能吧? 陈凡生没有回视她的疑惑,低头看向曹织锦不知何时反手抓住他的手。 曹织锦只觉掌心一阵灼热,烫手般的撤回。 陈凡生对此反应不大,他走过去关上门,又走回她面前。 他看起来很高,俯下身子低头看他的样子带着一股威逼的气势。 “你是谁?” 她心中一抖,一阵慌乱。 她,她也不知道。 陈凡生没有给她编织谎言的时间,偏头朝着她的脸颊凑了过来,用手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探了一下,像被烫了手般飞速撤回。 曹织锦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着他审判的结果。 谁知他在她的身旁坐下,竟主动握住了她的双手。 轻声问她道:“织锦,你怎么了?” 曹织锦稍微活动了一下快僵硬的脖颈,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眼前这个男人生得好看,眉宇间一股轩昂之气,给人一种大器之感,但他对自己温柔的感情的管束却小气得要命。 此刻虽然他拿这种在他身上几乎看不见的温柔对待她,她却仍旧不敢造次。 她几次想出声,却发不出来声音,眼看着他眼底的温柔越来越稀薄,她心里着急上火。 “刚刚吓到你了?”他那手掌在她脑袋顶上轻轻拍了拍。 曹织锦却觉得像是将一把匕首搁在了她的脑袋顶上,令人不寒而栗。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点了点头。 “别怕,只要你是织锦,我不会伤害你。”陈凡生解释道,“刚刚我见你举止奇怪,以为你是别人假扮的。” “就像这样……”他抬手覆盖住自己两颊,比划道,“江湖有一种秘术,叫易容术,据说只要使用这种易容术,就能轻易化成别人身边亲近的人。” 笨拙的动作令人想发笑。不过他这样一比划,她的心弦松了几分,渐渐活络起来。 “你刚刚……”曹织锦看着他,探了探自己的脸颊,比划道,“是为了看我是不是假扮的?” “嗯。”陈凡生专注的看着她笑,目光轻柔似水。 鬼使神差的,曹织锦觉得脸颊渐渐变得滚烫。 她慌乱的别开脸,侧对着他,只希望他没有看出来。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端药。” 也不知道陈凡生有没有看见她的窘态,他就起身出了屋门。 院子里有一耳房,便是厨房。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热辣辣的将大地烤成一片炽白,窗外垂杨柳纹丝不动,隐在暗处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仍旧让人昏昏欲睡。 曹织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窗外的风景,让人提不起精神,但是她的心却很平静,就像夏天原本就该是这番风景。 她怔愣了一会儿,打量起屋子。 屋子内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生活物品,都有轻微磨损的痕迹,除了她身后一只绣着鸳鸯的花枕没有一分为二,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泾渭分明。 看起来她到这里来才不久,并且她和他的感情并不好。 陈凡生从门口进来,曹织锦做贼般收回自己漂浮的目光,心中狂跳不已,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失忆了吧! 一股药味猛然聚来,曹织锦下意识的皱起了鼻子。 陈凡生安慰她道:“良药苦口。” 曹织锦使劲的摇了摇头。 陈凡生看了她一会儿,就将药从窗口泼了出去,将药碗搁在托盘里。 “如果没有什么事,不吃药也好!” 曹织锦见他这么爽快的顺了她的心意,颇为吃惊。 她以为他会再劝劝她,至少再劝一句。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他刚要退出去,曹织锦便叫住了他。 他的动作很快,要不是她早就有这个打算,她未必来得及叫住他。 “怎么了?”陈凡生看着她问。 她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头,生怕在她犹豫之间,他就飘然离开了。 “我,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此刻她的脑袋上有一处淤青,虽然她自己看不到,但是她刚刚被药熏到皱鼻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疼痛。 原来她今天去集市买东西,被一个纨绔子弟的马车撞了。 第二章 两只废柴过家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蝉鸣渐弱,一束橙黄色的亮光照在窗前,外面很安静。 她里里外外转了一遍,没有看见陈凡生。 倒在窗下的汤药苦味经久不散,经过太阳炙烤之后,竟然还生发出来一股更浓重带着温热的刺鼻气味。 曹织锦刨走这一块土,取来新土盖上,味道才好受了许多。 一阵忙活完,不见陈凡生回来,她倒是折腾出了一身汗。 她将铁锹放回原位,站在院子里闭着眼睛开始数,数到第一百个数的时候睁开眼睛,还是不见陈凡生的身影。 她决定不等他了,先烧点热水沐浴。 院子外便是一口井,十分方便。 曹织锦打了一满桶水,用绳子拉上来的时候却十分吃力。 可是她挑的是他们家最小的桶了。 原来她力气这么小! 无奈之下,她只好小半桶小半桶的往厨房运。 水舀进锅里,在锅沿左右震荡,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曹织锦盖上木盖,蹲在灶台前,看着旁边一堆手臂粗的木柴犯难——这些看起来不太好点着的样子。 …… 陈凡生离家还有三两家的时候,看见自家屋顶上冒起的滚滚黑烟,吓得丢下肩上的锄头,飞一般的跑回家。 厨房被浓烟围绕,已经轮廓模糊。他只能急声朝着厨房内大喊:“织锦,织锦你还好吗?” 曹织锦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从浓烟中冲出来,看见他,像小孩闯祸般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又抬起头故作镇定的讪笑道:“柴火不好点着,没想到生了一屋子的烟……” “你没事吧?”陈凡生将她拉出院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此刻满心满眼只紧张她,她心里竟然有点小欢喜。 被浓烟引来的三五个村民见他们两没事,就聚了过来。 曹织锦被人看得不好意思,刚想往陈凡生身后挪一步,没想到一个大娘走过来便朝着陈凡生训道:“我说凡生呐,你要是不会做饭就别进厨房了,你这房顶上冒的烟是要吓死我们呀!” 曹织锦一脸茫然,刚想解释烟不是他放的,就见那大娘愁云散去,喜笑颜开的看向她,乐呵呵的说道:“大娘知道你是心疼你家娘子!织锦人美心善手艺又好,就是大娘我也喜欢得很!” “但是俗话说得好,男主外,女主内,凡生,你就放放心心的将厨房留给你家娘子吧,累她不着!你作为相公对她多体贴点,比让她闲着强百倍!” 曹织锦偷偷看向陈凡生,不敢说话。 虽然此等行为有卑鄙无耻之嫌,但是如果大家都熟悉的织锦忽然变得一无是处,那情况肯定比现在糟糕得多! 不过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有点诧异了。 陈凡生脸上竟然有泥,稀薄的一层像是被胡乱揩在脸上的,天气热,早就干裂开来,露出底层深深浅浅的肤色来。 不止是脸上,连衣服上都有! 刚刚烟太浓没仔细看,他简直就像在田里滚了一圈回来的。 对于她专注的目光,陈凡生有所回应。 他清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滑过时,曹织锦纠结了一下,她要不要像大娘解释一下? 谁知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回应道:“大娘说得对,我确实不擅长家务,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得劳烦娘子了!” 曹织锦感激的看着他,使劲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大娘开怀笑道,“织锦这一双巧手,村里谁人不夸?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行,就算是比县老爷家的小姐,也不差到哪里去的!” “这么夸张吗?”曹织锦僵笑着,欲哭无泪。 “一点都不夸张!”大娘提醒陈凡生道,“凡生,大娘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实话,你别介意,你要是介意,大娘我就不说了。” 陈凡生回答道:“大娘您还是不要说了。” 那大娘张嘴便准备说,没想到被他这句话噎了一句,瞪眼道:“凡生,大娘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织锦是我们的村花,村里谁人不夸,被你个外姓人娶走了,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我们家里有儿子的也不能不服气。” “不过织锦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希望她过好日子有错吗?” “你说说你们成亲都两年了,地里的活儿你仍然是一窍不通,还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这大娘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你自己想着点吧!” “嗯。”陈凡生点点头,拉着曹织锦去了后院。 曹织锦见后院有小半桶水,从怀里取出帕子在水里打湿拧干了到陈凡生面前替他擦脸。 陈凡生往旁边一躲,抓着她的手问她道:“你用什么水给我擦脸?” 她往旁边一指。 陈凡生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说道:“这是浇花的水。” 曹织锦摸摸脑门,借着衣袖虚掩的空挡,偷偷看他。 明明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织锦,帮我一个忙!”他忽然说道。 曹织锦来不及收回目光,和他的目光短暂的交集在一起,气场上全输。 “嗯,什么?”她故作镇定的问道。 “去看看曹大娘走了没?” 曹织锦点点头,跑到前院,外面已经没人了。 她欢喜的跑回来叫他,见他不太开心,又想到刚刚曹大娘往他背上扣的那口大黑锅,愧疚的拉住他:“对不起,如果刚刚我承认把厨房弄成这样的人是我不是你,曹大娘应该就不会对你说那么难听的话了!” “这不关你的事。”他清冷的说道。 曹织锦松开他,心里更加愧疚了。也许他生气了! 没想到陈凡生见她没跟上又走了回来,一看她胡思乱想的样子,就全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说,她训我是早晚的事,不是你的原因。” “更何况,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你承认了,你失忆的事情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你!” 曹织锦猛的后退一步,瞪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失忆了?” “没有我的配合,你瞒不了多久。”陈凡生答非所问道。 曹织锦小声嘀咕道:“我本来没准备隐瞒的,是你一直在怀疑我是冒充的,我看你……” 挺凶的…… “咳咳,就,就不想再添麻烦。” “傻!”陈凡生用手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无论你有没有失忆,你都是织锦,只要你是织锦,我就会对你好!” “不过……”他的目光中隐透一股担忧,他叮嘱她道,“你失忆的事情暂且瞒着二老吧,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打击。” 曹织锦点点头,尤其是她那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公公,一副随时随地就要打人的样子,要是被他知道她失忆了,按照他关心她的方式,指不定得怎么翻天呢! 第三章 贤惠的相公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些……都怎么办?” 两人一起返回厨房。此时厨房已经一片狼藉。 虽然没着火,但是浓烟将厨房内熏得黑乎乎一片,曹织锦逃走的时候散落在灶台前被拌得七零八落的柴火看着就让人觉得工程量巨大。 “没事,有我。”陈凡生拉住她让她靠墙站好,自己进了厨房。 曹织锦刚想跟进去,只见他回头叮嘱道:“就站在那里不要动,里面还有烟。” “我闯的祸,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让你收拾残局?”曹织锦跃跃欲试。 陈凡生坚持道:“别动,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曹织锦低下头偷笑,他们俩哪里像感情不好的样子? 他挽起袖子,轻松熟练的捡起柴火,一个接一个的摆得整整齐齐,耐心又细致,一点都不像不能做粗活儿的样子。 曹织锦感觉刚刚那口黑锅给他背确实冤枉! 没一会儿,柴火就整理完了。经过他的清扫,厨房又焕然一新,当然除了那几面已经被熏黑到不可挽回的墙壁。 陈凡生也盯着墙壁,安慰她道:“放心,等过段时间下雨,我去村外挖点新泥糊上就好了。” “你真能干!”曹织锦忍不住夸道。 两人都愣了一下,她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家务活儿干得这么好,刚刚……” 她指了指院子外,讪讪的缩回手指。 刚刚的事情本就不愉快,不提也罢,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我是说你很棒!”曹织锦重新组织语言道。 陈凡生淡然道:“我小的时候就和我父亲生活在一起,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那你母亲呢?” “我没见过我母亲。” 曹织锦低下头,羞愧的说道:“刚刚曹大娘说男主外,女主内,本以为你娶了我可以享享清福,没想到我还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又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以后你不要再进厨房了,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以后早点回来!” “凡生,你真好!”曹织锦想抱一抱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激动而已。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对于失忆的她来说,他几乎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被“陌生人”一样的他这般贴心照顾,她怎么能不激动? 但是陈凡生轻轻往旁边一躲,她连他的衣片都没捞着,还差点扑空摔个大跟头,幸好他出手架住了她。 “织锦,你刚刚叫我什么?”他扭过头来看着她,目光中带一点轻微的讶异。 曹织锦受到这股讶异的鼓舞,又叫了他一声:“凡生。” 她发现她在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像是被某种情绪干扰,他眼底的清冷便会散去一些。 陈凡生将她扶正站好,低头专注的看着她问道:“你不知道在曹家村,出嫁的女子不能直呼相公的名字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 “织锦,我是你相公!” 空气弥漫着一种轻快的氛围。 她看着他,像是达到了某种默契,两人相视一笑。 “相公。”曹织锦看着他叫了一声,没想到这个称呼比直呼他的名字要顺口得多。 “嗯。” 恐怕陈凡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曾经他有多么厌烦从她的嘴中听到这两个字,可是自从她这次醒过来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总在不断牵引着他,向她靠近。 “相公,我好看吗?”曹织锦见他一直看她,故意逗他道。 他果然倒退一步,故作镇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先出去,我烧好水叫你。” 曹织锦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就听到陈凡生叫她。 她走出屋子,看见陈凡生正在井边打水。 他指着之前被她放在井边的小桶问道:“是提不动吗?” 曹织锦往桶里一瞄,最小的桶里只有小半桶水,看着有些可怜。 她点点头。 陈凡生心中奇怪,什么样的失忆,能让一个人的力气都变小? 曹织锦也意识到不对,问道:“我以前提得动吗?” 陈凡生摇了摇头,“以后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 “那你会不会太劳累你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小桶小桶的提,我还是可以的。” 他摇头道:“提不动就不要勉强,明天我去将地还给岳父,以后会轻松一点,家务事你都不用做了。” “不种地,那我们吃什么?”她震惊又疑惑的看着他。 他早已胸有成竹。 “我来想办法。去沐浴吧。” 和她醒过来时住的那间房间相对的便是沐浴的房间。 她先走进去,陈凡生左手提着半桶热水,右手提着满桶凉水跟进来。 曹织锦看他健步如飞,毫不吃力的样子,惊讶不已。 他的力气可真大! 水倒进浴桶里发出巨大的“哗啦啦”声,只两声便停歇。 陈凡生在旁边站定,看向她。 她弯腰将手伸进浴桶里一划,一条清浅明亮的弧度出现在水面上。 在这大热的天儿里,这水温刚刚好! “挺好的!” 陈凡生点点头,拿起木桶看向她:“那我先去做饭了。” 曹织锦有些羞赧,轻微的点了点头。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曹织锦跟在他后面准备去关门,被他猛的一回身,她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她摸了摸若有若无碰到他衣料的鼻头,不好意思的问,“你怎么了?” 陈凡生也很窘迫,他没想到他一转身,两人会靠得这么近。 曹织锦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轻轻的扑打在她头顶的头发上,她低着头,脸逐渐烧热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她故作镇定的提醒他,其实连声音都变了。 陈凡生一惊,回过神来,尴尬的指着浴桶里的水问:“你要加花瓣吗?” “不要了吧,那太麻烦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麻烦”。 陈凡生竟然笑了,一声不吭的退出去带上了她的房门。 曹织锦捂着滚烫的脸蛋,嘀咕道:“这天太热了!” 刚刚那一幕不自觉的回到了眼前。 他为什么要问她要不要加花瓣? 难道以前的她会让他去采花瓣吗? 陈凡生好像不太喜欢以前的自己,那这些问题她不能问他,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 第四章 纳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潮湿的木门一声悠长的“咯吱”声响,陈凡生朝着那边看过去,只觉得一股舒凉的水汽迎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 曹织锦没有穿外衫,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别在而后,中衣和发梢上有点点的水渍,像是不小心弄到的。 “怎么了?”她疑惑的看向他,随即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没什么!”他回了神,将菜盘摆放整齐,回头叫她,“吃饭了。” 她往院儿里一站,指着柳树下一方简陋的石桌问他:“屋里热,可以在院子里吃吗?” 陈凡生将菜盘转移到石桌上。 “你先吃,不用等我。”他上下看了一眼自己,曹织锦知道他是想去沐浴,便点点头。 陈凡生走进厨房,没过一会儿拿着一只罐子走了出来。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他看了一眼没动筷的她,问。 她摇了摇头,拿起筷子,看见他在她的裙边蹲下,小心的打开盖子,拿小匙在罐子里舀了一勺什么,仔细的撒在她的周围。 “晚上这里潮湿,经常有蜈蚣,这是避虫的药。”他解释道。 他们家小院虽然雅致,但是却也简陋,除那一方石桌是经过人工打磨过的,那围绕在石桌旁的所谓的“凳子”其实不过是几个长相不赖的石头。 石头直接搁在地上,晚上的土地被露水打湿,有蜈蚣出现是常事。 药一落在土地上,立马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不过用量小,倒不是很锐利。 曹织锦不过轻皱了一下眉头,就被他看见了。 “你得忍一下,以我的能力只能配到这种程度了。”他微微窘迫。 曹织锦却大为惊讶。 “你还会医术?” 陈凡生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草药。” “那也很厉害了!”她依然很激动,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会医术的人好感大增。 陈凡生低下头,呼吸有些紊乱。 他不能再出神了! “你这块石头旁不撒点吗?还是等会再撒?”曹织锦见他盖了盖子,拍了拍她旁边的那块石头,那是她为他选的位置。 他摇头道:“我不怕蜈蚣。” 不等曹织锦反应,他便回厨房提水了。 曹织锦越闻越觉得刺鼻味儿熟悉,脑子里闪过一大堆草药的样子,都对不上,就像一堆打结的丝线,明明看见了丝线头,就是无法将其理顺。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个药草貌似不常见。 物以稀为贵。一个不种田很快就要家徒四壁的庄家户用这种草药,可不得节约吗? 相公这是舍不得。 曹织锦趴在桌上,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他节约给她用的,她反而嫌弃不好闻。 晚风拂过,一阵困意袭来,她的思绪渐轻渐远…… …… 陈凡生系好外衫的带子走出来,看见她已经歪在桌上睡着了,柔软的睫毛上还挂着将干未干得泪珠,心中一动,抬手想拭去,她却像只小心活动的毛茸茸幼崽缓慢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相公,你洗好了!” 她一醒来就对他笑,这笑容无疑像灯一样,点亮了他的心。 “嗯。” 他犹豫了一下,将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头顶,问她:“眼角挂着泪,怎么哭了?” 她却很随意的摸了摸眼角,装糊涂道:“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做噩梦了。” “怎么不吃饭?”他又看向纹丝未动的菜盘。 她羞赧却开心的笑:“等着相公。” 曹织锦眼睁睁的看着他心情愉悦的坐到了旁边,急忙往旁边一挪道:“相公坐我旁边,这里挺空的!” 没想到动作太大,一不小心移出去,一下坐空,整个人四脚朝天的朝柳树反向栽去。 “小心!”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他拽住了。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被他挽在手臂的篮子。 不过她想,世上任何一只篮子挽起来也要比此刻惊慌失措的她看起来优雅。 “你没事吧?”他将她扶正坐好。明明她的脑袋离柳树还有一掌远,但他还是不放心的揉了揉。 “相公,你刚刚是怎么过来的?”她靠在他的手臂上,羞赧的问。 陈凡生的手微顿,很快就恢复,关心道:“我怕你摔了。” 曹织锦感觉丢人丢到家了,叹了口气,抬头认真看着他,“相公坐吧。” 陈凡生看了眼她小心翼翼空出来的半块石头,抬脚想回去自己原来的位置,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相公……” 她轻轻拉一下就松开了,然后欢喜的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半块石头。 陈凡生叹了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下。 算了,她还病着呢! 石头不算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陈凡生刚沐浴完,身上较为清凉,但是一靠近她,他的体温不自觉的往上升。 “相公,你很热吗?”她疑惑的朝他看过来。 陈凡生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低下头,他很窘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靠近她心里就乱,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不,是天太热了。”他死不承认。 曹织锦跑进屋子,拿一柄团扇半遮住脸,从门后探出头来,问他:“相公,这是我做的扇子吗?” 陈凡生的目光往扇面上挪去,却只注意到,她一双弯成月牙儿躲在扇后的灵动眼睛。 皎洁的月光撒下圣洁的光,正好映在这样一双眼睛里,或者,根本就是这双眼睛照亮了明月。 他想,此后一生,他都无法忘记这样的一双眼睛。 “是不是?”她催促道。 陈凡生回神,见扇面上绣着“云开月明”的绣花,便不再出神。 他几乎冷淡的回了一声:“是。” 曹织锦没想到自己绣花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难怪曹大娘说她比县老爷的小姐也不差。 她只忙着自我欣赏,一时没有留意到他的转变。 “相公,我来给你扇风。”她拿着扇子坐回他身边,鼓着腮帮子卖力的帮他扇风,那诚诚恳恳的模样,倒是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织锦,看!” 她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院角落的花丛里集结。 她欢喜的拿团扇去扑,萤火虫一哄而散。此刻的她像落入凡间的仙女,周围的荧光是她贪玩使出的仙术。 “相公,你抢我团扇做什么?”她感觉手中一空,回头看见陈凡生已经将团扇握在手中。 他晃了晃团扇道:“我帮你。” 说着,他回屋拿了一只罐子出来。 曹织锦刚想凑过去看,就被他的大手盖住了双眼。 “相公……” 带点撒娇求饶的意味。 陈凡生叹了口气:“乖,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她果然乖乖的闭上眼睛,等听到他说“好了”,她睁开眼睛。 陈凡生已经不在她面前了。 她疑惑的转过身,看见他站在漆黑的屋门口,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显得格外出挑。 他右手高举着团扇,萤火虫自愿的朝着团扇飞去,星星点点的荧光在团扇上忽闪忽灭,组成的刚好是她绣的“云开月明”。 她惊喜得合不拢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某一瞬间,她有一种荒诞的错觉,她觉得这份惊喜不是来自她一个人! 第五章 不速之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翌日,曹织锦醒过来的时候,陈凡生不在房间里。 屋外有动静,曹织锦出门,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成年男子在她家厨房门口探望。 “你找谁?” 那男子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清楚人,便对她嬉皮笑脸。 “织锦!”他用手指着她,又是拍手又是笑,“几天没见,你气色这么好,尤其是眼睛更加灵动了,我阿圆差点没认出来!” 此人面相不差,一副端正模样,偏偏让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给毁了。 “你找谁?”曹织锦不认识他,也没有别的好说的,重复问道。 叫阿圆听到她这样问,如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 “织锦,别逗了,我当然是找你的,难不成是来找你那个冷面陈大哥?” “陈大哥?” 难道她以前是这样称呼相公的? “诶织锦,听说你被马车撞了脑袋,你该不会失忆了吧?”阿圆忽然严肃的凑过来问道。 曹织锦心中一紧:这个大喇叭,要是让他知道她失忆了,那全村的人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胡说八道!” 情急之下,她推了阿圆一下。 阿圆没站稳,猛的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直叫唤。 “哎哟,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一边强调,一边嘀咕,“怎么受个伤变这么凶了?” “你来做什么?” 阿圆是吧,她假装认识他。 阿圆左顾右盼,悄声问她道:“你那冷面陈大哥不在家里吧?” 曹织锦细细打量他,他一副很怕相公的样子。 他见曹织锦警惕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我们是一个村的,平时关系又不错,我到现在才来看你,你,你不会怪我吧?” 曹织锦听着一头雾水,却故意摆着架子:“无事献殷勤!” “果然变凶了!”阿圆倒退一步,双手护住自己,“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打也等我把话说完再打!” “你想说什么?” 他依旧警惕的问:“你相公果真不在家中?” “你既然这么怕他,那你走吧!”曹织锦毫不客气的指着院门。 阿圆尴尬的一笑:“别这样,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曹织锦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跟这样一个罗里吧嗦的男人交朋友。 阿圆连忙拉住她。 “织锦,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想当初你和你相公关系不好,我从中转圜,受了多少冷眼?” 他这么一说,曹织锦倒不好意思直接轰他了。 厨房有炊烟升起,她猜想陈凡生就在厨房,只是不愿意见到阿圆,所以没有露面。 “你进来吧。” 她带着阿圆进了厅堂。 刚跨进厅堂,阿圆便问:“你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我已经被吓懵了,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碎片,晚上做梦的时候常常回忆起来,但是醒过来之后又不记得了。”她轻描淡写的胡说八道。 阿圆咧着嘴尴尬道:“算了算了,如果太痛苦我就不问了。” “不过,这么说你也没见到撞你的人?”他忽然话锋一转。 曹织锦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听相公说,那人已经被抓进大牢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定罪。” “大牢?”他似笑非笑的重复了这两个字,不知是何意味。 曹织锦正色道:“我承认我不够仗义,当初你为我们夫妻转圜的事情,我没怎么留心,也不太记得了,你能跟我说一遍吗?” 阿圆暴跳如雷,但很快平静下来,他用一种伤感又理解她的叹息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摆手道:“其实也不怪你。你当时一整颗心都在你那冷面的陈大哥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朋友呢?” “想当初你风光大嫁,郎貌女才,不知道羡慕死村里多少人。但是没想到你嫁过来的第一天,那个欠揍的陈凡生就让你独守空房,成亲两年,他对你两年如一日的爱答不理。” “我没什么出息,也怕你那冷面陈大哥,就只好空闲时陪你说话解解闷,或者报告一下他的消息,也能让你开心开心。” 曹织锦奇怪的看着阿圆:“他对我怎么样,这样的私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圆连忙摆手:“你别瞎想,我可不敢和你那冷面相公扯上关系,是你骂他的时候我听到的。” “是你偷听的吧?”曹织锦眯眼威胁道。 阿圆撇撇嘴不服气的说:“有本事别在别人背后骂人呀!” “你!” “好了,大病初愈的,别气坏了身子,我给你讲个有趣的事情。”阿圆止战道。 “你说吧。”曹织锦兴趣不大。这个阿圆看起来两面三刀,不知道他哪句话说得是真的,那句话说的是假的。 看相公待她的样子,完全不像阿圆嘴中所说的两年如一日的爱答不理。 至于她有没有在背后骂相公……这个,她完全想不起来! “有个英俊的公子,品行家境都不错,可惜他失误伤了人,被关进了大牢,织锦以为他该不该救?” “欠债还钱,纵使无意,也要付出代价吧?”曹织锦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阿圆双眼忽然亮了起来:“他已经付出代价了,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喜欢上了那受伤的姑娘。如今他在大牢里日日煎熬,不知道心爱的姑娘伤势如何,这不就是更严厉的惩罚吗?” “这是茶馆里的话本吗?”曹织锦无聊的笑问。 阿圆拍手道:“就算是话本,如今那姑娘安然无恙,也只有那姑娘能救那公子,如果你是那姑娘,你救还是不救?” “我……” “欠债还钱,伤人囚禁,天经地义。” 曹织锦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见陈凡生从厨房里走出来,笔直朝着堂厅走了过来。 “相公,你都听到了?”连她之前骂他的事也听到了? 曹织锦像个犯错的小孩,规矩的立墙站好,忍不得刨个坑钻进去,直接埋了她也行。 陈凡生朝着阿圆走过去,他走一步,阿圆就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 “这里没有人想听你的故事。”他一字一顿的对阿圆说道。 阿圆只觉得一股冷风迎面袭来,是那种寒冬腊月冰冷蚀骨,还带着冰碴子的北风。 他抖了抖,笑嘻嘻的绕到门口。 “嘿嘿,我知道了,知道了……” 但是等他成功的到达门口,他忽然叫了声织锦:“最后的结局是,那姑娘不忍心救了那公子,两人郎才女貌成了一对儿!略略略……” 趁陈凡生还没反应过来,阿圆朝着他做了个挑衅的动作,然后飞快的跑远了。 “相公,我……我以前,真的骂你了吗?”曹织锦慢慢的挪过来,难为情的抬头看他。 陈凡生原本表情很清冷,转向她的时候已经柔和了许多。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慰她道:“别听他胡说。还有,以后少和阿圆来往。” 曹织锦一一应下,乖巧的样子让人心情愉悦。 第六章 配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到现在才知道,娶她之前,陈凡生一直靠采山里的草药去集市上卖钱为生。难怪他不擅长农事,对草药很熟悉。 中午之前,他背着一只竹筐满载而归。 “相公,这是苦荆吗?”趁着他去厨房做饭,她大胆的靠近了他的竹筐。 她对草药格外的好奇。 陈凡生朝着她的手上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从厨房冲到她面前:“小心有刺!” 曹织锦将手中的苦荆翻给他看,好让他放心。 只见她白嫩的手指根根完美避开暗刺。 可是只有熟悉苦荆的人才能做到! “你知道苦荆?” 他将苦荆丢回竹筐,握住她的手腕,用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心熨平。 他的手掌结了一层薄茧,滑过她掌心的时候不太顺利,却让人很舒心。 意识中,她对这种草药很熟悉,不,应该说她对他之前配的驱虫药里的每一味草药都很熟悉。 “嗯。”她点点头,想了想道,“应该在父亲的书房里见到过。” 曹织锦的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也是村里藏书量最多的人,偶有一两本医书,并不足为奇。 “相公……”她看着他,“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的新鲜草药,为什么不配些简单的驱虫药去药铺里卖?” 陈凡生摇头道:“我配的那种驱虫药药铺里的大夫都会配,所以并不值钱。” “他们配的驱虫药也有味道吗?”她问。 “嗯。驱虫药主要起作用的是苦荆和狼尾两种草药,但是这两种草药一混合就会有味道,所以大多数大夫配出来的驱虫药只是在味道轻重上略有差别。” “原来是这样!” “织锦,你好像很有感悟?”陈凡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最近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相公,在这儿等等我!” 曹织锦抱着竹筐跑进厨房。 她不过才十七岁,憨起来的时候像个孩子。 此刻她用白嫩的小手臂吃力抱着竹筐笨拙的往厨房跑的样子,看得他一阵提心吊胆,只希望她不要摔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曹织锦端着一只陶碗走了出来。 陈凡生微微出神,回忆起这只陶碗原本是一对,新婚那天他不小心摔了一只。此刻她拿出这只陶碗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相公你看!”她将碗往他面前一凑,高兴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不由的被她的快乐感染,嘴角上扬,待认出碗里的东西的时候僵了一下——这是没有气味的驱虫药——然后朗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织锦,这是你做的?”他太惊喜了——她做出了许多大夫做不出来的药方!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他满怀骄傲,他想靠近她,让她知道他是多么的高兴。 但是他克制了自己。 “织锦,你怎么会配这种驱虫药?” “嗯……应该是父亲的书里的古方……”曹织锦挠了挠头,她不记得了,只觉得最近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压迫着她的脑袋,每当她觉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就会记起更多关于草药的知识。 “相公,我饿了……”曹织锦窘迫的摸了摸肚皮。 陈凡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然后走进厨房。 眨眼的功夫,他又走了出来,神情古怪。 “织锦,你对锅做了什么?” “呀,我忘了告诉你!我刚刚要煎苦荆找不到罐子,就在锅里煎了。”曹织锦恍然记起,后知后觉道。 “可是你不是忘记怎么生火了吗?”他越发看不清了。 “是哦!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会了?” 说着她就要往厨房里试一试,被他拦了下来。 看着她恍然又迷糊的样子,他可以确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别去了,我们去岳父家吃吧!” “什么?” 她一脸吃惊的样子,看得他不太好意思。 他一个大男人,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是怪难为情的。 不过,以往去岳父家吃饭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他忘了她失忆了,现在的她不是从前的她了。 “我听村医说过,煎煮过的苦荆曹草有毒,我们那口锅,怕是不能用了。”他解释道。 她慢慢的朝他靠过来,像是要仔细甄别一下他话里的真假,一本正经的问:“父亲家,远吗?” “不远,就在村头。” 说是这样说,但是沿路走过去,曹织锦觉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过往村民看他们奇怪的眼光。 “相公…………”她靠近陈凡生,隐秘的问,“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陈凡生停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恰好曹大娘从屋里出来,放下水盆走出院门,老远便带着那副凑热闹的笑迎上来。 “哟,又送织锦回娘家呀!” 曹织锦仰起头疑惑的看着陈凡生:什么叫“又”? “嗯。”他随便答应了一声,牵住曹织锦的手,准备绕开曹大娘,谁知曹大娘扑上去抱住了织锦。 “织锦呀,大娘跟你说……”她凑到她耳边耳语了一阵,听得曹织锦手心直冒汗。 “听懂了吗?按大娘说的话作去做,保证错不了!” “曹……曹大娘您误会了,我和相公不是回娘家,我们是去父亲家吃饭,相公是陪我去的。”曹织锦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送你回娘家,吃个饭是应该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一副懂的的样子。 曹织锦还想解释,直接被陈凡生拉走了。 村口并排着三户人家,院子却是相通的。现在这里只住一户家,东边一户是住处,往西边走两户是读书的地方,屋子经过改造,开了大窗洞,安上了雕花格子窗,亮敞。 第七章 心疼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带着曹织锦走进院子,朝着东户来。 东户的格局和他们家差不多,也是两间房带两间耳房。 门口静悄悄的,屋门虚掩着。 陈凡生敲了门,从屋内走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生,他衣着简陋,一双犀利的眼睛里透露着难掩的意气。 他朝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身轻手关上门。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见到他们,他似乎很惊喜,也很意外。 “文声,我找岳父。”陈凡生清冷的说。 曹织锦这才发现,他似乎只对她一个人说话稍微柔和一点,犹记得她醒过来的那天,他对他父亲说话也是这般清冷。 “不巧了,老师刚睡着。有什么事你们找我也是一样的,是不是师姐?” “师姐?”曹织锦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吐槽道,“你比我大吧?” 文声见怪不怪的笑了起来:“师弟已经向你解释过一百遍了,您是老师的女儿,自出生起便得老师教育,我比你晚入师门,自然唤你师姐。师姐不必较真,这只是尊称,如果师姐不高兴,那我改改,唤你小师姐如何?” 曹织锦耸耸肩,没有理他,心里却觉得这文声很有趣。 “文声,我们是来岳父家吃饭的。”陈凡生接话道。 文声面上不显,但是曹织锦明显看见他那双高远的眼中有什么搅动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她连忙解释道,“是因为我贪玩,用锅煎了毒药,锅不能用了。” “师姐不必解释,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什么时候来,老师都是高兴的!”他朝着西院看去,“你们去西院吧,我做好了给你们送去。” 等文声走了,曹织锦失意的抬头看向他:“我是不是越描越黑?” “不是。”陈凡生肯定的说。 文声给他们做了面,面上摆着好看的蔬菜,颜色齐全,即使它不是食物,也是一份令人赏心悦目的作品。 “许久不做,生疏了,师姐快尝尝!”文声将筷子转过来,双手送到她手里。 曹织锦接过筷子原样递过来给陈凡生,却见他已经埋头吃了起来。 他一声不吭,就连面条溜进嘴里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他好像对这种“不存在”习以为常。 “相公,吃慢一点,烫……”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鼻头一酸。 陈凡生放下筷子,伸手轻拭掉她的泪珠。 “怎么了?” “面太烫了……”她挪过去和他坐在一条板凳上,轻轻扯着他的袖子,“相公……你知道刚刚曹大娘和我说什么了吗?” “她说你对我不好,所以教我怎样抓住你的心。” 陈凡生低眸看着她。 她继续说:“她说她是有经验的人,我不信。因为相公明明对我很好,她是在说相公的坏话!” “织锦。” “师姐!” 陈凡生清淡的看了一眼按捺不住的文声,想说什么,只见曹织锦捂上了耳朵:“我有眼睛,会看,我有心,能感受得到,相公对我和旁人不同,相公不擅长解释,没关系,我理解相公!” “织锦……” 她看了眼文声继续说:“文声是父亲的学生,算是你我的亲近之人,连他都看不起相公,相公是在是太委屈了!” “咳咳。”文声没想到织锦会这么直白的拆穿他的心思,一时无地自容,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相公,吃面。”她讨好般将筷子递到他面前,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她就像双手捧起的一捧清泉,越是处境艰难,越是弥足珍贵。 陈凡生第一次体验到,在她面前慌乱的感觉。 “你吃吧,我吃饱了。”他用他那好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筷子头,像下达任务般带着几分冷酷——只是他习惯的说话语气使然——但更多是关怀。 “嗯!”她拿着筷子坐回自己的位置。 趁着曹织锦吃饭的功夫,陈凡生找到了文声。 “没想到你还会找我。”文声说。他的脸上还带着被曹织锦当面戳破还未缓解的尴尬。 “我想借几本医书。” “老师的医书不多,我给你找找。”他显得十分诧异,但还是走进了书房。 曹村长设私塾教书育人,将自家和旁边两户人家的屋舍全都改做了读书的地方。 文声是曹村长的得意门生,也是一众学生中最好学的,他甚至将自己的住处搬到了书房,所以他也是对这见书房里的书最了解的人。 陈凡生走进去,窗下的书桌上摊开一本寓言故事,讲的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将书合上,文声只看了一眼,一边继续找书,一边冷声道:“织锦觉得你可怜,我却觉得你活该!你和你父亲本是流浪之人,是村长好心收留了你们,你却连村长唯一的女儿都不好好照顾,那些指责,本没有错。” “你在讽刺我?”后知后觉般,陈凡生指的是书中的寓言故事。 “不明显吗?像你这种厚脸皮的人我就算直接告诉你你也会装傻吧!”文声很生气,胸口一起一伏,呼吸急促。 “我不是蛇。” “不是吗?除非织锦忘记过去的事情,不然她过去在你这里受的委屈,总有一天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势不可挡!我奉劝你,在她不恨你之前,趁早离开她。” 陈凡生摇了摇头,朝着他伸出手:“书。” 文声几乎是将手里两本书丢到他手里的。 他接到书便埋头翻看起来,甚至连要先坐下都忘记了。 文声觉得自己在跟空气说话,气愤的冲到他面前,却见他忽然重重的将书合上,吓了他一跳。 “你要做什么?”他防备的看着他。 村子里关于陈凡生和他父亲的传说很多,最可信的一种说法是:陈凡生的父亲陈画冥原来是个落魄杀手,他秘密培养陈凡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 所以村子里的人虽然看不起他们二人,但是从不敢过分招惹,只是暗地里讽刺几句。陈凡生较他父亲脾气好些,受到的白眼自然也多些。 不过他刚刚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像三尺寒冰疾风一般朝他刺过来,冰刃直指他的眼睛! 陈凡生将两本书塞回他的手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书里并没有记载苦荆草药,更没有无味驱虫药的做法。 第八章 驱虫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相公,你可不可带我去集市?” 回去的路上,曹织锦缠着陈凡生央求道。 “我一个人在家闷死了,出门又怕遇到曹大娘……怎么样,相公带我去嘛,去嘛!” 不等他拒绝,曹织锦动之以卖萌。 陈凡生想到她从前一个人在家的样子,同意了。 两人回家取了竹筐和驱虫药,陈凡生带着曹织锦来到村中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独身一人,院子里半包起来,搭了个棚子,养了两头驴子。除了地里的活儿,他平日里还靠帮人运货谋生。 院子里露天放着一辆四轮板车,车头的套索已经泛白,平时两头驴子轮流换着帮他拉货。 按他的说法,全身家当都在这两头驴上,没挣够钱之前不敢让它们太过劳累! 曹织锦原本以为全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陈凡生,没想到这户主人家见到他,脸上透露着几分意外之喜。 “上次我的驴发疯跑进林子里,多亏了凡生给我拦了下来,我说哪天需要我帮忙,我就将我的驴借你,不收钱,凡生偏不,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他看着曹织锦笑道,“织锦,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相公会疼人,你有福哟!” 曹织锦面色绯红,偷偷拿眼看陈凡生。 陈凡生走过去摸了摸驴头,对主人道:“这头驴我借走了。” 主人豪爽的一挥手:“牵走,在你手里我放心!” 临走的时候,曹织锦对主人感激一笑,她希望村子里的人都能对相公这么好。 “相公,你会驾驴车吗?” 陈凡生扶着曹织锦爬上车,自己也灵活的爬了上去。曹织锦看着陌生的驴车担忧问道。 陈凡生将抽驴的竹条放到一旁,轻轻在驴身上拍了一下,那驴像受到某种指示一般,乖巧而平稳的小跑了起来。 “相公,你好厉害!”曹织锦兴奋的望着他,似乎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像刚刚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或者说,她喜欢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 …… 集市上人多,驴车不准入集市,陈凡生便将它寄放在集市口一家酒肆后院里。 集市上很热闹,人多手杂,曹织锦难免被人推搡到。陈凡生伸过长臂,一把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里,好不容易到了药铺门口。 曹织锦抬头,只见门簪上挂着一直漆得发亮的匾额,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同仁堂”。 “好气派的药铺!”曹织锦忍不住赞道。 “这是当然,整个县城,我们同仁堂敢说二,没有药铺敢说一!”伙计站出门迎接,瞅见陈凡生背后竹筐里的草药,立刻冷了脸,“要卖草药去别处!” “你怎么变脸这么快,这苦荆虽然不是什么稀缺的草药,但是你们药铺也需要这种草药吧?”曹织锦不开心的说道。 那伙计不耐烦的说道:“要是平时我们或许就收了,今天不同,我们这儿有贵客,没工夫和你们这些寒酸鬼讨价还价!” “你……”欺人太甚!曹织锦刚想拿出自己做的驱虫药,好让他后悔刚刚狗眼看人低,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从大堂传了过来。 “且慢。” 他身着颜色素净的月牙白锦缎衣裳,温文尔雅气质不凡,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 “公子有何吩咐?”坐在他旁边面泛油光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问他道。 看样子,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男人是这家药铺的掌柜。 “开门做生意,客人来了,哪有拒绝的道理?”他也站起来,看向两人道,“你们忙,在下告辞。” “公子慢走,小的送送公子!”掌柜的连忙大步跟了出去,一会儿便折回来,热情的将陈凡生和曹织锦二人迎了进去。 曹织锦给掌柜的看了她做的驱虫药,掌柜的又惊又喜,对此物赞不绝口。 但是当她谈及价钱的时候,掌柜的表示他无法做决定,等明日他们从外地回来,他问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他们将驱虫药放在店铺里,卖掉竹筐里的草药,去集市上买了口锅,身上一文不剩。 还好借来的驴车不要钱,不然他们得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陈凡生看起来心情不佳。 也是奇怪,他不笑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但是她偏偏就是能在他重复的清冷中感受到他不同的心情。 “相公,别灰心,掌柜的看起来很喜欢我们的驱虫药,等他们东家回来了,一看肯定也喜欢,明天我们去收钱就好了!” 看着她兴致勃勃安慰他的样子,他甚至不忍心开口。 “明日,我有件急事。” 但他还是说了。 “这样啊,去驴主人家的路我记得,明日我去找他借毛驴,我去找同仁堂就行了。”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底多么希望下一秒他无奈的叹一口气说道:“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但是她没有听到他这么说。 他只是叮嘱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拿到了钱赶紧回来。 她一一应下,安慰自己道,谁没几件急事呢?是她最近太依赖他了,希望他的双眼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晚饭曹织锦吃得很少,睡到半夜的时候被饿醒。她一动不敢动,闭着眼睛听自己肚子咕咕叫,提心吊胆。 她分明有赌气的成分,奈何肚子不争气,现在起来觅食岂不是很丢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被他听了去。 “饿了吧?” 声音不是从身边传过来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还有光亮。 陈凡生点了只蜡烛在桌边看书。 曹织锦推开窗户往天上看,此时已经月上中天。 “相公,你一直没有睡吗?” “睡不着。我去给你取饭。”他放下书,出了房间。 曹织锦在他刚刚的位置坐下,翻过封面,竟然还是本兵书! 陈凡生取来饭菜放在桌上,碗壁的水顺着陶碗的曲线流到桌面上,很快在碗底积了一汪水。 到了半夜,饭菜竟然还是温热的。 原来他早就料想到她会饿,所以在锅里烧了热水,将饭菜连碗浸在热水里保温。 第九章 药铺东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迷迷糊糊的睡去,不大记得清昨天半夜爬起来吃饭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她太饿做的一个美梦。 桌子干净整洁,好像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凡生不在家。 她收拾好,去了曹叔家。 曹叔就是昨天的驴主人。 曹叔已经喂好了驴,看见她进门就将驴牵过来套在板车上,仿佛在等着她。 “昨天凡生叮嘱过我,今天让我送小丫头去集市。” 原来是这样! “那他还说什么了?” “让我安全把你送回来。” “听说你今天是去谈一笔大生意?织锦,真了不起!曹叔我混到这个年纪,见到的钱还不如见到的女人多,羡慕哟!” 她还想听更多陈凡生交代的话,但是他只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心底像有一千只蚂蚁在挠,奇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若真挣了钱,我定会分您一份。” “别别别,开玩笑!”他连连摆手,脸上笑开了花,对她的天真透露出一份慈爱。 “我说真的!” “好好好,我答应了!上车。” 驴车赶到集市门口,曹叔照例将驴和车寄放在集市门口客栈的后院里。 走南闯北的日子,他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别看这客栈老板好说话,要他帮忙却很难,若不是我每次帮他运货都少算他钱,今天我的驴可能只好在太阳底下委屈着了!”曹叔一边笑一边摇头。 曹织锦说道:“昨天相公也将驴寄放在了这家客栈。” “是吗?”他双眼发亮道,“我就说我看人不会错,凡生确实是个人才!” “可是村子里的人好像不理解相公。”曹织锦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对她的话感到好笑:“丫头,听叔说,作为一个男人,别人怎么看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女人怎么看他。懂了吗?” 曹织锦恍然大悟,点头道:“看来我以后要对相公更好一些!” “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透!” “曹叔,到了!” 光顾着聊天,差点走过了。 两人退回来一间铺子的距离,曹织锦指着上方的匾额道。 “同仁堂。”曹叔慢慢的念出匾额上的字,惊诧不已的看向曹织锦,“小丫头是和这间药铺做生意?” 她点点头。 曹叔拍手道:“好,有志气!看来之前是我夸早了!” 长年在外走南闯北的人,做事豪气,说话更是中气十足。 这一顿夸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曹织锦小声道:“曹叔,您小声点。” “我是太激动了!这间药铺是县城最大的药铺,这是摆在这明面上的。我听人说,这间药铺的东家和县老爷有那么点关系,平时只接待有钱人。你第一单生意就是同仁堂,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曹叔小声说。 “真的吗?那我就可以赚很多钱,以后相公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她两眼直冒星星,欢喜得快要蹦了起来。 “哟,曹姑娘来了,我们东家正等着呢!”伙计眼尖,立马热情的迎了出来。 “你们东家真的来了?”她欢喜的跑进去,将曹叔都忘记了。 不过曹叔一听竟然是东家亲自接待,自发的跟了上来。 笑话,就他这腿脚,怎么会跑不赢一个小丫头?! 大堂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满面油光留着山羊胡子正对她满脸殷勤的掌柜的,还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茶杯挡住了他半张脸,曹织锦看了一会,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她觉得老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好。曹叔说能来的这里的都是贵客,若是将他看烦了,丢了她的生意可就不划算了。 她刚移开目光,就听见他和气的说了一句:“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曹织锦抬起头。 只见那人衣着华贵,温文尔雅气质不凡,正是昨天帮她解围的富家公子! “你就是同仁堂的东家?”她有些不高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昨天不就是在耍她吗? “在下不是。”他放下茶杯,站起来向她解释,一团和气的样子很难让人心生厌烦,“曹姑娘别误会,在下的父亲今日有事,须迟几天才能回来,在下今日是来给姑娘一个交代。” “你的父亲是东家。”曹织锦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是我们少东家启公子!”掌柜的适时介绍道。 “叫我启瑛就好。我方才听见听见二位在门口说,这家药铺和县令有关系。”他看向两人。 曹叔立刻站出来将曹织护在身后:“是我说的,不关丫头的事!” 他莞尔道:“叔别误会,您其实没有说错,只是说得不太准确。这家药铺和县令的关系匪浅,我的父亲,就是县令。” “原来是县令的公子,失敬失敬!”曹叔松了一口气,弯腰抱拳。 曹织锦问:“这本是隐秘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他坦然道:“真诚的对待我的合作伙伴,这是我的礼。” “合作伙伴?你们是答应了?” “我可以出五倍的价格买你的驱虫药,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请说!” 曹织锦觉得这个启瑛是个爽快人,她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对他印象颇佳。 “第一,在下希望以后也能和姑娘合作。” “第二,在下希望姑娘能将驱虫药的配方一并交于在下。” “求之不得。不过驱虫药的配方并不是一件隐秘的事情,其实配方还是原来的配方。” 启瑛笑着摇头道:“不对,不对,驱虫药主要起作用的是苦荆和狼尾两种草药,但是这两种草药混和在一起就会有味道。姑娘配的药,无味。” “原来你也懂草药,和我相公说得一样。” “看不出来,姑娘已经嫁人了。姑娘相公贵姓?” “姓陈。”曹织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启瑛懊恼道:“在下称呼错了,应该称呼你为‘陈夫人’。” “‘陈夫人’?感觉年纪好大的样子。”曹织锦开怀道,“你还是像刚刚那样叫我吧!” “遵命。” 他守礼的样子,感觉有些斤斤计较,但没有斤斤计较的刻薄,反而显露出几分不知变通的笨拙。 第十章 县令宅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对草药十分痴迷。我知道姑娘不会欺骗在下,但是在下着实想不通,还请姑娘赐教!” 掌柜的见他要向曹织锦作揖,连忙拦住,朝着二人笑道:“二位莫怪,公子只要听见和草药有关的事情就会分神,竟不小心失了分寸。” 他又小声在他的耳边提醒道:“公子,您是贵人,若是向两个平民行礼,岂不是坏了礼数?” 他又不敢靠他太近,所以虽然是耳语,但是曹织锦听到了个大概。 启瑛不认同的说道:“若是姑娘赐教,便是我的老师,我向老师作揖表示感谢,不算失礼。” 曹织锦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其实很简单。苦荆和狼尾相冲,混和自然会产生气味,不过若是将新鲜的苦荆煎煮之后再和狼尾混和,就不会产生气味了。” “苦荆煎煮之后不是有毒吗?” “这是传说。真正毒性几分没有确定的说法。事实上,苦荆煎煮之后确实有毒,毒性为中等,若是用量过多,就会要命。这种驱虫药多是放在香囊中随身携带,时间久了,佩戴的人就会中毒。所以很多大夫其实都想到过这个办法,但是在效果和人命两相权衡之下,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他们制作不出来没有味道的驱虫药的主要原因。” 掌柜大惊道:“那你那驱虫药不是有毒?” “有毒没毒,掌柜的不是已经验过了吗?” “这……怎么会这样?” “这个就更简单了。因为狼尾和苦荆相克,中和掉了苦荆的毒性。大多数的大夫以为,狼尾会减掉苦荆的药性,所以会让加大苦荆的量,其实狼尾真正的作用是中和苦荆的毒性。” “原来如此!”启瑛惊叹不已,“不过姑娘确实胆子大,敢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 “我不是冒险去试的。”曹织锦下意识的说,“我是……” 她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连忙止住。 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曹叔。 之前村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曹织锦冬草药的知识。 她该说什么,难道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子里就有了这些关于草药的知识? “如果不方便,姑娘可以不说。”启瑛替她解围道。 他真的是个守礼的好年轻人,礼大于他的好奇心。 “没有不方便,我是在我父亲收藏的古医书里看到的。” 曹叔点了点头:“我信!” 他介绍般的看向启瑛道:“曹村长是村子里最博学的人,听说他以前还做过官!” 启瑛略一思索,问:“可是曹耿前辈?” “你知道?”曹叔问。 启瑛笑道:“曹村长不仅当过官,当年还中过状元,曾经是上城响当当的人物!” “没想到曹姑娘竟然是曹村长的女儿。家父曾与令尊一同共事,没想到我们两个小辈又在此相遇,实乃有缘,不如移步前往在下宅中一聚?” “多谢好意,只是我答应了相公要早些回去。” “姑娘不必担忧,我让管家送你们回去,保证天黑之前能到曹家村。” 见曹织锦还在考虑,他陈恳的说:“其实在下有私心。姑娘方才虽然解释了如何做无味的驱虫药,但是在下只有亲眼见过,才能明白得更透彻,故,在下想请姑娘向在下演示一番。” “曹叔,您觉得呢?”曹织锦看向曹叔。 曹叔道:“我那驴子恐怕得挨饿,那掌柜的忙,不一定会给我喂!” “那我们……” “无妨,我派人将它牵去宅子。” 曹织锦原想拒绝,没想到启瑛先说了。 “我自己去,我的驴只认我。”曹叔不容拒绝的说。 启瑛建议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最后的结果是,启瑛坐马车走在前面,曹叔和曹织锦做板车跟在后面。 好在县令的马车挂着标志,普通人不敢随便乱看,不然这等奇观定然惹来一大群人围观。 曹叔好像很兴奋。 到了地方,他甚至顾不及打量县老爷住的地方,率先走到马车前摸了摸马头。 “曹叔是爱马之人?”启瑛见状问。 曹叔退回原地,笑:“只是没摸过,只要有钱,谁不爱马?” 启瑛道:“曹叔将驴牵去马厩吧,哪里有家父收藏的好马,曹叔可以去看看。” “好好好!”曹叔喜不自胜,牵着驴从后门进,和曹织锦分开。 启瑛带着曹织锦来到药房。 曹织锦忙着四下打量。 “在下还以为姑娘会对在下的药草感兴趣。”启瑛失笑道。 曹织锦说:“曹家村后山有许多药草,我对许多常见的药草并不觉得珍奇,至于稀罕的药草,大家都觉得稀罕,我也没必要花时间去稀罕。倒是这药房……” “我希望能有一间药房,这样我就不至于在厨房煎苦荆,毁了一口锅,相公也不会花光所有的钱买新锅。” “姑娘身赋异禀,在下相信姑娘的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多谢,我们开始吧。” 煎制苦荆的器皿不能再用来烹食别的东西。曹织锦让他选一个旧罐子,结果在药房里挑到的最旧的罐子买来不过两个月。 罐子外描了花纹,上了釉,说它是个摆饰她都信。他们家上了釉的器好像就只有一只碗,可惜一激动被她装了驱虫药。 “不如换一个吧!” “姑娘,恕在下失礼,你已经挑了三遍了。”启瑛不自然的笑。 曹织锦将手撤回来,心想:算了算了,就用这个吧,你穷不代表别人也穷啊! …… “这是我写的药方。”曹织锦拿出来刚刚煎药的空隙写下的药方。 “我还有一事想问公子。” “但说无妨。”启瑛小心收好药方。 她问:“几天前集市上曾经发生过一起纵马伤人案,不知道案子可曾审理了?” 启瑛抱歉一笑:“家父的事情在下从不过问。不过,等家父回来,在下可以帮姑娘问问。” “那谢谢你了。” 他往旁边一退,张开手臂:“天色不早了,在下已经让管家准备了马车,姑娘请。” 到了前院,曹叔从旁边的小门走进来,满面红光。 “丫头,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他兴奋的冲过来。 “什么?” “马,好马!” “曹叔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启瑛笑道。 “这不合适吧?”曹叔显得有些局促。 “曹叔是曹姑娘的朋友,曹姑娘对在下有授业之恩,所以曹叔也算是在下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说这番话。” 曹叔没有说话。 启瑛让管家带两人出去。 临上马车的时候,管家从车座上拿起一只礼盒递给曹织锦。 “这是公子答谢姑娘的。” 曹织锦打开一看,是两只陶碗,做工精致,彩绘栩栩如生。 “丫头,什么事?” 曹叔的驴车跟在马车的后面,看见曹织锦迟迟不上车,他喊问。 “曹叔,没事。” 曹织锦收了陶碗,爬上马车。 第十一章 灵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下了马车,管家回车里将礼盒拿下来,刚要递给他,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只黑影给抢了去。 “你是何人?”管家大声呵斥了一声,匆忙的寻找插在腰间的匕首。 曹织锦连忙横在中间:“他是我朋友。” “既然如此,小的就告辞了。”管家和气的作揖,然后驾马车离开。 “可以啊曹织锦,一天不见,你就攀上富贵人家了?快让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阿圆提着礼物一阵飞跑,她根本就追不上他。 “快还给我!” 阿圆不理。 曹织锦快急哭了:“那是我五倍的药钱!” “什么药钱,我不上当!”他感叹道,“这是什么富贵人家啊,已经落败到要拿摆饰抵药钱?” “快还给我!” “就不给,就不给,有本事来抢呀笨丫头!”他往旁边一躲,曹织锦扑了个空,“这分明就是个礼物,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可是他也没给我钱。” “那是他们忘记了。”阿圆肯定的说。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忘了?” “有钱人经常这样,只有没钱的人,才会总想着钱。”他不躲了,将礼盒往她面前一送,“还给你,谢谢你还拿我当朋友!”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礼盒,如果这不是药钱,她没有道理收下,到时候上门讨要药钱的时候时要还给人家的。 “难道陈凡生没在你面前说我坏话,让你以后不要和我交往?” 他确实说了,曹织锦无言以对。 “走吧,去你家喝碗茶!” “喝茶,这会儿相公应该回来了吧?”曹织锦看着他。 阿圆好笑道:“你是在替我担心还是在替他担心,怕我气死他?” 曹织锦点了点头。 阿圆翻了个白眼:“行了,这会儿他不在家里,我保证!” 她不信,回家一看,陈凡生果然不在家里。 家里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还是早上的样子,他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过。 “相公去哪儿了?” “想知道,我带你去找他。” 阿圆带着曹织锦来到一片山林,这里人迹难寻,林子里时常有异动,不知道是什么出没。 “织锦,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一定要保持镇定,你记住,我是你可以相信的人!”阿圆忽然严肃的看着她。 他正经起来的样子,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也给人一种坏事降临的恐惧。 她点点头。 阿圆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片密林似乎很难走,坑坑洼洼,忽上忽下,像是在走山路。 因为草木太过茂盛,光线很难透进来。她头顶着光,脚踩着黑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朝着哪个方向走。 倒是阿圆,他对这一片好像很熟的样子。 越是往下走,他越是沉默。只有两人衣服摩擦草木的声音。 曹织锦有点害怕了。 “阿圆……” 一出声,头顶一群鸟惊飞而起,发出尖锐而古怪的叫声。 阿圆护住她的头,将她拉下来蹲在草丛里。 “嘘,这里的鸟兽凶残,不要惊扰了他们……”他小声说。 她点点头。他扶着她起来,两人继续往前走。 出林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曹织锦站在一片小山坡上,脚下是一片空旷的山谷。 天空高远,繁星如水,在山谷凸起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银蓝色的光。 “好美!” “是啊,景美,人更美!” “阿圆?”曹织锦看着他,总觉得他不对劲。 阿圆脸上又浮出那令人烦躁的笑:“不是说你,是说她。” 他将嘴往旁边一撇。 曹织锦吓了一跳,她没发现她的旁边竟然还修了一座坟! 墓碑上写着:爱妻灵霄之墓。 曹织锦好像明白了什么。 “织锦,你不了解陈凡生吧?过去不了解他,现在更不了解他。” “你什么意思?”她防备的问。 “你失忆了!”阿圆肯定的说,“你要是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陈凡生的生辰?” “我记得!” “你骗人!因为今天根本就不是陈凡生的生辰,而是他娘子的忌日!”阿圆得逞一笑。 曹织锦惶恐道:“他的娘子……那我是谁?” 阿圆不屑的说:“自然也是他的娘子,不过只是名义上的。” “陈凡生十七岁那年,喜欢上了隐居在这里的少女灵霄,只可惜灵霄命短,没能活到十七岁。” “他把她埋在这里,天天替她守坟,直到六年后,陈画冥上你家提亲,他才娶了你。陈凡生对你没有感情,但他还算有责任心,他只是拿你当妹妹看待。” “你骗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怎样在这种山里生活?” 阿圆冷笑:“你以为灵霄是普通的少女吗?在这山谷里,住着一个世外高人,传说他武功天下无双,医术更是超绝。灵霄是他的女儿。” “陈凡生做了高人的徒弟,学了一身的本领。” 曹织锦心中一惊:相公确实了解草药,身手灵活! “两人本就是郎才女貌,加上师门的情意,感情自然是别的人比不了的……” “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捂住耳朵,但是阿圆的声音还是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已经忘了这些,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她咆哮道。 谁知阿圆也咆哮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陈凡生利用你失忆的事情欺骗你的感情!” “织锦,你还不明白吗?你等不到他的,你只会熬死你自己!” “我不信,我……啊!” 曹织锦脚下一滑,滚下山谷。 …… ……有光! 四周的黑暗像藤蔓一般抓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拖进无底的深渊。她伸出手像抓住那缕光,但是却离它越来越远! “救我……” 忽然,一双手抓住了她…… “织锦,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阿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往后瘫坐在地上。 他们在一个山洞里,阿圆在洞口生了火。 曹织锦看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关心我?” “这不是废话吗?”阿圆翻了个白眼,“你是我带过来的,你要是死了,我的良心怎么能安?不如陪你一起去了算了!” “我冷……”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织锦,你可不能有事啊!”阿圆一边替她搓手,一边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山里应该有草药,你替我去采些……”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些草药啊!”阿圆无助又懊恼的说道,“我刚刚要是再跑快一点就能拉住你了!” “没关系,等天亮了,你带我去……”曹织锦微微一笑,面色惨白。 浑身都痛,但是她的痛在消失,越来越冷。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阿圆将她抱到了火堆旁,一股暖意将她包围,但是这股暖意像冬天的茶,很快就冰凉…… 第十二章 高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阿圆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难为情的笑。 一个发须花白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烟粉色长袍,头上簪一只木簪,有点歪,脚上裹着长袜穿一只木屐,像一个玩世不恭的人。 “活过来了!”他笑了起来,抱着一丝看戏的意味。 “我去取药。” 这话是对旁边的阿圆说的。 阿圆见他走了,连忙关上门,难为情的说道:“昨天刚说到高人,没想到就真的遇到了,还被他给救了!” “你说你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我恨我自己。”她翻个身,背对着他。现在她的身上不像昨晚那么疼了。 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纱帐,纱帐半山腰缝上了一圈银色的铃铛。风从木窗里吹进来的时候,铃铛轻声作响,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里了,她也喜欢。 “你别乱看,这里是灵霄的房间,看了该伤心了!”阿圆道。 曹织锦坐起来,看向阿圆:“阿圆,我们走吧。” “走哪去啊,伤还没好,给我坐下!”那高人忽然一阵风似的飘进来,将曹织锦揪坐在椅子上。 “把药喝了!” 曹织锦看着他手里的药碗,满满一碗汤药,她小心端着都可能洒,但是他刚刚端着碗跑那么急却一滴都没有洒! “我不喝。”她别过头去。 “跟我徒弟一样倔!但是老夫倒是要看看,是你的脖子倔,还是老夫的拳头倔!”他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药和碗都完好无损,但是桌子却裂了。 阿圆赶紧过去抱住他:“前辈前辈,她还受着伤呢,别吓着她了!” 那高人自信的一笑:“有我看着,死不了!” “你真要我喝?”曹织锦笑着问。 “喝。” 她点点头,端起碗凑到嘴边,忽然又放下,“前辈救了我的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前辈,我的名字。我是陈凡生新娶的娘子曹织锦。” “你说你是谁的娘子?” 阿圆“哎哟”一声,被他掀翻站在地。 曹织锦朝着他使了个眼色,阿圆立马痛得满地打滚。 “陈凡生。” “住嘴!陈凡生怎么可能娶别人,他答应过老夫,此生只有我女儿一个娘子!” 曹织锦得意的问:“那这药,还要给我喝吗?” 灵不提一掌将药碗拍了个稀碎。 曹织锦看在眼里,毫无波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告辞了!” “站住!老夫要你答应我,立刻和陈凡生和离,并且马上让那臭小子滚过来见老夫!” 她抓了一小撮碗灰,在手指间捻开,冷笑:“我向来天真,但不喜欢受人威胁。” 她忽然大叫了一声“阿圆”。 只见阿圆从地上跳起来,将架子上一只巴掌大的青玉葫芦瓶抓在手里。 “放我们走,不然我们就摔了它!” “放下,那可是我女儿半生的心血!”灵不提急得直跳脚。 “你放心,等我们安全出去,我们会还给你。”曹织锦保证。 “走走走,不,滚!”灵不提咆哮道。 阿圆扶着曹织锦出了谷。 阿圆使劲握了握手中的青玉瓶子感叹道:“织锦你是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最值钱的?” “对于医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药。不同等级的药盛放在不同等级的容器中,能用青玉瓶子盛放的一定是极品药。灵霄果然不是普通的少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配出用青玉瓶子盛放的药!” “你也不简单呀,小小年纪能一眼看出来什么是极品药!” 曹织锦愣了一下,对呀! “就挂在这棵树上吧。”曹织锦停下来。 阿圆犹豫道:“既然这药这么好,我们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 “人家救了我,我没有再拿人家东西的道理。挂好了赶紧走,免得他追到我们。” “放心,我带你走的那条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我们进了密林,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 出了后山,脚下便是曹家村。站在这里,曹织锦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她家的位置。 “你还是打算回去?” 曹织锦没有说话。 “织锦,你可别再上当了。你现在回去,陈凡生肯定不会让你回曹村长家,他自以为是的责任心一定会爆棚,他一定又会说那些迷惑性让你产生误会的花言巧语来挽留你。他一直是这样,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你很了解他?”她看着他。 阿圆自信的说道:“我对村子里的每一个都非常了解,尤其是你!我猜,你不会这么软弱,离开陈凡生就活不了了吧?” 曹织锦冷笑道:“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和他一样。” “我……”阿圆摸摸脸,“我哪里自以为是了,分明是有根有据!” “等等我!” “我有一个朋友,他虽然是富家公子,但是待人却十分有礼貌,要是知道了你的境遇,他一定会很同情你,要不然你上他那儿躲躲?” 曹织锦站住脚,看着他。 阿圆连忙后退一步:“我不是想让别人同情你的意思,我是怕你一见到陈凡生,就把这一切都忘了。” “去你家。”曹织锦说。 “啊?”阿圆一头雾水。 曹织锦没想到阿圆竟然也是独身一人。 “我父母去的早。”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家里家徒四壁,所幸还有纸笔。 “那你靠什么维生?” “种田,帮人办事也能挣几个小钱。” “你要写书信吗?”阿圆见她提起了笔。 “我不想让父亲不安。” “那你是答应了!” …… “父亲,我走了,一切安好,勿念!” 曹耿在院子墙角下看见了这封信,急忙赶到陈凡生家。 陈凡生一夜大醉,还未清醒。 第十三章 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耿拿笤帚打了陈凡生。 跟人讲了一辈子的道理,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人动手! 陈凡生握住笤帚,在他面前跪下。 “岳父,您要打等我找到织锦再打也不迟。” “还不快去!”曹耿立住笤帚,给自己顺顺气。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活不成了! 陈凡生出了院子。 他没有想到曹织锦真的会离家出走,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 不过,他昨天也是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一整天,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权利,她同样也可以。 此刻它的心像大河上漂浮的独木舟,他有一种有什么即将出现,可是他永远也抓不住的恐惧。这就是希望! 他感觉他找不到她了! …… 阿圆雇了辆马车,扶曹织锦上马车。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拦到的马车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仆人回家雇的马车,马车钱可以找家主补上,如果半路上有人拼车,她就可以赚一半的钱。 马车里是一个微胖的女人,眼睛里透露着自以为是的精明,脸上洋溢着热情。 她给曹织锦让了一半的位置。 “你哪儿来的钱雇马车?” 阿圆在车夫的旁边坐下,曹织锦问他。 “刚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还替别人办事,挣了几个小钱。” 她还想再问,只见旁边的女人使劲哟呵了一声:“姑娘,你相公真疼你!” “他不是我相公。”她看了她一眼,她兴致勃勃。 曹织锦决定不再说话。此刻一股劲道上来,她浑身都疼。 “婶子莫怪,我阿妹受伤了!”阿圆适时伸进头来打圆场。 那女人原本快不高兴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对曹织锦饱含同情,连呼气声儿都压低了。 头疼!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股脑的被强行塞进了她的脑子里,像一个沉重的包袱,落地的时候击起满地的尘埃。 她不确定滚下山坡的时候她有没有摔伤脑袋。在谷底的时候,她只记得她身上很疼。 奇怪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包袱落地的刹那,她忽然觉得脑袋一松!更多草药的知识在她的脑子里旋转起来,且,任她调用。 她忽然觉得之前那青玉瓶里飘出来的气味有几分熟悉,就这样随便一想,几种草药的样子立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正想着的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外面安静一片。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睡了一觉。 旁边的女人不急着出去,一本正经的端坐着,虽然没有在看她,但是她觉得她的眼睛似乎已经黏在了她的身上——她在期待她看向她! 不过她没有这个力气。 那女人不下车,马车却停了下来,那就是他们到了。 她正准备掀开车帘出去,只听阿圆对一个老熟人热情的打招呼:“启叔,您又年轻了!” “阿圆调侃我,我去告诉公子!”他并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好些天儿不来了,公子天天念叨。” “公子呢?” “在书房,我带你去。” 阿圆拉住他:“不忙,启叔,车里还有我一位朋友,她受伤了。” “我看看!” 叫启叔的掀开车帘,两人都很惊讶。 “曹姑娘,怎么是您?” 原来此地是县令宅,这启叔就是前几天她还见过的县令宅管家! “我也没想到。”曹织锦说道。 “曹姑娘,我来扶您!”旁边那女人热情不改,眼睛里的精明被莫名其妙的殷切取代。 启管家瞧了她一眼,向曹织锦解释道:“她是宅子里的下人,莺娘,没想到这么巧,和曹姑娘一辆马车!” 曹织锦点点头。 难怪,她刚刚到了地方不下车,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知道她是县令宅里的人! “曹姑娘,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公子提起刚刚的事儿。” 扶她下马车的功夫,莺娘在她的耳边小声而飞快的央求道。 “我不会说的。”她肯定的回答她。因为,她快撑不过去了! …… 灵不提的药果然厉害,一副药竟让她撑了这么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是第几天的黄昏,她说不清楚。 但是她觉得今天的精神特别好,就像痊愈了一样。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窗外夕阳正红。 她越是清醒,窗外的夕阳越红,整个天地被点亮,是她一辈子从未见过的盛景。 是晚霞吗? 她推开门,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中衣,头发披散着,脚上没有穿鞋,全身上下一身轻松,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脚踩在地上很舒服,自然的灵气仿佛通过她的脚底直达她的心脉,她觉得筋骨都舒展开来。 她一点都不害怕。老实说,这种轻松的氛围让人容易着迷。 可惜晚霞很短,这样的时光很快就会流逝,要是能再长一点儿就好了! 她刚这样想,一声少女的轻呵声从她的头顶传来:“什么人,擅闯我的地方?” 曹织锦四处一寻,发现她在她的头顶上。 准确的说,她在屋顶上。 她平躺着,曹织锦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她穿一身粉色的裙子,裙摆在屋檐下随细风微动,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这身衣服很适合她。 虽然没见到她,但是曹织锦就是有这种想法。 “我叫曹织锦,是启公子的朋友,我……” “曹织锦,你快回去吧,你相公在找你。”那少女打断她的话。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知道……”曹织锦立马警惕起来。 “知道你相公的事情?”她翻了个身,似是想起来,但是有点困难,她的裙子像被卡在了瓦缝里。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事了。我是灵霄啊!”她终于成功将裙子拉了出来。 曹织锦倒退一步,惊得一身冷汗。 “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吗?”灵霄微微一笑。 曹织锦看清楚了,屋檐上坐着的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 “啊!” “姑娘,您终于醒了!”莺娘凑过来,扶她起来。 “我怎么了?” “您一下马车就晕过去了!” “阿圆呢?”曹织锦四下看了看,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好在和她刚刚梦里的一点也不一样,她稍稍安心了些。 “曹公子和我家公子在花厅,姑娘安心休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就行。” “公子吩咐了,以后就由奴婢伺候姑娘!” “我有点闷,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姑娘等等,披上这个。” 她往曹织锦身上披了件披风。曹织锦一看,是一件粉红色的披风。 “我不用这个。” “姑娘身体弱,恐怕受不了晚间的风。这是我家公子特意给姑娘准备的。公子还说了,准备仓促,如果姑娘不喜欢,他立刻叫人换!” 曹织锦本就对叨扰启瑛的事情过意不去,怎么会让他再兴师动众? 其实她很喜欢粉色,可是刚刚那个梦让她有点困惑。 “不用了,我很喜欢。” 乖乖披上披风,出了门。 第十四章 大小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晚上的风透着阵阵凉爽,隐约透着三分荷花的香气,让人心头一阵轻快。 “这附近有荷花吗?”曹织锦问。 莺娘笑道:“这宅子里只有一处有荷花池,就在此处!” 她指着前面的月亮门。那月亮门前有一块影壁。 “影壁后就是。” 两人正说着,一声清丽的女声从她们后面传来。 “你是谁?” 曹织锦回头一看,声音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她吓得当即倒退了一步。 那女子坐在屋顶上,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裙子,她的脸有一半融进了黑暗里,看不清面容。 “姑娘别怕,那是我们大小姐!” 莺娘上前行礼:“大小姐怎么会来这儿?” “这是你该问的吗?”女子跳下来,动作轻盈,看来身手不凡,但气焰也不小。 她和启瑛长得有几分像,一身贵气,但又十足嚣张。 “是,是奴婢逾越了!”莺娘讪笑道。 启瑜绕着曹织锦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用审视货物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我听说有人住进荷花苑了,特意来瞧瞧。毕竟这地方我当初求了弟弟好久,都没要到手。” “模样倒是标致,就是寒酸了点。” 她的目光扫到曹织锦的里衣,满眼嫌弃。 她还穿着曹家村带过来的里衣。 “不过不要紧,我们家有的是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贵气自然就生出来了。” “对了,你叫什么?” 她一个人自顾自话的说了这么多,终于施舍般的问了曹织锦一句。 曹织锦平静的回答道:“曹织锦。” “这名字也俗。以后改个名字!” “凭什么?”曹织锦好笑的问。 “什么凭什么?我叫你改你就要改!” 曹织锦冷笑道:“恐怕大小姐没有这个本事,告辞!” “你给我站住!”在县令宅,从来没有人敢挑战她的威严,启瑜气急败坏的抬起头,一掌朝着曹织锦打了过来。 在掌风的压制下,她根本无法动弹,就算可以,以她这病弱的身体,根本就躲不过。 “噗——” 曹织锦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的时候,听到两个人在吵架。 一个就是那个刁蛮的大小姐,一个竟然是温文尔雅的启瑛。 “我真的只用了一成功力,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打!”启瑜心虚的辩驳道。 启瑛一脸严肃,不说话。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有几分像陈凡生。 但是陈凡生的气势是与生俱来的,纵使他不生气的时候,眸子里的那几分清冷也会让人心生畏惧。 他只在生气的时候,让人不敢放肆。 “你伤人还有理了?来人,带大小姐下去!” “启瑛,你敢这么对我,我是你姐姐!”启瑜咬牙看着他。 启瑛坚定的回答道:“父亲临走之前将宅子里的事情交给我打理,姐姐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你认真了?”启瑜目光闪烁,透露着几分不敢置信和害怕。“弟弟,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就为了这个女人?” 曹织锦确信,启瑜是拿手指正指着她的鼻子头。 本来这没什么,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不得不让她在意。 她没有说话。 “是!” 他承认了! “是为了她!”他又重复了一遍。 等人都走了,他的面色涨得通红。 “让姑娘见笑了。”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她却不敢再这样看他。 “阿圆呢?”她平静的问。 “阿圆说村子里有事,来不及和你告辞。” “阿圆不来看我就走了?”她轻轻一笑,很凄凉的样子,其实是在讽刺。 绝对不可能! 虽然她对阿圆还不太了解,但是她感觉得到,阿圆关心她,倒是眼前这个人,和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你放心,阿圆说他得空就会来看你,你安心养伤。”他安慰她道。 “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曹织锦问他,“刚刚大小姐说荷花苑是她喜欢的地方,她跟你讨了几次都没有要到,你为什么给我住?” “姐姐的话你不要当真。”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对姑娘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其实说来有些难为情……” 他定了定神,下定决心般又十分羞赧的说:“我看中的其实是你的医术,如果你能收我为徒……” “不是已经是了吗?”曹织锦似放心了般松了口气。 他也松了口气,用难过的语气说,“你的事阿圆已经告诉我了,有什么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算是弟子的一点孝心。” 曹织锦目送他出去,不知他话里的真假,但是她知道,他没有学医的天分!打着学医的幌子靠近她,是为了什么? 启瑛出门后,没有马上离开,他一直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但是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莺娘站在廊下,看见启瑛立马要走过来,被他一个眼神吓住了——公子什么时候对下人用过这个凶狠的眼神?! 启瑛走过去,莺娘直觉得腿在打转。 “你以前是姐姐院里的粗使婆子?”他像询问,又像肯定。 “是……”莺娘打着颤音回。 “将曹姑娘的一举一动告诉我,我保你以后你在姐姐面前不必再受气。” 莺娘感激涕零,启瑛却早就走远了。 …… 自从得知阿圆走了以后,曹织锦每天都在想着阿圆什么时候能来。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比如,他是怎么知道那条路? 他是怎么认识的灵霄? 灵霄是不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怎么认识启瑛的? ……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曹织锦的身体渐渐痊愈,阿圆一次都没有来过,但是县令宅的主人,启必回来了。 启瑜在启必面前又哭又闹,说启瑛为了一个外人如何欺负她。 启必一听大怒,当即罚启瑛去后堂罚跪抄家规。 荷花苑的下人一见苗头不对,立即各回各处。 这荷花苑本就是一处空院子,之前除了定期过来清扫的下人,根本没有人来。 莺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着去向曹织锦请辞。 曹织锦本来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但是对她还不错,处于私心,她觉得应该向她请辞。 第十五章 莺娘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进去屋子里的时候,曹织锦在抄书。 她早年识得几个字,知道这些书都是公子送过来的医书。 她走近,刚准备开口,又发现不对,她不是在抄书,而是在默书。——书虽然摊开了,但是不是她在写的内容——仔细一看,她是在倒默! 这么多书,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竟然已经倒背如流! 莺娘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姑娘! 看她安安静静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比他们宅子里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你有事吗?” 她只顾着出神,不知道曹织锦什么时候已经停笔,看着她。 “奴婢是来请辞的……”她低头拉了肩膀上包袱的系带,不敢和她对视,真是奇怪,她竟然害怕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对她无情无义的讽刺。 “你去左边的抽屉里拿点钱吧。” 她低下头继续默写,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不要紧的事。 对于莺娘来说,却很要命!她羞愧难当,但还是红着脸去她抽屉里拿了钱,做贼心虚般慌乱的往包袱里一塞,拔腿就往外跑。 出门就撞到了隔壁厨房过来的烧火妈子,那妈子见她便奚落道:“你也别失意,最起码捞了一笔,不亏,哪像我,从前是烧火妈子,到了荷花苑还是烧火妈子,比不得你!” “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暗指她从前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当粗使婆子,虽然现在在荷花苑一步登天,但还不是要滚回去继续当粗使婆子? “你不懂啊,我解释给你听。”那老妈子故意扬声道,“你回大小姐院子将这位主的喜好禁忌全都告诉大小姐,大小姐保证爱听,虽然临了你还是一粗使婆子,但大小姐保不准待你比从前好了些!” “闭嘴,快闭嘴,你胡说什么?”莺娘大惊。 那妈子不屑道:“怕什么,她早晚会知道。难道你做了恶人还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名声?我呸,醒醒吧,你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你见到这么好的事了吗?” 她冷笑道:“难道你给她当奴婢当久了,产生了主仆情义?” “怎么不说话?” 她见莺娘不说话,奇怪的凑过去,不知莺娘正等着她。 莺娘忽然抬起头,猛然伸手一推,将她妈子推摔一米远! 妈子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唉哟,摔得好痛!你怎么还出阴招!” 长年干力气活儿的人,腿脚灵便,那妈子随手抄起一根棍子,腾跳而起,朝着莺娘一阵招呼。 “疯婆子,敢阴我,你以为你还是荷花苑的管事妈子吗?” 莺娘招架不住,被她打得出不了声儿了。 那妈子还不解气,莺娘越是不出声,她越是下重手,就是要听见她吃痛的叫唤。 “吵死了。”曹织锦推开门,才发觉般,她好看的黛眉微微皱起,让人心中一紧,想帮她消除烦恼。 那妈子没想到曹织锦会出来,微微一愣,还准备动手。 反正今天她就算是将这丫头揍了,也没人找她算账! 不过她不会真的想要打曹织锦,不过奚落两句倒是免不了的,以后哪有这种奴婢奚落主子的机会?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曹织锦笑了起来:“你还不快走,不然一会儿来人了,我就说你是我最忠心的仆人。” “你!”那妈子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随便收拾了几下就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姑娘,奴婢错了!”莺娘爬起来,跪在曹织锦的面前。 曹织锦转身就走。 她扯着她的裙摆央求道:“求姑娘留下奴婢吧!” “你为什么要走?”曹织锦问。 “奴婢怕受姑娘牵连……”虽然难以启齿,但她怕她说慢了曹织锦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那现在怎么又不走了?”曹织锦又问。 “因为……奴婢还算有点良心!”她坚定的说。 曹织锦甩开她的手。 莺娘怔在原地,满心绝望。——原来想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竟然这么难!一旦被自己的良心钻了空子,你就会走火入魔,疯了般去弥补!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在门外跪到曹织锦原谅她为止! 此刻,她反倒觉得荷花苑外那些威胁都没有曹织锦的冷漠更加可怕! 但是她还没有跪下,曹织锦便让她进去了。 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之前的医书已经被她拾成一摞,搁在地上,并且其中的一本还被她用来垫了桌角。 她竟然用公子的书来垫桌角! 这让她哭笑不得。 桌上摆满了瓶子,大多是脂粉盒子。 她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莺娘羞红了脸:“奴婢哪能让姑娘给奴婢打扮?” “这不是脂粉,是伤药。”曹织锦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化淤青的。” “这是止血的。” “这是祛疤的。” 她一一介绍,信手拈来。 莺娘惊了,她什么时候制了这么多伤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会医术? “把袖子挽起来,我替你上药。” 她刚刚一直拿左手在挡,此刻左手臂上全是淤青。 曹织锦拿起木片,认真的给她上药,这是她第一次给人上药,不知道会不会像生火做饭一样搞砸! 木片刚碰到莺娘的伤口,莺娘便哭了。 “对不起,我轻点!”曹织锦有点难为情,又有点伤心。她又想起了陈凡生。 “不是……”莺娘使劲摇了摇头,眼眶里的泪都被她甩飞了几颗,那样子有点滑稽,曹织锦忍不住轻松了一下。 “奴婢到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到比姑娘对奴婢更好的人!奴婢这是感动。”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曹织锦叹了口气。 但是出于一种本能,她想救她。而且她这娴熟帮人处理伤口的本领难道和她脑子里草药的知识一样,是天生的? “奴婢知道,但是在这个宅子里,大小姐刁蛮任性,根本不拿下人当人看,公子……老爷忙,根本没空管下人的事。只有姑娘您,您虽然对奴婢不冷不热,但是奴婢知道,您是真实的,善良的。” “你刚刚提到公子,为什么不说了?” 莺娘闪烁了一下,下狠心道:“姑娘,公子对您有目的,他让奴婢监视您!” 曹织锦想都没想,说:“以后你继续按他说的做。” “姑娘,如今公子被罚,没人能护得住荷花苑了,我们哪儿还有以后?您这么聪明,赶紧想想办法呀!” “你放心,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和荷花苑撇清关系,我不会怪你,真心的。”曹织锦笑着说。 莺娘急声道:“姑娘当我莺娘是什么人,我虽然过去小人,现在想当个好人不行吗?不就是死吗?姑娘别怕,奴婢死也死您前面,给您垫背!” 曹织锦没有说话,她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第十六章 弄巧成拙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白天笼罩在荷花苑顶上的阴云噼里啪啦一阵震天响雷之后,撒下了几滴雨,似乎就烟消云散了。 一直到晚上,没有一个人踏进荷花苑。 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一到晚上曹织锦就睡不着。之前荷花苑前的水榭里总有人练琴,断断续续的不成曲调,却简单,纯粹。 听久了,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莺娘说是那府里的琴师。 今晚,荷花苑外没有任何声音。 “琴师没有来吗?”曹织锦问。 莺娘苦着脸摇了摇头:“这年头,连在宅子里客居的琴师都知道看人脸色行事,哎!” “姑娘是不是又睡不着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 “姑娘……” “放心,就去外面的水榭走走。” 两人出了门,穿过月亮门,绕过影壁。 只见水榭正对荷花苑的门开敞着,水榭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一身好看的广袖长袍,背对着她们端坐着,气质文雅。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琴,被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只露出琴的端头。 他似乎知道有人来了,手指翻飞,一曲欢快的调子从水榭里飘扬出来,如仙曲一般令人动听。 “公子是每天在这里练琴的琴师?”曹织锦站在水榭外问。 他好像不太高兴:“何必站在别人背后说话!” 曹织锦抱歉的笑了笑,提起群摆准备走过去。 荷花苑长久没有人住,虽然经人打扫,但是水榭这边难免疏漏。 莺娘弯腰替她提起群摆,还没站直身子,就听见那人又道:“姑娘一人来便可!” 曹织锦看向莺娘,莺娘小声道:“此人是暂住在宅子里的琴师,琴艺高超,脾气却很古怪,姑娘小心!” 曹织锦点点头,一个人走过去。 刚进入水榭,那人便紧张的弹错了一个音。 他想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只见曹织锦飞快的打开朝着荷花池一边的门,站了出去。 “你别动!” “姑娘想做什么?”里面的琴师和外面的莺娘同时叫唤起来。 曹织锦紧张的对莺娘道:“莺娘,这个人不对劲,快去叫人!” 莺娘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拔腿就跑。 “将你旁边的门全部打开,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我如果现在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曹织锦威胁道。 “姑娘何出此言?”他一边苦笑着,一边照着她的要求,将所有的门都打开。 此刻的水榭四面通透,和亭子无异。 “站到距离我最远的地方。”曹织锦又说道。 “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话。”他强调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肯定的说。 他不说话,一切照办。 这是曹织锦见过最听话的坏人。 一直到有人来,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果然,人群里有那个人! 宅子里的护卫将水榭靠近荷花苑这边的门围了起来。 “父亲,我早就说过了,这个琴师每天往这边来,肯定和这个姑娘有私情!”启瑜亲昵的挽着启必的胳膊,朝水榭这边走过来,一脸得意。 “这是怎么回事?”启必脸色不好,看着曹织锦不太和善。 “还能是怎么回事,当然是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一边骗着我弟弟,一边在这边私相授受!” “瑜儿,别打断未父问话!”启必严肃的说。 启瑜吃瘪,但心情不错。 曹织锦指着琴师解释道:“这个人身上带着迷药,被小女子察觉,小女子才叫莺娘去叫了人。” “莺娘何在?”启必威严的问道。 莺娘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爷,奴婢在这儿……” “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启必问。 “奴婢可以作证,姑娘的话千真万确!” 启瑜冷笑道:“你当本小姐的奴婢时,怎么没这么护过本小姐?吃里扒外的东西!” “启瑜,好好说话!”启必不开心的说。 启瑜面色微僵,立马笑道:“父亲,女儿是说莺娘是这姑娘的婢女,自然向着她说话,如果让她作证,是不是有失公允啊?” “这儿,不是还有一个证人吗?”她意有所指的说。 启必看着琴师道:“你说!” 琴师看了看曹织锦,又看了看启瑜,忽然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迷药,双手捧上:“小人奉公子之令,每晚在此处弹琴为这位姑娘安神。今日大小姐忽然找到我,要我用迷药将这位姑娘迷晕,损坏这位姑娘的名声。” “你……你别胡说八道!”启瑜面色大变,没想到他竟然会反咬他一口! “小人没有胡说,只因家中老母病重,需要钱财治病,小人虽然暂居宅重中,但月钱少得可怜,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等违心事,就被人抓了!” “小人为了防止大小姐出尔反尔,特意讨要了大小姐的玉佩,老爷去小人房中一查便知。” 启瑜倒吸了一口气,她之前还以为他要她的玉佩是因为喜欢她…… 她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干笑:“我玉佩怎么不见了?” “站住!”启必绕到她身前,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父亲,您竟然打我!为了她?”她用手指头狠狠地指着曹织锦。 如果她的手指头够长的话,曹织锦现在可能已经倒地身亡了。 “我是为了你!启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叫为父痛心!” “我不仅要打你,还要罚你,今日起,你便去你娘亲的屋子里抄家规,一个月不许出门!” “父亲!” “现在就去!” 启必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水榭里的两人,依旧没有好脸色。 “鸿雪,我听过你的琴音,可惜了,我这里留不住你,去账房领一年的钱,走吧。” “多谢老爷!” 雪鸿潇洒的飘走了,看得曹织锦一阵目瞪口呆。 她以为她还要废一番功夫才能将这件事情讲清楚,没想到竟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罚瑛儿吗?”启必看着曹织锦问。 曹织锦答:“因为公子为了我和大小姐伤了和气。” “不全是。”他摇头,看了眼四周,似有诸多感慨,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 启必道:“这是我结发妻子住的地方,荷花苑三字是我亲提。”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迁怒于你。但是瑛儿明明知道,却还是让你住在这里,说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我……” “姑娘,老夫奉劝你一句,不要贪图够不着的东西!” 曹织锦笑道:“我正有请辞的意思,县令不必忧心。小女子也有一句话要奉劝县令。” “你说。” “听人把话说完。” “你想说什么?” “我是有夫之妇,对令公子无意!” 启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许久放声大笑起来。 第十七章 转变态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昨晚听了曹织锦两句话,启必才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以瑛儿的本事,未必压制得住那姑娘! 他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将这个姑娘送走! 为了防止启瑛捣乱,他已经命令宅子里的人不许透露半分消息。 虽然他不赞同她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他倒是有几分欣赏这姑娘的胆识。 像这种小辈,在他面前能把话说清楚的并不多,更别说教训他的! 再者,昨天他忙着训人家,对冤枉别人的事儿绝口不提,对此他有点过意不去。 他让下人准备了一包袱东西,掂了掂里面的重量,或许她现在会嗤之以鼻,但以后总会用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有人来找公子。 启必不想节外生枝,想让下人直接拒了。 谁知下人说那人持有启瑛的贴身玉佩。 启必了解启瑛,他不会随便将自己的贴身之物给别人,如果给了,那这个人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 权衡之下,他让下人将人带到后花园。 谁知那人竟然对县令宅熟门熟路,下人没骗过他,他奔着前厅就来了。 “小人拜见县令大人。” 这人生得五官端正,偏偏脸上总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坏笑,叫人生厌。 “你来何事?”启必问。 他不跟下人走,笔直找到这儿,定然有事! “县令不认识小人,小人自我介绍一下。小人是公子的朋友,曹圆。小人来此处是来找公子。” “你姓曹!”启必微微震动,佯装若无其事的问,“你认识曹耿吗?” “不熟。”阿圆话锋一转,“不过曹村长唯一的亲女曹织锦,就是现在寄居在县令府上的那个姑娘,她是在下的好朋友。” “你说她是谁?”启必倒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曹村长的亲女,曹,织,锦!” “去,去将公子叫来!” “你,快去荷花苑将曹姑娘请过来,记住,是请!” 启必连忙对下人吩咐道。 下人们手忙脚乱,又是摆宴席,又是打扫荷花苑,都知道县令宅又变天了——之前快要死定了的荷花苑一下子起死回生,竟成了香饽饽! …… 堂厅里,四人坐在一个圆桌上,各怀心思。 启必起身朝着曹织锦敬了一杯:“没想到老夫竟然连好朋友的女儿都没认出来,瑛儿,你怎么不早点提醒父亲?” 启瑛不开心的回道:“父亲根本没给机会让我说。” 启必老脸一红,倒也洒脱。 “对对对,都是父亲的错。你放心,父亲既然见到了老友的女儿,断然不会就这么放她回去!” “启叔叔,我出来很久,该回去了。” 启必摆手道:“还在介意启叔叔昨天的话?那是启叔叔老糊涂了!你不是和你相公不和吗?现在回去,你怎么办?” 曹织锦看向启瑛。 启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都是父亲逼我的。” “丫头,别伤心,以你父亲的脾气,那小子不会好过!”启必安慰她道。 但是曹织锦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又连忙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我们瑛儿也挺好!” “父亲!”启瑛涨红了脸。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敢喜欢不敢承认啊?”启必板起脸。 启瑛看着阿圆,结巴道:“不是……阿圆找我还有事,我们先退下了!” 曹织锦在看见阿圆的那一刻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他,现在阿圆一走,她立刻就急了。 “启叔叔,我找阿圆也有事,我先退下了。” “丫头等等,你留下来的事……”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她知道要是她不答应他,她就走不了。 她点了点头。 启必高兴的放她离开了。 两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没看见身影。 她正懊恼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启瑛的声音。 “嘘,有人!” 某一个时刻,静默了一会儿。 似是阿圆推了他一下。 “有什么声音,这里是你家,别神神叨叨的。”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启瑛的声音里透露着十足的不耐烦。这是曹织锦从未见到过的,他的另一面。 “这个!”阿圆似乎拿出了什么,透露着十分的得意。 “你竟然敢偷我的玉佩!”启瑛惊道。 阿圆不屑的说道:“你小子心思多,我不得防你一手?果然,没想到你过河拆桥,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下令不让下人放我进来。” “如果你不是这么贪得无厌,我怎会这样?”启瑛冷笑。 阿圆叫起来:“嫌我贪得无厌,如果不是我的贪得无厌,你能这么容易将织锦骗过来?” 曹织锦心中一紧:阿圆果然在骗她! “有个英俊的公子,品行家境都不错,可惜他失误伤了人,被关进了大牢,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喜欢上了那受伤的姑娘。他在大牢里日日煎熬,不知道心爱的姑娘伤势如何,最后的结局是,那姑娘不忍心救了那公子,两人郎才女貌成了一对儿!” “听听我给你编的故事多么动听,就凭这个故事,你就该多给我些钱!” “织锦真的失忆了吗?”启瑛忽然平静下来。 “她连灵霄都忘了,你觉得呢?怎么忽然这么问?” “她似乎对我有所怀疑。” “你的目的太明显,织锦聪明着呢,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凡生。” “你这次要多少?” “这个数!” “给你五倍。” “公子不愧是公子,大气,那陈凡生怎么比得了?” “你们不配说他!”曹织锦拿着一根木棍冲出来,对着两人一顿胖揍。 “死阿圆,你竟然敢骗我!”她逮着阿圆不撒手。 阿圆叫道:“织锦,别打了,我是为了你好!” “还骗我!” “是真的,真的!” 这边的动静引来一队护卫。 “把他们抓起来。”启瑛沉下眼睑,面无表情。 “启瑛,你干什么?”阿圆叫道。 启瑛没有理会他,看着早就冷下脸来的曹织锦温和的说道:“如果你答应我不走,我就放开你。” “你休想!”她别过脸。 启瑛好脾气的劝:“织锦,我不想伤害你。” “同仁药铺的事,还有我相公的过往,都是你和阿圆串通起来骗我的!” “我承认同仁药铺的事是我预先设计好的,但是陈凡生的过往我一个字都没有骗过你。”他强调道。 “我不相信你。” “好,我等你。”启瑛目光一狠,盯上阿圆,“将他关进柴房,每天只给一顿饭,一碗水。” “织锦救我,救我!”阿圆大叫。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苦肉计?”曹织锦不是没有犹豫,但是也无法接受她失忆后相信的第二个人竟然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第十八章 条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拿我的性命发誓,我阿圆但凡对织锦有一点的恶念,就……就孤独终老,死了也没人埋!” 曹织锦没有说话。她又想起了在山谷对抗灵不提的时候,他们配合默契,她一个眼神他就能心领神会。 如果没有他她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山谷。可是偏偏又是他将她带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阿圆是个令人很矛盾的人,比如他的外表,若祛除他脸上那层不怀好意的笑,他绝对更讨人喜欢。 可是没来由的,她总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忍不住去相信他。 “等一下。”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曹织锦平静的看着启瑛。 启瑛面色微红。 他总是这样,面色绯红的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让人难生防备。 他想了想回答:“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就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她打断他。 启瑛点点头。 谁知在谁都没有防备之间,她忽然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着她的脸蛋重重的划下一道…… “没有这张脸,你还喜欢我吗?”她将簪子丢到地上,像丢掉万钧重物般松了口气。 “织锦!放开我!”阿圆忽然发疯般挣脱护卫,朝着她跑过来。 混乱之中,护卫拔出剑刺进了阿圆的胸膛。 “织锦……”阿圆倒在地上,执着的看着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阿圆,阿圆!”曹织锦跑过来抱住他,“你不要死!” “我知道,我答应你。织锦……我其实……真的没骗你。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儿……” “我相信你了,你别说话,我一定会治好你!”她哭了起来。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慌像无底洞一般渐渐蚕食着她的心。 也许现在她一无所有,她无法接受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永远的离开她!虽然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 “让我说……我想说……”碍于刚刚的承诺,他不想说“因为我怕没机会说”这种话。 “好……” “陈凡生是个……好人……但是他冷……冷落你,对你……不是个……好人;启瑛……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对你……好……” “阿圆,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本来……是……这么想,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他像对我一样……对你,那……那就是我,我害了你……” “你……凑近点……我……有话……” 曹织锦凑过去,阿圆小声说:“别再管……管我了,找个机会……赶紧……赶紧跑……” 曹织锦双瞳骤然放大,只见原本气若游丝的阿圆忽然跳了起来,朝着她身后的护卫扑过去…… 阿圆倒在曹织锦的怀里,曹织锦拔出他身上的银针,冷眼看着启瑛正举着一柄剑挡下了护卫的剑。 启瑛将剑丢在地上,面色阴沉如雷:“谁叫你们动手了,都不要命了!” “启瑛,我答应你,但是我要调用同仁堂所有草药的权力。”曹织锦轻声说。 启瑛松了口气:“好,只要你留下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 曹家村后山,一片怪鸟哀鸣,十分吓人。 一阵不小的动静,那些黑色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惊飞而起,黑色的羽毛扑漱漱往下落。 陈凡生走出林子,看见山坡上那一座坟,第一次没有哀伤。 是他想的那样吗? 忽然,一阵疾烈的风劈向他的后脑。 他脚步轻移,转身拿住了那人的手腕。 “师父,偷袭不是您的作风。”他平静的说。 灵不提摸了摸鼻子,笑:“臭小子,功夫精进了不少!” “不是,这山谷不是只有您一人吗?我熟知您的套路。” “这山谷可不是只有我一人能进来。”灵不提故弄玄虚道。 “还有谁?”陈凡生问。 “你……” “师父,这不好玩。” “别急嘛,我说的是你娘子,曹织锦。” “你说织锦,织锦来过这里?” 灵不提后退一步,打量着他:“难得,真难得,很多年我没见你为个姑娘这么着急过!” “师父,您先告诉我,织锦在哪儿,也许这对您也很重要!” “她从这儿摔下去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陈凡生从那儿滚了下去。 “臭小子,要死死远点!” 陈凡生爬起来,头有点晕。他一个练武之人,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摔下来尚且如此,那她一定身受重伤! “她没事!还抢了灵霄的青玉葫芦。”灵不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本以为陈凡生会说两句好听的话,谁知道他竟调头就走。 “臭小子,干嘛去?” “我去找她要回来。”陈凡生诚实的说。 “我没有听错吧?她抢的可是灵霄的青玉葫芦,就只要回来这么简单?”灵不提跳脚道。 陈凡生冷淡的看过来:“如果师父真的生气了,织锦也走不了。” “师父,织锦和灵霄到底有什么关系?” “以前没关系。” “那就是现在有关系。”陈凡生激动的说,“织锦之前根本不懂医术,但自从醒来之后,她对草药了如指掌,做事的手法和性格都像极了灵霄,师父……” “为师只能说这么多,真正的答案,只有你的心能告诉你。” “还有!”灵不提翻了个白眼,“臭小子总不来看为师,还有没有点礼数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 “知错就答应为师一件事情。” “师父请说。” “答应为师,不管阿圆对织锦做了什么,都要留他一命!” “师父……” “不准多问!” ……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启瑜一个人。 烛光忽明忽暗,角落里的阴霾也活动起来,像是随时随刻要沿着墙角蜿蜒过来缠上她的脚踝。 她缩起脚,警惕的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忽觉的面前骤然一寒,赶紧转过头,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旁边又传来一声突兀的响声。 “谁……!”她带着颤音低声叫了一句。 “回大小姐,是公子。”下人在门外回道。 隔壁的房间门开了,有脚步声走进去。 启瑜尖酸的笑道:“弟弟,我早就提醒过你,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启瑛脚步一顿,阴沉一笑:“姐姐提醒得好,差点忘了件事!” 他朝着身后的下人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 下人低头走进隔壁的房间,像一团流动的泥水缓慢的侵蚀进屋子。 隔壁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再无声息。 第十九章 起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启瑜的娘亲是启必的妾室,是他娶的第一个女人,所以过于疼爱了些。 她的院子在女眷中是除荷花苑外最大的院子,最令宅中人羡慕的是,她拥有一间书房。 听说她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静女子,只可惜红颜命薄。 此刻启瑛待的这间正是书房。 他在书案前坐下,挽起衣袖。 他的手腕上带着一根黑绳串着的半颗珠子,那珠子通体漆黑,看起来并无特别,但是那断裂的切口粗糙,不像人为。 …… “等他遇到那个人,将另一半珠子给那个人,就可以。” …… 那一年他十四岁,随父亲上山进香迷了路,恐慌无助像强烈的饥饿感迅速将他淹没。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行动力,跌坐在地上,像个傻瓜。 “你在哭什么,快起来,地上脏!”她忽然出现,像一道光打在他的面前,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才知道他不偏不倚正坐在一群蚂蚁上面,这迫使它们不得不改道。 他惊叫着跳起来,又是恶心又是恐慌。 她却很温柔的用手帕将他身上的蚂蚁接下来,轻柔的放回它们的队伍里。 “快下山吧,马上要下雨了。” “不,我要找我父亲!”他执拗的说,实则十分傻气。 她看起来不过十一岁,比他小太多,却比他稳重许多。 这让他很羞愧。 但是私心里,他又很依赖她的稳重。他希望她可以帮他找到他父亲。 “这里一下雨就会淹水,路不好走,我们先下山,你去我家,我让村民们帮你找父亲,保准给你找到!” 当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对这个第一次见的陌生女孩儿,他感到无比的亲近。她说什么他都信。 可能他自己都忘了,自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将害怕抛之脑后了。 他甚至没用理智想一下,他们是两个孩子,他十四岁,一身惊恐,她才十一岁。他们面对的是一场瓢泼大雨和危险看不到头的山路。 她真的做到了,在半山腰,雨开始变大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他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他父亲看见她。 他快速的从手上摘下那半颗珠子戴在她手上,一脸羞愧的跑向他父亲。 …… “快让开,快让开!”车夫不停催促着路人。 但是此刻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百姓云集,纵使让他们分开,他们很快就又聚拢了起来。 “再快点!” 他坐在马车里,心中急躁。 “公子,不能再快了,再快会出事……” 车夫话还没说完,一声女子的惨叫在车外响起,然后没了声息。 百姓们快速围过来,小声议论的惊恐声此起彼伏。 风吹起帘子,他无意看见那女子手上的半颗珠子,瞳孔骤然收缩:是她! “下去看看……” 他还没来得及吩咐完,只见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一个身材魁梧,面露煞气的壮汉背起了她,几个闪影就不见了。 “公子,要追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 他认识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公公陈画冥。 从他们分开后,他便偷偷派人找她。 她的名气在那一带很大,贤名远播。 她嫁了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 还有,那个男子不喜欢她。 他让车夫绕了几条道,将马车藏进院子里,步行回去。 当天,陈画冥便将车夫告到了县衙,车夫没有出卖他,因为他给了他的家人足够的好处。 然后车夫去了牢里。 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外人看在了眼里。 他藏车的时候,没想到荒院里还有一个人,他正蹲在草丛里做不雅的事情,臭气熏得他放松了戒备。 后来他知道这个人叫曹圆,是她的好朋友。 他便将计就计,将她骗来了这里。 …… 第二天,隔壁屋子里的人凭空消失了,下人连忙禀告了启必。 启必叹了口气:“太沉不住气了。不过送走就送走了吧。去将公子叫来。” “曹织锦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他问。 启瑛急声道:“绝对不可以让她回去。” 启必看了他一眼,问:“那个丫头,是不是就是当年给你指路的人?” “原来父亲看到了!”他叹了口气。 启必道:“那个女子是谁都好,可她偏偏是曹耿的女儿!” “父亲和曹村长不是曾经一起共事吗?为何父亲会如此忌惮曹村长?” “这个不可说!为父只能告诉你,曹耿这个人,用得好,我们父子可以就此翻身,可是一旦行差踏错,我们将会万劫不复!” “曹耿向来护短,他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见到她现在这副样子,肯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父亲,我的错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父亲!”启瑛坚定的说道。 启必摆了摆手:“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不让曹耿找到曹织锦,他怪罪不到我头上。” “我了解曹耿,他是最不想节外生枝的人。” “父亲有把握吗?” 启必忽然大笑起来:“沾上曹耿,谁敢有把握置身事外?” “不过,”他目光骤然凉了下来,“瑜儿不是被你送到庄子上去了吗?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了,就将她推出去。” “我以为,父亲宠姐姐久了,就真的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了。”启瑛冰凉的说。 “为父差点以为,你听瑜儿话久了,习惯委曲求全了。” 父子两相视一笑,眼底皆现狠厉。 陈凡生从山谷出来,直奔阿圆家里。 师父故意提到阿圆,那织锦的失踪和阿圆一定有关系。 “阿圆早上出去了。” “那小子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去了哪儿?” “不过你可以去集市上碰碰运气,他最近总去集市。”旁边的人家说。 他来到集市,一个小男孩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朝他伸出同样脏兮兮的爪子。 “我没钱。”他冷淡的说。 “哦。”男孩缩回爪子,依旧仰着头看他。 “大哥哥准备在这条街上转几圈?”他一边问,一边将爪子在更加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脸上透露出满意。 “我在找人。”陈凡生朝他比划了几下阿圆的身高样貌,问他有没有见到过。 只见男孩从唯一完好的兜里掏出来一定闪闪发光的碎银子,道:“他给了我这个,让我在这里等一个满街乱转一脸迷茫的年轻男人,大哥哥,我看你八成就是那个迷茫的年轻男人。” 第二十章 江涟漪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在哪?” “进去了那个宅子。”男孩指着旁边气派的宅子道,“他还说了,如果我等到你的时候他还没有出来,就表示他出不来了,麻烦你救一下他。” 陈凡生看向宅门上的牌匾:县令宅。 “他给你这么多钱,只说了这几句话?”他问。 男孩使劲摇了摇头:“他还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男孩带他来到一座废屋,一股奇特的气味狂风骤雨般迎面扑来,男孩用手指捻住鼻子。 “好臭!” 陈凡生眉头轻皱,在看见院子里的一样东西时,目光倏然一沉,那是——马车! ……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天气渐渐清爽起来。晚间的乡下的夜空依旧繁星如水,但是露天待久了免不了觉得阴凉。 是夜,村子里在外纳凉的人早早撤回了屋子,熄灭了灯火。村子里围绕着一种平稳的静。 哪家在巷子里放的竹椅忘了拿进去,差点绊到了夜间的过路人。 他一个轻盈的转身,擦着竹椅呲起的毛边而过,愣是没发出一丁点的响声。 院子里的狗耷拉着脑袋,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眼睛一闭一合,只觉恍惚间看见一个影子从明月旁划过,它支起前半身伸长脖子嗅了嗅,没有半点生人的味道,就安心的躺下了。 曹家村后山脚下,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黑纱帷帽的人背对着,站在空旷的月下。 听见动静,他没有转身。 “消息打听清楚了吗?”陈画冥看着他的背影问。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丢过来一只竹筒。同时丢过来的还有一只暗器。 陈画冥一点都不惊讶,站在原地不动。 只见那暗器惊险的从他的耳边擦过,被他身后柏百米处一棵大树后的人接住了。 “别动手,他是我儿子!”陈画冥向后看了一眼,带点命令的口吻。 黑衣人没有出声,呼吸间消失在密林中,形如风影。 陈凡生从大树后走出来,就着月光打量暗器。 那是一柄巴掌大小匕首状的暗器,不过它没有手柄,两边一长一短,皆有尖锋,中间是个圆环,圆环上刻着字,他正要细看,就被陈画冥夺了过去。 “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跟踪他,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偏偏默许他跟到了这里。 “是希望你平安的人。”陈画冥又将暗器递还给他。 他接过一看,上面的字全没了。——他竟然用内力将上面的字抹去了! “记住这个暗器的样子,然后埋了它。”他叮嘱道。 一时之间,陈凡生觉得手中的东西有些烫手。不过,他没有心思探究这些。 按照他的嘱咐,他当着陈画冥的面将暗器埋了。 陈画冥问他:“你不是去搜集启瑛纵马行凶的证据了吗,怎么会盯上我?” “父亲很关心织锦,我猜父亲不会明知织锦有难却无动于衷。”陈凡生回答道,“证据我已经收集齐全了,还差一个机会,我猜父亲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你说得对,织锦是我儿媳妇,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你要的机会就在这里。”陈画冥晃了晃手中的竹筒,严肃的说道,“凡生,这个机会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死期,你有可能不但救不了织锦,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你要想清楚!” 陈凡生看着他。 这个看起来阴冷暴力令村民畏而远之,在他面前永远沉默寡言却永远自信的神秘男人,平生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了不确定的神情。 他接过竹筒,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了它。 …… 曹织锦坐在屋檐下捣药,莺娘气愤的走进院子,一声不吭的走到她旁边站定。 “莺娘,你怎么了?”她问。 莺娘张了张嘴,像是要将浑身的怒气通过声音宣泄出来,但是话道嘴边变成了有气无力的语调。 “是负责去同仁堂拿药的启管家病了,改派了他侄子启艋去同仁堂。” “这个启艋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他见公子一个月都没来荷花苑探望,就觉得姑娘吃了公子冷落,领了护心草就去巴结涟漪苑那位了。” 曹织锦没有问涟漪苑里住着谁,但大小是个主子。 她平静的说:“这种事情你直接告诉启瑛,让他来处理就好了,我们不必操心。” 莺娘神色转换了几换,迟疑道:“奴婢还以为公子将姑娘困在宅子里,姑娘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理会公子了。” 曹织锦笑道:“他答应过我,同仁堂的草药我可以任意调用,他说话总得算数吧。” 莺娘低下头,是她说错话了。 涟漪苑抢了荷花苑的护心草。 消息传到启瑛这边,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替曹织锦打抱不平,而是暗自开心。 不对,是开怀大笑。 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终于不再是她疏远而客气的笑,她这是吃醋了! 涟漪苑里住着的是他的小妾,虽是小妾,却也十分不一般。 这是曹织锦第一次来涟漪苑,她不知道这个宅子里竟然还有比荷花苑景致更加别致的住处。 只见那院子一角搭着葡萄架,架子上绿叶葱葱郁郁爬满了架子,阴凉的架子下坠着一串串饱满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除了那处葡萄架,院子四角其他的地方都种上了大朵大朵花心玫红,花瓣是淡粉色的花朵。 曹织锦没有见过这种花,说不出它的名字。 这些花草经过人精心的修饰,在这个安静的小院里开得如火如荼,热闹纷繁,让人看了不禁心情大好。 “你喜欢它们?”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曹织锦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身姿窈窕,肤白胜雪,五官像院子里的花一样精致娇美,仿佛是从花丛中走出来的花仙子。 她一时不由得看呆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美如娇花的女子! 江涟漪对她眼底的震惊习惯如常,绝美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的骄纵之气。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好像很欢喜的样子。 这个女子真神奇! 曹织锦心想:她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心生欢喜。 “喜欢。”她点了点头。 “秋儿。”她扭头叫来丫鬟。 只见秋儿拿过来一把剪刀,面无表情的将那些开得正盛的花朵剪下来,装进篮子里,恭敬的递到曹织锦的手里。 曹织锦倒退一步,看着那些光秃秃的花枝,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那篮子里装着的是满满一篮子头的感觉。 江涟漪见状,一点都不惊奇,她接过篮子,塞到她手里,轻柔的说:“喜欢就收下。” 她亲和的气息没变,但是让曹织锦感到不寒而栗。 曹织锦摇了摇头。 她又道:“别见怪,我就是这样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我以为你说的喜欢就是想占为己有,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岔了。” 第二十一章 变数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不心疼吗?”曹织锦问。 她笑:“心疼?如果别人想要它们,我却不得不给,这个时候心疼就是假仁假义。” “几株花而已,有什么感情?它们就算死得再惨烈,也和我无关。如果说什么和我有关,那就是别人借着对这些花的强取豪夺来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所以,我不用心疼,也不会给别人机会来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曹织锦觉得她有些针对她了。 “启管家只病了一天护心草就到了你这里,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巧吧?”曹织锦定了定神,问。 “不错。”她随手捡了朵花插在头上,像个与世无争的仙女。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和她散发出来的干净气质格格不入。 “不拿到护心草,我又怎么能见到你?” “你为什么要见我?”曹织锦问。 “我想知道,能将公子迷住的女子是个什么样子。” “我不喜欢他,是他将我困在这里的。”曹织锦解释道。 “那也是你的错。”她无动于衷。 “我有相公。” “那你就更错了!为什么不回到你相公身边?因为无能为力,这就是你的错。” 曹织锦不置可否。如果当初不是她不相信相公,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错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纠正这个错误。”她的语气重归柔和。 “你愿意帮我!”曹织锦欣喜的问。 “我说过,我这个人目的性很强,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公子喜欢你,如果你一直在这里,就是我永远的阻碍。所以,我得将你送走。” “你有什么办法吗?”曹织锦问。 “没有。不过我知道一个消息。”像是忌惮什么,她压低声音道,“三天后,上城的辰王殿下会来这个宅子,届时就是整个宅子戒备最松的时候。” “这么尊贵的人来,不是应该加强戒备吗?”曹织锦疑惑的问。 江涟漪笑了起来:“你以为辰王只是普通的养尊处优的皇室贵族吗?他是战场上的杀神,暴躁易怒,靠杀人取乐。别人躲他不及,谁会想着去埋伏他?” “不过我要警告你,等他来了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看见了你。” 她看了眼曹织锦脸上用来遮挡疤痕的轻纱,“他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 …… 三天后,如江涟漪所说,荷花苑门口的护卫果然都撤走了。整个宅子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莺娘探听了消息,回来禀报:不知道宅子上来了什么人,老爷公子都在前厅招待,更奇的是府里的护卫都给放了假! 曹织锦连忙来找阿圆。 可是当曹织锦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竟然没有人! “阿圆出去了吗?”曹织锦看着莺娘问。 莺娘摇了摇头。 …… 涟漪苑,秋儿扯下阿圆嘴里的布团,退到一旁。 阿圆看着江涟漪,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故意给我传信说织锦有危险将我引过来,是不是想拿我威胁织锦?我告诉你,休想!” 江涟漪笑了:“没想到你之前忘恩负义,死一次倒是变得讲义气起来。” “只可惜,你悔过得太早。如果你彻头彻尾的当那个骗曹织锦入宅的坏蛋,曹织锦就会一直恨你,你现在也不会成为她的软肋。” “恶毒的女人!” “实话总是不中听。” “织锦是被启瑛那个混蛋关在宅子里的,她是受害者!”阿圆缓解了一下情绪。 江涟漪看着他,冷笑:“你这是在博我的同情?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她是挡了我的路的人,不管她故意还是无意,她都是那个挡路的人。” “你准备怎么对付她?就凭绑了我?”阿圆扬了扬捆住他手脚的绳子大笑,“说不定织锦仍对我心怀芥蒂,不来救我呢?” “我没指望她来救你。她还小,不谙世事,等她看见荷花苑的护卫被撤走了,就会完全相信我的话。对于你的消失,她只会认为你是出去了。”她的眼底充满了十足的自信,“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我没准备花多大的力气对付她。我只要她走出去就可以了。” “走出去……”阿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疯狂的叫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来她告诉你了,今天是第三天,正好是辰王来这宅子的日子。”江涟漪笑道,“我听说辰王暴躁易怒,杀人如麻,小姑娘要是碰上了,可能就麻烦了。” “你真卑鄙!” “是聪明。”江涟漪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欣赏道,“看看这双手,多么的干净。她是公子的心上人,谁敢害她?但如果是辰王要杀她,就算是公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我要跟你拼了!” “你别急,等她死了,我就让秋儿把你埋在她的旁边。” 织锦,千万别出去! 阿圆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可惜曹织锦听不见。 …… “莺娘,我出去一趟,你守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果阿圆回来了,一定不要让他再出去!”曹织锦叮嘱莺娘道。 莺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她紧张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曹织锦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启瑛请人量身订做的,比较扎眼,她叫莺娘替她找了身丫鬟的衣裳,蒙上面纱出了门。 县令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此刻曹织锦只后悔之前没有熟悉熟悉宅子里的路,毕竟现在她可以看见的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想找人问路也不可能。 不过这辰王也是奇怪,就算名声再怎么吓人,身为皇室贵胄,再怎么样也该准许几个人留下来保护吧?可是他却将人都赶走了。 正这样想着,曹织锦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她还没从这种恐怖中回过神来,脖颈轻轻一痛,她看见她脸上的轻纱掉下来半截,悠悠扬扬的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你是什么人?”那人声音冰凉,听起来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她听说辰王大概四十多岁,顿时松了口气。 “我是宅子里的丫鬟。你不是辰王。” “你在找辰王?”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她本来挺害怕的,但是辰王不带护卫,那这个人也不该是辰王的护卫。 她大着胆子回答他道:“我不找辰王,我在找我的朋友阿圆。” “今天不可能有外人在这宅子里走动,你的朋友要么没有出来,要么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曹织锦气愤的转身,那人始料未及,意外之余迅速的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撤。 “不要命了。”他的声音更冷,像询问,更像肯定。 第二十二章 辰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看清他的装扮,倒退一步,这才开始害怕起来。 只见面前的人从脖子到脚被黑色的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一张凶神恶煞的漆黑面具。 这样的装扮肯定不是常人,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杀手? 看到她害怕,他竟然笑了。 她觉得他笑了,因为他的声音比刚刚温暖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很少见到像你这么好骗的人,如果你不想死,赶快回去。”他警告道。 “你……”曹织锦看了看离她不远的剑,迟疑的问,“你不杀我了?” “没心情。”他收了剑,倚在柱子上闭上了眼睛。 杀人还要看心情,真可怕! 曹织锦拔腿就跑,还没跑十米远,就又觉得另外一边脖颈一痛。——他又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是说没心情杀我吗?”曹织锦问。 他略带歉意却又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你跑得太慢了。” 曹织锦气闷,正当她觉得他在逗她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剑下留人!”启瑛丝毫不管启必的暗示,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 “她是我的朋友。”启瑛客气的朝着面具男笑了笑。 面具男无动于衷。此刻他的眼底除了滔天的杀意,就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刚刚说她是这个宅子里的丫鬟,启公子和丫鬟做朋友?” 他朝着曹织锦看过来,被曹织锦瞪了回去。 这个男人会变脸!曹织锦在心底暗暗想。虽然猜不出他的目的,但是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刚刚他或许不一定想杀她,但是现在,他一定会杀了她! “其实是小儿看中了这个丫鬟,想纳她为妾,让辰王见笑了!”启必朝着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作揖赔礼。 只见那男人身形健硕,满面威风,一双威严的眼睛像两把锋利的大刀,当他看向你的时候,便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你横劈过来,震得人肝胆具裂! 他就是辰王! 曹织锦打量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启瑛连忙叫她跪下行礼。 曹织锦也想,但是面具男的剑还架在她的脖子上。现在她知道他真的是辰王的护卫。真是谣言害死人! 他轻轻拍了拍手,面具男迅速收了剑,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仅是曹织锦惊奇,连启瑛也惊奇不已。 准确的说,那个人是传说中的暗卫! “小女子拜见辰王。”曹织锦刚跪下,只听一声雷在她的头顶炸开。 晃了会儿神,她才反应过来那不是雷响,是辰王在说话。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蒙面!”他说。 曹织锦一抖,想起江涟漪的话——他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如果他看见她这张脸,生气了怎么办?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叩了个头,声音清亮的说道:“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辰王在小女子解下面纱后留小女子一句话的机会。” “看来你很了解本王!”他没同意,也没否定,曹织锦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她放心的解下面纱,才露出半张脸,那条丑陋的疤痕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混账!是谁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冲撞本王!”辰王大怒,一脚踢翻了曹织锦。 曹织锦吐了口血,清澈的眼睛里凝聚着不可抵抗的倔强。 启瑛想冲过来,被启必一把抓住。 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甩开启必,朝着辰王抱拳道:“辰王息怒,您刚刚已经承诺给她一句话的机会。” 辰王看都没看启瑛一眼,后退了几步,拉开和曹织锦的距离,别过眼问:“刚刚那一脚,本王用了半分力气,痛吗?” 曹织锦没有吭声。 他忽然大笑:“一声不吭,就为了那一句话的机会?好,本王倒是想听听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话让本王改变主意。” 曹织锦挣扎着站起来,戴好面纱,自信的说道:“我是医者,我相信辰王需要我的帮助。” “你找死!”辰王骤然转身,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我想活着!”曹织锦大声咆哮道。 那势不可挡的气势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仿佛喊出了她十七年来所有的不甘! 辰王仔细看了看她,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看她。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得近乎愚蠢的小丫头! “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他暴力的提起曹织锦,将她丢进一间房间,转身锁住了门。 曹织锦摔在地上,觉得五脏六腑震得生疼,又吐出几口血。 门外传来辰王不容置喙的声音:“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没有想到解决本王旧疾的方法,本王即刻杀了你!” 曹织锦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 不给她看人,又不给她药,又将她打了个半死,还说什么给她机会,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房梁,恍惚之间看见一道黑影自房梁上闪过。 “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面具男跳下来,站在她的头顶前。 “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也看不到你。凑巧。”她不以为意的说。 “你准备像这样躺一炷香的时间?”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动吗?”曹织锦反问。 “你触了他的逆鳞!” 可能是她听错了,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几分活该的意味。 “你是说我的脸?” “是他的旧疾。”他纠正道。 “我不说,死得更快。” “但会痛快一点。” “我宁愿痛一点,我想活着,我还想见见我相公……” “他不介意你的脸吗?”他沉默了会儿,问。 “会。” 他正准备嘲笑,她打断了他:“他会心疼。所以在见到他之前,我要先治好我的脸。” “这种程度的伤口,没法治。”他以过来人的口吻肯定的说道。 曹织锦看着他:“你是护卫,我是医者。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于,你是受伤的人,而我是治伤的人。” “你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从未怀疑。”她肯定的说道。 “好。”他后退一步,“我可以帮帮你,你需要什么?” 曹织锦说了。 他又消极的说了一句:“即使我将这些东西替你取过来,你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出治疗辰王的药。” “我试试。”她闭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辰王打开门,看见曹织锦依旧躺在原地。 “辰王请等一等。”在辰王近乎于暴怒的边缘时,曹织锦不紧不慢的出声道。 她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出来吧。” 第二十三章 来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面具男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两个青玉罐子递给辰王。 “她就让我去取了这两样东西,一直没有动过。” “这是什么?”辰王接过罐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青玉罐子,这可是顶级药才配拥有的容器! 当然,这种等级的药他见过不少,不过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能拥有青玉罐子盛放的药,还是两瓶! 他虽然生气,却也惜才。 他当即决定,无论这个少女能不能治好他的旧疾,他都会饶她一命。 “是治辰王旧疾的良药,辰王可以闻一闻。” 辰王打开罐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瞬间沿着罐口朝外扩散开来,令人精神大振,心神放松。 他果然觉得脑子一轻,之前头痛的恶疾也缓解了不少。 曹织锦解释道:“小女子见辰王面色苍白,眉心深蹙,定然是头痛扰之,夜晚难以入眠导致精神恹恹。这是两罐安神的药。” 她在心底暗自庆幸,自琴师雪鸿走后,她又整夜难以入眠,这两罐药本是她给自己配的,治各种失眠。 辰王将药收起来,看着曹织锦道:“小丫头,以后你若想功成名就,就去上城辰王府找本王,这是信物。” 他丢了一块玉牌给面具男,转身离开屋子。 面具男蹲下来,将玉牌插在曹织锦腰带上,也离开了屋子。 …… 等到了黄昏,辰王走了,放假的家丁陆续回来了,宅子里却听不到一丁点的悲伤之音。 江涟漪看着三天前被秋儿剪掉花朵的花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长出了两只分支,结了两个花骨朵。 这种花,就是好活。 “姨娘,宅子里怎么还没有动静?”秋儿问。 “很简单,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她没有死。”江涟漪平静的说。 “她竟然在辰王的手底下活了下来!”秋儿震惊道。 “也许是的。也许是她运气好,根本没遇到辰王。去把曹圆放了吧。” “姨娘,如果曹圆回去乱说,让公子知道了,那您……”秋儿担心的说道。 江涟漪自信的笑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累人的感情叫为他人着想。如果曹圆在乎曹织锦,他只会对今天的事情绝口不提,因为他不想给她惹麻烦。去放了他吧。” 秋儿点点头。 …… 阿圆心慌意乱的跑回荷花苑,看见曹织锦平安无事的坐在屋子里,松了口气。 “去哪儿了?”曹织锦没好气的问。 “涟漪苑,江姨娘请喝茶。” 曹织锦点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心照不宣,知道被江涟漪骗了,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以让启瑛知道,否则定会横生枝节。 启瑛仍魂惊未定,丝毫没有发现两人的猫腻。 仔细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他就后怕。 如果她要是死了,他会愧疚一辈子! “都怪我事先没有告知你,才让你身犯险境。”他愧疚的说道。 “不怪你,我平常不经常出去,今天觉得闷得慌,才会出去走走,没想到就遇到了辰王。”虽然她讨厌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不得不承认,是他慷慨给了她许多珍贵的药材,今日才能保命! “辰王,是那个让人一听名字就吓哭小孩的辰王吗?他到这里来了?人呢?”阿圆大叫了一声,怕怕的躲到曹织锦身后。 “已经走了。”启瑛定定看了曹织锦一会儿,有些羞涩的说,“今日你受伤了,我不放心,可以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吗?” 曹织锦还来不及说话,阿圆冷哼一声挡在两人中间:“陪什么陪,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将织锦困在这里,她怎么会受伤?滚!” 启瑛面上不好看,但是对阿圆的话却不置可否。确实是他害了她,但即使这样,我也舍不得放手。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曹织锦,起身离开。 刚出了荷花苑,一个家丁冲过来拽着他就跑。 “公子快些,老爷有急事在前厅等您!” “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十分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竟比得知辰王要来宅子里的时候更甚! “老爷说公子去了便知。” 启瑛来到前厅,看见客坐上的人,脚步猛然一滞。——那是,织锦的相公! 他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在他手中有他的画像。 他本人比画像更英俊,那寥寥几笔的勾勒,根本无法将他那一双清冷的眼,那一身清雅的气质展现分毫。 他心中大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他感觉大事不妙,有什么东西他即将要失去,他立刻调头就走。 启必立刻叫住他:“瑛儿,怎么不见客?” 启瑛硬着头皮走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日头太晒,他一走进厅里,顿觉阴凉无比,不,是阴冷。 “瑛儿,他是曹姑娘的相公,陈公子,快见见!”启必将他拉到陈凡生面前,殷勤得有点过分。 “父亲这是怎么了?”启必知道启瑛见到陈凡生必然赌气,面色一僵,看了眼陈凡生。 这个年轻人真不是一般人,本以为他到了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孤身一人闯进县令宅,却自始至终面不改色,不仅连面色都没变过,竟然连情绪未曾有明显的波动。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看不透的小辈! 如果他看不透他,那就只会是一种情况。——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碰上这样的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开诚布公。 他将启瑛拉到一旁,从袖子里递过来一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 “这是?”启瑛打开来看。 “这是你当日在集市上失手伤人的口供。一共一百个人的供词!” “父亲,您当初说过……”启瑛看也不看,将口供塞还给启必,压低声音道,“您当初说过,如果让曹耿见到了织锦,就会给我们惹上麻烦!” “今时不同往日!”启必悄悄看了眼陈凡生,也压低声音道,“你看看这口供上的日期,你以为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今天来宅子里?那是因为辰王!” “如果让辰王知道了这件事情,父亲就算倾家荡产也保不住你呀瑛儿!” 启瑛摇了摇头,倔强的说道:“这一定是巧合!” 第二十四章 团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一定不是巧合!瑛儿,父亲平日里夸你聪明,你这次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陈凡生根本不是普通人!” 启瑛没有说话。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辰王要暗访下城,要落脚县令宅的消息是他费尽心思才打听到的。可即使他费尽了心思,也只打听到了辰王来县令宅的大概时间,具体的日子他并不知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那天才会如此匆忙赶回来,才会不小心撞上织锦…… 可是他竟然知道辰王到来的准确消息,实在不得不令人心惊! 但是,他怎么舍得就此放手? “瑛儿,你再仔细看看这一百份口供的出处。”启必将口供重新递过来,启瑛仍旧倔强的别过眼去。 他在想,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让父亲见见织锦,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启必叹了口气:“这第一份口供是药材商商重的。这个商重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给我们同仁药铺提供的甜食草却是不可或缺的,并且整个下城只有他的甜食草来源最广。” “还有这个,唐堂,同仁堂账房的兄长。唐家只有他们两个人,唐账房平日最听兄长的话。” “这个,张必。这个,李谭。这个,这个……都是和我们有利益牵扯的人!” “父亲,请您别说了。”启瑛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瑛儿去请曹姑娘出来!” 启瑛来到荷花苑,屋子的窗户开着,曹织锦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柄银镜,正皱着眉摸索着脸上的伤疤。 骤然间,他觉得脚步无比的沉重。 这一个月来,她忙着照顾阿圆,脚不沾地,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圆身受重伤,却忽略了还有一个人也受了伤,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容貌毁了! 就连他,自诩最在意她的他,都差点忽视了这一点。 不是他太薄情,实在是她太聪明。她下这么大的血本,自毁容貌,就是为了让他对她死心。 或许对于她来说,接受一张受伤的脸比接受他要更容易。 他的心很痛,却很轻松。因为他已经知道结果了。——这辈子,绝无可能! 曹织锦发现了他,将镜子放下来,朝他露出不冷不热的笑。 从他将她困在宅子里开始,她便对他这么笑,比陌生人的关系还疏远。 “织锦,你相公来了。”他的脚依旧挪不动地方,他就站在原地,隔着大半个院子对她喊。 “什么,陈凡生真的来了,好样的!”阿圆从软塌上蹦起来,趴在窗口上给陈凡生鼓掌。 启瑛吓得倒退一步,面色涨红。 这回时给气的!——这个家伙竟然敢上织锦的榻! “诶,织锦,你等等我呀!”阿圆直接忽视掉来自启瑛那酸溜溜的杀气,紧追曹织锦而去。 启瑛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狠了狠心,没去追。 窗台下有一角粉色的轻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羞的从窗台下探出头。 那是…… 织锦的面纱。 启瑛将它紧紧的握在手里。轻纱冰凉,但他固执的以为,这上面还有她的温度。 …… “哎哟,织锦,你怎么忽然转向也不说一声?”阿圆扶正忽然调头撞到他的曹织锦。 曹织锦拍了拍他,气喘吁吁的说:“面纱面纱!” “什么面纱?”阿圆不解的问。 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说:“我不能让相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哦哦哦!”阿圆了然的点点头,调头就跑,“我去给你找!” 屋子里启瑛正伤感着,忽然感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他下意识的拿手去挡,只觉得手中一空。 他猛然惊醒:“阿圆,站住!” 这一个月,曹织锦给他吃的药膳不是白吃的。只见他脚下生风,健步如飞,一会儿就跑到了曹织锦的面前。 “给!” 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启瑛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正看见曹织锦戴上面纱,他轻咳了一声,红着脸对她说:“如果陈凡生不识好歹……” 他看了眼她的脸,低声道:“我永远等着你!” “呸!”阿圆站在两人中间,不屑的看着启瑛,感叹道,“从前是我眼瞎,现在经过名医诊治……” 他朝着曹织锦像模像样的抱了抱拳道,“我现在眼清目明。我是越来越看得出来,你跟陈凡生根本没法比!” “织锦的脸会受伤,不是你逼的吗?你现在这幅不计前嫌的深情模样是做戏给谁看?真恶心!” “哦,既然你不明白,那我给你指点一下。织锦之所以戴面纱,不是怕陈凡生嫌弃她,而是怕陈凡生知道心疼,心疼知道吗?” 启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阿圆是在故意刺激他,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上当了! 阿圆见他无话可说,心情大好,一回头却见曹织锦早就走不见了。 “织锦,你等等我啊!” …… “相公……”曹织锦冲到他面前,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陈凡生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我来了,阿锦!” 听到这一句,她之前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一下子就变成了被他捧着手心易碎的陶瓷娃娃。 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委屈,不害怕,却在这一刻泪流不止。只是因为靠近了他。 这个时候的曹织锦或许不明白,但是躲在暗处的启瑛却明白,只有完全的信任一个人,才能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的情绪交付。 曹织锦觉得陈凡生恐怕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 他一直等着她,直到最后她哭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抬起头羞答答的看着他。 他低下头,仔细的替她擦干眼泪,忽然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 曹织锦轻呼了一声,害怕的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相公……” 她将脸转过去看他,不知道两人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她几乎可以用脸蛋感受到他脸蛋的温度。——是暖的! 她羞赧的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陈凡生清冷的看向启必:“我娘子受的伤,另算。” “你想怎么样?”启必没想到他竟然对一个后生晚辈说出有这种没底气的话。 问别人怎么样,不是摆明了任人宰割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启必后退了几步,一个是曹耿的女儿,一个是可畏的后生,他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第二十五章 儿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抱曹织锦走出宅子。 只见阿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门外,他的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 “你们放心,这辆马车不是这宅子里的,是我花钱雇的!”他连忙解释道。 陈凡生看了眼阿圆,抱紧曹织锦,脚尖一点,几个飘逸的身影掠过屋顶,两人都不见了。 “哇——!”阿圆仰起头,视线追着陈凡生的背影,惊叹。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马车后面绕过来,看着他问:“公子,这马车咱们还雇不?” 阿圆扭头一看,小巷子口有一个肩膀靠着墙歪斜站着的中年男人,正防备的看着他。 虽然他极力伪装,但是脸上的不屑如同没洗干净的锅,添水加热后,一层浅薄的油渐渐浮了上来。 他防备的看着阿圆,只要阿圆表达出一点窘迫的意思,他便会快速冲过来将马车牵走。 阿圆怒目相向,没好气的对小男孩道:“不是给了你一锭碎银子吗?” “公子,你就给了这么点钱,又让我干这个又让我做那个,现在只剩这些了!”他扬起脏兮兮的脸,脸上分外无辜,摊开的同样脏兮兮的爪子上只剩下三个铜板。还因为他指缝张太大,不小心漏到地上了一个。 “哦,掉了!”他连忙蹲下来弯腰去捡。 被他拆穿,阿圆面色一窘。 小男孩捡起铜钱吹了吹,歪坐在地上,惆怅的叹了口气:“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了!” 阿圆更加窘迫。 好小子,跟他作对! 他眼珠子微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样,你跟我回去,我管你饭。” 小男孩双眼发亮:“公子这是要收留我?” 阿圆点点头:“嗯额……算是吧!” 小男孩擦了擦手,正经的朝着他一拜。 “那公子给我取个名字吧,有了名字,我以后一定为公子马首是瞻!” 阿圆想了想:“萧……萧隐,以后你就叫萧隐。” 萧隐点点头,“那公子,咱这马车还雇不?” “雇!”阿圆豪气的一笑,“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萧隐板起脸,有模有样的朝着站在巷子口翘首以盼的中年男人做了个帅气的手势。 只见那中年男人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一连弯着腰点着头退出巷子。 两人爬上马车,萧隐自觉地走进车厢,阿圆一声不吭。 萧隐想,他还小,不会驾马车,理应由公子来驾马车。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是表面话还是要说几句的。 他又钻出马车,“公子,还是我来驾马车吧!” “不用不用,你年纪小,就坐里面吧!”阿圆挥挥手。 他就心安理得的坐进马车里。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做过马车呢,他眼光真好! 萧隐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在夸公子。 “哟,阿圆,你这是去哪儿发了大财?”曹大娘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宽阔的马车,双眼发亮。 “什么发财,都是朋友仗义!”阿圆谦虚道。 萧隐钻出马车,所有人都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 “哟,阿圆,你这不仅发了财,还带回来个儿子?” 萧隐看起来小小个,不过五岁的样子。 “什么儿子,你看像吗?” 曹大娘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像!” “像什么呀……” “爹!”阿圆还来不及反驳,萧隐顺势叫了声,声音里透露着委屈,“您不要我了吗?” “瞧瞧,孩子会骗人吗?还不承认!”曹大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再看萧隐看起来小小个,一双漆黑的发亮的眼睛看起来让人格外心动,虽然他穿着破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但是这不仅不会成为大家厌弃他的理由,反而让人会他心生怜爱。 曹大娘将他从马车上抱下来,安慰他道:“别听你父亲瞎说,来,大娘带你回家沐浴去,看这脏兮兮的样子,真是可怜见的……” 阿圆不阻止,也不辩解,先回了家。 过了一会儿,曹大娘带着一个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走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他便四下打量起来:“父亲,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的眼底带着十足的嫌弃。 曹大娘不加掩饰的笑道:“阿圆,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你回来时坐的那辆马车放哪里了?我有熟人,可以给你出个好价钱!” 阿圆笑:“让它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曹大娘脸上的笑一僵。 “马车是我雇的。”阿圆明明白白的说。 “不是你的!”曹大娘笑得更厉害了,更厉害的还有她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 “确实不是我的。”阿圆心情不错。 萧隐却紧张了。 “公子不是说花的不是您的钱吗?” “确实不是我的钱。”阿圆一拍口袋,“是启瑛之前给我的银子,雇了马车就剩你手中的三文了。” “啊?——”萧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惆怅道,“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呐!” “诶,这孩子怎么回事,刚洗干净的怎么坐地上了!”曹大娘连忙将萧隐拉起来。 “你骗我!”萧隐看着得意洋洋的阿圆指责道。 阿圆无辜的摊了摊手,“是你顺杆往上爬的。” “谁知道你这么穷!”萧隐翻了个白眼。 “狗不嫌家贫,你就认了吧,儿子!”阿圆乐了,拍了拍他的脑袋。 萧隐气鼓鼓的看着他:“我才不要认你这么穷的父亲呢!”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曹大娘也拍了他一巴掌,“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母亲呢?” 萧隐不说话。 阿圆笑道:“织锦受伤了,我没顾得上!” “织锦受伤了!”曹大娘夸张的长大了嘴巴,“那织锦人呢?” 她左右看了看,那刁钻古怪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家几堵简陋的墙壁凿穿,好像曹织锦被他藏在了屋子里似的。 “被陈凡生带走了。”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曹大娘两手掌一上一下拍合到了一起,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表达出她十足的焦躁。 “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织锦被陈凡生带走呢?织锦离家出走是因为谁?” “是是是,您说得是!”阿圆将双手一摊,“但是我打不过他呀。” 曹大娘哑口无言,憋了一会儿,她狠狠的跺了跺脚,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得,你也靠不住!这事儿,大娘我来管!” 第二十六章 习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站住!”阿圆拦住萧隐,双手环抱,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干什么去?” “回去,要饭!”声音饱含了对他的控诉。 “你后悔了?”阿圆坏笑道。 萧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想他小爷纵横江湖多年,从来没栽过,他怎么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笑话!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阿圆哈哈大笑,“你说你在谁面前瞎说不好,偏偏挑了个曹大娘,在她面前叫我,现在估计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有个儿子。” “那又如何?”萧隐倔强的问道。 阿圆看着他笑道:“父亲怎么忍心让你去要饭呢?” 萧隐狡黠一笑:“如果我去要饭了,被戳脊梁骨的不就是你吗?” 阿圆不甘示弱:“是啊,但是我脸皮厚,习惯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他蹲下来,坏笑着凑过来:“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不少朋友吧?曹家村的村民热心着呢,要是他们知道你回去要饭了,一定全村出动,将你接回来。” “哎呀,村民们都老实,不是会编瞎话的人,肯定不小心将你嫌贫爱富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你的朋友一听,哎呀,原来你是嫌你父亲我穷才又跑回来的,啧啧……” 萧隐低下头,心想:那时可就太没面子了! …… 陈凡生带着曹织锦一路赶到山谷。 木屋门扉紧闭。 曹织锦一路上只觉得清风在脸上拂过,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可以清楚的看清楚集市上的一切,屋舍,人群,他们都变得很小,世界仿佛膨胀了一倍,这种膨胀的力量刺激着她的视野,沿着她激动的血液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人越来越少,房屋稀少,路像是大地画纸上潦草的一笔墨痕,脚下的山川河流是淡雅的水墨画。 他们飞得越远,景致便越好。 到了一处景致最好的地方,她还来不及细细欣赏,便平稳的落了地。 这里是? “相公,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曹织锦一把抓住陈凡生。 天哪,这熟悉的木屋,不正是灵不提的住处吗? 不知道他找到那青玉瓶子没! “你受伤了,师父医术高明,我想请师父为你医治。”陈凡生解释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我上次见过前辈了,他……好像不是很愿意看见你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但是想到上次灵不提那个暴躁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如果师父不想见我,我不会让他见到的。”陈凡生一本正经的说。 曹织锦语塞。 灵不提也不是不愿意见他,只是对于他另娶他人的事儿很生气。 “相公,其实我的伤不要紧的。你看这屋门紧闭,一看就不像有人的样子。” 曹织锦真后悔说了这句话。 她的话音还没落,只听“砰”的一声响,门豁然就开了。 两扇木门猛然开启撞到墙壁又被弹回来,发出几声“哐当”响。 她看着陈凡生定在空气中的手掌,不知道他要是和他师父打起来,谁更厉害。 屋里灵不提手一抖,碗里的面汤洒了一半,烫得他哇哇大叫。 “灵霄,你又胡闹了!” 曹织锦听到这句话,面色惨白。 这时一只温暖踏实的手滑过她的掌心,平稳的握住了她的手。 “相公……”她有点感动。他总是知道,她在什么时候需要支持。 “阿锦,我们进去吧。” 曹织锦点点头。 她不那么害怕了,不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阿锦”的呢? “不是灵霄,是我。师父。”陈凡生坦然的走进去。 曹织锦看着他,很意外。 她不知道,原来他可以这么坦然的叫出“灵霄”的名字。她还以为,这个名字是他无法提起的伤痛! 灵不提看起来和上次大不一样。 他依旧不修边幅,却没有一丁点高手的威压,看起来像个又和气又淘气的小老头。 “你这个臭小子,要么不来,一来肯定捣乱!”他将手里的面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曹织锦的目光不自觉的被那碗面给吸引了过去。 她觉得很丢人,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那面上散落的三朵野菇像活了一般,在碗里乱蹦乱跳,使尽浑身解数引诱着她走过去。 她就往前走了一步,立马惊醒过来。 天哪,她在做什么? 陈凡生察觉到她的不对,朝着她看过来。 此刻曹织锦只觉得脸上一片火热,现在她的脸一定红得像个番茄!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自然的扶住她。 这本是寻常的动作,偏偏她有种作则心虚的感觉。 眼前人是灵霄的父亲,他本就对相公另娶他人的事情感到不满,现在让他看到他们关系这么亲近,这不是故意挑衅吗? 她想躲开,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这么害怕紧张的时候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摆在桌子上那碗面,于是她的肚子就不自觉的叫了起来。 曹织锦觉得她的反应还算迅速,她迅速的弯下腰捂住肚子。 也许他们没有听到吧! 两人一言不发,她的心狂跳不已。 完了,相公的脸就要被她丢尽了! 她刚这样想,忽然觉得脚下一空。陈凡生完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休息会儿,我来和师父说。”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而有力的说。 曹织锦只觉得心脏忽然安静了下来,她被一种名叫安全感的奇妙东西温柔的包裹其中。 “她是谁?” 她戴着面纱,灵不提没有认出她来。 曹织锦有些不安,这话虽然是在问陈凡生,但是陈凡生不便作答,正纠结她抢过话做自我介绍会不会太过突兀的时候,只听陈凡生轻声却坚定的回答道:“师父,这是我娘子,阿锦。” 曹织锦看见他脸皮微动,巨大的情绪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那一刻在他的脸上无声酝酿着。 她连忙抱住陈凡生的脖子,将头紧紧的埋进他的胸膛,大叫道:“相公快走!”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谁都没有对她莫名其妙的呼喊声做出怪异的表情,但是她的心却如鼓上的铁砂,砰砰直跳,脸颊一片绯红。 灵不提轻咳了一声,面部微动,斜着眼睛看向陈凡生,嘴里吐出一句话:“就受了个轻伤,你就把人带我这儿来!” 第二十七章 矛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一愣。 诶,这反应不对呀! 陈凡生坚持道:“师父医术高明,我信得过。” “小题大做!”灵不提朝他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行,你出去吧,把她搁这儿。” 陈凡生将曹织锦放在椅子上,曹织锦一头雾水:灵不提之前明明见过她,对她的态度并不好,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是说这是他的计谋,他想将相公先骗出去,然后再对她动手? 她想叫住陈凡生,又不敢。 正思绪万千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猛然袭击了她的鼻子,她感觉大脑一空,整个人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想吃这碗面吗?”陈凡生早就已经出去关好了门,灵不提不知何时端着那碗面凑到了她的面前。 摇头,她当然是摇头! “我就知道你想吃!”灵不凡肯定的说。 曹织锦的脸烧得厉害——她不知道这碗面里到底下了什么药,导致她想表达出半分说谎的意思都难——她刚刚是点了头?! “我猜小丫头心里肯定在想,这碗面里到底下了什么药。”他又说,“你是天生的医者,这里面下没下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曹织锦心中一惊,总算思绪从眼前这碗面里抽离了几分。 他怎么知道她是医者? 如果她没有听错,他刚刚应该说的是“天生的医者”!她的医术来得莫名其妙,难道他知道内情? “以前灵霄也很喜换吃这种面。” 提到灵霄,曹织锦心中一紧,不同于之前的紧张,嫉妒和悲凉,她竟然感到了一丝亲切! “这里面的野菇乃是入汤的上好食材,可惜生长条件苛刻,在这谷底并不常见。” 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回忆。 “灵霄不喜欢吃面,但是喜欢这种野菇,我便将野菇煮在面里,谁知这小丫头只将上面的野菇吃得一干二净,还经常去别人碗里抢野菇吃。” “久而久之,大家都怕了她,吃面的时候不得不门扉紧闭,偷偷摸摸的吃。” “我也喜欢这种野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曹织锦说出了这句话。 “很奇怪,我之前并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她有点尴尬的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吃过?”灵不提带着一种引导的语气,近乎和善的对她说。 曹织锦一愣,才明白过来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面的事情,他想告诉她什么,是她一开始先入为主的惯性误导了她。 她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前辈,实不相瞒,自从我上次车祸醒过来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我掌握了我之前从来都不会的医术,和灵霄有同样的喜好……前辈,您是灵霄的亲生父亲,您知道我和灵霄的关系吗?” “这个,你心里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吧!”灵不提端起那碗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像生怕曹织锦抢了他的似的。 事实上,曹织锦也确实有那股子冲动。 “没事儿了吧?没事就别打扰我吃面!”灵不提露出护食的姿态。 曹织锦心中大为鄙夷。 “不是说要给我治伤吗?” “这点小伤,能难倒你吗?”他索性转过去,背对着她。 “我可以拿一些草药吗?”曹织锦问。 灵不提根本没心思管她:“随意,随意!” 曹织锦挑了几种草药,将它们捣碎,取来镜子坐在窗前,轻轻揭开面纱,将药涂了上去。 她还要见相公在,怎么会让自己的脸真的毁了?之前受伤的时候她便小心的医治过,她现在脸上的疤痕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难以消除。 不出三天,她脸上的伤疤就会彻底消除。 一阵清风吹来,将她放在桌子上的面纱卷起,飞出窗外。 陈凡生一个晃身抓住了。他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面纱穿透他的掌心,直抵他的四肢百骸。 他朝着窗户看过来,一个回眸,虽只是一瞬,却已隔经年之久。 曹织锦自然的双手托腮,白嫩的手掌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她脸上的伤疤。 她的眼底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脸上充满了自信。 她又活过来了! …… 回到家的时候,他们的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村民。 “织锦回来了!”曹大娘眼尖,嚷了一声,率先跑过来站到两人中间,还装作不经意间狠狠的撞了陈凡生一下。 陈凡生纹丝未动,她只觉得磕到了一块生铁,胳膊又酸又胀又火辣辣的疼。 曹大娘“哎哟”一声坐在地上。 众人一看,瞬间吓得后退三步。 陈凡生将曹织锦打横抱起,穿过他们主动退让开来的道路,径直走进屋子里,关上门。 直到门关上一声响,众人才回过神来。 他们是来干什么来的? 陈凡生卑鄙无耻,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欺负织锦,他们是来给织锦讨回公道的! 曹大娘“噌”的一下跳起来,冲着大家拍腿道:“你们刚刚怎么不拦住他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齐声没有底气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见你一靠近他就被打倒了,我们觉得我们就算一伙人一起上也没用啊!” “再说了,人家还有个厉害的父亲!” 曹大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其实她是故意摔倒的,想让大家看看陈凡生的恶行,谁知道她这一摔倒是把大家的胆子都给摔破了! 她佯装淡定的说道:“武斗肯定不行,咱们得智取!” “怎么智取?” 一众人围了过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小幸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从窗户往外看去,担忧的对陈凡生说道:“相公,村民们是不是又误会了你,他们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不如我去问问。” 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肘,将她轻轻一带,轻而易举的便被他揽进怀里。 他紧紧的将她嵌在怀里,满心欢喜:“阿锦,别动!” 曹织锦心尖一颤,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她在他的眼睛了看到了她的倒影。 她面颊绯红,双眼灵动,唇瓣娇俏。 他的眼底沉静了一整个星辰大海,而她稳立于那大海之上,接受了星光柔和的光芒,掌管了那片天地。 众人商量了一阵,纷纷离开了陈凡生和曹织锦的家,往村头来了。 曹耿刚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看书。文声坐在他旁边的石桌前,面前摆着一叠卷子,他正埋头批阅着卷子。 看见一众人走进来,曹耿放下书起身迎上去。 “大家怎么都来了?” “村长您还不知道吧!”曹大娘挤出人群,急躁的拍手道,“织锦,织锦受伤了!” “织锦回来了!”曹耿双眼一亮,“她在哪儿呢?” “被陈凡生关起来了!”曹大娘脸一沉,“村长,您可得好好治一治您这女婿!” 曹耿对她的话没有回应,只是说:“我去看看。” 曹大娘看着曹耿走了,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还得再憋回去,她顿时就气闷了。 “曹大娘,织锦还好吗?”文声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 曹大娘打量了几眼他。 文声觉得她一定将她的心思看穿了! 果然,只见她露出得意又神秘的笑容,走到文声的面前,满怀期望的握住他的双手,“文声,你可是村长最喜爱的弟子,你可得救救织锦啊!” “织锦到底怎么了?” “你别急,她现在没什么事,但是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次,以后有没有事大娘我就不能保证了哦!”曹大娘一副必定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文声心知肚明,她这是话里有话。 “大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曹大娘双眼一亮,高兴得直拍手:“不愧是村长的得意弟子,就是聪明!你听大娘说……” 她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阵,文声听完板着张脸,不是很乐意。 “老师肯定有自己的决断,这件事情我不便插手。” “哎哟,真是个傻小子!”曹大娘急得团团转,“你就是看不明白!大娘是明白人,你听大娘的,不会错,啊!” …… 听见外面的鸟叫声,曹织锦自然的清醒过来。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臂一空平放在了另一半床边。 陈凡生不在房间里。 她起身,入眼就看见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粉红色的长裙。——这不是她的衣服,最起码不是她有了重新记忆后穿过的衣服。 衣服摆放的顺序和风格是陈凡生的手法。 她连忙跳下床,换上新的衣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实在找不出任何的不适。 她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口碗,碗里盛了一碗清水。 她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清爽的甜味迎面扑来,还带着一股淡雅的芬芳。 “甜草,四季花……”她默默背出这碗清水的配料,“这是苏醒茶,是我最喜欢的!”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此茶最宜早晨喝,有提神美容的功效,更神奇的是,它可以让人产生和它同样香甜淡雅的芬芳。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神奇的是,她曾经的习惯并没有改变,这些作为一种习惯深深的刻进了她的灵魂里,而相公对此一清二楚。 院子里有动静。曹织锦欢喜的跑出去。 院子里的几棵柳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棵叶子繁茂,枝干瘦小的桃花树。 虽然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但是曹织锦一定不会认错,那就是桃花树,因为她喜欢桃花树。 陈凡生将袖子卷到胳膊处,正蹲在某一棵树下,用手掌将土壤按实。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他还是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相公,你快过来!”曹织锦取出帕子朝着他招招手。 陈凡生立刻站起来走过来。 “累了吧?”曹织锦踮起脚,细细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 “不累,我高兴。”他高兴的样子配上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 不过曹织锦觉得她看着他的样子也傻。 两人就站在院子里傻傻的笑,觉得日子也很美好。 “闺女,回来了!” 曹织锦顺着声音看过去,曹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院子口,面色平静,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父亲,您快进来坐!”她连忙走过去亲切的挽起他的胳膊,炫耀般指着院子里还散发着泥土香味的桃树,“这些都是相公给我种的!”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但是曹织锦没有听出欣喜的意思。 果然,来堂厅坐下,曹耿便盯着她的脸询问道:“织锦,见着父亲为什么还戴着面纱?” 曹耿是村子里备受尊敬的老辈,虽然他对曹织锦十分温和,但是还是难掩一个做父亲的威严。 曹织锦看了眼陈凡生,不自然的撒谎道:“我脸上长疹子了,我怕难看。” 曹耿看了看她,然后看着陈凡生说道:“织锦,你老实告诉父亲,你的脸是不是受伤了?” 曹织锦心中一惊,连相公都没有见到过她受伤后的样子,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为什么这么问?”她好奇的问。 曹耿回答道:“曹大娘说你受伤了,父亲不信,过来一看,见你戴着面纱遮遮掩掩,看来曹大娘这次没有胡说。” 曹织锦心想,她是受伤了,但是是受了内伤,看来是曹大娘传消息传岔了! 他已经对这陈凡生,对她说:“快让父亲看看!” 曹织锦摘下面纱,饶是她再迟钝也知道父亲此行来便是来针对相公! “父亲,我的脸受伤和相公没有关系!”她急忙解释道。 “你急什么,他都还没解释呢!”曹耿露出他罕见的严肃神情。 曹织锦悄悄拉了拉陈凡生的衣袖,小声说:“相公……快解释!” 陈凡生没有说话。 曹织锦知道这是他一贯作风,只能替他干着急。 曹耿冷了脸,看着陈凡生道:“凡生,当初织锦不见了的时候,你说过等找到织锦会来我这儿领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凡生低头道:“小婿认罚!” “父亲……” “你别说话。” 曹织锦一张嘴,他就打断了她。 第二十九章 父亲的决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那好……”他将身子摆正,这回是正式看着陈凡生,“我和你父亲有交情,所以当初你父亲来替你求亲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他顿了顿:“现在看来,是我鲁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将织锦带回去。” 陈凡生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好!” 曹织锦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凡生——大家今天都怎么了?相公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父亲了? 曹耿一句话都不再多说,站起来拉着曹织锦。 “请岳父等一等,我还有两句话想和阿锦说。”陈凡生说道。 曹耿松开曹织锦。 两人走到一旁,曹织锦斜对着他站着,眼框里一热,温热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这个样子,但是眼睛里的泪珠越来越重,顷刻间就要夺眶而出。 陈凡生冷静的伸出手,替她接住泪珠。 曹织锦一愣,嘴直哆嗦。 到底为什么? “回去后,好好吃饭。” “等岳父消气了,我就去看你。” 他对她的离开毫不避讳,语气一如平常轻松包含关心,瞬间让她的心安定了大半。 同时她甚至有点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的矫情感到一丝难为情。 “相公放心,我会的!” 她使劲的点点头,头上一只简易的木钗步摇一阵乱晃,叮叮作响。 陈凡生抬起手,从她的头发上取下步摇,装进袖子里。 曹织锦心虚的看了眼曹耿,还好曹耿没有发现!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曹耿回到了曹家,村子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惊了!——看来村长这次对陈凡生彻底的失望了! 曹织锦回去后,曹耿就从东院搬了出来,和弟子们一起住在中院。整个东院就只有曹织锦一个人住,除了一日三餐,他们会过来这边解决,其余的时候都是曹织锦一个人。 虽然这边没有人,但是中院和她住的院子只有半堵院墙之隔,她要是想逃出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下,她想去找阿圆都不可能了。 …… 阿圆家。 萧隐光着脚丫盘坐在桌子上,小手撑着脑袋,看着正聚精会神算账的阿圆。 “公子,您为什么要告诉曹大娘,姑娘受伤的事情?” “哎哟,一时嘴快!”阿圆漫不经心的说。 “公子使得一手好算计,骗得我这个小孩坐以待毙,不像这么鲁莽的人。” 阿圆不答。 萧隐挠了挠脚丫。 阿圆还是不答。 “……公子?” “公子?” “公子!” “干嘛,叫叫叫,一直叫,正烦着呢!”阿圆暴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萧隐立刻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双手叉腰,气势丝毫不差。 “公子,别数了,再怎么数也只有三个铜板!” “还有,提醒您一下,这三个铜板是我的!” “你不是我儿子吗?小小年纪管什么钱,没收!”阿圆转过身来,得意的笑道。 萧隐咬牙。 阿圆掂了掂手里的钱,安抚他道:“放心,我就借用一下,等我赚了钱,立刻还你!” 萧隐将脸一撇:“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阿圆不理他,换了双合脚的鞋,打开了门。 萧隐爬下桌子,拉住他。 “公子真要去挣钱,带上我呗!” 阿圆睨了他一眼,道:“说心里话。” 萧隐理直气壮的说:“缸里没米了!” “放心,等会我路过曹大娘家,稍稍向她提示一下,你一个人在家,你这段时间就饿不着!” “呸,算盘打得真精!”萧隐翻了个白眼。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告诉曹大娘姑娘受伤的事情!” “我想不明白……”他拍了拍他小小的脑袋,“你之前让我给陈公子带信,明明就想帮他们,为什么现在自己搭的桥你翻脸就给拆了?!” “你当然想不明白,我真不是故意的!”阿圆跺脚道,“不过,这样也好!” “好什么呀,曹村长都将姑娘带回家了,村民们不仅不帮忙,还起哄,陈公子好可怜……” 阿圆看着萧隐,他低着头瘪着嘴呜呜的样子别提多委屈了,但是他只好抱着好笑的态度看着他。 他嘲讽道:“哟,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同情心啊,小狐狸!你是欺善怕恶吧!” “曹大娘那张嘴,肯定将陈画冥可能是杀手的事情也告诉你了吧?” 萧隐眨眨眼睛,乖巧的笑。 “你坏了他儿子的姻缘,你不怕他半夜来报仇?” 阿圆理智气壮的说:“怕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这事儿啊,不一定是坏事。你想啊,陈凡生之前是怎样对织锦的?虽然他现在有悔过的态度,但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之前将被人伤害得要死要活,现在一个‘改’字就轻飘飘带过了?” “要我说,给他尝尝苦头,让他也体会体会当初织锦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样呢,等他们以后和好了,感情才会没有隔阂。” 萧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们大人真黑心,相思苦,苦的是两个人!” “你个小屁孩儿,才多大你懂什么相思!”阿圆追上去作势要揍他。 萧隐麻溜的翻越桌子,逃离很远。 冲着阿圆喊:“别忘了提醒曹大娘!” “说不定我中午还能吃到红烧肉!” 阿圆翻了个白眼,这脸皮厚得似曾相识。 第三十章 打听消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几天来,曹织锦想陈凡生的时候,就抬手摸摸发髻——他收藏了她的步摇——她的心情就会好受很多。 自从曹织锦出嫁之后,曹耿的弟子在东院吃饭,自有弟子每天轮流做饭。 这次曹织锦回来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体谅她心情不好,没人让她做饭。 如此一来,她失忆的事情暂时还可以隐瞒住,但是与此同时,空闲下来的时间更多了,她有点百无聊赖。 受伤的脸早就好了,家里的几本医书她能倒背如流,做其他的事情她又提不起劲。 她越发的想陈凡生。 这天吃完饭——按照她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会在餐桌边坐到最后一个走,如果她运气好,可以从负责洗碗的师弟嘴里套到陈凡生的消息——她依照惯例坐在桌子边,表面上依依不舍,实际小眼睛发光的盯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师弟,心里盼呀盼,盼着他们赶紧离开。 但是知道倒数第二位师弟走了一会儿,文声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文声,你不去读书吗?”她问。 “文海师弟病了,今天我替他一回。” 说着他就站起来收拾碗筷。 曹织锦立马将面前的盘子摞起来,将其他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归于一处,推到他面前。 “织锦,我不用帮忙,你去玩儿吧!”他看着她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呀!” 文声不说话,端着碗盘走进厨房,任由曹织锦跟了进去。 他并没有真的让曹织锦帮他洗碗,只是让她站在他身后。 曹织锦就真的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文声就更不会主动说话了。 他低着头安静又仔细的洗着碗,厨房里只有碗碟碰撞的声音和轻微的水声。 曹织锦百般纠结——她到底要不要向文声打听相公的消息? 如果向他打听,他会不会告诉父亲,惹得父亲不高兴?——自从父亲将她带回曹家后,对她更加慈爱,唯独一个名字是禁忌——陈凡生。 曹织锦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小不忍则乱大谋!相公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但是她真的超想知道相公昨天做了什么,哼哼~ 她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文声也有点不自然。 两个人各怀心思,安安静静的,一直到文声洗完了碗,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曹织锦盼呀盼,餐桌边最后留下的人还是文声。 第三天,也是! 文声将碗搁在灶台上,拿干净的帕子将手仔细的擦干净,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用漂亮的粉色布包裹的东西。 那东西长方形,轮廓分明,看起来像只盒子。 他紧了紧手里的盒子,鼓起勇气猛转过身去。 “织锦,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只见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曹织锦的影子! 其实曹织锦根本就没有跟进厨房,三天过去了,她迫不及待想得到点陈凡生的消息。 于是她来到了西院。 自从她这次回来后,从来不去中院和西院,但是因为所有的弟子都得来东院吃饭,所以尽管如此,曹织锦对大部分人已经很熟悉了。尤其是现在正坐在屋檐下阴凉地方整理书籍的文海。 文海是她父亲众多弟子中第二得意的弟子,第一是文声。 文声博学多识,又聪慧好学,是少有的天才。 但是文海不像文声那样聪明,他甚至有些憨,但是他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就是过目不忘。 他看书的能力在一众弟子中令人望尘莫及。听说他才来半年,便将这一屋子里的书记了个八分熟,又过了半年,就算是被放在角落里积灰许久的书,他也能倒背如流。 因为他有这项特殊技能,所以当其他弟子看书读书的时候,他就有优待。——可以花时间干别的事情。 当然,他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和书待在一起。所以打理书房的事情就被交给了他。 曹织锦来找他打听陈凡生的消息,除了他好说话以外,还有就是他还负责采买新书。有几家书店和几家药铺相去不远,见到陈凡生的机会多。 “织锦,快过来看看,我刚刚发现了一本医书,听大师兄说你最近在研究医术,你也许会感兴趣!”文海看见她,赶紧招呼她,朝着她露出憨厚温和的笑。 曹织锦接过,只看了眼书皮,完全没兴致翻开。 “这本《草药全集》是著名医者洪大夫编纂的,但其实洪大夫从医之前是个武夫,他书里的草药大多性烈,不适合大多数的病人使用。” “你只看了眼书封就知道了!”文海一脸佩服的看着她。 曹织锦脸一红——真是的,习惯脱口而出,差点就露陷了!——“额,这都是我相公教我的,他……他上次来的时候看过这本书!” “陈凡生原来这么厉害呀!都说医者仁心,我就觉得是村民们误会陈凡生了!”他不禁肃然起敬。 听到他这句话,曹织锦都快哭了:过去的时间里,大家习惯责怪相公,现在终于有人肯替相公说话了! “我相公当然厉害了!”曹织锦骄傲的样子像只快活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如果她有尾巴,此刻一定翘到天上去了。“我告诉你,相公每日采的草药都是同种草药中的极品,但是相公卖给别人的时候从来不多收钱。” “他就是这么一个认真又正直的好人!”曹织锦在他旁边一摞书上坐下,双手托腮,叹了口气,“我好想他……” 文海双眼一亮:“织锦,我前几天见到了凡生,他去了我卖书的书铺旁边的药铺。” “真的,相公好吗?” “嗯……”文海想了想,“瘦了点,不过更精神了。他背了满满一篓子草药,看样子能卖不少钱!” “那我就放心了!”曹织锦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文声闷闷不乐的回到西院,看见屋子里亮着灯,文海正百无聊奈的坐在桌子边,用手撑着桌子,头一点一点的。 他的脚边或近或远的堆了几摞书,全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文声走过去叫醒他:“文海,你怎么不回去睡觉?” 文海迷糊了会儿,惺忪的睡眼才渐渐清明。 “哦,我这儿书还没整理完。” 文声看了眼整整齐齐的几摞书奇怪的说道:“这不是都整理好了吗?” 文海摇了摇头:“阿圆家的小孩儿借去了一些,说是今天看完就还。他不还书,我这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归类。” “他借了几本?”文声狐疑的问。 “不多,就三本!”文海憨笑道。 文声笑道:“我们这里随便一本书,一个大人都要看好几天,一个小孩怎么可能一天看三本?” “他不是今天借的,我书一买回来他就来借了。我听说阿圆又走了,那小孩现在被寄养在曹大娘家,别提多可怜了!” 文声叹了口气:“好吧,你再等等吧,不过记得等小孩将书送过来后将西院的院子门锁了!” “好,去睡吧!”文海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还不等文声睡着,一阵困意来袭,他又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第三十一章 相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半夜,曹织锦睡不着,她就在院子里散步,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的院墙脚下传来一阵悦耳的虫叫声。 她心中一紧,屏气凝神仔细一听,果然是百音虫的声音。 这百音虫是入药的上品,有价无市。 她心中一阵激动。 现在这个季节,百音虫很少出来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让她给碰到了! 她赶紧挽起袖子,提起裙角小心翼翼的朝着声源的地方缓慢靠近。 东院和中院中间有一道门。 说是门,其实不过一排竹子编制的篱笆类的一面门扇,并没有上锁,只要轻轻一推,进出两院立刻畅通无阻! 而中院和西院之间则是中通的,更加方便了! 因为眼前无光,所以她走得很慢,聚精会神在她脚下的每一步,生怕不小心在黑暗中绊到了什么东西,惊跑了那只虫子。曹织锦已经猫着腰走到了西院,但她对此毫无察觉。 随着她慢慢靠近,虫鸣愈响,她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愈加强烈。 果然,在她碰到一堵墙后,她就完全泄了气。——百音虫在院子外面!——而她根本就出不去! 文声是个很细心的人,在睡觉之前,他一定会将所有该落锁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怎么会出现忘记锁门这种失误? 她垂头丧气,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那百音虫的声音竟然在院门口响了起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可以从院子门缝隙里伸出手去将它捉住! 这样想着,曹织锦眼睛一瞥,只见院子门正大大方方的朝着她敞开着。 此时她脚下站着的这片土地和外面的世界之间没有任何的阻拦! 她惊了!——原来文声真的会失误啊! 她完全听不到百音虫的叫声了,一整颗心早就飞腾起来,直奔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地方。——还管什么百音虫,赶紧跑吧! 她的脚比她的思想更快,一路飞跑着穿过邻里巷道,因为跑得太急,邻居家的狗警惕的惊醒过来,叫唤了一声,大概是闻出了她这个熟人的气味,呜呜了一声又趴下睡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眼前浓稠漆黑的夜忽然有那么一块动了一下,像有人拿着一把巨大的汤匙搅拌了一下。 曹织锦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旁边一户人家将地里装菜的篓子堆在墙角边,曹织锦赶忙蹲下,拿起一只反扣在自己头上。 她身形纤瘦,蜷缩在一起不容易被发现。 那黑影是个人。 他像知道她的藏身之地一般,径直朝着她走过来,揭开了她头顶上反扣着的篓子。 一种清冷中带着一点独特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震得她天旋地转。 “阿锦,是我。” 她没有听错吧,这个声音是相公! “相公,相公我好想你!”曹织锦立马扑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陈凡生摘掉她头顶上一片叶子,惊讶的问。 “我,我,一言难尽!”她才不想说这些,她现在只想看看他。 “相公,这个地方太黑了!” 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 “我知道个地方。” 陈凡生带她来到了后山,后山有棵老树,几百年的树龄,长得魁梧壮硕,枝繁叶茂。 曹织锦摸着树干站定,她现在眼前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树的样子还是上次阿圆带她去山谷的时候抄小道经过这儿,她记忆中的样子。 “相公,这里更黑!”她有些焦躁。——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陈凡生拍了拍手。 只听掌音刚落下,一圈光亮倏然在树上亮了起来,那光圈慢慢,慢慢扩散,刚好可以隐隐约约照到树下的两人。 原来大树中间横斜的一只较高的枝干上挂着一盏很大的灯笼。 陈画冥手中拿着火折子,半蹲在下面一只较结实的分枝干上。 “父亲!”曹织锦上前一步,惊讶的叫道。 陈画冥看了眼曹织锦,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算不上多么热烈,但是对于他来说,称得上和蔼可亲了。 “你们玩,我走了。” 话落,几个闪影依次出现在某棵树上,很快就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 “阿锦,抓紧我,我带你上去。” “嗯。”曹织锦抓住他的胳膊,陈凡生看了一眼,大手一捞,将她环在怀里,足尖一点,只听耳旁清风吹过的声音,眨眼过后两人便已经稳坐于树上。 “相公你看,我们的影子重叠了!”她故意朝着他那边靠过去,饶有兴致的摆弄树下影子的形状,让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陈凡生点点头。 那影子顶微晃。 曹织锦转过上身抬手抱住他的脸。 四目相对,一股萌动的心思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 “阿锦,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她面色绯红。 陈凡生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香囊,猛的向空中一掷,然后用掌力一击。 只见那香囊瞬间破成碎片,里面的粉末化作空气中无数的尘埃,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一股透着露水清香的味道顿时迎面扑来。 少倾,原本一片浓黑的远方,渐渐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天地开始有了界线,那光芒浅绿色,忽闪忽闪的,美得令人窒息! “是萤火虫!”曹织锦兴奋的欢呼,抓过他的手,低下头凑过去仔细闻了闻,“是见香草!” 他上次也是用见香草在团扇上画图案,萤火虫才会飞过去组合出“云开月明”的图画。 她鼻尖小小的,很柔软,像初生的懵懂小动物,懵懵懂懂的撞到了他的手掌心。 他五指微收,往下轻移,托住她的下巴,两人微微移动了一下位置,树下的影子便紧密的重合在了一起。 “呼——!”曹织锦爬出来,松了口气,“相公你偷袭!” 陈凡生抿了抿嘴,看着她柔和的笑:“阿锦,我很怀念!” 曹织锦捂住脸,扑进他的怀里, “相公,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你说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她翻了个身,让后脑勺落在他的腿上,仰着脸看着他。 陈凡生没有回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阿锦,我给你吹首曲子吧!”过了半晌,他忽然说。 曹织锦欢快的坐了起来,拍手道:“好呀好呀,我还没听过相公吹过曲子呢!” 第三十二章 约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相公用什么乐器?” 陈凡生仰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树枝,衣袖翻飞,一堆树叶漱漱的往下落,他抬起手,准确的接到了一片新叶。 “就用这个?”曹织锦有点难以置信。 “嗯。”陈凡生点了点头,将新叶凑到唇边,一股隐形的气流包裹着新叶,一阵阵旷远而动听的声音从树叶上扩散出来。 曹织锦的脑海中出现了雄伟的山,壮阔的海,静谧的幽谷,旷远的天空,和许许多多气势磅礴诡秘莫测,风云变幻的东西,它们有时美丽的让人只能惊叹,拜服,有时恐怖的让人心惊胆战,唯有两棵树,它们盘根错节,树身缠绕在一起,合二为一,它们始终枝繁叶茂,每片叶子新鲜有光泽。 在所有飘过的事物中,它们最渺小,却总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你忍不住多看它们一眼。 “这曲子好好听!”曹织锦按住胸膛的震动,看着陈凡生。 她懂了:他们就是那两棵树,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他们的心始终都在一起! 陈凡生看着叶子道:“这首曲子是我父亲教给我的。” “是公公?”曹织锦大吃一惊! 其实不只是曹织锦,就连陈凡生自己,时常感觉到疑惑。——他的父亲明明武功高强,但是却没有教给他一招半式,除了做人的道理,他只教了他这首曲子。 曹织锦惊叹道:“没有想到公公竟然是心思如此细腻的人。” 她看了眼陈凡生。 陈凡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一丝轻宠:“想说什么?” “我如果问了相公不要生气哦!”她要求道。 “不生气,你问吧。” “相公,你想你母亲吗?”问完,她紧张的盯着他的脸。 这个问题和他们现在的氛围不太搭边,但是莫名的,她突然就冒出了这个问题。 可能在她认为,能让他公公那样苍凉的男人变得如此细腻的一定是个女人。 那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相公的母亲了。 陈凡生没有生气,他那俊朗的侧脸微微上扬:“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 曹织锦看着他的脸呆了呆,大概只有一个人真正释怀得到内心安宁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平稳的表情吧! “为什么?” 陈凡生的表现,让话题变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你,阿锦!”他转过脸来,细细的看着她,“自从你这次回到我身边,我忽然明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有你,就够了!” “相公!”曹织锦抱着他的胳膊,歪着头靠上去,坚定的说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陈凡生俯下身子,用脸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阿锦,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嗯,那相公,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替我准备的吗?”她松开他的胳膊,双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大圈,歪头看着他。 陈凡生点点头。 她早就躲藏在眼底的笑意溢了出来。 “我今天才做好,准备过两天再去接你,没想到你自己先跑出来了。” “嗯?相公今天不是去找我的?”她抱着他的脸蛋,佯装严肃的问,“那相公是去干嘛?” 陈凡生不会说,自曹织锦回娘家后,他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没了曹织锦的屋子,像一个冰凉的空盒子,装满了他们过去的回忆,让他不停的回想。那些回忆越是清晰,他的心就越空荡。 他是那么自信的人,任何事情他过目不忘,只需稍加谋算,便能稳操胜券,偏偏和她有关的事,令他战战兢兢。 有几次,他想起灵霄离世的时候,一切过于清晰,不禁让他怀疑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事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境。 这个时候,他会迫不及待的找到她。 她不知道,她日思夜想的他其实就站在院子外头,和她一墙之隔。 他听到她在里头的声音,百无聊赖的,欣喜的,甚至是不言语的,——他能察觉到她的气息——他屏住的呼吸才能顺畅的舒展。 他形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她的院墙外感受她安然入眠后平稳的气息。 曹织锦是聪明人,她见他不说话,便猜到了七八分。 “相公,你能不能每天去看看我?我可想你了!”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不解释,她也不说破。只是既然知道他每天都在院子外头,不如索性两人每天见一面。 陈凡生看着她不说话,但是眼底已经是半分纵容。 她抢过他手里的树叶,晃了晃说道:“相公要是到了,就在院子外头吹今天这首曲子,我就在院子里等着你!” 说完,她抱紧他,要求道:“放我下去。” 陈凡生听话的揽过她,往树下一跳,曹织锦先觉得身体腾空,后又觉得脚下有股力量托着她,等她回过神来,那股力量就变成了坚实的土地。 “还给你!”她将叶子塞进他的手里,抬腿就跑进了黑暗里。 陈凡生跟在她身后,举起新叶凑到唇边,又吹起了那首曲子。 这首曲子意境大气,本无哀喜之意,但是陈凡生曾经总觉得,这是首悲伤的曲子,今天他头一回将它吹出了欢快的意味。 曹织锦回到曹家时,半夜已经过了许久,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但是西院的院子门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敞开着。 她松了口气,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陈凡生,朝着他挥了挥手,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 西院书房的蜡烛燃了一夜,可能烧没了,房子的门窗黑黢黢的,院子里也不太亮堂。 曹织锦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凭着记忆朝着中院摸索着,生怕不小心磕碰到了什么将书房里的人吵醒。 她好不容易摸到中院的门,书房的烛火倏然燃了起来,她心中一惊,四下一看,根本无处可躲! 文声出书房,正好将曹织锦逮个正着。 “文海果然忘记关门!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早已看透一切的了然。 在曹织锦听来,或许他更想问:“师姐,你去了哪里?” “我……”曹织锦干笑了两声,指着旁边的草丛道,“抓虫子。” “抓虫子?师姐,你以前不是怕虫子吗?”文声狐疑的看着她。 此时天很黑,他不一定看得见她,但是曹织锦觉得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第三十三章 解围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是怕虫子,但这不是普通的虫子,它是我在医书上看到的,叫百音虫,很有价值,而且它长得一点都不可怕!” 曹织锦松了口气,她这胡扯的功力还得感谢阿圆。 文声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向她的方向走了一步,问道:“师姐,你不是在说谎吧?” 曹织锦心跳漏了一拍。这种事情不是很明显吗?院子门开着,她现在站在距离院子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那肯定是出去过。 很明显文声已经怀疑她,但是他没有证据。 同样,她说她在捉虫子也没有证据。 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没有证据就能轻易了了的! 只要文声去父亲面前说起这件事,父亲一定会对她严加看管,那以后相公不能每天来看她了! “我没有说谎,不信等我抓到它,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说着曹织锦就去拨旁边那株草。 文声一个箭步走过来,停在她身后,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曹织锦觉得有一股隐形的气势在她的背后漫延,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想将她推倒。 文声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虽然他此刻和她说话依旧和颜悦色。 “师姐别找了,回去休息吧!” 她完全可以不听他的,甚至他这股莫名的气势彻底击起了她心中的火气,但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免得牵连相公。 “好吧。”她站起来拍拍手,抬头看着门口站着一个小人儿。 准确的说是他眼睛里反射的光芒。 “那里有个人。”她指着门口道。 文声转身,走近一看,见他怀里抱着书,问他道:“你就是阿圆的儿子吧!” “阿圆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曹织锦好奇的走过来,一看小家伙不正是那天躲在马车后的那个小男孩吗,她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呀!” “姑娘!在下萧隐。”他像模像样的朝着她行了个礼。 “萧隐,你怎么在这儿呀?”曹织锦笑着问。 萧隐看向文声回答道:“我向文海哥哥借了书,现在是来还书的。” 说着便将手里的书递给文声。 文声看了眼书,心中烦躁,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借书,文海怎么会忘记关院门? 不过见他小小年纪如此守信,他倒是不好责怪他什么。 萧隐看了文声一眼,偷偷朝着曹织锦使了个眼色。 曹织锦一愣,很快就明白他这是在向她邀功。 因为她这个时候出来还书就是在替她解围。 不过她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做事这么缜密!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木盒子,递给曹织锦。 “这是什么?”曹织锦问。 “这是我在院子外面捉到的,应该就是姑娘刚刚说的百音虫。姑娘如果得了银两,可以分我一半吗?”他好像害羞般扭了扭身体,“家里米缸没米了。” “师姐,你刚刚真的在抓百音虫啊?”文声的怒气消了大半,转而变得不知所措。 曹织锦顺着萧隐给的台阶下,佯装不大开心的接过萧隐的盒子说道:“是啊,说了你又不信!” “我……师姐我……”文声气势消下去了大半,他此刻变成了一个惊恐的人儿,生怕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再惹得她生气了。 “哪有师弟质问师姐的?”萧隐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文声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天快亮了,文声进书房灭了蜡烛。 萧隐打了个哈欠,仰头看着曹织锦:“姑娘,我父亲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和我父亲是好朋友,我可以去你那里借住一会儿吗?” 他的小脸十分可爱,一双清澈的大眸子里闪动着几分光芒,那光芒像狡黠不像狡黠,像智慧又不像智慧,更像一种握住人把柄的自信,不过他的眼底并没有攻击性。 曹织锦知道他是有话想跟她说,点了点头,带他回了东院。 小家伙自来熟,看见床脱下鞋就躺了上去。 他像困极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曹织锦不说话,也不去打扰他,将百音虫放进罐子里,又放进去些药草,盖上盖子。 他扬起头,问:“姑娘今天和陈公子玩得开心吗?” 曹织锦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萧隐张开嘴,只听一阵和百音虫叫声十分相似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 曹织锦看了看她手边的罐子,又震惊的看了看他,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原来院子外面的百音虫叫声是你模仿的!”曹织锦仔细的打量了会儿他,他那么聪明,能成功的冒充阿圆的儿子这件事似乎解释得通了。 “你是故意引我出去的!” 曹织锦走过来,扶他坐起来,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萧隐欢呼道:“我支持姑娘和陈公子,你们要加油呀!” 曹织锦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你书怎么样真的拥有一只百音虫呢?这个季节,百音虫很难找。” 萧隐回答道:“我今天在曹大娘家吃饭,在她家院子旁边的草丛里逮到的。” 说着他似乎有些膨胀,用大人叹惋的口气,说起当年二三事。 “想当年,我在我那群朋友里,算得上是小智囊,我听说过百音虫很值钱,特意研究了一段时间,好等着正值时候的时候去捉,没想到正值时候的时候被公子骗了回来。” “你说的公子是阿圆吗?”曹织锦笑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隐将他和阿圆之间的恩怨情仇历历道来。曹织锦没想到阿圆竟然这么狡猾,连小孩都骗! 不过嘛,这个,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小孩! 第三十四章 主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东西中院的人都知道了,平日里和曹织锦关系最好的文声竟然和曹织锦吵架了,气得曹织锦一天没有出房间! 大家都不来招惹曹织锦,倒是让她安稳的睡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家还没有从田里回来,曹织锦带萧隐去厨房饱餐了一顿,然后让文海送他出了院子。 到了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文声朝着她看过来,眼底带着和解的意思,曹织锦没有理他。 一场晚饭就在悄无声息中快速解决,大家忙了一下午,没过多久,院子里便是一片寂静。 曹织锦回了房间,没点蜡烛,开着窗坐在窗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到了近半夜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曲子声,虽然曲调清晰,但和这浓黑的夜并不违和,除了原本醒着的人,谁都没惊醒。 曹织锦快速点燃屋子里的灯,跑到院子里。 只见陈凡生从院墙上跳下来,落地无声。 “相公!”曹织锦小声而兴奋的冲过去抱住他。 陈凡生摸了摸她的头:“等久了吧!” 曹织锦摇了摇头:“我今天睡了一整天,特别精神!” 她将萧隐和百音虫的事情讲给他听,并将百音虫给了他,让他拿到集市上去换钱,得到的钱分萧隐一半。 陈凡生收起罐子,没有说话。 中院和东院只有一墙之隔,中院的墙后,隐藏着一个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屋子里的烛光反射在他的眼睛里,将他的眼睛灼得生疼! 他知道陈凡生机敏,所以一直等到他离开才敢活动。 他紧了紧手中的盒子,依旧是几天前他用一块粉色布包裹着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曹织锦不开心的样子。他翻出这只盒子,想用它作为道歉的礼物,没想到刚走出院子就听见一阵悠扬的曲子响起,紧接着东院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这一切都太突然,好奇心驱使他靠近这里一探究竟,然后他只觉得心一阵生疼。 翌日,文海没有在书房看见文声,桌上是今天上午的功课,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我有事外出半日,勿挂怀! 文声的名气不小,远扬镇里,镇上几个颇有学问的老爷经常请他去家中做客。 外出也是常有的是,文海没在意。 但是文声并没有去镇上几位老爷家,而去了曹大娘家。 萧隐在院子里捉虫子,曹大娘端着簸箕从柴房走出来,对他道:“阿隐,把院子里长凳挪一挪。” 萧隐立刻跑过去将长凳摆好。 曹大娘将簸箕搁在长凳上。 簸箕里是切成条的红薯干,在阳光的照晒下黄灿灿的格外热烈。 曹大娘就是这样一个热烈的女人,她勤劳而面面俱到,除了本应的农务和家务,她会制作各种咸菜和果干。一张会说的嘴,一双巧手,村子里无人能敌。 她一边仔细的挑拣出簸箕中坏掉的红薯干,动作准确而利索,一边扭头对萧隐道,“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萧隐点点头,盯着已经走到院子门口的不速之客。 “哟,稀客啊!快进来!”曹大娘放下手中的活儿,扭头去屋子里搬了个屋檐下阴凉的地方。 “吃饭没?我这儿饭刚熟!” “吃过了。”文声看了眼萧隐,萧隐也看着文声,凭着他的直觉,他将不会有一个愉快的一整天。 果然。 “曹大娘,我有事想跟你说。”文声对曹大娘说道。 曹大娘眼睛一亮,脸上透露着兴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进屋子拿了个篮子走进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篮子里鼓鼓的,上面盖了块花布。 她将篮子递给萧隐,“乖,今天回家吃去!” 萧隐掀开一角,看看里面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只好提着篮子回家了。 “你终于想通了!”等萧隐一走,曹大娘迫不及待的对文声说。 文声低下头,声音里隐藏着愤怒和羞耻:“昨晚,陈凡生去织锦的院子了。” “你们这么多人,还防不住一个陈凡生?”曹大娘似惊讶的说道。 文声握了握拳。 曹大娘立马安抚道:“大娘这么跟你说可不是嘲讽你,是在提醒你,他们本就是夫妻,就算老丈人不愿意,他们偷偷见个面其实也没什么。你可别告诉你师父!”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文声诧异的看着曹大娘。 曹大娘摆手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说帮你肯定帮你!” 文声沉默了一会小声道:“你上次让我劝说师父,让村子里适婚的男子向陈凡生下战书,逼他和织锦和离的办法还没提出来,没想到师父就将织锦带回来了。” “以我对师父的了解,师父从来不会这么冲动行事。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师父的用意。” 曹大娘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是你不懂做父亲的心。父母平时再怎么理智,碰上儿女的事情一时冲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娘告诉你,这个方法你现在还能用,而且能名正言顺的用!” 她看着文声问:“大娘问你,织锦是不是每天都闷闷不乐?” 文声点点头。 曹大娘一拍大腿道:“你去告诉你师父,说让织锦散散心,要在村子里举办一个才艺大赛。” “回头大娘我悄悄在村子里一宣扬,赢了大赛就能成为村长家的女婿,陈凡生听说了肯定来报名,到时候你们就让村长和织锦看看,陈凡生到底有多无能。” “就算织锦对陈凡生情深义重不肯和离,但村长心中有谱了,他就算再怎么心疼女儿,也不能为此害了女儿一辈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是如果陈凡生不参加比赛呢?”文声担心的问道。 “那就更好办了!”曹大娘高兴道,“你放心,大娘一定卖力的宣扬这个消息,肯定让你师父听到。虽然不是真的消息,但是你师父肯定会想考验一下陈凡生,如果陈凡生不敢报名,那他在村长心中的形象就是懦夫。村长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懦夫过一辈子!”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文声担心的说道。 第三十五章 密格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哎哟,什么椭的圆的,大娘在村子里待了半辈子,传了半辈子的消息,能没有分寸?” 曹大娘保证道:“我最了解了,在村子里小道消息那都是愿者上钩,就算我传的是假消息,村民们也只会认为是我夸大事实,也不会怎么样。” 文声满怀愧疚的说道:“这样不是有损大娘的名声吗?” 曹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像水中的波纹逐渐扩大,她笑得前翻后仰,半天都控制不住自己。 “哪有这么严重!村子里胡说八道的多了去了,比如不知道是村子里的谁传言说陈画冥是杀手,也没见着陈画冥找谁的麻烦!像我这样的算什么?放心啊!” 曹大娘忙着心想,文声还是太嫩!却忽略了文声抬眼看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 文声回去后,找文海要密格的钥匙。 这书房的密格里面其实并没有藏着多大的秘密,只是弟子们举办秋季活动的一场游戏需要用到的一些书籍。 曹耿讲学讲究因时制宜,他并不鼓励弟子只局限在传统书籍上的知识,所以设定这个活动。 这种活动一共分四季举办,按年历和春夏秋冬命名。 这密格中所放的书籍是文海从各地收集起来的别志,记载大地山川,人情世故,无奇不有,和他们所读的正统书籍完全不一样。 规矩是,活动开始前,弟子可以随意借阅这些书,等活动开始的时候,由文海在这些书中出题,答中多者胜出,奖励秋收的时候休息一整天。 虽然他们可以提前借阅,但是因为阅读习惯和思考的方式不一样,这样的书籍他们背记起来并不像他们平常所读的书那样容易。 更何况文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出的题,答案必定不能从书中直接找到答案。 这样一来,活动的难度就大大提高了,弟子一个题也答不上来的也有。 不过如此有趣的活动,大家都重在参与。 借阅书的时间每个人也不一样,有的人不过活动前临时翻开一两眼,参加活动的时候一通瞎猜,闹出不少笑话。 文海给他钥匙,叹了口气。 文声打开密格,对文海道:“不如今年你和我们一起玩吧!” 文海摇头道:“我如果参加,肯定全对,对你们不公平。” 文声没有说话,挑了一本书就出去了。 东院这边刚吃完早饭,曹织锦和曹耿还没有下饭桌,文声将书放在桌子上,在曹耿的旁边坐下。 “秋季活动要开始了。”曹耿看了眼书。 文声放下筷子,看着他说道:“老师,我有一个提议,今年的秋季活动我们可不可以变一变?” 曹耿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变?” 文声叹了口气道:“如果不变,每年秋季活动文海都不能参加。其实我刚才从书房过来,看见文海闷闷不乐。” 曹耿点点头问:“你想怎么变?” 文声开心的回答道:“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如让村民们都参加进来。” “只是比赛的内容……”他扬了扬手中的书道,“不限定内容。” “我们实行淘汰赛制,最后赢了的人在秋收的时候可以休息一整天,输了的人在这一天要去赢了的人田地里做农活儿。” “老师觉得怎么样?” 曹耿点了点头。 曹织锦不知道秋季活动是什么,但是听这个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问道:“如果不限定内容,要怎么知道要考什么,出题的人又是谁?” “师姐问到了问题的核心。出题的人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很快又解释道,“我们可以先让村民抽签,抽到特定的签的人既是参加比赛的人,也是出题的人,由他们自己选对手,向对手出题。” “出题的人一定占据主动,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这个主动的一方。”曹织锦兴奋的叫道,“很有意思啊!” 文声看着她笑道:“师姐也可以参加。” 她赶紧摇了摇头。 她家的活儿相公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她赢了不讨好,输了还要去帮别人做农活儿,太亏了! “不用了,等活动开始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去观赛!” “好!”文声眯了眯眼。 事情一敲定,西院的弟子立马就行动起来。不出半个时辰,西院门口前来报名的村民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到了傍晚的时候,村民们才陆续散去。 弟子们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倒头就睡,只有文声拿着登记的册子,足足翻看了三遍,就是没有找到陈凡生的名字。 他看着外面的月色,沉静如水,快到半夜了,他吹灭了灯,安静的坐在窗下。 过了一会儿东院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曲子声。 曹织锦点起蜡烛,跑出屋子。 陈凡生看了眼屋子里的烛光,捡起一块小石子,从半开的门扇中丢进去,恰好将烛光掐灭。 “相公怎么了?”曹织锦看了眼黑下来的屋子,扯紧他的衣裳,没有光亮,她现在看不清楚他了! “没什么。”他揽住她,足尖一点带着她出了院子。“今天带你出去玩。” 他们来到后山的大树下,今天陈画冥没有出来点灯,但是陈凡生提前将灯点好了。 他抱着她飞到树上。 曹织锦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相公,我喜欢这儿!” “嗯。”陈凡生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相公,今天西院来了很多村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顺势问。 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就知道即使村民们沸沸扬扬,相公对外界的事情还是一概不知。” “我来告诉你吧。是书院的秋季活动要开始了。文声改了比赛的规矩,让村民们也参加进来。” “最重要的是,文声说出题的人抽签决定,被签子选出来的人既是比赛的人也是出题的人,对手还可以由他们挑选!” “有意思吗?” 陈凡生点点头。 曹织锦扯着他的衣服道:“相公不如也去报个名,我答应了文声活动开始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如果相公也参加,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相公,而不用担心父亲会生气了!” “如果我赢了比赛,可以向岳父提个要求吗?”他看着她问。 曹织锦瘪瘪嘴:“恐怕不能。这次的活动奖励不是提要求,是可以在秋收那天偷懒一天。” 第三十六章 报名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猜猜我今天听到了什么?”他问。 曹织锦摇了摇头。 陈凡生说道:“去参加报名的村民都知道,赢了比赛的奖励不是在秋收这一天偷懒一天,而是可以娶你。” “胡说八道!”曹织锦气得想跳起来,忘记了她还在树上,差点掉下去,还好陈凡生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这是谁传的消息啊,简直胡说八道!”她气红了脸。 “消息是曹大娘传出来的。”陈凡生说道。 曹织锦摊手道:“曹大娘就爱胡说,相公别信他的。” 她像个无辜的宝宝挂在他的手臂上,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他:“相公相信我,我被这辈子只和相公一起过日子!” “嗯,信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阿锦。” “嗯?” “答应我件事!” “什么?”曹织锦抬头看着他。 他根本没打算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凡生从来不和她卖关子,这次的行为无疑让她十分忐忑,但是她不想在他的面前表露出来。 翌日清晨,西院大门刚开,开门的弟子就发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陈凡生!” 那弟子将他拉到一边,悄声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织锦在东院。不过你现在可不能去东院,老师这会儿刚到东院!” 之前曹织锦经常想方设法的从弟子这儿套陈凡生的消息,一来二去,弟子们也从曹织锦那里得知了陈凡生不为人知的许多事情,对他的态度大有改观。 “我是来报名的。”陈凡生看着他说道。 “报名,你说你要报名!”那弟子大吃一惊。 “不行吗?” “可以可以,你进来吧!”弟子退让开,让他进来西院。 文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意沉沉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弟子惊讶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 他打开门看见站在院子里的陈凡生,立马精神大振。 “凡生,你是来找织锦的吗?” “文声师兄,他是来报名的!”那弟子指了指东院的方向,朝着他摆了摆手,悄声道,“老师刚过去,小点声。” 文声点点头:“报名跟我来。” 他领着陈凡生来到书房。 书房靠近门的地方放着一张简易的书桌,上面隔着笔墨和一本翻开的册子。 因为他们才刚刚开门,还来不及将桌子搬出去。 文声将册子转过来,翻到空白的一页,将笔蘸好墨递到陈凡生的面前。 陈凡生接过笔,在上面写上名字和年龄。 陈凡生,二十五岁。 文声见他的字乍一看平淡如水,细一看却玄机暗藏。寥寥几字,似风云乍起,天地振动却在声势浩大之际骤然收尾,消散于云间。 他记得他见过的有此笔力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老师,曹耿。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来,他十岁刚拜老师为师的时候,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前来拜见。 老师说:“你不过在我面前读了几本书,我们算不上师徒,用不着行此大礼!” 现在想来,当年那个少年就是陈凡生! 他虽然只向老师讨教了几句,但也算得上老师的半个弟子了。如果按时间算,他恐怕还得称他一声“师兄”。 文声摆摆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陈凡生放下笔,问道:“可以吗?” “可以了!”文声回过神来,拦住他。 陈凡生抬眼看过来。 文声抖了抖。 他的目光真的冷啊! 不知是他的心里作祟,还是真的是这样,以前陈凡生对谁都这样,但是这次明明是一样的目光,他却觉得他在针对他! “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 “不必。”陈凡生冷声道。 文声并不是真的想道歉,但是站在他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不过,显然这回道歉并不合时宜。 上次他记得他警告陈凡生离织锦远一点,现在两人被老师分开,这不就是在戳他的痛处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了眼册子,灵光一闪,化解危机。 “你不太了解秋季活动,我劝你还是在这里借一些书看看比较好。” 他这回真想和颜悦色的说,但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站在门口,开院子的弟子立马走进来,附和道:“对呀对呀,凡生,我们去找文海,文海有密格的钥匙,我跟你说,以往秋季活动出的题都是来自密格里藏着的书本里,去看看那些书肯定有用!” “文知!”文声打断文知,看了眼陈凡生,又看回他道,“密格的书不在书院借阅范围之内。” 文知一愣,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之前也没这规定啊!” “不用了,谢谢你!”陈凡生拍了拍文知的肩膀,出了西院。 文知呆滞了半晌——刚刚凡生跟他说“谢谢”了?织锦果然没骗他,那些说凡生冷漠没人情味的人都在造谣! 他觉得文声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师兄品行高洁,绝对不会和别人同流合污,他顶多是被骗的那个! 文知刚想出去,文声立马叫住他。 “你干什么去?” “吃饭啊,东院的饭香都飘过来了,我肚子都叫半天了!”他揉了揉肚子。 文声拉住他道:“你等一会儿,我交代你一件事。刚刚陈凡生的事情,等下在饭桌上一定不要提,尤其在老师面前!” “为什么?老师不是说了,全村子的村民都可以参加吗?” “老师现在不想听到和陈凡生有关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师姐面前。还有,你刚刚要将密格里的书借给陈凡生,老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文知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老师怎么会知道?” “就是。走,吃饭去。”文声也笑了,文知胆小,唬一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过了三天,要报名的人基本都报上名了,书院的人开始筹划这次非同寻常的秋季活动。 自从上次陈凡生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消息。 文海头一次参加秋季活动,高兴得失眠了好几天,总胡说八道说有仙人在院子外面吹仙曲,根本没空关心有哪些人参加。 他之前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能和师兄弟们一起参加活动呢!管他有哪些人,有他的名字就行! 书院里负责这种琐事的文海都不管了,更不会有人管,所以书院里除了文声和文知,没有人知道陈凡生也来参加比赛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 支持他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转眼秋季活动开始的时间就到了。由于此次活动空前盛大,书院特地为这次活动策划了一个开赛活动。 活动的地点就选在大家公用的稻场上。 开赛活动一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书院方发表言论; 第二个环节各位选手做自我介绍,并说明自己擅长的本领,赢得欢呼声。 第三个环节,就是秋季活动的核心之一,抽签决定第一批选手,并让这批选手选出自己的对手。 稻场上放着稻草杆编织的垫子,中间摆放的垫子给选手坐,四周的垫子给其他没有参加比赛的村民坐。 由于选手入场要有一个仪式,所以其他的村民们先在四周落了坐。 稻场有块台地,正好用来做书院方发表言论的地方。 文声文海一左一右,引着曹耿和曹织锦两人上来台地落座。——虽然文声文海是选手,但同时他们也是书院方,所以开赛活动他们还是代表书院方。 曹耿一上台,村民们自发站了起来,朝着他欢呼。 曹耿点点头,心头微动——曹家村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他招呼大家坐下。 文声宣布选手入场。 只见选手分为两列,从临时搭建在台地后的棚子里一左一右陆续进场落座。 选手的座位是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排列的。 陈凡生坐在最后一排。 大家或歪斜或盘腿而坐环着手臂,或将双手反撑在身后随意的坐着。 只有他双膝平齐,双腿分开恰当的距离,腰杆笔挺,双手柔和的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他浑身带点冷气,仿佛遗世而独立,叫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发现他。 “文声,他怎么也来了?”曹耿似是不悦,看向文声。 文海连忙拍了拍曹织锦:“陈凡生!” 曹织锦双眼一亮,朝着文海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其实她早就看见了,但是她还想看看父亲的反应。 文声坦然的回答道:“老师,秋季活动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所以陈凡生在这里很合理。” 曹耿没再说话。 文声请曹耿发表言论。 曹耿随意说了几句。 紧接着是选手发言。 按照次序来,选手发完言之后,村民们可以给他加油鼓劲。 只听场内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大家只觉得热闹非常,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不自觉的欢呼起来。 也许正如曹耿之前感慨的那样,曹家村是个平静的村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所以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高亢。 以至于欢呼声和掌声越来越高,他们甚至不是为了选手的本领而欢呼,是在为这场活动,为自己而欢呼。 选手自我介绍的话被淹没在欢呼声中,场面声音一片混乱,根本没人也不想阻止。 大家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哪个对哪个不是知根知底?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快乐之中。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让所有人骤然安静了下来。 “我叫陈凡生。” 陈凡生站了起来,所有村民都愣了愣,屏气凝神,等着他后面的话。 除了见到陈凡生习惯性的冷场,他们确实很好奇陈凡生到底擅长什么本领。 但是,陈凡生说完就坐下了。 “噗!一无是处!”不知谁嘲笑着说了一句,顿时周围的村民一哄而笑。 陈凡生依旧面不改色。 曹织锦面色涨红,是给气的! 她“唰”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陈凡生喊道:“相公加油,阿锦支持你!” 陈凡生眼底暖意回流,朝着她点了点头。 文声赶紧将她拉回来,严肃的对她说道:“师姐,你是书院方,不可以给选手加油!” 曹织锦瘪瘪嘴,不看他,朝着陈凡生招了招手,看着他然后轻轻在心口拍了拍。 挑衅般的看回文声。 文声面色一白,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没坐稳。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苍凉而肃杀的声音:“陈凡声加油!” “陈凡生加油!” “陈凡生加油!” 连喊了三声,声音洪亮,气势上并不输刚刚众人欢呼的时候。 只见陈画冥孤身一人慢步朝着场地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气势十足! “父亲!”陈凡生站起来。 “亲家公!”曹耿连忙站起来,让曹织锦扶着下了台子,走过来。 “亲家公和我去台子上坐吧!”曹耿笑着邀请道。 陈画冥冷脸道:“去了台子上就是书院方,我不去,我还要给我儿子打气!” 曹耿面色一僵,不知道怎么解释。 陈画冥毫不客气,看着曹织锦道:“织锦还是我儿媳,听我的话不?” “我听公公的话!”曹织锦使劲点点头。 陈画冥看向距离他最近的村民,那附近的几个村民连忙爬起来绕到另外一边去了。 他在空位上落座,说道:“那就在我旁边坐着!” “好!”曹织锦不顾曹耿的目光,提起裙子在他旁边坐下。 曹耿只好自己回台子上坐下。 有了陈画冥这个令人听到名字就胆战心惊的人在这里镇压,场地里的氛围再也活跃不起来。 第三环节就在只闻选手脚步声和文声宣布第一批选手的声音中进行。 曹织锦偷偷看了眼陈画冥,被他抓住了。 曹织锦咯咯的笑了起来:“公公刚刚好酷!” “你不怕我了?”陈画冥有点诧异。 曹织锦摇了摇头,指着陈凡生道:“我也不怕相公,我只喜欢相公!” “那就好!”他放心的点了点头。 曹织锦苦恼的问道:“公公可以和我父亲讲讲理吗?” 陈画冥看着她,僵了一下,冷哼一声:“谁讲理讲得过他曹耿?” “咳咳……” “公公您怎么了?”曹织锦见陈画冥面色不对劲,紧张的问。 陈画冥摆摆手。 曹织锦抓过他的手,手指摁在他的脉搏上,只觉他气息紊乱,身体虚弱。 “你懂医术?” 曹织锦点点头。她还从来没见过强壮的陈画冥这么虚弱的样子,注意力全在他乱七八糟的脉象上,没有留意到他的话里还带着一丝警惕! “织锦,我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他的语气松下来。 曹织锦心更紧张,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情决定不要让相公知道。 第三十八章 受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扶着陈画冥回了他家。 他家看起来和阿圆的家一样,家徒四壁,只有少量的工具。 那些工具不是用来做农活的锄头,而是用来狩猎的弓箭。 曹织锦之前听陈凡生提起过,陈画冥靠狩猎为生。 她仔细的端详着放在箭筒里的箭,这些箭都是一些普通的木箭,连箭头都是木制的,但是却是她见过最精巧的木制品,整支箭透露着蓄势待发的锐气和明珠蒙尘后若隐若现的贵气。 “父亲,这箭是您自己做的吗?”曹织锦拿起一支箭,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是我做的。”陈画冥点头道,“织锦,帮我拿一支过来。” 曹织锦将手上的一支箭拿过来递给他。 陈画冥一手拿着箭,另一手托着箭身,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手腕一转,箭锋直抵曹织锦咽喉。 “你不是织锦,你是谁?” 曹织锦猝不及防,眼前的人变得阴沉可怖,一种冰冷而强大的气势向翻覆的山向她压下来,令她心惊胆寒。 “我是灵霄……”她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感觉喉咙一阵刺痛。 话落,抵在他喉咙上的箭被撤离了她些。 他这算是默许给她解释的机会! “虽然我没办法向您解释,但我真的是灵霄。” “你要怎么证明?”陈画冥果然不是一般人,他好像完全可以接受一个死去好几年的人忽然好端端站在他面前这种说辞。 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在意她这神奇的经历,他只在乎,她说她是灵霄这件事情没有骗他! “我会医术,这不正是您起初怀疑我的原因吗?”曹织锦现在才想起来,也许她刚刚在秋季活动赛场上下意识替他诊脉的行为让他起了疑心。 “这不算。”他手中的箭又靠近了一些。 曹织锦感受得到他的急迫,是那种到了某种临界点就做决定的急迫。 而这种临界点就是,如果她不能证明她是灵霄,他就会杀掉她! “普天之下,能证明我是灵霄的只有一个人。”曹织锦想了想说道。 陈画冥有点激动:“这件事情不必惊动凡生!” 这不是商量,是威胁! “不是相公,是我父亲。” “曹耿?” “不是,是无名谷灵不提!” 陈画冥看了她一眼,如果她在骗他,那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对付不了她! 他变得更加警惕,像一只炸毛的黑猫。 曹织锦对他的反应万般不解,带着他来到无名谷。 陈画冥见她果然带他来到了无名谷,放心了大半。 他猛烈的咳嗽了一声,跪倒在草地上。 灵不提听到动静从木屋里跑出来,神情古怪:“之前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几年不见快变成一头死牛了?” “父亲,公公受了重伤,您就别说风凉话了!”曹织锦白了他一眼。 灵不提挽起袖子,粗鲁的将他的手拽到自己面前,一按脉象,顿时神情严肃了很多。 他扶着他的肩问:“你遇到他了?” 陈画冥点点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灵不提连忙绕到他的左边,一边架着他,一边对曹织锦说道:“织锦,你帮我扶着他点,我一个人搬不动这头死牛!” 曹织锦点点头。 陈画冥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痛得曹织锦呲牙咧嘴。 陈画冥看着灵不提问道:“她刚刚叫你什么?” 灵不提理直气壮的回答他道:“我女儿叫我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真的是灵霄?”他有点激动。 这种激动只有灵不提一人才能看出其背后的深意,曹织锦完全一头雾水。 灵不提道:“她真的是灵霄!不过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我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说,我还是先救救你吧!” 陈画冥这回没有再反抗。两人将他扶进木屋。 灵不提问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画冥叹气道:“我有一个朋友运气不好,正好碰见了他!我朋友发信号向我求救。” “你和他交手了?”灵不提问。 陈画冥点了点头。 “那他认出你来了吗?” 陈画冥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那你那个朋友呢?”灵不提有些了然的问。 他沉默了会儿,说道:“没救过来。” 灵不提远离他说道:“你挨了他一掌,后为了救你朋友几乎耗尽大半内力,我现在救不了你,我只能问问我女儿,看她愿不愿意救你!” 灵不提冷哼一声,别以为他没看见她脖子上的伤,一看就是这个老家伙弄的! “父亲……” “你别急,我提醒你一下,”他打断曹织锦的话,“你有一只青玉瓶子,是你之前一生的心血。” 曹织锦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那里面装的正好是恢复元气的良药!” 巧的是,那瓶药正好是上次她和阿圆和木屋抢走后还回来的那瓶药。 灵不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抓住重点,那可是你一生的心血!这个死牛之前还想杀你来着,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曹织锦说道:“父亲,他是相公的父亲,我愿意救他!请父亲去取药吧。” “好吧。”灵不提委屈巴巴的离开。 陈画冥朝着曹织锦招了招手:“灵霄,过来我看看。” 曹织锦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问她道:“疼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笑道:“我是医者,这点小伤我很快就能让它消失。” 他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柔和:“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只要你是灵霄,我就放心了!”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曹织锦问。 陈画冥回答道:“凡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这一辈子只认定灵霄。灵霄回来了,凡生再也不用折磨自己,所以我放心了!” 其实曹织锦知道,还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们不想告诉她。 “我受伤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凡生!”陈画冥叮嘱她道。 曹织锦点点头,等灵不提回来了,她去药房取了草药,捣成泥敷在伤口上,到了傍晚的时候,伤口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说是蚊子咬的包,也会有人信。 曹织锦回去的时候,错过了一天的赛事,几经淘汰,最后只剩下文海、文声和陈凡生三个人。 第三十九章 过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比赛延续到第二天。 散场后,陈凡生走到曹织锦面前——她刚好赶在散场前回来。 “阿锦,父亲呢?”他看了眼她身边空落落的草垫,问。 曹织锦还坐在草垫上,朝着他伸出手。 陈凡生默契的也朝着她伸出手。 曹织锦抓住他的手,借用他手臂上传来的强进力道站起来。 “这个我不方便在这里说,你跟我过来。”她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旁已经空了很久的一户人家院门外道:“公公识破了我的身份,他去找我父亲了!” 陈凡生打量了她几眼,问她道:“你没事吧?” 曹织锦将手轻压在伤口上,佯装挠了挠:“没事,就是陪公公去山谷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现在还有点痒。” “我看看!”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摧残伤口,低头凑过去细看。 曹织锦有点紧张,虽然她事先将伤口做了处理,还在伤口表面上涂了一些既用于治疗外伤又可以治疗虫子叮咬的药,但是在陈凡生这么细致入微的人面前,她依旧感觉她伤口上那脆弱的伪装很快就要原形毕露! 还好他没看出来! “阿锦已经上过药了,要注意休息。” “嗯。”曹织锦点点头。 正好文声站在远处叫她。 曹织锦朝着文声招了招手,不舍的拉着陈凡生的袖子:“相公,我要走了……” “乖!”陈凡生捏了捏她的手。 “织锦——!”文声催得更急了。 曹织锦走出几步,又回头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凑到他耳朵旁小声说道:“相公,我会想你的……嗯,我再顺带说一句,公公说要和父亲叙叙旧,让你不要去打扰。” 说完她垫着脚倒退几步,仰着脸看着他,一副十足可爱的样子。 陈凡生伸出手拍拍她的头,曹织锦的后脚跟落了地。 曹织锦鼓着腮帮子表示对这个反应不满意。 陈凡生眼底露出笑意,他缩回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心口,做出了她今天上午在台上朝着他做出的那个动作。 曹织锦捂着脸扭头跑到文声身边。 文声问她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曹织锦笑道:“小两口之间的悄悄话!” 文声面色一白,几近颤抖的说:“织锦,你要知道老师现在正在气头上……” 曹织锦丝毫不甘示弱,将头一昂,还击道:“那是你们之前对相公有偏见,觉得相公一无是处!” “今天相公打败了不少人,父亲一定会对相公改观的!” 文声无言以对。 原本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陈凡生在村民的攻势之下竟然能一一应对! 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夜幕四合,天光渐暗,家家户户亮起了灯。 在天光归于一片混沌的时候,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远处朝着村口靠近。 不知是靠近村口谁家的小孩吆喝了一声“镖师来咯!” 他在村子里奔走相告,招引来一群孩子。 曹家村前经常有送镖的队伍路过,但是大半夜来的还真没有。 镖师为了确保货物的安全,一般都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也许他们为了赶路,错过了投宿的地方。 这些镖师个个身强力壮,他们穿着一身风尘仆仆却精神干练的耐磨衣服,腰间别一把大刀,看起来英姿飒爽。 村子里的小孩都崇拜他们。 别看他们守在货物面前凶神恶煞的样子,对小孩笑起来却有种亲和的憨厚。 他们经常故意吓小孩,粗鲁的将他们抓住,抛向高空,然后用他们强健有力的手臂稳稳的将他们托住,引得小孩一阵“咯咯”的笑。 不过村子里的小孩早就熟悉了套路,一点都不怕。 “阿力,你说的就是这儿吧?”同伴拉住缰绳,问刚抱起从村口跑出来的小孩的一个强壮的年轻男子道。 阿力点点头放下孩子,孩子刚落地,他忽然抓住他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做恐吓状,问:“曹村长在吗?” 小孩“咯咯”乱笑,朝着他张开双臂。 阿力将他抱起来轻轻一抛,又稳稳的借住,小孩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找村长,跟我们来!”他拉着阿力的手,将他带到孩子群里。 “跟我们来……” “跟我们来……” 这群孩子用他们幼稚的声音道,吵闹的模样像一群散落在地的小麻雀。 “村长爷爷,镖师来咯!”小孩像一阵被礁石冲散的海浪,四散冲进院子里,从中院将曹耿拉了出来。 “什么镖师?”曹耿问。 阿力走上前来,激动的说道:“村长,我是阿力啊!” “哪个阿力?”曹耿一时想不起来。 “曹起家的阿力啊!”阿力激动的回答道。 刚刚率先领头的小孩惊叫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曹起爷爷家的阿力叔叔,我小时候听过你!” 阿力笑道:“小子,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从哪里听说过我?” “不骗你!”小孩一本正经的说,“我父亲经常跟我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气概,要像曹家爷爷一家一样。” “我父亲还说,曹家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镖师,后来去中城当了镖师,阿力叔叔跟着曹家爷爷当镖师的时候才十岁,父亲说阿力叔叔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他走到阿力的面前,仰着头满脸坚定的看着他说道:“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做镖师!” 阿力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小子,我在镖局等着你,到时候我肯定收你!” 曹耿看着阿力笑道:“都长这么大了,都别站着了,进屋说话。” 当晚,曹力和他的一行伙伴在西院打了地铺。 翌日,曹力拒绝书院的人帮忙,带着他的伙伴将老屋收拾出来住下了。 因为他们得到消息,前面他们必经之路的一座桥被大水冲断了,他们已经传信给了收货的人,他们同意延期。 再者,这是曹力长大后第一次重返故乡,免不了要逗留几日。 第四十章 曹大娘的到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由于阿力重返故乡,秋季活动的复赛被推迟了一天。 村民们听说从中城里来了位稀客,纷纷前来探望。 阿力孔武有力,性格爽朗,模样又不差——经过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又是从中城来的。 在村民眼里,他几乎散发着光芒。 一时之间,阿力成了村子里最受欢迎的年轻人。 阿力一行人刚收拾完屋子,正坐下吃饭,满满一桌子饭菜,都是村民们来看他们的时候送过来的。 还没重新开火的厨房里也堆满了新鲜的果蔬,足够支撑到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 一个女人“唉哟”一声走进院子。 “唉哟,正吃着饭呢!” 她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自来熟和一股强势的热烈风裹夹着雨滴般说不清道不明的走进院子。 曹力见她双眼一亮,站起来迎上去:“曹大娘!” 曹大娘笑道:“你离开村子的时候才十岁,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曹力也笑道:“父亲经常提起曹大娘。” 其实曹起并没有在曹力的面前经常提到曹大娘。只是他离开了十年,重返故里一切早就物是人非。 只有像曹大娘这类人,永远保持着这种好事的热情,虽然风评不好,但对于他这个已经近乎于外乡的人来说,更容易亲近。 “曹大娘坐下一起吃吧。”同伴挪开一个位置。 曹大娘将手中两个竹篮放在地上,摆手道:“我吃过了,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的布,从里面拿出三小坛酒坛子出来。 每个酒坛子上都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 “有酒!”他的伙伴眼睛一亮,立马接了过来偿了一口。 “怎么样?”曹大娘自信的问。 伙伴连连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比镖局里的酒还好喝!” “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酿的,统共三小坛,都在这儿了!” 曹大娘一边说一边阻止他们,“先别忙着喝酒,再尝尝我这小菜!” 说着她又从另外一只篮子里摆出来两盘菜。 刚摆出来,菜的香味顿时勾起了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这个不会只有两盘吧?”伙伴们问。 曹大娘挥手道:“这个多的是,你们要是喜欢吃,等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打包一些,在路上吃!” 伙伴们感动地说道:“曹大娘,您对我们实在太好了!” 曹力笑道:“兄弟们,你们有福了,曹大娘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巧妇。” 曹大娘打断他的话道:“说起一个‘巧’字,谁比得过村长家的织锦丫头?” “她绣的花把县老爷的大小姐都比下去了!” “你还记得织锦不?” 曹力摇了摇头。 曹大娘恨恨的拍了一下大腿道:“你怎么不记得了呢?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泥巴的呀!” 他对曹织锦的印象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小小的人儿,还没村头院前的篱笆高。 曹大娘笑道:“不记得也不要紧,我说给你听!” “……” “织锦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出落得水灵灵的,手脚也勤快,更难得的是脾气特别好,从来没跟谁红过脸,村子里上门提亲的都快将村长家门槛踩破了!” “谁知道有一天,在村子里从来不吭一声的陈画冥忽然来村长家替他儿子提亲,没想到村长一口就应下了!” “等等曹大娘,之前阿力说这曹家村除了嫁进来的女子,都姓曹,怎么忽然蹦出来个外姓人?”他的伙伴打断道。 曹大娘咬牙道:“你不知道,这外姓人可不得了!村子里传言说……” 她压低声音,凑到几人中间轻声道:“说他是杀手!” “杀手?哈哈哈!”几人包括阿力在内,哈哈大笑。 曹大娘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你们可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曹力见她生气,立马安抚道:“曹大娘别生气,我们做的刀头舔血的生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玩完了,所以在外面随意惯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是针对您刚刚说的话!” 他这样说,曹大娘倒是有点心疼他,将他抱在怀里像哄小孩般拍了拍:“可怜的孩子,大娘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你不信大娘的话,难道连村长都不信吗?” “村长也说陈画冥是杀手?”曹力狐疑的问道。 陈画冥他有印象,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个可以隐藏在村尾角落的房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的男人。 因为他一次也没见他出来过。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父亲就警告他不要靠近那间屋子,大家对凡事跟他有关的事情唯恐避之而不及。 他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在村民们的潜移默化之下,他越是长大,越是觉得陈画冥是个长着青面獠牙,拥有三头六臂的怪物。 也许他被关在了屋子里,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出不来。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一探究竟。 等他终于有足够的勇气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的父亲应朋友之约要搬去中城。他还没来得及完成童年酝酿了好几年的计划,就跟着父亲离开了曹家村。 曹大娘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事儿可得从织锦出嫁后说起了。” “陈家的儿子陈凡生你有印象?” 曹力摇了摇头。 陈凡生这个名字他还依稀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遥遥的见过一面,记忆比对曹织锦的记忆还要模糊。 “这个陈凡生看着是一表人才,其实一无是处,地里的活儿不会干,田干了地荒了就带着娘子回娘家蹭吃蹭喝!” “竟然还有这种人!”伙伴不满的叫道。 “还有更过分的!”曹大娘睁圆了双眼,她那双好事的眼中又是气愤又是不可思议。“娶了织锦那么贴心的娘子他不满意,竟然还天天冷落织锦。” “织锦自从嫁过去,一天天的没精打采的,好不容易去集市上散散心,倒霉催的叫辆马车给撞了!” “你说自家娘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转圜过来,就该醒悟了,好生宠着,这陈凡生他倒好,不知道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将织锦气得离家出走了!” 第四十一章 劝说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织锦失踪了一个月,他跟个没事人似的,也没见他怎么找。” “等他找到织锦的时候,织锦竟然受伤了!” “这些就算了。我们村民气不过去找他理论,他竟然还把织锦关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同伴气愤的拍桌道。 “可不嘛!”看到他们这么气愤,曹大娘总算松了一口气,“村长就织锦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初失踪的时候,村长那么一个儒雅的人,竟然气急的和陈凡生动了手!” “他连村长都打?!”曹力吃惊的问道。 曹大娘缩回脖子,闪烁道:“只听说是村长向陈凡生动了手,陈凡生有没有动手,也没人知道!” 她心底十分清楚,曹耿作为这个村子最有声望的村长,谁的谣她都可以造,但唯独曹耿的谣不能造! “想必当初村长看走了眼,才答应了这门婚事,现在村长已经将织锦接回娘家去了。” “但是有陈画冥在,这门婚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散了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曹大娘神神叨叨的说,“昨天是村子里的秋季活动,陈画冥当着全村人的面甩脸子给村长看,村长一声都没吭!” “实在是岂有此理!”同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扭头看着曹力,义愤填膺,“阿力,这件事情你不管管吗?” “这件事我怎么管?”曹力反问他道。 同伴理直气壮的回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道义!我们去找他们父亲决斗,让他们放过织锦姑娘!” 曹力摇头道:“你不知道,曹家村有曹家村的规矩,武力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同伴烦躁的说道:“阿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不是阿力胆小,他这话也不错!”曹大娘双眼一亮,拦着同伴道,“曹家村有规矩,不许村民打架,违者赶出村子!” “既然不许打架,那你们为什么还这么害怕陈画冥?”同伴不理解的问道。 曹大娘回答道:“他本就不是曹家村的人,怎么会看重曹家村的规矩?再说了,不准打架又没不准杀人,他干这行当手法娴熟,将我们一起咔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伴只觉得窝气:“可恨我们空有一身力气,却不能教训他们!那我们该怎么办?” 曹大娘笑道:“办法还是有的!”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曹力,问他道:“阿力,你愿不愿意帮村长和织锦?” 曹力点点头:“我当然愿意!” “那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去参加秋季活动,要是你抽中了签,就向陈凡生下战书,将他打败!” “阿力啊,织锦以后的幸福可就指望你了!” 曹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等等大娘,您说的什么秋季活动,什么抽签,什么织锦的幸福……我听不懂!” “哦,是这么回事!”她好像对曹力对秋季活动的规则一无所知的事情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书院方举办的这个秋季活动,明面上是让村民和书院同乐,其实是为了在村子里挑出来一名优秀的后辈打败陈凡生,取代陈凡生村长女婿的地位。这一点,村子里的人都不明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陈凡生输了比赛,认清了自己是多么的差劲,自然没脸再强留织锦,陈画冥也找不着由头生事。” “那您说的抽签是这么回事?”曹力问。 “这次秋季活动规矩自由,由比赛的选手自己选对手,比赛的内容由挑选人的选手决定,抽签就是为了选出挑选人的选手。” “那我怎么能保证我能抽到签?” 曹大娘神秘一笑:“你放心你会抽到的,之前书院方还愁最后该花落谁家,原本定了村长的大弟子文声,但是没想到你回来了,书院方现在最中意的就是你了!” 曹力摇头道:“曹大娘,这件事情我还得考虑考虑!” 曹大娘没想到曹力也是个难缠的,说了这么半天,他竟然不为所动! 她正准备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再劝说他一番,看见他的同伴朝她使了个眼色。 她面上不显,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没想到正主没有劝动,反倒将他的同伴说动了! 他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说的话比她管用得多! 她佯装不悦的走了。 曹大娘走了,他的同伴便劝说他道:“阿力,曹大娘也是好心,你别惹她不高兴!” 曹力道:“我知道。” “那你还考虑什么?你要是答应了,一来可以救织锦姑娘,二来你也没个女人,虽然织锦姑娘嫁过人,但是她是你崇敬的村长的女儿,又被曹大娘夸得天花乱坠,肯定也不差!你娶了她正好安个家。” 曹力继续点头道:“我就是在考虑这件事!” “什么事?” “娶妻是大事,我必须先告知我父亲,这是其一,其二,我得先见见织锦,若我们两人合不来,我娶她既是害了她又是害了我!” 同伴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要先见织锦!”曹力强调道。 “好好好,先见面!” 第四十二章 见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力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见到曹织锦。 她坐在屋内,低着头,半伏在桌子上,柔软白皙的手指拿着笔在纸上写字,一扇开敞的明窗窗框将她娇嫩的身形框住,像一副精美的画。 只见她动静有度,充满了书卷气息,一双清澈的眼里充满了温柔。 果然和曹大娘说的一样! 他心想。 文海发现了他,连忙从屋子出来将他拉了进去。 “织锦,你知道这是谁不?” 曹织锦抬头朝着他看过来,只一眼,他的感觉他的呼吸猛的一滞,心脏一阵狂跳让他心慌意乱! 当她的视线离开纸笔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不再温柔,但是那双灵动的双眼里却蕴含着星辰大海,那么的光彩夺目! 这是自信的力量! 她决不会是那种很温柔没有想法的女子! 他的心怦怦直跳,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娶那种女子! “你是阿力!”她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曹力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灿烂的笑容,光芒万丈,直直的照进了他的心底! 虽然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她那灿烂的笑容叫做幸福,和陈凡生的幸福! “是,织锦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泥巴呢!”曹力走近她,虽然他自己都不记得这回事了,但还是将从曹大娘那里听到的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曹织锦摇了摇头。 曹力一眼看见她合起来的书。 “这是本医书啊!”他走过去拿起书,惊叹道,“你懂这个?” “我只是感兴趣。”曹织锦摇头道。 曹力掀开袖子,手臂上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是他第一次运镖的时候没经验,着了坏人的道受的伤。 “你知道怎么去伤疤吗?”曹力知道这很为难她,他请过不少大夫,都说伤口愈合容易,想要伤疤消失却很难! 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想难为一下她,可能是因为她眼底的那份自信太过于夺目! 曹织锦让他等一下,然后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只见她拿着一只小罐子走了进来。 她将小罐子递给他道:“你可以试试这个,擦在伤口上就行了。” 这是她上次治疗脸上的疤痕用剩下的药。 曹力打开闻了一下,只觉一股淡雅的芬芳迎面扑来,仿佛置身于清晨的花园中,令人神清气爽。 他受过不少的伤,见过不少的药,那些药都刺鼻难闻,充满着悲伤和死亡的气味,明明是用来治病的,却让人觉着是在受罪! 他还从来没有闻见过这么好闻的药! 女孩子做出来的东西,都是这么的精巧! 他感觉心里暖暖的,对她笑道:“我会用的!” 曹织锦才不管他会不会用,她是看在他小时候和织锦一起玩过泥巴的份上才送给他的。 说实话,他眼底的倨傲和施舍虽然表现得不太明显,却足够让她十分讨厌他! “这么大一条伤疤一定很痛吧!阿力,你真是条汉子!”文海看着他的伤疤,激动的夸赞他道。 “以前我也想学武来着,可惜没有天分,后来从了文。你快跟我讲讲,你们干镖师这一行都有些什么传奇故事,传记别志,我好去搜集一些来!” 曹力见他这么激动,笑道:“我以为你会对我们的故事更感兴趣,没想到你一心都扑在书上了!” 文海也笑道:“都可以给我讲讲,这些我也很感兴趣!” “听说你自己在中城开了家镖局?” “这事可得从我父亲说起了!”曹力故意卖了个关子。 “当初我父亲虽然应朋友之约去了中城,但是不过是和朋友一起在中城一家镖局的镖头手底下做事,挣得不多受气还不说,免不了束手束脚!” “等我长大了,我冒险接了张大单,就是我受伤的这次,让我挣了不少钱,我父亲和他朋友就跟着我出来,在中城寻了家废宅,开起了一家新的镖局。” “在中城镖局是随处可见的,我和我父亲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镖局做大,如今算得上是中城第一大镖局了!” “你可真厉害!算是我们曹家村最厉害的人了吧!”文海赞不绝口。 曹力故意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听说你过目不忘,将来参加科考中个状元直接进上城,可就比我厉害太多了!” 文海摆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老师教我们读书识字,鼓励我们辩证思考,是为了让我们明理,他并不希望我们去参加科考。” “这是为什么?”曹力问道。 文海岔开话题道:“咱不说这个了。你好厉害呀,多少下城人想去中城,努力了一辈子都没去成,你竟然还在中城开了家镖局,中城第一的镖局,这名头听起来就是响亮!” “阿力啊,你真给咱们曹家村争气!” “对了,你来事来找村长的吧?”文海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曹力来这儿是有目的的。 曹力回答道:“我确实有事找村长,不过我现在是专程来找你的,听说你这儿书最多,我和我兄弟们想借几本!” “好说,你要借什么类型的?” 曹力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我应该看什么类型的?” 文海恍然大悟:“传奇故事!我立刻去那拿!” 曹力得意的一笑,听说文海憨厚,果然如此! 他以为曹织锦一定在偷看他,刚刚那番高谈阔论一定被她认真的听进去了! 他猛然一回头,想捉曹织锦一个现行,没想到她压根就没看他,准确的说,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中。 他有点诧异,但随即又充满了兴趣。——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第四十三章 青玉罐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大娘的家里,萧隐正坐在院子里吃饼,满嘴油的看着气急败坏走进院子里的文声,眨了眨眼睛。 文声看见无处不在的萧隐,立刻收了脸上的情绪。 曹大娘还在厨房里做饼,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厨房的窗户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像之前一样提着一只篮子走了出来,递给萧隐,拍了拍萧隐的头。 萧隐掀开花布往里看,曹大娘盖上花布,暗含警告:“这是晚上的,吃完你手上这只饼可不许再吃了!” “乖,回家吃去!” 萧隐瞪着文声,不走。 曹大娘叹了口气道:“你说你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萧隐低下头,提起篮子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文声见此笑道:“这孩子太聪明!” 曹大娘也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聪明你还来招惹,你这样火急火燎的,他难道不会怀疑?” 文声沉着脸问:“您为什么要让曹力去见织锦?” 曹大娘拍腿道:“我可太冤了!这是曹力自己的主意,我给你找了个盟友,你反倒怪起我没办好事儿!” 文声脸色稍稍好转,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可千万别误会了!” “你的心,大娘都懂!”曹大娘看了他一眼,劝他道,“曹力是中城第一镖局的镖师,肯定能打败陈凡生!” “陈凡生提早败下阵来,就说明他越是无用!虽然他之前侥幸闯过了几关,但是村长对他的坏印象依旧不会改观!” “其实让曹力见见织锦也好。他见了织锦就有了盼头,就会在比赛的时候更卖力,就能早点打败陈凡生。” “到时候陈凡生一败涂地,我们划就算成功了!” “所以,这件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文声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就无话可说。 曹力当下决定,他一定要参加比赛! 他原本以为他中途加入比赛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没想到曹耿满口答应了! 他拿着曹织锦给他的罐子,志在必得的回了老屋。 同伴们见他回来了,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 “和曹大娘说的不一样。”曹力想了想觉得好笑。 “这不一样是好是坏呀?”同伴们着急的问。 曹力像要开口一样,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得意的笑道:“你们猜?” “切!”同伴们不屑的撇脸。 “我的天,青玉罐子,我没看错吧?”一名同伴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罐子。 曹力看了看手里的罐子,只觉得素雅得很,十分好看,其他的并无特别,不知道同伴为何要做出如此震惊的模样。 “阿力,你这青玉罐子从哪里来的?”同伴紧张又兴奋的问。 曹力平常的回答道:“是织锦给我的,说里面的东西治疗伤疤有奇效。” 他好笑的说道:“小姑娘心思细腻又总喜欢异想天开。我闻过了,这药香倒是香,但是外表出众的东西往往都是花瓶,不顶用!她不知道,我这伤疤已经好几年了,就连中城的许多名医都对这疤束手无策。” “阿力,你可能遇到的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同伴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道,“我祖上行过医,我不会记错,这青玉瓶子里装的药都是药之极品,不是医术高超的医者根本不可能拥有,有的医者一辈子连见都没见过!” “这么神奇?”曹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罐子,难怪他觉得手中的罐子做工精致非常。 “阿力,我身上也有疤,你要是觉着它是花瓶,不如送给我?”说着同伴扑上去准备抢过来。 谁知曹力早有准备,轻巧的躲过去了。 “谁说我不要了?”曹力小心将罐子揣好。 “那要我帮你擦药吗?”同伴坏笑道。 曹力白了他一眼:“我自己能擦!” 说着进了房间从里面锁上了门。 其他的伙伴拥上来,敲了敲门:“阿力,你还没告诉我们织锦姑娘到底怎么不一样了?” “哎,过来过来,我来告诉你们!”刚刚戏弄曹力的那名伙伴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围过去。 “这还不明白吗,肯定是好的不一样啊!”他故意放大了声音,对着房间里喊道,“阿力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哈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总是习惯这样开玩笑,倒是不带什么恶意,曹力不会和他们计较。 再说他此刻感受着手臂上一阵阵清凉的感觉,看着手上变浅了一点点的疤痕,震惊不已! 他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坚毅神情,他暗暗的思忖着——织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翌日,秋季活动复赛如期举行。 村民们看见曹力也站在了赛场上,又是好奇又是激动! 他们昨晚就听说了,复赛要加一个人进去。 当时他们还十分不忿,能进复赛的都是初赛时打败对手留下来的,这人倒好初赛比都没比就进了复赛,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吗? 但是当他们今天看见站在复赛场上的人是曹力时,难消的意气顿时平息了下来。 远来是客,阿力十年才回来一次,村子里好不容易举办一次大型活动,正巧给他赶上了,让他参加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除此以外,其实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阿力时中城第一镖局的镖师,武功肯定不差,要是对上了陈凡生,那场面肯定就好看了! 一时之间,面向曹力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面向文声的欢呼声。 在场地里热闹一片的时候,有一个小身影爬上了台子。 “阿隐,快过来!”曹织锦看见萧隐,双眼一亮,立马将自己的半个座位让给他。 他走到她面前,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谢姑娘!” 说着,他乖巧的在她旁边坐下。 文声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他毫不客气的看了回来,清澈的眼底映出文声不安的神情。 文声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视线。 曹织锦摸着他乱糟糟的小脑袋笑道:“我昨天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喜欢看这种比赛呢!” 萧隐点头道:“确实有点无聊,我就是来看看。” 这句话在平常人听来是他明明想看但嘴上不承认的最后倔强,但在文声听来,字字令他心惊胆战。 他不是来看比赛的,是来盯着他的! 第四十四章 比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掌,他吓了一跳! “文声,我们该下去了。” 是文海。 他们该进场了。 由于曹力忽然加入比赛需要得到村民的许可,所以书院方安排了曹力先入场,等说明情况后,其他选手方才入场。 文声和文海入场,两人并排站在曹力的左边。 曹力看了眼右边,陈凡生还没有来。 他正疑惑的时候,村民大喊“陈凡生来了!” 从秋季活动开始到现在,陈凡生从来没有在村民的嘴里得到过如此高的呼声,只是这呼声里透露着一番看好戏的意味! 曹力朝着选手入场的地方看过去。 陈凡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褐色衣服走来,泛着穷酸气,清瘦的身材和一张英俊的脸让人觉得中看不中用,尤其是那双泛着清冷光芒的眼睛,更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 他在打量陈凡生的同时,陈凡生也朝着他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毫无波澜,但仅凭着那点清冷,让他不仅打了个寒颤!——好强大的气场! 曹力有些错愕:这算什么?想他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气场如此强大的人! 但若他真是个厉害角色,早就出人头地,又怎么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毫无存在感? 只能说,陈凡声是在虚张声势,而且对此已经十分娴熟! 因为他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陈凡生走近,站在了他的右边。 他一靠近,曹力便觉得寒意横生,他终于忍不住,率先将目光移开。 正好轮到他抽签了。 他选了一只签,转过来一看,只见签身上写着一个“选”字。 “我抽中了!”他将签子举到空中,村民们一阵欢呼,更加激动了! 将签子还给书院方,他装模作样的在三个人面前来回走动,好像一时难以抉择到底该选谁做他的对手。 村民们立刻揪起了心——不会吧,难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要白白错过了? 他们紧张的看着曹力缓缓移动的手指,忙不迭确认曹力最后选中的人是…… 是陈凡生! 村民们大大松了口气,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陈凡生,我要和你比武!”曹力骄傲的看着他。 “好。”陈凡生轻轻点了点头,反应平淡得将周围欢呼声都冻住了! 村民脸上表现出一丝厌恶——又是这个样子,等下就要你好看! 曹力一阵错愕,以为他没听清楚。 “我说我要和你比武!”他重复道。 陈凡生这回连个“好”字都不说了。 曹力气闷——这小子实在太张狂! 他关心的笑道:“我是中城第一镖局的镖师,你可得小心了!” 他并不是真的想提醒他,只是想炫耀一下,但是这话由他自己说出口,根本达不到威慑的作用,再配上陈凡生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反而有种自己抬高自己的虚荣感! “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中城?”他一定要他知道他的厉害! “闻人国,城共分为三等,上城为尊,中城次之,下城尾之。” “上城唯一,乃天子城,中城屈指可数,下城数不尽数。” “也就是说,除了天子城,中城便是最上等的城市!” 他说得越多,便越是觉得自己辛苦挣来的满身荣誉越是廉价!偏偏他越是激动,陈凡生越淡定。 想他曹力自从发迹之后,何时受过这种气?四方的朋友哪个听了他的名号不是上前拍手称赞,好言吹捧? “开始吧。”陈凡生清冷的一句话,瞬间将他满肚子的话都堵了回去。 实在是欺人太甚! 曹力捏了捏拳。 为了防止选手误伤村民,赛场中央被画上了一个很大的圆圈,选手站在圈子里比试。 比赛规则很简单,无论用什么方法,谁先出圈子谁就算输。 两人走进圈子里,曹力便迫不及待的抬臂握拳,使出一记攻击力十足的拳径直朝着陈凡生攻击过来。 陈凡生调头就跑。 曹力立刻调整方向,再次向他攻击过来。 陈凡生依旧只是跑。 如此三番两次下来,曹力每一次使足了力气的拳头都扑了个空,并且他还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他顿时没了耐心,抓住他步子中的一个漏洞一顿猛冲,像凶猛的动物看见猎物一般迅速朝着陈凡生袭来…… 陈凡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阻碍,步子停了下来,他这样一停,正好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曹力的攻击范围。 曹力心中一阵得意:不过是下三滥的手段,也配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陈凡生避无可避,表情却没有一点慌乱。 曹力怀疑他使诈,但是他的拳头距离陈凡生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陈凡生根本再无逃脱的机会的时候,曹力终于放了心。 小子,后悔吧!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在陈凡生的脸上,不知道是曹力一个人的错觉,还是大家都出现了幻觉,——陈凡生像一道飞影一般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一下子从曹力的身旁绕了过去! 直到曹力一拳头再次扑空,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但是为时已晚,他现在才看清楚刚刚阻拦陈凡生脚步的是什么东西。——那是赛场的界限! 曹力冲出圈子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周围忽然一片沉寂。 刚刚发生了什么? 曹力,竟然输了! 可是陈凡生还没有动手,一招都没有! 也就是说,陈凡生不费吹飞之力就赢了曹力! “你耍阴招,不算数!”曹力气急败坏的冲到陈凡生的面前。 曹织锦立刻跳下台子,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曹力,愿比服输,我相公赢了就是我相公赢了!” “织锦,他那样对你,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曹力看着曹织锦着急的说道。 曹织锦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再说,相公怎样对我了?” “他不仅吃软饭冷落你,还害你受伤软禁你!” 曹织锦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大伙儿都这么说!”曹力深深的看了眼她,坚定的说道,“织锦你不用怕,放心我一定帮你!” “你等等……” 曹织锦还没说完,曹力转身带着他的同伴一起回去了。 “相公……”曹织锦抱紧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别听他的话,阿锦知道,相公是最心疼阿锦的!” 陈凡生低头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又抬眼看了眼坐在台子上的曹耿,收回目光后忽然将她圈进怀里。 “下次别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了。” 曹织锦受宠若惊! 她以为当着父亲的面,他会有所顾忌。 她立刻回抱住他,双眼完成了月牙状。 第四十五章 曹力的决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夫唱妇随没遭到大家反对! 文声怕旁边的萧隐看出端倪只好眼睁睁的看着。 他的注意力全在两人身上,根本没发现旁边的曹耿看见两人相拥在一起时竟然笑了! 同伴跟在曹力的身后,亦步亦趋。 刚刚离开赛场的时候,他们表现得气势十足是为了给他挣回面子,但是现在离开村民的视线,他们知道不需要了。 曹力嘴巴紧闭一言不发,目光发直,眼底透露着恨恨的光,身体绷得很直,脚步飞快。 他们不敢轻易上前去阻拦他。 都是过命的交情,对彼此早就知根知底。 曹力是个努力的老实人,但是老实人并不一定都朴实。 他太骄傲了! 从他发迹到现在他什么时候输得这么惨过?——连对手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输了! 曹力飞快的冲进屋子,关上了门。 同伴们站在门外,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心照不宣,各自在院子里找了座位坐下,眼睛盯着门,守着他。 屋子里果然传来“叮里咣当”东西摔落破碎的声音。 他们反倒松了一口气。——出了气就好了! 他们平常要是受了气,也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许是曹力累了,屋子里的声音渐歇。 他们正奇怪,按照曹力以前的习惯,生这么大的气不把屋子掀了?怎么这么快就消停了下来? 他们蹑手蹑脚的凑到窗户边,刚准备打开窗户,忽然门重重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阿力,你没事了吧?”同伴们围过去,只见他脸上刚刚那骇人的愤怒不见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孤注一掷的坚定! 曹力办事十分求稳,如果没有把握,他不会轻易去冒险。 这也是大家信服他的一个原因。 “我要去和陈凡生决斗!” “阿力,你现在不是在比赛,如果你去找陈凡生决斗,不是违反了曹家村的规矩吗?”同伴担心道。 曹力说道:“是违反了曹家村的规矩,但是即使要被赶出曹家村,我也一定要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一向敬重曹村长,难道你就不怕他对你失望吗?” “因为织锦,我不能再让织锦重回陈凡生的魔爪!” 同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疯了吗?你已经输了比赛,就算你再去找陈凡生决斗,她曹织锦也不可能是你的!” “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 同伴目光闪了闪,松开他,好言相劝道:“阿力,你别急,不是还有文声和文海吗?,且不说文声,单说文海那过目不忘的本领,谁能比得过他呢?织锦姑娘最后不会落在陈凡生手里的!” 曹力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他们要是都输了呢?” 同伴看见他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当初招揽他们进镖局时意气风发的样子,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治好了我的伤。”曹力忽然平静下来。 他平静的目光下带着势不可挡的执拗。 同伴无力的劝说道:“她确实能治许多大夫都治不了的伤疤,但是这又能算什么?” 曹力没有解释,他知道他的感受同伴是不能理解的。 他手上的疤在同伴的眼里是荣誉,在他眼底,却是耻辱! 大家都知道曹力是凭借那一次大订单才发迹的,却不知道那一次运镖失利给他带来了惨重的代价! 虽然他在风平浪静过后也时常将这条疤当做荣誉来炫耀,但在他的心底,每当他午夜梦回时,这条伤疤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是第一个治好了他伤疤的人,她用那罐青玉罐子里装着的药,淡化了他手上的疤,就相当于在他的心里点上了一盏灯,从此照亮了他夜里的梦。 他们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曹力,简直已经失去了让他们引以为傲的理智,但是他眼底卑微的坚定又化解了他曾经居高临下的高傲,两者碰撞产生的矛盾依旧让他具有一种特别的气势,令他占据上风。 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由他去吧!哪个人年轻的时候不冲动几回?”同伴里年纪稍长的人说道。 “只是恐怕不好向曹叔交代!” 他们所说的曹叔是曹力的父亲曹起。 年纪稍长的同伴叹了口气:“只要不影响运镖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其实众人心中都明白,曹起虽然离开这里许多年,但是一心牵挂着这里,这次其实他们是绕了远路才经过了这里。 曹起对他们恩深义重,如果他们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保不住,他们恐怕会为此内疚一辈子! 众人看了彼此一眼,连忙追出院子。 曹力依稀还记得陈画冥的家在哪里,但是他早就听说了,陈凡生自从娶了织锦后就搬出来住了。 他轻松的问到了陈凡生的住处。 只见院子外有一口井,凡是有水的地方才能住人,这地方选得倒是便利! 这是他第一印象。 院子门没关,他走进院子,一股混杂着清水香的泥土芬芳瞬间迎面扑来,是来自院子里几株新栽不久的桃花树,树底的泥土比周围的泥土颜色略深,看来是刚浇的水。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桃花! 曹力充满了鄙视! 树下有一方石桌石凳,院子里无一杂物,看起来十分整洁。 曹力对此惊奇不已,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正四下张望的时候,陈凡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陈凡生,我要和你决斗!”他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陈凡生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十分随便,好像只是为了确定进来的是个小动物还是其他的什么菜将视线挪出去一缕。 然后他走进厨房,端出来两盘小菜摆放在堂厅的桌子上。 一个大男人竟然亲自做饭,而且看着十分好吃的样子! 曹力别开视线,不客气的走进堂厅,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陈凡生依旧不理会他。 曹力气急,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忽视过? 只见他抢过他面前的两叠小菜,高高举起,重重的朝着地上摔去! 第四十六章 恍然大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只听几声接二连三的脆响,盘子落到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菜也撒了一地。 陈凡生站了起来。 曹力欣喜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要和我决斗了?” 陈凡生走出去,在院子里取了笤帚和铲子走进屋子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重新坐回桌前端起手中的白饭。 曹力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要是不和我决斗,我就将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烂!” 说着他率先掀翻了角落里的小板凳。 他等了会儿,发现陈凡生无动于衷。 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将堂厅砸了个乱七八糟。 但陈凡生依旧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曹力心想,他在他眼里肯定是个大白痴! 等陈凡生洗完碗收拾干净从厨房里出来,曹力已经不在堂厅了。 陈凡生走进房间,那是他和曹织锦的房间。 其实曹力也是刚进到房间,他心想,陈凡生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肯定是因为堂厅力的东西没什么价值! 他猜的果然不错,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间屋子里。 屋子里摆满了东西,但是杂而不乱,显然是有人精心收拾过的,但是屋子里的东西是否太过整洁,男主人的东西和女主人的东西除了床上那一条绣着鸳鸯的长枕,就没有一件放在一起的东西。 曹力一看,哪有夫妻这样过日子的?陈凡生冷落曹织锦的事情无疑板上钉钉了! “陈凡生,我数三下,你要是不答应我决斗,我就摔了它!” 他随手挑了件看起来最贵的东西,高高举起来,威胁陈凡生道。 但是他还来不及数出“一”,只觉一股强劲的风倏然朝着他直面袭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脖子猛子猛的一紧,所有的空气瞬间离他远去。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充满了惊恐,但是他除了惊恐,连挣扎一下都不行,因为在那股强大的气势面前,他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只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这股气势似曾相识——是陈凡生! 他刚意识到这点,只觉得手中一空,手里毒物东西被他抢了过去。 虽然没弄清楚他的手法,但是曹力知足了。——总算有能叫的动他的东西了! 他得意的朝着陈凡生手中看去,等看清陈凡生手中的东西的时候,他忽然面色大变! 只见陈凡生小心握在手中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只长颈的青玉瓶子! 那是曹织锦的东西! 他震惊之余有些后怕!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是织锦的东西……”他觉得我她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出去!”陈凡生终于生气了。 曹力看见他小心的护着手中的瓶子,对于此种激怒他的方式并没感到一点点的欣喜。 他从进门嚣张到现在,头一次听了陈凡生的话,乖乖的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夜幕四合的时候,同伴才找到陈凡生的家里。 他们不知道陈凡生已经搬出来住了,找到了陈画冥的家里。陈画冥不在家里,他们也没有找到曹力,更没看见陈凡生,他们就在村子里找他,后来村民才告诉他们,陈凡生的家在这里! 同伴们走进院子里,屋子里的灯早就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坐在树下。 “陈凡生?”同伴迟疑的走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曹力。 “阿力,你怎么坐在这儿?”同伴奇怪的问,看了眼黑黢黢毫无动静的屋子,他们不禁担忧起来,“阿力你不会失手……” “没有。” 同伴们松了口气,看他安然无恙,想必是已经赢了陈凡生。 他们在外面放肆的开起玩笑道:“怎么样,陈凡生是不是输得特别惨?他有没有向你跪地求饶?” 虽然他们本意是来劝架的,但是既然打都打了,他们当然希望曹力能赢得痛快一点! “是我输了。”曹力沮丧的说道。 “什么?”同伴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又输了! “是我输了!”曹力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透露着坦荡。 “可是怎么会?” 曹力练的是保命的本事,出招必定是杀招,对方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他们以为在曹力这种年纪能够将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陈凡生不过比曹力长几岁,除非他天赋异禀,不然这怎么可能? 曹力听同伴们默不作声,自嘲的笑道:“我要说他一招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并且我毫无反抗之力,你们是不是不相信?” 同伴们齐齐咽了咽口水。 一招制敌,并且让对方毫无反抗的能力,这种人他们听说过,那就是上城的辰王! 但是上城和下城本就是云泥之别,上城能有此本事的也就出了一个辰王,下城这种地方这么可能会出此等本事的人? 曹力站起来,肯定的说道:“陈凡生一定是隐藏的绝世高手!” “走吧,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收拾什么东西?”曹力是淡定下来了,但是同伴却被他弄得神经紧张兮兮的。 曹力回答道:“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两天了,这次出门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这么说你想通了?”同伴本来想问他是否放弃曹织锦了,但是又怕他变卦,故而委婉的问道。 曹力点了点头。 心想,其实不是他放弃了织锦,是他被骗了! 曹大娘骗了他! 当他看见一脸无所谓的陈凡生忽然一反常态对他露出杀意仅仅是因为那只青玉瓶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被骗了。 陈凡生对织锦的东西尚且如此珍惜,他怎么可能会冷落织锦? 还有那满院的桃花树,分明就是女人喜欢的东西。 他记得曹家村院子里多喜欢种柳树,那桃花树细小,是刚移植过来的。一定是陈凡生为了讨织锦开心特意种的。 陈凡生虽然不会下地干活,但是能亲自为织锦洗手作羹汤,且不说他是个隐藏的绝世高手,将来一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作为一个相公,他也很不错了! 第四十七章 告辞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太好了!”同伴们欣喜的说道,“其实我们是过来劝架的,找了一整天才找到这儿,我们还以为你们已经打完了,只好顺着你的话说。” “这下我们不用向曹叔交代了!” “阿力啊,你有勇气有实力做事稳妥,大家都信服你,但是你就是太骄傲,我们都替你担心!” 要是放在平时,他们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但是今天曹力自己似乎有所顿悟,他们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断然不会希望以后他在自己的骄傲上栽个大跟头,便坦然的说了出来。 他们从来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讨论彼此的缺点,曹力也很能接受。 “我已经明白了。”他看了眼陈凡生的屋子,“强中更有强中手,更何况我只是在中城混出了点名堂,根本算不上强者。” 他和陈凡生这次比武虽然是输在了他骄傲自大上,但是即使他一开始就正视陈凡生,也依旧会输。 因为他真正没有正视的是他自己,他是输在了自己的眼界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感谢陈凡生,以后再也不用受阿力的臭脾气了!”一名同伴开玩笑道。 曹力揪着他作势要教训他,“我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不如为了大伙儿着想,以后我有坏脾气了就去找你?” “不要不要,我错了呵呵!” 同伴哄笑起来,一群人脚踩黑暗,轻快的离开了。 翌日,曹织锦在东院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曹力?”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阿力,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叫我的。”对于曹织锦浅浅的敌意,他感到无可奈何。 曹织锦见他手中提着包裹,问他道:“你要走了?” 他点点头,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曹耿道:“我今天是来想村长辞行的,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和之前截然不同,俨然变成了一个客气的正人君子。 不过曹织锦对这种忽然大彻大悟的正人君子带着警惕,这让她想起了启瑛。 曹织锦只将他带到院子外。 曹力警惕的打量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躲在院子内偷听。 “你想说什么?”曹织锦见他这个样子,戒备的问。 曹力笑道:“我想谢谢你!” “你看!”他掀开袖子,只见手臂上的疤痕只剩下浅浅的一条白粉色的印记。 曹织锦说道:“举手之劳,你不必在意。” “你别骗我了,能装在青玉瓶子里的药都是上品,这个我已经了解过了。” 曹织锦摇头道:“我瞎装的。” 曹力揭穿她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陈凡生也不是!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看着曹织锦带着审视的目光,曹力坦然的笑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很讨厌我吧!可笑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还自傲的以为那是你引起我注意力的一种手段……” “织锦,我要谢谢你,更要谢谢陈凡生,不过我昨天惹毛了他,估计如果我现在去跟他道谢,就只能躺着道谢了。” “你是他的娘子,我想对你说也是一样的。” “你的相公不是个平凡的人,是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缺点,我想谢谢他!” 曹织锦听他这话,十分激动,终于有人能看见相公的优点了! 她真想替陈凡生谢谢曹力,这一声道谢她听得是有多么惊喜! “看来你们夫妻在村民里过得并不平静。”曹力见她如此激动,一语道破。 曹织锦道:“只要我和相公彼此平静就可以了。” 曹力给她鼓劲道:“我支持你们!将来你们如果去中城,一定要去找我,我带你们玩遍中城!” 他不自然的补充了一句:“我这回是真心的,不是炫耀!” 曹织锦“噗嗤”一笑,“我知道!” 他看见她笑了,自己比她还开心。不过这笑容如昙花一现,很快他就严肃的看着曹织锦说道:“织锦,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对待朋友我永远真诚,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曹织锦点点头。 曹力说道:“其实秋季活动还有一层意义,就是拆散你和陈凡生,为你重新找一个夫婿。” “这是个谣言,我已经和相公解释清楚了。” “如果真的是个谣言,陈凡生为什么会参加?” 曹力这一反问,让曹织锦没有答案。 虽然之前她劝说过相公让他参加,但是知道背后还有那样的谣言后她就放弃了。 她以为相公参加只是为了好玩。 “陈凡生是个自信的人,他参加比赛是因为他胜券在握。我知道村长对陈凡生有意见,也许他是想通过这次比赛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 曹织锦心疼的说道:“那太难为相公了,他从来不为任何人改变的。” 曹力看着她道:“现在有了。” “陈凡生虽然自信,但是作为朋友,该尽力的我还是想尽一份力。” 他将当初曹大娘劝说他的话悉数告诉曹织锦。 “你是说书院方和选手一起作弊?”曹织锦震惊不已。 她想不通书院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弟子! 她更想不通,这么一场简单的秋季活动为什么要将它弄得这么复杂? 谣言终究是谣言,父亲怎么可能真的将她嫁给赢了比赛的人? 曹力看出了她的想法,说道:“村长肯定不会任由他们胡来,他们恐怕是瞒天过海,一边打着秋季比赛的名义,一边暗中忽悠村民参加比赛好打败陈凡生。” “为什么要打败相公?” “为了让村长看看,陈凡生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曹力笑道:“只是谋划的人一点也不了解陈凡生,这才失了算。” “织锦,剩下的只有文声和文海,你一定要小心这两个人!” 曹织锦点点头,抬头看见萧隐站在远处,便朝着他招了招手。 萧隐迈开小短腿一路飞跑过来。 “姑娘,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了?”曹织锦问。 “这是谁家的娃娃?”曹力蹲下来想要戏弄一下他,却被萧隐灵活的躲开。 “你别碰我!”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让人忍俊不禁。 “他是谁家的?”曹力笑问曹织锦。 “是阿圆家的。”曹织锦回答道。 第四十八章 萧隐的猜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阿圆是?”曹力想了想,没想起来,疑惑的看向曹织锦。 曹织锦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曹力离开了村子十年之久,只对村子里年纪大一点的人有印象。 如果她要介绍阿圆,就要提到阿圆的父亲,但连她也不知道阿圆的父亲是谁。 萧隐替她解围道:“我父亲告诉我,我爷爷叫曹替。” 曹力眼睛一亮:“阿圆原来是曹替叔的儿子!” “不过,我离开村子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阿圆?”他又疑惑的问道。 萧隐以一副觉得他少见多怪的样子看着他道:“这很好解释,那就是那个时候我爷爷还没有我父亲呗!” 曹力和曹织锦互相看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睛里的疑惑。 曹织锦笑道:“阿隐,你把我都说糊涂了!” “是啊,这才过去十年,曹替叔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大的儿子?”曹力看了眼他,“你看起来都有五岁。” 萧隐解释道:“爷爷年轻的时候出去经商,弄丢了媳妇,直到几年前爷爷的媳妇,也就是我祖母找了回来,带着我父亲认祖归宗。”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对阿圆毫无印象!不过你这小娃娃倒是挺聪明的,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曹力想去逗他,萧隐再一次躲开。 “阿隐是吗?以后来中城,我带你玩!” 萧隐双眼一亮,像模像样的朝着他将双拳一抱:“那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后会有期!”曹力最后看了眼织锦,迈着矫健的步子大阔步朝着前走,一下也没回头。 “姑娘!”萧隐拉了拉她的衣袖,神秘的说道,“我要向您坦白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曹织锦看他的样子,好笑的问。 他踮起脚尖,将手凑到他可爱的小脸蛋旁朝着她招了招手。 曹织锦在他面前蹲下,将脸凑过去。 萧隐双手捧着嘴角,小声道:“姑娘,其实我昨天不是去看比赛的……” “哦?”曹织锦颇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佯装好奇的配合着他,“那你是去干什么的?” 他继续小声的说:“我是去盯着文声的……” “文声?”曹织锦收起脸上的玩笑,看向萧隐。她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小孩,所以不准备和他卖关子。 “文声怎么了?” 萧隐见她对他表现出放心,也不绕弯子:“他很讨厌,每次都在我在曹大娘家吃饭的时候去找曹大娘!” “文声去找了曹大娘?什么时候?”曹织锦颇为吃惊。 萧隐想了想:“秋季活动开始前去了一次,曹力回来后又去了一次!” 曹织锦故意说:“刚刚曹力走的时候提醒我要小心书院方的人!” 萧隐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知道她并不是一无所知,而且已经充分相信他的话。 “书院方的人现在参赛的只剩文声和文海了。” 曹织锦点点头。 萧隐肯定的说道:“那想要在背后捣乱的人一定是文声。” “本来我只觉得他可疑,昨天看了比赛,我就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曹织锦问。 萧隐回答道:“文声想借别人的手打败陈公子!” “这太可笑了,相公和文声无冤无仇,文声为什么要针对相公?”曹织锦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她对文声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书院里的人对文声的印象都挺好的,她怎么也想不出来文声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萧隐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姑娘,您真是当……” “当局者迷?”曹织锦接过他的话。 “对对对!这个词我刚学会!”他双眼一亮,反应过来立马又严肃起来,“姑娘,文声就是喜欢您呗!” “什么,文声喜欢!”曹织锦立马闭嘴。 萧隐摊了摊手,又像大人模样般叹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虽然这个消息令曹织锦很震惊,但这确实能解释文声越来越怪异的举动。 她看着萧隐道:“阿隐,你刚刚说文声想借别人的手打败相公,那接下来的比赛,文声想要文海和相公比?” 萧隐没有否认:“文海哥哥过目不忘的本领谁都比不过。” 曹织锦看着萧隐道:“我们要阻止文声!” 萧隐点点头。 两人来到书房,文海罕见的不在书房。 萧隐看着曹织锦说道:“文海哥哥过目不忘,这里的书他都能倒背如流,根本不用准备比赛的事情,他这叫什么成竹!” “胸有成竹?” “对,就是胸有成竹!” “瞎说!”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两人转身一看,是来还书的弟子。 他指了指东院道:“我看文海不仅没有胸有成竹,还有点惊慌失措,他在东院厨房呢!织锦你赶紧去看看吧,我可不想今天晚饭因为厨房没了没着落!” 两人来到厨房一看,只见文海正蹲在灶台前,跟一堆卡在灶台口的柴火较劲。 那堆柴火经风一吹,火势更加猛烈,眼看着就要窜到文海的眉毛上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曹织锦迅速抱起厨房外用来填院子的小半框土冲进去朝着灶台一泼,那火瞬间就被盖灭了! 文海使劲的咳嗽了两声,抖掉脸上的灰,局促的看着曹织锦。 “织锦,还是你有经验!” 曹织锦嘴角一抽。——同时天涯沦落人!她可不得有经验吗?想当初她差点烧了她家的厨房! “织锦,你厨艺那么好,不如教教我吧!”文海满怀希望的凑过来,坚信她不会拒绝他。 曹织锦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有经验是指这个,不是指灭火的经验……她稍微窘迫了一会儿,问他道:“好好的怎么忽然练起厨艺来了?” “因为文声的厨艺很好,如果文声抽中了签选我做对手,其他各方面我还行,但是厨艺这方面就太一言难尽了!” 看来文海没将相公看做对手! 曹织锦松了口气。 萧隐问他道:“你就不担心抽中签子的人是陈公子?陈公子已经打败了曹力。” 曹织锦看了眼他,知道他这样说并不是提醒他,更不带挑衅之意,而是为了试探一下文海。 果然文海憨笑着回答道:“其实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想好好参加一次书院的秋季活动。” “之前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现在好不容易参加过一次,我其实挺希望可以和师兄比一比的!” 和她想的一样! 曹织锦眨了眨眼睛。 第四十九章 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看着文海笑道:“文海,我教你道主食,你帮我个忙好吗?” “真的!好!”文海憨厚的一笑,欢快的点了点头。 曹织锦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无奈的笑道:“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忙呢!” 文海大气的笑道:“只要我能帮忙,帮助你不是应该的吗?” 曹织锦说道:“你还是先听我说一说吧!”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如果明天比赛你抽到了签,可不可以不选我相公作为对手?” 文海想也没想道:“你放心,我只想和师兄比试,如果抽到签的人是我,我一定选师兄!” 曹织锦朝着萧隐眨了眨眼。 萧隐表示担忧。 曹织锦回他一个自信的微笑。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她会做药,她这次要做的就是药膳。 她想起上次陈凡生送给她的一捆甜糯草,便对萧隐道:“阿隐,你上次带来的甜糯草在我房间书桌底下的盒子里,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萧隐心领神会,跑出去取来甜糯草。 为了便于保存,她手上的这把甜糯草是经过风干晾晒处理过的。 曹织锦将它浸泡在水盆里,不一会儿甜糯草皱巴的枝叶很快舒展开来,透露出新鲜的翠绿色。 文海好奇的凑过去看,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草。 只见它枝干细小,叶片狭长,不仔细看,长得和杂草绝无二般。 但其实它每一片叶片长得整整齐齐,狭长的叶片尾端不像普通草叶那般尖细,而是圆润的椭圆。 它的枝干虽然细小,但是浸过水后,吸饱了水的枝干看起来晶莹剔透,像半透明的水晶一般,难掩其光芒。 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它长着草的样貌却有花的修养。 曹织锦将甜糯草摘叶,除了顶端那一小簇开的像花一般的叶片,她将所有的叶片都一一摘除,将剩下的杆清洗干净。 就着手上的劲道直接将手上的一把拧断,分做两节,然后一起放进早就清洗干净的罐子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文海只觉得又一点点清凉的水渍溅到了他的脸上,一股若隐若现的香甜气息顿时在他的鼻尖一略而过。 他觉得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曹织锦升了炉子,往罐子里加了水,然后盖上盖子,坐在炉子前的小竹椅上,手拿一把蒲扇,只轻轻几下子,刚刚还徐徐飘着烟雾的炉子顿时烧旺起来。 她的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萧隐惊呆了。 不是说不会做饭吗? 曹织锦自信的一笑,她只是将所有的材料都当做药材来做,做饭的灶台她不会用,但是这之前她经常用来熬药的炉子,她可是对此熟门熟路! 不一会儿,炉子里便飘来一股热腾腾的香甜的气味,和刚刚文海嗅到的那股香甜稍有不一样,现在的这股香味儿里没有刚刚的生味儿。 并不是刚刚那股香味不好,只能说各有千秋! 曹织锦用湿帕子包着罐子手把,将熬出来的透明汁水倒进一口大碗里,然后倒掉残渣,将汁水重新倒进罐子里,又将洗净的稻米倒进去,盖上盖子,用蒲扇扇旺炉火。 曹织锦坐在炉子前气定神闲,时不时扇动几下蒲扇,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站在炉子前的两人内心却没有这么安定。 闻着罐子里飘出来的一阵阵香味,他们快要垂涎三尺了。 在这满屋飘香的环境下,他们多待一会儿都是煎熬,但是他们的脚就像定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挪动位置的意思。 此刻他们的思绪全都在这个还在不断冒着白气的罐子上,对时间已经完全没了感知。 只觉得时间很漫长,越来越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曹织锦站起封了炉火,站起来取了湿帕子将罐子端到旁边的石头上,打开盖子。 一股热腾腾的白气迎面扑来,还带来一股香甜软糯的梦幻味道。 两人凑近一看,只见罐子里是一罐子白香的粥。 和平时的清粥不一样,它的汤水并不是米白色的,而是透明的颜色! 每一粒米都白鼓软糯,像天上的云被揉做许多团,悉数被塞进了这个罐子里。 罐子里的汤水并不多,恰到好处的将每一粒白团子淹没。 开了罐子,刚刚那股香甜软糯的味道更甚,两人只觉得肚子姑姑几声后,肚子里空荡荡的,一股名叫饥饿感的感觉像骤雨般袭来。 曹织锦盛了两大碗,将刚刚预留下来的叶尖留在白粥上,看起来像一片白玉上的一点翡翠。 两人顾不得烫,飞快的偿了一口,只觉软糯甘甜,唇齿留香。 他们发誓,他们从来没吃到过味道这么纯粹的粥。 对,就是纯粹,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该有的味道却恰如其分的都有了! 这股香甜是一种圆满的香甜! 曹织锦指着他们碗里被他们可以避开的那朵草叶尖道:“尝尝这个!” 两人互看了一眼:“这不是刚刚从草上摘下来的叶子,也没煮熟,只是一朵生叶片而已,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们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 那叶片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反而有一股水果的甘甜,却没有水果的腻味。 顿时,他们便感觉舌尖清爽了许多,再吃粥的时候,嘴里其他的杂味都不见了,他们能完完整整的品尝到这碗粥完整的甜糯! 曹织锦看见他们脸上的震惊,解释道:“甜糯草的叶子有清洁味蕾的作用,而用它的枝干熬出来的汁水清甜无比,是市面上任何一种调味的调料都不能取代的,用来熬粥或者煮汤都最佳不过!” “而且甜糯草有消食养胃的功效,是上品的药膳药材。” “文海,这剩下的甜糯草还可以够你煮两罐子粥。”她将剩下的甜糯草递给文海,对他说道,“刚刚的做法我会给你写下来,你只要按照上面的做,保证做出来的味道和这个一模一样。” “真的太谢谢你了织锦,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文海一手抱着碗,一手激动的接过剩下的甜糯草。 曹织锦笑道:“不用客气,你不也帮了我吗?” 文海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言出必行!” 第五十章 找上门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虽然曹力和陈凡生的比赛输了,但是村民们对曹力的热情依旧不减。 得知他要离开,村民们纷纷前来相送,因此,秋季活动复赛的第二场比试也推迟了一天。 文海收拾好厨房回到书房,文声也在书房。 文声住在书房,书房里自然有一张他用来写字读书的桌子,但管理书房的人是文海,所以书房里还有一张文海用来读书写字的桌子。 此刻文声端坐在文海的书桌前,低头认真的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在他手边还堆着两本书。 文海走过去一看,正是上次萧隐借的那三本书。 虽然文声用错了桌子,但是文海不会在别人看书的时候打搅人,正准备转身去文声的那张桌子前落座的时候,只听文声问他道:“文海,今天阿圆家小孩找你借了什么书?” 文海一脸疑惑:“啊?他没有找我借书啊!” 文声见他这样,扬了扬手中的书笑道:“我今天见他跟你在一起,还以为他是来找你借书呢!”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又道:“这书连我看起来都觉得有些晦涩难懂,没想到他会借这种书看,所以我很好奇他还会借什么样的书。” 他紧接着问:“他没有找你借书,那他找你做什么呢?” 像是无心的一问,充满了好奇和随意,文海没当回事,笑道:“他不是来找我借书的,他是来找我帮忙的!” 文声好笑道:“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 文海也笑道:“我说错了,不是他来找我帮忙,是织锦来找我帮忙,他是陪着织锦一起来的。” “织锦?”文声眉头一皱,“织锦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文海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他看了眼文声。 文声随和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们师兄弟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文海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织锦跟我说,如果明天我抽中了签,让我别选陈凡生做对手。” 他并不知道弥漫在村子里的谣言,只当这是一场很简单的娱乐大众的游戏。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秋季活动,他只想和其他师兄弟一样,和大师兄文声一较高下。 文声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露出和他相同的笑意,表现出他一点也不介意,似乎他也只当这次秋季活动是场娱乐。 但其实他的心里十分介意! “那你答应她了吗?”他十分随和的问。 文海高兴的点了点头:“嗯,答应了!且不说我能不能抽到签,织锦从来没找我帮过忙,她的忙我一定要帮的,再说了,她还交我做了道粥,很好吃!” “文海,你会做饭了?”文声表现出惊奇的喜悦。 文海高兴的笑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织锦交给我的方法太简单了吧!” 他感觉这样说好像不好,连忙摆手道:“不对不对,应该是多谢织锦倾囊相授,不然方法再简单,如果织锦不告诉我秘方,我也不会!” “到底什么粥,我好奇死了!”文声表现出浮夸的好奇心。 其实他一点都不好奇,织锦的厨艺虽然好,但是和他相比不过不相上下,并没有到这么浮夸的地步。 文海打包票道:“文声你好奇就对了,不是我夸张,织锦这道秘制粥可把你的厨艺比下去了!” 平时同吃同睡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用平常的语气说这种实话并不伤人,文声并没觉得什么,但也不信。 其实刚刚只看了曹织锦做粥的手法,他自己还没上过手,此刻正好有一人好奇,他跃跃欲试。 “我去做来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话还没说完,他就带着曹织锦留给他的甜糯草跑去了东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文海端着一罐子香喷喷的粥走了进来。 文声只闻这个香味,就知道他确实不及。 再尝到粥的味道时,他明白了,岂止是不及,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做饭的手艺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就是生活,所以烟火气息太重,但是手头的这道粥,是药膳,它就像梦一般纯净,却比梦要真诚实在的多!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对此惊讶不已! 文海拿出最后剩下的甜糯草道:“这是甜糯草,织锦说是一种消食养胃的草药,它熬出来的汁水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调味料都要正宗,是入膳的上品药材!我就是在粥里加了这个,才做出这个味儿。” 文声接过甜糯草,端详着手中毫不起眼的草药,奇怪的问:“织锦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文海好不惊奇的说道:“织锦不懂但是陈凡生懂啊!织锦告诉过我,凡生不做农活儿靠卖草药为生,他懂这些很正常。” “织锦跟凡生生活在一起那么久,耳濡目染懂了一些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是啊,陈凡生真了不起!”文声轻笑了一下,将手松开,手中的甜糯草掉落在地上。 文海只顾着听他夸陈凡生一时没注意,当看见甜糯草掉到地上的时候,心疼不已。 “哎呀,师兄你小心一点,我只有这么多了!”他惊叫了一声,只是可惜地上碎掉的一些细杆,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文声高高在上的低眸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对不起”。 语气里倒是充满了十分的抱歉,但是面上一丁点抱歉的神情都没有。 文海只顾着捡甜糯草,并没有发现。 文声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太激动了!” “什么事啊?”文海用一张合适的纸将捡起来的甜糯草小心包好,好奇的问。 文声是书院最自信的人,遇到事情他向来比其他弟子要稳重许多,他很少见过他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文声想了想,摇了摇头。 “算了,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文海来了兴趣,他又不说了,文海哪里肯罢休? 他连忙央求他道:“快说快说,既然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就不那么当回事的一听,就当满足我好奇心!” 文声仿佛陷入了回忆,不确定的说道:“陈凡生好像也是老师的弟子!” 第五十一章 改变决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什么,陈凡生是老师的弟子!真的假的?”文海一听差点跳起来,是被激动的! 文声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真假。” “那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他连忙追问道。 文声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 “你幻想的?”文海松开他。 “当然不是!”问声否认道,“是我存在这里的记忆告诉我的。” 文海摸了摸脑袋,问:“我怎么没有这种记忆?” 文声无奈的说道:“你比我晚来,当然不知道了。” 紧接着他回忆道:“那个时候我才十岁。那一天是我拜师的日子,老师对我提了一个要求,老师要求我独自一人来书院拜师。” 他看着文海道:“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虽然小的时候有一个人跑出村子很远的地方去玩过,但是到了母亲规定回家的时间,我一定会按时回家。” “我虽然已经长到了十岁,是个大孩子了,但是我成长的人生历程中到处都有母亲的身影。” “老师的要求对于我和我母亲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 “我需要说服母亲好教她放心,同时也必须说服自己摆脱对母亲的依赖性。” “因此对于意义非凡的一天,我记忆深刻。” “当时我站在书院外的院子里,不太坦荡的敲了敲院子的门,没人理我。” “现在想想真是傻气,谁会去敲院子门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正局促不安的时候,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文海一动不动,屏气凝听。 “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一身沉静的书香气和他那双如坚铁般自信的眼睛让人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我带着满满的羡慕折服在他的气质之下,想象着如果有朝一日我像他一样站在此地,心里顿时激情澎拜,一点也不紧张了。” “那个少年是来做什么?”文海的好奇心早就按捺不住了。 “是来拜别老师的。”文声忽然终止了回忆。 “为什么要拜别老师?都说一日师终身父。”文海怎么也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文声摊手道。 “那这个少年是陈凡生吗?”文海又问道。 文声回答道:“从年纪上推算应该是,但是如今的陈凡生和当年一身书香气的沉静少年截然不同,所以我并不能确认。” 文声看着他,眼底眸光微动。 “文海,如果陈凡生真的是老师的弟子,你想不想和他比试比试?” “当然想了!”文海想也不想回答道,“他这么神秘,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文声不接他的话像是要岔开话题道:“我们还是不要聊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题,我们还是聊聊冬季活动的话题吧!” “秋季活动还没有比完,就聊冬季活动的事?” “你不知道吗?其实老师是为了你一个人才将秋季活动扩大成了全村的活动,现在活动已经扩大了,我们不能每年都玩一样的花样吧!还是提前准备一下为好!” 文海想了想,忽然兴奋起来:“师兄,你的意思是我每年都能参加这种活动了?” “当然!”文声道,“不过问题也在这儿,书院的人习惯参加了,但是村民们并不习惯参加这个活动,所以我们要想点别出心裁的,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村民们都是喜欢凑热闹的,即使是反复玩的无聊游戏他们也能自己玩出花样和乐趣来,怎么会不习惯参加这种活动呢? 真正不喜欢凑热闹的村民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陈画冥,另一个就是陈凡生。 想到陈凡生,文海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紧张的看着文声问道:“是不是以后陈凡生不会参加这种活动了?” 文声没有回答他,但是他的表情显而易见。 其实他就是在暗地里告诉他:和他文声比试的机会以后有的是,但是陈凡生难得一次参加比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文声太了解文海,两相比较之下,他一定会做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文海纠结了一会儿,忽然释怀了。 第一,抽到签的人不一定是他,他不必这么纠结,第二,如果他明天真的抽到了签,在下决定之前,他首先要做一件事。 在他看来,和文声比试也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如果当年那个少年不是陈凡生,那他不和文声比试,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始终有一点点遗憾,尽管能参加比赛他已经很高兴了。 很多时候,遗憾比不甘更加让人躁动不安!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曹耿照例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曹织锦离开回屋,他方才起身。 他在等曹织锦主动找他说话,但这丫头比他想象中的还能沉住气。 文海连忙起身跟着他回了中院。 曹耿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文海,有些惊讶。 文海这个弟子是众多弟子中最令他省心的弟子。 倒不是说其他的弟子顽皮,只是他们或多或少总会迷惑,但是文海的心思一直很单纯。 对于其他弟子包括文声在内,他总要留心提点,对于文海这个弟子,他完全可以放心放手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别人总说在他一众弟子中,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是文声和文海。 这他无可否认。 如果说文声是他年少风发的意气,那文海便是他洗尽铅华后的质朴。 “老师,弟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老师!”文海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耿和蔼的说道:“问吧。” 文海问他道:“老师,十年前您在大师兄前是否还收过一个弟子?” 曹耿不答,反问他道:“这件事情是文声告诉你的吧!” 文海点点头。 曹耿道:“他算不上我的弟子,不过在我面前读了几本书。” 文海又问道:“那老师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及过此人?” “是他自己不想提。一个人如果真想过平凡的生活,首先必须将自己变得平凡。”曹耿解释道。 文海心知陈凡生不是一般人,现在又知晓他这是大隐隐于市,心中更是一阵激荡澎湃。 他朝着曹耿抱了抱拳:“多谢老师解惑,弟子先回去了。” “文海,等等。”曹耿忽然叫住他。 第五十二章 文海的选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文海见他看过来,和蔼的目光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坦白道:“老师,虽然我知道君子一诺千金,我答应了织锦的事情就应该做到,但是,我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他越说越愧疚,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老师平时教导他的完全背道而驰! 只见曹耿更加和蔼的说道:“没关系,织锦也是在你不知道完整情况下让你许下的承诺,你完全可以重新选择。”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话,给了文海极大的鼓舞。 文海从屋子里出来,虽然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小小的轻松了一阵,但他觉得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翌日,赛场上,文声,文海,陈凡生依次站成一排,按照顺序抽签。 文声抽到了一只空签,文海抽中了签。 他拿着签抬头看了眼台子上的曹耿。 曹耿依旧用他那和蔼的目光看着他,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真的抽中了!”文海看向文声。 文声的脸上带着落落大方的祝福。 除了萧隐,没有人发现文声朝着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挑衅和轻蔑。 文声心想:再聪明又怎样,终究是个小孩子! 萧隐感觉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文海大声的选择了陈凡生作为他的对手! 曹织锦惊讶的站了起来,看向文海。 文海抱歉的朝着她看了一眼,坚定的走向陈凡生。 “我要和你比试默书!” 文海此言一出,周围的村民发出接二连三的吸气声——这下陈凡生肯定完了! “好。”陈凡生依旧是那个清冷的好。 这回他并没有引起村民的反感,明知是飞蛾扑火他却显得如此淡定,反而让人觉得他勇气可嘉! 村子里藏书最多的地方就是书院,但是文海本身就是书房的管理者,那里的书他都看过,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出来他没有看过的书。 虽然村民们心中都清楚,即使是文海没看过的书,就凭文海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赢过陈凡生! 但是该有的形式还是必须得有! 不知为什么,可能是陈凡生凭一己之力打败了曹力,也可能是大家没料想到他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大家对陈凡生参加这场比试不再像之前抱有敌意。 尽管他们对那个谣言心知肚明,但随着陈凡生一路过关斩将渐渐显山露水,他们好像明白了,陈凡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用! 书院方似乎对此早有准备。 文知带着一名书院的弟子,手捧着一只盒子从台子上走下来。 只见跟在他身后的弟子手里拿着一根香和一只香炉,落了地后,有弟子抬了桌子过来。 他便将香炉搁在桌子上,点燃了香。 文知打开盒子介绍道:“这里面的两本书是老师亲自撰写的书,一式两份,此前没有任何人看过,作为这次比赛的题目。” 他又看着香炉里徐徐燃烧的香说道:“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谁默出的多,默得更准确,谁胜。” 村民们伸长了脖子等着他将书从匣子里拿出来,只见那书越两指并拢高。 且不要说在一炷香内默记,恐怕对于常人来说,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这本书仔仔细细的看完都不可能! 村民们屏气凝神,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书院的弟子各自搬来书桌和凳子,两人落座。 两人旁边各站立着一名弟子,为了在他们需要什么的时候好及时提供帮助。 文知将书捧给陈凡生,快速帮他铺好纸墨笔砚。 文海那边也一样。 众人只见文海手拿着书,一页页的翻过,像将果子整整齐齐的摆进篮子里一样,一下都不带犹豫的。 而陈凡生这边竟然也是一样。 不过他记下了多少,这就很难说了! 很快文海便将整本书翻完了,香才燃了一半,文海提笔蘸墨,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这边陈凡生并不落后。 文知收起书,退到一边,很快就有弟子将书取走。 此时他只需要将陈凡生默写出来的纸张收好就可以。 他不过晃了会儿神,陈凡生就写满了一张! 他连忙上前取走那张纸,凑到眼前一看,震惊不已! 如此端正的字,竟然是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写完的!竟然还是默写! 他没有看过那本书,不知道陈凡生写对了几何,但是就冲着这满纸密密麻麻却整齐有序的字,他就能断定,陈凡生学识非凡! 香燃到末端,书院方的弟子高喊了一声,两人同时放下笔。 文海松了口气,抬眼朝着陈凡生这边看来,发现他写下的纸张数竟然和他差不多! 再看看陈凡生,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清冷模样。 书院的弟子取出书,在现场批改了起来。 首先要确定两人究竟谁默写得更多。 书院方的弟子排除各两名弟子审核,然后交换,审查对方的。 得出的结论是:两人竟然默写了一样多! 难道是平手? 村民对此震惊不已! 可是这这么可能,他们从来没有谁见过陈凡生读过什么书,他这么可能和天赋异禀的文海打成平手! 接下来就要看看谁的准确率高。 这可比比较两人谁默写得多的任务量要大。 只见书院没有参赛的弟子全都参与了进来,他们用别的颜料的墨汁批改,遇到错字就记录下来。 村民们屏气凝神,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他们还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这是平生第一次为陈凡生这么紧张! 最后的结果是:陈凡生错了五个字,而文海一个字都没错! 村民们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却不免为陈凡生感到可惜。 不过才五个字而已,真是可惜! 和天赋异禀的文海比试竟然只输给了他五个字,这已经很厉害了! 村民们不禁为陈凡生鼓起了掌,喝起了彩。 这是村民们第一次心甘情愿为陈凡生加油,不带任何嘲讽。 陈凡生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书院方药要宣布获胜者的时候,曹耿忽然站了起来。 “我看看。”他和蔼的接过陈凡生的试卷,看过书院方弟子打着红圈的字后,忽然亲切的笑了起来。 “文知,你看看。”他将陈凡生的试卷和他写的书递给文知。 文知看了好几眼,一脸疑惑。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他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书院方圈出来的地方确实是陈凡生写错的字,一点问题也没有。 第五十三章 输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耿见他这样,提点他道:“如果凡生没错呢?” 文知心中一震:如果陈凡生没写错,那就是老师写错了! 转移了注意之后,他心中又是一惊,只见曹耿那本书是那五个字确实写错了,并且都是很平常的字! 这么简单的错别字,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众弟子一时羞愧难当。 曹耿适时说道:“学知识不是将书本上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中便可。比你学识渊博的人教给你的不一定没有错,你们要有自己的判断!” 文知等一众弟子连忙俯首:“弟子受教了!” 文海主动走到陈凡生面前抱拳道:“我输了!” 陈凡生回礼。 只听台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儿天真开心的笑声。 众人朝着台子上看出,只见萧隐跳进文声怀里,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趁他来不及发作,朝着他做了鬼脸,然后飞快的逃离了赛场。 众人笑着摇了摇头。 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怎么能看懂这比赛的意义?他们在这里紧张得要命,他却可以这样轻松的玩自己的游戏! 他们不禁对阿圆这个平白得来的儿子更加喜欢了! 最苦的是文声,他看见众人的神色,便知道萧隐现在是大家的掌中宝,一点也不能将心中的怒气表现出来。 在他们眼里,他不过是跟他开了个玩笑,纯属小孩子淘气,如果他斤斤计较就会有失风度。 但是没有人知道,刚刚萧隐是在嘲笑他。 萧隐刚刚在他耳边说:“任你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自作聪明!” 文声悄悄握紧了拳,看着站在赛场中央被村民们的欢呼声包围的陈凡生,慢慢又松开了手。 “织锦!”文声看着倏然站在他面前的人,仓促转换而来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还坐在椅子上,而曹织锦站着,曹织锦附身看向他,让他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在曹织锦的身上体会到的感觉。 从前的她只是个温柔的小妹妹,是书院里众多弟子的掌中宝,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她这一改变,他有些心痛,但更多的害怕。 “文声,你从前看不起相公,你暗地里鄙视相公,现在相公令大家刮目相看,你难不成还想嫉妒相公?”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像榔头敲击在坚冰上,声声尖厉。 文声一惊!——他在嫉妒陈凡生吗? 不,他不是善于嫉妒的人。他从前处处针对陈凡生是因为他一无是处,现在他已经初露锋芒,那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针对他呢? 他只是不甘罢了! 他轻轻一抖,好在曹织锦并不想等他的回答,转身走了。 看着曹织锦跳进陈凡生的怀抱里,他竟然释怀了。 他差点让他的私心毁了自己的前程! 陈凡生将曹织锦带回了家,这次全村里没有一个人阻止。 再次回到温暖的小家,曹织锦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欢喜的到处看看。 院子外那口井旁放着一只大木桶和一只小木桶。 大木桶是平时相公用来干活儿的,至于小木桶本身没有大用,因为相公平时不会让她打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真的要来打水,相公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只小木桶。 这小木桶能装的水量和一只水盆盛水的量差不多,因为她力气小,再重点她就不能将木桶从井里提起来了。 她离开家这些天,小木桶虽然没人用,但却也被相公刷得干干净净的。 院子里相公新种的那几棵桃树似乎又长粗了点,新长的枝丫影子落在院子里的石桌凳上,看起来分外唯美。 院子里也一尘不染。 她走进屋子,屋子里还像之前一样被相公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有些家具换了新的,也添了些家具,屋子里不像之前那样空空荡荡了。 “相公,你买新家具了?”曹织锦惊喜的转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陈凡生。 陈凡生点点头。 曹织锦拿起围绕在桌子边两只可爱的小凳子看着他问:“怎么买了两只这么小的凳子,给谁坐?” “给宝宝坐。”陈凡生认真的回答道。 “宝宝……”曹织锦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顿时羞红了脸,跑进两人的房间。 房间里被精心收拾过,之前两人摆放得泾渭分明的物件现在都毫无界限的揉合在了一起。 鸳鸯被,鸳鸯枕,床架上成对挂着的香囊以及同心结,衣架上男主人和女主人混放在一起的披风…… 曹织锦细细看来,之前很多物件被清理了出去,但她喜欢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相公将它们和他的东西收在一起,还添置了很多新的物件。 比如之前她喜欢彩绘陶,相公买了一只陶风铃,上面是一蓝一粉一大一娇小的两只圆嘟嘟的小鸟。 它们被挂在窗框正中央,窗开着有风的时候,它们互相撞击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悄悄说着甜言蜜语。 除此以外,曹织锦看着梳妆台前一只半开的大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大小小一套青玉制的瓶瓶罐罐。 “喜欢吗?”陈凡生见她呆住了,走到她的身后环抱着她问。 曹织锦转过身抱住他,“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陈凡生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笑道:“阿锦,你也很好!” “不过相公,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蓬松的碎发让她显得愈发可爱。 这些小物件不说,单就一件青玉瓶子就得不少钱,更何况是一套! “我采了一些之前的草药,换了不少钱。”陈凡生回答道。 曹织锦知道,他以前就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不想。 陈凡生抱紧她道:“阿锦,以后我们过好日子。” 曹织锦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笑道:“只要和相公在一起,什么日子我都可以!” “阿锦,我仔细想了一下。”他捧着她的脸道,“以前我过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所以你回来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也没问你习不习惯。” “村民们不喜欢我,倒是让你很为难。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曹织锦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笑什么?”他那鼻尖轻轻在她的鼻尖上碰了碰,明明问她笑什么,自己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曹织锦冲他眨呀眨呀眨眼睛。 “相公,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第五十四章 午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肚子饿了吧,乖乖的,在这儿等我。”他轻轻帮她顺了顺额头的碎发,转身准备出去。 曹织锦跟上去,轻轻扯着他的衣袖。 他看了眼被她拉着的衣袖,顺着看向她,目光里全是甜蜜的温柔。 曹织锦大方的撒娇,张开双臂,嘟起小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用看起来凶巴巴实则温柔甜蜜的语气说道:“再抱一会儿!” 陈凡生欣然接受这个威胁,长臂一身霸气的将她卷入怀中。 曹织锦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被独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感觉无比安心。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他,不舍的说道:“你去吧!” 陈凡生又抱了她一下,安抚她道:“乖,我马上回来。” “嗯嗯嗯……”曹织锦发出懂事却还是委屈的声音,让陈凡生觉得好笑又心软。 也许他该考虑雇个厨子?但是他又怕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陈凡生前脚刚走进厨房,后脚曹织锦就拿着根萝卜走了进来。 “相公,要加萝卜吗?”她朝着他灿烂的笑。 陈凡生问她道:“哪里来的萝卜?” 曹织锦眨了眨眼:“后院菜园子里挖的。” 陈凡生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菜筐道:“放里面吧。” 他没告诉她,这个萝卜才刚成型,理论上还不成熟。因为他种下去才一小段时间。 曹织锦放下萝卜,嘟了嘟嘴。 放下就走,那不是看不到相公了? 她看见旁边有一盆水,立刻捡起菜筐里的萝卜蹲在水盆旁欢快的洗起了萝卜。 “相公,我帮你洗萝卜吧!” “嗯,好!”陈凡生点点头,也没告诉她其实他做的这顿饭用不上萝卜。 他知道她其实就是想看着他。 陈凡生原本觉得厨房油烟大,不适合女孩子待,但既然她喜欢,就由她去了。 他不再管她,安心做手中的菜。 只见他刀法娴熟,蔬菜在他的手下被切出漂亮的形状,干净整齐的叠放在碟子里。 舀油下锅,待油散发出香味的时候,将蔬菜倒入,一阵水油迸溅的“滋滋”声过后,经过一阵流畅的翻炒,馋人的菜香顿时弥漫在整个厨房。 不一会儿,另外一盘菜也做好了。 曹织锦欣赏着陈凡生的背影,看直了。 一直到陈凡生盛出汤,她还拿着手里的萝卜蹲在水盆前看着他发呆。 “阿锦,菜都熟了。”陈凡生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看见萝卜还在自己手里,有些尴尬:“这个怎么办?” 陈凡生接过萝卜,去皮切成大块的条,然后从厨房的角落的取出来一个小坛子,将切好的萝卜条悉数放进去。 “相公,这是什么?”曹织锦好奇的问。 坛子里有水声,但是坛子口不大,里面黑黢黢的,具体是什么她看不清。 “这是腌咸菜的坛子,我们把这根萝卜制成腌萝卜。” 曹织锦点点头。 其实她知道她完全是来捣乱的,但是她喜欢他能将她办砸的每一件事都处理好的样子。 “相公,我帮你端菜!”为了补偿他,曹织锦主动提出帮忙。 陈凡生指了指那不太满并且早就凉了一会儿的菜道:“端那盘子。” 曹织锦点点头,满心欢喜端着那盘子菜走到堂厅。 陈凡生端着那碗满满的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进来。 “快放下,快放下!” 陈凡生一放下汤,她立马就抓着他的手指,对着被烫红的手指,轻轻吹了吹。 陈凡生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坐在这里,我去端剩下的。” 曹织锦乖巧的点了点头,却在他出门后抱着门框望向厨房那边,活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猫。 等陈凡生端来饭菜,她连忙拉着他坐下。 “好久没有吃到相公做的饭菜了,不知道相公的手艺进步了没有?”她故意一脸挑剔的看着他。 陈凡生起身舀了两碗汤。 “请阿锦尝尝,如果不合阿锦胃口,为夫立刻改进。” 他这应和的模样将曹织锦逗得“咯咯”直笑。 她捧起汤碗,又放下,碗壁有点烫。 陈凡生见此,舀了勺汤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曹织锦低头喝光,享受般的眯起眼睛,使劲点了点头:“好喝!” 她又张着嘴巴,故意将双手放到身后,撒娇道:“要相公喂完一整碗!” 陈凡生只是笑,收回手,坐得更靠近她一些,细心的将汤吹凉,一勺一勺喂到她的嘴里。 午饭过后,陈凡生收拾干净桌子,端着碗筷碟子回厨房的时候,曹织锦坐在饭桌前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等他收拾完回到屋子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陈凡生走过去扶起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两人的房间。 房间里垫点着草药熏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陈凡生将她抱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将她拥在怀中,闭上眼睛。 曹织锦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往他怀里拱了拱,再次陷入沉睡。 窗上风铃轻轻作响,院子里的桃花枝影纹丝不动,一切都很美好! 两人醒过来得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分开的这段时间,两人晚上都没睡好,现在总算美美睡了个饱觉。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起床。 院子里的夕阳格外壮观,金黄色的夕阳余晖切过墙角落在院子里,撒在桃树上,仿佛将院子点亮了。 一天之中好像在这个时候最宁静。 陈凡生提了两只凳子出来,两人守着一只草药篓子,动作熟练而唯美的挑拣着陈凡生清早采来的草药。 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他们家的院墙不高,可以看见外面站立的人。 曹织锦抬头一看,是文海。 “织锦,我是来道歉的!”文海站在院子口,显得局促不安。 “文海,进来吧!”曹织锦朝着他一笑,将自己的凳子让给他。 “我知道,让你不选相公做对手这件事情其实是我有错在先,你不要再挂怀了!” 文海拿出剩下的甜糯草:“还给你,不过我用了一点。” 曹织锦笑道:“这种草药相公能采很多,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送你一些。” “真的?织锦你太好了!”文海立马将甜糯草收回去,他的情绪立马高涨,像往常一样快活。 第五十五章 归于平静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文海笑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这儿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陈凡生说道:“凡生,我想请你不要误会老师,其实老师一直很看重你。” 曹织锦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 父亲生气相公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文海又看着曹织锦说道:“织锦,其实是老师让我选凡生的。” “是父亲!” “嗯。”文海点点头,回忆道:“那天我去找老师,老师跟我这样说……” “文海,你一定要和凡生比试比试,这样对你有好处。” 文海看着陈凡生道:“老师自始至终都相信你生而不凡,一定可以赢得最后的比赛。” 相比于曹织锦的惊讶,陈凡生显得十分淡定,他仿佛早就知道。 “我知道。岳父绕这么大一圈子,无非就是想让村民们重新认识我。”他道。 “相公,你知道?” “好啊!”曹织锦叉腰道,“害我白担心这么多天,原来相公你和父亲联合起来骗我!” “不是联合起来,岳父之前也没告诉我。”陈凡生拉过她的手让她两手合掌,而他的大手则轻柔的在外面包围着。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也不告诉我……”曹织锦不满的嘟嘴道。 陈凡生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是要举办秋季活动的时候。” “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是惊吓才对吧!相公你太坏了!” 文海看着两人的互动,一张老实的脸微红,他重咳了两声:“你们继续,我走了!” 然后飞一般迅速逃离这里。 曹大娘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虽然她的腿疼病又犯了,走一下便钻骨般的疼,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却很轻松。 今天她去挨家挨户解释清楚了,说当时那个谣言是她理解岔了书院的意思,才造成了误会。 其实大家知道曹大娘十句话里有九句不准确,但是村子里的消息她散播得最热情,村子里村民的热情劲全靠她带动,大家知道她没什么大的坏心,虽然被耍了一大圈,但好在结果还不错,所以没有人真正怪她! 萧隐伸直了双腿坐在屋前的石板上,小手整齐的放在腿上,那模样看起来又认真又乖巧。 “萧隐你来了,大娘才回来,你等会儿,尝尝大娘新和的面!” 曹大娘心底快活了,待人更加热情了。 “大娘干嘛去了?”萧隐走过来扶着她。 小小的个子哪里有什么力气,但这懂事的模样看得曹大娘心底倒十分舒心! 她也不是个善于藏着掖着的人,就将她挨家挨户道歉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娘不讨厌陈公子了?”萧隐问。 曹大娘叹了口气道:“是大娘眼拙,哪知道他那么厉害,连文海都比下去了!文海是谁啊?从小就是神童!他比神童还厉害,那不是超神了?” “其实大娘只希望织锦这丫头幸福,她能有这么个厉害的相公,大娘我也放心了!” “哦,对了!”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萧隐的手道,“萧隐啊,文声来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萧隐不解的问。 曹大娘道:“文声是个好孩子,都是大娘误导了他!如果这件事情让村长知道了,文声还能有好果子吃?” 萧隐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已经晚了,我告诉别人了。” “告诉谁了?”她紧张的问道。 “姑娘。”萧隐道。 曹大娘松了口气:“你说的是织锦吧?织锦和文声从小感情就好,织锦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村长的。” 萧隐看着她一脸放心的样子,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曹大娘好笑的问道。 萧隐看着她问道:“您这样包庇文声,他一点都不会领情,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 曹大娘好笑道:“大娘年纪大了,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大娘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开心啊!” 萧隐扶着她坐下,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腿,问道:“腿怎么了?” 曹大娘不以为意的笑道:“多年的老毛病了,走路多了就疼,钻骨般的疼!” 她见萧隐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吓到了他,连忙笑道:“没这么吓人,大娘早就习惯了!” 萧隐忽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曹大娘愣了愣,半晌,只能无奈的笑骂一声:“这孩子!” 萧隐跑去了陈凡生家。 陈凡生看着忽然冒出来一下子夺走了曹织锦所有注意力的孩子,有点酸。 “这是阿圆家的孩子,叫萧隐。”曹织锦将萧隐领到陈凡生面前介绍道,“相公之前应该见过,他就是上次躲在阿圆马车后的那个孩子。” “阿圆将他带回来了?”陈凡生一眼就认出了他。 萧隐故作老气的叹气道:“一言难尽。” 曹织锦看着陈凡生笑道:“相公,萧隐可聪明了,他这次在中间帮了我们不少忙!” “姑娘,再多说点我的好话!”萧隐朝着她疯狂的眨眼睛。 曹织锦恍然道:“对,那天晚上在村子里遇到相公,都靠萧隐帮忙,是他将我引出去的,后来回来的时候我被文声抓了个正着,又多亏他及时解围!” “为什么要帮我们?”陈凡生看着萧隐问道。 萧隐瘪了瘪嘴道:“我的阿圆公子太差劲了,我以后可以抱你的大腿吗?” 陈凡生轻笑一声:“可以。” 第五十六章 玩闹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阿隐,我刚刚看你跑过来挺急的,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曹织锦看着萧隐问。 萧隐看着她道:“曹大娘今天挨家挨户将谣言澄清了。姑娘,曹大娘的腿疼病犯了,您可以给她看看吗?” 曹织锦没想到曹大娘会这么做,但是敢作敢当确实是曹家村村民的血性! “当然可以。” 她看着陈凡生:“相公,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等等阿锦。”陈凡生轻轻拉住她,错身的刹那,只听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为夫一刻也离不开阿锦!” 曹织锦想起中午自己那黏人的样子,顿时觉得脸蛋有点烫。 “我跟你一起去。”陈凡生拉了拉她的手。 “好!”曹织锦点点头。 三人来到曹大娘家。 曹大娘没想到萧隐急急忙忙跑出去竟然是将陈凡生夫妇带过来。 看见陈凡生,她露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哟凡生来了,吃饭了吗?快进屋坐,进屋坐!” 曹织锦还来不及适应这巨大的反差,曹大娘连忙转身一把拽住曹织锦:“织锦也坐。哎呀,越发水灵了!” 萧隐扶着她也坐下。 她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锤着腿懊悔道:“凡生,你可千万别恨大娘,大娘之前那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优秀,大娘心底骄傲!” 曹织锦看着曹大娘笑道:“相公就是不擅长表达,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了。大娘,我们今天来是来看看您的腿。” “看我的腿?”曹大娘疑惑了一会儿,然后豁然开朗,“我今天听萧隐说过,凡生懂医术!真是了不起!” 她看向陈凡生道:“那……麻烦你了!” 曹织锦站起来,看向陈凡生笑道:“相公,我可以帮你检查曹大娘的腿吗?” “当然可以。”陈凡生道。 曹织锦一边走过来检查曹大娘的腿,一边笑着解释道:“大娘,我之前跟在相公身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先检查一下您的腿,然后让相公再仔细检查一下。” 曹大娘乐得合不拢嘴:“织锦真乖!没想到织锦也懂医术,都了不起,都了不起!” 曹织锦卷起她的裤管,露出膝盖,然后拿手轻轻在她膝盖上捏了捏,转身对陈凡生说道:“曹大娘是早年伤了膝盖没好完全落下了病根,相公,对吗?” “对。”陈凡生站起来,看着曹大娘道,“想要完全根治这种旧疾,配药的时候需要万分小心,没有高超的医术很难配出这种药。曹大娘放心,我这就写信给我师父,请他老人家来配药。” “凡生的师父!”曹大娘和曹织锦全朝着他看过来。 曹大娘自然喜不自胜:“凡生一看就不凡,那凡生的师父可就更厉害了!” 曹织锦对曹大娘道:“一会儿让萧隐去我家取些止痛的草药过来,今天晚上敷上就不会这么痛了。” 曹大娘感恩戴德,非要跛着腿出来相送,被两人制止。 出了曹大娘的院子,曹织锦问陈凡生道:“相公如果不想我会医术的事情被大家发现,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为什么要将父亲拿出来做幌子呢?” 陈凡生回答道:“说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你一身医术全都继承于师父,虽然是你在治病但其实也是师父在治病。” 曹织锦知道他是在保护她。但是他之前平淡了那么久,现在为了她将自己的老底都告诉别人了,她感觉十分过意不去。 “相公会不会很为难?”她停下脚步,看着他。 陈凡生手臂一勾,大手拖住她的后脖颈将她凑到自己面前,他低下头,令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轻笑道:“阿锦,不必太在意,我有个超凡的师父不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曹织锦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此时陈凡生已经跑远了。 曹织锦气得原地跺脚:“相公,你站住!” “阿锦,过来追我。”他站住,转身远远的看着她。 曹织锦咬牙:“臭相公,别让我追到!不然……” “我来了——!” 她奋力冲过去,陈凡生一步都没挪动,准确的将她接住。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心融化了! 回到家里,曹织锦看着他坐在桌子前拿着之前从她头上拔下来的发钗出神。 好在家里不缺草药,她已经做好了止痛药和治疗曹大娘腿伤的药。 做完这一切,她夸张的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但是没人理他。 曹织锦洗干净手,悄悄的走到陈凡生的身后,用力朝着他的背后扑去,准备吓唬他一下。 没想到陈凡生反应灵敏,轻轻错了个身她就扑空了。 陈凡生长臂一捞,准确的将她摁进了他的怀中。 “还我!”曹织锦去抢他手上的簪子,还是扑了个空。 “想要吗?”陈凡生问。 “嗯嗯嗯!”曹织锦使劲点了点头。 陈凡生将手伸到她脑后固定住她的脑袋,低头凑上去…… 曹织锦瞪大眼睛,含糊道:“我不要了!” “来不及了!”他短暂离开,清晰的说了这几个字,又凑了上去。 “相公!”曹织锦又娇又恼,一张脸红得像颗大苹果,“你欺负人!” 他将发钗放到桌子上,拉着她的手抵着他微凉的唇瓣,“我怎么舍得?” 曹织锦看着近在咫尺的发钗,悄悄用另外一只手去够。 陈凡生早就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在她快抓到发钗的时候,他大手一伸准确的将她的小手臂握在掌心里。 此刻曹织锦双手交叉被他固定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更过分的是,他是用一只手抓住了她两只手。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伸向她的头顶,曹织锦觉得发髻里多了一个东西。 “是什么东西呀?”她不敢动作太大。 陈凡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镜子放到她面前。 曹织锦低眸一看,竟然是一只金钗! 只见那钗身呈现出漂亮的流线型,像桃花树的横枝,钗头部分微微突起,上面开放着两朵神态不一的金色桃花。 那桃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那细小的花瓣上的经络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寥寥几笔的花蕊更是点睛之笔,她仿佛能闻见飘过花蕊的香味! 第五十七章 又起风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喜欢吗?”陈凡生问。 曹织锦点点头,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人。 只见镜子中的人儿面若桃花,眸似清涟,唇瓣如樱桃。 这样一个清丽的妙人儿配上这只钗相得益彰。 但是曹织锦平时朴素惯了,这钗好自然是没话说的,却有点太隆重! 她刚想到这种感觉,陈凡生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 “阿锦,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啊?”曹织锦太意外了,原来他说的惊喜是这个! 她使劲点了点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睛弯成月牙状。 “好!” 这个决定不是陈凡生一时做出的决定,早在曹耿将曹织锦带回去的一刹那,他便开始筹划了。 他采的草药一株可以价值百两!——如果他想采那么贵重的草药! 喜服他早就备下了,包括一些新房的摆饰,他全都一件不落的买齐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静心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将它们藏在不易发现的地方。 总之,所以的一切物件他都准备妥当,摆出来就能用。 他可以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布置完一个新房,因为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曹织锦头上的这根金簪便是新娘发饰中的一件。 他等不及的带着曹织锦将所有他准备的东西展示给她看。 看到她小嘴惊喜得合不起来,他感觉心里一阵甜蜜。 那是独属于他的阿锦! 虽然他们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了,但是曹织锦出嫁必定要从娘家出嫁,所以他们准备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曹耿。 两人在铺天盖地的喜红中睡了一宿,翌日晨起,收拾妥当两人便朝着曹耿家来了。 不知是外面换天地太快,还是小两口沉浸在幸福之中对感知外界的敏锐降低了,两人还没走到曹耿家,远远的看见围在院子旁的一排身穿铠甲手握长矛的士兵。 他们整齐有序,冰凉而肃杀的气氛弥漫到了以院子为中心的三米之外。 陈凡生他们脚下踩着的这条巷子虽然不是村子里的主路,但是通向曹耿家最近的必经之路。 士兵们背靠着曹耿家的院子,面向另一边的巷子壁站成一排,他们手上的矛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看起来斩铁如泥。 陈凡生一把揽过曹织锦,让她站在远离士兵的那一边,冷静的慢慢走过去。 一进入士兵的看守范围,他们感觉有无数双冰凉的目光聚集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好像蓄势待发的弓箭,又好像屹立不动的巨石。 巷子里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安全的走过去,他们才发现,院子早就被包围了,正面有更多的士兵。 “阿锦,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情况!”陈凡生拉住曹织锦,看着她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父亲还在里面,我……” “好了阿锦,你别哭,我带你进去。”他温柔的擦干她的眼泪,将她揽到自己身后。 “什么人?”他们一靠近,那守门的两名士兵顿时将手下的长矛放下来,交叉在一起拦住他们的去路。 “我是这家的女婿。”陈凡生回答道。 “她呢?”士兵越过陈凡生看了眼曹织锦,愣了一下,眼底流露出轻浮。 “自然是我娘子!”陈凡生看向那名士兵,眼底的冷意将他冻得一哆嗦。 那士兵气急败坏,朝着旁边一列士兵做了一个手势:“这个人很可疑,抓起来!” 一列士兵顿时脚步铿锵的上前,将两人围起来。 还不等众人扑上来,只听那发号施令的士兵忽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只听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违抗王命,杀了吧。” 话音刚落,他还来不及求饶,就被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就地正法了。 陈凡生及时将曹织锦抱在怀里,避免了她见到可怕的一幕。 曹织锦依旧不寒而栗。 陈凡生以为她是害怕。 她确实是在害怕,但并不怕死人,而是刚刚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那是辰王身边的暗卫! 那个杀神来到了曹家村,现在就在她家! 空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别惹事,王爷等急了,快放他们进去。” 曹织锦走进屋子一看,果然是辰王,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想要让众人知道他们之前见过面的意思。 她也顺势装傻。 “织锦,凡生过来拜见辰王!”曹耿坐在辰王的下坐,对着他们招手,即使面对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她那向来和蔼的父亲一点都没有丢掉他的从容。 陈凡生曹织锦并排着跪下,朝着辰王行礼。 “草民拜见辰王!” “凡生……”辰王并没有叫他们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凡生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凡生……平凡的一生,这个名字太可笑!” 陈凡生回答道:“回王爷,多少人想求一生平凡尚且不得,草民觉得这个名字不可笑。” “放肆!” “王爷息怒!”曹耿出来打圆场道,“王爷有所不知,我这小婿的名字乃其母所取。我这小婿从小没见过母亲,故而对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都格外珍惜,此乃人之常情!” 提到陈凡生的母亲,辰王收了怒气,转而对向曹耿。 “曹大人还像以前一样,总是在本王面前碍手碍脚!” 曹耿笑道:“辰王忘了,草民已经归隐多年,只是一介布衣。” 辰王看了眼他身上的布衣,满是不屑:“纵使你变成了一个平民,还是一如当初之讨厌!” 他倏然站起来,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文声道:“本王没有兴致和你吵架!昨天本王听了件有趣的事,曹家村村长举办秋季活动比才招亲,本王屈尊来看看。决赛什么时候开始?” 曹耿神色微变,立刻站起来说道:“辰王,这件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明天决赛,就这么定了!”辰王看向文声问道,“你就是曹文声?” 文声赶紧上前跪下回道:“曹民曹文声拜见辰王!” “起来吧!如果你赢了他!”辰王的手指头直指陈凡生的脑袋顶,“本王就为你和曹织锦赐婚!” 文声连忙俯首谢恩。 第五十八章 没有退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在东院住下了。 文声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辗转反侧。 他再怎么傻也知道,辰王那么尊贵的人决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亲临曹家村,但是现在辰王将一场原本子虚乌有的谣言变成了承诺,一个亲王的承诺! 大家会怎么想他,织锦又会怎么想他? 他确实和辰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有谁会信他? 不行,他必须要去向织锦解释清楚! 他刚打开门,一柄锋利的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一个带着鬼面具,浑身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手握着剑柄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再往前一步,所有人都得死!” “你什么意思?”文声吓得退后一步。 “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记住我的话,如果你赢了比赛,所有人都可以活,如果你输了,呵——” 他冷笑起来,让文声不寒而栗。 他咆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没有听说过辰王的名讳吗?他是杀神,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好比赛,不要想着作弊,赢了比赛所有人都可活,你还能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这有什么不好?” 他一语道破文声的心事,让文声不禁神经紧绷:“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笑道:“我没有什么不知道!” 声音还未消散,人忽然就不见了。 文声再也支撑不住,扶着门框瘫坐在地上,风一吹他冻得直打哆嗦,原来他后背早就被冷汗汗湿了! 奇怪的是,辰王并没有限制陈凡生和曹织锦的自由。 两人回家之后,陈凡生忽然想起那天在曹家村后山脚下陈画冥说的话。 他说:“凡生,这个机会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死期,你有可能不但救不了织锦,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你要想清楚!” 难道父亲的不确定是辰王? 他看着曹织锦道:“阿锦,我想见见父亲。” 曹织锦点点头。 有父亲在身边,公公的伤想必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朝着后山走去。 路上,陈凡生一路一言不发,待进到山谷,到木屋前的时候,陈凡生开始说话了。 “阿锦,辰王这次是冲着我来的。” “相公为什么这么说?”曹织锦不解的问,毕竟她之前还惹恼过辰王,他又怎知辰王不是后悔放了她,现在回来整她? “阿锦,我做了一件事情可能得罪了辰王,这几天你在这里陪着师父好吗?” “不好!”曹织锦后退一步,看着他,“相公根本不是来看公公的,相公是想将我甩在这里!” “阿锦,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陈凡生上前一步,曹织锦立马后退一步。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阿锦也不想相公受一点点伤害!” “不就是得罪了辰王吗?阿锦也得罪过他,就让他老账新账一块儿算,我们等着!” 木屋里忽然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 “谁!” 陈凡生一听那声音不太对,捡起一块石头当做暗器从窗户口掷向屋子里声音的方向。 那石子却反弹了回来。 陈凡生抱着曹织锦往旁边一躲,堪堪躲过。 “好厉害的手法!”他心想。 屋子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带着鬼面具被黑衣包的严严实实的人。 他手里拿着一柄很特别的剑。 曹织锦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上次她遇到的那个辰王身边的暗卫。 “真是感人!” “我师父和我父亲呢?”陈凡生问道。 黑衣人回答道:“他们不在这里。” “你把他们怎样了?”曹织锦着急的问。 黑衣人将目光转向曹织锦,“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挺暴躁!” 陈凡生一把将曹织锦挡在身后,轻声道:“阿锦,不要说话。” 曹织锦点点头,仔细观察着黑衣人,他说话有些气息不足,到底是为什么? “要把他们怎么着,一切都要听王爷的意思。”他冷笑着看向陈凡生,“陈凡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着辰王的名号威胁县令!” “我劝你,在王爷还能坐着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千万别试图惹怒他。” 他放慢语调道:“你已经被王爷盯上了!” 他又将目光转向曹织锦:“包括她!” 黑衣人说完话,就如同风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跑进屋子里,屋子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但也不见灵不提和陈画冥。 翌日,所有的村民被迫来到赛场上。原本计划取消的秋季活动决赛又重新启动了。 文声和陈凡生并肩而立,一名士兵手拿着签筒站在两人中央。 签筒里只有两只签,一只“选”字签,一只空签。 现在两人的声望差不多,在村民们眼里,谁要是抽中了“选”字签无疑谁就会赢了比赛。 众人见文声率先抽了一只,紧张得屏住呼吸。 文声抽了签没有说话。 众人不由得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是他们今天进入赛场的第一声欢呼声。 陈凡生抽了剩下一只签,也没有说话。 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文声低头看着手中写着“选”字的签,想起昨天黑衣人说的话。 那么现在这只签是巧合,还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他确实想出了对付陈凡生的办法! “我要和你比种地!”文声看着陈凡生大声说。 村民一片哗然。 什么?和陈凡生比种地?陈凡生不会种地是村子里有目共睹的事情! “曹文声!” “曹文声!” “曹文声!” 喊曹文声的声音在周围此起彼伏,全是喝倒彩的声音。 文声知道村民们现在一定很看不起他,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看着陈凡生道:“谁种出来的东西卖价高为胜!” “好!”陈凡生一口应下,转身离开赛场。 与此同时,文声也飞快的离开了赛场。 第五十九章 阿圆回来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天黑了,阿圆摸着黑走进院子,被忽然伸出来的一只脚绊了一跤。 “萧隐!是萧隐吗?”阿圆慌张急促的问道。 萧隐鄙视的说道:“公子原来这么胆小!” 阿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臭小子,没事儿躲在这儿吓死个人!” 萧隐不躲,叹了口气:“公子,出大事儿了!” 他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阿圆说道:“这么说谁赢了这场比赛织锦就要嫁给谁?” “都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辰王不好!”萧隐气愤的说道。 阿圆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你知道辰王在上城可是杀神,你想死可别连带上我!” “这里又不是上城!”萧隐不服气的说道。 阿圆冷笑道:“这里是下城,上城人想杀下城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萧隐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小声嘟囔道:“谁叫他欺负陈公子了!” 阿圆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对陈凡生这么狗腿子?” 萧隐白了他一眼道:“树大好乘凉,反正我没指望公子能养活我,我不得自己找靠山吗?” “我已经和陈公子说好了,以后抱他大腿了!” 阿圆惊奇不已:“陈凡生的腿愿意给你抱?” 萧隐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打在沙滩上!” “行!”阿圆被他气笑了,“陈凡生能赢了文海,将来前途肯定无可限量,你这腿选得不错,有眼光!” 这还是阿圆第一次夸他,萧隐怪不习惯的! 阿圆朝着摸黑屋子里走去,问萧隐道:“怎么不点灯?” 萧隐没心情的回答道:“灯壳在那儿,里面蜡烛烧完了。” 只见阿圆抖了一下肩膀,有个黑色的东西从他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是他的包袱。 他胡乱解开包袱在里面一阵翻找,然后,然后屋子就亮了起来。 萧隐跳过来抢过蜡烛:“你竟然把蜡烛都带走了!我还以为是我家穷得只剩下蜡油了!” 阿圆忽悠的笑道:“父亲出门在外的,没有明灯指路怎么行?” 萧隐翻了个白眼,将蜡烛立在桌子上,却看见他放下包袱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公子在找什么?”他好奇的问。 “帮陈凡生的东西。”阿圆回答道。 萧隐激动的跑过来。 “公子愿意帮助陈公子?” 阿圆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说和陈凡生商量好了以后抱他大腿吗?那我肯定得帮助他!以后他帮我养着儿子,我平白落一父亲的名头,何乐而不为?” “哼!原以为公子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没想到公子竟然是为了占便宜!”萧隐不屑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公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阿圆不说话,只闷着头找他的东西。 村庄里一片地已经被士兵围了起来,田埂上站满了士兵。 冰冷的盔甲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被田间空荡荡的风刮着,只会让人觉着胆寒。 “什么人?”只听一声冰冷的出鞘声,重而锋利的剑就架在了闯入者的脖子上。 阿圆笑道:“我不进去,我是来找人的!” 士兵根本不为所动。 阿圆透过士兵间的间隙,朝着埋头坐在田头上的陈凡生喊道:“陈凡生我是阿圆,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陈凡生站起来走了出来,两人来到后山。 陈凡生看着阿圆问道:“这一切是不是和你有关?” 阿圆道:“种地你有把握吗?” 陈凡生摇了摇头。 阿圆安慰他道:“因为你的天地不在这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凡生看着他道。 阿圆委屈的说道:“前半部分肯定和我有关,但这件事情肯定和我没关系,我能让你干你没把握的事情吗?” “拿着这个。”他递给陈凡生一纸包东西。 陈凡生接过纸包问道:“这是什么?” 阿圆笑道:“这叫‘因祸得福’。织锦有没有告诉你她得罪过辰王的事情?” 陈凡生点点头。 阿圆接着说道:“那天辰王忽然降临县令宅,县令宅内已经明令禁止下人走动。启瑛有个江姨娘为了陷害织锦故意将我关了起来,引导织锦到宅子里寻人。” “后来织锦化解了危机,她们就将我放回去了。” “我看江涟漪的院子里种满了这种花,一时顺手,顺了她几包种子。” “这花还有个名字,叫‘春风吹又生’。” “这花很好养活,挖个坑埋下去,每天浇一次水就可以了。” “它要长多久?”陈凡生问道。 阿圆笑道:“比种庄稼快多了,七天!” 七天后,陈凡生的话花果然长出来了,还结了大朵大朵的花骨朵。 陈凡生本以为这花要过一天才能开,没想到到了中午那些花骨朵竟然全都打开了! 只见那花朵花心玫红,花瓣却是淡粉色的。 像这种温馨的花朵竟然在田地里开得如火如荼,热闹纷繁,真是令人惊讶,让人看了不禁心情大好。 花开了,立刻就有士兵去禀告辰王。 文声听陈凡生种的是花,不禁松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那些名贵的花卉都需要精心的养护,才能卖出好价格,能在短短七天长出来的花,一定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纵使他比他先种出来东西,也要等他的庄稼成熟,卖了钱才能一决胜负! 大家听说陈凡生种的东西长出来了,纷纷跑去地里看。 第六十章 发怒的辰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士兵已经散开了。 大家看见曹织锦来了,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当曹织锦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吃了一惊。 这不是江涟漪院子中种的花吗? “阿圆!” “相公!” 她朝着阿圆和陈凡生招手,两人好像没听到。 阿圆不动声色的拉住陈凡生,低声道:“别看她,等会儿还有阵狂风暴雨呢!” 陈凡生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相信灵不提的话。 灵不提既然让他饶他一命,那他一定有被饶恕的理由! 辰王走了过来。 他刚站定,他旁边就多了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带着只鬼面具,浑身上下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提着一柄剑,看起来就令人害怕。 村民们自动躲开。 他看了眼地里盛开的花轻笑道:“‘春风吹又生’?” 此时周围很安静,即使曹织锦离他不近,也清清楚楚的听出了他惯用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她大感不妙,连忙要朝着陈凡生跑过去。 忽然一阵不知道哪里刮过来的大风将她掀翻在地。 不止是她,连她周围的人几乎都踉跄倒地,一阵破碎的花瓣直击到她的身上,每个人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是碎花瓣。——刚刚那一阵不是风是辰王的掌风,他一掌将地里的花都毁了! 那可是相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第一批完整的东西! 曹织锦攥紧拳头,倏然站起来问道:“辰王想反悔吗?” “再说一遍!” 周围很安静,即使曹织锦声音不大,辰王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那刀刃般的双眼牢牢的锁定着曹织锦。 曹织锦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砰砰—— 砰砰砰—— 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体内冲出,越过她的嗓子眼跳出来! 她感觉呼吸被人收紧,一股闷胀的感觉在她胸腔内快要爆炸! “难道不是吗?”她走上前来,一步步走得特别小心,因为她觉得腿软,不想栽一个大跟头在他面前丢了气势。 “您一掌就毁了相公种出来的花,相公拿什么比赛?” 曹织锦还没来得及眨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掉落下来,她歪头一看,正是她头上戴着的金钗。 那只金钗掉落在地上,已经断成两截。 她瘫坐在地上,回头看见陈凡生抓住了辰王的手。 高手过招,只在疏忽之间。 在众人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已经交手了三招! 陈凡生疯了,竟然敢和辰王动手! 村民们四散逃走,却被围上来的士兵赶了回来,他们迫使着村民在原地跪下。 辰王身边的黑衣人悠闲的朝着曹织锦走过去。 陈凡生见此立刻想甩掉辰王,但辰王故意纠缠着他不放。 眨眼间黑衣人已经走到了曹织锦面前。 “我认识你,你就是上次我在县令宅遇见的那个暗卫!”曹织锦一边后退,一边快速的说道。 “小姑娘,你话太多了!和我套近乎也没用。”他拔出剑。 曹织锦蹲下来将断成两截的发钗捡起来放进袖子里。 黑衣人一怔,嘲笑道:“你还有心情顾这个?” “这是相公送给我的,被人毁了,我要找毁掉的人偿还的!”她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迟疑了! 曹织锦小声的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就不要杀我!” 黑衣人收回剑,转身朝着辰王道:“王爷歇一歇吧,属下看这小姑娘有话要说。” 辰王果然停了手。 谁能想到一个暗卫的话竟然这么管用!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两人快速分开。 陈凡生快步走到曹织锦身边,将她扶起来,着急的问道:“阿锦,有没有伤到哪里?” 曹织锦听他一说话,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相公真傻,我能有什么事?我才应该问相公,相公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陈凡生抱了抱她,帮她擦干泪水。 谁都没想到陈凡生竟然可以在辰王的手下安然无恙,简直神迹! 但是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允许他们想这个,现在又重又锋利的剑刃正搁在他们的脖子上,是生是死,全看曹织锦怎么说。 曹织锦还没说话,黑衣人便打压她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指责辰王,你知道这‘春风吹又生’是什么花吗?” 黑衣人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接着说道:“市井上有一个传说,闻人国分为阴阳,明处是闻人国,暗处是闻人境。” 众人一听,心想:那还得了,闻人国里怎么还能再有一个小国! 黑衣人继续说道:“相传这‘春风吹又生’乃是闻人境最喜欢的花。” 那这花不就是妖花了吗? 就在村民们心如死灰的时候,有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实在是太突兀,众人朝着声源看去,竟然是阿圆! 他们顿时心凉透了! 阿圆看着黑衣人笑道:“小哥欺负我们是下城人,当我们不曾听说过你们上城的故事吗?” “实话跟你们说,我儿子!”说着阿圆一把将人群中的萧隐提了出来,“是从上城讨饭讨到下城的!” “我什么时候去上城讨过饭了?”萧隐小声问道。 阿圆低声道:“别反驳,说‘是’!” 萧隐点了点头说“是”。 阿圆继续道:“我儿子说了,市井上确有‘春风吹又生’是闻人境妖花一言,但是皇上早就下旨澄清了,春风吹又生乃是闻人国一个隐秘世家培育出来的花种,根本就不是什么妖花!” “这种花花色淡雅却生机勃勃,上城人恐怕家家户户都养了几朵,但是市面上流传的花种都是单色的,像这种双色的花种其实很少,我了解过行情了,最起码也要十两一朵。” 他看着辰王笑道:“辰王,给钱吧!” “你是谁?”辰王看着阿圆问道。 阿圆笑道:“我是阿圆,是织锦的朋友。这是我儿子,萧隐。” 萧隐连忙道:“我叫萧隐。” 辰王朝着士兵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拿着一只蒙着布的托盘走到陈凡生面前,陈凡生揭开布,里面全是银子! “我赢了!”陈凡生对曹织锦笑道。 “相公赢了!”曹织锦扑进他的怀里,陈凡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跑回家去了。 士兵看着手里的托盘,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圆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给我吧,给我也是一样的!” 第六十一章 多事之秋(一)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抱着曹织锦一口气跑到院子门口,才低头看着曹织锦喘了几口气。 曹织锦虽然被他一路抱着,但并不轻松,一路上被他颠簸得够呛!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高兴得这样忘我的样子! “相公,快放我下来,你歇一会儿吧!”她看着他心疼的说道。 而他一脸紧张的将她放下来,打量着看着她问:“是不是抓疼你了?” 曹织锦笑着摇了摇头,上前踮起脚尖抬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们回家吧!” 陈凡生点点头,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原地转了半圈。 曹织锦还来不轻呼,抬眼扫到他手里拿着一柄短暗器,玩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刚刚不是在和她闹着玩,而是带着她躲避暗器! 陈凡生张开手,只看了一眼暗器,原本冷淡的面色竟然有些微的震动! 这种震动里隐藏着什么?——惊讶、不确定、好奇和隐隐的不安! 曹织锦还来不及读懂他脸上隐藏的更多情绪,陈凡生轻轻将她往前一推,叮嘱她回家里去,然后追着曹织锦看到的一抹虚影而去…… 曹织锦挪动着虚软的腿一步步往屋子里走,每走一步便觉得身后的凉意更重。 好在是她害怕过了头,并没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推开屋子门,一股特别的香味顿时迎面扑来。 她一眼便看见桌上放着一只不属于她家的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布,布料微微隆起,告诉人们下面还有东西。 曹织锦提心吊胆的掀开布,里面的东西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药香味儿更重。 果然是——是灵不提的东西! 篮子里放着的是灵不提的外套。 因为灵不提长年和药材为伴,每件衣服早就渗透了药香。 而她向来对特别的气味很敏感! 不用说,这肯定是威胁! 曹织锦赶紧跑到后院,在一个萝卜坑下挖出来一个罐子。 她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揣进袖子里,然后出了门。 这边辰王的坏脾气就像久旱之后的雷雨,惊天动地,但来的快去得也也快。 辰王怒气虽息,但是文声对辰王仍然忍不住感到恐惧。 其实认识辰王的人都知道,他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辰王乃是公认的皇亲中最不好惹没有之一的人,发起怒来六亲不认,甚至连皇上都会对他退让三分! 所以大家只当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是心情好的时候,万不敢奢求他有亲和的时候! 辰王打完雷就跟着曹耿回书院了,而文声还立在地埂上,面色十分难看。 曹大娘上前劝他道:“文声啊,你是好孩子,别在这儿犟着了!” “你今天的做法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你可别再教大家失望了!” 文声看着她问:“大娘,如果我说我输了这场比赛,织锦和陈凡生都会出事,您信吗?” “呸呸呸,出什么事,人家小两口好着呢!”曹大娘古怪的看了文声一眼,仿佛他是个执迷不悟的疯子,她用手指戳了戳他道,“我看你是魔怔了!” “是啊,我真希望我是疯了!”看着曹大娘负气离开的背影,文声苦笑一声,红着眼睛朝着书院走去。 两人都没看路,曹织锦和文声在东院门口撞了一下,曹织锦跌了一跤,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刚好滚到文声的脚边。 文声顺手捡了起来。 “还给我!”曹织锦朝着他伸出手。 文声原本要还,一看是曹织锦,顿时紧张的问:“织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是我娘家,我来这儿有什么不对?”曹织锦提防的说道。 文声看到她眼底的戒备,苦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还给我!”曹织锦没有心情和他计较之前的事情,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纸包。 “我会还给你,但是织锦你快回去!” 他说话有些急,还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顿时就激起了曹织锦的怒火。 “我凭什么听你的,快还给我!” 他见曹织锦急了,看了看手里的纸包一咬牙道:“你想要就来追我,追到了我就还给你!” 说着他便朝着和院子门相反的方向使劲跑出去。 曹织锦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和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准备咬牙追上去,忽然听见文声惨叫一声脸朝着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文声!”曹织锦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他翻过来。 他的嘴角挂着一串血珠,已经没了意识。不过好在他还有气息! “吵死人了!” 带着一张鬼面具,浑身被黑衣包得紧紧的人风影般出现在曹织锦的身后,懒洋洋的说道。 “他又没招惹你!”曹织锦气急败坏的冲他嚷道。 黑衣人一愣,继而有点委屈:“小姑娘不要太凶!” “放心吧,他只是被我震晕了,轻伤而已!” 他弯腰从文声手里将纸包捡起来,递还给曹织锦,笑道:“小姑娘快进去吧,别叫王爷等急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小子还能好好活着!” 他这个人,欢声笑语里不是透露着幸灾乐祸就是流露着威胁,真是讨厌死了! 曹织锦瞪了他一眼,接过纸包,走进院子。 屋子门开敞着,她一眼便看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光线阴暗,辰王端坐在堂厅正中央的上座,像睥睨天地的杀神! 曹织锦克制自己想调头逃跑的冲动,慢慢走了进去。 “小女子拜见辰王!” 半晌头上没有响动,曹织锦抬头一看,一道锋利的视线让她的脸颊有点刺痛。——他在打量她的脸! 她脸上的这个位置曾经有一个所有人都认为无法去除的疤痕,但是现在那条狰狞的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六十二章 多事之秋(二)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小姑娘刚刚对我还凶巴巴的,现在怎么哑巴了?”一声嘲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引得曹织锦火冒三丈! 他又来了! 她知道黑衣人指不定正躲在某个角落看她笑话呢! “辰王殿下,”曹织锦打开纸包,露出里面的玉佩。 这玉佩正是当初在县令宅辰王留给她的玉佩! “当初您留给我这枚玉佩,说我可以去找你,我只当您愿意许我一个心愿,可以吗?” 黑衣人又笑了。 “小姑娘,王爷的玉佩可比这个要值钱得多!” “那太好了!”曹织锦故意放大声音,双手将玉佩捧还至辰王跟前,“我的心愿是请辰王放过我公公和相公的师父!” 她话音刚落,手中便一空。 黑衣人落在她跟前,脚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此刻他正洋洋得意的把玩着从她手里拿走的玉佩,轻飘飘的说了句:“成交!” 他的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曹织锦是个傻子,听得让她火冒三丈! “你可以走了!” 曹织锦忍住在辰王面前翻白眼的冲动,逃也似的离开屋子。 这回她不是害怕辰王追上来把她杀了,而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揍死黑衣人的冲动! 这边,陈凡生追到后山。 此人动作迅速,对此地的地形十分了解。 陈凡生不清楚他的目的,只是远远的跟着。 那朝着他丢暗器的人忽然转身停了下来。 他似乎想对陈凡生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从他身后飞射而来的利箭穿过了胸膛! 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凡生赶紧躲了起来。 一队士兵脚步铿锵的迅速将地上的人围了起来。 一名士兵站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领。 他看着队伍里的一名士兵问:“是这个人吗?” 被问话的士兵上前来摘掉地上人的面巾,确定道:“就是他,他上次扮成村子里的人,鬼鬼祟祟的混进村子,被我撞了个正着!” 头领巡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不耐烦的对手下人说道:“快挖个坑埋了,别惊扰了王爷!” “是!”手下人齐声应和,很快就将黑衣人处理妥当。 他们脚步铿锵的离开,周围又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凡生从藏身之地走出来,站在一片土地前。 那片土地下埋着刚刚那个黑衣人。 他从怀里掏出黑衣人刚刚对他使用的暗器。 那并不是黑衣人的暗器,准确的说之前是黑衣人的暗器,后来是他埋进土里的秘密。 没错,他手上的这枚暗器正是那天晚上他撞破父亲和神秘人接头,陈画冥让他埋进土里的那枚暗器! 这个黑衣人正是那天晚上的神秘人! 陈凡生心中一震,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个黑衣人和父亲有牵连,父亲失踪在先,现在黑衣人又死于辰王的人手中,这件事情一定和辰王有关! 他仓皇的赶回去,却见曹织锦和陈画冥对坐在堂厅。 “阿锦,你没事吧?”陈凡生走到曹织锦的旁边坐下,确认她安全,才松了口气。 曹织锦摇了摇头,看着陈画冥道:“就是公公忽然回来了……” 陈凡生看着陈画冥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画冥朝着他伸出手:“凡生,将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父亲怎么知道?”陈凡生拿出暗器。 陈画冥快速收了暗器,回答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都看见了,辰王的人杀了他!” “辰王又杀人了?!”曹织锦震惊的说道。 两个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阿锦,你见过辰王杀人?”陈凡生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听说辰王脾气不好,是什么杀神之类的话。”她连忙摇了摇头。 辰王杀人她没见过,但是辰王差点杀人她倒是见过,因为那个差点被杀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听说辰王杀人了才会习惯性的带上个“又”字! 陈凡生看着陈画冥问道:“父亲,那个‘他’是什么人?” 陈画冥回答道:“他算是我的一个朋友。” 曹织锦并没有看见陈凡生刚刚经历的一切,本来对他们的对话还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听到陈画冥说死掉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她忽然想起来上次陈画冥受伤就是为了救他那个朋友。 那么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可是陈画冥只是叹息,像一个普通人同情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死掉一样的叹息,脸上并没有悲伤的情绪。 这倒是让她不敢确定。 况且她答应过陈画冥不将他受伤的事情告诉陈凡生,所以她也不可能直接问。 陈凡生看着陈画冥道:“父亲的话,我听不明白。” 陈画冥看着陈凡生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因人而异的!他虽然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那您失踪的事情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陈画冥似有些愤怒:“巧合而已!” “我和灵不提出谷采药,正好被辰王的人捡了个漏子,他们骗你们说将我们抓起来了,引导你参加比赛!” 陈凡生还是觉得不对,但是他没有理由怀疑陈画冥! 提到比赛,陈画冥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有些自豪的看着陈凡生道:“我知道你赢了决赛,做相公的就该保护好自己娘子,凡生,你要时刻记着这句话!” “父亲放心,我一定谨记!”陈凡生看了眼曹织锦,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画冥看着曹织锦说道:“织锦,既然凡生赢了决赛,你们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你放心,你父亲那边我去说!” 曹织锦乐呵呵的说道:“那织锦先谢过公公啦!” 第六十三章 付钱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要和曹织锦再成一次亲! 这件事情成了曹家村头等喜事,村民们主动忙着张罗起来。 曹大娘腿脚好便利了,更加喜欢曹织锦,再加上她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自然而然成了这件喜事挑头的人物。 曹织锦是谁?村长唯一的女儿! 她的婚事自然得办得有排场! 从村长家到陈凡生新家的整条巷道上,两边的墙壁上都要挂上红绸,灯笼,鞭炮声一直响到新居,让整个村子都为这件喜事热闹起来! 曹大娘办事和说话一样利索。 她这个计划一出,大家都表示认可,村民们一窝蜂的朝着阿圆家涌去。 阿圆和萧隐不知所措的看着满满一院子人,好笑道:“他们成亲,你们来找我们爷俩干嘛?” “还能干嘛,给钱!”众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成亲当然他们出钱咯!”阿圆更是觉得好笑。 曹大娘站出来,一副早就看穿他的小把戏的样子。 “阿圆,别以为大娘不知道,大娘眼神可好了,我亲眼看见你将辰王买花的钱全都收走了!” 众人点头,齐声道:“我们也看见了!” 阿圆气急败坏的说道:“那花种子还是我给陈凡生的呢!” “谁信呢!”曹大娘翻了个白眼,“萧隐在我家吃了多少天饭了,你要有这花种子,干嘛不早拿出来?” “唉!”萧隐叹了口气,看着阿圆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那银子你不能一个人独吞!”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子里。 阿圆瞪大了眼睛,萧隐说这句话之前他们还算在同一阵营,这小子倒好,一句话轻轻松松将自己撇清,现在他变成了众矢之的! 他跳起来指着萧隐的背影骂道:“臭小子不知好歹,我那是留给你娶娘子的本钱!” “我才五岁……”屋子里传来萧隐极为鄙夷的声音。 话音才落,就见他双手抱着一只小箱子走了出来。 他小小的身板抱着那只箱子有些吃力,看得让人着实不忍。 曹大娘连忙帮他接过箱子,一颠还真的是实打实的沉! 她鄙夷的看着阿圆道:“看看小孩子都知道将自己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扣了!” 阿圆不屑,眼睛瞥到她手里的箱子,面色大变! “萧隐,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萧隐已经用钥匙打开了锁。 锁“咔嚓”一声轻响,轻松的滑落掉在地上。 曹大娘打开箱子,惊了! 银子! 半箱的银子! 萧隐摊手道:“都在这儿了。” “萧隐,你这个败家小子!”阿圆冲过来揪住他的耳朵。 萧隐灵便的往旁边一躲,斜着眼睛看着他问道:“父亲,您应该不会打我吧?” 阿圆咬牙笑道:“当然!不过你多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萧隐问。 “不!” 曹大娘关上箱子,一把将萧隐揽到自己身后,看着阿圆道:“得了,不会用你很多钱!萧隐,走,跟着大娘回家!” “还是不了!”萧隐一本正经的拒绝了,他看着阿圆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谁让他是我父亲呢,我认了!” 村子像萧隐这么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淘气,她好久没见到这么懂事的小孩子,这一番话顿时将她感动的,她当着村民的面警告阿圆道:“不许难为孩子,大家可都看着呢!” “对!”众人点头。 阿圆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微笑着目送走众人,他立马变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满院子追萧隐。 “你有本事给他们钱,你有本事别跑啊!” “公子真是目光短浅!” 阿圆站住,看着他:“你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隐得意的说道:“陈公子那么优秀,将来要什么样的美女姐姐没有?只要我抱好了陈公子的大腿,未来的娘子姐姐不仅美,品质还高!” 末了,他还悠悠的补了一句:“我才不相信金钱买来的爱情!” “所以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阿圆怒道。 萧隐诧异的说道:“公子不是说那钱是给我以后找娘子用的吗?” “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阿圆原地跳脚,“平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怎么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萧隐瘪了瘪嘴,讪笑:“那公子打扰了,公子告辞!”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院子,边跑边喊:“曹大娘等等我这个小可怜——!” 阿圆追出去:“臭小子,你刚刚说什么陈凡生将来身边一大堆美女……陈凡生身边怎么能有别的女人?!除了织锦他身边不能有任何母的!” 第六十四章 多事之秋(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翌日,天蒙蒙亮,村民大力敲打着曹大娘的院门。 曹大娘胡乱穿了衣服,头发还来不及梳,胡乱抓了一把拨到身前一侧,急急忙忙来开门。 “作死啊,这清早就这样敲门!” 周围邻居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显然也被吵醒了。 “曹大娘先别生气,出事了!” 刚刚天太黑,曹大娘睡眼惺忪没仔细看,这一看只见面前被村民馋着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现在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书院的文知吗? 文知被村民馋着低头站在门口,喘气声很重。 “出什么事了?”她问。 村民说道:“文知被人打了!” 话落文知抬起头来。 曹大娘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文知脸上一片斑驳的暗迹。 天光还未完全放亮,她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但是从那深浅各不一的伤痕来看,绝对伤的不轻! 而且都说打人不打脸,但是看文知脸上这密集的伤痕,估计他能看见的伤口都聚集在脸上了! “这是被谁打成这个样子了!”曹大娘唏嘘一声。 村民摆手道:“大娘先别问,还是让我们先进去吧!” 曹大娘往旁边一让:“慢点,慢点!” 她在屋子里点了只蜡烛,将蜡烛移到文知面前。 果然他脸上的伤痕较之她想象的只重不轻! “文知不是去镇上买红绸去了吗?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曹大娘疑惑的问道。 文知摇摇头不说话。 他的嘴角有淤青,嘴已经肿到变形,说话很不方便。 村民气愤的说道:“正要说这事呢!文知本来昨天就和镇上卖红绸的铺子说好了,谁知道今天去铺子,那伙计竟然说没有红绸子了!” “文知说他们不讲信用,要去找人理论,谁知道他们竟然先动起手来!” “他们仗着大清早四周无人又人多势众,将文知抓起来一阵乱打!” “我早上听见门口有动静,开门一看文知坐在我家门口,就这个样子!” “我当时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劲才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 “朗朗乾坤,还没有王法了!”曹大娘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家铺子我记得好像叫什么王记布铺,我找村民上他们家理论去!” 村民劝她道:“明天就是凡生和织锦大婚的日子,我们就不要横生枝节了!还是先买到红绸,等婚事办完,再慢慢找王记布铺算账!” 曹大娘认为他说的在理,看了眼文知道:“我去找村医,你先将文知送回去,我让村医直接去书院!” 几经周折,村民将文知送回了书院。 曹大娘一路走一路说文知的遭遇,村民们一下子都知道文知被人打了受了伤! 这听说的人中自然也有织锦。 曹织锦来到书院,大家伙正陪着文知。 脸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文知被他们团团围住,像个包子馅儿,令人哭笑不得! “小师姐你来了!”文声率先看见了他。 他立刻起身朝着她走过,曹织锦看着他大吃一惊,不过才过了一晚,他看起来精神衰弱了许多,面色不佳,眼底一片血丝! “嗯!”曹织锦应了一声,快步朝着文知走过去,对众人道,“大家先回去吧,我相公已经告诉我怎么照顾文知了。” 众人已经听文海说过陈凡生会医术的事情,又经上次曹大娘治好腿伤后一番感激的宣言,他们对陈凡生的医术深信不疑,听她这么说,顿时放心多了。 文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就他一个人没走。 曹织锦可不敢惹他,纯将他当做空气。 她讲将村医给他包扎的布拆开,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起身打来了一盆温水。 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水将他脸上乱七八糟的草药擦干净。 然后从袖子里掏出她自己制的药,给他涂上。 涂上新的药,文知原先紧绷的脸部肌肉顿时松缓起来。 “是不是没那么痛没那么闷了?”曹织锦问他道。 文知点了点头。 曹织锦解释道:“刚刚给你涂的是止痛的药。” 她看了眼他的肚子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药膳!” 文知点点头,感激不已。 想他虽然也是曹耿的弟子,但是在一中弟子中并不出色,没想到被打了一次,竟然收到大家这样热情的照顾,算是因祸得福了! 曹知锦出了房间。 东院有辰王,文声不想她一个人去东院,但是如果他也走了,文知就没人照顾了。 况且文知现在还不能好好说话。 他只好不安的留下来。 曹织锦去东院的厨房,到处找炉子没找到,她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猛然转身看见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 他一手抓着一只馒头,每个馒头上都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巨大的缺口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这个人是忽然从门后面窜出来的,大概想趁着她没有发现偷偷溜走。 “姑娘千万别出声,您要是一出声小的就死定了!”他紧张的朝着曹织锦做了一个恳求的样子。 曹织锦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声,厨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再拿一些,我就当没看见!” 那人欣喜若狂,来不及感谢,又装了些吃的随便揣进怀里就溜走了。 曹织锦叹了口气:没想到当辰王的士兵这么惨,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原来罐子在门后面! 曹织锦拿出提前准备的甜糯草,给文知做了甜糯粥。 文知吃了粥,有些困了。 曹织锦刚扶着他躺下,窗外忽然有人叫“姑娘”。 “姑娘!” 一个人局促的走进来,正是刚刚她在厨房遇到的那个士兵。 看见她,他松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簪子递了过来。 “给!” 第六十五章 多事之秋(四)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摸了摸发髻,惊讶的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掉的?” “我在厨房捡到的!”那人回答道。 “多谢!”曹织锦接过发簪,收进衣袖里。 那人的目光越过曹织锦,好奇的看向她身后的文知。 恰好文知也正朝着他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文知忽然痛苦的叫唤起来! “文知你怎么了?”曹织锦和文声连忙围了过去。 文知拼命的摇头,他一动就牵扯到伤口,又痛得嗷嗷乱叫! “你别激动,你怎么了,慢慢说!”曹织锦将他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文知顺了口气,用手指着刚刚那人站立的方向。 曹织锦和文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那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影! 两人还没弄懂文知的意思,只见一群人气愤的走了进来。 带头的是曹大娘! “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们去镇上买红绸,结果全镇的红绸都卖光了!” 曹大娘坐在文声刚刚坐下的位置,端起桌上的茶壶“咕隆咕隆”几口将里面温热的茶水吹干净,一抹嘴边的茶渍,喘气道。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村民应和道:“是呀,这红绸平时也用不到,怎么一夜之间说卖完就卖完了呢?” “还有更令人吃惊的!”曹大娘接过话,看着早就“激动不已”的文知道,“我们虽然决定你被打的事情等织锦大婚后再找王记布铺秋后算账,但是我们到了镇上后一寻思,都走到人家门口了,不去算账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等我们来到王记布铺门口,里面人去店空,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都跑了!” 话音刚落,文知大声的叫唤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指着门口口齿不清的说道:“当当那过能……皱是……皱是……大头达哦的能!(刚刚那个人就是带头打我的人!)” “他说什么?”曹大娘一脸疑惑的看着文声问。 文声摇了摇头。 曹织锦震惊的说道:“他说刚刚那个人就是带头打他的人!” “刚刚?” “刚刚什么人?”曹大娘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其他的人,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文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感觉一个人影从她面前跑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曹织锦! 曹织锦一口气跑到厨房,果然那人又回到了厨房! “姑娘怎么了?”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看起来分外老实,根本不像是打人的人。 “别装了,你为什么要打文知?”曹织锦愤怒的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打人?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他忽然朝着她走近一步,吓得曹知锦倒退一步。 他得意的笑道:“看来姑娘知道了!” 他忽然又叹起气来:“姑娘长得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可惜我以后看不见了……” “你要做什么?!”曹织锦惊喊了一声,只见他将手心里紧攥的什么快速的塞进嘴巴里! 一个想法快速的闪过她的脑海里——那是毒药,他想畏罪自杀! 曹知锦还来不及阻止,一个虚幻的影子忽然飘了进来,电光火石之间卸了那人的下巴,将毒药包从他的嘴里拿了出来。 曹知锦一看,来人带着一只鬼面具,黑衣将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仅凭着他那幸灾乐祸的说话语气,曹织锦又认出来他就是她之前讨厌的黑衣人! “小姑娘,我要是再来晚一点你可能就成杀人嫌疑人了!” “那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曹织锦讽刺的问他道。 他笑道:“村民们在院子外向王爷请愿,要王爷严惩打曹文知的凶手,这不我来抓人犯来了!” “村民们向辰王请愿!”曹知锦倒退一步。 原来曹织锦前脚刚走,曹大娘后脚就带着村民跪到了东院外。 士兵都有行踪记录,只要一查那个人的记录,就能证明他就是打文知的凶犯了! 王记布铺的人跑路了,他们没辙,但是现在主犯就在书院,今天他们一定要替文知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黑衣人笑道:“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惊恐吧?王爷还是很好说话的,说不定他一高兴,给他们赏一片坟地!” 曹织锦赶紧跑出厨房。 黑衣人已经大摇大摆的带着那人从东院走了出去。 东院门口有士兵把手,村民们不敢跪太近。 曹知锦也不能从东院院门口直接出去,只能绕到中院,再从中院院子门出去。 她还没靠近,就见黑衣人抽出了剑! “不要!”她大喊了一声。 只听一声闷响,那名士兵面朝地倒下来了! 村民们一片寂静,都朝着她看过来。 “织锦,辰王公正无私,替我们严惩凶手不好吗?” “好……”曹织锦倒退一步,浑身没了力气。 她以为他抽出剑是要杀村民! 他转头朝着她看了一眼,那得逞的目光真是令人讨厌! 一只温热的手臂扶住了她。 曹织锦转身一看,扑进他的怀里。 “相公……” “我都知道了,我们回家!”陈凡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村民点点头,然后回家了。 明天就是陈凡生和曹织锦大喜的日子,虽然辰王严惩了恶人,但是在大喜的前一天见血,总感觉不吉利! 这件事情搁在众人的心头总觉得别扭得慌! 曹织锦回到家中,越想越害怕! “相公,辰王这么做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好端端的,辰王的手下怎么会去打文知,就是为了给我们添堵,这肯定是辰王授意的!” 陈凡生摇头道:“不是给我们添堵,是因为我!阿锦,我之前得罪过辰王!” “相公你别说这种话!”曹织锦握住他的手,“相公难道想将我撇开吗?就算相公想,相公之前也看到了,辰王连父亲和公公的空子都钻,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再说了……”她将头一歪,靠在他的手上,“就算是死,我也不要离开相公!”文学度 第六十六章 多事之秋(五)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村民们聚集在陈凡生家的院子里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这是他们第一次被陈凡生请来家里,并且还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陈凡生做了几个小菜,并上曹织锦制作的好喝的花茶,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小两口忙前忙后,配合默契,陈凡生从来不让曹织锦拿重的东西,干力气活儿,看得大伙儿心里格外舒坦。 对嘛,宠妻当如陈凡生! “好咯,小两口歇息一会儿吧,明天大婚可有你们累的!”曹大娘一手抓一人,将两人请到凳子上。 本是个正经话儿,大伙儿却都不正经的大笑起来! 曹大娘一愣,也笑了起来。 “大伙儿笑得没错,是这个理儿!”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曹织锦看着曹大娘道:“其实今天请大家来这里,正是为了我们大婚的事情!” 曹大娘笑看着两人道:“不放心是不是?放心吧!虽然大红绸子没买到,但是红灯笼都是村民们自己做的,管够!” “到时候我们就将整个村子点亮起来,保准将你们的大婚办得热热闹闹的!” “曹大娘,其实我们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不要再费心了!” 陈凡生一句话,顿时让院子里安静下来。 “什,什么意思啊?”虽然大家没有说什么,但是曹织锦能感受到大家失望的情绪。 曹织锦说道:“大家都是乡亲,我不想骗大家。文知的事情并不是意外,我们得罪了辰王,所以最近才会接二连三发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们不希望大家卷入这件事情!” 陈凡生接着说道:“最近我和阿锦的事情让大家费心了,多谢!” “谢什么,这不应该的吗?大家伙儿说是不是……”曹大娘干笑一声,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其实就算曹织锦今天不说这话,昨日那捅在犯人身上那一剑就已经消磨了他们筹办大婚的大半热情! 他们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庄家户,杀猪宰羊的见过,哪里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倒下? 此刻他们又听说这事儿还跟他们两口子有关,回想那人的惨状,他们只觉得背脊发寒! “那……那我们……” “走吧……” “走吧!” 大家都低着头走出院子。 曹织锦看向陈凡生,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脸问笑道:“相公什么时候娶我?” 陈凡生将她抱稳,也笑道:“早就准备妥当,娘子请下嫁!” “不正经!”曹织锦搓了搓他的脸,撒娇道,“抱我进去!” “好嘞!”陈凡生愉悦的应了一声,将她抱进屋子。 …… 曹大娘回家坐下就叹气。 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因为贪生怕死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主要是她这种小平民根本碰不上什么权贵,所以从来没受过生命的威胁!——她觉得心里十分愧疚! 说好要给孩子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没想到却食言了! 她本是村子里的人,嫁人后不过从村子这头挪到村子那头,盖头一掀就完事! 她二十年岁就守了寡,膝下又无子。她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子,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就是这些村民! 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亲人啊! 织锦和凡生这两个孩子到底遭了什么孽,得罪了辰王! 她使劲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箱子里还锁着阿圆的小金库,得赶紧还给人家去! 曹大娘抱着小箱子来到阿圆家。 阿圆一见到她,顿时将脸一垮。 “钱都给了,怎么又来了?” “小子也别觉得我烦,指不定过两年我这个孤老婆子就自个儿悄悄死了!”没由来的,曹大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萧隐连忙跑过来抱住她。 “不要,曹大娘别死!” 曹大娘见状,赶紧“呸呸呸”! 安慰他道:“还是我们萧隐有良心!放心,大娘身体好着呢,能活一百岁!” “大娘,您到底怎么了?”阿圆问道。 平时她可是村里最活泼的,现在这一副恹恹的样子,让他有种大祸临头的诡异感! 曹大娘将手中的箱子还给他。 阿圆打开箱子一看,问道:“不是要买红绸吗?不买了?” “别提了,全镇的红绸都没了!” 阿圆将箱子一盖,道:“没了跟我说啊,我有啊!” “你?你有多少?”曹大娘狐疑的看着他。 阿圆自信的说道:“管够!” 萧隐知道,家里最近添了几口箱子,但是公子不让他打开。 不管是什么,他知道肯定不是钱!只要不是钱,他就不感兴趣。那不让开就不开吧! 阿圆将箱子打开,足足两箱子红绸,将箱子塞得满满的! “你怎么有这么多红绸?”曹大娘又惊又喜。 阿圆看着萧隐笑道:“接到阿隐的第一天我就开始筹备了,给阿隐以后娶娘子用的!” 萧隐翻了个白眼。——公子又开始编故事了! “萧隐啊,你以后娶娘子的时候乡亲们再给你买红绸,现在这些先借大娘?”曹大娘笑拍着萧隐的肩膀问。 萧隐大方的摆手:“拿去吧!” 曹大娘喜不自胜,和刚刚那副恹恹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好像换了一个人! “大娘刚刚不是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吗?”阿圆抱臂笑道。 曹大娘欢喜的摸着舒服的红绸,感慨道:“悄悄这大红的颜色,多么喜庆!谁见了不兴奋,不欢喜呢?” 第六十七章 成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大娘将村民们都叫来阿圆家的院子。 众人一合计,这件事情就这样拍定了! 拍定的事情是什么呢? 原来曹家村的村民一向团结一心,一家有难众家帮,断没有袖手旁观的时候! 他们一个个回到家后,内心十分愧疚,但是又没有胆量站出来。 此时红绸的事情一解决,像是给了他们一个彩头,看见两箱子红绸,他们顿时热血沸腾!——天难地难,我曹家村的女儿定要风光大嫁! 红绸子挂上去了,灯笼点起来了,村子里也热闹起来了! 因为之前以为找不到红绸,所以村民们多做了些灯笼。 多出来的灯笼,村民给它们想了个好去处…… 翌日,守在东院门口,身着一身冰冷盔甲,手持垂立寒光长矛的士兵人手提着一只大红的灯笼! 火红的灯笼映衬着他们僵硬的脸,让他们这一身郑重其事的装扮看起来分外滑稽! 士兵站得笔直,空着的那只手提溜着灯笼规矩的垂在大腿边。——他们也知道他们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笑,但是今天为一对新人主婚的是王爷,这灯笼就算和他们的气质不搭,他们也要稳稳的提着! 曹织锦在窗口看着这一切。 曹织锦知道辰王是一定要与他们为难,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求要做她和相公的主婚人! 曹织锦出嫁必然要从曹耿家出门,但是原本曹织锦住的东院已经让给了辰王。 书院的弟子门前一天晚上在中院收拾了一间空房间出来,刚准备让曹织锦挪进去,没想到辰王身边那常出现的暗卫来请她去东院,说辰王已经为她空了一间屋子! 曹大娘走过来关上窗,笑道:“新娘子的妆是给新郎看的,怎么能新郎还没看见,就让外人看了去?” 曹织锦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好意。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辰王越是表现得亲和,她心底就越紧张! 曹大娘负责给曹织锦梳妆,她的一双巧手在她的头上灵活的飞梭着,不一会儿便给她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真好看!”曹织锦看着镜子里的发髻,忍不住夸赞道。 “是你生得好看!”曹大娘看着镜子里的曹织锦,叹道,“这样标致的模样,是个富贵相,以后定然能交好运!” 曹织锦嘴角荡漾起清甜的笑容,那可爱的梨涡里像盛了半梨涡的酒,甚是醉人! 她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好像长开了一点,较之之前清甜单纯的模样,眉心多了几分英气,眼睛里又添了几许澄明的光。 都说相由心生,也许是她心境变了! “新郎来接新娘咯——!” 门外弟子一齐高喊。 之前东院被辰王封锁,就算是学院的弟子进去也要经过再三的盘问,现在破天荒的,辰王竟然亲自下令,凡是来参加大婚的,可以随意进出! 所以弟子门此刻才得以聚集在东院子里。 不过此刻曹织锦没心思再思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此时陈凡生已经到了门外。 曹大娘匆忙将盖头往她头上一盖,她紧张得双手仅仅交握在一起。 曹大娘看出她的紧张,笑道:“织锦第二次和凡生成亲,还这么紧张?” 盖头下的曹织锦点点头。 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大婚,但是对她而言,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嫁给他! 她还来不及细想,有人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停下。 曹大娘急躁的问道:“文声呢?” “文声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是文海。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喘气声。 曹大娘跺脚道:“明明说好了由他被新娘子出门,现在他不见了,这娘子怎么办!” “这个文声真是的,织锦没有亲兄弟,你们都是村长看着长大的,村长对你们哪个不是视如己出?本来嘛,理应由他这个大弟子背新娘子出门,现在倒好,他一声不吭就不见了!” “他要是不愿,提前说一声也好啊!偏偏昨天指派他任务的时候他一声不吭!” 文海道:“我还是再找找他去吧!” 曹大娘一把拽住他道:“新郎都来了哪有时间去找,文海你是二弟子,文声不在按礼数应该由你背新娘子出门。你快快,背好新娘子!” 文海只好走到曹织锦面前,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背着曹织锦上了花轿。 这花轿是阿圆雇来的,另雇了四个抬花轿的人,但是阿圆没有露面。 曹知锦上了花轿。陈凡生骑着同是阿圆雇来的一匹马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然后前往他们的新家。 高堂上,已经坐了陈画冥。 按照礼数,辰王是客,就算身份尊贵,位置理应退主人之下一段距离。 但是谁也没想这么摆位置,刚开始陈画冥的位置和陈辰王的位置并列在一起。——毕竟陈画冥才是陈凡生的父亲,辰王也不能喧宾夺主!——没想到辰王主动让人将自己的位置往下挪了挪! 这倒是让事情好办得多了! 由于今天陈辰王的良好表现以及这很久没有过的喜庆热闹的场面,大家之前紧绷的神经毫无察觉的放松了! 一对新人走进堂厅,主持婚礼的村民高喊:“一拜辰王!” 陈凡生引导着摸不清楚方向的曹织锦朝着辰王所坐的方向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对着陈画冥一拜。 “夫妻对拜!” 弯腰低头的一瞬间,曹织锦感觉到头上的首饰轻轻碰到了辰陈凡生的脑袋,心中轻轻一荡! “礼成!” 村子里的小孩子这个时候欢呼着从一群大人中跳出来,簇拥着要将曹织锦送往新房。 “等一下!”一个忽然从人群后挤了出来,冲着新人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成婚!” 第六十八章多事之秋(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来人竟然是文声! 原本热热闹闹的堂厅从里面一直冷到了院子里,众人骤然安静了下来。 “曹文声,你发什么疯?怎么能对新人说这种话?”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忽然大喝了一声,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对呀对呀,我看他八成是受刺激了,这几天我就见他不太正常!” 曹文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众矢之的! 这种滋味儿好受吗? 不好受! 但是他来不及心痛,他只希望他们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请大家相信我!” 他走到陈凡生和曹织锦面前。 陈凡生一把将曹织锦护在身后。 曹文声看着他这个动作,看着陈凡生苦笑道:“请你们相信我!” “我只知道你是阻止我娶阿锦的人!”陈凡生看着他,眼底一阵隐动的寒芒。 曹文声见他还在针对他,气急指着陈凡生大骂道:“你这个傻子,你明知道你得罪了辰王,为什么还要将织锦拖下水?” 他丝毫不顾众人惊恐的目光,将之前黑衣人对他说的话和盘托出。 “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他是辰王啊!” “辰王身边的暗卫曾经亲口告诉过我,如果我不能赢了你,就要杀了所有人!” “你现在还嫌他的刀磨得不够快,带着织锦往上凑!” “嘶……” 众人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疯了疯了,这曹文声肯定是疯!辰王还在这儿呢,他怎么敢当着他的面儿将这话说出来? 他还说陈凡生觉得他们死得不够快,那他当着陈辰王的面说这话又算什么? 他们看他这才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呢! “住口!”一声呵斥声骤然将众人惊了一跳! 众人朝着声源看去,那发声的竟然是曹耿! 村长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只见曹耿温和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威严的冷酷! 别说曹文声,连村子里的老人都没有见过他脸上露出过这种神色! “老师……”曹文声有些害怕了。 “住口曹文声!”曹耿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他跟前。 他对所有的弟子都视如己出,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任何一个弟子,现在,他叫他“曹文声”! 他有多久没有从老师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从他拜师的那天起,十年,整整十年! 他知道老师动气了,但是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 “曹文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吗?”曹耿的声音冷得可怕,纵使他只是个读书人,但向来温和的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曹文声说话,无异于那把锋利的匕首抵着他的心。 “你利用曹大娘在村子里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在先,又鼓动师弟扰乱秋季比赛在后,老师念你年纪小,容易误入歧途,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今天又对辰王不敬!”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随时可以将你赶出师门!” “老师不要啊老师!”曹文声“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央求道,“老师求求您,无论你怎样惩罚弟子,弟子悉数领罚,弟子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但害怕您不要弟子了!” 话尽,他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歪倒在地上,发出一种惨烈而无力的抽泣声。 众人见事已至此,不免有几分动容,还来不及开口劝,奈何曹耿心意已决! “曹文声!”曹耿看着他,“从今天起,你就搬出曹家村,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义到此终了,对外,你不许再说是我曹耿的弟子!” 曹文声听了这话,直接昏死了过去。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低着头,等着坐上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切的杀神发话。 “谁是曹大娘?” 过了许久,辰王问道。 在这安静得针落地都可听见的堂厅,曹大娘听见自己被点名,吓得腿一哆嗦直接跪坐在地上。 “他说的是真的?” 曹大娘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眼看着站在辰王身边的士兵右手握上剑柄,她吓得无声哭了起来。 曹耿站出来,从容的说道:“王爷是在问你,文声是否利用你在村子里散布谣言的事。” “是……”曹大娘颤抖着说,又麻木的摇了摇头,“不……” 她语无伦次的说道:“文声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他只是去找过我两次……我真的不知道……” 辰王朝着旁边的士兵轻轻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拖着曹文声走了出去。 其实在他来曹家村之前,已经调查过曹家村,曹文声的一举一动他都听在耳中,之所以再问曹大娘,不过是为了嘲笑曹耿。 “哈哈哈哈,曹村长,本王今天甚是开心,陪本王小酌一杯如何?” 话落便有士兵上酒。 众人目瞪口呆!——杀神竟然笑了!不过村长刚失去了一个得意弟子,他就笑了,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曹织锦在盖头下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终于知道黑衣人那幸灾乐祸的毛病和谁学的了! 曹耿接过酒,一饮而尽,嘴里一阵苦涩!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二十五年没有碰过酒了! “诶,大家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黑衣人忽然现身,笑道,“难道刚刚那一场好戏大家看得还不尽兴?” 众人连忙摇头。 “那怎么不笑?”他一个个的朝着众人看过去。 众人吓得连忙扯出一个大大笑脸。 一时之间,堂厅里又热闹起来,只是在这热闹之下,是一言难尽的荒唐! 孩子们从人群里走出来,簇拥着将曹织锦送到新房。 曹织锦现在还不能掀开盖头,她对着孩子们的方向问:“阿隐来了吗?” “阿隐没来!”孩子参差不齐的回答道。 曹织锦有点失望。 陈凡生要在外面陪宾客,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她一个人闲着无聊,本想着将萧隐留下来陪她说说话,没想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他竟然没来! 她朝着孩子们笑道:“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噢噢噢,吃糖咯!”孩子一哄而散,很快又在搁喜糖喜饼的桌子前围聚起来。 …… 阿圆家,萧隐将另外一只筷子丢在饭桌上,再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公子为什么不去参加陈公子和姑娘的大婚?”他盯着阿圆问。 阿圆悠闲的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人太多,我怕被人踩脚!” 萧隐瞪着眼:“那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去?” 阿圆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道:“像你这小身板要是被人踩到,八成是废了!” 萧隐跳起来,指着桌子上半盘花生道:“那在家吃也用不着只摆半盘花生吧!” 阿圆往桌上一看,可不嘛,桌上除了半盘花生,再没有别的下饭菜了! 阿圆将半盘花生往自己面前一挪道:“谁说只有半盘花生?厨房里还蒸着酱猪肘子呢!” “咦,有酱猪肘子!”萧隐双眼一亮,脚下生风,朝着厨房跑去。 第六十九章 多事之秋(七)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曹织锦大婚,全村的人都来了,陈凡生家的院子里肯定坐不下,恰好他家院子外是一片空地,将院子门开着,院墙上挂满灯笼,在外面摆上酒席也是一样! 被曹文声的事情一闹,大家食之无味,但表面上装得热热闹闹的。 大家知道,其实陈凡生和曹织锦心里更不好受。 毕竟谁希望在大喜的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闹心的事情? 从文知被人打了,辰王当众杀了犯人,到现在曹文声被赶出村子,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大家都来找陈凡生敬酒,嘴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在借酒消愁! 推杯换盏,好不容易将上来敬酒的人喝下去,陈凡生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他下意识的转身。 在这刹那,有一股淡淡的争夺之意朝着他手中的酒杯袭来。 陈凡生将右手中的酒杯往左边一抛,稳稳的落在左手上,里面的酒水滴酒未洒! “好身手!”黑衣人淡淡的笑道。 陈凡生认得他,他就是经常出现在辰王身边的暗卫。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朝着他举杯:“为了你刚刚的好身手,我敬你一杯!” 陈凡生喝了酒杯里的酒,他却手腕一翻,将酒倒在地上。酒杯也被他丢在地上。 “王爷请新郎敬酒,挨桌挨个儿的敬!”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在场的人可不少,况且刚刚陈凡生已经喝了不少,辰王这是诚心不想让新郎见新娘啊! 谁知陈凡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辰王之命,草民自当遵从!” 他端起酒杯,挨桌挨个儿的给他们敬酒。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生怕他喝多了“咣当”一下躺地上了! 原本热闹的婚礼顿时被一种诡异的寂静围困住。 曹织锦在房间里听得心惊胆战,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孩子们仿佛被外面的气氛感染,都安静的坐在桌子前摆弄糖果。 原来糖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并不好吃! 忽然,门“吱呀”一声响,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孩子站起来朝着来人围过去:“噢噢噢,新郎来咯!” 在他们看来,新郎还能到新房,说明外面是安全的! 他们一哄而散跑了出去。 一股混杂着酒香和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气味朝着她靠近,越来越浓郁。 她紧张的双手握在一起搁在腿上,刚刚提心吊胆的千丝万绪一下子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他们早已经是夫妻,但大婚却是她两辈子头一次! 她有着女儿家难以放下的娇修。 陈凡生在在她面前站定,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见他穿着一双漆黑的布靴,靴边以及靴口用大红色的布滚了一溜细边,靴身上还绣着几朵恰到好处的祥云。 她从来没见他这样穿过,想必他一身大红喜袍的样子更是令人显得英俊无比! “阿锦,把手给我!” 他朝着她伸出手,淡淡的酒香抚过她的鼻尖,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将手递给他。 在他将她定然手握住的时候,她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太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别紧张!”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原来曹织锦早就站不住,一跤径直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撒娇道:“相公,我站不住……” 她话一出,她找回了自己平时和他相处的状态,轻松了许多! 可见大婚的紧张都是她自己无端给自己添加的压力! 陈凡生将她抱到桌子边,一手掀了她的盖头。 今天的她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阿锦长大了! 陈凡生端起桌边的酒递到曹织锦手里,曹织锦伸手去接,他却忽然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出去。 眨眼间屋子里的蜡烛全灭了,只有外面的大红灯笼还亮着,散发的却不再是热闹的光,而是透露着一种诡秘的光! 屋子里“叮叮当当”响起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 在黑暗中挣扎了一会儿,曹织锦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咚”的一声巨响,屋子里打斗的气息从房间某个出口冲了出去。 她脚下一软,还来不及松口气,背后一股干冷的冰凉骤然袭来。 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了,上次她就是在他的手下九死一生! 这个人是,辰王! 他一把拧住曹织锦脖子。曹织锦顿时觉得头脑发涨,浑身动弹不得,力气快速的从她体内流失。 屋子里忽然又亮了起来。 原来他们刚刚撞破的是窗户! 此时陈凡生和黑衣人在院子里正打得不可开交! 而院子里的宾客,包括刚刚哄闹着跑出去的那群小孩子,或歪或斜倒在桌上,躺在地上! “停手,不然我杀了她!”辰王看着陈凡生道。 “放了阿锦,我自杀谢罪!”陈凡生将抢来的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曹织锦瞪大眼睛,心里大声喊着:“不要啊!”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得罪的可是辰王啊!”黑衣人收了剑,递给他一个瓶子,轻松的说道,“这是我们新研制的毒药,你吃一颗,看你死不死再说!” 陈凡生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将毒药吞下。 黑衣人转头看着辰王道:“王爷,这小姑娘医术高超,那他那毒药吃了也白吃!” 辰王重重将曹织锦往地上一推,冷冷的说道:“处理掉!” “阿锦!” “相公!”曹织锦刚想朝着陈凡生那边爬过去,一把被黑衣人揪住了衣领。 她的脖子刚刚被辰王抓伤了,此刻被衣领子一勒,她疼得直发抖,话半句也说不出来! “阿锦!”陈凡生半跪在地上,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弹不得!——是毒药发作了! 黑衣人就这样拖着曹织锦,将她一路拖到了后山。 第七十章 逃过一劫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萧隐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歪倒在床睡着了。 半夜,酒水在身体里活跃起来,将他憋醒了。 他昏头昏脑的摸黑去茅厕,一阵冷风袭来,直觉背后凉飕飕的,甚是吓人! 他顿时被惊得清醒了!——今天不是陈公子和姑娘大婚的日子吗?这灯笼倒是点得通天的亮,怎么这样安静? 他连忙跑回屋子去摇阿圆。 “公子醒醒,外面怎么这样安静?” 阿圆睡梦正酣,不以为意的打开他的手:“喝多了就该睡觉了,别吵我!” “公子!” 萧隐摇了摇他。 阿圆不理。 “公子!” “公子!” “哎呀干嘛啊!”阿圆摇摇晃晃坐起来。 “您听!”他指着外面说,“真的好安静!” 阿圆道:“你去看看外面的月亮还在吗?” “不在了!”萧隐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连月亮都回家睡觉了,你就让我睡个安稳觉吧!”说着倒头就要睡去。 萧隐连忙又拽住他:“可是公子,今晚本来就没有月亮!” 阿圆坐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他用被子一卷,固定在床上。 “睡觉吧你!” “公子!” “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萧隐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 领子一松,曹织锦顿时被倏然涌入喉咙的空气呛得眼泪直流。 黑衣人将她丢在地上,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家顺来的一只铁锹开始在旁边挖坑。 “你……你要干什么?”过了好久,曹织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从不直接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黑衣人回答他道。 曹织锦看着眼前足可以容纳一人平躺的长方形坑吓得一哆嗦!——他是准备直接将她埋在里面! 话落,坑已经挖好了,黑衣人重重将铁锹往地上一立。 黑暗中的铁锹像谁家坟头简陋的墓牌! 一只有力的大手揪着曹织锦的领子,像提溜一只小动物般轻而易举的将她丢进了那个长方形的深坑里。 “一路走好!呵呵!”他发出他习以为常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忽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什么打断了他,他忽然一言不发,低头卖力的干起手中的活儿。 曹织锦顺着坑壁缓缓的立起来,静静地观察着他。 他加快了进度,再有几铁锹下去,曹织锦的双腿就要很难从土里被拔出来了! 曹织锦说话道:“你中毒了!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 黑衣人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半跪在地上,用铁锹勉强支撑住身体。 “刚刚怎么不说?”黑衣人吃力的笑道。 曹织锦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他了,看着他有些气愤:“你不是在和我较劲吗?我也在和你较劲,我早就知道你中毒了,但是如果我一旦开口就变成了我有求于你!” “明明是你需要我,搞得好像我献出医术向你求饶一样!” “呵……”黑衣人开心的笑了起来,“那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曹织锦吃力的将脚从土里拔出来,“因为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开口,你会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我埋在这儿!” “所以是你有求于我!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 曹织锦张嘴想反驳,只听黑衣人幽幽的笑道:“现在,我依旧可以弄死你!” 曹织锦闭嘴,爬上地面,走过来扶他。 他好像不大喜欢别人碰到他,别扭的躲闪了一下,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在无名谷的时候我就瞧着你有点不太对,恐怕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毒发了吧!”曹织锦探了探他的脉象道。 黑衣人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曹织锦奇怪的看着他:“你的主子不是辰王吗,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哈哈哈哈!”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黑衣人放声大笑起来,随后冷笑道,“他是杀神,只杀人,不救人!” “哦!”曹织锦说着风凉话,“我看他挺器重你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冷眼旁观。” “他没有冷眼旁观,他就是给我下毒的人!”黑衣人看着她说道。 曹织锦惊得倒退了一步。 这么狠! 他仿佛读懂了她动作里的意思,讽刺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放心我?” “小姑娘,我私自放了你,辰王一定不会放过我!”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救不活我,在我临死之前,我还会将你送回这儿!” 他用手指着他刚刚挖的坑,威胁她道。 曹织锦看着他道:“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黑衣人伸手去抓她,曹织锦动作比他快,先一步跳进坑里躺平。 “如果你不让我说,你现在就埋了我吧!” “……” “你说!” “这不算条件,我要救你,我必须先活着吧,我活着总要有自由吧,所以我现在要先去救我相公!你放心,不用你帮忙!”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对她道:“你先上来!” 他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同意的样子,曹织锦放心的爬上来。 “救我!”黑衣人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这和她料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连忙上前查看,刚一靠近,黑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记手刀砍在她的脖子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第七十一章 主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他那一记手刀下手真重!到现在她还觉得她半边身子又疼又麻,不甚灵活,好像坏掉一半的家具,稍稍一转动,就骨架就轻微作响。 废了好大劲,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在一间房间里,房间不大,但布置齐全,有餐桌,梳妆台和床,还有一架样式好看的古木架屏风。 没有窗,门是纸糊门,透过亮堂的光可以看到接二连三从门口一晃而过的身影。——门外闹哄哄的,不是尖锐的吵闹声,而是热闹的叫喊声。 她想她现在应该是在一家客栈里。 她到了镇子上吗? 四下一看,并没有看见黑衣人的影子。 她刚得出这个判断,只见屏风后忽然甩过来一件黑色的衣裳,衣裳在空中轻轻一扬,对半垂在屏风上。 “醒了?”那熟悉的令人讨厌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曹织锦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睡了一天一夜。”屏风后发出声音。 一天一夜! 那相公…… 曹织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快速朝着门那边跑去。 一柄锃亮的匕首“当”的一声,不歪不斜刚好立在她扶门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央! 她相信如果他想,这柄匕首可以正中她的要害! “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了答应我的事?” 虽然他在笑,但曹织锦能察觉到,他的怒意很明显! 不过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曹织锦并不怕他! 她用力将门上的匕首把拔出来,奋力朝着屏风丢过去。 她不会武功,所以即使那么奋力一丢,也像丢一张纸片一样毫无杀伤力。 匕首在空中乱转了几圈,还没挨到屏风,“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屏风后的人见她这样,又换上他惯用的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陈凡生死了,你也不活了?” 曹织锦敲了一下门,表示就是这样! 屏风后的人笑道:“既然你是这样打算的,那现在你就可以捡起地上的匕首自杀了。因为陈凡生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像一只锐利的冰锥闷声捅进了她的心口! 她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阵短暂的无知觉之后,她滑坐到了地上,视线刚好触及地上安静躺着的匕首。 她毫不犹豫的爬过去,捡起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去! “当!” 一声利器碰撞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屏风后的人用暗器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真的?” 曹织锦听到他这句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她忘了,他可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黑衣人,尝尝喜欢将别人的痛苦当做趣闻的那个黑衣人! “陈凡生确实死了,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陈凡生的尸体在哪儿吗?” 曹织锦觉得手脚冰凉,手紧紧摁着胸口,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噗!”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猛的吐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干嘛这么承受不住打击?”他嘲笑道,“其实你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没惹过辰王的人碰上辰王都可能死于非命,更何况是辰陈凡生这种被辰王盯上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有人敲门。 “客官打扰了,刚刚有客人路过此地,说是……说是门上插着一柄匕首!” 黑衣人轻松的笑道:“那是我家小姐的杰作,大小姐脾气,不好惹!” “哦,原来如此!”门外的人松了一口气,“只是这门上的洞……” “好说,我家小姐自会赔!” “好好好,那小的就不打扰小姐的雅兴了!” “救我……”曹织锦看着门口,发出虚弱的声音。 门外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浑身紧绷!——这大小姐果然不好惹!听里头这情形,恐怕已经废了一个了! 他是开店的不是行侠仗义的,他才没这档子闲心功夫管这档子事,立马掉头脚底抹油溜了! “你可以说话了!” 真的! 曹织锦看着地上一抹刺目的红,原来她是吐出了卡在喉咙的一口於血! 那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也只是为了气她? “我刚刚说陈凡生死了的事,千真万确!”似是猜到了她正在想什么,他轻松的说道。 曹织锦知道他这个人惯会在别人伤口上捅刀,不想再计较这补的一刀!——大不了,她救了他之后,再将他弄死!死死死快去死! “快起来吧,我还指望着你救命呢!”他从屏风后走出来,将地上的她扶到床边坐下。 他自己也坐了上去。 他将曹织锦转过去,扶正坐好,双掌贴在曹织锦的后背上。 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她的后背流动进来达到四肢百骸,她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连喉咙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大半! 她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她输内力! “你疯了!你本来就中了毒,这样只会加快毒性发作!” “你要是乱动的话,不用我毒性全面发作,我们两个现在就会一起去见阎王!”他还是那样轻松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好像对他这种说话的语气不再反感,反而有几分动容。 她听相公说过,有一类人总是将快乐来隐藏悲伤,也许黑衣人就是这一类人吧! 等他收回手,几乎毫无防备,他一口血吐到了曹织锦的衣裳上。 “对不起!”下意识的,他说了这句话。 曹织锦知道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身后这个人! 她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她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她印象中神出鬼没隐匿于黑暗中手握人命的黑衣人! 他摘掉了面具! 他英气的脸上长着精致的五官,因为戴面具,他有着令多少女人羡慕到发狂的白里透红的皮肤! 曹织锦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一身白衣裳。 这一身衣裳让他显得格外耀眼,像出身显贵的世家公子,又像浪迹天涯的随心剑客! “你……” “怎么,看呆了?” 他嘲笑的语气将曹织锦拉回了神。 刚刚她错了,这种语气不管怎么听都还是很令人讨厌! 第七十二章 客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比陈凡生好看吗?”他笑着问。 别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挺好看!看他笑的样子,给人一种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美好感觉。 曹织锦真的很难将现在面前的人和她脑子中黑衣人的印象联系在一起! 她垮着脸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你怎么能和相公比!” “是……”他又笑了起来。 曹织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又一冰锥子扎她心里了! 只听他笑道:“我不和死人比,是吧,小寡妇!” 是啊,她现在是小寡妇! 但是那又怎样,她一定要找到相公! 黑衣人看了她一会儿,难得用一种正常的语气和她说话:“小姑娘,我们不是敌人,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曹织锦看向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可以信任? “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从昨天晚上开始,在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们两个关系更特殊的人,所以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也对自己好一点?”他又恢复了他那令人讨厌的调笑语气。 不过这回曹织锦倒是没生气。 去他的关系最特殊的人! 如果现在跳出来一个人将她“咔嚓”了,那世界上也不会再跟她有有比她和杀手关系再特殊的人了! 毕竟一个是杀手一个是被杀的人,而被杀的人只能死一次! 不过他有句话她倒是还算认可,她不能再折磨自己了,相公不在了,但是相公现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最起码现在她要好好的活着! 对,好好活着,她要将相公带回家! “你没事吧?”曹织锦看着他问。 黑衣人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话落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喂!” 曹织锦连忙跳下床,将他扶到床上。 他的脉象乱七八糟的,比之前更加严重! 曹织锦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之前他们有过过节,但是归根结底他确实算救了她一命! 再说,她身为医者,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在她面前! 打定主意,曹织锦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开门出去了。 她穿在外面的衣服已经被他换过了,她记得她被他带走的时候还穿着喜服,也许他是怕引人耳目,所以帮她换了件衣裳。 曹织锦住在二楼中间的一间房间,出门就是走道,站在走道上往下看,可以看见下面热闹的大堂。 此刻正是饭点,大堂里坐满了人,门外还有排着队的。 伙计高举着盘子几乎跑断腿,情急之下将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当做了汗巾却浑然不觉! 曹织锦走到柜台,账房先生抓着算盘,十指在算盘上一通乱拨。 “这位客官,您这边十两银子!” 排在最前面的客人掏了钱。 他和气的脸上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得嘞,您慢走!” 曹织锦一个人站在队外,显得格外突兀。 账房先生看见她也不恼,和气的问道:“客官看着眼生,第一次来小店吧?” 曹织锦点点头。 账房先生又道:“姑娘请这边来,免被人踩到了!” 曹织锦对他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听话的走到他指的那边。 “姑娘请慢慢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小的!” 曹织锦确实有问题要问,但见他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了,想必就算他答了,也答不全! 曹织锦刚想看看有什么清闲的人,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 曹织锦看见有一个人站在大堂一角的柱子旁,手中既没有活计,也没人排队找他办事,就走了过去。 那人也发现了曹织锦,半迎了上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那人笑道。 曹织锦也笑道:“我是第一次来这儿,请问这里响当当的药铺都有哪些?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小吃?这里都有什么规矩?还有这里的名字的由来?” 她状似一通乱问,其实大有讲究! 她本来就是出去找药的,所以问问药铺是最重要的事,所以放在第一位! 至于中间两个问题完全是混淆视听,她根本不关心。 她比较关心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但是如果她直接问这是什么地方,不就是告诉别人,她来了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除了迷路和被挟持的人,谁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不希望别人认为她是其中任何一种! 那人笑着要答,一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腾腾的菜盘子的伙计顿时将他拉到了一旁。 “掌柜的,那个姑娘是楼上中间的那间房间的!” “你没看错吧?不是说中间住的是个大小姐吗?看她的打扮,像个丫鬟!” 曹织锦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可不就是丫鬟吗?可能她穿这身衣服去当丫鬟人家都嫌弃呢! 原来黑衣人带她走的时候顺手从谁家门口一堆破烂里顺手捡了件衣服! 而且还是个老年衣裳! 此刻的她看起来又寒酸又土,在这光鲜亮丽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千真万确!”那伙计道,“您让我盯着那件间客房,小的一直盯着呢小的看得真真的,那姑娘就是从那间客房里走出来的!” 掌柜的摆摆手:“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去上菜吧!” “得嘞!”伙计一溜烟挤进人流里。 掌柜的快步走过来,朝着曹织锦一边作揖一边热情的笑。 不同于刚刚那亲和的笑,现在他这是一种充满求生欲的笑! “原来是大小姐啊!小的眼拙,还请大小姐见谅!” 曹织锦好不适应!——她哪里当过什么大小姐?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编出来这种谎话! 说她不好惹,那她就不好惹一点! 她不冷不热的看着他道:“废话少说,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掌柜的一愣,回过神后,表情自然了很多! 这就对了嘛!现在像了!刚刚那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谁认得出来呀! 掌柜的伸出一只巴掌,“您问的第一个问题,响当当的药铺,这里一共有五家。” “五家名声不相上下,分别是曲家药铺,眀医堂,甄氏医馆,南山药铺,雅宅。” “这前四家寻常百姓都可进,就是后面这雅宅需要请帖方可进!” 第七十三章 下城贤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要拿帖子才让进,那别人要是没病他们向别人发帖子不是很尴尬吗?” 掌柜的不以为然,“大小姐不知道这‘雅宅’之所以别出心裁取名叫‘雅宅’而不是‘药铺’,是因为它本就是一座私人宅子!” “既然是私人宅子,自然是不许随意出入的!” “况且他的主人洛公子原是一位云游四方的医者,医术高明。”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见洛公子一面,哪里还顾得上收到请帖是否隐含别人请他们去看病的意思?” “但是雅宅的请帖一年只发一次,春季发完。大小姐若是想买药材可以去看看其它四家!” 曹织锦点点头。 掌柜的见她没有向他发难,松了一口气。 心想,这位大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还算讲道理,说进不去她就不去。 不像一些别处来的客人,告诉他们雅宅不能进,偏偏要去人家门口闯一闯,结果被打残抬了回来,医药费还得自己掏! “您问的第二个问题,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小吃的?”他呵呵一笑,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狡猾,“这里有名的小吃本店都有,大小姐多住几日,便会知晓了!” 曹织锦继续点头。 她本就不在意这个问题,就算他在她面前耍点滑头,她不会很在意! “您问的第三个问题,这里有什么规矩?”他笑了起来,一种引以为傲的自豪感布满了他的脸,“这个问题小的和第四个问题,贤集城名字的由来一起回答您!” 他将声音拔高,颇有种说书的架势,与其说在向她解释,还不如说他在向大家解释。 不同的是,众人听着他的话脸上充满了和他同样的笑,这是一种共鸣,而她只有满脸的疑惑。 “贤集城之所以叫贤集城,就是说它乃众贤才聚集之地。贤集城最大的规矩就是……” 掌柜的将手放在耳朵上,做聆听状。 只听大堂里无论是客人还是伙计还是其他的人都齐声喊道:“没有规矩!” 喊声震动人心! 曹织锦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东西,那就是自由和快乐! 原来她到了下城贤集城! 曹织锦想起自己要办的事,朝着掌柜的抱拳道:“多谢相告,我出去走走!” 告别客栈,曹织锦来到街上,街上的人也很多,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曹织锦才坚定的走了几步,就被迫被人流卷携着走。 她随手抓住一名男子,问他曲氏药铺怎么走。 那男子指了个方向,一下子就不见了,她旁边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曹织锦的身高不算矮,但在参差不齐的人群里,她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好在这种被卷携着走的时候不到小半个个时辰就好转了。 大街上的人群像退潮一般渐渐散开,她总算有了自己活动的空间,不到一小小会儿,她旁边又有了多余的空间! 她顺着刚刚那个男人手指的方向一直走,终于看见了“曲氏药铺”的黑色匾额。 曹织锦走到门口,松了口气。 店伙计连忙迎了出来,看着曹织锦笑道:“人太多了!” “是啊,人太多了!”曹织锦下意识的一说,才意识到她根本不认识店伙计! 但这名店伙计着实厉害,一句恰到好处语气的闲聊就拉近了和客人的距离! “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怎么街上的人这么多?”既然有人套近乎,她也乐得打听更多的消息! 店伙计了然道:“客官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贤集吧?他们呀,天天这样!也不是多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就是饭点到了!” “都是去吃饭的?”曹织锦有些惊讶了! 店伙计笑道:“客官不知,在我们贤集有一句顺口溜: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曹织锦“噗嗤”一笑,这贤集城当真有趣! “说了这么多,客官进来喝杯茶吧!掌柜的昨日新进的百花茶,美容养颜,请客官尝尝!” 他的脚步往后有力一退,身板不弯,伸手朝着里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套动作他做得流畅得体,看起来极富张力。 曹织锦走进去。 只见这药铺四周是装草药的暗红黑色立柜,每一面立柜上又分小半臂长宽的正方形小抽屉,上面贴着标签,标签上写着草药的名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 进门右手边是算账先生的柜台,柜台的左后方有一扇门,除此以外,药铺中间的位置摆放着小圆桌和简单装饰的凳子,就像客栈大堂用来吃饭的桌子一样! 不过这些桌等要比客栈用来吃饭的桌等要小巧,雅致! 有人坐在桌子前,他们面前摆着一杯飘香的花瓣茶,看来就是伙计刚刚所说的百花茶! 伙计进门后,快速清理了一桌上的残茶冷渍,请她坐下,不一会儿就双手捧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花瓣茶。 “您尝尝!”伙计站在旁边,似是满怀期待。 曹织锦端起杯子,吹了吹杯子口的热气,轻抿了一口,点点头:“香!” 伙计露出放心的笑容,飞快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对曹织锦咧了个更大的笑容。 “您先慢慢尝着,觉着好再叫小的!” 曹织锦点了点头,心中却很无奈!——她这是被安排了买百花茶? 伙计飞快窜到门边,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寒酸,面带面纱的年轻女孩。 他用刚刚对她说话的语气熟路的问女孩道:“刚刚人流才褪去,没挤着姑娘吧?” 年轻女孩摇了摇头道:“我是算着他们散了才出门的。” 曹织锦知道这个女孩是个熟悉本地风土人情的人。 那伙计见此也不套近乎了,直接将人请了进来。 曲氏药铺在本地名声响当当,如果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本地顾客,那一定会买点什么! 不过也不一定!他们私底下称这种顾客原本打定主意要买什么结果交易没有成功的情况称之为“意外情况”。 不过在他的手里,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 女孩走进来,摘下面纱。 只见她下半张脸上隐约浮现着雀斑深浅的密密麻麻的鲜红的小红点,看起来甚是吓人。 伙计的一瞧,立刻进了账房先生左后方那扇门,不一会儿又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伙计那人引到女孩面前道:“曲大夫,就是这位姑娘!” 原来那人是这曲氏药铺的大夫! 第七十四章 几等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曲大夫看过女孩的脸后,说道:“姑娘这是热毒,清火便好!” 话落他就不再管其他事了。 对此谁都没觉得曲氏药铺对病人的态度不好,因为机灵的伙计在曲大夫退下来之际已经迎上去补上了! “姑娘,咱们店里针对您这种热毒一共有三种草药,效果最佳的是马蹄,次之的是白果,又次之的百花,姑娘要哪一种?” 女孩见伙计专注的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上露出一片囧色。 “我没有多少钱……” 伙计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依旧热情的笑道:“那姑娘就选白果,姑娘请放心,我们这儿的白果都是上等的白果,只要姑娘一日三次按时服药,效果也和马蹄差不多!” 女孩不安的问:“白果多少钱?” 伙计摆手道:“不多,按给姑娘开的药量,二两银子!” 女孩手一抖,低头从衣袖里拖拖拉拉掏出一个小布团,里面是各式的零钱,默默地点点数数,还不够一两! 她难为情的说道:“我只有这么多了……” 伙计看了她一眼道:“小的看姑娘是急着用药,小的给姑娘想个办法!” 他说得信誓旦旦,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女孩点了点头。 伙计灵活的身子一转,朝着刚刚给曹织锦拿百花茶的抽屉走去。 他抓了一包百花茶用纸包包好,递给女孩。 “这是百花茶,也是清火的上品,不仅如此,它还可以美容养颜,对女子最好!” 女孩害怕而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又次之的吗?” 那伙计不慌不忙的笑道:“姑娘误会了,我们曲氏药铺每一种药都是上品。小的刚刚那一席话,不过是针对您的病情说的,这百花茶在另外两种药面前针对您的病情效果是稍微次了点,但是它不要其他两种药那样药劲猛,您可以没事喝一些,积少成多的,其实综合来说效果和它两种也差不多!” 女孩还是有所顾虑,她难为情的说道:“后天便是我嫁人的日子,不知道我喝这个,到了后天脸上的红印子可以消去吗?” 伙计目光一闪,依旧亲切的笑道:“小的不是说过吗?喝这个姑娘的病情会好的!” “真的!”女孩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曹织锦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对伙计的狡猾有了新的认识! 这百花茶虽然确有清火的功效,但效果甚微,这女孩若真的指望喝这个就治好脸上的红斑点,除非她体质特殊,不然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只说喝这个能好,但没说多久能好,到时候只怕是女孩自己慢慢将病熬好了!——不细细计较,其实他也不算说谎! “自然是真的!”伙计一边打着包票,一边摆出一副吃亏的样子,“姑娘可别小瞧着这百茶花,就姑娘抓的这个药量,少说也得一两银子!” “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药铺,按照规矩第一次来买药的客人是没有优惠的,除非是很尊贵的客人!小的是看姑娘是急着用药,这才破格给了姑娘特殊的优惠!” 说了这么多,伙计的话总结就是一句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果然,女孩不再犹豫,将钱给了伙计,伙计立马绽放出他最灿烂的笑容,双手将药包捧上。 女孩掂了掂手里的药包,满面欣喜,仿佛她的脸已经好了,她高兴得竟然连面纱都忘记重新带上! 曹织锦“一不小心”掀翻了手边的茶盏。 伙计见状连忙连跑带跳的跑过来,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条帕子,一边赶紧将桌子擦干净,一边关心的询问曹织锦:“客官没被烫伤吧?” 曹织锦摇摇头道:“你们在那儿聊了这么久,茶早就凉了!” “我没事,不过可惜了这一两银子一包的百花茶!” 伙计有几分不自然的笑道:“您刚刚也说了,百花茶是一两银子一包,您这茶杯里不过才几朵,不可惜!再者,客官请放心,这花茶是药铺请客官品尝的,决不收钱!” 伙计一边说着照顾不周的客套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曹织锦。 她的笑里带着一种意味深长,让他觉得有点心虚。 原本他见她衣着寒酸,不想在她身上白废功夫劝说她去买贵的药材,就引导着她去买百花茶。 之前他也遇到过几个寒酸的顾客,最后都买了百花茶。 虽然都是小钱,但药铺总是有的赚,何乐而不为? 现在看来,她在那里坐着,一杯茶硬生生的搁凉了,她这是宁愿看戏,也不喝免费的百花茶!——准确的说,她只是尝了一口! 伙计觉得奇怪,但又不奇怪。 这里是贤集城,各式各样的奇人都有,眼前的人,他不能肯定是不是奇人,但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女孩走到曹织锦面前,面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打扰姑娘了!” “姑娘有空吗?”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女孩一愣,但她见曹织锦眉目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找茬的主,便作了真实的回答:“我有空!” 曹织锦指着空剩一点水渍和几朵残花的茶杯看着伙计道:“你们的百花茶虽然香,但是喝多了涩。你们店里有干四季花和甜草吗?” 伙计听她这么说,兴奋的说道:“姑娘果然是品花茶高手!本药铺百花茶确实有一股涩味,但这是干花泡水后正常的味道,许多客人都没品尝出来,姑娘只尝了一口就尝出来了!” 曹织锦见他这么兴奋,想必之前真的很少有人尝出来这种味道。 伙计忙不迭是的说道:“不瞒姑娘说,上次尝出这涩味的是洛家公子!没想到姑娘竟然和洛公子一样神!” “洛公子?”曹织锦疑惑的看着他。 他一拍脑袋道:“小的太兴奋了,忘了姑娘初来贤集,姑娘听说过雅宅吗?这洛公子就是雅宅的主人洛清河!” 原来是他! 曹织锦心中隐隐一动!——没有绝佳的味蕾是绝对尝不出这种涩味的!雅宅不愧是贤集响当当药铺排名前五的,看来这个洛公子的医术名不虚传! 第七十五章 苏醒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姑娘请稍等,我们药铺什么都有!四季花和甜草……小的这就去为姑娘取来!”话落伙计灵便的跑到一边立柜的抽屉里取了干四季花,又跑到另外一边取了干甜草。 曹织锦接过两个纸包,看着满脸好奇的女孩道:“姑娘请坐,小女子献丑配一副自制的花茶,请姑娘一会儿赏脸品尝一下!” “嗯,好!”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曹织锦将甜草放在桌子上,将手里用来装四季花,被叠成漏斗状的纸包拆下来一层——一般药铺为了防止尖锐的草药扎漏纸包,都会包双层纸。 将纸拆下来后,曹织锦将它在桌上压平,然后从四季花茶包里随手抓了一把干花瓣,甩掉多余的花瓣,只留五指聚在一起抓住的花瓣,移到铺平的牛皮纸上方,手指稍松,只轻轻抖动了几下,花瓣便漱漱的往下掉。 整套动作她完成得迅速而流畅,如果不是伙计平时在药铺待久了,知道她是用这种特殊的方法估算四季花的用量,他恐怕只会认为她是随意抓了一把四季花,只因觉得太多,抖掉了些! 不过如果他真的这样认为了,那曹织锦接下来的动作他就解释不通了! 只见曹织锦将手中多余的花瓣又丢回四季花纸包里,反而将抖落在铺平了的牛皮纸上“多余”的四季花瓣分毫不差的拾进了左手心。 她又像刚才一样取了她想要的分量的甜草沫,将两样东西在手心混合,然后看着伙计道:“请给我两只干净的杯子和一壶滚烫的热水。” 伙计连忙取来。 曹织锦将手里的混合物一分为而,丢进两只空茶杯里,提起茶壶用滚烫的热水浇淋着四季花瓣和甜草沫,注水到八分满,然后盖上茶杯。 曹织锦在心底计算着时间,两手同时揭开盖子,只见原本被热水泡出淡红色的茶竟然变成了什么颜色都没有的透明色! 女孩惊讶的捂住嘴巴。 伙计也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烫,端起杯子仔细的查看。 他是卖草药的,自然多少了解一些草药的特性,四季花色泽鲜艳,即使晒干了,藏在它花瓣里的颜色也会渗透出来,根本不可能变成无色! 要不是四季花和茶杯都是他自己亲自取来的,他几乎要怀疑曹织锦在这里面一样中动了手脚! 一股带着淡雅芬芳的清甜气味将她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顾不得烫喝上了一口,顿时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姑娘,这茶叫什么名字?”他惊喜的问道。说话间一杯茶已经见了底,空了的茶杯拿在手里依旧发着烫! 曹织锦回答道:“这茶叫苏醒茶。” “苏醒茶!”伙计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儿,一杯喝下去令人精神大震,心情也愉悦了不少,确实有“苏醒”的功效! 曹织锦见他感兴趣,看着女孩笑道:“这苏醒茶早上喝最好,它不仅有提神的功效,还能美容养颜。” “美容养颜!” 女孩对美容养颜这句话倒是没多大反应,倒是伙计惊叫了一声! 他那声惊叫听起来像惊喜,但也只是像而已!——他是个反应很迅速的人,掩盖真实的情绪是他吃饭的本事! 他知道曹织锦一定识破了他刚刚对女孩那一段忽悠! 曹织锦知道他已经知道她知道他忽悠女孩的事,目的达成,她便对女孩笑道:“感谢姑娘品我的花茶,作为回报我将剩下的四季花和甜草配好了赠与姑娘!” 女孩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明明是我打扰了你,你不怪我,还送我花茶!” “这花茶这么好喝,姑娘若是拿出去卖钱,应该值不少钱吧!” 曹织锦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有的东西比钱财更重要,比如我对姑娘的祝福!” “姑娘不知,我这茶可以和伙计刚刚卖给你的百花茶一起喝,我保证不到后天,你的脸就会恢复如初了!我祝姑娘婚后幸福甜蜜,有情人天长地久!” “真的!”女孩惊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曹织锦意味深长的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伙计。 “真的,不信你问伙计。” 女孩朝着伙计看过来。 伙计连连点头。 “那太谢谢你了姑娘!”她激动的要上前握住曹织锦的手,但又怕这样太唐突,一下子又窘迫得红了脸。 曹织锦心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希望你嫁的是个如意郎君! 她将剩下的四季花和甜草配和,替她装在一个纸包里。 其实百花茶几乎不顶用,能让她的脸在后天之前完全好的其实是苏醒茶,但是曹织锦现在还不愿意拆穿伙计。 伙计自然也明白这个缘故。 等女孩一走,伙计便对着曹织锦千恩万谢。 伙计感慨道:“贤集城竞争太激烈,有时候耍点手段是必须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像刚刚的情形一旦被人知晓,虽然曲氏药铺底蕴丰厚,在钱财方面不会受什么影响,但自此以后曲氏药铺的名声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些曹织锦明白,但她其实并不是为他们的名声着想而没拆穿他,而是,实在是她囊中羞涩又有求于人! “我将配方告诉你,抵了刚刚那四季花和甜草的钱如何?” “真的!”伙计又惊又喜,他没想到曹织锦竟然这么轻易的将这么珍贵的药房开诚布公! 但好歹刚刚曹织锦对他手下留情,他不能这么得寸进尺。 便实话实说道:“姑娘没说错吧?那点四季花和甜草不值钱,但姑娘这苏醒茶的秘方可是无价的,姑娘就这样轻易的抵了,岂不是吃亏?” 曹织锦没想到他竟也有实诚的时候,虽然她本心觉得不亏,因为这苏醒茶不过是她会的上百种花茶中的一种,但是他既然说她亏了,她何不顺坡下? “既然你觉得我亏了,那我向你打听件事,你回答了我,我就不亏了!” “姑娘请问!”伙计惊讶不已,这高人究竟是高人,就连做事风格也和别人不一样! 曹织锦压抵底声音问他道:“你们店里有没有金盏花?” “金盏菊小的倒是听过,姑娘说的可是这个?”伙计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曹织锦看他的表情便是不知,假装是了,点点头。 那伙计忍不住笑道:“姑娘神神秘秘的,小的还以为姑娘要买什么见不得人的药,不过这金盏菊是花,我们药铺是真的没有,姑娘可以上花店瞧瞧!” 第七十六章 曲大夫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从曲氏药铺出来,曹织锦问了除雅宅外其他三家,人家嫌她衣着寒颤,连花茶都没兴趣卖给她。 曹织锦不得不感慨,大多数时候,一个有礼貌有头脑的势利眼比那些目光短浅的势利眼要可爱得多! 她要想救黑衣人的命,必须先找到金盏花。 倒不是金盏花可以直接救命,而是黑衣人中的毒已经几乎蔓延全身。 金盏花是清理血液的药中圣品! 它性情温和,不会像其他烈性药一样清理不干净还留下一连串的副作用! 她需要先用金盏花将他血液里的毒素清理干净,不然她就算救了他,他将来也活不久! 不知不觉天光渐渐微弱下来,曹织锦不知道黑衣人还能撑过这样的几个晚上。 实在不行,她或许该闯一闯雅宅! 她刚产生这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有人再她背后拍了她一下,将她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是曲氏药铺刚刚那个伙计。 他满脸庆幸。 “还好姑娘没走!” “有事吗?”隐隐的,她觉得事情的转机来了!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佯装茫然的问道。 伙计懊恼的说道:“姑娘刚刚说的金盏花是指金盏灵芝吧!” 曹织锦点点头。 金盏灵芝是碗口大,形状浑圆,因为它表面会有由灵芝心向外一层层扩散的脉络,看起来就像一朵花,故而又得名金盏花! “小的只是个卖药的,没见过那么高级的草药!若不是姑娘走后掌柜的问起,小的将姑娘的要求当笑话讲给掌柜的听,小的还不知道原来姑娘所说的金盏花不是花,是灵芝!” 他难为情的说道:“为此掌柜的将小的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小的千万要将姑娘找回去!” 曹织锦道:“我现在可以跟你走!” 两人回到曲氏药铺。 药铺里点上了灯,没有白天热闹,但也算灯火辉煌。 账房先生已经换了一位,其他的伙计也换了班,只是白天她见过的曲大夫还坐在大堂中央的小圆桌旁。 伙计将曹织锦引到曲大夫面前介绍道:“姑娘,这就是我们的掌柜的!” 曹织锦惊讶的问道:“他不是药铺大夫吗?” 伙计笑着解释道:“曲大夫就是我们掌柜的,我们掌柜的也是曲氏药铺的大夫!” 曹织锦原以为像这种名声显赫的药铺,东家一般是在幕后收钱,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在行医济世! 难怪他白天行事如此分明,看完病后什么也不管便退了回去! “曲大夫,小女子曹织锦!”曹织锦自我介绍道。 曲志远站了起来,朝她抱拳道:“曹姑娘,在下曲志远。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请姑娘移步随在下来!” 曹织锦点点头,跟着他。 曲志远将曹织锦往账房先生柜台左后方那扇门那边引。 那门半开着,露出半明半亮的台阶状物体,原来那扇门后隐藏着楼梯,通过楼梯可以上到药铺二层! 药铺二层算是私人住处,有紧接着楼梯的类似于堂厅之类接待客人的公公场所。 除了喝茶的桌子和凳子,最令人醒目的是和楼下一样紧靠四壁立着的立架。 不过这立架比楼下密密麻麻的柜子先显得要透气得多,它是只有搁板没有挡板四面漏风的简单架子,一些或样式稀奇,或珍贵的药材被他摆放在架子上,再配上少许装饰,若有若无的点缀一下,看起来格外雅致! 另外账房先生位置还有房间一间。 面对这些琳琅满目的药材,曹织锦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不再看。 她可不认为这些摆出来的东西都是曲氏药铺上品的药材! 二楼没有窗户,各种药材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到处充满了沉闷冗长的药材香味。 虽然气味混杂,但曹织锦还是在这些气味中分离出了一些不属于架子上摆着的药材的气味。 这说明这里有暗格,暗格之中藏着更珍贵的药材! 曲志远见曹织锦没有乱看,便已经知道她的深浅。 树大招风,要想藏住一种药材,就将它放到千千万万的药材中。 这个方法原本是他父亲想出来的。 从他父亲到他这一辈,之前还没有人察觉出这二层的异样,直到前不久洛清河,和现在眼前的这位曹姑娘先后察觉到了! 普通的医者将三种药材混杂在一起就很难分辨了,只有绝世医者,常年和各种药材打交道,嗅觉更加灵敏,可以分辨大概十几种药材。 可是即使是绝世的医者,做起这件事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可眼前的这位姑娘,从一走进二楼似乎已经了然……更何况他这里摆放的根本不止十几种药材! 曲志远请曹织锦坐下,开门见山道:“不瞒曹姑娘说,本药铺确实有一株百年金盏灵芝,不过前一段时间已经被人定下了!” “被谁定下了?”曹织锦急忙问。 “雅宅洛公子!” 又是他! 金盏灵芝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药材,越放越值钱,曲大夫完全没必要将它这么快抛售出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洛清河也来过这里,并且发现了曲大夫的秘密!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曹织锦道:“洛公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曹姑娘若真的想要,我可以去找洛公子商量一下。” “如此就多谢曲大夫了!” 曲志远摇头,自述起平生事。 “我父亲一生行医,一世淡泊,拼搏了一辈子才挣来曲氏药铺,原是为着济世救人,没想到我医术不精,生生将它引上了歪路!” “曹织锦别看曲氏药铺在贤集城的众多药铺中排名前五,却只是因为我们销售的药材最多,利润最大。说到底曲氏药铺早就违了自己的心意,变成了一个打着济世救人幌子的空壳子!” 曹织锦仔细听着,他的心意她虽然感动,但她不认为他说出这些是为了博她同情! 他收起脸上的遗憾和伤感,坚定而严肃的说道:“金盏花是金盏灵芝的别名,只有医术上乘的少数人才听过这个别名,曹姑娘轻易便说出了这个别名,想必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位!” 曹织锦倒是不知道金盏灵芝的别名在外人眼中这么罕听,在她的印象中她是一直管金盏灵芝叫金盏花的。 第七十七章 暗格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在下可以去请洛公子宽限几日,等曹姑娘筹到钱买下金盏花,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 曹织锦已经猜出来他的条件是什么了。 “您说。” “曹姑娘要替我们曲氏药铺工作!” 曹织锦摇头道:“曲大夫是爽快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其实不瞒您说,我身上现在身无分文,我也确实需要一份工作,但我只能保证我替您工作一段时间!” “我有一个朋友中毒了,我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一旦我治好了他,我就会离开!” 曲大夫站起身看着她道:“姑娘非池中物,在下明白!” “姑娘要看一看金盏灵芝吗?” 曹织锦惊讶的问:“洛公子不是定下了吗?难道他没取走?” 曲大夫笑道,曹姑娘不了解这位洛公子。 他虽然看中药材,但也懂得物尽其用的道理。 金盏灵芝是难得一见的上品药,很多人都想要,这很多人中自然也不在乎洛公子。 但是洛公子现在还没有要用到金盏灵芝的地方,这也是在下为何敢和曹姑娘担保可以请洛公子等待些时日的原因。 洛公子现在用不到金盏灵芝,故而将金盏灵芝继续存放在我这儿! “原来如此!那劳烦曲大夫取来一看!”曹织锦道。 只见曲志远朝着曹织锦上来便看见的那间房间走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知道曹织锦猜出他这里有暗格的事情,便不再遮遮掩掩,没有关门,径直朝着暗格走去。 曹织锦视线穿过过开敞的门洞,看见曲志远朝着床边走去。 他先走到床头,双脚尖并齐床头下的床脚,然后自然的向前迈了三步,在第三步处立定,蹲下来将手臂朝着床底下伸去。 等手臂完全伸直,他便朝着床底下的地板轻轻一摁。 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便见他将一块和木地板同色的小臂长宽的木板拿了出来。 他将木板放在一旁,重新将手臂伸到床下。 这回他拿出来了一只比刚刚木板略小的匣子。 匣子上有提手,想必是为了方便他将所藏之物从暗格里取出来。 看着这不甚复杂却很精确的机关,曹织锦算是长眼界了! 这机关虽然不复杂,但需要曲大夫自然走路跨出的步子,以及曲大夫手臂刚好够到机关的长度! 不得不说,任你机关做得再复杂,还不如专门为某一个人量身打造的机关更保密。 因为天下奇才辈出,会解机关的高手数不胜数,但每个人却是独一无二的! 见曹织锦看得津津有味,曲志远大方的解释道:“但自从父亲离开后,父亲之前请人订做的机关我完全不能用,所以我又请木匠另做了一些!” “这样的机关实在是太别出心裁了!”曹织锦夸赞道。 曲志远将匣子双手捧放到桌上,谦虚的说道:“曹姑娘谬赞了!曹姑娘请看!” 曲志远将匣子打开。 匣子四周仔细的垫上了细腻软和的绒布,绒布上搁着金盏灵芝。 只见它的肉叶呈碗口大,形状浑圆,表面有由芝心向外一层层扩散的脉络,看起来就像花一样美丽。 令曹织锦比较意外的是,这株金盏灵芝比她想象中的大了许多! “怎么样?”曲志远问。 曹织锦点头道:“百年的纯种金盏灵芝,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曲志远关上匣子,叹道:“只可惜金盏灵芝太大了,反而不怎么值钱!” “这是为什么?”曹织锦不解的问。 曲志远回答道:“金盏灵芝终究是药,不能多吃!但金盏灵芝特性古怪,只要它的叶肉完好,便可以一直存放,但若是它的叶肉一旦损坏,它立刻就会变质坏掉!” “因此金盏灵芝一朵只能用一次,多的就浪费了!买家当然不愿意花高价买大的金盏灵芝,因此大朵的金盏灵芝只能折价!” 原来是这样,曹织锦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一番谈话过后,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曲志远估计洛清河会同意这件事,但具体的结果需要他明日请人来了商量一番才知,所以她让曹织锦先回客栈等消息。 曲志远让值夜的店伙计雇了辆马车,将曹织锦送回客栈。 下了马车,客栈伙计连忙迎了上来。 此刻不是饭点,大堂里的人寥寥无几,几个伙计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的板凳上发呆。 “大小姐回来了!” “嗯,我走了以后,我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吗?”她问道。 伙计摇头道:“没有,静静地!” 曹织锦心中很不安,她出去了一天,黑衣人不会没撑过去吧! “我先上楼了!” “大小姐慢走!” 伙计热情的招呼着。 她佯装镇定的走上门,打开门一看,床上没有人,屏风后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曹织锦“咚咚咚”的跑下楼,抓着伙计问:“我房间里的人呢?” 伙计害怕得直哆嗦:“小的小的不知道呀!” “大小姐息怒,发生了什么?”掌柜的听见动静从后厨跑了出来。 曹织锦着急的说道:“我房间里的人不见了!” 黑衣人还受着伤,绝对不会乱跑,难道是被辰王的人发现了?! 掌柜的镇定的问道:“大小姐房间里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小的这就让店里的伙计先在店里找一圈,实在不行,明日贴个告示,到街上找去!” “他叫……”曹织锦被话卡住了,她这才意识过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黑衣人叫什么! “披星,我叫披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厨那边的穿堂传过来。 只见披星掀开挡在穿堂前的帘子,走了出来。 “大小姐,您找小的?” 他看似是在对他们说他的名字,其实曹织锦知道她是在对她说! 披星! 他叫披星。 曹织锦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你跑哪儿去了?”曹织锦没好气的问道。 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请大小姐恕罪!”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不说理由,只是请罪。 曹织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虽然是做戏,要她受他这一跪,她还是觉得十分别扭! 曹织锦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掌柜的说话了! 第七十八章 逃婚的大小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大小姐消消气,小的可以作证,这位公子没有乱跑!” 曹织锦看着掌柜的说道:“这么说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掌柜的看了眼披星,似乎有些为难。 披星开口道:“小的去后厨刷碗去了!” 见披星为了不让他为难说出了实话,掌柜的有点替他捏一把汗! “去后厨刷碗……”曹织锦这才发现他的衣袖被高高挽起,两只白皙的小臂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沾满了和着油水的立体小水珠。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快要死了,还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曹织锦冷笑道:“我给你的钱养不活你吗?” 谁知披星竟然抬头看着她:“大小姐您就别死撑着了!您逃婚离家出走,除了身上几件简单的首饰,什么都没带出来,现在已经身无分文。您别说养活小的了,您恐怕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你!”曹织锦闭了闭眼,定了定神,——他怎么胡说八道!谁逃婚了,她明明是被他弄到这儿来的! “大小姐消消气,小的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掌柜的知道,大家小姐难免骄傲,这样当场被人指出她的难堪,她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他连忙给一众伙计使眼色,十分圆滑的说道。 既然披星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曹织锦也只能配合他演下去了。 她无奈的咬牙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披星回答道:“小的一心为了大小姐!” 曹织锦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转身看着他道:“你还愣在那儿干嘛?” 披星站起来,跟着她上了楼。 关上门,披星立马改掉他一脸谦卑的神情,换成曹织锦熟悉的那种戏谑。 “你刚刚表现得不错,若不是我知道你的出身,我也会将你当成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曹织锦听到他这样说话,气反而消了。 她抱臂看着他道:“我看你现在还能对我冷嘲热讽,看来还可以活几天!” 披星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你挺机灵,这么快就掌握了我的行事风格,看起来有模有样!” 曹织锦松开手,白了他一眼。 披星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饼递到曹织锦面前。 “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了吧,给。” 曹织锦看了他一眼,接过饼。 她昏迷的时候不觉得饿,醒过来后经历了大悲大伤,又为了金盏花的事情太过紧张,故而暂时忘了这件事。 现在经他一提,她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肚子一阵咕咕乱叫。 她立刻将饼凑到嘴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几口饼下肚,她的理智渐渐回笼。 他们都身无分文,他哪里来的钱去买饼? “看我做什么,掌柜的给的!”披星转过身去。 掌柜的只会给干活儿的人吃的,决不会养闲人! 曹织锦将自己咬了的部分掰下来,将干净的那边递到他面前,快速的说道:“别拒绝,也别多说一句话,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披星接过饼,将手举到半空中,像是在打量它。 曹织锦知道他想打量的是她! “这就可怜了?”他不以为然的笑道。 曹织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冷静! 她要冷静! 她将手中的饼往嘴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插着腰瞪着他道:“是没你可怜!” 披星笑着点了点头:“嗯,青出于蓝!” 曹织锦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干嘛要和他吵架? 趁着他吃饼的功夫,曹织锦心平气和的将他的右手拉过来,替他把了脉。 她神情严肃的说道:“你的情况很不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替你清理血液的金盏灵芝。” “只可惜我晚了一步,被别人提前定下了!” “曲大夫明日请洛公子商量宽限时日的事情,明日就知道结果了。” “洛公子……” 曹织锦以为他不知道,解释道:“就是雅宅……” “雅宅洛清河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这金盏灵芝你可以拿到了!”他接话道。 “你认识他?”曹织锦惊讶的问道。 “鼎鼎大名,只听说过,没见过。” 曹织锦狐疑的看着他:“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将我带来贤集城?难道你知道贤集城可以找到救你命的药材?” 披星睨了她一眼:“该聪明的时候傻乎乎,陈凡生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曹织锦冷了脸。 “上辈子定下的姻缘,你管得着吗?” 披星难得没反驳她。 “我要是知道什么药材可以救我的命,你这会儿应该在曹家村后山脚下埋着!” “我来贤集城是因为贤集城什么样的人都有,这里是最好藏人的地方!” 他提到藏人,曹织锦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他的脸。 除了皮肤不正常的白了点,平添了几分虚弱之外,他的长相和气质比之高门公子并不逊色,难道辰王选暗卫将颜值也考虑在内? “怎么,看上我了?” “没有!”曹织锦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好奇,你说你整天一身破黑布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辰王到底有没有见过你这张脸?” “他没有!”披星很肯定的说道。 “哇,主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暗卫长什么样子!”曹织锦惊讶的叫道。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披星笑道,“暗卫是影子,你知道你的影子长什么样吗?” “主人只要知道影子一直跟着就行!” 曹织锦没有说话。 抛开忠心不说,辰王不是还给他们投毒了吗?如果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逃走,谁不会巴巴的跟着? 披星忽然凑近了些,因此曹织锦看见一张养眼的脸在她的视野里放大了些。 “你信不信,我只要不说话,封闭我的内力,然后用这张脸重新出现在辰王面前,辰王轻易不敢认我!” 曹织锦信,但不是因为他说的这些改变,而是因为他在辰王身边呆了这么久,对辰王的习性早就了如指掌,只要他可以回避他曾经的习惯,陈辰王自然认不出来他! 披星见曹织锦不说话,故意逗她道:“毕竟我这张脸很难让人觉得像个打杂的!” 曹织锦无语望天,正常一秒钟,又回去了! 第七十九章 女伙计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夜好眠。 曹织锦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披星不在房间里。 他用来当床睡的餐桌和书桌已经物归原地,被子被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放在门旁的书桌上。 餐桌上放着一碟小孩掌心大的饼。 曹织锦拿起一块闻了下,一股香酥味儿顿时在她的鼻尖萦绕。 “伙计!”曹织锦打开门朝外喊了一声,立马有伙计“蹬蹬蹬”跑上楼来。 “大小姐醒了!” “麻烦给我打盆热水。”曹织锦道。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快步下楼打来一盆热水,“我给您送进去?” “不用了,给我吧!”曹织锦接过水盆,只见伙计看着她道,“大小姐要是洗完了,就下楼看看吧!” “楼下有什么?”曹织锦问。 “曲掌柜!” “你说谁?” “曲氏药铺的掌柜,大小姐昨天不是还去过曲氏药铺吗?说不定他找大小姐有事!”伙计看着她说道。 曹织锦将水盆往他手里一塞,问道:“他来多久了,为什么不来叫我?” 伙计咧了咧嘴:“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小的想上来叫您来着,但是披星不让啊!” “披星说大小姐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让小的不要打扰!” 曹织锦简单收拾了一下,赶紧下楼。 “曲大夫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曹织锦看着曲志远抱歉的说道。 曲志远站起来朝着曹织锦抱拳道:“曹姑娘客气了,今日在下来想和曹姑娘商量一下昨日的事情!” 曹织锦将曲志远引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曲志远看着她道:“洛公子同意宽限给曹姑娘十五日的时限。” “十五日之后,洛公子便会派人来取走金盏灵芝。” “所以曹姑娘需要在十五日之内凑足买下金盏灵芝的钱!” “多少钱?”曹织锦问道。 曲志远的脸上隐现为难之色,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十金!” “十五日不行!”曹织锦摇头道。 曲志远轻叹道:“曹姑娘是觉得为难,我再和洛公子商量一下?” 曹织锦看着他笑道:“曲大夫切莫再为了我的事为难,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十五日的时间太长了!” “太长了?”曲大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迟疑的问道,“曹姑娘你是不是说反了?” 曹织锦知道她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疯话!——十金?她两辈子连金子都可能没见过,十五天之内凑齐十金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但披星的身体支撑不了十五天,她不能等这么久! “三天,请曲大夫转告洛公子,三天后正午请洛公子派人准时去曲氏药铺,做个见证!” “好!”曲志远点头应道,站起身准备向告辞。 曹织锦挽留他道:“曲大夫慢走,我还有一事相求!” 曲大夫点头道:“你说!” …… 曲氏药铺要来一名新伙计! 一大清早,账房先生便向伙计们透露了这个消息。 药铺里的伙计顿时兴奋不已! 要知道曲氏药铺很久没有来新人了! 不知道这个新人什么年纪什么样子什么脾性? 大伙儿一边干活一边翘首以盼,就这样等到中午,兴致渐渐被消磨干净的时候,曲志远带着曹织锦一前一后的走进药铺。 “曲大夫回来了!” “哟,姑娘也来了!” 一群伙计围上来,昨日接待曹织锦的那名伙计看着曹织锦笑道。 曲志远严肃的看着大伙儿道:“都去干活吧!” 大伙儿连忙一哄而散。 曲志远叫住昨日接待曹织锦的那名伙计:“南星!” 南星缩了缩脖子,回头讪笑:“曲大夫有何吩咐?” 曲志远看了眼身后的曹织锦,又看着他道:“这就是我们新来的伙计,曹姑娘!” 新来的伙计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美人! 天哪,这也太震撼了吧? 包括南星在内,所有的伙计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以后曹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由你向她解释!” “是!”南星点头,走到曹织锦面前朝着她作了个揖,道声:“曹姑娘!” 曹织锦笑道:“我叫曹织锦,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南星坚持道:“曲大夫叫您曹姑娘,小的怎敢叫您名字?还是叫您曹姑娘吧!” 众伙计齐齐翻白眼。——狗腿子! 安排好曹织锦,曲志远便上楼了。 曹织锦对南星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先熟悉一下店里的药材!” 南星点点头,忙自己的去了。 曹织锦沿着立柜上的标签一路看过去,默默地将所有的药材记在心中。 正在她默记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凑到她身边。 曹织锦一看,他着药铺伙计的打扮。 “小的知了!”他自我介绍道。 他脸上分外的热情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再说他靠得她也太近了些! 曹织锦往旁边走了几步,问他道:“有事吗?” 他对曹织锦的冷淡有几分意外,更多的是恼怒。 是曲大夫带进来的人又如何,再怎么说也是个新人,对老人最起码的客气和谦卑都没有! 但他面上全然不显。 他指着一只抽屉上的标签道:“我看曹姑娘初来乍到,对本药铺许多药材还不熟悉吧?不如由我替曹姑娘讲讲?” 曹织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她刚刚一直盯着那只抽屉上的标签发呆,他以为她是看不懂! 曹织锦拒绝他道:“曲大夫说了,让我有什么不懂的问南星,不用劳烦你了!” “南星多忙啊!”知了锲而不舍道,“曹姑娘不知道吧,南星可是一众伙计中的两大顶梁柱!” “还有一个顶梁柱是谁?”曹织锦顺嘴问道。 “自然是寞苑呗!” 不知道是否是曹织锦听错了,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骄傲! 他又不是寞苑,有什么可骄傲的? 曹织锦想不明白! 他压低声音道:“我扯远了,曹姑娘别瞧着南星表面和气,其实奸诈得狠,他现在对你笑得有多真,说出的话就有几分假!” “我听说昨天有一个姑娘脸上出热毒,需要马蹄,他嫌人家钱不够,骗别人买下了百花!您知道百花吗?这百花对她的热毒根本不起作用!” 曹织锦本不打算理他,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不开口,就对不起他卖弄的那份力气了! 第八十章 明争暗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昨天不在店内吧?”曹织锦笑着问他道。 他没想到刚刚还对他不咸不淡的曹织锦忽然朝着他笑了,这甜美的一笑晃晕了他的眼。 他点点头:“我昨天请假了!” “不过曹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曹织锦继续笑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旁边的人,昨天我没看见你!” 知了面色一红!——说别人坏话最忌讳的事是,听你说话的人是当事人之一! 昨天的事情南星确实有错,但知了并不知道全部的细节,说南星黑心这部分完全是他自己杜撰的,确实有卑鄙无耻之嫌! 他原本只是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想让新人被南星虚伪面貌欺骗的劝告者形象,没想到现在他成了夸大事实,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样子! 面子搁不住,他只好灰溜溜的从曹织锦身旁溜走了。 另一名伙计白术将乐得看了一场好戏! 他一把拽住灰溜溜的知了,笑道:“劝你别惹那姑娘,她就是昨日做那苏醒茶的姑娘,资历比你深!” 知了冷哼道:“我现在知道她是昨日做苏醒茶的那人,不过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会做几种茶,真把自己当个斤两!” “资历比我深,哼!” 白术不管他,见曹织锦朝着他看过来,朝着她笑着点点头。 曹织锦转过头,心想,难怪曲大夫说他将曲氏药铺带歪了! 这曲氏药铺看起来生意红火,却只是伙计出彩的销售手段一手造出的浮世繁华! 换句话说,他们只是将店里的药材当做了一种商品卖力销售,而不是看成治病救人的药材! 虽说药铺开着一定要赚钱,但如果连一点点的将药材看成治病救人的东西的心都没有,那这间药铺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长久下来,伙计们因为竞争明争暗斗,药铺这种救人的地方,成了杀人不见血的战场! 仅仅这么一会儿,曹织锦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争斗! 过了正午的饭点,药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伙计们像她住的客来客栈一样,像一尾尾滑溜的鱼,在人群中溜来溜去! 曹织锦捡了几种草药,挪到算账先生的柜台后,算是找到了一方清净之地! “见过曹姑娘做花茶,不知道曹姑娘还会做药!”算账先生看着她一一摆放在桌上的药材,惊讶的说道。 他的柜台很长,他算算账并不占多少地儿,让她一部分他到是很乐意。 这药铺中除了他和曲大夫是两个原地不动的人,其他的人一个个每天跑来跑去将他眼都晃晕了。 虽然曲大夫跟他一样不动,但曲大夫在楼上,他看不着! 现在来了一个和他一样不动的人,他乐得和她聊聊天! “我会一点!”曹织锦笑道。 每逢做药的时候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她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账房先生四十几岁,也有这般大小的一个女孩,只可惜嫁得远,几年难得见上一回。 此时见曹织锦笑,心中便觉得有几分亲切。 曹织锦看着他道:“您帮我把这些药材的分量记下来吧!” 账房先生扫了一眼,笑道:“这么点,连平日掉下来的药渣的零头都比不上,不记也没关系!” 他说得不错,虽然药铺里药材分量的来处去处都要记一笔,但是他们只记大概的数目,总体上错不了就行! 若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花费功夫,这账就会变复杂很多,那这账怎么都算不完! “您还是记一下吧!”曹织锦坚持道。 “好好好!”算账先生只觉得她较真的样子好笑,答应了。 只见曹织锦抓起全部的天星草放到自己右手掌上,一掂说:“二两!” “我可不信!还是称称吧!”算账先生笑着拿出称。 曹织锦将手上的天星草悉数放到小托盘里,算账先生一称,果然是二两! “神了!一点都不差!”他惊讶的看着曹织锦。 他拿起笔在一张单独的纸上写着:天星草,二两。 “这天香豆呢?”他问。 曹织锦照样掂了掂道:“五两!” 算账先生抓过天香豆一称:“嗯,果真五两!” “那珍珠果呢?” “二两!” “嗯,二两!” 算账先生问一个,曹织锦答一个,他自己再称一遍,分毫不差! 他将曹织锦拿的药材一一记下,将纸叠好放在手边的一只空抽屉里。 到了黄昏的时候,客人稀少,伙计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曹织锦已经做好了她的药。 她用干净的长勺将药膏一点点舀进罐子里装好,剩下的将用来给自己涂抹手腕。 算账先生只觉一股清爽的香味迎面扑来,昏昏欲睡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精神大振的看着曹织锦问她道:“这是什么?” “这是消除酸胀的药膏。”曹织锦回答道。 天香豆不好磨,她磨了半天的时间才将它们磨到满意的状态,现在手又酸又胀,正适合用这个! “那叫什么名字呢?” “我还没想名字呢!”曹织锦略一思索道,“皓腕凝霜雪形容女子皮肤美好,就叫它凝雪吧!” 算账先生不解的问道:“你这药和女子的皮肤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有天香豆。天香豆的名字取自‘国色天香’之意,是因为它有美容的功效。” “我这药主要成分是天香豆,虽然功效是消肿,但也有美容的功效!” “原来如此!”算账先生了然的点点头。 曹织锦将罐子交给算账先生保管,回了客来客栈。 又到了晚上的饭点,客来客栈的大堂黑压压一片人。 曹织锦夹缝探路,好不容易才从这一摊人流的沼泽中脱身。 上楼关上门,喧嚣都被挡在了外面。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她的心神也放松下来,白天劳累了一天,现在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瘫倒在床上,肚子一阵“咕咕”乱叫,这才记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饭! 她歪着头往桌上一看,早上的一碟饼不见了! 算了,还是先睡会儿吧! 她刚闭上眼睛,就有人敲门。 “谁呀?”曹织锦一百个不情愿的问道。 门外传来伙计热情的声音:“大小姐,我是来给您送饭的!” “送饭的!”曹织锦立马来劲了,冲过去打开门。 第八十一章 说不清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伙计提着食盒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端出红烧茄子,清炒脆笋和莲子羹并米饭四样东西,看得曹织锦目瞪口呆! 看看那烧茄子里色泽澄澈的汤汁,闻着经过大火爆炒后食物散发出的香气,曹织锦口水直咽! 她有多久没见到这么多油水的食物了! “大小姐请慢用!” “等一下,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曹织锦拦住伙计问道。 伙计回答道:“是披星让送来的。大小姐请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披星自己做的,掌柜的答应只收披星食材的钱!” 曹织锦让伙计先回去了,匆匆喝完一碗莲子羹,身上有了些力气,便下楼来到后厨。 “来视察吗?” 后厨只有披星一人,她刚进去,便听他用惯用的戏谑的声音问道。 “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做的饭!”难得的,曹织锦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不用太刻意,毕竟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把你饿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哦!”曹织锦瘪瘪嘴,转身准备走。 “等等!早上的饼有什么问题吗?”他叫住她问道。 “早上的饼?”曹织锦想了半天毫无印象。 “算了,你回去吧!”他继续忙手里的事。 他不问了,曹织锦却偏偏想起来了! “早上的饼……” “我不想听了,出去!” “好勒!”曹织锦猫着腰,一溜烟出了后厨。 好好的发什么火,神经病! 算了算了,吃人嘴软,不气不气!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曹织锦醒过来,披星也不在房间里。 房间里的东西像昨天一样被他收拾干净了,床边还放着一套干净的女装。 桌上像昨天一样放着一碟饼。 吃的穿的都准备好了,房间也收拾整齐了,被一个病人这么照顾,曹织锦还真不好意思! 让伙计打来热水,匆匆梳洗干净,曹织锦拿起一块饼凑到鼻尖。 香!但不是昨天的味道了! 曹织锦这才明白过来,披星昨天生气原来是以为她觉得饼不好吃! 本来嘛,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谁希望听到不好的评价! 曹织锦咬了一口饼,香酥的口感在她的嘴里舒展开来,她眯起眼睛,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真的真的太好吃了! 一碟子饼很快只剩下两个。要不是她实在吃不下,这两个她也不会放过! 打了个饱嗝儿,曹织锦心满意足的出了客栈。 吃饱了,要加油干活了! 曹织锦斗志满满的走到曲氏药铺。 有个伙计站在门口,她朝着他打了个招呼,那伙计转身跳进药铺嚷了一声:“曹姑娘来了!” 曹织锦挑了挑眉,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她一进药铺,一群人顿时围了上来。 冒头的是知了。 “曹姑娘,听说你昨天做药了,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呗!” “我做了药就要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这是药铺的规矩吗?”曹织锦不慌不忙的问。 “也不是,只是……” “既然如此,那各位就抱歉了!”曹织锦打断他的话朝着众人抱拳道。 “你!”知了气急败坏,但强行忍了下来,扭曲的笑道,“曹姑娘,你是个女孩子,有些话我不便说,顾及你自尊!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了!” “你做药用的药材是店里的吧?” “是!” “用了多少?” “天星草二两,天香豆五两,珍珠果二两。”曹织锦细细数来。 只见知了得意的笑道:“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昨天回去的时候谁都没看见,谁知道你有没有夹带一些回去?” “那你能证明我多拿了吗?”曹织锦反问道。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行为可疑,你没资格质疑我!”知了拔高声音道。 那得意的样子得了几分耀武扬威! “谁说我没资格质疑你?你没证据就说我多拿了药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污蔑,我现在就可以报官!”曹织锦义正言辞的说道。 知了气急败坏:“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这叫强词夺理!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不用了,一会儿等曲大夫来了,我就告诉曲大夫说你多拿了店里的药材!” “我告诉你,曲大夫最痛恨在药材上做手脚的人,你就等着被赶出药铺吧!” 说话间曲志远和南星一前一后的进了药铺。 南星和曲志远顺路,他还没消化曲志远和他说的曹织锦三天要赚十金的事情,一进门就看见大家堵在门口围着曹织锦。 “发生了什么事?”曲志远看着曹织锦问道。 知了见他看着曹织锦问,抢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曲志远。 “是这样吗?”曲志远问众人。 众人不吭声,却现实的领教了一下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曲氏药铺伙计间竞争本来激烈,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刚来的小姑娘打破他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尽管此刻他们心里一阵寒凉!——今天他们看别人的热闹,指不定明天谁看他们的热闹! 曲志远早就猜到他们不会吭声,他早就意识到,曲氏药铺的运营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只是曹织锦是他让曲氏药铺重新振作起来的希望,他不能让曹织锦卷入他们的明争暗斗受委屈! 正当他准备告诉他们曹织锦其实是他请来的贵人时,只见曹织锦走到算账先生那里拿出昨天记录药材的纸和她做的药。 “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曲志远看过纸上记录的内容,生气的将纸拍到知了的身上。 知了一看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曹织锦昨日用的药材的用量,傻眼了。 算账先生平时不会管这种小用量药材的,谁知道为了他竟然破了个例! 知了慌乱的跪在地上,央求曲志远道:“曲大夫,您听小的解释啊,小的……小的也是为了药铺好啊!小的不过是怕有居心叵测的人混进药铺,对药铺不利!” “你还执迷不悟!”曲志远看见知了这个样子,就想到其他伙计平日里暗使手段的样子,顿时气血上涌,更加生气!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求您饶了小的这次吧!”他见曲志远更生气了,不再说其他,只求饶。 曹织锦站出来,对曲志远道:“曲大夫,我想请您饶了他这一次!” 众人都傻眼了。 她竟然为知了求情!要知道刚刚她要是拿不出证据,这一盆脏水也就永远的泼在她身上了! 更傻眼的是知了,他现在愤怒和感恩两种激烈的情绪碰撞在一起,绞得他心里十分难受! 曹织锦看着傻眼的知了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八十二章 凝雪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贤集城的人都知道,在曲氏药铺工作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不仅因为曲氏药铺是贤集城排名前五的药铺,还因为药铺掌柜不管事,他们拿着高出别的药铺伙计不知多少的月钱,还可以无拘无束的干活! 他也是从新人历经千辛万苦花了三年时间才一步步站稳脚跟的,他绝对不可以被赶出曲氏药铺! 事到如今,只能先听听她的条件是什么! “曹姑娘请说!” 曹织锦道:“我的条件就是日后你要为我办一件事!” 见知了犹豫,曹织锦补充道:“放心,不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竟然还有此等好事,那他自然要答应! “我答应了!谢谢曹姑娘,谢谢曲大夫!” 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心底却彻底将曹织锦给记恨上了! 曹织锦却浑然不在意。 她将手里的罐子递给曲志远道:“这是我新制作的凝雪,请曲大夫看看!” 曲志远打开罐子看了一眼,双眼一亮,客气的说道:“请曹姑娘楼上说话!” 这下除算账先生和南星外,所有伙计都傻眼了! 曲大夫什么时候主动邀请伙计上过二楼?要知道二楼上都是珍贵的药材! 不,曲大夫不止没邀请过伙计上二楼,连其他有头有脸的人都很少有这种荣幸! 上次上去二楼的还是像雅宅洛公子这种声名在外的人! “我说过,你斗不过她!”白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又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知了紧紧握着拳头,心想,走着瞧! 隔绝了楼底下那些人的视线,曲大夫放心的露出自己的激动。 “曹姑娘是如何去掉天香豆里的颜色,将药膏做得如此玲珑剔透,洁白如雪?” “这个不难,我用的是陈年天香豆。”曹织锦解释道,“陈年天香豆颜色会随着时间沉淀到果皮上,所以果皮会呈现出深色。”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天香豆放老了,其实并不是。” “其实这种色泽暗沉的天香豆内的果实和新鲜的天香豆果实效果是一样的。” “只要将陈年天香豆果皮剥去,再入药就不会有颜色了!” 曲志远直叹道:“这个我竟不知,确是我学艺不精!” 曹织锦笑道:“曲大夫不必如此,其实这个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天星草,天香豆和珍珠果制作的药膏有消肿祛疲的功效,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曲志远分析道,“曹姑娘这药香味清爽,色泽单纯,实乃上品,定能卖个好价钱!” 曹织锦道:“我想问问掌柜的,来这里采购的药商一般都住在哪里?” “你想通过药商将凝雪销到外地?”曲志远赞同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普通的客人来买药,一般都不会买很多,但药商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般都住在风雨客栈,回头我让南星带你去!” “多谢,我还有一件事,”曹织锦道,“如果我想说服药商买下我的药,我必须先在药铺为凝雪打出名声!” 曲志远道:“这件事情在下已经答应过曹姑娘了,曹姑娘只管放手去做吧!” 曹织锦朝着曲志远抱了抱拳,下了楼。 南星第一个迎了上去。 “曹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曲志远已经告诉了她南星知道她的事情。 南星机灵做事又有分寸,曹织锦信得过他。 “有!”曹织锦点头拔高声音道,“曲大夫让我挑两个人一起制作凝雪,并让你们将凝雪宣传出去!” 伙计制作新药,并让他们推销? 这可是药铺头一次啊! 众人还没从这五味陈杂的情绪中回味过来,只听曹织锦道:“南星,白术,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做药吧!” 南星就算了,毕竟他是第一个巴结曹姑娘的人,但白术……众人知道白术好挑拨离间,尤其是知了,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早上的事情表面上看是他一个人挑起来的,但严格上来说,白术也不干净! 她竟然挑了白术,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这样也好,白术指不定也看她不顺眼呢! 就让白术去害她吧! 他就等着看好戏! 其实曲志远根本没让曹织锦挑人。 曹织锦完全是自己忙不过来。 与其让他们闲着明争暗斗,不如让他们帮他她干活! 如果说这店里的伙计除南星外还有让她放心的,那就是白术! 因为喜欢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变成热闹,他们只会撺掇怂恿别人犯错,却不会让自己沾手麻烦事! 而白术在曹织锦挑中他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件事,他也斗不过她! 曹织锦将明细写在纸上,让他们默记下来,然后烧掉。 这下除了他们三个人,谁都不知道配方是什么样的! 众人一时对南星和白术羡慕嫉妒恨!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的伙计,因为常年和药材打交道,所以懂了一些药材的知识。 现在曹织锦教他们制药,无异于在教他们学医术。 这不是比他们更上一层楼吗? 怎能让人意气平和! 曹织锦正是知道他们了解药材的知识,因此在配方上特别注明最关键的一点:天香豆要选用陈年天香豆,并要剥皮留果实。 他们对天香豆了如指掌,又不懂配药,一心一意完全按照曹织锦单子上写的制作,分毫不敢错,因此第一次配出来的药就成功了! 曹织锦留白术一人继续配药,带着南星出了药铺。 南星带曹织锦来到风雨客栈门口。 这风雨客栈位置比较偏僻,处在贤集城比较靠近城门的位置。 此刻不是饭点,周围没有几个人。 风雨客栈西边的空地上设了一只箭靶,有一个红衣服女孩正在箭靶前练习射箭。 南星见她看那女孩,提醒她道:“曹姑娘,我们快进去吧!” 曹织锦似对射箭充满了兴趣,摆手道:“不急,我们过去看看!” 南星心里非常着急,明日中午便是最后期限,怎能不着急? 不过曹织锦已经走了过去,他只好跟上去。 只见小女孩搭箭拉弓放箭一气呵成,箭头正中靶心! “好!”曹织锦鼓掌! “谁!”惊吓之下小女孩搭箭拉弓对准曹织锦,谁知手一抖,箭便朝着曹织锦射了过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三章 君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小心!”南星只来得及朝曹织锦大叫一声。 却见曹织锦早就扑倒在地,堪堪躲开! “你没事吧?”小女孩反手握着弓跑过来,将弓放在地上将曹织锦扶坐起来。 见她没受伤,小女孩一改刚刚的关心,凶巴巴的训斥她道:“你不知道别人练箭的时候不能出声吗?谁叫你忽然出声吓到我的,活该!” 说着她松开手将曹织锦往旁边一丢。 不过曹织锦毕竟是个大人,只是身子歪斜了一下。 南星看不过去,赶紧将曹织锦扶起来,看着小孩愤怒的说道:“你也太不讲理了,差点伤了人不道歉还骂人!快点向曹姑娘道歉!” 小女孩将脖子一梗头往上一仰,倔强道:“我不!” “南星,消消气!”曹织锦拉住南星,又看着小女孩道,“是我不懂规矩,我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我才没这么矫情呢!”小女孩目光闪烁着,傲娇的别过脸去。 “你的箭术真好!你叫什么名字?”曹织锦问道。 小女孩朝着她抱拳道:“君挽。” “名字也好听!” “是我母亲取的!”她自豪的说道。 “你母亲姓君?”曹织锦问。 “嗯!”她坚定的回答。 曹织锦听见她的名字便知道里面有故事,看得出来她和她母亲的感情很深! 南星听见君挽的回答,瞬间怒气全消,同情的看着她。 谁知君挽回之以不屑:“你看我干嘛,怎么,没见过随母姓的呀!土包子!” “你!”南星气得牙痒痒!——原以为她是只可怜的小兔子,没想到原来是只凶巴巴的小狼狗! 她没给南星重新组织语言反驳她的机会,捡起地上的弓朝着箭靶走去。 算上箭靶上的一支箭和她身后箭筒里的两支箭,她用来练习的箭统共才三支! 据曹织锦的观察,她放在箭筒里的两支箭一直没取出来过! 她将箭靶上的箭取下来,重新搭箭拉弓发箭,又将箭靶上的箭取下来,如此循环往复! “这样练箭,她不累吗?”南星嘀咕道。 曹织锦没说话。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箭脱离了靶子。 君挽原地愣了一会儿,固执的去将躺在箭靶后地上的箭捡起来。 “箭筒里不是有箭吗?她干嘛不拿箭筒里的箭?”南星不解的说道。 曹织锦走过去。 “你过来干嘛,这里很危险!”君挽捧着箭走回来,看见曹织锦站在自己面前,凶巴巴的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曹织锦笑道。 “问完就走?”君挽不耐烦的问道。 曹织锦点头道:“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 君挽觉得她这是废话!曹织锦现在这絮絮叨叨的样子别提让她有多烦了!她巴不得她赶紧从她眼前消失! “你刚刚为什么朝着我发箭?”曹织锦问道。 君挽一顿,凶巴巴的回答道:“你是笨蛋吗?明明是你先吓到我,我才会……” 曹织锦点点头:“可是据我所知,所有练武功的人在感受到不知名的威胁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防备,不是攻击!” “你会武功?”君挽打量着她。 曹织锦摇了摇头:“不会!” “不过我曾经遇到过不少会武功的人,我见他们都是这样!” “你说的不错!”君挽叹了口气,忽然大发脾气,“是我刚刚手不稳,没拉住弓弦!对不起!你满意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南星这才明白过来。 这小丫头好生狡猾,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先发制人,堂而皇之的在他们面前来了招移花接木! 不过她现在表面上对曹姑娘道歉其实一声声实在指责她欺负小孩儿是怎么回事? “君挽,你的箭术很好了,休息一会儿吧!”曹织锦蹲下来,拉着她的右手说道。 “你说什么?”她目光里充满里戾气,狠起来凶狠可怕。 谁说小孩儿柔弱的?南星看眼前这个就挺可怕! “你之所以没拉住弓弦,不是因为手没拉稳,而是你的手累了,它没有力气了!”曹织锦从容的说道。 君挽抽回她的右手,下意识的将手背在身后。 “你懂什么?”她像只纸糊的老虎,表面上依旧凶狠,但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曹织锦看着她手里的箭道:“我刚刚见你一只只拿这支箭练习,而这支箭和箭筒里另外两只箭没有区别,我猜你是在强迫自己,必须一箭射中靶心!如果你用了另外两只箭,箭多了,出现的结果也多了。比如三支箭你射中了两只,你就会想,还不错!这样就会产生侥幸心理!” “你担心长时间的练习会让你麻痹感知,忘记最初一箭命中靶心的初心,所以只用一支箭。这样就只有两种结果,中与不中,对于你来说就是成功和不成功!” 君挽冷冷的看着她:“我不需要同情!” “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曹织锦知道她是个表面上坚强实则内心柔软的孩子,便顺着她的话道。 曹织锦说这话,她感到很意外! 毕竟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别人听说她没有父亲,一改之前对她指指点点的态度,对她格外的热情。 但是那热情让她看起来厌烦! 眼前的人不像他们那些人,她是第一个说出她不需要同情的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个送给你!”曹织锦掏出一只洁白的小陶罐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君挽看着那罐子,觉得好笑。——看起来吃的也不是吃的,戴的也不是戴的,总不能是玩的吧?她已经长大了,早就不玩玩具了! 曹织锦回答道:“这是凝雪,有消除酸肿的功效,对你的手有帮助!” “原来是药啊!”她打量着手里的罐子,感觉不是很重视,“我母亲说过药不能乱用!” “那你拿给你母亲瞧瞧!”曹织锦并不介意。 她将罐子装起来,凶巴巴的朝着南星叫道:“喂,你要是敢把我今天的样子说出去,我不会让你好过!” 她警告般的扬了扬手中的箭。 南星和气的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南星的名字就知道,我是曲氏药铺出了名的狗腿子,只会讨好别人,不会惹麻烦!” “噗!你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君挽被他逗笑,施舍般道,“暂且信你……南星!” 南星愉快的笑了起来。 当然有可以骄傲的地方,这不是顺便告诉了她凝雪的出处了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四章 办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回去的路上,曹织锦问南星道:“南星,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风雨客栈的药商产生买凝雪的想法?” 南星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在我们行内,有一种惯用的手段!小的带您去个地方!” 南星带曹织锦出了贤集城。 贤集城外不远处有一片村落,零零散散高低错落地掩映在草木后。 这片村落背后是一座大山,一眼望去一片近在咫尺的蓊蓊郁郁的绿! 南星轻易便找到了掩盖在草木下的路,引着曹织锦跟在他身后。 他一边拨开前边的草叶,一边转头对曹织锦说道:“这山是贤集城唯一一座有价值的草药的山,村落里住着的都是药农,他们靠采草药买钱为生!” 说话间已经到了。 没有任何过度的,迎接他们的是一座歪歪斜斜地房子。 房子样式简陋,但占据了重要的地理位置。——作为村子最接近外界的房子,它便充当了村牌的标志,走到这座房子的地界,便是进入了村子! “但山上的草药不是一日就长成的,所以没有草药可采的日子,这些药农便靠另一种方式维持生计。”南星继续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好像在找什么。 “另一种方式?”曹织锦问道。 “曹姑娘随小的来就知道了!”他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曹织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户并不起眼的人家门前坐着一个并不起眼的老人。 他脚下放着一堆竹篾,手中拿着一个半成品的竹篮。 因为视力不好,他每次加进新的竹篾时,需要佝偻着腰,将手中的半成品和新的竹篾凑到眼前确认一下,然后才将两样东西放回舒适的位置,双手灵活的编织着。 南星走过去不打招呼,径直说道:“今日风雨客栈,曲氏药铺凝雪,功效是消肿祛疲,美容养颜!” 老人也没抬头看南星,听他说完便朝着屋子里喊:“二虎,叫人去!” 只见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矫健的男子。 南星对那男子说道:“越快越好!” 那男子还来不及应声,只见老人反应迅速的就着手里的竹篾一竹篾打在男子的身后。 “跑快点!” 男子出于本能的一哆嗦,什么都顾不上跑走了。 这么大个人,还被长辈拿竹篾敦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莫名的喜感! 办完这一切,南星转身朝着曹织锦笑道:“曹姑娘,我们走吧!” “这就完了?”曹织锦一边跟着他原路返回,一边问道。 可是她还一头雾水! 南星解释道:“他们另一种维持生计的方式便是替城里的药铺炒作!” “因为他们整个村子里都是行内人,所以不需要刻意找谁来办这件事,进了村子见着人说要求,他们自己会安排妥当!” …… 风雨客栈。 一群三五个人走进客栈,和伙计要了些吃食,坐下等吃食的功夫,便闲聊了起来。 “大哥,你那个消息准吗?”怀中紧抱着一只藏青半旧包袱的人问一行人中块头最大的人道。 “什么消息?”被唤做“大哥”的人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内容。 抱包袱的那人急道:“就是曲氏药铺有凝雪的消息呀!” “是呀是呀,这凝雪消肿祛疲更难得的是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我听说上城人都用这个!”另一人道。 那大哥恍然大悟,似是一时没控制好声音,高声道:“当然,我的消息来源一向可靠!你质疑我?” “不敢不敢!就是我们大老远的赶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被人捷足先登!”抱着包袱的人道,“我们还是不要停歇了,先去曲氏药铺吧!” 一群人一拍即合,鱼贯而出。 伙计吆喝着迈着轻盈的步子将吃食端出来,却见桌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便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了一阵,跑进内间找掌柜的。 “这凝雪是什么?”过了好久,终于有人发了第一声问。 “你没听人说啊,是消肿祛疲的药!其实这类药挺常见,但又能消肿祛疲又能美容养颜的药却不多,倒是可以去看看!”另一个声音道。 话音还没落只见三五个人率先跑出门去。 刚刚说话的人见此,顿时怒了! 追上去直骂道:“好个王八羔子,占老子的便宜!” 角落里,并排拼着两张桌子,桌子边坐着男男女女一共八人。其中最显然的是一对身穿火红色长裙的母女。 那桌子上有人看着那红衣女子道:“夫人,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那女子倒是心气平和。 “不急,等他们回来了再看看!” “看他们这架势,去一趟也不知道那凝雪还有没有了!”桌上的人担心道。 那女子眼皮微抬,眼睛里闪动着坚韧和智慧的光芒。 “来贤集城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贤集城药铺里那点东西,水很深!据说贤集城有一种人专门做炒作的生意。这风雨客栈本就是药商暂时落脚的地方,他们要想炒作,不是一找一个准?” 桌上的人没考虑到这点,心中十分后怕!——差点就上当了! “哼!你们就这点胆量!”只见小女孩将手在桌子上一拍,不屑的看着他们。 “谁又惹我们的小姐不开心了?”有人哄道。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君挽瞪了哄他的人一眼,从袖子里掏出曹织锦送她的小罐子凑到红衣女子面前乖巧的说道,“母亲,真的有凝雪这种药,您看,这就是凝雪!” 红衣女子接过小罐子,打开一看,一股清爽的香味顿时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还从来没有闻见过这么好闻的药膏!准确的说,这闻起来不像药膏,像女子的香粉,却不像香粉那么浓郁庸俗! 再看那药膏的色泽,玲珑剔透,洁白无瑕!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罐子药绝对称得上上品! “这药是谁给你的?”君霖问君挽道。 君挽回答道:“是曲氏药铺的南星!” 她本来想说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但她忘记问那女子的名字,偏偏南星那句贱兮兮的话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才说是南星。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五章 刁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桌上人一听是曲氏药铺的人送的,顿时了然一笑:“夫人果然英明,刚刚那群人肯定是曲氏药铺派来炒作的人!” 君霖摇了摇头道:“这凝雪确实好!” “那……”桌上人不确定的道,“刚刚那些人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不过好的东西也需要宣传。你们帮我照顾好挽挽,我现在去一趟曲氏药铺!”说着君霖便站了起来。 君挽抓住她的袖子央求道:“母亲带上我吧!他们送了我东西,我还没谢过他们呢?” “他们?”君霖问道。 “嗯,还有一个漂亮姐姐,其实东西是她送的,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这样可不好!行,母亲带上你!” …… 曲氏药铺。 曹织锦回去的时候,店里又多了一名伙计,便是她一直没见着的曲氏药铺两大顶梁柱之一的寞苑! 不过,还不如不见! 寞苑双手环臂堵在正门口,一左一右虽然留有空隙,但曹织锦不想从他的身边挤过去,只好被他堵在门外。 透过他旁边的空处,曹织锦看见站在大堂里知了脸上一抹骄傲而得意的冷笑。 曹织锦了然!——原来知了和寞苑是一伙的! “寞苑,别挡在门口,挡住了客人!” 南星虽然说话严厉,但话里还保持了几分客气。 曹织锦心知这个寞苑不简单! “现在哪有什么客人?南星,你干你的活去,管我干什么?”寞苑不客气的说道。 说着便让开了一条路。 南星走进去,回头一看曹织锦还在原地,而寞苑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寞苑你!” “南星,你去做药吧!我自己看着处理!”曹织锦在外面说道。 南星点点头,忙自己的去了。 曹织锦看着寞苑问:“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他不带任何情绪的站在这里,但就是膈应人! 曹织锦往左边快速走几步,他也快速的挪到左边。 她往右边快速的跑了几步,他又快速的挪到右边。 看着曹织锦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十分得意。 偏偏遇到客人来了的时候,他便放客人进去。 除了曹织锦以外的人,他都会放进去。 “哟,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老鹰捉小几?”一位老顾客笑道。 “您里边请!”面对客人,寞苑立马换上曲氏药铺伙计标准的热情样子,转身看向曹织锦的时候,又便成了刚刚那副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带点暗自得意的欠扁笑容! 曹织锦在药铺里待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发现寞苑是第一个遇到客人可以不接待并且还能将客人推给别人的伙计! 总之两个字可以概括他的所作所为——嚣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曹织锦,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不是!”曹织锦嫣然一笑,转头就走。 既然不让她进去,那她回去歇会儿! 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寞苑有些反应不及,在她身后喊道:“站住!” 曹织锦没有反应。 “我命令你站住!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扯着嗓子喊。 曹织锦头也没回。 回到客栈,披星不在房间里。 曹织锦想起早上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但到处找不到她换下来的衣服。 一阵推门声响起。 曹织锦从屏风后探出头,看见披星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休息会儿!”曹织锦问道,“你看见我换下来的衣服吗?” “我洗了!”披星面无表情的说道。 “洗了!你洗我衣服干嘛?”曹织锦跳到他面前,看见他眼底赤果果的警示,讪讪的后退几步。 “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看着碍眼!”披星没好气的说道。 对哦,她忘了他比较喜欢整洁! “但是你也不能洗我的衣服啊!”曹织锦说道。 “我知道了!”披星看了她一眼,说道,“下次直接扔了!” 曹织锦吸了一口气,摆手道:“还是别了,我统共就两套衣服!” 披星不理她,转身又出去了。 曹织锦为她的衣服默哀一秒钟。 惹上披星果然没好事,还好她有准备! 她在曲氏药铺待了一天了,工钱应该可以买一套衣服了! 一阵困意袭来,曹织锦和着衣裳躺在床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纸糊的门外亮着橙黄色的光。——她竟然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一脚踢开被子坐起来。——差点误了事! 不过她什么时候盖的被子? 她看了眼床上被她弄乱的被子,想不起来! 稍稍整理一番,曹织锦出了房间。 马上要到饭点了,大堂里陆续走进来许多人。 尽管有许多人,曹织锦站在二楼的走道上,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火红裙子的一对母女! “母亲,就是那位姐姐!”君挽指着曹织锦叫道。 他们的旁边还坐着南星和披星。 披星坐在距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一个人一桌,看着他们。 听见君挽的叫声,君霖和南星都朝着二楼看过来。 南星一个箭步跑上二楼,对曹织锦道:“我的姑奶奶,您可真能睡!” “下面的那人是谁,我们一来就将我们拦在那儿,客栈的掌柜的都不敢管!”他指着披星问道。 “他……”曹织锦看了眼披星,不自然的说道,“他是我的仆人。” “大小姐!”披星适时站起来朝着曹织锦抱拳道。 “你为什么拦他们?”曹织锦问道。 “大小姐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披星义正言辞的说道。 曹织锦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踢他一脚,净误事!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曹织锦像模像样的说道。 “是!”披星进了后厨。 此时人更多了起来。 曹织锦请他们上楼。 君挽蹦跳着来到桌边,捧着桌上一只小碟子道:“姐姐做的饼好香,我可以吃一个吗?” 曹织锦这才发现桌上有碟饼,是早上那种饼。 “嗯,吃吧!”曹织锦点点头。 她发现这个小丫头只有在她母亲的面前才会表现得十分乖巧! “谢谢姐姐!” “不客气!” “曹姑娘,这位是君挽的母亲君霖夫人!”南星介绍道。 “君霖夫人,小女子曹织锦!”曹织锦看着君霖道。 “君霖夫人去药铺找你你不在,我就将他们带到这儿来了!”南星解释道。 曹织锦看着君霖笑道:“君霖夫人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君霖眸光一动,看着曹织锦笑道:“曹姑娘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同凡响!”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六章 一伙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君霖夫人谬赞了!不知道您想要多少凝雪?”曹织锦问道。 君霖笑道:“凝雪的药膏玲珑剔透,想要做出这种效果,想必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我猜曲氏药铺没有多少凝雪吧?” “你们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曹织锦道:“我们有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小罐。” “好,我就要一百小罐!”君霖豪气的说道。 曹织锦问道:“交货日期定于明日正午如何?” 君霖一口应下。 曹织锦等着南星和君霖按照曲氏药铺的规矩签了份字据,一起回曲氏药铺。 路上,南星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小的在这儿给您提个醒,曹姑娘回去了可别生气!” “怎么了?”曹织锦问道。 南星愤怒的说道:“您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许多要买凝雪的客人……” “这不是好事吗?”曹织锦笑道。 “是好事,但偏偏有人见不得您好!那些客人全被寞苑气走了!” “这寞苑到底是何人?为什么敢这么嚣张?”曹织锦好奇的问道。 南星不忿的回答道:“他是曲大夫的侄子,曲大夫膝下无子,以后曲氏药铺是要交到他的手里的,因此药铺里的人没一个敢得罪他!” 难怪! 只是可惜了曲大夫一片赤子心! 曹织锦叹了口气,对南星道:“我们不用管他,先将君霖夫人要等我这披货赶制出来!” 南星看着曹织锦欲言又止。 曹织锦道:“但说无妨!” 南星担忧的问道:“就凭我们三个人,可以在明天正午前赶制出一百罐凝雪吗?” “就凭我们三个肯定不行!”曹织锦摇头道,“所以我们需要帮手!” “帮手?” …… 曲氏药铺头一回在大白天关门歇业! 贤集城的百姓走到药铺门口转了两三圈,感觉活见鬼了! 药铺内,一众伙计被集合在一起,看着站在他们面前一脸严肃的曲志远。 他们入药铺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有些兴奋又有些好奇! “曹姑娘接了一笔大订单,明日正午之前需要制作一百罐凝雪,从现在开始,每个人放下手里的活儿,帮助曹姑娘制药!”曲志远对大家说道。 “是!”众伙计齐声应着,只有两个人没有吭声。 一个是寞苑,另一个是隐在角落的知了。 知了原以为自己够隐蔽了,便任由心底的情绪宣泄出来,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曹织锦正看着他! 他顿时有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的慌乱和尴尬! “知了,借一步说话!”曹织锦朝着知了客气的说道。 她忽然这么客气,让知了除了慌乱就是慌乱,他赶紧看了眼寞苑自证清白! 这个女人莫不是想当着寞苑的面挑拨离间? “你想说什么?”知了率先走出去,看着紧跟而来的曹织锦没好气的问道。 曹织锦道:“你应该没有忘记曲大夫留下你是因为你答应帮我办件事?” “你说过不让我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知了防备的说道。 曹织锦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我要你帮我制作凝雪。” 知了不相信的打开叠好的纸,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果然是凝雪的秘方! 知了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的条件就是让我制作凝雪?” “嗯。”曹织锦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 知了觉得自己要笑了! 她是不是傻! 他之前可是陷害过她的,她不惩罚他就算了,竟然还帮他! 她用对他有利的事情作为条件将他留下来! 这算什么? 知了知道她不是傻,她只是从来没将他当做对手,是他吃力不讨好的像个跳梁小丑般将她当做假象敌,与她为难也将自己给难住了! 他愣神的功夫,曹织锦已经进去了。 她可没想那么多! 当时请曲大夫留下知了纯粹是她知道会有一笔大订单,到时候一定十分缺人手! 与其将知了赶出去让他流浪街头,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药铺帮她完成任务! 寞苑见曹织锦先进来,连忙跑出去,却看见知了手中拿着一张纸站在原地发呆。 他一把将纸抢了过去,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冷笑道:“发什么呆,这点小伎俩就将你收买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和他一模一样的秘方,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没,现在里面的伙计人手一份,你这个,不值钱!” “小的当然知道了!”知了回过神,讨好的笑道,“只是帮她制药是曲大夫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呀!” “谁说没办法?”寞苑冷哼一声,“明日正午之前赶制一百罐药,简直笑话!这些人之前从来没做过凝雪,我就不信他们一次就会做出成品!” “您恕小的多嘴,白术和南星不是一次就制成了吗?” “你傻呀,不是还有我们吗?”寞苑势在必得的冷笑了一声。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以为得了曲大夫赏识就可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敢要他制药,他定让她付出代价! 天很快黑了下来,曹织锦带着药材回到客栈。 房间里桌上碟子里的饼不见了。 除了君挽吃了一块,其他的饼都没有动过。 想到上次就是因为她忘记吃饼,结果披星以为饼不好吃,第二天饼就换了个味道! 明天那饼不会又要换一种味道吧? 正想着,披星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他将食盒随意的往桌上一放,更加随意的说道:“吃饭!” 细细想来,最近几天一日三餐能吃上饱饭全靠他照应,不知不觉她竟然习以为常了! “明天的饼你可别换口味了,我只是忘记吃了!” 披星没有理他,好像刚刚的猜想是她自作多情。 “这些是什么?”他看着她带回来的药材问。 “是制作凝雪的药材!”曹织锦一边吃一边回答道。 “你不在药铺做,带回来做干嘛?难不成这些是你偷的?也不知道偷些有用的!”披星嘲笑道。 曹织锦握紧筷子,又慢慢松开。 不气!她不气! 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几天他对她的照顾有加差点让她忘记了他本来的嘴脸! “药铺接了一笔大订单,要在明天正午之前制作一百小罐凝雪,做不完就带回来做咯!”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七章 差错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可以做吗?”披星问道。 “这是配方,你照着上面做就行!”曹织锦快速将配方献上。 她不认为他真的只是问问!她可不想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她没想到披星真的帮了她不少忙! 制作凝雪的整个过程中最耗时耗力的就是磨天香豆。 披星手臂结实有力,磨出来的天香豆又均匀又细腻,替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到了半夜,曹织锦带回来的药材全部用完了,曹织锦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睡去。 翌日清晨,披星不在房间里,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收拾妥当。 桌上照例摆着一碟小饼,还是昨天的味道! 没想到她昨天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快速梳洗干净,曹织锦出了门。 大家早早来了药铺,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药铺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旁边人的呼吸声。 有多久他们没这样放空自己,抛开明争暗斗,专心的做手中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近中午,大家按照提前说好的,将自己做好的凝雪挂上小牌摆出来。 小牌上挂的是制作人的名字。 整整一百小罐,一罐也不多,一罐也不少! 曹织锦看着摆在桌上的一百小罐凝雪打转,大家则围着曹织锦,想看看她到底用什么办法一下子辨别出这一百小罐药到底合格不合格! 除却曹织锦自己做的五罐药不需要检查,还剩下九十五罐。 只见曹织锦只是打开罐子盖子轻轻闻了下,便将手中的罐子放下了。 “南星做的这罐合格!” “真神了!曹姑娘闻一下就知道?”伙计好奇的问道。 曹织锦笑道:“我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又对其中药材用量了然于心,只需闻一闻便八九不离十!” 原来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药铺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每个人说话不再小心翼翼防备。 好像是从曹姑娘来药铺的时候开始! 经过这两天小试牛刀,他们已经知道曹织锦不是普通的伙计! 他们对她带来的这一改变感到暗自窃喜,自然而然的对她产生一种敬佩之情! 曹织锦将剩下的凝雪一一检查,到了知了的时候。 寞苑忽然紧张了起来。 只剩下最后两个人的了。那就是他和知了! 没想到他们的都没有问题,这下问题可大了! 不过还好他事先和知了说好了,到时候他将所有的错都推到知了的身上,料想他还想在曲氏药铺待下去便不敢反驳! 到时候就算是大问题也可以变成小问题了! 寞苑紧紧的盯着曹织锦的手。 她的手拿起知了的第一罐药,放下了。 她的手又拿起知了的第二罐药,又放下了! 紧接着,第三罐也放下了,第四罐也没问题! 她的手朝着第五罐移去…… 只见曹织锦将罐子移到鼻子前嗅了嗅,又放下了! 不,不可能! 寞苑倒退一步。 知了做的药怎么可能没问题? 定是她在假装! “咚!” 一声罐子敲击桌面的轻响将他惊回了神! 曹织锦拿着他做的其中一罐药走到他面前严厉的看着他道:“五罐药没有一罐合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时候的曹织锦周身有一种特别的气势,震得他说不出话来! “不是吧!马上就要到正午了!”伙计一起哄闹起来。 伙计的这声哄闹声让他有种大家一致对抗他这个拖后腿家伙的错觉,他顿时火冒三丈,拿出气势威压他们道:“吵什么吵,孰能无错?” “二十个伙计,每个人五罐药,一共一百罐药,只有你一个人的五罐药出了错!”曹织锦掷地有声的说道。 “就是……”大伙小声嘟囔道。 想使坏就想使坏,干嘛拉他们当挡箭牌! “你说怎么解决?”曹织锦问他道。 寞苑也不找借口了,耀武扬威的看着她:“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曲大夫的亲侄子!” “要我说,这单子是你负责的,出了什么问题,都应该你来抗,给药铺造成的损失,也应该由你来承担!” “混账!”一声怒喝声从楼上传来。 众人一惊,只见曲大夫三步作两步半走半跳下楼,将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你个混账!”曲志远恨不得拿手指戳死寞苑。“原来我只是以为你浮躁了些,还有改过的余地,没想到你竟然拿制药的事情当做你勾心斗角的筹码!故意制作残次品,你简直无药可救!” “你走,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曲氏药铺的人!我也没有你这个侄子!你给我回你父亲身边去!” “叔叔!”寞苑跪在他跟前,“您可只有我一个亲侄子!您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吗?” 曲志远抬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教训他道:“我从来没打过你,今天这一耳光是要告诉你,如果你连自己犯下的错都不敢承认,你不配为人!” “叔叔……”寞苑还想狡辩,却见曲志远看着南星道,“南星,以后你便是曲氏药铺的掌柜!” “曲大夫,小的不敢!”南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真的从来没肖想过掌柜的位置!而且他也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叔叔!”寞苑气得站起来,揪着南星的领子将南星拉到曲志远面前,“您看清楚,他只是个下人!而我是您的亲侄子!您竟然宁愿将掌柜之位给一个下人也不愿意给您的亲侄子,您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才会将你带到曲氏药铺!从前的你是个多么单纯可爱的样子,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利欲熏心,嫉妒扭曲!”曲志远心痛的叫道。 “不,你不能将药铺送给南星!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要将药铺给我!”寞苑疯狂的叫道。 “你不配!”曲志远安静下来,鉴定的冷声道。 “你们几个带他去收拾东西吧!除了他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准带走!”曲志远狠了很心,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几乎被抽干! 见平时耀武扬威的寞苑失了势,其他的伙计不幸灾乐祸是不可能的! 立马有几个伙计将他强行架了出去,门一关,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八章 洛公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正午了,缺的五罐药怎么办?”众伙计忧心的看着曲志远。 曲志远缓了口气,站起来朝着曹织锦抱拳道:“曹姑娘放心,曲寞苑惹下来的祸,在下一力承担!在下这就去找洛公子,让他再宽限些时日!” 收货的是君霖夫人,找洛公子干嘛? 众人不解的大眼瞪小眼。 莫不是曲大夫急糊涂了? 曹织锦拦着他道:“曲大夫别急,就算洛公子同意宽限时日,我们还是要将凝雪如数交给君霖夫人,不然曲氏药铺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你们都别急,我有办法!” 正说着,只听外面有人敲门。 “不会是曲寞苑吧?”伙计嘀咕道。 曹织锦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 这个人皮肤过分的白皙,让人眼前一亮,充满英气的脸上长着精致的五官,让人过目难忘,更别提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总之,这是他们在贤集城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他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看见曹织锦开门,他便叫了声:“大小姐!” 等会儿! 他叫曹姑娘什么?! 大小姐! 这个好看的男人竟然是曹姑娘的仆人! 这年头连仆人都长得如此出类拔萃了吗? 曹织锦接过篮子,让披星进来。 南星见此,上前和披星抱拳道:“披星公子!” 这个人南星也认识! 众人心里酸溜溜的,不愧是要当掌柜的人,见识就是多! 曹织锦揭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只见篮子里不多不少正好是五罐凝雪! 原来昨天曹织锦并不是怕明天正午之前来不及做完凝雪,而是担心曲寞苑从中使坏,便多做了这五小罐备用的凝雪! 南星将篮子里的凝雪和其他的九十五小罐凝雪摆在一起。 众人快速的将凝雪装进结实的盒子里。 刚做完这一切,只听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伙计打开门,门外站的果然是君霖! “君霖夫人可真准时!”南星连忙将她迎进来。 君霖看着桌上一百盒凝雪笑道:“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 “曹姑娘,这是一百小罐凝雪的药钱,一共五金,请您过目!”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来一把用红纱布包着的东西。 透过纱布隐隐约约的空隙,还可以不太真切的看见红布下包裹的金子反射的金属光泽! “才五金!”南星没忍住看向曹织锦。 要知道昨天因为曲寞苑捣乱,他们一瓶凝雪都没卖出去,也就说一文钱都没有! 和洛公子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五金远远不够! “有什么问题吗?”君霖看着南星问道。 “没有问题!”曹织锦笑道,“君霖夫人,价格是我和你私下定的,南星不知道,有点吃惊罢了!” 君霖带着感激的看着曹织锦道:“我也没想到曹姑娘竟然以这么低的价钱卖给我!要知道凝雪这么好的药刚问世,就算曹姑娘再多收两倍的价钱,我都会买!” 曹织锦道:“做买卖讲的是诚信。我以诚心待买家,买家自然会回报我以诚心!” “君霖夫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曲氏药铺,但在我离开之前我会留下几种药的秘方……” 点到为止,曹织锦不再继续往下说。 君霖明白她所说的,心中十分激动!——她这相当于告诉她了一个独门消息! 曲志远心中更是明白,曹织锦此举为曲氏药铺笼络了一个长期的顾客! 可是剩下的五金怎么办?洛公子派的人可马上就要到了! 正想着,只听一声清淡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曲大夫,打扰了!” 曹织锦朝着那男子看去,只见那男子穿一身和他淡雅的气质很相称的素色青衣裳,一双干净的眸子让人过眼难忘。 他眼底的干净和单纯的澄澈不同,这是一种经过沉淀的淡泊! “洛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曲志远连忙迎上去。 洛清河看了眼曹织锦,友善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曹织锦想到了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 洛清河就是一个像水一样干净又带点神秘的人! “听说曹姑娘三日便可以凑齐十金,我有些好奇,特意来看看!” 提到凑齐十金的事情伙计们因为大名鼎鼎的洛公子忽然降临带来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虽然他们之前不知道和君霖夫人的交易和洛公子有什么关系,但是听到现在,他们知道曹织锦只凑够了五金! 这下,不知道曹姑娘该怎么收场! 曹织锦将手中用红纱包着的金子递到洛清河面前道:“做生意就该按时守约!洛公子,这是我凑的钱,现在奉上!” 君霖看见她直接将红纱包着的金子递了过去,没有再多加一文钱,惊讶的提醒她道:“曹姑娘,这里面可只有五金!” 洛清河身后的随从接过红纱包裹着的金子,点了点对洛清河道:“公子,确实只有五金!” 洛清河不解的朝着曹织锦看过来。 当他听说她主动要求将十五日的期限缩短到三日的时候,他确实对她很好奇! 他不认为她故意将时间缩短是为了耍他! “我确实只有五金!”曹织锦坦然的说道,“不过我只说过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便可以拿到金盏灵芝,没说三天的时间可以凑齐五金!” “可是五金只能拿到一半的金盏灵芝……”洛清河更加不解。 “小女子请问洛公子,什么样的病人需要用完曲大夫那么大的灵芝?”曹织锦笑着问道。 洛清河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这种病人!不管病者病情多么严重,像曲大夫那么大的灵芝,一半尚且都用不到!” “那请洛公子让小女子一半灵芝如何?”她调皮的笑了笑。 洛清河一愣!——他是掉进她话里的陷阱里去了吗? 可是她应该知道,金盏灵芝不能分! 她说了一句话,又让他一愣! 曹织锦笑道:“其实金盏灵芝是可以分的!” 她说得如此轻松,一种娴熟的自信围绕在她的周围,让她看起来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从未听说过……” “口说无凭!”曹织锦看着南星道,“去抓一把雪姜给我,然后打一盆冷水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十九章 颠覆认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南星立刻照办! 曲志远见此,上楼取来金盏灵芝。 曹织锦接过雪姜。 只见这雪姜形状似生姜,通体雪白,又表面平滑,像凝固的雪,故而又名凝雪姜! 这凝雪姜十分奇特,放在干燥的地方储存一年以上,里面的果肉依旧汁水饱满! 它生长在土质特殊的深地下,一般不易被人找到。 因此它有足够的时间生长! 一般的凝雪姜刚被挖出来的时候,大多手指粗细,手掌长度,又因为它质感很脆,极易被折断,所以不便完整保存! 好在凝雪姜另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即使它被折断了,在短时间内,断口的地方会自己长出一层半透明的果皮,将断口包裹住,如此便可以长久保存! 一般药铺为了方便存放,会将凝雪姜切成小段收进药柜的抽屉里。 此刻她手里大半把的凝雪姜正是被折断的凝雪姜。 曹织锦将它们丢进药罐子里,用药杵轻易的将它们捣成了稀泥状,然后将它们悉数倒进南星端来的水盆里。 只见稀泥状的白色半透明凝雪姜在水中翻旋了一会儿,然后在水表面飘着一层稀碎的残渣,像没嚼烂的食物被吐了出来。 曹织锦用细纱做的小网漏将水盆上的残渣捞出来,又放回刚刚的药罐里。 之前看过她捣药的伙计这时便会发现捞上来的残渣只有之前的四分之一! 但是此刻盆里的水已经不再呈现白色的浑浊,而变成了干净的全透明状! 这么说,水将剩下的四分之三的凝雪姜融进去了! 不止是曲大夫震惊,连洛清河也难掩脸上的惊讶之色! 凝雪姜多汁,谁也不会想到让它和水一起混合,所以对于眼前发生的现象,除了曹织锦一人外,他们谁都没有见过! “曲大夫,现在可以将金盏灵芝放进去了!”曹织锦看着曲志远道。 “放到这个里面?”曲志远有些不确定。 金盏灵芝碰了水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不知碰到这盆凝雪姜水会怎么样! 这一放,可就是十金啊! 曹织锦点点头。 曲志远饶是再信任曹织锦,这会儿也紧张得很!要知道金盏灵芝可以分,在一众医者耳里,便是天方夜谭! 他颤抖着手将金盏灵芝丢了下去,大家都围过去看。 金盏灵芝稳稳的沉到水底,没有任何反应! 曹织锦左右看了看,见披星站在她身边,便对披星道:“披星,去找把刀来!” “是大小姐!”披星应了声,然后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大小姐,您要的!” 曹织锦眉心一跳!——他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曹织锦接过匕首,抽开匕首鞘,锃亮的刀身和上次他劝她用来自杀的那把匕首一样的锋利…… 曹织锦心中很无语,难怪看着很眼熟! 她举起匕首,在水底利落的将金盏灵芝一分为二。 她捞出其中的一半,只见她手中的半块金盏灵芝果然没有要腐坏的迹象! 洛清河见此亲手下水捞上来另外一半,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切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出一层近乎于半透明的果皮将切口完整的包裹住了! “披星,我拿到了!”曹织锦朝着披星笑道。 “是,大小姐!”披星小心夺过被她攥在手里乱晃的匕首,插上刀鞘,重新塞回袖子。 “走,我们快回去吧!”曹织锦兴奋得忘记了对披星的忌惮,拉着他就往外走。 “曹姑娘请留步!”洛清河追上去,看了眼披星,又看回曹织锦道,“还请曹姑娘赐教!金盏灵芝为什么可以完好的一分为二?” 曹织锦道:“我现在有急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洛清河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觉得好笑,他刚刚在想什么? 回到客栈,曹织锦将金盏灵芝下水里熬制到灵芝炖烂,然后将罐子里的汤倒进碗里端上楼。 披星坐在桌子边,右手搁在桌子上距离药碗只有半掌的距离,但他没有一点要端起碗喝药的意思。 “你在等什么?”曹织锦着急的问道。 不是他让她救他的吗?他现在的反常让她感到害怕! 他不会受不了不想活了吧! 那……那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带上她呀! 披星忽然朝着曹织锦看过来,将曹织锦吓了一跳! “喝了这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大的反应,就是你会睡上一段时间。” “具体多久?” “两天!” 曹织锦话还没落,只见他忽然站起来走了出去。 “喂,你干嘛去,药!药还没喝呢!” 曹织锦追出去,只见他找了后厨一个伙计说了什么,然后递给他们一张纸,就又回来了。 曹织锦对他刚刚干嘛去了没兴趣,只希望他快点把药喝完! 没想到她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药碗被放到梳妆桌上,里面已经空了。 披星将餐桌和书桌并在了一起,已经盖好被子躺在了上面。 “你去床上睡吧!”曹织锦对他说道。 但披星已经呼吸渐匀。 曹织锦关上门,出了客栈。 一回到药铺,所有的伙计将她围了起来。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敬佩的笑意! 曹织锦一头雾水,看着南星问道:“南星,他们都怎么了?” 南星走出来递给曹织锦一张请帖。 曹织锦打开一看,是雅宅的请帖! “这种帖子不是春季就发完了吗?” 南星高兴的说道:“您这一张是洛公子专门制作后派他的贴身随从连风亲自送来的!” “曹姑娘,让洛公子专门制作一张请帖的事情之前可从来没有过!您可是贤集城第一人啊!” 曹织锦拿着帖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诚然她之前很想进雅宅,但现在她已经拿到金盏灵芝了,就没这个必要了! 至于为什么专门给她送一张请帖,曹织锦想他应该是想弄清楚金盏灵芝为什么可以完好的一分为二的事情吧! 不过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难道真的要去雅宅一趟? 正纠结的时候,有人帮她做出了选择! 药铺里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她大方的面相和细腻的眉眼让她整个人显出一种霸气又温柔的复杂气质! 这样的人,在贤集城便是鹤立鸡群,让人难以忽视! 可千好万好,都被她眼底目中无人的轻傲给破坏殆尽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章 找茬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紧跟着她进来的是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仆。 曹织锦一点儿也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会找上她的麻烦! “你就是曹姑娘?”她走上前来挑眉看着她。 如果气势可以吃人,曹织锦这会儿已经被她嚼得连渣都不剩了! 药铺里只有她一个女子,她想躲也躲不了! “是!”曹织锦刚承认,只觉一股香风袭动,凭着感觉,她一抬手,抓住了女子扫到她耳边的手! 只差半掌的距离,她那纤纤玉手就贴在她脸上,并会附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她竟然想打她! 凭啥? 曹织锦这边还一头雾水,就听见曲志远上前阻拦道:“赵小姐,这里是药铺,只欢迎客人,不欢迎打人的人!” 赵小姐?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赵小姐,这么凶! 原来这赵家是贤集城制造兵器世家! 贤集城能人众多,原本一个制造兵器没什么了不起,纵使是世家,也不过只能在贤集城出出风头,像这样的世家,不值一提! 可偏偏这赵家不是个普通的兵器制造世家!这赵家制造出来的兵器令众多同行望尘莫及,因此名声在外! 别看他家屈居下城,但供货的对象却都是上城的贵族,和上城的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贤集城有一顺口溜:宁惹城中主,莫招赵家仆! 曹织锦这下可好,一上来直接把赵家大小姐给得罪了! 曲氏药铺在贤集城的地位举足轻重,赵姵虽然打心底里看不起曲志远,但对他还算有几分忌惮。 便莞尔一笑,退离曹织锦几步,摆出一种好说话的样子。 “曲大夫误会了,本小姐自然是来买药的!” “曹姑娘,本小姐要半棵金盏灵芝!” 要半棵金盏灵芝! 这不还是在找茬吗?别说半棵,他们现在药铺连金盏灵芝的果皮都没有!她当灵芝是菜摊子上的大白菜呀,想要几棵就几棵! 伙计们心中如是想,实在不知道曹姑娘到底哪里得罪了这金贵的赵小姐! “对不起,没有!” “你撒谎!”曹织锦话音还没落下,赵姵便大声反驳她道,“今日洛清河不是卖与你了半棵吗?我就要那半棵!” 洛清河? 曹织锦一阵错愕,再看看赵姵的样子,分明一副别人吃了她家窝边草的炸毛模样! 没想到洛清河那种风轻云淡也会给人惹麻烦! 曹织锦道:“我已经给人吃了!” “给人吃了?就是拿不出来对吧?”赵姵得意的笑了笑,炫耀般的环臂看着她,“告诉你,我和洛清河马上就要成亲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那半棵灵芝我不想卖!” 她招了招手,仆人立马递给她五金。 她故意将五金往曹织锦脸上一抛,趾高气昂的说道:“现在把我那半棵灵芝还给我!” 还好南星眼急手快,将那五金接了下来,不然曹织锦定然要被那重物砸得眼冒金星! “哈!你们都看到了,他们收了钱了,就该将我的东西还给我!”赵姵对身后的家仆笑道。 家仆立刻起哄,大声嚷嚷:“还东西!还东西!还东西!……” “你们!”南星错愕的看着他们这种无赖的做法,只觉得手里的五金像块烫手山芋,急忙抛了出去! “丢了也没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赵姵冷笑一声,看着曲志远道,“小女子无意冒犯世伯,只是欠债还钱,欠物还物,还不起拿劳力抵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想世伯应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将人带走!” 她话音陡然一转,严厉起来。 恶仆像一群洪水猛兽般扑过来,将曹织锦拖了出去! 这赵姵实乃贤集城中一隐形的恶霸,做过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不少次,她手下这群人更是熟能生巧,在众伙计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拖出去很远了! 南星最先反应回来。 “曲大夫!”他急声唤了声被气得怔愣住的曲志远,“您快想想办法救救曹姑娘啊!” 曲志远活到如今,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之前虽然听说过他这个名义上的世侄女横行霸道飞扬跋扈,但耳听为虚,没想到今日便眼见为实了! “南星,曲大夫快看,这应该是从曹姑娘身上掉下来的吧!”白术捡起地上的帖子叫了一声。 曲大夫将帖子塞到南星的手里急声道:“快,南星,拿着这帖子快去找洛公子!” 南星连忙那着帖子来到雅宅。 雅宅粉墙黛瓦,金桂飘香,院内安安静静,像一片世外桃源。 守门的护卫坐在门口的青石墩上打着瞌睡,被南星一阵匆忙的脚步惊醒! “什么人?”护卫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刀。 “小的是曲氏药铺的伙计南星,有急事要见洛公子!”南星连忙拿出帖子。 守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将帖子丢了回来:“你刚刚说你叫南星?但这帖子上写着曹姑娘!我且不问你这帖子哪里来的,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南星愣了愣,难不成他以为这帖子是他偷的! “小的真的有急事要找洛公子,求您行个方便!”南星道,“我已经自报家门,难不成还会拿曲氏药铺的名声开玩笑吗?” “公子吩咐过,没有请帖谁都不能放进去,就算是曲氏药铺的人也一样!快走!快走!”护卫不耐烦的催促他道。 南星发狠的看着他道:“你看看这请帖,是洛公子亲自制作的,实不相瞒,曹姑娘是洛公子的朋友,我来找洛公子就是为了曹姑娘,若是耽误了事情,你承担得起吗?” 护卫满不在乎的说道:“用你这种借口想闯雅宅的人都去医馆躺上了半个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将我们的头儿招惹出来,否则你可能不能再站着和我说话了!快走,快走!” 正说着,只听一声严肃的声音从内墙传来:“怎么回事?” 护卫连忙朝着那个方向回道:“头儿,没事,是个迷路的!” 听了这话院墙内那边便没有动静了。 “还不快走!”护卫压低声音对南星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他别不识好歹! 谁知南星忽然在门外跳了起来,他朝着院内使劲喊道:“连风公子,曹姑娘出事了,求您让小的见一见洛公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一章 为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请稍等!”连风自院墙后现身,对南星道,“小的这就去通报!” 话落,只见他轻点了几个身轻如燕的脚步,身影便消失在院子里的转角处。 没过一会儿,洛清河亲自出来了。 他走得有些急,外袍被风掀得有些凌乱。 这是南星第一次见到永远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洛公子表现出慌乱的样子! 但是南星更慌乱,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原本应该细细品味,却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他看见洛清河便道:“洛公子,您的未婚妻赵小姐将曹姑娘抓走了!” “什么!”洛清河脚步一顿,自责道,“这都是我不好!” …… 赵家,柴房。 一桶冰凉的水自曹织锦脑袋顶泼下来,顿时将曹织锦惊醒! 暂时性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赵姵趾高气昂的身影。 曹织锦记得半路上她挣扎惹恼了赵姵,赵姵便让她的家仆将她打晕了! “赵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与我为难?” “无冤无仇?”赵姵冷笑一声,恨恨的说道,“你我的冤仇大了去了!” “你!”她转身指着她站在身后的家仆命令道,“告诉她,我为什么要与她为难?” 那家仆听命的时候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谦卑模样,走到曹织锦面前时,立马换上了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是另一个赵姵! “昨日大小姐本和洛公子约好,今日去湖边划船。结果大小姐左等右等不见洛公子来赴约,一打听才知道洛公子去找你了!”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这会儿大小姐应该和洛公子尽兴而归!” 看赵姵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像有假但洛清河看起来也不像个会爽约的人! 曹织锦点点头:“那确实是我的错,我认错!” “你说什么?”赵姵对曹织锦良好的认错态度感到惊讶。 要知道得罪她的人不少,像她这样顺着她的意思主动认错的可一个都没有! 不过…… 她唇角微扬。 这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简单,难怪洛清河愿意为了她不去赴约! “差点被你骗了!你以为现在对我说几句好话我就能放过你吗?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来招惹我的洛哥哥?” 她朝着身后的家仆一招手,他们便拿着各色的武器走上前来! 曹织锦看着那些散发着寒光的武器,打了个哆嗦! 这些武器不像外面那些人用来防身的武器,它们周身散发着黝黑的金属寒光,像积累多年的血诟! “赵小姐,我真的没招惹洛公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曹织锦大声道。 赵姵一扬手,那些缓缓朝着曹织锦靠近的家仆又退了回去。 “你要怎么证明?”赵姵问道。 曹织锦道:“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赵姵冷笑道:“好话谁不会说?” 曹织锦见她不为所动,继续道:“其实我已经嫁人了!” “你嫁人了?”这倒是让赵姵没想到。 看她的年纪不过才十七岁左右。 曹织锦淡淡的笑道:“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嫁给了相公!” “你相公叫什么,多大?”赵姵快速的问道。 “他叫陈凡生,二十五岁。” 曹织锦一一回答道。 赵姵听说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下意识的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她见曹织锦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便信了大半! 再者,她也不相信洛清河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她早就打听清楚了!洛清河是个药呆子,每天只会躲在家里研究药理,碰上曲氏药铺金盏灵芝的事情,他去凑个热闹很正常! 如此为难曹织锦确实是她太小题大做了!但那又怎样,她有这个资本!谁让曲氏药铺还有女人,还长得如此标致模样!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洛清河的错,如果他不爽约,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暂且信你!我们走!” 来也快去也快,不过赵姵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曹织锦朝着关上的门叫道:“赵小姐,您倒是把我放出去啊!” 门外的赵姵听得一清二楚,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当然记得要将她放出去,但是父亲马上要回来了,可不能让他发现她将个大活人关在柴房里! 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父亲出去的时候再放吧! 她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清瘦的身影偷偷溜了进去! 赵姵走到一半,便有仆人来报:洛公子来了! 她心中一喜,难道是来找她赔礼道歉的? 她故意端着架子,看起来不甚在意的对仆人道:“不急,既然是来道歉的,就让他慢慢等着吧!” 话落,仆人只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影,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说好不急的呢?跑得比谁都快! …… “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洛清河万般无奈的叹息中又带着一份令人无法忽视的宠溺。 “你以前就会跑!”赵姵反驳道。 看着他对她这么温柔,她的心底泛上一阵阵的甜蜜。 忍不住就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洛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好!”洛清河温柔的点了点头。 “真的!”赵姵冲过去抱住他,他竟然也回抱住了她! 这可是他第一次抱她呀! 正喜不自胜的时候,只听到洛清河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不过不是温柔的声音,是清淡的声音,像叫陌生人一样保持着疏远和客气。 “赵小姐!” 只见洛清河站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对于她的发癫式笑容,表示十分的不解。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幻想的! 赵姵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糗事! 再看身后的家仆,没有一个不是脸上憋着笑意的! 她面子上挂不住,便用愤怒使他们感到害怕从而对她顺从! “再笑赶出去!” 家仆门面色一白! 得意忘形!他们怎么忘了,那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不敢了!”家仆门萝卜落地似的“咚咚咚”跪下,哀求道。 赵姵这是杀鸡给猴看,没准备真的将它们赶走,一扬手道:“都滚!” 顷刻间家仆一哄而散,花园里只剩下赵姵和洛清河。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花园,赵姵不由得又回味起刚刚的幻想。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二章 笑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小姐,请你立刻将曹姑娘放了!” 听见洛清河的话,赵姵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今天爽约的事道歉,是为了来救那个女人!” 洛清河疏远的看着她:“赵小姐,今日之约在下并没有答应,所以也不存在爽约之说。在下为何要道歉?” “倒是赵小姐你胡乱抓人,才应该向曹姑娘道歉!” 听他这么直白的戳穿昨天的事情,她的脸有些挂不住! 诚然所谓的今日游湖之约只不过是她昨日突发奇想,派家仆去雅宅通知了一声,但洛清河并未给出回应。她就一厢情愿的认为他这是默认了! 他们的婚约是两方父母定下的,门当户对,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为他倾心,但不知为何他总是躲着她! 躲着她就可以不娶他吗? 自然而然的,赵姵便想出各式的花样来吸引他的注意。像今天这种她一厢情愿的约定已经发生了不下几十次。 每次他都不会去赴约,她便有足够的生气理由,去找他理论。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他! 长辈们说有一些年轻男女的感情是吵出来的! 在今天之前,她认为她和洛清河是这样的,但是没想到忽然杀出来个曹姑娘! 本来他今天如果没有来,她会放了曹姑娘,但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眼巴巴的跑来救她! 一向云淡风轻的洛清河洛公子什么时候操起别人的心了? “我道歉你能留下来陪我会儿吗?我家后花园新栽了一株葡萄,现在结了不少的葡萄珠子,挂在绿汪汪的葡萄叶下甚是喜人!我带你去看看?”赵姵上前来伸手去挽洛清河的手,被洛清河躲开。 “不能!” 赵姵的脸色立马变臭,凶巴巴的说道:“那你就一辈子也别想见到她了!” 洛清河不为所动,冷静的说道:“如果赵小姐不愿意放人,在下便找赵世叔要人去!” 说着便脚步不停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洛清河,你给我站住!”赵姵立马跳脚了! 去找他父亲那还了得,她一定会被他父亲关起来! 洛清河根本不听她的话。 原本她只是想让他放下身段求她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赵姵知道洛清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此刻她也顾不得自己的骄傲,气的得在原地跳脚。 一边跳脚一边朝着他喊道:“我已经将她放了,你别去告诉我父亲!” “赵小姐此话当真?”洛清河站住脚,转过身来看着她。 赵姵见他一听到关于那个曹姑娘的事情便性情大变,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冲着他大喊道:“洛清河,我恨你!” 谁知洛清河补了一刀:“既然如此,那请赵小姐退婚吧!” 赵姵愣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你求之不得是吧?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 柴房。 曹织锦看着忽然溜进来的女孩,十分警惕。 “嘘,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她转身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曹织锦点了点头。 她的眸子纯净如水,不染一丝纤尘,看起来像个单纯的孩子。很容易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实际上她看着也不大,大概十六岁左右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当是芳华正茂,十分抢眼的时候,但偏偏她的面容却不佳。 也不能说不佳,因为她脸上一点健康的红润都没有,两颊因为清瘦微微向内凹陷了进去,根本看不出她姿色几何。 她骨瘦如柴,一身华丽的衣裳套在她身上空空荡荡,像用来关金丝雀的金笼子,她一走路,那身衣服便随风飘荡,好像随时会将她压垮! 若没有那一双独属于这个年纪充满天真和朝气的眼睛,她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最大的差别就是脸上没有褶子,除此以外,几乎没有差别! “谢谢你救我,你是谁?”曹织锦转了转挣脱绳子束缚的手腕,看着她问。 “我叫笑眉。”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提到名字的时候,便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 “笑眉……”曹织锦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点头道,“真好听!” 听到曹织锦夸她的名字,她便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父亲说有一天早上,他给母亲画眉,母亲忽然笑了一下,眉就画歪了……父亲总会想起这件事情,所以便给我取名叫笑眉!” “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曹织锦笑道。 笑眉幸福的笑道:“我觉得也是呢!” 只是这样有活力的姑娘,为什么身体这么差呢? 曹织锦刚刚碰了一下她的手腕,探到她的脉象虚浮,竟是大势已去的情形! “哦,你快起来,姐姐去前院了,我带你从后门走!”她想起了正事,连忙将曹织锦拉起来。 姐姐? 赵姵是她的姐姐,那她应该也是赵家的小姐! 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姐妹差别这么大? 笑眉虽然看着瘦,但力气却不小!这绝对不像油尽灯枯的人该有的力气! 曹织锦想她刚刚那一下可能失误了! 便故意道:“没想到你小小一个人,力气倒不小!” 笑眉骄傲的说道:“这都是我偷偷炼兵器炼出来的!” “为什么要偷偷炼?赵家是炼兵器世家,你既然是赵家的小姐,要炼兵器也应当是名正言顺的炼啊!”曹织锦不解的问。 笑眉低下头低落的说道:“因为我身体不好,父亲不让我炼兵器……可是我真的喜欢!” 她又抬头看着曹织锦,眼睛里有星光在闪动。 曹织锦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喜欢,喜欢的那股子势不可挡的气势是不会骗人的! “你病了多久了?”曹织锦又问道。 提到生病,她倒是很淡然。 “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大家都说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 “我看不像!”曹织锦肯定的说道。 “真的?”笑眉开心的握住她的手,“大夫都说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是要随一辈子的,生下来便是受罪,而我比这些人要幸运,我这种恶疾不会随我一辈子,因为他们说我活不过十七岁!他们还说,早摆脱了早好!” 说着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舍不得,我不想死……呜呜呜……”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三章 泥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别哭了,别哭了……”曹织锦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瘦弱的手背,安慰她道,“你不会死的!” “真的?”她退出她的怀抱,泪珠像早晨惹人怜爱的清露一般挂在她浓密的睫毛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 “嗯,不骗你,我是医者!”曹织锦挽起她的袖子,又重新给她探了回脉。 这次经过她仔细诊断的脉象和她刚刚探的那一下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笑眉紧张的看着她,生怕曹织锦长叹一口气,说她没救了! “我是不是……没救了!”她失落的低下头伤心的小声问道。 虽然她不愿意提及“死”字,但由她自己说出来总比别人说出来要好受些,尤其是在听到很多次别人说她马上要死了这种话的情况下! “瞎说!”曹织锦点了点她的头,“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平时吃的药吗?” “当然可以!”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曹织锦的时候,笑眉便觉得她很亲切,更不要说现在她可以救她的命,她立刻眉开眼笑的答应了! 她几乎是跳着出柴房的! 曹织锦看着她快乐的身影,很难想象她是个病重的病人! 笑眉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乐观的孩子? 笑眉住的院子偏于一隅,很安静,可以说安静得有些寂静了。 不知为何,分明是一片天空下的秋,一迈进这里,总觉得这里的秋意要更浓厚一些,空气更凉一些,房子也要更潮湿一些。 “二小姐回来了!”丫鬟立刻迎上来,“这位是?” 她看了眼曹织锦,又看回笑眉问道。 “她是我的朋友,额……”笑眉本想浓重的介绍一下曹织锦,但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姓曹!”曹织锦对丫鬟笑道。 “曹姑娘好!”丫鬟客气的朝着曹织锦行了个礼,习惯性的上前摸了摸笑眉的手,“二小姐手怎么这么凉,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 “不忙不忙!”笑眉拉住她道,“你快去厨房将我的药罐子拿来给曹姑娘看看!” 丫鬟不解的看着笑眉。 笑眉将曹织锦的手一挽,看着丫鬟道:“曹姑娘是医者,她要给我看病!” 丫鬟警惕的看向曹织锦,笑道:“请恕奴婢冒昧,不知曹姑娘是哪家的医者?” 曹织锦并不介意丫鬟的警惕,还因为丫鬟对笑眉的关心感到放心。 “曲氏药铺。”她笑着回答道。 一听是曲氏药铺,丫鬟眼底的戒备果然消失了。 “原来是曲氏药铺的医者!请恕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只是多年前曲大夫便说二小姐这病他没有办法治,便没再登宅,奴婢一时也没想到曲氏药铺的医者会再来!” 曹织锦苦笑了一声:“不怕姑娘笑话,其实我是被贵宅的大小姐请来的!” 说是“请”,但主仆二人心底清楚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 丫鬟心思玲珑,见话题涉及赵姵,便不再多言,引着两人进了屋子,便自去厨房取药罐子了。 笑眉的屋子干干净净的,没有沉闷的熏香味,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干净的清水味儿,煞是清新好闻! 屋子里的装潢配得上她大家小姐的身份,梳妆台上的珠宝虽然被人仔细的分类摆好了,但仍旧给她一种繁乱的错觉! 临床的位置有很大一张书桌,和床垂直放着,几乎挡住了一半的床沿。 她听说大户人家家里的摆件讲究一个“雅”字。 她不知道这样摆书桌雅不雅,但肯定不太方便! 笑眉见她盯着书桌看,很高兴拉着她走过去。 书桌上放得更多的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木匣子,像小山一样一个又一个的叠在书桌上。 笑眉将匣子一个个打开给她看,一边开着匣子,一边解释道:“我犯病的时候下不来床,便伏在桌边捏泥人,你看!” 她打开的第一个匣子里面装着各种精致的小工具,还有一些彩色的颜料。 第二个匣子是一对泥人。 泥人一大一小,牵着手,小的只及大泥人半腰高,扎着两只可爱的发髻,发髻上的飘带飞扬,栩栩如生! “这个是父亲,这个是我!”笑眉指着泥人眉开眼笑。 曹织锦看那小泥人分明是个胖娃娃,再看看笑眉,骨瘦如柴! 笑眉羞赧的笑道:“这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还有很多!”她紧接着向曹织锦展示其他的泥人。 所有的都是父亲牵着小孩的一对泥人,父亲眉眼慈爱,小孩健康快乐。 略有差别的不过是衣服和发饰以及小孩渐渐长大后的身高。 “为什么都是和父亲的泥人呢?你母亲呢?”曹织锦问道。 “我没有见过我母亲……”笑眉低落的嘟囔了一声。 这是丫鬟走了进来,眼里含着泪水。 “让曹姑娘见笑了!”丫鬟擦掉滑到脸上的泪水,对曹织锦笑道。 曹织锦看着丫鬟道:“不是我故意提及你们的伤心事,但我觉得笑眉的病情和她母亲有关,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丫鬟道:“曹姑娘请问!” 曹织锦问道:“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要说笑眉的病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病根引起的?” 听曹织锦这样问,丫鬟的眼睛更红了! 她关上门,拿出帕子擦眼泪。 她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到如今,像她这个年纪的丫鬟都升了管事,只有她甘心守在二小姐身边,单纯是因为看二小姐可怜,要她离开放任二小姐一个人,她实在于心不忍! “曹姑娘果然是医术高超的医者!想必曹姑娘已经看出来了,二小姐的病并不是先天体弱!” 曹织锦点点头。 她接着说道:“说来又要让曹姑娘见笑了,高门大院,谁能独善其身?其实二小姐根本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而是在出生后不久被人下了毒!” “什么?知意,这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笑眉又惊又怕。 知意慈爱的看着笑眉:“二小姐天真烂漫,奴婢怕说了二小姐害怕!再说,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二夫人带大少爷离开后,这件事情便随着二夫人和大少爷的离开被人逐渐忘记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四章 往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如果没有听错的话,笑眉的母亲是在笑眉出事后不久离开了赵家! 一个什么样的母亲才能狠得下心抛下自己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曹织锦问知意道:“小笑眉中毒后,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知意想起那晚便害怕得牙齿直打哆嗦。 “二小姐小时候很乖,吃饱了就睡,不吵也不闹。那一晚她也安安静静的,丫鬟们便照常去睡了。” “二夫人睡到半夜觉得心里发慌,去摇篮边一看,二小姐的脸又青又紫,快没有活气儿了!” “丫鬟们听到动静手忙脚乱的去请大夫,大夫都说没救了!” “后来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曹织锦问道。 知意错愕的看着曹织锦问:“曹姑娘怎么知道?” “知意你快说后面发生了什么?”笑眉催促她道。 “后来……”知意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二夫人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大少爷也不管,二老爷也不理,将自己和二小姐反锁在房间里,只是抱着二小姐哭,哭了整整一晚上……” “大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二小姐的后事,正想着怎样将二夫人劝出来,谁知二夫人竟然自己开门出来了!” “二夫人出来了就看看所有人笑,那笑容奴婢到现在都忘不了!”她打了个哆嗦,压着嗓子道,“那是恨呀,刻骨铭心的恨!” “大家都以为二夫人失去了女儿情绪崩溃已经疯了,趁着她不注意,便上前抢过她手里的孩子。” “谁知手里的孩子面色红润,生气勃勃,完全一副大好的样子!” “二夫人优雅的从呆愣的仆人手里接过孩子,亲手将孩子抱给了二老爷,第二天,丫鬟们去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二夫人和大少爷都不见了,房间里没少一样东西!” “二夫人和大少爷凭空消失,大家都很害怕,不少人传二夫人这是用自己和大少爷的命换回了二小姐的命,但终究有违天意,所以二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好!” 果然是这样!这样就能解释得通,笑眉的母亲为何会放心的将刚刚历经九死一生的她留在这深宅之中! 曹织锦擦干笑眉的眼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笑眉别哭了,你母亲临走的时候留给了你一样东西,这才保住了你的命!” “什么东西?”听到母亲留给了她东西,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寒清!”曹织锦解释道,“寒清据说是一种能治百毒的解毒圣药,但配方早在二十五年前失传。” 知意道:“二夫人是给二小姐吃了解毒的药?” “是!但寒清虽然能解百毒,却也伤身,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说寒清!” “笑眉的毒是解了,但身子骨看起来十分虚弱,好像随时就会一命呜呼!” “曹姑娘为什么要说看起来?难道二小姐的病都是假像?”知意又惊又喜! 曹织锦道:“上百年来,不少绝顶医者都希望能配出可以解百毒的解药,但都不成功,并不是他们配不出来,而是代价太大!” “寒清救人更伤人,却依旧被推崇为百毒解药知之首的原因是因为它不伤及要害,只会给人制造出虚弱的假象!” “当然,因为那个时候笑眉还小,根本承受不了寒清的药力,所以落下了病根,也看起来更加虚弱!” 曹织锦握了握笑眉的手道:“你不是说你一一手的力气是练出来的吗?一个病重的人再怎么练力气,也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力量!” “正常人!”笑眉心中一震,激动的抱住曹织锦,“曹姑娘我原来是正常人,我不用死了!” “嗯,不过寒清留在你体内的病根也很严重!若不祛除,每逢发病的时候你全身都会疼痛难忍,长此以往,我怕你会支撑不住!” “只要能活着,和父亲在一起,笑眉就什么都不怕!”她的眼底闪动着坚定的光! 曹织锦接过知意手里的罐子,里面是残留的药渣。 曹织锦随意翻找了几下,忽然手一顿,拿出来一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壳状类药材,问知意道:“哪里来的白鳞?” 知意回答道:“这是曲大夫当时走后,又派人送来的,说是对二小姐有好处!” “奴婢谨慎,问过别的大夫,别的大夫说可以加到他们的配方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说这药可以延寿!” 曹织锦将白鳞放回药罐中,笑道:“除了这白鳞,药罐中的药对笑眉的病情无功无过!” “白鳞虽好,却只能养着她,不能治病!” “我写一张配方,你亲自去曲氏药铺抓药!”她对知意说完,就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张药方,提醒知意道,“这药一定要和白鳞一起熬制,切记!” 知意小心收起配方,将曹织锦从后门送出。 …… 赵姵见洛清河得知曹织锦安然无恙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敢招惹她看上的人,她不会让曹姑娘有什么好下场! 刚刚若不是家仆都被她哄走了,她早就示意他们去弄死曹织锦了! 现在这个想法占据了她的思想,她一刻都等不及了,一路跑到柴房,一脚踢开柴房的门。 原本她以为会看见曹织锦惊恐的样子,却不想柴房里竟然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曹织锦的影子! “来人!” “啊——!人都死哪儿去了!” “大小姐,怎么了?”家仆姗姗来迟。 赵姵随手抓住一个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指着地上松散的绳索厉声问道:“让你们看的人,人呢!” 家仆实在倒霉,当时大小姐明明有要放人的意思,他们还看个什么劲儿,谁成想大小姐变脸比变天还快! 刚刚倒在地上的时候,手不知搁到了什么东西,一阵生疼,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在他的鼻尖散开。 家仆爬坐起来,翻过手掌,只见手掌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再看地上的一层薄干草下面,有一只发亮的金黄色的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只发钗! 他连忙举起发钗朝着赵姵道:“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发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五章 周全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曲氏药铺这边正坐立不安,只见曹织锦带着知意回来了。 “曹姑娘回来了!”南星立刻迎上去。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南星反应那么大,但都没在原地站定,纷纷朝着曹织锦这边靠近了些! 自从寞苑离开药铺后,药铺里的伙计比之前要团结了许多! “让大家担心了!”曹织锦对大家说道。 又看着南星向他介绍知意。 “南星,这是知意,你按照她手里的方子给她抓药!” “好!请随小的来!”南星将知意引到一旁。 曲志远听到楼下的动静,走下楼来。 “曹姑娘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曹织锦走过去。 曲志远笑道:“回来就好!我先上楼去了!” “曲大夫请便!”曹织锦笑道。 曲志远扫了一眼知意,顿了顿,终于还是转身上楼去了。 没办法,他只能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而知意只顾着看南星抓药,没看见曲志远。 南星将知意送出门,立刻跑到曹织锦的身边激动的说道:“曹姑娘,您见着洛公子了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没见着,他怎么了?” 南星道:“您这次得救全亏了洛公子去赵家求情啊!” “洛清河去赵家了?” 南星愣了愣,不知道曹织锦在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解的信息和他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呢? 见她一脸疑惑,南星了然道:“洛公子真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他救了您却没让您知道是他救的您!” 这都哪跟哪儿? 曹织锦一头雾水! 救她的明明是笑眉,和洛清河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这个,她今天受这个罪不全是因为他洛清河辜负了佳人美意吗?她不记恨他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她感谢他? “对了曹姑娘,这个还给您!”南星掏出请帖。 曹织锦倒退一步,讪笑道:“这个还是放你那儿保管吧!” 她真的不想和洛清河再扯上一点关系,要是赵姵再来一次,她可吃不消! “可是这是洛公子给您的请帖……”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曹织锦一脸疲倦之意。 南星见她累了,便不再说这事:“曹姑娘今天受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曹织锦走出药铺,回到客栈。 此时已经过了黄昏的饭点,客栈里安安静静的。 房间还算热闹一点,因为有披星平稳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极具感染力,忽然一下子,曹织锦觉得自己浑身疲倦,便挪到床边和着衣裳躺下。 晚饭还没吃,但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动了。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曹织锦将脸埋在被子里。——为什么敲门声总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门,门后露出伙计热情的笑脸。 “大小姐,小的来给您送饭!” “送什么饭?我没让你们送饭啊!”曹织锦疑惑的说道。 伙计脸上的笑容不改:“是披星让送的!” “他……?”曹织锦退让开,让伙计进来。 乍一看桌上躺着个包成粽子的大活人,他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 “别慌,他是披星!”曹织锦叹了口气,不就是第一天将匕首插门上了吗?他们用得着这么怕她吗? 再说了,那匕首也不是她插门上的啊! “是披星啊!他怎么了?” “没事儿,他呀有个毛病,没回犯病的时候就要睡上两天,睡醒就没事了!” 伙计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披星叮嘱小的给大小姐按时送两天的饭菜呢!” “他叮嘱你给我送饭菜?”曹织锦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披星,这也太周到了吧! “不信您看!”只见伙计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曹织锦。 曹织锦打开一看,竟然是这几天她早上吃的饼的详细做法! “披星说了,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做,丝毫不能有差,大小姐要求严格得很,味道差一点大小姐就不喜欢吃了!” 他打开食盒,端出来一小碟饼,不好意思的笑道:“披星说大小姐早上喜欢吃这种饼。小的怕做不好,特意提前练了练手,大小姐尝尝,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的立刻去改!” 曹织锦拿起饼尝了一口,几乎和披星做的相差无几,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嗯,很好吃!” 伙计并没有被她的话鼓舞,挫败的说道:“大小姐刚刚皱了一下眉头。披星说了,大小姐如果皱眉就是表示不满意,即使夸小的,那也只是顾及小的面子!” “大小姐什么都别说了,小的下去做饼了!” 说着也不等曹织锦解释,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曹织锦瞪大眼睛,转身看着昏睡的披星,他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让店里的伙计对他言听计从! 不过,他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一个饼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做得那么完美? 翌日,曹织锦早早去了药铺。 没想到一直姗姗来迟的南星竟然今天也起了个早! “曹姑娘,早啊!” “早!” 他一来便忙活个不停,从柜台下拖出一层一层叠起来的小簸箕。 这里面放的都是药渣。 其实药效和柜台里放着的药效差不多,不过是分类的过程中掉下来的边边角角。 他从中挑选了几样,称了重量丢到一只大药罐里,一起捣乱加水,用大火熬制成膏状,然后分别装进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套罐里,罐口盖上用红布裹了边的盖子,——这样可以让里面的药达到密封的效果!——然后将这些小罐子放到柜台旁边架子上的一只篮子里。 “这些是什么?”曹织锦走过去,闻这药香味,应该是治疗外伤的药,但南星刚刚挑选的几味药大多性温和,以滋养为主,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外伤药。 其实她之前就想问这篮子里的药是做什么用的。 药铺里常规的药都是放在立柜里,由伙计按方子抓药,再给客人,而这里面的药都是客人不经过伙计,直接拿了付钱就走人。 “这些是专门给那些因为涂了胭脂水粉脸上不适的女子准备的!” “因为这药需求量大,又没有什么禁忌,放在这篮子里,方便客人!”南星回答道。 曹织锦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子的脸会因为胭脂水粉不适?” 确实,胭脂水粉就和柴米油盐一样,是寻常的东西。 寻常的东西不会对人产生伤害。 但若是这么寻常的东西却让那么多女子的脸引起不适,那也太奇怪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六章 南星闯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姑娘有所不知,贤集城的胭脂大多来自下城百芳城。” “这百芳城是少有的能产出胭脂花的下城!但是其地胭脂花生长的环境恶劣,虽然有胭脂的用途,但其实花种早就变种,这种胭脂花里有一种毒素伤皮肤,被制作成胭脂后,就是胭脂伤皮肤!” “但因为这种伤害皮肤毒素很少,在制作的过程中又有损失,所以尽管大家知道这点,并不在意!” “不过有一些女子皮肤娇嫩,更容易受到这种成分的影响。”南星一一向她解释道。 曹织锦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弃这种胭脂呢?” 毕竟伤害虽然小,但这种毒素一旦在体内沉积,迟早会反噬! 南星笑道:“曹姑娘天生丽质,不施粉黛,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上城和中城产的胭脂咱们下城人哪里用得起?除了下城少数的世家女可以买到少量的,寻常百姓连想都不要想!” “但是这种受伤了再去医治的方法始终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啊!”曹织锦感叹道。 南星见她若有所思,兴奋的问道:“曹姑娘有解决的办法?” 曹织锦回神:“我可以试试!” 南星笑道:“小的不在这里打扰曹姑娘了,小的上楼去给曲大夫打扫房间去了!” “嗯!”曹织锦点点头。 她借用了算账先生一半的柜台,取来一只干净的陶碗放在桌子上,用柜台后的小炉子烧了一壶开水。 在陶碗里放入一把香青叶,倒入滚烫的开水。 香青叶在开水里翻滚打着旋儿,不一会儿便渗透出一种淡青色。 等到水中的颜色完全变了,曹织锦用干净的纱楼将香青叶捞出来,又在陶碗里洒了一把香尘沫。 只见那水里淡青色又渐渐变成了透明色。 这个时候曹织锦再用干净的细纱漏将香尘沫捞干净。 又取来一只干净的药罐子,在里面分别放入紫槿,幽萝,冰菊一起捣烂,沥出汁水,倒掉残渣。 取出干蒲果去核,将果肉剪碎,放进干净的药罐子里,加水淹没蒲果,再将蒲果放在炉子上熬小半个时辰。 等小半个时辰后,只需将盖子揭开,将水熬至见底,再将药罐里的松散的蒲果肉捣烂,依旧去渣和刚刚沥出的紫槿,幽萝,冰菊汁混合在一起。 放在罐子里,倒入陶碗里的水,一起熬制至汁水呈半透明白色的稠状即可! 曹织锦刚将装着蒲果的罐子放到炉子上,只听楼上传来“咣当”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南星慌乱的跑下楼,看着曹织锦,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曹织锦奇怪的问道。 南星定了定神,慌张的说道:“曹姑娘,小的好像闯祸了!” 曹织锦跟着南星一起上楼。 矮桌脚下撒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南星倒不是为了这碎片着急。 像这种样式的花瓶,任何一家陶瓷铺子就能买到一只。 他是为这只矮桌子底下忽然掉出来的一只机关盒子着急。——他竟然弄坏了曲大夫的机关! 曹织锦凑近一些,只觉得这盒子里飘出来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打开盒子一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三瓣蘑菇大小瓷白的东西,它们的端部还有一连串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瓣。 小瓣有一部分有被掰断的痕迹。 “曹姑娘,这是什么?”南星紧张的问道。 “这是白鳞,因为形状像鳞片而得名!性温和,是温养身体的上品药。”她安慰他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白鳞虽然也算众多名贵药材中的一种,但不算罕见。” “我想曲大夫特意将他藏在机关后的原因是,这朵白鳞对他有特殊的意义吧!” 毕竟白鳞常见,但这么大的白鳞确实不常见! 曹织锦隐约觉得这朵白鳞后有故事! 听她这么说,南星松了口气! 要是碰坏了珍贵的药材,他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呀! “不过,”他又担忧道,“这坏了的机关怎么办?” 曹织锦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南星将花瓶碰下来了导致机关弹出来了,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将花瓶放回去,机关就会恢复原状了! 见识过曲志远房间里机关的精确程度,为了以防节外生枝,曹织锦不准备拿别的花瓶实验。 因为这里的花瓶大小不一样,重量自然也不一样! 曹织锦对南星道:“你快去陶瓷铺子买一只一模一样的花瓶,我来将这里收拾干净!” 南星连忙下楼去买花瓶。 曹织锦收拾好花瓶碎片,准备了一小簸箕的陈桂摆在一旁。 等南星买来花瓶,曹织锦将陈桂抓在手里,在花瓶周围摩擦了一圈,再将花瓶放上去,只见机关果然恢复了原状! “曹姑娘刚刚在干什么?”南星不解的问道。 曹织锦指着架子上一朵遮云道,遮云有奇香,这花瓶在遮云旁边放久了自然就染上了遮云的香味。 曲大夫是医者,医者向来对各种药材气味敏感,若不抹上陈桂,曲大夫还是能察觉出花瓶换了! “那为什么是陈桂呢?”南星又问道。 曹织锦道:“陈桂和遮云味道相似,二者闻道很难区分!” “原来如此!”南星感激的看着曹织锦道,“今天多谢曹姑娘了,要不然小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必客气!”曹织锦笑了笑,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按照曲志远的脾性,就算南星向他坦白机关的事情,曲志远也不会大动肝火。 她之所以不提醒他,反而绕了个圈子去帮他遮掩,是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曹织锦惊叫了一声:“我的药该熬好了!” 两人快步跑下去,只见罐子已经被人拿到了地上,里面的蒲果都熬糊了! 曹织锦叹了口气:“只能重来了!” “曹姑娘要做什么?”南星问道。 曹织锦笑道:“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曹织锦按照刚才的步骤重新熬制蒲果浆,然后又按着接下来的步骤将混合的汁水熬至成白色半透明稠状,用干净的长勺将它们通过漏斗一点点灌进细长颈大肚子的陶瓷瓶子里,等其冷却,再塞上软塞盖。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七章 无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让南星伸出手背,倒出几滴在他的手背上。 霎时一股好闻的清香从他的手背上散发出来。 “你将它们擦匀了试试?” 南星照做,只觉手背一阵轻松舒缓,像浸在温和干净的山泉水中一样! “怎么样?”曹织锦问道。 “很舒服!”南星惊奇的说道,“曹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是伤药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笑道:“这是预防那些皮肤娇嫩的女子被胭脂里的毒素伤害的药。” “只要让那些女子每次上妆之前,将这个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再抹上胭脂就没事了!” “这只是初级的,只起预防作用,如果我在里面加入天香豆,便有美容养颜的作用!” “这药真好!”南星激动的说道,“曹姑娘给它取个名字吧!” 曹织锦想了想道:“女子的脸受伤了便会留下疤痕,既然这是预防受伤的,便叫它无痕吧!” “无痕……好!真是个好名字!” “小的这就去告诉其他伙计们,让他们卖力推销曹姑娘的新药无痕!” 曹织锦拦住南星道:“这里毕竟是药铺,卖无痕这类和女子脂粉类挂钩的东西始终不太恰当,更何况曲大夫不喜欢药铺盈利心太重,南星你有什么办法?” 南星一拍手道:“有了!既然无痕是和女子脂粉类挂钩的东西,那我们直接将它们卖给脂粉铺子,也算恰当!”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既解决了众多女子的问题,又顾全了曲大夫,顺便还给他们的药铺省了不少事! 真是三全其美! 话说着,曲志远来了,听了他们的想法,觉得可行,也很高兴! 他果然没看错曹织锦,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解决了贤集城几百年来解决不了的问题! “曹姑娘,小的忽然想起了件事!”南星将曹织锦拉到店铺外侧边的巷子里,小声道,“小的刚刚去买花瓶的时候,听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赵家大小姐被禁足了!” 赵姵被禁足了?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儿! 曹织锦只当是件趣事,随耳一听,一眼便扫到了正要进门的洛清河主仆二人。 曹织锦双眼一瞪,连忙将南星拉着往后一躲。 连风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洛清河已经走进去了,连忙跟上。 “曹姑娘怎么了?”南星撞到墙上蒙圈了。 曹织锦讪笑道:“没什么,药也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那曹姑娘赶紧回去休息吧!”南星道。 “对了!”曹织锦又道,“明天帮我向曲大夫请一天假。那个……我的仆人病了,我要照顾他一天!” 南星道:“那曹姑娘赶紧去吧!小的一定替您向曲大夫请假!” 曹织锦也不回药铺了,直接从小巷子里走。 等南星回来,看见洛清河在药铺里,大概明白了什么! “南星,曹姑娘呢?”曲大夫看着南星道,“洛公子特意来向曹姑娘讨教金盏灵芝的事情!” 南星看着洛清河道:“那真是不巧,曹姑娘已经回去了!” 他又看着曲志远道:“曲大夫,曹姑娘让小的替她向您请个假,她说她的仆人病了,她明日要照顾她的仆人一天!” “好,我知道了!”曲志远朝着洛清河抱拳道,“洛公子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向洛公子解释!” “曲大夫知道?”洛清河惊讶的看着曲志远。 曲志远笑道:“是曹姑娘告诉在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洛清河心底有一丝失落。 不过他良好的修养不会教他表现出这种情绪。 他客气的笑道:“请曲大夫赐教!” “赐教不敢!不过是向曹姑娘学习罢了!”曲志远笑道,“其实金盏灵芝之所以破损之后不能久放,是因为在金盏灵芝的表面有一层浅薄的绒毛,是这层绒毛加快了金盏灵芝切口的腐烂!” “而凝雪姜的果汁可以去除金盏灵芝的这层绒毛,所以曹姑娘在凝雪姜果汁混合的水下切开金盏灵芝,金盏灵芝没有腐坏!” “原来是这样!叨扰了!” “洛公子慢走!” 曲志远亲自将洛清河送出药铺。 走出门外几步,连风忽然道:“公子,小的刚刚好像看见曹姑娘在那条巷子里!” “那你刚刚怎么不叫住我?”洛清河问道。 连风担忧的看着他道:“公子不是去讨教金盏灵芝的事情吗?既然曲大夫也能作答,为何公子定要执着于曹姑娘?小的以为,公子变了!” “我……” 是呀,为什么要执着于她,他也不知道! “算了……我们回去吧!”他叹了口气。 心里少有的烦躁! 他从少年时便开始游历,自问心性坚定,早以淡泊世俗事,却不想被一个仅仅匆匆几面的女子一杆子搅乱了他的心湖! …… 翌日正午,披星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舒展开来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睡的最舒服的一觉! 他看见曹织锦卷着那床被,睡眠正酣,便轻轻走了过去。 她此刻不是应该在曲氏药铺吗? 他正恍神的时候,看见曹织锦嘴角荡漾起一抹笑容。 “小姑娘,你在装睡!”披星后退一步。 曹织锦坐起来,露出胜利般的微笑:“我算着这个时候你差不多该醒过来了,就想看看你每天早上趁我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你这么闲?”他嘲讽道。 曹织锦摊手道:“分明是你太奇怪!又是给我送衣服又是给我送早餐饼的,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披星迎视着她的目光,像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曹织锦故意道:“喜欢我吧!” “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披星翻了个白眼,戏谑的说道,“小姑娘还挺聪明,本来想瞒着你,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你的父亲曹耿对我有恩,我对你好点无可厚非!” “我不信,你之前要埋了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父亲对你有恩?”曹织锦大声反驳道。 “你父亲对我的恩仅限于我对你好点,别得寸进尺!”披星隐现一抹杀意,但很快就抿于他嘴角戏谑的笑中。 “真是个怪人!”曹织锦跳下床,嘟囔一声,只见披星立刻朝着她凑过来。 吓得她一哆嗦! 不至于吧,她就只当着他的面说了他一句坏话而已!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八章 问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只见披星走过去轻巧的将她乱如狗窝的被子叠好。 曹织锦嘴角一抽,清了清嗓子,“不闹了,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来听听!” 曹织锦看着他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找救你的第二种药材,松梓!” “我是个病人!”披星骄傲的说道。 曹织锦差点吐血!——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无情的拆穿他:“自从服用金盏灵芝后,你体内的毒素已经被金盏灵芝清理了大半,现在的你体力充沛!” “大小姐,您不是说您要救我吗?”披星调侃道。 曹织锦反驳他道:“是要救你,但没说不请你帮忙!” 披星看了她一会儿,道:“说吧,你要去哪儿找松梓?” 金盏灵芝这么罕见的药材她都能凭一己之力弄到手,这次却开口要他帮忙? 披星知道,这松梓肯定不简单! “贤集城外的药山!”曹织锦回答道。 披星道:“那药山确实有药材,但都是些不名贵的药材。” “你上过药山?”曹织锦问道。 披星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不过是不想白跑这一趟!” 曹织锦道:“不会白跑,我们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曹织锦带着披星来到药山下的村子。 进了村子,还是遇见了那个坐在屋檐下佝偻着身子编竹筐的老人。 曹织锦走过去和气的问道:“老人家,您听说过松梓吗?或者你们村子里有谁见到过?” 老人连头都没抬,也没做任何回应,仿佛曹织锦是空气! 站在远处没跟曹织锦一起走过去的披星顿时乐了! 嘲笑她道:“你就是这样打探消息的?” 曹织锦脸皱成一团,是给披星气的! 来这儿之前她已经心中有数,但凡这个老人开口,她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信息,但是奈不住人家压根不理她! 她想起上次南星来村子里的事情,便只对老人道:“松梓!” 老人终于说话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曹织锦道,“姑娘回家吧!” 这是什么意思? 曹织锦还在想,没发现远处的披星忽然收了笑,快步走过来对老人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朗朗乾坤,各执一道,道上行人,生死归天!” 只见那老人听闻这话,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看着披星道:“幽幽山谷,迷雾重重,行路无路,抬眼望生路。” 话落,他坐下来继续忙手中的活计,好像刚刚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他。 “走吧!”披星道。 曹织锦一头雾水:“可是我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我已经知道松梓在哪儿了,跟我走!”披星就着村子里的山路往山上走。 曹织锦连忙跟上去。 “你怎么知道的?” 披星回眼看了她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里有松梓了?” 曹织锦点了点头道:“我只是大概猜测了一下,松梓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而且喜欢偏软的红泥土。你看你脚下!” 披星抬起鞋,山间多露水,山路总是泥泞不堪,虽然他的鞋底覆盖着的事是一层黄泥土,但在这黄泥土的表面间或混杂着几许红泥土。 也就是说,这地表的黄泥土下是红泥土! 拥有这样土质的地方确实不多! 曹织锦又道:“不是所有的山都能生长有药用价值的草药,我之前问过南星,这里的药农采的大都是什么草药。从药农采的草药以及这里的土质和环境,我大致能推断出,这里可能生长松梓,但是至于它具体生长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松梓在哪儿的?” “幽幽山谷,迷雾重重,行路无路,抬眼望生路。”披星重复老人说的那句谜语道,“就是从这句话里知道的。” “这是什么意思?”曹织锦问道。 “具体的我现在还不清楚,但老人给了我们提示,幽幽山谷,迷雾重重。首先我们要找到山谷和起雾的地方!” 曹织锦看了眼周围,这山并不一定有山谷,而且他们周围现在一点雾都没有! “走到高的地方看看去!”披星继续往上走。 行路无路,抬眼望生路。 就是说能行的路在上面,反之,他们只有找到高处,才能看见找到线索! “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朗朗乾坤,各执一道,道上行人,生死归天!”曹织锦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 披星回答道:“这是一种约定的暗语。很久以前闻人国有不少寻宝的人,他们在寻宝的路上问路,知情的人本着善心,不忍心看着他们去送死,就不会告诉他们实情。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说这种暗语,一来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二来撇清和知情人的关系,表示虽然路是你告诉我的,但是我自己的选择,生死和你无关!” “后来这暗语就被用于各行各道上,也算是开启秘密的钥匙!” 曹织锦不知道问个路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仔细一想也是,如果贤集城里的人知道药山有松梓会怎么样? 到时候定然不少痴人慕名而来,飞蛾扑火般葬送在这座山中! 外面的人还会为此勾心斗角,一场没有硝烟但只会愈演愈烈的战争将如浓厚的阴霾笼罩在贤集城上……欢声笑语消散,往日的繁荣不再…… 曹织锦一个激灵回了神。 “那你怎么能确定老人能听得懂暗语呢?”曹织锦又问道。 披星回过头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姑娘,我是看你太笨了,急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 “你骗人的吧!”曹织锦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笨,但披星说试试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披星见她又犯天真了,脑壳疼! 其实他是因为听到了那老人劝她回家,这不正是和那些知道宝藏在哪却因为善心不愿意告诉问路人的知情人一样吗? 披星脚下一滑,他皱了皱眉,站定。 “等一下!”曹织锦拦住他。 “怎么了?” 曹织锦看了看周围道:“有古怪!从这儿开始……” 她指着他脚落下的地方道:“从这儿开始,这里的泥土就和山下的不一样了!以防万一……” 她从出门前系在腰上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只瓶子和一只香囊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十九章 寻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些都是什么?”披星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 曹织锦打开香囊,用食指和大拇指捻出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洒在地上,解释道:“这是追香,和水混合会散发一种特别的香味!若是林间起雾我们看不清方向,就可以寻着这香味找到来时的路!” 果然,等那撮粉末掉在泥土上,披星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香味迎面扑来,是区别于自然味道的人造香气,十分容易识别! 他不屑道:“这是在山上,随时会起风,若是起风了,这种香味就会随风飘散!” 曹织锦不服气的看着他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布块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清晰的响起。 曹织锦看着被披星握在手心已经变成一条条的布条,呆愣了一下。 “你可就两件衣裳!”她好心提醒他道。 披星看了眼她的衣裳,戏谑的笑道:“够了!” 曹织锦环臂抱住她的两只衣袖。 “我只是想叫你别撕衣裳,你倒好,连我的衣裳都惦记上了!” “你的办法行不通!”披星肯定的说道。 曹织锦反驳道:“胡说,我话还没说完呢!这追香还有一个作用,夜晚的时候碰见水就会发出一层淡黄的荧光!因我现在将它洒在湿润的泥土中,即使起风了也没关系!” “你怎么不早说!”披星颇为心疼自己碎成一条条的衣袖。 “活该!”曹织锦转了转眼珠子,暗搓搓的在心底小声的暗骂。 “那这又是什么?”披星指着她手里的瓶子问道。 曹织锦打开瓶子倒出两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粒,自己吃了一粒,递过来一粒。 “林中一般有瘴气,若是中招,轻则产生幻觉,重则毒发身亡!这是预防瘴气的药!” 披星拿过药吃了下去,然后从腰间解下佩剑,抽出长剑,左手执剑,右手将剑鞘朝着曹织锦递了过来。 “抓着剑鞘!”他道。 曹织锦仅凭一人之力,确实很难在这条泥泞的路上如履平地,很顺势抓住他抛过来的橄榄枝。 再往上走,山路完全融入杂草中,几乎无路可走。 披星左手执剑,反手劈开一条勉强可走的路。 两旁横七乱八盘执错节的矮灌木时不时划打在身上,曹织锦为了躲避,根本看不清方向。 披星走在前面,情况更加不妙! 他没有了衣袖的那只手臂已经被沿路的枝丫划开了深深浅浅的口子! 曹织锦对血腥味一向很敏感,看着他的手臂,她皱了皱眉道:“我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你就这么点定力?”他没有回头,果然用他惯用的语气嘲讽起她来。 曹织锦没有反驳。 披星感到奇怪,回过头来看她,只见她在认真的查看四周的情况。 他低下头看了看她紧紧捏在手中的剑鞘,轻轻拽了拽剑鞘的另一头。 “跟我来!” 披星找了块地势较高较平坦的地方,用剑将周围的杂木悉数斩断,整理出一小片空地,又将散落在地的枝丫拾起来点了一堆火。 曹织锦从布袋里掏出来一只陶瓷瓶子,走到他的面前。 “你受伤了,虽然是小伤,但晚上林间瘴气更重,遇到这种外露的伤口,即使吃了避瘴气的药也不顶用!” 披星往旁边一躲,朝着她伸手道:“药给我,我自己来!” 曹织锦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触碰,将药给他,自己在一旁坐下。 她以前一直以为她是受限制于他,可是现在看见他下意识的对她保护,之前水火不相容的相处模式一下被打破,气氛变得格外奇怪!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找她聊天!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关于金盏灵芝,你既然有办法将金盏灵芝一分为二,为什么一开始不拿这个当做筹码直接和洛清河换一半金盏灵芝,却偏偏要绕这个大一圈,去挣五金买下一半的金盏灵芝呢?” 曹织锦刚想回答,只听他那种熟悉的戏谑声又在她旁边响起:“还是说,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起洛清河的注意?” “你在胡说什么?”曹织锦瞪大眼睛,他怎么会这样想?“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笑道,“洛清河是贤集城风云人物,你眼光不错!再说,你年轻守寡,就算再嫁人也无可厚非!” “你简直不可理喻!”曹织锦站起来,从布袋里掏出来一些药丢到他旁边软和的地上,气愤的说道,“你回去吧,看见你我只会更危险,我怕我在路上被你气死!” “这些是什么?”他随便捡起地上一些药,漫不经心的问道。 “驱虫和解毒的药!”说完,曹织锦扭头就走。 她刚转身,只觉得脖子右侧一寒,只见一阵刺眼的寒光飞影般从她的脖子一侧穿梭而过,稳稳的扎在了她面前距离她十步开外的一棵小树上!——是一柄锃亮的匕首! “站住!天黑了,雾重,别乱跑,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披星站起来,像个黑暗中的恶魔。 曹织锦听到他这句话,却兴奋的转过身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曹织锦的反应让他一愣!——他刚刚说……天黑了,雾…… 起雾了! 两人刚刚各怀心事,竟然没发现随着天渐渐暗下来,林间渐渐飘起了雾! 原来要晚上才能看见雾! “起雾了!起雾了!”曹织锦开心的叫道。 刚刚满心的愤懑被突如其来的线索一扫而空。 披星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又恢复了平常随意的样子。 他弯腰将地上的药瓶子一一捡起,塞进她的袋子里,抽出小树上的匕首,将剑鞘朝着曹织锦递了过来。 曹织锦捏住剑鞘的另一头,两人心照不宣,假装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 起了雾,天又黑了,山路更加难走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举着的火把很快就燃尽了。 披星停了一会儿,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东西。 去了包裹上其上的布,只见那东西均匀的发出一层淡青色的光芒。 “这是我离开之前带在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夜明珠。还好之前没将它当了!”他见曹织锦惊奇的看着他手里的珠子,有些庆幸的说道。 “好神奇!”曹织锦赞叹道。 只见他很随意的将夜明珠往后一递:“小心脚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章 九星空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不要!”曹织锦将手往后一缩,虽然她原本就没将手伸出去,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更加表明了她的决定。 “你在前面好好看路!”她又补充道。 习惯了披星对她一副利用的样子,习惯了他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心狠手辣的样子,她怎么也习惯不了他对她面面俱到关怀备至的样子! “你不要,我就丢了!” 他甚至没给曹织锦反悔的时间,就将手中的夜明珠丢在了地上。 “你疯了!”曹织锦惊叫了一声,这可是黑暗中他们唯一的一束光啊! 曹织锦弯腰捡起地上的夜明珠,用布袋擦干净它的表面。 他就丢在她的脚下,她知道这是他强迫她捡起夜明珠的手段! 他就是有这等好本事,将每个人的心理摸得透彻,表面上不强人所难,表现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其实一举一动都使被逼迫的人处在无法抗拒的力量之下! “抓紧了!”他轻轻拽了拽他那一头剑鞘。 “嗯。”曹织锦将手中的夜明珠伸到前方,刚好可以照亮他脚下的路。 披星往脚下一看,微微顿了顿,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之前没起雾的时候,披星还找不到方向,现在起雾了,披星像发现了指路的线索一般,十分有目的性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原来这林间的雾都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曹织锦觉得双脚愈加沉重的时候,她忽然一脚踩空,差点跌倒。 还好披星手快,将手中的剑鞘转了个方向横在曹织锦的面前,而曹织锦也顺势双手抓住剑鞘,借助剑鞘的力量勉强站稳了! “小心,我们要走下坡路了!”披星提醒道。 下坡路…… 也就是说他们找到山谷了! 曹织锦心里一阵激动。 此时,一阵劲风吹来,让人瑟瑟发抖! 曹织锦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忽然听见脚下不远处发来一阵阵恐怖怪异的声音,这声音经过山林树木的折减,削弱后便得缥缈,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型怪兽在咆哮! 而他们就像踩中了巨型怪兽的触角,惹得它发怒的罪魁祸首! 怪异的叫声随着风从地下一阵阵窜出,像波浪一般涌上高处又猛然跌落,归于寂静。 只要起风,便有这怪异的叫声! 曹织锦握紧了剑鞘的一端,紧张的问披星道:“这是什么?” 她故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好像害怕惊到了怪兽,让它猛然跳起来用它那巨大的手爪将他们丢进它饥肠辘辘的腹中! “别怕,这是九星空谷。”披星安抚般的扯了扯另一头的剑鞘。 感受到他的回应,曹织锦的情绪才稍稍安定。 “什么是九星空谷?”她问道。 “就是地下形成的空谷,不同的是,九星空谷里空谷每一个在地下都是连通的,风穿梭而过的时候,经过不同空谷揉杂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怪兽的叫声!” “山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曹织锦惊奇的说道。 披星罕见的认同了她的说法:“并不是所有的山里都有这种空谷,更何况要它们彼此连通!” “听这声音,这里的空谷大大小小应该不下几十个!” 他回头看着曹织锦道:“老人家说的空谷应该是指这儿,我们找到地方了!” “我们不知道空谷的具体位置在哪,任何一脚都可能踩下去,千万要小心,你跟紧我,不要松开剑鞘!” “嗯!”曹织锦点了点头。 她见披星左手拿着剑,不停的在前方的路上试探,确认安全后,才带着她往前走几步。 曹织锦拽了拽剑鞘道:“停一下!” “怎么了?” “把剑给我,我们换一下位置!”曹织锦走上前来,依旧没松手中的剑鞘,但剑鞘转了个方向,此刻她是领路人! 披星见她忽然沉着起来,愣了愣。 “大小姐,这可是我们两唯一一件防身的利器,你确定要放在你手中?”他轻松的笑道。 不言而喻,这笑充满了嘲讽,因为他最近只有在觉得她好笑的时候才会叫她“大小姐”! “嗯,我确定,给我吧!”曹织锦淡定的说道。 和她相处这些日子,他也渐渐了解了一些她惯于表达的方式,像眼前这种她不惊不恼的一副平常的样子,恰恰是她最自信的时候。 披星知道她这是找到线索了,便将手里的剑递给她。 “小心点,刀剑无眼!” 曹织锦看了眼手里的剑,冷哼道:“对于我来说,放我手里总比在你手里更安全!” “我们没带干粮,像你这样慢慢探路,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几十个空谷?” 综合老人的说法和松梓喜欢生长的环境,曹织锦断定这几十个空谷里一定有松梓! “松梓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但不喜欢一点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所以空谷上必定有空隙让阳光照射下去。” “想要让阳光照射下去,地面上就不能有很厚的覆土,不然挡严实了阳光也照射不下去。” “而不同的土层上生长的植物种类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找到线索!” 披星见她松开剑鞘,拿着夜明珠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地上草木生长情况的样子,轻轻一笑。 “找到了找到了!”曹织锦朝着他招手。 披星走过来不以为意看着夜明珠照亮的一小撮草。 虽然这草长得确实怪异,整整齐齐一片,枝繁叶茂,好像有人特意修剪过似的,但是她怎么能凭这一小撮草确定空谷上空的范围呢? 他还没来得及发声,只见曹织锦将手中的剑丢了过去。 剑身斜插在那一片模糊一片的草中央,没一会儿便沉了下去! 曹织锦举高手中的夜明珠,好叫他看清这片草的生长范围,解释道:“我刚刚的猜想没错!这是馋根草,专门生长在树根上,没有土也可以活下去。” “我们看到的这一片看起来结实的土地,实际上是繁茂的馋根草和大树落下来的树叶遮挡住的假象!” 也就是说,这馋根草下全都是树根和用来迷惑视线的树叶! 披星定睛一看,果然发现这片草周围生长着许多百年大树,因为没有人为的约束,它们顺势生长,姿态各异,连树干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盘根错节的树根了! 若说这些树根互相交织遮盖了空谷的谷口,是完全有可能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一章 怕黑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般像这种百年大树的根都会扎得很深,既然它们的树根有一部分暴露在空谷中,说明这空谷比它们的树根还要深!我们要怎么下去?”曹织锦问披星道。 披星抬头指着高处倒挂着的藤条问:“这种藤条结实吗?” 曹织锦举着夜明珠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隐隐约约看见藤条的轮廓。——他在晚上的视力也太好了吧!这么远都能看得见? 披星见她吃惊,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不是他在晚上的视力好,只是他早就习惯了在夜晚看清东西! 曹织锦靠近了一些,看清那树,道:“这是长青树,其树上的藤条是最结实的藤条,我们可以用这藤条做绳索慢慢往下爬!”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刚把你的剑丢下去了,现在要怎样将那藤条弄下来?” 勉强够着一点拽住藤条往下扯是绝对行不通的,这种藤条结实,只能藤条根关节的部位截断。 但是这么高的树,且不说往上找到藤条的根关节,纵使要爬到藤条一半的位置都不是易事。 况且现在林中潮湿,树身容易打滑,根本不便攀爬! 她话音刚落下,只见披星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轻松的跃到了那棵大树最结实的分枝上。 这棵分枝是距离地面最近的一棵分枝,再往上,即使是身怀轻功的披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跃而上,并且稳住身形! 曹织锦见他在分枝上站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他想要干什么!捂住耳朵跑到一边。 她刚跑过去,那生长着几条长青藤的一个分枝就被披星一掌劈了下来,刚好掉落在她的脚边! “你不知道打声招呼吗?”曹织锦怒道。 披星轻松的从树上跳下来,戏谑的看着她:“你这不是跑得挺快的吗?” 曹织锦很无语! 算了,她不跟他一般计较! “我是看你太紧张了,像个傻瓜,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等下看见松梓认不出来怎么办?”披星走过来,朝着她递过来一把匕首。 “干嘛?”曹织锦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有伸手去接。 披星直接将匕首丢在她的脚下。 “干活!把长青藤砍下来,拧成绳索的样子!” “我不会啊!” 曹织锦话音还未落,只听披星道:“我教你!” 只见他拿起两根长青藤打了一个特别的结,然后将它们丢到曹织锦的怀里,解释道:“这种结是最结实的,就照这个样子打结!” 曹织锦认命的将长青藤一一打结,连结成两条足够长度的藤绳。——报复,他这一定是报复她刚刚将他的剑丢下去了! 两人将绳索一头绑在树干上,一头系在腰上。准备好这一切,披星对着那片馋根草的位置凌空一掌,生生将那片位置劈出一块容一人穿梭而过的口子! 他们抓着长青藤进入地下,地下比外面更黑,更安静,一股浓重的湿泥土味儿迎面扑来。 因为曹织锦两只手都要抓着长青藤,所以她暂时将夜明珠收了起来。 此时四面无光,他们只能靠摸索辨别周围的情况。 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人心慌意乱,几次她都恨不得停下来掏出夜明珠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不过她确信她一旦松开手,她一定会掉下去,便忍住了! 披星在她的下方。 在下去之前,披星将剑鞘两头分别绑在两人身上,感受着身上轻轻的坠落感,曹织锦知道披星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稍稍安心了些。 他们此刻上不及地,下不及地下的地,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感觉身子飘飘荡荡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这种感觉像一种绝望,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披星一直在按照曹织锦下滑的节奏下落,忽然他觉得腰上的绳索轻轻一扯,他便知道她没有在动! “你还好吧?” “我……”曹织锦咽了咽口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好像怕黑……” 尤其是这种一片浓稠分不清天地方圆的黑! 她以前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但是此刻她觉得她双手慢慢僵硬,逐渐失去了力气! 等不到披星赶过来,她的身体猛的向下滑落了一段距离! “啊——!” “你没事吧?”披星着急的声音在四壁间回荡,没有人回应他。 他只看见夜明珠在下面不远处忽然亮光大盛,然后笔直朝着地下的黑暗中坠去…… 他的手心一阵冷汗,如果她死了…… 曹织锦似乎被什么东西托住了,魂惊未定! 刚刚她掉下来的时候夜明珠从她的衣袖里掉出来,短暂的光亮让她看清了周围的情况,这如同快要窒息的人猛然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感觉手脚的力气已经恢复了! 她被百年老树的树根托住了! “你怎么样?” 披星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 “我……我好像被树根托住了!”曹织锦有些窘迫的喊道。 披星顺着长青藤跳下来,感受着她安然无恙的气息,再也笑不出来,却任然尖酸刻薄的冷嘲道:“我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胆子大得很,没想到竟然怕黑!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我也没想到!”曹织锦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不妨碍我找药!” 听着她心平气和的语气,披星只觉得她越来越让人想看!——她倒是挺能接受自己的缺点嘛! 刚刚那一晃而过的光亮像是给曹织锦吃了一颗定心丸,此刻曹织锦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他们下到了老树盘根错节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老树延伸过来的树根,粗的可以稳稳的托住他们的重量。 这样一来,他们不用完全依靠手臂的力量抓住藤条往下滑,替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没想到树根一只延伸到了空谷底,两人终于落了地。 一个捡起掉落的夜明珠,一个捡起斜插在地上的剑。 曹织锦举起夜明珠往上空一照,只见上方的树根如蛛网般一层盖一层的将空谷上空包裹得紧密,看着便让人觉得震撼!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上零零落落的挂着不少的白骨! 难怪她刚刚便闻到一股沉闷的腐烂气味! “幽幽山谷,迷雾重重,行路无路,抬眼望生路……” 曹织锦想起老人家那句指引的暗语,终于明白为什么是抬眼望生路了! 这些人大半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死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二章 松梓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到了空谷底,这些白骨便少了不少,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朝着空谷一个方向延伸而去。 曹织锦猜想这些都是来寻药的人,下面的人比上面的人走得更远,但终究还在没能活着出去! “害怕了?”披星见她盯着那些白骨看,一动不动,便以为她害怕了,故意问道。 “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快点找松梓吧!”曹织锦回过神来。 既然这里葬掉了无数的寻药者,一定危险重重,他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像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披星见她拿着夜明珠趴在墙壁上仔细的照了照,便道。 曹织锦只是照了照,便离开了墙壁,摇头道:“不用在这里找,松梓不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披星奇怪的问道。 她不过看了一眼,便下了这个决定? 曹织锦道:“松梓生长在表面的石缝间,这里的四壁全都是松软的泥土,就算是有松梓,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 披星想了想道:“九星空谷的所有空谷都是连通的,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去下一个空谷!” 他将剑鞘一头递过来给曹织锦,曹织锦一手自觉的抓住剑鞘的一头,一手拿着夜明珠照亮脚下的路。 这个空谷是一个半葫芦形,越往前走,四壁就像收缩了一般变得越窄,等他们走到半葫芦颈的时候,前面是一堵坚实的墙,已经没有路了! “照上面!”披星道。 曹织锦将夜明珠举起来,只见上方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而这个口子距离地面大概两三米高,凭曹织锦一人的力量是定然爬不上去的! 还好剑鞘上还绑着一根上青藤,足够披星拉曹织锦上去! 上面静悄悄的,腐烂的气味更重! 曹织锦拿手中的夜明珠随便一照,看见的便是满地的尸体! 他们的死状恐怖至极! 曹织锦蹲在地上,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本来对气味极度敏感,现在这令人作呕的气味更是熏得她头昏脑涨。 “你没事吧?”披星站在她旁边。 曹织锦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对气味太敏感了!” 她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来一只香囊,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顿时觉得胸中那口浊气被净化了不少! 虽然她平时没有佩戴香料的习惯,但她总是喜欢将香囊里装满提神的草药带在身边。 还好有这个习惯,今天刚好派上用场,不然她一定会被熏死在这儿不可! 披星见她没事了,提醒她道:“此处古怪,我们找完立即离开!” 曹织锦点点头。 拿着夜明珠凑近这个空谷墙壁,一看这墙壁果然是适合松梓生长的环境! “怎么样?”披星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问她道。 “试试就知道了!”曹织锦从布袋里掏出来一只香囊,将里面的追香悉数倒在手上。 经风一吹,追香便沾染在四壁上。 原来追香遇见水真的会发光! 此时空谷的四壁像布满了繁星,发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虽然不足以将空谷照亮,但空谷的四壁已经初现端倪! 只见有的地方荧光密集,有的地方荧光疏松。 松梓喜欢潮湿的地方,那些荧光密集的地方很有可能就生长着松梓! 曹织锦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处荧光密集的地方走过去,果然墙壁上长着一株松梓! “借你匕首一用!”曹织锦扭头道。 披星拔出匕首。 不知是匕首反射夜明珠的光惊扰了黑暗中的什么,只听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披星立刻将长剑横在身前,叮嘱她道:“在这里不要乱跑,我过去看看!” 曹织锦点点头,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一株松梓刁下来装进布袋里。 正当她准备找披星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不重,但足以让她兴奋! 落在她脑袋上的是一朵松梓,不过这朵松梓乃是无根掉落,属于自然凋谢,就像树叶凋零一样,没有什么药用价值! 真正让她兴奋的是从这朵松梓掉落下来的地方长着一株双生松梓! 这株松梓原本是三生松梓,但这里的养分不够,所以一般三生松梓会选择舍弃一朵来壮大另外两朵,刚刚她便见证了这一幕! 松梓本就难得,更何况是双生松梓! 曹织锦当即就决定要摘下这株松梓! 这株松梓长在比她的手略高的地方,虽然她跳起来够一够勉强能够到,但松梓如果不连根拔起,只取其果肉,是没有要用价值的! 所以她必须将它们的根从石缝里刁出来! 好在这里的墙壁并不平滑,表面又有凹凸不平的坚硬石头,曹织锦正好将这些石头当做踏脚石往上爬了爬。 她全心全意的做这一件事,完全将周围的危险抛之脑后,却不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朝着她靠近…… 披星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近,角落里的荧光勉强让他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 他谨慎的用长剑挑开一块盖在一堆鼓鼓的东西上的破布,只见破布下是三两只尚且幼小却初露煞气的小鸟! 不好了,上当了! 披星心中一惊,连忙朝着曹织锦的方向跑去。 只见一道黑影更快,从曹织锦的身边一擦而过,曹织锦尖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披星一剑掷去便将那黑影斩于剑下,仔细靠近一看,竟然是只半米高的怪鸟! 它锋利的长喙一张一合,即使濒死,它的目光依旧凶狠残恶,看得令人心惊! 想必这里躺着的人都是它的杰作! 披星从它的长喙下取走被它从曹织锦身上抢走的布袋,走到曹织锦身边将她扶起来。 曹织锦手脚冰凉,想必那只怪鸟看见她用追香将空谷点亮了,便盯上了追香,故而她没受什么伤,但仍然心有余悸! 她将手中的双生松梓往他怀里一塞,便晕了过去! 披星将双生松梓装进布袋里挂在她身上,将她背上背上,用长青藤捆结实了,慢慢爬了上去。 曹织锦白天留下来做记号的追香此刻正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荧光,他顺着荧光,轻易的走出了药山。 出了药山,披星没有回客栈,而是带着曹织锦直接去了曲氏药铺。 曲氏药铺当天值夜的人是南星和白术。 南星见曹织锦不省人事,赶紧让白术去曲家请曲志远。 披星让曹织锦趴靠在桌边,只向南星要一碗苏醒茶。 “什么?”南星看着披星呆愣了一会儿,不解其意。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交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哦,好!”南星回过神来,连忙去备苏醒茶。 虽然南星不懂医术,但他听曹姑娘说过苏醒茶是提神的,不治昏迷! 他不知道披星为什么一定要一碗苏醒茶,但总之喝苏醒茶虽然对曹姑娘没有帮助却也没什么坏处! …… 昏昏沉沉处,她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口碗,碗里盛了一碗清水。 她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清爽的甜味迎面扑来,还带着一股淡雅的芬芳。 “甜草,四季花……”她默默背出这碗清水的配料,“这是苏醒茶,是我最喜欢的!”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 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下意识的叫道:“相公!” “咣当!”南星手里的碗直接摔到了地上,他惊讶的看着曹织锦和一脸淡定的披星问道,“曹姑娘,他不是您的仆人吗?您怎么叫他……叫他相公?” “他是谁?”曹织锦还有些迷糊。 披星让曹织锦自己坐好,松开她一脸严肃的问道:“大小姐又想姑爷了?” 姑爷?哪儿来的姑爷? 南星一头问号。 曹织锦听到披星的声音,完全清醒了。 “披星,我们回来了?” “嗯。”披星点点头。 “我给你的东西呢?”曹织锦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没有看见之前挂在身上的小布袋,连忙问披星。 披星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来给她。 之前她昏迷不醒,披星怕压坏里面的东西就将它摘了下来。 曹织锦拿到小布袋露出放心的笑容,好像刚刚那个昏迷不醒令人着急的人不是她! “南星,曲大夫在吗?”曹织锦看着南星问道。 “白术已经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话落,曲志远便快步走了进来,看见曹织锦没事,松了口气。 “曹姑娘没事吧?”他只是询问了一下,并没有要上前替她把脉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根本不需要!以她的医术,她的自己诊治自己可能要比他替她诊治要精准得多! “我没事!”曹织锦看着他笑道,“曲大夫,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现在?”曲志远有些诧异,但还是引着曹织锦上了二楼。 “曹织锦要和在下商量的是什么事?”曲志远问道。 曹织锦从布袋里拿出那株单株松梓放在桌上。 她刚一拿出来,只听曲志远猛的吸了一口气:“这是……松梓!” “是!”曹织锦点点头道,“曲大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用这株松梓换您的白鳞。” 提到白鳞,曲志远的神情有些恍惚。 “曹姑娘怎知我这里有白鳞?” 曹织锦回答道:“我上次去赵家遇见了赵二小姐,我看见她的药渣里有白鳞,赵二小姐家的丫鬟说是您给的!” 提到笑眉,他曲志远叹了一口气,承认道:“我确实有白鳞,但这白鳞是我父亲收藏的第一株珍贵的药材,请曹姑娘见谅,我不能换!” 曹织锦心想,和她之前想得一样,这朵藏在暗格中的白鳞果然有故事! 白鳞虽然属于珍贵药材中的一种,但在松梓的面前也属于稀松平常的一种。 曲大夫收藏的这朵白鳞体型比一般常见的要大,更加珍贵,但也不足以放在暗格中保护起来。 而曲大夫这么做,纯粹是出于对父亲的怀念! 曹织锦收起桌上的单株松梓,从布袋里拿出双生松梓放在桌上,看着曲志远道:“如果我用这株双生松梓交换,曲大夫换吗?” 在曲志远看见这株双生松梓的时候,心底已经做了决定。 他略带歉意的看着曹织锦道:“曹姑娘这么急切的要白鳞,是想救楼下的人吧?” 曹织锦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也是医者,能看出来披星身中剧毒并不奇怪,更何况披星还吃了他这里的金盏灵芝。 他接着说道:“之前是在下狭隘了,药材是用来救人的,就算再珍贵的药材,如果不用来救人,却只是因为它珍贵而将其束之高阁,那么它们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想必如果换做是我父亲,他一定会换!” 曹织锦笑道:“多谢曲大夫体谅!那这株双生松梓就是您的了。” 她说得轻巧,却在曲志远心中激起一阵惊涛骇浪。 “曹姑娘,松梓远珍贵于白鳞,你用单株松梓交换即可,这双生松梓你还是拿回去吧!” 曹织锦摇头道:“这白鳞对于曲大夫来说意义非凡,纵使要交换,我也应该用更珍贵的来交换!况且,这双生松梓在我的手上没有用处,倒不如放在曲大夫这里,将来或许有用!” 曹织锦说的不错。 她虽然医术高超,但遇到的病人不过几个,但曲志远的药铺每天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病人,他确实比她更需要这株双生松梓! 曲志远忽然释怀了,收起脸上的震惊,看着曹织锦笑道:“曹姑娘果然是奇人!如此,在下就不推辞了!” 他从暗格中取出白鳞递给曹织锦。 …… 回到客栈,曹织锦将白鳞和松梓一齐摆在披星面前,露出轻松的笑容。 “吃下这两味药,你的毒就彻底解了!” 披星看着白鳞,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打定好了注意要拿松梓换白鳞?” 曹织锦点点头。 她只是没想到会找到一株双生松梓! 披星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金盏灵芝,白鳞,松梓任何一种药材都是无比珍贵的药材,她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就将它们全部凑齐! 这个小姑娘在医药方面的天分真是两人过于刮目相看,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你在想什么?”曹织锦见他出神,在她面前晃了晃。 “原以为你会很高兴的,但看你的反应比我还淡定,你还真是奇怪!” 披星笑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说了要救我吗?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你这会儿应该……” “停停停!”曹织锦拿起桌上的药,谄媚的笑道,“大爷,小女子去给您熬药,等您的毒彻底解了之后,咱们两清了!” “好说。”披星双手环臂,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曹织锦将药熬了端给披星,看他喝下,无不适反应。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曹织锦轻松的醒过来,房间里过于安静。 虽然她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披星都不在,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感觉有些不适应。 她起身看见桌上像过去几天早上一样放着一碟小饼,不过碟子下还压着一封书信。——披星走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铺子里的吵架声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颠了颠新封,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她拆开信封往桌上一倒,只听轻微一声“咣当”声,一只金簪落在桌子上。 只见那钗身呈现出漂亮的流线型,像桃花树的横枝,钗头部分微微突起,上面开放着两朵神态不一的金色桃花。 那桃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那细小的花瓣上的经络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寥寥几笔的花蕊更是点睛之笔,仿佛能闻见飘过花蕊的香味! 曹织锦心头一喜,这不正是成亲前相公送给她的那只簪子吗? 后来这只簪子被辰王打坏了,她心疼了好久! 和簪子一起倒出来的还有一张纸。 曹织锦打开纸,只见上面写着坚硬笔挺的几行字:虽然说你救我是交易,但毕竟费了不少力气,修补簪子一根,聊表谢意,免得你背后骂我没人性! “好吧,算你还有点人性!”曹织锦笑着将簪子收起来,和伙计要了热水,简单的梳洗后出了门。 她还没走到曲氏药铺门口,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南星拉到了一旁的巷道里。 “嘘!曹姑娘别怕是小的我!”南星紧张的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曹织锦点点头。 只听见药铺里隐隐约约传出来一个女子嚣张的声音。 “本小姐又不干扰你们做生意,都看着我干嘛!” “曹姑娘不来,本小姐就等到她来为止!本小姐不信了,她以后都不来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又来了?”曹织锦头疼的问道。 南星也不好受。 这小泼妇一来,谁还敢往他们药铺走?生意没法做不说,搞得人心惶惶的! 他皱着脸无奈的说道:“赵大小姐在赵家地位颇高,其母对她又溺爱非常,一听说她被禁足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偏偏赵大老爷虽为人严肃,却是个怕夫人的主,这不,刚禁足就被放出来了!” “唉!”曹织锦叹了口气道,“正好今日我是来辞行的,不日我就要离开贤集城,她找不到我应该就没事了!” “曹姑娘要离开?为什么这么突然?”南星愣了愣,“难道是因为赵小姐?” “不是!”曹织锦看着南星,和他相处这段时间她一直将他当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她没有不告而别的道理,便向他解释道,“其实我来贤集城是来办一件事情的,现在事情办完了自然该离开了!” 南星失落的说道:“小的从来没见过像曹姑娘这般医术高超又通情达理的医者,原以为可以和曹姑娘共事一辈子,没想到曹姑娘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曹织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江湖再见!” “嗯!”南星振作起来,坚定的说道,“南星等着这一天!” 曹织锦指了指药铺道:“帮我向曲大夫辞行,我就不进去了,告辞!” 南星朝着她抱拳道:“曹姑娘保重!” 曹织锦潇洒的离开曲氏药铺,走了一阵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她还要去找相公,但披星走得太突然,一点线索没给她留下来。她应该去哪里找相公?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兵器铺子前。 里面好像发生了争执! “明明说好了给我五金,怎么才一金?你们赵家的金子缩水也太厉害了吧!”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嚷道。 站在铺子暗处的人听见他提起赵家,格外紧张,连忙怒斥他道:“住口,你不要命了!” “我要,但我要活命你们要给我钱!没有钱我一样活不下去!为了给你们打造这个东西,我已经推掉了其他的活儿,现在就等着酬金买米下锅呢!你们说扣钱就扣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闭嘴!你忘了你的雇主是谁吗?”暗处的人威胁他道。 那中年男子像被逼急了,叫嚣道:“不就是赵大小姐吗?我现在就要出去告诉别人,赵家嫡大小姐是个不会打造兵器的废物,暗地里花钱雇人代替打造兵器上的配件还要扣别人的钱,我羞死她!”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暗处的人声音忽然狠厉起来。 曹织锦看见躲在他身侧一闪而过的寒光,瞳孔骤然一缩,想也没想喝道:“住手!” 两人的视线全朝着她看过来,这才发现外边一直站着一个人。 “姑娘您进来评评理!”中年男人还在气头上,跑到曹织锦旁边要将曹织锦拉进去,但是曹织锦挣脱开了。 中年男人一回头才看见站在暗处的人从身侧亮出了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 “你……你想杀人灭口!”中年男人得知他的目的,这才慌了神,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下意识的躲在曹织锦的身后,央求道:“姑娘救我!” 曹织锦苦笑道:“你瞧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救你合适吗?” 中年男人哀嚎一声,像暗处的人示弱道:“钱我不要了,你别杀我!” 暗处的人冷笑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找死!还有你……” 他忽然将矛头指向曹织锦。 只见他从暗处慢慢走出来,冷笑道:“曹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曹织锦倒退一步,她怎么这么倒霉!——此人正是上次抓她的赵姵恶仆之一! “我家大小姐正到处找您呢!”他凶狠的笑道,“若是我将你杀了,大小姐一定很高兴!” 曹织锦听着他怪异的笑声,背后凉飕飕的,看了看四周,难怪他们吵了半天没人来劝架,这里是一条废巷子尽头的店铺,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此刻就算他们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曹织锦镇定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点什么头?”那人见曹织锦不仅没有反驳,还认可了他说的话,愣住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们大小姐肯定会非常高兴!因为你帮她除掉了她讨厌的人,她的双手也没沾上人命,真是一举两得!所以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不对!”恶仆变了脸色,曹织锦说的话给他心头一击!——赵姵是个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不过,惹得她不高兴了她就会对他们非打即骂,若他真的为她杀了人,她不但不会保他,还会像对待一块破布一样一脚踢开! “好,我不杀你,抓了你回去邀功也不错!”他冷冷一笑,将匕首转向中年男人,“至于你嘛,我看你这张嘴也管不住秘密,必须杀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命悬一线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杀吧!”曹织锦往旁边一站,将中年男人一人留在恶仆充满杀意的视线中。 中年男人没想到曹织锦倒戈得这么快悲愤的看着她:“姑娘你!” 恶仆得意的一笑:“算你识相!若是大小姐开恩赏你死,我会向大小姐求情,让你死得痛快点!” 曹织锦又往旁边退了一点,笑道:“那就多谢了!” 她的语气一下子加重,恶仆感到不对劲,连忙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匕首挥向曹织锦,就被迎面撒来的迷药沾了一脸。 他“咚”的一声,重重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还好早有准备!——上次被赵姵抓进赵家,她对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深有体会,便备了些防身带在身上。 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曹织锦刚刚的“倒戈”不过是为了骗那恶仆放下戒备,刚要走过来感谢! 只听一个声音从旁边的支巷中窜出来。 “这什么破地儿,真难找!赵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中年男人刚放松的身体立马又紧张起来。 这条支巷是条废巷,很少有人走这条路,他只带赵家的两个仆人走过,一个是现在躺在地上的赵二,另一个是上次和赵二一起来的赵三! 不待他们做任何的反应,赵三便满脸嫌弃的从巷子里窜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愣了愣。 曹织锦将铺子门口竖着的旗子倒下来猛的向赵三的脸上招呼过去,对中年男人喊道:“快跑!”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这个时候赵三也反应过来了,一脚踹开倒在身上的旗子,对二人紧追不舍! “站住!” …… 两人慌不择路的跑进一条死胡同里。 赵三站在胡同口,大笑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掏出藏在身后的匕首,悠闲的朝着两人靠近,仿佛不是来杀人的,是来赏景的! “姑娘……”中年男人慌乱的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紧了紧衣袖,她就只准备了一包迷药,初次使用一紧张全糊在了赵二的脸上! “救命啊!”她抬手围在嘴边朝着左右喊道。 “姑娘,这里是废巷,早就没人住了!你这样喊没人能听得见!”中年男人害怕的说道。 曹织锦也害怕,但那也比坐以待毙强! “死马当活马医吧!快喊!” 在曹织锦的感染下,中年男人也喊了起来。 赵三只觉得他们可笑,任由他们放开了喊,好像要满足他们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的样子! 他刚刚沿路过来的时候就看了,别说这条巷子,连周围的巷子都没人,他们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还真的有人过来了! 不过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 只见赵姵得意的走过来,看见曹织锦慌张的样子,心底别提有多开心! “赵三,你今天这事儿办得不错!”赵姵表扬赵三道。 赵三受宠若惊又洋洋得意,谦卑的问道:“大小姐不是在曲氏药铺吗?怎么过来了?” 一提起这个赵姵就生气! …… “本小姐又不干扰你们做生意,都看着我干嘛!” “曹姑娘不来,本小姐就等到她来为止!本小姐不信了,她以后都不来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放出这些狠话,药铺里的伙计都不敢说什么,假装各忙各的,虽然药铺里因为她的到来一个客人也没有。 没想到曹姑娘真的没来! “南星!”她忽然叫了南星的名字。 南星忐忑的走上前去,还没开口,就被她打了个耳光。 她趾高气昂的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南星,道:“听说这药铺里你和曹姑娘的关系最好,这是赏你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严厉的看着呆愣住的伙计道:“本小姐告诉你们,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曹姑娘!替我转告她,就说我很欣赏南星,就带他回宅子里当了贴身跟班,让她来宅子里找我吧!” 威胁,这是明显的威胁! “大小姐!”南星跪下,暗自咬牙道,“小的虽只是个不起眼的伙计,但是曲氏药铺的伙计,小的去哪必须经过曲大夫的同意!” “你少拿曲志远要挟我!他那副唯唯诺诺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说的样子成得了什么大气候!当初我父亲能和他做朋友,算是他走了好运!”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这个想法在她年少的时候便有,当初父亲带她引荐这位世叔,她就十分不屑,但是碍于辈分的原因她见着他总会保持几分晚辈的客气,现在她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只见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伙计齐齐看向门口,脸色变得又气愤又尴尬! 赵姵觉得不对劲,也朝着门口看过去,只见曲志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被尴尬的事莫过于背后说别人坏话却被当事人抓包! 赵姵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不冷不淡的看着他笑道:“世叔来了,我正要请南星去家里做客几日呢!” “曲氏药铺要做生意,一个也走不开!”他板着脸拒绝道。 虽然如此,在赵姵看来,他没有明确的言辞拒绝是因为他软弱可欺,便变本加厉道:“你们的药铺一个人也没有,有什么可忙的?若世叔真的需要人手,我那有几个还算称心的,借给世叔使使?” 不要啊! 众人满怀期望的看着曲志远。 要是赵姵的人来了,他们的生意彻底没法儿做了! 曲志远没有说话。 正中赵姵下怀! 她得意的说道:“世叔不说话,我就当世叔默认了!人我就带走了,告辞!” “等一下!”曲志远一把将南星护在身后,看着赵姵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在赵姵眼里这个动作格外滑稽,她忍不住笑道:“世叔这是做什么?” “你刚刚不是赏了南星一个耳光吗?请你也赏我一个!”曲志远不急不忙的说道。 “什么?”赵姵感觉难以置信! 药铺里的伙计也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请你也赏我一个耳光!”曲志远重复道。 赵姵软下语气,滑稽的说道:“世叔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觉得被她一个晚辈欺负了,感觉到委屈了,所以耍起了老无赖? 那他可真是做了一个不怎么明智的决定! 说起耍无赖,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死里逃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姑娘是我请来的贵人,按照你的逻辑,你是不是应该也赏我一耳光?”曲志远看了眼南星脸上浮起来的巴掌印儿,又看回赵姵。 赵姵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 她还以为这个老柿子发癫了呢! 不过他胆子倒是大起来了一点嘛,竟然敢和她呛声! 她假笑道:“世叔严重了,我怎么敢?” 曲志远没接她的话,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赵笑眉的事情。 “我听说笑眉又病了?” “呵,是!”听到他提起赵笑眉的事情,赵姵脸上的得意和骄傲顿时荡然无存,不知是不是南星看错了,她竟然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赵姵暗恨曲志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赵笑眉生病的事情,她被父亲禁足,理由是她没照顾好妹妹! 那个病秧子三天两头病一回,关她什么事! “世侄女与其在这里为难我的伙计,还不如回家照顾妹妹!”曲志远看着她道。 赵姵表面顺从,心底愤懑!——如果他想用赵笑眉要挟她的话,那他成功了! 谁都知道赵家二小姐是赵家的掌中宝,因为身体孱弱,更是疼惜得不得了,真是出去怕她摔着了,在家怕她碰着了! 她有的时候真想问问父亲,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对赵笑眉和颜悦色疼爱有加,对她除了严厉就只有严厉! …… “你个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姵一巴掌呼在恶仆的脸上,将赵三打蒙了! “大小姐,您刚刚不是还挺开心的吗?”赵三又气又委屈的说道。 “是吗?”赵姵冰冷的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巴掌,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那本小姐现在不开心了!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大小姐尽管打,只是别气坏了身子,好叫旁边这个小贱人笑话!”赵三顶着左右两边的巴掌印,谄媚的将战火转移到曹织锦身上。 “小贱人这个词用得好!”她看了眼曹织锦,又高兴起来。 “去,将这个小贱人绑了,本小姐要好好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三笑道:“小的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早就将她解决了!这小贱人还挺能跑,您看看我这衣裳都汗湿了!” “少废话,抓了她奖赏少不了你的!还不动手?”赵姵不耐烦的说道。 赵三更加谄媚的笑道:“大小姐稍安勿躁,在抓她之前,要将她旁边这个男人解决了!” “他是谁?”赵姵问道。 刚刚她的注意力全在曹织锦的身上,没留心这个人。 赵三愣了愣道:“大小姐忘了,他就是小的替您找来做老爷新铸造的那柄长剑上的配件的兵器师!您还见过一面的……” “平民一个,本小姐怎么记得?”赵姵怒目看向他,吓得赵三赶紧闭嘴。 “不过本小姐的配件做好了吗?做好了就拿来!”她毫不客气的朝着中年男人伸出手。她本就是来拿配件的,走到兵器铺看见赵二躺在地上被吓得不清,听见曹织锦喊救命又很兴奋,便顺着声音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刚想说话,眼底有讲和之意,只见赵三眼底忽然涌现一股杀意,抢声道:“大小姐他没做好!不仅没做好还要敲诈我们更多的金子,还扬言不给就要告到老爷那儿去!” “是吗?那就不能留了!”赵姵退到一边。 只见赵三得意的一笑,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阴测测的靠近过来。 中年男人欲哭无泪,转身就朝着墙壁上爬,想翻过去。 但他的身形不够灵活,墙壁又很滑,他没爬上去一点就滑了下来。 赵三有意防备着曹织锦,率先打晕了曹织锦,然后举起匕首狠狠朝着后背完全暴露在他下手的方向的中年男人刺去…… …… “救命!”曹织锦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古朴的床架和白净的床帘,空气中还有她喜欢的药香味儿。 她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你醒了!”一个好像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吓得一激灵退到了床角。 “洛公子,怎么是你?”曹织锦看着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端坐在床边的洛清河,魂惊未定的问道。 “公子路过,救了你们!”连风道。 “我们?这么说那个中年男子也没事咯?”曹织锦看着连风问道。 “他没事,现在就在隔壁客房!”连风看着曹织锦道,“曹姑娘怎么会管起赵大小姐的事情?” 曹织锦听他这样说,便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将赵姵偷梁换柱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叹气道:“我躲她还来不及呢!这只是个巧合!” “先喝碗压惊的汤药吧!”洛清河将手中的汤药递过来。 他人干净,碗也干净,曹织锦觉得他的所有东西包括他在内都只可远观,近看就会不小心将自己身上的尘埃沾染到他身上。 她有些拘谨的端过碗,小口的喝药,喝得极慢。 本心里,她不希望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洛清河识相的带着连风出了房间。 “公子,您和赵家大小姐还有婚约,何必淌这趟浑水?”连风看着他道。 “未婚妻……”洛清河喃喃念出这三个字,看着连风道,“连风,从前我觉得成家立室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过现在,我忽然不想成婚了!” “是因为曹姑娘?”连风看了眼房间,压低声音道。 洛清河没有否认,只是道:“她平白受这无妄之灾,一切的祸源都是因为我,无论如何,我护她平安是应该的!” 连风严肃起来:“这么说公子真的要去赵家揭发赵大小姐?”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一个人走向庭院。 雅宅堂厅里,赵姵看见洛清河走了进来,紧张的站起来看着他:“洛哥哥,你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的对不对?” 洛清河轻淡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姵先是一喜,后立马警惕起来:“你还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 洛清河没有回答。 赵姵癫狂的大叫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做,我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 “你刚刚,差点害了两条人命!”洛清河平静的陈述道。 “他们怎么能和我比?他们是平民,地位就像泥里的臭虫,而我是千金大小姐,是赵家的嫡大小姐,若是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我一身的荣耀和尊贵就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告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连我都想杀了吗?”洛清河看了眼她手里颤抖的匕首,从容的说道。 赵姵双眼猩红,咬牙道:“你别逼我!” 洛清河完全忽视她,转过身去。 “洛哥哥!”赵姵跌坐在地上,眼底的狠厉变成了绝望的悲戚,“我只是喜欢你,有什么错?” “走吧!”洛清河不回答她的话。 赵姵忽然反手将匕首的尖锋对准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的背影大叫道:“洛哥哥,你今天要是执意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那我只好死在这儿了!” 洛清河不为所动,走到院子里。 “洛哥哥,你好狠!” 赵姵见此,又悲又愤,一时被冲昏了头,果然高高举起匕首重重的朝着自己身体刺去! “连风!”洛清河急声喊道。 话音还未落,一只暗器从门外飞了进来,打在赵姵的手腕上。 赵姵吃痛,下意识松开了匕首。 虽然见了血,但她伤得不重,不过被匕首划开了皮肤! 温热的刺痛感后知后觉的蜿蜒全身,疼得她直哆嗦! “洛哥哥,我好难受!”赵姵始终没转过来看她一眼的洛清河,眼泪直流。 她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除了父亲,赵家哪个人不是对她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重伤”! “大小姐,这是伤药!”连风走进来递过来一瓶药。 “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她一把打开连风的手,执着的看着洛清河的背影流泪,“呜呜呜,洛哥哥,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洛清河没回头,冷淡的对连风道:“连风,扶起大小姐,去赵家!” “是!”连风点住赵姵的穴位,将她抗上马车。 洛清河主仆二人,并赵姵和被追杀的兵器师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赵家。 …… 赵家家主赵子虚坐在堂厅喝茶,心情不错!——今日他的长剑就可以炼制成,不知道比之二弟即将出世的那套刑具如何? 不错,赵家虽然是兵器炼造世家,但因为过硬的技术和口碑,他们也为上城一部分贵族专门打造刑具! 这次,便有一个大贵人专门钦定了二弟打造一套刑具! 想到他们赵家如此荣耀,他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老爷,洛公子送大小姐回来了!”仆人进门传报道。 “哦,是吗?”他一听更加高兴了。 洛清河这个未来女婿他是十分满意的,他为人清高,又医术高超,家世也不错,虽然现在的洛家不如赵家如日中天,但他笃定洛清河这个未来的女婿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洛清河和他的女儿一直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只是年轻人磨合的正常过程! 想想也是,他的姵儿乖巧识大体,虽不像别家大小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赵家的老本行却没丢下,她年纪轻轻就已经表现出了出色的炼造兵器的天赋! 这样的女子,试问在贤集城有那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洛清河从小游历在外,见过些世面,自然非同凡人,但到底血气方刚! 要知道以前都是姵儿找他去,这可是头一次他主动将姵儿送回来! “老爷,洛公子还在前院等着呢!”仆人提醒他道。 “哦,我只顾着高兴了!今天双喜临门,你去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今日洛公子要在宅子里吃饭!”赵子虚回过神来,高兴的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仆人高兴的退下。 没过一会儿,洛清河一行人就来了。 赵子虚看见赵姵受了伤,面色忽然大变:“清河,姵儿怎么受伤了?” 这是赵姵看见向来对她只有严厉的父亲第一次对她露出紧张关怀的样子,原本该高兴的她却更加的恐惧! 所谓期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她期望父亲可以关心她,但绝不希望这稀少的关心出现在她犯错的时候,因为一旦他对她失望,他以后再也不会关心她了! “连风!”洛清河吩咐了连风一声。 连风解开赵姵的穴道。 赵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姵儿有错!” “姵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还受着伤,快起来!”赵子虚上前将她扶起来,看向洛清河的目光带着几分不信任,“清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清河看了眼躲在身后的兵器师,从容的回答道:“赵世伯稍安勿躁,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位公子会向您陈述清楚!” 兵器师害怕的走出来,朝着赵子虚行了个礼道:“赵老爷,小的是废巷西铺兵器师。前一阵子大小姐找到小的,承诺给小的五金,让小的替她打造一件配件!” “什么配件?”赵子虚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是您即将问世的长剑上的佩饰!”兵器师回答道。 “胡说!我姵儿炼造兵器的天赋在贤集城屈指可数!区区配饰,她怎么会花钱雇你去做?” 赵子虚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起了疑惑,要知道他有个习惯,他炼造的新兵器还未问世之前,他是不会将他要炼造的新兵器的消息公布出去的! 也就是说,除了赵家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炼造长剑! “赵老爷是被她给骗了,其实她根本不会炼兵器!小的有证据!”兵器师从衣袖里掏出他打造完成的配饰。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配饰用了一种只有赵家炼造的兵器才会特别添置的一种材料! 也就是说,赵姵不仅花钱雇人替她打造配饰,还泄露了赵家兵器的秘方! “你个混账!”赵子虚一巴掌扇在赵姵的脸上。 赵姵承受不住,几乎昏死过去,脑子里嗡嗡乱响! “赵世伯息怒!”洛清河安慰他道。 这回赵子虚觉得在洛清河的面前快抬不起头了,他勉强的笑道:“让世侄见笑了!姵儿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她以前很乖巧!” 洛清河冷淡的回道:“恐怕赵伯父对大小姐并不了解吧?” “你什么意思?”他现在知道洛清河是为了告状而来,他现在说这种话,该不会想乘机退婚吧! “大小姐……她派人追杀我!”兵器师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什么!”赵子虚倒退一步,这怎么可能! 兵器师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不相信,连忙道:“小的有人证,她派她的仆人赵二和赵三追杀我,我乘着赵二不备的时候用防身的迷药迷晕了他,没想到又被赵三穷追不舍!”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保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来赵家之前洛清河和兵器师已经说好了,绝口不提有关曹织锦的事。 虽然兵器师不明白洛清河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如果告诉赵子虚赵姵想杀的还不止一人,赵姵得到的惩罚一定更重!——但是洛清河只有这个要求,并且他保证以后赵姵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刨根究底,便只说赵姵追杀自己,并说赵二是自己迷晕的! 此刻赵姵只希望惩罚更轻,恶仆们在劫难逃也不会出来和他对峙,所以他说的话并没有人反驳! 而洛清河此举只是不想再让曹织锦卷入赵家的事情当中! 试想赵姵怎么会忽然追杀一个女子?赵子虚一定会悄悄去查,到时候他就会误会他和曹姑娘的关系! 如果他觉得是他有错在先,不管对赵姵有多失望,也会被这件事情分散注意力,到时必定不会严惩赵姵! 而赵姵的个性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次没得到惩罚,下次便会变本加厉! 那曹姑娘只会更危险! 赵子虚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没想到赵姵竟然会想要杀人! 他早就看赵二赵三这两个货不太正经,原以为在姵儿的教导下他们改邪归正,没想到竟然是臭味相投! 而他又是何等的人物?他可是贤集城兵器炼造世家的赵家家主,如今竟然在一个末等的兵器师面前接不上话! 他完全可以严厉的惩罚赵姵,给受委屈的兵器师一个交代,这样他的威信尚且还在! 事实上他也想这么做,但一直没开口的原因,是在此之前,他一定要确保一件事情! 他抬眼看向洛清河,看了很久,才拉得下老脸,恳求道:“清河,姵儿自小钟情于你,你们的婚约是我和你父亲亲自订下的……” 洛清河冷淡的说道:“赵伯父放心,只要那一纸婚书还在,赵大小姐就永远是洛清河的未婚妻!” 洛清河一早就猜到他会害怕他乘机退婚,他知道他在等这句话,便大大方方的给她他吃了颗定心丸! 不然,赵子虚不会放心惩罚赵姵! 当初他和洛清河的父亲替两个小辈订下婚约的时候,洛清河的父亲为了不让女方吃亏,曾和他约定,只要双方无大错,他这方不毁婚约书,男方便不能退婚! 如今洛清河重提这事,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他不会退婚! 赵子虚觉得赵家的颜面在此刻被他丢尽了! 他本是长辈,竟然还要明里暗里威胁敲打的求一个晚辈不要和他的女儿退婚! 不过赵姵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她犯了错他一定会严惩,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若是之后这事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总归不好! 洛清河是他看中的女婿,如果洛清河不退婚,她以后的日子也算有了保障……替她做到这一步,他这个父亲也算仁至义尽了! “来人,将赵姵关进她的院子,吃穿用度和普通丫鬟一样,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将其他的丫鬟都撤出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去探望,尤其是夫人!” “她若是敢闹,下一顿饭就不用给她送了!” 这个惩罚在赵家可以说很狠了! 赵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里都有争斗,昔日金凤凰般的大小姐如今沦落得和丫鬟无异,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上去踩她一脚呢! 赵子虚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他真的从没想到赵姵会有杀人的想法! 一想到这儿他便不寒而栗! 他会派人保护她的安全,但与此同时,他一定要狠狠挫一挫她身上的锐气! 仆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拉着半死不活的赵姵麻溜的退出去了! …… 洛清河走出赵家大门,感觉一阵疲倦袭便全身,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 “公子怎么了?”连风问道。 “没事,走吧!”洛清河摇了摇头。 他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洛清河,他只醉心于药理,回去做药吧,心无旁骛的做药! “公子,小的有话要说!”连风道。 “你说。” “公子刚刚还对小的说不想成婚,此刻却为了隐瞒曹姑娘的事情,将自己和赵大小姐完全绑在一起了!”连风担心的看着他。 洛清河笑道:“我本来就应该娶赵大小姐,不是吗?更何况……” 他的声音变轻了许多:“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这是我欠她的……” 连风道:“从理论上说,赵大小姐对曹姑娘穷追不舍是公子引起的,但是连风不认为公子此计策为上策!” “公子完全可以让曹姑娘冒一点险,然后公子乘机和赵家退婚,日后再严密保护曹姑娘!” 他见洛清河不说话,迟疑道:“还是公子不想让曹姑娘冒一点点险?” 洛清河没有否认。 回到雅宅,曹织锦已经走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压着一些碎银子。 纸条上写着:多谢你的压惊汤! 洛清河将银子收进袖子里,干净的眸子里露出黯然的光——这下他们彻底两清了! 连风看见他的动作,微微惊讶!要知道公子以前从来不直接碰银子的! …… 曹织锦回到客栈,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递给她一个钱袋。 “这是什么?”曹织锦打开,里面有不少钱。 伙计解释道:“这是曲氏药铺的南星送过来的,说是您在曲氏药铺的工钱!” “南星原本还想跟您告别,等了一会儿见您还没回来,就先回去了!” 他好奇的问道:“大小姐也要走?” “你为什么要说‘也’?”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伙计回答道:“披星不是走了吗?” 披星早上才走,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怎么知道披星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歹披星和他们一起做过事,走之前和他们告别也是正常的事! “嗯。”她点头道,“正好,你让算账先生给我算算这几天吃住一共多少钱?” 伙计笑道:“您不用给钱!” “为什么?”她一头雾水。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中餐和晚餐,也没有白住的店! 就算她一日三餐的钱披星已经付过了,那住店的钱呢? 伙计看她这个样子,奇怪的说道:“您是大小姐,您住店仆人付钱不是应该的吗?” “什么仆人?”曹织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披星啊!”伙计道,“他走的时候已经付过钱了,并且还多付了几天的钱!大小姐暂且多住几天,您这几天忙着曲氏药铺的事,恐怕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贤集城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赵子执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知道伙计这么说是为了不让她产生退钱的想法,反正她现在还没想好去哪儿,多住几天未尝不可,正好想想下一步去哪儿! …… 赵家。 赵家夫人也就是赵子虚的夫人方氏听说赵姵被赵子虚关了起来,第一时间赶到了姵院。 但此时姵院已经被仆人严密看守起来! “夫人请留步!老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准进入院子!” 方氏气愤的说道:“放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你这条狗也配拦我?” 回话的仆人跪下道:“小的向夫人请罪,老爷特别交代过,尤其是夫人不能进这院子!” “老爷真这么说?”方氏听到这句话,怒气收敛了一些,脸上显出焦虑!——老爷平时对姵儿是严格了些,但姵儿从小到大,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老爷虽然面上很生气,说要严惩姵儿,却从来不会限制她去看姵儿,背地里帮助姵儿的举动!看来老爷这次真的很生气! 她知道赵子虚从来不过问后宅的事情,后宅的所有事情,他一向都是放心的交给她打理,今天为了姵儿的事情,他竟然插手限制了她的权力! 方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便不会贸然顶撞赵子虚。 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唯一的女儿受苦,她怎么受得了! 几个眨眼的回合间,方氏身上刚刚一身威严的气势顺其自然的变成了悲戚……她一边掏出帕子擦眼泪,一边向仆人哭诉道:“大小姐从小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现在吃穿用度都缩减成普通的丫鬟,她怎么受得了?更何况她还受了伤……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求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就悄悄放了我进去吧!” 仆人只听说过夫人在老爷面前撒泼的那套手段很厉害,没想到今儿倒是亲眼见着一回,更加没想到夫人竟然将这套手段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害怕得直打哆嗦!——当家夫人自然威严无比,如今他见着了她的短面,会不会日后被她记恨上? 若真是这样,他放不放她进去下场都一个样,更何况老爷命令禁止夫人进去探望大小姐! 他是前院的仆人,一般都是听老爷的差遣,今天不放夫人进去得罪了夫人,那也是因为对老爷忠心,老爷定会护着他们! 权衡了利弊,仆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虽然低着头,但他这倔强的样子却表现出一种绝不通融的强势! 方氏也没真的指望能进去,她只是试一试,既然此法行不通,那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好,我就不难为你们了!我去求老爷放大小姐出来!大小姐身上有伤,你们不许苛待她,吃穿用度照常,我自己贴银子!” 仆人听着,但并不打算听进去! …… 赵子虚一直派人盯着方氏这边,他知道按照方氏宠赵姵的程度,她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消息传过来,说方氏只去闹了一回就再也没去过姵院了! 虽然赵子虚觉得奇怪,但也松了一口气。 方氏对赵姵过于溺爱,可以说赵姵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被她宠坏了! 私心里,赵子虚在这一点上有点怨方氏! 但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也不好太苛责! 如果这件事情能让她醒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赵子虚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决定去兵器库看看。 赵家的兵器库里从不存放顶级兵器,虽然这里的兵器不是顶级的兵器,但都是几代人的心血! 看着那些炼造出来的兵器,整齐的摆放在兵器架上,他总会油然而生一种生为赵家人的自豪感! 只是此刻,他站在这些兵器面前,之前的那种自豪感荡然无存! “她根本不会炼造兵器!” 那个兵器师说的话始终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一个兵器世家的家主,竟然生出了一个废柴女儿? 想想真是太荒唐! 他正苦笑的时候,一个声音使他心中一暖。 “大哥!”赵家二老爷赵子执闷头走了进来,看见他闷头叫了一声,就去找自己的东西了。 “二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赵子虚看见赵子执心情大好! 要知道赵家世世代代炼造兵器,从来没有哪一代先人能炼造出他二弟这么多出色的兵器! 毫不夸张的说,赵子执炼造兵器的天赋在赵家前无古人! “我找个东西!”赵子执闷着头在一堆剑架上翻找,头也没抬。 “好!”尽管如此,赵子虚还是很高兴。 “大哥,这柄剑我拿走了!”他终于选中了一柄剑,在赵子虚面前一晃,抬脚就要走! 赵子虚觉得那柄剑有点眼熟,连忙拉住他。 “这剑先给我看看!” “大哥快点,我赶时间!”赵子执将剑给他。 赵子虚一看,嘴角一抽!——他可真会挑,这可是父亲炼造的唯一一把长剑! “我可以拿走了吗?”赵子执催促道。 赵子虚将剑还给他道:“可以,去吧!” 赵子执拿着剑闷头快步走出去。 赵子虚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父亲一生炼造兵器无数,唯独只炼造了一柄长剑! 所以父亲在炼造这柄长剑的时候花费了很多心血,仅仅是搜寻稀有材料就花费了整整三年! 可惜长剑炼造出来后,并不足以列为极品兵器,所以就被搁置在这兵器库种。 他猜想二弟选种这柄剑是看上了这柄剑的材料! 赵子执刚出了兵器库没多远,只见两人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迎面和他撞了个满怀! “二老爷恕罪,小的们该死!”仆人连忙跪下道,“姵院那边报大小姐病危了,小的这才慌慌张张!” “那你去告诉我大哥吧!”赵子执只是微微一顿,冷漠的说完,继续闷头朝前走。 其中一个仆人愣了愣,看着另一个仆人不解的问道:“好歹是他侄女,他怎么冷漠?” 另外一个仆人毫无意外的说道:“你来宅子中不久,不了解二老爷,他就是个兵器痴,除了兵器,其他人他一概不管!别说是亲侄女,就算是对他的亲女儿,他也这样!” 新来的仆人咋舌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冷心冷情的人?我之前进宅子之前还听说这二老爷是历代赵家血脉中炼造天赋最强的一人,现在看来,若是当强者就要变成怪物,那还不如当个平凡人!”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姵院出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就这样,我们别管他了,还是尽快像老爷禀告大小姐的事情吧!要是出了差错,我们可担待不起!”老仆人催促道。 两人起身跑进兵器铺……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血脉,赵子虚就算再怎么恨铁不成钢,该着急的时候一点都不落下! 姵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到了晚上赵姵高烧不退,她的贴身丫鬟空儿以死相逼,大闹姵院,恰好方氏又来姵院查探…… 场面已经闹得一片混乱,仆人自然无法像白天一样理智的去权衡利弊,一方面迫于方氏的威压,一方面担心赵姵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将方氏放了进去。 只见方氏进去后,身边跟着的一个身体健壮的婆子便将不省人事的赵姵背了出来,方氏的脸阴沉得可怕! 仆人一见,心想方氏日后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拦她? 等婆子带着赵姵离开,仆人才忙不迭的赶来向赵子虚通报。 “夫人将大小姐送到哪家医馆了?”赵子虚着急的问道。 “是名医堂!”仆人回想了一下,快速回答道。 还不待他话音落下,赵子虚便快步冲了出去! 其实姵院根本没发生这么多事! 此时站在暗处的方氏冷冷的看着撤走的仆人,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弧度。 刚刚仆人的说辞,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不过那仆人并没有说谎,他们只是禀告给了老爷他们眼睛看到的东西,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婆子背出来的根本不是姵儿,而是化妆成姵儿的丫鬟空儿! 姵院“没人”了,守在外面的仆人自然没有再守下去的道理! 方氏光明正大的进了姵院。 “姵儿,我的姵儿!”方氏一把抱过虚弱的赵姵,眼泪泉水般往外涌。 “母亲,我的一生就要毁了,呜呜呜……”赵姵惊恐的缩着身子,一身白色的里衣让她的让她看起来更虚弱! 方氏又是一阵心疼,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道:“有母亲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放心,谁要是敢议论我的姵儿,母亲就替你撕烂他们的嘴!” “只要没人议论,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的!到时候母亲就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你嫁给你心爱的洛哥哥好不好?” 虽然她心底恨洛清河告状,但她知道赵姵喜欢听别人提她以后嫁给洛清河的事情,便故意哄她开心道。 “洛哥哥……”赵姵微微失神,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直接将方氏的心哭碎了,她抱着她又是轻拍又是哄,一阵手忙脚乱,最后竟和她一起哭了起来! “母亲,洛哥哥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听她哭的是这个,方氏以为是她胡思乱想,连忙开导她道,“今天洛清河还和老爷保证了,只要老爷不毁婚书,你就永远是洛清河的未婚妻!” “不,不是……”赵姵一直摇头,“母亲,洛哥哥他……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什么!”方氏前所未有的生气,“这个洛清河表面上看着清清爽爽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朝三暮四的不耻之徒!” “姵儿,告诉母亲,他看上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她气愤的说道,“母亲替你出气!” 赵姵想答,这才发现闹了一圈她竟然还不知道曹姑娘的名字! “我只知道她姓曹,在曲氏药铺当伙计……” “曲志远竟然招了一个女人当伙计?”方氏摇头道,“她如果真的在曲氏药铺,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赵姵听见她话里有放弃之意,连忙哭道:“母亲,洛哥哥为了她竟然不顾我的死活,我身上的伤,都是拜她一人所赐!” “什么,竟有这等荒唐事!”方氏咬牙道,“那这个女人肯定不能留了!” …… 赵子虚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姵儿病重,应该送就近的医馆,而不是距离赵家最远的明医堂! 他停下来问仆人道:“你确定夫人带大小姐去的是明医堂?” “是夫人慌张中说的!”仆人回答道。 以方氏对姵儿的宠爱程度,看见姵儿病危一定阵脚大乱,怎么还会这么清晰的指定要将姵儿送去明医堂? 他加快脚步赶到明医堂,进去一看,明医堂果然没有赵家人半点影子! 他这是被方氏给骗了! “老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仆人一脸诧异的问道。 赵子虚阴沉着脸,冷声道:“回宅子!” 他赶回宅子的时候,赵姵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房间里也没有方氏的身影。 他去了方氏的院子,没有见着人,他有些诧异,不知道方氏又在耍什么手段! 赵子虚一边派人在宅子里找方氏,一边回了自己的书房。 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屋檐下朦胧的灯光下照着一个人影。 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方氏! 方氏端正的跪在他的书房前! “夫人这是做什么?” “我在向老爷请罪!想必老爷已经知道了,是我为了见姵儿一面,故意设局将老爷骗出了宅子!”方氏坦然道。 他原本是想找她兴师问罪,没想到她率先出击,主动认错了,这倒是让赵子虚有点措手不及! “夫人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忤逆为夫的意思行事?”他的气并没有消。 方氏转过来看着他,眼泪盈盈:“老爷是一家之主,是贤集城声名显赫的赵家家主,而我只是个母亲,我想自己的孩子,想看看她,这都不行吗?” “夫人……话不是你这样说的!”赵子虚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见她这个样子,在气势上明显已经败下阵来! “不管老爷想如何说,反正我已经忤逆了老爷的意思,现在我人已经在这儿了,老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罢!” 赵子虚听她这话的语气有种要撒泼的意思,顿时又气上心头。 “夫人以为为夫真不敢拿你怎样?” “老爷……”方氏挪过来双手捧着他一只手道柔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诚心来认罚的!” “今天晚上不过是大小姐病危老爷才破了例,并不是我挑战老爷的威严!再说我也来认罚了,老爷就不要再生气了!” 她这话说的轻飘飘的,表面上是在安慰他,其实是在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子虚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警告她道:“下不为例!” “老爷放心,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方氏笑着挽上他的胳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住在隔壁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清晨,曹织锦被门外走道上伙计热情的吆喝声吵醒。 “客官,您这边请,这里就是您的客房,您有事就吩咐!” “小的就不打扰了!这就退下!” …… 曹织锦打开门,伙计正好路过她的房间,曹织锦抓着他问道:“这旁边住的什么人?” 没错,这个人就住在她的旁边。 若是在平常曹织锦便不会这么问,只是她在这客栈住了一段时间,熟悉客栈的规矩——订房间的客人都会在柜台上取到一只小木牌,小木牌上有一个字,对应的就是房门上挂着的那个字。客人一般都是拿着木牌自己上楼找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伙计这么殷勤的将客人送上来,并且这个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进房间后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很是神秘! “大小姐,其实小的也不知道,他一来就付了一金,说这只是一天的吃喝钱和一晚的房钱,出手阔绰得让人惊叹!” “他就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曹织锦看着他的样子,笑道:“不是说贤集城能人辈出吗?有钱不也是一种才能?你干嘛这么奇怪?” 伙计咋舌道:“那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 曹织锦对这个人不感兴趣,既然他不想别人打扰到他,想必也不会来打扰别人! “去给我打盆热水吧!”曹织锦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收了脸上的惊讶,又热情起来:“得嘞!” 不一会儿他便打来了热水。 曹织锦简单的梳洗过后,下楼吃早饭。 披星走后,她就没有那种酥香的饼可以吃了,当时觉得披星太挑剔,现在冷不丁的吃不到了,倒是有点馋! 想必是披星的精益求精将她的嘴养刁了! 曹织锦正想着那饼,只见伙计就端了一盘上来。 见曹织锦错愕,伙计笑道:“大小姐忘了,披星教过小的做这种饼!” “大小姐尝尝,是不是比上次味道更好?” 曹织锦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果然比上次味道更好! “好!” “哟,公子下来了!”伙计正和曹织锦闲聊着,忽然看向楼上热情的笑道。 曹织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住在她隔壁的神秘人走了出来。 他身穿着一身黑衣,头带着一只黑色帷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脚步轻盈,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曹织锦看见他这个装伴,顿时紧张起来!——当时披星还是暗卫的时候和也像这个样子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个人该不会是辰王的暗卫吧? 曹织锦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饼。 伙计迎上去问道:“这到了饭点了,公子要吃早饭吗?” 那人点了点头。 伙计笑道:“公子想吃点什么?” 只见他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最后定格在曹织锦桌上那一盘饼上。 “哟,公子眼光不错,这是本店推出的新品,只是耗时较长,不知公子能等吗?”伙计看了眼曹织锦桌上的饼,高兴的问道。 那人又点了点头,在曹织锦旁边一桌坐下。 顿时,曹织锦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虽然到了饭点,但早上饭点客栈里的人并不多,除了这个那一桌,曹织锦和他两个人周围的桌上都没有人! 不知道他关注到她桌上的饼,有没有留意到她这个人? 曹织锦十分局促的吃着饼,不敢吃太快,因为如果吃完了不起身会显得格外突兀,但如果起身,她又怕他有所动作! 好不容易熬到伙计端饼上来,曹织锦猛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小姐是真的喜欢这饼,都快吃完了!”伙计走过来继续刚刚的话题。 曹织锦一愣,定睛一看,只见盘子里已经空了,她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只饼! 她顿时觉得肚子里撑得难受,但她只能笑笑! “大小姐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伙计一高兴,便八卦起来。 “发生了什么?”曹织锦并不关心,但她真的不能再吃下去了!她将手里的这只饼从右手换到左手。 伙计以为她要倒茶,就帮她倒了一杯。 曹织锦顺势喝了一口。 “赵家大小姐昨天病危了!” 曹织锦哽了哽脖子,差点呛到! “看,大小姐也很吃惊对吧?”伙计了然道,“昨日洛公子上赵家之后,赵老爷就下令将赵大小姐关起来,听说那待遇都贬成和丫鬟一个样了!” “这洛公子到底是厉害,一出手就将贤集城女恶霸摆平了!只是不知道这赵大小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惹得赵老爷发这么大脾气!还有洛公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不退婚,情况肯定很复杂!可惜洛公子这么好个人,兜兜转转一圈,以后还是要娶这只母老虎!” 赵姵杀人的事情迟早会流传出来,只是消息还没传得这么快,现在应该只有赵家人知道! 赵姵毕竟是洛清河的未婚妻,曹织锦知道洛清河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但没想到竟差点将赵姵处理了! 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小的听说洛公子去过曲氏药铺,不知道大小姐之前在曲氏药铺做事的时候看见过洛公子没?”伙计好奇的看着曹织锦。 贤集城无论男女老少对洛清河的婚事十分关心!虽然他早有婚约在身,但他们觉得赵姵配不上他! 市民的脑子里都有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幻想,伙计也不例外! 伙计暗想,在他看来,眼前这大小姐虽然状况惨了点,脾气炸了点,但重在善良,还能讲道理,长得也好看,配洛公子比赵姵不知道合适多少倍! “没有!”曹织锦话音刚落,旁边的那人便起身上楼了。 曹织锦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她很感激伙计能和她扯这么长一段对话! “那真是可惜了!那洛公子长得英俊,贤集城多少女子想见他一眼都无缘得见!” 曹织锦只是笑笑,不觉得可惜。 所谓“人红是非多”,她们是没看清洛清河身后有一只虎视眈眈的母老虎,要是被她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问你件事!你们之前说来贤集城的人各地的人都有,不知道你知不知有没有来自下城云城的人?” 云城是曹家村所在的那个城! “自然有!” “在哪?”曹织锦呼吸一紧,心怦怦直跳!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曹家村的消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可巧,那桌的客人就是来自云城的!”伙计朝着大堂一个角落指去。 只见那里坐着父子二人,两人衣着简单,行事利落,看着像远道而来的人。 “他们是药材商人,昨天来的贤集城!”伙计解释道。 不待他解释完,曹织锦已经站了起来。 而那桌父子二人也朝着曹织锦看了过来。 伙计的声音不小,他们一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听说这位姑娘要找云城来的人,他们自然而然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姑娘要找云城人?”那位父亲问道。 “打扰了!”曹织锦朝着他们抱拳道,“不知二位有没有听说过云城曹家村?” “姑娘是曹家村人?”那位父亲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了曹织锦一会儿。 “当然不是!”出于警惕,曹织锦否认了自己的出身。 “只是前一阵子我有个镖师朋友运镖会路过曹家村,我得到消息说曹家村出事了,不知道我那位朋友可好?” 她想到了曹力,便胡乱编了个说法。 那位父亲一听,安慰她道:“姑娘放心,你那位朋友一定没事!” “这样自然最好!只是长者为什么这么肯定?”曹织锦故作不解的问道。 只听那位父亲解释道:“曹家村确实出事了,不过只听说那曹村长的女儿女婿亲家都不见了,真是造孽,那一天偏巧是两个孩子成亲的日子,他们的新家被大火烧了一整晚,到第二天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被烧成灰了,还是不见了!” “大家说可能是不见了,因为据说当时院子里有许多宾客!翌日那些宾客在很远的一片空地里醒过来,每个人都安然无恙!独独不见曹村长的亲家,女儿和女婿!” “既然别人没出事,那你的朋友自然也安然无恙!” “那曹村长呢?”曹织锦急声问道。 “曹村长也在村民之中,自然也安然无恙!只是唯一的女儿没了,曹村长性情大变,整日不出门,也不说话,谁劝都没用!” “原来公公也不见了!”曹织锦自言自语道。 “什么公公?”那位父亲问道。 “啊?我说的是天道不公,看不见坏人作恶!”曹织锦灵机一动,糊弄道。 “可不是嘛!”那位父亲叹道,“曹村长虽然只是个村长,但他的名望在云城可不小,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唉,可叹啊!” 他一时好奇心起,看着曹织锦道:“我见姑娘挺关心曹村长的事情,莫非认识曹村长?” “没有,是我那个朋友说曹村长是他的恩人,他此行是特意去拜会的!”曹织锦继续糊弄道。 那位父亲了然的点点头:“难怪你会这么担心你朋友!” 曹织锦打起精神,朝着他笑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既然我朋友没事,那我就放心多了!” “小事一桩,姑娘请便!” 曹织锦走后,他家那小子拉着那位父亲道:“父亲,我怎么听那姑娘刚刚说的是‘公公’呢?” “瞎说!”那位父亲不认同道,“如果她真的说的是‘公公’,那她不就成了曹村长的女儿?你没听见刚刚伙计称呼她‘大小姐’?曹村长的女儿只是平民,这位小姐一看就是有家世的大小姐!” “父亲说得也是!”那小子便不再纠结。 曹织锦上楼关上门,身子顿时瘫软下来。 怎么连公公也出事了! 不知不觉,时间竟然到了中午,她就在冰冷的地上坐了这么久,可是她到现在才缓过劲儿来。 又到了饭点,楼下热闹哄哄各种声音打成一片。 隔壁响起开门声和关门声,路过她房间门口的脚步声走远了…… 又一个路过她房间门口,从上一个声音相反方向而来的脚步声走过来,却在她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曹织锦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大小姐,小的是来给您送饭菜的!门外的人回答道。 “我没有叫饭菜呀!”曹织锦一边疑惑的说着,一边打开门。 她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得踉跄着倒退了好几米。 那人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他穿着客栈伙计的衣裳,但长着一张令曹织锦完全陌生的脸! 这客栈里的伙计她可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每个人混了个脸熟,而眼前这个人她敢保证她从未见过! “你不是客栈的伙计,你是谁?”曹织锦警惕的挪到床边,枕头下有她藏着的迷药! “这个问题你到地下去问阎王吧!”他抽出匕首,猛的朝着曹织锦刺去! 他的速度之快,令曹织锦毫无反应的能力!她像被他定在了那里,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电光火石之间,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柄长剑率先飞了进来,径直朝着扮做伙计的刺客后背刺去。 出于本能,那刺客放弃刺杀曹织锦,转身用手中的匕首挡下飞过来的长剑! 长剑被打回来,剑的主人轻巧的接住剑柄,走进屋子。 曹织锦一看,正是住在她隔壁的那个人! 他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你是谁?少管闲事!”刺客警告他道。 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就和刺客缠打在了一起。 曹织锦不会武功,只觉得两人动作都十分快,一时之间两人难分胜负! 显然,救她那人也没想到刺客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就在他怔愣这一片刻间,那刺客完全忽视他手中长剑的威胁猛然朝着他逼近,似乎想冒着受伤的危险给救她那人致命一击! 救他那人只好撤剑格挡,却不想那人趁着两人武器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把什么洒向救他那人! 虽然只是普通的烟灰,但是却迷了救她那人的眼睛。 骤然失去光明,他的动作露出许多破绽! 刺客举起匕首便朝着他的脸劈过来。 救他那人凭着本能向后一躲闪,虽然没受伤,但头顶的帷帽却裂开个大口子,黑纱随着他的动作被风鼓起,从裂口的位置各奔东西。 救他那人的脸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连风,怎么是你!”曹织锦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惊讶的叫道。 没错,此刻救她的人正是洛清河的贴身护卫连风!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披星回来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姵院昨晚出事了,公子觉得有古怪,公子让小的来保护曹姑娘!”连风看着曹织锦回答道。 他的双眼红彤彤的,但已经能看清东西了。 难怪他不说话,原来是怕她听出他的声音! “你是赵家派来的人?”曹织锦看着刺客问道。 “不是!”刺客否认道,他看着连风,杀意更重,“既然你想多管闲事,我就先送你上路!” 他出招更猛了,招招都是杀招,气势十足! 和他相比之下,连风的招数显得有些“秀气”了! 很快,连风便有要败下阵的趋势! 连风一边攻击,一边朝着曹织锦喊道:“曹姑娘快走,这个人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刺客……”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刺客一边缠斗住他,一边朝着曹织锦丢过来一双暗器…… 两只暗器分别朝着曹织锦两个致命的位置攻击过来,就算她侥幸躲过一个,也会死于另一个暗器之下,正是所谓的在劫难逃! 更何况曹织锦根本不会武功,这些暗器在她的眼里就像忽然腾空而起的鸟儿一样快,眨眼间就到了跟前,让她没有一点的反应余地! 千钧一发之际,连风勉强用手中的剑鞘丢过来挡掉了曹织锦面前的一只暗器,可另一只暗器已经到了曹织锦跟前…… 曹织锦连闭眼睛的时间都没有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朝着她飞过来,一闪而过的寒光差点晃晕她的眼,然后匕首打掉了暗器…… 等会儿! 哪儿来的匕首? 曹织锦往地上看去,这匕首十分眼熟,是…… 那个名字还没来得及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敢犯我家大小姐者,生不如死!” 曹织锦抬起头,是披星! 话落,只见几个快得看不清楚身影的闪影闪过,披星已经来到了刺客面前,捏住了刺客的脖子! 他毫不忌惮刺客手中的剑,因为即使他拿着利器,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了操纵利器的力量! 这才是专业的杀手! 曹织锦看着披星,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不……不可能,没人能快过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刺客瞪大眼睛,目光肿没有多少恐惧,却满是不甘! 披星不屑道:“不过蝼蚁而已,也敢称自己是最快的!你知道你败在哪儿吗?” “没见过世面!”他顿了会儿,幽幽的说道。 “噗!”曹织锦没忍住笑出了声,披星果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任何都是三百六十度无差别伤害! “与其被你抓住,不如……” 刺客忽然目光一狠,表情便得凶恶无比! “他想自杀!”连风见此快声道。 连风的声音刚起,披星早就快刺客一步,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取出藏在他嘴里的毒药,顺带点住了他的穴道! 那手法干净利落,再一次说明了什么叫做专业! 做完这一切,连风的声音才落定。 连风看着眼前的披星,过于震撼!——他的气场好强大!就连他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护卫站在他的面前,都会下意识的产生几分畏惧! 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重病缠身的样子,没想到这次再见竟然忽然变得这么强大! 一个仆人尚且如此厉害,那他嘴中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自觉的看向曹织锦。 曹织锦此时已经朝着他走过来了。 她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普通的烟灰,没有什么大碍!我去叫伙计打盆温水过来清洗一下,然后给你弄点药水就没事了!” “曹姑娘,小的只是个下人,用不着如此!”他退后几步道,“既然曹姑娘没事了,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也好!”曹织锦知道,就算她不帮他处理眼睛,洛清风也会帮他处理的! 等连风走了,曹织锦看着目露凶光的刺客问披星道:“他怎么办?” “送衙门里去!” “有用吗?”曹织锦表示怀疑,看他副自傲的样子,就算受审也不会说半个字吧! “没用!但总比死在我们这儿强!” “为什么会死在我们这儿?”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披星笑道:“因为我忍不住啊!” 曹织锦讪笑道:“那还是送衙门吧!” 别回头披星真的把他结果了,出了人命,他们本来是受害者,反倒成了行凶的人! 不知是不是曹织锦的错觉,在他们决定要将刺客送去衙门的时候,那刺客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下一秒,披星一脚踹在刺客膝盖窝上,刺客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披星怒笑道:“你得意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幕后指使是谁?” 刺客满脸不相信和得意。 “他的幕后指使是谁?”曹织锦赶紧问披星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就是赵家的人!” “可是他刚刚说他不是赵家的人?”曹织锦不解的说道。 披星见她转不过弯来,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这么笨?洛清河为什么派连风来保护你?” 曹织锦想了想道:“他说是因为昨晚赵家姵院出事了……” “连洛清河这么云淡风轻不理尘世的人都怀疑赵家人,你就因为他一句‘不是赵家人’就相信了?” “我……”曹织锦不是相信刺客的话,她是觉得赵姵做事冲动,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厉害的刺客来刺杀她? 找一堆恶仆来围堵她,这才像赵姵的作风! 披星看着刺客,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说的是‘他不是赵家人’,他确实不是,因为他是赵家夫人娘家偷偷养的刺客!” 提到方氏,刺客果然便得不一样了,但是他动弹不得,虽然恨披星,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披星敲了敲他的脑袋,不屑的道:“蝼蚁就是蝼蚁,太蠢!我这么说不过是我瞎猜罢了!你就不能装个‘事不关己’的样子误导我一下吗?这样说不定我会觉得自己想错了!” “你这反应倒好,相当于直接告诉了我真相!” 他这么一说,刺客又是悔又是恨!——做刺客第一便是忠诚,他拼命维护的主子没想到竟然被他的愚蠢出卖了! 这下他更恨披星了,但也无可奈何! “还有你!”他忽然将矛头转向正想笑的曹织锦。 “我?”曹织锦反手指着自己,鼓起腮帮子瞪着他,“嗯?” “咳咳,”披星轻咳了两声,放松了语气,“我的意思是说,你太……单纯了!” “方氏宠溺赵姵在贤集城是出了名的,一旦她得知她的女儿混成现在这样和你有关,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我又不关注赵家的事,我怎么知道?”曹织锦没底气的反驳道。 披星凉凉的说道:“所以你活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座上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虽然他的话不中听,但曹织锦还是很服气的! 她看着披星道:“那我以后多留意点赵家!” 披星不置可否。 衙门的人来了,带走了刺客之后,曹织锦问披星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披星奇怪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不过出去办事罢了!” “那这个……”曹织锦准备去拿那只金簪,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没说他要走! “而且,我看你这个笨样子,离开我也活不了,不如我勉为其难,就留在你身边吧!”披星戏谑的笑道。 曹织锦瞪了他一眼,问他道:“你能告诉我相公的消息吗?” “不能!”披星想也没想拒绝道。 曹织锦想着今天从云城那对父子俩那儿得到的消息,看着他道:“我公公也失踪了!” 披星听到她这话,稍稍正视她,然后又是戏谑的一笑:“你竟然能打听到这个,了不起!” “你果然知道!”曹织锦有些气愤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既然现在你已经逃离了那个人的掌控,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相公的事情?” 披星淡定的说道:“我呀,现在不是不能告诉你,实在是,没什么好告诉你的了!我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 “你骗人!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公公失踪的事情?”曹织锦质问他道。 “告诉你又如何?”披星用一种轻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圈,嗤笑道,“你是准备先找你相公的尸体呢?还是准备先找你公公的尸体呢?” “你!”曹织锦怒上心头,她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种爆发力!——她抬手打了披星一耳光! 披星也愣住了! 他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倒是淡定:“哟,不小心把你的脾气激起来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打我,对我来说,我可太冤了!” 曹织锦也知道自己刚刚太冲动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 披星戏谑的笑道:“不过一句话而已,就说得你心软了?” “敢作敢当在你的身上并不能成为帮助你的品质!”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织锦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说你人傻,容易被人欺负!”披星冷笑道,“准备怎么报仇?” “报什么仇?”曹织锦一下没反应过来。 披星翻了个白眼:“还能是什么仇,赵家的仇!他们赵家都杀上门来了,你还觉得避一避就好了?” 说实话,曹织锦不知道赵家会派人来刺杀她!虽然她满心满脑的只想找到陈凡生和陈画冥,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一定给人一点颜色瞧瞧! 见曹织锦没反驳,披星总算有点满意。 …… 下午,赵家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块神秘的玄铁令牌被递进赵子虚的手里,吓得赵子虚惊慌失措! “老爷,这是什么牌子竟令您如此紧张?”仆人不解的问道。 只见赵子虚听见仆人的话,脸上的紧张瞬间被成了严肃的威胁:“以后这句话不可再问,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赵子虚平时虽然严肃,但对待下人总是一脸公正,什么时候主动露出过这种威胁人的神色,他本在下人心中建立了无上的威严,此刻再这样一恐吓,仆人顿时吓得一哆嗦,连连称“是”! “快,快去将人小心的请进来!”赵子虚慌了神,觉得怎样做都不稳妥! “对了,散去前院的仆人,不要让任何人冲撞了贵客!”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急声补充道! 他听说辰王落脚处,不喜欢看见多余的人,那他身边的人应该也是如此! 没错,赵子虚此刻手中这块令牌正是披星做暗卫时手中持有的令牌! 辰王手下的暗卫每人都有一块这样的令牌,这令牌在辰王的势力下是最高的权力,等同辰王的亲令! 赵子虚又惊又喜,喜的是他曾有幸见过一次这种令牌,所以现在才不至于怠慢了贵客! 惊的是,辰王竟然派人来赵家了!这个令人闻风丧胆,似乎去哪里都会搅起一阵腥风血雨的辰王,不知此次派人来这件事对赵家来说是好是坏! 总之,惊大于喜!原本稳重严肃取舍决断的赵家家主此时因为一块令牌阵脚大乱! 门外,曹织锦看着披星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抱希望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很快会被人拿着扫帚赶走!” “不仅不会被赶走,还会被奉为坐上宾!”披星自信的说道。 曹织锦觉得他肯定是疯了!——他们是来找茬的,别人怎么会将他们客客气气的迎进去? 正好,有人来了,是刚刚进去通报的仆人。 曹织锦朝着仆人身后看了看,只有他一个人。 她又看向披星,用眼神示意道:“不是说会被奉为座上宾吗?有只来一个人迎座上宾的吗?” 披星没有理她,而是气势十足的站在原地,等着仆人上前。 只见仆人上前谦卑的笑道:“两位贵客里面请!” 嗯? 曹织锦惊讶的看向披星。 而披星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享有上宾待遇的情况,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曹织锦连忙跟上他。 走了几步,披星停下来看着仆人。 仆人冷不防和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冷得直打哆嗦。 他魂惊未定,只听披星说了一句:“你退下!” 他又如蒙大赦,一溜烟跑远了! 披星看着曹织锦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我特意支走了仆人,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他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曹织锦下意识的问道。 披星翻了个白眼:“没听人家刚刚说吗,咱们是贵客!” “哦!”曹织锦点点头,心想,她怎么感觉那仆人看他们的目光像看瘟神呢? “对了,你刚刚给那仆人的牌子是什么东西?”她又问道。 披星得意的笑道:“是辰王的令牌!” “什么!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披星打断她的话,看起来意气风发,“我都敢逃了,不过借他个名号用用,有何不敢?” 他又自信的说道:“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而他对于新生的我,却是一片空白!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能奈我何?” 曹织锦听着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忽然脑海中产生了一副画面:一匹脱缰的野马……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五章,披星的意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知为什么,披星对赵家的地形竟然很熟悉! 曹织锦短暂的惊讶过后,便不再惊讶了。——毕竟他曾经对曹家村里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所有常人很难得知的消息,在他这儿似乎轻而易举! 赵子虚看见一个浑身冷意,神色捉摸不定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 原本他还想维护一下他赵家家主的威严,虽然不至于在披星面前展现出多么强大的气场,但至少得做到不卑不亢吧! 但是披星一走进来,那种笼罩在他周围习以为常的杀意瞬间控制了整个局面。 这便是跟在辰王身边的人! 你从花里过,沾染了一身的花香,他从尸身上踩过,积攒了一身的杀气! “东西!”披星快速的逼近赵子虚。 若不是赵子虚知道他是辰王派来的人,就这个动作他一定会以为他是来寻仇的! 赵子虚颤抖着从衣袖里掏出令牌,双手捧上。 披星拿到令牌,才变得“和蔼可亲”了一些! 虽然不足以让赵子虚一颗心惊胆战的心安稳下来,但已经能够让他和他们正常说话了! “赵家主,知道我们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披星冷声问赵子虚道。 赵子虚连连摇了摇头:“草民愚昧,不知!” “那你就听好了!”披星道,“我和曹姑娘原本在客栈住得好好的,今日忽然有一刺客闯入,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行刺辰王的人!” 赵子虚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已知道这件事八成和他有关,不然人家也不至于来兴师问罪! “赵家主这个问题问得好!人已经送衙门了,赵家主大可亲自去问问!”披星不再多说,而是看着曹织锦道,“这位可是金贵的主儿,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们赵家……” “请您放心,赵家一定严密保护二位的安全!”赵子虚立刻表态道。 “还有一件事,我们的身份,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披星又道。 “这是自然!”赵子虚一口应下。 赵子虚立刻吩咐人收拾了一间空院子给曹织锦和披星住,又下严令不准任何人去竹院打扰。 办完这一切,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衙门。 衙门的差役看见赵子虚,一脸热情。 这可是贤集城炙手可热的赵家家主啊,平时只听过,今天算是见到活的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领赵家主去第一道第三间牢房?”管事的提醒差役道。 “等等,大人没说错吧?”差役回过神来,看着管事反问道。 管事重复道:“第一道第三间牢房,是今天抓进来的刺客,册子上记载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没错!” “大人,那间牢房的刺客刚送进来不久就自杀了!”差役看着他无奈的说道,“小的之前不是通禀过您吗?” “自杀了!那这……”管事不知所措的看着赵子虚。——一个自杀的犯人,他哪里记得住! 赵子虚板着一张脸,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差役为难的说道:“进去当然没问题,只是牢房已经被人收拾过了,赵家主现在进去,也看不见什么了!” 还不等差役说完,赵子虚顺着牢房的编号自己找了过去。 因为里面死了人,牢房并没有上锁。 差役说得没错,牢房被人收拾得整整齐齐,和其它没有住人的牢房一模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赵子虚问紧随而来的差役道。 “用手拷链上的铁锁把自己勒死的!”差役向他比划了一下。 赵子虚心中觉得奇怪——这个人好像不是因为绝望自杀,而是一门心思求个速死,所以才会一进牢房便自杀,用的还是这么残忍的方式! 什么样的人才会迫不及待求死? 那一定是害怕泄露秘密的人! 那么那个刺客守住的又是什么秘密? 管事见他忽然这么关心这个牢房的刺客,问赵子虚道:“不知道赵家主是不是觉得这刺客之死另有隐情?” 贤集城民风开放,纵使是案子,民众若是觉得有不合理或是可疑之处,只要理由充足,都可以推翻再审! “没有!”赵子虚摇头道,“一个刺客而已,本就该死,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辰王的人让他来这里看那个刺客,那个刺客却死了,恐怕回去他不好交待! 赵子虚回去之后,不敢怠慢,特意去了一趟竹院。 没想到披星根本没有怪罪他! 这下他对披星的意图更加捉摸不定,也更加害怕他了! 等赵子虚走后,曹织锦看着披星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赵家主,派刺客的人是方氏?” “你猜猜!”披星看着她道。 “因为我们没证据!”曹织锦想想觉得也是,现在刺客没了,就是死无对证!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原因。就算我们有证据,罪名也不该由我们加在方氏的头上!”披星慢悠悠的说道。 “为什么?”曹织锦问道。 “人都会护短,更何况贤集城传遍了赵子虚和方氏感情很好,如果我们向方氏加罪,即使是方氏错了,赵子虚会下意识的护短,方氏会得到惩罚,但惩罚会因为他的护短降到最低!”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赵子虚自己给方氏定罪!” “他自己怎么会给方氏定罪?”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赵子虚对方氏很了解,那他应该同样了解,最近反常的方氏有没有可能会做出派刺客杀人以解决自己疼爱的女儿后顾之忧的事情?”披星解释道。 曹织锦恍然道:“你这是想让赵家主怀疑方氏!” 披星幽幽的说道:“怀疑这种东西,弄不好便是致命的!” 曹织锦道:“那你从一开始没想着用刺客的事情揭发方氏?我还以为我们来赵家就是要拿刺客的事揭发方氏呢!” “刺客从行刺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颗废子,既然是废子,哪里威胁得到下棋的人?”披星冷笑道,“你且看着,不急!” 既然来了赵家,曹织锦没有道理不去看一下笑眉。 吃过她开的药,她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看笑眉的气质,她若是没了病态,再长得健康一点,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曹织锦来到眉院,原以为能听到笑眉的欢声笑语,没想到院子们紧闭,院内一片沉闷!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抓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她敲了很久门,知意才来开门。 “曹姑娘?” 看见曹织锦,她先是错愕,随即变得十分激动,激动的上前抓住她的手! “曹姑娘,您来得正好,求您救救二小姐吧!” “出什么事了?”曹织锦看着知意问道。 知意抹泪道:“二小姐病重了!” 这怎么可能! 曹织锦冲进屋子。 赵笑眉更清瘦了,脸色一片惨白,拧着眉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像站在飘荡在水面的树叶上求生的蚂蚁,一点点微风对她来说就是惊涛骇浪! 曹织锦抬起她的手腕,将手指覆在她的脉搏上,担忧的说道:“她的脉象非常差!” “她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知意看着曹织锦,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从曹姑娘离开那天开始……” “可是我的药不会让她的身体虚弱啊!”曹织锦不解的说道。 知意连忙摇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曹姑娘,二小姐第一次吃您的药确实有效,可是第二次之后,就突然发病了!身体急转直下,老爷找来了许多大夫,靠温补的药一直养着,才得以撑到今天!” “你的意思是,药被换了!”曹织锦看着知意道,“我那次开的药必须配白鳞一起吃,你刚刚说她的身体急转直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药里的白鳞出差错了!” “知意,你去将药渣拿来我看看!” 知意道:“自从二小姐病重后,老爷一看药方不是二小姐之前吃的药方,大发雷霆,要不是二小姐力保奴婢,奴婢恐怕已经被赶出去了!” “老爷早就不让二小姐吃曹姑娘开的药,又让大夫另开了药,只是这白鳞是曲大夫给的,一直在吃!” “奴婢这就去取!” 知意取来药罐,曹织锦挑出里面的白鳞,一闻,又丢了回去。 “这白鳞是假的!”她生气的说道。 知意连忙跪下,拉着曹织锦道:“求求曹姑娘救救二小姐吧!没想到时隔十六年,那些人还不放过二小姐,奴婢真害怕十六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啊!” “知意你别着急!”曹织锦将她扶起来,安慰她道,“你放心,笑眉吃过我一副药,她体内寒清的药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劲了,虽然她现在身子虚弱,但还不至于到了要命的地步!” “你好好照顾她,我回去想办法!记住,我到这儿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知意慎重的点点头,除了二小姐,这院子里的人她一个都不信! “对了,这大夫开的药对笑眉没用,还会消耗她的体力,不要再给她吃了!” 知意点点头。 …… “去哪儿了?”见曹织锦回来,披星问道。 曹织锦想了想,披星不知道她和笑眉相识的事情,便简明扼要的说道:“去见一个朋友了!” 披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那天被赵姵绑架的事情,是我的疏忽!” “你那个时候不是正在昏迷中,怎么知道那件事?”曹织锦惊讶的问道。 披星抬眼看着她回答道:“以后我便要跟着你了,你的事情我当然要知道!” 曹织锦忘记了,他是披星,那个来去如风,行踪缥缈的暗卫!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想必他要打听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嗯? 等一下! 曹织锦忽然反应过来,快步走近看着他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件事,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刚刚去见谁了?” 披星看着她,“有话快说!” 曹织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院子外很远的地方站着一队赵家护卫,她又看回披星问道:“赵家守卫森严,你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曲氏药铺给我抓一方子药来吗?” “小菜一碟!”披星朝着她伸出手。 他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平时纵使他愿意帮她的忙不都要和她抬杠很久的吗? “哦!你等等!” 曹织锦不甚窃喜,连忙跑到书桌边提笔写下方子。 “给!” 曹织锦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他,只一个眨眼间,便不见了披星的身影! 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 曹织锦点点头,接下来有事可忙了! …… 方氏的芙蓉院。 方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一袖子全扫到了地上,“叮哩咣当”摔了个粉碎! “你说什么,老爷的座上宾是那个曹姑娘!”她盯着眼前做家仆打扮的男人,咬牙切齿! “少主息怒,小的看见那个曹姑娘去了二小姐的院子,看起来和二小姐关系匪浅!”男子抱拳道。 “她去赵笑眉的院子做什么?”方氏问道。 男子回答道:“那个曹姑娘行事谨慎,小的怕被她察觉,没有跟进去!” “废物!”他话还没说完,方氏站起来打了他一耳光,威胁他道,“明日之前,你要是还让那个曹姑娘在我眼前蹦哒,我就送你去见你哥哥!” “是!”男子默声退下。 …… 眉院,仆人赵小五拿着药来到院子里,看见知意便热情的打招呼。 “知意姑姑,二小姐今天怎么样了?” 知意点点头,苦涩中挤出一丝单薄的笑容:“二小姐今天好多了!” “真的,那太好了!”他高兴的晃了晃手中的药包道,“那小的去将药包放到厨房去!” “去吧!”知意点点头,任由他去。 等赵小五从厨房出来,看见知意站在院子门边,门还关了一半…… 他顿时感觉不对劲,僵硬的看着知意笑道:“知意姑姑不忙吗?” 知意冷冷一笑:“不忙,送送你!” 赵小五顿时觉得背脊发寒,顾不得多想,闷着头就要往外走。 这个时候厨房里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赵小五瞳孔收缩——刚刚厨房里还有人! 他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曹织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和知意同样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她……她是?”赵小五看着知意结巴道。 曹织锦冷笑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赵小五!” 知意见赵小五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起便不对劲,想起之前曹织锦说过的话。 …… “还有一件事,如果要保笑眉日后长久的平安,我们要将幕后之人抓出来!”曹织锦坚定的说道。 “怎么抓?”知意害怕惯了,现在要她直面面对那些人,她害怕得不行! “你别怕,我会帮你的!你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曹织锦问道。 知意想了想回答道:“这些属于后院的开销,原本是要报备夫人,从夫人处拿药的,只是老爷重视二小姐,便让管家亲自负责二小姐的药!” “是管家亲自将药送过来吗?”曹织锦问道。 知意摇头道:“是管家派仆人送来!” 这就对了! 曹织锦暗想,既然是大夫和病人的事情,就该大夫亲自抓药给病人,但笑眉的药却在这么多外行人手中转了这么多道手,指不定就是在哪一道手中出了差错! “知意,你去告诉管家,就说二小姐的药被耗子咬了,不能吃了,再让管家送一些过来!”曹织锦想了想道。 知意点了点头。 ……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赵小五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赵家主对笑眉不薄,没有道理如此大费周章的暗害她,而管家又是赵家主信任的人,姑且可以相信,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送药的仆人。 曹织锦在见到赵小五的时候便觉得熟悉,但她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姑……姑娘,小的确实不……不认识您!”赵小五磕巴的说道。 “你和赵二是什么关系?”曹织锦不反驳他,忽然问道。 “他是赵二的亲弟弟!”知意回答道。 曹织锦恍然,难怪觉得眼熟! “不过是赵二的弟弟而已,为什么在我面前不敢承认?”曹织锦看着他。 赵小五“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嗦道:“小的知道大哥和曹姑娘结仇的事情,如今曹姑娘贵为老爷的座上宾,小的是怕曹姑娘知道小的和大哥的关系,找小的出气!”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曹织锦戳穿他道,“我刚刚躲在厨房看得一清二楚,你偷偷将白鳞掉了包,换成了假白鳞!” “曹姑娘说这话可要有证据,您说看见了就看见了?证据呢?”赵小五见此也不装了,凶相毕露,还带点得意! 之前大哥几次在这个女人手里栽了跟头,他还以为她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知意没想到赵小五是这么个无赖,顿时气道:“只要请大夫验一验厨房的白鳞就知道了!” 赵小五阴险的看着曹织锦道:“曹姑娘才是最后一个从厨房中出来的人,焉知药不是她换的?” “你!” 诚然,上次二小姐私自换药被人钻了空子的事情虽然不是曹姑娘的错,但二小姐也不敢叫老爷知道给她换药的是曹姑娘,若是这无赖反咬一口,回头曹姑娘真的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曹织锦从容的说道:“知意,他不敢在管家面前耍手段,所以他来的时候还带着白鳞,真正的白鳞还在他身上,搜一搜便知道了!” 赵小五听见曹织锦这样说,眼睛一眯,趁着知意恍神的功夫,一鼓作气朝着院门飞快的跑去! 他哪知曹织锦和知意早就商量好了,知意早就防备着他这赵招,快速的将门一关,还落了锁! 赵小五碰了一鼻子灰! “你这个奸诈的恶仆,等老爷来了,看老爷怎么惩罚你!”知意看着赵小五骂道。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曹织锦走过来问他道。 “没人指使,我听说白鳞是种十分宝贝的药材,见财起意,才偷换了二小姐的药!”赵小五桀骜不驯的看着曹织锦。 “你撒谎!”曹织锦肯定的说道,“你刚刚还死活不承认换药的事情,现在怎么这么快就认罪了?” “小的不过想主动交代,争取从轻发落,不行吗?”赵小五辩驳道。 “可以呀,不过时间不等人,你与其在这里耍嘴皮子和我耗着,倒不如主动交代了!”曹织锦微微一笑。 赵小五觉得不妙,警惕的问她道:“你什么意思?” 曹织锦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道:“你刚刚进厨房碰过的每一样东西都被我抹上了毒,只要你接触过白鳞,很快便会毒发……现在,你是不是感觉有一股火热的感觉在你的身体里乱窜,同时还伴随着像被千只蚂蚁啃噬的痛苦?” “你……” 赵小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她这么说,赵小五真的有这种感觉! “你现在说还有救!” “我说我说!”赵小五挣扎着坐起来,“是大小姐指使小的撤掉二小姐药里的白鳞!” “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曹织锦看着知意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追问他道。 赵小五痛苦的看了曹织锦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小姐对你怀恨在心,自二小姐上次放走你之后,大小姐顺带将二小姐也给恨上了!” 曹织锦心中一震,原来笑眉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个罪! “曹姑娘,小的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您是不是可以给小的解毒了!” “我还需你在赵家主面前将这些话重新说一遍!”曹织锦看着他道。 “这……”赵小五十分犹豫。 “你放心,赵家主公正无私,若你说实话,他不会要了你的命!”曹织锦安抚他道。 赵小五倒是知道这一点,上次兵器师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好吧,希望曹姑娘说话算话!” 曹织锦和知意对视了一眼,眼底露出胜利的喜悦。 她们还来不及高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院子门被人从外面砸开了。 一对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打头的是方氏! 方氏一进到院子,便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将赵小五带走!” 赵小五一看见方氏,回想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顿时面如土色!——他怎么忘了,还有夫人!夫人听见他刚刚那一番话,定会要了他的命! 好在他是前院的仆人,夫人管不着,定会送给老爷管,但……怕就怕他撑不到见到老爷的时候! “夫人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会说的!”他连连跪在地上求饶。 方氏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曹织锦,优雅的笑道:“本夫人来抓偷了东西的小贼,让曹姑娘受惊了!” 赵小五愣了愣,大喊道:“夫人,小的没偷东西呀!” “带走!”她悠悠的说道。 “等一下,赵夫人准备怎样处置赵小五?”曹织锦问道。 方氏笑道:“他是前院的仆人,自然是交给老爷处置!” “如此甚好!”曹织锦点点头道,“赵小五还犯了一件错,正好小女子可以和夫人同去找赵家主,好让赵家主两错并罚!” 知意听她说这话,连忙暗暗的拉了拉她,小声道:“曹姑娘还是算了吧,其实赵小五根本没偷东西,夫人摆明了是要维护大小姐!” “不能算了,有一就有二,像这样的事情,笑眉还能撑几次?”曹织锦小声的说道。 她也不怕方氏听见,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果然,方氏的脸色不太好看! 脸色几经变换,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好啊!” 她转身走在前面,曹织锦紧随其后。 赵子虚早就交代过了,宅子里来了两位贵客,无论是谁都要仔细招待着! 因此一路走来,路过的仆人丫鬟对曹织锦毕恭毕敬,仿佛曹织锦才是这宅子的主子,一下子将方氏这个家主夫人的风头给盖了过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方氏的打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氏不知心底做何感想! 通往赵子虚的书房要经过添芳轩,这添芳轩假山环抱,曲径通幽,十分雅致,是赵家景致最好的一块地方! 原是二老爷赵子执的书房,但赵子执这人生性奇怪,不喜欢窝在书房看书,倒是在炼兵器的地方生了根! 因此这添芳轩便荒废了下来。 此时没有经过人工修剪的花草树木肆意妄为的延伸到路上,盖过小径,让人除了觉得生机勃勃之外,更添一丝阴森! 添芳轩的路都是小路,不能两人并排着走,所有人一个个的排队通过。 为了防止赵小五逃跑,家仆分做两拨前前后后将赵小五夹在中间,方氏走在前面,曹织锦走在方氏的后面,仆人和赵小五在两人其后。 走到一处拐角的地方,方氏忽然回过头来看了曹织锦一眼,曹织锦正觉得奇怪,一个黑衣人忽然从假山洞里窜了出来,剑锋直抵曹织锦的心脏! 曹织锦下意识的将攥在手里的东西朝着黑衣人撒了出去! 即使如此,黑衣人的剑没有慢半分! 就在剑锋几乎要刺破曹织锦的衣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了她面前! “披星!”曹织锦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黑衣人几下被披星制服,仍心有余悸! 她刚刚撒出去的药可以让刺客双目短暂失明,并且十分痛苦,这是她用来防身的药粉。没想到这刺客为了杀她,连眼睛都不顾了,粘上药粉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杀了她! 曹织锦看向方氏——方氏是故意带她走这条小路的,因为此地过路的人少,她若真的被刺客杀了,具体的情况还不是任由她方氏杜撰! 难怪刚刚赵姵换药的事情事发,她一点都不着急!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披星会赶来阻止!她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披星出现后被搅得一团糟! 方氏定了定神,威严的指着披星呵斥道:“大胆贼人,竟然还有同伙!” 她急声吩咐护卫道:“快将他们两抓起来!” 确实,披星的手法太快,杀意太重,乍一看确实有威胁,像个坏人! 虽然早前赵子虚吩咐过,赵家来了位“贵客”,不过仅仅在前院的护卫面前吩咐到位了,后院的护卫虽然听说过有这么个人,但并未见过,此时一听方氏的吩咐,他们立刻拔出身上的配剑冲了上去! “先杀那个受伤了的!”方氏遥遥指挥道。 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曹织锦知道她这是想杀人灭口! “披星,快救他!”曹织锦急声道。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一声愤怒的男声从假山后传来:“全都给我住手!” 赵子虚的身影刚从假山后显露出来,方氏便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到他的身边,魂惊未定的拉着赵子虚道:“老爷救命啊!曹姑娘要杀我!” 曹织锦真是气乐了,什么叫倒打一耙,今天她总算亲眼所见了! “赵家主,赵夫人说的不是真话!”曹织锦解释道。 方氏不等赵子虚发话,便指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刺客反驳曹织锦道:“那个人是刺客,曹姑娘却让人救他,难道还不是和那个人一伙的吗?” “我……”曹织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颠倒黑白!她只是害怕刺客被灭口了,今天的真相就此掩埋! “还有!”方氏指着赵小五道,“曹姑娘还给赵小五下毒,若不是我扯了个谎将赵小五带出来,此刻赵小五恐怕已经死在眉院了!” “眉院!” 果然,一听到事情和赵笑眉有关,赵子虚威严的脸黑透了! 方氏知道赵子虚最关心赵笑眉,如果说他刚刚还有几分理智,现在得知曹织锦闹到了眉院去,定然不会放过她! 赵子虚再也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了方氏的脸上:“你竟然闹去了眉院!” 方氏一个阻咧摔倒在地上,被打得有些蒙圈,她捂着脸或惊讶或委屈或不解的抬眼看着赵子虚:“老爷,不是我,是曹姑娘!” “闭嘴!刚刚我明明看见刺客刺杀的是曹姑娘,你为何要倒打一耙?”赵子虚愤怒的看着她。 刚刚!原来他刚刚就在这里! 方氏哀求道:“老爷,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赵子虚看向披星,“公子!” 话落,披星一把拽掉刺客右臂的袖子,只见刺客右臂上暗黑色的刺青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方氏瞪大眼睛,彻底被挫败了! 这个刺青是方家暗卫的标志,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赵子虚却是知道的!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赵子虚并不是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有备而来,他原来早就在怀疑她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苦笑着站在赵子虚面前,凄苦的说道:“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抵不上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 赵子虚眼中有动容,但更多的是恼怒:“是夫人让为夫失望了!” “来人,夫人顶撞贵客,禁足芙蓉院,永不得外出!” 此话一出,大家便知方氏大势已去,原本跟着方氏的护卫立马倒戈,将方氏拽走了! 赵小五挣扎着爬过来,在赵子虚面前停下来:“老爷饶命,小的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你说!”赵子虚的脸黑得可怕,不过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他一心宠爱的夫人刺杀辰王的人更加错的事! “是大小姐指使小的,偷偷将二小姐药里的白鳞换掉!” “你说什么?”此语一出,赵子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小的不敢隐瞒,有白鳞作证!”说着赵小五从身上掏出白鳞。 “夫人是害怕小的将大小姐供出去,这才想杀了小的和曹姑娘灭口!” “去,去将那个逆女给我带来!”赵子虚看着旁边努力装作没听见的护卫,气急败坏的吩咐道。 护卫连忙跑去姵院。 赵姵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见有人来,她以为自己能出去了,却不想是换药的事情东窗事发! 此时还没有人告诉她方氏被禁足的事情,她原本极害怕赵子虚,此刻见赵子虚为了一个侄女这样责备亲生女儿,顿时心中的委屈盖过了害怕! “姵儿想问问父亲,在父亲心中,到底谁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赵子虚看着眼前被嫉妒和仇恨扭曲了面容的孩子,那还是他印象中端庄懂事的女儿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赶出赵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笑眉本来就是天生的病秧子,谁叫她自己不争气,她死了活该!”赵姵不服气的说道,“她病了关我什么事?您却非要以我没照顾好她为由罚我禁足,您就是偏心!” “姊妹之间互相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是长姐,关爱妹妹这是你的责任!我看待你们两个从来都是一视同仁!”赵子虚怒声道。 赵姵大声道:“侄女怎么能和亲生女儿比,父亲,您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住口!”赵子虚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那不明事理的母亲所赐!” 赵姵冷笑道:“父亲不必如此激动,莫不是我说对了?父亲曾经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父亲说不过我,就将我的母亲牵扯进来,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你,你真的是想气死为父!”赵子虚忽然冷了情,“好,既然你执迷不悟,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赵家的人!” “父亲!”赵姵见他铁了心,忽然发起疯来,“父亲,您就是偏心,我要见母亲!凭什么,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却要将我赶出门,应该被赶出门的是赵笑眉!赵笑眉有什么好,你们都喜欢她!我要杀了她!” “拖出去!”赵子虚已经不为所动了。 护卫粗鲁的拽着赵姵的头发将她生硬的往外拖。 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没受过她的气,如今凤凰变成了乌鸡,真是大快人心! 护卫将赵姵丢出门外,嘲讽道:“大小姐,好心提醒您一句,夫人已经被老爷禁足了,您的靠山没了,还是认命吧!” 虽然赵姵此时狼狈不堪,但身上的傲气一分没减少,被他们一刺激,反而又增长了几分! “你们这些恶仆,竟然敢欺骗本小姐,本小姐要杀了你们!”她伸手抢过护卫腰上的剑,冲过来朝着几个护卫一阵乱砍! 护卫扭伤她的手腕夺回剑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骂道:“没了小姐的光环,你就是个泼妇,心狠又歹毒!我们本不想和你计较以前的事情,你倒不依不饶,好,小爷们今天就成全你!” 几人找来几根结实的棍子,将她拖到旁边的小巷子里,一顿胖揍。 …… 曹织锦和披星回院子的路上,忽然有个人窜了出来。 曹织锦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小五! 最宠爱的夫人和最疼爱的女儿一时之间全都面目可憎,赵子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力交瘁,根本没空管赵小五的事情,所以赵小五才有机会来找曹织锦。 他跪在曹织锦面前央求道:“小的已经按照曹姑娘的要求做了,还请曹姑娘赐小的解药!” “什么解药?”曹织锦一脸疑惑的问道。 “您不是给小的下了毒吗?”赵小五提醒她道。 “你说的是那个!”曹织锦笑道,“其实白鳞和我涂抹在眉院厨房里的药接触不会变成毒药,只是会产生不良反应,过一天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多谢曹姑娘手下留情!”赵小五低着头起身离开。 披星看着她摇了摇头:“笨!” “我又怎么了?”曹织锦一脸无语。 “平白给自己制造了个敌人,不是笨是什么?”披星话音忽然加重,目光骤然寒冷下来,看向远去的赵小五。 赵小五心中虽然庆幸还有命可活,但实实在在将曹织锦给恨上了! 虽然此次一举掰倒了夫人和大小姐两个赵家霸主,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若夫人和大小姐没败呢?他岂不是要死翘翘!那这就是拜曹姑娘所赐! 他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意从他的脖颈处飞过,一丝浅淡的刺痛感在他的脖颈一侧渐渐晕开。 他伸手去摸了摸,一股温热的东西沾在了他的指头,是血! 他吓得跌坐在地,爬着转过来看向披星。 披星冷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的心思,不然,下次匕首穿过的……是你的咽喉!” 赵小五被吓破了胆子,连连点头,一直到两人离开,他都没喘过气来。 “你今天做得不错!”回到院子,披星看着曹织锦道。 曹织锦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笨吗?” “该夸还是得夸,毕竟,你值得夸的地方不多!”披星戏谑的说道。 曹织锦气闷道:“那你还是别夸我了,我总觉得你是在骂我!” 披星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威胁赵小五说出换药的真相!” 曹织锦摊手道:“你看,还不如不夸!” “只可惜有勇无谋!”他话锋忽然一转,“既然你已经威胁到他了,就要让他一直感觉你可以威胁到他。像你这样威胁到一半又告诉他你对他没威胁,只会让他记恨你!” “这深宅的人,你和他们较量,如果一开始就将他们逼到了你的对立面,不要再想着他们会和你站在同一阵线!”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知道你不明白,所以才说你笨!”披星嘲讽她道。 曹织锦耸耸肩,管他呢,等她治好笑眉离开赵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有方氏的事情,在不知道对方底牌之前,意气用事,将自己巴巴送到对方手里,是再蠢不过的事情了!” “我问你,如果我没来,你准备怎么办?”披星质问道。 曹织锦不平的说道:“我哪知道会跳出来这么厉害的刺客!” “之前在客栈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你忘了吗?”披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曹织锦心知是自己疏忽了,但还坚持道:“我想着这是在赵家,她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地盘上动手吧!” “赵家人多手杂,你出事的责任可以随便推给任何一个人!” 他说的有道理! 今天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曹织锦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不过,今天方氏和赵姵接二连三的出事,看起来不像是巧合! 她只是请他去买药,并没有告诉他她的计划,披星来得也太及时了! 曹织锦看着他问道:“这就是你的报仇计划?” “一举两得,是不是很妙?”他承认了! 这么说,从一开始,她,笑眉,赵姵和方氏以及赵子虚都被他算计在内! 那他是怎么知道笑眉的药被换了的事情?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父亲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早就说过,深宅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在你上次离开赵家后赵姵就被禁足了。” “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好奇一下,偏偏你事不关己!” “所以你一直不知道赵姵禁足的原因是赵家二小姐病重,赵子虚责怪赵姵这个长姐没照顾好妹妹!” 曹织锦点点头,这个她刚刚听赵子虚说过了。 “赵笑眉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你离开赵家后病了,这本就蹊跷!我查过后知道是赵笑眉放走了你,那她这病跟赵姵肯定脱离不了关系!” “你来赵家,肯定会去探望赵笑眉……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你在想什么?” 披星见曹织锦不说话,问她道。 曹织锦叹道:“我只是在想,从辰王府出来的暗卫果然不一般,什么弯弯绕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辰王府是不是也如赵家这般复杂?” 披星不屑的笑道:“赵家这些,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小孩玩闹的伎俩罢了!” …… 雅宅。 连风双手拖着一只锦盒走进药房。 “公子,刚刚赵家派人送来了这个!” “知道了,放一边吧!”洛清河细心用蒲扇扇着炉火,根本无心管盒子。 连风将盒子放到桌上,犹豫了一会儿道:“公子还是看看吧!这是赵家家主命人送来的!” 洛清河执扇的手一顿,起身来到桌边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张红色的婚书,只是婚书被撕成了两半! “公子,这是赵家那一份婚书,怎么被人撕了!”连风激动的拿起坏掉的婚书,看着洛清河道。 早前公子还为和赵家的婚约的事情闷闷不乐,如今婚约已毁,那公子和赵家的婚约也不存在了,总算是如了公子的愿! 洛清河看着连风手里的婚书,之前双方有过约定,只有赵家毁掉婚书,他和赵姵的婚约才可以解除,如今赵家主亲自派人送来这婚书,是什么意思? “连风,去打听一下,赵家出了什么事?”他看着连风吩咐道。 连风出门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公子,大街上都传遍了,赵家主将赵大小姐赶出了赵家,赵家没了大小姐,和您的婚约自然就不存在了!” “赵家主为什么将赵小姐赶出赵家?”洛清河问道。 “听说是赵小姐把赵二小姐的药给换了,害得赵二小姐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这件事情怎么会这样简单?”洛清河觉得不对劲。 连风回答道:“公子想得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没有这么简单!小的又深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天不止赵大小姐受了惩罚,连赵家夫人都被赵家主禁足了!” “听说赵家夫人得罪了赵家主请来的贵客!” “什么贵客?”洛清河问道。 连风看了眼洛清河,道:“公子,小的以为这位贵客是曹姑娘!” “是她!”洛清河风轻云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小的听说贵客有两位,一位姓曹是个姑娘,另外一个是个气势强大的年轻男子……小的曾经在客栈见过曹姑娘身边的仆人披星的身手,他动手的时候杀伐决断的气势确实是少见!百姓的描述很像披星!” 连风见洛清河发愣,道:“从前公子为了保护曹姑娘,宁愿和赵大小姐绑在一起也要让赵家主惩罚赵大小姐,小的还总觉得公子牺牲了太多,如今看见曹姑娘帮助公子解除了婚约,才知原来真的有投桃报李一说!” 他的婚约被解除了,他自然高兴,而且还是曹织锦帮他解除的,他自然喜不自胜! “连风,去将我珍藏的雪山藕花取出来,我们去看看二小姐!”他吩咐连风道。 …… 眉院,一个身穿布的男子坐在赵笑眉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昏睡中的人。 “您是?”曹织锦走进屋子,看着那人的背影问道。 她见屋门开着,知意又不在屋内,还以为笑眉醒过来了,没想到原来是来了一位陌生的男子。 “你就是知意提到过的曹姑娘吧!在下赵子执!”赵子执转过身来,朝着曹织锦抱了抱拳。 “原来您就是笑眉的父亲!”曹织锦向他回礼。 这是曹织锦第一次见到赵子执,他的外貌和笑眉捏的泥娃娃确实像,不过神情完全不同! 笑眉捏的泥娃娃的父亲无论是哪一个都满目慈爱,笑容亲切,而眼前的男子神情木勒得几近冷漠! “我已经听说了,笑眉的病情能好转多亏了曹姑娘,以后笑眉还要劳曹姑娘继续费心了!”他客气的说道。 他提到笑眉的名字和他叫旁人的名字所蕴含的感情几乎没有差别,都是一样的冰冷! 总之,他不像个父亲! 曹织锦原本对他还有几分热情,见他如此,便一丝热情都没有了,也是淡淡的说道:“笑眉是我的好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好像没注意到曹织锦的转变,从曹织锦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焦急! 他朝着曹织锦再次抱拳道:“只要有曹姑娘在,在下就放心了!在下有事就先走了!” “你……”曹织锦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笑眉床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大一小牵着手的一对父女泥娃娃,他们脸上的笑容看得让曹织锦心里伤心,不知道刚刚赵子执看见了没有! 正愣神,知意从厨房走了进来。 “曹姑娘来了!您的药真厉害二小姐这脸色瞧着都不惨白了!” 曹织锦笑道:“这一切都是笑眉娘亲的功劳,我不过是帮助她调理身子!只是我能力有限,弄不到更好的药材,不然笑眉应该能好得更快!” 知意满意的笑道:“曹姑娘就是来救二小姐的仙女,这么多年奴婢只盼着二小姐不发病,哪敢奢求二小姐能痊愈!现在知意能眼瞧着二小姐一天天好起来,真是不知该怎么感谢曹姑娘的大恩大德!” “知意你严重了,笑眉是我的好朋友,我帮助她是应该的!再说,她这次发病命悬一线,起因都是因为我,我愧疚都来不及,哪敢居功?以后这些话咱都不要说了,只安安心心的等着笑眉醒过来!”曹织锦上前接过知意手里的汤药,笑道。 “是!”知意也笑了起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礼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看了眼桌上的泥娃娃,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孩子!” 她将药碗搁在桌子上,将赵笑眉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勺勺舀了汤药送进她嘴里。 刚喂完药扶她躺下,知意在外敲门道:“曹姑娘,洛公子来了!” 曹织锦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不自觉的将这个名字和赵姵联系起来,下意识的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空碗丢了出去。 然后再想想,赵姵已经不在赵家了,她没必要这么神经过敏! 可是洛清河怎么会来? 她看了看床上的赵笑眉,难道是来看笑眉的? “曹姑娘?”知意在外催促道。 曹织锦不知要怎样回答,便道:“笑眉已经吃完药躺下了!” 门外,知意听见曹织锦这么说,便对洛清河笑道:“洛公子请进!” 她推开门,先一步走进来,看并无不妥当之处,引领着洛清河来到赵笑眉床前。 “洛公子!”曹织锦朝着洛清河抱拳。 “曹姑娘!”他回礼道,“在下带了一些药材过来,不知能否用得到!” 连风上前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 盒子分两层,上层是一些常见的药材,虽然对笑眉的病情有用,但作用不大。 曹织锦正觉得奇怪——以洛清河的医术,就算他不知道笑眉的病情,也不会带这种普通的药材来——只见连风又打开了第二层。 “雪山藕花!”曹织锦高兴的叫道,“这可是温养身体的上品药,像保存这么好的雪山藕花,我还没见过呢!” 洛清河看见她笑,只觉一捧清凉的泉水洒过心尖,嘴边不自觉荡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我不了解二小姐的情况,不知道这药是否用得上?” “用得上,用得上!有了这药,笑眉不出一个月便可以痊愈了!”曹织锦欣喜的看向知意。 知意自然也不胜欢喜! “曹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洛清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对她说道。 “走吧!”曹织锦笑道。 两人来到院子外。眉院偏僻,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其实在下今日前来,也是想谢谢曹姑娘!”洛清河看着她说道。 “谢我什么?”曹织锦一脸疑惑。 “我和赵家退婚了!”他笑道。 “恭喜啊!”曹织锦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厚道,但相比于娶赵姵那样的女人,退婚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在下能退婚全靠曹姑娘帮忙!”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洛清河道:“我听说赵姵被赶出赵家了!” 对了,赵家既然没了大小姐,那婚约自然就不成立了! 只是她原来想找方氏母女报仇,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帮了他的忙! 她自然不敢居功! “洛公子不必如此,我其实根本就没想过……” “在下知道,但你还是帮了在下,在下想谢谢你!”洛清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好看的玉佩,玉佩的正反两面都雕刻着一场鸿毛大雪的景致,“这玉佩是一块暖玉,乃我好友相送,转赠给曹姑娘!” 曹织锦摇头道:“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礼物太贵重!” 洛清河笑道:“说贵重也贵重,说平常也平常,这玉佩的主人原是个琴师,天下音律无有不通,在江湖上颇负盛名,持这枚玉佩,可请他弹奏一曲,内行人求之不得,外行人不屑一顾!” “在下送曹姑娘玉佩,将来曹姑娘若有缘得见我那位好友,便权当是在下送曹姑娘一曲清乐罢!” “这个礼物倒是很有趣!”曹织锦收下玉佩。 …… 半月过去了,没了赵姵和方氏威压的这些日子,赵家的气氛似乎变得和气了许多! 夜幕降临的时候,得空的丫鬟家仆会聚在一起闲聊,三三两两围聚一团,好不惬意! 曹织锦从赵笑眉的院子里出来,虽然天已经晚了,但通往眉院这条路比以前热闹多了,三三两两便会有人经过,曹织锦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是很害怕。 况且她手中还有笑眉给她的灯笼! 正得意着,她手中的灯笼忽然灭了! 曹织锦一看,原来是里面的蜡烛点完了! 定然是笑眉这几天忙着炼造兵器的事情,连知意都被她拉去干活,这才没注意到灯笼里蜡烛快点完了! 曹织锦叹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月色不错,脚下的路都还看得见! 她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觉得背后一寒,紧张的转过身去! 原来是一个家仆蜷缩着身子从她后方不远处忽然出现,吓她一跳! 不对,看他急急忙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正经路过,该不会是小贼吧! 曹织锦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今天什么都没带,虽然她现在站在暗处不容易被人发现,但那小贼若是再谨慎一点,一定会发现她! 这段路半天没有一个人来,冷风吹得叫人渗得慌! 曹织锦站在原地,握住手中的灯笼杆,将指节捏得发白,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不小心发出声音,让小贼发现了自己! 好在那小贼十分熟门熟路,没做任何停留,笔直朝着一个方向窜过去。 曹织锦见小贼走远了,刚松了一口气起,一只厚重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嘘——是我!”披星点了她的哑穴,成功阻止她的尖叫! 曹织锦眨了眨眼睛,便是自己吧不会叫了,披星才解开她的穴道。 “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吓死我了!”曹织锦小声道。 “你在害怕什么?”披星问道。 曹织锦道:“我刚刚看见一个小贼!” 披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但他还是颇有兴趣的问曹织锦道:“想看戏吗?” “啊?”曹织锦还没懂他的意思,披星已经朝着小贼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等等我!”曹织锦跑过去一看,只见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有一道暗门! “一个小贼怎么会知道宅子主人的暗门?除非这个小贼就是宅子的主人!”披星以一副看好戏的意味说道。 “你是说刚刚那个人是赵子虚!”曹织锦难以置信! “去看看就知道了!”披星轻易的打开了暗门。 可以说这暗门的机关并不难,只是藏得隐蔽,从里从外看,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有暗门,一般不会察觉! 暗门外便是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没有人也没有灯,漆黑一片。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线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等那人影完全离开巷口,巷口右边拐角处亮起一抹黄晕的灯光。 曹织锦和披星跟上去。 这条巷子通向街道,晚上沿街的商铺关了门,街道同样是黑黢黢冷清清的,没有人影。 两人跟着赵子虚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宅子的后门。 这宅子虽然看起来落败,但整体格局还算有气势,和周边一众民房比起来算得上出挑! 赵子虚拍了拍门,后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爷怎么现在才来?让妾身好等!” 曹织锦吃惊的看着披星:“赵子虚还养了外室?” 披星笑道:“方家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赵子虚光明正大的娶,方家肯定不会同意!” 曹织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赵子虚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偷偷摸摸的私会外室! …… 翌日,曹织锦去眉院,却见主仆两人都不在,院子门还落了锁。 她在院子外等了一会,刚准备走,就见知意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曹姑娘,二小姐去了二老爷的炼兵器处,奴婢知道曹姑娘今日要过来给二小姐诊脉,便特意过来告知一声!” “她这么快就去了,我以为她至少还要等一两天,但是我还要给她诊脉怎么办?”曹织锦没想到赵笑眉这么着急!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笑眉的药方子还要做一些些微的调整,但具体怎么调整还得看今天诊脉的结果。 也就是说今天的脉非诊不可! 知意为难道:“二小姐一炼兵器就兴奋得什么都忘记了,奴婢也拗不过二小姐!” 曹织锦想了想道:“不如你带我去见笑眉吧!” 知意摇了摇头道:“曹姑娘别多想,非是奴婢刻意阻挠,炼兵器处是赵家最机密的地方,除了赵家血脉可以进入,旁人一概不许进入!奴婢虽然是陪着二小姐去的,却根本也不能进入,只能在外面给二小姐和二老爷准备一些吃食!” “那怎么办?这笑眉真是愁死人了!”曹织锦没想到之前一向乖巧的赵笑眉倔强起来竟然让人没有一点办法! “曹姑娘怎么站在院子外?”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熟悉的男声从来路传来。 曹织锦定睛一看,是赵子虚。 “赵家主,我是来给笑眉诊脉的,但笑眉去了炼兵器处。”曹织锦如实陈述道。 赵子虚板着脸道:“笑眉太胡闹了,身体还没好就跑去炼兵器处,要是再出点什么差错,我该怎么向二弟交代!” 曹织锦真想吐槽一句,她正是跟你二弟在一起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伯父的竟然比当父亲的更像个父亲! 见知意低着头,赵子虚放缓了语气:“我知道笑眉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任何人拿她都没办法,这不怪你!” 他又朝着曹织锦抱拳道:“笑眉的病情是耽误不得的,既然如此,还劳烦曹姑娘跑一趟炼兵器处!” “赵家主,这炼兵器处不是赵家最机密的地方吗?我这个外人随意出入不太好吧!”曹织锦惊讶的看着他问。 赵子虚叹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赵家自我和二弟这一代几经变故,子嗣都不长久,如今赵家只剩下笑眉这个小辈,如果她再出点什么事情,我怎么去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若是曹姑娘不嫌麻烦,烦请曹姑娘去炼兵器处替笑眉诊脉!” 曹织锦抱拳道:“赵家主严重了,还请赵家主带路!” 炼兵器处和赵家的宅子是相通的,分布在赵家宅后面,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入,沿路上有不少巡逻的护卫。 即使是赵家家主带外人进入,也需经过盘问。 盘问过后,曹织锦跟着赵子虚进去了,知意则被留在了外面。 赵子虚见曹织锦好奇,解释道:“那些护卫不是普通的护卫,都是赵家先祖精心培养的护卫,他们的后代世世代代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守护赵家的炼兵器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赵家先祖留下来的眼睛,在赵家有着特殊的地位!” 曹织锦恍然,难怪连他这个赵家家主都要敬让三分! 她刚走几步,一个人就冲上来扑进她的怀里,将她撞得倒退了几步,还好来人瘦弱,不然她定然摔得不轻! “曹姑娘!”来人抬起头,看清自己撞的人,眼睛里闪着亲切的光芒! “笑眉,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曹织锦扶住她,让她站好。 “女孩子家家的,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赵子虚也是一通教训,不过声音并不严厉,与其说是教训,还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的抱怨! “伯父,辰王吩咐做的‘画冥’父亲炼成了!”赵笑眉拉着赵子虚兴奋得说道,“父亲正要让我去通知您呢!” “成了几件?”赵子虚一听这个消息兴奋得不得了,一下子就将旁边的曹织锦忘了。 “现在只做成了手锁拷,不过父亲说材料已经炼成了,下面的就水到渠成了!” “我去看看!” 赵子虚激动的朝着一个方向冲去,这会彻底将曹织锦忘记了。 “曹姑娘,你是来给我把脉的吗?”赵笑眉挽起袖子,将手腕递过来。 “啊?是!”曹织锦回了回神,替她把了脉。 药方的调整已经胸有成竹,她匆匆告辞。 赵家的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曹织锦一口气跑回了竹院。 “我公公是不是还活着?”她一把抢过披星手里的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披星一脸无所谓的回答道。 曹织锦问他道:“赵家打造的刑具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用!”披星回答道。 “我问的是取名,在取名字上它有什么特点?”曹织锦生气的说道。 “你问的这个可十分有意思,赵家的刑具所取的名字,都是根据谁将享用这套刑具命令的!”披星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个是贤集城妇孺皆知的事情。” “那好,我问你一个不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你撒谎!”曹织锦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那天为什么要拿着辰王暗卫的令牌见赵家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平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是为了进赵家给你报仇吗?”披星以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样子看着她。 “以你的能力,你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进入赵家,而你偏偏拿出那块令牌,不是因为你想替我报仇,而是因为你知道赵家在替辰王打造刑具。” “而这刑具将来正是要用在我公公身上的‘画冥’!” “你以辰王特使的身份住进赵家,一方面不会让赵家主生疑,另一方面,潜移默化的给我提供线索。” “你不是说我公公死了吗?既然你已经骗了我,为什么又要给我提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披星看了眼泼洒出来的茶,仍旧以一副游戏的样子笑道:“你说得对,我确实骗了你,陈画冥还活着,他在辰王府。”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曹织锦咬牙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披星收了笑,看着她,“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你去辰王府涉险!” “但是再让你找不到线索,你应该会直接去辰王府找辰王拼命,那真是个愚蠢的计划!”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知道陈画冥还活着,被困在了辰王府,让你有所准备。” “你绕这个大个圈子,结果都一样,有意义吗?”曹织锦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非常有意义!”披星强调道,“过程不一样,反正我不想你去辰王府,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我明白!”曹织锦点点头道,“你好不容易从辰王手底下逃出来,自然不敢再去面对他,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哈哈哈哈!”披星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笑你自以为是!我披星既然敢逃就不会害怕他辰王,既然逃成功了,就更不怕再回去面对他!他败了第一次,就会败第二次,结果永远都一样!”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 披星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辰王府是什么地方,就你现在这样,进去估计连渣都不剩!” 曹织锦坚定的说道:“纵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披星不屑的说道:“只有弱者才会说这种振奋人心的话,强者向来势在必得!” “你还得历练一番,才能在辰王府活命!” “怎么历练?”曹织锦好奇的问道。 披星戏谑一笑:“过几天应该有一场好戏,你看着就行!” …… 几天后,赵子虚一顶花轿抬进来一个花姨娘。 花轿前脚刚进门,后脚方家的人便闹了进来。 本来赵子虚纳妾方氏没有出面已经是一件容易让人议论的事情,再加上方家的人吵吵嚷嚷的闹上喜堂,满堂的宾客无不尴尬! 曹姑娘看着披星小声问道:“你不是说赵家主碍于方家不敢纳妾吗?” 披星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就要看看主动权掌握在谁手中!” “什么意思?” 披星道:“不急,他们进去了,我带你去看!” 赵子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让人砸了自己的婚宴? 他和气的将方家人请到了后厅。 披星提溜着曹织锦轻轻一跃,便飞身上了后厅的屋檐上,两人揭开瓦片,不仅能看清厅内的情形,还可以听见厅里的声音。 方家来了三个人,都是方氏的哥哥。 方家大哥首先沉不住气,气急败坏的威胁道:“赵子虚,今天你要是敢纳妾,那你就给我妹妹写一封休书,从此以后我们方家和你们赵家恩断义绝!” 方家老二是个深思熟虑的人,立马上前阻拦方家大哥道:“大哥您先消消气,赵家和方家世代交好,哪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意气用事?” 他看着赵子虚道:“赵姵犯下大错被赶出赵家,我们方家也无话可说!这件事情我知道子虚兄心中并不好受,如今子虚兄膝下无儿无女,想要纳妾添个一儿半女,我们也理解。”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子虚兄可以纳妾,但是要将我妹妹放出来!” “对,先将我妹妹放出来!”方家老三附和道。 赵子虚笑道:“三位今天为何而来?” 三人面面相觑。——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赵子虚接着说道:“若三位今日是来吃喜酒的,子虚十分欢迎,若三位今日是来折辱我的妻室,那恕不远送!” 妻室?他的妻室不是他们的妹妹吗? 三人对视一眼,方家大哥忍不住怒道:“赵子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仅要纳妾,还要娶妻,你把我妹妹放哪里了?” 赵子虚从容的说道:“方氏是我的结发妻子,而花氏,在下想纠正一下,她不是妾,是平妻!” “平妻!老二,你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这个泯灭天良的东西!”方家大哥冲过去打了赵子虚一拳,就被方老二拉开了。 方老二劝赵子虚道:“子虚兄如果想要子嗣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妹妹尚且年轻,再为赵家开枝散叶并非什么难事!” “我不是为了子嗣!”赵子虚盯着赵家三人,眼底有隐隐的恨意,“我要迎娶的花氏,想必三位哥哥并不陌生吧?” “当初如果不是方家执意阻拦,赵家现在的夫人就不是方氏,而是她花氏!” 方老二提醒他道:“子虚兄莫不是忘了,若不是当年方家对赵家处处扶持,哪里有赵家现在的繁盛?” “所以我对方氏一直很好,也从不提纳妾的事!只是这么多年,该还的恩我已经还了,我不欠你们方家的了,但我还欠花氏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方家确实无话可说,但他们今天不能白跑一趟。 方家老三拿出一纸休书递过来对赵子虚说道:“既然子虚兄心意已决,那还请在这份休书上签字,从此以后,我们方家和你们赵家恩断义绝!” 他们没想到赵子虚没有丝毫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想阻止都来不及! 赵子虚将笔放下,看着他们笑道:“忘了告诉几位,我二弟已经炼好了辰王要的刑具!” 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吃了大亏! 要知道这句话就意味着赵家已经和辰王府攀上了关系,难怪他这么硬气! 谁不想巴结上辰王府? 方老三立马将手里的休书撕了个粉碎,三兄弟讪笑道:“子虚兄,都是误会!” 赵子虚也笑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三位哥哥可还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了!”三人连连摇头,见他没有对休书的事情不依不饶,纷纷松了口气。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她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今日是子虚大喜的日子,三位哥哥一起留下来喝杯喜酒吧?”赵子虚看着三人笑道。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曾经看起来严肃的赵家家主今日竟然多了一份人情味。 只是这笑容在放方家三兄弟眼里十分讽刺。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三人一溜烟出了后厅。 气都气饱了,还喝什么喝! 屋顶上,曹织锦看着这戏剧的一幕,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么严肃的赵家家主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情史! “你看出了什么?”披星问她道。 “赵家主是个痴情的人!”曹织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披星盖回瓦片,翻了个白眼:“你什么都没学到!” “我应该学什么?”曹织锦问道。 “还记得你刚刚上来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吗?”披星不答反问道。 曹织锦想了想,她问的是——赵子虚不是碍于方家不敢纳妾吗? “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曹织锦看着他道:“你说此一时彼一时,看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里……” “这么说刚刚是赵子虚掌握了主动权,所以方家兄弟才落败?” 披星知道她向来想法简单,如果不和她挑明,她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刚刚赵子虚说了一句赵子执已经炼成了辰王要的刑具,这句话就是在告诉方家人,赵家和辰王府攀上了关系。试问放眼贤集城,还有什么比和辰王府攀上关系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如果方家和赵家是亲家,那这份殊荣自然也有方家一份,但若是仇家,对于方家而言,对手多了一个更大的靠山,你如果是方家,你会怎么选?” 曹织锦回答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我是方家,自然选择前者!” 披星适时指点道:“有一些敌人不是你一口就能吞下的,或者说他甚至比你更强大,这种时候你若想让他做出退步,就必须找到他最在意的东西,紧紧的握在手心,这样你就掌握了整件事情的主动权!” “明白了吗?” 曹织锦摇摇头。 披星跳下屋顶。 笨死她算了! 曹织锦站在屋顶上朝着他挥手,——披星,你把我忘记了!——她又不敢大声喊,怕招来人。 一直到晚上,披星才将她接下来,冻得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披星说的字面意思她可以理解,但要找到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却很难! 曹织锦披着一条薄被坐在桌子边,拿笔在纸上画着人物关系图。 以她现在的知识储存量,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方家最在意的是利,毕竟方氏是方家嫡女也是方家三兄弟的亲妹妹,他们若是为了维护妹妹和赵家断交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说到底是她对周围的事情太不关心了,如果她了解一点点方家的情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迷糊! 披星说得对,她要进辰王府就应该格外小心,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曹织锦头一歪,倒在一堆宣纸上睡着了。 披星推门进来,看着她蜷缩成一团倒在桌子上的可怜模样,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他抽出她手下压着的画得乱七八糟的宣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一股难闻的烟味瞬间将曹织锦呛醒了。 “你干什么?” 纸已经被披星丢在地上,烧成一堆灰烬了。 披星毫不心虚的说道:“像你这样马马虎虎,是想留下证据让人知道你进辰王府是别有目的吗?” 曹织锦看着地上的纸道:“这不是还没进辰王府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请让我把这灰烬处理了吧,以免留下证据!” 她知道他要说教,立刻打断他,刚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一头便栽倒在地上。 “曹姑娘!”披星将她扶坐起来看见她两颊一片红晕,一探她的额头便知她这是伤寒此刻正在发热! …… 翌日,竹院来了位意想不到的人! “赵家主新婚燕尔,怎么有空来竹院?”披星的声音里透露着几分寒意。 赵子虚恭敬的说道:“昨日的事,让公子见笑了!在下知道公子不喜外人打扰,但在下实在没有办法!” “贱内身体不适,但她又不相信外面请来的大夫,曹姑娘医术高超,不知可否劳烦曹姑娘去一趟?” “赵家主见曹姑娘为二小姐治病,真当曹姑娘是普通的大夫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曹姑娘是位金贵的主!”披星坚定的拒绝道。 “是是是!可是贱内的身体确实不适……”赵子虚没看见曹织锦,还抱着一线希望。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披星抬手覆在茶杯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咣当”声,茶杯碎成了两半。 “公子息怒,在下这就离开!”赵子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快步离开竹院。 披星走进房间,看见曹织锦已经坐了起来,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 “醒了怎么不出声?” 曹织锦瘪瘪嘴,不出声她还能多睡会儿。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他忽然就道歉了,令曹织锦措手不及。 见过活泼乱跳妙手回春的曹织锦,他还从来没见过病倒的曹织锦,有的时候一个医者病倒会比一个普通人病倒带给人更大的震撼! “你……”曹织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他忽然接着说道:“主要是我不该对你的智商抱有太大的期望!”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曹织跳下床,气呼呼的冲到他面前,“你也别说什么道歉的话,我怕我承受不住!” “去哪儿,你还没好呢!”披星叫住她。 曹织锦憋嘴道:“指望你给我的药,我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我自己去抓副药!” “需要什么药,我去抓!” 曹织锦看了他一眼,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递给他。 …… 花院。 新进门的赵家夫人花氏坐在窗下,安安静静绣着花,见赵子虚面色不佳的走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去。 “花娇,我早就说过竹院那位曹姑娘身份特殊,她不会随意答应替你诊治!” 花娇帮他理了理衣服,问道:“我听说二小姐的病是曹姑娘治好的?” 赵子虚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你和笑眉不一样,你和曹姑娘没交情,但笑眉是曹姑娘的朋友!” 花娇温柔的笑道:“和二小姐做朋友的人一定也是个善良的人!”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氏的心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子虚摇头道:“你说这个没用,曹姑娘好说话,但她身边公子不好说话!” 花娇笑道:“老爷不用费心了,娇儿听老爷的,就让老爷从外面请来的大夫给娇儿看吧!” 赵子虚听她这么说,立马转忧为喜,双手握住她的手捧至胸口道:“娇儿还是这么体贴懂事!你放心,为夫一定给你找贤集城最好的大夫!” 她将身子一歪,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温柔的应声道:“娇儿相信老爷!” …… 两天后,曹织锦的身体全好了。 外面天气不错,她想着去看看笑眉。 她已经有两天没去看笑眉了,不过之前她已经调好了方子给知意送了去,问题应该不大! 在去眉院的必经之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眉眼温柔的女子。 “曹姑娘是来看二小姐的?”她浅笑盈盈的和曹织锦打招呼。 “是,您是?”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她朝着曹织锦行礼道:“妾是花娇!” 姓花! 曹织锦知道赵子虚几天前新娶的夫人姓花,也笑着朝她回礼道:“原来是夫人!” 她又笑道:“曹姑娘来得不巧,二小姐不在眉院!” 曹织锦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怎么忘了,笑眉这丫头自从身体大好之后,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想要见她一面要提前和她打好招呼! 见曹织锦如此表情,花娇问道:“曹姑娘和二小姐的关系很好?” “她是我的朋友!”曹织锦觉得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花娇笑道:“二小姐秉性纯良,曹姑娘和二小姐是朋友,想必曹姑娘也是心底善良之人!” 曹织锦看着她,退后一步道:“夫人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花娇难为情的说道:“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妾听闻曹姑娘医术高明,想请曹姑娘替妾诊治一下多年的隐疾!” 曹织锦将她上下一打量肯定的摇头道:“你没有说实话!” 花娇见她一语道破,不仅没有露出被拆穿谎言后的慌乱,反而大喜道:“曹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她环顾了眼四周又看回曹织锦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还请曹姑娘移步花院一叙!” 曹织锦能感受到花娇对她没有敌意,更何况她明显是有备而来,她知道若今日不去,花娇总会想方设法让她去,与其日后多番究缠,不如现在去一探究竟,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 …… 花院和它的名字一样,院子里种满了花,此时正值秋季,别的花只剩枝叶,菊花却开遍了满院。 屋子里除了普通的生活用品,再无多余的摆饰。 她如今虽然贵为赵家夫人,日子却过得如一个普通妇人一般! 曹织锦想起那天赵子虚在后厅对方家三兄弟说的话。 不知过去的二十几年,她是如何度过的? “曹姑娘怎么了?”见曹织锦出神,花娇轻声问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看着屋子里的装饰道:“我只是惊讶夫人的屋子竟然这么简朴!” 花娇笑道:“习惯了!” “曹姑娘请坐,妾去沏茶!” 她热情的招呼曹织锦落座,然后和丫鬟一起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一边给曹织锦斟茶,一边笑道:“曹姑娘,咱们夫人煮的茶虽然不及个中高手,但别有一番味道,您尝尝!” 曹织锦浅尝了一口,确实,有股家常味! 眼前这个女人真是难得,历经困苦不移其决心,走过繁华不改其心志! 曹织锦看着她,开门见山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花娇在她旁边坐下,挽起袖子将手腕递过来恳切的说道:“曹姑娘一诊脉便知!” 曹织锦见她行走坐卧的姿态并无不妥,况且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一看就没有疾病,但她却偏偏要她诊脉,曹织锦虽有狐疑,但还是将手搭上她的脉搏。 这一搭差点将曹织锦吓一跳! “夫人已有身孕两月余!”曹织锦定了定神,差点将她的心思暴露出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花娇是赵子虚的外室,但他们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 花娇难为情的别过脸去,小声的说道:“不怕曹姑娘笑话,我确实已经怀有身孕两月有余!” 曹姑娘了然!——难怪赵子虚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将她接进赵家! “曹姑娘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但你身为女子应该知道人言可畏!”花娇轻轻拉着曹织锦的手道,“若是别的大夫替我安胎,我怕这件事迟早会传出去!”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安胎?”曹织锦道。 花娇点点头。 曹织锦抽出手,不悦的说道:“是夫人让我来这儿的,没想到我来了之后夫人却不说实话,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曹姑娘请留步!”花娇站起来,忐忑不安的搅着衣袖,“我其实……其实是不相信赵家的人!” 曹织锦看向她,见她目光躲闪了几下,终于还是勇敢的迎了上来。 她这回说的倒是心底话!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曹织锦问道。 花娇看着她道:“如今虽然夫人被关起来了,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差事依旧由她一手把控,虽然老爷关心我,但老爷事情繁多,难免有照应不到的地方。” “曹姑娘曾经和夫人结下过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曹织锦摇头道:“我在赵家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治好笑眉,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会管,况且我马上就要离开赵家,帮不到夫人!” 花娇面色一白,强颜欢笑道:“如此,妾就不难为曹姑娘了!” 曹织锦见她这个样子,确实有几分不忍心,但她现在有了公公的消息,她必须尽快赶去辰王府! 花娇的担心是多余的,看赵子虚拿捏方家三兄弟的气势,他定然是将花娇捧在心尖上的,如此他也会安排好一切! …… 丫鬟将叠好的男子衣裳放在床上,花娇走过来看着衣裳,心生欢喜。 “夫人,老爷看见这件衣裳一定很高兴!”丫鬟笑道。 花娇笑道:“不过是件衣裳而已,老爷有那么多好东西,若是这件衣裳能入老爷的眼,妾便知足了!” 丫鬟不认同的说道:“夫人谦虚了!之前芙蓉院的那位夫人不知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夫人有这青灰色的衣料,竟然派人来讨要,气势汹汹的将奴婢吓得着实不轻,最后奴婢搬出老爷才将她们吓跑!” “你说芙蓉院的人来过?”花娇顿时面色大变。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人和旧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夫人请放心,她们没碰过这件衣裳!”丫鬟保证道。 花娇提起衣裳一抖,只见衣裳散落开来——竟然全都是一些碎片! 原来碎片被叠在了衣裳里,外面看着是好的,里面早就被剪得支离破碎! “这,这是怎么回事!”丫鬟冲过去捡起碎片,无助的看着花娇,“夫人,这下可怎么办,要是老爷看见这件衣裳,一定会生气的!” 花娇将衣裳丢在地上,对丫鬟道:“双儿,给我梳妆,我要去芙蓉院!” 花氏本就长得眉目含情顾盼生辉,经此正儿八经的一打扮,更是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妩眉。 芙蓉院门口,守门的护卫看见这位艳压群芳的新夫人不敢造次。 那天在喜堂上众人瞧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家主为了迎娶这位新夫人公然和方家为敌,可见是将这位新夫人捧到心尖儿上了! 再说老爷只说禁足夫人,并没说不许外人进去,他们立刻将这位新夫人请了进去。 “您这边请,慢点!” 声音传到堂厅,方氏一喜,连忙问丫鬟道:“是不是老爷来了!” 她跑出门,看见是花娇,脸上的欣喜和小女人的羞赧立刻化成了骄傲的威压。——是来自当家夫人对妾氏的威压!——完成这个过程,她只用了眨眼的时间。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花妹妹!” 她这声妹妹叫得真是锐利,像刀片在磨刀石上打磨的声音,令人感到危险。 “夫人!”花娇端正的朝着她行了个利。——照理说不用如此,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在别人眼里,方氏不过是个落败的夫人,而眼前的新夫人才是家主的新宠,在新夫人面前,这旧夫人什么都算不上,新夫人此举无疑太过抬举旧夫人了! 不是新夫人懦弱,就是新夫人为人太不计较了! 而在花氏眼里,花娇远都是个妾,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方氏高傲的撇过眼去,转身走进屋子。 “夫人!”双儿又心疼又替花娇不忿的上前要来扶花娇,被花娇轻轻制止了。 方氏砸了屋子里的砚台,又将屋子里的丫鬟都赶了出来,却大声的向外道:“谁来给我拾砚?” 花娇缓缓起身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去,方氏便看着她身后的双儿皱眉道:“什么猫猫狗狗也敢踏进本夫人的屋子!” 双儿一愣,害怕的缩回脚,却不安等我看着自己主子的身影。 方氏冷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主子不成?” 双儿连忙跪下低头道:“双儿不敢!” “把门关上!”方氏命令道。 双儿犹豫的看向花娇,见花娇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只好咬牙将门关上。 可是门一关上,她立刻就心急如焚,芙蓉院的人还不知道主子怀有身孕,若是夫人做出什么伤害新夫人的事情可怎么办? 可是这里是芙蓉院,夫人对新夫人恨之入骨,她又不能告诉夫人新夫人怀有身孕,不然新夫人的孩子肯定不保! 对,赵老爷求助! 可是这么多眼睛看着她,恐怕没有夫人的吩咐,她很难从这里离开! 一时之间,她十分懊悔当时看见碎衣服心慌意乱导致新夫人意气用事来这芙蓉院找夫人理论! 屋子里没有别人了,方氏眼底脸上的蔑视鄙夷更重,她高傲的站在泼洒了一地墨水的砚台前,颐指气使的看着花娇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本夫人将砚台捡起来摆上?” “是!”花娇低下头应了一声,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她走过来蹲在地上,葱白的手指沾染了墨水,墨迹像一团泥黏在她的手上,让她狼狈不堪! 方氏抬起脚踩住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妾便是妾,只能做这等收拾乌秽的事!” 花娇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方氏松开脚,笑道:“本夫人没有踩下去,你很失望吧?” “这样一来,你就没有证据去老爷面前说本夫人坏话了!” 花娇摇头道:“妾从来没有这么想……” “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可怜样,虚伪!”方氏打断她的话低声厉喝道,“老爷吃你这一套我只觉得恶心!” 花娇站起来,倔强的看着方氏:“既然夫人决定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要剪坏我给老爷做的衣裳?” “老死不相往来?你错了!”方氏近乎疯狂的一把抓起花娇的手,低声笑道,“我要折磨你,那些我曾经失去过的东西,我也要让你一样样的失去!” 花娇拼力挣脱开她的手,后退两步道:“我本不想和你计较,既然你执意要提,那好,那我们就来算算当年到底是谁欠谁的!” “我和老爷已有婚约在先,是你们方家欺负我们花家落败威逼我们花家在先,后又趁机抓住赵家生死存亡之际利右老爷在后,棒打鸳鸯!” “夫人眼底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原本,是属于我的!” “成王败寇,你争不过我!”方氏威压她道。 花娇笑道:“所以我从来不争,即使我不争,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也会回到我身边,因为抢走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 “你这是在本夫人面前炫耀?”方氏气急败坏的扬起手。 花娇抬手抓住她的手道:“我是来劝夫人自重的,趁夫人还没逼急我的时候赶紧收手,我不想搅和进任何纷争之中,但也不是夫人可以拿捏的!” “兔子急了尚且还咬人,我是性子软糯,但在这宅子中,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唯独夫人不可以,因为你欠我的!” “请夫人将清晖软烟布料还我,那是我祖母留给我的!” 方氏甩开她的手嘲笑道:“本夫人就说,这清晖软烟布料乃是不可多得之物,你们花家寒酸至此,怎么轻易就拿出了那罕见的布料,原来是祖传的,真是笑死个人了!” 她笑着笑着,忽然双眼一定,目光中迸发出一抹狠厉…… “拍——!” 空气中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花娇身子一歪,跌趴在地上,方氏高高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 方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个妾也配和本夫人要东西,这只是轻微的教训!” “你大可去老爷那里告我的状,正好,本夫人正愁见不到老爷呢!”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儿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花娇被打得猝不及防,但倒下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很快她就意识到此举太过招人,立刻将护在肚子上的手移开。 但方氏已经瞧出来了端倪! “你为何护着肚子?”方氏用一种自欺欺人的严厉语气质问花娇,她两手紧紧拽着花娇的双手,将花轿的身子得更靠近她些,“难道说你有身孕了!” 花娇被她吓到,闭着眼睛大叫双儿。 门外的双儿听见花娇的惨叫,顾不得其他,率先冲进屋子,将方氏推开扶起花娇。 “夫人,您没事吧?”双儿着急的将花娇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而方氏被她刚刚一推,手蹭破了皮,手掌上渗出些微的血迹! “这可怎么得了,快去请大夫!”伺候方氏的丫鬟一遍忙着用帕子摁住方氏的手掌,一边对后进来的丫鬟吩咐道。 方氏一把甩开丫鬟的手,将矛头指向双儿:“大胆贱婢,竟然伤害主子,拖出去杖三十!” 杖三十,那双儿焉还能有命在? 方氏一语落下,伺候方氏的丫鬟立马就上前来推开花娇一左一右架住双儿。 “你们别碰我主子!”双儿对方氏的丫鬟大喊道。 “双儿!”花娇冲上前来扬手给了两个丫鬟一人一耳光! 两个丫鬟虽然觉得屈褥,但胆子还没大到向花娇还手的地步,只能咬牙愤恨的瞪着花娇。 花娇不甘示弱的看回去,威胁她们道:“我怀有身孕,你们敢碰我一下试试,若是我今天在芙蓉院有一丁点的损伤,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这话果然惯用! 花娇说完这话之后,她仿佛像一个充满威胁的危险体,靠近哪儿丫鬟们便远离哪儿! “双儿,你没事吧?” 花娇将双儿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见双儿不说话,还以为她吓傻了。 方氏见她以肚子中的孩子做要挟,嫉妒的冷笑道:“还真是主仆情深!” “不过……”她话锋一转,幽幽的说道,“老爷只是禁足我,并没有夺我掌管后院的权力,一个顶撞主子的丫鬟,我处置了便处置了,就算新夫人闹到老爷那里去,老爷也不会与我计较!” 她又将目光移到花娇的肚子上,她那刻薄的目光仿佛一双可以穿透实物的毒手,好像要透过花轿的肚子,掐断花轿肚子里孩子的生息! 花娇抖了抖,用衣袖盖住肚子。 方氏冷笑道:“新夫人既然有孕在身,就要多多注意身体,切莫分不清利害,为了一个奴婢伤了我赵家嫡子!” “拖出去!” 那两个丫鬟正憋屈,见自己主子这么快又给了她们出气的机会,便上前抬起脚,一人一脚狠狠地朝着双儿的膝盖窝踢去! 这一招着实狠毒!双儿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子,若是两膝盖同时着地,膝盖必定重伤不可,到时候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正得意,脑子中想象着双儿悲惨狼狈的模样,却不想力道是踢出去了,却一脚踢空了! 不知双儿为何反应如此之快,竟然侧身向上一跃,在两人一脚踢空之际如千斤顶般猛然下坠,两脚重重踩在两人踢空的腿上。 只听两声同时响起的惨叫声过后,两个丫鬟像圆枣落地般“咕隆咕隆”疼得满地打滚! 原来这个双儿会武功! “你到底是谁?”方氏怕双儿报复,拉过一个丫鬟挡在身前,气愤的问道。 双儿道:“老爷跟前有个书童沁小无,我是他的妹妹!” 方氏对这个沁小无有印象,他的父亲沁雪原本就是老爷的书童,最近才离开赵家,换了儿子当差。 她曾经听说过沁雪有个会武功的女儿,没见过。 老爷将她从来没见过的沁双儿安排到花娇跟前伺候,就是为了防她! 可笑她还以为沁双儿是花娇的陪嫁丫鬟,是花轿从花家带过来的人!更可笑的,老爷连表面上夫妻的和睦都不想和她假装了! “夫人,”沁双儿看着方氏道,“如此您还要坚持您的决定吗?” “滚,都滚!”方氏将面前的丫鬟重重往前一推,丫鬟差点撞到花娇,被沁小双儿拦下。 沁双儿扶着花娇回了花院。 沁双儿赶紧取来温水替花轿卸妆洁面,又取来消肿的伤药帮她敷在脸上。 “夫人好好的一张脸,叫芙蓉院的那位打成这样!”她心疼的说道。 “双儿,这件事情别告诉老爷!”花娇握住她的手道。 “夫人,人善被人欺,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替芙蓉院隐瞒啊?”双儿不忿的说道。 花娇摸着肚子叹道:“就当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双儿目光轻闪,轻声道:“奴婢知道那块料子对您来说非常重要,都怪双儿无用,没看好夫人给老爷做的衣裳!” “不怪你!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歇会儿了!”花娇拍了拍她的手,脱掉鞋子歪在软塌上闭上眼睛。 双儿给她盖了床毛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当夜,明明说好了要来花院看花娇的赵子虚没有来。 翌日,双儿将花娇洗漱完毕的水端出去,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花娇问她道。 双儿故意卖关子道:“夫人自己打开看看?” 花娇笑着走上前来掀开托盘上的布,看到托盘上的东西,惊喜的捂住嘴巴。 “清晖软烟布料!” “双儿,你从哪里弄到的?”她拿手摸着布料,爱不释手。 双儿故作神秘的说道:“奴婢今早一起来就听见院子外面的花树上有喜鹊在叫,出去一看,树下正好放着这清晖软烟布料,许是那位仙人赐下的!” “胡说!”花娇笑着轻瞪了她一眼,“还不快说实话?” “是老爷送的!不过奴婢并没有将夫人在芙蓉院受欺负的事情说出来,奴婢的说法额……显得夫人有点笨!”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说我什么了?”花娇好笑的问道。 “奴婢说……”双儿将头埋得更低了小声道,“奴婢说夫人裁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剪坏了布料,心疼急了,气得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噗!”花娇没忍住笑道,“你这么说倒是两全其美!” 这样一来,她到就不用担心老爷看见她脸上的伤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是夜,赵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翌日,曹织锦走出去,远远的便听见守在院子外的护卫大声议论道:“你们听说了昨天晚上花院发生的事了吗?” “只听见吵吵闹闹了一晚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名护卫道。 另一名护卫抢声道:“我倒是知道一点,听说是花院的夫人有孕了!” 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嗤笑道:“你这消息过时了!还是听我说吧!” 旁边的护卫都看向他,期待着。 “是这么回事,昨天我们这位新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去闹了一趟芙蓉院,结果回来第二天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我的天,芙蓉院的那位夫人也太狠了吧!新夫人肚子里的有可能是赵家未来嫡子!”护卫们纷纷惊叹道。 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见他们都露出这种表情,很满意,接着讲道:“你们猜,是什么原因让新夫人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那还用说,后宅女人那些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老爷给新夫人送去的清晖软烟布料导致的!”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快速的说道。 果然,意外在其他护卫的脸上一点点扩大。 “那清晖软烟被一种药水浸泡过,大夫说如果手心出汗,粘在布料上的药水便会趁机渗进人的体内,从而中毒!”他道。 “这么说……是老爷不想要新夫人生下那个孩子?”他们一头的疑惑。 “告诉你们吧!”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大声道,“那清晖软烟布料是老爷为了讨好新夫人从芙蓉院那位夫人的库房里取来的,想什么呢你们,老爷的嫡子他怎么可能不要?” “骇!你真行,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偏要卖好几个关子,讲得曲折迷离的,我看你不用在赵家当护卫了,去茶馆当个讲故事的说书先生也不错!” “哈哈哈哈……” 有护卫取笑他,一众护卫跟着笑了起来。 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白了他们一眼道:“这深宅里的故事就得这么讲,我要是全告诉你们了,那多没意思!” “这么说,最后还是芙蓉院那位夫人害了新夫人?”护卫们问道。 “不知道,老爷昨晚就怒气冲冲的去了芙蓉院,但听说老爷一进芙蓉院就将所有人都赶出了院子,自个进屋将门关了起来,到现在还没出来!” …… 芙蓉院堂屋,赵子虚看着端跪在他脚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方氏,气急败坏的将手边早就凉透了的茶盏砸向她旁边的地面。 她就这样从昨天晚上一直跟她耗到了今天早上! 茶盏落地,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令人触目惊心,但方氏就是不为所动! “方氏,你还准备和我耗到什么时候?” 方氏抬起头,倔强的说道:“老爷,妾早就交代过了,妾没有动她的孩子!倒是老爷您……清晖软烟布料是老爷您亲手取走的,又是由您亲自安插在她身边的人送去的……您的嫌疑最大!” “她那孩子是还没过门的时候就有了的,没准老爷自己都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老爷自己的,所以并不想那孩子被生下来!” “混账!”赵子虚站起来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自从上次方家三兄弟来闹过之后,赵子虚跟方氏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走到尽头了!此刻他对她只有厌恶!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氏,威胁道:“方氏,你若再不据实交代,我就只好报官处理了!” 方氏见他如此冷情,眼底流出悲戚的泪水。 她面无表情的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抬起头,冷声问道:“老爷敢吗?” …… “我听说老爷和新夫人都曾求过曹姑娘,请曹姑娘为新夫人保胎,但曹姑娘没同意!”发起话题的护卫忽然道。 “真的假的?”其他的护卫将信将疑。 “新夫人院子里贴身伺候的双儿你们知道是谁吗?那是我拜把子兄弟沁小无的亲妹妹,她和我说的还有错?” “那定是没错了!”护卫们惋惜道,“曹姑娘医术高超,要是曹姑娘替新夫人保胎,新夫人的孩子或许还能保住!真是可惜啊!” “老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多求一求曹姑娘!”发起话题的护卫感叹道。 护卫们笑道:“这事也就该这么回事!曹姑娘是贵客又不是普通的大夫,人家虽然有医术,但犯不着到哪儿都给人看病吧?这样曹姑娘还不得累死?”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院的夫人迟早要斗个你死我活,就算曹姑娘能保新夫人一时,还能保她一世吗?所以啊,这结果是定了的,只是可能提前发生了而已!” “曹姑娘!”不知是哪位护卫眼尖看见了曹织锦大喊了一声。 那说得正忘我的护卫吓得一抖,连忙闭嘴低下头:“曹姑娘!” “花院的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曹织锦看着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问道。 那护卫低头谨慎的回答道:“情况不太好,大夫都守了一晚上了,夫人还是一直发热!” 曹织锦还没听完就朝着花院走去。 “曹姑娘真是好心,她这回一去,花院的夫人必定能药到病除!” 发起话题的那位护卫用手肘打了一下说话的护卫:“行了,别拍马屁了,人都走远了!” 那说话的护卫瘪瘪嘴——他刚刚好像没说曹姑娘的坏话吧? 曹织锦来到花院。 无双蹲在院子里,用一根柴火挑着衣裳在炉子上点火。 只见那衣裳一点燃,一股很强烈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你在烧什么?”曹织锦走过去问道。 双儿放下手中的东西向曹织锦行礼,回答道:“曹姑娘,老爷临走前吩咐奴婢烧了被抹了毒药的清晖软烟布料。” “你闻到什么香味没有?”曹织锦又问道。 “什么香味?”无双问道。她刚刚只顾着烧衣裳,没注意到什么味道。 她刻意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早就散了! “没有什么味道啊?”她不解的看着曹织锦。 “许是我闻错了!”曹织锦笑了笑道,“我去看看夫人!” 说着她走进屋子。 其实空气中还有淡薄的香味,只是普通人闻不到! 曹织锦才踏进屋子,没想到那股香味忽然又浓郁了起来,还是像刚刚那样,如暴雨骤至,来得快也散得快!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顺着香味走进房间,此时一天中照透窗户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窗下的书桌上,正好照在一面反扣着的小镜子上。 镜子上金属的花纹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格外晃眼。 “您是?”大夫看见有人走进来外面的丫鬟却没有阻止,走过去客气的问道。 曹织锦朝着他抱拳道:“我是赵家的客人,和夫人有些交情,听说夫人一直高热不退,特意过来探望!” 大夫叹气道:“老夫已经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有用,可是这些方法用在其他病人身上都有显著的效果,老夫只能判定是夫人体质特殊!” 曹织锦走近看了看花娇,她因为发热,脸色红扑扑的,若不是有一丝昏迷不醒的病态,真的是看起来人比花娇! “再特殊的体质,不会对大夫的医治方法一点反应都没有!”曹织锦肯定的说道。 大夫一愣,心想——她怎么知道他用的那些方法对夫人一点用都没有?他记得他说的是没用,而不是没一点用! “姑娘会医术?”他试探着问道。 曹织锦点头道:“会一点,我可以给夫人诊脉吗?” 大夫笑道:“姑娘请便!” 反正他束手无策,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曹织锦诊了脉,站起来看着大夫问道:“大夫以为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是毒药‘入骨’,这是一种可以渗透皮肤的慢性毒药,中毒的人便是如夫人这般高热不退,若是不尽快解毒,一般撑不过三天!”大夫颇有经验的回答道。 他原以为曹织锦颇有几分手段,现在听她这么问,便知她也只是略懂皮毛,并不能对夫人的病情下结论,故而先从他这里探口风! 曹织锦又问:“大夫之前可有诊治过此类病人?” “诊过两人!”大夫颇为得意的回答道,露出有经验的前辈在后辈面前的优越感。 “效果如何?” “那两人已经痊愈!”大夫骄傲的说道。 “那为何夫人还不见好转?”曹织锦问道。 “这……”大夫神色一僵,别扭的说道,“应该是夫人的体质……” “大夫有没有想过不是夫人的体质出了问题?”曹织锦道。 大夫沉思道:“如果不是夫人的体质出了问题……那就是……就是什么?” 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医治方法出了问题,毕竟他曾经用同样的方法救活过两个人,他的医治方法不可能有问题! 曹织锦见他想岔了,提醒他道:“那就是毒药出了问题。” “毒药能出什么问题?”他下意识的问道。 曹织锦肯定的说道:“夫人中的毒不是‘入骨’而是‘若隐’!” “‘若隐’!不,不可能!”大夫一直摇头道,“‘若隐’的配方在二十五年前就消失了,夫人怎么可能中这种毒?” 是啊!曹织锦也觉得奇怪,江湖上神秘消失的两种古方竟然同时出现在赵家,究竟是赵家卧虎藏龙,还是另有隐情? 若隐曾经是名震江湖的毒药,因为其无色无味还可以渗透皮肤,虽然是慢性毒药,却依旧可以杀人于无形! “没有什么不可能。”曹姑娘看着大夫道,“救人要紧!” 大夫脸皱成一团,为难道:“可是若隐的解药在二十五年前随着它的配方一起消失了!那夫人岂不是没救了!” “不一定,我或许可以一试!”曹织锦看着花娇的脸道。 “你?”大夫震惊的看着曹织锦。 她了解若隐,他便知道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医者,但她说她能解开若隐,这一点他不敢相信! 曹织锦也不管大夫的脸因为震惊扭曲城成了什么样子,她叮嘱大夫道:“还请大夫用银针暂时封住夫人几个穴道,让毒性不至于那么快蜿蜒夫人全身!” 他自然知道这个办法,但这是不得已才能为之的办法,如果没有十足的医治把握,用银针封住穴道虽然可以阻止毒性蜿蜒,一旦银针撤去,夫人必死无疑! 这种方法无异于自杀! “我知道后果,大夫放心去做吧,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曹织锦见他迟疑,说道。 她并不是在堵,她是真的知道解开若隐的方法。 在她的脑海里,有一本古医书曾经记载过若隐解药的配制方法! 大夫还是不放心,看着她道:“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医治的办法,不如由姑娘来替夫人医治,这样也更为稳妥!” “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曹织锦说完就跑出了屋子。 曹织锦一口气跑回了竹院。 “跑哪儿去了?病刚好就到处乱跑!”披星见她回来,便质问道。 “出去……散步了!”曹织锦撇撇嘴,什么时候连她的行踪都要限制了? “那个披星啊,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没空,没见着我心情不好吗?” 曹织锦还没说完,就被披星一口拒绝。 曹织锦咳了两声道:“我上次药抓少了,你去帮我多抓两副回来吧!怎么说我生病也是因为你,你不能这么无情吧?” 这招果然好用! 披星二话没说站了起来,准备使用轻功。 曹织锦眼疾手快拽住他。 “等一下我去写方子!” “不用,我都记住了!” “这次的方子我做了调整,不一样!”曹织锦强调道。 话落她便跑进屋子拿笔在纸上飞快写下方子,拿出来递给披星。 披星粗略看了眼方子,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这只是做了调整?没有一种药和上次的药是一样的!” “这是补身体的,不行吗?”曹织锦颇为无辜的看着他。 披星将手中的纸揉做一团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她这是讹上他了! 虽然曹织锦不知道披星为什么对她的身体这么关心,不过这一点倒是帮了她不少忙,披星去抓药的速度就会快上很多! 果然披星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寻常人需要配一天的药,他不出一个时辰就凑齐了,果然专业的暗卫,办事效率就是快! 不过披星的面色十分不善。 曹织锦才没空管他的面色,抢过他手里的药包就朝着花院跑去。 去厨房将药熬好,喂花娇喝下,过了半个时辰,花娇的脉象便有了好转! “有效有效,真的有效,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大夫十分激动。 曹织锦对大夫道:“现在把花轿身上的银针拔了吧!” “现在?”大夫很迟疑。从他断毒失误开始,他便没了主见,现在他并不知道拔银针是否危险。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大哥在这里吗?”赵子执走到芙蓉院门口,对丫鬟护卫们都围在院子周围一点都不好奇,只是闷着头问道。 他似乎人在这里,思想却还留在某个地方。 一名护卫道:“二老爷快进去劝劝吧,老爷已经进去一晚上没出来了,也不吃也不喝!” “嗯。”赵子执点点头道,“我找大哥有点事。” 说完便继续闷着头往里走。 这个回答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护卫觉得自己太蠢了,二老爷连二小姐都不管,一整颗心全放在了炼兵器上,他怎么还能指望他管老爷的事情? “等一下二老爷!”护卫眼睛一晃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再次拉住他。 “二老爷,您去找老爷怎么还带着匕首呀?” 没错,此时赵子执手里正拿着一柄匕首!那匕首没有刀鞘,也没有开封,是他刚炼出来的。 虽然还没有开封,但匕首刃上反射的寒芒告诉人们,这是一把不容小觑的匕首! “拿进去给大哥看看!”赵子执很随意的说道。 护卫们大眼瞪小眼,心想——这个二老爷真是会添乱!此时老爷和夫人正水火不相容,他带着柄匕首闯进去,不是乱上添乱吗?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他们谁都没有胆量阻止他。 只是盘问几句,也算他们尽职了! 赵子执走到屋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木楞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 “老爷您不敢!”方氏站起来,定定的看着面色紧张的赵子虚十分肯定的说道,“因为您怕我将十六年前弟妹的事情说出去!” “方蕊,你想死吗?”一提到这件事情,赵子虚面色大变,眼底杀意暗暗涌动。 方蕊不为所动,其实依旧更胜一筹。 “既然老爷已经不再将我放在心里,生不能同寝,那便死了同穴吧!” 她冷冷一笑道:“外人都以为老爷是忌惮方家的势力才这么纵容我,其实不是!方家日渐衰落,哪里还有这等本事威慑你?不过是早在十六年前我掌握了老爷的一个把柄!” “我和老爷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准说!”赵子虚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方氏,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方氏笑了起来:“老爷还是这么怕!您怕什么呢?您是害人的人呐!” “方氏,你别忘了,十六年前,是你在笑眉的水里下的毒,你才是杀人凶手!”赵子虚抢声道。 “是我下的毒!”她死死的盯着他,目光像一棵有毒的藤蔓快速的蜿蜒至赵子虚全身,一点点将他吞噬,“但指使我下毒的,是老爷您呀!” 赵子虚倒退一步,摊坐在地上。 方氏绕着赵子虚慢慢走了一圈,咋舌道:“老爷当时多狠的心呐,自己刚出生不久的亲侄女,说杀就杀!您现在怎么变了?这副软弱虚伪的样子真是叫人厌烦!” “不是我……” “就是你!”方氏冷笑道,“老爷是个多么顾念赵家前途的人,因此牺牲了自己的婚事,您势要将赵家发扬光大,因此在这条路上的绊脚石,你会不遗余力的一个个铲除!” “是时间过去太久,老爷不记得了,还是老爷假装不记得了?” 赵子虚牙齿直打颤,不说话。 “没关系,我帮老爷回忆回忆!” “老爷知道弟弟在炼兵器上有赵家先祖都没有的过人天赋,所以你一心想借助弟弟的天赋完成你将赵家发扬光大的报复!” “但是弟弟太在乎弟妹了!——因为弟弟总是沉醉于炼造兵器冷落了弟妹,出于愧疚,所以弟弟答应只要弟妹平安生下第二个孩子,他就不再炼造兵器了,只一心陪着她和两个孩子。” “弟弟太单纯了,什么都和你这个哥哥说,他完全不知道你的野心!” “所以你知道弟弟的计划了,并且认为是弟妹阻了赵家的路!” “你故意利用弟弟和弟妹之前感情的裂缝加深他们的误会,然后在弟妹伤心过度疏于防备的时候让我给笑眉下药……” “原本你计划着,只要笑眉一死,弟妹肯定会和弟弟决裂!” “虽然出了点意外,笑眉又活了过来,但最终的结果和你料想的差不多!弟妹离开了赵家,还带走了雪哥,二房只剩下一个吊着一口气的笑眉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这样一来,弟弟就真的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专心炼造兵器了!”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赵子虚忽然跳起来冲向方氏,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方氏瞪着一双眼睛,双手在他的后背肩膀上胡乱拍打着。 “放……手……”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赵子虚双眼猩红,目光涣散,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手下不断地用力。 方氏的身体渐渐安静,拍打他的力道变得软棉棉的。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门框撞在墙上发出接连几声巨大的“咣当”声。 赵子执拿着匕首冲进来,拽住方氏,将手臂往前一送…… 方氏呜咽一声,倒在地上断了气! 赵子执抽出匕首,冷眼看着赵子虚:“还我娘子和儿子!” 赵子虚后退两步,连连摆手道:“弟弟,你冷静一点,弟妹和雪哥还能找回来!” 赵子执一步步的朝着他靠近,嘴里重复着:“还我娘子和儿子……” 赵子虚闭上眼,等着死亡的到来,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赵子执丢掉了手中的匕首,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 他最想杀的,是他自己! …… 花院,大夫不安的拔掉了花氏身上的银针。 不小片刻,花氏便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大夫喜出望外的看着曹织锦道,“姑娘真乃神人也!” “老夫现在就去找赵老爷报喜!” 说着他便提着长袍跑了出去。 “曹姑娘,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你,真好!”花娇歪着头看向曹织锦,虚弱的笑道。 “你不意外?”曹织锦问道。 花娇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曹姑娘是个好人!” “你的孩子……”曹织锦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她。 “我知道。”花娇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时也,命也!我认命了!” 曹织锦扶她坐起来,安慰她道:“好好养好身体,别伤心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掩盖真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过了没一会儿,大夫急急忙忙跑回来,说道:“不好了,芙蓉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曹织锦问他道。 大夫那还没有震惊中回过神来,回答道:“芙蓉院那位夫人没了!” …… 赵子虚定了会神,慢慢的摸索过来,飞快的一脚将赵子执身边的匕首踢远,抱住赵子执安慰道:“弟弟没事的,方氏是自杀的,和你没关系,你放心,有哥哥在,哥哥会帮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赵子执只是嚎啕痛哭,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只提线木偶般任由赵子虚擦掉他手上的痕迹。 赵子虚将匕首拿过去,掰开方氏的手,让其握住匕首,制造出她自杀的假象,方才去叫人。 院子外的人隐隐听见赵子执的哭声,本就觉得奇怪,但谁都没胆子往里面探头。 这会儿见赵子执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心也跟着他急促的脚步提了起来。 “快去叫大夫,夫人自尽了,二老爷也受了惊吓,一直哭个不停!” 护卫连忙去请大夫,刚好花院的大夫来报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拉进屋子里。 …… “我进去的时候,芙蓉院那位夫人已经没气了!”大夫心惊的说道,“二老爷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 曹织锦看向花娇,她的脸上也是一番唏嘘。 曹织锦认为方氏不是那种容易轻生的人,但若她真的对赵家主太过在乎,而赵家主在将她关起来之后第一次去看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新娶的夫人,方氏大受刺激之下做出冲动的举动未尝不可能! 不仅曹织锦这么想,赵家上下都这么想。 虽然方氏在世的时候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好一个如此威严的人,说没救没了,众人不免欷吁! 尤其是方家的人,听说方氏没了之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往赵家跑! …… 赵家炼兵器处,赵笑眉正端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认真的画着下一件刑具的草图。 画冥那一套刑具的第二件刑具已经制作出来了,父亲几天前就拿去给伯父看了,不过父亲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虽然没有结果,但赵子执在笑眉的心中一直是最厉害的兵器师——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会将兵器制造出来的!——所以那把匕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她要赶在父亲回来前将草图完成,也可以帮父亲分担一下劳累! 画到正关键的时候,知意走了进来,欢喜的说道:“二小姐快回去吧,二老爷在眉院等您呢!” 赵笑眉摆摆手道:“知意别吵我,我正画到关键的地方!” 知意见她不为所动,就知道她是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她这个样子和炼兵器时候的二老爷简直一模一样! 知意上前接过她的笔,赵笑眉手一空,站起来急忙朝着她扑过来:“知意,快还给我!” “二小姐,二老爷在眉院等您呢!”知意将笔藏在身后,说道。 赵笑眉眉眼弯弯,眼睛里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真的,那我们快走吧!” “嗯。”知意将笔搁在桌上,两人立刻赶到眉院。 刚进眉院,厨房里传来食物下锅时水油迸溅的“滋滋”声,烟囱里也在冒着烟。 赵笑眉看向知意。 她们这几天不在眉院住,谁会在厨房里做饭? 知意猜测道:“也许是二老爷吩咐丫鬟做了几个下酒菜!” 赵笑眉不大信,因为赵子执从来不喝酒,也从来不和她一起吃饭!但是除了这个说法比较可信,她想不出更合理的说法了。 反正丫鬟是不可能私自进她的厨房! 赵笑眉走进屋子,屋子里没有人,她又走进房间,房间里也没有人。 她走出来看着知意不开心的问道:“知意,你不是说父亲在眉院等我吗?我怎么没看见父亲?” 知意皱眉道:“没错啊,给我传话的是二老爷的贴身伺候的人!” 说话间,她的眼睛瞥到了桌子上的一只小匣子。 “二小姐,这里有一只匣子!是不是二老爷送给您的礼物?” 知意伸手要去捧,只见赵笑眉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扑在匣子上,倔强又可爱的扭头看着她:“我来看我来看!” “好好好,二小姐慢点!”知意笑着将她扶起来。 匣子打开,里面是三只大小不一样的泥娃娃。 一个背已经弯了佝偻着腰拿着拐杖的老人,一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刚蹒跚学步的小孩。 老人的拐杖是横着拿的指向前方,小孩儿的手向后摆,小手握成一个松松的拳,露出里面的空隙,看起来向一个机关。 赵笑眉试着将老人拐杖的一头抵到小孩的空心拳里,刚好卡住! 这下就变成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牵着腿脚不便的老人。 那小孩的另一只手腕上有一只镯子,赵笑眉瞧着眼熟,一时记不起来,但那镯子套在他的手上空空大大的,它必须将手腕贴在身上才能防止手镯滑落。 旁边一只张开双臂的年轻妇人泥娃娃手腕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手镯,那镯子带在她的手腕上恰到好处。 赵笑眉将三只娃娃随意一摆,只见眼前出面这样一副画面:年轻的母亲叫唤小孩子,朝着他张开双臂,小孩子嫌爷爷走的太慢,牵起爷爷拐杖的另一头,一老一小颤颤巍巍的走向年轻的母亲。 三只泥娃娃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叫人心底直羡慕! 知意指着那个年轻的妇人笑道:“这个是二小姐!” 赵笑眉朝着那妇人定睛一看,见那妇人和她果然很像,只是气质更加成熟! “胡说!”笑眉红着脸道,“我什么时候有小孩了?” 知意笑道:“这是二老爷心中二小姐以后得样子!” “真的吗?”赵笑眉双手叠在桌子上,将脑袋歪在手臂上,近距离看着三只组合在一起的泥娃娃,心想——等我长大了,嫁人后,父亲就会陪着我吗? “奴婢怎会骗二小姐!”知意肯定的说道,“二小姐要是还不相信,奴婢有证据!” 说着她走进房间,取了只首饰盒子出来。 赵笑眉瞧着那首饰盒子陌生,想必是她从来没见过,也可能是她忘记了,因为她的首饰都是知意帮忙收着的,她平时对这些都不甚在意!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知意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对镯子,和泥娃娃手上的镯子一样! “这对镯子是二小姐小时候二老爷送过来的,让奴婢小心保管着!”说着知意将盒子放在桌长,从盒子里拿出来镯子给赵笑眉戴上。 赵笑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不再像之前那样清瘦,那对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虽然没那妇人泥娃娃那样合适,但不会掉下来。 “二小姐戴着真好看!”知意由衷的夸赞道。 赵笑眉抬起手,开心的转了转手腕,又凑到那妇人泥娃娃面前比了比,还真是很像! 她小心的将泥娃娃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看上一眼,心中喜不自胜。 知意从来没见她这么高兴过,不忍心打扰她,悄悄退出去,准备去厨房问问丫鬟二老爷去什么地方了。 一进厨房,她便愣住了! “二老爷,您怎么在这里?”她看着站在灶台前忙前忙后的人惊讶的问道。 还不等赵子执回答,知意将袖子一挽,快步走过来道:“二老爷,奴婢来帮您!” “别动!”赵子执笑道,“我想亲自给笑眉做顿饭!” “二老爷您……”知意又愣住了!——二老爷竟然朝着她笑了!以前的二老爷满心满眼的都是炼制兵器,对旁人什么时候有多余的表情?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赵子执收了笑,又道:“菜都做好了,你端出去吧!” “是!”知意回过神来,心中十分高兴,这下二小姐肯定能乐上几天! 她端着菜走到门口,朝着屋子里喊道:“二小姐吃饭了!” 赵笑眉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等会儿再吃,知意别吵我!” “二小姐等会儿再看吧,您看看谁来了?”知意走到书桌旁用手挡住赵笑眉的视线。 赵笑眉回头一看,只见赵子执手里端着两盘菜站在门口。 “父亲!”她小跑到门口,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菜盘,“父亲怎么从厨房冒出来了?” 赵子虚将手中的盘子往后一躲,对她笑道:“笑眉,过来和父亲吃饭!” “嗯!”赵笑眉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着朝知意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很明显——父亲刚刚和我说话了,而且还对我笑了! 知意也很高兴,十六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能看见这对父女其乐融融一起在一桌上吃饭的场景! 她没细想其中的缘由,悄悄退了出去。 赵笑眉很懂事,赵子执的菜一放到桌子上,她就快速的摆好碗筷,给他碗里夹菜。 “父亲这些天辛苦了,要多吃一点!” 赵子执看了眼碗底的菜,又看着她眼底闪动的稀碎星光,心中一阵酸涩。——他的女儿长大了!他们见面不多,但记忆中她总是笑的样子,坚强得让人心疼!也就是她的这份坚强,像一面坚硬清晰的明镜,将他心底的懦弱一览无余! “你也多吃点!”他天生不太会说话,但今天的他好像用尽了毕生的说话技巧,所有的话语都水到渠成,“这是父亲特意为你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赵笑眉准备站起来去夹桌上的菜,还没动作,赵子执已经家了满满当当一筷子送到了她的碗里。 她看着他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双手捧起碗傻笑个不停。 赵子执迟疑的伸出手,最终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赵笑眉受宠若惊的僵了一下,然后像只讨喜的小猫一样,幼稚又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手掌心下歪蹭着毛茸茸的脑袋。 赵子执感觉有一股温暖的风吹来,原来失去色彩的世界瞬间五彩缤纷! 原来骨肉亲情不会被漠视杀死,它只是沉寂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快吃吧!”他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一个父亲慈爱的笑容。 “嗯!”赵笑眉低头扒了一口菜,眯着眼睛细细咀嚼,“好吃!笑眉不知道原来父亲会做这么好吃的饭!” “都是你母亲逼的!”他失声笑道,笑着笑着,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这一细微的转变只发生在几个眸光的闪动间,紧接着,他又恢复了一脸平和的笑容。 他指着赵笑眉手腕上的手镯道:“你手上的镯子……” “哦,谢谢父亲送笑眉的礼物!”她快速的放下手中的碗,抬起两只手转了转手上的镯子,眉眼弯弯,看向书桌上的泥娃娃道,“还有那三只泥娃娃,笑眉豆很喜欢,笑眉喜欢得不得了!” 赵子执稍稍严肃的叮嘱她道:“那泥娃娃就算了,这镯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定要好好保管着,知道吗?” 赵笑眉点点头,还是不解的问道:“知意不是说这镯子是父亲送的吗?” 赵子执解释道:“这镯子原是我与你母亲婚后,我送给你母亲的第一件礼物,你母亲走的时候,她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这个,我想她应该是想将这对镯子留给你!” 赵笑眉低下头,转了转手中的镯子,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父亲,笑眉给您舀汤!” “我给你盛吧,你长这么大,父亲一次汤都还没给你盛过!”赵子执站起来,一边那过她面前的汤碗给她盛汤,一边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想念你母亲,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赵笑眉双手碰着汤碗,心事重重,竟然不觉得烫手。 赵子执看着她整个覆盖在滚烫的汤碗上的手,抬手准备拿开她的手,眼睛一瞥,看见院子外有人影过来,没有动作。 赵笑眉鼓起勇气问道:“父亲,母亲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赵子执心中一阵揪心的疼,她一天天的长大了,却还是个需要父亲疼爱的孩子! 赵子执还没来得及回答,来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来人是个家仆,站在门外恭敬的朝着两人行了礼,行完礼看着他道:“二老爷,老爷请您去前厅一趟!” “父亲快去吧,笑眉一定乖乖吃饭,把这些全都吃完!”大概是太急于彰显自己不重要,她站起来的时候将一张桌子都带动了,桌上的碟碟碗碗一阵胡乱的抖动,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嗯,笑眉乖乖吃饭,父亲……去去就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家前厅,方家三兄弟一字排开做在宾客的座位上,神色肃穆。 “老爷,二老爷来了!”家仆进来向坐在主人首座的赵子虚通报道。 四人朝着前厅外看去,赵子执脚步飞快的走进前厅,朝着四人一一见礼。 “大哥!” “三位方家兄长!” 方家大哥冷哼一声道:“赵二老爷平时不是挺高傲的吗?往常见着我们三都是眼睛只看着天,招呼都不打一声,今天怎么倒向我们行起了礼,真是令我们受宠若惊!” 赵子执还来不及说什么,赵子虚愤怒的拍了一巴掌桌子,站起来警告方家大哥道:“方兄请客气一点,这里是我们赵家!你们几次三番来赵家胡搅蛮缠,还威胁我们不给方氏办丧事,这些我都忍了,但我弟弟是无辜的,你们不要将怒气加注到我弟弟的身上!” “方家主怎么急了?”方家老二站起来,看着赵子执道,“我们请二老爷出来不过是想问几句话,又吃不了他!” “对呀,我妹妹死在他炼造的匕首之下,我们难道还不能问他几句话吗?”方家大哥连忙推进道。 赵子虚冷声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方氏确确实实是自杀,我亲眼所见,和我弟弟没有半点关系,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 方家老二围着赵子执转了一圈,说道:“赵家二爷天赋异禀,又勤勉励志,整日只对兵器感兴趣,自从原配走后,一直没有娶妻纳妾,更是对亲生女儿不管不顾,这样的人,我们当然不相信是杀了我们妹妹的人!” 方家大哥立马跳起来指着赵子虚道:“我们怀疑是你杀了我妹妹!” “妹妹刚被关几天你就娶妻,偏偏那贱人的孩子没了之后,我妹妹也跟着没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们!”赵子虚瞪着他们,“简直不可理喻!清者自清,我赵子虚身正不怕影子斜!” 方家老三冷笑道:“虚伪的人往往都是义正言辞!” 方家两兄弟将矛头直接指向赵子虚,方家老二却依旧盯着赵子执:“我们已经将妹妹冤死的告状呈递给了城主,到时候二爷作为知情人之一,势必要被传去问话。我听说在城主哪儿,被叫唤的证人不管有无作证之意,通通都要先打上十棍!” “这是为了给不愿意交代实情的知情人以威吓,给愿意交代的人以警示——不可犯罪!” “二爷与其到城主面前受那皮肉之苦,不如在此据实交代了,方某保证替二爷向城主求情,免了那杀威棒!” “方兄有什么话你冲我来,不要恐吓我弟弟!”赵子虚冲下来挡在两人中间。 方家老二不急不缓的笑道:“赵家主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这么护着二爷,到底是因为兄弟情深,还是因为二爷天赋异禀,他就是赵家的希望和未来,你是在护着赵家的未来?” “方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的意图很明显了,你根本不是来给方氏抱不平的,你就是想从赵家谋利,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赵子虚脸都气白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方家老二嘴唇轻轻一抬:“赵家一半。” “什么?” “我说我们要赵家一半的财产,包括和辰王府合作的名利也要分一半给我们!” 赵子虚扬手道:“不可能,你未免太贪心!” 赵家老大道:“我们要的一点都不多,我们这不是有三兄弟吗?一人分一点,就没剩下多少了!” 他指着赵子执道:“你要是死了,剩下这个只会炼造兵器的呆子,就算生产出再好等我兵器,没人给卖出去,赵家迟早会垮!与其这样,倒不如断臂求生!” 赵子虚愤怒的说道:“赵家的财产是赵家几辈先祖用尽毕生的心血积攒起来的,我赵家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方家三兄弟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城主府见!” 三人甩袖准备走,赵子执忽然窜过来横在他们面前。 三人见赵子执坚定的模样,心中俱是一寒——这呆子该不会是要和他们拼命吧?他们三个虽然看起来有二两本事,但其实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手无缚鸡之力,若真是和这个炼造惯了兵器的人打起来,占不到半点便宜! 联想一下方氏的死状,他们更加害怕。 他们扭头看着赵子虚,佯装生气的质问他道:“赵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赵子虚其实也被赵子执的动作吓了一跳,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连忙呵斥他道:“弟弟别胡闹,快退下!” 赵子执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张嘴道:“不用这么麻烦,方氏是我杀的!” “赵子执,替人顶罪,也是大过!”方家老二上前警告他道。 赵子执忽然眼底恨意滔天,看着他道:“方氏毒害我尚在襁褓中的孩儿,逼走我娘子和儿子,害得我妻离子散,女儿体弱多病,难道她不该杀吗?” “你胡说,你有证据吗?”方家老二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当年赵家二夫人和大少爷失踪的事情闹得贤集城沸沸扬扬,这件事情他至今耳目尤新,难道真的和妹妹有关?——但他还是佯装镇定的反驳了回去。 ——斯人已逝,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赵子执杀了人和赵子虚杀人比起来,代价谁更大一点,傻子都分得出来。赵家,他们方家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 赵子执恨恨的笑道:“公道自在人心!” 三人小心翼翼的绕开他,放下话来:“你等着,你杀了我们妹妹,一定会被杀头的!” 话落,三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赵子虚连忙冲上前来,拽着赵子执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为了你!”赵子执冷冷的看着他,“方氏是杀我孩儿的刽子手,你就是指挥刽子手的监斩官!你是我第二恨的人,知道我为什么杀了方氏却不杀你吗?我不会叫你好过!” “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他后退一步,打掉他揪在他领子上的手,怨恨的说道,“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珍重的赵家如何一蹶不振,走向破败!” “你疯了吗?赵家是先祖几辈子凝聚的心血,你这是大不孝!”赵子虚冲他吼道。 “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人知道什么荣华富贵,名扬天下?可是我的娘子和儿女都是活生生的人,被你们夫妻逼得伤的伤,逃的逃,你这又算什么?和我谈仁义孝贤,你不配!”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伤心的笑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家仆匆忙的赶到眉院,一进院子便喊:“二小姐,不好了,衙门里来了很多差役要将二老爷带走!” “他们凭什么抓父亲?”赵笑眉跑出来,愤懑不平的问道。 家仆目光闪烁,回答道:“二老爷说他是杀了芙蓉院的那位夫人!” 知意跟着跑出来,直摇头道:“二老爷心善得很,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怎么会杀人?” 家仆见她们都不信,着急道:“二小姐别说这个了,还是先去看看吧!差役封锁了前厅,小的乘其不备才溜出来的,您要是去晚了,没准二老爷就被带走了!” 赵笑眉二话没说,一口气跑到前厅。 虽然有差役守着,但只是不许前厅的人出来,赵笑眉轻而易举就跑了进去。 赵子执双手锁着手链拷被两名腰间别刀的差役粗鲁的往外推,他一个不留神绊到了门槛上,踉跄着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但他脸上呆滞的表情纹丝不动,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父亲……”赵笑眉含着泪跑过来,被差役横着的大刀拦住。 听到这声叫唤,赵子执才算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朝着赵笑眉惨淡的一笑,忽然泪流满面。 “笑眉,父亲对不起你!” “不,没有,父亲!”赵笑眉哭着直摇头。 说完这句话,赵子执狠心的低下头去,不管赵笑眉如何撕心裂肺的喊叫他,他都不为所动,直到他的身影和所有差役的身影都在赵家消失…… 赵子虚瘫坐在地上——完了,赵家全完了! 他原本以为叫来赵笑眉可以动摇赵子执的决心,没想到却一点用都没有! “啊——!”赵笑眉捧着双手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将知意吓得不知所措! 知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问她道:“二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 “好痛……”赵笑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手好痛……” 知意将她的手展开,只见她的手上红彤彤一片,全都是被烫出来的水泡! 话落,赵笑眉便晕了过去。 …… 曹织锦只知道今天赵家发生了大事,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知意找到竹院。 曹织锦给赵笑眉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看着桌上的你三只泥娃娃道:“她手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敷几天的药就好了,但是心里的伤……” 她没有再往下说了,但是知意都懂!——原来二小姐盼了十六年的父女温情不过昙花一现,是二老爷精心安排的临终诀别! “父亲,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走!” …… 知意听着赵笑眉的梦呓,心都揪做了一团。 曹织锦坐回床边,轻轻拍了拍赵笑眉的脸颊轻声道:“笑眉醒醒,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曹姑娘,这管用吗?”知意担心的问道。 曹织锦回答道:“她只是表面上昏迷了,其实能听到我们说话。” 果然,曹织锦又说了几遍,赵笑眉眼睛颤动了几下,缓缓的露出一丝光芒…… “曹姑娘真的可以带我去见父亲吗?”赵笑眉跳坐起来,顾不得受伤的手,拉着她的衣袖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知意连忙上前将赵笑眉的手从曹织锦的衣袖下轻轻拿下来,柔和的对她说道:“二小姐,曹姑娘照顾了您好几个时辰,您让她先回去休息会儿吧!” “嗯……”赵笑眉黯然的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便滴打在被子上,不一会儿便将那一片被子晕染湿。 曹织锦不忍心看见她这个样子,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去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赵笑眉破涕为笑,一把抱住她,“曹姑娘对笑眉真好!” “曹姑娘有把握吗?”知意担心的看着曹织锦。 今时不同往日,二老爷被抓就意味着赵家在贤集城第一兵器世家的地位朝不保夕,衙门的管事不一定会卖赵家的面子! 曹织锦也是第一次去衙门探望犯人,不知道有什么规矩,只好道:“去试试吧,大不了被赶出来!” 曹织锦带着赵笑眉来到衙门口,果然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轰离到十步之外! “去去去,赵子执可是要犯,除非要管事的命令,不然谁都不能见!” 曹织锦从身上解下钱袋,走上前去递给守门的差役,说好话道:“大哥你就行行好,替我们给管事带句话也行,您看看笑眉是个多么可怜的姑娘!” 差役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又看了看赵笑眉——这赵家二小姐从小没母亲疼,父亲又对其爱答不理,其实贤集城的人早就有所耳闻,他照样也同情她!行了,不过是给管事带句话,答不答应全看管事,他也没什么错! 他打开钱袋,忽然面色大变,好不容易转和气的面孔瞬间变得暴躁起来。 他一把将手中的钱袋丢出去,顺带将曹织锦也推了出去。 “去去去,你把我们差役当成怎么人了!” 钱袋里的钱洒了一地,虽然量多,但大部分都是一文的零钱! 曹织锦忽然记起来上次她给笑眉买药花了不少钱,她平时对钱财这种事也不大细心,今日出门匆忙也没检查,没想到错失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曹姑娘,你没事吧?”赵笑眉连忙跑过来扶曹织锦。 曹织锦的手蹭到了地上,被凹凸不平的地面划开了一道口子! “流血了!”赵笑眉连忙从衣袖里掏出手帕,要给曹织锦包扎。 “笑眉等一下!”曹织锦活动了一下她的手掌,又闻了闻手掌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味道是…… “笑眉,扶我起来!”曹织锦对赵笑眉说道。 如今她手上的东西可是很重要的证据,她可不敢让它们有分毫的减损! 赵笑眉将曹织锦扶起来,曹织锦走到差役面前道:“我现在要见你们管事,你就告诉他,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果他不想让城主也知道他这个秘密,就让我们俩进去!” 说着她举起右手掌。 差役看不出她手上的门道,但是今天早上有名差役在这儿摔了一跤,洒落了些东西,难道被她发现了? 当时管事还命他将这片清理干净,若真被她发现了,引来祸端,管事一定会治他的罪! “你们等着,小的这就去通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讨价还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跑进去没一会儿,忽然一队差役从里面冲出来,将她们俩团团围住! “把她们抓起来!” 还不待两人反应,之前进去又出来的那名差役指挥道。 几名差役拥上来,将两人绑了带到一个前厅。 这衙门前面是公堂,后面是管事的私宅,现在她们便是在管事的私宅的前厅。 管事坐在主位上,看着被绑成粽子的曹织锦和赵笑眉问道:“你们刚刚说知道我什么秘密了?” “管事为何抓我们,是什么秘密您心底不是一清二楚吗?”曹织锦不甘示弱的看着她回答道。 “好……”他忽然横眉冷目将桌子一拍,“我已经给了你们台阶下了,你们竟然还敢威胁我,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那地下的空牢房也有很多,请二位进去坐坐,等我将证据清理干净再将你们放出来,到时候任是什么秘密,你们也没证据!” “你清理不干净的!”曹织锦肯定的说道。 她举起右手道:“我方才在门口摔了一跤,那东西刚好沾在我伤口上,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 “将她抓过来!”管事立马命令道。 电光火石之间,曹织锦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药丸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任由他们抓住她。 “你吃了什么?”管事紧张的问道。 “自然是毒药!”曹织锦微微一笑,看着管事道,“管事不知道我有一个仆人,十分紧张我的行踪,我出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若是两个时辰内他不见我回来,将贤集城掀个底朝天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他找到我的尸体,发现我是中毒而死的,我体内的禁药也会被人发现!我在衙门里发现禁药却被毒死,管事觉得这事传到了城主耳朵里,他会一笑置之吗?” 没错,刚刚曹织锦手掌伤口碰到的正是闻人国的禁药! “您一定是在想,在我死后将我转移出去,不过任你管事千算万算,也难以估算我那仆人收集消息的能力,在这贤集城里,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找到你害我的证据递交给城主只是时间问题。” “顺便再说一句,我那仆人性子野,脾气古怪,若他说服城主将你交给他处置,那你可真的就要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了?” 管事见她说得言辞凿凿,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他使用禁药虽是大罪,但他并没有将它拿来做坏事,犯不着和她鱼死网破! 他看着曹织锦笑道:“有话好好说,姑娘来来我门口闹事,该不是只是想单纯的威胁我吧?” 曹织锦看也眼赵笑眉道:“这位是赵家二小姐,我们想见一见赵家二老爷!” “这事好办!”他犹豫的看着曹织锦道,“只是姑娘体内这禁药以及姑娘自愿服下的毒?” “这也好办!”曹织锦自信的说道,“只需一副药下去,我刚吃下的毒就解了,体内的禁药也被会被化解!” 禁药毕竟是禁药,她怎么可能让它们在体内多呆? “姑娘说错了吧?你刚刚说那禁药可化解?”管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曹织锦。 他原本只是希望她写下一张字据,证明她吃下的毒药和他没有关系,至于禁药的事,他希望她能承诺保密! 但是她听见她说能一副药化解体内的禁药,顿时对她之前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要知道还没有一个人说能化解体内的禁药! “我没说错!”曹织锦叫人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一副方子,递给管事看,“这就是化解的药方,不过我还没写药量,所以这副药方只是半成品!” 管事仔细看着药方上的药,他虽不懂医术,但久病成医,药方上的药他能看懂一两味,他看曹织锦不像做假,暂且信了。 “等管事带我们见过赵二老爷,我便将药方添加完整。”曹织锦收回药方。 到底还是被威胁,管事虽然不再针对曹织锦,但还是对她充满敌意。 管事招呼刚刚那名守门的差役道:“带他们去见赵子执,记住,赵子执是要犯,只能见半个时辰!” “等一下!”曹织锦打断他。 “曹姑娘,半个时辰已经很长了!”管事警告她道。 谁知曹织锦根本不和他说这个事情,而是看着他的膝盖道:“管事用禁药是来治疗膝盖的吧?只可惜治标不治本,每逢天气湿寒,管事的旧伤就会复发!” 她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副药方,递给管事道:“这是治疗管事腿伤的药方,外敷即可,管事今日可让我们见赵二老爷半个时辰,若明日有效,管事可否再通融几天?” “那明日再说!”管事接过药方,他并不相信曹织锦,这药方他必须请大夫检查后才会用! 他将手朝着差役一挥,差役便在前面带路,领着曹织锦和赵笑眉来到地牢。 去地牢的路上,曹织锦一脸轻松,赵笑眉却一脸紧张,拽着她的衣袖小声道:“曹姑娘,你吃下的毒药怎么办呀?我们还是先去解毒吧!” “别担心!”曹姑娘在赵笑眉耳边耳语道,“我刚刚是骗他们的,我吃的不是毒药,是糖!” 赵笑眉瞪大眼睛看着曹织锦,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牢的入口。 地牢门一打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味从台阶下涌窜上来,从门里一股脑儿的挤出来,令人作呕! 赵笑眉一下子拧起了眉。 曹织锦看了眼她,抬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牵着她下台阶,到差役指引的牢房前。 许是赵子执是贤集城犯人中曾经地位最高的,他一个人一间牢房,并且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的。 四周静得可怕,任何一点轻微的动静在这里便被无限放大。 赵子执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赵笑眉,像只受惊的小鸟般窝到墙角,惊慌失措。 “父亲!”赵笑眉扑到牢房的栅栏上,哭得不能自已。 “不,我不是你父亲,我不配!”赵子执将脑袋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赵笑眉见此哭得更厉害了! 曹织锦不忍心,劝赵子执道:“赵二老爷,笑眉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得以见你一面,她希望你能和她说说话。她还是个孩子,您这样只会吓到她!”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托付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子执听了曹织锦的话,身形一滞,缓缓的转过身来,走过来握住赵笑眉的双手,泪如雨下。 “父亲,您真的杀了伯母吗?”赵笑眉抽泣着问他道。 赵子执看了眼旁边的曹织锦。 曹织锦会意道:“我先出去!” “不,曹姑娘请留步!”赵子执坚持道。 曹织锦不解其意,但如果他不介意,她倒是无所谓。 “是,我亲手杀了她!”他直视着赵笑眉的目光,毫不躲闪,“因为她是当年给你下毒的人,也是亲手逼走你母亲和哥哥的人之一!” “赵二老爷为何说之一?难道还有别的人?”曹织锦问道。 “是,还有别人!”赵子执点点头,说道,“还有赵子虚,他是幕后指使,还有我,是我对娘子的疏忽让我成了他们的帮凶!” 他看着赵笑眉道:“父亲告诉你,是不希望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但父亲希望你不要去报仇,有父亲在,父亲会让那些害过我们家人的仇人,一一付出代价!” 包括他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他身为人父,十六年来对她做出的唯一一种亲昵的动作。 “笑眉,父亲是爱你的,像爱你母亲你哥哥一样爱你,但父亲太懦弱,父亲不敢面对你!” “你就像一道影子,永远站在我生活的向阳面,将我通向光亮的路口全都堵死,一看见你,我就回想起你母亲和你哥哥,一想到他们,父亲这里刀剐一般的疼!” 他戳了戳心窝。 “当初若不是我冷落你母亲,你母亲也不会伤心,你中毒的事情,成了压死你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没有这一切,她就不会带着雪哥离开。” “你母亲和哥哥走后,我曾疯了一般寻找他们,但音讯全无。”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没勇气去面对,我整日麻痹自己,假装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婚后我便显少去看你母亲,只要我不去你母亲的住处,我就不会记起你母亲和雪哥已经离开的事情,只要我漠视你,假装将你当做一个久居赵家的客人,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就不会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之中……” “我就这样一天天麻痹着自己,直到后来你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懂事,越在越乖巧,越来越渴求父女亲情……” “我才明白,我的逃避只是自欺欺人!我曾经试图勇敢的站到你面前,但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双脚便会秉承这么多年的习惯,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他放下手,叹气道:“我知道告诉你这些对你太残忍,但你有权利知道,你天天想着的父亲,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好父亲!” “不是的!”赵笑眉抓住他落下来的手,摇头道,“父亲教笑眉炼兵器,还送笑眉泥娃娃,在笑眉心里,父亲是最好的父亲!” 赵子执苦笑道:“这么多年,我因为害怕得不到你们的原谅,连抱歉都不敢说一声,如今我人之将死,自以为了无顾忌,才敢鼓足勇气将一切说出来,却比之前更加后悔!” “笑眉啊,父亲真想看着你嫁人,看见你幸福,但是父亲没机会了,可能这就是老天对父亲懦弱的惩罚!” “父亲……” “曹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赵子执忽然跪下,看着赵笑眉道,“笑眉,给曹姑娘跪下!” 赵笑眉听话的跪下。 曹织锦后退一步,不知所措的看着二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子执声泪俱下,“赵家不日就将食尽鸟投林,笑眉不能再回赵家了,曹姑娘曾经救过笑眉,在下只相信曹姑娘一人,在下将笑眉托付给曹姑娘,还请曹姑娘答应!” 曹织锦看着赵笑眉,她的眼底充满了恐惧。 曹织锦自然不放心将赵笑眉一人留在赵家,但想着她要做的事情,赵笑眉跟着她也未必安全! 曹织锦只好实话实说:“赵二老爷,笑眉是我的朋友,她有难处我定然倾囊相助,但她跟着我并不安全!” “实不相瞒,赵二老爷替辰王府打造的那套刑具画冥其实是以我公公名字命令的!” 看见赵子执眼底的震惊,曹织锦接着说道,“没错,辰王抓了我公公陈画冥,我此行就是要去辰王府救出我公公!” “这不可能!”赵子执道,“辰王府是天子城有名的活阎王殿,有进无处……” “所以我不能答应您,笑眉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拉着她和我一起犯险!” 曹织锦问道:“不知笑眉可还有什么亲人?” 赵子执摇了摇头道:“赵家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笑眉母亲娘家那边……没有人了,笑眉的母亲是孤儿。” 曹织锦思忖道:“那我再想想办法。” 半个时辰到了,差役来催,赵笑眉眼中含泪,但比刚刚要坚强许多。 “赵二老爷,告辞!”曹织锦朝着赵子执抱了抱拳,然后牵起赵笑眉的手往外走。 “笑眉!”赵子执忽然叫住赵笑眉。 赵笑眉快速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含笑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如刀绞:“以后别来看我了,多看无意,自己好好的我的女儿!” 赵笑眉眼底的泪转了转,终于还忍住落了下来,她跪在地上,朝着他嗑了个头,郑重的说道:“父亲放心,笑眉会的!” 曹织锦扶起赵笑眉,几乎将她半拖半架才将她扶出牢房。 “曹姑娘我不难过,我就是腿没力气了,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曹织锦拍了拍她的后背,“我送你回去!” …… 花院。 赵家二老爷被抓,赵家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内地早就大乱,青天白日的院子里的丫鬟少了一大半! 曹织锦一直走进屋子,也没人出来阻拦。 花氏坐在窗户下绣花,她的花绣得十分鲜艳夺目,朵朵像真的一样! “曹姑娘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她放下刺绣想要站起来,被曹织锦制止了。 “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曹织锦搬了只绣墩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的脸色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曹织锦眼底满是感激:“多亏了曹姑娘及时相救,不然恐怕已是无力回天!” “怎么会呢?”曹织锦定定看着她道,“你不是有解药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娇的真面目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花娇从容的问道:“曹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曹织锦看着已经被她移到旁边的书桌道:“上次双儿在院子里烧被抹了毒的清晖软烟布料时我就闻到一股骤然强烈起来,又骤然消失的香味,我很肯定,那是若隐的气味。” “后来我进到你的屋子,看见你窗户边的书桌被移动过,不明显,所以我当时也没留心,但书桌上的一面小银镜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夫人的窗户朝东向,当早上的阳光经过窗户照在银镜上的时候,银镜凹凸不平用来藏若隐的花纹经过阳光晒热,上面的若隐便化解飘散到空气中,这就是我刚进入夫人的屋子,却又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的原因!” “若隐虽然无色无味,但一旦受热,就会快速化解,奇妙的是,化解后若隐具有短暂的香味,无毒!你就是用这个方法将使用过若隐的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房间中抹去!” “再联想你之前忽然诚心请我为你保胎却又轻易放弃,我猜你找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替你保胎,而是让我产生一种认识,那就是你很紧张你肚子里的孩子!” 曹织锦看着花娇道:“我猜你应该有若隐的解药吧?你早就开始在谋划这个计划了,一开始你打算用解药,但后来你发现赵家还有我,因为我治好了久病不治的笑眉,所以你也相信我的医术。” “自然而然的,你打消了吃提前吃解药的念头,而选择冒点险等我来救你!” “所以你在醒过来第一句话不是因为失去孩子而悲痛,而是很高兴见到我!” 花娇笑道:“曹姑娘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况且,那清晖软烟布料时老爷送过来的,小银镜也是老爷送过来的,布料也是老爷下令烧的,曹姑娘不是应该怀疑其实是老爷下的毒吗?” “你的手段很高明,所有的布局全都假他人之手,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曹织锦道,“我一开始确实被你误导了,以为赵家主要对你不利,但直到今天我知道十六年前一件事情的真相——赵家主和方氏是杀笑眉和逼走笑眉母亲哥哥的凶手——我恍然大悟,知道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你千算万算,不知道笑眉的母亲临走之前给笑眉留了一样东西,寒清!”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花娇好笑的问道。 “表面上没关系,但仔细一想,便是线索。寒清和若隐都是古方,又于二十五年前一同消失于江湖……之前赵二老爷说笑眉的母亲是孤儿,试问一个孤儿,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个医学门派的秘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笑眉的母亲是那个门派的传人!” “若隐和寒清原本都在笑眉的母亲手中。她最信任的人只有赵家二老爷,但她开始没向赵家二老爷说破她的身份,她也不会随便将若隐给他,也就杜绝了若隐是通过赵家二老爷到赵家主手中!” “就算赵家主发现若隐强行去抢,最后布下这巧妙的局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赵家主一个外行根本不知道若隐的用法和毒性!”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当年,笑眉的母亲还有一个十分信任的人,她将若隐给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花娇!” 曹织锦看着花娇道。 花娇拍拍手,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和之前那个柔柔弱弱温柔如水的女子相比,仿佛像变了一个人,现在的她,浑身充满了危险! “太精彩了!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为此还遗憾了好久!”花娇笑道。 “那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曹织锦难以接受,她竟然如此理所当然! 花娇阴冷的一笑,眼底迸发出一抹恨意:“我的孩子?不过是个孽种罢了!我盼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待着他能来,然后我再亲手将他毁去!” “你不是很喜欢赵家主吗?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你恨极了他!”曹织锦不敢去看她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只剩下无尽的疯狂! 花娇放柔了目光,看着曹织锦道:“你太单纯了,爱一个人,会对他满怀期待,当他亲手将你最后一点希望掐灭的时候,你当初有多爱他,后来就会有多恨他!爱是可以让人生恨的!” “当年他抛弃我取了方氏,我不怪他,只当他是迫不得已,我们常常在方氏疏忽的时候相会,有一次他得到了一笔很大的生意很高兴,喝多了酒。” “从他的呓语中我才得知,他为了向方家献媚,将从我这儿得知的花家刺绣的新样储存地告诉了方家,因此从方家的人脉中得到一笔大生意!” “那一晚,花家刺绣坊忽然起了大火,不偏不倚刚好烧着了刺绣新样!花家教不出来货,欠下许多钱,从此一蹶不振,日渐衰败!” “一夜之间,我成了花家的罪人!花家原本零星的亲人先后离我而去。” “没想到即使这样,方氏还不肯放过我,竟派人来刺杀我!” “是沁芳姐姐救了我!她将我藏在赵家,还给了我若隐防身。” “二小姐出事后,沁芳姐姐带着雪哥走了,我听说二小姐命悬一线,趁着赵家混乱,装扮成丫鬟混进来想看看二小姐,没想到无意间听见赵子虚和方氏争吵,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两个人害了二小姐!” “我不敢回花家,便悄悄在外面躲了几日,原本是想找机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赵子执,谁知道他竟然对二小姐不闻不问!” “我对赵家的人彻底寒了心,设计了花家被刺客袭击的样子,假装让赵子虚看到,假装躲进赵子虚的羽翼下,静心谋划着这一场复仇计划!” “赵二老爷是你叫去芙蓉院的?”曹织锦问道。 花娇笑道:“我告诉他,芙蓉院有杀二小姐的仇人!他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沁芳姐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爱上一个在身边时不知对她好却永远钟情于她的男人!” “那你怎么能确定,赵二老爷一去芙蓉院,赵家主和方氏就会提起当年的事?” “这很简单,方氏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感觉控制不住赵子虚了,就会拿出赵子虚的把柄来威胁他!”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阿连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故事讲完了,曹姑娘是不是要去赵子虚面前告发我了?”花娇戏谑的说着,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曹织锦看着她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揭穿你,我是想来问问你,笑眉的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花娇点头道:“有。” “真的?他们在哪儿?”曹织锦喜出望外。 花娇回忆道:“沁芳姐姐和曲氏药铺的前任掌柜也就是曲大夫的父亲颇有渊源。” “是什么渊源?”曹织锦问道。 花娇摇头道:“我不知道,沁芳姐姐没有详说。” …… 曹织锦出了赵家,来到曲氏药铺。 曲大夫已经不管事了,安心的做起了坐堂大夫,现在管事的是南星。 曲氏药铺的生意还是和以往一样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氛围比以前更加自由。 店铺里又添加了两名女伙计。 南星和白术忙得不可开交,一下子没看见她,她走到一旁品尝花茶的桌子上坐下,便听见旁边的那桌传来女伙计的道歉声。 “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呐!”发难的是一个满面油光的身体肥胖眼神飘忽的中年男人,他的右手及身前的衣服上被泼上了花茶。 “还愣着干嘛,快给爷擦干净!”那男子凶狠的呵斥女伙计道。 “是是是!”那女伙计连忙用帕子去擦他的手,谁成想那人忽然反手拽住她的手! “哟,这小手还挺滑溜的!” “你……快放手!”那女伙计憋红了脸,使劲想抽回手,但没那男子力气大,手背都被那男子抓白了! 曹织锦站起来脚步一移,便坐到了那男子对面,看了眼他面前打翻的茶水问道:“大哥喝仙花茶?” “怎么,不行吗?”那男子气势汹汹反驳道。 “可以可以,你喝什么都没人拦着,只是……”曹织锦又看了眼他面前的茶杯道,“仙花茶是用来调理女子身体的茶,您这……” 那男子愤怒的瞪着女伙计,大声的质问她道:“你给我拿的什么茶!” 那女伙计好不容易抽回手,委屈道:“这位客官,这是您刚刚亲自点的茶,您还说仙花茶名字好听……” “砰!”那男子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看着她怒声道:“那我还说你长得好看,你嫁给我吗?” “我不!”女伙计使劲摇了摇头。 “你!” “这位大哥消消气,美人要靠哄的嘛!”曹织锦笑道。 她这一笑,晃花了中年男人的眼,“你说应该怎么哄啊?大美人!” 曹织锦从腰间摘下一只巴掌大小的香囊丢到他面前,吩咐道:“捡起来,送给美人!” 那中年男子没想那么多,一手抓起香囊,刚准备将香囊递给女伙计,忽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啊,我的手掌,指缝像火烧一般疼!” 他将手里的香囊丢掉,将手掌翻过来,只见他的巴掌像被烫伤一样红彤彤一片,下意识的他将手掌浸在桌上的积水里,此时天气凉,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原本以为能缓解一下,没想到像被烫到一般,一下子从位子上跳起来,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 曹织锦拉着女伙计站到一边,以免被他杀猪式的拳法误伤。——那香囊本就是因为碰到仙花茶里的一味草药才发生的反应,他还将手整个往仙花茶中浸,啧啧,活该! 他叫唤了半天,手除了红,没有任何的外伤,那些看戏的人直觉得他叫得太浮夸,不禁对此鄙夷以待。 “你竟然敢暗算爷!”那男子要冲过来打曹织锦,被其他的客人挡住。 “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么?”有人道。 “她哪里是个弱女子?”那男子不服气的问道。 众人不响,确实不弱,但惩恶扬善,他们看着解气,怎么着? 曹织锦摊开双手,颇为无辜的说道:“香囊是我拿给你的,我怎么没事?莫不是你这只手刚刚做了什么亏心事,遭天谴了?” 那男子见众人都以审视的目光朝他看过来,目光闪烁,指着曹织锦恶狠狠的说道:“你给爷等着!” “你没事吧?”曹织锦看向女伙计问道。 女伙计低着头摇了摇头。 曹织锦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她因为怯懦一直低着头,曹织锦不确定她们之前是否见过。 女伙计定了定神抬起头,看清曹织锦的脸先是一愣,虽然惊喜的说道:“是您呀,曹姑娘!” 曹织锦就说这女子看着眼熟,原来她就是之前来曲氏药铺买药,被南星坑着买了百花茶的女子!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将苏醒茶带到了曲氏药铺。 “原来是你呀,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会在曲氏药铺做伙计呢?”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她面上的喜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哀伤:“我夫家不要我了,我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怎么会这样?”曹织锦心中罕纳,这才过去多久啊! “曹姑娘,您怎么来了?”南星快步走过来,朝着曹织锦行了个礼。 曹织锦朝着他回礼道:“南星恭喜你做掌柜的了!” 南星红着脸道:“曹姑娘可别取笑小的,小的有几斤几两,曹姑娘还不知道!” 曹织锦笑了笑,看了眼女伙计,又看了眼南星道:“我看药铺的生意比之前更好了,我有个主意……” 南星笑道:“曹姑娘出的主意都是金点子,小的洗耳恭听!” 曹织锦道:“药铺的成品多了,应该分派专门的人管理,这样你们也不会在人多的时候手忙脚乱。我看不如让这位姑娘专门管理‘无痕’。” 曹织锦指着女伙计道。 女伙计一脸惊讶,随即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来买无痕的都是女顾客,南星知道她这是有意照顾那个女伙计,便对女伙计道:“阿连,快谢谢曹姑娘!” 阿连连忙朝着曹织锦行了个礼,又朝着南星行了个礼,“多谢曹姑娘,多谢掌柜的!” “你去忙吧!”南星吩咐道。 等阿连走了,南星看着曹织锦道:“曹姑娘算是帮了阿连一个大忙!” 曹织锦道:“这姑娘怎么回事,她说被夫家赶出去了,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啊?” 南星有些愤懑的说道:“她那个夫家不提也罢,是个嫌贫爱富又极重虚名的主,他们不好明面上退婚,就将阿连娶了去,第二天便寻了个由头将阿连休了!这下便不算他们悔婚!”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黎沁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曹织锦压低声音,同样气愤的说道,“若他们提前退婚,阿连以后的婚事虽会受影响,但总归比被人娶进门不到一天就休了要好啊!” “可不是嘛!”南星感叹道,“这丫头命不好,名字娶得也不好,叫黄连,可不是从头苦到根吗?所以我们在药铺里都叫她阿连!” “当初我忽悠她买药对不住她,多亏曹姑娘好心相助,才没闯下祸,虽然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阿连最起码不会认为是自己长得不如意才被夫家赶出门而怪罪自己!” “这件事情我心中一直有愧,所以她找来这里的时候,我便收留了她。其实说来,她和曹姑娘还算有缘!” “和我?”曹织锦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看着南星。 “嗯!”南星点点头道,“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家,就算要做一些营生,大多都是绣绣花,替人做些缝补浆洗的活儿,她之所以找到这儿,是因为她是奔着您才来这儿的!” “我当时还可惜,您刚刚走,没想到她今天还是在曲氏药铺见到您了!” “我见她不太擅长说话。”曹织锦道。 南星点头道:“我之前还未这事着急呢!以前曲氏药铺是什么样子,您也清楚,虽然现在气氛缓和了不少,竞争却依旧很大。” “阿连很难适应药铺的气氛,因为长得好看还经常被一些南男顾客戏弄,我们能护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曹姑娘这一招可算是给我解决了大难题!” 曹织锦笑了笑问:“曲大夫在吗?” “在楼上,您自己上去吧!”南星指了指楼上。 一般人见曲志远都是要伙计通报将曲志远请下来的,南星此举可以说明曹织锦在曲氏药铺的地位之特殊! “九味子,川穷,离蒿……”曹织锦一边踩着台阶,一边将在空气中飘散的药香的草药报了出来。 曲志远坐在暗堂,原本是背对着楼梯,忽然听见报草药的声音,连忙放下草药,高兴的站起来转身迎了上去:“曹织锦来了,快坐,快坐!” 他感叹道:“在这么多药香中还能分别出在下罐子中草药的人,只有曹织锦一人矣!” “曲大夫近来可好?”曹织锦在他对面落座。 曲志远道:“现在药铺的杂事都是男南星在管,在下只用每天专心治病熬药,十分舒心!” “曹姑娘近来如何?在下听说曹姑娘去了赵家,在下当时还替曹姑娘捏了一把汗,可是后来听说赵姵被赶出了赵家,在下这颗心才放下!” “让曲大夫担心了,我一切都好!”曹织锦看着他问道,“曲大夫可听说赵家二老爷被抓起来的事情?” “嗯。”曲志远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那曲大夫可知道赵家二老爷杀方氏是因为黎沁芳?” “知道。” “曲大夫认识黎沁芳吗?”曹织锦看着曲志远问道。 曲志远也看了眼曹织锦说道:“曹姑娘这么问,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曹织锦点了点头。 曲志远叹道:“在下本有父命在身,不准跟任何人提及父亲和赵家二夫人有关系,但其实,事到如今,即使告知曹姑娘,似乎也并无大碍!” “其实我所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父亲第一次见到赵家二夫人的时候,并不认识她!但父亲能认出她身上佩戴的家族玉佩。” “也就是说,其实父亲并不是和赵家二夫人有交情,而是和她家族中的人有交情!” 曹织锦听到“家族”二字十分激动,“那她的家族的人现在在哪儿呢?” “听她说,她的家族已经不存在于这世界了!” “这么说,二夫人真的是孤儿!”曹织锦失望的说道。 曲志远道:“父亲也鲜少和二夫人来往,从不和我谈及二夫人的事情,父亲临终前曾叮嘱我对赵家二小姐多加照料……只可惜我能力不够!还好有曹姑娘及时相救,在下才不至于违背了父亲的嘱托!” “曲大夫严重了!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这都是我该做的!”曹织锦谦虚的说道,她站起来朝着曲志远抱拳道,“在下今日便先告辞了!” “曹姑娘请留步!”曲志远看着她问道:“曹姑娘忽然问及赵家二夫人的事情,是不是因为赵家二小姐?” 曹织锦点头道:“我答应过赵家二老爷会好好照顾笑眉,所以想替她找到母亲和哥哥,本以为知道二夫人的过去便会有些线索。” 曹织锦相信,如果此时她将赵笑眉托付在这儿,曲志远一定不会拒绝,但刚刚她目睹了阿连的事情,便不再放心笑眉留在这里。 “您等等!”曲志远取过书桌上的纸笔,在上面画了几笔,一个玉佩的模样便被传神的勾勒了出来! 他将纸吹干递给曹织锦道:“这玉佩便是当年二夫人所佩戴之物,但当初在下只瞧过一眼,并时隔久远,记不大清了!” 曹织锦看着纸上的玉佩,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将纸叠起来放进衣袖里,告辞了曲志远,从曲氏药铺径直去了衙门。 远远的,曹织锦便看见守门的还是之前那个差役,心想这回肯定要费一番劲才能进去! 没想到远远的那差役便快步迎了上来:“姑娘您可算来了,管事怕您来的时候,刚好换了个没眼色的差役怠慢了您,所以一直命小的守在这大门口,什么时候姑娘来,小的才能换班!” 曹织锦没想到管事会这么做,好笑的问道:“你们怎么玩忽然对我这么热情?” 差役陪笑道:“姑娘说笑了,您给管事那两副药方,管事请明医堂的大夫看过了,说是极品药方!您可真是神医啊,小的这是油然而生的崇敬之情!” “好吧,别往下说了,带我去见赵家二老爷吧!”曹织锦打断他道。 差役找了个人换班,带着曹织锦进了地牢。 “对不起,我没想到办法,只能让笑眉跟着我去冒险了!”见到赵子执,曹织锦抱歉的说道。 赵子执反倒像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曹织锦道:“曹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笑眉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她的母亲离开她,如今她的父亲也要离开她,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痛苦其实是被抛弃!” “曹姑娘和笑眉是好朋友,如今你对于笑眉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只要曹姑娘一直在她身边,即使前路崎岖,命途坎坷,我想她也是快乐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章 离开赵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郑重的承诺道:“请赵二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笑眉!” 她从袖子里掏出来刚刚曲志远给她画的玉佩,展开给赵子执看:“二老爷可见过这枚玉佩?” 赵子执点头道:“看着眼熟,笑眉的母亲也有一块很像的玉佩,但和这个有点不一样!” “二老爷可以画下来吗?”曹织锦问。 “当然可以。”赵子执点头道。 曹织锦叫来差役,将笔墨递给赵子执寥寥几笔勾画出玉佩的轮廓,又在玉佩中央添上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曹织锦知道了,曲大夫画的玉佩和赵家二老爷画的玉佩最大的区别在于那场鸿毛大雪! 鸿毛大雪? 一道灵光在曹织锦脑海中闪现。 等等! 这玉佩她果然见过,不正是洛清河送她的那块吗? 赵子执见曹织锦若有所思,紧张的问道:“曹姑娘有我娘子的线索了?” 曹织锦摇了摇头,但坚定的看着他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帮笑眉找到母亲的!” 赵子执立刻双膝跪地,朝着曹织锦一拜,激动的说道:“曹姑娘此番大恩,赵子执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结草衔环以报!” “赵二老爷快快请起,您是长辈,怎能向小辈行此大礼?”曹织锦连忙将赵子执扶起来,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笑眉!” 她后退了几步,朝着赵子执抱拳作揖:“请您珍重!” 出了地牢,曹织锦去了雅宅。 …… “洛清河怎么说?”披星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 曹织锦回答道:“他说那个人叫闻止。” 她看着披星,双眼闪闪发光:“你听说过吗?” “没有!”披星回答道。 曹织锦歪着头嘲讽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披星戏谑的迎视着她:“你也说了,那个琴师的手艺,内行人趋之若鹜,外让人不屑一顾。” 曹织锦瘪瘪嘴,还不死心:“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听说过吗?” 披星道:“闻止没听说过,这可能是个假名字。” “假名字!”曹织锦正色起来。 披星又道:“江湖上颇负盛名的琴师屈指可数,没有一个叫闻止的!” 曹织锦叹气道:“连名字都是假的,这下去哪里找人?”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你看着我干嘛?”曹织锦回过神,看见披星盯着他看奇怪的问道。 披星戏谑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自寻烦恼。你将赵家二小姐丢下自己走,这些烦恼不就没有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曹织锦白了他一眼,“我答应过笑眉的父亲会好好照顾她,帮她找到母亲!” 披星摇了摇头,冷笑道:“我以为你能识破花氏的谋划,已经有了在辰王府活下去的能力,没想到你又添了个毛病,同情心泛滥,你以后要是死了,别说见过我!” “你放心,哼!”曹织锦翻了个白眼,跑了出去。 …… “东西都收好了吗?”曹织锦来到眉院,知意和赵笑眉正在房间里收东西。 准确的说,是一个往包袱里收,一个往包袱外拿。 “二小姐,您别再往外拿了!”知意轻轻抓住赵笑眉的手,急了! “可是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赵笑眉看着她,无辜的说道。 知意解释道:“二小姐,您不知道,外头用着钱的地方多得是,这些首饰就算您不喜欢戴,带在身边,等哪天短了银子,将这些换银子不也挺好?” “二小姐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奴婢拿,奴婢能拿得动!” 赵笑眉听她说这话,没有接她的话,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知意:“知意,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回家去吧!” 知意接过卖身契立马红了眼睛:“二小姐这是不要奴婢了?” “不不!”赵笑眉见她哭,立马急了。 “知意,笑眉的意思是,我们都走了,要是笑眉的母亲和哥哥回来寻她,她岂不是不知道?”曹织锦从堂屋走进来。 “曹姑娘!”知意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瞧奴婢一大把年纪了,又让曹姑娘见笑了!” 曹织锦笑了笑。 她知道笑眉是担心知意跟在她身边担惊受怕! 赵笑眉见知意不哭了,连忙将包袱里知意准备的一大袋银子塞到知意手里:“这些银子够你买下一处小宅子,你不用担心我!” 知意双手捧着银子跪下,忍着眼泪看着赵笑眉道:“二小姐,奴婢在这里等着您回来,等您回来,奴婢还给您做婢女!” 赵笑眉上前将她扶起来。 她快速擦掉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背过身去动作麻利的给赵笑眉收拾包袱。 翌日,曹织锦,披星,赵笑眉一行人从赵家离开。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曹织锦还以为是赵子虚准备的,谁知道车夫看见披星,立马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朝着他走过来。 “公子,您要的马车!”他双手将马鞭递过来。 披星接了马鞭,便去牵马。 披星竟然雇了辆马车,真是稀奇! 曹织锦趁着披星不注意,暗搓搓挪到车夫面前问道:“他雇你这马车多少钱?” 谁知那车夫诚心要吹捧披星,忽然抬高了声音:“姑娘您误会了,这马车不是这位公子雇的,是这位公子买下来的!” 披星听见声音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曹织锦立马瞪着车夫。 “多少钱?” “一……一金。”车夫看着曹织锦怪凶的,结巴道。 一金!他该不会要她付吧? “咳咳,”曹织锦看着车夫挑眉问道,“钱付清了吗?” 车夫连连点头道:“付清付清了!” 曹织锦松了口气。 等会儿,不对呀!她昨天还和他吵了一架,今天他不是该恶意报复吗?连最起码得冷嘲热讽都没有。 “愣着干嘛?走不走,不走我走了!”披星一个漂亮的翻身跃坐在马车前,双手熟练的牵着马缰,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等一下等一下!”曹织锦牵着赵笑眉小跑到马车下。 曹织锦对赵笑眉道:“笑眉,我扶着你,你先上!” 赵笑眉点点头,但她第一次坐这种马车,车厢距离地面大约半人高的高度,不管两人怎样费劲,赵笑眉都没能爬上去! “笨死你们算了!”披星翻了个白眼,跳下马车双手紧握在赵笑眉两只手臂上,稍稍向上一用力,赵笑眉就被他提坐在马车架上。 曹织锦愣了愣。 赵笑眉更是呆坐在车架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城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谢谢披星哥哥!”赵笑眉回过神来,忽然红了脸,笑着低头钻进马车里。 曹织锦瞪着披星道:“她身体还没好,你太粗鲁了!” 披星不屑的看着她道:“就你那二分力气,她要是从马车上摔下来,我可不想再去买药!” 他忽然戏谑的看着曹织锦:“你也没坐过马车吧?要我帮你吗?” 说着他摆出刚刚提赵笑眉的姿势,曹织锦往后跳了一步,瞪着他道:“躲一边去,我自己可以!” 说着,曹织锦以一种相当难看的狗爬氏姿势爬上马车,气势十足的钻进车厢。 她还没坐稳,马车便动了起来,害她差点一头栽到赵笑眉身上。 “披星!”曹织锦爬出去就要和披星算账,被赵笑眉拉了进来。 “曹姑娘别生气,披星哥哥也许不是故意的!”赵笑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般的说道。 曹织锦掀开车帘,淡淡的说道:“看看,一个女孩都比你大度,一个大男人,小气吧啦的,也不知道反思一下!” 在披星眼睛里的寒光扫到这边来之前,曹织锦快速将车帘合上,魂魂惊未定! 吓死她了!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让他跟在身边啊? 哦,对对,他救了她一命! 唉,真是孽缘啊! “曹姑娘,你在想什么?”赵笑眉戳了戳曹织锦。 曹织锦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你拉下衣服,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她看着赵笑眉道。 “什么伤?” 她不记得她的手臂受过伤啊? 赵笑眉一边疑惑的问道,一边将衣领往一边向下一拉,露出仍旧清瘦的手臂。 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果然有一道按压出来的淤青! 她没忍住戳了戳,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曹织锦就知道,刚刚披星那样子肯定会让笑眉受伤。 虽然是皮肉伤,但因为赵笑眉很白,对比之下那道淤青尤为显眼! 曹织锦从包袱里找出伤药,给她两只手臂涂上。 “谢谢曹姑娘!”赵笑眉笑了笑,眉眼弯成月牙状。 曹姑娘摸了摸她的头,也笑道:“我叫曹织锦。” “织锦……是个寓意很好的名字呢!”她歪着头想了想,兴奋的抱着曹织锦的手臂道,“以后笑眉叫你阿锦姐姐好不好?” “阿锦……”曹织锦有片刻的失神。 赵笑眉慌乱的说道:“如果不好,我再换一个!” “没有,这个挺好的!”曹织锦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道。 她知道赵笑眉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其实现在的她比谁都敏感,赵家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她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小心翼翼的讨好每一个人,说话也比之前要客气许多! “那就好!”赵笑眉松了口气。 曹织锦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道:“笑眉,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找母亲和哥哥,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赵笑眉抬头看着她,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忽然她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小声抽泣道:“阿锦姐姐,你太好了!” “乖!”曹织锦一下下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 一连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上城的边界。 上城不愧是天子之城,气势磅礴,人气鼎盛,纵使是城外之郊,远远望去,遍地都是整齐有序的房子。 曹织锦一行人在距离那些房子很远之外的桥头下了马车。 这桥如同一道边界,桥两头各是一个世界,桥这头的房子零星散落在道路两旁,虽也是端正精神,但比之桥那头房子屋顶和墙头上的装饰,差了不是一个层次! 道路是自然的土路,因为天气干燥,走起来尘土飞扬! “这是城西门,是距离我们路程最近的一个城门。”披星说话道。 曹织锦指着桥那头整齐有序排列在城墙下,仿佛一个城外街道的房子问披星道:“那些房子看起来气势不同,为什么要沿着城墙而建?” 披星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回答道:“那些房子是皇宫主营造的大臣专门为调职来上城的臣子建造的。上城有‘三年城西,三年城北,三年城东,又三年城南,得进城中’的说法,虽不至于这么浮夸,但若非才能出众,确实需要慢慢从西北东南城慢慢捱到城中。” 曹织锦一边听他说,一边不得不佩服天子的这个策略很智慧! 他这样不是变相的激励臣子吗? “那这里呢?”曹织锦指着附近的房子问道。 披星看了眼周围回答道:“这里住的都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普通人。” 普通人! 曹织锦仔细打量着这些房子,这里最差的房子都可以媲美曹家村富庶人家的房子了! 披星只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道:“靠近上城,焉能太难看?真正的普通人都生活在那些山里!” 曹织锦想了想,她们刚刚确实经过了几座山,但都是从山下的道路快速通过,没有细看,虽不及细看,但也觉得十分荒凉。 看来不管到哪里,差距一直都存在! 披星看了两人一眼道:“桥上过不去马车,你们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将马车卖了换些银子!” 曹织锦和赵笑眉点点头。 可是他刚走不久,不知道忽然从哪里飞来一只鸽子,一直围着赵笑眉胡乱打着转。 它好像被什么东西伤了,晕头转向的,飞得也十分不平稳。 赵笑眉想了想忽然惊道:“一定是知意给我写信了!” 说着她便去追那鸽子。 “笑眉,等等!”曹织锦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笑眉,别乱跑!” “阿锦姐姐,鸽子飞到树上了!”赵笑眉站在一棵高大的柳树下只能干着急。 曹织锦看了看那棵树,从包袱里取出干粮撕碎撒在地上。 果然见那鸽子张开翅膀想飞下来,但它一头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阿锦姐姐,鸽子死了!”赵笑眉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她之前根本没发现鸽子受伤了,现在鸽子忽然死了,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好的征兆! “没关系,我先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曹织锦从鸽子身上取下竹筒,打开竹筒,里面有一张卷得很紧的纸条。 曹织锦打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问二小姐安,二小姐若看见知意所述之内容,勿惧,只一心跟随曹姑娘,另望一切安好!” 下面有几列小字:二小姐走后,家主遣散众奴仆,当夜忽起大火,家主和新夫人皆亡,另,城主亲令,判二老爷斩首示众,即刻执行!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喽啰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阿锦姐姐,上面写的什么?”赵笑眉看着曹织锦,紧张的问道。 曹织锦单手握拳,自然的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看着她说道:“这不是知意写给你的。” 虽然他们大家对赵家的结局心知肚明,但曹织锦不觉得现在的赵笑眉适合得知这个消息,暂且缓缓吧! “那这只鸽子怎么一直绕着我飞呢?”她眨了眨眼睛,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之前听知意说过,她养的鸽子对我已经很熟悉了,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找到我!” 曹织锦指着地上的鸽子道:“这只鸽子受伤了,连飞都飞不好,它应该是认错人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曹织锦不能一直将手中的纸团放在手上,笑眉很聪明,她一切反常的事情都可能引起她的怀疑。 但她总不能就丢在这里吧!虽不是什么机密,但到底是关乎赵家,谁知道会不会惹出祸端? 她正纠结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见地上的鸽子动了一下。 不对!那只鸽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动? 是影子! 忽然投在鸽子身上的影子让曹织锦的余光产生了鸽子动了的错觉! 曹织锦下意识的掏出袖子里的迷药对着来人的方向使劲一撒…… 只听“咚”的一声,一个沉重的物体倒地了! 曹织锦睁开眼睛,一阵哆嗦——只见她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带着黑色面巾的蒙面人,他们个个手拿一柄锋利的匕首,死死的盯着曹织锦和赵笑眉,显然将她们两当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而倒在她们面前的那人露出一张年轻苍白的脸,他衣衫破旧,身上满是血迹,不过只是皮外伤! 他还倔强的挺着头看着曹织锦和赵笑眉——刚刚曹织锦慌乱之下,没将迷药外的纸包完全撕开便撒了出去,迷药没有完全撒到他的脸上,所以他尚且还有意识。 “姑娘,救……我……” 话落,他便晕了过去。 “你……” 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曹织锦身上只剩一包迷药了,但她们身边一共有四个杀手,怎么算都不够! 四个人见那男子晕了,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将她们当成和那男子一伙儿的了! “上!” 曹织锦闭着眼睛胡乱朝着一人撒去了迷药,但那人躲开了。 眼看着四把匕首从四个方向朝着他们刺过来,忽然从一个方向飞来两只石子,打在两人的手腕上,那两人吃痛松开了匕首。 第三个人其实虽然躲开了,但还是多少中了点迷药,还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就“咚”的一下倒在地上,意识虽然还算清醒,但手脚无力。 第四个人在前两个遇袭的同时被人从后钳制住手臂,整个手臂直接脱臼! “敢害我家姑娘者,死!”披星悠闲的走过来,一脚从那第四个人脱臼的手臂上踩过去,疼得那人哇哇大叫! 披星好像才看见地上被曹织锦迷晕的男子,恶作剧般的说道:“呀,看来是误会一场!” “姑娘,你又给属下惹祸了?”他回头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摇了摇头。 他放心的说道:“如此便好,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打了,我们走吧!” 走? 曹织锦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好歹人家没晕之前还可以逃跑,现在被她迷晕了倒在地上,如果他们走了,那他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又不认识他,有什么好纠结的?”披星翻了个白眼道。 曹织锦纠结道:“可是他是我迷晕的……” “哦!”披星依旧不为所动,“那就怪他运气不好咯!” “怎么能这样!”曹织锦震惊的看着披星。 “反正我不救她,要救你自己救!”披星看着赵笑眉问道,“你过不过来?” 赵笑眉看着他一愣,受宠若惊,摇摇头,拉着曹织锦。 披星翻个白眼,背过身去,嘀咕道:“真是麻烦!” 趁着他背过身去的功夫,站在曹织锦和赵笑眉身边只是被打掉匕首的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从衣袖里掏出来两根手掌长短,筷子粗细,针锋闪着寒芒的长针迅速朝着曹织锦和赵笑眉扎过来。 他们原本是这么想的,但其实他们的动作原比他们想象的要慢得多!在他们将手伸进袖子里掏长针的时候,披星早就有了戒备。 也不知道披星是怎么动作的,一个晃影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先是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长针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夺去,他们只觉得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在他们的手腕上快速蔓延开来! 原来披星夺过了他们手里的长针,并划伤了他们的手腕! 披星松开他们将他们俩往后轻轻一推,两人便如布偶娃娃般笨重的倒在地上,手腕上的疼痛让他们在地上直打滚! “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吗,嗯?”披星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如同两人是他脚下的蝼蚁。 那手臂脱了臼的人见机会来了,连忙用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快看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太突兀,让人下意识的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在此时,一只带着杀意的箭从远处的草丛里飞射过来,箭锋直抵披星的后背! 披星只是轻轻一避,抬手便抓住了这只箭,他回手便将箭原路丢了出去,只见远处的草丛忽然剧烈的摆动了一下,然后没了动静。 他冷笑道:“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那手臂脱臼的人见此,眼底一片死灰,恐惧瞬间遍布了他的全身! 曹织锦还觉得奇怪,这些人明明不是披星的对手,却还是不肯认输,原来是因为草丛中还藏着一个人! 如果不是披星的武功高强,不得不说他们配合得很好! 只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披星! “说,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披星重新将脚放回他脱臼的手臂上,十分随意的问道。 那人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偏偏被披星踩着,不能动弹半分。 “我说,我说……”他痛苦而迅速的说道,“我们本是来追杀他……” 他指着地上被曹织锦迷晕的男子道,“谁知被你们瞧见了,我们怕人知道他是被人刺杀死的!” “难不成你们想将他伪装成意外而死?”曹织锦震惊了。——难怪那男子身上多出刀伤,却刀刀都只是皮外伤!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救下那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位公子,您武艺高强,应该知道江湖规矩,雇凶杀人本是平常事,您就高抬贵手,假装不知道吧!”他忽然改变了说话的语气,带着谄媚的对披星道,“小的在这儿和您硬碰也是死,回去完不成任务也是死,那人本和你们没有关系,您又何必为难我们呢?” “说得也是!”披星好像有所松动了。 那人还来不及感激涕零,只听披星话锋一转:“那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们欺负我家姑娘的帐却不能不算!” 他看着他,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在我这儿死不了,只能生不如死,所以,你就回去吧!” 披星不管那人作何反应,松开踩在那人手臂上的脚,走到倒在地上昏迷的男子前蹲下身子将男子背了起来。 那手臂脱臼的人忽然从完好的那只手的衣袖中抖出来一根和他的同伙一样的银针,猛然朝着自己的身体刺去! 披星连眼神都没晃一下,背着受伤的男子淡定的从那人的尸体上跨过去,像跨过一个阻挡道路的石头一样平常的跨过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走了吗?”他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惊愣在原地的曹织锦和赵笑眉不耐烦的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一把拽住赵笑眉跑出那些刺客的“包围圈”。 回过魂来之后,曹织锦才想起手中的纸条还没处理掉,但此刻笑眉就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做什么举动处理这张纸条都太过可疑,除了,给人看病!——这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她想也没想,借着给那年轻男子看病的机会,将纸条塞进那男子的怀里。 “他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少,但都是皮外伤,涂了伤药就好了!”曹织锦从包袱里找出伤药递给披星。 披星看了眼她手里的伤药,又看了眼曹织锦。 “不许说不干!”曹织锦抢在他说话之前说道,“这里就你一个男人,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女子给一个男人涂药吧?” 披星白了曹织锦一眼:“反正是皮外伤,不涂又死不了!” 曹织锦坚持道:“反正你人都救了,涂了药他好得更快,你就当好人做到底吧!” “好人?”披星冷笑一声,不情愿的接过药。 曹织锦带着赵笑眉走远了些,背过身去。 赵笑眉兴奋而好奇的拉着曹织锦小声说道:“阿锦姐姐你好厉害,竟然能让披星哥哥这么听你的话!” 曹织锦紧张的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别说了,他能听见!” “咳咳,其实都是表面现象!” 他折腾她的时候,小笑眉还见得太少! “好了,你们转过来吧!”披星喊道。 曹织锦转过去看见那男子现在的处境,嘴角一抽。 只见披星将他丢在一丛长势茂盛的草后,拿草将他的身体盖住了。 “再不进城,天就要黑了!”披星提醒道。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进城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上城到了晚上有宵禁,不准外出,吃过简单的晚饭后,三人各自回房,连日赶路十分困乏,一夜好眠。 翌日,曹织锦破天荒起得比披星早了一回。 可能临近目的地,她更加紧张吧! “我现在给你辰王府的地图也没用!”披星得知她要他画一张辰王府地图给她的来意后,一口拒绝了她。 “为什么?你不是向来教我有备无患吗?”曹织锦表示不服。 披星淡定的说道:“有备无患是形容有能力的人,只有有能力的人做多手准确才会万无一失。没能力的人……” 他看了眼曹织锦接着道,“只会徒增负担,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说人话!” “就是你要先找到进辰王府的办法!”披星无语的说道。 曹织锦立马一改脸上的嫌弃,看着他谄媚的笑道:“您老不是从辰王府出来的吗?您对称辰王府的规矩应该一清二楚吧?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规矩?”披星冷笑道,“那玩意是什么?” 曹织锦以为他又要和自己抬杠,刚拉下脸,谁知他又话锋一转:“虽然我不记得辰王府的规矩,但我还真有一个办法。” 曹织锦立马将脸上的笑容摆了回去,兴奋的问道:“什么办法?” 披星打量了曹织锦几眼,摇头道:“你能力不够!” “你故意耍我吧?”曹织锦咬牙道,她在心底不停地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这位“过来人”! “你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吗?”披星冷眼看着曹织锦,“辰王妃喜欢听城南乐坊一位老乐师奏乐,那老乐师持有王妃的玉牌可畅行于辰王府,而且他每次去都会带一个助手……” 曹织锦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可以先去和老乐师套近乎,说服他将我当成助手带进辰王府?” “用不着这么麻烦!”披星打断她道,“那老乐师虽然手艺好,但却是个不检点的人,我有他花天酒地的证据,他又是个极怕娘子的人,若以此为要挟,他一定会答应让你假扮他的助手。” “这样不就行了吗?”曹织锦疑惑的说道。 披星看着她嘲讽道:“远远不够,进了辰王府,一旦露出破绽,你必死无疑!既然要冒充乐师的助手,你会奏乐吗?” 曹织锦豪情万丈的张了张嘴,又泄了气:“我不会!” 曹织锦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不过我可以学!” 披星眸光微变,语气不觉也变缓和了些:“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那老乐师!” “等一下!”曹织锦抬起右手道,“这里是上城,是辰王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毕竟是辰王追杀的人,是不是要伪装一下再出门?” 披星嫌弃的看着她道:“把‘们’字去了!” “哦!”她差点忘了,他以前一直蒙着面,现在初见天日,亲娘都不见得认识他! “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曹织锦快速冲出门回到自己房间,一会儿便又回到了披星的房间。 披星打量了一眼她的“伪装”,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这就是你所谓的“伪装”?你当辰王是瞎吗?” 曹织锦心虚的扯了扯脸上的面纱,她承认这个“伪装”是简陋了点,但是没办法,谁让她身上现在没有银子! 她呵呵一笑:“聊胜于无嘛!”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乐坊的女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得不说,披星这张脸生得太过惹眼! 从城西到城南这一路上,惹来不少女子的目光。 可是披星呢? 只是抱着剑,板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走在前头。 这一反应更是让那些偷窥者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尤其到了城南这边,那些偷看披星的女子,蠢蠢欲动,很明显想上来和披星搭讪。 她们一边朝着披星抛着眉眼,一边还朝着她投来嫉妒的目光。 嫉妒她? 曹织锦搞不懂! 正出神的时候,披星一句“到了”将她游离的神思唤了回来。 曹织锦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立着一座雕花彩绘的木牌坊,横额上大刀阔斧的四个字:城南乐坊。 原来骤然增多的想要上前和披星搭讪的女子都是从这城南乐坊出来的! 这里的女子似乎比城中的女子更大胆,她们穿更轻薄的衣服,摆弄更吸引人的姿势,言谈举止之间总是引人注目,但,她们无疑比城中其它的女子更加自信和快乐! “公子瞧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城南乐坊,请问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吗?”一个和笑眉差不多年龄大小的女孩走上前来,抬头大胆的看着披星。 她一上前来,站在旁边的那些女子就都安静了下来,眼底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舍的退离开来,各做各人的事去了。 曹织锦看着那个女孩,心想,这女孩在这乐坊一定地位颇高,不然刚刚那群气势汹汹,眼如烈火的女子也不会一见到她就偃旗息鼓! 曹织锦没想到她竟然也朝着她看了过来,毫无例外,她的眼中竟然带上了和刚刚那群女子一模一样的嫉妒! 曹织锦无语望天。——她招谁惹谁了! “我要见老乐师花千树。”无论那女孩怎样做,披星连目光都没有闪烁一下。 那女孩不仅不气馁,反而对披星更加客气。 曹织锦原以为像花千树这等极赋盛名的人,陌生人想要见上一面,再三刁难是常规步骤,再不济也得经过两三道通传,谁知道那女孩直接就领着他们去了! 过了牌坊,左右两边都是并排连立的两层高屋舍,底下一层装潢大气,一空间可皆有两门进出。 左右两边的门都开敞着,从外可以间或窥见里面的课桌和乐坊练习的学生。 上面一层开窗小巧而整齐,想必是学生休息的地方。 左右两边屋舍相夹形成他们脚下街道宽的路,路的尽头一座风格古朴的私人宅院将路斩断。 回头看看,脚下的路虽然宽似街道,但其实在他们走进牌坊那一刻起,就进入了一个似庭院的地方,要想出去,只能原路返回。 宅子门虚掩着。那女孩推开宅子门,对着披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披星抱着剑走了进去。曹织锦正准备进去,那女孩忽然伸手拦在她面前,看着她高傲的说道:“花乐师的宅子不是外人能随便进的!” “那他不是进去了吗?”曹织锦颇为无辜的指着披星潇洒的背影。 那女孩看了眼披星的背影,眼底除了满意还是满意,她丝毫没有被人揭穿偏心的心虚感,反而有种炫耀般的优越感,十分清晰的对曹织锦说道:“他不是外人!” 曹织锦无语了,这姑娘针对她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披星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在她们俩之间看了个来回,竟然不帮她说话! 曹织锦气闷了,心想,虽然她平时和披星就不怎么对头,但好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友缘好歹也有孽缘吧,他怎么忽然“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看着披星,见他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冷,忽然一下子惊醒——不对,他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在考验她! 曹织锦回想起在贤集城,她遇到找茬的人总是能躲就躲,那是因为她想着马上就会离开贤集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她如果进了辰王府,遇到找茬的人还抱着这个心态,那有可能是分分钟就要丢掉性命的事情! 他不帮她是在考验她到底有几斤几两,同时也是在警告她! 想明白披星的用意,曹织锦收起眼底的低调,故意用张扬的目光看着那女孩问道:“你以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女孩果然被激怒,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脸都被气红了。 曹织锦有时真的好奇,她和笑眉的年龄差不多,说到底还是个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股强势的劲儿? 曹织锦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抬眼看着披星,轻声慢语但不失气势的说道:“披星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走在主子面前就算了,也不打算等等我?” 披星配合着她的话,走出来朝着她单膝跪下,抱拳道:“姑娘息怒,属下知错!” “那就起来吧!”曹织锦轻哼了一声,将目光放在那女孩的身上。 果然那女孩有片刻等我慌乱,重新看向她的眼神从嫉妒和刻意的针对变成了客气的恭敬和一种有目的的热情。 “原来姑娘是这位公子的主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那女孩朝着曹织锦甜甜一笑。 不得不说,她这样笑起来的样子,比刚刚好看多了!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曹织锦故意问道。 那女孩张开手臂朝着曹织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当然可以!” 曹织锦一边抬脚跨进宅子的大门,一边心想,她早就看出来这女孩对披星过分看重,如果她是“披星看重的人”,那那个女孩势必也会为了讨好披星而对她客客气气! 刚进宅子门,曹织锦一没站稳,二连眼前的景象都没看清楚,就感觉一道强劲的风朝着她的面部直面袭来,她只能在视野里看见一个轮廓模糊移动迅速的不明物体。 披星将手中的剑拔出来,寒光一闪而过,那个不明物体在曹织锦的视野里短暂的停留之后,迅速落到了地上。 曹织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蹴鞠。 蹴鞠分成两半落在地上,周围还有些被剑气震碎的碎渣。 一个伤心的声音忽然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哎呀,我的蹴鞠呀!” 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衣着却十分体面的老人冲过来,抱着那两半蹴鞠坐在曹织锦面前的地上嚎啕大哭。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强势的老乐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往地上一坐不要紧,倒是让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个女孩几乎无地自容! 她悄悄看了眼披星,见披星没在看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红着脸上前将地上的老人连扶带拉的拽起来,仔细将他衣服上的灰尘弹落。 “师父快起来,别丢人了!” “阑珊,你还是我的徒弟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他用孩子气的怒目看向阑珊,又顺着她的视线将视线转移到披星的身上,恍然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呢!你是不是看上这小伙子了?” “咳咳!”曹织锦没忍住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她就说这阑珊年纪不大,浑身却有一股子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强势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现在看来,原来是师父言传的! 这师徒俩说话一个比一个直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咳什么?”花千树瞬间将矛头对准曹织锦,“阑珊既然看上了这小子,那这小子便不是外人了,你一个外人怎可随意进出我的宅子?再说了……” 他指着地上成两半的蹴鞠命令道,“快赔我蹴鞠!” 披星怎么就又不是外人了? 只能说这师徒俩还真是像! 曹织锦看了眼披星,他还是没打算管她,说明他的考核还没有结束。 曹织锦将头微微仰起,十分自信的看着花千树淡淡的问道:“你真的要我赔吗?”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那个蹴鞠明明就是他故意朝着她踢过来的!——披星先进门,进去后他没有挪动位置,那么大个人站在那里,怎么还会有人将蹴鞠踢到这边,而且不偏不倚刚好对准了刚刚进来的她? 花千树并没有因为她气势的变化而改变对她的态度,“赔,必须赔!” “黄金……”他正准备狮子大开口,曹织锦扬了扬手,轻轻叫了一声:“披星!” 披星配合着站出来,看着花千树道:“我们是奉夫人之命前来的,既然是公差,过程中所有损坏的东西自然应当夫人来赔!” “夫人,哪个夫人?”花千树觉得不对劲,缕了缕头发谨慎起来。 披星一字一顿的说道:“自然是您的夫人啊!” “夫人!”花千树紧张的来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又双手环抱臂膀做出自我保护的动作,结巴道,“夫……夫人派你们来有何事?” “你真要我在这里说吗?”披星反问道。 “不要!”花千树浮夸的叫了一声,也不管他们,左摇右晃的跑进屋子里去了。 这…… 曹织锦看向披星,只见披星已经跟了上去,曹织锦也连忙跟上去。 进了屋子,披星直接将他花天酒地的证据丢在桌上。——都是一些书信和信物往来。 花千树只随手翻了几下,看着曹织锦道:“姑娘费这个劲,应该不会是单纯为了威胁我吧?” “我想进辰王府!”曹织锦坚定的说道。 “好。”他轻飘飘说了一个字,好像听说你说自己吃饱了他根本不关心但出于礼貌还是“嗯”了一声一样! 好?就这样没了? 花千树将桌上的书信丢进没有水的脸盆里,拿了只蜡烛点燃整个丢了进去。 一会儿火苗窜起来,将那些书信吞噬殆尽。 做完这些,花千树看着披星道:“我要和这位姑娘单独说两句话。” 披星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曹织锦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对她也太放心了吧! “害怕了?”花千树见她这样,乐了,“威胁我?我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情上城人皆知只有我家母夜叉不知,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来威胁我而你却敢威胁我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心想披星是不是看错了,这个老人根本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别人不来威胁他是因为不敢,而她纯粹是无知! 看见曹织锦闪烁的目光,他笑道:“看来你知道了!” “看在你是个聪明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第一,我带你进辰王府。” “第二,书信我没收了,你就当今天没来过。” 曹织锦紧张的看着他,心想,第一个选择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今天她承认是威胁他,那么以后他会怎样报复她? 能让上城所有人都忌惮,该用多么强劲的手段? 曹织锦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要进辰王府!” “就知道你会选这个!”花千树毫不意外。 “处心积虑想进辰王府的人一般都是在找死,而找我帮忙进辰王府的人无疑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样的人倒是我欣赏的类型!” 他顽皮的一笑:“其实,我刚刚是吓你的!” “什么?”曹织锦一呆。 “我一个乐师,哪来那么大的势力让所有人都怕我?不过是大家礼尚往来,彼此袒护罢了!” 曹织锦虽然听他这么说,但不全信,就算他只是靠维护和别人的良好关系让别人不揭穿他,那也说明他有一个很强大的关系网络! “哎呀,在上城待久了,见到的都是些胆小鼠辈,像姑娘这样的普通人,你还是第一个敢拿着我的把柄站在我面前威胁我的人,真是难得呐!” “我要奖励你!”他煞有介事的思考了起来,“奖励你什么呢?” “不用不用,您带我进辰王府就行!”曹织锦慌张的站起来摆手道。 “这简单!我让你顶替阑珊做我的助手进辰王府给辰王妃奏乐就行!” “不过……”他带着很强目的性的看着曹织锦道,“阑珊不能被白白顶替,你那小子,借我家徒弟使使?” 曹织锦在心底默默同情了披星一秒钟,然后愉快的答应了!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奖励你什么了!”他忽然站起来,从腰带上解下钱袋,丢出两定丢在桌子上,“给你买乐器!” 曹织锦看着桌子上的钱,被惊得目瞪口呆。 她还从来没听说过,请别人教奏乐还要师父出钱买乐器的? “两定金子?” 这能买下不少乐器吧? 花千树一点都不当回事,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的徒弟能用劣等乐器吗?去,把上城最好的乐器买下来,钱不够我来凑!” 曹织锦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阑珊的强势劲是哪里来的了,就是被他给惯出来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年轻男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昏暗的密室中,金属锁链缓慢在地上拖动,发出虚弱绝望的声音。 一声轻微的闷声短暂的持续响起,密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缕属于外界的光线从门中钻进来,正好照在地上躺着的人的眼睛上,刺得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光线被阻挡在门外,密室里被人点起了蜡烛,烛光要摇曳,拖动着冰冷密室墙壁的光影,让人恐惧倍增! “醒了!”进来的人拿着一只蜡烛走到他头前,蹲下来,将手中的蜡烛凑近他的脸,似乎想要将他端详一番。 蜡烛的光芒从那人的下巴往上投去,阴影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让人只能看见凹凸不平的明暗,看起来甚是吓人! “主……主子!”躺在地上的人瞳孔皱缩,想要爬起来但是忘记了自己已经被锁链锁起来了! “我要的东西呢?”那人朝着他伸出手。 地上躺着的那人却觉得他不像是在和他讨要东西,而是在像他讨要他的命! 他害怕的往后缩了缩,颤抖着对那人说道:“主……主子,我们五个人原本追那人到了西城外,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谁知道忽然杀出来一男一女,那女的用迷药迷晕了小的,等小的醒来,那人便不见了!” 没错,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便是昨日在西城门外刺杀曹织锦他们的五个人之一人。 那人不想听他的解释,恐吓他道:“你应该知道完不成任务的代价!” 躺在地上的人更加害怕!——他一定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那天当他从西城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兄弟们都死了!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除了躲在草丛中的老五是被人反杀,其他三个兄弟都是自杀的! 因为他们知道完不成任务也是死,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动手落个痛快! 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他当时醒过来,看见他们都死了,他忽然就害怕了!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于是他就跑了! 可是他还没跑多远,他就被主子抓住了! “主子,小的去过那小子的家里,他不在家中,小的在他家里翻找了一阵,也没看见主子要的东西,想必那小子连人带东西都被那一男一女带走了!”躺在地上的人费力搜索这脑中有用的信息,希望可以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那人不耐烦的对他说道:“我不管其他的事情,我只要我要的东西!” 躺在地上的人见他发怒,连连求饶:“主子饶命啊主子,小的对主子还有用,小的……小的现在是唯一见过那对男女的人,求主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好,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东西拿回来!”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自有人来将为他解开锁链。 …… 曹织锦拿着两金打听到上城最好的卖乐器的店铺。 “造音轩!”曹织锦抬头看着店铺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抑扬顿挫的念道。 上城的店铺开得虽然繁花似锦,但不如贤集城的店铺热情好客,它们仿佛染上了上城与生俱来的高冷气息。 曹织锦这种小地方来的人陡然迈进伙计稀少,空旷却摆上的样样都是精品的货架的大格局中,让人一下子不由变得拘谨起来。 曹织锦见伙计纵使上前招呼,也只是保持着礼貌和疏离。 货架上的东西虽然十分精致,但高冷得不像凡间之物。 曹织锦完全没有想要挑选东西的念头,只想找个小店铺随便捡个乐器买下算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钱袋,里面可足足有两金! 事实上她似乎也不用挑选什么! 曹织锦使出财大气粗的技能,对伙计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乐器拿出来我看看!” 伙计客气的说道:“不知客官要的那一种类型的乐器?” 他这一问可将曹织锦问住了,说了半天,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学哪一种乐器。 “随便,只要是最贵的就行!”曹织锦灵机一动说道。 伙计并没有对曹织锦流露出任何看财主家傻闺女的眼神,显然见多了“这类人”。 只见那伙计并没有从货架上取下任何一样东西,而是直接走到算账的柜台前抱了一把琴。 站在那琴旁的年轻男子也跟着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曹织锦觉得那年轻男子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伙计抱着琴来到曹织锦面前,对曹织锦说道:“姑娘看看这把琴如何?” 那年轻男子自从伙计抱走了琴之后眼睛便一直黏在这把琴的身上,曹织锦觉得奇怪,便问伙计道:“这公子是不是比我先一步相中了这琴?” 伙计笑道:“姑娘误会了,这位公子是来当琴的!姑娘别看这把琴虽是当品,但确确实实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曹织锦不懂琴,但她看得出来那年轻男子眼底的不舍。 她问道:“那这琴多少钱?” 伙计迂回的笑道:“价钱可以商量,姑娘是贵宾,还请姑娘到贵宾间稍作休息,小的请掌柜的出来和姑娘议价!” 那年轻男子忽然冲过来拦在两人中间,看着伙计道:“这琴我还没卖呢!” 伙计不慌不忙的说道:“公子刚刚不是已经和算账先生商量好了吗?”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憋屈的窘迫:“是……但是我这是祖传的琴,你们就只给我二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 还不等伙计反应,曹织锦就看着伙计笑了出来:“伙计,你们店里最贵的琴只卖二两银子?” 伙计这下有些慌乱了,他没想到年轻男子竟然将价钱说了出来!——来早音轩当乐器的人都知道规矩,纵使低价收了当品,高价卖出给客人被原主人知道了,他们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偏偏这小子竟然这么不懂规矩,这不摆明了来闹事儿的吗? 伙计朝着其他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其他的伙计立刻上前塞给了年轻男子二两银子,准备将他轰出去。 “等一下!”曹织锦打断他们道。 她从钱袋里掏出二金递给伙计道:“这把琴我买了,二金够了吧?不过这二金不是给你们的,是给这位公子的,如果你们觉得还差多少钱,就去找城南乐坊的花乐师讨要,他说了如果二两金子不够,可以给我凑!”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闻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年轻男子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抬头朝着她看去,顿时脸上充满了惊喜:“原来是姑娘你啊!” “你认识我?”曹织锦看着他,是觉得他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年轻男子朝着她抱拳道:“昨日还要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原来他就是昨天那个将她和笑眉推进火坑的倒霉男子! 昨天他十分狼狈,今日收拾整齐了,她一时倒是没有认出来。 曹织锦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伙计一改恭敬客气的态度,张扬的叫道:“好啊,原来你们俩认识,我说今天怎么两桩生意都做不成呢,原来你们两早就串通好了!” “出去出去!” 曹织锦和年轻男子被伙计轰出门外。 “还敢打着城南乐坊花乐师的名号骗人,也不打听打听花乐师是什么人?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伙计骂完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店里。 曹织锦抱着伙计塞到她怀里的琴,哭笑不得。——这男子和她有仇,对吧? 年轻男子朝着曹织锦抱拳道:“实在抱歉,扰了姑娘兴致!” 他有些难堪的看着曹织锦问道:“请问姑娘还买这琴吗?” “自然要买!”曹织锦毫不迟疑的说道。看他那样子,像是急着等钱用,反正她学什么乐器不是学呢?学琴也不错! 他听到曹织锦这么说,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窘迫:“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照理说在下本应将这琴当做谢礼送给姑娘,但在下现下正有难事,等着用银子,还请姑娘见谅!” “我知道。”曹织锦淡定的说道。 年轻男子欣喜看着她的说道:“姑娘真是心善!你放心,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它日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这把琴你给我五两银子就行,用不着二金!” 曹织锦坚持道:“我刚刚说了用二金买你这把琴就用二金,不会改价,刚刚那伙计不是说了吗?这把琴是把古琴,我觉得用二金买下很值!” 年轻男子叹息道:“这把琴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不过这把琴如今遇到姑娘这位明主,在下可以放心了!” “你说你叫闻止!”曹织锦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激动起来。他们在贤集城刚找到闻止的线索,一到上城就遇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闻止带着歉意的朝着她抱拳道:“在下真是失礼了,和姑娘见了两次面竟都还未自报家门,在下闻止,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曹织锦。” “真是个好名字!”他忍不住赞道。 曹织锦一听说他是闻止,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问问他关于玉佩的事情,但她没有将玉佩带在身上。 于是她看着他迂回的问道:“闻兄可听说过贤集城赵家?” 只见闻止的目光有所躲闪,他错开她的目光,摇头道:“未曾听说过!” 曹织锦知道他有所隐瞒,见他换了身衣服,放心的说道:“不瞒闻兄,昨日我将一件东西放在了闻兄身上,今日闻兄可否将东西还我?”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既然知道了他是闻止,待知道了他的住处,她以后找机会详细问问未尝不可! 再说,昨天她虽然匆忙将知意写给笑眉的纸条塞到了他的身上,不过他有可能没看到,她很期待看到他看见纸条的反应! 果然,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曹织锦问道:“昨日在下换衣服时,并未发现什么东西?不过姑娘既然说有,在下现在回家找找,姑娘可告诉在下一地址,等在下找到了,在下一定立刻给姑娘送去!” 曹织锦抱歉的看着他:“不是我与闻兄为难,那东西事关人命,我今日一定要拿到不可!” 他犹豫了一会儿,难堪的看着曹织锦道:“既然事关人命,那姑娘现在便随在下回家去取吧!” “不过……”他顿了顿,似有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姑娘若不嫌晦气,可否随在下去一趟棺木店?” “你去棺木店做什么?”曹织锦奇怪的问道。 闻止纠结了一会儿,坦然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妹妹刚刚过世,在下当这把古琴其实是为了换得一副棺木钱!” “你有妹妹?”曹织锦吃惊的问道。 曲大夫说过,那枚玉佩是黎沁芳的传家玉佩,既然在闻止的手中,那闻止应该就是笑眉的哥哥。现在他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妹妹? 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样问不妥,连忙改口道,“我是说听到这种消息,我很抱歉!” 闻止摇了摇头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之前在下在外的时候,妹妹曾写书信给在下告诉我她病重,已时无多日,我接到书信立刻赶回家,不想还是没来得及让妹妹见最后一面!” 曹织锦想了想,他昨天还在被人追杀,根本不像是要赶回家的样子,难道是在回家的途中被人追杀? 如果那群人明知道他要回家,直接等在他家中守株待兔不是更省事吗?何必大费周章? 还有一点,他身上那些皮外伤太奇怪,像是折磨人却又不想伤人性命的手段! 总之,这里面透露着古怪! “你妹妹多大?”曹织锦问道。 “十七岁。”闻止回答道。 曹织锦心想,笑眉十六岁,但十七岁和十六岁其实差不多。 她看着闻止叹道:“真可惜,十六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时光!” 闻止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她故意将十七岁换成十六岁,他却没有反驳,到底是没注意,还是他本心的反应? 他几番推脱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刻意隐瞒? 今天她一定要去他家看看,他嘴上的这个“妹妹”到底存不存在! 没想到闻止真的去了棺木店,还买了一副棺木! 不过闻止能在江湖享有一方盛名,定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他煞有介事的准备棺木,说不定只是为了打消她的怀疑,她暗暗的告诉自己,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现在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举动! 闻止买了棺木,店家差了一个人帮忙运送。 三人出了西城门,越走越荒凉,但前路遥遥处,还没看见半点屋舍! 那伙计心里打起了鼓,——这位客官买了最便宜的棺木却让他走了最远的路,实在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住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那伙计将手中的缰绳一拉,让驴车停下,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闻止问道:“我说公子,您还要小的走多远呐?” 说实话,他根本看不上闻止这位衣着寒酸的客官,至于他为什么会有金子,定是巧合——他身边不是有位衣着不赖的姑娘吗? 他不怀好意的想着。 所以他并不指望他今天虔诚的服务让这位客官成为他们店里的回头客,所以他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很不容易了! 闻止看着前方道:“不远了,就在前面的吴家村!” “你说哪儿?”伙计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吴家村。”闻止似乎知道他为什么做这种反应,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淡定的重复道。 伙计张了张嘴,低头嘀咕了一声:“住那种鬼地方,难怪要买棺木!” 他又扬起鞭子赶起了驴车,并且认定他们店里马上就会有回头客。——他将目标瞄准了曹织锦! “吴家村怎么了?”曹织锦听见了他的嘀咕,好奇的问道。 伙计见曹织锦不知道,顿时兴致大起,对着曹织锦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这吴家村啊以前便是西城外最穷的村,几百年来一个出名的发迹的都没有,住在那儿的人觉得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就渐渐搬离了。” “多年前吴家村早就没多少人了,只剩下零星几家不愿意搬的,最后更惨,饿死的饿死,失踪的失踪,诡异得很!大家都说是因为村民都搬走了,没人分担霉运,那霉运便集中使在了不愿意搬走的那几家人身上!” “我听说吴家村早就搬完了,公子怎么还住在那儿?” 闻止坚定的说道:“那是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哪能说搬就搬?” “我是读书人,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止之说!” 伙计瞥了眼身后的棺木,不说话,但心底觉得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死不承认! 闻止住的地方的位置,比伙计描述的还要恐怖! 与其说他住在吴家村,不如说他住在吴家村后面那座半山腰上! 伙计让驴车将棺木折腾上山,差点没将驴给累趴下,而他自己刚刚经过山下那处房屋坍塌人迹罕至的吴家村的时候,差点吓个半死! 闻止还算好心,单独给了伙计一点碎银。 伙计拿了钱,胆子大了几分将驴车上的棺木卸下,趁着阳光正好,赶紧下山。 其实抛开山下的吴家村不说,半山腰的环境不错,深秋时分,山上的树叶早就落尽,明亮的阳光照在光秃秃的枝干上,将简单干净的影子投在铺满地面的金黄落叶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寂静之美! 曹织锦知道,这是独属于深秋的死亡之美! 闻止的家是间砖竹和茅草混合建造的屋舍,看起来年久失修,风一来,支撑着一块挑出屋檐的竹架便晃悠悠的“咯吱”作响。 那竹架下有一些炊具,看起来是做饭的地方。 堂屋很小,左右各有一个房间,没有开窗,只开着门洞,却没有门——整个屋子只有安在堂屋门口那一扇门——所以房子里黑黢黢的! “姑娘请随我来!”闻止点着桌上的蜡烛,带着她来到左边的房间。 一路走来,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什么人翻过。 不过他家连简单的家具都没有,不至于遭贼吧! 曹织锦走进的这间房间应该是闻止之前的房间,一只旧长凳上搭着他昨天穿的那身染血的衣裳。 他将衣裳一件件拿起来抖动几下,一张折起来的纸条轻声落在地上。 闻止捡起纸条递到曹织锦面前问道:“姑娘说的东西可是这件?” 曹织锦故意道:“我要看看便知,借蜡烛一用!” 闻止将蜡烛递给曹织锦,但曹织锦两只手要用来打开叠紧的纸条,没有空闲拿蜡烛。 闻止只好帮她拿着蜡烛。 “姑娘,你不是说这东西事关人命吗?在下还是避嫌为好!姑娘去外面看吧!” “也好!”曹织锦走了出去。 反正她已经到了这里,她现在可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妹妹! 曹织锦出去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对闻止道:“相逢便是有缘,闻兄若不嫌弃,我帮闻兄一起料理你妹妹的后事吧!” “真的吗?”闻止却很激动,朝着曹织锦抱了抱拳道,“姑娘真是太善良了!” 他这个反应倒是让曹织锦很诧异,莫非他真的有妹妹? “你妹妹在哪儿?”曹织锦问道。 闻止指着右边的房间道:“在右边的房间。” 曹织锦拿着蜡烛走进右边的房间,只见床上果然躺着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女子! 曹织锦正觉得自己多疑得时候,烛光晃过那女孩的手指,顿时让她疑窦骤生! 曹织锦看着闻止道:“你妹妹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让我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闻止感激的看着曹织锦问道:“姑娘毕竟是女孩,不害怕吗?” 曹织锦看着他道:“闻兄不知道,我本是医者,见惯了死伤,早就习以为常!” “原来姑娘是医者!”他的脸上充满了敬佩。 可是曹织锦更加奇怪了!她故意说自己是医者,是因为她在这女孩身上瞧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故意在试探他,可是他的反应却不是她料想的那样! 到底是他藏得太深了,还是她太多疑了? 曹织锦正在思忖,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道:“闻锦,闻锦何在?” 闻止听见这个声音,顿时紧张起来,将曹织锦手上的蜡烛吹灭,叮嘱她道:“姑娘切莫出声,外面是辰王府的人,都是一帮蛮不讲理的人,在下怕他们冲撞了姑娘!” 曹织锦点点头,没想到闻止还和辰王府有关系! 闻止走出去反手关上堂屋的门,恭恭敬敬的迎上去。 曹织锦趴在门后,细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来了两个士兵,一身冰冷的盔甲,腰间别着长剑,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 “你是谁?我们找闻锦!” 闻止恭敬的回答道:“小的是闻锦的哥哥闻止,二位小爷有什么事情和小的说也是一样!” 两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闻止道:“闻锦是内定的辰王府丫鬟,距离指定去辰王府报道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她怎么还没去辰王府报道?你们无视王命,其罪当斩!”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辰王府的丫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放眼整个闻人国,除了皇帝有全国范围内甄选宫女一说,只有辰王府有在全国范围内甄选丫鬟这分殊荣! 披星曾经和她说过,辰王府的丫鬟都是选些家世清白,品质良好的女子。换句话说,这些女子一早就是内定好了的! 没想到闻止的妹妹竟然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 闻止对着两名士兵恭敬的回答道:“二位小爷误会了,小的没有无视王命,是因为小的妹妹刚刚过世,还没来得及去辰王府报备!” 两名士兵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不管这个,既然你妹妹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已经到了该去辰王府报道的日子,就算她真的死了,今天就是抬,也要将她抬到辰王府去!” 说着其中一人一掌将闻止推倒在地,两人正要冲进去,堂屋门打开了。 两人看着好端端走出来的女子,怒气冲冲的看着闻止质问道:“这人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说死了,是不是想逃?” “不是的!”闻止紧张的看着曹织锦,小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曹织锦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看着两名士兵道:“两位小爷真的误会了,我们兄妹并没有想逃,只是前一阵子小女子生了场大病,眼瞧着没气了,哥哥连棺木都买回来,不信你们瞧!” 两名士兵看着院子里的棺木,几乎相信了她的话,谁家没事会买个这玩意摆在院子里? 曹织锦捂了捂遮在脸上刚刚随手从篮子里捡起的一件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接着说道:“小女子虽然九死一生熬过来了,但小女子的病还未好完全,且小女子这病传染,小女子害怕冲撞了辰王府的贵人,这才没去延误了几天!” 她向两名士兵走近了些,状似要松开手让他们看看她脸上的“病情”,两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吴家村的邪门,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如果不是上面指名道姓点了这个丫鬟,他们犯不着来这种不吉利的地方! 病了就病了,可千万别传染给了他们! 曹织锦十分“识大体”的又将脸上的布捂紧了,看着他们的样子安慰道:“二位小爷放心,小女子有分寸,这么远的距离,小女子的病不会传染给你们的!” “只是希望二位替小女子回辰王府报备一下,请求辰王府宽限几日,待小女子病一好,小女子立刻去辰王府报道!” 两名士兵板着脸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但是延误报道的事情我们说了不算,你在家等着辰王府的消息吧!” 两人警告的看了闻止一眼,快速下山去了。 “姑娘,你刚刚真不应该出来!”闻止担心的看着曹织锦道,“如果过两天他们来找我要妹妹该怎么办? 曹织锦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如何?” 闻止愣了愣,目光微闪,呆呆的回答道:“姑娘很善良!” “我说的不是这个。”曹织锦暗示他道,“我今年也是十七岁,和你妹妹年纪一般大!” 闻止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姑娘本是自由身,怎能为了在下顶替妹妹去辰王府当个丫鬟呢?” 曹织锦严肃的看着他问道:“如果你妹妹不去辰王府报道,你们会怎样?” 闻止害怕的说道:“那便是违抗王命,论罪当死!” 不错,在闻人国无论是被甄选入宫的秀女,还是被选中进辰王府的丫鬟,遇到这中被选中的人忽然死亡的事情的时候,皇宫和辰王府都不会这么无情,一定要治个死罪,只需在期限之内报备,若证实属实,便属有效! 可是距离去辰王府报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早就错过了报备的日子! 闻止坚决的摇头道:“可是在下也不能为了苟活一命,就将姑娘的自由牺牲掉!” “在下尚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姑娘上次的救命之恩在下尚且未能得报,在下说什么都不能连累姑娘!” 他十分庆幸的说道:“索性姑娘聪明,刚刚没让那两名士兵瞧见姑娘面容,姑娘请速速离开,姑娘的恩德,在下来世再报!” 曹织锦心想,她蒙面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辰王见过她的脸,以后进了辰王府若她顶替他妹妹进辰王府后还用这张脸,岂不是自寻死路? 曹织锦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闻止伤心的说道:“我和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她如今走了,我也没什么盼头了,本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世,没想到天意如此,等我埋了妹妹,我便随妹妹一起去了!” “这不是天意!”曹织锦肯定的说道。她拉着闻止来到闻锦的房间,点燃蜡烛凑到闻锦的手边指给他看,“你看,她手指甲盖颜色乌青,说明她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毒死的!” “什么?”闻止激动的凑过去握住闻锦的手,果然见她手指甲的颜色不正常,他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愤怒的说道,“一定是那些人杀了我妹妹!” “那些人?”曹织锦不明白的问道。 闻止激动的朝她比划道:“就是昨天追杀我的人!” 他越说越肯定:“对,我昨天半夜在草丛中醒来,回家之后看见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妹妹是个平日里喜欢整洁的孩子,怎么会将家里弄得这么乱?” “不过见妹妹已经死了,我便没有细想这个问题。” 曹织锦问道:“他们追杀你也是因为他们要找的那样东西?” 闻止点了点头,看着曹织锦更加坚定:“姑娘,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我妹妹,就一定会找到我,请姑娘还是离在下远一点,以免被牵连进来!” 曹织锦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也不想再给自己惹个大麻烦,但是也奈不住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曹织锦看着他苦笑道:“恐怕你已经将我牵连进来了!你忘了,你昨天可是当着那些人的面向我求救,他们早就将我们认成一伙的了!” 看着闻止愧疚的样子,曹织锦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 果然和披星在一起待久了,胡说八道越来越自然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章 阑珊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其实真正惹事的应该是她和披星,她和披星两个人将人家迷晕的迷晕,伤的伤,和那些人也算结下梁子了! 曹织锦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听说辰王府守卫森严,说不定去辰王府当丫鬟,我更加安全,你说是吗?” 闻止点点头,又摇摇头,难为的看着她问道:“姑娘真的不是为了安慰在下说的这些话?” “当然不是!”曹织锦肯定的说道。 闻止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在下定决心之际在曹织锦面前跪下,他坚定的看着曹织锦说道:“闻人国有规定,科考前三名者家中亲眷不必为奴,若之前有者,皆一律免除。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努力考取功名,到时候将姑娘从辰王府中平安接出!” 曹织锦连忙将他扶起来,对他笑道:“我相信你!” “真的,姑娘真的相信在下,虽然在下之前屡试不第?”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微微窘迫。 额……这个这个! “自然!”她微微一笑。她也没打算他救,既然闻锦按期进了辰王府,后来“意外身死”也不会再牵连到他了,等他救下公公,到时候她一招金蝉脱壳,两全其美! 曹织锦收了脸上的笑意,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闻止问道:“你真没听说过赵家?” 她的目光太透彻,清晰的反映着他的面容,连他闪烁的目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一点!”闻止咬咬牙道。 曹织锦还来不及欣喜,他又快速解释道,“不过并不是姑娘想象的那样,在下是因为偷看了姑娘字条上的内容才知道赵家的事情!” 他朝着曹织锦抱拳赔礼道:“虽说在下是无意的,但在下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却欺瞒了姑娘,实属不该!” “当真?”曹织锦问道。 闻止指天道:“天地为证,绝无半点虚言!” 曹织锦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在造音轩门口她问他知不知道赵家的事情的时候他目光躲闪,他以为她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偷看字条上的内容。 看来他不是她要找的那个闻止! “姑娘,姑娘在想什么?”闻止见她发呆,问她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看着他问道:“我听人说过,辰王府选丫鬟十分严格,你妹妹怎么会成为内定的丫鬟?” 闻止叹了口气道:“其实在下父亲早年是辰王马夫,因着这层关系,妹妹就变成了内定的丫鬟。原本在下也应该入辰王府为奴,但据父亲说,在下小时候写的一首诗被辰王看中,辰王很高兴,便免了在下入辰王府为奴,让父亲悉心教导我以后考取功名!” 辰王还有这么讲理的时候? 曹织锦不免想起上次在县令宅他也是这样大大方方甩了她一块玉牌,结果后来绑架了公公强行逼她将玉牌的机会用掉了! 当初让鼓励闻止考取功名,现在又因为人家妹妹不能入府为婢就要逼死人家。 只能说辰王太喜怒无常了! 帮闻止处理好闻锦的事情,曹织锦回到客栈,却见客栈里多了一个人。 她,笑眉,披星,还有阑珊。 “阑珊,你怎么在这里?”曹织锦看着阑珊好奇的问道。 披星的面色黑如锅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被谁威胁了一样,奇怪的是,笑眉也不开心。 最开心的只有阑珊,她反客为主,向主人一般热情的招呼起曹织锦。 “姑娘回来了!” “你不是答应让公子陪着我以补偿替换我的事情吗?”阑珊朝着曹织锦调皮的眨眨眼,“我怎么留都留不住公子,只好跟着他过来了!” 这性格,很阑珊! 曹织锦无法反驳。 阑珊看向她手里抱着的琴,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轻轻抚了抚琴弦道:“这琴不错!” “二两金买的!”曹织锦让她拿着琴,抱歉的看着她道,“阑珊,我和你师父交易的事情不能进行下去了,我已经找到了别的办法。抱歉,那二两金我现在还不上,就拿这琴抵债吧,如果你师父嫌弃,我以后再连本带利将钱还给你师父,把琴赎回来!” 曹织锦原以为阑珊会生气,但她并没有。 阑珊像平常一样看着她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拿着琴回去了!” 她抱着琴走到披星面前,专注的看着他道:“公子,我这就告辞了!” 披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不介意,反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挫越勇! “阿锦姐姐,你去哪里了?”阑珊走后,笑眉自然而然的又高兴起来,抓着她的袖子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皱眉道,“怎么一身土?” 曹织锦想了想道:“刚从坑里爬出来!” 可不是吗?刚从埋闻锦的坑里爬出来! 赵笑眉紧张的拉着她惊叫道:“阿锦姐姐你掉坑里了,怎么会这样?” 披星冷哼一声:“活该!” 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笑眉看着披星离开的背影,轻轻戳了戳曹织锦道:“阿锦姐姐,你今天这事做得真不好,披星哥哥一定生你的气了,你千万别在意披星哥哥的话,他现在是在气头上!” 曹织锦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是不是怕我们俩吵架?” 赵笑眉点了点头。 曹织锦肯定的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吵架的!” 毕竟她理亏在先! 曹织锦走到披星房间门口,刚准备敲门,看见门支着一条缝隙,便推门走了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将门推关上,一阵强劲的力道忽然袭在门上,门狠狠地被关上了。 门扇像脱缰的野马猛的从她手里挣脱,门扇边有毛糙的倒刺,将她的手刮得生疼! 曹织锦压根不敢转过去面对披星那张可能恨不得吃了她的脸。 她低着头说道:“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道歉!” “为什么擅自取消和花千树的交易?”披星沉默了许久,就在曹织锦腿肚子不住打颤到快要抽筋的时候,他冷不丁的质问道。 “啊?”曹织锦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这意思到底对她拿他当做和花千树交易的筹码的事情生气还是不生气? “我问你擅自取消和花千树的交易,是为了我吗?”披星更加直白的问道,但语气比上一句更恶劣!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气的原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打了个哆嗦,顿时觉得腿已经没了直知觉,自然而然的瘫坐在地上。 身体已经不听她使唤了,但她的思路还清晰。 只是她到现在还没搞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要回答是为了他才取消和花千树的交易比较有可能活命? 但这不就说谎了吗? 毕竟披星是第一个教她耍心机的人,她很清楚她的这点斤两根本玩不过他!如果她说谎,肯定会死得更惨! 想清楚这一点,曹织锦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真的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危险的质疑。 “嗯嗯嗯!”曹织锦又使劲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偏偏不信。 继续威胁她道:“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取消和花千树的交易,那你可就太蠢了!” 蠢? 他以前都是说她笨的! 虽然笨和蠢是个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曹织锦偏偏就听不得别人说她“蠢”! 曹织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唰”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转身瞪着披星道:“你才蠢呢!不是要教我吗?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了!我说了不是因为你就不是因为你,你少自恋了,我和花千树取消交易是因为我又另外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听了曹织锦发了一顿牢搔,星不仅没有立刻暴跳如雷跳起来一剑披了她,反而立刻乌云转晴,微笑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欣慰? 欣慰? 他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被她拿去交易他还高兴? 莫不是她出现幻觉了吧? “什么办法你快说呀!”披星不耐烦的催促道,但并没有要动怒的迹象。 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曹织锦敢和他抬几句杠。 曹织锦偏偏不说,抱臂看着他,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你先说,你刚刚那样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吗?”披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又笨又容易心软,我以为我这些天对你的谆谆教诲又要因为你心软付诸东流了!” “不过你这次倒是挺让我惊讶的!敢拿我去做交易,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勉强算出师了吧!” 曹织锦撇撇嘴,心想,那能一样吗?他可是披星,是强者的存在,搁哪儿她都放心,再说了,人家姑娘是看上他了,自然会好吃好喝客客气气的招待着,她那他去交易她一点都不担心他吃亏! 要是换做是笑眉,阑珊是个男子,她绝对一百个不答应! “别在心里骂我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披星轻飘飘的警告她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尴尬的讪笑了一下,将闻止的事情告诉了披星。 披星听说她一听说人家叫“闻止”就跟人家家里去了,顿时无语的赏了她一个大白眼。 “我早就说过,闻止是个假名字,你就不怕他是辰王的人?” 曹织锦纠正他道:“请注意,你上次说的是,可能,你说闻止可能是个假名字!” “再说了,辰王要是发现了我在上城,一定立刻派人将我就地正法了,怎么还会花这么多心思来骗我?” 披星打断她道:“我不和你说这个,说说闻锦这个人吧!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辰王府的丫鬟既然是内定的,那么辰王府中一定有她们的画像,既然闻锦现在到了入府当丫鬟的年纪,那辰王府里的画像就一定是她成年后的画像,就算再早几年,不管早几年,画像就算和现在的容貌有差异,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曹织锦点点头,十分自信的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有办法!” “你?”披星不信任的看了她一眼,别过眼去。 曹织锦不理会他的反应,问他道:“听说过易容术吗?” “你会易容术?”披星不答反问。 “不会。”曹织锦耸耸肩。 披星气乐了:“难得见你嚣张一回,结果没挺住!” 曹织锦朝着他眨了眨眼,摊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缺点银子!” 她确实会易容术,而且她的易容术手段很高明,不会在脸部周围留下很明显的印记,让人察觉出端倪,但是她需要药材! 披星看了她一眼,熟练的朝着她伸出手:“需要什么药材?” 曹织锦立刻飞奔到书桌前提笔沾墨写下一张药材方子,双手捧递到披星手上:“辛苦了!” …… 翌日一早,赵笑眉看着坐在床边的陌生人,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嘘嘘嘘,是我,我是你阿锦姐姐!”曹织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叮嘱她道,“别叫了啊!” 赵笑眉眨眨眼睛,等她松开手,她便跪立在床上,快速挪过去凑近她抱着她的脸一阵乱摸。 “阿锦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昨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你这个样子,吓得我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呢!” “这个叫易容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曹织锦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审视着她问道:“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为什么没睡好,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都在想什么?” 赵笑眉想着昨天晚上想的事情,顿时就脸红了。 曹织锦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笑道:“我又没逼你说,你紧张什么?” “才,没有呢!”赵笑眉拿开她的手,笑嘻嘻的穿好鞋下了床。 “穿衣服!”曹织锦将衣架上的衣服丢给她,不巧正盖在她的脸上,她将衣服从头上扯下来,毛茸茸的小短发被弄得乱糟糟的,有一种懵懵懂懂的小可爱! “哦!”赵笑眉乖巧的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曹织锦叮嘱她道:“今天我要出门一趟,你就跟在披星身边,不要让他离开你半步知道吗?” 赵笑眉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曹织锦问道:“要是那个阑珊来了,带披星哥哥出去玩怎么办?” 曹织锦毫不迟疑的说道:“那你就跟着他们俩!” 赵笑眉使劲的点了点头。 …… 按照昨天记忆的路线,曹织锦又去了一趟闻止的家里。 当闻止看见易容后的曹织锦的时候,拿在手里的竹筐都吓掉了! “妹妹……” “我不是闻止,我是曹织锦!”曹织锦出声道。 “姑娘你,你怎么变成我妹妹的样子了?”闻止上前仔细端详着曹织锦的脸,还是没看出究竟。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做饭太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卸掉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向他解释道:“这是易容术,可以让人将容貌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这个易容术真是神奇!”闻止又打量了她几眼,新奇的惊叹道。 曹织锦看着他道:“虽然人的皮相很容易模仿,但每个人的举止和气质大不相同,还是很容易暴露的,刚刚见闻兄这么吃惊,我就知道我的易容术算成功了!” 闻止安慰她道:“姑娘不必紧张,妹妹从小不怎么出门,见的人不多,所以不会有人知道妹妹真实的性情!” 曹织锦听他这么说,果然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她看着他道:“既然以后我要假装你妹妹,我们将彼此的称呼改变一下吧!以后你叫我妹妹,我叫你哥哥!” “好!”闻止看着她笑道,“妹妹!” “哥哥!”曹织锦也笑着叫了他一声。 “进屋说话吧!”闻止将手朝着屋子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曹织锦摇了摇头道:“你是哥哥,你先请!” 闻止呆呆一笑,转身走进屋子。 开着门,加上外面日光充足,屋子里半明半暗,呈现一种混沌的灰色,不过并不令人觉得难受。 闻止早就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原来属于闻锦的许多东西也都被他收了起来,此刻屋子里干净清爽,纵使周围一片灰色,也不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闻止见她打量着屋子,有些窘迫。 “让姑娘……啊不是,是妹妹见笑了,在下家中贫寒,连招待妹妹的茶水都没有!” “在下刚从山里采了村子里惯用来泡水的牛朵草,妹妹若是不嫌弃,不妨尝一尝?” 曹织锦收回目光,看着他笑道:“好啊!” 闻止高兴的走到院子里,将竹筐里的牛朵花用木桶里的水洗干净,在屋檐下升了炉子烧水。 两人一里一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哥哥以前不住在这里吗?”曹织锦见院子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了,昨天来她记得还是荒草一片,还有昨天她进他的房间的时候,见他的房间不像有人刚住过的样子。 闻止一边拿着一把炸开的团扇扇着炉火,一边点头道:“嗯,我有一段时间没住在这儿了。一年前我在城里谋了份活,为了方便办事,就住在了城里,得了空我便回来看看。” 话还没说完,一股烟从炉子里窜出来,将他呛得一边咳嗽一边眼泪直流。 炉子紧靠着大门,浓烈的烟被风一下子从大门口刮进屋子里,曹织锦还以为着火了,连忙跑出来。 曹织锦接过他手里的团扇,将炉子上的水壶提下来,又将炉子里添了些干软草,待炉子里的炉火完全燃起来,再将干柴火架空添进去,最后才将水壶搁在炉子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闻止惭愧不已! “抱歉,以前这种活都是妹妹在做,我还不太会!” 曹织锦给了他一个“懂”的表情,安慰他道:“其实你比我厉害多了,我以前为了烧一锅水,将整个厨房都熏黑了!” “真看不出来!”闻止惊讶的笑了起来,“总感觉妹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没有什么不会做的!” “哥哥别取笑我了,你进屋坐着吧,这茶我来泡!”曹织锦朝着他摆了摆手。 闻止纠结道:“那怎么行,妹妹是客,我……” 曹织锦打断他道:“既然要假装兄妹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主客?” “一家人……”闻止受宠若惊的点点头,走进屋子。 曹织锦泡好了茶,走进屋子。 闻止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疑惑的说道:“这好像不是我以前闻到的牛朵花茶的味道,难道我采错花了?” “哥哥没采错!”曹织锦将泡好的茶倒进碗里,递给他道,“只是我在花茶里加了一样哥哥竹筐里的一味草药。” 闻止听她这么说,更加疑惑了:“我不认识草药,我采的都是村民们经常采食的石笋啊。” 曹织锦解释道:“这石笋就是一味草药,原名叫清笋,因为它有微弱的解毒功效而得名。” 她认真的看着闻止,叮嘱他道:“这牛朵花确实对人体有好处,但没有处理过的牛朵花有轻微的毒性,会让人浑身无力,精神疲惫,长久食之,毒素就会在体内积累,若积累在体内的毒性一下子爆发,其威力不亚于普通的毒药!哥哥以后还是不要再喝这牛朵花茶了。” 闻止震惊的看着手中的碗,他没想到他从小喝到大的东西竟然暗藏着巨大的危险! 曹织锦轻松的安慰他道:“万物相生相克,牛朵花附近一般就生长着清笋,清笋天生就可以解掉牛朵花的毒性,村民们没有中毒,大概是因为经常吃这清笋的缘故。” 闻止点点头,感激又惭愧的看着曹织锦说道:“今日多亏了妹妹,妹妹真是厉害!” 曹织锦摇了摇头,谦虚的说道:“我只是会点皮毛的医术。” 她透过大门看着院子里的竹筐道:“这山上还有许多的有毒草药,哥哥还是不要随便乱采为好!哥哥不会做饭,不如我请一个人来为哥哥做饭?” “那怎么可以!”闻止激动的站起来,脸都憋红了,“我还很年轻,应该自食其力!” “我虽然把城里的那份活弄丢了,但我可以再去找一份活做!” 曹织锦定定的看着他问道:“哥哥老实告诉我,哥哥昨天得罪的是不是城里的一方权贵?” 闻止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 曹织锦又问道:“如果哥哥得罪了城里的权贵,在城里还能找到别的活吗?” 闻止摇了摇头。 “没关系,哥哥还可以考取功名!”曹织锦安慰他道,“哥哥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读书。其实我要请的那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昨天救你的人。” 闻止不明白的问道:“昨天救我的人不是妹妹你吗?” 曹织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打赢那么多人?救你的是我的……下属,披星。” “如果他来这里,一来可以给你做饭,二来可以保护你。” “那些追杀你的人既然能找上门来一次,就一定会来第二次!” 闻止不说话,他比谁都了解那些人,那些人找不到那样东西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病情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第三嘛,”曹织锦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哥哥可以收留我们一段时间,我十分感激!” 闻止对这措手不及的转折弄晕了,不是他才是受恩受惠的人吗?怎么转眼他就变成了施恩的人了? 他回过神来,拘谨的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这儿,可以随便住!” “谢谢哥哥!”曹织锦高兴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他。 曹织锦觉得自己和闻止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同是天涯被杀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闻止看着她充满信任的欢喜目光,呆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害羞的低下头。 忽然院子外面有动静,闻止反应迅速的走出去将大门关上。 来的还是昨天的两名士兵,还有一名大夫。 他们狐疑的审视着闻止:“大白天关什么门,鬼鬼祟祟的,叫闻锦出来!” 闻止迎合的笑道:“两位小爷说笑了,小的妹妹的病会传染,小的只是怕两位小爷被妹妹传染了!” 这次这招却不管用了。 两名士兵并没有因为她他的话缓和阴沉的脸色,他们推了闻止一把,凶神恶煞的对他说道:“少废话,去将闻锦叫出来!” “二位小爷有什么事?” 闻止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名士兵一脚踹翻在地上,“你闭嘴!” “闻锦,你还不速速出来!”另一名对着对着大门气势十足的喊道。 气势刚喊出来一半,曹织锦就将门打开慢慢走了出来。 弄得那名士兵很是尴尬。 他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快速退离曹织锦好几步,没好气的对她说道:“王府派了一名大夫来给你看病,你就站那儿别动,让大夫过去!” 曹织锦紧紧捂着脸上刚刚从闻锦房间里拿的一条手帕,差点笑出了声。——那辰王氏出了名的杀神,想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是知道自己的下属这么胆小,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曹织锦乖乖在原地站定,给闻止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大夫见曹织锦神态憔悴,又紧紧捂着帕子做出一副怕和人接触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忐忑。 虽然他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但一般能传染的病大多治不好不说,还极易传染到接触到病人的人身上!且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曹织锦的病症,也不确信自己有没有做好让自己免受传染的准备! 曹织锦温温和和朝着大夫行了个礼,颤抖着将手伸向大夫。 那大夫真被自己捏了把汗。——他不过是个辰王府候补的府医,所谓候补就是府医不愿意干的事情都是他们这些候补在默默的干。 就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他若是治好了这丫头在辰王府也没什么功劳,如果他没治好这丫头再将自己给搭进去,辰王府也不会顾念他几分好,顶多多赏他点银子让他等死! 想到这些,他情绪复杂的快速帮曹织锦探了探脉,然后快速的将手缩了回去。 “怎么样?”两名士兵不耐烦的问道。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气的说道:“还要看看姑娘的脸色才知道!” 他转身勉强的笑看着曹织锦道:“姑娘能否将手上的帕子放下来让在下瞧一瞧?” 曹织锦点点头,放下帕子,只见和闻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长满了芝麻大小的红疹! 不过那些红疹眼色已经暗淡,有消褪的迹象。 刚刚大夫那快速一探能探出什么?只是现在他见曹织锦脸上的红疹有消褪的迹象,便知她这“病情”正在好转,便机智的转身对两名士兵回道:“姑娘这病确实能传染,但是姑娘福大命大,现在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待在下开两副药,姑娘一副下准好!” 他是跟着两名士兵出府的,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他们无非就是替上面的主子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在装病。 辰王府虽然是金窝,但碍于辰王在外的“威名”,还是有许多的被选中的女子不愿意进辰王府装病的,没查出来的还好,查出来的没有一个能活过当晚! 只要确定不是在装病,至于是什么病,没人管! 果然,只听两名士兵当场宣布辰王府令道:“辰王府令,丫鬟闻锦,病好后去辰王府报道!” 曹织锦低下头行了一礼:“是!” 三人没做任何逗留,转身快速下山去。 闻止见他们离开,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到曹织锦面前,紧张的看着她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一连叫了好几声曹织锦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 能没事吗?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衣袖里掏出易容用的东西,松了口气。 “这些是什么?”闻止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 “是我易容的东西。”曹织锦答道。 闻止又紧张的看着她道:“那大夫刚刚说你病了,妹妹你真的病了吗?” “没有。”曹织锦摇了摇头松了口气笑道,“是我刚刚故意扮出我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吓那大夫的。那大夫害怕被传染,根本没给我把脉。我又故意引导他看我脸上的红疹……” “对呀,你脸上怎么起了红疹?”闻止十分紧张的看着她脸上的红疹,不安的问道。 曹织锦用食指轻轻一搓,只见被她摁住的那片红疹就模糊一片。 她朝着他笑道:“是假的!” “那大夫见我脸上的红疹色泽暗淡,以为我有好转的迹象,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曹织锦不得不感叹这些天披星对她的训练确实有效,如果她没有在赵家经历那些事,就算知道要蒙人也不会做得这么从容! “吓死我了!”闻止终于松了口气,“咚”的一下倒在地上。 “哥哥,你还好吧?”曹织锦将他扶进房间里躺下,替她把了脉,皱眉道,“辰王府的人下手太重了,竟一脚将你踢出了内伤!” 黑暗中也看不到闻止的表情,只听闻止故作轻松的说道:“我还好……” “你现在可不太好!”曹织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山里应该有采药,你别乱动,我去去就来!” “妹妹!”闻止伸手去拉她,却抓了个空。 “你别担心,外面阳光很好,进山正是好时候,我找到药就回来。”曹织锦安慰了他一声,就走了出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碗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从山上采药回来,看见闻止坐在屋外,背靠着门框看着院子口的方向。 直到看见她的身影,他眼底的担忧才消散,脸上充满了喜悦。 “妹妹你回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曹织锦见状立刻将背上的竹筐卸下来,跑过去扶着他:“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山上危险,我担心你!” 他的身上全是灰尘,想必是从床上爬一路爬到门口的! 曹织锦见他如此,哭笑不得:“哥哥你真傻,这里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日头又好,我能有什么危险呢?我先扶你进去,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熬药!” “你一个女孩家独自上山,当然危险!”闻止坚持道。 曹织锦不与他争辩,将他扶进房间,出来在屋檐下熬药。 这山虽然不深,但土质不错,曹织锦还没往山上面走多少,就遇到了治疗内伤的草药。 因为是新鲜的草药,只需用文火煮至小半个时辰,药效便很容易出来。 房间里黑,曹织锦怕闻止摸黑喝药烫到,特意将药在外面凉至温热端进去。 闻止听见她的脚步声便挣扎着坐好,好像很局促的样子。 曹织锦将药碗递给他道:“哥哥,喝药吧,已经不烫了!” 闻止接过药碗,手明显抖了一下。 他将碗凑到嘴边,才喝了一口便呛得一直咳嗽不停。 曹织锦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药碗,用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帮他顺气。 闻止更加窘迫,别扭的说道:“让……咳咳咳,让妹妹见笑了,我太……咳咳……太激动了!” 曹织锦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闻止解释道:“是因为以前家里穷,没钱买药,以前我和妹妹生病了,都是直接挺过来的……这还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喝药呢!” 曹织锦只觉得伤感,但他偏偏却满怀感激。 曹织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忍着咳嗽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双手还捧着碗没有要递给曹织锦的意思。 他对着曹织锦感激的说道:“谢谢妹妹!” “哥哥说什么呢?”曹织锦不赞同的说道,“刚刚哥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也就不会被辰王府的士兵踢伤,治好哥哥是我应该做的!” 闻止笑道:“若是这样,你既然是我妹妹,哥哥保护妹妹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和应该的相抵消,那这碗药,我还是要谢谢你!” “哥哥喝了药睡一觉吧,有助于养伤。”曹织锦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碗。 他却将碗往旁边轻轻一撤,窘迫的笑道:“我等会儿自己放回去。” 曹织锦也不强求,对他说道:“我出来有些时间了,该回去了,竹筐里有我给你摘的果子,洗干净了就可以吃了,我明天再来看哥哥!” “嗯,妹妹回去小心点!”闻止关心的对她说道。 曹织锦应了声,走到院子里将脸洗干净,下了山。 等曹织锦出了院子,闻止挣扎着从下床,一手紧紧抓着药碗一手紧紧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挪出来,蹲做在大门旁,在地上捡了块坚硬的石头,将碗翻过来,在碗底上写下一个“锦”字。 锦,织锦! 曹织锦回到客栈,赵笑眉不在房间里,她去敲了敲披星的房间,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阑珊!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相比于曹织锦对阑珊出现在披星房间里的吃惊,阑珊看见她淡定太多! “你找我啊?”曹织锦指着自己问道。 阑珊点了点头,将门完全打开对她说道:“进来说吧!”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曹织锦乖乖走进来。 披星河上次一样,黑着脸坐在桌边喝茶。 不过上次他是坐在大堂里喝茶。她真好奇阑珊是怎样进来这里的? 披星一杯茶饮尽,阑珊立马给他斟满,顺便也给曹织锦倒了一杯。 “师父说那琴是一把上好的古琴,抵二金他一点都不亏,所以琴他就收下了。”阑珊虽然话是对曹织锦说的,但眼睛却盯着的是披星。 “那我就放心了!”曹织锦点点头,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原以为那琴就算是把好琴也不值二金,没想到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二金!这样也好,毕竟她毁约在先,应该对人家有所补偿! 她看着两人问道:“你们看见笑眉了吗?” 披星回答道:“她说她要出去买东西。” “你让她一个人出去了!”曹织锦声音不觉的扬高了起来。 披星淡定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了,她已经十六岁了,又不是个小孩子。” 曹织锦懒得和他吵架,转身就出了门。 披星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冷声道:“笨!” 阑珊惊奇的看着披星道:“公子,姑娘不是你的主子吗?我还以为公子对姑娘言听计从,没想到公子也对姑娘有所不满啊!” 披星冷眼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阑珊立刻站起来跟上他。 “公子做什么去?” “去找我主子!”披星冷声道。 曹织锦刚下楼,一股强劲的杀气朝着她的后背快速袭来。 经过多次被追杀,她的反应速度已经变快了不少,她快速从袖子里掏出药包准备转身朝着杀意的方向洒去。 虽然她躲不开这次的伤害,但对付她的人照样也躲不掉来自她的伤害! 曹织锦转过身将药洒出去就傻眼了,刺杀她的根本不是人——准确的说她现在是被躲在暗处的杀手用一只袖箭逼到了绝境! 一只袖箭当然对她的药不会有什么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熟悉的匕首横飞过来,将快要触碰到她身体的袖箭打偏一斩为两截。 披星从楼上飞身下来,将曹织锦护在身后,扭头问她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曹织锦摇了摇头,还好他出现的及时。 曹织锦的脑子里刚产生这个想法,披星就冷嘲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既然跑不掉,就要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而不是想着和对手同归于尽,尤其是躲在暗处的对手!” 曹织锦很是气愤,但她又无法反驳!——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教她呢?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分神?”披星冷声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讪笑道:“这不是有你在旁边吗?” “既然是这样……”披星忽然收了长剑忽然退到一边和曹织锦拉开距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刺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傻眼了,看着他急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披星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好像她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淡定的说道:“现在我不在你身旁了。” 曹织锦懂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她对他的保护产生依赖性,到时候进了辰王府就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了。 但是懂归懂,这种拿命来练习的方式她不能接受啊! 曹织锦只听他说完这句,便感觉又一道新的杀意朝着她笔直袭来! 刺客似乎看出来披星没有要保护她的意思了,明目张胆的又朝着她放出了一只袖箭。 曹织锦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披星刚刚说的,既然跑不掉,就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曹织锦咬咬牙将身子使劲一偏,在她力所能及的躲避范围内,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就是让袖箭刺中她的手臂! 曹织锦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在她的手臂上。 只听空中一声清晰的撞击声响起,然后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曹织锦睁开眼睛,看见第二只袖箭落在地上被照样被劈成了两截,披星手里的剑正做着一个回收的动作。 “这次做得不错!”披星看着他夸赞道。 曹织锦咽了咽口水,魂惊未定,对他的夸赞自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刚刚那一幕倒是被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了。 “被吓傻了?”披星放松了语气。 “没有!”曹织锦摇了摇头,回答得特别迅速,谁知道她要是回答慢了他会不会又将她的小命丢出去当做练习。 “没有就好。”他话锋一转,继续冷声道,“你被吓住的时候,你的对手正十分清醒的躲在暗处观察你!” 曹织锦听到他的提示,低头看着两只断掉的袖箭,第一次是从她身后射过来的,第二次她转了身,是从她正面袭击而来,两只袖箭的方位一致…… 曹织锦抬头朝着心中所定的大致方位看去,果然看见二楼有一间房间的门虚掩着。 她刺客手的视线对视了一下,立马指着那个位置叫道:“刺客在那儿!” 披星朝着那个位置看去,接连两三只袖箭朝着两人胡乱飞射过来。 披星一跃而起,挥动手中的长剑,悉数将空中这些针对他们的袖箭悉数斩断! 一个人影飞快从房间里窜出来,一把抓住站在走道往下看的阑珊,将袖箭抵在她脖子上威胁披星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原来是你!”曹织锦看清刺客的面容咬牙道。 原来这刺客正是前天追杀闻止被她迷晕的人。 曹织锦记得他有好几个兄弟,连忙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刺客见此苦笑道:“姑娘别找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都死了! 曹织锦看了眼披星,她怎么记得披星只是让他们没了还手的能力,没有杀人啊! 那刺客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完不成任务自然死路一条!” 他涣散的眼神又恢复了神色,他坚定的看着披星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服气,今天在下来并不是针对二位,只要二位将我想要的人交出来,在下保证二位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曹织锦冷笑道:“你别做梦了,还不快放了阑珊,我们可以饶你性命!” 他一来就对着她连发两箭还说不是针对她,不过是见打不过披星的说辞罢了! “别说这些废话,我今天来就是抱着完不成任务必死得决心,你们别逼我,赶紧把那小子交出来!”那刺客忽然凶狠起来,将袖箭划伤了阑珊的脖子。 “你别激动!”曹织锦紧张的说道,“你要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他在哪儿?” 阑珊吓得叫了起来,充满希望的看着披星:“公子,救我!” 披星看也没看她一眼,对刺客冷笑道:“那你就去死吧!你手里的这个女人,和我们不熟。” “公子你……”阑珊瞪大眼睛,失落的看着披星。 曹织锦不敢置信的看向披星,触碰到他冰冷的眼神,曹织锦忽然清醒过来,他或许只是假装和阑珊不熟,以此来降低凶手对阑珊的伤害! 披星收了剑,朝着楼上走去。 刺客拉着阑珊节节后退,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能下二楼的只有一个楼梯,如今已经被披星堵死了! “你别过来了!”刺客最后警告道。 披星冷笑一声,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你以为我要杀你吗?少自恋了,我只是想回房睡觉,让开点,别挡我道!” 刺客试听了他这话,探性的又后退了几步,果然见披星打开房门走进去又将房门关上了! 楼下的曹织锦和楼上的阑珊都惊住了。 阑珊眼底最后一点光芒也暗了下去。 她低声警告刺客道:“我是城南乐坊花千树的徒弟,你如果还想在上城混,就赶紧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刺客冷笑道:“对一个亡命之徒说说威胁有意思吗?老实待着!” 他挟持着阑珊一路从二楼退下来,又退到门口。 此时一个不明状况的人刚好一脚跨进门来。 刺客见了眼前一亮,立刻将手中的阑珊朝着曹织锦的方向推去,去抓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情况的赵笑眉。 其实他还是忌惮花千树的,眼前的小姑娘是他们一起的,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否还能这么淡定! “笑眉!”曹织锦躲开阑珊,随手从桌上抓了一只碗朝着刺客的脑袋丢过去。 那碗从此刻面前滑过去,连刺客一丁点都没碰着,最后撞在墙上碎成了好几块。 碗之所以没砸到他,是因为刺客忽然停止了脚步。 那刺客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插在他身体上的匕首,倒在地上咽了气。 “笑眉!”曹织锦跑过去抱住吓的得坐在门槛上的赵笑眉,见她没事,便抬头朝着二楼看去。 只见披星的门上破了一个洞,刚好就是一把匕首的厚度! 披星打开门,看了眼墙角的碎瓷片,轻轻一笑,又转身退回去关上门。 曹织锦心底还是感谢他的,若他对待笑眉也像对待阑珊一样,她真不敢往下想! “阿锦姐姐……呜呜呜……”过了好半晌,赵笑眉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吓得一手心都是冷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反常的笑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死人啦——!” “快去报官!” 门外围观的人群发出隐隐约约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好了,别怕别怕,没事了!”曹织锦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阑珊见刺客死了,渐渐恢复了力气,扶着桌子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阑珊你没事吧?”曹织锦坐在门旁看着她问道。 阑珊像平常一样一笑:“没事!” 她的目光在低着头的赵笑眉身上顿了顿,又回到曹织锦脸上:“姑娘,我先告辞了!” 她有些失落的说道。 曹织锦点点头,实在没有精力安慰她几句,笑眉隐约有发病的迹象! 大半个月以来,她的病情一直在稳定的好转,一次都没有发过病,现在在好转的关头忽然发病,说明病情极速恶化了,可谓是凶险至极! 她将赵笑眉的手臂架在自己肩头,一边架着她缓缓站起来,一边轻声安慰她道:“笑眉乖,阿锦姐姐在你身边,姐姐带你去吃药!” 赵笑眉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虚弱的说道:“剑……” “什么剑?”曹织锦往地上一看,只见她脚下的地上果然有把剑。 这剑看着陌生,曹织锦也不记得行李里有这种大件。 来不及问她这剑是从哪儿来的,曹织锦又扶着她蹲下慢慢将地上的剑捡起来,艰难的扶着她上楼进了房间。 还好有洛清河上次送的雪山藕花,曹织锦将剩下的大半朵雪山藕花全部熬了,熬成一碗浓浓的汤药,给赵笑眉喝下,赵笑眉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曹织锦摸着赵笑眉已经温热的手,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下子又将她的身体损坏了,笑眉的身体想要痊愈,还得需要一个月! 床上有动静,曹织锦回过神朝着床上看去,见赵笑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紧紧的反握住曹织锦的手,万分紧张的问她道:“阿锦姐姐,我的剑呢?” “在这儿呢!”曹织锦将立在床旁边的剑拿起来递给她,好奇的问道,“这剑是从哪儿来的?” 赵笑眉宝贝的将剑抱在怀里,笑道:“是我拿所有的首饰换的!” “所有的首饰!”曹织锦去查看她的行李,果然见她的行李里所有值钱的都没有了! “笑眉,你又不习武,买剑做什么?”曹织锦心想,反正有她一口吃的,她也不会叫笑眉饿着,钱花完了就花完了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额……”她张嘴想说,忽然又紧紧的捂着嘴巴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个要保密!” “好吧,保密就保密,我不问你了,快将那冰冷的东西放下把被子盖好,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抱着睡可以吗?”赵笑眉用恳求的小眼神看着她。 曹织锦将剑拿过来,看她眼神一直黏在剑上,安慰她道:“我不给你拿走,先放在旁边的被子里捂一会儿,等捂热了你再抱着也不迟呀!” “阿锦姐姐真好!”赵笑眉冲着她甜甜一笑,飞快的将旁边的被角掀开,看着她。 曹织锦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将剑给她放上去。 刚盖好被子,便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客官,衙门来人了!”伙计在外拘谨的喊道。 曹织锦轻轻摁着变紧张的赵笑眉,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对着门口道:“我现在出来!” “阿锦姐姐……”赵笑眉不安的叫了她一声。 “你别怕,乖乖休息!”曹织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扶着她躺下,走出去关上门。 她一出去,好家伙大堂和楼梯上全都站满了差役,不愧是上城,架势就是大! 曹织锦特意往门口看了一眼,门口刺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你就是曹织锦?”一个面色严厉的差役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看着曹织锦问道。 “是……”曹织锦话音还未落下,那差役便朝着身后的差役做了一个手势,立马有两名差役从他的身后快步走到前面将曹织锦反手绑住。 “你们干怎么,我是受害者!”曹织锦大声道。 那差役不为所动,言辞凿凿的说道:“有人看见你朝着死者丢过去了一只碗,然后死者就被匕首刺中了,目前你的嫌疑最大,你最好老实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曹织锦摆开两名差役的钳制,愤怒的说道:“我自己会走!” 那差役目光微闪,朝着站在曹织锦身后不知所措的两名差役轻轻点了点头,那两名差役得到指示便不再抓着曹织锦。 一行人刚要下楼,披星忽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淡然的看着那名差役说道:“放了我家姑娘,人是我杀的!” “一起带走!”那差役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下令道。 披星看了眼曹织锦,没有反抗,任由两名差役押着他。 曹织锦眨了眨眼睛,她可不认为披星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刚刚看他那一眼是让她看好戏? 她还没想明白,她房间的门忽然打开,赵笑眉光着脚跑出来,一手拽着曹织锦一手拽着披星。 “哪来的野丫头,打扰官差办案,一起抓起来!”差役看着赵笑眉没好脸色的下令道。 “等一下!” “你敢!” 曹织锦和披星一起发声道。 两人骤然露出来的气势,一执着得让人震撼一冷气森然让人胆寒。 差役回过神来,对披星这句“你敢”顿时怒火中烧,他一个办案的竟然被犯人给威胁了! 曹织锦显然看出披星激怒了差役,连忙放缓了语气对差役道:“我妹妹身体虚弱,每次发病便是九死一生,刚刚才发过病,还请大人不要惊吓到了她!我妹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伙计可以作证!” 曹织锦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伙计,伙计一愣,连忙点点头。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小丫头是被死者挟持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杀掉死者的人! 曹织锦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再加上差役急着将披星带到公堂狠狠地挫一挫他的锐气,便不再管赵笑眉。 曹织锦拿下赵笑眉的手用稍稍严肃的目光告诫她道:“快去将鞋子穿好!” 赵笑眉哭着摇了摇头,两只手都抓着披星。 披星看了眼她,直接无视。 曹织锦心想笑眉真是个傻孩子,对着披星这个冷心肠犯小孩子的倔脾气,不碰壁才怪!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场陷阱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她缓和了脸色,将赵笑眉拉到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声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用掉了所有的雪山藕花才将你的病情稳定住,你要是受风寒了,病就更难好了!” 曹织锦话音还未落,就感觉有人过来将她和赵笑眉分开了。 只见披星一把将赵笑眉拽到自己跟前,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赵笑眉小小的身上,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进房间。 差役愣了愣,连忙要追着去抓披星。 “你站住!” “全都别动!”曹织锦张开双臂拦在门口,气势十足的看着所有的人,悠悠的说道,“不然,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 差役目光轻闪,身体一滞,站在原地果然不敢动。 不过这个动作只保持了几秒的时间,那差役打量了曹织锦几眼,试探性的威吓她道:“恐吓我?” 曹织锦自信的盯着他说道:“你尽管试试!” 曹织锦能有什么让他们后悔动了的手段呢?答案是当然没有!她只是在蒙他们! 不过曹织锦看着那差役闪烁的目光,心想,没准这差役心中真的有鬼,才让她这只瞎猫撞上了他这只死耗子! 被披星抱进房间的赵笑眉脑子懵懵的,一直到披星将她丢到床上摁进被子里,她才回过神来。 她觉得脸烫烫的,连披星看过来的眼神也烫人! 她低着头想看他又不敢,小声的叫着他:“披星哥哥……” “闭嘴!”披星冷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砸下来。 砸得她晕乎乎的。 “啊?”她懵懵的抬头看着他。 只见披星冷冷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警告她道:“再敢给她惹麻烦,我就弄死你!” 谁知赵笑眉弄懂那个“她”是曹织锦后,使劲点了点头,保证的对他说道:“我以后绝对不给阿锦姐姐惹麻烦,也不给披星哥哥惹麻烦!” “不准下床!”披星补充道。 “好!”赵笑眉乖巧的应道。 她紧张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忽然反应过来披风是披星的,连忙将披风脱下来双手递还给披星。 “披星哥哥,你的披风……” 披星睨了一眼披风,嫌弃道:“脏了,我不要了!” 话落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哪脏了? 赵笑眉抖开披风里外看了看,没有脏东西,只有被她的眼泪打湿的一大片。 对呀,她把披星哥哥的披风哭脏了! …… 衙门里,管事一记惊堂木拍下,整个大堂便寂静了下来。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还不快速速报上?”管事对着披星威严的说道。 披星老实交代道:“草民披星,杀了……嗯,一个刺客!”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名刺客?”管事听到披星指证死者是刺客,立刻怒声质问道。 “没有任何证据。”披星淡定的说道,“敢问大人有和何证据证明那人不是刺客?” “你不信服本管事?”管事有些生气的朝着旁边的差役招了招手,拿过差役手里的一叠纸看着披星道,“本管事今天叫你心服口服!” 他又举着手里的那叠纸道:“这是你口中那名‘刺客’的生平记录,你要不要亲眼看看?” 在上城,刺客是一种被默认的职业,为了洗去刺客的存在,一般刺客的生平记录都会被其主人提前销毁。 换句话说就是,找不到生平记录的才算是刺客,而找得到的就是上城的百姓! 在上城诛杀刺客不算违背上城的律法,但如果杀了百姓便是大罪! “不用了!”披星拒绝道,“曹民相信大人的调查能力。” 管事对他的回答稍感意外,轻松的看着他问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杀了一个百姓而不是一个刺客?” 披星十分随意的回答道:“既然大人说他不是刺客,那我就承认吧!” “记下来!让他签字画押!”管事对着旁边的差役道。 差役将状纸拿到披星面前,披星也不反抗,顺从的签字画押了。 看到这里,曹织锦实在按捺不住了。 不是说让她来看戏吗?她怎么觉得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管事也没想到处理披星这个犯人这么顺利,立刻将矛头转向曹织锦:“帮凶罪女子在犯人披星杀人时将碗掷向死者,重伤死者,罪同主犯,一并收押,三日后判斩!” 曹织锦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管事,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问就给她定罪了! 好歹刚刚披星是自己承认自己杀人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承认,他就直接将一口黑锅扣在她的头上,分明就是想杀人灭口! 披星一直看着曹织锦,看见她眼底滔天的愤怒,轻声道:“你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曹织锦朝着他看过来,看见他的眼神,曹织锦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杀人灭口! 管事想杀人灭口! 仔细想想,报官这件事情到现在案子审完似乎太过顺利。对了,那管事能力再强,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死者的生平记录的? 除非他早就准备好了! 那名差役……那名差役在见到她和披星的时候就不对劲,似乎格外针对他们俩,对待笑眉就比较轻松,而死掉的那名刺客正是对她和披星恨之入骨! 难怪那名差役能被她唬到,是因为他确实心怀不轨! 那名差役,不,准确的说是管事和刺客背后的人有勾结,那背后之人想借管事这把刀和刺客之死光明正大的将他们灭口! 能挟制管事的人,其地位和权势一定比管事要大! 曹织锦不禁感慨了起来——闻止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大人物? “我不服,你……”曹织锦刚想喊那管事假公济私,就被披星拉住了。 “再不说我们就真的死了!”曹织锦用眼神向他示意道。 披星冷笑道:“你信不信,你喊了我们死得更快?” 曹织锦不敢再说话。 差役正想将两人押下去的时候,刚刚押送他们来的那名差役忽然从后堂走上来,在管事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那管事忽然面色一变,苦恼的朝着底下看了一眼。 “本管事知道了,你去复命吧!”他压低声音对那差役说道,然后朝着堂下看来,一改之前威严的神色,满脸和颜悦色又饱含歉意的看着两人道,“刚刚本管事的判决不准确,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错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管事将从后堂出来的那名差役拿过来一叠新的纸说道:“这次确实是本管事疏忽了,刚刚那份生平记录已经证实是死者同伙伪造,其同伙并无生平记录,确定是一名刺客,刚刚已经认罪伏诛,这是他的罪状!” “既然二位杀的确实是刺客,本管事现在修改判决,二位无罪,现在可以离开衙门了!”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朝着两边的差役做了一个手势。 两边的差役立马拥上来请他们出衙门,说是请,无异于轰。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们俩离开! 这下曹织锦想不明白了。 “这很简单,就是报官的人反悔了!”披星忽然开口道。 曹织锦更加不明白:“他们明明已经将我们置于死地了,干嘛又要费力推出来一个人将我们救出来?” 披星了然的说道:“你要知道,他们杀了我们很容易,但如果我们一旦死了,就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上城大大小小的案件每年都会有专门的官员审核。只要我们被定了罪,就会有罪状,就意味着罪状会被翻出来。” 曹织锦不解的说道:“可是罪状并没有漏洞。” “只有被判罪的人才会关心罪状有没有漏洞,幕后之人只关心,他想要掩藏的事情有没有留下痕迹,特别是那种永远都擦不掉的痕迹!”披星解释道。 曹织锦好像有点懂了! 一旦他们被定罪了,那份罪状便会成为幕后之人永远的痕迹!况且和罪状一起的还有刺客的生平记录,如果有心人顺着那刺客的生平记录找到蛛丝马迹,在顺藤摸瓜,那幕后之人就会暴露在日光下! 现在管事改判他们无罪,那份罪状和刺客的生平记录便可以顺理成章的销毁掉,至于刺客同伙认罪的那份罪状,不会有人去关心一个没有生平记录的刺客的认罪罪状! 那么今天的案子就不会被人记得,今天的错误便可以完美的挽救回来!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这是个错误? “报官这件事情确实是个错误!”似乎猜到了曹织锦在想什么,披星开口说道。 曹织锦看着他道:“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既然幕后之人明知道报官是个错误的举动,为什么还要报官,难道是一时冲动又后悔了?” “这很简单,因为报官的不是幕后之人!” “什么?”曹织锦震惊了。 难道这件事情还涉及了第三方的人? 披星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掰正她的思维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不是每个主人培养的手下都对主人的心思一清二楚,总有那么几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而已!” 他的意思是,报官是幕后之人的下属自作主张的做法,那死掉的那个同伙? 曹织锦忽然一阵胆寒,同情的看着披星。 “你看着我干嘛?”披星白了她一眼。 曹织锦感叹道:“还好你已经从苦海中脱离出来了!” “笨!”披星看着她摇了摇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将她甩下一大截。 “你等等我,我还有问题没问完!”曹织锦追上去,还没走两步,披星自己又走了回来。 他看着她问道:“你想问什么?” 曹织锦看着他,似乎好像每次只有在她有问题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不耐其烦的为她解答。 曹织锦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进辰王府做准备。 她的脑子里不禁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披星去当老师,一定是个很不错的老师! 曹织锦看着他问道:“你在客栈的时候就示意我有好戏看,说明你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披星冷声回答道:“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太多!” “能驱使上城管事明目张胆为之效劳的,说明其人权力很大,可是他的权力越大,他就越害怕他的同僚握住他的把柄,上城的臣子哪个是吃素的?所以他越是害怕,他就会越快将这场人命案平息掉,戏自然就越是精彩了!” “你没看见刚刚管事自己打自己脸的行为,多么的有趣!” 曹织锦笑了笑,不过立刻担忧起来:“幕后之人既然这么害怕留下证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闻止!” “披星,你还有钱吗?”曹织锦朝着他眨眨眼睛,温和的笑看着他。 披星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做什么,笑得一脸间诈?” 曹织锦拍了拍身上的钱袋道:“我也没有钱了,笑眉刚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当掉换了一柄剑,现在我们三个人都一穷二白,还有钱付房钱吗?” 披星理所当然的看着她道:“你是姑娘,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来想办法吗?” “这可是你说的!”曹织锦拍手道,“我有一个不错的去处,只要你给主人家做饭,就可以住!” 披星想也没想拒绝道:“我不给别人做饭!” 曹织锦气闷道:“你不是一直在给我做饭吗?” “那是你,我只给你做饭!”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曹织锦还没从他这句话中回过味来,只见披星冷眸清澈的的看着她,早就将她心底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 “在我面前就不要耍心机了,你这二两本事都还是我教的!你不就是想让我去保护闻止吗?” “这你都知道?”曹织锦听他这语气似乎有戏,用轻松的语气微微惊讶的说道。 披星冷哼道:“我早就说过你太容易心软,稍有不慎,这将成为你的对手攻击你的最明显的弱点!” “你觉得你顶替闻止妹妹闻锦的身份进辰王府亏欠了闻止,所以想保护他!” 曹织锦不置可否。 “算了!”披星忽然叹了口气。 “算了?”曹织锦好奇的问道,“你这句‘算了’是什么意思?” 披星看着她回答道:“我可以替你保护闻止,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曹织锦高兴的说道。 披星冷声道:“等你在辰王府站稳脚跟,想办法将我举荐进去!” 曹织锦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虽然披星表面上说是因为不放心她才跟着她,但曹织锦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披星有自己的目的。 “你答不答应?”披星压根不屑和她解释,催促着问她道。 曹织锦审视了他一会儿,摇头道:“如果你想找辰王报仇,我是不会答应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礼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披星看了眼她,好像对她的答案并不怎么在意,他随意的说道:“那闻止估计活不过三天!” “你……”曹织锦愣了愣,冷静下来,审视着看着他问道:“你该不会又在考验我吧?” “你猜猜?”披星露出半真半假的神色。 曹织锦摇了摇头道:“以前你要是考验我,我的表现不符合你的标准,你早就指着我脑门骂我笨了,但是现在你竟然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可见你是认真的。” “你这样太反常了,我当然要确定你不是去找辰王报仇。好歹我们曾经生死与共过一段时间,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披星不说话,只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她。 曹织锦被他看得发毛,缩着脖子问他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披星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是在想,你这么关心我,我不会念你的半分好处!” 曹织锦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是这反应”的样子,点了点头:“哦!” 但是她没想到披星竟然会和她解释。 “我去辰王府确实有目的,但我不是去找辰王报仇。” “真的?”曹织锦不确信的问道。 披星冷眼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自己走了。 “话我只说一遍!” “不是去报仇就好!”曹织锦自言自语的说道,松了一大口气,她连忙追上披星。 回到客栈,两人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曹织锦回来,赵笑眉坐在床上高兴的叫了她一声:“阿锦姐姐,你回来了,披星哥哥也回来了吗?” “嗯!”曹织锦点了点头。 赵笑眉将剑从被子里拿出来抱在怀里,歪着头看着曹织锦问道:“阿锦接机,我现在可以下床了吗?” “谁不让你下床了?穿好衣服就可以下来了。”曹织锦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没想到还真有人限制了赵笑眉的“自由”。 “披星哥哥说我生病乱跑给阿锦姐姐惹麻烦了,所以我不敢下床!”赵笑眉老实的说道。 她不说这个事曹织锦差点忘记了,曹织锦立刻走到她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关心的问她道:“刚刚披星……没打你吧?” 赵笑眉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呆呆的看了曹织锦几秒钟,然后发出一阵憋笑声。 她感到好笑的问曹织锦道:“阿锦姐姐,披星哥哥怎么会打我?” 曹织锦一脸宠溺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道:“你还小,不能看出有些人帅气的脸皮后凶神恶煞的真面目!” 赵笑眉疑惑的看着她问道:“阿锦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披星哥哥很好的,他还把他的披风给我了!” 曹织锦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揪着她的鼻子道:“一件披风就把你收买了,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以后呢,你就紧跟我身后,千万别去招惹披星,他脾气可不太好!” “我知道!”赵笑眉挪坐到床边,够着曹织锦的胳膊,一把捞过来抱住,撒娇道:“阿锦姐姐的脾气最好了!” 曹织锦捏了捏她的脸蛋,哼笑道:“被你一夸真开心,你自己玩吧,我要收东西。” “我们要走了吗?”赵笑眉好奇的问道。 曹织锦点点头,看着她说道:“还记得前几天我们救的那个人吗,明天我们要搬到他家去住。” 知道了去处,赵笑眉也不多问,点点头出去了。 她来回两趟,曹织锦忙着收拾东西和准备进辰王府的东西,没空管她。 第二次出了房间,赵笑眉将拿出来的剑夹在夜下,提起她管伙计借的木桶走到披星的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的人说道。 赵笑眉一手夹着剑,一手提着木桶走了进去。 “披星哥哥!” “怎么是你?”披星看见来人有些惊讶。 在曹织锦一手养护之下,她长得更加健康了,连脚步声都比之前重了几分,他刚刚还以为敲门的是曹织锦。 “披星哥哥,我是来还你的披风的!”她殷勤的将木桶提到披星面前。 披星低眸往木桶里一看,想劈了她的心都有了! 那不知是装什么的木桶,经过简单的清洗之后,周围还有一圈黏糊的油渍,而他的披风也湿嗒嗒的被揉做一团塞在木桶底部。 算了,他不生气,反正已经决定不要了! “放着吧,你可以走了!”他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 可是赵笑眉完全没有感觉到他隐隐的怒意,更加殷勤的说道:“我帮披星哥哥晾起来吧!” “滚!”披星实在忍不住了,冷眼看向她。 “披星哥哥!”赵笑眉抱着剑吓得一激灵,浑身僵硬的站着一动不动,无助的看着他。 “没听见吗?”披星危险的说道。 赵笑眉使劲摇了摇头:“听见了,听见了,我这就走!” 她抱着剑转身快步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将手里的剑放在桌上对披星快速的说道:“披星哥哥,这把剑送给你!” 披星朝着桌上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曹织锦刚刚说过,这丫头花了光了所有的钱买了一把剑,应该就是这把剑了。 他见她害怕的缩着身子,放缓脸色问她道:“你是一开始就想买把剑送给我,还是你发现得罪了我,想拿这把剑当做赔礼?” “是一开始就想买这把剑送给披星哥哥!”她看着他,眼睛里有星星点点闪动的光芒,让她格外的耀眼! 披星拿起剑,问她道:“为什么?” 赵笑眉自信的说道:“因为我觉得这把剑很适合披星哥哥。这把剑外表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剑身却用了上好的材质,这种材质不难得,但要完美的将其精华提炼出来却很难,大多数的兵器师认为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以为这种材质没有用。” 她又看着披星放在床边的佩剑道:“披星哥哥原来的剑虽然好,但太过贵重,不适合日常佩戴。” 披星听到她说这句话,心中一动,原来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没想到她只是看破不说破,一眼便看出了他这把剑的玄机! 不错,这把剑曾是辰王亲手所赐,带着确实不方便,不过他用了这把剑许多年,早就用惯了。 披星抽开手里的剑,只见剑身轻盈,剑锋寒光闪闪,确实如她所说,是把难得一见的好剑!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章 缓和态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披星看着她问道。 赵笑眉上前一步,骄傲的说道:“启明,这把剑叫启明剑!” “启明剑……”披星看着手里的剑,念了一遍剑的名字,飞速的转动手腕舞起了手中的剑。 只见他身形快如闪电,气势胜过雷霆! 一番小试过后,他收剑站定,心中也很是惊奇。 他原以为他用惯了辰王赏赐的那把长剑不会再适应任何一把剑,没想到这把剑拿起来竟然如此的和他心意! “多谢,赵姑娘!”披星握住剑朝着她抱拳道。 赵笑眉欢喜的跳了起来,拍手道:“叫我笑眉就好了!” 披星眸子一沉,盯着她看,但是她眼底除了一望无际的纯净便是一望无际的纯净,根本没有对他隐隐的怒意掀起半分的波澜。 他本来想称呼她“赵二小姐”,但是怕这个称呼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勉为其难的改称呼她“赵姑娘”,没想到她竟要他称呼她名字! 他向来无法容忍“得寸进尺”的人! “笑……笑眉!”披星别扭的叫着她的名字,第一次觉得脸红。 不是害羞,是给憋屈的! 毕竟刚拿了人家的剑,他再怎么无耻也不能翻脸不认人! “诶!”赵笑眉赶紧答应了一声,“披星哥哥你忙吧,我走了!” 她俏皮的朝着他比了一个行走的手势道。 “嗯。”披星点点头,等她走了,他立刻将之前辰王赐的那柄长剑包了起来,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客栈的时候,拿出去的长剑已经没有了。 路过曹织锦房间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阿锦姐姐别动,我去开门!”赵笑眉边跑边跳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披星甜甜一笑:“披星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披星没好气的习惯性脱口而出,看见她脸上的错愕,生生用十分别扭的语气将生冷的语调转为平和的语调,“和你说也一样,你去告诉姑娘,今晚我们便启程去闻止家。” “阿锦姐姐,披星哥哥说我们今晚就……唔唔唔!”赵笑眉转身一步也没挪,就对着曹织锦喊道,话还没说话,就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你就不能走过去小声说吗?”披星没好气的说道。 唯恐天下人不知吗? “对不起披星哥哥!”赵笑眉充满歉意的看着他,小眼睛争得圆圆的,目光里全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紧张。 “咳!”披星缓和神色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走过去和姑娘小声说!” 披星欲哭无泪,他心想,曹织锦虽然笨,但是抗骂,这小丫头蠢萌蠢萌的心理素质还特别差,和她一般见识真的是给自己找罪受! “是吗?好!”赵笑眉见他没有要怪自己的意思,立马又开心起来,跑到曹织锦身边踮起脚尖勾着曹织锦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将披星刚刚说的话转达给曹织锦听。 “怎么这么快?”曹织锦抬头看着披星破感意外的问道。 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披星恢复了冰冷的神色,慎重的说道:“以防夜长梦多!” 曹织锦知道都是因为今天衙门的事。 幕后之人在他们身上吃了亏,肯定会加快速度在闻止身上找补回来。 之前幕后之人以为是他们将闻止藏了来,但今天这事一闹,幕后之人便知道闻止独自一人。 虽然他们暂时不会想到闻止在自己家里“坐以待毙”,但一旦他们找不到闻止,就会想到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还会回到闻止家! …… 天色昏黄,曹织锦一行人就去了闻止家。 …… 密不透光的暗室,浓烈的茶香在这黑暗中肆意弥漫,引得人口齿生津。 “一群废物!”暗室的主人轻轻一句话如同放下茶盏时在桌上轻轻响起的那一记磕碰声,明明很轻,却仿佛一块大石忽然压了下来,压得暗室里拱手待命的刺客喘不过气来。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暗室里只能听闻主人喝茶发出的轻微响声,这响声持续的时间越长,他们越是害怕。 这不言语的声音仿佛在暗示他们,一盏茶尽,他们的生命也该到头了! 所有的人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困难,恐惧被这有限的空间和沉沉的黑暗无限放大。 “咕咚!” 一声明显的咽口水声响起,一名刺客上前一步跪在主人面前,忐忑却极其用力的说道:“主人曾经说过,只有有用的人才有活着的价值,我等还有价值,我等这就去杀了闻止!” “杀人?那是下下策!”主人好像对刺客的豪言壮语没有任何反应。 “那……我们可以替主人找到闻止藏起来的那样东西,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也会找到那样东西!”刺客见他“心如磐石”,有些急了! “算了。”主人轻轻的说道。 刺客激动的大声叫道:“主人饶命啊,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你们当然不会让我失望。”主人嗤笑一声,“让你们去找闻止,你们判断失误,将原本不相干的人搅进其中,让你们盯着客栈那伙人,你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住进了闻止家,成了闻止贴身的护卫。你们只是让我感到绝望而已。” “主人,求您再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们自愿以死谢罪!” “闭嘴!”主人似有些恼了,不过这怒意也只是一瞬,很快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对刺客们说,但更像是他自言自语,“那男的武功高强,来历肯定不简单,既然闻止身后有高手保护,此刻我该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都别吵我了,我就暂且留着你们的命。” 刺客们一听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来,感恩戴德的跪叩道:“多谢主人饶命!” …… 闻止没想到他们晚上就来了,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出去,看见曹织锦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惊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姑娘,你,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他又惊又喜的快步朝着她走过去,但他忘记自己受伤了,竟径直朝着曹织锦扑了过去! “哥哥,你没事吧?”曹织锦伸出手,关心的看着他问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敌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哥哥?”披星转过脸盯着曹织锦。 曹织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缩回了手,看着披星解释道:“你不是告诫我万事小心吗?以后我便是闻锦,叫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披星一手托着闻止半个身子的重量,冷眼看向闻止。 两方气势碰撞,一个冷硬强大到令人胆寒,一个柔弱呆愣得不知所措,胜败十分明显。 虽然披星托着闻止,但此刻闻止更像是被他握住命脉不得动弹的小动物,生死全凭他的喜好! “说得不错!” 披星手上微微一使劲,将闻止扶正站好。 “妹妹,我没事!”闻止回过神来,看着曹织锦笑道。 曹织锦看着他解释道:“今日客栈里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正是上次追杀哥哥的其中一人,我们又被抓进了衙门,一阵折腾,我们猜追杀你的人和官差有关系,很快就会重新盯上你,未免夜长梦多,我们决定现在就住过来!” “你们被抓进衙门了!”闻止担忧的看着曹织锦,紧张的问道,“那妹妹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哥哥,此事一言难尽,我们还是进屋说吧!”曹织锦看着他说道。 “是是是,快进屋,我看见妹妹高兴糊涂了,把这事忘了!”闻止转身向走,不想失去扶持身体立马颤颤巍巍起来。 “闻公子,我来扶你吧!”赵笑眉乖巧的走过来扶着他的手臂。 闻止看着赵笑眉小小的个子,又十分乖巧的样子,顿时面色变得十分柔和,看着她道:“在下记得姑娘就是上次救在下的恩人之一,还不知道姑娘贵姓?” “我姓赵。”赵笑眉笑盈盈的看着他,话音还没落,就被披星提着领子给揪了回来。 “披星哥哥,怎么了?”赵笑眉双手伸到后脖颈去挽救自己的领子,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被惹炸毛了的毛茸茸的小兔子。 “小孩子还在长个,被人压着长不高!”披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长剑伸出去打横一捞,便将闻止失去支撑的身体给捞了回来,他揪着闻止的腰带将他带到身边,手移到他的后背,轻松便将闻止托稳了。 “真的吗?”赵笑眉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脑袋顶。 前几年因为生病她就没好好长过个子,其实她还是很介意身高的! “确实有这个说法。”曹织锦多看了眼皮星手里的剑,那怪觉得眼熟,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笑眉花掉所有钱买下的那柄剑。 她将赵笑眉牵到自己身边,领着她率先进了屋子。 闻止被披星扶着坐在桌边,抹黑点亮了屋子。 赵笑眉从来没见过这么简陋这么黑的屋子,还有桌上的蜡烛小小个也不是很亮,她左看右看,显然对一切充满了新奇! 闻止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拘谨的说道:“让赵姑娘见笑了,在下家境贫寒,不似赵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没有没有,我觉得闻公子家很好!小家很温馨!”赵笑眉连连摆手道。 曹织锦看着闻止笑道:“哥哥别紧张,披星是我下属,笑眉是我妹妹,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既然我是哥哥的妹妹,那他们自然也就是哥哥的亲人,哥哥像平常一样便好!” 闻止不好意思的笑道:“忽然多了这么多亲人,我真是太高兴了!对了,大家还没吃晚饭吧,我现在就去山上采些野果野菜回来!” “野果野菜是什么?”赵笑眉好奇的问道。 曹织锦摸了摸她的头,回答道:“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东西。” “真的!”赵笑眉欢喜的看着闻止道,“我从小身体不好,每天要吃很多药,没想到闻公子家的山上就有吃了能治病的东西,闻公子的家真好!” 闻止笑道:“赵姑娘喜欢就好,只是那东西味道不好,怕赵姑娘嫌弃!” “怎么会!”赵笑眉认真的说道,“阿锦姐姐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我从小喝着药长大的,多难喝的药我都喝过,小小野果野菜怎么能难倒我?” 闻止看着曹织锦笑道:“赵姑娘性子真好!” 曹织锦摸了摸赵笑眉的头发,宠溺的对她说道:“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嗯。辛苦阿锦姐姐了!”赵笑眉看着她点点头。 闻止听说曹织锦要煎药,立刻扶着桌子站起来道:“我已经将厨房里的炊具都收拾干净了,妹妹先去煎药,我上山采野果野菜去了!” “哥哥别去,让披星去。”曹织锦拉住闻止,看着披星道。 “凭什么?”差不多成了透明人的披星终于有了存在感,但他十分不爽,他不乐意的问道。 “你忘了我和你的约定了?”曹织锦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道。 “你也没答应!”披星用眼神回应她道。 “我现在答应了,等我在辰王府站稳脚跟,我就想办法将你举荐进辰王府!”曹织锦继续用眼神示意道。 披星得到这个回答,二话不说便走进了深沉的夜色里。 “披星公子你忘记拿灯笼了!”闻止看着桌脚下的灯笼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但是披星没有理他。 闻止看着曹织锦担忧的说道:“山上危险,披星公子又没有拿灯笼十分危险!” 一听说披星有危险,赵笑眉立马紧张起来,提起灯笼就要往外跑。 “我去给披星哥哥送灯笼!” 曹织锦连忙拉住她,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披星哥哥什么时候吃过亏,就算山里有怎么不长眼的碰上了他,那也是他们倒霉!” 闻止以为她说的是野兽,赵笑眉则以为她说的是那些吓人的东西,而曹织锦说的其实是在周围盯着他们蠢蠢欲动的人! 没错,她不相信她和披星完好无损的从衙门里走出来之后,幕后之人不会派人盯着他们。 现在他们已经被幕后之人盯上了! “那也是!”赵笑眉骄傲的说道。 曹织锦将赵笑眉拉到桌边坐下,将蜡烛挑亮了些,看着不安分的两人道:“你们玩吧,我先去给你们熬药了!” 闻止还是有些拘谨,赵笑眉小孩心性没有什么顾忌,拉着闻止要听故事。 “闻公子,你给我讲讲你们山上都有什么吧!” “这……我其实也很少上山,以前听村子里的人说山上有野兽……”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顿晚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刚依次给两人熬好药看着他们喝下,披星就回来了,他反手关上院子门,卸下背后的竹筐。 曹织锦提着灯笼走出来,将灯笼挂在屋檐下,刚好可以照亮屋檐下的“厨房”。 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也立刻走了出来。 赵笑眉扶着闻止走到屋檐下,披星已经拿着竹筐走了过来。 借着屋檐下灯笼的光,隐约可以看见竹筐里的两三只野味。 闻止看见竹筐里的东西,都惊住了!想他向来都是拿这竹筐去山上采些野果野菜,虽然每次特意变着花样采,但说来说去都是一些素味,没想到披星今天带回来的全都是野味! 对,一样素菜都没有! 不过还好之前闻止采了一些素菜,刚刚披星出门匆忙,没有将竹筐里的素菜拿出来,现在就垫在这些野味下面。 “披星哥哥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赵笑眉抬着头看着披星,拍手道。 曹织锦拉过她的手,摸了摸她手心的温度,温和的看着她和闻止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刚喝完药不能着凉,快进屋子里去!” “好的阿锦姐姐!”赵笑眉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披星表现般的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看我多听话”,然后扶着闻止站在门口不走。 披星知道她是在等他的反应,可他压根就不想理她。 在曹织锦和闻止一脸疑惑的目光下,披星终于极度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赵笑眉立马喜笑颜开,激动的她差不多是拽着闻止进屋的! 曹织锦飞快看了披星一眼,但还是被他抓到了。 “我发现你现在对笑眉挺特别的!”曹织锦率先开口笑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因为我拿了她的剑,拿人手短!”披星赶紧解释道。 曹织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的摇头道:“我觉得你不是那种拿人手短的人啊!” 披星翻了个白眼道:“她一个小孩子,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把剑送我,我总不能恶语相向吧,我又不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说得对,继续保持!”曹织锦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披星冷眼道:“真想撕烂你这张脸!” 曹织锦第一次对他散发出来的杀意无动于衷,她弯腰去捡竹筐里的东西,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笑眉真是个好女孩,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披星下意识的朝着屋子里看去,赵笑眉不知道听闻止讲了个什么故事,被吓得将双脚抬到长凳上,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发现了披星的目光,她一下子忘记了恐惧,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披星收回目光,知道这一切都是曹织锦在诈他。 刚刚的一幕早就被曹织锦看在眼里。 曹织锦站起来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你就没想过交一个朋友吗?” 披星目光倏然冷了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我不需要朋友!” 正说着,曹织锦忽然手下一空,——竹筐被披星拖到了他面前。 他对曹织锦说道:“姑娘进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曹织锦将手里的野菜放进竹筐里拍了拍手严肃的看着他道:“换个话题吧,你刚刚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披星不屑的说道:“两个小喽啰,一个跟着我去了山里,被我放倒了,另外一个人我回来的时候也顺便放倒了。” 曹织锦苦恼的问他道:“明天他们能醒吗?” “你想做什么?”披星看着她问道。 曹织锦露出有预谋的笑容,说道:“明天是我扮做闻锦去辰王府报道的日子,我想让他们亲眼看着我进了辰王府。” 披星接着她的话说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闻锦之所以能成为辰王府内定丫鬟的原因是闻止的父亲曾经是辰王府的马夫。这一点说明闻家和辰王府有不浅的渊源。你想利用这一点让幕后之人以为,闻止为了安全起见,让你,也就是闻锦将那样东西带进了辰王府!” “就是这样!”曹织锦点头道。 披星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经过我的调教,你现在确实比以前聪明多了。但是你就不怕那幕后之人将手伸到辰王府吗?” 曹织锦自信的说道:“我相信他轻易不会这么做!你不是说过,幕后之人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担心被他的同僚抓到把柄。如果他真的将手伸到了辰王府,不就是明摆着在辰王的眼皮子底下作妖吗?” 她啧啧舌,打了个寒战:“想想幕后之人要是被辰王抓到了把柄,那常见一定很恐怖!”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那两个人明天早上能不能醒呢?”曹织锦催促他问道。 披星冷冷一笑:“这好说,等会儿吃完饭,我去给他们每个人泼一桶冷水,保证不用到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曹织锦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想,披星不愧是辰王府出来的人,下手真狠! 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一到夜晚冷风飕飕乱刮,冻得人冰寒刺骨,山里的温度更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往人家身上浇一桶冷水,真是十分漫长的折磨! 闻止又给赵笑眉讲了个笑话,是那个恐怖故事的后续,将她逗得笑个不停,顿时让她忘记了恐惧。 闻止看了眼屋檐下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问赵笑眉道:“披星公子当姑娘的下属多久了?” 赵笑眉还回味着刚刚那个故事,随便想了一个还算答案的答案道:“反正很久了!” 闻止目光一黯,在赵笑眉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 “还听吗?” “嗯嗯嗯!”赵笑眉使劲点了点头。 曹织锦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还算将气氛说得缓和起来,没想到还是被披星赶回屋子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披星就将饭做好了。 闻止看着桌上的三道荤菜,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披星将他留在竹筐里的素菜全都搭配在这些荤菜上,不多不少,刚刚合适! 闻止心想,他刚开始见披星打那么多野味回来,纯粹是想吃荤菜,没想到他再离开之前早就查看过他竹筐里的素菜,可见他是一个多么细致的人! 不知是披星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那些素菜在三道菜中全只是用来调色的配菜,俗称“花架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只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赵姑娘,能否扶我起来?”闻止看着赵笑眉客气的问道。 刚刚出丑太多,闻止已经放弃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只好向刚刚熟悉起来的赵笑眉求助。 “好的,闻公子要去哪里?”赵笑眉立刻站起来将闻止扶起来。 “我要去盛饭!”闻止回答道。 曹织锦看着他道:“哥哥你安心坐着吧,我去就可以了!” 闻止看了披星一眼,又看着她坚持道:“我在这里坐了半天让披星公子在厨房一个人忙活半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也得出一份力才能安心。你们都坐下吧,披星公子快快请坐!” 他从桌子底下拉了一只板凳出来,披星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用了,我去盛饭。” “披星公子还是我去吧!”他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 赵笑眉被她一拉,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还好她力气大,很快就将他扶稳了。 披星见此,忽然叫了赵笑眉一声:“笑眉。” “啊……啊?”赵笑眉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还是披星哥哥第一次主动叫她!反应过来她立刻兴高采烈的问他道,“披星哥哥有要笑眉帮忙的事情吗?” “没有。”披星摇了摇头问她道,“你忘记我刚刚说过的,小孩子被人压着会变矮的说法吗?” 赵笑眉立刻紧张起来,她为难的看了眼闻止,立刻劝他道:“闻公子,不如我和披星哥哥一起去盛饭吧!你就把我当成你,刚刚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故事,我还没给你做过什么呢!” 闻止看了看他,又偷偷看了眼曹织锦,点了点头,看着她道:“外面的碗不够,菜篮子里还有一只碗,不过好久没用了,你能帮我去洗洗吗?” 赵笑眉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扶着闻止坐下,出去找到菜篮子里的那只碗拿到木桶旁边,闻止见披星没有碰那只碗,立刻松了一口气。 像是不好意思赵笑眉帮他干活,他放心的将目光留在了赵笑眉身上,准确的说是她手里的那只碗上。 赵笑眉洗了碗走回屋檐下,刚准备自己盛饭,忽然见披星朝着她伸出手。 披星这个动作立刻让他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披星哥哥?”赵笑眉不解的看着他。 “我来盛!”大概是觉得语气太过怪异,他又补充了一句,“烫!” 赵笑眉高兴的双手将碗捧给他。 就这样,闻止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碗到了披星的手里。 他不敢再往这边看了,低下头,听着披星轻盈的脚步声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将盛了饭的那只碗放在了他的面前。 碗底和桌面接触的时候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将他心底的紧张上升到了极点,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披星坐下来吃饭,好像完全没有发现碗底的“秘密”。 闻止松了一口气,也许是他“做贼心虚”! 仔细想来他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那个“锦”字他刻得不深,就算披星公子再细心,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发现! 晚饭过后,简单的洗漱之后,便要睡觉了。 闻止家只有两个房间,曹织锦和赵笑眉一间,披星就不可避免的被安排和闻止睡一间。 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好黑着脸走进了闻止的房间。 房间很黑,披星掏出夜明珠,闻止立刻被这个神奇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一直看着披星。 披星皱了皱眉,将手里的夜明珠往他怀里一丢。 闻止后知后觉的立刻伸手捧住,看着披星兴奋的说道:“披星公子,这个叫夜明珠吧!我之前在书上读到过,书上说夜明珠价值连城,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披星不想理他,但他不得不看着他。 因为他家的床小小窄窄的,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在不接触到他的前提下安稳睡一觉。 闻止见他一直看着床,反应过来,立刻往里面挪了挪,自己贴着墙侧过身子,将整个床的三分之二都让给他。 披星走过来和衣躺下。 “披星公子……”闻止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 披星没有理他。 空气一度变得很尴尬。 闻止继续打破尴尬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睡觉不脱衣服吗?” 披星噌的一下坐起来,脱掉衣服,将被子盖上,顺便将夜明珠用遮光布盖了起来。 黑暗中,只闻轻盈的呼吸声和另一个焦躁不安的呼吸声。 想了很久,闻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披星公子……” “你睡不睡!”披星怒了。 “睡睡睡!”闻止点头如捣蒜一般,但是,他话锋一转,尴尬的抖了抖被子小声道,“我,我冷……” 原来刚刚披星将被子一个人全卷走了! 披星不耐烦的将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些。 一夜好眠。 翌日,曹织锦拿出易容用的东西,将自己易容成闻锦的样子。 休息了一夜,闻止身上的伤好多了,最起码可以下地正常行走。 他完全没想到曹织锦的药这么管用,昨天的他走路还需要人扶,今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虽然肚子还是会隐隐作痛,但对于他还来这已经是神迹了! 曹织锦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采的草药效果就是这样的。 闻止坚持要送曹织锦去辰王府,赵笑眉舍不得和曹织锦分开,也吵着要去。 曹织锦和披星对视了一眼,按照约定,闻止和她一起去辰王府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不方便带上笑眉。 披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赵笑眉说道:“笑眉乖,我带你去山上玩!” “真的吗?好耶去山上玩!”赵笑眉高兴的拍了拍手,她怎么觉得披星哥哥对她越来越好了呢? 但是转念一想,去山上玩就意味着现在就见不到阿锦姐姐了!她不可以“玩物丧志”! 她看着曹织锦坚持道:“我还是要去送阿锦姐姐!” 曹织锦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她。 之前怕她担心一直瞒着她她要代替闻锦去辰王府的事情,直到昨天晚上她才和她说清楚事情的大致经过,小丫头难过得一晚上没睡觉。 小丫头跟在她身边久了,舍不得她离开是人之常情,再说她之前也没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忽然告诉她,她现在能不哭不闹的站在她面前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披星也很讶异,平时她召之即来的小丫头现在竟然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去辰王府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忽视的尴尬。 “笑眉……”披星走到她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目光一片柔和。 赵笑眉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披星哥哥竟然看着她笑了! 他带着几分可怜的意味对她说道:“姑娘有人陪,但是我还没有人陪。” 赵笑眉苦恼的看着他:“我也不想让披星哥哥一个人,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披星站起来,抓着她的后脑勺提溜着她往院子外面走。 赵笑眉只来得及转过身来和曹织锦挥挥手。 曹织锦笑着也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对身后的闻止说道:“哥哥,我们也走吧!” 闻止点点头,关好屋门和院子门,提着曹织锦的包袱下了山。 躲在距离闻止家不远处一堆枯草后暗中窥视着一切的一双眼睛里露出冷峻的光芒。 “怎么办,他们分成两路走了!”他哑着嗓子问旁边的同伴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一看同伴正长大了嘴巴似在酝酿着什么! 他露出惊恐的表情,立马伸手将同伴的口鼻捂住。 “阿嚏!” 一声闷声响起,经过吹散,吹到曹织锦他们身边的时候几乎不可闻。 闻止站定,警惕的回头快速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什么发现,又一脸疑惑的将头慢慢转回来。 “怎么了?”曹织锦问他道。 闻止若有所疑的看着曹织锦说道:“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曹织锦安慰他道:“不会的,要是真有人盯着我们,披星早就发现了!” 这个说法倒是让闻止稍稍安心,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披星的武功,但是仅凭着披星昨天抹黑从山上打下来的一竹筐野味,他便知道披星的武功一定十分厉害! 曹织锦见他信了,目光一动。——躲在暗处的两个人果然跟上他们了,鱼上钩了! 捂着同伴口鼻的那名刺客见没被发现,松了一口气,目光回到自己的手上,露出无比嫌恶的表情。 “对不起,昨天被淋了一桶水,染上了风寒!”他的同伴又是愧疚又是一脸防备自己再出声的模样,用带着很重鼻音的声音对他说道。 但他并没有因此得到刺客的半分同情。 刺客抖了抖身上未干透的衣裳,厌恶的对他说道:“谁昨天没被淋一桶水?我告诉你,这次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得玩完!” “明白明白!”他的同伴撕了裤腿上的布系住鼻子,点头道,“现在闻止落了单,跟在他身边的只是个病秧子,这么大好的机会,我们赶紧跟上去找个机会将闻止抓住,趁机逼问出他将那东西藏在了哪里!” “不可!”刺客慎重的说道,“你忘了主人之前特意交代过的,以不变应万变。再说了,昨天我们两个被人打晕又被人半夜泼了一桶冷水,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这是在故意折腾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眼看着人越走越远,他的同伴着急的说道。 刺客想了想道:“跟上闻止。” 他的同伴翻了个白眼,怒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刺客不服气的回击他道:“哪里是废话,我要不说这些,你不早就冲过去将闻止抓起来了吗?不就很有可能坏了主人的事吗?” 他的同伴也很生气,但是无法反驳,因为他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身份并无差别,他干嘛总听他的,感觉低人一等似的,至少在面上要掰回一回。 他没好脸色的嘲讽刺客道:“你刚刚不是说人家已经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了吗?你看看我们身上的衣裳到现在都还没干透,明摆着我们打不过人家,那我们还不赶紧夹着尾巴逃跑?” “逃跑?”刺客冷哼一声,“除非你想回主人那里领死!” 他的同伴听他这么说刚刚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他不过为了出一口气才说出这句话,他当然知道完不成任务的下场! 刺客见他如此,目光一闪,放松了语调。 他深知没完成任务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没必要为了争一时的意气丢掉自己的小命! 刺客抬手拍了拍他同伴的肩膀道:“其实我猜想的是,大多高手都十分自负,他只是戏弄我们却不杀了我们,说明他瞧不上我们,觉得我们胆小如鼠,被戏弄后就会吓得立刻逃跑。” “刚刚那个男子和闻止走的方向不一致,我们先谨慎一点,远远跟上闻止,如果没有发现刚刚那个男子和他们汇合,就说明那个男子真的以为我们逃走了对我们疏于防范,我们再跟近一点,看看闻止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同伴呵呵一笑,朝着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既然人家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就没必要得理不饶人了! 两个人稍作整理,小心翼翼的远远跟在曹织锦和闻止身后。 话说曹织锦虽然来到了上城好几天,但一次都没有打听过辰王府,如果今天没有闻止相送,她可能先要找人打听辰王府的位置。 走过两三条繁华的街道,再往前,连通的街道渐渐冷清,这样的街道再走过两三条,一道十分显然的粉墙连接着街道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和周围的建筑都不一样,它的墙身高大笔直,墙头装饰气派威武。 走到此处,路面倏然被拓宽至十几米,路面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板,干净得仿佛不染一丝尘埃。 和粉墙相对的另一边路缘是一条和粉墙平行的人工明渠,宽至两三米,渠面间或架了青石短桥,渠水清明,潺潺流动,将街道的视野又拓宽了许多。 这里人迹罕至,站在街道上只觉得空空荡荡的,令人心生寒畏! 粉墙和沟渠像两条笔直延长的线延伸到远方,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路看过去除了那面粉墙和那道明渠,沿路上没有任何别样的风景,仿佛走进了一条深邃的迷宫。 曹织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道门。 那道门大约五米宽,门上朱红色的漆反射着光芒,左右各立一威武的石狮,抬头往上看,高高的门簪上挂着一副沉重的匾额,大气的黑底上用鎏金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辰王府! 辰王府?终于到了! 曹织锦刚从那令人出神的粉墙明渠中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闻止却忽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快走!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丫鬟闻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怎么了?”曹织锦不解的问道。 曹织锦原以为有人来,但是左看右看前后左右除了他们俩没有半个人影,门前既没有侍卫,门内也没有人出来。 闻止紧张的小声说道:“此乃辰王府大门,只供两人出进,一个是辰王,令一个乃是当今圣上!丫鬟进府在后门,我们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再在此处逗留,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织锦点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同时也在心想,难怪这里没有一丝的人气,做这么大的人只供两个人出进,实在太可惜了! 继续往前走了差不多他们从粉墙起始点到大门口那么长的距离,路终于变窄了,窄得很突兀,和曹织锦刚刚从冷清的街道踏进这条忽然变宽的街道一样,一切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和之前渐渐冷清相反,越往前走街道越是热闹。 闻止带着他在第一个和他们所在的街道垂直的街道口拐弯,一直走到又一条垂直的街道口继续拐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见一道三米宽的大门,门前摆饰和匾额几乎和她刚刚见到的正门前无异,只不过和门一样,都按照后门的规制缩小了。 少了几分威吓,多了几分人气。 不过这到底是辰王府,依旧少不了那份令人难以消去的寒气。 后门前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人影走动。 守在门前的两名侍卫身穿一身反射着寒光的盔甲,手执长矛立在门前,比门前的石狮子多了几分活气。 “妹妹,哥哥不能再继续送你了,你要好好保重!”闻止将包袱交给曹织锦,看着她,眼神里十分不安。 “哥哥放心,我会的!”曹织锦朝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闻止点点头,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块木牌递给右手边的一名侍卫。 侍卫看了一眼,便板着一张脸对闻止冷声道:“只能她一个人进,你速速离开!” 曹织锦还没看清那块牌子是什么,那名侍卫便将牌子塞到她手里,几乎是半推着将她赶进了辰王府。 曹织锦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闻止告别。 辰王府很大,树影重重,屋檐从近处到远方一层层交错重叠,令人眼花缭乱。 这只是曹织锦目光越围墙顶所看见的冰山一角。 实际上她前左右不是有房屋阻隔去路,便有围墙挡去风景,只留一简单圆形月亮门洞,或样式翻覆的石雕镂空窗户透着围墙后的一点景。 曹织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牌。 木牌还是崭新的样子,看来被闻止保存得很好。 其背面是一眼看不懂,样式十分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特定的图案,正面就很简单了,只刻着闻锦的名字。 曹织锦想这应该就是当年闻锦成为辰王府内定的丫鬟之后,辰王府发出去的信物。 她进来有一会儿了,却没人来认领她,门口那两侍卫没有一点要理她的样子,但在她企图跨出辰王府门槛的时候,他们又用十足的杀气将她威吓了回来。 偶然有两三个人影走过,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衣裳,应该是府里的小厮,但他们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这个大活人,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因为她在这里站了许久投来一丁点好奇的目光! 这辰王府的人从上到下都很怪! 曹织锦觉得她要是老实等着人来认领,她估计得在这里站着过夜了! 看见一个丫鬟走过,她连忙上前去打招呼。 “姐姐,我是新来的丫鬟,我应该找谁去报道?” 那丫鬟生得唇红齿白,眉间有一股安静的书卷气,看着曹织锦就是一笑:“给我看看你的木牌!” 曹织锦将木牌递给她。 她看了眼木牌,又对她笑道:“闻锦,你的名字真好听!” “姐姐叫什么?”既然说到名字了,曹织锦便顺势一问。 “我叫秋儿。”秋儿回答道。 曹织锦点点头道:“金秋静美,姐姐的名字和姐姐的气质相得益彰!” 秋儿又惊又喜的笑道:“我全名便叫金秋!” “可巧了!”曹织锦笑道,“说明这个名字就是为姐姐而生的!” “小锦休胡说,我带你去见王姑姑。”她红着脸说道。 曹织锦笑道:“谢谢秋儿姐姐!” 秋儿说的王姑姑是掌管辰王府后院一切杂物的女管事,因为她是辰王妃身边最亲近的婢女。 曹织锦原以为,能掌管辰王府后院的女管事虽然不说要和辰王一样令人害怕,但最起码一定很严肃,但见到王姑姑本人,曹织锦的印象却和想象的大相径庭! 王姑姑个子不高,身形丰腴,一双爱笑的眼睛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亲和感。 曹织锦还来不及向她行礼,她便朝着曹织锦点头笑了笑,让人心底感到安心。 王姑姑看着秋儿笑道:“多谢秋儿将闻锦带到我这来,你快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秋儿恭敬的回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王姑姑上前拉着曹织锦亲切的说道:“你叫闻锦是吧?真是个好名字!” “王姑姑谬赞了!”曹织锦谦虚的说道。 王姑姑拉着她在院子里转了转,仿佛曹织锦不是来当丫鬟,而是来做客的。 “这里是王妃的芳菲院,王妃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我就不带你进去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可以直接来芳菲院找我!”她一边给曹织锦展示着院子里的东西,一边爽落的说道。 “多谢王姑姑,只是不知我现在被安排去何处当差?”曹织锦迟疑的问道。 王姑姑笑道:“瞧我,见你太高兴了,一时忘了这事。你来得比较晚,现在各院都不缺人手,你就先去沁香苑当差吧!” 沁香苑,曹织锦默默记下这个地方。 “你等等,我去叫个人带你过去!”王姑姑风风火火的叫来一名丫鬟,小声叮嘱了几声,那丫鬟便朝着曹织锦走了过来。 两人互相行了一礼,那丫鬟好像不太想搭理她,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她,出了芳菲院,那股厌恶劲愈发张扬。 她闷着头飞快的往前走着,好像想要将曹织锦甩掉。 但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曹织锦真的和她落下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她就站在原地转过头来戒备的等着曹织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曹织锦也不是不识相,既然人家不愿意她靠近,她就故意和她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坑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掩藏在沿街摊位旁的两人看见闻止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连忙将头转过去假装看摊位上的商品。 沿街摆摊的小贩要比商铺里的伙计热情得多,看见有人看他的商品,立马从休息的小凳上起身,笑呵呵的看着两人道:“二位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两只可是本摊最好的两只玉镯了,买回去送给心仪的姑娘吧!”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他们刚刚慌忙之中一人随手抓了一只玉镯捏在手里。 “我们不要!”两人异口同声一起将镯子放下。 小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并且很快凝固成了冰碴子。 “切,没钱买就没钱呗,装什么大爷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刺客的同伙凶神恶煞的凑上前来。 “你们要干什么?”小贩飞快的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了看四周道,“我可提醒你们,这里可是在辰王府附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听他这意思,是将辰王府当成了保护盾。不知辰王本人知道他还有这作用,心中该作何感想? 其实这是上城不成文的习惯,因为辰王威名在外,无人敢惹,所以就算有人挑事也不敢在辰王府附近放肆,故而在辰王府附近几条街的小贩相当于有了“靠山”胆子都很大! 刺客一把拽住同伴,半劝半警告他道:“算了,别坏事!” 他示意的朝着闻止的方向看了看,瞧好被机灵的小贩看见。 在上城待久了,他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两人在跟踪前面的那位公子。 小贩看着两人笑道:“二位跟前面那位公子是一起的吧?” “这镯子多少钱,我们买了!”刺客拉着伙伴,不悦的问小贩道。 “两个都买!”小贩讨价还价道。 “两个都买!”刺客咬牙道。 小贩松了一口气,露出悠闲的笑容,举起两只手张开十指:“十两!” “你怎么不去抢?”刺客的同伙实在忍不住了,挣脱刺客的钳制,但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小贩朝着闻止的方向看去,悠悠一笑:“不如我叫那位公子过来帮二位瞧瞧,这两只镯子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好了,我们买了!”刺客忍痛摘下钱袋,顺手也摘下了同伴的钱袋一起丢到小贩的摊位上说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不够也没有办法!” 小贩一边清点着钱袋里的钱,一边点头道:“小的也不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人,镯子二位拿好!” 刺客和他的同伴拿着两只没什么用的镯子,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的同伴看着刺客气急败坏的说道:“都是你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他的妹妹进了辰王府,怎么办?” “急什么,他不是还在这儿吗?我们要他妹妹也没什么用,跑了一个就跑了吧!”其实刺客心里也很慌,他也没想到闻锦竟然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如果此时抓了闻止,就和辰王府扯上了关系,但此时若不抓闻止,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他的同伴朝着闻止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嗯!” 两人还没走多远,只见那小贩忽然满脸笑容的追上了他们。 “二位留步啊!” “你别太过分了!”刺客戒备的看着他。 刚刚他笑得也是这样一脸的殷切,结果害得他倾家荡产! “二位误会了,误会了!”小贩连忙拿出两人刚刚给他的钱袋,双手奉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二位原来是辰王府的人,小的平日在这里摆摊没少沾辰王府的光,既然两位大人路过,小的那镯子只应当礼物奉上,哪里敢收钱?” 两人一头雾水——他们什么时候说过他们的是辰王府的人了? 不过人家来还钱,不要就是傻子! 细细想一下,应该是他们刚刚的谈话被他听去了一点,但他没听真切,只听到了“辰王府”三个字,变以为他们是辰王府的人。 小贩唯恐他们不收钱,将钱袋往他们手里一塞,一边后退一边赔笑得退回了自己的摊位。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坑辰王府的人啊! 刺客和同伴心情总算愉悦了一点,一路跟着闻止走到无人处,将闻止打晕绑了起来。 …… 黑暗的密室里,主人将一杯滚烫的茶连茶带水砸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滚烫的茶水烫得两人膝盖一阵刺痛,但两人不敢吭一声。 “看来真的是我对你们抱的期望太大的,你们对我来说没有用了!” 话音未落,两人只感觉背后一寒,——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刺客忽然拔剑朝着他们的身体里刺去。 两人瞳孔放大,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去,把他放了!”主人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刚刚那一幕不是死了两个人,而是打碎了两只花瓶。 “是!”两名刺客上前一步,脚下生寒。 此刻他们站在和刚刚死掉的两名刺客差不多的位置,他们有种成为了他们的感觉。 “看你们迷惑的样子,我就告诉你们,他们说有人戏弄他们却不杀他们,不是为了威慑他们,而是故意引着他们知道闻锦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 他又倒了一杯新茶,喝了一口叹道:“闻锦这是在告诉我,他把那东西交给了闻锦带进了辰王府!一旦他出事了,那东西就会被闻锦交给辰王!那两个东西还将闻止抓来企图将功抵过,你们说蠢不蠢?” “蠢!”两名刺客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但置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他们换做他们,很有可能会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他们知道闻止有个病秧子妹妹,却不知道闻止的妹妹竟然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 辰王府内定的丫鬟向来都是对外保密的,只有进了辰王府后,外人才会知道丫鬟是谁。 没想到闻止咸鱼翻身,竟然找了辰王做“靠山”! 这一点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去吧,别再让我失望了!”主人平和的说道。 他虽不严厉,但刺客们知道他的语气并不表现息怒,他杀人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平静! “是!”两人拖着闻止出了暗室。 …… 黄昏的时候,闻止被晚风刮醒,睁开眼睛一看,他竟然躺在离他家不远处的山脚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闻止的心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止摸了摸刺骨疼痛的后脖颈,他明明记得他走到无人的地方时,忽然感觉身后不对劲,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人打晕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怎么玩躺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 他挣扎着爬起来,除了之前被辰王府士兵一脚踹出来的内伤,身上没有一处伤,且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他迷迷糊糊的走回家,看见披星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了。 他走过去看着披星,披星好像完全没看到他,自顾自的忙活。 “闻公子,你回来了,阿锦姐姐好吗?”赵笑眉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他笑道。 姑娘! 她这么一说,闻止迷迷糊糊的脑子才算清醒过来。 还好姑娘进了辰王府! 他松了一口气。 赵笑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的打量着他:“闻公子你怎么了?” “姑娘一切都好!”闻止回过神来,看了眼披星,虽然他不想让披星担心,但姑娘临走前叮嘱过他,万事和披星商量,他担心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打乱他的计划。 他还没开口,披星好像知道他有话要说,转身对赵笑眉说道:“笑眉,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弄湿了裙子,去换一件吧,免得着凉了!” 赵笑眉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其实也还好,裙摆湿了的那一块空空荡荡的,并没有接触到她的皮肤。 但是披星哥哥的话一定要听。 她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屋子。 “披星公子,我……我好像被人绑了?”闻止红着脸看着披星,难为情的说道。 这话真难说出口。 说他被绑架了,但他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披星不在意的说道:“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闻止无法反驳,但心里觉得还是很别扭。 “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是,他们千辛万苦的将我绑了,就是为了将我抗到我家门口放了?” 然而这一点依旧没让披星感到一丁点的意外。 “很奇怪吗?”披星冷眼问他道。 闻止老实的点了点头。 披星冷声道:“你今天不是送你妹妹去了辰王府吗?他们以为那东西已经到了辰王府,现在的你比谁都安全!” 闻止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反应过来的时候,披星已经走进屋子里去了。 闻止看着挂在竹架子上的篮子,将那只碗底刻字的碗拿起来,心中一片感动,——没想到姑娘为了不仅去了辰王府当丫鬟,还将幕后之人的注意力一并吸引了过去! 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儿身,却以一己之力替他抗下了所有的危险! 正分神的时候,闻止忽然觉得手上一空,他回头看去,看见那只碗到了披星手里。 披星手里拿着药,之前姑娘叮嘱过他,要按时给赵姑娘熬药。 闻止笑道:“在下先回屋了,不打扰披星公子熬药了!” “站住!”披星将手里的碗翻过来,看着他质问道,“碗底写的什么?” “什么?”闻止看见碗底那个清晰的“锦”字,瞳孔骤然收缩,——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不管是什么,我劝你不要对姑娘有非分之想!”披星将碗还到他手上,目光冷得能杀人。 闻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翻过碗一看,只见碗底的字迹竟然被他给磨平了! 他又被惊吓得不轻,颤抖着身子回到房间。 …… 走过一座干了水的桥,那丫鬟竟然在原地等着曹织锦。 曹织锦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继续往前走的意思,便索性走了过去。 谁知曹织锦刚走到她身边,那丫鬟便有意无意的捂着鼻子往回走。 “姐姐去哪?”曹织锦问她道。 那丫鬟指着曹织锦的前方飞快的说道:“笔直往前走就到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一走,曹织锦也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以这座枯桥为界,桥这边又是另一番天地,枯草遍地,落叶堆积,鸦雀无声,甚是荒凉! 这里有许多的房屋,一个月亮门接一个月亮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的露出门后一隅,连接着另外一个天地。 刚刚进辰王府是很少看见人,到这里是完全没有人! 风一动,便是枯草瑟瑟发抖的声音。 地上几乎没有路,曹织锦每一步都踩在及膝高的枯草上,一脚下去枯草便倒下一片。 “有人吗?” “有人吗……吗……?” 周围的回声清晰可闻,但就是没有听见有人回答的声音。 没办法,曹织锦只好挨个屋子找了起来。 这里总该有一两个人吧,王姑姑没道理让她来一个没人的院子当差吧? 果然,这里还是有人的。 就在曹织锦找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丫鬟从一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皮肤很白,姿色也很不错,但双眼无神,面色憔悴。 “你是谁?”听她说话的语气和她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大相径庭,她说话的语调像打鼓,铿锵有力。 “我叫闻锦,是里这里当差的!”曹织锦朝着她笑了笑。 但她同样对曹织锦的笑视若无睹,她和刚刚那名送她来的丫鬟一样,不想靠近曹织锦,不同之处是,刚刚送她来的那名丫鬟对她是嫌弃和躲避,而眼前女子则是明晃晃的不待见她! 对,就是不待见! 可奇怪的是,她的不待见并不包含敌意! 曹织锦一天之中已经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了,所以已经习惯了,既然人家不待见她,她也不打算热脸贴上去。 “敢问姐姐,您怎么安排我?”曹织锦问她道。 “没什么好安排的,这里无事可做!”她恹恹的说道,“这里房间很多,你随便挑一间住下,没事别来烦我!” 话音还未落下,她便退回屋子关上了门。 曹织锦朝着她的院子里看去。 这个院子有三间房间加一个厨房,这么宽阔的地方竟然给一个丫鬟独住,辰王府竟然这么阔绰吗? 既然她说了随便住,曹织锦提起包袱走出院子,在距离她两三个月亮门远的一个差不多的院子里住下。 院子里依旧是一院子的杂草,曹织锦踩了一条道出来,走到屋门前推开门,只见屋子里家具一应俱全,只是落满了灰尘,梁上牵满了蜘蛛网,窗户泡了雨水变形关不上,床上也没有被子! 曹织锦看了其他的院子,也都差不多。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沁香苑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房间门打开,曹织锦看见丫鬟不耐烦的苍白面色。 “有事?”她的语气短而急促,好像恨不得下一秒眼前所站的人就能自动消失。 曹织锦看着她说道:“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被子。” “你来的时候没有领被子吗?”丫鬟很讶异的看着她。 曹织锦摇了摇头,想着刚刚带她过来的丫鬟原来应该先带着她去领被子,但那丫鬟一秒都不愿意和她多待,故而省去了这个步骤。 丫鬟也只是讶异而已,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的关怀,她急声道:“今晚你没被子睡,等着吧,明天就有了!还有事吗?” 曹织锦还没给出任何反应,她就缩回去“咚”的一下关上了门。 曹织锦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回到之前找的那处院子,拿了院子废弃的木桶去有井的院子里打了一小桶水,又将地上的杂草拔下来一把折成三折的草把,沾了水勉强将屋子里的床板和一张桌椅清晰了出来,又新扯了一把草,绑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将房梁下的蜘蛛网全部清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曹织锦已经累得够呛,瘫坐在刚刚清扫出来的椅子上。 眼看着已经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她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来访。 虽然知道那个丫鬟就住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但曹织锦觉得她不会来她这里。 早上不过简单吃了点野菜粥,中午饭没吃,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曹织锦知道她这晚饭恐怕也吃不成! 反正没事也不会有人来,曹织锦拿茶杯在木桶里舀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着什么。 这是她离开闻家之前披星给她画的辰王府地图,谨慎起见,她记住地图后就将纸质的地图销毁了。 此刻她用手指在桌上画着沁芳苑的位置,惊奇的发现,沁芳苑的位置甚至处于辰王府后院的中心地带。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这么好位置的沁芳苑变得这么荒废? 她正想着,一阵冷风刮来,将关不上的窗户吹得在窗框上不停地拍打,“咣当作响”。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朦胧的天光只能够让曹织锦勉强看清近处的东西。 屋子有蜡烛,但曹织锦没有点蜡烛的火折子。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迅速,像即将燃尽的火,刚刚还是一片光明,陡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刚刚外头有黄昏的落日余晖,曹织锦还不觉得冷,现在天色陡然黑下来,只觉得脚下一阵刺骨的凉。 “呼——!” 曹织锦站起来将桌上的一杯水泼在桌面上,抹平之前的水迹,站起来缩着脖子搓了搓手,跺了跺脚。 夜晚才刚刚开始而已,她便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主要是窗户一开一合从里面涌进来的风让人抓狂。 曹织锦打开门想从外面扯一把草将窗扇拴上,一打开门,门前空旷旷的,不知远近,身后黑洞洞的,未明深浅,冷风鱼贯而入,除了她这个人,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温度。 于是她这个有温度的有温度的人便成了众矢之的。 她感觉她的温度渐渐被周围没有温度的东西攫取,前后左右总是骤然出来一种令人背脊发寒的冷意。 “呼——” 风拉着号子将院子里隔壁院子里的荒草和门扇刮得叮当作响,一点都不热闹,让人心慌意乱,更显凄凉! 曹织锦走到院子里扯了一把草,回到屋子里扶着窗户扇,将草的一头绑在窗拴上,将另一头绑在窗框上。 虽然大面积进风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曹织锦除了几件单薄的衣服,没有太多御寒的衣服,她知道一直在这里坐着只会越来越冷,所以她没准备在屋子里继续待下去。 出门虽然冷,但走来走去也就习惯了。 曹织锦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跺着脚出了院子。 外面虽然黑,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见的,借着朦胧的月色,她隐约可以看见脚下的路。 正好乘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沁香苑。 披星给她的辰王府地图中虽然有标注沁香苑这个地方,但上地图上并没有画具体的小院和道路,只是圈了一个范围,写上了一个名字。 之前看的时候,曹织锦还以为那是一片荒地,虽然它现在和荒地差不多。 没了亮光,曹织锦就更不认识路了。好在这里没什么人,不会冲撞到什么人。 走着走着,曹织锦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白天的入口的地方! 从月亮门洞里朝外看去,外面也是黑灯瞎火的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不如再往前走走,等走到有人的地方说不定她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她这样想着,刚抬脚准备跨出月亮门,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砸了过来:“别出去!” “怎么了?”曹织锦回头看着隐藏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哪儿的白天不待见她的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半天不说话,好像很后悔出声提醒她。 等她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之前的不待见她的态度:“我随便说说的,我没资格管你,你爱出去就出去!”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曹织锦看着那道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月亮门,它坚硬的材质和院墙连接在一起高高的耸立着,并没给人安全感,反而让人觉得一阵冰凉! 这个感觉是! 曹织锦陡然一惊!——月亮门后有人! 之前和披星一起待过一段时间,她太清楚这个感觉。 虽然她察觉不到月亮门后之人的气息,但她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感觉和披星隐藏在她身边时一模一样! 曹织锦手心里全是汗。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辰王府,辰王府里有辰王养的大批暗卫! 刚刚若不是那丫鬟出声提醒,她估计已经命绝当场了! 曹织锦佯装不知情,转身走回去。 那丫鬟见曹织锦跟着她,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顾埋着头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有光亮,曹织锦心想,她就算不让她进门,那她在院子外待一晚上也比抹黑坐一晚上要好一点! 于是曹织锦更加紧步追随着她。 “你跟着我干嘛?”丫鬟不善的回头看着她。 曹织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饿了,从中午到现在,我一口饭都没吃!” 丫鬟看了她半天,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困住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有火光在闪动,烟囱里有袅袅的灰白色的烟冒出。 曹织锦走进厨房,看见丫鬟蹲在灶台下生火。 “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安静!” 火升起来了,她从整齐摆放在身后的一小堆干柴火中抽出一根丢进灶台里,看着跳动的火光说道。 曹织锦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尴尬的笑道:“这里这么安静,我一个人就算再怎么热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抬头看着曹织锦道,“以前不是没有丫鬟来过这里,结果她们一到晚上就又吵又闹,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疯了般往外面跑。” “结果第二天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外面。” 曹织锦总算有点明白了,她看着她说道:“所以你刚刚才让我不要出去?” 她点点头。 曹织锦看她那样子,应该不知道月亮门外有暗卫,也就是说那些跑出去的丫鬟都是被门外的暗卫所杀! “你不怕吗?”她有点好奇的看着曹织锦问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辰王才可怕! “你不也不怕?”曹织锦看着她道。 丫鬟苦笑道:“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罚到这里来干活的,而我什么错都没犯,刚进府就被分派到了这里。” “我原以为这里不过清苦一点,没有后宅的争斗可以安身立命倒也不错,可是来这里的丫鬟死多了,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只要我一脚踏出那道门就会死!” “她们享过福,而我从头到尾都是苦,而且是永无止境的苦,我这辈子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孤独终老,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我有时候想过死,但自己下不去手,也想过一脚跨出那道门,但终究还是不甘心,所以我一点都不怕,也许死了就解脱了!” 说完她就习惯性的防备着曹织锦,脸上充满了懊悔,似乎很后悔向曹织锦吐露心声。 曹织锦笑道:“那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今天进府就被派到这里的。” 丫鬟讶异的看着曹织锦,冷笑道:“你笑什么?过几天你发现你身边没有一样东西都是重复的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 曹织锦依旧笑道:“笑我找到伴了,你刚刚是特意在月亮门附近等着我的吧?你其实很希望我可以留下和你做伴吧?你之前刻意对我冷漠,不是因为针对我,而是害怕对我投注感情后我经不住‘考验’又死了,你是在害怕重复的失望!” 丫鬟见曹织锦将她的心事全说了出来,先是恼怒,忽然一下子又释怀了,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片刻喜悦。 “好久没人和我这样说话了!” 曹织锦看着她真诚的说道:“你刚刚救了我一命,作为回报,以后我都和你说话!” 丫鬟舒心的笑道:“这是我听说过的最实诚的回报!”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朱弦!” “我叫闻锦!”曹织锦莞尔一笑。 朱弦性子急做事麻利,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做好了。 厨房很宽敞,角落里放着一只小圆桌。 她将小圆桌挪到灶台旁,将厨房门一关,融融的暖意便围绕在她们周围。 曹织锦看着桌上两菜一汤,咋舌道:“这吃得也太奢侈了!” 刚刚朱弦洗菜的时候她都看见了,篮子里都是很新鲜的蔬菜。 朱弦见怪不怪的说道:“这就是住在这里的好处!” 曹织锦先吃了半碗饭垫肚子,然后问她道:“我们既然不能出去,那这些新鲜的蔬菜都是哪里来的?” 朱弦回答道:“白天的时候,该什么时候要什么东西都会有人提前放在月亮门前,我们自去取就是了,东西质量都不差,除了没自由没人气,想来这里还不算太差!” 见曹织锦吃惊,她简单的说道:“明天你去取一回就知道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曹织锦便在朱弦的房间丽凑合过了一夜。 翌日,她起了个早,和朱弦一起来到月亮门前,见地上铺着一块深颜色的布,上面放着棉被并一些衣物,旁边是一篮子新鲜的蔬菜。 朱弦拎着篮子,曹织锦抱着被子和衣物各回各的住处。 虽然朱弦劝她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但曹织锦婉拒了。她还没记忘记她来辰王府的目的,即使她现在出不去,但一个人住着行事也要方便许多! 朱弦也不在意,回自己的院子放好篮子就回来帮曹织锦收拾屋子。 曹织锦现在有了很多布,破洞的窗户用布堵上就行了。 朱弦看了看她的厨房道:“你厨房的烟囱被堵死了,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吃饭吧!” 曹织锦走到院子里往烟囱的方向看去,原来烟囱的旁边长了一颗很大的树,每年的落叶纷纷扬扬的掉进烟囱里,日积月累就将烟囱堵死了! “好!”曹织锦点点头。 朱弦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给主子准备早饭了。” “什么主子?”曹织锦问道。 朱弦看着她一愣,噗嗤笑了出来:“你该不会以为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只是为了关我们禁闭吧?” 曹织锦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还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朱弦严肃的说道:“这沁香苑住着一位主子,待会儿我带你去见过你就知道了!” “你要切记一点,如果你还想从这里离开,最好不要看那位主子,也不要和她说话,更不要好奇任何和她相关的事情!因为我们不能离开沁香苑全都是因为和这位主子近距离接触过!” 曹织锦心想,原来这沁香苑困住的不止是丫鬟,还有一位主子! “那如果那位主子要问我话,我该怎么办?”曹织锦问她道。 朱弦冷哼了一声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伺候那位主子这么久,她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我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曹织锦若有所思的说道:“能这么精心的困住一个人的,在辰王府只有辰王能做到了!我现在就已经好奇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堂堂辰王费尽心思?” “你忘了我刚刚叮嘱你的吗?”朱弦担心的看着她。 曹织锦俏皮的笑道:“好奇心人人都有嘛!你放心,我也就只是想想,我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章 命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跟朱弦回到她的院子,等她做好了饭,看着她将饭菜装盘放进食盒里。 朱弦再三叮嘱她道:“千万要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今天是你第一次伺候主子,你就跟在身后就行,记住别抬头,只要记得脚下的路就行!” 曹织锦点点头。 朱弦提着食盒出了院子,横着穿过两个月亮门,然后又转,这里便是沁香苑的主轴,从这里一路往下走去,又穿过几个月亮门,便能看见一排典雅的屋舍,门前有山有水。 只可惜屋舍年久失修,虽然典雅的气质犹在,却没有一点活力,更像一个曾经行将就木的老妪。 门前的山是假山,上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水倒是真的水,但水里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清明,清晰的倒影着天空,在这冰冷的冬日更显清寒。 曹织锦在假山中弯弯绕绕,过了桥,又在假山后弯弯绕绕一阵,终于得见那一排壮观的屋舍全貌。 屋前开阔,地面用平整光滑的青石板铺了满地,所以纵使没有人殷勤打理,地面总不至于荒草满地。 屋前开阔的地方对着假山的方向,布置了一张大石桌,只见石桌不见凳子,且那石桌颇高,曹织锦猜想若是要在上面读书写字,必然得站着才合适! 曹织锦和石桌站成一个方向,朝着假山看去,那假山全都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堆放而成的。 那石头像珊瑚一样,成丛生长,每一只又形态各异,最难得的是,其石身上天生有许多圆滑的孔洞,那孔洞贯穿石身,像镂空的屏风,挡景却也透景! 曹织锦心想,若是这池子里还有荷花,在夏日黄昏,当夕阳的余晖照亮西边的云彩时,地面渐渐凉爽,满苑都是清新的荷花香,主人在这石桌上铺一张宣纸,信手在纸上勾勒几抹假山的轮廓,添几瓣花瓣的姿态,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只可惜繁华不再! 朱弦敲了敲正中间一间屋子的门,恭敬的说道:“主子,奴婢来给您送早饭了!”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 朱弦等了三个呼吸,才轻轻推门走进去。 一开门,一阵风顿时从门口涌进去,曹织锦只觉得眼前一阵白色的虚影晃动,紧接着听到“哗啦啦”的纸张声。 风将桌上的纸全吹到了地上。 不,准确的说是屋子里的纸。 没错,这屋子里被那位神秘的主子铺满了纸。 曹织锦用余光看见,那纸上画满了各色的花,准确的说,那是一堆颜色的堆叠形成了花的形状。 曹织锦能清楚的感觉出,她并不一定想画花,她只是想画一种颜色,哪种颜色鲜艳,她便画哪种颜色! 多么奇特的女子啊! 曹织锦虽没见过她一眼,甚至连她在什么方位都不知道,但足以被她震撼! 虽然震撼,但曹织锦没有忘记朱弦的话,等着朱弦朝着她比了个手势,她便会意退了出来。 朱弦并没有跟她一起出来。曹织锦退出来关门的时候,一张画被风卷带了出来。 曹织锦看了看紧闭的门,犹豫了一会儿,蹲下来将那张画捡起来叠好塞进袖子里。 不一会儿,朱弦便提着一只小木桶走了出来。 虽然上面盖着盖,但曹织锦还是能清晰的闻到那股异味。 人吃五谷杂粮,这实属正常! 曹织锦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朱弦道:“我来吧!” 刚刚朱弦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肯定不会只是提了个马桶这么简单,她还要帮主子收拾屋子,整理床铺。 曹织锦什么都没干,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朱弦摇头道:“你急什么,以后有你干的!今天只是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从明天开始,我们轮班干活。” “这要提到哪儿?”曹织锦问道。 朱弦十分淡定的说道:“和我们的一起,都放在那道月亮门门外,自有人处理!” 自有人处理? 那处理的人就是…… 曹织锦不禁有些同情那些守在门外的暗卫! “你有吗?”朱弦毫不避讳的看着她问道。 曹织锦尴尬的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还没有!” 昨天只顾着填饱肚子,没喝水,到现在她的嘴唇都已经干裂了! 朱弦看着她道:“基本上就这么多,该说的我都说了,明天你照着我说的来就不会错了!我先走了!” 曹织锦点点头,临走之前又看了眼身后的屋舍,屋子里安静得不像有人的样子。 她又摸了摸袖子,可是能画出那样鲜艳的东西的人,不该是这么安静的人啊! 曹织锦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也罢! 结果朱弦比她还早回到院子。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朱弦不解的问道。 “赏景。”曹织锦叹了一口气,将脑袋搁在小圆桌上。 “你可真闲!”朱弦冷笑了一声,一刀削掉胡萝卜的头,她又自嘲的说道,“我说错了,我们可不就是很闲吗?” “朱弦,你说我们真的没办法出去吗?”曹织锦将脸翻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早就到处查看过了,发现只有那道月亮门外才有暗卫的感觉,所以她说话就不那么顾忌。 朱弦不一样,她不知道一直左右她的到底是谁,所以处处防备。 不过她对自己的处境又很悲哀,所以对这种高度警惕的防备早就厌倦,索性破罐子破摔,也和曹织锦大胆的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反正我还没想到办法!” “怎么,”她看着曹织锦好笑的说道,“这才一天你就烦了?” 曹织锦摆摆手道:“不是,我只是想着我还年轻,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得有多惨!” 说到这个,朱弦感同身受。 她放下手中的菜刀,惆怅的说道:“其实在进辰王府之前,我还有个未婚夫。我从小命不好,我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在我十岁那年也没了。我在未婚夫家吃了两年干饭,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像我这样的人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嫁人,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道因为我那没见过的生父的关系,我在一出生的时候变成了辰王府内定的丫鬟。进了这个鬼地方,呵呵!” “你想你未婚夫吗?”鬼使神差的,曹织锦问了一句。 朱弦想了想道:“我想我和他更像乞丐和恩主的关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的坚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明白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的那种强烈的信念。 “听我说了半天,闻锦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念的人?”朱弦忽然问道。 曹织锦眨了眨眼睛,她想相公,想在曹家村的时光。 “有啊,我还有个哥哥。我从小和我哥哥相依为命。前段时间我大病一场,原以为挺不过去了,谁知道又好了,就按照规矩来了辰王府。” “噗!”朱弦不厚道的笑了,“你这比我还惨,一脚刚从阎王殿撤回,就一脚踏进了辰王殿!” “谁说不是呢?”曹织锦附和她,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随便吃了一点曹织锦就回了院子。 今天是朱弦伺候主子,她大可一觉睡到晚上,但是真挨了床,曹织锦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满脑子都是那些在空中翻飞的颜色艳丽的画! 曹织锦坐起来将袖子里的画拿出来,盯着那画出神。 披星曾经说过,在局势十分混乱的时候,只有死死抓住对手的弱点才有可能转败为胜。 她出不去是因为那位神秘的主子。 辰王那么喜怒无常的人,却愿意费尽心思困住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肯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辰王的弱点! 想到这里,曹织锦豁然开朗! 到了晚上,朱弦伺候主子离开,回到曹织锦的院子找曹织锦,却见曹织锦在桌上给她留了一张字条:“晚饭别叫我,我吃不下,到处溜达溜达!” “还是不死心啊!”朱弦轻笑着摇了摇头,将纸条收好放到袖子里,“我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此刻曹织锦提着一盏灯笼走到那神秘主子的住处,用一根端头一分为二的竹竿将灯笼挂在屋檐下,然后抱着膝盖扯了扯披风将自己全部缩进披风里。 等到子时她便提着灯笼离开。 翌日,轮到曹织锦给那位神秘的主子送吃食。 曹织锦去朱弦的院子,朱弦已经将饭食都准备好了。 “谢谢你朱弦!”曹织锦看着她真诚的说道。 “谢什么?”朱弦奇怪的问道。 曹织锦指了指食盒道:“今天明明轮到我照顾主子,却要麻烦你做饭!” “这有什么好谢的!”朱弦不以为意的说道,“做饭总比我整天躺在床上像具尸体一样强吧?” 曹织锦俏皮的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盒子:“那我去了!” “快去吧!”朱弦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曹织锦提着食盒走到那位神秘主子的住处,和昨天朱弦做的一样,她敲了敲门道:“主子,奴婢来给您送饭了!” 里面依旧没有人回答。 曹织锦等了两个呼吸,就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没风,画被整整齐齐铺在桌上椅子上,总之是所有能铺的地方都被铺满了,只要风不来捣乱,就不会乱。 曹织锦低着头沿着记忆的方向准确的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然后照朱弦所说的方向,朝着床铺的位置走去,将床铺好。 紧接着便是找到马桶的位置…… 曹织锦几乎沿着屋子走了一圈,但一直没有碰到那位神秘的主子。 这房间对面还有一个房间,也许她在那个房间里。 曹织锦低着头提着木桶走了出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问一问她,昨天为何屋檐下忽然亮起了一盏灯笼,自然也不会问它,为何那灯一到子时就灭了。 当晚,朱弦知道她要去给那位神秘的主子送饭,就故意晚了一点做好她俩的饭在院子里等着她。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曹织锦来找他她,她便去了曹织锦的院子。 桌上依旧是一张纸条,写着和昨天差不多的话。 “第二张!”朱弦笑着摇了摇头,将纸条收进袖子里。 曹织锦屋子里出来,将随手带过来的灯笼点上,用竹竿挂上去,然后裹紧披风缩在屋檐下,等到子时,依旧将灯笼拿走了。 第三天。 “第三张!”朱弦将字条收进袖子里。 第四天。 “第四张!” 第五天。 “第五张!” …… “第……三十张!”朱弦手一顿,将字条收进袖子里。 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三十天,她每天晚上都出去。沁香苑虽然很大,但任它再大三十天足够将它每一个细节都看够,可是白天这丫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倒地在做什么? 朱弦有点担心。 第三十一天,曹织锦吃完午饭,忽然问她道:“朱弦,那些给我们送东西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需要什么呢?” 这一点她还是比较好奇的,原先她以为有暗卫盯着她们,但是自从知道暗卫不进入沁香苑后,她就想不明白了! 朱弦好笑道:“你当他们真的送东西一送一个准啊?日常所需的水果蔬菜和衣物,以及新添了名丫鬟所以需要新添棉被和衣物这些很好猜出来。” “那你之前说的有求必应还有效吗?”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什么有求必应?”朱弦疑惑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有求必应?” 曹织锦摆手道:“你说的不是有求必应,你说的是白天的时候,该什么时候要什么东西都会有人提前放在月亮门前,我们自去取就是了。” “那是不是我们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 朱弦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吧?反正我没主动要过东西!” 曹织锦兴奋的提议道:“不如我们试试?” “怎么试?”朱弦好奇的问道。 曹织锦拍手道:“很简单,我们将我们要的东西写在纸上,然后放在月亮门外,看看下一次有没有东西送来,就知道有没有效了!” 朱弦觉得可行!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这个方法,顿时兴奋不已! 曹织锦问她道:“朱弦,你想要什么?” 朱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摇了摇头道:“我一时想不出来!” 曹织锦安慰她道:“别急,你慢慢想,我们晚上再将它写下来!” 朱弦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到了晚上,朱弦还没想出来自己想要什么,她便对曹织锦说道:“还不知道这方法管不管用,如果写两个显得很贪心的样子,不如这次就写你想要的吧!” 曹织锦知道她这是在为发现自己没有追求感到恐慌,没有拆穿她,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金鱼尾。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金鱼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要金鱼的尾巴做什么?”朱弦看着纸上的字,不解的问她道。 曹织锦解释道:“金鱼尾不是金鱼的尾巴,而是一味草药。” “你生病了?”朱弦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 曹织锦将她的手拿下来笑道:“这味草药不是用来治病的!” 朱弦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曹织锦晃了晃手里的字条道:“如果他们真的给我送来了金鱼尾,我展示给你看!” 朱弦点点头和曹织锦一起去了那道月亮门。 曹织锦怕字条被风吹跑,特意拿了个石头压在上面。 翌日,曹织锦去那道月亮门取东西,没想到朱弦比她早到。 门外的蔬菜供给她一应不管,只拿着一纸包东西高兴的朝着她跑过来,将东西塞到她手里,万分期待的看着她手里的纸包问道:“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金鱼尾?” 曹织锦将纸包拆开,只见里面是一颗颗鲜红的豆子。 曹织锦点点头道:“没错!” “这就是金鱼尾啊,我还以为长得像金鱼的尾巴呢!”朱弦拿起一颗捏了捏,它的质感十分坚硬,像石子一样,表面也不平整,有棱有角,还有些扎手。 曹织锦将她手里的那颗金鱼尾拿回来放在纸包里对她说道:“我们可以去试试!” “试什么?”朱弦下意识的问道。 曹织锦扬了扬手里的纸包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它为什么叫金鱼尾了!” 曹织锦带朱弦来到那位神秘主人的住处前的那片池塘,将手里的东西悉数撒进水里。 只见那些金鱼尾掉进水里并没有沉下去,反而浮在水面渐渐舒展开来,像一朵初绽的荷花缓缓的盛开。 “开花了!”朱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个说法,她明知道这只是一味草药,但眼前池子竞相绽放的金鱼尾真的就像一池的花朵一样,令人震撼! “快看!”曹织锦指着池子中她最早放下去的那一颗金鱼尾道。 朱弦定睛一看,只见那颗金鱼尾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它整体的长度可达成年女子手掌的长度,但围绕着它的花心的花瓣不过大拇指指甲盖大小,层层叠叠紧密的环绕在一起,每一朵金鱼尾都有两瓣肥硕的花瓣,优雅的拖在花身后面,就像一条金鱼的尾巴。 朱弦惊叹道:“真的很像金鱼的尾巴!” 曹织锦看着她笑道:“朱弦,放轻松一点!” 朱弦看着她轻轻一笑,多少年了,她在这里只看见过草,枯萎的草,逢春生机勃发的草,即使这样,放眼望去,仍是满目荒凉。 现在她终于看见花了,即使是假的,她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朱弦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手激动得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她一边让自己不要紧张,一边浑身却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她来这里七年了,每天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是重复的,并且她深深的知道,是那将会是永无休止的重复!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绝望得不能自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沁香苑终于开花了! 在她看来这不只是花,而是希望!——连沁香苑都开花了,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出去了呢? 能产生这种希望她很高兴,虽然只是虚无缥缈的希望,但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希望到绝望,她连产生希望的勇气和动力都已经没有了! 如今能重获充满希望的感觉,她感觉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风一吹,一股清新的芬芳渐渐浓郁起来。 朱弦吸了吸鼻子,不禁陶醉其中:“好香啊!” 曹织锦笑着解释道:“古书上有记载,金鱼尾其香有安神之效,制干存放,所以它大多被制作成放在香囊里的香料或者被制作成熏香。” “但被制作成香料的金鱼尾发挥出来的药效还不足其全部药效的十分之一,所以有人认为它其实作用不大!” “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只需要将它放进水里,其全部的药效就会随着香气被自然的释放出来。” 朱弦了然的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曹织锦:“闻锦你懂得好多啊!”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曹织锦下意识的透过假山上的圆洞朝那边看去,还没看清什么,就被朱弦拉着跪下了。 “别抬头!”朱弦小声叮嘱她道。 曹织锦低着头,静静等待着那个轻盈的脚步渐渐走进她的视野。 那个女子光着脚踩在满地的杂草上,遇到尖锐的石头她也不躲避,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雪白的裙摆有时没过她的脚背,随着她的走动像波浪一般时起时伏。 她走到池塘便停下,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并不关心这里还站着两个人。 朱弦见此朝着曹织锦比了个手势:走! 曹织锦站起来低着头转身,跟着朱弦离开池塘边。 一路上朱弦的神经都紧绷着,直到回到她的院子里,她才猛然松了口气。 她猛喝了一阵桌上的冷茶,长长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伺候了她七年,一次都没见她出来过,怎么忽然就出来了?” “也许是被花香给吸引出来的吧!”曹织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 朱弦摆摆手道:“以后我们不要再去池塘放金鱼尾了,我院子里有口大缸,将里面灌满水在那里面放也是一样的!” 曹织锦摇头笑道:“金鱼尾再美也不是花,以后我们种真的花!” “你要在这里种花?”朱弦觉得不可思议,但跃跃欲试。 她看着曹织锦,心想,她当时真的没有看错人,闻锦她,很不一样! 曹织锦摊手道:“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将这里种满花,我们自己看着也开心!” 朱弦点点头,反正那道月亮门外“有求必应”,那她们要点花种子应该也没问题! 当天夜里,朱弦在曹织锦的房间里收到了第三十二张字条。 她对此深感不安。 今天见曹织锦种“花”,她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她又出去了! 朱弦再也按捺不住,不管曹织锦想要做什么,她一定要知道! 朱弦提着灯笼在沁香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曹织锦。 她忽然想起今天她们在池塘旁“种”金鱼尾的事情,一种强烈的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秘的主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提着灯笼走到那位神秘主子的住处,路过池塘,她将灯笼往池塘上一照,那些金鱼尾早就已经“枯萎”了,它们像泡烂的纸张,碎成一瓣瓣的有气无力的漂浮在水面上,令人触目惊心! 她收回灯笼,透过假山上的孔洞看见屋檐下的一抹暖黄的灯笼光芒。 “闻锦,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她轻轻走过去,对将整个人都缩进披风的曹织锦轻轻的说道。 曹织锦从披风里抬起头,温热的脸蛋经冷风一吹,她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汽。 曹织锦抬手去擦,朱弦递给她一块手帕道:“你好像并不意外我能找到这?” “你也好像并不意外我在这里。”曹织锦轻轻沾了沾脸上的水汽,看着她道。 朱弦撅了撅嘴道:“谁说我不意外了,我意外得要死,早就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了,结果你还是当成了耳旁风!” “不过见你没刻意瞒着我,我就放心了!” 她也学着曹织锦的样子,将整个人缩进披风里,在曹织锦的旁边坐下。 “那你这么还过来?”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她知道她的心里一直还保留着一股枯竭的希望,她认为只要她不去了解关于那位神秘的主子的任何事情,总有一天她会出去!所以她一直将这个地方视做禁地。 朱弦叹了口气道:“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我来陪陪你!” 虽然不知道曹织锦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她的打算能不能成功,但她确实是她在这沁香苑七年行将枯死的人生中降下的第一场甘霖,为了这,她愿意赌上未来一辈子,即使未来她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她也认了! 因为,如果此刻要她和闻锦分道扬镳,她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曹织锦留下的字条在曹织锦面前晃了一眼道:“这是第三十一张,其余的我也都替你收着呢!” 曹织锦和她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子时之前,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到子时,曹织锦便站了起来,将迷迷糊糊的朱弦拉起来。 “怎么了?”朱弦问。 “回去了!”曹织锦回答道。 “怎么了?”朱弦又问。 “回去了,醒醒!”曹织锦用竹竿将屋檐下的灯笼取下来。 一阵冷风从领口灌进朱弦的衣服里,朱弦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缩着脖子跺着脚问曹织锦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曹织锦拉着她往外走。 “不等到天亮吗?”朱弦不解的看着她问道,“还有这灯笼,我们已经有一盏了,这盏就挂在这里吧!” 曹织锦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们还要回去睡觉呢!至于灯笼,挂一晚上没意义。” 朱弦不明白她的意思,一片细微的冰凉落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着天空,惊喜的说道:“下雪了!” “快走吧,好冷!”曹织锦挽着她的手臂,使劲跺了跺脚。 朱弦将脖子缩得更紧了,哆嗦道:“今天晚上你去我那儿睡吧,我去厨房烧一大锅热水,顺便靠几个红薯,吃完我们去沐浴,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 朱弦好像变得格外的轻松,她发现原来在她原来避之不及的主子住处睡觉更香甜!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即使她刻意避讳主子,也于事无补! 她看着身旁的曹织锦笑了笑,舍弃一个死掉的希望,她得到了一抹能触及的温暖! 曹织锦原本想回自己院子睡的,但是看在烤红薯的份上,她屈服了! 翌日,太阳高照,曹织锦打开屋子门,院子里已经积了深及脚踝的雪,大地银装素裹,仿佛换了一个世界,一扫原来的荒凉。 院子里已经被朱弦扫出了一条羊肠小道,扫起来的雪堆积在路的两旁,不像自然落下的雪那样松软,已经凝固成了半透明的棱角,让人一靠近便觉得冷。 即使是冷,也是一种令人喜悦的冷。 朱弦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曹织锦笑道:“醒了!灶台里的火还烧着呢,要不进来暖和暖和?” 曹织锦点点头,走进厨房的时候手已经冻得通红。 朱弦将热腾腾的饭菜放进食盒里,盖上食盒的盖子,又将一块大棉布紧紧包住食盒。 曹织锦见她忙活,对她说道:“朱弦,今天我替你去给主子送饭菜吧!” 朱弦愣了愣,点了点头,叮嘱她道:“路过池塘的时候小心点,大雪将路都覆盖了,你不要沿着池塘边走!” 曹织锦点点头,抱着食盒出去了。 来到主子的住处,她照例敲了敲门,对里说道:“主子,奴婢来给您送饭了!” 里面照例没有人回答。 曹织锦等了两个呼吸,推门走了进去。 她低着头按照记忆的方向找到搁食盒的桌子,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那桌子旁多了一只椅子,白色的裙摆松软挨着椅子脚。 她和昨天一样,还是没有穿鞋。 曹织锦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的迟疑,她拿掉食盒上抱着的棉布,恭敬的后退。 “池塘……”她忽然说话了。 她的声音像婉转的黄鹂一样好听,也许是太久没说话了,她的发音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在池塘种金鱼尾?” 曹织锦对她的开口并不感到意外,她谋划了这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刻! “为了将沁香苑最鲜艳的东西献给主子!”曹织锦从袖子里掏出她上次从屋子外捡走的那张画,双手奉上。 女子打开叠得皱巴巴的纸瞧了一眼,又问她道,“那你为什么每天在我的屋檐下挂一盏灯笼,子时一过却又将灯笼拿走了?” 曹织锦恭敬的回答道:“奴婢以为主子需要一盏灯笼,但不是一盏挂在那里一直亮着却不动的灯笼。那灯笼要每天有人点亮,又有人每天来熄灭。” 说白了就是陪伴! 曹织锦相信她能听懂! “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奇的问道。 “闻锦。”曹织锦恭敬的回答道。 “闻锦,你敢抬头看我一眼吗?”女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曹织锦没有任何迟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只见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幽怨闲愁,她长着一张小家碧玉的脸,浑身却有一种刚柔并济的气质。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无所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应该知道接近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玉庄打量着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点点头,笑道:“我知道,知道您任何事情的人,要么死,要么一辈子都出不了那道月亮门!”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玉庄问道。 曹织锦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因为进退两难!” “进,能一睹主子真颜,满足一下奴婢的好奇心,但这辈子就别再想跨出那道月亮门!” “退,或许能苟且偷生,但也是一辈子都无法踏出那道月亮门!” “既然进退都无法全了我的心意,那为何不冒险一试?” “你的心意?”玉庄低眸,抬手拖起曹织锦的下巴看着她,缓缓的说道,“这里是辰王府,你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没有人在乎你的心意!” 曹织锦坚定的说道:“我在乎,我的心意只要我在乎就行!” 她轻轻一笑,松开她的下巴别过头去,吩咐她道:“把窗户打开吧,让我看看外面的景色!” 曹织锦站起来打开窗户,欣喜的说道:“昨天晚上下雪了,银装素裹的,仿佛换了个天地!” 玉庄看着窗外,微微出神:“还真是好看,和你的金鱼尾一样好看!” 曹织锦笑道:“奴婢看主子的画色彩鲜艳,想必主子是个内心丰富的人,主子应该多出去走走。” 听到曹织锦说这话,她眼底的光芒暂收,不悲不喜的对曹织锦说道:“再说吧,你去给我收拾屋子吧,走的时候将窗户关上,我畏寒!” 畏寒? 曹织锦看着她光着脚走进对面的房间,不大相信。 收拾完屋子出来,朱弦已经做好了早饭在厨房里等着曹织锦。 见她将棉布递给她,她好奇的问道:“今天有发生什么吗?” 曹织锦点点头道:“我看见那主子的样貌!” “然后呢?”朱弦紧张的问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然后她就将我赶出来了!” 朱弦叹了口气道:“那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白忙活!”曹织锦重新打起精神,笑道,“她今天和我说话了,还问了我的名字!” “真的?”朱弦抱了抱曹织锦,崇敬的看着她说道,“闻锦你太厉害了,我伺候了她七年她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你才来了一个月她就和你说话了!” “我可是努力了一个月呢!”曹织锦不满意的说道,“你真的觉得我厉害吗?” “真的真的!”朱弦回头看了眼灶台上小火熬着的粥,快速的对她说道,“粥好了,我们先吃早饭吧!” 锅盖一打开,一股热气腾腾的蒸汽便从锅里逸出来,待水蒸气散去,锅里是呈现的是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干稀得当的雪白色的粥。 曹织锦嗅了嗅锅里醇香绵长的白米粥香气,陶醉的双手握在一起,看着朱弦道:“朱弦,你手艺真好!” 朱弦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是会做饭而已,这算什么手艺?再好对于我们从这里出去半点用处都没有!” 曹织锦已经迫不及待舀了一勺白米粥放进碗里尝了一口,津津有味的点了点头。 “好吃!” “像我这种不会做饭的人呢,一向对你们这种会做饭的人都是相当敬仰的!” 朱弦问道:“你还见过谁会做饭?” 相公! 曹织锦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笑道:“我的一个仆人。” 朱弦惊讶的看着她道:“没想到你还有一个仆人?” 曹织锦笑笑说道:“其实我也挺惊讶的,像我这等平民,怎么会有仆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那时他身中剧毒,被我救了,为了报恩便留在我身边做了护卫!” 朱弦唏嘘道:“这还真是个曲折的故事!” “闻锦,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便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你不仅会医术,而且医术还如此厉害!”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曹织锦提议道:“闻锦,不如你替那位主子也看看病吧?说不定她一高兴,你就能从她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曹织锦问道:“她怎么了?” 朱弦不认为她不知道这件事,“你观察细致,应该发现我们每次送去的饭食主子几乎都没怎么用过。” “一日两日或是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但长年累月她都是如此。” 朱弦目光闪了一下,轻声说道:“就算我们出不去,有她在我们尚且平安,若她有了什么差错,我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曹织锦喝了口粥,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她笑眯眯给朱弦也盛了一碗粥,将粥推到她面前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看着解决的!” 朱弦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曹织锦看着她道:“现在就有要你帮忙的事!” “什么事?”朱弦问道。 曹织锦笑道:“以后我替你去给主子送饭。” 朱弦摆手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呢,不让我干活我岂不是乐得轻松,这也太便宜我了吧?” 曹织锦笑道:“不便宜,你还要给我种花。” “种什么花?”朱弦不解的问道。 曹织锦拿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不是说好要将沁香苑里种满花的吗?” 朱弦摊手道:“可是现在是冬天,种什么花能活?” 曹织锦想了想摇头道:“一般的花不行,所以我们要种草药!” 朱弦听着这个觉得稀奇,种草药,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回! 两人吃完饭,纷纷扬扬的雪花又飘了起来,曹织锦拿着刚写好的纸条来到那道月亮门前,因为怕雪将纸条埋了,便在月亮门内侧的砖墙逢里钉了颗木钉子,在上面挂了只小布袋,将纸条放了进去。 她知道门外的暗卫在窥视者着她,所以她完全不担心他们找不到这只布袋。 做完这些,她便回去和朱弦一起窝在厨房里烤红薯。 红薯这个东西香甜软糯,又极好消化,真是吃多少都不会腻! 到了中午,雪停了,院子里的雪又积厚了一层。 朱弦叹道:“这是近几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 曹织锦笑道:“下大点好,回头我们的草药长势才会好!” 朱弦笑了笑,感觉很踏实。——她似乎永远都这么乐观! “我先去给主子做饭了!”她对曹织锦说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红薯水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已经褪去披风,搓热了手拿了厨房的铲子准备往外走,朱弦一把拉住她问道:“你干什么去?” 曹织锦瞧着看着的天色道:“看这天色估计还得再下几场雪,趁这功夫我先将院子里的雪铲掉一点,到时候一旦雪越积越厚,我们想要铲动就很难了!” 朱弦利索的将披风给她披上,又将她手里等我铲子替她接了过来,对她说道:“你就安心的在这等着吧,这种力气活我来就行了,你力气又不大,省省力气,一会还要面对主子呢!” “那好吧!”曹织锦拢紧披风凑到灶台前,等朱弦将灶台里的火点起来。 做好了饭,朱弦依旧拿一块大棉布包着食盒递给曹织锦,叮嘱她道:“路上的道肯定看不见了,你别在雪地里迷了路!” 曹织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那条路我记得很熟!” 曹织锦来到玉庄住处,依照习惯先敲了敲门,然后等了两个呼吸才走进去,玉庄好像在等她,依旧坐在早上那张椅子上。 曹织锦这回不用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快步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去棉布。 今天风大,尽管曹织锦早有准备,开门进来的时候尽力将门缝开到最小,那寒冷的风还在在屋子里引起了不少的乱子。 玉庄的画被吹得落了一地。 曹织锦将棉布放在桌子上,弯腰去捡地上的画。 她还没接触到画,便听玉庄冷淡的说道:“这些不用你捡,我自会整理,你平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做完了就走吧!” 曹织锦又走回她的身前,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玉庄看着她问道:“你刚刚没听到我的话吗?” “听到了!”曹织锦点点头,但仍然坚持道,“奴婢不会僭越,但伺候主子吃饭时奴婢分内的事。” 她将筷子双手递到她面前说道:“主子,天寒地冻,饭菜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还请主子用饭!” 玉庄看了眼她,缓缓转过去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忽然低下头干呕了起来。 “主子!”曹织锦放下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主子您还好吗?” 玉庄摇了摇头道:“太过油腻,我吃不下!” 曹织锦从食盒地下拿出一小碗汤,递到她面前道:“那主子尝尝这个?” 玉庄看着碗里清亮的水,并没觉得那么反胃,犹豫了一会儿浅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问道。 曹织锦笑道:“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红薯水。” “主子要是喜欢,晚饭我再送过来!” 玉庄摆了摆手。 曹织锦也不纠缠,站起来将食盒收拾好,对她说道:“主子既然吃不下这些饭菜,那奴婢便将它们拿回去了!” 玉庄又摆了摆手。 曹织锦收拾好屋子便回了朱弦的院子。 朱弦见她一下子提回来两个食盒,搞不清楚状况。 “中午的食盒不是一般都是晚上去取吗?你怎么现在就给提回来了?” 曹织锦将食盒提进厨房里。 朱弦揭开锅盖将后锅里的热水舀进木桶里,又将食盒里的碟子清理干净放进木桶里泡着。 曹织锦一边看着她做事,一边说道:“没有用的,放在那里她也不会吃的!” “我今天看了,主子是一看见食物就反胃,她真的病了!” 朱弦甩干手上的水渍,凑过来问道:“她这病严重吗?” 曹织锦看着朱弦回答道:“还好,可以治!” 朱弦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盛饭。 “那我就放心了!” “朱弦,帮我一个忙!”曹织锦忽然看着她道。 朱弦爽快的说道:“说,别磨叽!” 曹织锦说道:“我今天给了主子一碗红薯水,主子喝完了!” “这挺好的呀!”朱弦高兴的说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可是主子好像在刻意的排斥我,当我说要是她喜欢,我晚上再给她送这种话的时候,主子就拒绝了!” “怎么会这样?”朱弦万分不解的看着她道,“就算主子看不见你日日夜夜去她住处挂灯笼的好,但她之前确实被你种的满池金鱼尾给打动了,主子为什么要排斥你?” 曹织锦笑道:“可能她知道我是有目的接近她的,而她不想告诉我任何事情。” “这……”朱弦担忧的看着她道,“那你还有把握吗?” 曹织锦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 朱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曹织锦指了指篮子里的红薯道:“很简单,今天晚上这红薯水由你帮我去给主子送去,不过千万要记得不要说是我让你送的!” 朱弦点点头:“我明白!” 到了晚上,玉庄的住处的门被敲了几下,来人等了三个呼吸才推门,在推门的瞬间,她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朱弦没想到能碰上她,吓了一跳,低着头将食盒放在桌上,依着曹织锦的叮嘱,将食盒打开了。 香甜热腾的红薯水气味顿时弥漫在屋子里,让人无法忽略。 “等等!”玉庄忽然叫住了准备退出去的朱弦。 “主子有何吩咐?”朱弦定了定神,还好闻锦提醒过她,这样做主子一定会和她说话,让她不要被吓到。 玉庄看了眼搁在食盒还未端出来的红薯水问道:“是谁让你送红薯水的?” “是奴婢自己!”朱弦坚定的说道。 玉庄也不再问,让她退下。 屋子里的灯光昏暗沉沉,玉庄缓缓走到桌子前,看着食盒里清亮香甜的红薯水,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还是端起来喝了。 朱弦快步跑回去,看见曹织锦便一把抓住她:“闻锦你太神了,主子真的和我说话了!” “她声音好听吗?”曹织锦笑着问道。 朱弦想了想,点了点头。 曹织锦又道:“若你看全了她的样子,一定会更加惊喜!” “这么说……”朱弦挽着曹织锦的手臂道,“给我说说主子长什么样子?” 虽然她已经触碰了沁香苑的禁忌,但这么多年她都没敢抬头看她一眼,现在一时之间她还是不敢看! 曹织锦想了想道:“长得是小家碧玉类型的,但浑身有一种刚柔并济的气质,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粥和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翌日清晨,曹织锦和朱弦一起去那道月亮门取东西。 朱弦看着挂在墙上鼓鼓的布袋问道:“怎么还有一只布袋?” 曹织锦一边将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向她解释道:“昨天不是下雪吗?我怕雪将我放在地上的纸条覆盖住了,便在墙上挂了只袋子,以后我们写在纸上的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放在这只袋子里了。” “闻锦,你太聪明了!”朱弦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药包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曹织锦颠了颠手里的小药包,又用眼神示意两人一下她手里的药包道:“我这个是草药种子,你那个是给主子治病的药材。” 朱弦好奇的问道:“主子的病好治吗?” “好治!”曹织锦点点头道,“食疗就行!” “食疗?”吃不下去东西还用食疗?朱弦表示不解。 曹织锦回到厨房,将炉子找出来。 炉子一般是用来煲汤的,因为那位主子连吃饭都吃不下,所以朱弦便没花这心思,只是每次做些简单的素菜送过去。 炉子许久没人用,上面积满了灰。曹织锦用扫帚将上面的清扫干净,然后将罐子找出来清洗干净。 朱弦打开纸包,只看见纸包里另有三小包纸包,其中一纸包较大,上面的标签上写着“甜糯草”。 朱弦将纸包拿到曹织锦面前问道:“闻锦,甜糯草是什么?” 曹织锦已经打了一盆干净的清水,从纸包里抽出来一些甜糯草放进水里,向她解释道:“甜糯草有消食养胃的功效,这个时候给主子吃最好!” 朱弦担忧的说道:“你恐怕不知道,那位主子不喜欢喝药!” 曹织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我不做药!” 很快放在水盆里的甜糯草便舒展开来,水润有光泽,和新鲜的草叶并没有什么区别。 曹织锦将甜糯草的叶子摘去,只留顶尖的一小簇放在碗里备用,然后将甜糯草的杆折成两段放进烧开水的罐子里煮。 不一会儿,便从罐子里飘出来一股清甜的香气。 曹织锦拿湿手帕将罐子拿下来,将煮出来的甜糯草汁倒进一口大碗里,然后将罐子里的残渣倒掉,将碗里的甜糯草汁倒进罐子里,又放进洗干净的白米,添适量的水,盖上盖子。 曹织锦将厨房角落的小板凳搬过来坐在炉子前,手里拿着一只团扇,轻轻几下子,总能将火控制在适量大小。 朱弦看着她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禁感叹办般的问她道:“闻锦,你真的不会做饭吗?” 曹织锦笑道:“煮药膳我还行,做饭就真的不行了!” 她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朱弦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这种选择性做饭的手艺引以为奇!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朱弦怕来不及给主子准备早饭,便问曹织锦道:“你还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做吧!” 曹织锦扇了扇手中的团扇道:“不用了,就做个粥就行了!” 朱弦迟疑道:“好歹是个主子,只送碗粥过去不合适吧?” 曹织锦站起来将团扇交给她道:“帮我看着火,已经差不多了!当然不止一个粥,我还要做个东西。” “什么?”朱弦问道。 曹织锦打开另外两个纸包,取了一只碗放在桌上,问朱弦道:“锅里有烧开的热水吗?” 朱弦看了看灶台里的火道:“灶台里火还没息,后锅里就是!” 曹织锦点点头,两手分别同时从两个纸包里抓出一把四季花和甜草沫抬起手向碗看似很随意的洒了一些,然后将手里多余的药材归于原处。 她将碗搁在灶台上,掀开锅盖,那木瓢从锅里舀了半瓢水倒进碗里。 只见碗里的花瓣和粉末快速的旋转着,一股热气腾腾的清爽香气瞬间弥漫在厨房内。 朱弦嗅了嗅,赞叹道:“好香啊!” “这是苏醒茶!”曹织锦解释道。 朱弦看着苏醒茶还是有些迟疑:“只一碗粥和一碗茶,还是有些不合适吧?” “没关系。”曹织锦朝着炉子看了一眼跟她说道,“差不多了,你掀开盖子看看!” 朱弦掀开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顿时迎面扑来,令人心情一阵轻松。 只见罐子里的白米粥颗颗饱满有光泽,像天上的白云被拧成小团一小团一小团揉进罐子里去的。 只看一眼,朱弦便觉得口齿生津,胃里暖暖的! 她这才明白过来,闻锦这粥绝对不熟普通的粥! 曹织锦拿走罐子,朱弦熄了炉火,跟着她走到桌边,看着她将罐子里的粥舀到碗里。 她准备去拿食盒,曹织锦拦住她道:“我去吧,这个是留给你的!” 曹织锦将罐子放回炉子上,朱弦往里面一看,竟然还有半罐子。 她惶恐的说道:“这是给主子吃的,我一个奴婢怎么能吃呢?” 曹织锦笑道:“这个东西也不稀奇,你吃了对你也会有好处,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可以天天给你做!”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朱弦欢喜的去取碗和勺子。 曹织锦将两只碗放进食盒里,那棉布将食盒紧紧裹住才出了门。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撒在雪地上折射着金色的光芒,甚至有几分耀眼。 曹织锦敲了敲门,等了两个呼吸才推门走进去。 她果然还是坐在那个老位置。 曹织锦将食盒打开,粥香味瞬间引起了玉庄的注意。 “这是白米粥?”她看了一眼,十分讶异。 可是感觉告诉她,这和她以前闻到就吐的白米粥很不一样。 她暗暗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竟然有种口齿生津,饥肠辘辘的感觉! “回主子,这是用甜糯草做得粥。”曹织锦取出粥双手奉上。 “甜糯草?”玉庄没有拒绝,端起碗用勺子小小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极化口齿留香,简直妙不可言! 她立刻又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 “回主子……”曹织锦恭敬的回答道,“甜糯草是一味草药,有消食养胃的功效。主子之前闻到食物便想吐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调导致的结果,这甜糯草虽是药材,但性温和,添在食材中多吃无碍!” “你懂草药?”玉庄的手一顿,勺子在碗壁上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 “奴婢会一点!”曹织锦谦虚的回答道。 玉庄摇头道:“恐怕不止一点吧?” 她又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陷入半出神的状态。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愿望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甜糯草性温和,可以和很多药材搭配使用,而它天生的香甜味又可以减淡药中的苦味,所以一般大夫都是将它搭配在药方中来调和药的苦味,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单独用甜糯草做药膳,你是第一人!” 曹织锦听着她说这话,激动不已:“主子会医术?” 玉庄摇摇头道:“我懂一些草药,但不会医术。” 她又看着曹织锦道:“你很聪明!” “主子谬赞了!”曹织锦低下头,心想,“没想到她不止画画得让人那么震撼,她对草药还有不浅的见解!” “我吃饱了!”她将碗搁在桌子上,看着曹织锦真诚的说道,“谢谢你闻锦!” 曹织锦摇了摇头恭敬的回道:“照顾好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实在承不住主子这一声谢!” 玉庄站起来道:“你去收拾屋子吧,收拾完就走吧!” 曹织锦也连忙站起来叫住她道:“主子请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玉庄站定,但没有转过身。 曹织锦拿起食盒上一层,露出下一层的苏醒茶。 玉庄闻到这股清爽的香味便转过身又回到了椅子上,她看着食盒里的苏醒茶道:“两种都是香甜的气味,你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是绵长的甜,一种是清爽的甜,你怎么做到的?” 曹织锦端起苏醒茶递到她手里道:“这茶是用等量的四季花和甜草沫冲泡的,至于功效,奴婢想主子应该知道!” “美容养颜,提神醒脑。”玉庄一边轻轻说出这茶的功效,一边浅尝了一口,只觉头皮一松,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 “这茶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曹织锦回答道:“苏醒茶。” “苏醒茶……”她重复了一遍,点头赞道,“好名字!” “闻锦,如果你想在我屋子里待一会也可以。”她将喝完的茶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走进房间。 “谢主子!”曹织锦对着她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 曹织锦看着她的背影,心想,长久的饮食不调和精神不振将会使人的心情变得很差,很明显,在用过甜糯粥和苏醒茶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玉庄走进的那间房间正好是曹织锦要收拾的那间房间,但曹织锦也只是安安静静的收拾,并没有和玉庄说一句话。 收拾完后,她在屋子里逛了一下。 屋子被画铺满了,所以她只是粗略的欣赏了一下她的画作,真的是每一次看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越看越让人感到震撼! 欣赏够了,曹织锦便默默退出了屋子。 关门的时候她还在想,不急,慢慢来,她总会打动主子的! 中午,曹织锦依旧一碗粥一碗茶装在食盒里玉庄送过去。 玉庄很高兴,问她道:“这粥还可以吃多久?” 曹织锦回答道:“一个月管够!” 她好奇的问道:“甜糯草,四季花,甜草沫是哪里来的?” 曹织锦将她们给那道月亮门上留字条的事情告诉她。 玉庄很意外,问她道:“我想要更鲜艳的颜料有吗?” 曹织锦拍拍胸脯保证道:“明天便给主子送来!” 翌日,曹织锦果然给她送来了更鲜艳的颜料。 每次曹织锦将她哄高兴了,她便会准许曹织锦在她的屋子里多留一会,或是给曹织锦别的恩惠,比如让朱弦在屋子里也多停留一会,或者是给她们两个画画。 虽然对她的目的没有任何的帮助,但三人的生活倒是越过越有人气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曹织锦用自制的冻伤药帮玉庄治好了她脚上的冻伤,朱弦给她做了许多鞋子。 她很出人意料的许诺给了曹织锦一个愿望。 那一天朱弦拉着曹织锦飞奔着回到它们的院子,激动得坐立都不是。 朱弦激动得拉着曹织锦道:“闻锦,机会来了,这个时候你问她她和辰王的秘密,她肯定会回答你的!” 曹织锦也很高兴,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她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总觉得不太对。 朱弦见她思考的样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怎么了?” “我感觉不对啊!”曹织锦摇头,看着朱弦问道,“她以前高兴了都是给我一些对我的目的没有丝毫帮助的好处,现在忽然一下子就愿意告诉我秘密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朱弦慎重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我,我是不会一下子把秘密说出来的!” 曹织锦立刻问她道:“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秘密,却又给了我一个有可能探知秘密的机会,是为了什么?” 朱弦被她绕得有点晕,摇头道:“我不明白!” 曹织锦肯定的说道:“她不是想告诉我秘密,而是想给我一个考验,或者说这是她用来对抗我之前布下的局的手段!” “我还是不明白!”朱弦越听越糊涂,“可是主子明明很喜欢你啊!” 曹织锦看着她道:“人的感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她喜欢我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她想将秘密告诉我!” “现在想想,她一开始就暗示过我了,不会将秘密告诉我,既然如此,那她许诺给我一个愿望只是对我的考验,如果我太贪心,要求她将秘密告诉我,那她就会对我失望,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理我!” “相反,如果我随便许一个愿望,她依旧不会将秘密告诉我,但对我的好感会增加那样,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朱弦惋惜的看着曹织锦:“真的要随便许一个愿望吗?” 曹织锦想了想,摇头坚定的说道:“不!” 翌日,曹织锦和朱弦一起去给玉庄送饭,除了玉庄不出门,现在她们三人的相处模式和普通主仆几乎无异。 玉庄吃碗粥喝完茶,将碗搁在桌上看着曹织锦问道:“你想好了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想好了!”曹织锦点点头。 正在房间里收拾的朱弦连忙探出头来,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抬头看着玉庄道:“今天天气不错,奴婢想请主子去外面走一走!” 玉庄一愣,颇敢意外的看着曹织锦:“就这么简单?” “嗯!”曹织锦点点头,心想,看老玉庄没料到她会识破她的计谋,也许她以为今天就能摆脱她了吧! “好,我答应你!”玉庄笑道。 满苑的荒芜和残雪有什么可看的呢?她如是想着。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玉庄的回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从房间里取了一件披风递给曹织锦,曹织锦将披风抖开替玉庄披上。 这功夫朱弦已经打开了门。 曹织锦落后玉庄一步跟在她的后面。 玉庄走出门,外面的世界格外的敞亮。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令人头皮一麻,整个身体顿时变得轻盈起来。 放眼望去,假山后地面上深及膝盖的杂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油油的巴掌高的植物。 这些植物生长得并不繁茂,甚至稀稀疏疏参差不齐,但每一棵都充满活力,生机勃勃,像极了初春时分发芽的老树。 “这些都是草药!”玉庄轻快的走到假山后,在一丛草药前蹲下,用手指轻轻触碰着一株草药肥硕的叶子,惊讶极了! 曹织锦跟上她的脚步,在她的身后站定,向她解释道:“我和朱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院子里的雪和杂草清理干净了。这些草药都是新种下去不久,都是耐寒的草药,只要不被大雪埋了,它们就没事。” “为什么要种草药?”玉庄站起来看着她问道。 曹织锦笑道:“能种花最好了,只是很少有花冬天种下去能存活的,这草药虽然不开花,但生机盎然的,总是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确实如此!”玉庄看着她道,“可以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曹织锦点点头。 她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在玉庄住处附近逛了逛,正如曹织锦所说,所有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院子里也被种上了草药,到处都是一片春天复苏的景象,除了那些还未来得及打扫的积灰的房屋,和老旧的墙壁,根本看不出半点这里曾经荒芜的景象! 玉庄有些累了,在一处院子的石凳上坐下,曹织锦在她旁边站定。 她抬头看着曹织锦招呼她坐下。 曹织锦便在她的旁边坐下。 在玉庄的身上,她看不到任何的尊卑之别。 玉庄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笑道:“沁香苑很久都没这么有生机过,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闻锦!” 曹织锦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玉庄摇摇头,清晰的眸子仿佛能一眼将她看穿:“我知道你费此苦心是想知道我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我不能告诉你!”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的拒绝曹织锦。 曹织锦知道,像她这样的性子,一旦说了不可以,那就是真的不可以! 她拍了拍曹织锦的手,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是个白受别人恩惠的人,实话说,我很喜欢你闻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直到你这一个多月来带给我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 “我虽然不能如你所想告诉我的秘密,但我可以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至于学不学,那便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 曹织锦在那个院子里一直坐在深夜,知道朱弦找到她,抱住她的身子,她才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冻得僵硬了! “朱弦……”曹织锦将脸埋在她的衣服上,半天不说话。 朱弦从来没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草织锦,顿时慌了神,轻轻拍着她的背,手却在不停的打颤。 “闻锦,你怎么了,你是我全部的希望,你可别吓我!” 曹织锦一愣,才发现朱弦才是最脆弱的那个人,此时如果她将她们可能出不去的消息告诉她,说不定她当场就崩溃了! 曹织锦强打起精神,冲着她笑道:“没什么,就是主子今天告诉我,要将她毕生所学教我,你说我们在这里又没有用武之地,我到底要不要学?” 朱弦松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她甩开:“你想吓死我啊!就这么点破事你要这么失魂落魄?” “当然学啊!人家说技多不压身,再说了,我们迟早是要出去的,辰王府这么大个府,指不定就会遇到什么困难,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学以致用!” 见曹织锦还在想,她又劝道:“你不是经常说主子是奇女子吗?多跟她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吧!” 曹织锦点点头,忽然产生一种想法,也许主子并没有完全拒绝她。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她的过去。虽然她不能直接了解她的过去,说不定可以从她的技艺中了解到什么! 不管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曹织锦回过神来,看见朱弦一张无限放大的脸正盯着她的脸看,曹织锦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朱弦抓住她,强硬的说道:“别动,你脸上有脏东西!” 曹织锦心中一惊,莫不是太久了,她脸上的妆掉了? 她笑道:“可能是刚刚摸了一下草药,将泥带到了脸上。” 朱弦立刻松开她,嫌弃的说道:“这个院子里的草药可是我早上刚刚施过肥的,你快回去洗脸!” 曹织锦呵呵笑了笑,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除了极少数的时候她会和朱弦一起睡,大部分时候她都住在自己的院子里。 刚进辰王府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带来易容的药也有限,还好得益于那道月亮门外的“有求必应”,她每次都将自己需要的药材混合在用来做药膳的药材中,慢慢凑齐易容需要的药材。 关于易容的事情她万分小心,即使面对朱弦,她也未曾泄露半分。 曹织锦点亮屋子里的蜡烛,用银镜照了照脸上的妆。 还好,刚刚在外面天太黑,朱弦没看清,她眼睛那片的妆掉了一块,看起来像死皮了一样! 曹织锦赶紧洗了把脸,用易容的药将脸易容成闻锦的样子,才去朱弦的院子。 朱弦做了一桌子的菜。 曹织锦惊讶的问她道:“大半夜吃个饭,做这么丰盛做什么?” 朱弦拍手道:“你不是要去和主子学艺了吗?学习什么的最费脑子和体力了,还不多补补?” “好吧!”曹织锦欣然接受,搬了张板凳坐在桌子旁。 一阵猛烈的风将厨房门刮开,撞在墙上咣当响。 曹织锦伸手接了一点夹在风中的雪花。 看着触到手心便融化的雪花,她看了朱弦一眼:“下雪了?” “刚刚从外面来的不是你吗?”朱弦摊手道。 曹织锦立刻站起来,两人一起跑进院子里,将事先做好的花棚拿起来罩在院子的草药上。 曹织锦不可思议的说道:“刚刚还没下呢,忽然就下这么大,看样子要下一晚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铲雪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一边拿起其他的棚架往院子外面跑,一边扭头对曹织锦说道:“别说这些了,我们要快点将这些棚架罩在草药上,不然一晚上的雪,一定把那些草药埋了不可!” 曹织锦也拿起棚架往另一个院子里跑。 两人忙活了半晚上,终于将沁香苑所有的草药都罩上了。 两人走回来在朱弦的院子里碰面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能淹没鞋面了。 两人缩进厨房里,曹织锦跺了跺鞋面上的雪,朱弦则走过去将灶台早就熄灭的火点起来,将饭菜热了热,重新端回桌面看着曹织锦不好意思的说道:“天快亮了,估计也睡不成了,晚饭就当早饭吃吧!” 曹织锦点点头,看着她道:“吃完你去睡会吧,主子那里有我就行!” 朱弦摆摆手道:“我可睡不着,看这雪下得又急又猛,也不知道那些棚架撑不撑得住?” 曹织锦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棚架是用一种老树的枝干做成的,十分坚韧,就算被压垮了,估计损失也不大!” “真的吗?” 曹织锦点点头,看着她的碗道:“快吃吧!” 朱弦松了口气,吃完就回房间睡觉了。 曹织锦看着外面的大雪,看了眼屋子里早就灭了的烛光,重新披上披风,戴上帽子走院子。 她来到那道月亮门后,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刮得猛烈,一阵阵撕扯的声音让心听得心惊肉跳,除此以外,便是雪地的寂静。 但曹织锦还是能感觉到月亮门外暗卫的存在。 他们的位置并不固定,而且毫无规律可循。 曹织锦看了眼高高的院墙,即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门外暗卫的守备并没有疏松,如果她就这样闯出去…… 必死无疑! 曹织锦后退几步,感觉月亮门外隐隐带着股杀气。 很明显她在这里待太久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事先写好的字条放进墙上的布袋里,转身离开。 字条上写的是那些可能会被大雪压坏的草药的种子。 回到院子,灶台里的火将熄未熄,在一堆灰烬中隐隐闪动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曹织锦想将灶台里的火重新点起来,学着朱弦的样子先往灶台里放了把干燥的软草,待有火焰起来的时候,立刻将粗一点的干柴丢进去。 只见“啪”的一下,火灭了,连一缕青烟都没有。 曹织锦放弃了。 还是等朱弦醒了再弄吧! 她去升炉子做甜糯草粥,又用炉子烧了开水冲泡了苏醒茶,放在食盒里用棉布包好,给玉庄的住处送去。 玉庄似乎在桌子旁坐了一夜,眼底有明显的乌青。 等曹织锦打开食盒,她先喝了苏醒茶,顿时精神便好了几分。 她看着曹织锦欢喜的说道:“昨天看你那么失望,我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 “不会!”曹织锦摇摇头,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她唯一能做得就是不让自己绝望! 玉庄打量了曹织锦几眼,赞赏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知道你和别的人不一样,你细心,有韧性,聪明,懂分寸知进退,更难得可贵的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些都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想我一辈子也不能出去了,若我不能将我一生所学传授于人,我多少有些遗憾。” 曹织锦在她面前跪下,拜了拜道:“徒儿闻锦拜过师父!” 玉庄将她扶起来说道:“你这一身医术想必是你师父所教,既然你已经拜师了,就没必要拜我为师了。” 曹织锦看着她。 她坚持道:“其实说来,我不过是完成自己的心愿而已!”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学!”曹织锦坚定的说道。 玉庄点点头,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道:“你今天穿的这身衣裳不合适,去换身不碍事的再过来!” 曹织锦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裙摆太宽,袖子太长,确实很碍事! 她回去自己的院子换了身束袖,短裙的衣裳,再回来的时候,玉庄也换了身衣裳。 只见她换了身白色的劲装,头发也束成高高的一束,用一只白玉簪固定住,看起来干练简洁,英姿飒爽! 玉庄看了眼她的衣裳,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她的披散的头发上,又摇了摇头,牵着她走进屋子里,从匣子里挑了只琉璃簪,给曹织锦将头发束成高高的一束固定住。 她看着镜子里的草织锦说道:“在深宅大院中想要活下去,暗地里你要防备别人给你下毒。” 她信任的说道:“你的医术高超,我相信这一点难不倒你。” 她话锋一转,捏了捏她的手臂道:“你天生力气小,若是被人追杀,必死无疑,所以你必须学一点拳脚功夫以求自保!” 曹织锦看着镜子里的玉庄兴奋的问道:“主子还会武功?” 玉庄回答道:“只是一点拳脚功夫,我没有内力!” 曹织锦点点头,那样也很厉害啊! 曹织锦没想到她也可以学一点拳脚功夫! “好了,我们出去吧!”玉庄走出门外,指着门前的空地珊瑚的雪道,“虽然招式可以以巧制力,以快制巧,但是我们还是要从基本功练起,你要先练力气!” “从今日起,保证我门前这片地一尘不染!” 曹织锦看着外面的雪,最浅的地方已经深及脚踝,那里还有她刚刚来时留下的一串脚印。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回朱弦的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锹,又回到玉庄的住处认命的铲起了雪。 这雪可真重,仅仅三铲子下去,曹织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但玉庄一改之前温柔的态度,搬了一只小凳子坐在屋檐下严厉的盯着曹织锦。 一直到中午,曹织锦不过才将脚下两米远的地方的雪铲到见底。 朱弦醒过来见曹织锦一直没有回来,拿备用的食盒煮了碗红薯水送了过来,却看见两个人坐在雪地里,一个人在拼命的铲雪,另一个人正在严厉的督促。 她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个什么画风。 “朱弦,里面是什么?”玉庄叫朱弦道。 朱弦连忙提着食盒走到她面前恭敬的回答道:“是红薯水。” 她知道之前玉庄吃不下正常的饭菜,这一个月来吃的都是曹织锦静心熬制的甜糯草和苏醒茶,但是这两样她都不会,只能煮了一碗她勉强喝得下去的红薯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章 病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玉庄朝着曹织锦的方向向她示意道:“去给闻锦送过去吧!” 朱弦看了看问曹织锦,又看回玉庄道:“主子,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午饭,闻锦的奴婢一会送过来!” 玉庄摇头道:“她在消耗力气,先给她送过去吧!还有,以后闻锦没有时间做饭,我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你按照正常饭菜做来就好!” “是!”朱弦正愁这半个月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好了! 她将红薯水给曹织锦送过去,将袖子里的帕子递给她。 曹织锦将铲子立在雪地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几口将一碗红薯水饮尽,将碗放回食盒里,对朱弦道:“那道月亮门那里可能有人送东西来了,你替我去看看!” 朱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安心跟着主子学习,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随意察看了几个院子的棚架,如你所言,它们很结实,只有少量的损坏。你那备用的草药种子我已经收到了,等会儿得空了,我就去清点一下具体的损失!” 曹织锦点了点头,屋檐下传来玉庄的催促声。 朱弦小声快速的对她说道:“看来主子对你很严厉,你保重!” “等一下,帮我个忙,帮我放张字条在那道月亮门旁的袋子里,我现在只能口述给你我需要哪些药材。”曹织锦拉住朱弦道。 朱弦点点头道:“你说,我一定记住!” 曹织锦张嘴道:“陈年天香豆,天星草和珍珠果,记住越多越好!” “陈年天香豆,天星草和珍珠果,越多越好……”朱弦点点头道,“嗯,我记住了!” 说完她将食盒盖上,离开了玉庄的住处。 曹织锦使劲搓了搓快冻僵硬的双手,拿起冰凉如铁的铁锹木柄,使劲的铲起了雪。 长久不劳动,现在忽然剧烈劳动,若是不想办法祛除身体的疲劳,到明天早上她肯定起不来床! 下午又下了一场小雪,不过玉庄并没有因此对曹织锦放松片刻。 晚上朱弦来送晚餐的时候,曹织锦身上落满了雪,看起来像个雪人。 曹织锦抖了抖身上的雪,朝着朱弦的食盒伸出手。 朱弦心疼不已,连忙将一碗热汤先递上。 曹织锦喝完汤,身子舒适了不少,松了一口气又吃了些饭菜,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 朱弦收拾好食盒走回屋檐下,看了眼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神情古怪。 曹织锦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是欲哭无泪啊! 想当初她挂那盏灯笼是为了引起玉庄的注意力,没想到现在玉庄用她之前的方法,在屋檐下挂灯笼就是为了更加清楚的盯着她干活! 朱弦将放在屋檐下给玉庄的食盒提起来,恭敬的对玉庄说道:“主子,外面风大,您的病刚刚好,要是吃了凉食又病了可不好,还是进屋去吃吧!” 玉庄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来,看了眼屋檐下的灯笼,对院子里的曹织锦道:“等过了子时,取了屋檐下的灯笼回去休息吧!” 曹织锦放下铁锹朝着她行了个礼。 “是!” 心中想,这果然是她的那个法子! 等了好一会,朱弦忙进忙出后提着两只食盒出来了,玉庄倒是没出来。 “我在厨房等你,给好做宵夜吃!”朱弦走到曹织锦身边说道。 曹织锦将铁锹插进雪里,摇头道:“不用了,你赶紧去睡吧,你今天不也铲了一天雪?那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棚架上的雪如果不铲干净,新下的雪落下来,棚架就算再结实也会被压塌的!” 朱弦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砰!” 曹织锦将铁锹立在雪地里,已经到子时了,除了屋檐下那一盏昏黄的灯光,万籁俱寂。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今年的雪似乎下得格外的勤,似乎要将几年后的雪全部下完似的! 曹织锦用竹竿取下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因为手太僵硬了,灯笼在空中一晃,掉到地上熄灭了! 曹织锦身上没有火折子,就算有,此刻狂风怒号,也不允许她在这空旷之地燃起一点火光吧! 四周黑下来之后,曹织锦觉得更安静了。 虽然狂风时不时从耳旁撕扯而过,但听习惯了,这已经是热闹之外的事情了。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一阵疲惫袭来,她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子,索性白雪映着天光,四周也不是黑得一塌糊涂,她摸索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连洗都没洗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闻道一股浓郁的苦药味,便睁开了眼睛,看见朱弦端着一只药碗坐在她的床前,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曹织锦腾的一下惊坐起来,问朱弦道:“什么时辰了?” 朱弦按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别着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主子给你放假了!” 曹织锦是觉得喉咙作痛,声音沙哑整个人疲惫不堪精神恹恹,给自己把了个脉,看着朱弦道:“我染上了风寒?” 朱弦点点头,将药递给她道:“主子很自责,这是主子给你开的方子,快趁热喝了吧!” 曹织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朱弦将袖子里的帕子掏出来递给她,曹织锦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她掖了掖曹织锦的被角说道:“主子说让你这几天别下床了,好好休息!” 曹织锦抬了抬胳膊苦着脸看着朱弦道:“朱弦,我浑身都疼!” 朱弦安慰她道:“许是你昨天干了太多重活累到了,和伤寒没有什么关系,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曹织锦当然知道是这个原因,她歪着头看着朱弦问道:“我拜托你送出去的那张字条有回应了吗?” 朱弦点点头,收拾好药碗,好奇的问她道:“那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曹织锦看着她道:“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朱弦点点头。 曹织锦说道:“你现在回去将那些药材取来我这里,我教你做凝雪。” 虽然朱弦不知道什么是凝雪,但她知道这对闻锦一定很重要,便立刻赶了回去。 曹织锦看着朱弦关上门,立刻摸索着下了床,因为染上风寒的原因,她现在手脚无力,只能扶着家具勉强行走。 她慢慢挪步到镜子前一看,经过一天一夜她脸上的妆果然有些异样,不过好在这异样看起来不过是不正常的苍白,和她生病的症状差不多!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雪的秘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趁朱弦还没回来,曹织锦往清水里滴了两滴特制的药水,洗干净脸上的妆,再用易容的药重新易容成闻锦的样子,最后回到床上躺下。 不一会,朱弦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推开门,门缝一开,外面的风便裹夹着雪飘了进来。 “又下雪了?”曹织锦从门缝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和朱弦说道。 朱弦将落了一层浅薄的雪花的油纸伞立在墙根,从披风里拿出三只药包放在桌上,然后才将披风从身上解下来抖了抖,挂在曹织锦的衣架上。 “可不是嘛,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就没真正停过,你这会要是出去看外面的雪,准会大吃一惊!” “怎么了?”曹织锦问道。 朱弦摆了摆手道:“什么都看不见,一脚踩下去不知深浅,脚印刚踩出来一会儿就被雪填平了!” 曹织锦不禁感叹道:“今年的雪确实比往年要来得猛烈!” 朱弦又笑道:“不过这雪下得大说不定是个好兆头!” 曹织锦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弦走到桌前,一边依次将三包纸包拆开一边说道:“你前天晚上从主子住处回来的时候没有觉得特别安静吗?” 曹织锦想了想,有! “这有什么,主子住的地方哪一天不安静?”曹织锦没明白她的意思。 朱弦坚持的说道:“当然有啊,刮风下雨的时候!” 她忽然凑近曹织锦幽幽的说道:“那种时候难道你没听到过主子院子附近总有忽高忽低奇怪的声音,凄惨而阴森?” “以前来过这里的丫鬟都说,那是因为这沁香苑阴气太重,平时阳光明媚的时候没什么,但一到了刮风下雨的时候,阴气便更重了,一些邪门的东西便趁机出来作祟了!” 她这样一说,曹织锦倒是想起来了,她前天晚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沁香苑很安静! 曹织锦问她道:“你说的下大雪是个好兆头是什么意思?” 朱弦回答道:“我在这里住了七年,每年大雪过后,任凭它怎样刮风下雨,沁香苑再也没有那种诡异的声音!” 曹织锦不说话。 朱弦缩回脖子笑道:“不是说不怕吗?” 曹织锦笑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大雪为何能阻止那种奇怪的声音? 朱弦叹了口气道:“不过说实话,这雪下得也太大了,把路都埋了,回头要铲除一条能走的路来,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把路都埋了? 曹织锦听到这里,一道灵光快速的从脑中闪过。 对呀,除了冷和好看,雪还有这个作用! 曹织锦笑了起来,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到刮风下雨就会产生那种诡异的声音! 朱弦拿手在曹织锦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什么!”曹织锦回过神来,看着桌上的纸包道:“天星草二两,天香豆五两,珍珠果二两。” 说到哪一样药材她便用手指着那一只纸包。 朱弦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我拿杆小称过来,我怎么知道二两是多少?” 曹织锦朝着她招手道:“你把三只纸包拿过来。” 朱弦拿着三只纸包走到她面前,只见曹织锦从其中一只纸包上拆下外面的一层纸铺在床边的矮桌上,随手依次在三只纸包里抓了三把放在桌上的纸上,拍了拍手掌道:“好了!” 朱弦蹲下来近距离看着纸上的药材,惊叹道:“闻锦,我知道你医术厉害,没想到你竟然厉害到可以徒手试药材的斤两,这也太神了吧!” 曹织锦笑道:“熟能生巧,没什么的!” “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些药材有什么用呢!”朱弦站起来,将手里的三只纸包放了回去。 曹织锦回答道:“做凝雪,凝雪有消除酸胀的功效。” “还有这种药?”朱弦惊喜的问道,“要怎么做?” 曹织锦指着天香豆道:“先将天香豆去皮,然后磨成粉末,然后将天星草和珍珠果捣成泥和天香豆粉末拌在一起,加水装进罐子里在火上熬成膏状就行了!” 朱弦给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慢点说,我都挺听晕了!” 曹织锦笑道:“先磨天香豆吧,天香豆是制作凝雪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天香豆没有磨好,即使凝雪做出来了,第一成色不会好,第二药效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她朝着矮桌下使了个眼色:“矮桌下的木箱子里有小磨盘,你打开看看。” 朱弦蹲下,从矮桌下取出木箱打开一看,果然见里面有许多制药的工具,最显眼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的手动磨盘。 其石色泽深厚一看用料非凡,且磨盘周围用娴熟的雕刻技艺刻着精美的浮雕! 这只磨盘使用起来十分省力,比纯手工磨药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曹织锦对这只磨盘很满意,不得不说,辰王府办事的效率真是高,自从她有了这只磨盘之后,磨药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到了中午时分,朱弦终于将天香豆磨好了。 看着茶盏里浅浅的一杯粉末,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不得不感叹,大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了,我先去给主子做饭,你乖乖等着我!”朱弦放下茶盏匆忙拿了披风和油纸伞就跑了出去。 曹织锦走过去将天星草和珍珠果分别捣烂…… 等朱弦提着食盒来到曹织锦院子里的时候,看见曹织锦偎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而桌上多了一只大肚子白瓷罐。 “这是什么?我桌上的天香豆粉末怎么不见了?”朱弦放下食盒拿起桌上的瓶子看着曹织锦问道。 曹织锦笑道:“我已经做好了,帮我涂药吧!” 朱弦摇了摇头:“不是让你乖乖休息吗?”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她还是拿着凝雪走了过来。 曹织锦解下衣裳,面朝下趴着,朱弦将信将疑的将罐子里的药涂在她的身上。 “这药要涂多久才有用?” 曹织锦翻过脸自信的看着她笑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她指了指朱弦的右手臂。 朱弦下意识的将手臂往后一缩,外面天寒地冻,冷得让人快要失去知觉,她将手露在外面提着食盒走,走不了多远手就会失去力气提不住食盒,所以在出门前她都是将食盒挎在手臂上。 此刻,她的右手臂正又酸又胀!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规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将她的右手臂拉到自己面前,挽起她的衣袖,从白色瓷罐子里舀了一勺凝雪均匀的涂抹在朱弦的手臂上。 又用一套特殊的按摩手法在她的手臂上来回按了几下,然后对朱弦说道:“你现在转转手腕试试?” 朱弦慢慢转了转手臂,惊讶在她的脸上逐渐扩大。 她震惊的看着曹织锦:“闻锦,我的手不酸也不疼了,这药见效也太快了吧!” 曹织锦笑道:“凝雪主要功效便是消酸止痛!” 说话间,她已经穿好了衣裳,走下床做了个舒展的动作。 朱弦不赞同的看着她摇头道:“你还病着呢!” 曹织锦走到桌边写了张纸条交给朱弦道:“朱弦,帮我将这张纸条放进那道月亮门旁边的袋子里。” 朱弦看了眼手中的字条问道:“这些草药是用来干嘛的?” 曹织锦回答道:“主子虽然对草药熟悉,但是对对症下药就有些力不从心,按照这个方子喝两天我就好了!” 朱弦见是治风寒的药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 晚上,玉庄在灯光下画画,听见敲门声,原本没有反应,但在外面的人只等了两个呼吸就推门之后,她拿笔的手一顿,快速看向大门。 曹织锦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怎么是你来,你不是还病着吗?”玉庄放下笔,走近仔细打量着曹织锦。 曹织锦摊开手,任她打量。 “你看起来比没生病的那天还要精神,怎么会这样?”玉庄惊奇的问道。 曹织锦回答道:“奴婢做了一种消除酸胀的药,叫做凝雪。其实风寒对奴婢来说不算什么大病,但奴婢确实好久没有做过这么集中的力气活,浑身酸疼得起不来床。” “有了凝雪,奴婢身上的酸胀消失了,奴婢现在可以继续向主子学习了!” 玉庄收回关心的眼神,恢复之前严厉的样子,她轻轻点点头道:“你能有这个意识很不错!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那好,我们现在开始继续学习!” 曹织锦点点头想要走出去。 玉庄叫住她问道:“你做什么去?” 曹织锦指了指门道:“主子先吃饭,奴婢先去外面铲雪!” “你快回来!”玉庄叫道,“今天你不用铲雪了!” “不铲雪?”曹织锦疑惑的看着她。 玉庄点点头说道:“毕竟你的风寒还没好,不宜去外面吹风,今天我们学习别的。” “你放心,今天我们要学的难度并不比学拳脚轻松!” 见曹织锦想说什么,玉庄抢先道。 曹织锦点点头道:“任凭主子安排!” 玉庄点头道:“好,今天我们学习规矩!” “规矩?”曹织锦轻声吐槽道,“这个也要学吗?” 玉庄严肃的说道:“你别小看这规矩,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说的便是规矩的重要!” 曹织锦不反驳,反正她跟着她学习的初衷不过是想从这些学习的东西中了解玉庄的过去,学什么不是学呢? 她连忙道歉道:“主子说的是,是奴婢浅薄了!” 玉庄稍稍缓和下脸色,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还小,没有吃过亏,所以不知道。就说在这辰王府里,若失了规矩,朝夕之间便可能会丧命!” 曹织锦很少听她这么直接谈起“辰王府”三个字,一时走了神。 玉庄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她没将她的话当回事,但也没有批评曹织锦,只是让她回去吃饭,吃过饭后再过来和她学习规矩。 曹织锦回到朱弦的院子,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玉庄毕生所学中的一项技能竟然是规矩? “闻锦,想什么呢?”朱弦忽然跳上前来,在她面前招了招手。 “规矩重要吗?”曹织锦看着朱弦问道。 朱弦点点头道:“当然重要!怎么突然这么问?” 曹织锦将玉庄的说法告诉了朱弦。 朱弦说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高门大户向来重视规矩,他们将这个视做他们的脸面,这还是我进府第一天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说的。只是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外人来,主子又随和,便随意了一点。” “哪位姑娘啊?”曹织锦心中并不将规矩这种“面子工程”当回事。规矩是一定要学的,毕竟小心为上,但没必要精益求精,合格就行! 她岔开话题问朱弦道。 朱弦想了想道:“长得还挺好看的,好像叫……金秋!” “金秋?”曹织锦笑了一声,“真是巧,我刚进府的时候也遇到了她,因为晚来了几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辰王府没人理,还是她将我带到方姑姑那里的。” 朱弦原本也觉得巧,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在她听到“方姑姑”三个字的时候,脸忽然垮了下来。 “这个方姑姑就是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我一天来辰王府的时候,她对我很热情,谁知道转眼便将我送到了沁香苑,你不也是见了方姑姑被安排到这里的?” 曹织锦回想方姑姑那亲切的样子,实在不敢将朱弦嘴里笑里藏刀的方姑姑和印象中的方姑姑重叠! 曹织锦淡淡的说道:“她还让我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她。” 朱弦冷笑一声道:“进了沁香苑就出不去了,她就算说她和你一见如故想将自己所有的钱财送给你都有可能!” 曹织锦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分派婢女差事竟然要用骗? 不知道如果是披星,能否一眼就看出方姑姑藏着的古怪?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快吃饭吧,等会儿不是还要去主子那里吗?”朱弦拉回她的思绪,看着她提醒道。 曹织锦点点头,反正她现在想这个也没有意义。 吃过晚饭,曹织锦回到玉庄的住处。 玉庄还是坐在老位置等着她。 曹织锦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只听玉庄在她身后严肃的说道:“闻锦,跪下!” 曹织锦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转过身来原地跪下。 玉庄看了一眼,摇头道:“为奴为婢,第一个要学习的规矩便是跪姿,你跪姿散漫,态度不恭,是为大不敬,若是在皇宫,是死罪!” 曹织锦一惊,连忙跪端正。 谁料玉庄还是摇了摇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解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可是曹织锦已经尽力了。 玉庄走过去低头看着她说道:“态度虽然恭敬了,但是姿势还是不对,十分不雅!” 曹织锦真不知道跪着怎么能跪出雅来? 玉庄知道她的想法,解释道:“主子带下人出门,下人便代表了主人家的身份,如果下人做出不雅的事情让外人取笑了,就有损主人家的脸面,所以即使是下跪,也要跪得雅!” 说完,她脚尖一转,和曹织锦并排着缓缓的跪了下来。 “主子您怎么跪下来了!”曹织锦惊讶的看着她,连忙伸手要去扶她。 玉庄拿开她的手,严肃的看着她说道:“别分神,好好看着!” 曹织锦讪讪的缩回手,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一举一动果然轻柔优雅! 可是曹织锦打心底里抵触这种跪拜,虽然惊叹玉庄动作好看,但没花几分心思在上面。 一直到子时,玉庄让她回去。 曹织锦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她一点也不满意! 翌日,曹织锦来到玉庄的住处,推门进去看见玉庄坐在老位置等她。 她旁边的桌上还摆着未收拾的颜料和画作。 曹织锦匆匆朝着桌上瞥了一眼,便走上前去。 “主子,我来了!” 玉庄站起来也不看她,淡淡的说道:“过来画画吧!” “画画?”曹织锦吃惊的看着她问道,“今天不学规矩了吗?” 玉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但就是这种不怒不喜的样子让曹织锦立刻就明白过来,让她画画并不是让她学习画画,而是对她昨天学习规矩时态度不恭的惩罚! 曹织锦点点头。 玉庄已经转身走进房间里去了。 曹织锦看着颜料盘里五颜六色的鲜艳颜色煞是好看!她心想,闻人国应该很少有人能够凑到这么多种这么鲜艳的颜色吧! 画画就画画,比学规矩好多了! 曹织锦提起笔,在干净的宣纸上转动笔尖…… 到了快中午时分,曹织锦搁下笔,走到房间里去叫玉庄,却看见玉庄靠在软塌上睡着了。 曹织锦轻手轻脚的将床上的被子移过来,准备盖在玉庄的身上,刚碰到她的衣服的时候,她轻轻睁开眼睛看着她。 曹织锦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好的警警觉性,刚刚听她呼吸平稳,分明就是熟睡的状态,在一碰衣服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玉庄缓缓起身,理了理头发走下软塌道:“不是我天生警觉,这也是规矩。为奴为婢,无论在任何状态下第一时间都要知道主子的情况。” “可是主子不是主子吗?为何也练出了这般警觉性?”曹织锦故意试探她道,“难道主子从前……” “差不多吧!”玉庄对此似乎并不避讳,但她也不愿多提及。 曹织锦点点头,不再继续问下去。 玉庄看着她问道:“画画完了吗?” 曹织锦点点头道:“画完了,请主子移步去瞧一瞧。” 玉庄走出房间,曹织锦跟在她的身后,看见她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画,眼底惊讶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她拿起画问曹织锦道。 玉庄让她画彩色的画,但是曹织锦这张画却几乎都是黑白的,只有一株从灰色的墙角延伸出来的桃花枝上,间或有两朵单独看颜色并不饱满的粉红色桃花瓣。 曹织锦指着树枝上的花瓣道:“这画叫苏醒,春天到来,万物复苏。” 玉庄仔细看着那幅画,果然如曹织锦所说,好像看见了那些粉色的花瓣悄然绽放,染粉一树的桃花。 “你是怎样想到的?”玉庄看着她问道。 曹织锦回答道:“奴婢以为,再鲜艳的颜色没有暗沉的颜色对比,画在白纸上依旧不够鲜艳,所以奴婢便大胆一试,让整个画面以黑白色为整体颜色,上面点缀几许粉红,让其更加突出!” “不错!”玉庄点点头,满意的说道,“你有画画的天赋!” 曹织锦受宠若惊的看着玉庄,惊喜的说问道:“主子刚刚夸我了?主子是不是不生气了?” 玉庄将画还给她,严肃的说道:“一码归一码,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画画,这个不算!” “主子的要求是?”曹织锦追问道。 玉庄眼睛扫了一眼满屋的画说道:“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临摹我的画。” 说完她便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曹织锦左右一看,不是吧,这可是整整一屋子的画! 一副两副还好,连着临摹了好几天,曹织锦有点坐不住了。 玉庄的画色彩都十分明艳,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中午朱弦送午饭过来的时候,特意给她炒了个鸡蛋青椒胡萝卜片的混炒,看得她眼睛都疼了! “拿走拿走快帮我把这个菜那拿走!”曹织锦捂着眼睛连连摆手道。 “怎么了,这不是你喜欢吃的吗?”朱弦一边奇怪的问道,一边将菜收进食盒里。 曹织锦抱着一碗白米饭叹了口气:“没事,就是看这些画久了,见不得颜色鲜艳的东西!” “你就这么吃啊?”朱弦指了指她手里的大白米饭道。 “嗯!”曹织锦点了点头,狠狠地扒了一口饭。 朱弦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向主子服个软吧!” “好吧!”曹织锦放下筷子,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其实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这几天玉庄一直可以避开她,连吃饭都是朱弦送进房间里,她别提有多别扭了! “主子……”曹织锦敲了敲门,“是奴婢错了!” 门忽然打开,玉庄走出来看了眼曹织锦笑道:“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曹织锦点头道:“虽然奴婢还不是很明白,但奴婢知道主子是为了奴婢好!主子放心,这一千副画奴婢一定画完,只是奴婢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玉庄温和的看着她说道。 “奴婢一定画一千副画,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临摹主子的画?”曹织锦讨好的笑道。 玉庄点头道:“可以。” 曹织锦看了眼朱弦,又看回玉庄,兴奋的说道:“谢谢主子!” 朱弦上前道:“看着主子和闻锦和好了,我轻松多了!主子,这午饭就在这里吃吧!” 玉庄点点头。 朱弦和闻锦手脚麻利的将桌子收拾出来,请玉庄坐下,然后将饭菜摆出来。 “朱弦也坐下一起吃吧!”玉庄忽然对朱弦道。 朱弦连连摇了摇头,有些受宠若惊。 她知道她和闻锦虽然同是婢女,但闻锦和她不同,闻锦算是主子的徒弟,而她只是一个婢女!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奇怪的声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起坐吧!”曹织锦拉着朱弦在身旁坐下,将自己拿一份颜色鲜艳的菜全都推到她的面前,惊恐的说道,“这些都给你!” 朱弦和玉庄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曹织锦带着一万分的怨念看着玉庄道:“主子您还笑我,我现在眼睛可难受了!” 玉庄不管她,仍然笑自己的,桌上飘散着饭菜的香气,三人其乐融融。 门外,阳光明媚,冰雪渐渐消融。 这几天曹织锦跟着玉庄学习规矩,已经初见起色。 而朱弦那边,终于将被雪埋着了的草药抢救了出来,补齐了冻死的草药。 大家各行其是,略见成效。 自从上次大家一起吃饭之后,朱弦便不再像之前那样那么拘泥主仆关系,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吃,但少数时候,她会在玉庄的住处和曹织锦她们一起吃饭。 这天曹织锦突发奇想,想画一画晚上的残雪夜景,需要有一人站在雪地里掌灯,朱弦便被曹织锦诚恳的请求留了下来。 三人准备吃完饭便一起去院子里,正吃着饭,一阵猛烈的风忽然将风刮开了,将屋子里的纸吹得纷飞乱舞。 朱弦连忙放下筷子去关门,曹织锦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却去捡地上的画。 朱弦回头对玉庄道:“主子,门坏了一扇,只能拿桌子抵着了!” “那便抵着吧!”对此玉庄倒表现得十分淡然。 朱弦一个人忙不过来,转身向曹织锦求助:“闻锦,快过来帮帮我!” 曹织锦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朱弦以为她是心疼地上那些画,便安慰她道:“闻锦,等会我帮你一起收,你先帮我把门扶着,我去将桌子推过来抵上,不然这些画肯定会被破坏得更加厉害!” “闻锦?” 她的“无动于衷”让朱弦和玉庄纷纷朝她透过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时候,曹织锦终于回神了! 她快速朝着她面前的矮桌看了一眼,收回眼底的异色,起身站了起来。 “等不刮风的时候修修吧!”曹织锦看着这扇需要用她扶着才能发挥门的功效的门扇皱眉道。 朱弦吃力的将一张大桌子推过来抵上曹织锦扶着的那扇门扇,然后将门栓栓上,叹气道:“说得轻巧,我早就看过了,这门和我们院子的门不一样,恐怕只有做这门的人才会修!” 曹织锦好奇的问道:“这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朱弦拿出两只干净的帕子,一只分给曹织锦,一只自己用来擦手,一边擦手一边向她解释道:“我之前看过了,这门是主要的构件坏了,就像天下画师画一样的风景各不相同一样,那构件是特别制作的,是那位木匠特别的手艺,除非是他的传人,不然别人肯定不会修!” 曹织锦转身问玉庄道:“主子知道这门是何人制作的吗?” 玉庄摇摇头道:“在我住进这里的时候,这门便在这里了。” 朱弦提醒曹织锦道:“这宅子的主人是辰王,恐怕只有辰王最清楚!” “可是我们又出不去!”曹织锦摊摊手道。 朱弦翻了个白眼道:“如果出得去,你还真的要去问辰王这门是何人所造的呀?” 曹织锦笑道:“如果出得去,直接给主子换扇门就好了,何必这么费劲?” “说得也是!”朱弦也笑了起来。 又一阵风刮过,将门扇吹得前后振动,门扇和桌子边缘发出令人不安的撞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来了!”朱弦变得有点紧张。 曹织锦看了眼四周,此刻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诡异空洞的声音,像一只巨大的困兽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做无谓的挣扎,而他们就像正处在那只困兽的腹中。 曹织锦听到过很多次这种声音,这就是之前朱弦跟她提到过的,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玉庄的住处周围便会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看着玉庄看着自己,朱弦立刻忘记了这份害怕,慌乱的朝着玉庄跪下道:“主子恕罪,奴婢妄言了!” 玉庄倒是没有生气,朝着她示意让她起来,淡然的说道:“我知道来过这里的丫鬟都说这住处有古怪,我都习惯了!” “主子快吃饭吧!”曹织锦坐回桌子前,看着玉庄道,“夜里风大,今晚奴婢就在这里守着主子,正好我这画还要等风停了才能动笔呢!” 玉庄喝了一口热汤,看着曹织锦道:“听外面这动静,这风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都先回去,朱弦明天要做饭,闻锦你明天还有明天要学的课程!” 曹织锦和朱弦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道:“那奴婢等主子休息了再离开!” 玉庄道:“吃完饭就离开,我还要抵住门防止风吹开它!” 一场奇怪的动静将三人的胃口败尽,曹织锦和朱弦走出来,玉庄便关上了门。 朱弦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小声问曹织锦道:“闻锦,主子真的不怕吗?” 曹织锦摇摇头道:“主子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之前不是说你看透了,不怕了吗?” 朱弦被她一逗,又是好笑又是窘迫的说道:“这不是现在有了你这个大希望,便得格外怕死吗?” 曹织锦缩了缩脖子道:“快走吧,我快被冷死了!” 四周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地面一片迷蒙的白,脚下的路格外清晰,两人快步走回厨房,关上门。 朱弦三下五除二便将灶台里的火升了起来,两人围在灶台旁过了很久才找回流失的温度。 “明天主子的早饭我来做吧!”曹织锦看着灶台里的火焰,出神般的说道。 朱弦摇头道:“你明天还要去主子那里学规矩,能多睡会就多睡会,起早不累吗?” 曹织锦道:“今夜风大,想必主子一夜难睡安稳,明日我做一些养胃的甜糯草粥泡一碗提神的苏醒茶,好让主子快速恢复力气!” 朱弦叹道:“果然还是你关心主子!好吧,我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 曹织锦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多睡会,反正你该干的活都干完了!” 朱弦点点头,但这么多年的睡眠习惯让她习惯了早起。 刚这样想,她就打了个哈欠,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平常这个时候她的精神很好! 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机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怎么了?”曹织锦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朱弦又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困了!” “那你快去睡吧!”曹织锦说道。 朱弦点点头,出了厨房。 曹织锦在灶台前小坐了一会,也起身离开了厨房。 这一夜狂风怒号,整个王府很多人整夜难眠,曹织锦却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曹织锦去朱弦的院子,看到朱弦没有早起并不惊讶。 她利索的升起炉火,煮好了甜糯草粥,然后用烧开的水泡了一碗香气四逸的苏醒茶,将它们装进食盒里,用一大块棉布包好,然后提着食盒朝着玉庄的住处走来。 玉庄挪开桌子打开门,看见曹织锦显得有点惊讶:“怎么是你?” 曹织锦仔细看了眼她的脸色道:“如我所料,主子昨晚果然没有睡好!” 她将手里的食盒微微向上举了举示意道:“奴婢给主子煮了甜糯草粥和苏醒茶,主子吃了便会觉得好多了!” 外面天气已经放晴了,暖阳洒在门槛上让人觉得放松。 玉庄让开路让曹织锦走进去,她还是习惯性的关上了门。 她揉了揉眉心道:“昨夜风刮得厉害,吵得让人睡不安稳。” “主子喝粥吧,奴婢替你按按几个穴位,就会缓和许多!”说着曹织锦动作麻利的打开食盒端出粥碗和茶碗,然后绕到玉庄的身后替她按几个穴位。 玉庄只觉得一阵轻松,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曹织锦接住她快要掉下来的苏醒茶碗,将碗轻轻搁在桌子上,然后将她扶到房间的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曹织锦看着玉庄,心想,玉庄精通各种草药,想要对她下药太难,她只能在苏醒茶上下点功夫! 不错,苏醒茶虽然有提神的功效,但只要按压身上的几个穴位,苏醒茶提神的药效配合几个穴位的功效不仅不提神,还会催眠! 曹织锦退出来关上房间门,笔直朝着堂厅正中央的矮桌走去。 昨天她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捡画,是因为她听到了一声明显的机关响动的声音。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她有空,便会去月亮门后探知门外那些暗卫的动静,虽然她还是捕捉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但是听觉和反应能力倒是变得灵敏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声轻微的响动,还是夹杂在呼啸的狂风中,但曹织锦还记得之前在曲氏药铺听到的那些机关声,这个声音和那些声音如出一辙,只是沉闷了许多,透露着它年久失修的信息。 曹织锦在矮桌前蹲下,用手去探那矮桌底下,果然摸到了一个椭圆的凸起的木把手。 那木把手可以上下移动,准确的说,这木把手原本应该是被推上去半嵌进桌面的,这样就更加隐蔽了,但是因为你年久失修的缘故,把手便掉了下来。 难道是坏了? 曹织锦又摸索了一阵,还是没发现机关有启动的迹象。 不对,如果只是将把手拉下来这么简单,那为什么要将把手做成椭圆的? 桌子底下太黑,根本看不清什么,曹织锦只能靠摸索来探知真相。 果然,这机关另有玄机! 曹织锦在椭圆的一端摸到了一道整齐的划痕,而在其周围的桌底板上,也有一道和它一样深浅的划痕。 曹织锦将把手一口气转动,让两道划痕对在一条直线上,果然只听“咚——”一声轻响,矮桌上的墙后有了动静。 这面墙是一整面墙的木浮雕壁画,正中央有一较左右略微上浮的圆盘般的木雕壁画,上面雕刻的是一幅仙女采摘图,和底下的矮桌相连,——仙女飞身下凡,侧着身子将手里的果篮递到桌上,——若非灰尘堆积,遮掩了其本来面目,定是一副令人震惊的雕作! 由于震动抖落了其上一部分灰尘,那副木雕已经初露锋芒。 曹织锦还来不及欣赏那副木雕,只见那副圆盘便缓慢的朝着右边移动,后面竟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圆洞来! 曹织锦看见这个圆洞,便松了一口气。 当朱弦说刮风下雨的时候周围会有奇怪的声音,她便有些怀疑,当朱弦说只有下大雪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才会在刮风下雨天停止,她的怀疑便更甚了,直到朱弦一句话点醒了她。 朱弦说雪下得太大把路埋了,对呀,积雪堆积起来便可以轻易堵住一个洞。 她当时便猜想这附近一定有一个洞,并且这个洞肯定会通往什么地方,至于刮风下雨便会有奇怪的声音,那是因为这条地道并不密封,甚至在某一段还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所以风从洞口灌进来便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而这几天的大雪将那个口子堵住了,所以无论风怎样刮,再也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了! 雪停了便开始融雪,等雪融化到一定程度,那口子便重新露出来,就又能在刮风的时候听到奇怪的声音。 曹织锦虽然知道这两点,但是不知道地道的入口在哪儿,这沁香苑她早就检查过,没有明显的口子,说明开口的地方一定不在沁香苑,那入口便一定在沁香苑! 直到昨天那阵风忽然刮进来,桌子底下的机关因为年久失修正好掉下来,她才知道真正的入口原来就在沁香苑! 她不确定玉庄是否知道这个机关,不过按照她的说法,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陈设便有,那么她也许真的不知道! 曹织锦不知道这条地道里有什么,通向哪里,保险起见,她就先迷晕了她们。 曹织锦从袖子里掏出夜明珠,将它从遮光布制作的袋子里倒出来,钻进地道里去。 里面比曹织锦想象的要大,大约一米宽两米高。 曹织锦拿夜明珠照了照墙壁,只见四周的墙壁并不是地底下夯实的土质,而是经过人工修砌的小块青石板墙壁,看起来十分稳固。 整个地道几乎是直的,地面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十分好走。 曹织锦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感觉有点冷,前面隐隐有一团朦胧的白光。 曹织锦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堆坍塌的泥土和碎石并一棵手臂粗的树歪歪斜斜地堆在地道中央。 曹织锦刚刚看到的那团白光并不是天光,而是雪。 这雪被开口的残缘和长出来的树枝拖住,竟然奇迹般的在口子的铺了厚厚一层,小心翼翼的保持了平衡,也刚好封住了开口!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藏着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封在开口处的那堆雪虽然疏松多孔,但四周边缘已经凝固为尖锐的冰凌,挂在树上岌岌可危。 曹织锦虽然很想知道从这个开口出去会到达哪里,但是她不想冒被冰凌砸伤的危险。 如果这个开口是因为地道年久失修导致坍塌而产生的一个“意外”,那前面一定另有出口! 那棵手臂粗的树生长在那堆坍塌下来的残土上,将地道分为两半,还好树不是很粗,地道下部照不到阳光,没有生长什么分枝,曹织锦侧着身子轻易便穿了过去。 曹织锦走过去便傻眼了,眼前是一堵墙。 死路? 不,不可能! 曹织锦拿夜明珠仔细照着墙壁,果然看见墙壁正中央有一只凸起的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石盘,石盘的一头有一道划痕,而那堵墙上下左右各有一道同样的划痕。 难道是机关中的机关? 曹织锦只见过一道便能解开的机关,还没见过这种机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机关? 所谓生死机关,就是众多答案中只有一个是对的,选对了便是生,选错了便只有死! 曹织锦将手握在石盘上,虽然石盘冰冷刺骨,但她的手心却出了冷汗。 她要堵一把! 曹织锦将心一横,转动石盘,将石盘上那道刻痕对准上方的那道刻痕,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前面那道石墙忽然缓慢的滑移进了右边的墙壁里,石壁后另有天地。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 无论她走多远,这里都是底下,她的目的便是上去,所以她堵正确的答案是上面那道刻痕! 果然,她堵对了! 曹织锦走进石门内,又傻眼了,眼前还是一堵墙! 难道她选错了? 正紧张的时候,她身后的石墙缓缓的关上了! 这下,她真的被困住了! 曹织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她的头顶传来一阵动静。 只见她头顶上一整片的石顶竟然也如她身后那道石墙一般满满移进右上方的顶里去了。 一道刺眼的天光从开口的位置照射进来,刺得曹织锦眼睛生疼。 这是出口? 曹织锦闭了闭眼睛,在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阳光将她现在站着的一片地以及四周照得格外清晰,曹织锦清楚的看见她面前的墙壁虽然也铺着小块的青石板,但并不平滑,有很突兀的凸起和凹陷,曹织锦便踩着那些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爬了出去。 她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废凉亭,凉亭四周设有美人靠。 这种凉亭在民宅中最为流行,曹织锦曾经在贤集成的赵家和雅宅都见到过。 像这种凉亭都有一块核心的位置用来雕刻花纹,用来书画主人生平得意之作或者向往之事用来彰显主人宏志。 花纹一般都是雕在一整块上好的石板上,石板较四周位置会向下沉,凸显其位置。 而这种核心地位一般就是在亭子正中央。 此刻这机关便是在亭子正中央,因为本就下沉了一些,所以即使它移进周围的石板下,也不会被人发现。 不得不说,在此处设置机关实在是妙哉! 曹织锦打量完亭子,便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像一处院子,亭子前便是假山,瘦骨嶙峋,尖峰直抵青天,与其说是假山,倒更像一丛丛从土里拔出的春笋。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像被废弃很久的样子。 凉亭后不远处便是一道院墙,院墙不高,刚好够挡住眼前近处的视线,但曹织锦还能隐隐看见墙壁后朴素的灰瓦,墙壁上早已斑驳,墙壁正中央开了一道不大的葫芦门,曹织锦刚想跨过葫芦门看看,忽然目光一冷,慢慢掏出袖子里藏着的迷药猛然朝着葫芦门右侧方撒去! 可惜她的反应还是逊了一筹! 曹织锦还没来得及将药撒出去便被藏在葫芦门右侧墙壁后的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冷哼了一声:“反应速度快了不少,用药的手法太低劣了!” 曹织锦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藏在葫芦门后的正是披星! 披星松开她的手,冷声道:“一个多月没你的消息,以为你死了,来给你收尸!” 曹织锦以为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现在骤然看见熟人,也不管披星说的话难不难听,她的心情很激动! “不管怎么样,能看见你我还是很高兴的!笑眉和闻止都还好吗?” 披星见曹织锦不仅不生气,竟然还能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深感诧异,古怪的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我?”曹织锦摇摇头笑道,“我很好啊!” “他们还好吗?你好吗?” 披星冷笑道:“好,好得不得了,我每天只给他们一顿饭,一碗水,他们现在都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就好!”曹织锦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过他能这样开玩笑,说明和他们相处得不错! 可是披星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忽然危险的凑近曹织锦问道:“你不是闻锦吧,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告诉我你是谁,不然……” 他看了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森然匕首。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不敢乱动,她很相信三个数内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披星这厮一定会砍了她! “我是曹织锦啊!” 披星收了匕首,看着她,只有他们一行人知道“曹织锦”这个名字,那她不是冒充的! “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往常我要是说笑眉有事,你一定紧张得不得了!” 曹织锦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披星淡笑道:“看来是学聪明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曹织锦追问道。 披星冷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一个多月没你消息以为你死了,来给你收尸!”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在这里,你来这里给我收什么尸?” 披星毫不客气的骂她道:“刚说你变聪明了又蠢回去了!” 曹织锦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她说她不在这里,但是现在她不正在这里吗?难道这条地道披星也知道? “既然你知道这条地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道我被关进沁香苑出不来,要不是巧合发现这条密道,你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有我的消息呢!” 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玉庄的身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披星向她解释道:“我其实是来这里碰碰运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曹织锦不明白。她还没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披星在辰王府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绝对不会随便来一个地方碰运气,难道说这个地方和辰王府有什么联系? “如你所想,”披星说道,“这个地方忽然辰王府确实有联系。” “这个地方和辰王府的联系起源于一个传说。” “你知道这个地方原来是谁的住处吗?”披星看着曹织锦问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 披星说道:“传说这个地方曾经是盗师钱广进的住处。” “盗师?”曹织锦摇了摇头,一听便是一个贼,贼还能成为传说? 披星接着说道:“这钱广进轻功了得,挖地道的手艺和制作各种精巧密道机关的手艺更是无人能及。因为此三种独家秘笈,他来去自如无影无踪十分神秘,不少小贼十分崇拜他,便奉他为盗贼之首,便有盗师之称!” “此人行事乖张,行盗之前必先将消息张扬出去,等待主人周密部署严防死守好了之后,他便明目张胆的在一种人眼皮子底下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将东西盗走!” “传说他曾扬言在自己院子里挖了一条通往辰王府的密道。” 曹织锦忍不住打断他道:“这人到底是太自信还是太嚣张,辰王能任由人这样挑衅自己的威严?” 披星冷笑道:“若论自信和嚣张,上城谁比得过辰王?他自是不屑和这种小喽啰计较!” “不过辰王不计较,不代表巴结辰王的那些大臣不和钱广进计较!” “官差曾数次搜查过钱广进的院子,均无所获!” 曹织锦紧张的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辰王府有丢东西吗?” 披星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纵使辰王府真的丢了东西,也不会传出去。” “我只知道,传说的结尾是,这座宅子被官差查抄,主人不知去向,生死不知!” 曹织锦还来不及唏嘘,披星冷笑道:“不过是个传说而已,除了皇宫,实际上我查过上城所有人的资料,根本没有一个叫钱广进的小贼,这个人本就不存在!” “也许是因为辰王府的威名而衍生出来的一个传说。” 曹织锦问他道:“那这座宅的主人原来是谁?” 披星摇摇头道:“并无记载!” 曹织锦想了想说道:“说不定这并不是一个传说,最起码真的有一条从辰王府通向这条宅子的密道!” “再者,若你不相信真的有钱广进这个人,怎么还会来这里找密道?” 披星道:“这都是巧合,我原本一直在辰王府附近转悠,好几次路过这里便听到奇怪的声音,附近的百姓因为宅子荒废太久不敢靠近,我忽然想起上次在贤集城药山上见到的九星空谷,虽然在声音上迥然不同,但让我忽然想起了钱广进的传说,便想进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我看见了那片草丛里塌下去了一片。” 曹织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只见那里四周都是疏松的雪,雪上长着一棵树,虽然长满了荒草,很是隐秘,但透过缝隙仍然可以看见下面漆黑的空洞! 披星解释道:“我之所以说钱广进这个人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因为钱广进挖的密道向来隐秘,除了他本人,不会有人知道密道的机关在哪,但是这条密道,中途便开了口子,且底下并不深,一看就是一条很随意简单的密道,绝对不会是钱广进的手笔!” 曹织锦将目光从塌坏的那道密道前收回目光,看着披星道:“我们先不要管传说了,你知道沁香苑吗?” 披星点点头道:“那是辰王府废弃了很久的一个院子,你刚刚说你被关在沁香苑里是怎么回事?” 曹织锦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进辰王府见了方姑姑就被派到沁香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沁香苑门外有一披暗卫潜伏着,只要我踏出沁香苑一步,便会丧命!”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披暗卫?”披星诧异的问道。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道:“原本还以为你能知道点什么,结果是我想多了!” 披星也翻了个白眼道:“你本事没学多少,脾性倒是长了不少啊!” 曹织锦缩了缩脖子,可能是跟着朱弦久了,不小心学了几分? 披星冷笑道:“我说我不知道有这披暗卫,又没说我不知道沁香苑。” “真的,你知道沁香苑什么?”曹织锦惊喜的看着他问道。 披星说道:“其实这在辰王府并不是个什么秘密,只要是辰王府的老人都知道,沁香苑里住的女人是辰王的女人,听说曾经是辰王养在府外的外室,后来有了孩子,辰王为了给其一个名分,便将她送到了老夫人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这老夫人是?”曹织锦问道。 “是皇上和辰王共同的ru母。”披星回答道。 曹织锦了然的点点头,难怪玉庄的规矩学的那么好,原来是皇宫的人教的! “她也算是个奇女子,天下女子,只要辰王吩咐一声,哪个敢不顺从?可是她偏偏却逃了!” “辰王找到她的时候,却不见刚刚出生的孩子,于是辰王便将她关进了沁香苑,一关便是几十年!” 曹织锦感叹道:“没想到她和辰王原来是这种关系,我原以为辰王派暗卫对她严加看管是因为她掌握了辰王的把柄,我还一心想要探究她的秘密,却不知这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披星冷笑道:“看你这样子,是又动了恻隐之心?我警告你,她是辰王的逆鳞,若你敢带着她逃走,莫说曹家村,恐怕整个云城都会被你牵连!” 曹织锦气愤的说道:“既然辰王将她关着不闻不问,为何不放她自由?” 披星摇头道:“辰王是个自负的人,得不到的宁愿毁掉!那个女人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辰王想从她的那里得到孩子的消息。对了,提醒你一下,辰王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大公子乃是正经的嫡长子,成年后皇上便下旨封其为世子,辰王现在并不缺儿子,他不过是不甘心,一旦他这份不甘心被那个女人熬没了,便是那个女人丧命之日!” 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机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定了定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你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公公的任何消息,不会轻举妄动!” 披星满意的点了点头。 曹织锦愁道:“只是我要如何光明正大的离开沁香苑?” 披星想了想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谁?”曹织锦赶紧问道。 “辰王妃!”披星道,“辰王妃性格柔善,与世无争,一直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向辰王提出过任何请求,若是由她开口向辰王讨要你,辰王会慎重考虑!” 曹织锦叹了口气道:“你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吗?我就是被辰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方姑姑送到那里去的,辰王妃怎么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冒着触犯辰王逆鳞的危险给我求情?” 披星不甚在意的说道:“这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告诉你光明正大离开沁香苑的可能性,并且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让辰王妃替我向辰王求情是我光明正大离开沁香苑唯一的可能性……那我接近辰王妃的可能性有多少?”曹织锦听着披星这语气并不是在挖苦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问他道。 披星冷笑道:“没可能,如果你一直在沁香苑。” “沁香苑是辰王府的禁地,每一个辰王府的人都知道,没有人会靠近那个地方。” 曹织锦叹了一口气,感觉脑子里一团糟。 “你如果放弃了,不如不要回去了,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披星看着她笑道,“我保证辰王找不到你!” 曹织锦摇摇头道:“我就是想安静一下,我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替我向笑眉问好。” 曹织锦穿过葫芦门,走回亭子一看,傻眼了! 不知亭子中央的机关何时关上了! “披星!”曹织锦赶紧叫他。 披星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曹织锦指着中间那块下沉的石板道:“机关合上了!” 披星蹲下来在石板上敲了敲道:“下面没有空洞的声音。” “这不可能,我刚刚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曹织锦着急的说道。 如果她忽然失踪了,闻锦的身份在辰王府一定待不下去了! 披星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机关做工十分精巧,他特意做了防止别人窥探的准备,所以现在我敲击石板听不到空洞的声音。” 他的面色有点古怪。 曹织锦紧张的盯着他。 披星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说是真的?” “什么意思?”曹织锦问他道。 披星解释道:“这么精巧的机关普天之下只有传说中的盗师钱广进才能做出来!” 他立刻问曹织锦道:“密道的出口一共有几道门?” 曹织锦想了想回答道:“算上这一道有两道!” 话还没说完,只见披星起身朝着那些长的像一丛丛春笋的假山丛里走去,走到第二丛的旁边,伸手在假山上摸索着,忽然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曹织锦面前的石板缓缓的移开了! 见曹织锦充满惊讶和审视的看着他,他解释道:“传说钱广进的机关和底下的密道的门数有关,地道有几道门,开启地道的机关便藏在出口附近的第几件东西上!” 曹织锦点点头,不禁感慨这钱广进实在聪明,这样只有进过地道的人才知道开启的机关在哪里! 披星对这个地道很是意外:“我没想到钱广进竟然会建这么简单的密道!”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曹织锦,曹织锦指着葫芦门外那块坍塌的地道道:“想办法把那块地面堵起来,因为每逢刮风天,沁香苑就会有奇怪的声音,我怕这条地道会暴露!” 披星点点头,叫住她道:“辰王妃有一盆清水兰,是辰王妃出嫁那天他父亲送给她的礼物,也是辰王妃在辰王府最重要的东西。” 曹织锦应了一声,却不是很在意,她现在连辰王妃的面都见不到,他和她说这个有什么用? 沿着地道返回,曹织锦回到玉庄的堂厅,看着木圆盘上些微抖落的灰尘,轻轻皱了皱眉。 玉庄十分细致,这点灰尘朱弦可能看不出来,但玉庄肯定能感觉到差别! 进去房间里看了眼玉庄,她还睡得香甜,此时距离朱弦来送午饭还有一个时辰,曹织锦便打了桶水将堂亭好好打扫了一番。 朱弦推门走进来看见堂厅焕然一新,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嘘,主子在睡觉!”曹织锦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朱弦点点头,走到曹织锦身边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和主子学规矩吗?” “主子昨晚没睡好。”曹织锦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朱弦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接过她手里的抹布道:“活我来干,你去叫主子吃饭吧!” 曹织锦点点头,走进房间。 算算时间,玉庄也差不多该醒了! 曹织锦轻轻推了推她,轻声道:“主子,醒醒!” 玉庄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里充满了迷蒙。 曹织锦扶着她坐了起来,玉庄在床沿上坐了片刻,眼睛里渐渐恢复清明。 她抬头看着曹织锦问道:“闻锦,你可知错?” 闻锦在她的面前端正的跪下,恭敬的说道:“主子,奴婢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 玉庄揉了揉眉心道:“我为什么会睡着了?” 曹织锦从容的回答道:“主子昨晚没睡好,太累了!” “你别骗我。”玉庄并不相信她这个说法,“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我睡着,但是我很清楚那不是我自己的意愿。” 曹织锦知道瞒不过她,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主子喝了苏醒茶,苏醒茶的药性配合奴婢替主子按压的几个穴位,让主子放松,主子自然就睡着了。主子,奴婢知错了!” 玉庄看着她道:“我看你只知错不认错,你为什么要设计让我睡着?” 朱弦在外听着里面动静不对,连忙进来替曹织锦求情:“主子,闻锦是心疼主子劳累,主子虽然睡着不能督促闻锦学规矩,但是闻锦并没有偷懒,闻锦她在主子睡着的时候将主子的住处仔细的打扫了一遍,主子出去一看便知!” 玉庄看向曹织锦问道:“闻锦,是这样吗?” 曹织锦摇头道:“犯错便是犯错,主子只管罚奴婢就是,奴婢无话可说!只是再让奴婢选一次,奴婢还是会这样做!” “为什么?”玉庄审视着她。 曹织锦抬起头,目光诚恳的看着她道:“奴婢觉得主子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妙书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化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觉好眠,玉庄确实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原本对这件事情并不生气,但她要让闻锦明白,在辰王府擅做主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澄澈的眼神,她觉得恪守尊卑这样的束缚不该强加在她的身上! “起来吧,去吃饭吧!”玉庄也不理她,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朱弦跪坐在小腿上,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歪头看着曹织锦道:“闻锦,我从来没见主子这么严肃的向你问错,你到底做什么了?” 闻锦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用了一些手段让主子睡了一上午罢了!” “让主子睡了一上午!”朱弦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朝着房间外面看了看又朝着床上看了看,小声的问她道,“你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偷懒吧?” 闻锦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垂头丧气的说道:“连你都这么说,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你,我还是相信你的!”朱弦快速的解释道。 “逗你玩的,起来吧,吃饭去!”曹织锦朝着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朱弦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心有余悸的劝说她道:“以后别做这么冒险的事了,吓死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曹织锦率先走出房间,发现玉庄已经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好了,只是并没有动筷子,她端正的坐在桌子前,像在等她们。 曹织锦和朱弦对视了一眼,连忙小跑上前去。 “主子怎么不吃,是不是饭菜不合您的胃口?”朱弦在旁边站定,问道。 玉庄看着两人道:“坐吧!” 曹织锦和朱弦一起坐下。 玉庄看着曹织锦说道:“你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见你本心抗拒,多学无益,从今天开始,你和我学跳舞。” “学跳舞?”曹织锦大吃一惊。 玉庄点头道:“跳舞是展现一个女子最美的一面的最好方法,单从几个动作之间便可以看出一个女子的家世,修养和性格。况且,你之前搁下的拳脚功夫也需要跳舞作为基础,若是学好了跳舞,对你学好拳脚功夫事半功倍!” 曹织锦点点头道:“全凭主子安排!” 玉庄看向朱弦道:“朱弦,闻锦初学跳舞必然会耗费不少精力,从今天起,沁香苑不接受外面主动提供的食物,我每天写一张单子,你将单子放在那道月亮门外,我们管他们要食材!” 朱弦从来没见过这样有气势的玉庄,仿佛被她感染,感觉精神一振,使劲的点了点头。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将闻锦的身子养好!” 玉庄又看着曹织锦道:“从今日起你不许乱吃东西了,要按照我的要求进膳。” “是!”曹织锦应声道。 …… 转眼间春天悄然复苏了,沁香苑里沿路的枯黄草叶靠近泥土的底部不知被谁悄然染上几笔新绿,各个院子里栽种的草药已经长得十分结实了,翠绿的叶子散发着清新的草药香。阳光懒洋洋的洒在这些新生命上,让人沉醉! 一身水蓝色轻裙的少女拿芭蕉叶盖住了整张脸半躺在假山上假寐。 朱弦提着食盒路过,又退了回来,将她脸上的芭蕉叶子揭起来,懒洋洋的说了句“吃饭了”,又将芭蕉叶放回她的脸上。 曹织锦拿掉芭蕉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朝着朱弦看过来。 朱弦微微吃惊,虽然她的面容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改变了很多,颇有几分深闺娇女的姿态! “又看我干嘛?”曹织锦在她眼前晃了晃。 朱弦回神笑道:“闻锦,你又变好看了!” “瞎说,不还是这张脸吗?”曹织锦跳下假山,她每天易容成同一张面容,还不清楚? 朱弦强调道:“虽然面容没变,但整个人气质变了很多,现在呀你真的越来越像个大家小姐了!” 曹织锦撇撇嘴:“那有什么用?” 朱弦失笑道:“当丫鬟的不都羡慕当小姐的吗?” 曹织锦看着她笑道:“我们在沁香苑可不就享受着小姐的待遇吗?” “也是!”朱弦认同的说道,她稍稍严肃的看着曹织锦道,“现在主子已经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了,你有什么打算?” 曹织锦摇摇头道:“我要再想想!” 朱弦摸了摸她的头道:“别着急,自从你来了之后,沁香苑变得有人气了许多,我也不再度日如年了,没那么着急,你慢慢想!” 曹织锦点点头。 两人路过池塘,曹织锦看见水面忽然击起一阵水珠,仔细一看水里竟然有两条小锦鲤! “哪里来的小锦鲤?”曹织锦诧异的问道。 朱弦听她一说,立刻朝着池塘里看去,很是欢喜! 一边蹲下来看着锦鲤,一边对曹织锦说道:“我刚刚还说沁香苑有了人气,瞧,又来了两只小家伙!” “这是你要的鱼苗?”曹织锦看着朱弦问道。 朱弦摇摇头道:“不是啊!” “也许是从隔壁池塘游过来的!” 曹织锦怀疑的问道:“池塘不是各自封闭的吗,它们是怎么游过来的?” 朱弦起身道:“这宅子里的水都是活水,池子里暗藏竹管将各处的水系接通,最后接到护城河里。” “这么说这水是从高处往低处流的咯?”曹织锦兴奋的说道。 “嗯。”朱弦点点头,转身便见曹织锦已经不在身后了,再看时曹织锦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得出现在假山外。 “闻锦,你去哪儿?”朱弦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曹织锦摆摆手没有回答。 曹织锦一口气跑回自己的住处,往茶杯里倒了杯茶,却不是用来喝的,她用手指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画出几条线,隐隐显出几条水系的样子。 没错这就是曹织锦凭着记忆里那张地图画出来辰王府的水系图! 曹织锦记得沁香苑在后院中属于中心地位,所以辰王府后院的水是从沁香苑流出去的。 曹织锦看着那水系图,王妃的芳菲院也有一处池塘。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章 枯了的花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过了两日,芳菲院。 方姑姑叫来木枝吩咐道:“我已经将你手上的活分给了其她丫鬟一半,从今天起你就专心照顾王妃的清水兰。” “记住天气好的时候要将花盆抱出来让它多晒晒太阳,要常浇水,但一次不可多浇,还有……” “方姑姑……”木枝做了一个佯装不耐烦的淘气表情,她知道方姑姑为人随和,没什么管事架子,久而久之院子里所有的丫鬟或多或少都能和她开几句玩笑,“您都说了多少遍了!” 方姑姑大方的笑道:“多说总不会错,你记得就好!” “嗯!”木枝朝着她行了个礼,“方姑姑去忙吧,奴婢放在心上了!” 方姑姑点点头忙自己的去了。 木枝看着方姑姑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欢呼雀跃。 清水兰娇弱需要专人看管,原本这清水兰归方姑姑管,但每年开春的时候,都是方姑姑最忙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方姑姑都会将清水兰教给她看管。 无非是将花搬出去晒晒太阳浇浇水这样轻松的活,还能为此减去手头上一半的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木枝走进屋子里将清水兰搬出来放在院子里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去池塘里舀了瓢水,浇了一点点在花盆的土里,然后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中午她来看了一眼,花好好的,她打了个哈欠,回自己的住处睡觉去了。 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完的冬三月。 她这是犯春困了。 方姑姑管理下人一向很松泛,只要把交代了的活干好,偷点小懒没什么! 木枝放心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听到了打雷的声音,轰隆隆的仿佛在她的头顶上炸开,一下子将她惊醒了。 木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穿外套,趿着鞋子便去开门。 原来梦里听到的不是打雷的声音,是敲门的声音。 门外是一个面色紧张的丫鬟,看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房间里干什么,着急的对她说道:“木枝你的心真大,方姑姑找你找疯了,你还敢在这里睡觉!” “方姑姑找我什么事啊?”木枝只觉得她大惊小怪,不以为意的问道。 那丫鬟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院子里的丫鬟找你的时候碰见我,让我也一起找,我便想着来你的住处看看,听说方姑姑的脸色很难看!” “难道是花出事了?”木枝心头隐隐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她连外套都顾不上穿便跑了出去。 远远的,木枝便看见方姑姑站在花盆旁,她的周围站着一群丫鬟,但都是松松散散的距离她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这阵仗让木枝更加惊慌了。 木枝走近一看,只见中午看还好好的清水兰此时外面一层叶子已经偏黄,有要枯萎的迹象! “跪下!” 木枝从来没见过方姑姑这么严厉的样子,吓得立刻跪下。 方姑姑严厉的质问她道:“你不知道这花对王妃来说有多重要吗?” “奴婢知道……”木枝使劲点了点头。 方姑姑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害怕而缓和,依旧严厉的质问她道:“既然知道,那你告诉我,好好的花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木枝慌乱的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给花浇了水,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浇的水有问题,你在哪里舀的水?”方姑姑问她道。 木枝指了指池塘的方向,小声的说道:“池塘……” 说话间,她小心的瞥了一眼花盆旁栽种的一些花草,她记得早上她将没用完的水浇在了这些花草上。 但是那些花草长势很好,叶片也很鲜艳,并没有半点要枯死的样子。 木枝心底一沉。 方姑姑将信将疑的让丫鬟从池塘里舀了一瓢水,浇在旁边的花草上,只见旁边的花草并无任何的反应,方姑姑气愤的将水瓢丢在地上,冷冷的对木枝道:“你先回去!” 木枝跌坐在地上,她知道方姑姑这是对她失望了! 旁边的丫鬟过来搀木枝,木枝木勒的被她们搀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黄昏的时候,才有同住处的丫鬟往这里走来。 这个时候她也回神了,连忙冲出去打探消息。 那丫鬟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道:“等方姑姑气消了,会好的!” “你什么意思?”木枝松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 那丫鬟对她毫不掩饰的怀疑神色并不意外,这些年她在芳菲院因为得到了侍候清水兰这份美差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人骄傲得不得了,多多少少会给她们几分眼色看。 她对她多多少少有些介意,要不是方姑姑派她来传话,她不想表现得太狂傲,才不会和她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方姑姑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让你暂时回家休息,对了,这是方姑姑给你的!”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小包碎银子塞到木枝的手里。 木枝下意识的将手一缩,银子自然而然便掉到了地上。 木枝倔强的说道:“我不要!” 在芳菲院主子对待下人并不严苛,而且拿到的银子不少,被这么点银子就给打发了,实在不划算! 那丫鬟愁眉苦脸,眼底却隐现出几分不耐烦:“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话和我说我帮不了你!” “我要见方姑姑!”木枝忽然想起了什么,发疯似的要往院子外冲。 那丫鬟眼疾手快一把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急声道:“你这样是见不到方姑姑的,这里是辰王府,若你敢这么闹,别说拿着银子走人,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听她这么说,木枝瞬间冷静下来。 她转过身来,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那丫鬟的身上。 那丫鬟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只见木枝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银子塞到那丫鬟手里道:“你帮我去见方姑姑,这些都给你!你放心,我不要你替我求情,你只要帮我带句话给方姑姑就行!” “真的?”一句话便可以换一包银子,那丫鬟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木枝点点头道:“你就说有人可以救活王妃的清水兰!” “是谁?”那丫鬟兴奋的问道。 木枝戒备而生硬的说道:“你将话带到,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那丫鬟目光轻闪,点点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见方姑姑!”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一章 辰王妃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行云回到辰王妃的主院,只见堂屋外站满了人,他们都是上城有名的花铺老板,是被请来救治清水兰的。 方姑姑站在那一群人中央,愁眉紧锁。 那群人不过是上城普通的老百姓,地位稍高一点也不过和上城的大臣有一点亲戚关系,看见辰王府的人来请他们,一个个吓得要死,跟家人交代了后事才出了门。 到了辰王府一看,原来是想请他们救花。 这盆清水兰他们听说过,是辰王妃的娘家方府方大人送给辰王妃的出嫁礼物。 万一将这清水兰治死了,他们岂不是同时得罪了辰王府和方府? 虽说辰王妃温和明是非,但方大人和辰王爷他们保不齐要得罪一方!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他们都说不会治! 方姑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会不会治另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治! 行云见此,连忙上前到方姑姑身旁附耳道:“方姑姑,木枝说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治好清水兰!” “是谁?”方姑姑下意识的问道。 行云摇头道:“她没跟我说,这个恐怕还要方姑姑去见她一面才知道!” 方姑姑立刻赶到木枝的住处,木枝早就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看见方姑姑进院子门,立刻迎了上去。 “别说别的!”方姑姑朝着她做了个抵制的手势,承诺她道,“若你真能将功抵罪,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你!” “真的,那就多谢方姑姑了!”木枝立刻喜笑颜开的朝着她行了一个礼,对她说道,“方姑姑还记得一个叫闻锦的丫鬟吗?” 方姑姑做思索状:“这个我得想想……” “就是方姑姑命奴婢带路送去沁香苑的那个丫鬟!”木枝提醒她道。 方姑姑恍然道:“她怎么了?” 木枝肯定的说道:“奴婢说的那个能救活清水兰的人就是她!” “沁香苑是禁地,你之后又没见过她,如何肯定?”方姑姑狐疑道。 木枝回想道:“奴婢偶尔会从沁香苑前不远处的一条小道路过,以往奴婢路过的时候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但是前几天奴婢再从那里路过的时候,奴婢竟然闻到了花香!” “不是轻薄的一阵,是很浓郁的花香,奴婢走到那条小路的尽头还能很清晰的闻得到!”她强调道,“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从来没发生过,只有那个闻锦进去后才发生了这样的事,说明这个闻锦肯定懂得如何侍候画花草!” 方姑姑问她道:“是什么样的花香?是不是野花的香气?” 木枝摇头道:“是一种很清新的香气,奴婢之前从来没闻到过这种特别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野花花香沉闷,闻多了只会让人头晕,和奴婢闻到的那种香味完全不一样!” 方姑姑原以为是春天到来,沁香苑的野花长起来了而散发的香味对木枝产生了误导,但是现在看来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不过此事涉及到了沁香苑,她拿不了主意! 方姑姑回了主院,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辰王妃。 辰王妃一听便不赞同的摇头道:“惹王爷不高兴的事情我们不要去做!” 方姑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那花怎么办?王妃待嫁闺中的时候,老爷从不看好王妃,也很少关心王妃,所以王妃对这份出嫁礼十分重视! 辰王妃歪着身子,用手撑着脑袋,疲累的说道:“方喜,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婢就在门外,王妃若是有吩咐,尽管叫奴婢!”方喜心疼的看了眼她,悄声退了出去。 这一晚,辰王妃在清冷的黑暗中坐了一晚。 到天泛青蓝色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恍惚之中,忽然听见有人说“这花没救了”,她猛然惊醒,连忙叫方喜。 方喜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掏出手帕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主子,奴婢在这里,主子做噩梦了?” 辰王妃抓住方喜的手道:“方喜,给我梳妆,我要去见王爷!” 方喜一愣,迟疑的问道:“主子真的决定了吗?从主子嫁进辰王府的那一刻起,王妃从来没有忤逆过王爷半分,主子可知道,现在去找王爷要人,是在向王爷提要求?” 辰王妃却自己走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恭顺的目光,怎不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子? 可是,她的夫君对她只有疏离,没有爱! 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好像说话了。 “他说过,我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 方喜心疼的说道:“若是王妃真的向王爷提了要求,那王妃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王爷很少来芳菲院,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再说,我已经有小白了!” 公子陈白是王妃的儿子,也是辰王府的嫡长子,更是皇上亲封的辰王世子,如今已经长到了二十岁了。 提到世子,方喜眉头一松,世子才学渊博,三岁能颂,五岁成诗,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是上城年轻一代的文杰之首了! 收拾打扮好,辰王妃便带着方喜来到辰王的院子。 辰王的院子在中院,有事有客人来,辰王妃极少来这里,因为怕撞见男客失了礼数。 此时也是方喜先进院打听,辰王妃站在还属于后院范围的院子里等候。 不一会方喜便回来对她说道:“打扫的小厮说了辰王上朝去了还未回来,王妃要不要先回去?” 辰王妃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去院子里等吧,吩咐小厮在门口守着,若是王爷或者有客人来,都先在门外通报一声!” 方喜一一应下。 辰王的院子很干净也很生冷,整个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就算是花花草草,也都是高大挺直的,那些散漫的花朵不会出现在辰王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除了打扫的小厮,几乎看不到人。 辰王不喜欢人守着他。 辰王妃在院子中站定,稳稳的等着。 一直等到太阳到了天空正上方,才听到院子外小厮报:“王爷回来了!” “谁在里面?”辰王沉着声音问道。 辰王妃扶着方喜的手快步走到门口,朝着辰王端正的行了个礼:“妾身拜见王爷!” 辰王伸手一托,将她扶了起来,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问道:“王妃今天怎么会过来?”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去的要求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想要跟上辰王的脚步,确实不容易,辰王妃只得小跑起来,这样才算勉强跟上他。 “妾想向王爷求一人,沁香苑的丫鬟闻锦!” 她素来知道辰王厌烦兜圈子,便开门见山的对他说道。 果然辰王的脚步一顿,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只是生冷的对辰王妃说道:“进来说!” 辰王妃跟着他走进屋子,关上门,看见辰王已经在书桌前坐下,认真的翻动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辰王和当今的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对其十分信任,和他一同掌管朝政,辰王虽然没有摄政王之名,确已经坐实了摄政王之权。 这里的奏折都是皇上信任的太监每天专门送来的。 上城暗地里有句话“摄政王前朝坐,皇上寝后安”,说的便是皇上将最重要的大事都交给辰王处理,自己只安心的处理一些小事。 辰王妃知道能送来这里的奏折都是很重要的奏折,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辰王并没有忽视她,依旧看着手里的奏折,但话却是对着她说的:“本王答应过王妃,可以答应王妃一个要求,不过一个婢女,王妃想要就带走吧!” 辰王妃十分诧异,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还来不及高兴,又听辰王话锋一转:“不过她到底是沁香苑的婢女,总不能就这样出来。” 辰王妃心中一紧,紧张的问他道:“王爷想怎么样?” 辰王轻轻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来,丢进旁边的满是灰烬的火盆里,冷声道:“烧了!” 辰王妃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声张,轻轻走过来蹲下,按照他的要求点燃炉火。 那奏折的纸经火一燃,很快便在火盆里化为灰烬! 从辰王的院子出来后,辰王妃的脸色不太好,方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辰王妃只是摇头。 跟着辰王妃一起出来的黑衣人却不会像辰王妃那么犹豫,直接备好了该准备的东西塞到了方喜的手上。 他们这些人是辰王的暗卫,只需辰王一个动作,他们便明白该如何做。 方喜的手一抖,但还是牢牢的将东西抓在手上。 她知道这些黑衣人的存在,准确的说,辰王并不是不喜欢人守着,而是不喜欢时刻在他眼前晃悠的人守着。 这些暗卫藏在黑暗中,只要他们不主动现身,一般的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况且他们平时一般都不会轻易现身,今日忽然现身,方喜便知事情不简单! 那暗卫将东西给了方喜,朝着辰王妃抱拳后,只见一道虚影从眼睛的余光肿中一晃而过,便不见他的身影。 这些暗卫最遵守的一个字便是“忠”,他们认可主人认可的人,但是只听主人一个人的话! “王妃,我们去哪儿?”过了好半天,方喜才找回自己的魂,看着辰王妃问道。 “去沁香苑。”辰王妃颤抖着唇,缓慢的说道。 方喜看着她担忧的说道:“不然主子先回去吧,奴婢一人前往即可!” 她知道即使得到了王爷的首肯,沁香苑依旧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还是不去为好! 辰王妃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我一定要去!” 方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坚持,直到沿路上辰王妃将辰王的要求对她说了后,她忽然就明白了。 方喜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去沁香苑的路比今天的要短,转眼间她们便到了沁香苑门口。 辰王妃拉住方喜道:“你一定要先和她说清楚厉害关系,若是她不愿意,不可勉强!” 方喜知道辰王妃素来心地善良,想想这还真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不过若是闻锦不答应,那王妃的花该怎么办? 方喜慎重的点头道:“王妃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说着她便走了进去。 沁香苑并没有她想像中的荒凉,除了墙壁上的斑驳,地面干净,花草树木整齐的生长,令人心旷神怡!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若不是门口那张结着蜘蛛网的匾额上写着沁香苑三个字,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方……方姑姑,您怎么进来了?”朱弦本是来放字条的,结果看见一个大活人,她差点惊讶得叫起来。 “你认识我?”方喜对她露出亲切的笑。 朱弦连忙低下头行礼,冰冷的唇角微勾:“忘不了,想当初还是方姑姑亲自指派奴婢来沁香苑的呢!” 方喜一愣,立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地上,上前客客气气的将她双手扶起来,苦着脸叹了一口气道:“你可别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沁香苑好歹是一方主子住处,总得有人伺候,我派谁来都于心不忍!” “方姑姑严重了,奴婢不过只是个奴婢,哪有那么重要?”朱弦往后退一步,抬头看着她,似真似假的笑道。 方喜不知这朱弦还是个硬脾气,她倒是有点欣赏她,不过可惜了,这次出去的不是她! “对了,不知方姑姑怎么会前来?”朱弦问道。 方喜回过神来,看着她笑道:“奉辰王令,我来找闻锦!” “辰王找闻锦!”朱弦高兴得差点合不拢嘴,丢下方喜连忙跑到闻锦的院子里去找闻锦。 …… “你说是辰王找我?”曹织锦拿掉脸上的芭蕉叶立刻从一只老化的摇椅上弹起来。 “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你能出去了!”朱弦歪着头看着她,不解的问她道。 曹织锦差点没给吓死,她设计这么一出是想要辰王妃找她,不是辰王,要是辰王真的找上门来,就说明她的计划败露了,她马上要死了! “那可是辰王啊,谁见谁倒霉!”曹织锦忍不住吐槽道。 朱弦噗嗤一笑道:“谁说辰王要见你了,来的是方姑姑!你想什么呢,辰王日理万机,哪有空理我们这些小奴婢?”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方姑姑好啊,方姑姑好啊,这样我的小命就保住了!” “你说什么呢?快走吧!”朱弦拉着她,却被曹织锦反手抓住。 “朱弦,有件事情,我必须现在对你说!”曹织锦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不行吗?”朱弦疑惑的看着她。 曹织锦摇摇头,将她扶到摇椅上坐好:“坐稳了,嘴巴捂上,别嚷嚷!”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毒酒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抬起手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主子的堂屋里有条密道,直接通到辰王府外的一处废宅!” “嗯——!”朱弦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曹织锦立刻将手盖在她的手上。 “冷静!” “嗯嗯……”朱弦点点头。 曹织锦又说道:“那条密道太过古怪,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想着从那里逃离!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主子!” 朱弦又点点头。 曹织锦凑到她的耳边,将密道的细节告诉了朱弦。 松开手,朱弦猛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不安的看着曹织锦问道:“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曹织锦摇头道:“我觉得方姑姑此行并不简单!” “你不是说过,离开沁香苑的人都死了吗?” 朱弦拉着脸道:“瞎说什么,假如你运气好呢?” 曹织锦看她那在乎的模样,温暖的笑道:“朱弦,谢谢你不怪我没早一点告诉你密道的事情!” 朱弦翻了个白眼道:“我相信你闻锦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太小看我朱弦的格局了吧!说了信你就信你,你不告诉我肯定有你的道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吗?” “照顾好主子!”曹织锦抱了抱她。 朱弦不大乐意的推开她:“废什么话,主子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只有你能照顾好主子,我你是指望不上的!” 曹织锦笑道:“走吧!” “嗯,走!”朱弦掩去眼底的担忧,跟着她一路来到沁香苑最外面的一个院子,也就是方姑姑等着的那个位置。 方喜已经重新端起来托盘。 朱弦死死的盯着那只托盘里的酒杯,心跳得厉害。 没错,刚刚那暗卫给方喜的就是一杯酒! “方姑姑!”曹织锦朝着方姑姑行了一个礼,方姑姑也还了她一个礼。 曹织锦故作惊讶的看着她问道:“方姑姑这是做什么?” 方姑姑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是赔礼在先,一会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别记恨我!” 她这话让朱弦更加不安了。 只见方姑姑端着托盘凑到曹织锦面前,曹织锦的目光自然就落在那杯清亮的酒水上。 方姑姑清晰的说道:“辰王说你可以出去了,不过在出去之前,要先饮下这杯毒酒!” “饮了毒酒不就没命了吗,辰王是什么意思!”朱弦忍不住说道。 方姑姑谨慎的看着朱弦劝道:“慎言!辰王说了,这酒里的毒不至于令闻锦丧命,只是饮下这杯毒酒,自此以后闻锦便不能再说话!还有,从此以后,闻锦不准写字!” “那也不行!”朱弦上前拉着曹织锦,朝着她摇了摇头。 “当然,闻锦也可以选择永远待在这里,这样这杯酒便没有它的作用了!”方姑姑看着曹织锦轻声说道。 曹织锦看着方姑姑问道:“喝了这杯酒,我可以去哪里?” “闻锦!”朱弦焦急的看着她。 曹织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看着方姑姑。 “芳菲院,王妃有一盆清水兰还需要人照顾。”方姑姑笑道,“王妃刚嫁进辰王府的时候,辰王曾经许诺可以答应王妃一个要求,今天王妃便拿那个要求换你可以走出沁香苑。” “我明白了!”曹织锦轻轻一笑,端起托盘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是很久之前老一套的毒药配方,难不倒她! 酒杯落地,曹织锦佯装药效发作,十分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捂着嗓子满地打滚…… “闻锦,闻锦,你怎么样?”朱弦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 曹织锦装作胡乱挣扎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在她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朱弦微微一愣,能感觉出来,她写的是个“安”字! 她仍然装作十分担心的样子,朝着方姑姑发火道:“还不快去找大夫,若她死了,谁给你们种那个什么兰?” 方姑姑也是被曹织锦的反应吓到了,没想到辰王竟然用这么烈性的药! 她回过神来,连忙将曹织锦背在背上,快速冲出沁香苑。 虽然药效没有曹织锦表现得那么激烈,但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喝下那杯毒酒,曹织锦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喝了大夫开的止痛汤药,曹织锦已经筋疲力尽,沉沉睡了过去。 方喜送大夫回来,看见辰王妃还站在床边看着曹织锦,上前劝道:“王妃,您昨晚一晚没睡,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就是了!” 辰王妃点点头,又吩咐她道:“她现在身体不好,还要吃药,和其他丫鬟挤在一起不方便,我的院子里有许多空房间,打扫一间让她搬进去住吧!” 方喜明知道这不和规矩,但她没吭声,因为她知道辰王妃觉得有愧于闻锦。 “王妃放心,奴婢送您回去后立刻就去安排!” 芳菲院的丫鬟见主院住进去了一个年轻的姑娘,都以为是辰王妃娘家的外甥女,一个个打扫曹织锦的房间十分积极,疯狂的向方姑姑暗示要过来给曹织锦当丫鬟。 方喜假装没看明白她们的用意,不得不说在大家积极劳动的时候,做起事情来就是又快又好! 没过多久曹织锦的房间便打扫了出来。 方喜将门一关,分了大家些糕点做奖励,便将人打发了。 一个丫鬟没必要再配一个丫鬟。不过她现在还在吃药,确实需要人来照顾,方喜决定自己来照顾曹织锦。 到了黄昏的时候,曹织锦醒了过来,看着陌生朴素却雅致的房间,她想她现在应该在芳菲院了! 她披了件衣裳走了出去,院子里便摆着那棵发黄的清水兰。 曹织锦在清水兰前蹲下,眼底的光芒一闪而过。 沁香苑的水系几乎是整个辰王府后院水系的“源头”,她只需在源头下药,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制造清水兰枯死的假象,另外她还留了一手,以防别人讲将污染的水泼到别的植物上让别的植物也死了,从而让人察觉到是水出了问题。 清水兰娇弱,是所有花种中之最,所以她只需计算好药量,在源头处便只撒少许药量,等水流到芳菲院的时候,药量便更若了,这也是清水兰这么娇弱却没有立刻枯死的原因! 而且这种药只对植物起作用,对人没有任何伤害!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功过相抵?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喜走进院子里,看见曹织锦蹲在清水兰前出神,走过去轻轻说道:“这株清水兰是王妃出嫁的时候老爷送给王妃的出嫁礼物。老爷对王妃素来不亲近,所以王妃将这盆清水兰视若珍宝,你有办法救活它吗?” 曹织锦点点头,只是方大人在辰王妃出嫁的时候送什么不好,偏偏是兰花,兰花性淡雅,这是在提醒辰王妃要坚持本心,方大人真的和辰王妃亲情疏离吗? “真的?”看见曹织锦点头,方喜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高兴的说道,“需要什么,我立刻去准备!” 曹织锦摇了摇头,忽然举起面前的花盆往地上狠狠一砸,又找了个空花盆将整棵清水兰放进去,用铲子在旁边的花池里随便挖了点土填进新的花盆里,大功告成! 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需将之前被药水污染过的土换掉,正常养护清水兰就会活过来! “就这样?”方喜一脸错愕的看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曹织锦点点头。 刚刚不明情况,看见曹织锦砸花盆便躲得远远的丫鬟们见此纷纷围了上来,纷纷夸赞她道:“姑娘真是聪慧,之前来了那么多花铺的老板,没有一个人想出救治清水兰的方法,姑娘一来就有了办法!” “这办法虽然看着简单,但真的让人意想不到!” “对呀对呀,这也就是姑娘,要是换了旁人,就算知道这个办法,也没这胆量下手砸花盆呀!” 她们虽然估摸着曹织锦是辰王妃娘家的亲戚,但不知道她具体的身份,便以“姑娘”称呼最为稳妥! 曹织锦像害羞一般低下头,朝着她们行了一个礼。 丫鬟们一看,吃了一惊!——难到她不会说话? 众人难掩眼底的讶异,纷纷变得拘谨起来。 方喜适时遣散了她们。 方喜知道王妃原本就对闻锦有愧,现在闻锦又救回了清水兰,此时闻锦在王妃心中肯定不只是丫鬟这么简单,所以她也不向丫鬟们解释。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方喜做什么都觉得轻松,此刻她可没忘记还在住处等消息的木枝。 一直到黄昏,没有一个丫鬟回来,木枝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也无从得知。 忐忑不安的等到黄昏,看见方姑姑一脸欢喜的走了进来,她心底的大石头总算可以平稳落地了! “方姑姑,累了一天了,进我房间喝点茶吧!”木枝连忙迎上去,恭敬的笑道。 方喜好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丫鬟,什么样的茶没见识过? 木枝不过客气的一说,没想到方喜竟然来了兴致。 “听说你哥哥在古道国做茶生意,这古道国的茶听说别有一番风味,你这里有吗?”方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道。 “有有有!”木枝受宠若惊的点点头道,“方姑姑里面请!” 这古道国是闻人国旁边的一个小国,民风粗犷,乐于探索,他们就像沙漠上的一片绿洲,热情旺盛的生命力让人折服! 只是近年来闻人国和古道国边界时有战争发生,虽然都是小打小闹,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甚至连两国皇帝都没怎么当回事,但木枝始终不敢告诉别人她哥哥在古道国做生意。 方姑姑掌管着辰王府后院每一个婢女的身份信息,所以她知道并不奇怪。 木枝一边给方喜斟茶,一边说道:“哥哥每次买到品质不错的茶都会托人给奴婢带回来一两大包,奴婢这里有很多,方姑姑尝尝这味道,若是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去。” 方喜点点头,端起茶吹了吹,只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我这个人循规蹈矩惯了,真是不容易做出改变,喝惯了淡茶,适应不了这种浓茶!” 方喜虽然是在说茶,但木枝却认为方喜是在说她! 木枝连忙跪下央求她道:“求方姑姑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方喜惊讶的扶起她,问她道:“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只是说茶而已,我犯不着为了一杯茶怪罪你吧?” 木枝被她弄迷糊了。 方喜轻松的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清水兰的事情!你举荐的人很不错,她已经救活了清水兰,你算功过相抵,没事了,别紧张!” “真的?”木枝喜笑颜开,紧张又有些小期待的问她道,“那奴婢以后还能在王妃的院子里伺候吗?” “当然!”方喜肯定的说道。 木枝这下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这么危险的事情她都可以化险为夷,是不是说明她的命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朴素却不失威严的院墙,心想,这里可是辰王府啊,命好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做一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她只顾着做梦,甚至都没发觉方喜已经离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有一点小小的懊悔,不过她知道方喜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 很快她便被一种令人振奋的自豪感所包围,闻锦是她举荐的,所以闻锦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她! 过了一会,院子外边陆陆续续有脚步声往院子里走来,木枝连忙出去打招呼,谁知道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烫人一般,她们扫了她一眼后快速的收回了目光,糊弄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昨天便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木枝觉得她们只是不知道救活清水兰的人是她举荐的,还有她可以恢复之前的“地位”了! 再等一天!她暗自告诉自己,再等一天,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将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翌日,她早早的便来到了主院。 辰王妃还没起,她便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候。 忽然旁边的门打开了,木枝以为是辰王妃娘家的主子,毕竟辰王妃主屋两旁的厢房一直没有人住,于是她便低着头准备行礼。 曹织锦伸了个懒腰,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那天送她去沁香苑的那名婢女! 一时玩心起,她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走过去。 木枝发觉不对劲,抬头一看,竟然是闻锦。 “闻锦,”她立马叫住闻锦,炫耀办般的说道,“你知道是我向方姑姑举荐的你吗?” 曹织锦挑挑眉,颇为好笑的看着她。 沁香苑的草药原本是她为了自娱自乐才种下的,没想到无意中成了她设计的这个局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妙书屋 第九十五章 争一盆花?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知道满苑的草药香味定然会引起人的注意,也就是说总有人会发现沁香苑中还住着一个会养花的人,至于是谁发现的,那就不重要了! 现在看来,发现沁香苑“秘密”的人是眼前这个婢女。 所以呢,她这是来邀功了? 曹织锦第一次感慨不会说话原来还是有些好处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原本准备好接受感谢的木枝见曹织锦表现得这么“反常”,很生气!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要一个哑巴说话,太难为她了吧! 木枝见她翻白眼,更加生气,刚想发作,忽然看见方喜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方喜作为辰王妃的贴身婢女,是有资格住在主院的,但是她还要忙着处理后院的各种杂物,因为怕打扰辰王妃,所以便住在了主院外面。 “你们起得真早!”她笑看着两人道。 “方姑姑早啊!”木枝一边用熟悉的语气和方喜打着招呼,一边朝着曹织锦这边挑衅的看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白:我在这里已经是老人了,你一个新来的,别太嚣张! “方姑姑,奴婢还是做之前的那些活吧?”木枝紧张的问方喜道。 方喜点点头道:“等会王妃便要起身了,你跟着我一起进去伺候吧!” 木枝心头一喜,伺候王妃啊,这可是贴身婢女才会做的事情! 她使劲的点了点头,积极的看着方喜道:“趁着王妃还未起身,奴婢先去将清水兰搬出来晒晒太阳。” “让闻锦去做吧!”方喜好像不甚重视的说道。 “什么?”木枝以为自己听错了,委屈的说道,“以前不都是奴婢做的吗?” 方喜道:“王妃起床的时候总是犯头疼病,你先进去悄悄将熏香点了,然后去准备王妃梳洗的东西,我去给王妃准备早饭。” 木枝听她这话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要伺候王妃才没时间去照顾清水兰,吓得她以为这么好的差事就此就要丢了呢! “奴婢这就去!”她乖巧的说道。 曹织锦低着头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差点笑起来。 方姑姑的手段她太清楚了,明明不想让木枝再伺候清水兰却不明说,只是插科打诨破天荒的让木枝近身伺候一回王妃转移木枝的注意力,这样她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还让木枝感谢她! “闻锦,你等会,我去水房给你打点热水来,你现在还在吃药,快回屋子里去,别吹风染上风寒!”方喜看着曹织锦关心的说道。 曹织锦点点头,退回屋子。 她现在不会说话,做什么事情都很麻烦,最好的做法就是乖巧一点。 木枝在屋子里点好熏香,轻轻退出来,准备去水房打水,看见方喜提着小半桶热水从水房里走了出来。 她连忙迎上去要去接方喜手里的小半桶水。 “方姑姑不是说让奴婢来做打水的事吗?怎么亲自动起手来了?” 方喜也不避讳,笑道:“你误会了,这水是给闻锦送去的,她初来乍到对芳菲院还不熟悉,加之身体还病着,不能出门吹风,我便替她打了水。王妃梳洗要用的水,还得你打了送去呢!” 木枝见不是不让她伺候王妃,便放心了,但提到闻锦病了,她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之前对闻锦的成见似乎也不那么深了,直到她看见曹织锦端着花盆从厢房里走出来,将花放在太阳下。 她之前以为闻锦从那个房间出来是因为清水兰在那个房间,是巧合,但是看见方姑姑将热水送到那间厢房,她承认她满心的不服! 若不是她举荐,闻锦怎么可能一步登天住在王妃的院子里,让王妃的贴身婢女伺候着? “木枝,你来得正好,去帮我跑一趟库房,将丫鬟们的新衣拿来!” 木枝正恨恨的盯着曹织锦,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连忙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站着的是行云。 “行云,来来来!”她朝着行云招了招手,见行云无动于衷,于是她主动凑上去,装作很新奇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知道我刚刚给王妃点熏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我发现之前香料铺里有一款很便宜的香料和王妃的熏香味道很相似,回头我买一点回来,我们一起试试?” 行云撇嘴道:“你少骗人了,王妃的熏香是皇宫特供的,民间哪里能随便买得到?” 木枝不服气的说道:“不信走着瞧,等我买回来,你可别找我要!” 行云知道木枝为人,她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并不是因为真的发现了什么熏香,不过是为了向自己炫耀她今天贴身伺候了王妃一回。 她不禁想要挫挫她的锐气,显得不是很感兴趣的催促她道:“先不提这个了,你赶紧去库房一趟,将丫鬟们的新衣取回来,我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木枝惊讶的说道:“这事方姑姑不是已经分派给你去做了吗?” 她想,要是行云求她帮忙,她也不去。 辰王府是个体面的府邸,对下人衣着十分讲究,所以会派专门的人定期给下人们换新衣,换新衣并不只是将新衣取回来这么简单,还要将旧的有损坏的衣服分门别类收回库房,是一件十分繁琐且耗神的事情! “那是以前!”行云看了眼太阳下明显已经有起死回生之势的清水兰道,“现在你不是不用照顾清水兰了吗?之前减掉的一半差事自然是要做回来。” 木枝争辩道:“我只是因为今天伺候王妃,所以才没照顾清水兰!” 行云嘲笑道:“既然如此,你今天先把差事做完,明天等你照顾清水兰的时候,这减去一半的差事我和其他的丫鬟们来做!” “你!”木枝咬咬牙,但这里毕竟是主院,她不敢放肆。 一群鼠目寸光的蠢女人!她暗暗的骂道。 到了中午,木枝特意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等在主院里,但是方喜好像没有看见她,没叫她进去伺候。 到了晚上的时候,王妃要看书,只吩咐方喜一个人进去伺候。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木枝认为这些都只是巧合,不能说明什么! 她虽然是主院的丫鬟,但是辰王府的丫鬟,王妃出嫁的侍候曾经从方府带来了一些陪嫁丫鬟,她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从方府那边带过来的丫鬟在照顾,她木枝可是第一个顶着辰王府丫鬟的身份照顾过王妃生活起居的人!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奚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好不容易忙完了,此刻木枝已经精疲力尽,又饿又困,恨不得倒在路上睡一觉。 她强忍着困意,来到芳菲院的大厨房。 这大厨房是给丫鬟们提供一日三餐的地方。 大厨房的厨娘厨艺不错,即使是大锅饭,她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木枝最喜欢吃她做的拔丝地瓜。 大厨房是个套间,外面那间大面积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可以同时坐下十几个人的大桌子,四周还有许多长板凳,里间便是炒菜的地方。 到了饭点,饭菜便会被盛好放在桌子上,喜欢什么自己去盛。 木枝往桌子上一看,目光从剩下的饭菜上扫过,脸上露出失望。 “没有拔丝地瓜吗?” 里间和外间由一个正常的门冻相通,只是没有装门扇,所以在外间说话里间可以很清楚的听见。 厨娘走出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盘子道:“今天的没了!” 她这态度,顿时让木枝很不高兴。 她又不瞎,自然看得见今天的拔丝地瓜都被人抢完了!但是问题是她问“没有拔丝地瓜吗”这句话并不是真的在问她还有没有拔丝地瓜,她真正的意思是问她还能不能做? 要知道,这厨娘十分清楚她的喜好,以前就算她来晚了,桌上的拔丝地瓜被抢完了,她也会偷偷给她留一份的! 厨娘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揩干净了,就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空盘子以及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的盘子。 她一边手一边说道:“姑娘明日早点来就有了!” 她指着其他不太热乎的饭菜看着木枝问道:“这些姑娘还吃吗?” 虽然在问木枝,但她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着菜盘子里的菜要被她倒进泔水桶里,外面一个声音焦急的喊道:“等等等等!” 一个丫鬟从外面小跑进来。 “姑娘要哪些菜?”厨娘看着她笑问道。 那丫鬟摆摆手道:“都放下吧!” 她俨然不顾木枝嫌弃的目光,端起早就没有热气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她享受般的眯起眼睛看着厨娘道:“厨娘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 厨娘乐呵呵说道:“你慢点吃,锅里还有热汤,我去给你盛点来!” “嗯,多谢厨娘!”那丫鬟满足的笑道。 木枝看那丫鬟吃得香甜,咽了咽口水,她本就饿极了,即使被厨娘暗地里奚落了一番让她倒足了胃口,但她没必要为了其他人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默默的在桌子旁坐下,盛了碗米饭。 干冷的米饭像结了冰的石头,令人难以下咽。 此时厨房真的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放在那丫鬟面前,那丫鬟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露出一副舒适的样子。 木枝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碗汤,对厨娘道:“厨娘,我也要一碗汤!” 厨房惊叹了一声道:“哎呀姑娘真是不巧,她这个是最后一碗了!你明天赶早吧!” 明天赶早又是明天赶早! 木枝气愤的将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二话不说就冲到厨房。 她倒是要看看,汤是真的没有了还是她故意不给! 厨房压根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要紧不慢的朝着里间走进来。 木枝愤愤的将锅盖揭开,只见半锅汤在锅中冒着腾腾的热气! “碰!”木枝重重的将锅盖盖回去,转身质问厨娘道:“不是说没有了吗?” 厨娘一点没有说谎被抓包的慌乱感,她甚至有些气愤:“即使王妃,我说厨房没有什么东西,她也不会再三追问,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这里是我的厨房,什么东西我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让王妃放心的将最宝贝的清水兰交给你养护的芳菲院的特别存在吗?” “你!”木枝从没想到那个一直肯为她藏菜而且对她毕恭毕敬的厨娘有一天竟然会对她恶语相向,气得浑身直发抖! “你什么你?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还想来这里吃饭,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说完厨娘便忙自己的去了。 外间吃饭的丫鬟好像对两人的话并不感兴趣,不过她也没有对木枝抱以同情,那就说明她抱以看戏的心态咯! 不过,木枝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等着看她被奚落的好戏! 回到住处,她发现她的床铺竟然被人动了! 东西倒是一样都没少,也没损坏,但是她竟然被迫换了一个最差的位置! 在芳菲院,除非地位高的丫鬟,不然都是几人一间房。 之前木枝因为照顾清水兰身价大涨,便顺理成章的有了独立的房间,并不是方姑姑安排的,是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为了巴结她主动让出来的,她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这间房间有四个铺位,两两相对,中间留着过道,两头分别是衣柜和书桌。 此时另外两间靠窗可以晒到太阳的床铺上已经堆满了东西,这些东西没有一件事她的! 这很明显是在告诉她,有人搬进来了! 木枝气愤的跑出房间,冲着院子里的人喊道:“是谁给了换了铺位?” 院子里走动的人仍旧各自有说有笑,好像她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根本引不起她们的注意! 木枝气得直发狂,冲过房间在两个铺位上各抓了一件东西再次冲出来喊道:“不说是吧,那我便将这两样东西扔了!” “别扔!”两个丫鬟异口同声的喊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丫鬟年纪稍长,气定神闲的看着木枝道:“不就是换了个铺位吗,你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我至于吗?”木枝冷笑道,“谁准许你们搬进我的房间的?” 年纪稍长的丫鬟好笑道:“还要谁准许,木枝,你我是平级,你犯不着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们姐妹住着挤,你这里有空铺位,我们搬来两个人,这事就算说到方姑姑那里去,我想我们也没什么错!” 木枝没想到她竟然搬出了方喜。 之前让她一个人住单间是大家默认的,而她的地位名不副实,此刻去方姑姑那里说理,她肯定站不住脚! 虽然争不赢她们,但木枝不想就此忍下这口气! 她阴冷的看着她们俩道:“山水有相逢,你们就不怕我得势的时候报复回去?”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喜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年纪稍长的丫鬟不甚在意她这句狠话,不屑的说道:“等你得势那天再说吧!” 说着两人要进房间去,木枝赶紧伸手拦住她们。 “等等,你们住进来可以,但靠窗的那个床铺我睡习惯了,你们谁跟我换回去?” 年龄稍长的丫鬟看了眼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丫鬟一眼,又看回木枝,为难的说道:“你看看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你这里,要分床铺总不能分两个好坏不一样的吧?” 木枝冷冷的说道:“我房间里有两个不靠窗的床铺!” 年龄稍长的丫鬟立刻驳回道:“你都睡了那么久靠窗位置的床铺了,谦让一点新来的人,就这么定了!” 木枝拦在门前,愤恨的盯着她们俩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年龄稍长的丫鬟捂着嘴笑了起来,连站在她身后的唯唯诺诺一直不敢怎么出声的丫鬟竟然也低头憋着笑。 年龄稍长的丫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木枝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讽刺呢?” “你!” “你什么你,我们俩在门口被你堵了好一会了,你该放我们进去了!”年龄稍长的丫鬟盖过她的声音气势十足的说道。 木枝冷声道:“若我不放你们进去,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二次被人怼得灰头土脸! 木枝觉得她们顶多讽刺讽刺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谁知那年龄稍长的丫鬟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无可奈何,她上前一步,凑近木枝的脸,近距离的盯着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猜猜?” 木枝还没来得及害怕,只见两人十分默契的上前一左一右拽住木枝的胳膊,将木枝反着拖进了屋子,用脚关上了门。 院子里假装散步的丫鬟立刻在门口围城一团,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除了最开始的几下挣扎声和喊骂人声,里面便没动静了。 “她们不会打架吧?”一名丫鬟不安的问道。 戏谁不爱看?只是辰王府规矩森严,若她们真敢打架,这事闹出去,她们这些看戏的难免受到牵连! “放心,王府规矩森严,她们不敢,除非她们不要命了!”一个经验老道的丫鬟安慰她道。 房间内,两丫鬟将木枝五花大绑丢回她的床铺上,嘴巴一堵,被子一盖,完事,世界又清净了! 没办法,王府不让打架,但这个女人不依不饶,她们只好出此下策了! 翌日,两人临出门前才将木枝身上的绳子解了。 木枝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们,等到两人一同出去之后,她才卷起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勒横。——她来到辰王府这么久,从来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她发誓她一定会报复回来! 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可以恢复昔日的荣宠吗?她今天就证明给她们看! 两丫鬟是个喜欢耐床的主,又磨磨唧唧好半天才出的门,等到木枝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她赶到主院,果然看见清水兰已经被闻锦搬出来晒太阳了。 最可恶的是只有一天的时间,那清水兰的颜色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着鲜翠欲滴的清水兰,木枝心底的这把火烧得更旺了! 趁着闻锦进王妃屋子的时候,木枝将清水兰挪到院子的另一边,拿着惯用的小木桶去池塘打了一点水,拿起水瓢刚想浇水,便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方姑姑!”木枝看着方喜笑道,“奴婢见这边日头好,便将清水兰挪到这边来晒太阳,不过闻锦不太熟悉这清水兰的习性,它习惯了早上浇一遍水,晚上再浇一遍水。” 方喜不和她说这个,吩咐她道:“方家孙少爷送来了信,你去前院取一下!” 这方家孙少爷是辰王妃嫡姐的儿子,方家老爷膝下只有两女,便给大女儿选了个入赘的姑爷,两人成亲后不久便诞下一个男孩,方家人对这个男孩宠爱得不得了! “方家孙少爷来了吗?”木枝立刻问道。 方姑姑摇头道:“不过是送封信,哪用得着孙少爷亲自来?快去吧!” “嗯!”木枝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 这孙少爷和王府世子年纪差不多大,性格天真烂漫,待人极好,她见过几次,总觉得他对她还挺特别的! 方喜看着木枝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素来不喜木枝轻浮的性格,但芳菲院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她没必要揪着一个婢女不放,只是没想到她犯错后不知悔改,反而变得更加急功近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闻锦房间紧关的门窗,她叹了口气,不知是这丫头心太大还是太单纯,别人都抢饭碗抢到门口了,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喜默默地将清水兰搬回闻锦的房间门口。 进了屋子,方喜才发现闻锦在辰王妃的屋子里。 刚刚还说她太单纯,可能她昨天没睡好,脑子糊涂了! 还好是个不会说话的! 她稍稍放心了一点。 进了屋子,她第一眼便去看香炉,香炉里的熏香没有点起来,王妃的心情却不错! 要知道以前王妃起床都有头疼的毛病,需要闻着这特制的熏香才能缓解! 说到熏香,她从刚刚进来便闻到了一股令人放松的清甜香气。 她找了一会,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辰王妃手里拿着的那只茶盏里。 “王妃怎么喝上花茶了?”方喜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辰王妃笑道:“你尝尝,味道真不错,我连头都不疼了!” “真的?”方喜高兴的看着辰王妃问道,“王妃是从哪里得到这花茶的方子?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多准备一点!” 辰王妃看着闻锦笑道:“是闻锦给我泡的。” 她越看曹织锦越满意。 方喜问闻锦道:“你是从哪儿弄的花茶方子?” 闻锦不能说话,又不会比划,更不能提笔写字,焦急乱比划的样子让人看得乱糟糟的。 “好了,你别急,我带你去库房找!”方喜心想,毕竟闻锦是在沁香苑待过的人,而沁香苑那位主子向来神秘,没准花茶就是她教的。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花茶的配方是哪里来的,只要对王妃好,她就会满心满意的感谢那个提供方子的人。 不过在对待王妃的事情上她向来谨慎,所以她要先请大夫验过这花茶长期服用没有问题,她才能放心。 让闻锦去库房挑出花茶里的花料,她就可以拿去给大夫查验了!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面相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府的库房根据收纳的东西不同,分为东南西北四处库房,除了北库房,其他三库房都在中院。 西库房收纳的东西品类繁多,辰王府的药材便被收纳在西库房中。 东南西北四处库房其中三处都在中院,只有北库房在后院。曹织锦一边细细听着方喜的介绍,一边按照印象中记下来的地图比对着。 这北库房不知是太神秘了还是太不值一提了,地图中对北库房只是提了一笔——北库房归后院——但其具体位置在哪里,所存放的究竟是何物,并未做任何说明。 不过这个念头只像飞鸟掠过水面,轻轻击起一点涟漪,并未在她的脑海中停留太久,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几乎完全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地图上标注着辰王就住在中院! 虽然西库房距离中院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曹织锦感觉这是她进辰王府这三个月来距离辰王最近的一次! 这三个月她被困在沁香苑的事情让她在辰王府救公公的计划寸步难行,就像一潭死水,现在这潭死水终于又活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高兴,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的从月亮门里穿过来,突兀的闯进她的眼帘,甚至以夹风带雪的那种冷冽迅疾的速度来到了她的面前! 来的人正是辰王! 此刻她和方喜正经过一个穿堂,方喜因为带路走在了前面,此刻正好已经完全走出了穿堂。 穿堂外面是院子,空间广阔,方喜往旁边一退,快速让开进穿堂的道路,跪在路边行礼。 而她这一让,却将曹织锦暴露无疑! 此刻辰王已经几乎要来到了穿堂口门,而曹织锦也快要到了门口,虽然穿堂的空间并不小,但曹织锦仍然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迎面袭来。 她不可能在辰王到穿堂门口的之后抢先一步走出去,更不可能倒退出去,此刻她只能尽量靠边,跪下行礼。 果不其然,辰王那无时无刻不令人胆寒的目光落在了曹织锦的脑袋顶上。 虽然曹织锦没有抬头看,但是她知道他打量了她一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辰王,不会在一个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婢女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去细细打量,所以他的打量是迅速的,也是草率的! 换句话说,就是看第一印象,若是尚可,便可以活下来,若是……,那便是死路一条! 一直到辰王走出穿堂很远,曹织锦才缓过气来。 方喜走过来,惊讶的打量着她道:“闻锦,我没想到你的规矩竟然学得这么好!放眼整个上城,除了皇上谁敢和辰王正面相逢,同门而立?刚刚那个情况若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曹织锦心底苦笑,看来她刚刚十分“幸运”的成为了和辰王正面相逢,同门而立的第一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得感谢她在沁香苑的那位主子耐心的教导,当初她还那么不当回事,没想到今天竟然救了她的命! 显然对于辰王的忽然出现,方喜也有些意外。 平时除了特殊的节日,辰王很少来后院,方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辰王,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自然也忘了提醒曹织锦。 回想刚刚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 曹织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外人看来便是一副恪守本分沉稳的样子。 方喜对她这一点很满意! 走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了西库房。 西库房也是几个连在一起的院子组成的,和别的普通的院子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西库房并不像它的名字听起来那么冷清,相反,这是曹织锦所看见的中院最“热闹”的一处地方。 因为辰王住在中院的缘故,中院人少是安静的原因之一,其二迫于辰王的威压,中院的下人都不敢说话,更是连出了一套特别的轻盈的走路方法! 在这里,几个月亮门空或多或少有几个人影穿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小声说话。 方喜带着曹织锦路过一个小院子,那院子中央堆好几大包袱塞得鼓鼓的东西,其中有两堆和别的系得紧紧的包袱不一样,它们散开着摊在地上。 曹织锦看见里面全都是一些半新的衣服。 两名丫鬟愁眉哭脸的蹲在衣服里挑挑捡捡,看见有人过来,她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来人是方喜,她们的眼底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虽然她们已经掌握了如何用恭敬的神色快速掩盖异色的方法,但曹织锦还是察觉到了。 方喜也察觉到了。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她们道。 方喜说话一向不会给人压力,让人很容易放松戒备,两个丫鬟便小声的向她抱怨道:“这两包衣服是芳菲院送过来的,原本都应该是些损坏的破衣服,但是奴婢今天准备处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半新的好衣服!” 损坏的衣服和半新的衣服虽然都不会再要,但各有各的出理方法,如今混在一起确实让人头疼! 方喜和气的说道:“行,这两包衣服你们不用管了,待会我回去叫人来处理,今天辛苦你们了,我回去替你们向王妃请赏!” 两名丫鬟立刻眉开眼笑,连忙摆头道:“方姑姑严重了,这本是我们职责之内的事情,方姑姑帮我们免了麻烦,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敢向王妃讨赏?” 两方各笑一回,原本的愁云散去,气氛很是融恰! 曹织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方喜,之前在沁香苑的那个疑问再次涌上心头。 堂堂辰王府后院的管事,为什么要费劲吧啦的讨好每一个下人? 过了这个月亮门,便是药房。 辰王府中没有府医,所以收存的药材十分随意,良莠不齐。 曹织锦在里面随意转了一圈,朝着方喜摇了摇头。 “没有?”方喜并不是很惊讶。 这里的药材都是宫里的御医和一些大臣送的,到底送的是什么,王府里也没有多少人懂,王爷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所以她对闻锦能在这里找到王妃那杯茶里的东西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外面的药铺有卖吗?”方喜问道。 曹织锦点了点头。 方喜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请示一下王妃!” 妙书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味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并没有等来方喜。 不一会便来了一个丫鬟。 曹织锦觉得她有点眼熟。 “我叫行云!”行云自我介绍道。 曹织锦点点头,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行云笑道:“我知道你叫闻锦,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你的名字在芳菲院很有名,在你刚进芳菲院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的名字!” 这多少有点恭维之意,曹织锦心想。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芳菲院的丫鬟们都想要恭维她! “啊,对了,方姑姑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吩咐让我带你出去买花茶!”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玉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曹织锦看着那玉牌觉得有些眼熟,和之前辰王给过她的那块有些相似,但这块就比她之前得到的那块要简单许多! 曹织锦点点头。 “你一定很好奇方姑姑遇到了什么事情来不了对不对?”出了中院,行云像个短暂溺水忽然探出水面的人,整个人充满了激烈的活力。 曹织锦没有反应,在她看来是犹豫。 谁不会有好奇心呢? 她不等曹织锦给出反应,便快速的说道:“你知道木枝吗?就是在你之前照顾清水兰的那个丫鬟,她犯了大错!” 见曹织锦一脸迷茫,她便打消了先说木枝办砸了分拣衣服这件小错,直接说了另外一个大错! “今天王爷破天荒的主动去了一回王妃的院子,将芳菲院上上下下都吓呆了,你猜是怎么回事?” 曹织锦摇了摇头,心想,这辰王出个门真是件超级恐怖的事情,半个府里的人都要被他吓死了! “去给王妃送方家孙少爷的信!”行云见曹织锦终于起了兴趣,更加卖力的讲述道。 方家孙少爷? 曹织锦想了想,好像辰王妃就是姓方,按照辈分,辰王妃应该是方家孙少爷的姨妈或者小姨,那辰王作为姨夫来送信没问题啊,为什么她要这么惊讶? “重点来了,这信原本是方姑姑让木枝去取的,谁知道木枝到了管家那里的时候,管家却说方家孙少爷命令说一定要将信交给王爷!” “木枝当时就傻眼了!她哪里敢去和辰王讨信,索性躲了起来!” 曹织锦无语了!——没想到木枝竟然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其实王爷知道这是方家孙少爷的玩闹,方家孙少爷就是想逼他亲自将信交给王妃,但是王爷怎么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孙少爷牵着走?”行云接着说道,“王爷派人传消息给芳菲院让人来取信,但是王爷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人来,便拿着信亲自来了!” 已经快到了门口,行云将声音压得很低,这句话说完,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们现在的门口并不是前门,而是后门,之前闻止说过,前门只有皇上和辰王两个人可以走。 其实她们是从中院绕着后院的边围来到后门的,因为前门不可以走,所以从前院中院和后院各有三条专门通向后门的路,这些路上有山水亭台,一路走过来就像在哪个院子里穿梭,但实际上它们并不从三大院中间穿过! 行云将袖子里的玉牌掏出来给守门的侍卫看,守门的侍卫恭敬的双手将玉牌捧还。 行云似乎很享受这玉牌带来的荣耀,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出了辰王府,曹织锦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外面的街道还和之前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去打量它们了! 行云带着她来到了一家药铺:百味铺。 曹织锦看着药铺匾额上的三个字,只觉得心中一震——百味铺,道尽人生百味! 人的一生免不了生老病死,这其中的每一项却又都和药断不开联系,好一个百味铺,取得十分恰当! “这药铺是世子妃的嫁妆,这药铺的名字还是世子妃新取得呢!”见曹织锦一直盯着匾额上的字,行云骄傲的解释道。 世子妃? 曹织锦没有见过这位世子妃,不过想必是个敏感多思,颇有才情的女子! 行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王府一般都是在这里拿药。” 曹织锦跟着她一起走进去,立刻有伙计迎了上来。 其实行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她们俩今天出府都没有换衣裳,还穿着辰王府丫鬟的衣裳,所以伙计不难认出她们是辰王府的人。 “二位姑娘需要些什么,吩咐一声,小的让人给二位姑娘泡两盏上好的花茶,二位请坐!” 行云很享受的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曹织锦却在店里转悠了起来。 这药铺较之上城大多数的药铺来说倒是多了几分朴素,但是仔细看药铺里药材的摆放,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秩序,其实本质上还是十分杂乱。 其实她们是从中院绕着后院的边围来到后门的,因为前门不可以走,所以从前院中院和后院各有三条专门通向后门的路,这些路上有山水亭台,一路走过来就像在哪个院子里穿梭,但实际上它们并不从三大院中间穿过! 行云将袖子里的玉牌掏出来给守门的侍卫看,守门的侍卫恭敬的双手将玉牌捧还。 行云似乎很享受这玉牌带来的荣耀,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出了辰王府,曹织锦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外面的街道还和之前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去打量它们了! 行云带着她来到了一家药铺:百味铺。 曹织锦看着药铺匾额上的三个字,只觉得心中一震——百味铺,道尽人生百味! 人的一生免不了生老病死,这其中的每一项却又都和药断不开联系,好一个百味铺,取得十分恰当! “这药铺是世子妃的嫁妆,这药铺的名字还是世子妃新取得呢!”见曹织锦一直盯着匾额上的字,行云骄傲的解释这药铺较之上城大多数的药铺来说倒是多了几分朴素,但是仔细看药铺里药材的摆放,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秩序,其实本质上还是十分杂乱。 其实她们是从中院绕着后院的边围来到后门的,因为前门不可以走,所以从前院中院和后院各有三条专门通向后门的路,这些路上有山水亭台,一路走过来就像在哪个院子里穿梭,但实际上它们并不从三大院中间穿过! 行云将袖子里的玉牌掏出来给守门的侍卫看,守门的侍卫恭敬的双手将玉牌捧还。 行云似乎很享受这玉牌带来的荣耀,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出了辰王府,曹织锦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外面的街道还和之前 妙书屋 第二百章 关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没必要和他解释,再说她也解释不了,只是点了点头。 伙计见她坚持,便不再纠结,虽然甜草沫是味药,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危险,便笑道:“今日姑娘来白让姑娘跑一趟了,这些送给姑娘,权当小铺的歉意!” 行云听到这句话,思绪立马活泛起来,她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从身上解下钱袋,一边对伙计说道:“这钱我们还是要付的!” 她出门的时候方姑姑特意多给了她一些钱。 曹织锦看了眼行云,她原以为听见伙计这么说,她会顺坡下,没想到她现在忽然变得这么有原则? “姑娘,不用不用真不用!”伙计笑着摆手道,仿佛行云的动作只是客气之举。 辰王府来这里拿药的人并不是固定的一个人,虽然他还从来没遇到过来这里拿药没有的药的情况,但药材不足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这时药铺为表歉意会给一个很便宜的价钱! 行云见他以为自己只是客气一下,半认真的笑道:“我是认真的,我们俩都是芳菲院的丫鬟。” “原来二位是芳菲院的!”伙计松了口气般笑了起来,此刻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亲切,他又摆手道,“那姑娘就更不用给钱了!我们东家是王妃的媳妇,媳妇铺子里的东西给婆婆用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用得着给钱?” 行云笑道:“刚才出门的时候方姑姑特意交代了,一定要给钱,如果你不收钱,我们俩回去也不好交代呀!” “这……”伙计犹豫了一会儿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一共二两银子。” 行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问道:“才二两银子,这么便宜,你该不会是给我偷偷打折了吧?” 伙计苦笑不得的解释道:“这四季花原本是花茶,不值什么钱,这两味材料中比较值钱的是这甜草沫,但是甜草沫到处都是,也卖不了高价,所以两样加起来一共二两!” 行云从沉甸甸的钱袋里找出二两放到伙计的手上,伙计笑着将她们送到门口。 曹织锦看得出来,伙计在听到她们是芳菲院的人的时候,脸上标准化的笑容有了柔和的线条和温暖的温度,可见,这世子妃和辰王妃婆媳关系不错! 回去的路上,行云的情绪便不再像出来时那么高亢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自然而然将刚刚出府的时候那个还没和她说完的八卦抛之脑后了。 本来曹织锦对这个八卦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没想到回到芳菲院,大家都在私下悄悄议论这件事情。 原来因为木枝不敢去向辰王讨信故意躲起来,导致辰王以为辰王妃是故意不派人来取信,好让他去见她! 曹织锦听了事情的原委,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辰王妃并不受辰王待见啊! 行云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曹织锦提着药包回了主院,恰好看见方喜送大夫出来。 “闻锦回来了,东西买到了?”她看了眼闻锦,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着的药包上。 曹织锦点了点头,将药包递给她。 方喜十分自然的接过,充满信任的看着她道:“王妃病了,一直嚷嚷着头疼,你总有好办法缓解王妃的头疼病,你进去看看王妃吧!” 曹织锦点点头,推门走进去。 辰王妃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得出她现在十分痛苦。 但她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无神的看着头顶上华丽的床幔,周身充满了凄凉的氛围。 曹织锦第一次见她这种样子,她像个好看的玻璃人,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上,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曹织锦又想到了沁香苑的那位主子,辰王府里的女主子身上仿佛都藏着故事,充满了神秘感! 她轻轻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用指腹按她头上的穴位。 …… 后院距离后门并不远,方喜走得很慢,所以走了不少一段时间,他们还没有出府。 大夫是被请来的,按规矩应该走在前面,但说实话,他十分忐忑。 辰王妃这头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他有不错的方子可以暂时压制,所以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辰王府。 他知道这方姑姑是辰王妃身边最信任的婢女,哪里敢让她送他,还是跟在他后面! 所以方姑姑走得慢,他也不敢走快。 辰王府据说有三条可以为通往后门特修的道路,每一条路沿路的风景各不相同,但造景讲究曲折变幻,步移景换,随处都充满趣味,所以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很多,要是不注意看前面的路,稍有不慎可能撞上假山或是小植物。 大夫一边要注意看着前面的路,一边还有留意身后方喜的脚步,这条路让他走的得着实辛苦! 忽然,方喜站住不走了! 大夫连忙停住脚步。 方喜打量过了,此时四周无人。 她将手里的药包递给大夫看道:“此乃府中婢女进献的一偏方,说是能治好王妃的头疼病,大夫瞧瞧是不是真的?” 那大夫本为方喜忽然停下来十分紧张,听见她这么说,他一下放松了下来,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药包上。 说实话,辰王妃的病还没有找出病因,他开的药方只是暂时能压制而已,还不敢称能治,一个偏方怎么可能能治辰王妃的病呢? 他接过药方,打开一看,顿时乐了! “大夫笑什么?”方喜疑惑的问道。 大夫见自己喜形于色,连忙收敛,严肃的说道:“这四季花只是花,对治病并无功效,这甜草沫虽然有短暂的醒神功效,但效果也十分薄弱,这两样东西凑一起说是道偏方都很勉强,只能说是花茶!” “王妃可以长期服用吗?”方喜关心的问道。 “嗯,自然可以!”大夫点头道,“这花茶王妃喝正适宜,只是若是要治病,只怕效果甚微!” 听他这么说,方喜就放心了。 “谢谢大夫!”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定银子递给大夫。 大夫迟疑的看了银子一眼,他方才已经收过钱了! 方喜随和的笑道:“大夫尽管拿着,以后要劳烦大夫的地方多得是,只希望大夫能尽快研制出新药,彻底治好王妃的病!” 大夫听她这么说就放心的收下了银子,但同时也有点紧张,辰王妃的头疼病他连病因都没有找到。 妙书屋 第二百零一章 重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到目前为止,他的药方只能暂时压制她的病情,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他不会治辰王妃的病这件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辰王妃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太和他计较,但辰王……想到这个人,不,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是起了个念头,便忍不住浑身发抖! “方姑姑放心,在下一定努力!”大夫心虚的说道。 他感觉自己从当初为了在一众大夫中脱颖而出拿出祖传的药方时便是个错误,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喜多多少少看出来了大夫的一点“心事”,但她不愿意相信王妃的病真的没办法治好了! 将大夫送到后门她便折返回来去厨房亲自烧开水泡了一杯花茶,但却和之前她在王妃房间里闻到的那个香味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材料买错了? 她捧着纸包看了看,但是材料是闻锦亲自去买的,应该不会有错! 她端着茶杯走进辰王妃的屋子,看见曹织锦站在辰王妃的面前,歪着头段端详着王妃,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王妃睡着了?”方喜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用刻意压低的声音惊奇的说道。 曹织锦点了点头。 方喜轻声让她出来。 等她关上门,方喜将手中的茶杯往曹织锦面前递过去。 曹织锦故意低下头闻了闻,摇了摇头。 其实她根本不用凑这么近闻,早在方喜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方喜调制苏醒茶失败了。 不过方喜如果不经历一下失败,又怎么会放心将调制花茶的任务交给她呢? 果然,方喜让曹织锦去厨房泡茶。 曹织锦也不推脱,走到厨房,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从纸包里随手各抓了一把四季花和甜草沫丢进茶杯里,然后往茶杯里倒入滚水冲泡,那股清爽的香甜气味瞬间弥漫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就是这个香味!”方喜眼睛一亮,激动的看着曹织锦。 曹织锦笑着点了点头。 方喜见她十分单纯的笑容,心想可能是自己对她太过防备了。既然大夫都说这花茶没有问题,那么就让她以后为王妃泡花茶也没问题! 曹织锦将手里的茶杯往方喜面前一递。 “给我喝?”方喜连连摇头,“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喝?” 曹织锦将杯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侧身从身上解下钱袋。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行云便将钱袋交给了她,让她顺便还给方喜。 方喜见是自己的钱袋,便收了。 打开点了点里面的银子,竟然只少了二两! “这些只花了二两银子?”方喜有些震惊! 那些贵妇人有不少巴结王妃的,时常给府里送一些养身茶,随随便便一杯价值不少银子,却对王妃的头疼病一点用都没有,没想到这区区二两银子的花茶就能让王妃缓解头疼,她不得不又高看了闻锦两眼! 方喜原本想着,这花茶这么神奇,定然十分珍贵,若是这样,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觊觎主子的东西?更何况还是能缓解主子头疼病的好东西! 既然这花茶并不稀奇,她便好奇的端起来尝了一口,一口下肚,她觉得有股温暖的小能量在她的肚子里像云朵一般散开,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顿时她头皮一麻,感觉身体十分轻盈,仿佛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正如王妃所说,这花茶喝了能让人神清气爽! 当然,她心底比谁都明白,并不是四季花和甜草沫比过了那些贵妇人价值白百金的养身茶,而是这两种药材搭配在一起产生了神奇的药效——今天那大夫不是还说找人四季花和甜草沫混在一起都不能称之为偏方,说明连这大夫都不知道有一种巧妙的搭配,刻意让两者产生一种奇妙的药效。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眼前这个单纯地丫头! 方喜看着眼前的曹织锦,眼底不只再是那些随和的笑,更是多了几分看重。 似乎自从眼前这个丫头到来之后,日子慢慢变得好过了起来! 曹织锦起身要去收拾药包,她现在不会说话,和方喜面对面坐着就会冷了氛围。 方喜喜欢她的沉默,这样的她看起来比任何人看起来都要乖巧。 她拉着曹织锦坐下。 “那个不忙,你听我和你说一些事。”方喜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坐下,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曹织锦点点头。 方喜道:“你多多少少会觉得有古怪,王妃明明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娘子,为何一封信却能让王爷对王妃心生不满。” 曹织锦没有反应。她觉得,这不太奇怪吧,像辰王那样的人,他应该不会有喜欢的人吧? 不过,她确实挺同情辰王妃的,好好一女子,却要受这般苦! “你来辰王府不久,之后又一直在沁香苑,所以对王妃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其实……王爷并不喜王妃!”方喜打断曹织锦的思绪说道,“所以王妃一直恪守本分,从未有半分逾越之举,直到今天王爷拿着信来到芳菲院……” “王爷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王妃还是能感觉到,王爷对她很不满!”方喜叹了口气道,“如今世子已经年满二十岁了,都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王妃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恪守本分不过才换来王爷一个相看不厌而已,纵使很辛苦,王妃却很欣慰,但是现在王妃二十几年的辛苦却被今天一封书信全毁了,这对王妃的打击有多大,你能明白吗?” 曹织锦使劲点了点头。 方喜柔和的看着她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丫头,总能让王妃舒心,王妃很喜欢你,没事的时候多陪陪王妃!” 曹织锦又点点头。 此时,外面传来辰王妃的声音:“方喜!” 方喜赶紧跑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了厨房,看着曹织锦欢喜的说道:“王妃醒了喊口渴,要喝你泡的花茶!” 曹织锦点点头,泡了一杯苏醒茶端进屋子里去。 辰王妃像是渴极了,只随便披了件衣裳便下了床,此刻方喜正仔细的帮她系着身前的披风带子。 曹织锦将花茶双手递过去,辰王妃几口将花茶喝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她抓着方喜的手笑道:“方喜,我的头不那么疼了!” “真的,那太好了!”方喜朝着曹织锦笑了一下。 曹织锦看着她回笑了一下,眼底露出欢喜。 但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妙书屋 第二百零二章 孙少爷的信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短暂的睡眠到清醒过来后十分口渴,都是她在给辰王妃按压穴位的时候便设计好了的,目的是让辰王妃在醒后可以第一时间喝到她泡的苏醒茶。 其实她给辰王妃按压的穴位并不是让她缓解头疼,而是为了改变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所以她此刻喝下苏醒茶才会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但是苏醒茶治标不治本,也只能缓解她的头疼病罢了! “方喜,去把浩儿的信拿过来念给我听听!”辰王妃此刻面色红润,精神大振,再也瞧不见她之前消沉悲凉的样子。 方喜觉得这是好事,心中给闻锦记了一等功。 要知道王妃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从王爷对她的打击中这么快恢复过来! 曹织锦看方喜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这一点还真不能算作是她的功劳。 只不过是她使了一点小手段,让苏醒茶在按压了穴位之后药效得到了最大的发挥,从而让辰王妃一直疲惫的身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人在变轻松了之后,心情自然容易好起来。 更何况辰王妃是个善良的人,她完全可以任由自己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不想让一直跟着她的方喜担心! 方喜将放在书桌上的信拿过来——之前因为辰王来芳菲院的事情,让王妃的头疼病又发作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看。 曹织锦瞥了一眼,只见信封上写着规规矩矩的四个大字:辰王妃亲启! 方喜拆开信念了起来:“小姨,浩儿回来了!哈哈哈,小姨是不是很想念浩儿?” 听到开头,曹织锦眉头一跳,看信封上写的几个字,还以为这方家孙少爷是个稳重守礼的偏偏公子,但是听这开头的内容,她的幻想瞬间就被打破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卖乖讨夸的小孩子! 但是辰王妃很吃这一套,笑得合不拢嘴。 可以看得出,辰王妃和自己这个外甥的关系很好! “好了,浩儿已经知道答案了!小姨现在是不是正偷着乐呢!”方喜接着念道,她的嘴角早就不可控制的往上扬起,但为了防止笑场打断念书信,她强行憋着笑,“浩儿也很想小姨!” “浩儿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数数已经有一整年没有见到小姨了,虽然浩儿回上城后恨不得立刻飞来辰王府见小姨,但是爷爷说我已经先回家拜见母亲!” “小姨知道的,我母亲也一年没见到我,此次回府,一时半会儿你我恐难相见,难呐!” 曹织锦听到这儿,仿佛看见方浩凭栏远眺,叹气摇头的画面,顿时忍俊不禁。 这世上哪有人为了跟小姨见面,而把自己母亲写得跟洪水猛兽思似的? “噗!”方喜终于忍不住了,笑喷了,她收拾着自己的情绪,用发颤的笑音看着辰王妃道,“王妃,奴婢实在忍不住了,让奴婢先笑一会儿,哈哈哈……”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群人憋笑,只要有一个人笑了出来,另外一些人不管怎样都忍不住。 三个人顿时笑做一团。 “咳咳……”方喜强装严肃,抖了抖手中的信,接着念道,“这次跟着爷爷去下城,浩儿学到了很多,详细的事情等浩儿和小姨见面后详谈。还有一事,母亲让问小姨安,还说抽空要来府上探望,望小姨谨记!” 听到这里,曹织锦觉得不对味,怎么感觉方浩似乎有些紧张?要来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辰王妃的嫡亲姐姐,他紧张什么? 奇怪的是,方喜念完,脸色都不好了! 辰王妃倒不是很在意,仍旧沉浸在外甥的调皮逗笑中。 从方喜担忧的眼神中曹织锦心觉辰王妃,方浩以及这方家大小姐的关系不寻常! 不过方喜也只是短暂的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很快便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曹织锦无从探知三人的关系。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几天,那盆清水兰彻底的活了,像往常一样养护便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在别人眼里清水兰很难养活,尤其是经历上次莫名其妙枯死的事情之后,不过在曹织锦这里,养护清水兰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和辰王妃待在一起,俨然成了辰王妃另一名贴身丫鬟! 辰王妃很喜欢喝她泡的苏醒茶,早中各要喝一杯,不过几天,曹织锦之前买的四季花和甜草沫便用完了。 辰王妃特许她出府买花茶,还将之前方喜给行云的那块玉牌给了她。 曹织锦才知道这玉牌原来是辰王府的通行证明,而且这玉牌在辰王府里也能用。 因为辰王府的下人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去,但是只要有了这只玉牌,除了辰王府禁地——沁香苑——其他的地方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这玉牌用完还是要还回去的。 曹织锦心想,不急,她还会有机会拿到玉牌的! 正想着,一个人迎面撞了上来,曹织锦眼疾手快躲了过去,那人扑了个空十分不幸的摔到了假山上。 曹织锦一直看着她,倒不是关心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刚刚没看错——这个人是故意撞上来的! “闻锦!”那人扶着假山爬起来,痛的龇牙咧嘴,愤恨的盯着曹织锦。 竟然是木枝! 自从书信的事情之后,她倒是再也没见过她了。 一股冲天的嗖味尖锐的在空气中凸显出来。 曹织锦皱眉朝着她身上一看,原来她刚刚摔倒的时候还提着一桶泔水,现在这泔水洒了一半在她身上,另外一半全洒在了地上。 曹织锦心想,如果她刚刚不躲开,那现在被淋上泔水的就是她了! 她哪里得罪过她吗? 木枝掩去眼底的愤恨,佯装关心的要上前抓着曹织锦的手,再一次被曹织锦躲开。 “你没事吧?”木枝尴尬的笑了笑。 曹织锦摇了摇头,快步走了。 木枝盯着曹织锦离开的背影,眼底露出怨毒的光——当初方姑姑若不是为了维护她,又怎么会将自己派去取书信,若不是因此,她又怎么会被吓得躲起来,导致王爷责难王妃,方姑姑因此将她发配打扫院,每日运送这些嗖气冲天的泔水?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跟了上去。她有一块木牌是可以出府的,曾经她极度的厌恶这块木牌,因为只有往外运送污秽之物的下人才会发这种木牌,现在她倒是有点庆幸拥有这只木牌了! 妙书屋 第二百零三章 你胖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木枝跟出来没多远,便清醒了,但是她发现有点不对劲。 闻锦研制了一种奇妙的花茶可以缓解王妃头疼病的事情在芳菲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虽然不在芳菲院,但是也听和芳菲院接触过的丫鬟提到过,她们还对她赞不绝口! 她也知道辰王府一般都是在百味铺拿药,如果是要去百味铺应该往闹市走,但是曹织锦却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曹织锦确实是出来买花茶的,但是在买花茶之前,她先要办一件事情——不会说话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虽然现在她确实不能说话,但习惯说话了十几年,忽然不能说了,总感觉不舒服!她可以先治好她的哑症,然后继续装哑巴! 这件事情并不是她临时起意,而是她在芳菲院站稳脚后就开始静心谋划的,可惜效果不佳。 虽然她知道治好她的哑症需要哪些药材,但是辰王府的药材来源都是百味铺,百味铺势必对辰王府的药材有记录,她绝对不可以为日后留下祸患,所以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 试一试她之前从沁香苑走过的那条密道! 她临走时曾经告诉过朱弦沁香苑的密道,所以她日常为主子打扫房间的时候势必会格外注意密道的入口。 到时候只要她写一封信告诉朱弦自己需要什么药材,再进入密道将信塞到沁香苑堂屋的木盘后,让她想办法将需要的药材分批混入草药种子的名单中放在那道月亮门外,月亮门外的暗卫自会将药材送到,而且还会是品质最好的药材! 只是这个办法有很大的风险,毕竟她放信的地方隐秘,朱弦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信,第二,沁香苑的主子很有可能会发现密道。 曹织锦到现在都不能确定玉庄倒地知不知道自己屋子里有条密道,若说她不知道,像她那样多才多艺见识广阔的女子,每逢刮风下雨天屋子里便能听到奇怪的声音难道不会让她感到好奇吗? 但若说她知道,辰王软禁她,她大可借此地道逃走,为何却甘愿待在沁香苑那么孤寂冷清的地方? 不管如何,这条地道始终和辰王有一定的联系,稍有不慎便会横生枝节,她还是先瞒着主子为好! “她倒地要去哪?”木枝躲在一条巷子后,察觉到闻锦对身后有所怀疑,立刻转身躲进巷子里。 好险! 她摁着心口松了口气,心想,这闻锦果然有鬼!等着看吧,等她拿到证据去方姑姑那里揭开她的真面目,也让她尝尝从高处掉下来的滋味! 她眼底露出泄愤后的爽快,带着这一份隐隐的爽快,她悄悄走出巷子,却傻眼了,视线范围内哪里还有闻锦的影子? 曹织锦躲在一家茶楼上,看着木枝失意的走过去,翻了个白眼——一身的泔水味还想跟踪人?要知道她对气味向来敏感,早在她跟上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不躲开她是因为她在想事情。 曹织锦只去过一次废宅,而且还是走的地道,所以她对去废宅的路并不熟悉,现在她只能按照记忆的方向走。 地道的路是笔直的,但是地面上的路并不是! 曹织锦尽量沿着感觉的那个方向走,七拐八绕之后,终于将商业街走完了,看见了一片民房。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这下好找多了。 她尽量往偏僻的地方去找。其实也用不着她怎么找,一找就找到了,因为那座废宅虽然隐秘,但是因为和周围的民房格格不入而显得十分突出。 周围的民房都是坐北朝南的,只有废宅是坐西朝东,因此他的南北两面都有民房紧靠,但是由于它的“不吉利”,不仅是南北两个方向靠近它的民房都废弃了,就连和他对门的那条巷子的民房都废弃了,所以这里很是冷清。 门是上锁的,门上还贴着官服的封条,时间久远,上面的“封”字都已经褪色了。 曹织锦轻松从院墙上翻了进去。 这是一个三进深的宅子,上次她出来的地方是宅子的后花园。 曹织锦还没走到后花园,只走到第二个院子的穿堂,便觉得有人躲在穿堂门后。 她随手捡起一片掉落的瓦片,悄悄的走过去。 她还没走两步,那人却主动现身了! “上次还知道撒药,这次改用瓦片砸了?”披星不屑的看着她手里的瓦片,他若是她的对手,用不着她举起瓦片,她就已经死了! “你怎么又在这里?”曹织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披信发现她不对劲,上前问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将藏在怀里的书信给他。 既然披星在这里,那她用不着冒险让朱弦帮她凑药了! “你需要这些药?”披星看着她问道。 曹织锦点了点头。 披星将书信收进袖子里,一个晃影便不见了。 “等着!”他留下话道。 曹织锦仔细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生活留下的痕迹,不过如果披星真的在这里停留,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回来了。 “给!”他将药包塞到曹织锦的怀里,冷声道,“药钱!” 曹织锦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她本来是打算让朱弦帮她凑药,所以没带药钱,现在钱袋里的一点点钱是用来买四季花和甜草沫的,要是给了披星,她回去怎么交代? 但是看披星这个样子,若是她不给,他能当场劈了她! 他看见曹织锦摁着钱袋,将手往前伸了一点,曹织锦立刻捂着钱袋往后跳了一大步,使劲的摇了摇头。 “你在辰王府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吗?以前我们都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披星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曹织锦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要赖账,是她没带钱啊大哥! 披星竟然反常的没难为她,缩回手,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胖了!” 噗!毒,太毒了! 曹织锦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你不是从密道出来的,而是从外面进来的,说明你已经从沁香苑出来了,看你这样子,已经在辰王府站稳脚了,既然如此,把我弄进辰王府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了?” 曹织锦就说他怎么会忽然放过她,原来是有求于她! 说真的他如果不说,她都快将他这个要求给忘记了! 披星看了眼药包道:“等你把我弄进辰王府,那钱连本带利还给我!” 妙书屋 第二百零四章 教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果然是她在沁香苑待太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变迟钝了——她怎么敢把披星的要求给忘记了? 披星还是那个披星,是有求于人还那么盛气凌人的人! …… 木枝生气的回了辰王府,不知道还有一个更生气的人在等着她。 “我的泔水桶呢?”木枝回到家假山旁,看见早就被清扫干净的路,面色变得无比的紧张,“糟了!” 她连忙跑回打扫院,打扫院是存放打扫工具以及供打扫院的丫鬟吃住的地方。 跑到院子外,她便停了下来,只听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她只得在心底默默希望,帮她打扫干净道路的是和她共事的小丫鬟而不是柳大娘! 柳大娘是打扫院的管事,全名叫柳扶风,取的正是弱柳扶风之意,但其实她的人和她的名字完全不一样——只要她们没把活干好,她对她们就是非打即骂,凶狠得不得了! 木枝刚来打扫院的时候也曾桀骜不驯过一段时间,后来被柳大娘打怕了,因此格外害怕柳大娘! 要是让柳大娘发现她在后院通往后门的道路上打翻了泔水桶,那她就死定了! 虽然她的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柳大娘不知情,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她和打扫院的丫鬟们关系并不好,没有人会主动帮她处理烂摊子的! 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木枝咬咬牙走了进去——等死的感觉也不好受! 柳大娘果然在院子里。 不过她此刻正背对着她忙自己手中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现她! 木枝调头就跑,回头看见院子门已经被人关上了——原来门后面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丫鬟!她们以审判着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死死盯着她。 此时柳扶风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竹棍! 这下木枝知道她刚刚在忙什么了! “过来跪下!”柳扶风冷着脸看着她威吓道。 木枝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的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跪下。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柳扶风的性子就是你越是和她对着干,她越是想挫平你的锐气! “柳大娘,您听奴婢给您解释啊!”木枝抬头急切的看着她。 柳扶风寒冰似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 “都出来吧!”也不知是对谁说,她冷声喊了一声。 只见话音刚落,院子四周的房间齐刷刷的打开了门,房间里的丫鬟以及等待在月亮门后的丫鬟鱼贯而入,整齐的排成一个四方阵,将木枝包围在里面。 木枝见这阵仗,脸色惨白,不仅是因为怕,更多是因为憋屈! 柳扶风这是想让整个打扫院的人看她的笑话啊! 今日这事若是发生了,那她木枝以后还有何颜面在辰王府待下去? “今天木枝将泔水打翻在了后院去后门的必经之路上,她人却不见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不然我们整个打扫人都要跟着倒霉!你们说她该不该打?”柳扶风扫了众人一圈,最后将冰冷的目光落在木枝的身上。 “该打!”众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这些人……”木枝深深的埋下头,紧紧的咬着牙。 柳扶风扬起竹棍,训话道:“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就是玩忽职守的下场!” 话落她便狠狠地将棍子朝着木枝的身上落下! 不想木枝往地上一坐,稳住身子,抬手抓住了她的竹棍! “嘶——!”众丫鬟中响起一片惊恐的抽气声。 木枝竟然敢抓柳大娘的棍子,她完了! 果然,柳大娘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暴跳如雷,使劲将木棍从她的手里抽出,又一棍子高高的扬了起来…… 木枝的手刚刚徒手接下那道棍子的力道,虎口生疼,整个手臂被一股力道震得几乎要失去力气,但她仍然不打算放弃抵抗! 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整个人朝着柳扶风的身上扑去。 柳扶风抵不住这冲击力,棍子还没落到木枝的身上就先被木枝撞翻在地。 “哎哟,你个小蹄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柳扶风翻身去拿棍子,却被木枝率先抓住了一头。 柳扶风常年做力气活,而她只不过才来打扫院几天,力气不如柳扶风大,再这么下去,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柳扶风制服,所以她咬紧牙关,拼足了力气趁着柳扶风还没反应过来,将她紧紧的摁在地上。 “柳大娘难道就不想知道奴婢去干什么了吗?”木枝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个小蹄子,不管你怎么狡辩,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还不快放开我!”柳扶风气急败坏的喊道。 木枝感觉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柳扶风了,便直奔主题:“王妃身边有个叫闻锦的丫鬟,心思不正,此刻如果柳大娘去方姑姑面前揭发她,按照方姑姑的性子,一定会给你莫大的好处!” 说完,柳扶风正好挣脱了木枝的钳制。 她二话没说从她手中抽出了竹棍,高高的扬起…… 木枝捂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 “都干活去吧!”柳扶风拉着脸看着众人道。 丫鬟们不明所以,但是她们可不想挨打,一哄而散。 柳扶风用竹棍挑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问道:“你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 木枝见她感兴趣了,夸大其词道:“奴婢今日不是因为别的事打翻了泔水,正是因为那闻锦迎面撞上了奴婢,奴婢才打翻了泔水!奴婢见她鬼鬼祟祟,便偷偷跟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往很偏僻的地方去了,奴婢心想,她出府的唯一理由就是给王妃买花茶,但是她为什么要往和去百味铺截然相反的方向去呢?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只可惜奴婢跟丢了!” “你有证据吗?”柳扶风谨慎的问道。 “还要什么证据啊?”木枝着急的说道,“在王妃身边伺候心术不正便是最大的罪过,你只管去问问方姑姑今天闻锦出府是不是去买花茶,若她说是的,那你将闻锦的去向告诉方姑姑,方姑姑自自有论断!” “这……”柳扶风迟疑了。当了多年的打扫院管事,虽然可以在打扫院呼风唤雨,但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她自然也想步步高升,但她这个打扫院的管事在芳菲院的方姑姑面前还不够看。 她十分犹豫要不要为了这没影的事去冒得罪方姑姑的危险! 妙书屋 第二百零五章 信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木枝知道柳扶风虽然有野心但也胆小,便故意刺激她道:“保护主子的安全是我们做奴婢的本分,把闻锦这样一个居心剖测的人放在王妃身边奴婢实在是不放心,如果柳大娘不想多管闲事,那奴婢便去和方姑姑说!” “你个小蹄子给我跪下!”柳扶风大声呵斥她道,“你的事情还没完呢,谁准许你出打扫院了?好好在这儿给我跪着,若是你说的事情属实那还好,若你敢骗我,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奴婢不敢!”木枝趴在地上,目光中却充满了不甘心——今日若不是她一时失手打翻了泔水让这个老妖婆抓住了把柄,她这么会甘心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这个老妖婆? 今日之事归根结底还是怪闻锦,若她没有躲开那桶泔水,那今天这个老妖婆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修辱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闻锦没有躲开那桶泔水,她也不会抓到闻锦的把柄,更不会有接下来的好戏看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阴毒的弧度,心想,闻锦,我也要让你尝尝从云彩里掉到烂泥里的滋味! 这边柳扶风来到芳菲院刚好碰见方喜得闲。 “方姑姑气色真好!”柳扶风上来便寒暄道。 方喜露出惯用的随和的笑容,看着她道:“柳大娘怎么得空到芳菲院来了?” 这话乍一听还以为柳扶风是管事,方喜在奉承她。 柳扶风很敬仰方喜,这个人可是王妃带进辰王府的陪嫁丫鬟,却不端架子,而且说话又好听,怎么能叫人不喜欢? 方喜这样的人,让人很容易便将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出来。 于是自然而然的,几乎没有任何过度,柳扶风便直接禀明了自己的来意。 “奴婢斗胆问方姑姑一句,今日芳菲院一个叫闻锦的丫鬟是不是出去替王妃买花茶了?” 提到闻锦,方喜目光微微一动,不过轻微的让旁人无法察觉。 “是啊,怎么了?”她笑道。 柳扶风严肃的说道:“奴婢院里有个丫鬟今日出去倒泔水,发现那个叫闻锦的丫鬟有些不对劲,便跟了上去,结果发现闻锦不仅没有去百味铺,还走了和百味铺完全相反的方向!那丫鬟原本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却被闻锦甩开了!” “奴婢左思右想,觉得毕竟是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应该禀明方姑姑知道!” “你做得很好!”方喜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柳扶风的手里,在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问她道,“不知你院子里的那个丫鬟叫什么,我好一并嘉奖啊!” 柳扶风含蓄的笑道:“一个小丫鬟,哪里受得起方姑姑的嘉奖?她叫木枝!” 听到名字方喜瞬间冷了脸,将她手里的金子拿了回来。 “方姑姑这……”看见方喜面色不善,柳扶风也不敢太放肆。 方喜严肃的看着她说道:“柳管事,你应该知道木枝是丛芳菲院被赶去打扫院的吧?” “是,这个奴婢知道!”柳扶风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方喜,让她忽然变了脸色。 方喜悠悠的说道:“有一点你不知道,木枝在芳菲院的时候和闻锦有许多不和,现在她一个打扫院的丫鬟忽然跳出来指控芳菲院的丫鬟,你现在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奇怪!”柳扶风心里早就将木枝骂了几百遍了——这个小蹄子竟然为了报私仇骗她借刀杀人! “柳管事,你是管事,应该十分清楚,在王府造谣是个什么罪过?”方喜的气势越来越盛,压得柳扶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奴婢知错了,求方姑姑饶了奴婢一命吧!” 方喜亲自将她扶起来,收了脸上的严厉,随和的看着她说道:“我对待府里的每个丫鬟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你们将心思摆正,恪守本分,我绝不会与你们为难!知错能改是好事,我不会怪你的,你快回去吧!” “多谢方姑姑!”柳扶风感激涕零,一步一悔恨的走出方喜的视线。 不一会儿曹织锦便回来了,方喜对刚刚发生的是事绝口不提,也不问曹织锦这么久做什么去了,因为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被赶出芳菲院的丫鬟而质问王妃身边的人! 曹织锦让披星弄的药像苏醒茶一样,只需冲泡便可以服用,这也是曹织锦考虑到煎药会被人发现退而求其次特意研准备的配方,虽然起效会慢一点,但是没关系,反正她现在不用说话。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芳菲院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曹织锦看着坐在首座上一身火红色裙子的美妇,她的样子和王妃有五分像,但气质却和王妃截然不同! 她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充满了好奇不停地在周围的事物上来回扫视,目光扫到什么,她便露出盯上猎物般的谨慎和自信,精致的妆容让她脸上的强势更加强化了几分! “你便是妹妹身边的得力婢女闻锦?”她将目光锁定在曹织锦身上。 曹织锦站出来在她面前跪下行礼。 看她这架势,再看看王妃对她的态度,曹织锦终于明白方浩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亲生母亲视做洪水猛兽了! 打她来这里起,辰王妃便毫无气势,辰王妃这个头衔被死死的压在了“妹妹”这个头衔之下。 可以看得出,辰王妃是真的很怕她这个长姐。 既然如此,那辰王妃那些当年带进府的陪嫁丫鬟自然对这个方家大小姐俯首帖耳,想要从她们嘴中打听到她的消息并不难! 曹织锦点了点头。 “怎么还是个哑巴?”她得意的笑了笑。 辰王妃面色不是很好,方喜见状连忙递上一杯热茶。 这意思很明显了,方喜是在告诉她,王妃救不了她,她只能自救! “听说这丫头很会讨好人,连我们方喜都被比下去了!”方意扬看向辰王妃,又将目光从方喜脸上扫过。 曹织锦很惊讶,平时拿捏得当的方喜在这方家大小姐面前竟然温顺得像只小猫! “哑巴好啊,哑巴清净!姐姐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就让她来伺候吧!”她看着辰王妃笑道。 辰王妃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小声道:“姐姐,这恐怕不妥!” 方喜悄悄拉了拉辰王妃,辰王妃咬了咬牙,依旧坚定的看着方意扬。 妙书屋 第二百零六章 方家大小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她原本就欠闻锦的,这次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妹妹慌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她!你不如让她自己选?”方意扬看着曹织锦,露出威胁的笑。 曹织锦看了眼辰王妃,朝着她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在她不放心的目光下站到了方意扬旁边。 “瞧瞧!”她捂着嘴,看着辰王妃炫耀般的笑道,“果然是个会讨好人的丫鬟!” 辰王妃抿了抿唇,不说话。 方意扬盯着她,对旁人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方喜不安的看了辰王妃一眼,却见方意扬早就料到了般将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吓得她连忙缩回了目光。 退出来关上门,方喜连忙将曹织锦拉到旁边一间房间里关上门,带着歉意的看着她道:“刚刚是我对不住你,方家的情况太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和你说不清楚,我先嘱咐你两句,晚上伺候大小姐的时候一定要顺着她,千万不可定顶撞她!即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使她在你面前说王妃不好的话,你也要听着,知道吗?” 曹织锦不解的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眼底的不解是装给方喜看的,虽然她不知道方家的情况,但是她知道王妃在方意扬面前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并且,这方意扬还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简单交代了两句,两人便走出来站在屋外等候,刚站定,忽然听见旁边屋子里传出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方喜和闻锦对视了一眼,连忙冲进屋子里去。 两人还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坐上,只是辰王妃脚下多了一盏破碎的茶杯,她虽然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但曹织锦仍然可以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动——她在害怕! “妹妹这是做什么,我不过说要和你一起去太吾寺祈福,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你当真心里这么怕我?”方意扬瞅了眼摔碎的茶盏,又从进来的两人脸上一一扫过,阴阳怪气的说道。 “姐姐误会了,”辰王妃吸了口气,佯装镇定的看着她道,“妹妹只是一时失手才没端稳茶杯……” “一时失手!”方意扬打断她的话,冷笑道,“妹妹可是辰王妃,是要常入宫的,若是在皇上皇后面前也一时失手打碎了茶杯,丢的岂不是辰王府的颜面?” 曹织锦听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辰王妃不是辰王府正经的主子,她才是! 辰王妃面色更白了一些,轻轻点头道:“姐姐教训得是,妹妹以后会注意!” “大小姐容禀!”方喜忍不住站出来,恭敬的在方意扬面前跪下,“只怕王妃不能和大小姐一起去太吾寺,只因之前大夫特意交代过,王妃的头疼病刚有所好转,不宜吹风劳累,此行太吾寺,路途遥远,势必车马劳顿,还请大小姐体谅!” 方意扬看了方喜一眼,又看了闻锦和辰王妃各一眼,好笑道:“你们都紧张兮兮的盯着我做什么,好像我就是那不近人情的坏人似的!” 难道不是吗? 曹织锦在心底默默吐槽,但是她还是太低估方意扬的的战斗力了! “方喜!”方意扬叫方喜道。 “是,奴婢在!”方喜恭敬的应声道。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听方意扬尖锐的说道:“不想去就说不想去嘛,干嘛要编这种谎话骗我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方喜连忙解释道:“奴婢怎敢欺瞒大小姐?” “因为你怕我吃了你家王妃!”方意扬表面的笑了笑,忽然严词厉色的看着方喜道,“还不死心!我问你,给你们王妃看病那大夫是不是杨途顺?我早就问过他了,他说王妃喝了一个叫闻锦的小丫鬟制作的花茶,病情已经稳定住了,已经不需要他看病了!” 方喜听到这里,面色惨白——不错,当初为了给王妃看病府里找了不少的大夫,但是杨途顺是后来秘密找上她的,除了辰王府的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是杨途顺在给王妃治病,那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也只是片刻的惊讶,很快她便在心底苦笑一声。 当初随着王妃陪嫁入府的几个丫鬟虽然听王妃的,但也听大小姐的,一定是她们说的!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祈福,你别难为方喜!”辰王妃不安的站起来,看着方意扬求情道。 方意扬似乎很满意辰王妃的举动,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弄得这么拘谨呢?” “方喜起来吧!”她看着方喜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妹妹的身子是差了些,不过这也好办,明日我们去太吾寺的时候把这小丫鬟也带上,不就好了吗?” 说着她便看向曹织锦。 曹织锦快速的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 方意扬为了让王妃陪她去太吾寺甚至堵死了王妃唯一的一条退路,她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一定要王妃去太吾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到了晚上,方意扬带着曹织锦回了添芳院。 添芳院是芳菲院中一个小院,距离主院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通往添芳院的甬道两旁种满了四季轮番开放的花树,从这里走到添芳院,身上总会染上淡雅的花香,故而添芳院由此得名。 因为偏于一隅,十分寂静,草木可以随心生长,加之万逢春便更加生趣盎然! 但是这些只让曹织锦产生了一个念头,荒郊野地,适合杀人! 添芳院院子里是没有一棵花树的,因为它的院子很小,一共只有一间大屋子并左右两间耳房,不过这屋子后面有口小水井,厨房水房也一应俱全,倒也温馨。 方意扬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景致压根提不上兴致,快步走到屋门前推开门。 曹织锦立刻跟了进去。 这屋子里有一堂屋,堂屋左右各有一月亮形的门洞,被垂在门楣上的轻纱阻隔了看向室内的视线。 堂屋里的装饰朴素简洁,又十分有趣,和刚刚她们走在那条甬道上满是花树,进院却不见一棵花树有异曲同工之妙! “去把门关上!”方意扬坐在首位上,似有些疲累。 曹织锦点点头,转身去关门,忽然感觉一道危险临近她的背后! 妙书屋 第二百零七章 套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道“危险”和曹织锦曾经遇到的危险比起来,完全不够看,她有完全的能力躲开,但是她没有! 曹织锦知道这是方意扬按捺不住了! 她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好,特意在头上带了一只花里胡哨的簪子。 这簪子原是她上次出门让披星给她买药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挑的。 簪头上是两朵簇拥在一起大小不一的小黄花,那黄花中间是个刺球,看起来也算别致。 两朵花加起来总共不过大拇指半截大小,但那刺却是根根尖利,若是突兀的去抓…… 曹织锦佯装有所察觉,不经意的回头,只听耳边响起一阵惨烈的叫声:“啊!什么东西,刺伤了本小姐的手!” 曹织锦回头,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看着方意扬,好像在问她不是坐在首座上要睡觉吗,怎么突然跑到她身后了? 这一扎可真狠,方意扬的手指和掌心都被不同程度的划伤,痛得她龇牙咧嘴,看曹织锦的目光十分凶狠,恨不得就地就把曹织锦生吞活剥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请大夫,本小姐痛得厉害!”她气急败坏的指挥道。 曹织锦点点头,刚要打开,方意扬又叫住她。 “等等!” 方意扬心想,若她在添芳院受伤的事情传到方意柔(辰王妃)那里,岂不是让她笑话? 她强行镇定下来,命令道:“你,你去找点药来给我包扎,记住,不许向任何人声张!” 曹织锦又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只托盘回来了。 托盘上放着包扎用的外伤药和干净的纱布,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苏醒茶! 方意扬闻道这个味道,眼睛立刻明亮起来:“好香啊!” 她之前听留在芳菲院那几个陪嫁丫鬟形容过苏醒茶的香气,和这个一模一样! “这就是妹妹每天都要喝的苏醒茶?”她将目光不舍的从茶碗上移开,看着曹织锦问道。 曹织锦点了点头。 她又故意问道:“这不是给妹妹治头疼病用的吗,你愿意给我喝?” 她早就听陪嫁丫鬟说过了,这苏醒茶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寻常人也可以和喝,在芳菲院,只有辰王妃一人可以喝到苏醒茶,就算方喜和闻锦关系很好,方喜也从没喝到过一口! 曹织锦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在方意扬面前跪下,端起那碗苏醒茶恭敬的双手捧到她面前。 方意扬看了眼她,冷笑道:“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她知道这是闻锦知道自己弄伤了她,害怕她包报复,所以将“家底”都奉上来保命。 她端起苏醒茶,也顾不得烫,将一碗咕噜几口全喝光了。 她又在曹织锦的头顶上扫了一眼,曹织锦头上的簪子不见了!——这丫头果然聪明,知道将凶器藏起来,以免让她想起刚刚的事情!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这么好的人才,当然要为她所用! 她看着曹织锦说道:“我知道你刚刚不是故意的,别害怕,我不会怪罪于你,给我上药吧!” 曹织锦点点头,给她包扎好伤口,又绕到她身后,帮她轻轻按压穴位。 方意扬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低声道:“陪嫁丫鬟们都说你按穴位的手艺不错,果然……” 说到这儿,她的意识已经很浅了,虽然她还睁着眼睛,但是整个人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混沌状态。 曹织锦绕到她跟前,眼底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刚刚在给她包扎的纱布上搀了点药,那药是她以前在沁香苑做的,方喜去沁香苑见她那一天,她刚好带在身上。 这药会让人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让人疏于防备,而且这药没有毒性,药效过了之后,不会在体内残留,就算明天方意扬醒了察觉不对,她也无迹可寻! 人在疏于防备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心底的秘密! “我是谁?”曹织锦看着方意扬问道。 她才刚刚恢复说话的能力,说起话来有些费劲! 方意扬看了看她,又站起来凑近看了看她,温和的笑道:“傻小子,你是我儿子浩儿啊,你还能是谁?” “那就好!”曹织锦笑道。 在这种状态下最容易把别人误当成两种人,一种是心底最关怀的人,一种则是恨之入骨的人! 曹织锦松了一口气,如果方浩是方意扬最关心的人,那她一定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母亲……”曹织锦想象中装作方浩的样子问她道,“您为何一定要逼小姨去太吾寺?” 方意扬听了这话,面色大变,眼睛中间或闪动着虚弱的光芒,似要从混沌中醒过来! 曹织锦不敢乱动,仔细的盯着她。 好在她挣扎了一会,又平息了下去。 她生气的问道:“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她? 曹织锦想她指的应该是辰王妃。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方意扬冷笑道:“浩儿,就算你说不是她,母亲也知道是她,这个女人惯会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我恨她,所以我要除掉她!” “这跟你逼她去太吾寺有什么关系?”曹织锦趁机问道。 “当然有关系,嘘!”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到曹织锦面前小声说道,“这个秘密母亲只告诉你一个人,你附耳过来……” 曹织锦附耳过去,听她说完,目光一沉——当真是个好计谋! …… 方意扬只觉得自己睡了很沉的一觉,但是却周身疲惫,情绪也十分烦躁。 她一看,包扎在手上的纱布还在,但是昨天她怎么睡去的事情却完全不记得。 她隐隐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浩儿,在梦里她将自己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浩儿……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心惊,连忙将闻锦叫了进来。 “昨天可有别的什么人来添芳院?”她看着曹织锦急切的问道。 曹织锦摇了摇头。 她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审视起曹织锦来。 “昨天我怎么睡去的?” 曹织锦看着她,朝着她比划道。 大意是闻锦给她按压穴位让她太过放松,不知不觉睡着了,就被闻锦扶着去床上睡了。 闻锦按压穴位的时候,她确实很放松,加之闻锦目光坦然,她便信了,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那个令人心惊的梦,她仍然戒备的看着曹织锦问道:“昨天本小姐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曹织锦又摇了摇头。 妙书屋 第二百零八章 挑拨离间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意扬自然不全信,但好在闻锦是个哑巴,纵使真的听到了一言半语,倒也还算安全! 这样想着,她整个人便彻底放松下来。 “过来给本小姐捶捶肩,这里床板太硬,昨天在这里睡了一宿,腰酸背疼!”方意扬皱了皱眉,满脸嫌弃。 曹织锦走到她身后给她捶了一会儿,她便感觉浑身的筋骨便舒展开来,低落的心情又上来了。 她朝着身后的曹织锦扬了扬手吩咐道:“好了,去打热水伺候本小姐梳洗吧!” 曹织锦一一照办。 打来了热水,方意扬拦下她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看看妹妹那边好了没,提醒她差不多该出发了!” 说着还给曹织锦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曹织锦低着头,装作诚惶诚恐的没有看到的样子,转身退了出去。 方意扬烦躁的将帕子往水盆里一丢,面容一片愠色——这丫头昨日果然只是为了逃避惩罚而故意讨好她,并没有想要向她投诚之意,果真是妹妹忠心的丫鬟,等着瞧吧,她一定会将她弄到手! 曹织锦回了主院,方喜连忙将她拉进屋子和辰王妃两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曹织锦向辰王妃比划,“昨日不知为何方大小姐会忽然伸手抓她的头发,不小心被她头上的发簪误伤,她为了平息方大小姐的愤怒,特意给她泡了一杯苏醒茶请罪,导致现在花茶不够了!” 她可不傻,她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不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会从方意扬嘴里说出来,毕竟她手上还那么明晃晃的包扎着。 从昨晚的情形来看,方意扬是有意想笼络她,若是她不提前将事情说清楚,到时候经过方意扬的嘴一说,说不定她就变成了随风倒的墙头草! 虽然她相信辰王妃是一定会相信她的,可是方喜就不一定了! 果然,辰王妃一脸后怕的看着曹织锦说道:“你没事就好,如果姐姐喜欢,你把所有的花茶都送给她也没关系!” 方喜不赞同的看着辰王妃说道:“王妃,你每天都要喝花茶的,这花茶要是没了是万万不行的!” “我没事的!”辰王妃惨淡的一笑。 曹织锦见状,上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现在可以去买! “快去!”方喜小声吩咐道。 曹织锦点点头,还未转身就被辰王妃拉住了,她轻轻摇头道:“姐姐最不喜欢等人,你这一去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切不要多生事端!” 曹织锦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腕上拿下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头跑了出去。 其实花茶还是有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出去的借口! 曹织锦一口气跑到了废宅,进门便喊:“披星!” “喊这么大声,不怕别人听见吗?”披星从屋顶上跳下来。 曹织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筑窝了!” 披星翻了个白眼,“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筑窝?” “嘻嘻!”曹织锦尴尬一笑,她这不是一时嘴快吗?不过她倒是对他住在这里这件事情挺赞同的,不然今天她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到他,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嘛! “关于你上次说让我把你弄进辰王府去的事情,我有一个计划!”曹织锦走到他面前,小声的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 披星点头笑道:“这个计划倒是不错!” “你同意了!”曹织锦意外的看着他,小声道,“我还以为你又要骂我一顿呢?” 披星看着她,表现出三分的信任说道:“现在你比我更熟悉辰王府,我听你的!” 曹织锦点点头,想着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匆匆离开。 回到主院,曹织锦难得看见方意扬可以和和气气的和辰王妃坐在一起的一幕。 方喜见她回来了,连忙走上前来佯装训斥她道:“买个花茶还磨磨蹭蹭的,叫大小姐和王妃好等,你该当何罪?” 曹织锦连忙跪下。 谁知方意扬竟然好脾气的替曹织锦求起情来了。 “方喜……”她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是个哑巴,不用太苛责了!再说了,她又不是去玩了,是去办正经事去了!” “是!”方喜退到一边,盯着闻锦看了几秒,心想这丫头果真有神奇的魔力不成,伤了大小姐不仅没让大小姐惩罚她,竟然还让从不喜欢等人的大小姐心甘情愿等着她回来! 曹织锦早就看出来了,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方喜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古怪。 她知道一定是方意扬在王妃面前说了什么,虽然她早有防备将事情抢先一步说了出来,但是方意扬还是有些手段,她不能完全确定,方喜会百分百信任她! 实急从权,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承认她太着急两人,难免有疏漏,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曹织锦在方喜逐渐冰冷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方意扬面前,将手上拿着的两包花茶中其中的一包给了她,然后才走到方喜面前将剩下的一包给了方喜。 曹织锦方喜并不是什么武断之人,她在用眼神试探她的真正用意,但曹织锦低下头完全不看她。 曹织锦前后两个举动让方意扬很满意,提着手里的花茶向辰王妃炫耀道:“瞧瞧,妹妹的丫鬟当真贴心,昨夜我对她的伺候也十分满意,妹妹若是愿意,干脆让这丫鬟跟着我回方府算了!” 曹织锦看了一眼方意扬——好一招挑拨离间之计! 辰王妃正色道:“闻锦是辰王府的丫鬟,姐姐若真的喜欢,要先禀明王爷,征得王爷的同意须可!” 方意扬冷笑道:“你少拿王爷吓唬我,你见王爷如猫见了老鼠,我却不怕他!” 曹织锦嗅到了这句话里有故事!她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方意扬——除了皇上这世界上还真有不怕辰王的人? 具体怕不怕,曹织锦不知道,因为方意扬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我不过随口说句玩笑话罢了,当真以为我看上你家丫鬟了?不过妹妹身为王府王妃却连一个丫鬟的去留都无法决定,当真是……窝囊!” 曹织锦低下头闭了闭眼睛,心想这方意扬真的是什么都敢说,丝毫不给王妃半分面子! 妙书屋 第二百零九章 乞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妃对此好像习以为常,反而能用平和的心态接受她说的话,她低头道:“姐姐教训得是!” “我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想教训你的!”方意扬站起来瞥了她一眼道,“主要是你太不争气了!”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让下人们准备好糕点在车上,我们现在就动身出发吧!” 难得的,她松了一次口。曹织锦知道,她的目标都在去太吾寺上,所以无心恋战。 最让曹织锦吃惊的是,辰王妃出行,竟然没有辰王府的侍卫护送!马车前后倒是有三五个护卫,不过那并不是辰王府的护卫,准确的说是辰王妃曾经嫁入辰王府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至于曹织锦是这么知道的,看看他们对方意扬一脸恭维的样子便知道——近墨者黑,辰王府的侍卫一个个都被辰王熏染成一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绝对不是这副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小心讨好别人的样子! 她原以为辰王就是不待见辰王妃,但现在看来,恐怕远远不止如此! 辰王妃好歹是辰王名义上的娘子,他再怎么不待见辰王妃,面子工程还是得做做,好歹辰王妃出远门的时候应该派几个侍卫保护吧? 看他这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是在告诉那些盯着辰王府的人,这个女人我不管,就算死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曹织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辰王妃为什么会被她姐姐方意扬欺负得死死的? 在娘家当家的父亲不关心,在夫家遭受相公的漠视,她虽生得富贵,背后却没有一座靠山,性格又是个软糯的……这样想想,曹织锦不仅有些替辰王妃感到悲凉! 曹织锦扶着方意扬上了马车,便回到辰王妃的马车旁,在方喜旁边站定。 方喜对她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一点也不理她,好像站在自己旁边的不是个人,只是一团空气。 对此闻锦表现得好像十分不自然,一路上想尽办法吸引方喜的注意力,但是方喜铁了心般不理她。 一直没有得到方喜的回应,闻锦很快就放弃了,出神的走着路。 忽然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后方的马车被迫猝不及防的停了下来。 立刻有护卫来禀报:说前面有一伙乞丐挡住了去路。 原来那群人中有人得到了一点碎银子,别的人看着眼红,纷纷争抢,抢着抢着便打了起来! 此处距离上城已经很远了,沿路有很多破落的村子,上城周围的乞丐都在此处聚集,是上城外著名的乞丐窝! 不过这些乞丐只安安分分的讨钱,并不妨碍过往的行人,这就是上城容许它存在的原因。 说不妨碍过往的行人只是个宽泛的说法,因为他们经常因为同伴得到更多的钱财不服,纠结一大群伙伴对其大打出手,抢到的银钱大家平分,这样气也平了钱也赚了,只是苦了那个被打的人! 这样的事情在乞丐窝时有发生,他们相信一句话——讨得到钱还要有本事护得住钱——若是能在他们的手下护住钱,他们会服气,也就不会在打扰那个讨到钱的乞丐了! 当然,那个讨到钱的乞丐也可以找帮手,所谓各凭本事! 因为打到官道上堵了路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路过的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按人头给他们没每一点钱,不继续抢是不可能的,只是花钱请他们挪个地方,好叫他们过去! “一群不如眼的家伙也敢当本小姐的路,全给本小姐打出去!” 后面辰王妃还没发话,只听前面的马车内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 听到这话,前面的乞丐一下子停了手,纷纷扭头盯着后面的马车,乌黑的眼圈里一双眼睛闪动着凶恶的光芒,似乎蓄势待发,准备冲上来将马车撕个粉碎! 若是硬抗,曹织锦估算了一下,就今天出门带上的几个侍卫,他们绝对不会是这群乞丐的对手! 一来这些乞丐本就过着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为了事物和财物,他们可以拿命去拼,若是他们觉得马车里有财物,则更会增添几分气势,二来,这里是乞丐窝,他们随时可以叫人来帮忙,而她们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曹织锦翻了个白眼,这方意扬在自家人面前倒是挺能充狠道凶的,到了外人面前完全不带脑子,这样叫嚣不是在挑衅他们吗?她到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命太长了?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方意扬感觉有些奇怪,掀开帘子正好和其中一个乞丐凶狠的目光碰上,将她吓了一跳! 虽然她是官家的小姐,这些乞丐不敢惹官,但若真是把真是把他们逼急了,指不定谁先死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连忙放下帘子,此时护卫已经拿着方喜给的钱袋子走了过来,给了他们没每人更多一些碎银子,他们才肯从路上移到路边。 路边的争抢并不因为挪了地方而有所影响,马车缓缓的从旁边驶过,将这场争斗当做空气。 方喜早就见管了这种场面,本不打算多看一眼,只是在她走过那群人身边的时候,被殴打的乞丐忽然挣脱了人群朝着她冲了过来,她下意识防备的看了过去,还好其余的乞丐又将他拖了回去。 她惊奇的发现,被打的那个乞丐正用一种意外又惊喜的目光看着她身边的闻锦。 不过闻锦正在出神,并没有朝这边看。 又走了一段距离,方喜问曹织锦道:“刚刚被打的那个乞丐你认识吗?” 闻锦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方喜心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太吾寺在半山腰上,马车上不去,须停于山下。 方喜没有想到今日太吾寺香火这么旺盛,山下挺满了马车,她和闻锦两个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可以停下两辆马车的地方。 正在这个时候,方喜竟然又看见了那个被打的乞丐。 他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正一瘸一拐的往山阶上走去。 方喜戳了戳闻锦看着远处问道:“就是那个人,你见过吗?” 这山阶是通往太吾寺的唯一道路,山阶很宽,大约宽至三米,一级级台阶朴素沉稳,通向半山腰的太吾寺, 任何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在此处都得徒步而上,取之众生平等之意。 虽是如此,但脏兮兮的乞丐在人群中十分扎眼,不仅是因为他破烂的衣裳,还因为众人见到他便绕开走,所以人周围都十分拥挤,只有他的周围是空空荡荡的,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章 怀疑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还是摇了摇头。 辰王妃听见两人说话,掀开窗上的帘子看向两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回王妃,”方喜朝着那乞丐的方向指道,“奴婢们看见刚刚路上被打的那个乞丐了!” 辰王妃掀开另外一边的车窗帘,一看果然是。 此时阳光安静的照在那乞丐的身上,在他的周身镀上一层暖黄的光芒,让他显得不那么突兀。 辰王妃放下帘子,对车外的两人道:“没想到他连吃都不吃饱,竟然还想着来寺里祈福,真是个善良的人!” 方喜也表示不可思议,“这样的人,奴婢也是头一回见!” 在方意扬的催促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了。 到了半山腰,只见山门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地面上干净整洁,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山寺里悠远的钟声从寺里传出,在半山腰上回荡,一下子便让人的心沉静下来,一颗敬畏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寺里有专门的僧人站在门口迎送香客。 看见辰王妃,一名气质沉稳的僧人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对着辰王妃一拜道:“太吾寺诚迎辰王妃!” “妹妹可真是受欢迎,来个山寺,连这么年轻的僧人都认识你!”方意扬看了眼僧人,阴阳怪气的笑道。 辰王妃面色一凝也双手合十,朝着僧人轻轻一拜表示歉意,转身看着方意扬介绍僧人道:“姐姐忘记了,我们上次也来过太吾寺,也是这位了无僧人接待的?” 方意扬定睛一看,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她上次不是一心想着…… 僧人从容的朝着方意扬同样的一拜:“方大小姐!” 方意扬面色一僵——她刚刚就因为僧人认得方意柔就故意歪曲事实加以嘲笑,现在他这一拜说出她的身份,又算什么? 曹织锦低下头憋着笑——自作自受!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件事,王妃在小事上能忍则忍,在大事上却毫不含糊! 方意扬只好板着脸双手合十佯装虔诚的一拜。 僧人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烦,依旧平和的看着辰王妃。 辰王妃看着山门前来来去去的人影问他道:“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为何人这么多?” 僧人双手合十,平和的回答道:“是古道国的使者来闻人国续和,暂时在太吾寺落脚,香客们对古道国使者十分好奇,纷纷赶来观看!” 辰王妃皱眉道:“既然是古道国的使者,还未进宫面见皇上,我等恐怕不便与之碰面,烦请僧者告知他们的住处,我们好避开!” 了无放心的说道:“他们就住在西院聚缘斋,辰王妃尽管放心,那古道国使者早就下令,将西院那边封禁了,你们是碰不见的!” “多些僧者相高!”辰王妃稍稍放心,双手合十道谢道。 了无双手合十侧身让开山门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众人请!” 一行人跟着了无进了山门,只见山寺内殿堂塔楼,香火钟声缭绕,无不令人肃然起敬。 了无引着辰王妃进了一殿堂,堂中央放着几个蒲团,上方的桌案上摆放着或慈悲或严肃的神像,钟鸣鼎盛。 他们进去的时候,蒲团上跪拜的一批香客正好拜完,纷纷起身有序的走出大殿。 只有一人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轻闭,像在虔诚的许着愿。 不过好在他跪的那只蒲团在角落里,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一时没人对他过于注意。 辰王妃和方意扬在最中间的两只蒲团上跪下,了无早就点燃了香,见两位准备好了,便双手将香递了过去。 曹织锦和方喜这种陪主子出来上香的,是没有资格跪拜的,便后退几步站在辰王妃身后。 这一退,方喜便发现,那在角落里跪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看见的那个上山的乞丐! 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他本来的面容,但是挡不住他一脸的虔诚。 在她们来这里之前他就在这里许愿了,但是直到辰王妃许过愿起身,他全程都纹丝不动! 方喜确实从未见过如此沉得气的年轻人! 辰王妃起身看见方喜走神了,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赞许的点了点头。 方意扬则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一个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辰王妃严肃的说道,“神像面前不得无礼!” “你敢教训我?”方意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伸手就要戳到辰王妃的鼻子上去了,她随行的贴身丫鬟如意立刻上前拽住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她不仅咽下了这口气,竟然还能对辰王妃喜笑颜开! 方喜见此,大感不妙,立刻示意辰王妃,让她赶紧安顿下来,避开方意扬。 车马劳顿,大家确实也累了,了无便带着众人来到东院的聚香小轩休息。 很快,天便黑了下来,辰王妃放下抄写经文的笔,轻轻揉了揉眉心。 “王妃又头疼了,奴婢去叫闻锦给您泡苏醒茶!”方喜扶着辰王妃在软塌上躺下,出了屋子走到厨房。 厨房里曹织锦正守着炉火出神,连炉火上的水烧得沸腾了,盖子不断扑腾扑腾响都没有察觉到。 “闻锦,水开了你不知道吗?”方喜大叫了一声,声音中的火药味让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闻锦自然被她“吓”到了,愣了几秒钟。 等她反应过来要拿帕子去提炉子上的水壶时,方喜一把抢过帕子,动作利索的将水壶提了下来。 看着闻锦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承认自己对她有点严厉了!可是一想到大小姐表扬闻锦的样子,她不得不对她心怀芥蒂。 木枝说闻锦坏话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相信闻锦,甚至如果有一天王爷说闻锦的坏话她也会站在闻锦这一边,但是偏偏闻锦和大小姐扯上关系就不行! 虽然她知道去伺候大小姐并非闻锦所愿,但是想到以往大小姐每次约王妃一起出去,王妃都一身伤痕的回来,她不得不谨慎,现在她只能防着闻锦! “王妃又头疼了,快泡一杯苏醒茶吧!”她稍稍放缓了语气。 闻锦点点头,飞速的泡好了苏醒茶,准备端着去屋子的时候,方喜拦住她,朝着她伸出手道:“给我吧!” 闻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苏醒茶,目光有些黯然,爽利的手中的苏醒茶交了出去。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计划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刚喝完苏醒茶,方意扬和如意便走了进来。 “方才出去走了走,听说今天寺里借宿的香客太多,晚饭会延迟很久,看见不少香客去山下买吃了,便让如意随意买了些糕点回来。” 说着她便扬手让如意将手中的食盒提上来。 如意将食盒打开,一股香甜的气息便迎面扑来。 虽然做工粗糙了些,但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妹妹怎么不吃啊,怕我下毒吗?”方意扬看着她阴笑道。 辰王妃连忙摇头道:“姐姐说笑了!” “那怎么不吃?”她趁机问道。 辰王妃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拿起一块糕点…… “王妃,”方喜打断她道,“您刚喝了苏醒茶,还不宜吃东西,您忘了吗?” 辰王妃放下糕点,端庄的说道:“差点就忘了!” 方意扬见她又放下了糕点,并不着急,朝着如意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将闻锦找过来,我要当着她的面问问她,喝了苏醒茶之后是不是不宜吃东西!” 说罢,她便挑衅般的看着辰王妃喝和方喜。 方喜不禁紧张起来,若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好,若闻锦真的叛了王妃,那王妃今日指不定又要掉进大小姐什么圈套里! 如意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禀报道:“大小姐,没有看见闻锦!” 方喜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觉得奇怪,闻锦不是那种会随便乱跑的人,尤其在王妃还在这里的时候,恐怕是她刚刚的举动伤了她的心吧! 想到这儿她心底有些愧疚。 方意扬看着主仆两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是一盘小小的糕点,就把堂堂的辰王妃吓成这样!” “如意,”她扭头对如意道,“你来试吃给王妃看看,看看到底有毒没毒?” “是!”如意拿起一块糕点,就要放嘴里,被辰王妃制止了。 “不用了!”辰王妃起身朝着方意扬行了个礼道歉道,“是妹妹无礼了,长姐赐不敢辞,妹妹吃这糕点!” 方喜担心的看着辰王妃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让大小姐的丫鬟试吃大小姐的糕点是对大小姐的wu辱,王妃向来重礼,她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无礼的事情发生的! 一块糕点吃完了,辰王妃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方喜和辰王妃都有点意外,毕竟以往方意扬耍什么心机都不会像这次这样咄咄逼人,她们还以为…… 方意扬看见她们满脸意外的样子,扶着桌子笑道:“我说没毒吧!来,方喜也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她朝着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立刻分了一块糕点到方喜的手中。 方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如意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辰王妃和方喜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叫喊,也纷纷倒在了地上。 一口糕点都没吃的方意扬站了起来,在不省人事的辰王妃脸上重重拍了两下,阴冷的笑道:“我下的不是毒药,是迷药,我的傻妹妹!” 屋门打开了,方意扬架着辰王妃半拖半拽将她弄出屋子,看了眼周围,阑珊的灯光初上,山寺里寂静得可怕! 此次出行她特意带了很少的人,且所有的人都很听她的话,她早就将人支开了。 她歪头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辰王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从小到大你都跟在我身后,捡的都是一些我不要的东西,你不过一朝得势当了辰王妃,便踩在了我的头上作威作福起来,今天我便让你重新体验一下低贱的感觉,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说完,她便加紧架着辰王妃朝着西院的方向走去。 没错,她的目标正是西院的聚缘斋。 古道国来闻人国续和住在太吾寺的消息她早就知道,因为父亲是朝廷重臣,而她又是方家少家主,这点消息她还是能轻而易举知道的。 至于辰王妃虽然是一府王妃,但辰王对她漠不关心,深宅消息封闭,她自然不知道。 今日山门前一问,她也只以为是巧合,并未起疑,事情便顺利的按照她计划中的进行着。 她还打听到,此次来闻人国的使者一共有两人,其中有一人还是古道国二王爷,乃是古道国国君的亲弟弟,此人虽才年过三十,但十分贪念女瑟,在古道国名声十分不好! 她的计划便是将方意柔丢到西院去,不管古道国二王子有没有碰到她,明日她便派人在西院门口守着,只要她从西院里出来,名声便毁了! 她的眼底露出胜利的光芒——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辰王还要不要这等残花败柳! 方意扬只顾着心中畅快,丝毫没察觉到,有一人正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正是闻锦! 昨晚在添芳院方意扬就无意识将整个计划都告诉了她,她刚刚离开厨房不是和方喜赌气,而是守株待兔来了! 山寺的西院很大,古道国的带来的人有限,不可能那么仔细的将每个出入口都守住,方意扬带着辰王妃很容易就溜了进去。 闻锦也跟着走了进去,心想,不能让她将王妃带到太靠近聚缘斋的地方!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方意扬,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 她连忙接住倒下来的辰王妃,将她轻轻扶躺在地上,任由方意扬重重的倒在地上,还站起来踹了她两脚。 曹织锦低头看着方意扬这张美人脸,却她有几分骨气,心思再放端正些,定是一代女中豪杰,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方意扬不知道,在她的计划后她还有个小计划! 不过今晚的事情不宜闹大。 想到这里,曹织锦便弯腰架起方意扬将她带回了东院聚香小轩,因为如意也被她迷晕了,此刻她办这件事情简直轻而易举! 这让曹织锦不得不感谢她,她连自己的婢女都不放过,倒是给她铺了一条好路! 处理好一切,曹织锦佯装刚回聚香小轩,进门便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惊慌失措之下她连忙摇醒了方喜。 方喜从迷糊中醒过来,下意识的往辰王妃之前坐着的位置看了一眼,紧张的叫道:“王妃不见了!快,快去找!” 闻锦就要跑出屋子,一把被方喜拉住。 她看着躺在地上仍旧昏迷不省醒的丫鬟如意,好像明白了什么! 妙书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大小姐花这么大的手笔,又是下迷药,又是让自己的婢女试毒,并不是为了维持和王妃表面的姐妹关系,自然也不会只是想简单修辱王妃一下——以往她要这么做的时候,一般都是让王妃吃哑巴亏,从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疑惑,上城外有许多名声大的寺庙,若仅仅是为了祈福,为何一定要跑到这么远的太吾寺来? 原本她今天在山寺门口听见了无僧人说此处暂住着古道国的使臣时,她曾有过多心的一想,但听说西院封院了,她便又放心了。 现在想想,不对的地方真的太多了! 西院那么大,古道国不可能把带来的人全派出来守着西院,想要进去并非不可能! 还有就是王妃代表着辰王府,若是此时在太吾寺王妃碰见了古道国的使臣,到底不妥! 若这事被王爷知道了…… 越想越害怕,方喜回过神来,让闻锦跟着她一起去西院! 不管如何,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排除王妃在西院的可能! 方喜一边快步朝着西院赶去,一边在心底默默希望是她猜错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正用一双欣赏的目光盯着她。 方喜不愧是辰王府后院的女管事,一下子便能想到事情的利害关系上。 辰王妃所在的位置并不隐秘,到西院悄悄找了一会儿,曹织锦便“发现”了她。 她朝着还在另外一边找人的方喜使劲招了招手,方喜连忙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方喜摇了摇辰王妃,她悠悠转醒过来。 看见方喜和闻锦一脸的急色,迷茫的问她们道:“这是哪儿?” “是西院!”方喜沉声道。 辰王妃一下子被吓得无比清醒,她抓着方喜和闻锦的手挣扎着站起来,急声道:“快,快离开这里!” 方喜担忧的说道:“这局是大小姐设的,我们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这么容易!” 话音刚落,只听一队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环廊后响起。 方喜连忙拽着辰王妃躲进院子里的假山后,闻锦也紧随着她们。 只见回廊后冲出来大约五个人,他们身穿着统一的便衣,腰间都别着一种特制的短刀。 从五个人身后走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跳动的火把光芒将他皮肤松弛的脸上照得油光满面,狭长的眼睛令他显得阴险又小气,愤怒的眸子里仿佛容不下整个世界! “给本王搜!”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气急败坏的命令道,“就算是拆了这太吾寺,也要给本王把人找到!” 眼看着快要搜到假山了,闻锦忽然转头朝着躲在更隐秘的地方的辰王妃和方喜笑了一下。 方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闻锦跑了出去! 辰王妃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就要出声,方喜迅速捂住她的嘴巴,朝着她摇了摇头。 两人紧张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见那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使劲朝着曹织锦的方向丢过去。 杀气临近,曹织锦双眼一沉,佯装无意摔倒,“侥幸”躲过了一刀! 方喜吓得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跟在那锦衣华服中年男子身后的五个人想要上前,被他扬手制止了。 他转身从五人中其中一人腰上拔出短刀,一步步戒备的朝着摔倒在地上的曹织锦靠近。 就在他举刀准备一刀劈死曹织锦的时候,曹织锦装作惊慌故意转过脸来。 果然,他看清闻锦的脸,便犹豫了! 闻锦的姿色虽然算不上上等,但也算清秀,勉强可入他的眼。 “原来是个小美人!”他将手里的刀往旁边一丢,蹲下来抓着曹织锦的两只胳膊将她往上一提,弯腰将她抗在肩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闻锦在他的肩膀上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但显然“徒劳无功”! 辰王妃看到这里,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火急火燎,使劲挣开方喜。 方喜被她一推,在草丛里发出了动静。 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立刻面色阴沉,警惕的朝着假山旁看去。 五个人得到示意,纷纷握紧腰上的刀柄,快步朝着假山后冲去…… 就在他们几乎要发现辰王妃和方喜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院子里。 “放开她!” 所有的人都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破烂的衣裳的年轻男子抱臂站在院子里,他的脸上脏兮兮的,实在落魄,但是他的眼睛却冷如冰锥,这种冰冷的坚毅仿佛给他的装束镀上了一层光芒,让他超脱贫寒之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杀了他!”中年男子也仅仅只看了他一眼,一眼他都嫌多。 不过是个乞丐而已! 辰王妃和方喜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白天她们见过两次的那个被打的乞丐,再次见到他,她们很意外,但他只是一个乞丐,又能帮什么忙呢?这样想着,她们便又失落起来。 现在知道中年男子对乞丐起了杀意,她们不禁也替他纠起心来。 辰王妃自认今日之劫她是躲不过去了,既然如此,她没必要白白送上两条人命! 她不顾方喜的反对,挣扎着准备出去,被方喜及时制止住了。 “王妃您看,局势反转了!”方喜紧张而庆幸的看着院子打斗的场面激动的说道。 只见披星伸手十分敏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没有任何武器的他竟然在几个呼吸之间放倒了那五个护卫! 中年男人又气又怒的扫了一眼地上满地打滚的五个人,骂道:“养你们还没有养头猪有用!”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带刀鞘的匕首,缓缓举到眼前,十分郑重的抽开刀鞘。 曹织锦差点被他这个动作亮瞎了眼,只见他的匕首刀鞘上镶满了宝石! 这么珍贵的一把刀拿来战斗,可不得郑重其事吗? 可惜,真是可惜了……他刀抽得太慢了,匕首还没完全离开刀鞘的时候就被披星给推回去了! 中年男子满脸震惊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人,这速度,他闻所未闻! 在他愣神的功夫,披星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臂,整个卸了下来! “啊——!” 妙书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恩而已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滚!” 披星将手中的人轻轻一推,只见那个中年男子如纸片人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除了无助,就只剩下无助了! “纸片人”挣扎着站起来,跑得比那五头“猪”还快! 披星走回来将闻锦扶起来,见闻锦有些“害怕”他,他紧张的看着她问道:“姑娘你记得我了吗?” 闻锦摇了摇头。 假山后辰王妃和方喜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你忘记了,你救过我的!”披星提醒她道。 曹织锦还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只听他猛的抽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曹织锦眉头一跳,只见他的手臂上开了个口子,血正看似很严重的流个不停! 她一面又在心底想着,披星出手,果然是大手笔,他竟然偷偷把自己弄伤了! 闻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歉意。 披星笑道:“没关系,小伤而已,我找了姑娘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 话落他便晕了过去。 闻锦推了推倒在地上的披星,佯装手足无措的看向假山后。 此时辰王妃和方喜也正准备出来。 辰王妃担忧的看着那年轻男子子,对方喜说道:“方喜,快救人!” “是!”方喜走到披星面前,将帕子捂住披星的伤口,转眼看着辰王妃焦急的说道,“王妃,此处乃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辰王妃点了点头。 方喜看了闻锦一眼,她似乎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和过来,立刻走过来和方喜一左一右的扶着披星出了西院。 回到聚香小轩,她们将披星暂时安置在闻锦的房间。 安顿好披星,方喜便扶着辰王妃回了屋子。 房间内,闻锦将披星手臂上的帕子拿掉,只见拿条帕子已经被染红了! 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说道:“为了博取信任,你也不用弄伤自己吧?” “这是最好用的办法!”披星睁开眼睛,看着她道。 没错,这一切是她好披星早就串通好了的! 她故意让披星伪装成乞丐,博取辰王妃的同情,给辰王妃最主要的是给方喜一个悲惨的形象。 紧接着她看着方意扬将辰王妃弄到西院去,趁机打晕方意扬,佯装刚回去叫醒被迷晕的方喜,又跟着方喜找到辰王妃,此时,披星藏在暗处故意戏弄古道国二王子,将他吸引来此处,便有了之后的一幕。 而从头到尾,算计辰王妃的只有方意扬,而她闻锦不过是“幸运”罢了! 就算日后方喜回想起来绝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怀疑不到她的身上去,至于披星的出现,辰王妃和方喜可以给她作证,那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我这里只有最简单的外伤药!”曹织锦看着他说道。 “没关系!”披星摆了摆手,看着她问道,“我是不是该醒了?” 曹织锦点点头。 另外一边,辰王妃的屋子里,方喜安抚好辰王妃的情绪,转到她的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她的面前:“刚刚是奴婢失礼了,奴婢有罪!” 辰王妃连忙将她扶起来,摇头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听姐姐的话了!我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没想到,她竟然恨我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今日若非闻锦和那个年轻人搭救,我……” “王妃,这怎么能怪您呢?”方喜劝她道,“当年的事情并非您所愿,您也是被逼的呀,您并不欠大小姐的,切莫再自责伤了身体!至于闻锦,奴婢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冲出去以身护主,幸好那年轻人来的及时!” “说到那年轻人……”辰王妃看着方喜担忧的问道,“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如今我被姐姐盯得死死的,请个大夫并不容易!” 方喜连忙安慰她道:“王妃尽管放心,闻锦那丫头细心着呢,她一定会将那位公子照顾妥当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 方喜和辰王妃紧张的对视了一眼,方喜紧张的去开门,看见是闻锦和披星站在门外,猛然松了一口气。 闻锦不会说话,每次敲门都是沉默的,她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两人,闻锦之所以不能说话,都是当初的清水兰事件造成的,完全充满了她们两的私心! “快进来!”方喜一手拉着一人将他们拽进屋子里,反手关上门。 辰王妃走到披星面前关心的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披星抱拳道:“小伤而已,夫人无需挂怀!” “你认识闻锦吗?”辰王妃看着他又问道。 披星也看向闻锦,朝着闻锦抱了抱拳恭敬的说道:“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闻锦看着辰王妃摇了摇头。 披星见此“急了”,快速将他从山上跌落,闻锦将他救回家的事情娓娓道来。 辰王妃又看着闻锦问道:“有这回事吗?” 闻锦点了点头,但看披星的目光仍然陌生。 辰王妃和方喜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只记得自己救过人,却没留意救的人长什么样子! “夫人,在下知道姑娘是您的丫鬟,只要您准许在下跟着姑娘,在下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披星在辰王妃面前跪下说道。 辰王妃打量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披星,这个名字……”他回头看了眼闻锦,接着说道,“还是姑娘给我取的!” “自我从山上跌落之后,摔伤了脑袋,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曹织锦看了眼他,这个可不是她教他的!不过他这个说法真是绝了,毕竟想要进辰王府都的得是身家清白的人,可是披星只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若真是去追查,一定会露出破绽! 可是他现在这么一说,就算辰王妃真的去查,也之死因为他不记得往事查不到而已! 果然,一听说披星“身份不明”,方喜立刻敏感起来。 “王……夫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虽然她也很同情披星的遭遇,又很欣赏他的忠心,但是辰王府做主的倒地是王爷! 披星一听说不行,又“急了”,低头更加诚恳的说道:“在下辗转许久才找到姑娘,不过想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请夫人成全!” “你先起来!”辰王妃上前亲自扶起披星,温和的看着他说道,“我答应了!” 妙书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份问题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多谢夫人!”披星朝着辰王妃抱了抱拳,欣喜的站到曹织锦的旁边。 “你先别急着谢!”方喜看了眼披星,又看回辰王妃劝道,“府里的下人个个身世皆可循,但披星却没有身世,到时候他跟着夫人回府,老爷很快就会发现他的!” 辰王妃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笑道:“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府里也不是所有的下人身世都记录得十分清楚,当年随我陪嫁来的护卫府里无人记载,就说披星是我当年带进府里的护卫就可以了!” 方喜想了想,确实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当年因为辰王的要求,随着王妃陪嫁的丫鬟护卫不在少数,后来丫鬟大部分都留在了芳菲院,护卫全都被安排给了管家统一训练,最后分派到各院护院。 陪嫁的护卫人数多且分散,他们都是当时老爷临时招的一批下人,大部分人都彼此不认识,只靠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来证明身份——这块木牌和王府的丫鬟带在身上的木牌不用,这木牌存在的意义,一是为了防止外人混进王府,二来就是为了区分王府的下人和当年王妃带进来的下人的身份。 虽然当年方喜对这一点很不满意,因为她认为这就是王爷在刻意疏离王妃,就连下人都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过现在她倒是觉得有些庆幸,因为王妃的下人的身份木牌是从她这里发出去的! 还有一点,因为陪嫁的丫鬟都聚集在芳菲院,所以大小姐对芳菲院的丫鬟掌控比较严密,但是对护卫所知并不多,只要披星有了象征王妃身份的牌子,就算光明正大的站在大小姐面前,她也不会起疑! “是,奴婢明白了!”想清楚了,方喜麻利的应声道。 其实她也很看重披星——他明明武功不低,却在那群乞丐动手打他的时候,他却可以不还手,明明好不容易抢到的钱,可以换鞋些食物填饱肚子,他却偏偏要上山祈福,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不惜入府为奴,凡此种种皆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善恶分明,充满信念的好人!——这样的人,她当然希望可以留在王妃身边保护王妃! 总算成功了!曹织锦松了一口气。 几经闹腾,已经到了大半夜,如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小声的说道:“大小姐怎么不点灯?” 没人回答她。 她起身想要去点灯,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她的心里有种不妙等我预感,她连忙恐慌的向周围喊道:“这是哪里,是谁绑了我?” 黑暗中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方喜,点灯!” 如意听见这个声音,又惊又悔——按照她和大小姐的计划,她先骗王妃和方喜吃下糕点,然后晕倒后大小姐应该会将她送回房间,完成她的计划,所以她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伸出一片黑暗的时候,想的是是不是计划出了差错,横生枝节,难道她和大小姐被人挟持了?直到她听到辰王妃的声音,她才知道她被骗了,她们故意骗她说那句话! 方喜上前扬手便打了如意一巴掌,气势十足的看着她说道:“你吃下有迷药的糕点却在醒来说这句话,说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即使自己昏迷了也会被人送回房间,你和你主子一开始就串通好了!贱婢,你向王妃下药,该当何罪?” “奴婢没有!”如意狡辩道,“奴婢只是昏迷之后刚刚清醒,脑子还是蒙的,奴婢侍奉大小姐左右,自然以大小姐的需求为主,说那句话纯粹是奴婢忘记了自己昏迷的事情,出于习惯的原因。” 如意心想,那糕点虽然是大小姐送来的,但是她身为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也吃了,就算王妃想要拿糕点做文章指证大小姐,以她在方府和辰王府的地位,必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她不知道辰王妃现在为何在这里,但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抵死不认! 辰王妃看了会儿如意,便对方喜吩咐道:“解开她吧!其实我也是相信姐姐的,糕点的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妃!”方喜十分不赞同,但辰王妃十分坚持,她只好解开如意。 如意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这辰王妃还和以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软柿子,任谁都可以拿捏! 她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听见坊喜在她耳旁悄悄的说道:“王妃在这里,你猜猜你的主子现在在哪儿呢?” 这句话原本就是漏洞百出,但是对如意说正合适。 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原本应该在西院的辰王妃为什么安然无恙的在自己的屋子里? 不好,主子! 解脱了束缚,她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屋子。 虽然她不相信辰王妃有那个胆量敢谋害主子,但是方喜有啊! 想着方喜刚刚那阴冷的一记目光,她更加害怕,也不管她的举动有多么的突兀。 辰王妃看见如意跑了出去,目光黯然,对方喜吩咐道:“跟上去看看!” 不一会儿方喜便回来了,回禀道:“王妃,如意果然去了西院!” 辰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我还觉得姐姐没那份本事可以左右古道国使者的行动,觉得今晚这事有点蹊跷,但现在看来,是我太低估她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老爷?”方喜看着她询问道。 “不用了!”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道,“父亲刚回来不久,定然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就不要让他费心了!” 曹织锦偷偷看了眼辰王妃,只见她怯懦的目光中闪烁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稳重,仅这一点点光芒,让她整个人周围仿佛充满了运筹帷幄的气势。 曹织锦低下头,心想这辰王妃也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怯懦,还有这方家父女三人的关系,真像众人想的那样,辰王妃在方家毫无地位吗? “那这件事情便这样算了吗?”方喜不忿的问道。 辰王妃看起来有些疲惫,歪着头用手撑着桌子,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且往下看看!” 方喜见此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朝着闻锦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去泡花茶。 曹织锦出了院子,见院子门口有一个人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去,是如意。 曹织锦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下,方意扬肯定要气得一天吃不下饭吧!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背后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聚香小轩其实有好几个小院并排组成,当初分住处的时候,方意扬为了方便行事,特意没有和辰王妃住在一个院子里,而是住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如意飞快的跑回院子,推开屋门点上了灯,看见方意扬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快醒醒!”她推了推方意扬,叫了好一会儿,方意扬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啊,本小姐的脖子!”方意扬想要起身,因为牵扯到脖子,她皱着脸捂着后脖颈又躺了回去,“如意,本小姐的后脖颈疼!”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去叫大夫!”如意慌张的想要跑出去,被放一样一把拽住了。 “回来,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她咬牙坐了起来,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等天亮了再去!” 如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要去打盆热水来给她敷脖子,方意扬也没阻止。 等如意打了热水回来,将帕子在热水里打湿又拧干,轻手轻脚敷在她的脖子上,如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大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扭了脖子?” 方意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说我扭了脖子,我是被人打晕了!” “打晕……您被人打晕了!”如意的手帕一下子掉到了床上。 方意扬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算什么事,等天一亮,方意柔衣衫不整的从西院出来才是大事!” “对了,叫你安排去西院守着的人去了吗?” 如意恐惧的说道:“大小姐不是说等您将人带到西院后您亲自去安排吗?” 方意扬好像才想起这件事情,一巴掌招呼在如意的脸上,骂道:“没长脑子的贱婢,这个时候才提醒我,差点误了我的大事!” 说着她挣扎着便要下床,只见如意扑通一下跪下,连连磕头:“大小姐饶命啊,都是奴婢的错!” 方意扬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如意虽然是个婢女,但好歹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她是个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一点点小错而已,她什么时候这么诚惶诚恐过? “不过一点小错,你又何必如此?”方意扬看着她面露愠色。 她犯错事小,但挡了她的路可就是大事了! 如意缓缓抬起头,脸上全是害怕的眼泪,忐忑不安的看着她道:“大小姐您的计划恐怕失败了,辰王妃此刻还在她自己的屋子里……” “你说什么?”方意扬蹲下来,用尖利的指甲抓住如意的下巴,猛的往上一抬,强迫她看着她杀意滔天的目光,“骗我?” “不!”如意吓得身体凉了一半,使劲的摇了摇头,也顾不得方意扬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奴婢刚从隔壁院子过来,她们还绑了奴婢,看样子,辰王妃一直在屋子里没出去过!” “没出去过?”方意扬摇了摇头,站起来,肯定的说道,“这不可能,我亲自将她带了出去……” 如意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方意扬道:“大小姐不是说自己被人打晕了吗?那您是怎么回来的?” 方意扬一愣,对呀,她是怎么回来的? 如意见她发愣,更加肯定的说道:“奴婢刚刚听见方喜对奴婢说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吓得奴婢以为主子出事了,到处找主子!现在看来,辰王妃一定对大小姐早有防备,将计就计,假装昏迷,暗中破了主子的招数!” 方意扬听她这么说,紧张的问道:“她说什么了?” 如意回答道:“她说王妃在这里,那你家主子在哪里呢?” “不可能,这个计划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方意扬肯定的说道,“还是说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们?” “主子,昨夜那个叫闻锦的丫鬟不是伺候了您一晚吗?奴婢听说那丫鬟格外聪明,说不定从主子的举止中看出了蛛丝马迹呢?”如意小声提醒道。 这么一说,方意扬倒是又想起昨夜那个奇怪的梦了,当时她因为闻锦是哑巴而相信她,但是没想过,闻锦在辰王妃身边待久了,说不定不用通过说话,便能告诉她一些信息! 如意赶紧说道:“吃糕点的时候,闻锦并不在身旁,现在看来,不管辰王妃到底是将计就计,还是有人暗中帮忙,都和这个叫闻锦的丫鬟脱不开关系!” 方意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的说道:“本小姐真是低估了这个丫鬟!” 如意赶紧讨好道:“要不要奴婢现在去将她绑过来,让大小姐消消气?” 方意扬看了如意一眼,对着她笑了笑。 如意也跟着笑了笑。 忽然方意扬的面色一沉,抬起脚便一脚踹在如意肚子上,让她在地上跌滑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蠢货!方意柔聪明着呢,这么大一件事,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咽了下去!既然她早有防备,定然已经有了指控我的证据,准备去父亲那里告我一状!我们不提前回去准备,还要去抓她的丫鬟节外生枝,不是罪上添罪吗?” 如意听她这么一说,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磕头道:“大小姐说的对,奴婢这就去收拾收拾,咱们连夜下山!” 方意扬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手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冷淡的说道:“滚吧!” 原本是一件稳操胜券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丫鬟给破坏了,想要一直被她压制的方意柔奇到她头上耀武扬威的样子,她便受不了,气急败坏之下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 如意回来的时候,看见乱糟糟的屋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随便收拾了她们的东西便跟着方意扬下山了。 翌日,天亮了,辰王妃带着方喜闻锦和披星一起来山寺的饭堂吃早饭。 用过饭后,只见之前迎接他们的了无僧人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正在等着他们。 辰王妃走过去,了无双手合十,朝着辰王妃一拜。 辰王妃还礼后问道:“看了无僧人面色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了无道:“请辰王妃虽小僧去一趟聚香小轩便知道了!” 辰王妃朝着方喜看了一眼,方喜摇了摇头。 几个人跟着了无去了聚香小轩昨晚方意扬住的那个院子,推开门一看,凡是能砸得动的,方意扬都给砸了! 了无解释道:“昨晚方大小姐请开山门,说要回去,小的想着今日香客众多,住处紧张,便想着请其他僧人将院子打扫出来,明日香客方便入住,不成想进到屋子,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护卫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妃看着被砸得不成样的屋子,心中十分疑惑,在她心中姐姐一向强势,纵使设计的是她,也从来不会低头认错,为什么这次她连见都不敢见她一面,便匆匆而逃呢? 她回过神来,给方喜使了个眼色。 方喜连忙从身上解下钱袋交到她手里。 辰王妃双手捧给钱袋亲自交到了无的手里,又说了许多道歉的话,了无的面色才好看了些。 毕竟太吾寺虽然不是皇家山寺,但也算远近驰名,这么明目张胆的砸寺的还是头一次! 辰王妃看着了无说道:“今日我们祈福之后便会离开,我们的院子可以腾出来给别的香客住!” 了无双手合十,说了些祝福辰王妃的话,便离开了。 用过中午饭后,一行人便回了辰王府。 辰王府中院不需要护卫,前门不让人走,护卫寥寥无几,大部分的护卫都在给后院巡逻。 不过他们住还是住在前院。 前院护卫院,在前院极左极右最偏僻的两个角落,左边的护卫院住的是整个王府的护卫,右边的护卫院住的却是辰王培养的亲兵。 辰王妃她们到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和芳菲院的小厮一起用过晚饭后,披星在方喜的安排下来到了左护卫院。 方喜虽然只掌管后院,但毕竟是王妃身边最贴身的婢女,忽然来到左护卫院,让那些护卫感觉十分激动,一个个十分殷勤,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抢不到露脸位置的人甚至浮夸的表演起杂技来吸引方喜的眼球。 别看他们浮夸,其实方喜心里都明白,辰王府有辰王这座大山坐镇,比皇宫都安全,护卫在辰王府完全就是个闲职,说难听点就是没有用。 没有用的人在哪里都得不到尊重,所以护卫一职在王府里的地位其实十分低,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的单身汉,有点排面的丫鬟都看不上他们! 方喜更加清楚,这里面有半数的人都是王妃当年陪嫁带进来的人,更加能明白他们想要升迁的心情。 虽然从不过问前院的事,但还是知道,私底下他们这些闲职的护卫还可以分一个等级,辰王府的护卫地位高王妃陪嫁进来的护卫一等! 不过这个等级区分并不明显,因为当年培训的时候辰王府的护卫和王妃陪嫁进来的护卫是一起培训的,两者早就混杂在一起了,至于证明王妃下人身份的牌子,藏了就完事了,只要有本事,在这个护卫院还是可以混得不错的! “好了,你们都歇会儿吧,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方喜看着他们笑道。 她这么一说,一群吵吵闹闹的男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方喜将站在身后的披星拉到她旁边介绍道:“这是从打扫院调职过来的披星,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打扫院过来的? 众人眼中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但是碍于方喜在场,表现得不太明显。 等方喜走后,众人立刻将这位新来的“同行”围了起来。 “兄弟,打扫院来的,那可是升迁啊!”有好奇打量他的人上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膛笑道。 披星不答。 但他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打扫院的人。 打扫院的人每天和污秽的东西打交道,在王府中地位最低,除了一开始便被分派去哪里的人,一般只有犯错的人才会被罚去哪里。 除了打扫院的管事,其他人没有和主子说话的资格,也就是说,他们想要升迁,就要想尽办法讨好管事。 方喜这个说辞倒是很好,因为打扫院的人很多,管事不会费力去记清每一个人,除了特别好的和特别坏的会被管事记住,其他人管事看起来都一样。 所以即使他的身份被质疑,到打扫院去对质,也不会有问题! 见披星板着个脸冷冰冰的,那人觉得无趣,便悻悻的退了下来。 “手,怎么受伤的?” 披星抬眼看去,只见三五个人挤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人年纪比他大几岁,满脸嚣张,身上带着几分杀气,他们似乎是刚从外面进来的。 披星看了眼门外,刚刚所有的人都在巴结方姑姑,只有他们几个人明知道方姑姑在里面却故意站在门外,说明他们不屑于此。 连方姑姑这种后院管事的身份都看不上,那他们是什么人? “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为首那人猜出了披星的想法,还是盯着他的受伤的手臂道,“那就告诉我们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披星看着他,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说明受过专业的训练。 “练剑的时候,被自己割伤的。”他淡淡的说道。 为首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忽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嘲笑声:“练个剑还能把自己割伤,你可真够笨的!” 跟在他身后几个人更是浮夸的原地倒下,躺在地上笑得满地打滚! 披星无视他们,看向旁边早就见怪不怪的其他护卫问道:“我的床铺在哪里?” 他们愣愣的看了披星几眼,眼底露出几分同情之色,很快便回过神来,指着一旁空着的铺位道:“这些都是空铺位,你可以随意选择!” 披星朝着那边看去,这房间很大,铺位一列一列排放着,铺位与铺位之间留过道。 他们指的位置是最靠近房间的两个角落,因为距离窗户最远,又不方便,所以被他们用来堆放杂物。 且又因为堆放杂物,环境是最差的! 披星走过去,选了空铺中距离角落最远的一个空铺,刚准备坐下来,只见那为首的人弯腰抬脚脱下鞋子便朝着披星砸了过来。 披星快速起身躲开。 只见那为首的人用抱歉的语气,脸上却满脸嚣张的笑道:“不好意思啊,那铺有人了!” 跟着他的几个人纷纷抬起手指头,指着剩下几个空铺位道:“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都有人了!” 披星扫了一眼,他们没指的铺位只剩下一左一右两个最角落的铺位。 披星并没有被他激怒,安安静静的挑了左边最角落的铺位和衣躺下。 旁边的铺位上堆满了杂物,他躺下后大家都看不见他的人。 那为首的人见他这样还不被激怒,故意说道:“我看你是被方姑姑领着来的,莫不是王妃当年的陪嫁护卫的孩子?”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七章 示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此话一落,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氛围像一潭死水,令人十分压抑。 屋子里那些之前对披星抱着同情但并不打算出头的人面色都不好看。 关于护卫等级的事情,大家约定成俗,都选择避而不谈,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没人再提,但是依旧是不少人心中最敏感的一件事! 但为首的那人并不害怕,他完全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果然,那些人只是短暂的失态后,又恢复了刚刚插科打诨的状态。 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打水的打水,叠衣服的叠衣服,聊天的聊天…… 忽然,披星站了起来,所有人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约而同的朝着披星看过来。 终于忍不住了吧! 为首那人得意的想着。 于是披星在他得意的目光下走了出去,拿了只水盆在院子里水井旁放下。 众人一窝蜂的涌出门外去打水,很快就将井周围包围了。 “忍忍吧,这个人叫马虎,是辰王亲兵候补,自认为高我们一等,我们早就被他欺负惯了!”一个人从他旁边路过,小声而飞快的对他说道。 辰王亲兵是可以近距离接触辰王的人,虽然马虎只是个候补,但就辰王府的局势来说,地位确实比护卫要高! 披星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水盆落地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马虎正拦着一个护卫,护卫的水盆已经被他打翻在地了,可他还是不依不饶。 “以为有他们掩护我就看不见你在跟那小子说话吗?”马虎提着那护卫的头发,生气的说道。 那护卫吃疼,情急之下也生气的骂道:“马虎,你别太得意,风水轮流转,你平时少做坏事,给自己留条活路!” 马虎一听他这话,气乐了,危险的眯着眼睛道:“你放心,你等不到看着我走背运那一天,我现在就弄死你!” “你敢!”护卫挣扎了一会儿,始终无法摆脱他的钳制。 马虎不屑的一笑,“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就杀了你,看看王爷会不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替你报仇!” 话虽这么说,但真要杀人他是不敢的,不过狠狠打一顿好好教训教训,还是可以的! 话落他便举起拳头朝着那护卫狠狠地揍了过去…… 在拳头快要碰到护卫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颗小石子,正好打在马虎手腕关节处,让他一下子便脱了力,疼得直哆嗦。 “哪个敢暗算我们马大哥?”跟在马虎后面的几个人立刻站出来审视着四周,替马虎打抱不平。 “是我!”披星往前站了一步。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举起拳头便朝着披星抡过来。 也不知道披星是怎么动作的,几个眨眼的功夫,那几个人便全躺在地上了! 马虎往后倒退一步,正好绊在门槛上,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平时只看见他耍威风,什么时候见过他出丑的样子,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你给我等着!”话说完,马虎便带着他几个兄弟跑了出去。 刚刚差点被打的护卫捡起地上的水盆抱在胸口,一脸崇拜的凑到披星的面前,“我叫陆仁,刚刚多谢兄弟出手相助,兄弟武功好厉害啊,竟然连马虎都不是对手!” “嗯。”披星弯腰端起水盆朝着屋子里走去。 陆仁不仅没有感觉被冷待,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披星的背影,痴迷的说道:“连背影都这么潇洒!” 半夜,马虎带着几个兄弟悄悄摸回院子。 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一脸谨慎的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马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跟在马虎身后的一兄弟小声问道。 马虎也是一脸警惕的留意着周围,听见他问话,头也没回头,小声的回答道:“回去……睡觉啊!” “嗯!”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兄弟连连点头——大哥说得对! 嗯?等一下!回去睡觉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几个人顿时齐刷刷的看着还在前边摸索的人。 马虎感觉到后脑勺强烈的目光,回过头来,目光闪了闪,尴尬的站起来挠了挠后脑勺,“我……我这不是测试一下你们平时有没有好好训练吗?” 几个人笑嘻嘻的看着他问道:“那结果如何?” “嗯,不错!”马虎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回去睡觉吧!” “好了好了,回去睡觉了!”几个人高兴的叫道,声音还没被放大,他们就感觉头皮一痛——马虎挨个儿敲了他们的脑袋。 马虎小声警告他们道:“小点声!” 看着几人透过来疑惑的目光,他不自然的解释道:“兄……兄弟们都睡了!” 兄弟?他的兄弟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吗?再说了,马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关怀过护卫院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听着就是了! 几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 屋子里黑黢黢的一片,大家呼吸平稳,偶有几个磨牙打呼和翻身的,这在马虎看来都是安全的信号——还好那个新来的睡着了! 翌日,马虎醒过来的时候,披星已经走了,打听后才知道今天披星负责巡逻芳菲院。 巡逻芳菲院的那只护卫队一共分为两列,并排走着,陆仁和披星分别站在每列的首位。 陆仁高兴的看着披星说道:“没想到披星你第一天巡逻就和我分到了一起,看来咱两很有缘啊!” 披星点点头,没有说话。 陆仁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笑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王府里安全得很,所谓巡逻其实不过是走走过场!” “诶,你看,那不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闻锦姑娘吗?” 他忽然指着站在花树下手里拿着一只托盘的女子说道。 披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冷声问他道:“你认识她?” “见过两次!”陆仁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其实都是我偷偷去看的闻锦姑娘,她可是王妃身边的大红人!” “嗯。”披星点点头。 陆仁觉得披星能跟他说话,已经算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了,这都得得益于闻锦姑娘,不愧是王妃身边的红人,连披星这么冷淡的人都对她感兴趣! 闻锦站的那棵花树下在巡逻队的正前方,他们要想继续往前走,就必不可少要经过那里!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了白打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巡逻队经过花树下的时候,不免引起一阵躁动,护卫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闻锦的身上。 忽然闻锦小跑到披星面前,拦住了披星。 此动作一出,巡逻队的护卫们站不住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披星——王妃身边的大红人闻锦姑娘竟然拦住了披星! “闻锦姐姐,您叫披星有什么事?”陆仁见披星看闻锦仍旧是冷着一张脸,怕他得罪了闻锦,连忙笑着替他问道。 巡逻队里的其他护卫见陆仁因此和闻锦搭上了话,纷纷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挺会投机取巧! 闻锦朝着陆仁笑了笑,又看回披星,将手里的托盘往他面前一递。 披星低下头看了眼托盘,只见托盘上是一只白色的药罐子,他又抬头问她道:“方姑姑让你给我的?” 闻锦笑着点点头。 披星抬手拿走托盘上的药罐子,对闻锦说道:“辛苦姑娘了,替小的谢谢方姑姑!” 闻锦点点头,转身走了。 她这一走,巡逻队里的其他护卫立刻将他围了起来,哄闹道:“披星你可以啊,竟然让王妃身边两大红人给你送药!” “没什么,只是那天在打扫院练剑的时候割伤了自己,被方姑姑看到了。”披星低头状似谦虚的说道。 陆仁惊呼道:“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就因为被方姑姑看到练剑不小心伤了自己,方姑姑对你又是提拔又是送药的!” 他消沉的感慨道:“我怎么就没这个运气呢?” “你怎么没这个运气呢,你也不想想你叫什么?”有护卫取笑他道。 “陆仁,路人……”陆仁叹了口气道,“这名字是父母取的,我有什么办法!” 也有护卫安慰他道:“陆仁你别听他瞎白话,你虽然没披星这运气,但是现在你不是傍上披星了吗?这运气比我们可好!” 这样一说,听起来还挺对! “披星……”陆仁朝着披星站着的位置看去,只见哪里还有披星的身影? 他们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只见披星已经一个人走远了。 众护卫哄笑道:“还不快去把你的运气傍好了?” 陆仁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笑嘻嘻的追上了披星。 “她看着比你还小,你为什么叫她姐姐?”披星忽然问道。 “谁?”陆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话音落下又忽然明白他说的“她”是指闻锦,他笑道,“在王府论资排辈都不是按实际年纪的,闻锦姑娘是王妃身边的大红人,地位比我们高出不知道多少倍,自然应该尊称姐姐!” 披星看了眼他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管你叫哥哥?” “别别别!”陆仁诚惶诚恐的摆了摆手道,“要叫也应该我管你叫哥!” “以后别叫了!” “谁?”陆仁又没反应过来。 “闻锦姑娘!”披星冷声道。 陆仁爽快的应道:“好嘞,披星大哥!” 中午换班,陆仁带着披星去前院的大厨房吃饭,只见马虎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大消息,大消息,前几天来闻人国续和的古道国使者在太吾寺被人给打了!” 大厨房里的护卫一听来劲了,连忙有人问道:“被谁给打了?” “凶手还没抓到,据说那人出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得很!”马虎煽情的比划道。 也有人不屑的说道:“切,一听就是假的,古道国使者来续和的,又不是来下战书的,闻人国的人怎么可能打他们?” “谁说是假消息的?”马虎将声音一沉,目光犀利的在厨房中护卫的脸上一一扫过。 霎时大厨房里一片寂静,连吃饭的声音都没有了! 只有披星端起酒杯,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不轻不重的将酒杯放回桌面上。 “是你们说的吗?”马虎一脚踩在长板凳上,两手摁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向前倾斜,逼视着饭桌前的并排而坐的两名护卫。 “不是不是!”两名护卫齐刷刷的使劲摇头。 酒杯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响,在这安静的大厨房里显得尤为突出,马虎便顺势将怒气转移了过去,用手指着发出声音的那桌逼问道:“还是你说的?” 披星抬眸,冰冷的视线不过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吓得马虎立马将手指缩了回去,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尴尬的笑道:“这话原也不是我说的,是王府的亲兵说的,他们说的,还能有假?” 辰王治兵严厉,散步谣言是大忌,所以若非真事,这个消息一定不会从辰王亲兵嘴里传出来! 大厨房又热闹起来,众护卫齐齐发出一阵唏嘘声。 好端端的两国续和事宜,恐怕就要因为古道国使者被打这事给搅黄了!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啊! 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不安的氛围。 马虎扫了众人一眼,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慌什么,这消息我只说了一半!” “那你赶快说另外一半啊!”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马虎故意卖关子道:“另外一半消息便是辰王对古道国使者的回应。” 不是转机,但是听听辰王的回应也不错啊,辰王虽然平时……一言难尽,但到底是闻人国的战神,在这方面有绝对的发言权! 闻人国和古道国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打过仗了,虽然小摩擦时有发生,但从来没闹到像今天这么严重的地步,百姓们有不少去古道国经商的,不仅是闻人国,就连古道国的百姓也早就习惯了这二十几年来两国和平的日子。 马虎跳上桌子,清了清嗓子道:“辰王说了,打了便打了!” 这……真的很辰王! 芳菲院,方喜快步来到主院,遣散了主院的人,将曹织锦一起叫道屋子里去,关上门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两人。 “前院都在传,王爷亲兵说王爷在古道国使者被打这件事上的态度是,打了便打了!” 辰王妃松了一口气道:“看样子王爷是不准备追查那晚的事情了!” 方喜笑了一会儿,又担忧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大小姐那边是否又会生出事端!” 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有父亲在,不会的!” 曹织锦听了这句话,默默看向了辰王妃,又缓缓低下头。 妙书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方府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府,远黛院乃是方家少家主方意扬和姑爷傅平的住处。 如意手提着两包纸包,怀里抱着一只方形的包装典雅的盒子快步走进院子,一路走到屋子门口,院子里各处都是跪着的丫鬟下人,就连姑爷傅平都被赶到了屋子门外站着。 “姑爷安!”如意抱着东西朝着傅平行了个礼。 傅平指着屋子里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的说道:“又撒泼了!” 如意低头回道:“姑爷不知道,大小姐正在研究一种花茶,但是一直不见成效,此时正烦躁,姑爷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原来不是我惹了她!”傅平意气稍平,连忙问道,“是什么花茶,我去街上买给她就是了,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如意将手里的花茶递给他道:“这花茶材料容易买,但是泡制的手法却很特殊,大小姐也是看了辰王妃身边的丫鬟泡制,才一时兴起……” 傅平原本要去接茶包,一听到“辰王妃”三个字,立刻讪讪的将手缩了回来,说了句“我去看看浩儿”便风一般的跑了!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傅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娘子打心里有多么讨厌她这个亲妹妹! 他何必自讨没趣,触这个霉头? 如意看着傅平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摇了摇头,也难怪大小姐她…… 回过神来,如意推开门,一个东西便朝着她砸了过来。 “本小姐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要进来!” 看着地上碎成好几瓣的花瓶碎片,如意暗自庆幸,还好她跑得够快! “大小姐,是奴婢如意!” 如意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花茶买来了?”方意扬放下手里刚准备砸出去的东西,即使面对如意,满脸依旧写着不耐烦。 如意将花茶包放在桌上。 方意扬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眼茶壶里冒出的热气,重重的将盖子盖了回去,烦躁的对如意吩咐道:“水凉了,再去烧一壶来!” “大小姐!”如意在她面前跪下。 “怎么,你也要劝本小姐不要试了吗?”方意扬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已经挪到了茶壶旁边,只要她一使力,那壶水便会准确无误的泼到如意的脸上! 她原本以为方意柔要回来告状的,可是方意柔昨晚就回来了,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动静。 隔夜的饭菜没有新鲜的香,更何况紧急的消息? 看样子,方意柔是怕了她,准备吞下这口气。 虽然计划没成功,但是她又成功的踩低了方意柔的底线,这样想想计划失败也没有那么吃亏了! 闲来无事,她便想起了闻锦泡的苏醒茶,有些回味那个味道,便跃跃欲试。 她将带回来的花茶包都折腾完了,依旧没得到想要的味道,甚至可以说难喝得要命! 没想到她在太吾寺败在那丫鬟的手上,现在泡个花茶也要败在那丫鬟的手上! 越想越气,她便不停地实验,不停地叫如意去买花茶,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如意吓得不敢动弹,她知道大小姐说那水凉了的意思并不是那水真的凉了,而是说那水不够泡花茶的温度,但是就这么迎着泼下来,她的脸一定会被烫伤! “不是的大小姐,奴婢在街上听到了一个大消息,是有关辰王妃的!” 听到“辰王妃”三个字,方意扬恨恨的一招手,那壶水便顺势从桌上泼了下来。 不过好在如意躲开了! 方意扬看了眼如意,目光闪了一下,将她扶起来道:“你别怕,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听到了什么?” 如意将烫伤的手默默缩回袖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头看着她说道:“奴婢在街上听说古道国使者被人打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方意扬默许,她刚刚那么一躲,肯定会招致更大的惩罚! “这和方意柔有什么关系?”方意扬不耐烦的问道。 如意连忙解释道:“大小姐前天晚上不是说确定将辰王妃送到了西院吗?辰王妃去了西院,然后古道国使者当晚就被人打了,大小姐不觉得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方意扬想了想,欣喜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古道国使者是方意柔让人打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高兴了一会儿,她又气愤的说道。 想想以前方意柔都是任她拿捏的,没想到这次多带了一个丫鬟局势就变了! 如意坏笑道:“大小姐,我们不需要证据,现在那个消息大街上到处都在传,老爷不会不知道,您只要设法让老爷知道辰王妃和古道国使者被打的事情有关联,以老爷的脾气,也够辰王妃喝一壶的了!” 方意扬觉得也是——父亲整日忙着朝廷的事情,方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一人在打理,在“自家”事情上,父亲很相信她的话! 瞬间她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气,骄傲的吩咐如意道:“给本小姐梳妆打扮,本小姐要去见父亲!” “是!”如意欣喜的将她扶到镜子前坐好。 方意扬抬手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多么美丽的一张脸,还有这一身尊贵的气质,甩了方意柔不知道几条街,该赢回来的,她迟早还是要赢回来的! 方嵩在后院僻静的地方有一住处,距离他的那些小妾和女儿的住所都很远,取名静心轩。 因为方嵩一心沉迷于国事,压根不管后院事情,所以静心轩当初选建的位置离府里的小妾和儿女的居所都很远,他像个孤家寡人一样独居一隅。 方意扬走了不小的一段时间才来到静心轩。 静心轩只有山没有树,花花草草不过膝盖高,因为树上容易停鸟,鸟又吵闹。 所以即使有花花草草,静心轩看起来仍然感觉光秃秃并且寂静得有几分冰凉。 没有遮掩之物,远近处的动静便变得格外分明,有人来,守门的书童一下子便能反应过来,人还没进院门,便能将其拦下。 “大小姐,老爷正和丞相大人在书房谈事,大小姐此刻不便进去!”书童拦下方意扬道。 放眼整个方府,方意扬只给一个下人留面子,那就是眼前这个书童——父亲很信任这个书童! 书童名唤初心,跟随父亲已经快四十年了。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章 反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意扬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在这儿等着父亲!” 初心没有任何表示,只专心守着自己的门,即使旁边站着一个人,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方意扬打量着初心,她有的时候很好奇,初心每天都在想什么?——初心跟随父亲快四十年,算是府里最有资历的下人,但是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因为侍候主子时间长而养出来的优越感和锋芒,他每天都一个样,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野心! 正打量着,只听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两个脚步声。 方意扬靠边站好,只见院门内率先走出来一个身穿着紫色官服精神抖擞的男子,明朗的面容意气风发,虽然他看起来才三十刚出头,比她小了不少,但周身的气势让她一震,让她不敢怠慢! “丞相大人!”方意扬朝着他端正的行了个礼,同时心想,要说这位彭丞相十五岁入朝为官,到现在才三十刚出头,已经坐到了一人之下的丞相位置,不得不说本事了得! “方大小姐!”彭聃龄客气的朝着方意扬回了个礼,走出门后退到一旁,等着身后的头发花白,一丝不苟的老人走出来。 虽然方嵩官职在丞相之下,但毕竟是老臣,彭聃龄的气势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稚嫩,所以他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在方嵩面前举止十分恭敬。 只见他朝着方嵩双手抱拳道:“方大人请留步,聃龄自行出府便可!” 方嵩看了眼旁边低头站着的方意扬,转头朝着彭聃龄客气的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不送了,彭相慢走!” “告辞!”彭聃龄再次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静心轩。 方嵩看着彭聃龄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脸上的笑容沉淀了下来,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严肃样子,他看了眼已经迫不及待抬头看着他的方意扬,说了句“跟我进来!”便转身走进院子。 方意扬忙不迭的跟上他的脚步。 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健硕,无论是行事还是走路都跟生风一样,又快又猛,方意扬要小跑一段才追得上他的步子。 “把门关上!”方嵩进来屋子直接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打开翻过来盖在桌面上未看完的书继续翻看。 方意扬转身关上门,对此见怪不怪,父亲便是这样,每天都有忙不完公事和看不完的书。 “你有什么事?”方嵩看也没看她一眼问道。 “父亲,扬儿刚刚听说个一个大消息,古道国的使臣被人给打了!”方意扬故意顿了顿,见方嵩没有什么反应,开门见山道,“扬儿知道是谁打了古道国使臣,是妹妹!” 方嵩听到她这句话,总算有了反应,只见他翻书的手一顿,顺势便揭开手旁边的茶盏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茶水了,他又将盖子放了回去。 方意扬见此立刻走到他的书桌旁端起茶盏,准备去给他泡上一杯新茶,不过在此之前她想要得到一点回应,便假装迟疑的说道:“既然妹妹犯下如此大错……” 若是往常,方嵩听见这等“烦心”的事情,都会让她看着办,但是她只等来了方嵩叫了一声初心。 初心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头恭敬的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方嵩的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吩咐初心道:“茶没了,重新添一杯!” 霎时,方意扬觉得手里的杯子变得十分沉重,继续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初心也不管方意扬尴尬不尴尬,从她的手里拿过了茶杯走了出去。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方嵩将书在桌上摊平,提笔沾墨,在书上写下批注。 “是,父亲!”方意扬古怪的看了方嵩一眼,心想,父亲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只要妹妹犯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错,父亲都会很生气,交给她这个长姐去处理,今天这事虽然她没证据,但按照平常,父亲也会让她去查,怎么这回父亲却不管不问了呢? 虽然嘴上应下了,但她心底倒地很不甘心,方意柔的把柄不好抓,平时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错大都是她无中生有闹腾出来的,这回好不容易抓着她个真实的把柄,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 她迟疑的说道:“父亲,那妹妹的事……” “古道国的事情到此为止!”方嵩不容置喙的说道,“辰王说了,古道国使臣打就打了,我们遵王令!” 方意扬呆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辰王说了这句话? 她几乎以一副狼狈的模样从静心轩走了出来。 想她在父亲面前向来是很有分量的,什么时候被父亲这样冷落过?都是如意那个小蹄子,为了讨她开心,故意将话只说了一半! 越想越气,她快步冲回了远黛院。 如意见方意扬怒气冲冲的样子,虽然很是不解,但是本能的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跑回屋子,抓了只盒子。 方意扬一脚迈进去,转眼便来到了她面前,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小蹄子,你怎么不告诉我辰王说的那句话?本小姐何时在父亲面前出过这么大的糗!” “大小姐饶命啊!”如意立刻在她面前跪下,急切的解释道,“往常大小姐说什么老爷都会信,就算辰王说了那句话,老爷不会将事情闹大,也会让大小姐私底下好好惩罚惩罚辰王妃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次老爷这么反常?” 虽然方意扬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但是她看方意扬的表情便猜到了——老爷这回是向着辰王妃的! 方意扬怒气一滞——这话她确实没法反驳,若是放在以往,如意的做法也没错! 一时之间,她朝着如意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觉得憋屈。 如意到底是伺候在她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了,连忙站起来将她扶着坐下,劝她道:“大小姐别生气,这事既然有辰王参与进来,任何人就都别想掌握事情的走向!” 方意扬一听,笑了,瞪着她道:“你倒是很会说话,将责任都推给辰王!” “地上倒着的,是什么?”她看了一眼从盒子里掉出来的白色瓷罐,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刚刚如意送花茶的时候她便看见了,现在又看到了,她便有几分好奇。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披星的要求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如意连忙跑过去蹲下,将白色罐子从地上捡起来,又从袖子里掏出手帕仔细将罐子上的灰擦干净,双手捧了过来。 “奴婢今天去君氏药铺买花茶,看到伙计给客人推荐一种治疗酸肿胀的膏药,想到大小姐的脖子还没好,就买了一罐回来。” 方意扬接过罐子打开——这君氏药铺虽然铺子不大,但因为她家的药和别的药铺比起来总是效果更佳,因此在上城的名声响当当!——一股淡雅的清香立刻从罐子里飘出来,令人心情愉悦。 方意扬看着罐子里晶莹剔透的药膏,不免咋舌称奇:“这么晶莹剔透的药膏,我还是头一回见!” “这药膏还有一个好处!”如意趁机说道,“它不仅在消乏消肿有奇效,而且还能美容养颜!” “真的!”方意扬立刻将罐子递给如意,催促她道,“快,给我涂上!” “是!”如意接过罐子,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大小姐哄高兴了,这下她是真的安全了! …… 披星和陆仁吃完饭准备回护卫院,不巧的是马虎也刚好走了过来,三人在院门口聚在一起,颇有点冤家路窄的气氛。 不过这气氛也没持续多久,只听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坚硬有力的声音:“马虎!” “是!”马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快速转身过来。 来人一身盔甲,做士兵打扮。 看清来人,马虎原本有几分紧张的面容顿时放松下来,他看着来人笑道,“原来是铁大哥啊!铁大哥找我有事?” 看见他笑了,铁山有些僵硬的面容上,笑容也缓缓扩大,“看你这样子,便知道猜出来有好事了!” 马虎乐呵呵的笑道:“铁山大哥来找我,哪次不是给我带的好消息?” 他这话倒是不掺假,辰王亲兵在辰王府下人中是地位最高的存在,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瞧不起人,不过这铁山在辰王亲兵中能力最差,十分不受亲兵待见,所以他能攀得上。铁山希望他这个候补可以成为正式的亲兵,这样铁山就不是垫底的了,所以他便不遗余力的替他张罗,一有机会便全力举荐他! 铁山终于笑得自然了——整天扎在严肃的亲兵堆里,他的脸都快板僵硬了!——他激动的对马虎说道:“你小子真运气!辰王明日要和皇上一起去狩猎,刚好给辰王牵马的亲兵病了,黄队长让你顶他!” 黄队长是亲兵头子黄秀定。 “真的,那太好了!”马虎立刻朝着铁山抱拳感谢道,“这真是要多谢铁大哥了!” “哪里的话,都是兄弟,客气啥!”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然后满意的离开。 马虎看着铁山离开的背影,笑容立刻就凝固了——这铁山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若他不说是黄队长决定的人,他或许还能对他有几分感谢,但若是黄队长决定的,那可真没他半分功劳! 这黄秀定他不熟,但知道他此人十分喜欢用旧人,上次他已经有了顶替亲兵的机会,就算铁山不说话,他打赌黄秀定还是会选他! 给辰王牵马,那可是能近距离接触辰王的大好机会啊! 他十分得意的看向他周围的人,原本想炫耀一下,顺便接受一下众人的夸赞,没想到一眼便撞上了披星冰冷的目光! 马虎抖了抖,又强行镇定下来——他好歹是马上要顶替亲兵有机会接近辰王的人,不能丢面!但是,为什么他感觉被披星看得心里发毛呢? 好在披星只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陆仁看着披星走的方向,愣了愣,连忙在他身后喊道:“披星,你不是说回去休息吗?” 披星没有理他。 陆仁见马虎看着他,立刻缩着脖子跑回了屋子。 芳菲院,正值午睡的时候,主院里十分安静,闻锦从辰王妃的屋子里退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看见一人坐在桌前。 “你怎么进来的?”曹织锦紧张的跑过去,看着披星小声的问道。 “这个,我没必要告诉你吧?”披星冷笑一声,又安慰她道,“放心,芳菲院周围没有暗卫!” 这个曹织锦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但毕竟他刚进府,要这么明目张胆吗? 似乎看出了曹织锦所想,披星放缓语气道:“我其实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 “什么事?”曹织锦问道。 “给我做两种药!”披星回答道。 曹织锦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道:“做药没问题,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弄不到任何药材,王府西库房的药材都是有记录的,我不能私自拿,虽然我可以出府,但王府一直都是在世子妃的百味铺拿药,一定也会被记录,即使我找到借口去别的药铺,我不保证别的药铺不会记录下来,留下把柄!” 披星想了想道:“有一家药铺,你可以去试试,我曾经调查过君氏药铺,这家药铺和上城人没有关系,但药铺中的药材十分齐全,她家在上城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曹织锦谨慎的说道:“世子妃的百味铺尚且需要辰王府在背后支撑,君氏药铺和上城人没有关系却可以将名声扩大到在上城响当当的地步,那这个君氏药铺也太不简单了!” “这样的情况我还没遇到过,我一点都不能确定,去君氏药铺抓药对我们有利!” 谁知披星这次竟然没训她,他颇有几分赌的意味,第一次说出了他平时最不屑的话:“这两种药对我很重要,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 曹织锦看着他,心想这两种药也许和他来辰王府的目的有关,如果她拒绝他的要求,现在和他一拍两散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去试试! 她点点头道:“我去试试!” 披星起身离开了房间。 曹织锦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玉牌,自从这次从太吾寺回来后,方喜对她是一百个放心,直接将这枚玉牌放在了她这里! 曹织锦拿着玉牌出了府,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君氏药铺,不知道它在哪儿,不过它的名声很大,随便找个人问问便能找到。 她故意在街上兜了两圈,来到了君氏药铺。 和上城许多药铺比起来,君氏药铺只是一间其貌不扬的小药铺,若不是它这么出名,曹织锦定会将它认成是一家刚入门的新手!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君氏药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站在门外打量着君氏药铺的店门,已经有伙计迎了出来。 “客人里面坐会儿?” 曹织锦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颇有几分她在贤集城曲氏药铺遇到南星的那种感觉,不过这伙计比起南星来,显得又几分拘束,显然是刚学会这么和客人套近乎的! 曹织锦冲着他点了点头,走进药铺。 药铺的装潢十分朴素,和百味铺的空旷雅致不一样,这里是热闹的朴素。 药铺里除了留给给人休息的地方和伙计休息的地方,几乎摆满了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罐身上挂着小木牌,上面写着药名和价钱。 不像其他的药铺一座空空的大堂摆着零星的货架,上面更是摆着少数的几种珍品药材,这里的药从上品到下品不等,全都摆了出来,并且只按名字排列,并没有明显的分级。 而且这里的伙计也不是放着客人不管,而是热情的为客人介绍着药品。 曹织锦越看越觉的有趣,越看也越觉得像曲氏药铺,不过这里的上品药数不胜数,不是曲氏药铺可以比拟的! 曹织锦顺着货架看过去,等级不同的药品放在一起,也不用对应等级的药瓶去装,若是外行人只能听伙计介绍,即使是内行人,不是摆放药品的人,也要看半天才能了解这药铺的药品品类,颇有点沙里淘金的感觉。 不过这药铺倒是很良心,什么药该值什么价,倒是没有乱标价码。 曹织锦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忽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凝雪”。 伙计见她将目光停留在凝雪上,立刻从货架上取下一罐凝雪,打开递到曹织锦面前笑道:“客人好眼力,这是本店现在主推的新款药膏凝雪,它不仅有消乏消肿的功效,更能美容养颜,您闻闻这香味!” 曹织锦听到“消乏消肿,美容养颜”八个字就觉得不对了,低头闻了闻香味,心中更是十分惊讶——这不正是她在曲氏药铺制作的凝雪吗? 曹织锦将药罐还给伙计,看着他避开其他客人的视线小声说道:“我不是来买药的,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的!” 伙计为难的说道:“客人莫怪,我们掌柜的不见客!”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曹织锦察觉到了。 看样子她不是第一个“慕名”想要见掌柜的人! 曹织锦退一步道:“这样,我不见掌柜的了,你帮我替掌柜的带一个字可以吗?” 伙计犹豫了一会儿——并不是因为这个要求很难做到,主要是他觉得没什么用!因为见不到掌柜的而让伙计带话的客人不在少数,说是带话,他们恨不得让伙计背一篇文章,都不管用!但这只让带一个字的,他确实没有遇到过!——点头看着她道:“客人要带什么字?” “锦!”曹织锦说道。 伙计朝着她抱拳道:“客人稍后,小的这就去!” 这君氏药铺分上下两层,刚刚曹织锦在外面看到了窗,想必上面便是君氏药铺掌柜的临时居所。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并没有看到楼梯,曹织锦看见伙计穿过一道门走了进去,想必楼梯便藏在那道门后面。 不一会儿,伙计便跑了出来,看着曹织锦打量了几分,满脸不解。 “你看什么?”曹织锦悄声问他道。 伙计回答道:“你说那‘锦’字我见过,你你说的那个不一样!” 曹织锦知道他所说的并非是“锦”字,而是在暗指他见过曹织锦这个人! 曹织锦这下更加肯定,这君氏药铺的掌柜的便是君霖! “何时见过?”曹织锦又问他道。 伙计不敢怠慢,诚实的回答道:“两月余前,曲氏药铺,小的随掌柜的去采买药品,有幸一见!” “那就对了!”曹织锦点点头道,“你们掌柜的说什么了?” 伙计连忙回答道:“掌柜的说了,请客人入内一见!” 曹织锦跟着伙计走进那道门。 和曲氏药铺的不一样,这门并不是直通楼梯的,而是通向后院的,楼梯在后院的廊下! 进到后院,曹织锦一眼便看见一个身穿火红色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柄短剑舞得英姿飒爽。 “好!”曹织锦使劲拍了拍手,叫好道。 小女孩朝着这边瞪过来:“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后院,还有,本小姐练剑的时候不能打扰你知道吗?” 曹织锦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这次不错,你没有被吓的把手里的剑抛过来!” 她怎么知道那件事? 君挽警惕的打量着曹织锦,看着她疑惑的说道:“我听你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但我确实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你猜猜!”曹织锦故意逗她道。 君挽走到她面前,扯起她的袖子闻了闻,眼睛一亮:“是苏醒茶的气味,你是……” “嘘!”曹织锦朝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着她笑道,“我现在叫闻锦。” 君挽看着她偷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锦姐姐!” “嗯,这个称呼好!”曹织锦点点头。 正说着话,只见和君挽穿着同样款式衣裙的美貌的女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曹织锦的面容,她愣了愣,随及便反应了过来,朝着曹织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曹织锦跟着她一起上楼。 楼上果真是她们母女的临时住所,所有的家具和生活日常品一应俱全,凡是能制作一对的用具,君霖都制作了一模一样大小各一份,大的自然是君霖用的,小的便是君挽用的,还挺温馨的。 君霖请曹织锦坐下,很快便有伙计将烧开的水送上来。 “我来,你退下吧!”君霖站起身接过伙计手里的水壶。 伙计应了一声退下。 君霖一边给曹织锦泡茶,一边对曹织锦说道:“一别两月余,没想到竟然在上城遇见了曹姑娘,曹姑娘近来可好?” 曹织锦也十分感叹的看着她说道:“一切都好!我也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君是药铺掌柜的竟然是君霖夫人!” 君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谦虚道:“不过是一点营生的手段,不值一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可控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倒是曹姑娘每次总能让人感到意外!”她盯着曹织锦的脸有些兴奋的说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曹织锦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被君霖打断。 “曹姑娘尽管放心,我什么都不会问!”君霖强调道。 曹织锦放心的点了点头,心想,和君霖这种有魄力又看得明白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我只是觉得好奇,我可以近距离看看吗?”她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曹织锦问道。 曹织锦点了点头。 君霖站起来凑近曹织锦,伸手在她的耳后轻轻摸了摸,只见她吃惊的缩回了手。 “什么都没有!”她震惊的看着曹织锦说道。 曹织锦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对易容术有几分了解,便笑着向她解释道:“这是我自创的易容术,和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不一样!” 所谓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便是率先将想要易容的对象的样子用特制的材料做成轻薄的磨具然后粘在脸上,这种易容术很容易在耳后留下破绽。 君霖又恢复了笑意:“曹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曹织锦见她感兴趣,大方的对她说道:“若是君霖夫人感兴趣,我可以将秘方告诉你!” “真的!”君霖高兴的说道,“一言为定!”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曹织锦肯这么大方的将这么稀罕的秘方告诉她,绝对不只是因为之前她们在贤集城的交情,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曹姑娘想要我帮什么忙?” “君霖夫人真的是个爽快人!”曹织锦一边赞叹她,一边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要这两幅药方上的所有药材!” 她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条摊平在桌上,看了眼杯子里的茶水,端起茶杯缓缓的往纸条上倒水,直到将桌上的纸条完全打湿。 只见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纸条上依稀有字迹显现出来,并不是普通的墨色,而是淡黄色。 曹织锦看了眼纸条上显露出来的黄色字迹,心想,之前辰王下令让她从此不许写字,所以她的住处没有笔墨,这是她在辰王妃那些名贵的养身茶中偶然发现的一种药材,见水方能显色,且只有一次这种遇水显色的能力! 曹织锦便将披星需要的药材用这种药材写在纸上,即使她出府的时候被人拦下来搜查,也只能从她的身上搜到两张空白的纸条而已! 君霖掩下面上的震惊,认真的几下纸条上的药材。 “这些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曹织锦说道。 曹织锦知道君霖一定觉得用稀罕的易容术秘方换这两副普通的药材不值,但她要换的绝对不仅仅是两副药材! 曹织锦没有接君霖的话,只是自顾自般的说道:“我现在在辰王府,辰王府的药材大都出自百味铺。” 君霖懂了,只要曹织锦想买药,无论去上城的哪一家药铺,都会记录在账,只有在她这里,曹织锦想要什么药材才是安全的! 她看着曹织锦坚定的承诺道:“曹姑娘放心,曹姑娘在这里买的药,不会有曹织锦不想让其知道的人知道!” 曹织锦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君氏药铺出来,曹织锦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一副易容术秘方便能换来安全的药材来源,这账不管怎么算都很划算! 回到辰王府,曹织锦前脚刚进房间门,后脚便有人将房间门关上了! 曹织锦警惕的回头,见是披星,松了一口气,但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两包药甩在他身上,好奇的问道:“真的有这么急吗?至于让你一天来找我两次?” 披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曹织锦缩了缩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披星——这就是传说中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几个呼吸间,曹织锦觉得前面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感了,定睛一看,只见房间门虚掩着,而披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曹织锦打开门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那一盆鲜翠欲滴的清水兰,隐隐觉得,她已经左右不了披星了!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马虎起了个大早,将他那身珍藏的亲兵铠甲穿在身上,坐在门槛上等着和铁山约定的时间到来。 他虽然是亲兵候补,但是除了这身亲兵的铠甲,其他的亲兵该有的武器,他一样都没有。 武器需要他到右护卫院领取,等替补完还是需要还的! 陆陆续续的便有换班的护卫起床,看见马虎一大清早坐在门槛上,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们又不敢招惹他,因此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请这位没有武器却穿着一身盔甲活像个大傻子的爷挪挪位,他们只得侧身紧贴着两边的门框小心翼翼的进出。 不一会儿,该走的都走了,能继续睡的仍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中 从君氏药铺出来,曹织锦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一副易容术秘方便能换来安全的药材来源,这账不管怎么算都很划算! 回到辰王府,曹织锦前脚刚进房间门,后脚便有人将房间门关上了! 曹织锦警惕的回头,见是披星,松了一口气,但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两包药甩在他身上,好奇的问道:“真的有这么急吗?至于让你一天来找我两次?” 披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曹织锦缩了缩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披星——这就是传说中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几个呼吸间,曹织锦觉得前面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感了,定睛一看,只见房间门虚掩着,而披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曹织锦打开门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那一盆鲜翠欲滴的清水兰,隐隐觉得,她已经左右不了披星了!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马虎起了个大早,将他那身珍藏的亲兵铠甲穿在身上,坐在门槛上等着和铁山约定的时间到来。 他虽然是亲兵候补,但是除了这身亲兵的铠甲,其他的亲兵该有的武器,他一样都没有。 武器需要他到右护卫院领取,等替补完还是需要还的! 陆陆续续的便有换班的护卫起床,看见马虎一大清早坐在门槛上,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们又不敢招惹他,因此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请这位没有武器却穿着一身盔甲活像个大傻子的爷挪挪位,他们只得侧身紧贴着两边的门框小心翼翼的进出。 不一会儿,该走的都走了,能继续睡的仍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中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冒名顶替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披星冷笑了一下,讽刺道:“听说你出来要弄死我?我走了!” “等等!”马虎忽然大声叫住他,半晌却没有声响。 此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正在历经多么激烈的斗争——披星害他,这口气他是绝对咽不下去的,等他好了一定要弄死这小子!但是眼瞧着他马上就要错过和铁山约定的时间,一旦到时候没有替补顶上那名亲兵,耽误了狩猎,坏了辰王和皇上的雅兴,就算给他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呀!披星武功不错,又和他年纪差不太多,若是能顶替他,就算被黄队长发现了,只要辰王没发现,他也绝对不会说什么的!只是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披星,真是白白便宜这小子了! “披星,我之前仗势欺你,是我的错,不过这次你给我下泻药,我们算扯平了!”马虎向披星认完错,立即向他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现在我一时半会儿出不了这个茅房,若是辰王怪罪下来,受连累的可是整个护卫院,你可要想清楚,为了一时意气连累整个护卫院,甚至辰王妃,值得吗?只要你肯帮饿哦一个忙,我保证今天咱们都可以化险为夷!” 他想起上次披星在他手底下救下陆仁,笃定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果然,披星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问他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冒充我去顶替那名给辰王牵马的亲兵!”马虎在茅房内快速的说道,声音里掩不住松了一口气的高兴。 谁知披星坚定的拒绝他道:“我这个人,讨厌被威胁,走了!” “别别别,你等等!”茅房内又传来一阵紧张的制止声。 披星十分怀疑,若是他真的走了,他会提着裤子追出来! “你在护卫院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给辰王牵马可以近距离接触辰王,说不定这是你这辈子唯一升迁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呢?”马虎急得捶了捶墙,这话说出口本就显得弱势,他不认为态度强硬的披星会答应他。 谁知道披星竟然松口了! “我可以冒充你去顶替那名亲兵,”披星冷声说道,“不过,我怎么知道我顶替你的事情,在之后成为你威胁我的把柄?” “你……”马虎在墙后气得笑了起来,拼命的捶打了墙壁,“大哥,我又不傻,你冒名顶替的是我,不管怎样我都难逃干系,将你抖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只听你的答案,不听你的问题!”披星强硬的说道。 “好好好!”马虎不甚在意的说道,“我马虎,保证对今日之事严加保密,绝对不会拿今日之事威胁你披星,好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便没了动静。 “这么快就走了?”马虎感慨了一句,一阵酸涩的坠重感从身体的某个地方突如其来,只见他的脸皱成了一团,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披星朝着右护卫院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看见半个人影,还没走近大门,便看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焦急的坐在门槛上,他的身边放着一把长剑。 看见有人远远的走过来,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快步朝着披星跑了过来。 跑近一看才发现来人并不是马虎,他的脚步和笑容瞬间变得迟缓下来,慢慢的终于停止。 “你是谁,不知道右护卫院不是随便能进的吗?”铁山见他穿着左护卫院的衣服,严厉的质问他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接下来是谁就可以了!”披星不甘示弱的回道。 铁山被他的气势震得愣了一会儿,询问他道:“你什么意思?” “马虎闹肚子来不了了,他求我顶替他。”披星解释道。 铁山一听,立刻急了:“这小子不是坑我呢吧,昨天还好好的,我可是在黄队长面前说了他许多好话,黄队长才在那么多替补里选了他的,他一句闹肚子轻飘飘就想带过去了,可把我害惨了!” 铁山想过马虎有可能为了争功劳踩他一脚的情况,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放弃立功劳坑他一把的情况,又急又气,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披星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急什么,他不是叫我来了吗?” “你一个护卫懂什么,这要是被辰王发现了,我们三都得玩完!”铁山严肃的说道。 披星不屑的一笑,“你太小题大做了,马虎早就告诉我了,只要黄队长不说,辰王又不认识真正的马虎,自然不会发现,而黄队长一般不会多事,毕竟出了这么大纰漏,他也有过错!” 铁山目光闪了闪,心想,他说得不错!只是他没想到披星会这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他刚刚之所以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披星,好叫他一会儿见到辰王的时候低调安分一点,不要出什么岔子! “既然如此,死马当活马医吧!”铁山跑回门前,捡起台阶上的剑,又跑回来将剑塞到披星手里道,“这是你的武器,剑鞘上有带子,绑在腰上就可以了,你是给王爷牵马的,需要先将马牵出来在府外等候,时间不多了,你快去!” 披星将剑绑在腰上,转身走远了。 铁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告诉披星这个新人,马厩在哪里,就算他知道马厩,王爷的爱马众多,他也不能一下子便挑出最称王爷心意的那匹马! 可是这些一点都难不倒披星,在闻人国,不会有多少人比他更了解辰王! 披星去马厩牵出一匹全身漆黑的脚步健硕的马。 这马名叫寂飞,因为这马不常发出声音,跑起来又像飞一般的迅速,便得了此名。 披星牵着寂飞刚在后门站定,辰王便快步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用金丝线修着祥纹的黑色披风,一身活物莫近的气势,将杀神的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一阵铿锵有力的整齐步伐从后门有序的小跑出来,在门口依次排列着。 亲兵队已经整装待发。 辰王猛的一甩披风,翻身上马,一气呵成,轻轻一甩马鞭,他们便如排江倒海的潮水,以不可阻挡之势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进!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五章 狩猎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齐收山,这山原本叫齐丰山,二十五年前,由皇上亲自赐名齐收,为何改名,没人知道。 这山里野物众多,但并不是皇家狩猎场,至于原主人是谁,也没人知道。 这里地势险峻,安全比不得皇家猎场,搞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正是因此,狩猎也变得有趣得多,不是皇家猎场那些圈养的猎物带来的快乐所能比拟的! 因为知道有狩猎,早早的,宫里便派人扎下了营帐,辰王抵达的时候,大臣们都到了,纷纷从营帐中出来迎接。 说是迎接,其实只不过是站得远远的恭恭敬敬的候着——辰王可不喜欢人靠近! 辰王坐在马上,高高在上,众人站在地上低着头,十分卑微,不过他一点体恤他们的意思,丝毫没有要下马的意思,直到一个快活的笑声从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营帐中传出来时,他才有所动容。 “哈哈哈,斌弟来了!”随着一声高兴的笑声落下,只见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他稍长辰王几岁,长相和辰王有五分相似,但气势截然不同,他的眼睛中时不时闪动着一丝逗趣的光芒,并不时时将帝王的威严摆在脸上,如果说辰王的气势是交加的闪电,震慑人心,那他便是闪电之后的雨,可以大雨滂沱,令人寸步难行,也可以斜风细雨,颇有几分诗意。 “皇兄!”辰王翻身下马,朝着他行了个礼。 礼还没行完,一把被皇帝抓住,皇帝似乎很着急,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道:“彭丞相给朕找个把弓,他说是把绝世好弓,朕才不信,他个文官,能识得弓就不错了,朕信你,你给朕看看!” 自始至终,辰王都没看牵马的披星一眼,铁山松了一口气,从他的旁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披星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将马牵到营帐后。 辰王跟着皇帝走进他的营帐,只见彭聃龄和方嵩都在,见两人进来,他们二人纷纷行礼。 辰王朝着方嵩回了礼,没搭理彭聃龄。 彭聃龄摸了摸鼻子,日子久了还是看不惯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皇帝将辰王拉到一副足足有半人高的落地弓架前,将上面的弓指给他看。 辰王定睛看去,只见那弓弓形气派,一眼便让人感兴趣,拿起来试了试,弓身的重量和弦的力度也还称手,更何况那弓身还是用上等的木材制作,弓身精巧细腻,可以看得出来出自名家之手! “这弓多少钱?”辰王虽然问着话,但眼睛还看着弓。 皇帝立刻转头看着彭聃龄问道:“彭聃龄,这弓多少钱?” 彭聃龄站出来恭敬的回答道:“花了臣足足两年的俸禄!” “噗!”皇帝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还来不及扩大,只听辰王清晰的说道:“皇兄别笑了,这弓是真的!” 皇帝有些尴尬,委屈的白了他一眼——当着外人的面,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喜欢?”皇帝见辰王眼睛一直盯着弓,连忙凑上去问道。 “嗯!”辰王点了点头。 皇帝将袖子一样,爽快的说道:“那朕就送你了!” “来人!”辰王连谢也不说一声,直接喊了人进来,当着彭聃龄的面,将象征着他两年俸禄的弓抬走了! 那可是他献给皇上的,花了他足足两年的俸禄啊! 彭聃龄面色十分不好。 “等着朕,朕去换衣服!”皇帝拍了拍辰王的肩膀,走到内室——虽然是营帐,但还是用围幛和屏风做了简单的分隔。 辰王点了点头。 彭聃龄和方嵩悄悄退了出去。 场地上,有不少的人穿着方便狩猎的衣裳,站在外面等着,见两人出来了,便知道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 因为齐收山地势的原因,所以虽然大臣们都来了,但狩猎遵循自愿,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参加,他们不过是来撑撑场面的,毕竟别看现在准备上场的人多,不出一会儿进了林子没多久便打退堂鼓的也多! 彭聃龄和方嵩便是穿着一身便装,但他们没有要上场打猎的意思,彭聃龄是文官,方嵩年纪大了! “皇上太宠辰王了!”彭聃龄叹了口气道。 方嵩看了眼他,正色道:“此非我所能议论!” 彭聃龄又叹了一口气——方大人虽为辰王岳父,但为人正直,从不偏袒,不过他也太正直了,谁都不帮! 不一会儿皇帝和辰王并肩走了出来,皇帝对众人说道:“今日不拘君臣之礼,众卿随意!” 话音落下,营帐旁的太监便敲了一声锣,喊道:“开始狩猎——!” 众人连忙去营帐后牵自己的马,披星听到锣声,已经将寂飞牵到了辰王面前,另有小太监也给皇帝牵了一匹马。 皇帝和辰王齐齐翻身上马,两人对视了一眼,皇帝信任的看着辰王说道:“今天还是老规矩!” 说完便拍着马先走了。 所谓老规矩就是,皇帝在狩猎中的安全都由辰王负责,这就是为什么此次狩猎,除了皇帝从宫中派出来的侍卫外,辰王还可以带这么多亲兵的原因! 很快便有小太监为亲兵牵来备用的马,发放了弓和箭,披星自然也有份。 一行人进了林子,迫于地势渐渐分开了。 忽然穿出窜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惊得周围的草木起了一连串的响动! “是头熊!”走在前面的皇帝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取弓搭箭瞄准那堆草丛,将箭射了出去。 只听一声巨大的咆哮,那熊被他从草丛里逼了出来。 皇帝看着那头熊,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幸的是这家伙个头可真大啊,要是猎了这只回去,他一定能拿第一名!不幸的是,这家伙被他激怒了! 刚刚那一箭只伤了他的皮毛,此刻他锁定了两个人,咆哮了一声,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朝着两人进攻! 皇帝立刻调转马头,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他知道辰王一定能一击毙命! 马的叫声让熊朝着皇帝冲了过去,虽然皇帝事先也没打一声招呼,但他们配合十分默契——辰王看他的动作便知道他是想让熊以为他落荒而逃,毫无防备,从而降低熊的警惕性——眨眼间辰王已经取箭搭弓朝着熊射了过去。 熊哀嚎了一声,倏然倒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两只带着杀气的箭分别朝着他们二人射了过来,两人根本反应不及——很明显射箭的人就是在看中了这个时机!——好在随行的亲兵早有防备,射出两只箭,改变了那两只箭的方向,堪堪避开了两人。 就在大家全程戒备的时候,从他们的队伍里射出了一只箭,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六章 身份转变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那箭飞进了茂密的远处的一堆草丛里,惊得草丛响起一阵响动,然后便没了动静。 在所有人还在寻找那只箭射过去的方向时,辰王一眼便锁定了那只箭落地的位置,立即吩咐亲兵过去查看。 亲兵走过去一看,只见朝着地面趴着一个人,翻过来一看,只见他胸口插着一只箭,已经绝了气息。 亲兵将那人拖了过来,丢在地上,摘下那人脸上的面巾,是张陌生的面孔。 “带回去,查!”辰王坐在高高的马上,目光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是!”黄秀定低头抱拳应了一声,立即亲自指定了两名亲兵将人抬了出去。 他小心的瞄了一眼混杂在亲兵中的披星,心中十分后悔——刚刚那射中刺客的那一箭分明就是从亲兵队里发射出去的,不管是谁射了那一箭,势必会引起辰王的注意。皇上和辰王遇刺他已经失职在先,若是再被辰王发现他对偷梁换柱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定在劫难逃!——早知道今天出发的时候,就算冒着被辰王处罚的风险,他也该将这个顶替马虎的人揪出来! 果然,辰王翻身下马,大步走向亲兵队伍,一双肃杀的眼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挨个儿扫过,用威严得让人不敢反抗的声音问他们道:“刚刚是谁射的箭?” 亲兵队伍里一片沉寂之声。 他们自然不会以为辰王问的是救下皇帝和辰王的那两只箭,那两只箭是他们的本分,若是没那两只箭,他们就是失职,也就是说,功过相抵! 黄秀定紧张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浑身冷汗直冒——若是亲兵队伍的人,抓到刺客算是立功,他们没有理由隐瞒,除非,射箭的人不是亲兵队伍的人!——他忍不住朝着披星看了一眼,只可惜披星深埋着头,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辰王早就将他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 “黄秀定!”找不到人,辰王便开始点名了! 黄秀定腿肚子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勉强抱了个拳,忐忑的应道:“属下在!” 辰王并不看他,“你是亲兵队长,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这不是询问,绝对不是询问! 黄秀定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而他连个浪花都没激起! 辰王是出了名的杀神,这意味着两层含义,一层是他毫不讲情面,想杀便杀,所以惹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另外一层的意味便是,他很强大,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亲兵养在王府不过只是个摆设,他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他。 对,没错,在左护卫院那些只知道出蛮劲的傻子护卫眼里,他们这些亲兵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殊不知,他们只是辰王手边的一件花瓶,一旦主子没了那欣赏的耐心,挥手便砸了! 出于自救的本能,他将手指向了披星。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披星。 披星自然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 不错,刚刚那一箭是他射出去的! 辰王的目光像一把危险的绝世匕首朝着他投掷过来,披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迎视着他,结果,果然,他那匕首般裹夹着不可抵挡的杀气的目光擦着他的发梢而过,没给他带来一丝伤害! “属下马虎,拜见王爷!”披星立即跪下,低头双手抱拳道。 “王爷,他不是马虎,他是……是……”黄秀定清醒了些,立即咬定披星假冒的事实,但是他忽然想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冒充马虎的人是谁,“他是左护卫院的人!” “左护卫院的人!”皇帝眼底闪过一道光,他也翻身下马,踱步到披星面前,和气的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披星抬起头。 皇帝眼底一亮,转头看着辰王大肆赞叹道:“斌弟,这孩子眉星剑目,眉宇之间天然一股正气,一看就是可造之材,更何况他一箭就射中了远在百步之外的刺客,这样的人才,放在左护卫院是不是太可惜了?” 辰王不答。 他继续说道:“既然他已经顶替了马虎当了你的亲兵,朕以为让他继续当下去未尝不可,斌弟以为呢?” 辰王抱拳道:“臣弟听皇兄的!” “那好!”皇帝高兴的说道,仿佛有什么小计谋得逞了一般,看着披星道,“快些辰王恩典!” 披星立刻朝着两人分别拜道:“谢皇上、王爷恩典!” “黄秀定!”解决完披星的事情,辰王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黄秀定,“目无法纪,降为副队长,回府后自去领三十军棍!” “是!”黄秀定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完全放松,只听辰王无情的说道:“马虎,赐死!” 一时之间,所有的亲兵都跪了下来——王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一个队长说被降职就被降职了,还领了三十军规,还有马虎,说赐死就要被赐死了,还是顶替马虎那小子运气,不仅没被怪罪,反而从低贱的护卫身份一跃成为了王爷的亲兵! “朕今天也尽兴了,斌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帝拍了拍辰王的肩膀,翻身上马,策马先出了树林。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再多说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林子里将那头熊拉走了。 一行人回了右护卫院,其他亲兵立刻将他围了起来。 当然,这点小气势根本压制不了披星,披星默不作声。 不过在其他亲兵眼里,他这就是胆小。 “没面对面的杀过人吧?”黄秀定拨开亲兵的包围圈走了进来,捏着披星的手,将一把抽开的匕首重重的放在他的手心里,命令道,“马虎由你来杀!” 披星握紧匕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其他亲兵看来,这就是在害怕,虽然他刚刚在树林里的表现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毕竟那人距离他远,他杀起来毫无压力,若真是面对面杀人,还是他熟悉的人,他们看他未必有这个胆子! 披星依旧低着头,转身从亲兵的包围圈里走了出去。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的目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刚走出门,一个人便从他身后追了上来。 “等一下!” 披星回头一看,只见来的人是铁山。 铁山看了眼他手里的匕首道:“你也别怪黄队长——因为还没有队长,所以还是保持原来的称呼——当过亲兵的人,谁没杀过几个人?他这是想锻炼你!” “我知道!”披星冷漠的说道。 铁山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些多余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坚持着接着往下说道:“你之前在护卫院,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喊打喊杀的事情,看你这样子也没面对面杀过人吧?” 披星没有说话。 铁山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亲兵队是个靠年龄论资排辈的地方,你是新来的,肯定排最后,多多少少会受到他们打压,实不相瞒,我就是这样,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说着他伸过手,握住露出来的一部分匕首柄,试探性的想从披星手里接过匕首,“我帮你杀人,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 没想到披星这么轻易就松了手。 不过披星什么都没答应。 此刻铁山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匕首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我先去了,你去外面兜几圈再回去吧!”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快步跑走了。 左护卫院里,马虎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 他的那些小弟都围在他身边,假意对他嘘寒问暖,看得他火冒三丈,奈何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当做一只木偶胡乱折腾。 “马虎,你好点了吗?”铁山一脚迈进屋子。 马虎看见铁山来了,立刻活了过来,连忙示意他上前来。 铁山看着他的小弟们,严肃的命令道:“都出去!” 他的小弟们巴结亲兵还来不及呢,立刻恭敬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铁大哥,怎么样,没有被人发现吧?”马虎关心的问道。 他可是为了捡回一条命才暂时答应披星不和他计较他给他下药的事情,今天这来来回回好一顿折腾,让他想将披星挫骨扬灰的想法的都有了,若是披星还办砸了事情,他就算是死,也都让披星先死前头! “一切顺利!”铁山冷声问道,“这件事情除了他和你,还有谁知道?” “没了!”马虎下意识的回答道,他丝毫没意识到今天的铁山十分反常! “那就好!”铁山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从袖子里掏出匕首,轻轻往前一送,便结束了马虎的生命! 铁山看着连喊叫都来不及的马虎,露出满意的笑容。 马虎活着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因为目前王爷只知道披星冒名顶替这件事情关联马虎,披星和黄秀定三个人,马虎又是个不省事的主,他若是知道披星因为顶替他变成了亲兵,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他那猪脑子只会将事情闹大,王爷迟早会知道,是他安排了披星顶替的事情! 他不是黄秀定,是辰王多年的王府亲兵队长,多少有点主仆情谊,他没有任何背景,这件事情一旦被王爷知晓,他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现在好了,马虎死了,便不会再有人想着将他抖出来了! 其实披星来杀马虎也不错,但披星毕竟是个新人,他怕他手脚不利落再横生枝节,还是得由他亲自来才能放心! 将匕首上的血迹在马虎的衣裳上擦干净,铁山淡定的开门走了出去。 几个小弟还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等候,见马虎出来了,立刻围了上去,不过看见他手里的匕首,他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再看屋子里躺着的马虎,他们更是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大惊小怪!”铁山冷笑道,“马虎违抗王命,奉王爷令,赐死!” 几个人早就被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铁山走了。 芳菲院,主院,曹织锦刚回到屋子,便看见披星坐在桌边。 “你的事情……办好了吗?”曹织锦从他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试探着问道。 她不是一定要知道,但是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披星最近反常的举动会影响她的计划! “嗯!”披星点了点头。 曹织锦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声音怎么了,难道我给你做的药,你自己吃了?” 那两副药,分别是泻药和破坏嗓音的药。 披星又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从今天起,我便不在左护卫院了,我搬去右护卫院了。” “右护卫院……那不是辰王亲兵住的地方吗?你犯什么事了?”曹织锦下意识觉得他肯定是闯祸了。 披星冷笑道:“从今天起,我便是辰王身边的亲兵!” “你!”曹织锦在他面前坐下,被气得笑了起来,“你疯了吧,你以为就凭着一颗改变声音的药丸,就可以蒙骗过辰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披星看了她一眼,起身便走了。 不知为什么,曹织锦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好不容易从辰王身边逃脱的披星竟然以另外一种方式又重新回到了辰王的身边,任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披星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近黄昏的时候,方喜也得到了消息——之前被她们带进府里的披星,被调去右护卫院了! “听说披星一箭便射中了那刺客!”方喜兴奋的比划道。 曹织锦端着花茶,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一切都是披星预谋好了的,他跟她要的那副泻药是方便让护卫院的那名替补去不了,他可以趁机顶替,后来那副药可以改变他的嗓音,因为他知道他会在辰王面前露脸。 虽然他的容貌辰王认不出来,但是声音辰王一定可以认出来,所以他便借助她的药改变了声音。 不过有一点她就想不明白了,披星到底是怎样预料到猎场会出现刺客的呢? “闻锦,你傻站着干什么呢?花茶都凉了!”方喜兴奋的讲完,看见曹织锦站着发呆,便提醒她道。 曹织锦回过神来,将花茶恭敬的递给辰王妃。 辰王妃摸了摸她的手担心的说道:“这丫头手怎么这么凉,莫不是被吓到了?” 闻锦缩回手,摇了摇头。 方喜抓着闻锦的手道:“别怕,王爷武功高强,那些刺客都入不了王爷的眼!再说了,这是好事呐,披星是王妃的人,在王爷面前立了功,既给咱们芳菲院长了脸,也给自己谋了片好前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父子关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点了点头,辰王妃见她魂不守舍的,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的一处亭子处,皇帝和辰王正一边谈着话,一边缓慢的镀着步子。 皇帝明显心思不在聊天的内容上,敷衍了一句:“这么说刺客真的是古道国的人?” “在刺客身上发现了古道国使臣的腰牌,不过并不能因此断定此人便是古道国的人!”辰王谨慎的说道。 皇帝随意的说道:“这简单,把人给古道国原封送去,让他们看看就知道了!不管古道国赖不赖帐,肯不肯认,朕有斌弟在,还怕它一个小小的古道国不成?” “嗯!”辰王简单的应了一声。 皇帝看了眼亭子的方向,又双眼发亮的看着辰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亭子道:“天色渐晚,斌弟留下来同朕共用晚餐如何?” “朕让心安将碳火点上,今晚朕同斌弟饮几杯美酒,只话生活琐事,不谈国事,岂不美哉?” 辰王朝着亭子的方向看去,那亭子周围装了纱幛,隐隐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但是看不清人脸。 “亭子里还有谁?”辰王冷声问道。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皇帝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几乎连拉带拖的将他拽到了亭子里。 他们一走近亭子,自有守在亭子口的宫女掀开纱幛。 纱幛一掀开,只见亭子中坐着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 看见辰王,他的眼底明显闪过一抹紧张,连忙站起来低头抱拳朝着辰王行了一礼:“孩儿拜见父亲!” 辰王睨了皇帝一眼——他就知道皇兄喜欢玩这种把戏!——皇帝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 “小白快坐下!”皇帝一下子走到看着辰王沉下来的脸色惶惶不安的陈白身边,将他按坐在位置上,又佯装责备的看了辰王一眼,“看你把孩子吓的,都说了今日只话家常,你那辰王的架子能不能收一收?” 辰王照样没给皇帝好脸色,沉声道:“皇兄不是说和我话家常吗?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我这……我想小白了不行吗?”皇帝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这样当爹的,让孩子看见他就腿软! 陈白被他拉着坐下,很快就又站了起来,朝着两人各拘谨的行了一礼道:“请皇伯父和父亲先坐!” 皇帝慈爱的看了他一眼,笑容满面的坐下,抬头一看,只见辰王像座巨大的冰山一样杵在他旁边,还死死的盯着陈白! 眼看着陈白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威严的看了一眼辰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朝着他命令道:“斌弟,坐!” 辰王稍稍缓和,在座位上坐下,不再看陈白。 陈白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身份贵为世子,但他觉得在辰王的眼里他连渣都不是,每一次和辰王相处,他都紧张得要命! 不一会儿,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心安便带着人将酒菜上齐了,碳火也燃了起来,在上面罩上一层保护的罩子,仔细检查没有差错后,便带人放下纱幛退下了。 天很快就黑了,亭子的檐下挂着的灯笼早就点亮了。灯笼的光芒透过纱幔照射进来,像晕染的彩色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清晰了,倒是让空气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来,小白,多吃一点!”皇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陈白的碗里。 陈白立刻抱拳还礼道:“多谢皇伯父!” 皇帝朝着他笑了起来,看向辰王继续笑道:“看看,小白多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小小年纪,已经名震上城了,不像朕的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斌弟这样还不满足,让皇兄嫉妒得不得了!” “皇伯父说笑了!”小白放下筷子,偷偷看了眼辰王,看回皇帝拘谨的说道。 皇帝摆了摆手,指着面前的饭菜道:“别紧张,继续吃,朕可不像你父亲,整天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哎呀!”他浮夸的感叹道,“还好当年母后生朕生得早,不然朕要是斌弟的弟弟,就他这性子,还不把朕磋磨死?” 辰王听他说这话,连忙转过脸抱拳道:“皇兄严重了!” 皇帝噘嘴道:“是吗?朕觉得很真实呢!不然你现在对着小白为什么还板着一张脸,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小辈,活该受着你的脾气吗?” 辰王静静地看着陈白,吓得陈白将筷子掉到了桌上,这下陈白更紧张了! 不过陈白到底是个心性沉稳的孩子,他佯装镇定的站起来,分别朝着两人赔罪道:“皇伯父,父亲,小白失礼了!” “不碍事,不碍事!”皇帝见自己好不容易将气氛造到这儿了,不能让辰王乘机抓到小白的把柄,连忙抓着他坐下,还意有所指的说道,“皇伯父不怪你,朕倒是要看看,谁还敢怪你!” “臣弟不敢!”辰王沉声道,看陈白的目光稍稍缓和,“皇兄确实言重了,他虽然文采上还过得去,但是对武学一窍不通,男子汉大丈夫,将来不能保家卫国,有什么用?” 皇帝不同意的说道:“你以为谁都想跟你似的,人见人怕,朕觉得小白很不错,你别这么苛刻!” “不过小白啊,学点傍身的功夫还是有必要的,你是辰王世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在辰王想说什么之前,皇帝立刻出言堵住了他的话。 得,正的和反的都让他给说了,辰王便无话可说了。 众所周知,在闻人国辰王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便是皇帝! 见辰王不说话,皇帝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便继续对陈白说道:“小白啊,你父亲今天新收了一名亲兵,百步穿杨,十分厉害,朕看你可以跟着他学!” 陈白点了点头,心想,皇伯父莫不是匡他,他怎么不知道父亲收了这样一名亲兵? 皇帝看着他脸上的疑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要说那亲兵原来还是你母亲的下人,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是母亲的下人?”陈白这下坐不住了,他偷偷看了眼辰王,见他不为所动,有些失落。 皇帝拍了拍辰王的肩头道:“孩子看着你呢,你好歹给点反应!” 辰王冷冷的看着皇帝,问道:“皇兄想说什么?” 皇帝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辰王不是向来惜才吗?辰王妃给你送了这么大个人才,就算她不是你的妻子,只是普通人,按照你辰王的作风,应该有奖赏吧?更何况她还是你的妻子!” 最后一句话皇帝说得又小声又快! 没办法,他这个弟弟和他这个弟媳别扭的夫妻关系外人都知道,但都不敢谈论,就算他是哥哥,也不能说及!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好消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冷眼看了眼陈白,陈白来不及收起眼底失落的情绪,被他一眼看穿心思,有些窘迫,更多的是害怕! 一直以来父亲希望将他培养成为一个不惧怕任何事情的男子汉,但是他软和的性子总是引起父亲的不耐烦! “皇兄,臣弟知道了!”罕见的,他竟然松口了! 不过他没有继续给皇帝面子,站起身离开了亭子。 陈白立刻站起来朝着皇帝抱拳道:“多谢皇伯父!” 皇帝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道:“朕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陈白感激的说道:“还是要多谢皇伯父说服父亲!” 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摆手道:“你赶紧去追你父亲去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他这话并不夸张,虽然辰王和陈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若无辰王传唤,他们父子一般不会见面。 “是,皇伯父,小白告退了!”陈白朝着皇帝抱拳行礼,慢慢退出亭子,然后快步追上辰王。 辰王闷头走在前面,陈白不敢跟得太近,但是辰王的步子很大,稍有不慎,他便落下一大截。 正当他跟在辰王身后走得忐忑不安,气喘吁吁的时候,辰王忽然背对着他说道:“明日去你母亲处,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早饭!” 陈白脚步一滞,一时兴奋得不知所以——父亲刚刚说什么?他说要和母亲以及他一起吃早饭!竟然还用了“一家人”这么温暖的字眼! 回过神来,辰王已经走得很远了,于是,看守宫门的士兵看见了这样一幕——一向沉稳端庄的辰王世子忽然兴奋得又蹦又笑,十足小孩子模样! 陈白回府后直接去了芳菲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辰王妃。 辰王妃又惊又喜,留陈白在芳菲院住下,又派方喜去澜院告知世子妃许宜澜。 方喜从澜院回来,高兴的回禀道:“世子妃也很高兴,托奴婢叮嘱世子一声,吃食尽量吃热的,莫贪凉!” 陈白不好意思看着方喜的笑道:“我知道了!” 曹织锦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位传说中的世子,虽然她住在主院,但每次这次世子来主院请安的时候,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离开,王妃一般也不会留人在旁边伺候。 她原本还以为他和辰王一样是冷心冷情的人,现在看来,倒是个风度翩翩的多情公子! 真难得啊,辰王冰山一般的人能生出这种识礼温和的公子! 没想到陈白也正好朝着她看了过来。 曹织锦立刻低下头。 辰王妃见陈白看着闻锦,便叫闻锦上前来,拉着闻锦的手向陈白介绍道:“她叫闻锦,她不会说话,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她就可以了!” 不会说话这句话似乎有点触动他了,以至于他再次看向闻锦的时候,目光格外的温和。 “闻锦,真是个好名字!”他赞叹道。 曹织锦低着朝着他行了一礼。 陈白对她只是好奇——母亲虽然性格温和,对下人都很好,但是除了方姑姑,什么时候对其他下人这么亲近过?——不由的,他对闻锦多了份好感。 闻锦和方喜两人侍候着母子俩一直聊到半夜,直到辰王妃有些支撑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陈白连忙催促着她去休息。 辰王妃笑着扶着闻锦的手,往里间走去。 方喜带着陈白去了厢房。 “母亲似乎很喜欢闻锦!”陈白看着方喜好奇的说道。 方喜笑着回答道:“那丫头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不仅救活了王妃的清水兰,她自制的花茶连大夫的药都比不了,自从王妃喝了她的花茶,王妃的头疼病便很少犯了!王妃能不喜欢吗?” 当然,她最看重的是闻锦的忠心,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能和陈白说。 陈白惊叹道:“我看她的眼睛格外灵秀,便知道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不知道她会不会诗书?” 方喜佯装不耐的看着他道:“世子又犯痴了,一个丫鬟懂什么诗书?她连字都不认识!” 陈白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方喜笑道:“世子快别说笑了,在说下去天都要亮了,快去睡吧!” 陈白点点头,匆匆洗漱上床,方喜替他盖好被子,吹了灯悄声退了出来。 一夜好眠。 翌日,曹织锦起了个大早,去厨房将炉火升起来,烧上热水。 水刚烧开的时候,便听见辰王妃屋子里的动静,她便泡了一杯苏醒茶,走了出来。 陈白刚等在门外,等着给辰王妃请安,见闻锦端着一杯茶香四逸的茶走了过来,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后,闻锦错开目光低下头。 这世子倒是孝顺,大清早便等在门外请安! 闻锦低头推开门走进去,不一会儿方喜给辰王妃梳洗完毕,便打开门将他请进去。 “母亲昨夜晚睡,今日觉得身体可还好?”陈白扶着辰王妃坐下,关心的看着她问道。 辰王妃看见陈白浑身上下便萦绕着一股轻柔的暖意,她拉着陈白在她身旁坐下,笑道:“多亏了闻锦的苏醒茶,不然我的头疼病又该犯了!” 陈白愧疚的说道:“都是昨晚孩子只顾着自己说得尽兴,忘记时间了!” 辰王妃摇头道:“母亲见到你便高兴,哪里舍得那么早去睡觉?母亲很少见到你,想对你的生活多了解一些!” 陈白笑道:“昨日皇伯父让孩子学武,等孩儿学会了,就请禀父亲,以后常来看母亲!” “好!”辰王妃温柔的笑道。 闻锦听着这母子俩的对话,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太可怜了,当辰王的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正想着,忽然门口出现一大片阴影。 曹织锦定睛一看,只见辰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如临大敌! 曹织锦看见,陈白紧张的将手从辰王妃手里抽出来,立即低头朝着辰王抱拳道:“拜见父亲!” 闻锦和方喜立即跪在地上,院子里希希松松的跪倒了一片,只有辰王妃轻轻迎了上去。 “妾拜见王爷!” “王妃不必多礼!”辰王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捞起来,又淡然的缩回手,负在身后,完全忽然了还摆着行礼姿势的陈白! 对,从他进来到现在根本没看向陈白,曹织锦严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陈白这个人!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章 毫无存在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都起来吧!”辰王冷声道。 于是陈白跟着下人们一起起身。对,没错,也许在辰王眼中,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和下人差不多! 不过陈白一点都不介意。 还真是好性子! 曹织锦飞快的瞟了一眼陈白,方喜接过辰王从身上解下的披风,交给闻锦。 闻锦刚将披风搭放在衣架上,就听见辰王问道:“屋子里好香,是何物?” 辰王妃温柔的笑道:“是妾用来治头疼的苏醒茶,王爷,这苏醒茶常人也可以喝,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说着她便吩咐闻锦道:“闻锦,去给王爷泡一杯来!” 闻锦点点头,走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杯茶双手捧至辰王面前。 辰王小酌一口,将茶杯还给闻锦。 “可是不合王爷口味?”辰王妃紧张的问道。 “本王喜苦!”辰王冷眼看着早就已经在他面前跪下的闻锦说道,“不过甜未尝不可!” “赏!” 辰王妃听见一个“赏”字,立刻高兴的对闻锦说道:“闻锦,快谢王爷恩典!” 闻锦立刻双手覆地,磕了个头。 辰王看她如此动作,目光一沉,质问她道:“为何不说话?” 闻锦又磕了个头,头低着,但还是没有说话。 陈白见此瞬间紧张起来,立刻要替闻锦解释,被方喜拉住了。 辰王妃也紧张得面色发白,她保持着面上的镇定,轻柔的对辰王说道:“王爷,闻锦丫头得王爷赐酒,禁笔墨,所以不会说话,也不认识字!” 陈白一听,下意识的看向对上跪着缩成一团娇弱的人——原来她不是不认字,是不能写字,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辰王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冷而沉的看着低着头的闻锦说道:“你就是王妃从沁香苑要的那个丫头?” 闻锦低着头点了点头。 沁香苑! 陈白心中再起波澜,上城人视辰王府为九死一生之地,殊不知沁香苑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地! 没想到闻锦竟然能从沁香苑活着出来,真是奇女子也! 他从小的时候便知道沁香苑是辰王府提都不能提的禁地,以至于从小便对那个地方格外的好奇,如今活着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闻锦,就像一个藏着沁香苑答案的谜团,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 “吃饭吧!”辰王看着辰王妃道。 辰王妃点点头,将闻锦扶了起来,让她跟着方喜一起去上菜。 饭桌上,除了辰王一人,辰王妃和陈白都吃得十分拘谨,别说多余的话,陈白甚至连声响都不敢弄出来一点。 很快,一顿索然无味的早饭便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了。 辰王放下筷子擦干净嘴,盯着陈白问道:“吃完了吗?” 可怜的孩子吓得立刻将筷子往桌上一放,点头道:“吃完了,父亲!” “别在这里打扰你母亲,回去!”说罢,他便如一阵风一般快去离开了。 陈白朝着辰王的背影行了一礼,又转过身来,不舍的看了辰王妃一眼,朝着他拜别后,没做耽搁便离开了。 辰王妃看着陈白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便被一种蒙了一层水雾的清浅笑意给取代了。 曹织锦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该知足了! 曹织锦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若不是这对母子性格这么好,在就被辰王给杀了! 她抖了抖,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辰王走后,便有人送来了十锭金子。 曹织锦接过托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初在曹家村,辰王也是给了相公一托盘的银子后,在他们成亲当晚忽然袭击曹家村——她摇了摇头,她现在顶着的是闻锦的脸,辰王应该没有认出来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钱,她就可以买更多的药材了! 陈白回去白院的路上,想起皇帝的话,对这个披星十分好奇,便来了右护卫院。 世子亲临右护卫院,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一时间大家都出来迎接这位小主人,只有披星一人待在屋子里。 “你就是披星?”陈白看了眼院子里的人,这些人或许他叫不上名字,但都能混个脸熟,偏偏只屋子里背对着大门坐着的年轻男子的身影看起来很陌生,他便断定屋子里的人是披星。 “披星,还不快出来迎接世子!”黄秀定一看屋子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之前打在身上的板子还疼着呢,这披星莫不是也想试试? 披星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在陈白面前单膝跪下,“属下披星,拜见世子!” 陈白见他眉间一股正气,行事有自己的气度,这些院子里的俗物完全不能和他相提并论,顿时对他的好感倍增,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奉皇上口谕,请披星先生教我武功!” 披星看了眼道:“世子的骨骼不适合练武!” 陈白就是喜欢他这种实事求是,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一味谄媚他的那种性格,坦诚的说道:“我知道,你只需教我一些保命的拳脚功夫便可以了!” 披星后退半步,朝着他抱拳道:“属下遵命!” 陈白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有空吗?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披星看了眼黄秀定——因为披星是新人,所以老人的活都被安排在了他的身上。 陈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黄秀定,严厉的问道:“黄副队长,有问题吗?” 黄秀定忐忑的上前抱拳笑道:“既然是皇上口谕,自然没有问题,披星只管去教世子练武,护卫院的事情有我们!” 披星朝着黄秀定抱拳冷笑道:“多谢黄队长!” “不客气不客气!”黄秀定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奈何身上的盔甲太粗糙,搓得他头皮疼! 看着披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来的护卫很不服气。 原以为进来个新人,可以任由他们打压,可是披星锋利得像一把宝剑,无论谁靠近他都会落得个伤痕累累的下场! 他们畏惧他,更多是不服气,好不容易想出来个整他的招,让他一个人将整个护卫院的活干完,谁知道皇上竟然钦点他给世子当武学老师,到底是他太优秀了,还是运气太好了? 只有黄秀定一个人心底是明白的,被主子看上的人,不能嫉妒,不然下场定然是粉身碎骨!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方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回府后,得知世子请披星教他学武功,当即便提拔了披星为世子的贴身侍卫! 这一消息传遍辰王府的时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愤恨。 欢喜的那些人自然是心向着辰王妃的人,今天早上辰王刚和辰王妃共进了早饭,晚上回来便将连皇上都赏识的披星赐给了世子当贴身侍卫,难道王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也许王爷并不是不喜欢世子,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只是王爷乃武学出神身,更有着令人敬畏的“战神”称号,但世子整日只知道舞文弄墨,看了怎么不令人心烦? 如今世子终于知道学武了,王爷的心结也算打开了! 对此事愤恨的当然应该属右护卫院那一些人,他们有多少人进了这右护卫院,一待就是半辈子,从未升迁,披星这小子倒好,短短几天内从左护卫院迁升右护卫院,更是直接被提升为世子的贴身侍卫,让多少人恨得要咬碎了牙齿!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世子的福气,但只有陈白自己知道——这个披星实在太严厉了,简直和他父亲不相上下!短短几天,他已经瘦了一圈! 披星放了白院所有下人的假,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砍柴,打扫的活通通由陈白来干,美其名曰,练力气! 当然,披星做的饭菜倒是挺不错的,他不知道披星原来对厨房里的事这么拿手,便勉强原谅他这些天对他的所作所为了! 这天,他刚起床,披星便端了饭菜进来,就在他迷迷糊糊被饭菜香引到桌边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堆了小半院子的柴火,瞬间被吓醒了! 他们两个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柴火,他严重怀疑披星把别的院需要用的柴火也搬来了! “世子,这是您今天的任务量!”披星指着院子里堆得半人高的柴火毫不客气的说道。 陈白挎着脸,心中情绪复杂——谁来救救他啊! 一名下人小跑进院子。 陈白见了,理了理衣裳,端正坐好,朝着屋外问道:“何人?” 下人回道:“小的是王妃院里的!” “是母亲院里的,快进来!”陈白眼睛一亮,说叫人家进来,其实还不等人家往前走几步,他已经坐不住起身出了屋子。 那下人跪下传话道:“王妃说表少爷此刻正在王妃院中,一会儿便来拜访世子!” “方浩来了!”陈白完全控制不住脸上疯狂上扬的弧度,还要佯装镇定的看向披星道,“披星,我有客来,不知训练可否压后?” 披星好像没什么反应,抱拳道:“凭世子吩咐!” 说完,他便退下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陈白高兴的看着下人说道。 只见下人还没走多远,他又将人叫了回来。 “世子还有何吩咐?”下人低头问道。 陈白想了想,小声道:“母亲身边有个叫闻锦的丫鬟,你让表少爷来我这的时候一并带来!” “是!”下人应了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方浩果然带着闻锦来到了白院。 闻锦看着院子里堆了半人高的柴火,嘴角抽了抽——披星不愧是披星,就是狠! 她在芳菲院听说了披星成为了陈白贴身侍卫的事,当时心里就为陈白捏了一把汗,现在看见他瘦了一圈,她放心了!——合情合理! 方浩是个不安分的主,他看见堆了半人高的柴火,上去便踢了一脚,看着陈白嘲笑道:“表哥,你这是准备当樵夫了吗,弄这么多柴火练手?” 陈白看了眼闻锦,看回方浩正色道:“方浩,当着闻锦姑娘的面,不得无礼!” “什么姑娘,她就是个丫鬟!”方浩看了眼闻锦,飞快的说道。 陈白见他这么说,怕他伤害到闻锦,不是很高兴!但是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近乎于崇拜的看着闻锦道:“不过就是因为她是丫鬟,我才敬她!” 陈白被他弄晕了,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方浩看着闻锦激动的说道:“我母亲经常在我面前说闻锦的坏话,可见我母亲吃了她的瘪,敢和我母亲对着干的人,我敬她是个女侠!” 说着还朝着闻锦比划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关于两方母亲的矛盾,两方小辈都是心照不宣的,更何况方浩是站在辰王妃这一边的! 陈白被自家表弟天真烂漫的样子逗笑了,轻咳了两声笑道:“没想到方浩你也这么欣赏闻锦姑娘!” “错!”方浩比了个交叉的手势,看着闻锦又有些小拘谨的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崇拜闻锦,我可以给你当徒弟吗?” 闻锦尴尬的笑了笑——这么傻的徒弟,她要考虑考虑! “你别吓到闻锦姑娘了!”陈白提醒道。 方浩白了陈白一眼道:“表哥,闻锦坚强着呢,她可是侠女!对了,我们去哪里玩?” “游湖!”陈白想也不想回答道。 方浩苦着一张脸道:“游湖是你们文化人干的事,哪里适合我这种文盲,换一个换一个!” 陈白看了眼闻锦,忽然想起她不能写字的事,恐怕触及她的伤口,便随口道:“那你来定!” “表哥?”与此同时,方浩露出得意的笑容,“和你一起出去玩,你因为嫌弃我定的地方低俗,从来不会让我定地方啊?这是太阳,哦,原来今天没有太阳啊!” 其实话说出口,陈白便有点后悔了,让方浩选地方,他不折腾点事情出来绝对不肯回来! 不过他选的地方对于闻锦来说都太安静,没准方浩选的热闹的地方她喜欢呢? “那我们就去……”在陈白温文尔雅的警告目光下,方浩生生的将“城南乐坊”改成了逛街。 陈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闻锦的意见,闻锦自然没意见。 一行人刚准备出院子,就看见一名侍卫手里抱着剑,冷着脸立在院子门口。 闻锦快速低下头,是披星! 陈白以为披星是来阻止他们的,连忙上前道:“披星,我们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凭世子吩咐!”披星冷声道,“不过属下身为世子的贴身侍卫,有责任保护世子安全,所以,属下要一起去!” 陈白觉得披星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似的,带着他应该没影响,便答应了。 方浩见此,快步走到披星面前,满脸崇拜的看着他说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一箭射死刺客,还被皇上点名称赞的披星,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大侠啊!”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方浩的小算盘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曹织锦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刚刚不是还说她是他心底的女侠吗,怎么披星又成了他心底真正的大侠了?果然披星一出现,就没她什么事了! 一行人热闹——在方浩单方面的热闹下——出了辰王府,来到了一条十分繁荣的街道。 在方浩骄傲的介绍下,曹织锦了解到,这条街叫做胭脂街,乃是上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胭脂街街如其名,卖的都是胭脂首饰这等女子使用的精致之物,整条街上风格典雅细腻,并不显庸俗,过往的行人男女老少皆有,热闹非凡! 曹织锦在曲氏药铺的时候曾经听南星说过,最上等的胭脂只有上城人才用得起,透过开敞的一扇扇门窗看见的胭脂铺里呈列的那些精心包装着胭脂的玉碟,她心想,果然名不虚传! 正打量着,忽然见一个身影冲进了店里。 曹织锦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浩。 方浩笑得十分孩子气,单纯而热烈的朝着她招着手道:“闻锦,快进来!” 曹织锦以为他要买胭脂,便走了进去。 谁知道他豪气的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道:“随便挑!” 闻锦诧异的指了指自己,连忙摇了摇头。 她不过好奇而已,再说了,她从来不用胭脂,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丫鬟,丫鬟怎么能用这么名贵的胭脂呢? 没想到方浩似乎猜到了她心之所想,大方的向她解释道:“这大堂里的胭脂只能算普通,你放心挑吧,我去楼上看看,给母亲也挑一款!” 说着,他便如一只欢脱的兔子,蹦蹦跳跳上了楼。 闻锦看着陈白继续摇了摇头。 陈白笑道:“方浩心性单纯,想说什么就说了,闻锦姑娘不要介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曹织锦再扭扭捏捏的颇有看不起这两位大少爷之嫌,便挑起了胭脂。 要说这上城的胭脂质地软和,色泽鲜艳,触感细腻,果真比贤集城产的胭脂好上了不只几倍! 方浩对挑胭脂似乎很有门道,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只精致的巴掌大小的玉匣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姨母喜欢胭脂,这家店是常来的店,方浩也来过不少次,所以对此十分了解!”见曹织锦抬头好奇的朝着楼上张望,陈白贴心的解释道,“这条胭脂街所有卖胭脂的铺子几乎都一样,共分上下两层,上层的胭脂一般比下层更为精致,通常为上城大多数贵妇人所喜爱!” 曹织锦听陈白娓娓道来,感觉陈白是不是跟方浩在一起久了,被他感染了?——说真的,就辰王那么严厉父亲,会让他有机会了解这些东西吗? 果然,见曹织锦将好奇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时,他有些窘态的解释道:“这些都是方浩告诉我的!” “你们挑好了吗?”方浩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问他们道。 曹织锦刚刚只顾着听陈白说话,没怎么挑,见他已经挑好了,断没有让付钱的人等着的道理,便随手拿了一盒。 谁知方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拿了她旁边的一盒道:“闻锦还年轻,这款胭脂比较合适你!” 曹织锦接过他手里的胭脂,一股活泼但不浓郁的芳香从玉蝶里逸出来,果真如他所说,比刚刚那碟味道更加清新。 再看看方浩,虽然嘴上说着各种和母亲对抗的话,但对母亲的喜好却这么清楚,给母亲挑礼物的时候快乐得像个孩子,可见将母亲放在了心上! 偏巧的是,他将他母亲讨厌的王妃也放在了心上! 这真是让曹织锦更加好奇,这对方家姐妹过往的恩怨! 伙计将两样东西用精致的礼品盒子包好,十分有眼色的朝着披星递过来,谁知道披星连看都没看一眼,抬眸不近人情的看向陈白,“世子,功课不可落下!” 什么功课? 方浩和闻锦的第一反应都是一头雾水! 陈白却懂了!——躲得过劈柴躲不过逛街当苦力! 它认命的在伙计万分讶异的目光中结果两只盒子。 这下方浩和闻锦才明白过来,披星这是在变着法的练陈白的力气呢! 不过两只盒子并不重,只不过不太好拿,曹织锦认为披星公报私仇的成分更多一些! 出了胭脂铺,他们一路走下去,眼看着陈白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曹织锦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想帮他去拿,最后在披星如芒刺背的目光中又讪讪的缩回了手,只能让陈白自求多福! 方浩见披星这么严厉,也不敢招惹披星。 两人因为手中没有东西,一路轻松,便甩了陈白和披星一大截。 不知怎么回事,曹织锦觉得方浩是故意的,因为他脸上快要得逞的笑容就快逸了出来。 很快,陈白便发现了不对劲,远远的叫了声方浩。 但是此刻方浩和她已经走到了胭脂街的尽头。 胭脂街的尽头有一左一右两条支街,此时方浩根本不管陈白叫他的声音,转头露出得意而高兴的笑容对闻锦说道:“逛街多没意思,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他所指的好玩的地方,便是城南乐坊! 原来这里有一条分街可以直接通向城南乐坊! 曹织锦不禁心想,逛街什么的都是噱头,方浩一早就盘算好了从这里到达城南乐坊吧? 毕竟他一开始想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陈白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方浩,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闻锦带进了城南乐坊! “世子,若是您迈进这个地方,恐怕会被王爷责罚!”披星见他想跟进去,出声提醒他道。 陈白一听,果然将脚步缩了回来,焦急的看着披星说道:“闻锦是个姑娘家,方浩怎么能带他进乐坊?” 并不是他对乐坊有什么成见,主要是城南乐坊里的姑娘是出了名的大胆,他怕带坏了闻锦,更何况他也不赞同方浩来这种地方,虽然他很单纯,但是若是被姨母知道了,少不了又会掀起一阵风雨! “世子,她只是个丫鬟!”披星毫不留情的说道。 陈白看着披星,第一次反驳他的话,“在我心中,她不是普通的丫鬟!” 披星定睛回看回去,似乎在告诉陈白,这与他无关! 陈白回了回神,正色道:“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披星冷声道:“那是世子的事,世子将手中的东西给属下吧,属下将东西先送回府里去!”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临乐坊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也不等陈白回答,披星拿了他手里的东西,一个晃身便没影了。 城南乐坊他之前顶着这张脸来过,要是遇到熟人就麻烦了! 此刻在城南乐坊的闻锦却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因为此刻她顶着的是闻锦的脸。 方浩以前似乎经常来这里,一路走来,城南乐坊的姑娘们都是用那种看老熟人的目光看他,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时,就很陌生了! 和曹织锦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她们簇拥着将方浩和她包围在中央,不过不同于她们用那种大胆的热烈看披星的目光,她们看方浩的时候,目光中更多的是趣味。 她们只是围着他们,并不上前,看她的目光也不带上次的嫉妒。 也许在她们眼中她姿色平平,畏手畏脚的模样就是个十足的丫鬟,在方浩这个单纯热情洋溢的年轻公子面前,完全黯淡无光! 方浩礼貌的朝着她们微笑点头,她们笑歪在同伴的身上。 不一会儿便看见花千树的宅子了。 宅子门前依旧没有什么人,阑珊坐在屋檐下,仰头看着天。 靠近宅子的时候,姑娘们自行散去,不敢去吵阑珊。 “阑珊你怎么了?”方浩走过去问道。 阑珊低下头,定睛一看,见是方浩,连忙站起来抖了抖裙子上的灰,看着方浩笑道,“方公子来了,我在看风景呢!” 方浩回头仰天一看,今天既不是阳光和煦的晴天,也不是春雨绵绵的雨天,而是阴云密布的阴天,有什么好风景可看? 阑珊见他果真去看,笑道:“只有我看得明白,你看不懂的!” “是吗?”方浩傻傻的笑了笑。 “方公子里面请!”阑珊推开门,院子里依旧是闹哄哄的一片。 不同于上次,曹织锦没有被阑珊拦在门外,也没有被蹴鞠踢中。 “方家小子,好些日子没来了!”花千树还和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一样,活泼好动,不拘一格,性格古怪! “我随爷爷出去了,近些日子才回来!”方浩虽然回答着,但是花千树的目光却一下子落在了闻锦的身上。 某个片刻,闻锦有些紧张,觉得花千树要将她看穿了!但是花千树似乎只是好奇她这个不说话只行礼的丫头,很快便将目光又重新移回方浩身上去了。 “花乐师,她叫闻锦,是辰王妃身边的丫鬟,她不会说话!”见花千树看向闻锦,方浩立刻介绍道。 方浩是曹织锦见过的花千树第一个正经对待的人,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很快曹织锦便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来来来,我最近新做了一支曲子,听听!”花千树让阑珊将琴摆了上来,慷慨激昂一顿胡乱弹奏,然后双眼发光的看着方浩问道,“怎么样?” 方浩点点头道:“三种曲调交叠,杂而不乱,绵长而不冗杂,高亢而不吵闹,低柔而不矫揉造作,甚好!” 曹织锦听得一头黑线,这都是什么呀!分明是一锅乱炖,偏偏方浩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赞,难怪花千树会喜欢他! “哈哈哈,”花千树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小子懂我!” 冷不丁的,他忽然看向闻锦问道:“丫头听懂了吗?” 曹织锦迟疑的摇了摇头。 花千树的目光准确的定格在曹织锦交叠在身前的手上。 曹织锦几乎下意识的要将手缩回去,但忍住了。 之前跟着玉庄练琴,她的手上被磨出不少茧,虽然她刻意用药水浸泡过,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像花千树这种声名在外的顶级乐师,她不能肯定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果然,只听花千树颇为淘气的上前抓着闻锦的手,像是有所发现般的将她的手举到方浩面前叫道:“她手上也有茧,肯定也会弹琴!” 方浩向来喜欢花千树不拘一格自由洒脱的性子,见他这么说,便起了兴致,问闻锦道:“你会弹琴吗?” 闻锦轻轻点了点头。 完全赶呀子上架,也不知道花千树安的什么心! 闻锦坐在花千树刚刚坐的位置,随手谈了一曲很平常的调子。 “好!”一曲毕,没想到还得到了花千树的赞扬! 方浩也觉得她弹得很好,没想到她真的会弹琴啊,真不愧是他心中的女侠! 闻锦看向花千树,她不认为花千树在赞扬她——这不过是她胡乱弹奏的一曲,连她自己都觉得稀疏平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哪里? 果然,只听花千树话锋一转,犀利的目光盯着闻锦说道:“但是师出无名,再好的曲子也见不得世面!” 闻锦心中一惊,料定花千树一定从她的琴声中听出了破绽! 只听花千树自言自语道:“不瞒你们说,我之前收了个徒弟,叫曹织锦……” 闻锦目光一沉,他果然看出来了! “她一心想进辰王府,我打了个盹儿,她就不见了,只能算和她有缘无分,现在正好遇到了个从辰王府出来的,名字里都还带个锦字,可算有缘,你若愿意,今日顶替我那徒弟,如何?” 闻锦看向他,用目光询问他道:“这算威胁吗?” 花千树笑而不答,朝着方浩看去,顽皮的询问他道:“方家小子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方浩拍手道:“妙极!” 他立即劝闻锦道:“闻锦姑娘,花乐师可是上城出了名的顶级乐师,若是你能拜花乐师为师,一定能在这方面大有造诣!” “况且你和花乐师的徒弟名字路都带着一个锦字,可谓真的有缘!” 闻锦看了眼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里瞎撮合的方浩,在心底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小子! 好吧,既然如此! 闻锦看着花千树,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拜了三拜。 “徒弟快起来吧!”花千树将她拽了起来,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今日你既拜了师父,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便送你二两金子花花吧!” 说着便让阑珊拿了两定金子给闻锦。 好在阑珊虽然对花千树的行为有所怀疑,但是并没有认出来她! 曹织锦拿了金子,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花千树这里——还是说,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好了!”花千树见闻锦拿了银子,像个小孩子似高兴的拍了拍手,看着方浩道,“我徒弟也收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四章 瓮中捉鳖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以后就自由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浩来乐坊是迫不得已? 方浩佯装可怜的看着花千树说道:“利用完我就想甩掉我,过河拆桥可不是您花乐师的风范呐!” 花千树翻了个白眼道:“谁想甩了你?想当初我一眼便在街上相中了你。你呢,乃是有着卓越天赋的音乐奇才,虽不入主流,但是甚和我心意。要不是你母亲不准你鼓捣音乐器械,我早就将你收入门下了,至于和你立下陪我解闷到我收到满意的徒弟为止这种约定吗?” 原来如此! 闻锦细细听着,看着方浩暗暗磨牙,原来他这只小白兔也有狡猾的时候,刚刚为了摆脱约定,暗搓搓的撺掇着她拜花千树为师! 什么有着卓越的音乐天赋,虽不入主流这么冠冕堂皇的修饰句,简而言之就是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是会讨花千树喜欢!难怪刚刚花千树刚刚那一通乱奏,她只觉得扰民,而方浩却觉得好听,因为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声音! “我城南乐坊有人拦着你吗,想来便来!” 方浩笑嘻嘻的讨好道:“其实我很舍不得花乐师的!” 花千树翻了个白眼,却哈哈笑个不停,“就你小子嘴甜!” 三人正笑着,一个女孩走进来禀报道:“花乐师,方家大小姐来了!” “谁?”花千树虽然问着,但明显已经听清楚了,再问一遍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惊讶,只见与此同时他缩回了脖子,朝着女孩和阑珊各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快速朝着方浩瞥了一眼道,“你家烦人精又来了,我得赶紧撤了!” 阑珊看了眼还在状况之外的闻锦,问花乐师道:“那师妹怎么办?” 花千树早跑远了,只留下一句带着回音的话。 “她是辰王妃的人,自求多福吧……” 闻锦无语了,好歹是名义上的师徒,装装样子总要的吧? 方浩连忙拉着闻锦躲到了屋子里的屏风后。 不一会儿方意扬便如铁骑过花园般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十来个家丁。 “夫人,没有人,我们还是撤吧……”跟在她身后的家丁扫了一眼院子以及开着门的屋子里,害怕的说道——大小姐之命他们不敢违抗,但是这花乐师他们同样也招惹不起啊! 方意扬冷哼了一口气,冷眼看着家丁,盯得他直发怵。 “搜!” “……是!” 方浩转身朝着闻锦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告诉她道:“母亲不是来找我们的,是来找花乐师的!” “因为花乐师鲜少给贵族奏乐,却偏偏答应给小姨奏乐,母亲不高兴,所以来闹了好几回!” 曹织锦听着他虽然这么说,但感觉不太像,看方意扬的样子,明显不是来闹事情的,而是来抓人的! 曹织锦看着眼前的方浩,她可以将气息禀至普通人察觉不到的状态,可是方浩不行,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俩便被揪了出来。 “母亲,我……呵呵,我说我是路过这里,您信吗?”方浩远离方意扬,对着她讪笑道。 她不会信的! 曹织锦看着方意扬的神情,分明是有备而来——是谁透露了他们的行踪? “浩儿放心,母亲不怪你!”方意扬慈爱的朝着方浩笑了笑,忽然目光一凛,扬手一巴掌打在闻锦的脸上,冷冷盯着闻锦道,“大胆贱婢,竟然带表少爷来这种地方!” 方浩见方意扬打了闻锦,脸上的笑意全无,立刻跑到闻锦面前挡在两人中间,愤怒的盯着方意扬大声道:“不关她的事,是我带她来的!” “浩儿,闭嘴!”方意扬威严的呵斥他道,“你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怎么会有错,都是奴才的错!” 她一口一个主子奴才的,闻锦不觉得她在骂她,而是在指桑骂槐,通过骂她来骂辰王妃! 方浩生气的说道:“什么主子奴才的,您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混账,这是你该对母亲说的话吗?”方意扬彻底被激怒了,给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趁其不备,上前抓住了方浩。 治住了方浩,此时闻锦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兜兜转转,你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方意扬挑起闻锦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这次,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带走!” 家丁绑了闻锦,刚准备将她带走,忽然有又被方意扬叫住。 “等一下,陈白在前门口,你们从后门口走!” “是!”两名家丁一左一右架着闻锦从后门出去了。 方意扬看着瞪着她的方浩皱了皱眉,捂着心口道:“你还小,不懂母亲的心,母亲不怪你,但你要记得,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说罢,便让家丁把方浩也给绑了,带着他从前门出来了。 陈白在门口眼睁睁的看见方意扬进去,便知道大事不好,但是此刻只见方浩出来,没有看见闻锦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被方意扬发现。 “哟,小白还没走啊,不怕我上府去将你在城南乐坊的事情告诉你父亲?”方意扬看着陈白行礼,冷笑道。 陈白不卑不亢的说道:“是我犯下的错,我会一力承担,只是不知道姨母为什么要绑着方浩?” 方意扬瞥了一眼方浩,淡定的说道:“无视长辈,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竟还口出狂言,我正准备带回府教训呢!” 没错,方浩不仅被绑住了手,还被堵住了嘴巴。 陈白皱了皱眉,知道方意扬在骂他,并不与她计较,但他总是觉得方浩有点不对劲,还有闻锦哪里去了? 方浩见陈白没明白过来,急得跳起来重重的踩在架着他的人的脚背上,趁着他们吃痛的功夫,猛的撞翻一侧的人,朝着陈白跑过来。 “嗯(救)嗯(闻)嗯(锦)!” 眼看着家丁反应过来了,他焦急的在地上蹦了三下,就被家丁逮了回去。 陈白好像还是没反应过来,等方意扬的身影不见了,他忽然一改迷茫的面色,满脸焦急的跑进了城南乐坊——跺脚是他和方浩的暗号,跺三下脚表示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闻锦一定出事了!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受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跑进宅子里,正好看见花千树被两个年轻的女孩一左一右搀扶着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哭,好像还挺害怕的样子。 陈白听说过城南乐坊里住着一位鹤发的老乐师,想必正是眼前这一位了。 他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以及闻锦的下落。 提到闻锦那老乐师便嚎啕大哭:“我与方家公子聊音乐之事正尽兴的时候,那方家的泼妇便闯了进来,在我院子里一通乱搜,我一没权二没势,嗓门还没她大,拦不住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两人带走了!” “两人,闻锦也被方家大小姐带走了?”陈白紧张的问道。 花千树颤颤巍巍的指着后门道:“哦,那个女孩是单独带出去的,说要避着一个叫陈白的人,从后门被带走了!” 陈白目光一凝,看样子姨母在他面前使了招调虎离山,她真正的目的是闻锦! “你快去追啊,快去追啊,那女孩子被方家那泼妇带走,怕是活不成了!”花千树见陈白发愣,抹了把假眼泪,嚎啕道。 陈白回过神来,说了声“叨扰”,连忙从后门追了出去。 他一走,花千树立刻收了哭声,嘀咕道:“方家其他人都挺正常的,怎么就方家那泼妇不正常呢?” “我觉得师父才不正常呢!”一个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千树回头一看,只见阑珊正以一种万分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阑珊质问他道:“师父明明可以自己救师妹,为什么要在这里撒泼打滚装可怜?” 花千树露出明白的一笑:“方家那趟浑水,我才不愿意淌呢!” 阑珊皱眉道:“师父真的不担心师妹会遇到危险?” 花千树大笑道:“表面师徒,我管她做什么?” 他笑得太得意,让人想扁他一顿,于是阑珊顺手从旁边的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花千树瘪着嘴,委屈的说道:“阑珊,你这样我会感染风寒的!” 阑珊也很委屈,“说好的当你的徒弟别的好处没有,护短是一定有的呢?师妹和您关系不大,是不是马上我和您关系也不大了,是不是以后打架没人撑腰,抢男人没人摇旗呐喊了?” “谁说的?”花千树淡定的抹了把脸上的水,问她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阑珊一愣,其实她有点怀疑,但是没道理啊,那完完全全就是两张脸,若是她能说话,她一定能辨别出她是不是曹姑娘! 对呀,她怎么那么巧,偏就不会说话了呢? 花千树得意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样,还鄙视为师吗?” 阑珊叹了口气道:“还是鄙视!” “为什么!”花千树不服了,他这不正是护短,正是打架帮她撑腰,正是抢男人帮她摇旗呐喊吗? 阑珊正色道:“男人我可以自己抢,整这些阴谋诡计太没意思了!” “那你要去救她吗?”花千树斜着眼睛看着她。 “不是有人去救她了吗?”阑珊嘀咕道——当日刺客闯进客栈,披星可以救曹姑娘,可以救赵姑娘,却偏偏对她说那么绝情的话,要说她对曹织锦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事情。 嘀咕完,她怕花千树嘲笑她,连忙跑进屋子,“师父,我去给你找套干净的衣裳!” 花千树坐在门槛上,摇头惬意的看着天空——小丫头片子,一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 曹织锦坐在马车里,怎么想都不对! 不对,不对,太不对了——方意扬就算在街上碰到她们,也不该知道他们几个人准确的位置啊?她怎么知道她和方浩在宅子里,陈白在宅子外?若是她发现了他们之后特地躲在暗处观察了他们一番,知道他们各自的位置,那她那带着的是个家丁怎么解释?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没办法派人回去找人回来,并且那些人看起来脸不红气不喘,明显没有走过急路的样子!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两声惨叫声,便没了声音。 一柄染血的剑从车帘外伸了进来,忽然挑开车帘,露出一个蒙面黑衣人。 他不知道曹织锦会点招式,所以对她毫无防备。 趁着此机会,曹织锦一脚朝着他狠狠地踹了过去,一脚将他踢下马车。 曹织锦快速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马车还在城内,只是这里人烟不是很多,应该是某处曾经繁华过,现在已经衰败的居民曲,残垣断壁还保持着繁荣时的优雅! 还好只有他一个刺客! 曹织锦跳下马车,卯足了劲往前跑。 那刺客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反应很快,他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追上了曹织锦。 曹织锦被他逼得退到了一面墙壁前,已经无路可逃。 黑衣人知道她会一些招式,对她警惕了许多。 曹织锦挣了挣手中的绳子,若是没有被绑住手,她逃走应该会多一点胜算,可是现在……即使她衣袖里放着保命的迷药,也掏不出来! 黑衣人掏出剑,毫不留情的朝着曹织锦刺去…… 曹织锦目光一沉,既然逃不了,那就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主动迎了上去! 剑锋穿过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闻锦!”陈白刚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发疯似的从残垣断壁上捡了块砖,举起来朝着刺客冲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奇怪的是,那刺客竟然好像有些忌惮他,轻易躲开了他的攻击,丢下闻锦逃跑了! “闻锦,你还好吗?”陈白放下砖头,将闻锦扶起来。 一口鲜血顺着闻锦的嘴角不断流出,陈白慌乱的替她擦着嘴角,“你别死,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闻锦虽然疼痛,但意识还算清醒,她不明白,他们好像并不熟悉,为什么他要说这么严重的话? “其实,我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快乐,我和我的母亲都只是父亲手里的玩物,生死全看他的心情!” “在我看来,世子、王妃这样的身份和丫鬟没有什么区别,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父亲不高兴,我好害怕!” “直到我看到你,闻锦,你被父亲毒哑了,勒令禁止写字,却依旧可以活得这么快乐,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如果曹织锦还有力气的话,她真想翻个白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若是你死了,我的希望便灭了,我不想……不想重回黑暗中去,我恳求你,坚持住!” 闻锦没想到自己对他这么“重要”,只能说又是辰王造的孽! …… 黑暗的密室里,一道光打进暗室里,紧接着又消失了,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一个黑衣人,那熟悉的茶香弥漫在整个密室里,让人紧张!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茶水倒进杯子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本是十分清新悦耳的声音,却让人心蹦蹦跳! 黑衣人扑通一下重重的跪下,抱拳请罪道:“闻锦已经被属下刺了一剑,不过属下不能确定她已经死了……” “不能确定已经死了?”喝茶的人危险的问道,紧接着用推心置腹般的语气对他说道,“闻锦带着那个东西进辰王府始终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我们好不容等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除掉她,你若是失手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还不等黑衣人回答,他继续说道:“这意味着我们会激怒闻锦,为了保证她的安全,那个东西将再次易主,要是闻锦再出事,说不定那个东西会被直接递到辰王面前!” 越说黑衣人越害怕,他在主人的语气中听到他将会必死无疑! “主人,小的准备查验的时候,辰王世子忽然赶到,小的怕暴露身份,只好撤退了!”黑衣人急切的解释道。 密室的主人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却让黑衣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便放过你!不过,你没留下什么证据吧?”密室的主人危险的问道。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轻快的保证道:“主人请放心,是方家大小姐绑人在先,闻锦受伤在后,若是怀疑,他们只会怀疑这次是方家两姐妹相斗,方家大小姐不择手段,买凶杀人!” “甚好!”密室的主人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方意扬是他故意引导过去的,多么好的计划,只可惜……失败了! 失败便失败了吧,有人背锅,还不错! …… 陈白雇了辆马车将闻锦带回了辰王府。 刚抱着闻锦进后门,便看见辰王如一座冰山般矗立在院子里,身后站着披星。 “世子,王爷正到处找你!”披星提醒他道。 陈白顾不得这么多,抱着闻锦跪下,恳求辰王道:“父亲,闻锦受伤了,请您找人救救她!” 辰王连看都没看闻锦一眼,不为所动的说道:“不过一个丫鬟,让你慌慌张张,随意下跪,去中院跪着!” “父亲,那闻锦怎么办?”虽然害怕,但陈白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辰王冷着一张脸叫了声披星。 只见披星走上前来,从陈白的手里接过闻锦。 披星要走的时候,陈白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恳求他道:“披星,你一定要救救她!” 披星看了眼他的手,挣脱开,低头冷声道:“对不起,世子!” 陈白手一空,他充满绝望的看着披星抱着奄奄一息的闻锦离开,跌坐回地上。 披星将曹织锦放到中院里安顿好,就去了芳菲院。 此时芳菲院一片宁静,还不知道王府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方喜见披星忽然到来,还挺惊喜的,连忙迎上去笑着问道:“披星怎么有空来王妃的院子?” 披星小声道:“闻锦出事了!” 接着,他便将在辰王府门口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方喜。 方喜连忙将他带进屋子,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辰王妃捂着心口站都站不稳,还好有方喜扶着她。 她着急的看着披星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闻锦,王爷让小白罚跪,是他看不惯小白为了一个丫鬟乱了分寸,他这是有意在考验小白。你赶紧回去,若是王爷知道了是你给我通风报信,势必会牵累你!” 披星安慰她道:“王妃切莫着急,王爷训斥世子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丫鬟小厮在场,纵使消息被泄露给了王妃,王爷也不能肯定是属下所为!” 说着他朝着辰王妃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披星一走,辰王妃连忙焦急的对方喜吩咐道:“快,快去将杨大夫请来!” 方喜拿着出府的玉牌出了府,辰王妃也赶紧赶到了中院,暂时安置闻锦的房间。 …… 闻锦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色惨败,眉头显露着浓浓的担忧之色的辰王妃。 看见她醒了,很明显的,辰王妃松了一口气! “杨大夫说那剑差点刺中了你的要害,很是凶险,若是你能醒过来,便好说!”辰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方喜倒过来的茶杯,亲自将她扶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将手中的茶杯一点点的喂给闻锦。 方喜也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强装镇定的笑道:“我就说闻锦丫头是个有福的,不会有事!” 闻锦点了点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们俩,心想,她们俩这个怎么了? 虽然她们平时对她也很好,但是今天她感觉到她们俩除了好之外,对她还有一种无法遮掩的愧疚? 为什么?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她正想着,方喜便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扶着她躺下,叮嘱她道:“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院里的活你不用操心,只管将身体养好就行!” 闻锦点点头——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允许她想太多——一沾枕头,她便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方喜扶着辰王妃出了房间。 这已经是闻锦受伤的第二天了,辰王妃不禁回想道:“昨日我去中院,原本以为王爷会盛怒,谁知道王爷不仅没有发怒,竟然还同意让我将闻锦带回来!” 没错,此刻闻锦便是在芳菲院主院自己的房间里。 方喜感慨万千的说道:“也许是王爷回心转意了,开始重视王妃了!您看看王爷虽然气世子因为闻锦而乱了分寸,罚跪世子,但是不到一个时辰便让世子起来了,若是放在往日……” 若是放在往日,不跪到小白知错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王爷是绝对不会让小白起来的! 是真的吗? 辰王妃心想。 不管如何,她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做! 方喜看辰王妃的面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询问她道:“要奴婢给王妃准备回方府的马车吗?”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少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妃摇摇头道:“不用了,只要王爷不计较,此事暂时不可张扬。虽然我心疼闻锦,但闻锦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丫鬟,我曾经和父亲有过约定,若非关乎方家和王府生死的大事,绝对不与姐姐为难!” 方喜最了解辰王妃,知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底对闻锦一定十分愧疚——早在之前因为清水兰的事情让闻锦失声,王妃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对闻锦这丫头一直多有纵容,宠爱有加。这次因为大小姐对王妃多年的怨念牵连了闻锦,导致她差点丧命,不知王妃这次会对闻锦做出什么补偿? 没错,她将杨大夫请到中院的时候,披星又折返了回来,说是从世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带走闻锦的竟然是大小姐! 不过闻锦以最小的年龄在芳菲院享受着最高等级丫鬟的待遇,她实在想不出来,王妃还能用什么方法来弥补她! 方喜扶着辰王妃回屋子里坐下,辰王妃轻靠在桌子上,用手按了按紧锁的眉心。 方喜见状,连忙倒上一杯热茶递过去。 辰王妃摆了摆手,脸色更加白了。 “王妃又头疼了?”方喜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往常王妃头疼的时候,都是闻锦泡一杯花茶,王妃喝下立刻就见好,可是此刻闻锦正病着,断没有让她在这个时候泡花茶的道理! 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方喜不免感慨了一番——以前见闻锦活泼乱跳,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样子,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她会被伤得这么厉害! 一时之间,除了找不到压制辰王妃头疼病的方法外,她还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其实这种感觉,辰王妃又何尝没有呢? 只不过她这股强烈的失落感是伴着更加强烈的愧疚感产生的! 都是她没有保护好她,才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不过说来,她有什么本事保护她呢? 辰王妃苦笑了一下,一个自得知伤害闻锦的人是谁后便产生了的念头,此刻在她的心中更为坚定了! 方喜见她苦笑,以为她疼得十分难受,连忙准备去翻找之前习惯点的香薰,结果被辰王妃拉住了。 “方喜,我想将闻锦调离芳菲院!”辰王妃坚定的说道。 方喜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王妃这是想保护闻锦!因为大小姐对王妃心存怨恨,只要是王妃的东西,大小姐都想抢过来,抢不过来的,她都想毁掉!闻锦说到底是辰王府的丫鬟,只要她调离了芳菲院,便和王妃划清了界限,大小姐也寻不着借口伤害闻锦! 只是…… 方喜大胆的看着辰王妃询问道:“只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委屈闻锦了?” 毕竟在芳菲院,闻锦被王妃捧在手心里,若是调去了别的院子,纵使还是一等丫鬟,新人总不如旧人讨喜。 辰王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将闻锦调去大少爷的院子。” “大少爷的院子!”方喜深吸了一口气。 要说世子陈白是王爷的嫡长子,怎么会出现一个大少爷呢? 事情要从大约三个月前说起,王爷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对王府宣称是他的长子,于是便有了这大少爷的称呼。 虽然大少爷来历不明,生母不祥,但是王爷亲自将其写进了家谱,因此王府内所有人对于这位忽然出现的大少爷在王府的地位在心中有了杆称! 因为这位大少爷从被王爷带进府里的时候便一直昏迷着,所以他住的锦苑伺候的人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王爷更是下了命令,非锦苑下人,一律不得踏进锦苑半步! 由此可见,王爷对这位大少爷的安全十分重视! 若是闻锦能被调去大少爷的院子,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因为整个辰王府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王爷自己住的中院外,便是由他亲自看护的锦苑! 只是刚刚也说了,王爷对大少爷的安全十分重视,派去的人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闻锦若是普通丫鬟还好说,但她曾经出身沁香苑,王爷真的会同意让王妃将她调去锦苑吗? 辰王妃也看出了方喜的担心,有所打算的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 自从闻锦的受伤的事情发生之后,陈白仿佛受了刺激,开始拼命的练武,碍于辰王的考验,他也不去看闻锦,只是时常会从披星的嘴里打听闻锦的消息。 辰王也会每日传唤披星,询问陈白练武的进展,若披星小小的夸赞了一下,辰王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忙完手头的事情都会去王妃的院子里坐一坐。 一时间王府里的风向便变了,那些不常去辰王妃院子里拜访的人,时不时往辰王妃的芳菲院走一遭,就算不见辰王妃本人,也会去芳菲院露个脸,比如说辰王府的三少夫人(辰王第三子三少爷的正室,三少爷乃妾所生,原排名老二,辰王长子凭空出现后,便往后排一名)。 当然,去的最多的当然还是原本就来得不少的世子妃许未君。 真正应了那句“母凭子贵”! 转眼,半月便过去了,天气越来越温暖,正是万物生长的好时候,闻锦的伤势在杨大夫的精心救治下,已经开始好转。 这日,世子妃许未君来芳菲主院拜见,看见闻锦的房间门窗都被打开通着风,透过门洞可以看见她穿着一间水蓝色的长裙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前,专心的挑拣着摊在桌面上的花朵。阳光从门洞里穿过,刚好洒在她的裙摆上,令人眼前一亮。 那个时候,许未君产生了一种坐在屋子里的人不是丫鬟,而是待字闺中的小姐的错觉! “闻锦这丫头,越来越好看了!”不自觉的,她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辰王妃听她这么说,朝着她看了过来,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话里的意思,好奇的问道:“怎么会这么说?” “她伤势未愈,面色惨淡,瞧着便令人心疼。” 许未君惊觉自己失言,连忙圆场道:“许是刚才阳光太好,我看错了!” 她今日来并不是单纯来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她怎么先出了岔子? 辰王妃听她说阳光好,看了看外面,笑道:“阳光确实好,到处都是花香,真是令人心情轻快!”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见辰王妃高兴了,也笑道:“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游园踏青,吟诗作画了。” 辰王妃听她有感而发,看着她好笑道:“以前你对这些耗费时间的文人闲趣不是不怎么感兴趣吗?是不是跟小白相处久了,被他影响了?” 许未君缓缓低下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和世子虽不是新婚夫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像今日辰王妃这般打趣般提起世子,她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她气息有些紊乱,佯装娇怒道:“母亲以前不这样打趣未君的,是不是跟闻锦在一起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胡说。”辰王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闻锦鸣不平道,“闻锦又不会说话,怎么影响我?” 许未君知道她是开玩笑,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娇笑道:“母亲说得对,是我冤枉闻锦了!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闻锦的,我想的是母亲和闻锦这样贴心活泼的小丫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所以母亲才会这样打趣我!”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辰王妃轻轻摆摆手道:“不用了” 许未君见辰王妃高兴了,也笑道:“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游园踏青,吟诗作画了。” 辰王妃听她有感而发,看着她好笑道:“以前你对这些耗费时间的文人闲趣不是不怎么感兴趣吗?是不是跟小白相处久了,被他影响了?” 许未君缓缓低下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和世子虽不是新婚夫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像今日辰王妃这般打趣般提起世子,她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她气息有些紊乱,佯装娇怒道:“母亲以前不这样打趣未君的,是不是跟闻锦在一起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胡说。”辰王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闻锦鸣不平道,“闻锦又不会说话,怎么影响我?” 许未君知道她是开玩笑,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娇笑道:“母亲说得对,是我冤枉闻锦了!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闻锦的,我想的是母亲和闻锦这样贴心活泼的小丫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所以母亲才会这样打趣我!”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辰王妃轻轻摆摆手道:“不用了” 许未君见辰王妃高兴了,也笑道:“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游园踏青,吟诗作画了。” 辰王妃听她有感而发,看着她好笑道:“以前你对这些耗费时间的文人闲趣不是不怎么感兴趣吗?是不是跟小白相处久了,被他影响了?” 许未君缓缓低下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和世子虽不是新婚夫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像今日辰王妃这般打趣般提起世子,她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她气息有些紊乱,佯装娇怒道:“母亲以前不这样打趣未君的,是不是跟闻锦在一起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胡说。”辰王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闻锦鸣不平道,“闻锦又不会说话,怎么影响我?” 许未君知道她是开玩笑,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娇笑道:“母亲说得对,是我冤枉闻锦了!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闻锦的,我想的是母亲和闻锦这样贴心活泼的小丫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所以母亲才会这样打趣我!”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辰王妃轻轻摆摆手道:“不用了” 妙书屋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提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缓缓低下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和世子虽不是新婚夫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像今日辰王妃这般打趣般提起世子,她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她气息有些紊乱,佯装娇怒道:“母亲以前不这样打趣未君的,是不是跟闻锦在一起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胡说。”辰王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闻锦鸣不平道,“闻锦又不会说话,怎么影响我?” 许未君知道她是开玩笑,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娇笑道:“母亲说得对,是我冤枉闻锦了!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闻锦的,我想的是母亲和闻锦这样贴心活泼的小丫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所以母亲才会这样打趣我!”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见辰王妃高兴了,也笑道:“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游园踏青,吟诗作画了。” 辰王妃听她有感而发,看着她好笑道:“以前你对这些耗费时间的文人闲趣不是不怎么感兴趣吗?是不是跟小白相处久了,被他影响了?” 许未君缓缓低下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和世子虽不是新婚夫妇,但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像今日辰王妃这般打趣般提起世子,她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她气息有些紊乱,佯装娇怒道:“母亲以前不这样打趣未君的,是不是跟闻锦在一起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胡说。”辰王妃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闻锦鸣不平道,“闻锦又不会说话,怎么影响我?” 许未君知道她是开玩笑,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娇笑道:“母亲说得对,是我冤枉闻锦了!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冤枉闻锦的,我想的是母亲和闻锦这样贴心活泼的小丫鬟在一起待久了,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所以母亲才会这样打趣我!”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辰王妃轻轻摆摆手道:“不用了”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辰王妃轻轻摆摆手道:“不用了” 辰王妃欣慰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闻锦确实活泼又贴心,是个好丫头,你常来芳菲院,和她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许未君点点头道:“其实世子在我面前也说过不少闻锦的好话,我也很想和姑娘交往,只是怕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丫头!” 辰王妃不赞同的说道:“你和小白在我这里就不宝贝吗,我不也没阻止别人和你们交往?” 许未君听她开玩笑的话,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个不停,心中却在心惊——闻锦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然和世子等同! “这么好的天气,不做点事情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感叹道,又装作不经意的一提,“不知闻锦会作画吗?” 辰王妃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方喜见了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对她说道:“王妃,这杯茶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上一杯!” 欢喜的那些人自然是心向着辰王妃的人,今天早上辰王刚和辰王妃共进了早饭,晚上回来便将连皇上都赏识的披星赐给了世子当贴身侍卫,难道王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也许王爷并不是不喜欢世子,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只是王爷乃武学出神身,更有着令人敬畏的“战神”称号,但世子整日只知道舞文弄墨,看了怎么不令人心烦? 如今世子终于知道学武了,王爷的心结也算打开了! 对此事愤恨的当然应该属右护卫院那一些人,他们有多少人进了这右护卫院,一待就是半辈子,从未升迁,披星这小子倒好,短短几天内从左护卫院迁升右护卫院,更是直接被提升为世子的贴身侍卫,让多少人恨得要咬碎了牙齿!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世子的福气 如今世子终于知道学武了,王爷的心结也算打开了! 对此事愤恨的当然应该属右护卫院那一些人,他们有多少人进了这右护卫院,一待就是半辈子,从未升迁,披星这小子倒好,短短几天内从左护卫院迁升右护卫院,更是直接被提升为世子的贴身侍卫,让多少人恨得要咬碎了牙齿! 书客居阅读网址: 请假半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没有存稿,每天现更真的太痛苦啦(•́へ•́╬)! 不会太监,只是暂停更新存点稿子,下个月恢复更新。up!(˘•ω•˘)ง PS:有完整大纲,写得有点上头,真的不会太监(/ω·\*)《只锦》请假半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特殊的地位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香囊装得鼓鼓的,一共有五个,看来用量还不少。如果他的闻得不错,这里面装的应该有玉蝴蝶。 玉蝴蝶虽然是珍贵的药材,但是出现在辰王府并不奇怪,甚至被作为普通香料放进香囊里也不奇怪。 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是闻锦将玉蝴蝶当做普通的香料,将它放进香囊里。 杨途顺深知苏醒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如果闻锦不会医术,那么她一定在医术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纵使只翻翻医书,她也能了解玉蝴蝶的功效。聪慧如她,她应该知道玉蝴蝶这种药材并不适合用来当香料,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闻锦见他看着桌子上的香囊,便将香囊一股脑儿的推到他面前,有些郁闷。 不过杨途顺看不懂她的意思,幸好方喜立刻就回来了。 方喜看着闻锦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替她说道:“闻锦原本是想用这些玉蝴蝶研制新的花茶,可是不管怎么做,新制的茶水里总有一股苦涩味。” 她叹了口气道:“苦味便罢了,原本是预备给王爷喝的,甜了反而不好,只是这涩味,无论如何也去不掉,只好将它们用来填香囊了。” “她之前在医书上看到过,玉蝴蝶有明目醒脑的功效,又是很温和的补药,对人大有益处。” “只是我们都不懂医术,说来说去都不过是纸上谈兵。今天趁着杨大夫在这里,我就想问问杨大夫,这玉蝴蝶用来做香料给王妃用合适吗?” 杨途顺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着闻锦好笑道:“闻锦姑娘这个想法真乃奇思妙想!玉蝴蝶确实有明目醒脑的功效,又是很温补的药材,若是能制成花茶,日日服用,对人的身体确实大有益处。” “只是玉蝴蝶入水便有苦涩味,并非闻锦姑娘制茶的手艺不精湛。” “玉蝴蝶用做香料给王妃使用并无不妥,只是没有这个用法。” 闻锦和方喜对视了一眼,不解的摇了摇头。 杨途顺解释道:“玉蝴蝶是需要服用才能见成效的药材,制成香料并无不妥,只是药效甚微。” 闻锦叹了口气,惋惜的看着桌上的香囊。 方喜看了眼她,知道她是心疼玉蝴蝶,便替她问道:“制不成花茶,又不好用作香料,真是可惜了这些玉蝴蝶,不知杨大夫可有什么好办法?” 杨途顺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 他不认为堂堂辰王府会心疼这么点药材。 闻锦忽然灵机一动,转忧为喜,将桌子上的香囊又往杨途顺面前推了推。 杨途顺不理解她的意思,连忙抬头看向方喜。 方喜想了想,猜道:“闻锦的意思是,反正这玉蝴蝶在我们这里没有大用,刚刚杨大夫说这玉蝴蝶是需要服用才能见成效的药材,既然如此,那我们将这些玉蝴蝶送给杨大夫吧!我们想杨大夫是大夫,在杨大夫手里总有用处。” 杨途顺听她这么说,自然是高兴的。 那可是玉蝴蝶,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可是若要他就这样接受,他又很惶恐。毕竟他还没有想到治好辰王妃头疼病的方法,又怎么敢心安理得的从辰王府拿走这么珍贵的药材? 他连忙站起来笑道:“闻锦姑娘信任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只是这玉蝴蝶太过珍贵,像在下这种普通大夫,恐怕承受不起!” 闻锦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方喜对杨途途顺的话也不认同,半开玩笑道:“杨大夫是不是觉得,闻锦一个小丫鬟做不了主?” 杨途顺听她这么说,面色立刻变严肃,连连摇头解释道:“方姑姑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在下只是普通大夫,而玉蝴蝶是名贵的药材,在在下手里可能用不上。” “怎么会呢?”方喜笑道,“杨大夫你给王妃治病的药方不就打败了众多的大夫?可见杨大夫并不是普通的大夫!” “既然杨大夫不是普通的大夫,那玉蝴蝶在杨大夫那里也算物尽其用了。” “物尽其用?”听着方喜的话,一道灵光忽然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初他为了在一众给辰王妃治病的大夫中脱颖而出,他拿出他祖传的药方。从他发现那药方可以暂时压制辰王妃的头疼病开始,他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祖传的药方为什么可以压制辰王妃的头疼病,却不能根治。 就在刚刚,方喜的话提醒了他,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祖传的药方没有问题,但是缺少了一味辅药,那就是玉蝴蝶! 方喜见他有所松动,便道:“既然杨大夫不反对,我就当杨大夫答应了。其实我们也有私心,这些珍贵的药材是我们浪费的,现在杨大夫肯收,就是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说着闻锦站起来朝着杨途顺行了一礼。 杨途顺连忙回礼道:“闻锦姑娘太客气了,应该是在下感谢姑娘才对,姑娘不知道,你今天帮了在下一个大忙!” 他本是故意试探闻锦,才会这样说。 他的药方里缺玉蝴蝶,闻锦姑娘这里偏偏就要浪费的玉蝴蝶。这实在太巧了,让他不禁想要确认一下,闻锦是不是故意在提醒他。 出乎他的意料,闻锦听他这么说,眼里充满了迷茫。 闻锦笑着摇了摇头。 杨途顺打量着她,心想,难道真如辰王妃所说,闻锦姑娘是一个有福气的姑娘,所以才会误打误撞的给他提了个醒? 在闻锦察觉出他的不对之前,他回了神,掩去眼底的疑惑。既然问题的症结和解决的方法已经找到了,他现在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去将药做出来。 他匆忙向闻锦和方喜告了辞,拿了桌上的香囊,离开了芳菲院。 等杨途顺走了,闻锦转过身来,朝着方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傻丫头,你愧疚什么?”方喜抬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不禁有些伤感,“那玉蝴蝶放在库房里也是积灰,不如拿出来给你做花茶。虽然没有成功,但是王妃心领了。再说了,那玉蝴蝶是我给你拿出来的,要怪也应该怪我!” 闻锦低下头,好像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其实她是在奇怪——虽然方喜平时对她也很好,但今天对她好得太反常了!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训诫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杨途顺治疗王妃的那张药方没有问题,所以她十分好奇杨途顺既然可以写出这种程度的药方,为什么对根治王妃的头疼病却束手无策! 刚开始她以为他有所保留,后来听方喜无意间提起才知道,那张药方是他祖传的药方。 总而言之,杨途顺那张药方用来治王妃的病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根治,还缺一味药材。 恰好上次方喜为了试探她,将她领去了西库房,让她在里面发现了玉蝴蝶。 其实玉蝴蝶并不是最适合放进那张药方里药材,但她只能提醒杨途顺到这里了。 玉蝴蝶虽然不是最适合放进那张药方里药材,好在药效和那张药方所缺的药材差不多,只要用新药方好好养着,王妃不出一个月便会痊愈。 因此她故意引导方喜,让她以为她要用玉蝴蝶做新的花茶,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来,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闻锦正出着神,方喜一边拉着她坐下一边说道。 那慎重和略伤感的语调让闻锦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方喜捏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闻锦轻轻摇了摇头。 光天化日之下,辰王府的丫鬟遇刺,辰王府世子身犯险境,这件原本足以轰动上城的事情,竟然从那天开始便偃旗息鼓,一点都没被人议论。 开始她认为虽然绑架她的是方意扬,但是她不认为仅凭方意扬一己之力可以做出这么大手笔的事情。 不过辰王府半个月的沉默,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多虑了。 如果派人追杀她的人不是方意扬,辰王怎么会无动于衷? 换句话说,除了自己老丈人家的人,辰王还会容忍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野? 更何况辰王妃的沉默,也是指证方意扬最明显的根据。 “你不说我也明白。”方喜叹了口气道,“咱们做奴婢的,只有尽没尽到本分,没有受苦不受苦。” 方喜看着她感慨道:“你这次差点把命都丢了,却没向王妃抱怨一句,是好样的!”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知道王妃却有难处,不会怪王妃不给你主持公道,但王妃还是想给你做点什么。” “王妃已经向王爷请示过了,等你伤好了以后,便去大少爷的院子里伺候。” 闻锦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疑惑——世子不是王爷的嫡长子吗,怎么还会有一个大少爷? 方喜明白她的疑惑,但大少爷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奴婢可以议论的,她只是简单的对她说道:“王爷很是看中大少爷,你去那里,对你有好处!” 这么好的去处,她一个曾经被辰王下令毒哑的丫鬟竟然可以去? 闻锦知道辰王妃肯定花了不少力气说服辰王! 只可惜她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在芳菲院站稳脚跟,一下子毁在了方意扬的手上。 这个大少爷她从未听说过,好像不存在似的,不知道她此次去大少爷的院子是福是祸。 方喜原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伤心难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稳重,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 一顿饭毕,辰王妃和许未君站在门口,目送着辰王利落离开的背影。 直到看着辰王出了主院,辰王妃才转过身来看着落后她一步站着的许未君。 刚触及到辰王妃的目光,许未君立刻羞愧的跪了下来。 “母亲,未君有错!” 她现在十分后悔今天来这么一趟芳菲院,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早就有将闻锦调走的打算! 原本她只要再忍耐些日子,她便还是母亲心中那个温柔得体的儿媳,只是现在经她这么迂回的一说,显得她好像心胸狭窄的连一个丫鬟都容不下似的! 辰王妃低眸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害怕,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未君,你是小白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作为小白的母亲,自然会永远疼你。” “作为一个普通女人,我理解你今天的感受。” 许未君还来不及放松,只听她话锋一转道,“只是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是辰王府的世子妃,你明白吗?” 许未君点了点头,看着她小心的说道:“其实未君也明白,世子身份尊贵,为王府开枝散叶的重担都落在了世子的一人的肩上……这次,确实是未君狭隘了!” 辰王妃听她这么说,抬手轻轻将她发髻上的步摇扶,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回去好好想想吧。” 许未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眼底更加慈爱的目光,心中更加不解——如果不是错在这里,那她错在了哪里? “去吧。”辰王妃撤回手,转身走进里间。 许未君轻轻告辞离开,不一会儿,方喜便走了进来。 辰王妃看着方喜感慨道:“我刚刚训诫了未君。” 方喜走上前道:“世子妃温柔端庄,可就是心思太过敏感,王妃提点她,是为了她好!” 辰王妃怅然的说道:“要多敏感的心思,才能懂我那句话的意思。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提点她,还是给她制造了疑惑。” 方喜上前安慰她道:“不会的,世子妃聪慧,她一定能明白的!” 辰王妃点点头,脸色忽然白了起来。 方喜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担心的说道:“王妃的头疼病又犯了,以后闻锦不在,王妃怎么办?” 辰王妃抓着方喜的手摇头道:“别再去打扰她了,我欠她的已经够多了!” 方喜咬咬牙,点了点头。 好在下午杨途顺便带来了好消息——已经找到了治疗王妃头疼病的方法了! 杨途顺自然将这些归功于闻锦,在他的心里,这个小丫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他没有将自己的揣测,即是闻锦的提示让他完善了药方说出来,而是用一种她们更加能够理解的方式,将这些都归功于闻锦带来的福气。 这下,主仆两人更加舍不得闻锦。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已经到了仲春转暮春的时节,艳阳高照,花草树木生气勃勃,让人时时刻刻感觉浑身充满了喜悦的精神劲。 在这样一个好的时节里,芳菲院有两个好消息。 辰王妃多年不治的头疼病终于好了,而辰王妃疼爱的丫鬟闻锦的伤也好了。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锦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怕辰王妃伤感,翌日一早,方喜帮着闻锦提着包袱悄悄离开了芳菲院。 今天是她去大少爷的院子里报道的日子。 这半个月以来,她也没闲着,没少向别人打听这个她即将要去报道的大少爷的院子,但是芳菲院的丫鬟们通通一问三不知。 除了不敢说的,就是真的不知道的。 这让她对这个神秘的大少爷更加好奇! 闻锦一边跟着方喜走着,一边悄悄在脑海中还原之前披星给她画的辰王府地图。 之前方喜告诉过她,大少爷的院子叫“锦院”。 闻锦仔细搜索着脑海中的地图,发现没有一处叫“锦院”的地方。 这一点让她十分惊讶,毕竟连辰王府的禁地“沁香院”在那份地图上都有标识,为什么一个少爷的院子却没有标识呢? 等方喜带她到了地方,她才明白过来,地图上确实有锦院这块地方,只是在地图上,这块地方并不叫“锦院”,而是叫“子归院”。 披星是四个多月前离开辰王府的,那这个院子的名字应该是在披星离开后改的。 闻锦没想到锦院竟然在中院。 虽然辰王住在中院,但中院其实很大,包括很多院子,世子陈白独居的白院便在中院。 只不过白院在中院的中轴线以西,辰王的院子在中轴线以东。 闻锦曾经以为白院是小辈的院子里最特别的一个,因为陈白作为世子不仅在后院有和世子妃共同的院子澜院,在中院还靠近辰王的院子有一处自己独居的院子白院,而辰王其他几个儿子都只在后院各有一处院子。 但是看到了锦院,她发现她想错了。 锦院在辰王的院子东边,是小辈里唯二的在中院拥有的独立院子,而且地理位置比白院还好,可见传言不虚——辰王对这个大少爷真的很重视! 闻锦站在锦院的门口,眼前是一道横亘的院墙,将辰王的院子所属范围和锦院隔绝,和小径连接的地方开了一个圆形的月亮门,门上挂着一块扇形的匾额,上写着“锦院”两个苍劲的大字,和这素雅的墙院格格不入。 “这两个字乃王爷亲题。”方喜见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两个字上,也抬头看着那两个字,意有所指的说道。 闻锦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欲言又止。 她知道方喜是在告诉她,辰王对这个大少爷格外的重视,提醒她以后要小心行事。 闻锦朝着她点了点头,方喜的心意她领了,至于她不能明说的事情,她也能理解。 这里是辰王府,除了辰王,所有的人都不容易。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在心底吐槽一下,辰王的字挂在这里真不好看。 “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多保重!”方喜打断她的思绪,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闻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十分诧异。 这锦院到底有和特别,竟然连堂堂辰王妃的贴身婢女都不能进? 闻锦转身朝着方喜行了一礼,算是感谢她这段时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然后从方喜的手中接过包袱,抬脚跨过月亮门,走了进去。 这里不愧是中院,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除了没有辰王住处周围那种让人压抑恐怖的氛围,其他的几乎没有差别。 闻锦穿过了几个月亮门,才看见几个零星的人影,他们的轻手轻脚的,像是怕惊动谁似的。 显然,她的动作和他们比起来动静太大,一下子便将那几个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你是闻锦吧?”一个手脚利落的丫鬟走过来,轻声对她说道,“秋儿姑娘一早就交代过,芳菲院的闻锦要调来伺候大少爷,交代我一定安排好你,你跟我来吧!” 闻锦朝着她点点头,跟着她走。 不知道她说的那个秋儿姑娘,是她认识的那个秋儿姑娘吗? 锦院并不小,沿其对称轴方向又分前中后小院。 前小院设书房和练武堂,中小院是大少爷的住处,后小院预留了未来少夫人的住处,再往后便是一大处花园。 那丫鬟带着闻锦一路走到后花园,边走边介绍,正好让闻锦一次边将这锦院的布局了解清楚。 虽然她有辰王府的地图,但是地图上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都是一笔带过,并不如实际走一圈看到的那样详尽。 经那丫鬟介绍,锦院共有两大处下人的住处,小厮住前院小厮院,丫鬟则住在后院的丫鬟院。 但是这丫鬟带她去住处的时候,没将她带到后院的丫鬟院,而是将她带到了后花园的一处别致的小轩。 小轩藏在假山后,十分隐蔽,不仅没有破坏花园的景色,反而增添了一抹别致的意境。 丫鬟推开中间的一间门,只见里面装潢简单,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具,再别无摆饰,倒也符合丫鬟的身份。 听到动静,旁边两间房间的门也打开了,一左一右走进来两个年轻秀气的丫鬟,看见闻锦,她们连忙上来见礼。 闻锦不解的看向领她到这里来的丫鬟,那丫鬟向她解释道:“秋儿姑娘交代过了,从今日起闻锦便在这里当差,这两个小丫鬟给你差遣。” 闻锦点了点头,发现两个丫鬟都偷偷看了她一眼,只是好奇,并无诧异。 闻锦知道,她们应该早就知道她们应该早就听说过她。 安排好闻锦,那领路的丫鬟便离开了。 两名丫鬟大方的上前自我解释道:“闻锦姑娘,奴婢叫书晴。” “闻锦姑娘,奴婢叫书云。” 闻锦朝着她们一笑,点了点头。 …… 转眼三天便过去了,闻锦知道了两件事情。 第一,后花园除了她们三个人,真的没其他人。 第二,这锦院不是想进便能进,想出便能出的,只有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才能自由出进。 如果不能出去,那和她进沁香苑有什么分别? 这几天在一直有一个疑惑萦绕在闻锦的心头,那就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锦院的管事丫鬟秋儿。 按照书晴和书云的说法,锦院的下人并不多,而秋儿又是个很负责的管事,但凡锦院有增添新人,她势必会亲自见上一面。 但是这几天一直没有人来通知她,什么时候可以见这位秋儿。 到现在为止,闻锦几乎可以将锦院管事是金秋的想法摒弃了。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秋儿的目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她们的主要职责便是将后花园的花花草草照料好。 正值万物蓬勃生长的暮春时节,园子里的花不需要怎么照料,长势便一片大好。 三个人很是清闲,午间还可以睡个午觉。 这天看着闻锦睡着了,书晴和书云两个人关上房间门退了出去。 午间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沉沉的,混杂着冗杂的花香,让人觉得十分闷。 书晴走到阴凉的假山后,将手掌平铺在一块干净的假山石上,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凉意渐渐减弱她身上过分的热量,才觉得缓和。 许是太过舒服,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看着站在屋檐阴凉处的书云起了闲聊的心思。 她看着书云问道:“你说都过去好几天了,秋儿姑娘怎么还不见闻锦姑娘?” 书云冷笑道:“恐怕是不敢见吧。” “嗯?”书晴想过她可能会给出很多猜想性的回答,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一个这么肯定的回答,书晴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书云走下来,走到她的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掌平铺在假山石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还能是为什么?闻锦姑娘又不是普通丫鬟,她曾经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即使现在被调到锦院,怎么也得是个大少爷的贴身丫鬟。” “可是现在闻锦姑娘不是在后花园照顾花草吗?”书晴不解的插问道。 书云冷笑道:“这便是秋儿姑娘不敢见闻锦姑娘的原因。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只是暂时这么安置闻锦姑娘,等她有空了,会重新安排闻锦姑娘。大少爷昏迷不醒,锦院归秋儿姑娘管,只要她稍加引导,等时间一长,锦院的所有人便会忘记安排闻锦姑娘的事情。” “秋儿姑娘是个体面人,一旦她见到了闻锦姑娘,就算她心中再不想,也会将闻锦姑娘调去大少爷的住处。” “你说,秋儿姑娘是不是不敢见闻锦姑娘?” 书晴讪笑了两下,摇头道:“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我看秋儿姑娘待人很好,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书云看了她一眼,快速的说道:“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你不信就当没听过,我走了。” 书晴连忙拉住她道:“我知道你不是爱胡说的人,但你刚刚说的,我觉得太难让人相信了,秋儿姑娘没理由这么做啊。” “谁说她没理由这么做?”书云打断她道,“大少爷昏迷这些日子,都是秋儿姑娘在照顾,现在忽然多出了个闻锦姑娘来分她的功劳,你觉得她会乐意?” “再说了,闻锦姑娘在芳菲院是出了名的贴心,分走功劳事小,要是功劳全被抢走了,那你说秋儿姑娘觉得亏不亏?” 书云见书晴听呆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吓到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辰王府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不要傻乎乎的总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她们不知道,她们的对话悉数落进了房间里原本在“熟睡”的人耳中。 闻锦没想到,这个秋儿竟然这么防备她。 大少爷昏迷不醒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她要想出去,都得先见到秋儿。 她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只小瓷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吞了下去,收拾好包袱,她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松开手,任由茶杯摔到地上。 “砰——!” 房间外的书晴和书云听见动静,对视了一眼,反应过来后立刻冲进房间里。 只见闻锦跌倒在地上,手边不远处茶杯被摔成好几瓣。 “闻锦姑娘,你怎么了?”两人一左一右连忙将她扶起。 书云觉得闻锦大部分的重量都分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好像没有力气似的,顿时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探了探她的额头。 “这么烫!”她心惊的收回手,看着书晴道,“闻锦姑娘发热了,要赶紧去请大夫。” 书晴立马自告奋勇的说道:“我去禀告秋儿姑娘!” 书云想了想将闻锦交到她的手上,“还是我去吧,你将闻锦姑娘扶床上躺好,用冷帕子先帮闻锦姑娘褪热。” 说着便出了房间。 …… 锦院,明光轩,辰王府大少爷的住处,秋儿提着食盒退出来,小心的关上门。 只见一名丫鬟在门外的廊下已经等候了一会儿。 “秋儿姑娘,您出来了!”见她出来,丫鬟立刻迎上去。 “你怎么站在这儿?”秋儿抬头看着她问道。 丫鬟朝着远处的一道飞虹桥上看去,说道:“是书云说有急事要见姑娘,让我在这里等姑娘。” 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飞虹桥上站着的果然是书云。 秋儿掩去眼底的一抹担忧,笑着朝着丫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丫鬟离开,她朝着飞虹桥走过去。 “秋儿姑娘,闻锦姑娘发热了!”还不等秋儿走上飞虹桥,书云立刻上前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发热了?”秋儿皱了皱眉头问道。 书云不接她的话,只是说道:“今日闻锦姑娘午睡,我和书晴在外面听见里面打碎东西的声音,进去的时候看见闻锦姑娘摔倒在地上。我和书晴扶她起来的时候,她全身无力,额头烫得实在厉害!” “全身无力,额头烫得厉害?”秋儿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她道,“闻锦的伤刚好便来了锦院,会不会是她旧伤复发了?” 书云低着头没有说话。 闻锦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刚来锦院便有个三长两短,秋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书云相信,此刻秋儿比她更着急。 终于,秋儿咬咬牙道:“我听说在芳菲院的时候一直是杨大夫给闻锦看病,你先回去照应着闻锦,我去请杨大夫。” 书云点点头,回了后花园。 过了大半个时辰,秋儿领着杨途顺走了进来。 闻锦睁开眼睛一看,有些诧异——眼前的秋儿正是她刚进辰王府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秋儿! 闻锦没想到当初印象中那个善良文秀的姑娘竟然也是个有心思的人。 触及到闻锦眼底的诧异,秋儿心虚的移开目光。 杨途顺上前替闻锦把了脉,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头对秋儿道:“闻锦姑娘大病初愈,适宜居住在向阳温暖的地方。此处阴凉,不宜闻锦姑娘居住,这才导致闻锦姑娘染上风寒。”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佩服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话锋一转道:“虽然此次闻锦姑娘的病来得急,不过好在并不严重,我开个方子,按方子服用两天便可痊愈。” 秋儿连连感谢他,然后走到闻锦的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自责的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这几天忙着照顾大少爷,一时疏忽忘了安顿你,你也不会染上风寒。” “一会儿我便让人将明光轩西厢房打扫出来,那里阳光充足,适合你养病。” 虽然锦院的丫鬟都住在后院的丫鬟院,但是作为贴身丫鬟的秋儿为了就近照顾大少爷,便住在了明光轩的西厢房。 在锦院下人的眼里,住进明光轩西厢房的意思便是提拔为大少爷贴身丫鬟的意思。 闻锦见目的达到,也不推辞,“坚难”的点了点头。 秋儿知道杨途顺是治好王妃头疼病的功臣,又和闻锦关系匪浅,今天请杨途顺来给闻锦看病,让他发现闻锦在她的安排下生病了,若是再不给闻锦一个交代,恐怕她对芳菲院那边没法交代。 所以这些话既是说给闻锦听的,更是说给杨途顺身后的芳菲院听的。 杨途顺是个聪明人,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很清楚事情并不是秋儿说的那么简单。 闻锦是辰王妃的贴身丫鬟,来了锦院,怎么着也应该是个贴身丫鬟,不管怎么样没道理待在这么冷清的地方。 不管当初提醒他完善医治辰王妃药方是不是闻锦有意为之,闻锦对他都有提点之恩,现在听到秋儿将闻锦“安排妥当”了,他便放心了。 秋儿见杨途顺没有反应,暗自松了口气,吩咐书晴和书云照顾好闻锦,自己送杨途顺出府。 在出锦院的时候,秋儿将手里的方子交给看守院子的小厮,吩咐他去抓药。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厮便让丫鬟将药送到了后花园。 书云煎好了药,扶着闻锦坐起来,将药给她服下,过了半个时辰,闻锦的烧便退了。 两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书云回了自己的房间,书晴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感觉今天一整天像说书人嘴里的故事一样精彩——闻锦姑娘这一病来得可真是及时,连秋儿姑娘都拿她没办法,只能乖乖来见闻锦姑娘,还将闻锦姑娘安排进了明光轩西厢房,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算计还是不要太多的好!——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心情和书云分享一下。 谁知道书云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我怀疑闻锦姑娘听到了我们中午说的话。”书云冷静的说道,“不然她早不发烧晚不发烧,为什么偏偏在我们讨论秋儿姑娘的目的时,她就发烧了?” 书晴一惊,感觉有些后怕,但嘴上不愿意承认,“不会吧……闻锦姑娘可是真的发烧了!” 书云思忖道:“这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会不会是闻锦姑娘的运气?”书晴打断她的思绪,迟疑的说道。 书云看着她反问道:“你信吗?” “我……”书晴没底气的说道,“我听说闻锦姑娘之前在芳菲院的时候运气就一直很好,不仅她自己运气不错,她还将自己的运气带给了芳菲院。” “自从她去了芳菲院之后,王妃的清水兰起死回生了,王爷也经常去王妃的院子了,就连王妃多年的头疼病都好了。” “芳菲院的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觉得她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书云摇头道:“我不相信一个人一直这么有运气,不过不管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闻锦姑娘的运气,我倒是挺佩服她的,什么都没做便让秋儿姑娘的谋划土崩瓦解。” 书晴有些费解的听她说完,皱着脸道:“虽然我不太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但你是不是喜欢闻锦姑娘?” 书云看着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书晴也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其实我也挺喜欢闻锦姑娘的,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便觉得很亲切!” …… 黄昏之前,便有明光轩的丫鬟来,说西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秋儿姑娘让书晴和书云带着闻锦姑娘过去。 书晴和书云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底看见了喜悦——她们还以为闻锦姑娘搬去明光轩西厢房之后,她们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见面了,没想到秋儿姑娘既然安排了她们两个一起过去照顾闻锦姑娘! 不过书云仔细一想,觉得这倒是符合秋儿姑娘的行事风格——她在外人眼里是善解人意事事周到的人,现在这事做得这么不妥,她当然要想办法弥补。虽然安排丫鬟伺候贴身丫鬟是不合规矩的事情,但结合发生的事情和闻锦的特殊身份来看,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这样做,很好的维护了她在锦院一惯的形象。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书晴和书云便带着闻锦去了明光轩。 明光轩虽然是锦院最核心的位置,但安静程度和真正没人的后花园相比,只能说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这正是闻锦所需的,安静的环境利于养病。 两天过去了,闻锦的病果然痊愈了。 秋儿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既然闻锦已经搬过来了,秋儿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简单向她介绍了一下明光轩的情况。 原来这大少爷是辰王的私生子,早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在外,等辰王找到他的时候,他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一直昏迷不醒。 听她这么说,闻锦心中一动——既然辰王如此在意这个大少爷,如果她用这个大少爷和辰王谈条件,让他放了公公,不知道胜算几何。 披星说得对,辰王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几个月过去了,她在辰王府生活得如履薄冰,自保尚且很难,一点公公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难道她的机遇要来了? “闻锦,你在想什么?”见她发呆,秋儿打断她问道。 “你没事吧?”她关心的说道,“其实伺候大少爷很简单,明光轩的下人也调度得开,这件事没有这么紧急,你的身体要是没养好,再缓几天也没关系。” 闻锦看着她,摇了摇头。 秋儿吸了口气,站起来笑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便带你去看看大少爷吧。” 闻锦点点头,站起来跟着她出了房间。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少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西厢房距离大少爷的住处很近,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大概是秋儿为了就近照顾大少爷,特意选的位置。 闻锦放眼望去,廊下和院子里都没有人。 这里安静得比后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儿见她诧异的打量着院子,向她解释道:“大夫吩咐过,大少爷需要静养,所以除了需要打扫的时候,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 闻锦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美好的女子,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话语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善良和谨小慎微的小心,但是闻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和她话语中所表达的一样,还是为了独揽大权不让人进来? 不错,病人需要静养,但安静到毫无人气,未必对病人是一件好事。 闻锦不知道这位大少爷的病情如何,是毫无意识,还是尚有意识,若是前者,秋儿这么做便无所谓了,若是后者,那秋儿可真的是居心剖测了! 两人走到门前,秋儿轻轻推开门。 阳光顺着打开的门缝撒落进来,瞬间将屋子照得亮堂起来。 屋子里的装潢精致,既不是偏向于男性化风格的豪放,也不是偏向于女性化的风格的柔和,而是居于中性的古朴。 最让闻锦感到奇怪的是,屋子里所有的摆饰都是成双成对的。 自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大少爷娶妻的说法。 见闻锦的目光被摆饰吸引住,秋儿看着她说道:“这些是王爷亲自派人置办的。大少爷久病不愈,王爷或许有给大少爷娶妻冲喜的意思。”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紧紧的盯着闻锦脸上的表情,看到她对此不感兴趣的表情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原先的打算是让闻锦永远见不到大少爷,但既然事已至此,她只能想开一点。 闻锦虽然是王妃疼爱的丫鬟,但说到底闻锦已经不会说话了,万一她真的像在芳菲院里一样凭着一身好运得了主子疼爱,王爷也断然不会准许一个哑巴嫁给大少爷。 这样想想,她对闻锦的防备心便没那么重了。 “大少爷在里间。”秋儿指着右边一道轻纱遮掩的镂空月亮门说道,“我们进去吧。” 闻锦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去。 只见床幛后躺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男子。 秋儿上前,一边挽起床幛,一边向闻锦说明照顾大少爷的事宜。 “大少爷昏迷不醒,只能吃流质的食物。这些厨房每次都会准备好,你只需要按时喂少爷用饭便好……” 闻锦听了她的话,心想,可以吃饭说明他还是有意识的,若是医治起来,比毫无意识要容易许多。 床幛完全被掀开,露出里面人的真容,闻锦下意识的看过去,只一眼,她的心中便起了惊涛骇浪。 竟然是……相公! “大少爷的衣服每天晚上要换一套干净的……” “闻锦,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秋儿回过头来,看见闻锦红了眼眶,奇怪的问道。 她审视着看了看闻锦,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陈凡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闻锦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将陈凡生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紧紧的握在手里,感受到掌心里的温度,她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的相公真的活着! 此刻她的脑子里思绪一片混乱,她不知道披星为什么要骗她,也不知道辰王为什么要以大少爷的名义将相公困在这里,但是她的心中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相公,真好! 秋儿没想到闻锦忽然有此动作,反应过来后连忙训斥她道:“闻锦,不得放肆!” 谁知闻锦忽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像冰锥子钉刺骨她的骨头一般令人胆寒,吓得她当场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目寒冰的人,是之前那个沉默不争,柔弱可欺的小丫鬟! 闻锦回过头去,不再管身后已经呆住的秋儿,她知道秋儿的目的,若眼前的人不是相公,她不会干涉秋儿半分,但是秋儿若还想打相公的主意,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趁着秋儿呆愣的功夫,闻锦给陈凡生把了个脉。 原来他昏迷不醒是因为中毒了! 好在并不是什么剧毒! 将陈凡生的手放回被子,替他掖好被子,闻锦起身走到秋儿的身边。 这一举动吓得秋儿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忐忑的问她道:“你……你想做什么?” 可是等秋儿触及到闻锦视线的时候,闻锦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不,秋儿十分肯定,闻锦骗过了所有人,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两人一起离开屋子,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再提及,出了院子回到西厢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虽然两人不说,但书云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还不等她细想,闻锦便示意让她和书晴去门外守着。 等两人退出房间,闻锦取出包袱,从中分别拿出纸,小木棍和一瓶药水。 她将纸平铺在桌子上,那小木棍在瓶子里沾了药水写在纸上。 药水是浅绿色的,所以写出来的字迹也是浅绿色的,只是那些字迹随着纸上药水的干涸,竟然渐渐褪色了,到最后,原来那张白纸看着还是原来那张白纸。 闻锦将那张纸叠起来塞进袖子里,将包袱收拾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闻锦姑娘。”看见闻锦出来,书云对她道。 闻锦看着她指了指房间,书云很快就明白过来,朝着她点点头道:“闻锦姑娘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虽然她不知道闻锦要她守着什么,为什么要她守着,但她隐隐能感觉到这是件大事。 闻锦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有一种直觉,书云她可以相信。 当然,这种直觉书云也有。 锦院只有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才可以自由进出,如今闻锦的身份已经是贴身丫鬟了,果然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没有阻拦她。 君氏药铺的伙计之前见过她“这张脸”,所以一见她走进药铺,便领着她来到了后院。 “曹姑娘这次来得这么匆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君霖看着坐在对面的闻锦问道。 闻锦将袖子里的纸取出来,将手边的茶杯端起来,将茶水倒在纸上。 只见刚刚还空空如也的纸张上显露出几列干净的字迹来。 闻锦看着纸上的药方道:“我需要这上面的所有药材,还需要借用一下你们这里的炉子。” 君霖不敢怠慢,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点头道:“我明白了。”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快人心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黄昏之前,闻锦回了西厢房,刚走到门口,房间里的书晴飞快的跑了出来,站到了她的身边,坐在房间中央桌子边的书云也朝着她一脸“有话说”的看了过来。 “闻锦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快进来!”书晴略显激动,又有些愤慨的拉着闻锦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闻锦疑惑的看着她。 书晴转过身来,看着她,愤慨的说道:“您前脚刚走,秋儿姑娘后脚就来了,说按照锦院的规矩,贴身婢女的随身带进来的东西需要例行检查!” “秋儿姑娘是大少爷的贴身婢女,可是你也是大少爷的贴身婢女呀,就算要例行检查,也不该是由秋儿姑娘来呀!” 书云也看着闻锦道:“因为闻锦姑娘之前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房间,所以我们便将秋儿姑娘拦在了门外。” 闻锦朝着书云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做法的认可,只是她和秋儿的房间只有一壁之隔,为什么她回来了一会儿,秋儿那边没有动静呢? 书云看闻见看着隔壁的方向,向她说明道:“秋儿姑娘在我们这里吃了闭门羹,就出去了。” 难怪! 闻锦点点头。 正说着,房间外有人敲了两下门。 书云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丫鬟。 丫鬟看见闻锦,朝着闻锦行了一礼道:“闻锦姑娘,方姑姑请您到锦院外头去一下。” 怎么把方喜扯进来了? 闻锦抬头看了一眼书云,书云也正好朝着她看过来。 两人眼底有同样的疑惑。 书云看着丫鬟问道:“方姑姑有说只让闻锦姑娘一个人去吗?” 丫鬟快速的摇了摇头,笑道:“正相反,方姑姑说,闻锦姑娘带越多的人去越好!” 书云看着闻锦道:“闻锦姑娘,我和您一起去吧!” 闻锦点点头。 书晴立刻看着闻锦道:“闻锦姑娘,我也跟您一起去!” 闻锦摇了摇头。 书晴疑惑的看着书云——不是带越多的人去越好吗? 书云见状,走到她的身边,附耳道:“你忘了闻锦姑娘让我们守着房间,我们要是都去了,谁来守着房间?” 书晴点点头道:“那我不去了。” 书云对她笑道:“你放心,等我回来,我一定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书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她喜欢听书云说事情,因为书云总能告诉她很多她想不到的东西。 丫鬟传了消息,并没有立即立刻,而是退到了一边,等闻锦和书云走出门的时候,怯生生的看着闻锦问道:“闻锦姑娘,奴婢可以随你们一起去吗?” 闻锦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便开心的跟在书云的身后。 三人来道到锦门口,只见锦院门口除了守门的小厮和早就等在院门口的方喜,还有一个人,竟然是秋儿。 秋儿原本忐忑不安的站着,看见闻锦来了,那份不安瞬间变成了心慌的窘迫。 “方姑姑……” 方喜睨了她一眼,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警告她道:“我劝你还是别说话为好。” 秋儿咬了咬牙,红着眼睛看向闻锦,目光中带着请求。 当然,闻锦没有忽视那隐藏在请求后的不甘。 闻锦没想到她竟然去芳菲院告状了! 闻锦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走过来朝着方喜行了一礼。 方喜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了眼闻锦,又看向秋儿道:“闻锦,今天秋儿到王妃面前说,看见你对大少爷不敬,居心叵测。王妃说了,当初提出将你调来锦院的是她,这件事也是经过了王爷首肯的,若是按照秋儿的说法,追根溯源,便是王爷王妃对大少爷不敬,便是王爷王妃对大少爷居心剖测。” 此话一出,秋儿哪里还站得住,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方喜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继续看着她说道:“所以王妃让我将她送回来,王妃说了,锦院是大少爷静心养病的地方,容不下什么杂乱的心思,这件事就交给闻锦处理了。” 闻锦先朝着方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书云,微微的摇了摇头。 书云懂了她的意思,上前将秋儿扶起来道:“秋儿姑娘快起来吧,闻锦姑娘不会计较你的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秋儿缓缓的站起来,腿肚子和牙齿在不停地打颤——确实是她一时糊涂,竟然去找王妃求助!她没想到即使是关于大少爷的事情,王妃也毫不怀疑的选择站在闻锦这边。只能说,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方喜将闻锦的处理方法看在眼里,她知道这就是闻锦的性格,向来不争,但恰恰如此,也让她放心不下闻锦。 方喜也不避讳,当着秋儿的面,对闻锦说道:“我听说你进锦院没过三天就发烧了,原因竟然是你被人安排在了一个阴凉的住处。” “谁都知道你大病初愈,适合住在温暖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样安排你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方喜看着早就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秋儿讽刺的说道:“难道说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去了锦院,不配近身伺候大少爷?” “这事儿若不是听杨大夫提起,我还不知道,锦院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她握着闻锦的手叮嘱道:“以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尽管派人告诉我,王妃给你撑腰!” 闻锦感激的点点头,没想到秋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喜叫那么多人来,本意就是要让秋儿难堪,从锦院门口散开后,关于秋儿的“真面目”的各种言论在锦院不胫而走。 秋儿跟在闻锦和书云的身后慢慢走回西厢房,脸色通红,到了西厢房,她捂着脸一个箭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房间这边,书云客观公正的将刚刚发生在锦院门口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书晴听。 书晴大笑道:“我听说过背地里告状告成功了的,也听说过背地里告状告失败了的,还从来没听说过背地里告状被人送回来把背地里告状的经过公之于众的,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音刚落,只听隔壁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书晴翻了个白眼,感叹道:“哎呀,做了小人,脾气还这么大!”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次丢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书云走上前来拉了拉还在愤愤不平的书晴道:“好了,你已经说了好一会儿了,累不累?” 书晴摇摇头道:“我不累!” 书云笑道:“那去干活去吧。” “啊?”书晴听她这么说,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走出房间。 翌日,轮到闻锦照顾陈凡生。秋儿因为锦院关于她满天飞的言论,今天连门都没有出,自然也没来阻止闻锦。 闻锦梳洗打扮了一番,去厨房取了粥,来到明光轩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好几个等待伺候梳洗的丫鬟。 她们统一穿着水绿色的衣裙,穿这种颜色的衣裙是锦院的三等丫鬟。 闻锦走过去,她们纷纷朝着闻锦行了礼,闻锦玩味的朝着她们的脸上看去,只是她们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闻锦记得秋儿之前说过,除了打扫的时候,明光轩不会有其他的丫鬟,那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闻锦只是挨个看了她们一眼,不理会她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丫鬟也低着头端着手里的托盘走了进去。 她们还算规矩,并没有上前来抢着做事,等闻锦帮陈凡生简单的梳洗过后,她们便悄悄退了出去。 闻锦看了一眼门外完成任务并没有离开的丫鬟们,知道她们这是在监视她。 她继续不理会她们,走道到陈凡生的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做完这些,她刚准备伸手去拿床边矮桌上的粥时,门外一名丫鬟忽然低头跑了进来,双手捧着粥碗递了过来。 闻锦顿了顿,看了她几眼,缓缓的接过粥碗,又看了眼她的手,将粥碗还了回去。 那丫鬟没想到闻锦会有这个举动,一下子懵了,迟疑的接过粥碗,却在刚接稳粥碗的时候,下巴被闻锦用食指挑了起来。 四目相接,一个惊恐慌乱,一个冷眸含霜。 丫鬟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粥碗也被摔碎了。 没错,这个“三等丫鬟”不是别人,正是秋儿! 粥碗破碎的声音引来了门口丫鬟们的关注。 她们看清秋儿的脸,都十分吃惊——那不是秋儿姑娘吗,她怎么穿着三等丫鬟的衣裳? 不错,她们昨天便接到秋儿姑娘的吩咐,今天以伺候梳洗为由“盯着”闻锦姑娘。 她们虽然已经听说了秋儿姑娘的“劣迹”,但她们只是区区三等丫鬟,只要秋儿姑娘还是锦院管事,她们就得听令行事。再说了,她们作为三等丫鬟可以近距离接触大少爷,何乐而不为?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秋儿姑娘竟然会伪装成三等丫鬟来这里! 这事做的……怎么说呢?实在太没脸面了! 秋儿看丫鬟们朝着她看过来的鄙夷的目光,忽然有了力气,跳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闻锦起身走到门口,定定的看着这几个丫鬟。 几个丫鬟心虚,连忙低着头退下了。 闻锦将门关上,走到陈凡生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只黑色的药丸——这是她昨天在君氏药铺做出来的解药。 闻锦将解药放进嘴里,伸手将陈凡生扶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她将解药给他喂了下去。 …… 秋儿出了明光轩,路过的丫鬟小厮们向她看过来的时候,都会用一种隐含深意的异样目光,这让她不禁想起刚刚在明光轩内那些丫鬟看她的眼神,一时之间羞愤和委屈再也压抑不住,齐齐涌上心头,她眼眶一热,温热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但是她不想让这些人看笑话,便挡着眼睛低着头跑出了锦院。 她捡了条僻静的路一直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放声哭出来。 此时她的头顶有一片开得正好的花树枝,秋儿仰头一看——连树都活得比她还风光——她不禁悲从中来,抬手便抓了一只花枝,将枝上的花朵撕扯下来,丢到地上,刚要抬脚踩,只听一声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声忽然从声后传了过来。 “放肆,你是何人,竟然连王爷院中的花都敢踩!”说着那人便绕到了她的面前,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他的语气忽然缓和起来,“我说谁有这个胆呢,原来是秋儿姑娘啊!” “一声姑娘不敢当!”秋儿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人身穿一身华丽的锦衣,衣衫不整,笑容没个正形,果就是陈夜,她端正的朝着他行了个礼,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三少爷好!” 三少爷陈夜,其实秋儿见的次数不多,但是秋儿对他却很熟悉,因为陈夜惧内,不学无术和沾花惹草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辰王府,所以她只要听到那个没正形的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 “我挺好的,”陈夜对着她笑道,抬手去拭她睫毛上的泪水,“倒是你看起来不怎么好,怎么还哭上了,谁招惹你了?” 秋儿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但是一想到今日所受的委屈,她愣是咬牙忍住了这种冲动,任由陈夜的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蛋。 陈夜看着自己的手,陶醉道:“秋儿,你的皮肤真好,比我家母夜叉的皮肤还好!” 他所说的母夜叉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唐思月。 唐思月是个小官吏的女儿,在辰王府一种主子女眷中地位最低,所以她最忌讳别人提她的出身,同时也卯足了劲的鞭策陈夜,希望陈夜可以出人头地,好让她扬眉吐气。 可惜陈夜烂泥扶不上墙,唐思月恨铁不成钢,对陈夜非打即骂,陈夜越怕她越不敢反抗,只能背地里叫她“母夜叉”解解气。 秋儿忍住嫌恶,僵笑了一下。 陈夜收回手,看着她豪爽的说道:“说吧,是谁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 秋儿张了张嘴,委屈的说道:“还是算了吧,说了您也不信!” “别算了呀!”陈夜跺了跺脚道,“你想要急死我呀?” 秋儿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又是不屑,又是好笑,嘴角露出一丝别扭的笑容。 “诶——笑了!说明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嘛,”陈夜指着她的笑容,高兴的说道,“快说吧。” 秋儿装做迟疑的样子,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向他说了一遍。 陈夜愤慨的说道:“这个闻锦真是个心思深重的女人!” 秋儿高兴的看着他问道:“三少爷愿意相信我?”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少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为什么不信?”陈夜理所当然的看着她说道,“闻锦才去锦院多久,你又照顾了我大哥多久?我肯定相信你说的!” “这事儿啊,你不应该找母亲。你想啊,闻锦以前是母亲的贴身丫鬟,整天在母亲跟前晃,母亲自然觉得自己对闻锦已经知根知底了,而你在母亲眼里就是个陌生人,所以这事儿你也不能怪母亲偏袒闻锦。” 秋儿委屈道:“秋儿自然不敢怪王妃,秋儿只是担心大少爷的安危!” 陈夜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理解,所以你应该去找一个既不熟悉闻锦,又能治得了闻锦的人帮忙!” 秋儿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陈夜笑道:“这你都想不到,自然是我父亲!” “王爷!”秋儿吓得捂住了嘴巴。 她原本只是希望陈夜可以帮她收拾闻锦一顿,给闻锦点颜色看看,没想到陈夜竟然真的对这件事情上了心。 去找王爷说闻锦的古怪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她不敢! “是啊,你想想,以父亲对我大哥的重视程度,若是得知有人将注意打到了我大哥的身上,他会怎么做?”陈夜朝着她点了点头。 有了之前告状失败的前车之鉴,这次她不敢轻举妄动,白着脸道:“我要想想。” 陈夜捻了捻手指道:“你慢慢想吧,我有事先走了。” 秋儿看着他从她身边走过去,忽然灵光一现,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声的央求道:“三少爷,我还是怕……” 陈夜看了眼抓在自己衣袖上如青葱般洁白的手指,心软的看着她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秋儿难为情的说道:“不如三少爷替我去告诉王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夜一把甩开。陈夜上半身蜷缩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道:“你疯了吧,我父亲每次看见我都恨不得削了我,我还自己送上门去,我又没疯!” 话还没说完,他便快步离开。 走到小路尽头拐角的时候,他缓缓停下脚步,还想回头看看,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忽然从拐角的地方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拽到了拐角的一边。 “哎哟,谁啊?”陈夜捂着耳朵大叫道。 “你姑奶奶我!”一个不甘示弱的女声回应她道。 陈夜一听这个女声,连忙求饶道:“姑奶奶轻点,轻点!” 唐思月不仅不放手,还拧得更重了。 “叫你读书,我就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你就溜出来了,你以为你跑到父亲的院子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陈夜一边嚎叫,一边反驳道:“我不是出来偷闲的,我是出来办正事儿的!” “胡说八道!”唐思月冷笑道,“你的正事就是对一个三等丫鬟动手动脚?” “你都看到了?”陈夜兴奋的说道。 唐思月气愤的两手捏着他的脸道:“你竟然还承认了!你……你跟我见父亲去,这次父亲要杀要剐,我一定不拦着!” 说着她松了手,伤心的看着他。 陈夜捂着脸抽气道:“下手这么重,你是泼妇吗?” 唐思月哭道:“你说是就是,等你休了我,我就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还哭上了……”陈夜放下捂着脸的手,去擦她的眼泪,“我真的是去办正事的!” 唐思月一把打掉他的手,嫌恶的说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陈夜冷脸道:“唐思月你胡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去办正事的,而且是你希望我办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唐思月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陈夜生气的抬脚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他也只往前走了三步,立刻又退了回来,拉着唐思月的手讨好的说道:“姑奶奶,我真的是去办正事的,你听我说一下好不好?” 唐思月白了他一眼道:“说吧,你要是编不出一朵花来,我立刻将你转送父亲那里,请他将你就地正法!” “好好好,包你满意!”陈夜兴奋的说道,又看了看拐角处,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到的那个丫鬟不是三等丫鬟,是锦院的秋儿!” “秋儿?她怎么穿成那个样子?”唐思月皱眉道。 “是啊,我也好奇,就上去问了两句!”陈夜立刻顺坡下。 唐思月白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敛脸上的得意道:“这个秋儿看着柔弱得体的,其实觊觎我大哥许久了,她很不满母亲处理她的方式,刚躲那儿哭呢!” “你不是老告诉我,世子是嫡子,我是庶子,而他又是堂堂世子,所以父亲对他关爱有加,对我横眉冷对很正常。现在来了个大哥,他也是庶出,父亲却格外偏袒他,若是有一天大哥醒了,父亲更不会给我好日子过?” “所以,我就撺掇着秋儿去父亲面前告闻锦的状,不管谁输谁赢,她们都是锦院的人,最好将锦院弄得乌烟瘴气,弄得父亲心烦,没准父亲对大哥的耐心便没了!” 唐思月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陈夜立刻举手发誓道:“千真万确!” 唐思月一把将他的手拽下来,拉着他向前走道:“走吧。” “唐思月,我都据实交代了,你还要拉我去见父亲,你还有没有人性?”陈夜一脸惊恐的挣脱她的手,将双手环在面前,做出自我保护状。 “怎么会呢?”唐思月重新牵着他的手道,“你好不容易这么听话一回,我怎么会拉你去见父亲?” “那我们去哪?”陈夜疑惑的问道。 唐思月露出一个略带阴谋的微笑:“回家,读书!” “可不可以……” “没门!” “哦……” 陈夜的小心思被扼杀,只好认命的跟着唐思月会回了明月院。 …… 秋儿回到锦院,还没进门,便看见守门的小厮向她投来异样的眼神。 虽然他们表面上对她依旧很恭敬,但其实在心底还不知道怎样嘲笑她呢! 秋儿硬着头皮回西厢房换了身衣裳,走出来看了眼隔壁开敞着门说笑正欢的书晴和书云,心想,如果可以对付闻锦,她愿意赌一把! 下定决心,秋儿便转身匆匆离开。 房间里,书晴不安的看着书云道:“书云,你有没有看到刚刚秋儿姑娘的眼神,她好像要吃了我们似的!” 妙书屋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能处置她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看她是想吃了闻锦姑娘吧。”书云给了书晴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安慰她道,“别担心,闻锦姑娘会看着处理。” …… 出了锦院,秋儿径直去了辰王的住处,朝辉院。 朝辉院冷清又威严,门口没有守门的小厮,不仅没有守门的小厮,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 即使她刻意放轻了动作,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被放大了一般,显得格外明显。 每一下动静,都让她的心跳得飞快。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的朝辉院除了定期来打扫的人,是没有下人的,所以也不存在通传的人。 既然不存在通传的人,那自然也没人阻止秋儿这个锦院的丫鬟进入朝辉院。 朝辉院里堂厅开敞,穿堂风呼呼的吹过,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在这温暖的暮春竟然让人觉得背脊生寒! 秋儿走进朝辉院便觉得腿软,走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只不过挪动了三步,一时之间,关于辰王所有的恐怖传说不断在她的脑海中轮番响起…… “你是锦院的人?” 一声苍劲冰冷的男声在她的身后突兀的响起,秋儿不知道自己是下意识跪下去的,还是被吓得跪下去的。 她克制住恐慌,微微抬起头,一个冰冷的阴影笼罩住了她,她不敢抬头往上看,颤抖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看见一个玄色的衣袍角从她的身边大幅摆过,还能感受到他走过去时带起的一阵冷风。 “进来!” 秋儿跌坐在地上,转过身子看去,那威严的背影正是辰王。 她悄悄松了口气,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辰王便愿意见她! 定了定神,秋儿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飘飘的跟着他走进堂厅。 辰王转身在堂厅的首位上坐下,秋儿加快脚步站定,紧跟着跪下。 “奴婢……秋儿,拜见王爷……” “大少爷出了什么事?” 还不等秋儿胆战心惊的请完安,辰王强硬的开口问道。 “大少爷……大少爷没事,是奴婢发现锦院有个叫闻锦的丫鬟,对大少爷目的不纯……”秋儿愣了愣,快速反应道,“奴婢担心大少爷的安危,这才……” 仅说闻锦对大少爷目的不纯,肯定没有信服力!秋儿听见辰王没有发话,便将那天闻锦对大少爷“无礼”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王爷可能不知道……”秋儿顿了顿,咬咬牙觉定将自己知道的那件事说出来,“这闻锦之前原本是沁香苑的丫鬟……” 她原本想暗示辰王,闻锦能从沁香院安然无恙的出来,说明她是个心思极为深沉的人,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辰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秋儿的身体打了个哆嗦,她本人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就在秋儿觉得自己膝盖都快跪麻了的时候,头顶上方终于响起了那个生硬冰冷的声音。 “你去世子的院子,找披星。” 披星? 秋儿满心疑惑,差点忘记尊卑抬头想要看一眼辰王,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这句话的深意,不过好在她的理智恢复得及时,阻止了她下意识的动作。 披星这个人她听说过,之前是护卫院的人,因为顶替亲兵替王爷抓出了猎场的刺客,功过相抵,后被皇上亲点教世子学武,才被王爷破格提为世子的贴身侍卫。 秋儿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世子的贴身侍卫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王爷的这个答复不正代表他相信她说的话,要惩治闻锦了吗? 秋儿欢喜的告退,出了朝辉院,便立刻去了白院。 白院,陈白在屋子里作画。 自从得知闻锦被调到锦院之后,他便和陈辰王妃一样,相信方意扬以后不敢对闻锦下手,自此以后闻锦便安全了。 没了当初想要保护闻锦的那股动力,他练武的态度便松懈了下来,他发现他还是更喜欢吟诗作画。 奇怪的是,披星竟然也不逼他了,主仆俩乐得轻松。 之前披星为了逼陈白练力气,调走了白院所有伺候的下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陈白也感受到了没下人在眼前晃的清净,便没让披星将人调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陈白不练武也不需要练力气了,白院的活谁干? 自然只能是披星来干。 秋儿来到白院的时候,披星正好在院子里打扫。 秋儿还未走近,披星便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看着她。 “姑娘有事找世子吗?”他问道。 秋儿没想到披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帅气,愣了愣神,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来找您的,披星侍卫!” “你找我什么事?”披星将扫帚立在墙边,弯腰利落的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将手冲洗干净。 秋儿回了神,不好意思的朝着他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找您,是辰王让我来找您的!” “我知道了,别扰了世子,跟我出来吧。” 不知是不是秋儿的错觉,她感觉披星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过披星已经走出了院子,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觉。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中院一个僻静的小花园里,披星才停住了脚步。 秋儿打量了四周,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披星侍卫,我们有什么话,必须到这种僻静的地方说吗?” 披星冷笑道:“不是有话说,是有事要做!” “是……什么事?”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秋儿完全没有注意到披星的变化。 秋儿心想,虽然她费心费力的照顾了大少爷四个多月,若是拱手让给了闻锦,是有点可惜。这件事王爷若是真的处置了闻锦最好,若是又侥幸被她逃过一劫,眼前的披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只是个丫鬟,就算嫁给大少爷,也只能当妾,但是以她锦院一等丫鬟的身份,若她嫁给披星,可以当个正室。 一等侍卫正室夫人的风光比一个私生子少爷的妾室不遑多少! 披星无情的回答道:“杀你!” “什么!”秋儿一下子惊醒,害怕的后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他讪笑道,“披星侍卫,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披星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不是你说是王爷让你来找我的吗?” 秋儿不解的点了点头。 只见披星冷笑道:“那就没错了!” 秋儿不明白为什么他听到是王爷让她来找他的时候会对她起杀心,出于本能,她调头就跑。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章 少夫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可是她太低估了披星的速度! 秋儿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影便阻断了她前行的路,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她来不及喊叫,便倒在了地上,没了生命。 在她倒地的瞬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了两个人,只见那两个人都从脖子到脚被黑色的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一张凶神恶煞的漆黑面具,和当初披星没有叛离辰王时的打扮一模一样! 披星见到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看了他们俩一眼,冷声吩咐道:“处理干净!” “是!”两名暗卫恭敬的朝着他抱拳,提起地上的秋儿,一个晃影便不见了。 披星则悠闲的回了白院。 陈白刚好画完一幅画,拿着正欣赏,看见披星回来,连忙朝着他招手道:“披星,快过来看看我新作的画。” 披星听话的走了过去,默默地看着画。 陈白漫不经心的问他道:“对了,刚刚是不是有人来,是谁啊?” “锦院一个小丫鬟。”披星也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她有什么事情?” “说是锦院的闻锦姑娘找我有事。”披星点了点头道,“世子的画真好看!” 陈白一听是闻锦要找他,也不看画了,盯着披星道:“不是闻锦姑娘找你吗,你怎么还不去?” 披星不解的看着他。 陈白着急的说道:“闻锦姑娘一般不会求别人帮忙,她特意托人来找你,一定是有急事,你快去看看!” 披星点点头,拿了那把启明剑出了门。 披星曾经是陈辰王妃的人,而闻锦也曾是辰王妃的人,两者有交集,陈白并不觉得奇怪。 …… 明光轩,躺在床上的陈凡生忽然一把抓住了闻锦的手,闻锦眼眶一热,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滴答落了下来。 她反握住他的手,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点点的睁开眼睛。 “阿锦?”许久没有说话,陈凡生的声音十分嘶哑。 闻锦使劲点了点头,“是我!” 陈凡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了摸闻锦的脸,问道:“阿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闻锦笑道:“我用了易容术,相公,我们现在在辰王府。” 话还没说完,大门便被人推开。 陈凡生一把将闻锦护在身后,看着从堂屋大步走进来的辰王。 闻锦看见紧跟在辰王身后的披星,瞳孔骤缩,指着披星质问道:“你们是一伙的是不是?” 陈凡生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阿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闻锦缩在陈凡生身后,有些后怕的回答他道:“那日披星将我带到后山,他体内的毒突然发作,我以救他为条件保住了一命,当时我以为是我命不该绝,现在想想,其实是他们主仆二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披星说他想逃离辰王府,却不断地向我提供线索,将我引向辰王府。” 披星见她想明白了,便上前拜见道:“辰王府披星拜见大少爷,少夫人!” “少夫人?”闻锦不解的看着辰王。 辰王自然不屑向她一个晚辈解释,但看在陈凡生的面子上,还是别扭的对闻锦说道:“凡生是我的儿子,虽然他在我找到他之前娶了你,但我依旧看不上你这个儿媳妇,所以你所经历的一切,是我给你的一个考验。” “考验……”闻锦大脑一片混乱——她无法相信,她经历的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竟然只是辰王布下的一个考验。 辰王冷声道:“你真的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可以活着经历那么多事?” “那我公公呢?”闻锦定了定神,这件事情她始终记得。 陈凡生听她这么说,也朝着辰王看了过来。 “我没有抓他!”辰王说道,“至于他为什么不出来打乱我的计划,是他的选择。” 两人听说陈画冥没事,便放心了。 披星朝着闻锦抱拳道:“王爷还有话和大少爷说,请少夫人移步。” 闻锦看向陈凡生,陈凡生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闻锦看了眼辰王,跟着披星走了出去。 “真是想不到!”闻锦跟在披星身后,讽刺的说道。 披星没有回头,坚定的说道:“你一开始就该想到,辰王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背弃?” “你对他这么忠心?”闻锦冷笑道。 披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王爷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无情,他对我有救命养育之恩!” 闻锦讽刺道:“即使把你培养成了一个杀人工具?” “即使如此!”披星坚定的说道。 “简直无可救药!”闻锦举起拳头朝着他的脸上重重的砸了过去。 就在她的拳头快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披星快速后退了一步,抬起手中的剑挡住了闻锦的手腕。 启明剑! 闻锦见他手里还握着启明剑,立刻收了手,质问他道:“那笑眉呢,你也是骗她的?” 披星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还拿着她送你的剑?”闻锦指着他手中的剑质问道。 披星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启明剑,冷酷的说道:“不过暂时借用而已!” “你!”闻锦顾着眼睛瞪了他一会儿,甩手道,“我不走了,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恐怕不行。”披星摇了摇头道,“有人在后花园等您。” “是谁?”闻锦看着他的眼睛,但看不出一点信息。 “少夫人去了,便知道了。”说完披星也不管闻锦是否会跟上,转身抬脚便走。 闻锦暴躁的原地转了三圈,还是跟上了他。 后花园的凉亭里一站一坐着共两个人,那个蹦蹦跳跳的妙龄少女不是赵笑眉还能是谁? 闻锦上前一步拽住披星愤怒的说道:“你拿笑眉威胁我?” 披星看了眼她道:“少夫人,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闻锦松开他,两人走到凉亭里,默契的装成以前和气的样子。 “阿锦姐姐!”笑眉像只小兔子般活泼欢快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她的面色很健康,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清瘦了,是个看着便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闻锦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她,却发现这个小丫头偷偷看了一眼披星。 “披星哥哥!”从闻锦的怀抱里褪出来,她害羞的叫了一声披星的名字。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一章 威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嗯。”披星竟然朝着她笑了笑! 这简直是挑衅! 闻锦不明显的白了他一眼,可就是因为太不明显了,他没看到。 笑眉自然十分高兴,飞快的瞟了一眼披星手中拿的剑,见还是她送的启明剑,就更加高兴了。 “阿锦姐姐,你们刚刚在那边说什么呀?”笑眉看着闻锦好奇的问道。 闻锦知道她是了缓解害羞,并不是真的想问,正准备胡乱编个说法搪塞过去的时候,披星忽然开口道:“我在和闻锦商量,我可不可以带你去放风筝。” “阿锦姐姐,可以吗?”赵笑眉满眼期待的看着闻锦。 闻锦张了张嘴,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点了点头,恨恨的盯着披星的背影看了一眼。 “少夫人请放心,披星不会伤害赵姑娘!”凉亭里坐着的人站起来说完,朝着闻锦抱拳行礼,“属下闻止,拜见少夫人!” “连你的身份也是假的!”闻锦看着闻止冷笑道。 闻止心虚的移开目光,平静的说道:“闻止本是王爷的暗卫,之所以出现在少夫人的面前,不过是为了给少夫人提供闻锦这个身份。” 闻锦不相信,“既然这一切都是辰王的计谋,那他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给我提供一个新的身份?” 闻止恭敬的回答道:“王爷这么做,是因为曹织锦这个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上城。” “准确的说是,少夫人的父亲,也就是曹家村的曹村长,不适合再被上城人提及?” 闻锦不明白,“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闻止看着她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了,少夫人不知道很正常。” “少夫人听说过闻人境吗?”他看着闻锦问道。 闻锦点了点头,之前相公种“春风吹又生”这种花的时候,披星曾经说过,市井上有一个传说,闻人国分为阴阳两处,明处是闻人国,暗处是闻人境。 说到底,闻人境是潜伏在闻人国反贼的一个组织。 闻止接着说道:“当年曹耿在上城极负盛名,是难得一见的不世之材,却偏偏在鼎盛之期退出上城,隐姓埋名,是因为曾经和闻人境有过勾结。” “你胡说!”闻锦情绪激动的打断他的话,“父亲向来正直,怎么会做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 闻止看了她一会儿,朝着她缓缓抱拳问道:“若曹村长认为那就是他心中的正义呢?” 闻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若父亲真是这样想的,那么按照父亲的性子,他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清楚当年真相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但当初这么大一件事就此草草了解,中间隐藏了多少的事情,属下以为,以少夫人的聪明才智,不应该不清楚吧?”闻止看了看她,接着说道,“大少爷确实是王爷的儿子,势必是要留在辰王府的,王爷的意思是,为了不影响大少爷的前程,请少夫人务必以闻锦的身份继续伪装下去。” 闻锦后退了一步,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闻止担心的看着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恢复了恭敬的态度,安慰她道:“少夫人不必太过在意这件事情,若是真的论起来,大少爷的出身也不单纯。” “你什么意思?”闻锦看着他紧张的问道。 闻止回答道:“大少爷的养父陈画冥曾经是闻人境的人,和闻人境有着不可逃脱的直接关系,所以本质上来说,大少爷和您是一样的,您不用觉的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大少爷的前程。” “王爷给您制造闻锦这个身份,即是认可了您的存在。” “当然了……”他忽然话锋一转,“若是您选择离开这里,那么您的父亲曹耿和陈画冥的安全,王爷便不能保证了!” “他威胁我?”闻锦冷冷的看着他。 闻止否认,“只是提醒,不管少夫人信不信,王爷很在乎大少爷,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大少爷留在身边,我说得是不惜一切代价,少夫人和王爷打过交道,应该明白属下这话的意思。” 闻锦想到辰王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禁打了寒颤。 …… 明光轩内,气氛并不比后花园凉亭内缓和。 陈凡生掀开被子,端坐在床上,冷静的看着眼前另整个上城闻风丧胆的人。 辰王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回忆道:“你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却是我见过最倔强的女子,我将她送去ru母家,原本是想给她一个名分,没想到她竟然带着你逃了,致使你我父子分别了二十五年!” “我的生母,她还好吗?”陈凡生一字一顿的问道。 “她还活着!”辰王冰冷的回答道,看向他的时候,眼底虽然还有未消融的坚冰,但并不伤人,“凡生,这个名字便是你的生母取的。” “凡生,”陈凡生也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肯定的说道,“母亲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有一个平凡的人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和我的母亲?” “你是我陈斌的儿子,”辰王怒道,“就注定不会平凡!至于你的母亲,若你甘心留下来,我便放了你的母亲。” 陈凡生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我猜你应该不止这一个威胁我的理由吧!” “不错!”陈斌看着陈凡生淡定自若,沉稳自持的样子,心中十分欣慰——不愧是她的儿子——他点点头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岳父和你的养父都是什么人?” 陈凡生听他提到这两个人,表情有所松动,他确实不知道岳父的身份,但是关于他的养父,他从小便有怀疑。 “听说过闻人境吗?”还不待陈凡生回答,辰王便接着说道,“一个反对闻人国的神秘组织。二十五年前一场大风波,闻人境忽然销声匿迹,直到二十五年后,我在曹家村再一次看到了闻人境的人。” 他这么说,让陈凡生想起了那个死去的黑衣人。 辰王看着他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想起了什么。” “你的养父陈画冥曾经是闻人境的一员,而你的岳父,曾经也和闻人境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这些消息,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你答应留下来,我可以让这些消息永远尘封!”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反对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想起那把被陈画冥埋进土里的暗器,若是辰王没有骗他,那他可以解释得通,父亲为什么要在他发现暗器的时候,宁愿耗费内力也要将暗器上的字抹去,又为什么会和那个黑衣人反目,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陈凡生仍然没有泄露出一丁点心里的真实想法,辰王率先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很在乎那个丫头!” 果然,陈凡生立马翻脸,一个晃影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软塌旁边桌上的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其中一瓣碎片不知何时已经架到了辰王的脖子上。 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强劲的对手,若是平时遇见了,辰王一定很兴奋,必定痛痛快快的和他战上一场,只是当这个人换成他的儿子时,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十分生气。 “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对你的父亲利刃相向!” “她是我心头所爱,而你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陈凡生冷静的陈述道。 辰王紧紧的攥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二十五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着这么大胆的忤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拳头,尽量平静的看着陈凡生道:“我知道你很在意那个丫头,所以我并没打算拆散你们,我给了她新的身份,就是为了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陈凡生移开手,冷冷的说道:“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不过,你不可以干涉阿锦!” 辰王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鲜明的例子——他气急败坏的朝着门口走去,却在即将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停下来,生硬的说道:“明日,辰王府办喜事!” …… 辰王府要要给大少爷娶妻,这在上城可是个大新闻! 话说辰王府的少爷们娶妻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为何偏偏这次辰王府大少爷娶妻让整个上城人这么兴奋? 原来这大少爷是个昏迷不醒的“废人”,而那大少爷要娶的也不是哪个身份尊贵的官家小姐,竟然只是大少爷院里伺候的一个丫鬟,最重要的是,那个丫鬟竟然还是个哑巴。 哑巴配废人,也算是绝配! 上城人一边暗自庆幸辰王没有在上城的人家中选个正常闺女嫁进辰王府给辰王府大少爷冲喜,一边有偷偷看好戏的意味——想想辰王是何等威风的人物,竟然也有一天在儿子身上丢脸的时候! 但是上城的百姓不反对,并不代表上城的大臣不反对,其中反对声最剧烈的便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彭聃龄。 咏清殿,乃是皇帝的寝殿。 咏清宫的宫门口,一个身穿明黄的中年男子像正被什么人追赶似的,一边往咏清殿快步走着,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帝。 皇帝好不容易避开想避的人,安全的来到了咏清殿门口,还来不及喘口气,只见站在门旁伺候的人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行礼道:“微臣彭聃龄参见皇上!” 皇帝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瞪着眼睛看着彭聃龄问道:“彭相,你不是在御花园吗?” 他在心里暗想,这个彭聃龄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逮着辰王府娶亲的事情不放,不过一个庶子而已,值得他堂堂一国丞相这么费心劳神吗? 他就是听见太监说彭聃龄在御花园,这才忙不迭的跑回了咏清殿,没想到这彭聃龄变成了狐狸,竟守在咏清殿待兔! 彭聃龄正经的回答道:“回禀皇上,在御花园的是方大人,是您没听清楚太监的通传吧?” 好吧,是他的错! 皇弟看了他一眼,扶起他道:“朕说过,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丞相不必行此大礼,跟朕进来说吧!” 说着,皇帝便进了咏清殿。 彭聃龄跟着进了咏清殿,伺候的宫人门关好殿门,退得远远的。 彭聃龄对皇帝说道:“辰王乃是堂堂亲王,是皇上您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份何等的尊贵?纵使辰王府大少爷只是个庶子,那也不能娶一个马夫的女儿做正妻,请皇上三思!” 皇帝不认同的说道:“这婚事是斌弟自己定的,又不是朕赐婚的,何来三思一说?” “难不成你要朕下一道圣旨,不许辰王府大少爷娶那个马夫的女儿?” 还不等彭聃龄回应,皇帝立刻冷笑道:“那才是真正的荒唐吧?” 彭聃龄正色道:“辰王府三少爷也是庶子,娶的是还是官家小姐,辰王府大少爷虽不是嫡出,却是辰王真正的长子,依礼,他所娶的夫人的地位较之辰王府三少爷的夫人的地位应该只高不低!” “彭相说得对,但不全对。”皇帝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他道,“朕怎么听说,那个马夫的女儿有个哥哥,叫……闻止,他曾经是彭相的门客,彭相该不会是害怕斌弟抢了彭相的人才,这才阻止的吧?” 彭聃龄听他这么说,连忙跪倒在地,诚恳的说道:“微臣为官一心为皇上,为国为民,绝对没有半分私心!” “那就好!”皇帝见彭聃龄的毛终于被他缕顺了,得意的说道,“其实朕也知道彭相是一片赤诚之心。” “既然闻止曾经是彭相的门客,日后和辰王府联了姻,不就间接是辰王府和彭府连了姻吗?” “斌弟是闻人国的战神,你是闻人国文才之首,文武之才相互配合,闻人国只会更加强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彭聃龄也不好再出言反对了。 出了咏清殿,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早知今日,他当初就算多冒点险,除掉了闻止,也不至于处于现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被动局面!辰王那个大少爷也是,娶谁不好,偏偏要娶闻止的妹妹,这下,她手里的那个东西算是彻底被辰王府攥牢了! 突如其来的婚事,让整个辰王府措手不及,尽管还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消息的震惊中,但凭着辰王府办事的高效,该张罗的已经加紧张罗了起来。 闻锦作为准新娘子,早就被闻止接回了吴家村。不过闻家什么都没有,方喜为了妥善,让书晴和书云跟着去了,一来是看看闻家缺什么,负责帮忙采购,另一方面,是为了给闻锦出嫁的时候梳妆打扮。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迎亲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虽说是给辰王府大少爷娶妻,但辰王府大少爷毕竟“昏迷不醒”,无法迎亲,所以辰王府需要安排一个人去闻家迎亲。 陈白听说闻锦要嫁给大哥,又喜又忧,凭着他和闻锦之前的交情,他很乐意帮大哥去迎亲,但是辰王妃考虑到陈白毕竟是世子,若真让他出去迎亲,辰王府必定找来话柄,便亲自去了趟明月院,请陈夜替陈凡生去迎亲。 陈夜对此倒是没什么,不过唐思月却不是很开心。 看着陈夜试穿那一身大红的喜服,她冷笑道:“母亲就是偏心,世子主动请缨揽下迎亲的活,母亲不同意,转眼就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推给了我们!” “果真是嫡庶有别啊!” 听到她忽然这么口无遮拦,陈夜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世子是嫡子,哪有嫡子替庶子迎亲的道理?我是庶子,又是大哥的弟弟,替大哥迎亲,是理所应当。” 唐思月拿掉他的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平时怎么没看见你这么深明大义?” 陈夜吃瘪,小声的说道:“谁让你说母亲的不是……” 唐思月翻了个白眼,“现在整个上城都在传,辰王府的‘废人’大少爷要娶哑巴丫鬟的事情,都在看笑话呢,母亲这个时候让你替世子去,不就是让你替世子被人笑话吗?这不是母亲偏心,是什么?” “你还说!”陈夜伸手要去捂她的嘴,没想到抓空了不说,反被她咬了一口。 陈夜吃痛的缩回手,生气的对唐思月叫道:“你个泼妇,怎么还咬人!” 唐思月追着他不甘示弱的说道:“我不仅要咬你,我还要打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对着谁嚷嚷,你也不睁眼看看,谁真心为了你好,谁假意对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假意对你好的人,冲我嚷嚷!” “唐思月,你别得寸进尺,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这么说母亲!”陈夜一边躲,一边反驳她道。 跑着跑着,唐思月也不追了,陈夜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这个小娘们实在是太能闹腾了! 唐思月隔着一张桌子瞪了陈夜一会儿,气愤的朝着他吼道:“滚出去!” 陈夜小声的说道:“好男不跟女斗,滚出去就滚出去!” 门外天已经黑了,陈夜刚出了门,便有一个小丫鬟等在廊下。 看见陈夜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的脸色有些红,被她手里提着的灯笼映照着,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她提着灯笼走过来,用柔弱的声音问询道:“三少爷要去哪里,天黑了,奴婢给三少爷打灯笼吧!” 陈夜心情大好,将手伸到她的脖子旁边捞了一缕她的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故意抬高声音道:“好香啊!本少爷去你心里如何?” 果然,话音未落,屋子里传出来打碎东西的声音。 陈夜凑到小丫鬟的耳边小声道:“灯笼给我,去准备一些酒菜,送去大哥的院子。” “啊?”小丫鬟惊诧的看着他。 “啊什么啊,快去呀!”陈夜催促她道,脸上没有半点刚刚的想入非非。 小丫鬟失意的去厨房准备了饭菜,跟着陈夜一起来了白院。 果然陈白没睡,在院子里练剑。 陈夜看得有些出神,没想到一向拿笔作诗画的世子有一天舞剑也可以舞得这么流畅! “三弟怎么来了?”陈白发现有人来了,停下来古怪的看着陈夜身上这一身喜服,“还穿着喜服!” 陈夜挥手示意小丫鬟将酒菜放下,又将小丫鬟赶走,苦闷的倒了一杯酒饮下,“还不是我家母夜叉又发飙了,把我给赶了出来。我今夜算是无家可归了,世子该不会不收留我吧?” “怎么会,我这里有的是空房间,你只管住下!”陈白收了剑,爽快的说道。 陈夜见披星上来收剑,便看着陈白道:“大哥的剑术最近大有进步啊!” 陈白笑着摇头道:“我只是心里烦闷,舞剑发泄一下,你是外行看着我舞得尚可,若是让披星来评价,一定是一文不值!” 陈夜笑着喝下一杯酒,刚下酒杯问他道:“世子心中烦闷,可是因为即将要出嫁的闻锦姑娘?” 陈白也不掩饰,承认道:“我和闻锦有些交情,虽然她要嫁的人是大哥,但……大哥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确实有点放心不下她。” 陈夜愣了愣,笑道:“大家都在传世子和闻锦姑娘关系匪浅,我还以为世子喜欢闻锦姑娘呢,没想到世子和闻锦姑娘只是朋友。” “大哥的情况不好,世子担心也是白担心了,其实闻锦姑娘嫁进来,对她只有好处,父亲护着锦院,母亲又对她疼爱有加,谁还能欺负了她去,世子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白喝了一杯他倒的酒,点头道:“听三弟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他起身叮嘱道:“明日三弟还要替大哥去迎亲,还是早点休息吧!” 陈夜点点头,叫披星来收了酒杯,选了间空房间休息去了。 翌日,陈白将陈夜送到辰王府后门口,迎亲的队伍已经等在了门口,陈夜正准备门的时候,只见两个年轻男子并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一齐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那两明年轻的男子长相皆俊朗,尤其是最右边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一张冷峻的脸,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方喜从后边追上来,走到陈夜面前有几分不自然的说道:“三少爷,昨日府里来了一位神医,治好了大少爷的病,奴婢昨夜就去明月院禀告了三少夫人,您怎么还在这儿?” 陈夜尴尬得转了转脖子,讪笑道:“我……散步,散步……” 说着,他拍了拍陈白的肩膀,一溜烟跑了。 陈白走到陈凡生面前,朝着他行了一礼:“陈白见过大哥!” 陈凡生也朝着他抱了拳:“拜见世子!” 陈白一眼便被他的气势折服了,这简直是一个翻版的父亲,在他的气势笼罩下,任何人的心思无处遁行,但是他和父亲却又大不相同,他的气势不针对任何人,你感觉不到他的伤害之意。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举城震惊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两位是?”陈白看着他旁边的两个人问道。 陈凡生看了那个大人一眼,他立刻上前自报家门道:“在下萧圆,是一名江湖郎中,这是犬子萧隐。” 萧隐学着大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抬手朝着陈白行了礼,同时偷偷看了曹圆一眼,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要盗我的“姓”? 曹圆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小样,你的名字还不是我给取的,用用不行啊? “这两位,便是我的救命恩人。”陈凡生总结道。 陈白立刻向两位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多谢二位救治我大哥!” “不用客气,其实我救大少爷完全是听说他快成亲了。”曹圆正经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不着调了。 “啊?”陈白发出一声不解的声音,求助般的看向陈凡生。 还不等陈凡生说话,曹圆又道:“就是我有一个条件,救好他之后,可以让犬子跟着迎亲,去沾沾福气!” 陈白还是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难道高人的思想都是这么……额,独特的吗? 但他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对他笑道:“这是自然。” “世子,时候差不多了,那我们先告辞了!”曹圆看着陈白笑道。 陈白懵懵的退到一边,看着三个人并排走出去的身影,他怎么觉得萧圆比他大哥这个准新郎还要着急? …… 闻家这边,书晴和书云已经给闻锦打扮好了。 闻家房间太黑,闻锦便是坐在堂屋里梳妆,闻止为了避讳,则站在了院子里。 他看见迎亲的队伍从山下走上来,连忙对里面的书晴和书云吩咐道:“接亲的队伍来了,快把新娘的盖头盖上!” 书晴帮闻锦盖上盖头,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闻锦走到门口。 按照规矩,新娘脚不能沾地,要由闻止这个“哥哥”背她上花轿。 闻止走到门口,刚准备弯腰,看见快步走进院子里的人,微微一愣。 书晴和书云也是一愣,她们虽然是在锦院伺候,但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陈凡生。 还是书云反应过快,立刻拉着书晴跪下行礼。 但是她不能确定来人的身份,因此只行了礼,并没有说话。 闻锦通过盖头底下,还是能够看见一点,她看见书晴和书云忽然跪下,正觉得不对劲,身子便被人打横抱起,引得她差点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别怕,是我。”陈凡生将她拥在怀里,轻轻道。 怀里的新娘充满依赖的轻轻点了点头。 “大少爷,这恐怕不合规矩!”闻止上前一步说道。 陈凡生看了一眼闻止,淡淡的说道:“无妨。” 闻止自然不敢说什么,退后一步,看着陈凡生抱着闻锦大步离开。 “大少爷,她竟然是大少爷!”书晴突然蹦起来,瞪着双吃惊的大眼睛拉着书云激动的说道。 书云淡定的点了点头。 书晴看她如此淡定,好奇的问她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少爷要来迎亲?” 书云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猜测他身份不凡,所以才会行礼,我也没想到他是大少爷!” “可是大少爷不是昏迷不……” “嘘——!”书云听她差点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连忙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她道,“我们快跟上去吧!” 陈凡生将闻锦抱上了花轿。 闻锦刚在花轿里坐稳,只听外面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笑道:“这样迎亲的方式倒没见过——!” 闻锦立刻帘子掀开,揭开盖头朝着外面看去,只见站在花轿旁的果然是曹圆,还有萧隐! 两人俏皮的朝着闻锦眨了眨眼。 闻锦放下帘子,心中十分欢喜,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接到了新娘,迎亲的队伍便朝着上城出发了。 …… 城内,一条通往辰王府必经的主街道两旁的店铺里挤满了人,二楼的窗户齐刷刷的对外开敞着,三两个女子挤在一扇窗户口,她们一边满怀期待的向下张望着,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诶,你刚刚说从这儿路过去迎亲的不是辰王府三少爷,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是真的假的?”一名刚赶来凑热闹的女子问她旁边早就等在这里的女子道。 早就在此的女子亲眼看着迎亲的队伍走过去,肯定的说道:“这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 赶来凑热闹的女子见她信誓旦旦,露出欣喜的笑容——那还好,她这一趟算没白跑! 正想着,只觉得旁边早到的女子兴奋的推了推她道:“来了来了!” 赶热闹的女子王窗户底下一瞧,只见那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坐着的还真的是个陌生男子,那男子气度不凡,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他的身世。 “天哪,这个男子好俊朗,比辰王府的世子都俊!”赶热闹的女子捂着嘴巴兴奋的说道,“这个人是谁,竟然可以顶替辰王府三少爷去迎亲?” 此时陆陆续续得到消息赶过来沿街观看的人也都被陈凡生的外貌和气势所折服,像这样的年轻新秀,按道理早就应该在上城小有名气,为何之前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迎亲队伍缓慢的向前行进着,沿街有不少的人也跟着往前走,就是为了多看陈凡生一会儿。 跟在花轿旁的曹圆和萧隐见此,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曹圆将出门便背在身上的布袋从身上取了下来,就地蹲下,萧隐则翻坐在他的肩头上,被曹圆举得高高的。 曹圆将手上的布袋举到头顶,萧隐麻溜的接过,一边将手伸到步袋里,一边用稚嫩却响亮的声音对着沿街观看的人们喊道:“今日是大少爷和少夫人大喜之日,大少爷亲自迎亲,散喜钱给大家沾沾喜气!” 说着,他便从布袋里抓了一把轻便的散钱朝着一旁一撒,又等着曹圆走到街另一边,又撒了几把。 下面的人高兴的拥上来抢喜钱,上面的人抢不到,便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身上。 “什么,那个人竟然是辰王府大少爷,不是说辰王府大少爷昏迷不醒吗?”早到那女子惊叫道。 铺子里一伙计赶忙而来,一边拍手一边叫道:“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听说昨夜辰王府来了个神医,将辰王府大少爷给治好了!”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他很忙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原来是这么回事,”早到的女子恍然大悟道,“这大少爷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醒了,可见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可不见得是大少爷的福气!”伙计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听说辰王府大少爷要娶的那位少夫人原是辰王妃院子里的贴身丫鬟,是辰王妃院子里公认的有福之人,说不定正是因为这大少爷要娶这姑娘,所以这姑娘把福气带给了大少爷,这才赶巧的在迎亲前一天晚上醒了!” “有道理,有道理!” 迎亲的队伍已经过去,聚在窗户边的几个女子便围着伙计津津有味的听着八卦,她们齐齐点头,对伙计的话很是赞同。 有女子羡慕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 “可不是吗?”伙计立刻接话道,“据说辰王妃就是觉得这位大少夫人有福气,才将她调去了大少爷的院子,但是她伺候了几天大少爷也没反应,偏偏一到了要成亲的时候,这大少爷忽然就好了,这说明啊,这位大少夫人是这位大少爷命中注定的良配!” …… 迎亲的队伍在辰王府后门停下,方喜早就等在了门口,看见陈凡生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将闻锦抱下了花轿,便欢喜的高声喊道:“请新娘跨火盆!” 谁知陈凡生并没有要放闻锦下来的意思,竟然抱着她一齐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方喜愣了愣,对陈凡生如此细致的护妻做法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能看见闻锦幸福,她是打心底高兴的。 回过神来,她连忙跟上去,高喊道:“新人来了!” 前院,这是辰王府极少用到的地方,平时冷冷清清的前院沾了大少爷大喜之日的光,到处张灯结彩,院子宾客言笑晏晏,热闹非凡。 前院堂厅,辰王和辰王妃一左一右端坐在首位上,看着这对缓缓走过来的新人,除了辰王,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堂厅里也是热闹一片。 正在这时,黄秀定领着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向辰王禀报道:“王爷,皇上派公公来了。” 辰王并未起身,只是将视线转向黄秀定身后的太监身上。 那名太监见此,拖着手里的礼盒恭敬的上前朝着辰王见礼道:“奴才拜见辰王!” 他又转身上前,朝着在他上前时便已经起身的辰王妃见礼:“奴才拜见辰王妃!” “公公辛苦了!”辰王妃对太监笑道。 “辰王妃言重了!”太监俯着身子朝着辰王妃笑了笑,又分别看了一眼辰王和辰王妃,恭敬的说道:“皇上派奴才给一对新人送来了礼物。” 辰王点了点头。 太监这才转身手捧着礼盒来到一对新人面前。 他打开礼盒,露出里面一只色泽莹润的玉如意,看着一对新人道:“皇上送二位玉如意,希望二位婚后顺心如意!” “谢皇上!”两人跪下谢恩后,陈凡生双手接过玉如意,转身递给旁边的书云。 那太监自有人去招待,堂厅里又热闹了起来。 主持婚礼的人对着一对新人唱道:“一拜天地!” 两人转过来对着天地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回来对着辰王夫妇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默契的轻轻转向彼此,弯腰一拜。 “礼成!” 书晴和书云扶着闻锦回了明光轩,陈凡生还要在外面招待宾客。 宾客之中,彭聃龄一直暗暗的注视着不断有人上前来给他敬酒的陈凡生。 今日他总算褪去了紫色的官服,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多了几分潇洒之意。 见陈白端着酒杯朝着陈凡生走过去,他也端了一杯酒起身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大哥,”陈白朝着陈凡生举起酒杯道,“祝你和大嫂百年好合!” “谢谢。”陈凡生也举起酒杯,两人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少爷,”彭聃龄端着酒杯也走了过来,“在下也敬你……” 陈白见陈凡生直勾勾的看着彭聃龄,以为他是因为不知道彭聃龄的是谁,便替他介绍道:“大哥,这位便是文官之首的彭丞相。” 陈凡生移开目光,对着彭聃龄抱拳道:“彭丞相,在下失敬!” 彭聃龄看着他笑道:“今日是大少爷大喜的日子,在下祝大少爷和少夫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听到“早生贵子”四个字,陈凡生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他举起一杯酒,朝着彭聃龄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彭聃龄打量了几眼陈凡生,看着陈凡生赞道:“大少爷果真气度不凡,颇有几分辰王年轻时候的样子,难怪皇上如此看中大少爷!” “世子,”他故意看着陈白说道,“世子可能不知道,大少夫人的哥哥是我府中的门客,皇上说了,大少爷结的这门亲,就相当于辰王府和彭府结亲,将相和,闻人国将来会更加强盛。” “大少爷一醒来便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辰王和世子少不了要倚重大少爷,世子,您说是不是?” 陈白早就知道辰王和彭聃龄向来不对盘,这次大哥的婚事一力阻止者里也有他,他听着这话说得怪异,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 陈凡生淡淡的说道:“彭丞相说笑了,在下胸无大志,更无心仕途。” 彭聃龄没想到他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陈白看着陈凡生,他不说话不害怕陈凡生真的分了他的权力,而是怕上了彭聃龄的当,现在彭聃龄走了,他可以说说他的心里话。 虽然见面不过短短一天,但他从见他第一眼时便被他的气势折服——他是父亲几个儿子中最像父亲的人,但又与父亲截然不同——他很高兴可以有这样一个大哥! “大哥,若你想,我可以请禀父亲,让他分一些事情给你做。”陈白看着陈凡生说道。 陈凡生也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况且我很忙。” “啊?”陈白不解的问道,“大哥要忙什么?” 他没听说父亲分派给了他任务啊? 陈凡生露出温柔的一笑,如昙花一现,骤然恢复了刚刚的冷淡。 他拍了拍陈白的肩膀,快声道:“帮我照应着这里。” 陈白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没想明白他刚刚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欢喜与气闷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做什么?”宴席之上,陈夜端着一杯酒刚准备起身,立刻被唐思月摁住。 “我去给大哥敬酒啊!”陈夜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道。 “不许去!”唐思月强硬的说道。 陈夜深吸了一口气,将酒杯轻轻放回桌子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咬牙道:“唐思月,你今天是疯了吧,你要疯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连世子都去给大哥敬酒了,我不去合适吗?” “四弟不是也没去?”唐思月反驳道。 陈夜强调道:“四弟是小孩子,没人会跟他计较这个!” “我不管,”唐思月冷着脸说道,“你要是去敬酒,今天晚上就别想回明月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也别想回了!” 陈夜咬牙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起身又俯身在她耳边气愤的说了“泼妇”两个字,然后快步离开,不过他也没去找陈凡生。 …… 陈凡生避开所有人回了明光轩,守在新房里的书晴和书云见他这么早就来了,都有些吃惊,不过不是也证明了大少爷在乎大少夫人吗? 两人窃喜的关门退下,将外面的人都赶走了,远远的守着屋子。 闻锦听见脚步声,便知道是陈凡生来了,满心欢喜的站起来朝着他走过去。 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别摔着了。”熟悉的关心声入耳,闻锦心中甜蜜之余,竟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陈凡生察觉到她的异样,将她抱到床边坐下,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 “阿锦,别哭,我在这里!”他抬手,用拇指腹轻轻拭去闻锦眼角的泪水。 闻锦抓着他的手,见他手指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有些窘迫——也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偏偏每次都没发挥好——她窘迫的扑进他的怀里,岔开话题问他道:“阿圆和萧隐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来找你的,”陈凡生平静的说道,“辰王总要找个机会恢复我的意识,恰好阿圆这个时候找了过来,辰王便让他假冒江湖郎中,治好我的病。” “阿圆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及时?”闻锦从他的怀里褪出来,看着他问道。 “这一点我不知道,”忽然他语调一转,轻声道,“不过有一点我知道。” “是什么?”闻锦好奇的问道。 陈凡生将床上的红盖头放在闻锦的手上,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说这个。” 闻锦看着手里的盖头,脸瞬间就红了,不自觉的举起盖头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盈盈含修的眸子。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更加吸引人! 陈凡生将手伸到她的头上,仔细的将她头上的发钗一一取下来,慢条斯理的将她柔顺的头发整理好,别在耳后。 这个过程是真的慢啊,闻锦一颗心“扑扑”乱跳,手里举着红盖头的手也有些酸了,一分神,她手里的红盖头便不小心掉了下来。 闻锦立刻伸手去捡,一只有力的手温柔的抓住了她的手。 闻锦缓缓抬眸看向他…… 陈凡生松开手,将衣袖轻轻一挥,床幛缓缓从两旁垂下,水到渠成。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气闷。 桌上的宾客见陈夜气呼呼的走了,自然觉得不对劲,一双双看戏的目光自以为掩饰恰当的朝着唐思月不断地看过来。 奈何唐思月稳坐不动,安于泰山,他们没从她的举止上看出任何破绽,只好放弃一探究竟的心思,假装什么事实都没看到,和唐思月有说有笑。 虽然她们更想看戏,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明月院当家的是唐思月,她们犯不着为了一点点的好戏把唐思月得罪了。 一席客套之后,唐思月以不胜酒力为由体面的退下宴席,被丫鬟扶着来到后院。 虽说她今天没丢了脸面,但对那些宾客的想法一清二楚,越想越气,进了后院她便赶走了丫鬟,快步走到明月院。 屋子里,陈夜面朝下,气闷的扑在软塌上。 唐思月走进去看了一圈屋子,拿起丫鬟弹灰用的鸡毛掸子走过去,一掸子抽在陈夜的身上。 “唉哟!” 陈夜吃痛,一骨碌翻身坐起,看着唐思月叫道:“你有完没完?” “没完!”唐思月看见他,怒气不消反增,质问他道,“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宴席上,你知不知道那些贵妇都用什么眼神看我?” 陈夜见她眼底有泪,气势也消弱了下去,小声嘀咕道:“谁让你威胁我,不让我给大哥敬酒?” “给大哥敬酒,你那大哥有什么好?”唐思月气急败坏的跳上来拧着他的耳朵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旦你那大哥醒了,这个辰王府就没你的位置了,你还给他敬什么酒,你应该一杯酒给自己送行!” “你忘记今天迎亲的时候,你大哥意气风发的走出来,将你这个好心帮忙的弟弟弃之敝履,让你堂堂一个少爷在那么多下人面前丢尽颜面?” 唐思月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陈夜顿时火冒三丈。 陈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反拉倒在软塌上,俯视着她气愤的说道:“那是大哥的错吗?方姑姑明明已经派人来明月院来说过了,你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 唐思月气得脸蛋通红,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昨天去哪里鬼混了,还指望我去找你?” 陈夜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安静的看着她说道:“唐思月,反对我去迎亲的是你,反对我不去迎亲的还是你,我知道了,你不是针对大哥,你是针对我!” 说完,他从软塌上下来,背对着唐思月站着。 唐思月从软塌上爬起来,不甘的对着他叫道:“对,陈夜,我就是看不上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 “你确定?”陈夜缓缓的转过身来,双目猩红,他忽然一用力将软塌上的整张小桌子都掀翻了,大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唐思月追上去叫道:“你走啊,你走了就别回来!” 这一次陈夜的脾气格外的大,他果真没有回头,一下都没有。 唐思月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扶着门框伤心的跌坐在地上。 院子里的丫鬟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纷纷低头装作没看见,能走的都走了。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新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翌日,天气大好,一双喜鹊大清早便飞到了明光轩院子里的一从翠竹上,欢叫个不停。 书晴和书云端着梳洗的东西等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了起身的动静,才敲了敲门道:“大少爷,少夫人,奴婢来伺候梳洗了。” 屋子里,陈凡生坐起身,低头看了眼身边迷迷糊糊皱了皱眉,准备赖床的人,轻轻拨走被她抿在唇间的一根头发,扭头对外吩咐道:“放在外面,你们退下。” 听到声音,闻锦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吵醒你了?”陈凡生抬手将她头顶的头发往后轻轻抚了抚,温柔的看着她。 闻锦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听到你的声音,就想睁开眼看看你。” 陈凡生扶着她坐起来,将她轻轻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 “昨天一晚上没吃东西,阿锦饿了吧,我让书晴她们去准备吃的。” 闻锦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只顾着办“正事”,把吃饭给忘了。 发呆的功夫,陈凡生已经帮她穿好了中衣。 他刚准备挂起床帐,只听外面大门“砰”的一下被人推开了,三四个人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萧大先生,萧小先生,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书晴和书云刚依着吩咐退下,没想到还没走出月亮门,就看见曹圆和萧隐从两外一道月亮门里快步朝着明光轩走去,她们根本来不及阻止,便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曹圆和萧隐冲进屋子,看见通往里间的镂空月亮门后若隐若现的内室场景,齐齐吸了一口气,纷纷抬手捂住了眼睛。 萧隐张开指缝捂着自己的眼睛,转眼眼前一黑,一直大手覆盖在了他的小手上,也将他指缝所见挡得严严实实,原来曹圆捂住的是他的眼睛。 虽然还有床幛将陈凡生和闻锦结结实实的遮挡住,但闻锦还是下意识的扑进了陈凡生的怀里。 陈凡生看着月亮门前未被放下的轻纱,有些懊恼,昨日一心只顾着见她,倒是忘记将门口的轻纱放下了! “发生了什么事?”陈凡生对外问道。 书晴和书云连忙跪下,书云禀告道:“大少爷,少夫人,萧大先生和萧小先生说要给少夫人看病,奴婢阻拦不及,让他们冲进来了。” “确实是我们冲进来的时候她们阻拦不及,我们可以作证!”曹圆认同的说道。 书晴和书云全都诧异的看着曹圆,她们之前听说这位萧先生一下子治好了大少爷,对他十分好奇,今日一见,发现他不仅医术高明,连行为也是这么别具一格——她们还从来没见过往自己身上揽罪揽得这么积极的人! 陈凡生和闻锦都知道这不过是曹圆给闻锦一个光明正大说话的机会,两人对视了一眼,轻轻一笑。 陈凡生故作不知的说道:“请萧先生稍等。” 曹圆连忙阻止道:“大少爷和少夫人且慢,昨日大婚,小的有幸见过少夫人一面,小的已经有医治少夫人的方法。”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瓷瓶子,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又走到桌子旁边取了一只干净的被子,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凉茶,将手里的药丸丢了进去,将被子拿在手中晃了晃。 “我已经做好了药丸,就不打扰大少爷和少夫人的兴致了。” 闻锦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骂曹圆没个正形,脸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书晴已经端着茶走进了内室,陈凡生从床幛后伸出一只手,接过茶杯,让闻锦喝了茶杯里的水。 闻锦咳嗽了两声,似乎可以发出声音了。 书晴接过空的茶杯欢喜的跑出来对书云道:“少夫人好像可以发声了!” 书云高兴的点了点头,还来不及感谢曹圆,曹圆便和萧隐潇洒的走了出去。 书晴和书云连忙追了出去。 室内又只剩下陈凡生和闻锦两个人。 陈凡生看着闻锦紧张的问道:“他给你吃的是什么?” 闻锦好笑的说道:“糖!” 陈凡生也是一笑,扶着闻锦下了床。 闻锦之前在芳菲院的时候,辰王妃在吃穿上从来没短了她,虽然方喜给她置办了不少的衣裳,但毕竟都是丫鬟的衣裳,如今她是明光轩的少夫人,那些衣裳就不再适合穿了。 方喜虽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一时之间也找不来裁缝赶制这么多衣裳,便去成衣店买了些适合闻锦的衣裳。 闻锦打开衣柜看着和陈凡生的衣裳放在一起的衣裳,衣裳都很好看,她挑了一套最喜欢的粉色长裙,在面前比划了一下,不得不说方喜的眼光果然毒辣,大小和她的身形差不多! 她顺手给陈凡生也选了一套。 等她从屏风后换完衣裳出来,陈凡生已经将洗漱的东西从门外端了进来,并关好了门。 “阿锦,让我看看你。”他站在水盆前,深情的看着她说道。 闻锦点了点头,从包袱里取出来一只深色的瓶子,走到水盆前,将瓶子里的东西往水盆里倒了几滴,只见水盆里的水瞬间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浅青色。 闻锦用这种了药水的水洗脸,脸上的伪装很轻易便洗去了,露出了曹织锦的真容。 在辰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易容,只有今天,此刻,她才敢放心的露出真容。 陈凡生上前揽住她的腰,抬手轻轻扶过她的眉眼,将不服帖的头发亲手帮她别到了她的耳后,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 闻锦在凳子上坐下,他捡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温柔又细致的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梳顺,然后利落的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闻锦见状,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金簪递给他。 陈凡生一看,这不正是他之前送给她的那只簪子吗? “那个时候,我以为披星和我同仇敌忾,很相信他的话。”闻锦回忆道。 “他告诉我,相公被辰王杀了,我很伤心。这只簪子便成了我想念相公的唯一物品,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 “当初披星为了感谢我解开他身上的毒,请人替我修好了簪子。” 她看着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虽然披星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但是看在他修好簪子的份上,只要他不打笑眉的主意,我便不和他计较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请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接过簪子,轻轻固定住她的发髻,一个俏皮又灵动的发型便显现了出来。 他牵着闻锦站起来,仔细打量了她今天的装扮道:“这个发髻和阿锦今天的衣裳很配。” 闻锦欢喜的点点头,“多谢相公!” 陈凡生看着她道:“这件事情阿锦不用多想,我来处理。” 闻锦想了想,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坦然的说道:“今天是我们婚后的第一天,按照道理,我们是要去给辰王和辰王妃请安的,我知道相公还不愿意见他们,只是我在芳菲院里的时候,辰王妃对我不错,于情于理,我都该去芳菲院走一趟。” “嗯。”陈凡生理了理她的衣裳,温柔的看着她道,“我等你回来。” 闻锦拿出包袱里易容的药,转身在梳妆台前坐下,手法利落的给自己易容,而陈凡生就站在她身后认真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一个“真正”的闻锦便出现在了房间里。 闻锦转过身故意“吓”了他一下,谁知道陈凡生波澜不惊。 “相公看着这张脸不别扭吗?”闻锦好奇的说道。 陈凡生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道,“不管怎么变,眼睛还是阿锦的眼睛。” 闻锦听他这么说,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状,她举起手臂抱了抱他,然后闷着头跑出了屋子。 陈凡生走到门口,看见她灵动的身影窜进了通往右厢房的月亮门,眼底露出宠溺的笑意。 西厢房这边,书晴和书云刚送走了曹圆和萧隐,正在房间里说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来不及让她们回过神来——秋儿“被赶出了辰王府”,大少爷醒了,闻锦姑娘嫁给了大少爷——一个大消息接着一个大消息朝着她们砸过来,让她们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有什么想法,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了下来,她们也懒得再去回想什么想法,不过她们知道,她们此刻的心里是很高兴的。 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欢快的跑进院子里,一下子便得十分抢眼。 书晴和书云还以为是哪家误闯明光轩的客人,定睛一看,原来不就是她们的新少夫人吗? 闻锦两颊飞红,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有些窘迫又十足轻快的步子像一只误入邻地的小兔子,十分可爱。 这是书晴和书云第一次看见闻锦“不为人知”的一面,比起之前的遇事不争,“默默忍受”的闻锦多了许多的活力,更加耀眼夺目! 看来还是大少爷厉害!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窃喜。 “少夫人!”两人上前行礼。 闻锦见她们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书晴和书云起身问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闻锦点了点头,指了指芳菲院的方向。 书云看着她的手势,问道:“少夫人是想去给王妃请安?” 闻锦点了点头。 “怎么没看见大少爷?”书晴看了看闻锦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闻锦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 书晴还想说什么,被书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书云看着书晴道:“这么好的天气适合晒被子,书晴,你把我们房间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吧,我陪少夫人去芳菲院。” 书晴知道书云这是在提醒她,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闻锦带着书晴来到芳菲院,刚走到主院门口,就看见唐思月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闻锦先停下脚步,见唐思月没有想停步的意思,便想着从她的旁边走过去,谁知道唐思月将脚步一横,径直挡在了闻锦的面前。 “大嫂怎么一个人?”她浮夸的看了看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都说大哥极其宠爱大嫂,昏迷了四个多月,刚刚苏醒,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亲自去迎亲。” “我有时候就在想啊,大嫂无论到哪儿都能讨人喜欢,不知用了什么妙招,大嫂教教我?” 闻锦之前和唐思月没打过交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需要她大清早将她堵在门口一阵呛声。 不过这种手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闻锦听听也就算了,并没有生气。 唐思月原本就是故意刺激闻锦,想让她在芳菲院失礼,好让母亲看看她的“真面目”,没想到这些在她听来都觉得受不了的话,被她听着竟然不痛不痒! 她不得不高看闻锦一眼。 唐思月又凑近了闻锦几分,眉眼弯弯,看着她故作不知的问道:“大嫂为什么不说话呀?” 书云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三少夫人不仅将少夫人贬低成了身份下贱的女子,暗讽她用被人不耻的手段上位,而且还如此张狂的嘲笑少夫人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她上前一步,朝着唐思月行礼道:“三少夫人,请您自重!” “我是谁?”唐思月见书云站出来这么说,立即将矛头转向她。 “您是三少夫人!”书云恭敬的回答道。 唐思月走到她面前,质问她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婢女,竟敢让我自重?” 书云自知这回是自己鲁莽了,可是少夫人不会说话,这话最后还是得由她来说,所以她也不后悔。 她立刻跪下请罪道:“三少夫人识礼仪讲规矩,是奴婢失礼了,奴婢认罚!” “好个伶俐的丫头!”唐思月冷笑了一声——她这一声识礼仪讲规矩倒是让她不再好与闻锦为难了——她打量了几眼书云,又看了眼似乎还是无动于衷的闻锦,忽然扬手朝着书云的脸打去。 “我今日便让你学学规矩!” 书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看见闻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唐思月的手腕,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闻锦看了眼书云,书云知道闻锦是叫她起来,便利落的站了起来,她怎样都没想到闻锦会为了她出头,而且还是在王妃的院子门口! “大嫂,您这是做什么?”唐思月故意拔高声音叫道,引得院子里的丫鬟都朝着这边明目张胆的看了过来。 即使如此,闻锦依旧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唐思月不知道她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手劲竟然这么大,痛得她直皱眉头。 妙书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唐思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慢慢的说道:“你没行礼,何谈识规矩?” “你!”唐思月听到她忽然开口说话,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她道,“你会说话?” 书云听闻锦说话“不利索”,便知道闻锦没好完全,替闻锦说道:“回三少夫人,今日两位萧先生给少夫人看了病,已经给少夫人服了药,过不了多久,少夫人就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 “这是真的吗?”方喜走了过来,看着闻锦欢喜的问道。 闻锦松开唐思月的手,并不慌张,笑着朝着方喜点了点头。 唐思月见方喜出来后只关心闻锦的病会不会好,压根把她当空气,谁输谁赢,一眼便能看出来,更何况,闻锦刚刚那短短一句话便将错都归咎到她的身上——是她没向闻锦这个大嫂行礼,失礼在先! 唐思月看了眼方喜看闻锦的眼神,要说这方姑姑在辰王府一众管事中人缘最好,大家都说方姑姑亲和没架子,又通情达理,但依她看,方喜对谁都笑得不真心,唯独今天她对闻锦的笑触及了真心。 看来世子妃说得不错,王妃是将闻锦当女儿看了! 唐思月自然不会等着方喜赶她,自讨没趣,便离开了。 方喜见唐思月走了,松了口气——听说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又闹矛盾了,三少夫人此刻心情正不好,王妃的芳菲院可经不起她闹腾——她笑着将闻锦迎进门。 闻锦进了屋子,走到辰王妃面前行礼,辰王妃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我看看!”辰王妃关心的拉着闻锦原地转了一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点头道,“气色比以前更好了!” “少夫人气色是好了,可是性子呀还是软了些!”方喜拉着她坐下,看着辰王妃说起刚刚院子口发生的事情,“少夫人知道维护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也不知道保护自己?” 辰王妃看着方喜笑道:“以后好了,锦儿有大少爷保护。我看得出来,大少爷那个孩子和王府里的孩子都不一样,我相信她可以保护好锦儿!” 闻锦也笑着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屋子里全是欢声笑语。 到了中午,辰王妃留闻锦用饭,闻锦心里挂念着陈凡生,便推辞掉了。 小两口新婚燕尔,一时不见,便如隔三秋,辰王妃也理解,便放她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书云对刚刚看到的一切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都说少夫人之前还是丫鬟的时候,王妃对少夫人便很信任,她想着再怎么信任,丫鬟和主子终究有别,没想到今日一见,她才明白,王妃是将少夫人当女儿看待。 少夫人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现在想想,她当初选择跟随少夫人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今日之前,她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主仆,照顾好少夫人是她的本分,直到她看见少夫人在芳菲院护下她的那一刻时,她的心里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从那个时候起,她便决定誓死跟随少夫人! 回了明光轩,陈凡生竟然不在,书晴禀告道:“刚刚世子院子里的披星侍卫来找大少爷,大少爷便和他一起走了。” 披星本是辰王的人,闻锦不知道为什么辰王对她的“考验”已经结束了,但辰王还没有将披星调回自己身边。 闻锦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陈白要找陈凡生。 “少夫人,要备饭吗?”书晴问道。 闻锦摇了摇头,看着两人道:“我出去走走。” 书云看她有些心不在焉,问道:“需要奴婢陪着您吗?” 闻锦摇了摇头,出了明光轩,她径直来了朝辉院。 刚好有个浇花的下人从里面走出来,闻锦问他道:“大少爷在里面吗?” 那下人见闻锦忽然说话了,先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道:“王爷今日上朝到现在一直未归,大少爷没来朝辉院,不过小的倒是看见世子院子里的披星侍卫和大少爷一起往后院去了,要不您去澜院看看?” 闻锦点了点头。 澜院是陈白和许未君共同的院子,陈凡生去那里见陈白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下人眼中的可能,闻锦觉得不可能。 后院有什么? 闻锦朝着后院走去,路过一个花园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水声,便跨过月亮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闲置了的花园,和陈夜的明月院很近,原本是明月院的花园,只是因为唐思月不喜欢花花草草,便闲置了。 花园虽然闲置了,不过之前种下的花却开得很好,花园里除了杂草有点多,花草树木的枝叶因为无人修剪繁茂了一点之外,和普通的花园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反而正因为有了这些不受拘束的花草,这个花园更添了一份自然的宁静。 枝繁叶茂的葡萄架下有一只巨大的水缸,水缸里装满了水。正常状态下,水缸里的水是被下人添满用来方便浇花的,只是这个花园早就无人打理,所以水缸里的水应该是积攒的雨水。 刚刚那一阵奇怪的水声便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闻锦走近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那水缸里有一个人! “唐思月!”闻锦连忙将她拽了起来,紧紧拽着她,不让她又滑下去。 唐思月呆呆的看着闻锦,完全没了刚刚在芳菲院盛气凌人的气势,安静的说道:“放心,我没想死在这,我水性极好,就是想进来冷静一下。” 闻锦见她不太对劲,便将她抱了出来,好言劝道:“水这么凉,你会生病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唐思月还是那种呆呆的表情,也没对闻锦的话表示抗拒。 闻锦扶着她回了明月院,奇怪的是,院子里的丫鬟看见她这样,都露出吃惊的样子,却没人敢上前。 闻锦来不及细想,扶着她进了屋子。 只见屋子里东西摔了一地,还没人收拾。 闻锦听说过一些关于陈夜和唐思月不和的消息,看到这些,她便明白是小两口吵架了。 将唐思月扶到软塌上,闻锦出门看着明明对屋内情况十分关心却不敢靠近的丫鬟们问道:“近身伺候的丫鬟呢?” 几个丫鬟们对视了一眼,上前小声的说道:“今日是巧儿负责,巧儿还没回来。” 闻锦听着这话,十分不解,什么叫“今日是巧儿负责”,那明日呢,明日难道不是她吗?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章 明月院的规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来了来了,巧儿来了!”站在门口的丫鬟忽然喊道。 闻锦看见院子里的丫鬟纷纷松了一口气,来不及细想,闻锦连忙让小跑到她面前的丫鬟进去给唐思月换衣裳。 等巧儿换给唐思月换好衣裳出来,闻锦看着她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巧儿低着头忐忑的回答道:“昨日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大吵了一架,三少爷负气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三少夫人的心情便一直不好,今日好不容易见三少爷回来了,没想到又吵了起来。三少爷让奴婢收拾好他的东西,说是要给三少夫人腾地方。奴婢不敢不从,只好照着三少爷说的办。后来,后来,奴婢跟着三少爷出去了,后面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闻锦寻思着,这是陈夜的家事,她也不方便插手,不过唐思月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若无人照看,恐怕要出事!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巧儿的肩膀道:“别紧张,我只叮嘱你两句,你主子今日着了凉,恐怕会感染风寒,若是她到了晚一点时候有感染风寒的症状,你就派人去明光轩找萧先生给你主子开个药方。你是你主子的贴身丫鬟,就要你费心好好照顾她了。” 巧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跪下忐忑的看着闻锦道:“少夫人,奴婢不是主子的贴身丫鬟。” “你不是?”闻锦诧异的看着她。 巧儿咬了咬chun道:“其实主子没有贴身丫鬟!三少爷他……三少夫人不放心让哪一个丫鬟固定在三少爷面前晃,所以院子里的丫鬟是每日轮流近身伺候的。” 闻锦明白了,难怪丫鬟们会说“今日是巧儿负责”。 “三少夫人没有陪嫁丫鬟吗?”闻锦记得,唐思月是官家的小姐。 “有是有,不过……”她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闻锦看着她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巧儿说道:“小初姐姐是三少夫人的陪嫁丫鬟,不知什么原因,在三少夫人嫁过来一个月后,三少夫人便将她调离了明月院。” 闻锦知道刚嫁入夫家的女子一般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唐思月不出一个月便将自己的贴身丫鬟赶走? 结合唐思月后面对身边丫鬟的安排来看,闻锦觉着这件事肯定和陈夜有关。 闻锦看着巧儿叮嘱道:“今日既然是你照顾着三少夫人,我只认你,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主子恢复意识,都由你来照顾三少夫人。” “还有,”闻锦压低声音说道,“三少夫人精神有些恍惚,你要时刻留意着,就算她支开你,你也要留心!” 巧儿点点头,惶恐的应下了。 闻锦安慰她道:“别怕,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明光轩找我。” 听她这么说,巧儿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忍不住打量了闻锦一眼——之前三少夫人没少说她的不是,今日去请安听说在芳菲院遇上了,按照三少夫人的性子,肯定没少为难少夫人,没想到少夫人竟然一点都不计前嫌。她早就听大家说过,少夫人是极好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后院,一处在辰王府的人眼中早就荒废了的地方,闻锦找了半天的陈凡生,此刻正站在沁香苑的门口。 陈凡生看了一眼同样站在门口的披星。 披星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的说道:“王爷吩咐属下带大少爷见自己的生母,玉庄夫人就在这沁香苑内,大少爷请!” 陈凡生抬脚跨过那道月亮门,沿路着玉庄的住处走去,除了和那道月亮门直接相接的那个院子有些荒凉之外,其他各个院子里并不荒凉,不仅不慌凉,沿路的墙角下种满了花草,干净整齐,生机勃勃,分明是一个被人静心打理过的地方! 披星见他打量周围的景致,解释道:“此处是辰王府禁地,府里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少夫人曾经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这里能繁花似锦,都是少夫人的功劳。” 听披星提及闻锦,陈凡生清冷的眸子含光微动,僵硬的嘴角终于有所松动。 “你们是谁?”假山后走出来一个提着食盒的红衣年轻女子,看见他们两个大活人,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防备。 “这位是大少爷!”披星指着陈凡生向朱弦介绍道。 朱弦看了眼陈凡生,并不买账,依旧戒备的盯着他们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上次沁香苑来的人赐了闻锦一杯毒酒,这件事情朱弦到现在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沁香苑来了陌生人,在朱弦心里并不是好事。 反正她也出不去,让什么规矩什么体统都滚远点吧! “我们是来见玉庄夫人的。”披星看着她回答道。 上次是闻锦,这次竟然将注意打到了玉庄夫人的身上,反正横竖都是一丝,跟他们拼了! 朱弦将食盒往地上一丢,张开双臂横在他们面前气势汹汹的说道:“上次是毒酒,这次又是什么?” “毒酒?”陈凡生重复这两个字道。 朱弦冷笑道:“少惺惺作态,你们想放我们出去便放我们出去,不想放便别来招惹我们,说要将人放出去,又一杯毒酒把人毒哑了,算怎么回事?” 陈凡声生听她这么说,似乎知道了什么,目光深沉的看向旁边的披星:“阿锦是被他毒哑的?” 之前闻锦也没跟他提过,所以他以为闻锦失声是她佯装的。 披星点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当时辰王是为了考验少夫人,并无恶意。” 陈凡生冷声道:“他这就是恶意!” 披星知道陈凡生对辰王有许多意见,他本就不擅长说辞,说得越多只怕越描越黑,索性沉默了。 朱弦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懵——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竟然在她面前吵起来了!还有他说的什么“阿锦”,什么“少夫人”都是怎么回事? 管他呢,反正他们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她的一颗心就多了份不安。 她插着腰气愤的吼道:“全都给我闭嘴,出去!” 披星被她吼得一懵,他怎么记得之前待在沁香苑的丫鬟不是寻死就是觅活,胆子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见! 对了,这个丫鬟好像和闻锦待过一段不小的时间,只能说,闻锦改变人的手段真是厉害!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母子见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姑娘,在下陈凡生,玉庄夫人,是我的生母!”陈凡生正视着朱弦,客气的说道。 “生母!”朱弦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用不确信的目光滴溜溜的打量着陈凡生。 “姑娘,我可以见一见她吗?”陈凡生依旧客气的问道。 朱弦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所松动,点了点头。 “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见!”朱弦充满针对的看着披星,指着他道,“他不能见!” 什么赐人家毒酒还不是恶意,朱弦听着披星的话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可以。”陈凡生看了眼摸不着头脑的披星,跟着朱弦过了假山,来到玉庄的住处前。 屋子门是开敞着的,即使不进门,也可以清楚的看见挂了一屋子的色彩浓郁的画。 朱弦见他也是第一眼盯着主子的画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闻锦也是很关注主子的画。 朱弦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一袭白衣的青簪挽发的女子背对着他们,伏在桌前,正专心致志的给手中的画上颜色。 听到敲门,她也没回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生活就是一摊死水,早就波澜不惊了。 “主子,大少爷来了。”朱弦见她没回头,提醒她道。 只听“啪嗒”一声,她手里的笔掉进了红色的颜料里,溅上了她洁白的衣袖上少许,她却浑然不觉。 陈凡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震,他清楚的看见她的身形一僵,明显极力在克制自己。 玉庄缓缓的转过身来,眼中噙满了泪。 陈凡生从来没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这么复杂的感情,是欣喜,是激动,是失望,是恐惧,又是释怀,更包涵了期待,还有更多他一时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朝着他缓缓伸出手,哽咽道:“凡生,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陈凡生听到这个名字,再也克制不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面前跪下,“母亲,孩儿不孝,是孩儿来晚了!” “不……”玉庄摇了摇道,“我其实不希望你回来。” “好孩子,快起来!”玉庄连忙将他扶起来,仔细打量着他道,“快让母亲看看,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看到玉庄和陈凡生母子相认的场面,朱弦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她笑着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陈凡生打量了一眼屋子,看着玉庄心疼的问道:“这二十五年里,母亲一直被辰王关在这个地方吗?” 玉庄看着这屋子说道:“他困了我二十五年,困在哪里不是困呢?这里也还好,有一个叫闻锦的丫头,来了我这里之后,将我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感觉生活又有了盼头!” 听她提到闻锦,陈凡生便知道她对闻锦的认知并不只是沁香苑的丫鬟。 “母亲在此之前就知道阿锦?”他有些紧张的问道。 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的幸福可以得到亲人的祝福。 玉庄轻轻点了点头,无悲无喜的说道:“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但是他也不敢拆散你们,他怕你恨他一辈子,所以他要考考她。” 陈凡生没有接话,玉庄知道他抵触辰王,也不再提,拍了拍他的手道:“锦儿是个好姑娘,母亲喜欢她!” 陈凡生看着她笑道:“母亲,我们已经成婚了!” “成婚好啊,你是辰王府的大少爷,身边充满了很多危险,她原本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姑娘,选择跟着你,势必会被你连累,所以你要好好保护她!”玉庄叮嘱道,“母亲知道你可以做得到。” 陈凡生坚定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玉庄点了点头感慨道:“母亲原本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做个平凡的人,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不过你既然回来了,也不要怕,面对你该面对的,母亲永远支持你!” 陈凡生听得出来,她意有所指,不过她不愿意说,他想了想说道:“有一件事,孩儿想问问母亲。” “你说的是陈画冥的事情吧?”玉庄似乎猜到了他有此一问,回忆道,“我和陈画冥相识只是个巧合,我知道他是闻人境第一杀手,却还是将你托付给了他,因为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辰王要是知道我将你藏起来了,势必会将天都掀翻,陈画冥是闻人境的第一杀手,在我的有限能力能,我能托付的,可以相信能带着你躲过辰王的,只有他。” 听到她提起闻人境,陈凡声立刻问道:“关于闻人境,母亲知道多少?” 玉庄摇了摇头道:“我虽和陈画冥有些交情,不过他从未向我提及闻人境的事情,除了他是闻人境第一杀手这个身份。” “我只知道,当年知道闻人境消息的人,死的死,隐退的隐退,现在知道闻人境消息的人,恐怕寥寥无几了。” 陈凡生又问道:“母亲知道曹耿吗?” 玉庄点点头说道:“曹耿当初乃是上城第一才子,我听说过他的名气,只是听说他和闻人境有纠葛,后不知所踪。” “怎么忽然好奇起闻人境的事情?”玉庄好奇的问道。 陈凡生回答道:“义父带走我后,隐居在曹家村,曹家村的村长便是曹耿,阿锦,是曹村长的女儿。” 玉庄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她理解他对闻人境的好奇,不过也提醒他道:“闻人境在闻人国是禁忌,以后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 “虽然当年有关闻人境的所有消息凭空消失,但如今并不是就找不到关于它的消息。” “传说闻人境是一个庞大的组织,里面全是卧虎藏龙的高手,那些高手喜欢扮成平凡人混迹于普通人之间收集信息。”玉庄看着陈凡生,对他充满希望,“凡生和闻人境有缘,说不定可以遇见那些高手。” 陈凡生没想到玉庄这么直接的对他调查闻人境的事情表示支持,不解的问玉庄道:“连辰王对闻人境的事情都十分避讳,母亲为何支持我?” 玉庄笑着摇头道:“辰王不支持你是害怕你有危险,可是这世界上有时候安稳比危险更可怕。再说了,有人的地方都危险,母亲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吃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看着玉庄,郑重的说道:“凡生明白了。” 从玉庄的住处走出来,陈凡生看见朱弦走上前来,朝着他行了个并不算端正的礼。 见陈凡生看着她,朱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刚入辰王府的时候就被调来了沁香苑,规矩学得不好,大少爷不要介意,这一礼是奴婢刚刚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少爷恕罪!” “起来吧。”陈凡生理解道,“姑娘是性情中人,你刚刚的行为合情合理!” “多谢大少爷不怪罪!”朱弦站直身子,看着陈凡生笑道,“其实奴婢还想向大少爷打听一个人。” “你说。”陈凡生道。 “闻锦。”朱弦立刻说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不至于泯然众人,奴婢想问问大少爷有没有听过?” 陈凡生笑道:“你说的那个姑娘我认识。” “真的!”朱弦激动的问道,“她还好吗?” 陈凡生点点头道:“她很好,并且,她是我的妻子。” 也不等朱弦消化这个惊天大消息,陈凡生便走了。 妻子?那闻锦就是……大少夫人! 朱弦高兴得快晕过去了——好样的闻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活得很精彩! …… 陈凡生回到明光轩的时候,闻锦已经回来了。 书晴见他回来了,上前行礼后说道:“大少爷,少夫人刚刚还找您呢!”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陈凡生走进屋子,看见闻锦在桌前写方子,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 “这是什么?”他看着方子问道。 “是治风寒的方子。”闻锦放下笔,握住他的手扭头道,“我今天去找你,路过澜院,你猜唐思月做了件什么事情?” “什么事?”陈凡生问道。 闻锦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她竟然把自己浸在水缸里!” “怎么会这样?”陈凡生不解的看着她。 闻锦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这么一折腾,今晚一定会感染风寒不可!我叮嘱了她的丫鬟,要是唐思月感染了风寒,就让她去找阿圆。” 她看着陈凡生道:“我发现阿圆顶着一个神医的名头进府实在是太方便了,对了,我得赶紧将这方子给阿圆送过去。” “我去吧。”陈凡生从她手里接过方子,“我去快一点,在这里等我。” 话落,陈凡生一个晃影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闻锦看着他离开后空空的屋子,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了,忘记问他刚刚去哪里了!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吧。 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陈凡生回来,闻锦有点担心——不是说他去送更快吗? 这个念头刚落下,忽然从门外飘进来一阵鲜美的香味。 咕噜—— 闻锦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忙着唐思月的事情,她把吃饭的事情都忘记了。 一抬头,只见陈凡生端着两碗饺子走了进来。 “阿锦,过来坐。” 陈凡生将饺子放在桌子上,拉开身旁的凳子看向她。 闻锦走过来坐下,看了看面前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又抬头看向陈凡生,有点小激动的问道:“这是相公做的?” 陈凡生轻轻点点头,将汤匙到她手里,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以后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 闻锦使劲点了点头,调皮的说道:“我这不是听说相公被披星叫走了,担心相公嘛。对了,相公今天去哪里了?我去辰王的院子里找相公,辰王院子里打扫的下人说你和披星去了后院。” “嗯。”陈凡生用汤匙舀起一只饺子,吹到合适的温度,抬手送到闻锦的面前,他温柔而专注的看着闻锦道,“阿锦,啊——” 闻锦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她面前一大碗饺子道:“相公,我这里有。” 陈凡生点了点头,依旧没将手撤回去,看着她道:“阿锦,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 闻锦撅着嘴看了他一眼,认命的低头吃下他勺子里的饺子。 “好吃!”闻锦眯起眼睛看着他。 陈凡生放下汤匙,抬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汤汁,笑道:“阿锦喜欢,以后我常做给你吃。” “嗯嗯嗯!”闻锦使劲的点了点头。 一碗饺子很快就见了底,闻锦放下勺子,端端正正坐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凡生。 “相公,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陈凡生看着她这满怀期待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不让你吃饭说话,是担心你饿坏了。”他无奈的解释道。 闻锦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呀,所以相公刚刚去哪里了?” 陈凡生看着她这娇憨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看着她说道:“我去沁香苑见了我的生母。” “沁香苑……生母……玉庄夫人原来就是相公的生母!”闻锦略微一思索,惊讶得站了起来。 忽然,她想到以前在沁香苑的时候做过的一些事情,有些紧张得红了脸,结结巴巴的看着他说道:“那……玉庄夫人,不是,是母亲,她……” 陈凡生抬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坐下,安慰她道:“母亲很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还是紧张……”闻锦近距离看着他,脸更红了——做主仆,做师徒,她自信可以让自己很讨喜,可是昔日的主仆和师徒忽然变成了婆媳,她难免有些紧张。 “那这样呢?”陈凡生收紧手臂,将她抱紧。 闻锦笑着摇了摇头,“不紧张了!” 陈凡生头疼的叹了口气,“阿锦,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嗯?” 闻锦顾着腮帮子,十分无辜,但眼底的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彻底出卖了她——她了解玉庄的性子,就算身份忽然转变让她有些不适应,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呀,她就是故意戏弄一下相公! 陈凡生笑着点了点头,表面上是认输了,实际上却趁着闻锦不备,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相公,现在可是白天!” 闻锦看着大步朝着内室走去,有些慌张的说道。 “来不及了。”陈凡生将她抱到床上,低头看着她早已红透了的脸颊,笑道,“吓唬你的!” 闻锦俏皮的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拉着他一齐坐下。 陈凡生将她揽进怀里,看着她道:“阿锦,辰王解了沁香苑的禁令,以后你可以去看想看的人了!”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真的?”闻锦兴奋的从他的怀里褪出来,看着他道,“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她们!” 陈凡生拉住要起身的闻锦,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抬手伸到她的发髻上,将她头上的钗子扶正,然后宠溺的点头道:“去吧。” 闻锦抬手摸了摸发钗,看了他一下,欣喜的跑了出去。 一别数月,当初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使可以在辰王府自由行动,闻锦也没来这里看看。 如今一看,沁香苑的那道月亮门还和之前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门口少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的杀气,多了端着托盘来来往往的下人。 “少夫人!” 看见闻锦走过来,丫鬟放下手中的托盘纷纷朝着她行礼。 闻锦看了一眼那托盘,里面全是衣服和手势。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闻锦问道。 现如今,辰王府的人已经都萧圆替闻锦治好了嗓子的事情,所以听见闻锦问话,她们并没有表现得像明月院里的丫鬟听见她说话时表现得那么惊讶。 “王爷有令,重开沁香苑,奴婢们是王爷的安排来布置沁香苑的。”一名丫鬟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闻锦看着她们点点头。 虽然她听相公说过辰王解除了沁香苑的禁令,但是她原本以为解除禁令便是辰王对相公最大的让步,但是如今看来,辰王不仅仅是解除了沁香苑的禁令,更对沁香苑重视有加。 闻锦知道玉庄的经历,也不知道辰王这么做,她是否能接受。 一路分神的走进来,面前忽然响起了一个惊喜又带点不确信的声音。 “闻锦?” 闻锦抬头看去,只见朱弦站在她的面前充满惊喜的看着她。 “啊,不是,是少夫人!”反应过来后,朱弦上前朝着闻锦行了个礼。 闻锦连忙将她扶起来,激动的看着她:“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朱弦也不拘泥,听见她说话,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道:“闻锦,你能说话了?” 闻锦点点头,打量了她一遍道:“你瘦了。” 朱弦撇撇嘴道:“自从你走了之后,这个沁香苑又变得没意思起来,若不是你之前燃起了我对生活的希望,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闻锦赶紧捂着她的嘴道:“净胡说!” 朱弦笑道:“确实是胡说,我就是表达一下见到你之后激动的心情。玉庄夫人和你留下的花花草草还需要我照顾呢,这么好的精致,我怎么舍得丢下?” “母亲她还好吧?”提到玉庄,闻锦紧张的问道。 朱弦点点头,挽着她的手道:“玉庄夫人很好,我带你去见她,她要是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 …… 从沁香苑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书晴提着一盏灯笼等在沁香苑的门口,见闻锦出来,她便提着灯笼迎上去。 “少夫人!” “书晴,你怎么在这里?”闻锦看着书晴惊讶的问道。 书晴看了眼闻锦身旁的朱弦,笑道:“大少爷怕天黑路不好走,让奴婢来接您!” 朱弦听她这么说,笑嘻嘻的轻轻推了推闻锦道:“大少爷当真宠爱少夫人!”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闻锦有些不好意思。 书晴则惊讶的看着朱弦——看她的装扮应该是丫鬟,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丫鬟和主子可以这么亲近! “书晴,她是朱弦,是母亲的贴身丫鬟。”见书晴好奇的打量朱弦,闻锦介绍道。 原来是玉庄夫人的贴身丫鬟,难怪这么与众不同! 书晴朝着朱弦点点头,笑道:“朱弦姐姐,我一定安全的将少夫人护送回去,你就放心吧!” 朱弦听她说话天真,很高兴闻锦身边有这样真挚的人,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回到明光轩,明光轩里的灯都已经点了起来,只是不见陈凡生的身影。 “相公呢?”闻锦问书晴道。 书晴笑道:“大少爷在厨房给少夫人准备晚饭呢!” 闻锦笑了笑,走到书桌前,捡了本陈凡生的书看了起来。 书晴见此惊讶的问道:“原来少夫人识字啊!” “谁说我不识字吗?”闻锦漫不经心的问道。 书晴也不遮掩,率直的回答道:“大家都这么说。” 闻锦翻了两页书笑道:“只是辰王之前给我下了禁令,不许我写字,也许不写字的缘故,让大家误会我不会写字吧。” “辰王给少夫人下禁令?”说到这,书晴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虽然想得简单,没有什么心思,但是书云说她这种性格容易闯祸,让她在说到主子的事情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不用紧张,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闻锦放下书安慰她道,“我以前其实是沁香苑的丫鬟,沁香苑以前是禁地,我从那禁地出来,辰王给我下一些禁令是合情合理的。” 正说着,陈凡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大少爷!”书晴朝着陈凡生行了一礼。 陈凡生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看着书晴道:“你先下去吧。” 书晴退出屋子,关上门。 闻锦起身刚准备朝着桌子走过来,只见陈凡生快步先朝着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闻锦一愣,回抱住他。 “相公,怎么了?” “辰王囚禁你,下禁令,赐毒酒,这些都不合情不合理!”陈凡生缓缓的说道,“阿锦,我一定会查出二十五年前闻人境的事情,只要我们掌握先机,就不用再受辰王钳制。到时候我们离开辰王府,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闻锦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吃饭吧。”陈凡生轻轻推开她,牵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闻锦将双臂叠放在桌子上,下巴轻轻搁在手臂上,满怀期待的看着桌上的食盒。 “相公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陈凡生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一共有三个菜一个汤。这么多菜对两个人来说已经够丰盛了,更何况陈凡生的手艺本就不错,这顿饭,闻锦吃得很香。 吃过饭后,陈凡生回到书桌边看书,看见摊开的兵书,他看着忙着鼓捣药材的闻锦问道:“这兵书,阿锦看到了第几页?” 闻锦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道:“就是那一页,我不是把书扑着了吗?”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失踪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刚刚翻了几页。”陈凡生颇为无辜的说道,“你过来看看。” 闻锦放下手中的活,洗干净手,走过来,伸出手刚要去拿桌上的书,手忽然被陈凡生轻轻握住了。 “相公?”闻锦不解的朝着他看过来。 陈凡生轻轻一笑,微微用力,便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闻锦看着他的模样,连忙捂着脸道:“我上当了!” “这次真的晚了!”陈凡生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内室走去,“阿锦白天欠我的,是不是该还了?” 红烛轻晃,一对佳影重叠,正是好时景,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咚咚咚……” “大少爷,少夫人,明月院的丫鬟巧儿哭着说要见少夫人!”门外,书晴苦恼的禀报道。 内室,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比她更苦恼。 闻锦看着陈凡生明显冷下来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相公,我去去就来。”闻锦摸了摸他的脸,朝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等等。”陈凡生也坐了起来,抓着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闻锦想了想,估计把他一个人放这里他更生气,便同意了。 两人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出了门。 西厢房,书云正在安慰哭得泣不成声的巧儿,看见闻锦和陈凡生进来,连忙上前来行礼。 “大少爷,少夫人!” 巧儿也察觉到来人,眼泪婆娑的上前行礼。 “大少爷,少夫人!” “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哭,慢慢说。”闻锦将她扶起来,轻声安慰她道。 巧儿抽泣了几声,终于收住了眼泪,无助的看着闻锦说道:“少夫人,求您救救三少夫人吧!” “唐思月又怎么了?”闻锦看了眼陈凡生——把一个丫鬟吓成这样,恐怕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 巧儿抽泣了两声道:“少夫猜得不错,三少夫人果然受凉了,到了黄昏的时候便发起了热!奴婢按照少夫人之前的吩咐,派了丫鬟来明光轩找萧先生,萧先生给了丫鬟一张药方,可是……” 她着急的呛了一声,“可是无论奴婢怎么劝,三少夫人就是不喝药,三夫人还把药碗打翻了,到了现在……三夫人已经更严重了!” “少夫人,奴婢只是一个小丫鬟,根本没有照顾三夫人的能力,求您放过奴婢吧!” 说完,她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闻锦不怪她说这种逃避现实的话,正相反,看她被吓成这个样子,说明唐思月那边的情况确实很严重! 闻锦将她扶起来,轻声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尽力了,这样吧,我去明月院看看,你去把三少爷找回来。” 听到闻锦提到陈夜,巧儿的哭声一顿,惶恐的看着闻锦说道:“奴婢不知道三少爷在哪?” “你不是给三少爷送过包袱吗?”闻锦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巧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三少爷没有让奴婢将东西送到住处,只是等奴婢拿着出了明月院,三少爷便吩咐奴婢去外面转一圈,其实包袱是三少爷自己拿走的包袱!” 陈夜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故意气唐思月。 闻锦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夫妻俩的矛盾这么严重,让唐思月到了宁愿伤害自己身体赌气的地步! 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还是快点找到陈夜为妙。 她看着巧儿吩咐道:“尽力去找三少爷,我先去明月院。” 巧儿惶恐的点点头,快步出了西厢房。 闻锦走到陈凡生面前,握着他的手小声抱歉道:“相公,对不起了,我要去明月院一趟。” “去吧。”陈凡生点点头,轻轻拿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闻锦鼓着腮帮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猜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书晴,你留在明光轩,书云,你去东厢房请萧先生。”闻锦转身分别看着书晴和书云吩咐道。 分工明确,不一会儿曹圆便来到了西厢房,闻锦带着书云和曹圆一起去了明月院。 只是,此时的明月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闻锦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明月院的房间门都是开敞的,只能看见亮通通的光,但是看不见什么人影。 留在院子里的丫鬟是认识闻锦的,看见闻锦走进来,连忙从廊下走过来,拉着她道:“少夫人不好了,三少夫人不见了!” 闻锦皱着眉头问道:“好好的怎们会忽然不见了?” 小丫鬟十分害怕,支支吾吾的说道:“本来奴婢们遵巧儿姐姐的吩咐,看着三少夫人,可是巧儿姐姐刚走,三少夫人就说她要跳舞……” “王爷之前给三少夫人下过禁令,不许三少夫人跳舞,奴婢们只能劝三少夫人。” “三少夫人又说屋子里太闷,想出去走走,奴婢们原以为是三少夫人想开了,便命两个小丫鬟扶着三少夫人出去,谁知……谁知才过一会儿,两个小丫鬟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说三少夫人不见了!” 闻锦来不及询问辰王为什么会对唐思月下这种禁令,立即看着书云道:“你我分开找,萧先生对王府不熟悉,跟着我。” 书云点点头,出了明月院,闻锦和曹圆也紧随其后。 “她一个发烧的病人偷跑出去,会不会有危险?”曹圆着急的看着闻锦道。 闻锦还算冷静,但并不代表她不着急。 “这正是我担心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曹圆问道。 闻锦想了想回答道:“我第一次见她反常的时候在明月院旁边的小花园里。还有,巧儿说她打翻了药碗,身上应该沾了药香味。” 曹圆夸张的看着她问道:“那么一点气味有什么用?” 闻锦冷静的说道:“如果距离近,我可以闻道。” 曹圆给她比了个“佩服”的手势,两人一起来到白天闻锦发现唐思月的院子,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唐思月。 “她应该不想被人找到。”闻锦想起巧儿说过的话,一道灵光闪现,她转头快速问曹圆道,“如果你要跳舞,会选择去那种地方?” 曹圆一头雾水的摇头道:“我又没跳过舞,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闻锦抓着曹圆的衣袖拽着他跑出小花园。 曹圆一边跑一边好奇的问道:“你也不会跳舞,你怎么知道?” 闻锦回头白了他一眼,反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跳舞?”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寻短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不清楚你?”曹圆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闻锦神秘的说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辰王府出府要玉牌,唐思月没有玉牌,所以她还在王府内。”闻锦一边找一边分析道,“如果我要想跳舞,一定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辰王府内风景优美的地方都是花园。之前巧儿也说过,不让唐思月跳舞的是辰王,唐思月既然决定有违抗辰王的禁令,那唐思月很有可能会去辰王面前示威,那么,唐思月很有可能在……” “朝辉院的花园里!”曹圆不禁脱口而出。 闻锦看向曹圆,“去朝辉院!” 朝辉院常年缺少下人,闻锦和曹圆两人轻易便溜进了朝辉院的小花园。 刚进小花园,闻锦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是这里!”闻锦看了眼曹圆指着花园的一个方向道,“那边!” 两人顺着小径走到小径的拐角,刚走过拐角,便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闻锦和曹圆对视了一眼,赶紧跑过去。 只见唐思月安静的躺在地上,嘴角有一丝殷红的血迹。 闻锦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探了探她的脉搏,松了口气。 “她服毒了,好在还有救!” 曹圆紧张的问道:“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救?” 闻锦将唐思月扶起来,看着曹圆道:“她服的是普通毒药,应该可以撑到我将她带回明月院。我的房间里有解药,在我衣柜包袱里,红色的罐子。” “明白了。”曹圆站起来快速跑出了小花园。 闻锦则避开人,将唐思月扶回了明月院。 曹圆飞跑回明光轩,书晴听见动静立刻从西厢房走了出来,见曹圆这里匆忙,连忙迎上去问道:“萧先生,出什么事情了?” “大少爷在里面吗?”曹圆知道书晴可能不知道闻锦会医术的事情,也没准备泄露这件事,便准备以找陈凡生为由借机取药。 书晴摇摇头道:“你们刚走,大少爷也离开了。萧先生找大少爷有急事吗,不如奴婢替您去寻寻?” “不用!”曹圆紧张的去抓书晴,没想到刚好抓到了书晴的手。 书晴一愣,反应过来后脸瞬间就红了。 曹圆赶紧松开她的手,讪笑道:“我其实是来取药的,我急需一种药材,你们少夫人说她这里有,准我来取。” “要奴婢帮您寻吗?”虽然只是个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书晴只要看着他说话,脸就会越来越红。 “不用,不用,你们少夫人告诉我位置了!”曹圆看见她红彤彤的脸蛋,也有几分不自然,急忙避开她的视线跑进了屋子。 书晴低头看着怎样放都不自然的手,捂着脸跑回了西厢房。 曹圆出来的时候还担心书晴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发现她不在后松了一口气,拿着罐子去了明月院。 “来了来了,解药到了!”曹圆将罐子打开递到闻锦的面前,闻锦将唐思月扶起来,从罐子里拿了一颗解药放到了唐思月的嘴里。 只见唐思月吞下解药不久,忽然吐了一大口血,吓得曹圆跌坐在地上,指着唐思月直叫唤:“她怎么还吐血了?” 屋子里只有闻锦和曹圆两个人,所以没人会发现真正会医术的是闻锦。 闻锦一边拍了拍唐思月的后背给她顺了气,一边向曹圆解释道:“她刚刚吐出来的是毒血,这口毒血吐出来,她现在基本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哦,那这样她就没事了?”曹圆从地上爬起来,又凑上前来。 “很难说。”闻锦摇了摇头,看着昏迷的唐思月道,“她本就染上了风寒,又服毒,虽然及时服下了解药,但是她的风寒加重了。” “更何况她一心寻死,若是不趁早解开她的心结,只怕药石无医。” 曹圆好奇的问道:“前几次见看着还挺神气的,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有了心结,她的心结是什么?” 闻锦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她和陈夜吵了几架,忽然就开始意志消沉了。” 提到陈夜,曹圆来劲了,他扯了扯闻锦兴奋的说道:“我之前打听过辰王府的人,这陈夜的花心之名在辰王府可谓是响当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闻锦睨了他一眼道:“这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没事打听辰王府的人做什么?” 曹圆对天发誓道:“我真的是为了你!你这不是刚嫁进来,我怕你受欺负呗。” …… 梧院,是辰王府四少爷也就是辰王第四子陈梧的院子。 陈凡生来到梧院,刚进院子,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小男孩低着头跑了过来,没看见陈凡生,闷头撞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他捂着脑袋抬头看了陈凡生一眼,怯生生的叫陈凡生。 陈凡生低头问他道:“你三哥呢?” 陈梧捂着嘴巴,回头指了指屋子。 “我知道了,玩去吧。”陈凡生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跑出了院子。 屋子里,陈夜刚刚偷喝了一口酒,听见脚步声,吓得立刻将酒坛和酒杯藏到桌下,不耐烦的回头看过来,“不是让你出去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哥?” 看请来人是陈凡生,陈夜十分意外。 “明月院的人都在找你。”陈凡生在他对面坐下。 陈夜眸子轻轻闪动了两下,他低下头,一边将藏在桌子底下的酒拿出来,一边问陈凡生道:“大哥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凡生将他倒的酒推回去,回答道:“猜的。明月院待不下去,你若没有出府,又不想让人找到你,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你花天酒地去了,绝对不会想到你其实和四弟待在一起。” “大哥是来当说客的吗?”陈夜有些抵触的说道。 “不是。”陈凡生冷冷的看着他道,“是你们夫妻影响到我们夫妻了。” “你们明月院鸡犬不宁就来找阿锦,已经严重影响我们夫妻的正常生活了。” “我是来找你控诉的。” 陈夜没想到陈凡生可以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么多rou麻的话,待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大笑道:“王府里都说大哥极其宠爱大嫂,我听了还不大信,今日算是耳听为实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往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说实话,我倒是挺羡慕大哥,能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不像我家母夜叉……”他似有若无的朝着陈凡生身后的墙上看了一眼,苦笑着喝下一杯酒,“不提也罢!” 一杯饮尽,陈夜其实朝着陈凡生抱拳道:“之前确实是我们明月院不对,叨扰了大哥大嫂,陈夜在此向大哥赔不是了。我家母夜叉就是那个性子,闹腾几天就好了,以后她再去找大嫂,你们不理会她,她觉得无趣,自然就不会再去叨扰你们了。” 陈凡生听他说得轻巧,看着他问道:“你不怕她出事吗?” “她能出什么事,整个明月院的人都可能出事,唯独她不会!”陈夜不甚在意的一笑,回到座位坐下,又倒了一杯酒。 “她把自己浸在一口大缸里,已经染上了风寒。”陈凡生冷静的说道,“你们院子里的巧儿说她不吃药,已经病重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夜忽然起身跑了出去,桌上酒杯里的酒还在杯中轻晃。 陈凡生起身,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他记得在提到唐思月的时候,陈夜偷看了好几眼这个地方。 身后是一堵红漆雕花的木虚墙,里面是陈梧读书的地方。那堵木虚墙上挂着许多小孩子的玩具,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只沾着孔雀翎的鬼娃娃面具。 …… 闻锦见陈夜回到了明月院,便回了明光轩,看见陈凡生坐在书桌前看书,闻锦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他旁边,从身后轻轻的环抱住他。 “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闻锦将下巴搁在陈凡生的肩膀上,歪着头看着陈凡生。 陈凡生将手里的书搁下来,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用温暖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轻轻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闻锦见他不生气了,故意撒娇道:“相公不理人家,人家心更凉!” “我没有生你的气。”陈凡生将额头轻轻抵着闻锦的额头,看着她轻声道。 闻锦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轻轻托着他的脸好奇的问道:“那相公刚刚是生谁的气呢?” “陈夜。”陈凡生顿了顿,用微凉的语气说道。 “嗯!”闻锦轻轻点点头,觉得他这气生得有道理——若不是陈夜,这一晚上就不至于这么鸡飞狗跳了! “阿锦,”陈凡生揽着她的腰,用温柔中带着一丝坏笑的目光看着她,在她的而旁耳语道,“现在没人了。” 闻锦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堂屋的大门紧闭着,原来刚刚书晴出去的时候贴心的带上了门。 “好吧!”闻锦大大方方倒在他的怀里,仰头撒娇道,“你抱我!” 话音还未落下,闻锦只觉得身子一轻,陈凡生轻易便将她打横抱起。 正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闻锦憋不住,不厚道的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笑出了声。 “阿锦,我太难了。”陈凡生认命的松开闻锦。 闻锦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书晴站在门口。 “少夫人,有个叫小初的丫鬟坚持要见您!” “小初!”闻锦记得唐思月的陪嫁丫鬟就叫小初,回过神来,闻锦对书晴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闻锦退回屋子,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低头看书的陈凡生,继续憋笑。 不一会儿,书晴便带着小初走了进来,闻锦才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小初拜见少夫人!”小初低头上前行礼道。 “起来吧,你找我有事吗?”闻锦想着唐思月已经救过来了,陈夜也回去了,他们明月院的人没道理还来找她呀,虽然小初已经不是明月院的人了。 小初并未起身,她抬头看着闻锦道:“少夫人,奴婢是来感谢少夫人的,谢谢少夫人救下三少夫人!” 闻锦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事而来,她低头看着小初问道:“明月院的事情并未传开,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初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坦然的回答道:“奴婢虽然离开了明月院,但心里一直都在担心我家小姐……不是,是三少夫人,所以奴婢便会经常使些银子给明月院的小丫鬟,让她们把三少夫人的消息透露一些给奴婢。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奴婢还没来得及去明月院打听消息,明月院的小丫鬟便主动告诉奴婢了。” 原来如此。 闻锦仔细打量了几眼小初,实在没想到唐思月将她调走了,她不仅不记恨唐思月,反而暗地里一直在关心着唐思月,真是一个忠心的丫鬟! 闻锦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想到心里记挂的事情,小初又跪了下去。 闻锦低头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的谢意我接受了,你这又是做什么?” 小初怯怯的看着闻锦,咬咬牙道:“奴婢有事相求,奴婢想求求少夫人救救三少夫人!” 闻锦缩回手,看着小初道:“陈夜不是已经回去明月院了吗?”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还是别人家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事。 小初着急的摇头道:“三少爷不能解开小姐的心结,能解开小姐心结的只有鬼面公子!” “什么鬼面公子?”闻锦听得一头雾水。 小初语无伦次的回忆道:“当年小姐还未嫁人,曾邂逅一个鬼面公子,小姐……” 她看了眼闻锦,有些犹豫,脸涨得通红,心想,这事早就被尘埃掩埋,当初小姐将她调走,就是害怕看见她,又想起那段往事。这事若是被人知晓,小姐肯定觉得伤自尊,可是小姐如今这个样子,她若是不说,小姐恐怕性命难保! 小初把心一横——若是日后小姐怪罪,她便以死谢罪——她看着闻锦红着脸继续说道:“小姐对那鬼面公子一见倾心……只可惜,有缘无分,小姐嫁给了三少爷。” “刚开始的时候,小姐对三少爷满怀期望,希望他可以出人头地,可是三少爷整日只知道玩乐,让小姐一次次对他失望。” “小姐出嫁之前,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小姐舞艺出挑,府里一众小姐都比她不过,纵使如此,小姐依旧夜以继日的练习,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别人对她最喜欢的东西指指点点。如此骄傲的小姐,自然也无法接受别人对她的夫君指指点点,小姐偷跑出王府跳舞,被府里的人偷偷告诉了王爷,王爷当场便朝着小姐拔出了剑,被喝醉了酒的三少爷误闯进来挡了一剑,王爷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下来。”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上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不相信陈夜挡剑是巧合,若不是,那说明陈夜对唐思月其实有情。 她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听小初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王爷便不让小姐跳舞怕。这道禁令对于本就压抑的小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小姐开始变了,她变得暴躁易怒,经常和三少爷吵架,直到上次和三少爷吵架,小姐忍不住说出了后悔嫁给三少爷这种话,令三少爷寒了心,才会负气离开明月院。” “而小姐……”小初哽咽道,“她这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闻锦听她说完,不免有些唏嘘,可是她能做什么能,如果连陈夜都是局外人,那她岂不是更是局外人? 闻锦将小初搀扶起来,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萧先生说过,唐思月只是染上了普通的风寒,身体不会有大恙。” “不……”小初摇头道,“奴婢了解小姐,小姐只要起了轻生的念头,便是铁了心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闻锦想了想问她道:“那她的家人呢?” 小初依旧摇头道:“小姐的母亲在小姐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小姐自小和老爷不亲近,为了小姐的亲事,两人更是大吵了一架!” 那事情确实难办! 闻锦还没理清楚思绪,只见小初又跪下了。 小初泪眼婆娑的看着闻锦央求道:“奴婢知道少夫人难办,但是奴婢除了来求少夫人,不知道还有谁可求。自从小姐性情大变之后,就将府里的一众主子得罪了个干净,唯有少夫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不计前嫌救下小姐性命,奴婢求求少夫人了!” 闻锦后退了一步,很是为难——救人容易,可是救心,不是她的长项啊! 无奈之下,闻锦只好向陈凡生投去求救的目光,谁知陈凡生根本没在听她们说,而是在桌前铺了纸画起了画! 闻锦撅着嘴走过去,往画上一看,画上是一只没有来得及上眼色的旁边站着一只羽毛的鬼娃娃面具! “相公,你画的是小初说的鬼面具吗?” 小初听见闻锦的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画上的内容,惊得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闻锦一看小初的反应便明白了,她看向陈凡生问道:“相公怎么知道这只鬼面具?” 陈凡生放下笔,看着闻锦回答道:“我是在梧院看见的,陈夜回明月院之前,一直在梧院。” 这么说还有谁不明白,没想到陈夜就是当初那个鬼面具公子! 小初后退了几步,无助的看着闻锦问道:“既然三少爷就是鬼面具公子,那他一定知道小姐就是小姐,为什么他不告诉小姐呢?” 闻锦看向陈凡生,为什么? 陈凡生淡淡的说道:“误会已经产生了,只怕陈夜再想说出口很难了。” 闻锦拍拍手道:“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唐思月对她和鬼公子初遇的场景一直念念不忘,不如我们让她重温一下当年的场景!” “少夫人的意思是,让三少爷再扮一回鬼面具公子?”小初不安的说道。 陈凡生赞同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唐思月想见当年的鬼面公子,那我们就帮她找到鬼面公子,那个时候,是他们澄清误会最合适的时机。” 小初听见闻锦和陈凡生都同意,便没有异议了,只是她还有些担心。 “如今三少爷还在气头上,若是三少爷赌气,不愿意配合怎么办?” 闻锦摇摇头道:“看得出来,陈夜对唐思月还有情,他不会不配合的!” 三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小初便离开了明光轩。 夜深人静,烛暖烟轻,陈凡生终于如愿以偿,小小“叨扰”了一下闻锦,便放她睡去了。 翌日,闻锦让书晴给她挑了身素净的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出了门。 来到明月院,院子里没有丫鬟,屋子门是开敞着的,闻锦以为里面没人,便走了进去。 没想到陈夜守在唐思月的床边,手足无措的拿着一块湿哒哒的帕子。 看得出来,陈夜是想伺候唐思月洗漱的,可是唐思月则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抗拒——她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 “对不起,我见丫鬟都不在,以为里面没人。”闻锦轻轻打断他们尴尬的氛围道。 陈夜看见闻锦,如释重负,连湿帕子都忘记当下,快步走过来行礼。 “大嫂来了!” 这在闻锦看来,是逃避,因为她能看得出,陈夜的眼底除了吃瘪的怒气,还有担心唐思月的焦躁和不安。 闻锦朝着他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帕子,看着他满眼的血丝,对他说道:“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劝劝她。” 陈夜不放心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闻锦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将帕子丢回水盆里,完全没了刚刚的客气模样。 “小初来找过我了,她很记挂你。”闻锦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只见唐思月的身形微微一僵,她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对闻锦冷嘲道:“你一定很得意吧,可以听我的贴身丫鬟将我的丑事一一道来!” 闻锦不接她的后花话,有些霸道的说道:“小初说你是个骄傲的人,既然你这么骄傲,那你应该还记得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吧?” 唐思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生气的从床上坐起来,咬牙看着闻锦道:“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说是要报答,但那语气好像是在说“你想要我怎么报复你”一样。 不过这些对闻锦都起不了作用,闻锦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始终维持着她平静的气势。 闻锦打量了一眼她的衣服和披散的头发说道:“梳洗打扮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闻锦本以为唐思月会问一下要去哪里,谁知道她掀起被子就站了起来,自己去梳洗了。 看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 闻锦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继续用刚刚强势的语气说道:“最好穿素净点,我们要出府!” 听到“出府”二字,唐思月的动作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其实唐思月底子不差,这一副素净的装扮再配上她安静的气质,比之上城高门小姐并不差,只是这份特别的美被她平常珠光宝气的装扮和故意找茬的气势给完全掩盖住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再访乐坊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可以走了吗?”唐思月似乎恨不得早点和闻锦撇清关系,梳洗打扮完毕,见闻锦点了点头,便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夜知道唐思月一心寻死,哪里放心去休息,便等在门外,没想到开门走出来的竟然是唐思月,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见到她当初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如今日这般,不施粉黛,一身生人勿近的安静清冷模样。 她说她和自家姐姐走散了。 说是这样说,他并没有看见她半分在意的模样,她还说不用去寻,等天黑吃饭的时候少了一张嘴,自然就会有人发现她丢了。 他还以为她在说笑,没想到竟被她说中了,一直到半夜才有人寻过来…… 唐思月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陈夜,飞快的跑出院子。 闻锦拦住陈夜道:“三弟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陈夜感激的看了一眼闻锦,“麻烦大嫂了!” 闻锦点点头,赶紧追了出去。 其实唐思月只是跑出院子便停了下来。 “走吧。”闻锦也不去看她,走到了她的前头。 用之前方喜留给她的玉牌,闻锦和唐思月顺利出了辰王府。 从辰王府出来后,闻锦并没有让人准备马车,而是散步似的慢悠悠朝着街道走去。 起先唐思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路过繁华的街道,闻锦便走走看看,她以为闻锦只是想带她散散心,可是走着走着,眼看着她们要走道城南去了,唐思月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去哪?”她停下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闻锦的背影问道。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闻锦并没有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道。 唐思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她。 直到走到一块木牌坊下,闻锦才停住脚步。 唐思月仰头朝着那木牌坊看去,只见雕花彩绘木牌坊正上方的横额上大刀阔斧的四个字:城南乐坊。 果然是城南乐坊! 她怎么回来这种地方? 看了眼从她们旁边擦身而过,衣着单薄,目光大胆的年轻姑娘,唐思乐好奇的看向闻锦。 不过闻锦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说了声“进去吧”,便走了进去。 唐思乐迟疑了一会儿,低头跟上她。 过了牌坊,左右两边都是并排连立的两层高屋舍,底下一层装潢大气,一空间可皆有两门进出。 虽然唐思乐刚跟着闻锦出来的时候对什么事情都显得极其冷淡,即使是繁华街道热闹的声音也很难引起她的注意,但是自从进了城南乐坊,她便开始不断地扭头好奇的打量四周,这是第一次来一个地方而对其产生新鲜和好奇的表现。 左右两边的门都开敞着,从外可以间或窥见里面的课桌和乐坊练习的学生。 上面一层开窗小巧而整齐,想必是学生休息的地方。 都说城南乐坊是音乐集大成者之所在,现在看来,在气势上它对得起这个传说! 左右两边屋舍相夹形成脚下街道宽的路,路的尽头一座风格古朴的私人宅院将路斩断。 回头看看,脚下的路虽然宽似街道,但其实在他们走进牌坊那一刻起,就进入了一个似庭院的地方,要想出去,只能原路返回。 宅子门口放着一把摇椅,一个年轻的姑娘窝在摇椅里晒太阳,她的脸上盖着一柄绣着“花团锦簇”的团扇,看不见面容。 听见脚步声,那姑娘从脸上拿下团扇,因为不太适应光线,便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当目光扫过闻锦的时候,她骤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从摇椅上跳起来,走到闻锦面前。 “你怎么来了?” 唐思月见阑珊和闻锦说话,好奇的看向闻锦——她竟然认识城南乐坊的人,而且听那姑娘说话的语气,她们很是相熟! 闻锦看着阑珊道:“阑珊,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阑珊点点头,扭头对唐思月道:“姑娘,这摇椅暂时借给你!” 说完,也不等唐思月反应,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闻锦紧随而去。 唐思月看见她们两个都走了,看了看还在轻晃的摇椅,走到旁边站定。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看了看还在摇晃的摇椅,思绪不由飘到了过去——城南乐坊是音乐集大成之所在,其实是她一直想来见识见识的地方。在她还未出阁的时候,碍于身份,她不能来这样的地方,出嫁之后,就更加不可能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几乎要停止摇晃的摇椅,便走到摇椅前,用手扶着扶手轻轻坐了上去——反正她已经这样了,不如圆一圆未出阁时的向往。 阑珊将团扇落在了摇椅上,唐思月拿起团扇,学着阑珊之前的样子躺在摇椅上,将团扇盖在脸上。 温暖的阳光轻轻洒在身上,乐坊里的乐声莺莺转转——在这里晒太阳可真好啊! 唐思月觉得这太阳不紧温暖了她的身体,还温暖了她的心。 进了宅子,阑珊将闻进拉到一旁,看着她笑道:“听说你成亲了,恭喜你!” “谢谢!”闻进也看着她笑道。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阑珊这种性格,有一说一,即使之前因为披星对她有成见,但知道是误会一场之后,她能大大方方的消除成见。 “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把辰王府三少夫人也给带来了?”阑珊回到刚刚的问题,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小声的说道。 闻锦叹了口气道:“情非得已,花乐师在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见他。” 阑珊点头道:“跟我来,他在屋子里睡懒觉呢!” 闻锦耸耸肩,这师徒俩真是的,一个在里面睡,一个在外面睡,每次来他们都在“不务正业”。 阑珊带着闻锦走道后院花千树的住处。 阑珊抬手丝毫不客气的拍了拍门,里面没有动静。 “师父,您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要闯进去了——”说是提醒,但阑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抬起了脚…… 还没来得及下脚,里面便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和絮絮叨叨的声音。 “阑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要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拍门可以用力,拍不应可以踹,但为师的房间是万万闯不得的,万一为师没穿衣服怎么办?”花千树一边絮叨,一边打开门。 闻锦听他这话不厚道的笑了——听他这意思,阑珊闯他房间是他吃亏咯? 妙书屋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求必应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师父放心,我是不会看的。”阑珊嫌弃的说道。 “锦丫头来了!”花千树痛心啊,这堵心的徒儿,他朝着闻锦看去,眼睛一亮,面带笑容的扶着闻锦的肩膀说道。 “嗯。”闻锦僵硬的点点头,朝着阑珊看过去——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师徒,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花千树对她这么热情。 阑珊一把拽下花千树的手,对闻锦说道:“师父对徒弟都这样,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闻锦点点头,这一点,她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师父,我有一事相求。”闻锦看着花千树后退一步,朝着他抱拳道。 谁知阑珊一把拉下她的后手,看着花千树说道:“有什么事就说,自己人不用求!”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闻锦是真的服了。 不过在他们直来直去的气氛之下,她过于拘谨的行为倒显得有些造作了。 闻锦索性也放松了,看着花千树道:“师父是音乐集大成之所在年纪最长的乐师,不知师父有没有听过一首曲子,无音曲?” “哗,你这么快就研究到无音曲了吗?”花千树用一脸浮夸的惊讶看着闻锦道。 阑珊才不吃他这一套,不过她也没听说过无音曲,便问他道:“无音曲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说无音曲真正的名字叫舞影曲,是因为一支舞影舞而产生的曲子,二十五年前盛行坊间。”闻锦看着花千树道,“听说现在很少有人会弹这首曲子了,师父是城南第一乐师,应该会吧?” 花千树苦恼的坐在门槛上,仰头看着闻锦道:“锦丫头,这我可真帮不上你,年代久远,记不真切了。” 听他这么说,闻锦便放心了,只见她兴奋的从衣袖里掏出来两张纸,塞给花千树道:“这好办,我都给你把乐谱抄好了!” “乐谱!”花千树激动的从门槛上跳起来,打开两张纸一看,还真是舞影曲的乐谱!“锦丫头,这乐谱失传了二十五年,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什么,失传了? 这是当初她在沁香苑的时候,玉庄抄给她的乐谱。虽然她跟玉庄学过弹琴,但像这种高难度的乐谱,她并不能自如的驾驭,所以在她听小初提及唐思月一直在找这个乐谱的时候,以为只是因为这首曲子难度太高,所以很多人不会弹罢了,谁能想到竟然是乐谱失传了? 闻锦这个大惊还没来得及消化,只听花千树又炸出来一个大惊。 花千树拿着乐谱的后半段看了又看,十分确信的说道:“这首曲子虽然在坊间流传过一段时间,但是流传的一直只有上半段,下半段无人知晓,你怎么连下半段都有?” 闻锦抿了抿嘴,心想,难道这首曲子是玉庄创的? 舞影舞的出自舞影曲的创造者,两者出自一个人,有很多共鸣的地方。传说两者当年一同在坊间流行,舞影舞要么无音起舞,如果要配乐,就一定得是舞影曲,不然不管多么优美的乐曲,都是败笔。 玉庄只教了她舞影曲,并没有教她舞影舞。 由此可见,玉庄并不是舞影曲的创曲人。 所幸花千树只关注舞影曲的下半段曲谱,并没有追问她下半段曲谱的出处。 闻锦见他高兴,适时问道:“有了这曲谱,师父会弹了吗?” “那不是信手拈来?”花千树自信的说道。 闻锦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会跳舞影舞,一直求访这支曲子,师父能给她弹一次吗?” “那还等什么,正好练练手!”花千树迫不及待就要走。 闻锦连忙拦住他道:“师父等一下,我还有个要求!” “哎呀,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清楚嘛!”花千树着急的说道,他看着闻锦,指着阑珊,“锦丫头,你这吞吞吐吐的毛病得改,多和你阑珊学学,简单粗bao,我喜欢!” “好!”闻锦憋住笑意道,“我这个朋友原本是不想来这里的,是我费劲力气才将她带到这里,师父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让她答应下次还会来!” “城南乐坊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不愿意来?”花千树瞪着眼,一把推开闻锦,豪迈的光着脚走了出去,朝着闻锦摆了摆手道,“锦丫头你就放心吧,我让她来了不想走!” 闻锦再次将视线在他光着的脚丫上停留了几秒,看向阑珊,用目光询问她道:“让他这样出去,好吗?” 阑珊转身抱臂走进屋子,闻锦不知道她干嘛去了,正犹豫要不要先走,如果花千树这个样子碰见了唐思月,一定会吓到她的! 纠结了几秒钟,只见阑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溜着花千树的鞋子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闻锦看着她,她很不情愿的表示,“没办法,如果放任他这个样子出去,丢的是我的脸!” 闻锦无语望天,感情她是因为怕花千树给她丢脸,这才进屋去给他拿鞋子的。 闻锦猜得没错,她和阑珊不过晚到了几步,花千树便把唐思月吓得够呛。 唐思月窝在摇椅里全身防备的看着花千树,看见闻锦出来,才赶忙从摇椅里爬起来,跑到闻锦的身后。 花千树也很郁闷,他长得哪里像个坏人了?真没劲!要不是答应了徒弟给他叹曲子,他早就叫阑珊一脚踹出去了。 闻锦似乎看出花千树有些生气,向他解释道:“师父莫怪,唐思月生病未愈,容易受到惊吓。” “哼!”花千树傲娇的别过头,被阑珊踢了一脚。 阑珊睨了他一眼道:“都说人家生病了,你怎么得理还不饶人了!” 花千树委屈巴巴的看着阑珊,那叫一个心酸,“我不是得理不饶人,我是在找面子……” 阑珊看着闻锦道:“别理他,我们进去。” 说着她还把鞋子丢到了花千树的面前。 花千树也不计较,沓进鞋子里多了多脚,也进去了。 堂厅里四周的柱子装饰有青纱,配合面前院子里几丛墨竹,倒也十分清新雅致。 这堂厅很大,左边是弹琴的地方,有琴桌和琴凳,右边是饮茶的地方,一只四方的矮桌,四周铺上垫子,客人可以盘腿而坐。 阑珊去后院取琴,闻锦带着唐思月在垫子上盘腿而坐。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章 想开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唐思月看见花千树在琴桌前坐下,侧着头小声问闻锦道:“他真的是城南乐坊的花乐师?” 闻锦点点头。 唐思月小声嘀咕道:“看着不太像啊……都说城南乐坊的花乐师技艺高超,我想着对乐曲有此高深造诣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一副高雅的模样。” 闻锦见唐思月对花千树感兴趣,说明她带她出来的目的已经初见成效了。 回过神来,见闻锦看着她,唐思月的目光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她重新坐端正,又恢复了刚刚进进来时安静冷清的模样。 这时间,阑珊已经抱着琴走了进来,将琴放到花千树面前的琴桌上,阑珊便便转身也走到右边的软垫上盘腿坐下。 桌上有煮茶的器具,阑珊熟练的烹起了茶。 第一缕茶香飘散开来的时候,第一声琴声便响起了。 只听那琴声柔和,音律轻快,像万物复苏时,第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云雾,撒在新发的嫩芽上,鸟儿欢鸣,柳叶儿轻扬,即使是下雨天,也只觉清新和深情…… 唐思月只在幼时听她教她跳舞的先生弹过这首曲子,记得并不是很真切了,刚开始只觉得这首曲子简直是天籁之音,花乐师城南乐坊第一乐师的名声名不虚传,可是听着听着,她心头便一震——这不就是她寻了很久的无音曲吗? 虽然曲调是乱的,但她还是很激动,这些年她一直在找这首曲子,没想到竟然在她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听到了,不知是命运对她的捉弄,还是怜惜。 闻锦看着唐思月又是哭又是笑,着急的盯着花千树,她将完整的曲谱给花千树,原本是希望他弹一半留一半,借机让唐思月下次再出来,可是没想到花千树拿到了乐谱后还是乱弹。 没错,刚刚的无音曲是花千树混乱了曲谱的的顺序弹出来,所以给人的意象并不连贯,但好在花千树技艺高超,即使乱弹,他也能让曲子听上去不那么突兀,若是没听过这首曲子的人,定然还以为这样弹是一首完整的曲子。这倒是应了花千树记不真切这句话了。 一曲毕,花千树看着早就泪流满面的唐思月道:“听说姑娘会跳舞影舞,二十多年了,我没见人跳过了。” 唐思月明白他的意思,老先生说过,舞影舞要么清跳,要么一定要配合无音曲跳,这就是她等了很久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拒绝? 她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旋转,一下子又跌回座位上去了。 “你还好吧?”闻锦适时扶住她。 唐思月摇了摇头,自从发热后她一直没有吃药,此时身体忽冷忽热,几乎没什么力气,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么高难度的舞蹈。 闻锦看出了花千树的意思,便佯装替唐思月说话道:“师父见谅,唐思月她生病了,现在恐怕不能跳舞。” 花千树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他看着唐思月生气又不耐烦的说道:“有病就吃药,病恹恹的样子看着真是令人扫兴,原以为今日可以看到舞影曲舞配合表演,算了算了不说了,烦!” “阑珊!”花千树从琴凳上起身,垂头丧气的准备走出前厅。 阑珊立即从软垫上起身,走到琴桌前将琴抱在怀里,跟在他的后面。 唐思月见此,急了,连忙扶着闻锦的手站了起来,恳切的说道:“花乐师请留步,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花乐师,我给您赔罪!” 花千树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理她,催促阑珊道:“还不快走?” “花乐师,我可以好起来!”见花千树态度“坚决”,唐思乐着急的说道,“很快我就可以跳舞影舞,我找这只曲子很多年了,我真的很希望有这只曲子伴奏,求花乐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唐思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么骄傲的人,有一天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乐坊的乐师,不过,她的心里对这一行为并不怎么排斥,反而有些欣喜,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她的骄傲和身份地位无关,和她爱而不得的不甘心有关。 她未出阁之前,是府里的嫡女,本是最尊贵的身份,可是父亲忽视她,将续弦夫人生下的女儿视若珍宝,她的庶女妹妹虽然不敢明面上挤兑她,却总是在背后暗暗嘲笑她,她虽有嫡女之明名,不过是个华美的空壳子罢了,她不甘心! 她在府里没有说话的权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心人,父亲却执意要将她嫁入辰王府,不是为了她的幸福,只是因为父亲害怕辰王的权势,生怕送晚了,他们就人头落地。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她不甘心! 嫁入辰王府,她曾对她的相公抱过期望,可是他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她不甘心! 如此种种的不甘,原本都是她有望得到的东西,所以她拼了命的去争取,她故意和庶姐走散,等到的却是父亲的漠不关心,她为了自己的幸福和父亲争吵,得到的只是无情的一句决裂,她为了明月院的前途督促相公读书,换来的是他的冷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渐渐回不了头,她越是争取,她越是像个发动进攻的刺猬,刺伤了别人,也让别人排斥她身上的刺。 终于,她累了,伤痕累累的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想永远的睡去。 可是今日这首曲子,是她年少时便一直追寻的梦,它让一缕阳光重新照在了她疲倦的身上,她虽然很疲倦,但心底仍渴求这一缕温暖。 “老头子说的话,什么时候有这么快收回的?”花千树倔强的说道,“等着吧,等我哪天心情好了,我让锦丫头去告诉你!” 唐思月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喜极而泣,保证道:“我一定养好身体,只要花乐师有空,我随叫随到!” 趁着唐思月抹眼泪的时间,花千树偷偷朝着闻锦调皮的眨了眨眼。 闻锦也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想要安排唐思月和鬼面具公子见面需要时间,在此期间,如果不给唐思月点念头,闻锦真的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她之前想过舞影曲对唐思月或许有用,但没想到对她的作用竟然这么大,居然让她信誓旦旦说出会好好养好身体这样的话。 可能,是她太孤陋寡闻了吧!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一章 陌生男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从城南乐坊出来后,唐思月的精神看起来虽然好多了,但是她的脸却红得厉害。 闻锦扶着她,在路边雇了一辆马车。 昏昏沉沉之际,唐思月忽然抓住闻锦的手说道:“大嫂,谢谢你!” 闻锦点点头,任由她在她的肩膀上昏迷过去。 …… 上城外,吴家村的后山树林里新结了许多野果,赵笑眉在院子里惦记了好几天,趁着闻止不在家,赵笑眉偷偷溜出了院子。 闻止之前叮嘱过她,山上危险,让她乖乖待在家里。 她虽然没有听他的话偷偷跑了出来,但是将“山上危险”这句话倒是记在了心里,她不上山,只在屋后的半山腰上摘些野果! 赵笑眉将院子里用来晾衣的空置着的竹竿取下来,抗在肩上,兴奋的来到了半山腰的林子。 这里林子没有山上繁密,但枝头也挂满了鲜翠欲滴的果子。 赵笑眉举起竹竿用力一打,果子便扑通通的往下掉。 赵笑眉笑着将竹竿一丢,捂着脑袋赶紧跑到一边,等果子落地,她才走过去捡。 这么多果子,够吃好几天了! 赵笑眉看着怀里鲜翠欲滴的果子,只觉口齿生津,丝毫没有注意道头顶枝头上一只摇摇欲坠的果子。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声从头顶上传来,那颗果子的蒂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终于还是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赵笑眉只觉得一阵清风从她身后袭来,她回头一看,身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 他抬起了一只手,隔空放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赵笑眉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由于脚步挪动得太过匆忙,她不小心绊到了自己的裙摆,慌乱之中,她抓住了那年轻男子两外一只手。 准确的说,是那名年轻男子伸手抓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你没事吧?”他轻轻一拉,让赵笑眉站稳。 听他的声音,是个很年轻的人。 赵笑眉摇了摇头,看着他有些发愣,听他的语气,她察觉不到他的恶意。 年轻男子收回隔空放在她头顶的那只手,只见他的手上抓着一只青色的果子,正是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那只。 原来他是因为担心果子砸到她才忽然出现的! “谢谢你!”赵笑眉对他露出甜甜的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她却由来的对这个人很放心。 年轻男子将果子递给她,叮嘱她道:“以后要小心!” 赵笑眉接过果子,使劲点了点头。 她以为年轻男子要走,谁知道他竟然蹲下来掀起袍子,帮她将刚刚摔倒时从怀里散落一地的果子一一捡了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让赵笑眉有一种他不是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而是和她一起采果子的同伴,那么自然,那么让人信任。 他朝着不远处的房子看了一眼道:“你是住在哪里吧,我正好下山,帮你送过去。” 那么自然的,赵笑眉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进了院子,将果子放进院子路的竹筐里,看着赵笑眉道:“小丫头,以后要小心,我走了。” “等一下!”赵笑眉跑到他面前伸手拦着他道,“我叫赵笑眉。” 话说出口,赵笑眉有点后悔,其实她是想问男子的名字,但是又觉得这样突兀不礼貌,只好说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男子点点头,“我记住了。” 赵笑眉看着他离开院子,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她。 赵笑眉高兴的朝着他挥了挥手,他再次转身走了。 一直到闻止回来的时候,赵笑眉一直坐在门口回想刚刚的事情。 闻止回来,一眼便看见竹筐里的果子,连忙上前确定赵笑眉安好。 “赵姑娘,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上山吗?”他有几分无奈的蹲在赵笑眉面前看着她说道。 他知道她是个活泼的姑娘,整天让她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房子里,她能忍到今天才出去一趟,已经尽力了。 看来他是时候和少夫人商量一下,赵姑娘的安置问题。 赵笑眉笑道:“我没有上山,那些果子是我在屋子后面的树林里采的。” 闻止知道她乖巧,但还是不放心,吓唬她道:“以前村子里的人喜欢在山上捕猎,布下了不少的兽夹子,后来村民们搬走得太匆忙,有些兽夹子没来得及取走,你一个人去出去还是太危险了。” 赵笑眉知道兽夹子的威力,有些害怕,不过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便不那么害怕了。 闻止见这丫头不太对劲,旁敲侧击,总算从她嘴里套出刚刚发生的事情。 听她的描述,那个人能在呼吸之间出现在她的身边接住从她头顶上落下的苹果,可见那个人轻功卓绝。 这样的人,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让他不得不警惕,但他又确实没有做什么,还帮赵姑娘把果子给送了回来,难道真的只是个过路人? 转眼几天过去了,唐思月的病基本痊愈了,闻锦觉得时机到了,便再次来到明月院。 “大嫂来了!”看见闻锦进来院子,唐思月欢欢喜喜的迎上去。 院子里的丫鬟见了,纷纷称奇。 虽然少夫人救三少夫人的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她们以为按照三少夫人的脾气,指不定还要和少夫人闹上多久呢! 这几天少夫人没来,她们还以为是少夫人怕了三少夫人,没想到少夫人这么快就“拿下”三少夫人了。 连这么难交往的三少夫人都对少夫人客客气气的,看来之前说少夫人是有福之人的传言果真不虚! 闻锦跟着她进屋。 唐思月看着闻锦紧张的说道:“大嫂几日不来了,今日来可是花乐师那边有消息了?” 闻锦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我们不去城南乐坊。” “我都可以。”唐思月没有多想。 闻锦打量了几眼她的衣裳道:“我们出府还是尽量避人耳目一点,我看你上次的衣裳不错。” 唐思月点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上次的衣裳,梳了个和上次一样的发髻。 她在闻锦面前转了一圈道:“大嫂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闻锦摇摇头。 两人一同出了辰王府,只见辰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坐在马车外的正是陈凡生。 “大哥也去吗?”唐思月看着闻锦问道。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桃花园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看了眼陈凡生,回答唐思月道:“他送我们去,会比较好一点。” 唐思月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路途遥远,她和闻锦两个人是不能走着去的,但辰王府人多嘴杂,如果让府里的马夫送,指不定会走漏风声,这样算来,还是大哥可信。 她朝着陈凡生行了一礼道:“那就劳烦大哥了!” 陈凡生点点头,跳下马车。 闻锦扶着唐思月先上了马车,等她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陈凡生忽然弯下腰,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闻锦手扶着马车,转脸朝着陈凡生甜蜜一笑。 陈凡生嘴角轻轻上扬,一种名叫温柔的光在他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等闻锦走进去放下帘子,他跳坐上马车,扬bian驱赶马车。 马车出了城门,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唐思月觉得路渐渐有些颠簸了,正要掀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闻锦和唐思月先后下了马车。 只见他们停在了一座大山下。这样的山在上城附近并不常见,想必他们现在距离城门很远了。 唐思月不知道花千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不过她也没多想。 一条青石板山阶路一路蜿蜒往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三人依次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停停过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 原来这山形奇特,到这半山腰,这座山东南面便像被一柄大斧横劈断裂了一部分,是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 这里整整齐齐种满了桃树,应该是果农的桃园。 暮春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热闹的繁花开遍枝头,满眼都是那俏丽的颜色,落英缤纷,步步生香。 “好美!”唐思月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桃花瓣,不自觉的旋转起来。 正好此时,轻扬欢快的琴声从桃林不远处的东面传了过来。 闻锦和陈凡生纷纷朝着琴声的方向看过去,越过几排桃树,有一座茅草屋,是果农看守桃林的暂时居所。 琴声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唐思月的动作一顿,心想,这个琴音是——无音曲! 她欣喜的一笑——花乐师已经开始伴奏了,她可不能落下节拍。 只见她将身子轻盈的往后一仰,挥舞衣袖,轻易便追上了他的节拍。 舞影曲诉说的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心爱之人心意相通只后,满心欢喜的种种表现,所以舞风轻快,又变化多端。 闻锦看着她能轻易的将那些高难的动作全都很好的驾驭,惊艳得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不知为何,看着唐思月跳着舞影舞,闻锦的不禁想起了玉庄,以玉庄的舞技,跳这只舞影舞又该是多么的惊艳! “娘子,我们去茅草屋里歇会儿吧。”陈凡生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刚刚她还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如果不是碍于唐思月,他还舍不得让她走那么多的路。 “嗯。”闻锦点点头,跟着陈凡生朝着茅草屋走去。 提到茅草屋,闻锦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花千树的性格,他断没有躲在茅草屋里准时弹奏的道理,若他不出来对她说叨两句,就不是他花千树。 还有这琴声,她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见闻锦停住了脚步,陈凡生看着问道:“阿锦,怎么了?” “这琴声不对!”又听了一会儿,闻锦肯定的说道。 她虽然只听花千树弹过一遍无音曲,而且还是错弹的,但是每个人的琴音有每个人的特点,她可以断定这个琴音和她上次听花千树弹的那次琴音不相同! “茅屋里弹琴的人不是师父!” 闻锦和陈凡生对视了一眼,没有再继续往前走,闻锦根本不知道花千树在搞什么。 两人在花树下坐下,看着唐思月的舞蹈。 曲子接近尾声,欢喜的少女不知道,她的傻样子悉数被躲在一旁的少年看在眼里,少女看着忽然出现的少年,又囧更喜。 唐思月缓缓的伸出右手,脸却偏向左边,悄悄藏进抬起的衣袖里。 没人看到,她埋进衣袖的一双本该饱含喜悦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落寞。 都结束了! 闻锦看了眼陈凡生,回答唐思月道:“他送我们去,会比较好一点。” 唐思月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路途遥远,她和闻锦两个人是不能走着去的,但辰王府人多嘴杂,如果让府里的马夫送,指不定会走漏风声,这样算来,还是大哥可信。 她朝着陈凡生行了一礼道:“那就劳烦大哥了!” 陈凡生点点头,跳下马车。 闻锦扶着唐思月先上了马车,等她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陈凡生忽然弯下腰,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闻锦手扶着马车,转脸朝着陈凡生甜蜜一笑。 陈凡生嘴角轻轻上扬,一种名叫温柔的光在他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等闻锦走进去放下帘子,他跳坐上马车,扬bian驱赶马车。 马车出了城门,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唐思月觉得路渐渐有些颠簸了,正要掀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闻锦和唐思月先后下了马车。 只见他们停在了一座大山下。这样的山在上城附近并不常见,想必他们现在距离城门很远了。 唐思月不知道花千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不过她也没多想。 一条青石板山阶路一路蜿蜒往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三人依次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停停过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 原来这山形奇特,到这半山腰,这座山东南面便像被一柄大斧横劈断裂了一部分,是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 这里整整齐齐种满了桃树,应该是果农的桃园。 暮春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热闹的繁花开遍枝头,满眼都是那俏丽的颜色,落英缤纷,步步生香。 “好美!”唐思月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桃花瓣,不自觉的旋转起来。 正好此时,轻扬欢快的琴声从桃林不远处的东面传了过来。 闻锦和陈凡生纷纷朝着琴声的方向看过去,越过几排桃树,有一座茅草屋,是果农看守桃林的暂时居所。 琴声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唐思月的动作一顿,心想,这个琴音是——无音曲! 她欣喜的一笑——花乐师已经开始伴奏了,她可不能落下节拍。 只见她将身子轻盈的往后一仰,挥舞衣袖,轻易便追上了他的节拍。 舞影曲诉说的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心爱之人心意相通只后,满心欢喜的种种表现,所以舞风轻快,又变化多端。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同一个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扶着唐思月先上了马车,等她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陈凡生忽然弯下腰,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闻锦手扶着马车,转脸朝着陈凡生甜蜜一笑。 陈凡生嘴角轻轻上扬,一种名叫温柔的光在他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等闻锦走进去放下帘子,他跳坐上马车,扬bian驱赶马车。 马车出了城门,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唐思月觉得路渐渐有些颠簸了,正要掀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闻锦和唐思月先后下了马车。 只见他们停在了一座大山下。这样的山在上城附近并不常见,想必他们现在距离城门很远了。 唐思月不知道花千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不过她也没多想。 一条青石板山阶路一路蜿蜒往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三人依次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停停过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 原来这山形奇特,到这半山腰,这座山东南面便像被一柄大斧横劈断裂了一部分,是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 这里整整齐齐种满了桃树,应该是果农的桃园。 暮春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热闹的繁花开遍枝头,满眼都是那俏丽的颜色,落英缤纷,步步生香。 “好美!”唐思月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桃花瓣,不自觉的旋转起来。 正好此时,轻扬欢快的琴声从桃林不远处的东面传了过来。 闻锦和陈凡生纷纷朝着琴声的方向看过去,越过几排桃树,有一座茅草屋,是果农看守桃林的暂时居所。 琴声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唐思月的动作一顿,心想,这个琴音是——无音曲! 她欣喜的一笑——花乐师已经开始伴奏了,她可不能落下节拍。 只见她将身子轻盈的往后一仰,挥舞衣袖,轻易便追上了他的节拍。 舞影曲诉说的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心爱之人心意相通只后,满心欢喜的种种表现,所以舞风轻快,又变化多端。 闻锦看着她能轻易的将那些高难的动作全都很好的驾驭,惊艳得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不知为何,看着唐思月跳着舞影舞,闻锦的不禁想起了玉庄,以玉庄的舞技,跳这只舞影舞又该是多么的惊艳! “娘子,我们去茅草屋里歇会儿吧。”陈凡生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刚刚她还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如果不是碍于唐思月,他还舍不得让她走那么多的路。 “嗯。”闻锦点点头,跟着陈凡生朝着茅草屋走去。 提到茅草屋,闻锦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花千树的性格,他断没有躲在茅草屋里准时弹奏的道理,若他不出来对她说叨两句,就不是他花千树。 还有这琴声,她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见闻锦停住了脚步,陈凡生看着问道:“阿锦,怎么了?” “这琴声不对!”又听了一会儿,闻锦肯定的说道。 她虽然只听花千树弹过一遍无音曲,而且还是错弹的,但是每个人的琴音有每个人的特点,她可以断定这个琴音和她上次听花千树弹的那次琴音不相同! “茅屋里弹琴的人不是师父!” 闻锦和陈凡生对视了一眼,没有再继续往前走,闻锦根本不知道花千树在搞什么。 两人在花树下坐下,看着唐思月的舞蹈。 曲子接近尾声,欢喜的少女不知道,她的傻样子悉数被躲在一旁的少年看在眼里,少女看着忽然出现的少年,又囧更喜。 唐思月缓缓的伸出右手,脸却偏向左边,悄悄藏进抬起的衣袖里。 没人看到,她埋进衣袖的一双本该饱含喜悦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落寞。 都结束了! 一条青石板山阶路一路蜿蜒往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三人依次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停停过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 原来这山形奇特,到这半山腰,这座山东南面便像被一柄大斧横劈断裂了一部分,是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 这里整整齐齐种满了桃树,应该是果农的桃园。 暮春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热闹的繁花开遍枝头,满眼都是那俏丽的颜色,落英缤纷,步步生香。 “好美!”唐思月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桃花瓣,不自觉的旋转起来。 正好此时,轻扬欢快的琴声从桃林不远处的东面传了过来。 闻锦和陈凡生纷纷朝着琴声的方向看过去,越过几排桃树,有一座茅草屋,是果农看守桃林的暂时居所。 琴声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唐思月的动作一顿,心想,这个琴音是——无音曲! 她欣喜的一笑——花乐师已经开始伴奏了,她可不能落下节拍。 只见她将身子轻盈的往后一仰,挥舞衣袖,轻易便追上了他的节拍。 舞影曲诉说的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心爱之人心意相通只后,满心欢喜的种种表现,所以舞风轻快,又变化多端。 闻锦看着她能轻易的将那些高难的动作全都很好的驾驭,惊艳得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不知为何,看着唐思月跳着舞影舞,闻锦的不禁想起了玉庄,以玉庄的舞技,跳这只舞影舞又该是多么的惊艳! “娘子,我们去茅草屋里歇会儿吧。”陈凡生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刚刚她还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如果不是碍于唐思月,他还舍不得让她走那么多的路。 “嗯。”闻锦点点头,跟着陈凡生朝着茅草屋走去。 提到茅草屋,闻锦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花千树的性格,他断没有躲在茅草屋里准时弹奏的道理,若他不出来对她说叨两句,就不是他花千树。 还有这琴声,她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见闻锦停住了脚步,陈凡生看着问道:“阿锦,怎么了?” “这琴声不对!”又听了一会儿,闻锦肯定的说道。 闻锦看了眼陈凡生,回答唐思月道:“他送我们去,会比较好一点。” 唐思月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路途遥远,她和闻锦两个人是不能走着去的,但辰王府人多嘴杂,如果让府里的马夫送,指不定会走漏风声,这样算来,还是大哥可信。 她朝着陈凡生行了一礼道:“那就劳烦大哥了!”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归于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果然,每次她换过文章之后,我和世子再也没受到过父亲的责罚。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便去问她。 她说,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但父亲的意思便是不准许王府的子嗣太露锋芒,即使是身为嫡子的世子也不行!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母不是死于王妃母亲的算计,而是触犯了父亲的禁忌! 父亲不是那种明哲保身的人,以他的地位,也没必要,那么他不希望他的子嗣出类拔萃就真的只是他不希望看到他们出类拔萃。 即使王妃母亲和我说得很明白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天下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出人头地的父亲? 我几次试探,明显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杀气,那个时候,我才完全相信了王妃母亲的话。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父亲对我的忍耐被我三番五次的试探消耗殆尽了,他真的对我起了杀心! 那个时候正是贪玩的年纪,他让下人带我去树上摘果子,果不其然,我从树上掉了下来。 还好王妃母亲早有防备,派人跟着,将重伤的我救了回去。 不过那个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天晚上他便死了。 这个时候,我只剩下了害怕。王妃母亲让我假借这次受伤装失忆保命,这便有了后来不学无术的我。”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向早就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的唐思月,“小月,我不告诉你,是害怕一旦你知道了,我就真的保护不了你了。 以后,我确实骗了你,我有凌云之志,却没有实现抱负的勇气,也只能继续不学无术下去,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唐思月哭着摇了摇头——她知道外面是怎样传辰王的,但没想到,辰王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的时候,比传言更加残忍!他如此忍气吞声,只是为了保护她,她怎门么忍心怪他? “相公,你说什么傻话?”唐思月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从前是我任性了,我以后再也不逼迫你读书了!” 陈夜欢喜的回抱住她,激动的说道:“小月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嗯。”唐思月窝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当初辰王要杀她的时候,他忽然闯进来为她挡的那一剑,早就让她动容了,她根本不在乎功成名就,是她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大哥,我有话想对你说。”陈夜轻轻推开唐思月,看着陈凡生和闻锦道,“其实我说的这件事情和你们也有关系。 当时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后来父亲带着大哥回府了,我才忽然明白,父亲并不是冷血不认自己的儿子,而是,他只认大哥你一个儿子! 父亲一直不许我们露锋芒,是不希望有人超过大哥,这么多年,他一直留了一个位置给大哥。” 陈凡生看了眼闻锦道:“我不在乎这些。” 陈夜强调道:“我知道大哥不在乎,可是父亲在乎,而且……” 他看向闻锦道:“父亲知道大哥在乎什么!” 陈凡生抓住闻锦的手,冷声道:“我不会让他伤害阿锦!” 陈夜看着陈凡生点头道:“大哥在外漂泊数年,我知道大哥比我们更知人心的复杂,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大哥。 当初王妃母亲为了劝我掩盖锋芒,曾经告诉了我一件事,就是二十五年前,辰王府里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一直都是父亲心底的一根刺! 虽然王妃母亲没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什么,但她曾经说过,父亲很在意这件事,在这件事面前,什么夫妻情分,儿女血脉都不值一提! 我是担心,父亲对大哥这么重视,不知是否和那件事有关,若是有关,对大哥不一定是好事,大哥一定要小心!” 陈凡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 陈夜搂着唐思月半开玩笑道:“自家兄弟,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再说了,以后我不学无术,还少不了大哥对明月院多加照拂!” 听他这么说,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陈夜看着天色提议道。 闻锦看了眼茅草屋,看向陈凡生他们道:“那个琴师出来了吗?” 陈夜道:“没见他出来啊!” 唐思月看着闻锦笑道:“大嫂,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不可能听到一曲完整的无音曲。花乐师不愧是花乐师,前几天还记不清曲子的顺序,今日便可以弹得这么流畅了!” “弹琴的不是师父!”闻锦摇了摇头,对陈凡生说道,“相公,我过去看看。” 陈凡生拉着她道:“我和你一起去。” 闻锦想了想,她想一个人去是担心花千树也在茅草屋内,她带太多人去引得他不耐烦,不过相公是她的夫君,她既然认了花千树做师父,早晚还是要见相公的,便点点头。 两人一齐朝着茅草屋走去,屋子里外都很安静,不像有人的样子。 陈凡生和闻锦对视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扫了一圈,只见屋子里果然没有人,只有一柄琴。 陈凡生看了眼对着后面开敞着的窗户说道:“他应该是从窗户里走的。” 闻锦摸了摸琴弦,这把琴正是当初她从闻止的手里买下来抵押到花千树那里的那把琴。 这个人能从花千树的琴弹琴,看来和花千树的交情不一般。 “这琴有什么问题吗?”陈凡生看闻锦看着琴发呆,走上前去问道。 闻锦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种琴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陈凡生抬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道,“花乐师肯定认识这个人,我们去找花乐师问一问就知道了。”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闻锦拿开他的手,轻轻抱着他说道,“相公,我有点担心你。三弟说的二十五年前发生在辰王府里的大事和父亲和公公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若没有关系,为什么偏巧时间都是二十五年前?” 陈凡生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道:“别担心,我有分寸。” 闻锦点点头,退出他的怀抱,将桌上的琴抱在怀里,对他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陈凡生接过她手里的琴,两人一齐走了出去。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神秘的琴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见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唐思月和陈夜牵着手走了过来。 唐思月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出来,便看着闻锦问道:“大嫂,弹琴的那位琴师呢,我听他的琴音,便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我很想见见呢!” 闻锦摇头道:“他已经走了。” “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唐思月说完,对着陈夜一笑。 回到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有陈凡生在,倒是没人盘问他们什么。 各自回家,一夜无话。 翌日,闻锦将给唐思月调理身子的药方写好,交给曹圆。 看着搁在屋子的琴,闻锦想着带陈凡生去一趟城南乐坊。 闻锦已经来过城南乐坊数次,坊里的姑娘知道她是花千树的徒弟,所以对她身边的人也不过多纠缠。 闻锦走出那些姑娘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盯着不明所以的陈凡生气鼓鼓的说道:“相公今天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裳?” “阿锦,这衣裳怎么了?”陈凡生盯着自己的衣裳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妥。 “这衣裳它非常不妥!”闻锦酸溜溜的说道,“白色显清雅,相公本来气质就好,穿上这身衣裳就更吸引人眼球了,刚刚沿路不知道多少姑娘盯着相公看呢!” 搞了半天,她原来是在吃醋! 陈凡生扶着她的肩膀道:“让阿锦受累了,以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听阿锦的。” “嗯!”闻锦傲娇的点了点头。 “哟,好大的醋味啊!”阑珊从对面走过来,嫌弃的看着闻锦道,“闻锦,你可真没出息,我们乐坊里的姑娘认识大少爷,知道他是你相公,所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就把你醋成这个样子了? 要我说,大少爷玉树临风,又是人中龙凤,将来来抢大少爷的人指不定有多少呢,照你这样,指不定得醋成什么样子呢! 光吃醋有什么用,你得拿出你的手段把他牢牢套住,这样就算来一千个女人,你也不怕!” 闻锦含糊的点了点头,心想阑珊不愧是阑珊,说话都是这么霸气! 本不过随意一听,谁知道陈凡生较了真,他牵着闻锦的手,看着阑珊保证道:“让阿锦向其他女人示威实在是太劳烦阿锦了,姑娘放心,若真的有女子挑衅阿锦,我一定好好管住我自己,不让阿锦吃醋。” 见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唐思月和陈夜牵着手走了过来。 唐思月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出来,便看着闻锦问道:“大嫂,弹琴的那位琴师呢,我听他的琴音,便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我很想见见呢!” 闻锦摇头道:“他已经走了。” “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唐思月说完,对着陈夜一笑。 回到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有陈凡生在,倒是没人盘问他们什么。 各自回家,一夜无话。 翌日,闻锦将给唐思月调理身子的药方写好,交给曹圆。 看着搁在屋子的琴,闻锦想着带陈凡生去一趟城南乐坊。 闻锦已经来过城南乐坊数次,坊里的姑娘知道她是花千树的徒弟,所以对她身边的人也不过多纠缠。 闻锦走出那些姑娘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盯着不明所以的陈凡生气鼓鼓的说道:“相公今天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裳?” “阿锦,这衣裳怎么了?”陈凡生盯着自己的衣裳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妥。 “这衣裳它非常不妥!”闻锦酸溜溜的说道,“白色显清雅,相公本来气质就好,穿上这身衣裳就更吸引人眼球了,刚刚沿路不知道多少姑娘盯着相公看呢!” 搞了半天,她原来是在吃醋! 陈凡生扶着她的肩膀道:“让阿锦受累了,以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听阿锦的。” “嗯!”闻锦傲娇的点了点头。 “哟,好大的醋味啊!”阑珊从对面走过来,嫌弃的看着闻锦道,“闻锦,你可真没出息,我们乐坊里的姑娘认识大少爷,知道他是你相公,所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就把你醋成这个样子了? 要我说,大少爷玉树临风,又是人中龙凤,将来来抢大少爷的人指不定有多少呢,照你这样,指不定得醋成什么样子呢! 光吃醋有什么用,你得拿出你的手段把他牢牢套住,这样就算来一千个女人,你也不怕!” 闻锦含糊的点了点头,心想阑珊不愧是阑珊,说话都是这么霸气! 本不过随意一听,谁知道陈凡生较了真,他牵着闻锦的手,看着阑珊保证道:“让阿锦向其他女人示威实在是太劳烦阿锦了,姑娘放心,若真的有女子挑衅阿锦,我一定好好管住我自己,不让阿锦吃醋。” 见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唐思月和陈夜牵着手走了过来。 唐思月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出来,便看着闻锦问道:“大嫂,弹琴的那位琴师呢,我听他的琴音,便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我很想见见呢!” 闻锦摇头道:“他已经走了。” “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唐思月说完,对着陈夜一笑。 回到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有陈凡生在,倒是没人盘问他们什么。 各自回家,一夜无话。 翌日,闻锦将给唐思月调理身子的药方写好,交给曹圆。 看着搁在屋子的琴,闻锦想着带陈凡生去一趟城南乐坊。 闻锦已经来过城南乐坊数次,坊里的姑娘知道她是花千树的徒弟,所以对她身边的人也不过多纠缠。 闻锦走出那些姑娘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盯着不明所以的陈凡生气鼓鼓的说道:“相公今天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裳?” “阿锦,这衣裳怎么了?”陈凡生盯着自己的衣裳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妥。 “这衣裳它非常不妥!”闻锦酸溜溜的说道,“白色显清雅,相公本来气质就好,穿上这身衣裳就更吸引人眼球了,刚刚沿路不知道多少姑娘盯着相公看呢!” 搞了半天,她原来是在吃醋! 陈凡生扶着她的肩膀道:“让阿锦受累了,以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都听阿锦的。” “嗯!”闻锦傲娇的点了点头。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见面礼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师妹夫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用吧?”阑珊从陈凡生手里拿过玉佩,摊在手上指着玉佩正中央的那个“花”字,看着他道,“看到这玉佩中央的‘花’字没有,这只玉佩是师父的信物,只要和师父有交情的人都认可这只玉佩。 换句话说,师父这是将所有的关系人脉全给了你! 哎呀,我和闻锦是师父的亲传弟子都没有这个荣幸,师妹夫,这下你知道师父有多宠你了吧?” 陈凡生认同的点点头,他和阿锦是夫妻,正所谓夫妻一体,他的实力增强了,阿锦才会过得更好。 师父表面上给他玉佩是宠他,实际上是在照顾阿锦。 陈凡生理解他这份心意,便没有推辞,起身朝着他抱拳道:“凡生谢过师父!” “别别别……”花千树朝着他摆摆手,皱着眉头道,“自家人别总这么客气,学学阑珊,简单粗暴,就很好!” 陈凡生看了眼闻锦,闻锦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陈凡生便坐下,将刚刚落座时从背上解下来的琴放到桌上,对花千树道:“师父,这是您的朋友落在茅草屋的琴。” 花千树看着这琴一脸的惊讶,拍了拍桌子看着阑珊问道:“这不是锦丫头抵债放我这儿的琴吗,怎么在这里?” “什么抵债?”陈凡生看看闻锦,用眼神问道。 闻锦眨了眨眼睛,摊手道:“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我再和你说。” 阑珊收了琴,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不是您说借给闻琴师了吗?” “我什么时候借给闻琴师了?”花千树瞪着眼睛看了一眼阑珊,连忙向闻锦解释道,“这是我徒弟的琴,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借给别人,再说了,琴房里那么多琴,不够他挑的吗?” 阑珊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他不偏不倚,刚好挑了这把,我要是知道你不同意,我是不会让他拿走的!” 花千树“蹭”的一下从软垫上跳起来,跺脚道:“好你个闻止,一来就给我掉东西,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 阑珊见他如此“生气”,不仅不阻拦他,还做出了“抱臂”看戏的姿势。 果然,花千树偷偷看了眼阑珊,见她并没有要拦他的意思,原本波涛汹涌的气势立刻偃旗息鼓。 “师父怎么又不去了?”阑珊用看戏的意味问道。 “我……我找不到他!”花千树悻悻的坐下。 从他们说出“闻止”两个字开始,闻锦便不能淡定了。 琴师,闻止,行踪不定,这有很大可能便是洛清河所说的那个朋友,是目前打探笑眉家人的唯一线索。 陈凡生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了闻锦的异样,但是他没有说话,她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闻锦看了眼陈凡生,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当初漂泊在外的那种无助和紧张感立刻消失,她回握住他的手,借这股力量定了定神。 还好,花千树和阑珊忙于争吵,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闻锦看着花千树装作好奇的问道:“师父所说的闻琴师是不是那个天下音律无有不通,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琴师闻止?” 花千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怎么,锦丫头听说过他? 他可是为师见过的人中琴技造诣最深的人,纵使师父年轻的时候,若是和他对上,恐怕胜负难料啊! 锦丫头的琴技不错,就是学得太晚,若是日后好好磨炼,有缘见到他,你或许可以向他讨教一二。” 闻锦知道,花千树这个人不随便这么认真的夸人,只有在面对他认可的“自己人”时,即使事实不是如此,他也能昧着良心大肆夸奖,名曰护短! 但是这个闻止看起来和师父并不亲近,不然为什么只有他能找到师父,师父却找不到他? 即使如此,师父还对其大肆夸赞,说明此人的琴技真的已经登峰造极! 闻锦装作很向往的样子,对花千树说道:“以前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以为不过是江湖上故意夸大其实的传言,没想到师父竟然见过,还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那师父知道怎样才能见那位闻琴师一面吗?” “不知道。”花千树摇了摇头,丧气的回答道。 闻锦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丧气,便朝着阑珊投去询问的目光。 阑珊没忍住“噗嗤”一笑,拉长声调道:“谁能想到,名满上城的城南乐坊花乐师和人家交了十多年的琴友,却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 “啊?”闻锦和陈凡生分分朝着花千树投去又佩服又不解的目光。 这样怎么交朋友? “不是没见面,见了见了!”花千树幽怨的看了眼阑珊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说话要讲究方式方法! 我不仅和闻止见过面,我还和他把酒言欢过,只是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带着一只白色的帷帽,我看不清他的脸而已! 其实吧,像他这么年轻就展现出过人天赋的人,保持一点神秘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样若是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岂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他又不是针对我,他对大家都是这样,所以说,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很正常,别笑我,别再笑我了!” 闻锦听到他说“闻止”很年轻,连忙问他道:“师父知道他年龄多大吗?” “连面都没过,我怎么知道他多大,听声音是个年轻人。”花千树明智的转移话题道,“其实你若想见他,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有的时候会和人切磋琴技,不要问我何时,问就是时间不固定,但是一般这种时候你也不必刻意去打听消息,若是闻止真的要在上城和人切磋琴技,估计上城的人都会知道。 不过呢,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知道闻止在哪儿,却见不到他的人,传说闻止曾经赠出去过一枚玉佩,持那枚玉佩见他,便可畅通无阻。” 阑珊白了他一眼道:“师父你想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吧,怎么净说这些没用的。 谁都知道那枚玉佩是闻琴师送给朋友的,是不可能流落在民间的。” 闻锦心想,她倒是有那枚玉佩,可是若是闻止不主动现身,那她即使有这枚玉佩也无济于事。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真假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回到明光轩,闻锦打开衣箱,拿出一个匣子,打开给陈凡生看。 只见里面是一块雕刻着鸿毛大雪的玉佩。 陈凡生取出玉佩放在掌心,竟还有点温暖的感觉。 “这块玉便是师父说的可以见闻止的那块玉。”闻锦指着他手里的玉道。 陈凡生看着手里的玉道:“阿锦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的?” 闻锦拉着他在软塌上坐下,看着他道:“这事还得从下城贤集城说起…… 洛清河是风雅之人,送我这个可以换一首曲子的玉佩并不奇怪,我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有趣,便收下了。 我原以为这玉佩我永远都用不到,没想到我去找曲大夫追问笑眉母亲身份的时候,他给我画了一张玉佩的样子,说这是笑眉母亲的传家玉佩。 因为过去很久,曲大夫记不清了,所以画错了几笔,后来我曾去牢房和笑眉父亲亲自确认过,就是这块玉佩。” 陈凡生说道:“这么说,这个闻止是目前唯一有可能知道赵姑娘母亲和哥哥消息的人?” 闻锦点了点头,说道:“说到闻止,其实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当时我从洛清河那里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告诉了披星,披星告诉我,江湖上并没有闻止这号人,他用的可能是假名。 后来披星遵从辰王的命令,伪造了一个闻止,才让我用闻锦这个身份顺利进了辰王府。 今日我问师父,师父说闻止在江湖上极负盛名。 既然是这么有名的人,披星怎么可能没听过? 不过师父也是披星带我引见的,由于此前他骗我次数太多,我现在不确定他说没听过闻止这个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若披星说的是假话,那师父说的便是真话,师父真的可能不认识闻止。 可是若披星说的是真话,那师父说的便是假话,加上师父和闻止交情不浅,他故意让闻止替他去弹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陈凡生想了想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谁都没说假话,闻止这个琴师既然这么神秘,那他自然有能力做到让想知道他存在的人知道他的存在,让不想知道他存在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闻锦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相公的意思是,闻止将披星都给骗过了,所以披星才不知道闻止这个人?” 对,披星虽然调查能力一流,可若在此之前闻止的名声从未在江湖扩散开,披星根本就不会去调查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此前闻止已经在“江湖”上极负盛名,但那也只是通晓音律的一些人的江湖,而披星不通音律,自然而然认定她所说的那个江湖是他习惯的那个江湖。 这个正是应了洛清河的那句话,内行人知道珍贵所以趋之若鹜,外行人毫无兴趣所以一文不值,既然一文不值,自然也不会去关注。 陈凡生将玉佩收起来,扶着闻锦的肩膀道:“无论如何,这个琴师闻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若他真的有什么目的,这快玉佩他迟早是会要回去的,为了你的安全,这个玉佩先放在我这里。” 闻锦点点头,歪着头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道:“相公,我是不是闯祸了,我的心跳得很快!” 陈凡生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安抚她道:“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嗯。”闻锦打了个哈欠,眼睛刚要合上,书晴来敲门了。 “你睡你的。”陈凡生将闻锦仰起的头轻轻按下去,“阿锦,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闻锦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陈凡生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出去开门。 “出去说。”陈凡生对书晴说道,转身退出去关上了门。 两人来到院子里,书晴朝着陈凡生行礼道:“大少爷,闻公子带着赵姑娘来了,此刻在门房等着。” 陈凡生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书晴行礼告退,陈凡生来到门房。 “大少爷!”闻止朝着陈凡生抱拳行礼,赵笑眉也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陈凡生看着他们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止看了眼赵笑眉道:“我这次来是为了赵姑娘的事情。 赵姑娘和妹妹情同姐妹,之前妹妹入府,来不及安顿赵姑娘,便不得不将赵姑娘交给在下照顾,但在下毕竟不是赵姑娘的亲哥哥,吴家村也不是什么就待之地,在下想着妹妹是否已经安顿好了,可以把赵姑娘接进府里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陈凡生看着他道,“只是你为何这么匆忙?” 闻止看了眼他道:“大少爷是聪明人,一眼便看穿了,在下确实遇到了一件事,让在下十分不安。” 陈凡生知道,闻止是辰王的暗卫,论手段和武力也算是高手,他同样也知道阿锦很在意赵姑娘,能让一个高手感到如此不安,说明闻止已经不确定能够保护好赵姑娘了。 “何事?”他问道。 于是,闻止便将赵笑眉采果子遇到的那个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人戴着一顶白纱笼罩的帷帽?”陈凡生问闻止道。 闻止听他话里有别的意思,问道:“大少爷见过那个人?” 陈凡生摇摇头回答道:“我只是在今天听说过一样装扮的人,我来上城不久,不清楚这里的风俗,这样装扮的人多吗?” “不会。”闻止肯定的回答道,“因为这种装扮太容易引人怀疑,若是引起官府误会,是要被抓起来打板子的,所以上城人都不会做这种装扮。” “这样,”陈凡生看着赵笑眉道,“赵姑娘先随我回明光轩。” 赵笑眉乖巧的点点头。 闻止见赵笑眉有了着落,便向陈凡生告辞离开。 陈凡生带着赵笑眉回到明光轩。 赵笑眉仰头看着陈凡生,小声问道:“大少爷,阿锦姐姐好吗?” 陈凡生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点了点头,“嗯,她很好,不过她刚刚睡着了,我带你去西厢房,让书晴和书云陪你玩,等你阿锦姐姐醒了,等她安顿你好吗?” “嗯,好!”赵笑眉笑了笑,看他的目光轻轻闪烁了几下。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陈凡生耐心的看着她。 赵笑眉红着脸低下头,更加小声的问道:“披星哥哥他好吗?”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进辰王府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喜欢披星,点点头道:“嗯,他在世子院子里,一切都好。” “谢谢大少爷,”赵笑眉抬起头双手捧着脸慌张的说道,“我,我自己去西厢房找书晴姐姐和书云姐姐!” 说罢,她便低着头捂着脸小跑走远了。 …… 闻锦觉得香喷喷的饭菜在她的面前飘啊,飘啊,飘,她伸手去抓,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陈凡生低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相公,你一直这样看着我睡吗?”闻锦抬起白皙的小臂轻轻盖在眼睛上笑道。 陈凡生不自然的握住她的小臂,将被她扬起的袖子牵扯平盖好小臂,好笑道:“其实是阿锦睡姿太差了,我担心你滚下来,就让你躺在我的腿上了。” 闻锦坐起来一看,发现她果然睡在他的腿上。 闻锦捂着脸小声嘀咕道:“我以前不这样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陈凡生帮她理了理披散的秀发,心疼的看着他她说道:“阿锦最近太累了,今日才会睡得这般香。” 闻锦伸了个懒腰满意的说道:“刚刚那一觉睡得好饱,我现在精神好多了! 相公,什么时辰了?” 陈凡生起身走到衣架前,将外衣拿过来递给她道:“距离晚饭时间还早,你中午没吃饭,我做了碗面,快穿好衣服过来吃。” “嗯嗯。”闻锦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走到外室,看着摆在桌子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拉着陈凡生笑道,“相公,你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叫醒我的?” “阿锦此话何意?”陈凡生装傻。 闻锦笑得更欢快了,伸手去挠他的痒痒,“你还装傻,你还装傻,这么香我怎么睡得着,难怪我的梦里全都是飘香的饭菜!” 陈凡生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两只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令她动弹不得。 “阿锦,再闹下去我不保证你不会吃亏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闻锦看着他眼底闪动的光,立刻乖乖站好,朝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相公,饿……” “吃饭。”陈凡生放开她的手,拥着她在桌边坐下。 “对了,刚刚书晴找你有什么事吗?”喝完最后一滴面汤,闻锦满意的摸了摸肚子,转头看着他问道。 陈凡生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仔细的将站在她嘴角的汤汁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回答道:“赵姑娘来了。” “笑眉来了!”闻锦歪着头看着陈凡生,“我去看看她。” 陈凡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去吧。” 闻锦起身出了屋子,过月亮门来到西厢房。 赵笑没眉书晴和书云三个人正在院子里玩,看见闻锦走进来,书晴和书云立刻站好,赵笑眉飞快的跑过来扑到闻锦的怀里。 “阿锦姐姐,你醒了……”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玩累的原因,但是有一点闻锦很清楚,那就是她忽闪忽闪的小目光肯定不单纯! 闻锦故意蹲下去,轻轻捏着她的脸蛋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赵笑眉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书晴姐姐说大少爷让你很累,你现在好点了吗?” 闻锦脸也渐渐红了,起身不怀好意的看着书晴。 书晴吓得连连后退,急忙摆手道:“少夫人明查,奴婢不是故意说的……” 天哪,越解释越黑! 闻锦抬手无奈的拍在额头上,紧紧的盯着书晴。 “书晴,现在罚你带着笑眉去街上玩。” 说着,闻锦从衣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牌。 闻锦看着赵笑眉开怀的笑容,知道这段时间让她待在吴家村实在是难为她了,索性现在天色还早,可以让她出去玩玩。 “啊?少夫人……”书晴还没反应过来。 闻锦笑道:“拿着牌子出去玩吧,书云也一起去吧。” 书云摇头道:“奴婢就不去了,奴婢留下来伺候大少爷和少夫人。” “也好。”闻锦点点头,出了月亮门。 还没进屋子,就看见陈凡生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站在门口。 “相公要出去吗?”闻锦上前问道。 陈凡生看着她点点头道:“你乖乖的,我早点回来。” 闻锦点点头,并不问他要去哪里。 都走了,闻锦见这日头不错,准备去做点药,刚关上门坐定,就听见书云来敲门。 “少夫人,有一个叫阑珊的姑娘在锦院外求见,她说她是应少夫人的吩咐,来弹琴的。”门打开,书云对闻锦禀报道。 阑珊怎么这么轻易就进来了辰王府? 闻锦忽然记起来,花千树有自由出入辰王府的令牌。 闻锦哭笑不得,这个阑珊真的是性急! 闻锦吩咐书云去备茶,然后亲自去锦院门口将阑珊领了进来。 “上午才见面,下午又来见我,当真这么舍不得我?”闻锦对阑珊开玩笑道。 阑珊白了她一眼道:“少拿我打趣,我说的事情,你们又没给我一个具体的答复,我只能自己定时间了!” “好吧。”闻锦憋笑道。 “什么好吧?”阑珊疑惑的问她道。 闻锦朝着书云招了招手,书云见闻锦和阑珊很相熟的样子,不知道闻锦为什么认识城南乐坊的人,不过这也不是她应该问的,平复内心的惊讶,她走到闻锦的身边问她道:“少夫人有吩咐?” 闻锦对她说道:“去世子的院子将披星叫过来。” 书云又是一愣,虽然她不知道这和披星侍卫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没有提出疑问,转身走了出去。 “师姐,喝茶。”闻锦朝着阑珊笑了笑,端起茶杯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让书晴将笑眉带出去玩了,不然这俩要是碰上…… 闻锦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披星便走了进来,看见阑珊,披星调头就走。 “站住!”闻锦站起来走到披星面前,看着他道,“本少夫人请你留下来听阑珊姑娘弹琴。” 披星低头抱拳道:“少夫人,属下是个粗人,不通音律,况且,世子院子里还需要属下。” “是吗?”闻锦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问书云道,“书云,你刚刚去世子院子里的时候,披星在做什么?” 书云不知道空气中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火药味,谨慎的回答道:“回少夫人,披星侍卫在练剑。” “听琴练剑岂不是更快意?”闻锦看着披星挑眉道。 她就是喜欢看他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谁让他之前骗她来着! 妙书屋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旗鼓相当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阑珊自己带着琴,一切都不需要准备,只需找一个惬意的弹琴之地。 闻锦忽略披星要杀人的目光,吩咐书云道:“让后花园的丫鬟散了吧,我们去后花园。” 还不等书云动作,只见披星迅速的抽出剑,对闻锦冷声道:“属下练的是快剑,花园花多,属下怕伤了少夫人的花,就在此地吧!” 话落他便舞起了剑。 只见他一招一式都迅猛无比,似腾飞而起的深渊之龙,又似天惊石动的巍巍之巅,加上他本就生气,更是将这些招式裹上了势不可挡的杀气。 闻锦早就眼疾手快的拽着被惊吓得呆愣住的书云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而阑珊则退向了两外一边,和她们分开了。 “少夫人,阑珊姑娘她……”书云担心的看着阑珊。 “别担心!”闻锦静静地看着阑珊,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吓,之后她没有在阑珊的眼里看到半分的无能为力。 闻锦不禁心想,披星当真狡猾,先是用杀气吓阑珊,之后故意练快剑,如此气势磅礴的剑意,自然要配上急促激昂的琴音,可是女子弹琴大多只奏风月等柔弱之声,他是料定阑珊跟不上他的节奏。 可是,阑珊她毕竟是花千树的亲传弟子,恐怕披星的希望有落空了! 闻锦一直没有听过阑珊弹琴,这次总算可以开开眼了。 她兴奋的让书云进屋搬两只凳子并一只小桌放在门口,又让书云找了点零食摆在桌子上,十足一副看人打架的模样。 在此期间,阑珊已经从西厢房里搬出来了一只适合放琴的轻便桌子并一只凳子,将身上的琴解下来,放在琴桌上。 只见她凝神静气,双手轻轻平放在琴弦之上,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手指轻轻一勾,一个有力的琴音响起,直奔披星的剑气而去。 闻锦抓瓜子的手一抖——第一个音便合上了,厉害! 显然披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变换了剑法,只见他的剑意从开始的迅疾便得诡异无常,像夜晚山林的风,带着阴冷的气势,虽看起来比刚刚要柔和一些,但实际却比刚刚更加危险! 只是阑珊一点没被他甩开,她的琴音像只八爪鱼,不管他的剑意如何,就是死死抓着不放! 一曲毕,剑随音止。 闻锦看出来了,最后披星的剑意被阑珊的琴意带着走了,所以在阑珊一曲弹毕的时候,披星才会闻音止剑。 “好!”闻锦从凳子上跳起来,使劲鼓掌。 这是她看过最精彩的一场表演了! 琴技和武艺她都通晓一点,所以更能感受到,无论是琴技和武艺,这二位都是一流,能同时看到两位高手切磋,真的是一种美的享受! 而披星,也只能对阑珊另眼相看,就连对待阑珊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闻锦见两人对视,连忙找了个借口拉着书云跳见屋子,关门的时候,她对披星吩咐道:“披星,替我送一下阑珊姑娘!” 说完,也不等披星反驳,她便“砰”的一下关上门。 看着书云看着她,闻锦笑问道:“他们两个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很般配的不是吗?” 书云早就想问闻锦是不是故意在撮合他们俩,现在闻锦自己说出来了,她立刻认同的点头笑道:“奴婢不懂武艺,听得懂一些琴音。 奴婢刚刚听阑珊姑娘的琴音,感觉气势不在披星侍卫的剑气之下,如此震人心魄的琴音,奴婢还是头一回听见……奴婢太激动了,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总之奴婢觉得少夫人说的对!” 院子里,两人默契的看了眼关上的屋门,阑珊笑着将琴收拾好,抬眼对披星道:“谢谢你,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气势十足的舞剑!” “应该是我谢谢你。”披星走过来拿过她的琴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她道,“我从未听到如此难缠的琴声!” 阑珊笑着摇头道:“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真不是!”披星强调道,“我只是不会说话,走吧,我送你回去。” 阑珊点点头。 闻锦扒开门缝,看着两人肩并肩离开的背影,不禁心想,师父看来看走眼了,师姐哪里是追不到披星,分明是没拿看家本领去追! …… 书晴带着赵笑眉去最繁华的街道凑热闹。 虽然书晴在明光轩规规矩矩,但一出来便暴露了贪玩的属性,她买了两个面具,和赵笑眉一人一个,走走逛逛,十分欢快。 玩累了,两人找了个吃饭的地方,赵笑眉坐在二楼的窗边盯着楼底下卖糖人的小贩挪不开眼睛。 “好漂亮,像琉璃一样!”她不由赞叹道。 书晴见此问她道:“赵姑娘之前没有吃过糖人吗?” “那个叫糖人吗?还可以吃?”赵笑眉摇了摇头道,“我是第一次见!” 书晴想了想,取下面具放到桌子上,叮嘱她道:“赵姑娘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奴婢去给赵姑娘买一个糖人来!” “好呀好呀!”赵笑眉拍手道。 书晴下楼买了两串糖人,笑着走回来,但是刚刚赵笑眉坐着的位置哪里还有人,只有她刚刚摘下来的面具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 书晴手一松,两个糖人立刻掉到了地上。 “小二,小二!” “来了,来了,姑娘有什么吩咐?”伙计搭着白色的抹布小跑上楼,快步走到书晴面前,客气的问道。 书晴指着赵笑眉刚刚坐过的位置问他道:“刚刚坐在这里的这位姑娘哪儿去了?” 伙计看了一眼她手指的位置,立刻安慰她说道:“您说的那位姑娘,小的有印象,不记得她出去,姑娘稍安,那位姑娘一定还在小店内!” “真的吗?”听他这么说,书晴心情稍安。 伙计保证道:“小的记客人的本领是本店数一数二的,小的保证那位姑娘没有出去,许是那位姑娘贪玩跑去后厨玩了,小的这就去帮姑娘寻寻!” 书晴朝着他点头道:“有劳了!” 伙计笑着退下,下了楼。 店外不远处的小巷里,赵笑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站在面前戴着白纱帷帽的男子,用十分单纯的语气问他道:“你是坏人吗?” 男子低头看着她,赵笑眉见他不回答,吓得小小的后退了两步。 “我相信你不是!”赵笑眉咬咬牙倔强的说道。 男子似是很高兴,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坏人,但是于你,肯定不是!”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章 心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看,不动声色的看回赵笑眉道:“有人来了,我该走了。” 他轻轻转身,只觉得袖子被扯了一下,低下头看过来,是赵笑眉双手拉着他的衣袖。 赵笑眉着急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年轻男子轻轻收回自己的袖子,十分肯定的说道:“我和姑娘有缘,一定可以再见,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一定告诉姑娘,我的名字。” 赵笑眉点点头,看见他走进巷子里,消失不见。 “赵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赵笑眉回头一看,竟然是陈凡生! “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她高兴的问道。 陈凡生轻轻看了一眼刚刚那年轻男子离开的巷子尽头后,回答她道:“我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其实他是特意跟着她们出来的,为的就是确定一下,闻止说的赵笑眉遇见那个戴着帷帽男子的事情是不是巧合。 如果那件事情是巧合,赵笑眉这次出来便不会再遇到那个男子,如果是巧合,那么她一定还会再遇到那个男子。 果不其然,她不仅遇到了那个男子,还是那个男子主动找上了她,将她从店里带出来。 因为他们是跳窗户出来的,且那人行动迅速,所以并未引起别人的主意。 那人距离可以轻易察觉到他的存在,可以证明那人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对了,书晴呢,她不是跟着你吗?” “哦,我忘了书晴姐姐还在店里!”赵笑眉惊叫道,抬腿就要往店里跑,刚跑到店门口,一道身影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 陈凡生跟着她走出巷子,见她停住了脚步直勾勾的看着某个方向,便朝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吸引住她视线的是披星! 披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师姐! 陈凡生看了眼赵笑眉,只见她撅起嘴,看起来有些愤懑。 “赵姑娘,不是要去找书晴吗?”陈凡生故意装作没看见看着她问道。 谁知这姑娘倒是倔强,特意将他俩指给陈凡生愤怒的说道:“大少爷您看,披星哥哥旁边那位姑娘之前就追求过披星哥哥,被披星哥哥拒绝了,她现在还缠着披星哥哥,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凡生看向两人,赵姑娘是阿锦的义妹,阑珊是阿锦的师姐,这两人都是阿锦很重要的人,在他心里,对这两人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向的。 她们同时喜欢披星,客观来说,赵姑娘太过单纯,若是靠近太过靠近披星,难免受伤,可是阑珊不一样,阑珊跟着花千树一定见过不少世面,和披星也算旗鼓相当。 阿锦就是因为赵姑娘太过单纯,所以才没有告诉她,她心中那个披星不过是披星为了完成辰王任务的伪装,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不知心中是否还会喜欢他? 可能是她的声音被本就在不远处的两人听到了,两人同时朝着赵笑眉看了过来。 “小妹妹生气了,公子说该怎么办?”阑珊挑衅的看了赵笑眉一眼,故意搂着披星的腰明媚的笑道。 披星下意识的拨开她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严肃的看着阑珊强调道:“我刚刚只是欣赏你的才华,并不表示我喜欢你!” 阑珊并不失望反而很高兴的说道:“喜欢要从欣赏开始嘛!” 说是这样说着的,但是她也只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没有再上前做出什么逾越的动作。 这边赵笑眉见披星果然推开了阑珊,开心的对陈凡生说道:“大少爷您看,我没有说假话,披星哥哥果然是不喜欢那个姑娘的对不对? 大少爷您说我们要不要过去替披星哥哥解解围?” “还是不用了,我觉得披星自己可以处理好。”陈凡生回答道。 赵笑眉点点头,仍站在原地,没有要挪脚的意思。 披星看见赵笑眉朝着他挤眉弄眼,满脸布满了关心和紧张,那一双纯净幼怜的眸子仿佛一面镜子,清晰的映照出过去他对一个情窦初开少女的无心之错和有意之失。 他确实待她不同,但无关风月,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 披星看了眼身边的阑珊,如果让她认为他喜欢别人,就可以让她放弃,这个方法未尝不可! 阑珊见他盯着赵笑眉足足看了一会儿,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大美女在你面前你却去看别的姑娘……”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披星抓住了手腕他顺利将手滑到她的手掌上,牵着她道:“走吧。” 阑珊愣了愣笑道:“你这变化也太快了,现在后悔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了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赵笑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除了泪珠儿直往外冒,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 披星和阑珊到了赵笑眉看不见的地方,披星便松开了阑珊。 阑珊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强颜欢笑道:“白高兴了一场,原来是做戏给姑娘看的。公子是太喜欢她了,因为误会故意气她,还是……” “我不喜欢她!”披星快速的说道,“也没必要伤害她,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刚刚对姑娘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阑珊打量了他一会儿,对他挑眉道:“我若说不呢? 我从来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公子既然觉得刚刚冒犯我了,那我现在便从公子身上讨回来吧,公子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公子刚刚选择和我演戏,是因为觉得我举止轻fu惯了,不会介意,还是觉得我可以信任?” 披星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一定要我答吗? 阑珊笑。 披星叹了口气道:“阑珊,我并不觉得你轻fu,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和赵姑娘样,我不接受她的心意,也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为什么?”阑珊追问道,“因为你喜欢的是闻锦?” 披星摇头道:“我也不喜欢她,我没有任何喜欢的人,和任何人无关。” “既然如此,你可以试着喜欢喜欢我!”阑珊笑。 “我刚刚……” “你刚刚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没有任何喜欢的人,那你试着喜欢我,合乎情理。”阑珊打断他的话,制止他道,“琴给我吧,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琴技比赛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披星将背上的琴解下来,交给阑珊。 阑珊背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披星转身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劲,他是被这丫头套路了! …… 自回到明光轩,赵笑眉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闻锦想去劝劝她,却被陈凡生拦住了。 “你先坐下,有一件事和赵姑娘也相关。”陈凡生拉着闻锦在软塌上坐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之前闻锦放在他那里的那块玉佩。 “这不是之前我放在你那里的玉佩吗,怎么现在拿出来了?”闻锦奇怪的问道。 陈凡生回答道:“我今天看见闻琴师了。其实你哥哥之所以这么急着将赵姑娘送进王府,是因为之前闻琴是便单独见过赵姑娘。 你哥哥说那人头戴白纱帷帽,这样的装扮在上城很古怪,应该不会有第二人。 今日我跟着赵姑娘,果然看见那人去找姑娘,我看他对赵姑娘的举止很是亲近,想必是赵姑娘亲近之人。” 闻锦缕了缕思路道:“闻琴是这个人本来就和笑眉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又主动来找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就是笑眉的哥哥!”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闻锦点点头,她觉得相公说得对! 披星将背上的琴解下来,交给阑珊。 阑珊背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披星转身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劲,他是被这丫头套路了! …… 自回到明光轩,赵笑眉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闻锦想去劝劝她,却被陈凡生拦住了。 “你先坐下,有一件事和赵姑娘也相关。”陈凡生拉着闻锦在软塌上坐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之前闻锦放在他那里的那块玉佩。 “这不是之前我放在你那里的玉佩吗,怎么现在拿出来了?”闻锦奇怪的问道。 陈凡生回答道:“我今天看见闻琴师了。其实你哥哥之所以这么急着将赵姑娘送进王府,是因为之前闻琴是便单独见过赵姑娘。 你哥哥说那人头戴白纱帷帽,这样的装扮在上城很古怪,应该不会有第二人。 今日我跟着赵姑娘,果然看见那人去找姑娘,我看他对赵姑娘的举止很是亲近,想必是赵姑娘亲近之人。” 闻锦缕了缕思路道:“闻琴是这个人本来就和笑眉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又主动来找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就是笑眉的哥哥!”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闻锦点点头,她觉得相公说得对! 披星将背上的琴解下来,交给阑珊。 阑珊背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披星转身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劲,他是被这丫头套路了! …… 自回到明光轩,赵笑眉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闻锦想去劝劝她,却被陈凡生拦住了。 “你先坐下,有一件事和赵姑娘也相关。”陈凡生拉着闻锦在软塌上坐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之前闻锦放在他那里的那块玉佩。 “这不是之前我放在你那里的玉佩吗,怎么现在拿出来了?”闻锦奇怪的问道。 陈凡生回答道:“我今天看见闻琴师了。其实你哥哥之所以这么急着将赵姑娘送进王府,是因为之前闻琴是便单独见过赵姑娘。 你哥哥说那人头戴白纱帷帽,这样的装扮在上城很古怪,应该不会有第二人。 今日我跟着赵姑娘,果然看见那人去找姑娘,我看他对赵姑娘的举止很是亲近,想必是赵姑娘亲近之人。” 闻锦缕了缕思路道:“闻琴是这个人本来就和笑眉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又主动来找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就是笑眉的哥哥!”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闻锦点点头,她觉得相公说得对! 披星将背上的琴解下来,交给阑珊。 阑珊背着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披星转身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劲,他是被这丫头套路了! …… 自回到明光轩,赵笑眉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闻锦想去劝劝她,却被陈凡生拦住了。 “你先坐下,有一件事和赵姑娘也相关。”陈凡生拉着闻锦在软塌上坐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之前闻锦放在他那里的那块玉佩。 “这不是之前我放在你那里的玉佩吗,怎么现在拿出来了?”闻锦奇怪的问道。 陈凡生回答道:“我今天看见闻琴师了。其实你哥哥之所以这么急着将赵姑娘送进王府,是因为之前闻琴是便单独见过赵姑娘。 你哥哥说那人头戴白纱帷帽,这样的装扮在上城很古怪,应该不会有第二人。 今日我跟着赵姑娘,果然看见那人去找姑娘,我看他对赵姑娘的举止很是亲近,想必是赵姑娘亲近之人。” 闻锦缕了缕思路道:“闻琴是这个人本来就和笑眉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又主动来找笑眉,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就是笑眉的哥哥!”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闻锦点点头,她觉得相公说得对!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陈凡生将玉还给闻锦,道:“不是说闻琴师和人切磋琴技的时候,满城皆知,这个时候可以持他赠出的那枚玉佩见面吗?我猜,上城马上就会有一场盛大的琴技比赛!”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秘女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但是那人只是在门口站定,并没有推开门走进去。 大堂里的声音顿时一滞,立刻又爆发出更大的质疑声。 那清瘦的公子见此,不慌不忙的朝着楼下抱拳轻轻扬了扬手大声说道:“今日是闻琴师和对面那位姑娘切磋琴技的日子,感谢大家前来捧场。 不过公子素来有规矩,不见非请之客,若是有哪些不长心的人坏了规矩让公子发起怒来,还请自求多福!” 他这话刚说完,时间便到了,只听左边的房间和右边的房间里同时起了一声琴音,而说话的小公子仿佛料到,悄悄退到一边。 客人睁大了眼睛,也没看清楚左边房间里的人到底是怎样进去的,有一些在楼上订了厢房的客人甚至打开门来看。 那边的厢房临街,倒是有窗户,可是这是三楼啊,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进来了,肯定是个武林高手,难怪有底气说自求多福这种话! 那些原本在暗处蠢蠢欲动,准备等下趁着切磋完毕混乱的时候偷偷冲过去见见闻琴师的人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这个行动,而是将目标对象换成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右边厢房。 厢房内,闻锦对陈凡生笑道:“这闻琴师真是神秘,连身边的人都这么神秘。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公子,其实是个女子!” “阿锦怎么知道?”陈凡生吃惊的问道,“我听他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闻锦自信的说道:“这世上神奇的药很多,可以改变人的声音,之前我便给披星配过一种改变声音的药,所以即使她伪装得很好,我也一耳便可以听出来。” 这样听来,确实有古怪,不管怎样,今日的焦点在闻琴师和对面那名女子身上,她作为随从本身不会吸引别人的关注,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掩去真容伪装性别呢? 除非,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不过这和他们此行的目的无关,不必深想。 随着战势的拉开,两方的琴境初显。 闻琴师的琴境自然淡泊,琴音如泉水般温柔,像仙乐般缥缈动听。 而对面女子的琴境相比较起来就要气势汹涌得多! 她的琴音像夏日的瓢泼大雨,下得虽令人措手不及,却酣畅淋漓,又像深潭里的漩涡,危险却震撼! 闻锦原以为对面那女子不过是闻琴师的一个托词,没想到此人的琴技竟如此出神入化,总是她的两位师父在此,恐怕也无法压制住她! 江湖上竟然有如此奇人? 陈凡生不懂琴,但也能听出点不同寻常,他见闻锦忽然如此激动,扶着她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闻锦摇头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只是未见过如此奇人,我听书晴说,和闻琴师比试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能再此时练成如此高超的琴技,以后恐怕难逢敌手!” “那闻琴师如何?”陈凡生好奇的问道。 闻锦轻轻摇了摇头道:“闻琴师的琴意不争不抢,平淡得像一杯水,却很将如此气势的音律压下来,可以说他的琴技已经登峰造极了,可是他不争,那女子却像争,若是时间长了,闻琴师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 后院,伙计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路小跑进来,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偏偏就内急呢? 他刚看见茅房,还来不及高兴,只觉得脖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披星将晕倒的伙计丢到杂物堆里,换上了身伙计的衣裳。 既然闻琴师会武功,他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混进去,他封了内力,去厨房端了酒菜出来。 此时大家都忙着听琴,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个送饭菜的伙计。 他刚刚到达三楼,只听两声琴声先后落下,整个客栈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比试结束了。 披星立刻躲到柱子后面。 顷刻之间,吸气声和惊讶声瞬间淹没了客栈。 闻琴师竟然输了! 要知道这可是闻琴师在上城的首战,他竟然输了,这不是出师不利,这是什么? 不过,那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女子竟然赢了! 所有人顿时争着抢着往楼上跑,更有三楼的人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反着那女子也没说不见人! 披星看见这么多人朝着他涌过来,此时他若不闪躲,恐怕不妙,他立刻转身敢在所有人的前面进了那女子的房间。 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披星看了眼开着的窗户,目光一沉,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也会武功! 他往桌上一扫,琴还在,不过并无特别之处,倒是搁在琴上的扇子…… 披星来不及细看,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他抓了扇子飞身上梁,外面那些人便涌了进来。 “人呢?”一群人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只能败兴而归。 等人都走了,披星从梁上跳下来,拿出扇子仔细看了看。 只见手中的扇子是一柄八角形的团扇,薄如蝉翼的轻纱面上没有任何花纹,一根上好的玉质扇柄将背后的扇面一分为二。 扇面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是扇柄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刻花,末梢还穿着一条华美的扇坠。 披星托起扇坠一看,只见扇坠最中间的那颗珠子竟然是一颗女子大拇指指节大小的夜明珠! 总之,这一柄轻飘飘的扇子实则价值千金! 正看得入神,披星忽然感觉房间里的气息不对,他猛然抬头朝着窗户看去。 只见一个蒙着轻纱的妙龄女子坐在窗户上,正浅笑盈盈的盯着他看。 她的目光大胆却不轻佻,更像是玩味。 她轻巧的坐在窗户上,像坐在普通凳子上一样泰然自若,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 披星心想,她刚刚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竟然毫无察觉,可见此女轻功之高! 她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扇子上,理所当然的轻声道:“公子,你手里的扇子是我的,可以还给我吗?” 披星看了眼手里的扇子,抬手朝着她一递。 她开心从窗户上跳下来,缓缓的走过来,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她走出了赏心悦目的优雅和贵气。 可见她并不是一般身份的女子! 可是披星不知道上城还有哪家高门大户,能藏得住如此耀眼的女子?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线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多谢公子。”她轻轻一笑,伸手去接扇子,却趁他不备的时候,将手偏向了那外一边。 披星只觉得腰上一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窗边,她扬了扬手里的腰带,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既然那扇子你已经碰了,那就送你了吧,我随便取你点东西,当做补偿了!” 披星气得咬牙切齿,这可是伙计的衣裳,没了那根腰带,他就…… 他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裤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潇洒的离开。 偏偏外面路过的伙计听到动静,推门来看,披星来不及翻身上梁,只好快速躲到了屏风后。 披星保证这是他这辈子最紧张的一次! 在伙计粗略的扫视了几眼一无所获之后,他终于慢腾腾的走了。 披星撕了条轻纱系在腰上,拿起女子留下的玉扇,恨不得立刻将那女子抓回来挫骨扬灰! 他刚刚真是瞎了眼,那女人哪里优雅哪里贵气了,分明就是个女流mang! …… 趁着众人都去看那神秘女子的时候,闻锦和陈凡生凭借玉佩进了闻琴事的房间。 闻琴师背对着他们坐着,帷帽已经被他取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闻锦看他的身形,觉得有些眼熟,但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闻琴师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缓慢的转过身来。 闻锦看清他的面容,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阿锦认识他?”陈凡生看着闻锦问道。 “嗯。”闻锦点点头,看了眼陈凡生道,“相公,他就是我在云城县令宅里遇到的那个琴师,雪鸿公子。” “少夫人,在下姓赵。”赵雪鸿看着闻锦强调道。 闻锦欣喜的问他道:“你真的是笑眉的哥哥?” 赵雪鸿点了点头。 闻锦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她质问赵雪鸿道:“玉佩是你故意让洛清河送给我的?既然你早就知道笑眉的处境,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在她的身边?” 赵雪鸿摇摇头道:“少夫人误会了,玉佩是我送给洛兄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将玉佩送给你,不过是巧合。 你也看到了,若是没有那块玉佩,我一样可以找到你。 至于你问的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接妹妹,这一点作为哥哥确实是我狠心了!” 他果然坦然他的身份不简单了! 闻锦和陈凡生对视了一眼,陈凡生对赵雪鸿说道:“我们知道这块玉佩是你母亲的传家玉佩。” “不错。”赵雪鸿点头道,“我母亲的身世和二十五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有关,那件大事虽然已经无人知晓,但它留下来的影响却像阴霾一样无处不在!” 他看着他们两人接着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年督办这件大事的人正是辰王! 贤集城赵家忽然攀上了辰王府的关系,作为当年那件大事的受害者之子,我自然不敢轻易靠近赵家。” 陈凡生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一步步的引导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去调查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赵雪鸿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将外面的随从叫了进来。 “延儿,你进来。” 话音落下,守在门口那瘦弱的公子推门走了进来。 赵雪鸿见她进来了,看着陈凡生和闻锦说道:“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和两位就没有关系吗?你们,曹耿先生,陈画冥大侠,都活在二十五年前那件事的阴霾之下!” 他顿了顿,看了眼延儿道:“还有很多你们看不到的受害者……” “你有什么办法?”陈凡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道。 “我做不到!”赵雪鸿摇了摇头,看着陈凡生说道,“只有你做得到,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现在无人知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查得到,皇宫的藏卷阁。 皇宫的藏卷阁收藏了所有重要的资料,但也因为干系重大,除了皇帝外,只有一种人可以自由出入,就是御前编撰,替皇帝起草诏书,收集整理重要资料的人。 你是辰王府大少爷,只要你有心,得到御前编撰一职如探囊取物。” “我明白了,告辞。”陈凡生朝着赵雪鸿抱了抱拳,牵着闻锦离开了。 走在街上,闻锦一直担心的看着他,盯他久了,陈凡生索性将闻锦拉住,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肩看着她道:“阿锦,你一直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安心走路?” “相公,”闻锦问道,“你真的信了赵雪鸿的话吗?” 陈凡生摇摇头道:“我不全信,但是他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起二十五年前事情的人。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要那件事绝于口,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若我们自己去找线索,恐怕很难,他说的方法我们不妨一试。” 闻锦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知道相公喜欢简单的生活,皇宫定然不清净,相公会不会很难受?” 陈凡生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的对她说道:“能让我很难受的就是不能每天陪在阿锦的身边。 好了,赵姑娘的哥哥既然已经找到了,赵姑娘很快就会离开了,我们去街上给她好好挑几样东西吧。” 闻锦点点头。 街上,有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闻锦满脑子都在想该给赵笑眉买些什么,并未注意,不过陈凡生早就察觉到了。 想了一会儿,闻锦决定还是给赵笑眉置办些首饰衣服,赵雪鸿毕竟是个男人,未必能考虑得这么细致。 陈凡生故意等在门口,果然那人快步走了过来。 陈凡生立即回身,看清来人的脸后有些惊讶,怎么是他,曹文声! “陈凡生,你没死啊?”曹文声看着陈凡生冷笑道,“我小师姐尸骨未寒,你立刻就找上了新欢,你还真是薄情寡义!” 闻锦在里面听见声音,立刻跑了出来。当初父亲将他赶出曹家村后,也不知他过得如何,现在见他平安,闻锦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易了容,让他以为相公另结新欢。 见闻锦出来了,曹文声想上前质问闻锦,陈凡生快他一步好好的将闻锦护在了怀里。 “阿锦,你没事吧?”陈凡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关心的问道。 闻锦摇了摇头。 “阿锦,你叫她阿锦?”曹文声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气愤的质问陈凡生道,“是我疯了,还是你丧心病狂,你居然叫她阿锦?”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四章 文声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经他这么一嚷嚷,顿时有不少人朝着陈凡生和闻锦看了过来。 “欸,这不是辰王府大少爷吗?” “是啊是啊,大少爷旁边的应该是少夫人,他们是夫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大少爷哪里令结新欢了?” 有人故意笑曹文声道:“这个人一副穷酸样,该不会想讹大少爷吧?” “那他也太不长眼了,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辰王府!” 看热闹的群众一副唏嘘的样子,兴奋的等着看陈凡生发作。 “辰王府大少爷?”曹文声走到陈凡生面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是辰王府大少爷?” “你认错人了。”陈凡生从容的推开他,护着闻锦走出人群。 这样就完了?这辰王府大少爷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看热闹的群众正要失望,忽然见曹文声有了动作。 “你站住!”反应过来的曹文声立刻拨开人群追上去,他伸手去抓陈凡生。 刚要碰到陈凡生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一道强劲的力道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他的下手臂,像骨头开裂一般疼痛,让他不由得捂着手臂曲起了身子。 “放肆!”披星拿剑身格挡开曹文声的手,执剑立在陈凡生的旁边。他已经换回了他自己的衣裳。 陈凡生看了眼披星,心想,曹文声不认识现在的披星,现在这种情况由披星出面比他自己出面效果更好。 他看了眼披星道:“交给你了。” “大少爷放心!”披星侧身朝着陈凡生抱拳应道,然后转过身看着曹文声。 陈凡生和闻锦两人携手离开的样子狠狠地刺痛了曹文声。 他曾为自己的嫉妒心变得面目全非而后悔过,当初他被赶出曹家村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徘徊在曹家村附近,后来他发现了陈凡生家起了火光,等他过去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村民人都安全的躺在陈凡生家前的空地上,就连老师……不,曹村长都在,只是不见了陈凡生,小师姐和陈画冥。 他到处寻找他们的踪迹,辗转来到上城,现在却看见陈凡生新人在怀,早就将旧人抛到了脑后,甚至让新人用小师姐的名字! 曹文生咬牙想追上去,被披星横剑拦了下来。 披星冷眼看了眼他的手轻描淡写的说道:“对辰王府大少爷不敬,是大罪。你是文人吧,你这只手,一个月内怕是不能写字了,还不快滚?” 曹文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轻轻握了握手,果真觉得使不上劲来。 看好戏的群众纷纷吸了一口气,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对症下毒,科考马上就要到了,不能握笔,还怎么参加科考? 狠,实在是太狠了! “这侍卫是谁啊,好大的派头!”等披星走了,散开的看戏群众三两结伴,好奇的讨论道。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在猎场一箭抓出刺杀辰王刺客,后被皇上亲自指给辰王世子的贴身侍卫。” “原来就是他呀,难怪这么大派头!” “虽然他是辰王世子的贴身侍卫,但大少爷是辰王府的主子,自然也算他的主子,这披星是出了名的护主,这个人栽在他的手里也是倒霉!” “我看这个侍卫出手狠辣,倒是想足了辰王府的风格,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嘘——!”为他解说的人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压低声音警告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是是是,”他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害怕的说道,“我们赶紧走赶紧走!” …… 人潮褪去,只剩下曹文声一个人狼狈的站在原地,像个笑话。 曹文声扶着手臂,失意的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真挚的看着他。 “你不要介意,辰王府的人在上城向来有些嚣张。”他开口笑道,他明朗的面容上意气风发,一身干净利落的气质,看起来像个文人。 曹文声冷哼一声,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想要引起我的共鸣,属于哗众取宠,如果说陈凡生不是好人,那你也不是!” 彭聃龄眸光微动——倒是有几分傲气! 他伸手扶住曹文声的肩膀,看着他的小臂道:“公子受伤了,在下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者,公子若是相信在下,可随在下走。” “不需要!”曹文声坚定的拒绝道。 彭聃龄笑道:“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对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在下只不过是听说公子是文人惜才而已。 马上就要科考了,公子的手若不及时治好,岂不是耽误了公子的前程?在下也是个文人,可以感同身受,不忍心看着公子错过科考罢了!” 曹文声看着他,仔细的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说来好笑,这个时候他竟然会觉得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他已经不是那个声名远播的曹耿的得意门生了,就他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别人又有什么可图呢? “忘了自我介绍……”彭聃龄朝着曹文声作揖道,“在下彭聃龄。” “彭丞相,您就是彭丞相!”曹文声激动的连忙回礼。 彭聃龄的名字对于有心参加科举的文人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位彭丞相十五岁入朝为官,到现在才三十刚出头,已经坐到了一人之下的丞相位置,其本事可见一斑! “刚刚是在下失礼了!”曹文声红着脸说道。 “不不不,我很欣赏公子的傲气!”彭聃龄笑着扶起曹文声,故作迟疑的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失礼,在下……”曹文声刚准备脱口而出“曹文声”这个名字,但想到他已经被赶出了曹家村,此时再用曹姓,未免有借曹家村名气之嫌,他改口道,“在下姓文,单字一个声字。” “文声,好名字!”彭聃龄赞道,他看着他再次诚恳的说道,“文声,我刚刚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曹文声心想,彭丞相作为天下文人之首,确实惜才爱才,若是能入其门下,将来必定能谋一片好前程! 他抱拳道:“刚刚是在下失礼了,承蒙彭丞相不弃,在下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彭丞相今日的知遇之恩!”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未起的硝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回到明光轩时不过中午,吃过午饭,想着决定的事情,陈凡生来到了朝辉院。 院子里没有人,陈凡生便径直走了进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冷硬的说道。 陈凡生推门进去,辰王并没有抬头,而是忙于批阅手中的公文。 陈凡生也不出声,远远的看着他手里的公文,不禁想起上城里盛传的一些说法和赵雪鸿今天对他说过的话。 “辰王是皇上最信赖的人,重要的公文皇帝都是交给辰王来批阅,辰王虽无摄政王之名,却早就有了摄政王之实!” …… “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是辰王亲自督办的……” “……受害的人还有很多……” …… 权贵喜猜疑,更不用说坐拥天下的皇帝,即使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并不足以成为绝对信任的理由。 那么,让皇上这么信任辰王的理由是什么? 和二十五年前他督办的那件大事有关吗? 直到将手边的一摞奏折都批阅完了,辰王才抬头看了过来,发现来人竟然是陈凡生,他确认般重新看了一次。 “凡生怎么来了!”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紧张,一定是陈凡生看花了眼! “我以为来的人是披星,你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儿?”他快步走过来,抬起手又觉得不知如何是好,显然他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发出的,可是他立刻意识到他们的父亲关心还没有到这么亲近的地步,最后他只好僵硬的将手在陈凡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立刻收了回去。 “上茶!” 外面没有人回应,显然这位辰王因为初次登门的儿子已经兴奋得忘记了他的院子里常年没有人随侍。 “不用,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陈凡生冷淡的开口道。 “等一下再说,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我派人去将你母亲接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辰王打断他,还不等陈凡生说什么,辰王便快步走了出去,亲自找了下人去沁香苑。 那被派去沁香苑的下人名唤有成,是去年进府的,当时得知他被分派打扫辰王的院子,吓得他差点昏死过去,后来才知道辰王的院子不需要人侍候,是打扫完就走,他便安心了不少。 从他进府到现在,和辰王一直相安无事,刚刚辰王忽然找到他,差点将他吓死,还好只是去沁香苑接玉庄夫人! 沁香苑,朱弦得知有成的来意,便扶着玉庄出了门。 后院的大花园里,许未君看着周围开得热闹的花对正在惬意享受花香的辰王妃笑道:“母亲,未君说得不错吧,出来走走,心情会很不错,您瞧,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多好啊!” “是挺不错的!”辰王妃顺着她指的那一片看去,看见远处小亭里画景的人,目光轻转了一下。 只见小亭里的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了过来。 “母亲!”陈白朝着辰王妃行礼道。 “快起来!”辰王妃立刻扶起陈白,温柔的问他道,“小白往日不都是在白院画画吗,今天怎么忽然来了园子里?” “是……”陈白悄悄看了眼站在辰王妃身后的许未君。 “是未君请世子来此处作画的。”许未君立刻站出来,她对辰王妃温顺的笑道,“世子听说母亲今日心情不大好,很是担心,父亲又不许世子和母亲过分亲近,所以未君斗胆想出来了这么个方法,让世子见一见母亲,好让世子放心。” 听她道出原委,辰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笑道:“你有心了,只是王爷的吩咐不可忘却。” 她又看着陈白说道:“母亲无恙,小白还是早点回去吧。” 陈白素知辰王妃一丁点都不会得罪辰王的个性,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刚准备走,就见玉庄和朱弦从旁边的月门旁经过,听见他们说话,玉庄便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朱弦,”玉庄叫住朱弦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朱弦虽规矩学得不好,但也知道分寸,她见这几个人气质不凡,便知道是这府里的主子,只是虽然王爷解封了沁香苑,不过沁香苑应有尽有,他她也从来么出来过,所以并不认识他们。 见玉庄从容的样子,她好奇的问道:“主子知道她是谁?” “嗯,看她的穿戴,是应该是辰王妃。”说着玉庄已经走进了月亮门。 辰王妃此前也未见过玉庄,当时只听说王爷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可是此女子自带回之日就被王爷软禁在沁香苑内。 辰王妃悄无声息的打量这玉庄,虽然她的容貌并不出色,但那一身仿佛融进骨子里的刚柔并济的气质,却让人移不开眼。 她不敢怠慢,在玉庄向她行了一礼后,客气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辰王妃,我叫玉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玉庄从容的说道。 “嗯,第一次见玉庄夫人出来,不知这是要去哪儿?”辰王妃问道。 “朝辉院,王爷说凡生在那里等我。”玉庄答道。 辰王妃笑道:“既然是王爷请玉庄夫人,我就不耽误夫人了!” “告辞。”玉庄对着她浅浅一笑,带着朱弦转身离开。 只有辰王妃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一直等到那背影消失了,才回过神来。 许未君扶着辰王妃,自责的说道:“母亲别伤心了,都是未君今天思虑不周,劝母亲出来散步,不然也不会遇见玉庄夫人。” “我为何不能遇见玉庄夫人?”辰王妃不解的问道。 许未君看了眼陈白,心疼的说道:“母亲想见世子一面,都要如此小心翼翼,而玉庄夫人不仅可以轻易见到大哥,还可以在父亲面前正大光明的见,未君是怕母亲见了伤心!” “你还想说什么?”辰王妃拿帕子擦掉眼泪,声音竟然异常的平静。 许未君急着把自己这几天的听闻说出来,并没有注意道。 “下人们都在传,母亲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父亲解禁沁香苑之后,经常去沁香苑探望,不再来芳菲院,是因为玉庄夫人才是父亲真正在意的人!” “还有什么?” 许未君见她并不是真的想听的意思,立刻跪下道:“母亲别生气,未君知错!”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六章 高兴与记恨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出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辰王妃低头平静的看着她说道。 许未君低下头,尴尬的说道:“母亲,未君真的知错了!” 辰王妃看了眼她的膝盖,不为所动,吩咐她道:“回澜院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她又看着噤若寒蝉的陈白吩咐道:“小白回自己的院子去。” 说完,她便让方喜扶着她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辰王妃对许未君没有任何的疾言厉色,但许未君的心里却十分忐忑不安——这次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 有成带着玉庄和朱弦走进朝辉院,虽然二十五年没有出过沁香苑,但是玉庄对除了沁香苑的辰王府里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好奇,只见她目不斜视的跟着有成往前走,倒是朱弦对这朝辉院充满了好奇。 原以为辰王的住处一定是奢华威严的下人成群的,结果正相反,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下人都没看到,威严倒是有一点,不过并不是院子里的布置和房屋的样式庄严雄伟,让人觉得威严,而是想到这里住着的是辰王,便不禁让人觉得紧张! 进了屋子,朱弦分别朝着辰王和陈凡声行礼。 “上茶!”辰王对有成吩咐道。 有成忐忑的应下,但是他一个打扫的下人,哪里会泡茶啊? 有成下意识的看了朱弦一眼,朱弦对辰王行礼道:“王爷,让奴婢去吧!” “都去!”辰王挥袖在椅子上坐下,有些窘迫。 朱弦和有成一起退下,刚出了门,有成便感激的对朱弦抱拳道:“朱弦姐姐,谢谢你,你今天可算救了我的命啊!” “这么浮夸?”朱弦好笑道。 有成涨红脸强调道:“姐姐先别笑,您跟在玉庄夫人身边,是见过世面的人,小的只是王爷院子里一个打扫的下人,从前和王爷一句话都没说过,忽然一会儿又是去请人,一会儿又是去泡茶的,可把小的给吓坏了。再说了,小的干的事粗活儿,哪里会泡茶这种细致活儿?” 朱弦见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便不再笑他,一本正经的问他道:“那其他服侍的人呢?” 有成摆手道:“哪有服侍的人?王爷的照辉院除了每日固定来打扫的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下人,而且打扫的下人都是打扫完院子便悄悄离开,也不会留下来伺候。王爷向来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那吃饭呢,没人伺候王爷吃饭吗?”朱弦追问道。 “朝辉院倒是有厨房,不过厨娘也不会来送饭,都是按时将饭菜做好,装盘放进食盒里,将食盒留在厨房,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等王爷饿了,自己会来厨房吃饭。” 朱弦听了这些不免唏嘘,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明明儿子绕膝,妻妾成群,却偏偏把自己过成了孤家寡人。 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将主子软禁在沁香苑二十五年不闻不问了,这点寂寞对于他来说尚且习以为常,那么对一个忤逆过他的女人来说又怎么算惩罚呢? “对了对了,”有成拍了拍脑子惊叫道,“厨房不知道今日玉庄夫人和大少爷要在此用午饭,我得去告诉厨娘,朱弦姐姐,我们得快点!” 朱弦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 这还只是个府里的人来朝辉院便慌乱至此,那如果有客人来怎么办? 她可听说这朝辉院也是王爷接待客人的地方。 其实朱弦不知道,因为辰王的“名气”,辰王府至今没有人敢来拜访! 两人慌慌忙忙跑到厨房,却见厨娘已经忙活了起来,厨娘随不认识朱弦,但见她的穿着和打扮不是一般丫鬟,况且这朝辉院的厨房什么时候来过其他的丫鬟,她便知道朱弦是玉庄的贴身丫鬟。 “朱弦姑娘!”厨娘放下手中的活,双手叠在身前对朱弦笑道。 “你怎么认识我?”朱弦好奇的问她道。 厨娘笑答道:“刚刚王爷亲自来过了,说玉庄夫人和大少爷中午都在这里用午饭,命奴婢速速准备,奴婢见姑娘气质不凡,定是玉庄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朱弦姑娘无疑!” “王爷竟然亲自来厨房通知您?”有成吃惊的看着厨娘。 厨娘笑道:“是啊,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既然是玉庄夫人和大少爷要来,王爷高兴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爷为什么这么高兴?”朱弦奇怪的问道,不是他逼得主子将大少爷送走,不是他亲自下令将主子软禁在沁香苑二十五年吗?他这副仿佛得到了恩赐的模样是想做给谁看? 朱弦虽然只是个局外人,但本心里对辰王的做法十分不满。 不对,她也不完全算个局外人,拜他所赐,她也在沁香苑被软禁了七年! 厨娘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以为她是明知故问,笑道:“朱弦姑娘不是不知道,王爷是最在意沁香苑的主子,今日玉庄夫人和大少爷齐聚在朝辉院乃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王爷自然高兴!” 朱弦敷衍的笑了笑,说话间已经泡好了茶,催促有成送去。 朱弦见厨娘手忙脚乱,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厨娘一边将锅铲递给她,一边感慨般的说道:“王爷只吃两样简单的家常菜,这么多年都是如此,现在真的要我做其他的菜,手都生了不少!” “那你去生火吧,其他的我来!”朱弦快速的说道。 厨娘点点头,她原以为朱弦是玉庄的贴身丫鬟,就是手巧一点,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菜式,没想到她动作利落,手法娴熟,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还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厨娘做的都要好! 朱弦将厨娘的反应看在眼里,被困在沁香苑这么多年,她别的本事没学到,干活和做饭的手艺一样都没落地,尤其是做饭,这些菜都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 一个王爷吃两个菜在下人心中就被感慨至此,那她若是知道主子这些年在沁香苑吃过的苦,不知道她还感不感慨她家王爷吃的苦。 沁香苑在闻锦去之前就是个鬼地方,那里的丫鬟不是被吓死了就是出逃被守在外面的人杀了,若是当初她不幸也死了,那主子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里面?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七章 辰王的尴尬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屋子里,辰王请玉庄在旁边坐下,玉庄什么也没说,轻轻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一直停留在陈凡生的身上。 “锦儿怎么没来?” “今日出去听了琴,玩累了,在屋子里休息。”陈凡生轻声回答道。 每次提起闻锦的时候,他的眼底总会泛起温暖的笑意。 玉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嗯,锦儿是个活泼的丫头,带她出去她一定很高兴吧,以后记得多带她出去玩玩。” 陈凡生点头道:“母亲的话,凡生记住了。” “本王已经早就吩咐了看门的护卫,只要是凡生出门,一律不准阻拦!” 见母子两人其乐融融,完全将他这个大活人忽略了,辰王立刻插话道。 “多谢王爷许凡生这个便利。”玉庄不卑不亢的对辰王说道。 辰王见终于有人理他了,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但依旧用生硬的声音说道:“凡生是本王的儿子,本王许他这个便利是理所应当的!” 陈凡生站起来看向辰王道:“我想找点事情做。” 辰王站起来看着他说道:“男人是该有所建树,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肯,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提出来了,这很好,从即日起,你便和陈白一起替我分担政务!” “好。”陈凡生应了声坐下。 有成端着茶走进来,将茶一一捧到小桌上,刚准备抱着托盘退下,忽然听到头顶上方炸开一声生冷的询问声。 “你叫什么?” 辰王端起来,看向有成。 有成吓得腿一软,立即跪到了地上,忐忑的回答道:“小的……小的名唤有成。” 辰王打开茶盖喝了一口茶,命令道:“以后你就在院内伺候!” “小的遵命!”嘴快于想法,答应之后,有成顿时又悔又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扫下人,怎么就被王爷提拔到院内伺候了?那他不是以后每天都要如履薄冰? “下去!”辰王看他这个呆样,也有点后悔,他不耐烦的说道。 他哪个下属不是干事麻利的,为什么要将这个蠢货留下来? 但是想到朝辉院一个人都没有,若是日后凡生再来,没人招呼他,也是着实不方便。 暂且忍着他吧! 有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辰王,不过辰王发脾气不需要理由,感受到辰王的怒气,他立刻爬起来退了出去。 没了有成,三个人又变成了“两人”,玉庄和陈凡生可以十分自然的把他这个大活人忽略掉,然后欢声笑语。 辰王又有些后悔把有辰赶走了,这样至少他们两个会看着他和有成说话。 好在这份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朱弦便带着厨娘提着两只食盒走了进来。 玉庄看着一一上桌的菜,温和的向陈凡生介绍名字。 “这是红薯水,是锦儿以前常煮给我喝的,清甜可口,很是开胃,你试试。” 朱弦立刻拿了一只小碗从罐子里舀了一碗递到陈凡生面前。 陈凡生双手接过,拿勺子舀了一勺喝了一口,赞道:“好喝!” “这是红薯糕,是朱弦做的。”玉庄夹了一块糕点放在心里陈凡生的碟子里。 陈凡生抬头看着朱弦问道:“阿锦吃过这道糕点吗?” 朱弦摇摇头道:“这是她离开沁香苑的时候我研制出来的,她不曾吃过。奴婢做了许多,若大少爷不嫌麻烦,奴婢待会儿装一碟,请大少爷带回去。” 陈凡生点头道:“阿锦若是吃到你做的糕点,一定会很高兴的。” 朱弦笑着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还是没有一个人理会辰王,本来在朱弦给陈凡生盛红薯水,没给他盛红薯水的时候,他就准备找朱弦出出气,后来听陈凡生和朱弦的对话,他知道这个丫鬟和陈凡生和闻锦锦交情不浅,他训不得! “咳咳,本王也来尝一下!”他尴尬的站起来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碗里,僵硬着脖子偷偷看了看他们两个人,依旧没人关注他。 辰王气闷的夹起红薯糕塞进嘴里,一股香甜的味道在他的舌尖扩散开来,竟出奇的好吃! 所谓一家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和平而安静的结束了。 玉庄和陈凡生一起离开朝辉院,分别之前,朱弦将装着红薯水的食盒递给陈凡生。 回到明光轩,陈凡生看见闻锦抱着一只盒子坐在窗前发呆,听见动静,闻锦转过身来对他笑道:“相公回来了,事情顺利吗?” 陈凡生点点头道:“辰王准许我和世子一起处理政务。”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看着桌上的盒子,轻轻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笑眉走了,这是她留给我的。”闻锦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 里面是三只大小不一样的泥娃娃。 一个背已经弯了佝偻着腰拿着拐杖的老人,一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刚蹒跚学步的小孩。 老人的拐杖是横着拿的指向前方,小孩儿的手向后摆,小手握成一个松松的拳,露出里面的空隙,看起来向一个机关。 闻锦将老人拐杖的一头抵到小孩的空心拳里,刚好卡住! 这下就变成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牵着腿脚不便的老人。 那小孩的另一只手腕上有一只镯子,但那镯子套在他的手上空空大大的,它必须将手腕贴在身上才能防止手镯滑落。 旁边一只张开双臂的年轻妇人泥娃娃手腕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手镯,那镯子带在她的手腕上恰到好处。 闻锦将三只娃娃按规律一摆,只见眼前出面这样一副画面:年轻的母亲叫唤小孩子,朝着他张开双臂,小孩子嫌爷爷走的太慢,牵起爷爷拐杖的另一头,一老一小颤颤巍巍的走向年轻的母亲。 三只泥娃娃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叫人心底直羡慕! “这是笑眉的父亲生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当初笑眉的婢女飞鸽传书说了赵家的噩耗,我当时怕她承受不住,没将消息告诉她。 现在想来,笑眉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她从一开始便想到了,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努力的快乐着。 现在她将这个给了我,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她从小便历经坎坷,从未感受过片刻的温情,却能一直保持善良,及时抓住当下的快乐。 相公,你说这么懂事的小妹妹我怎么舍得?”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八章 门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好了,阿锦别难过了,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说着他牵着闻锦站起来,将她牵到桌子旁坐下。 闻锦看着桌子上的食盒,惊讶的看着他问道:“相公在辰王的院子里吃饭了?” “母亲也在。”陈凡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 食盒刚打开,一股香甜的气味顿时萦绕在她的鼻尖。 “好清新的味道!”闻锦眼前一亮,仔细去看碟子里的糕点,只见那糕点小小的一块,橙黄松软,糕身上雕刻着简单可爱的图案,每块糕点上的图案都不一样。 “这糕点倒像是朱弦的手法。”闻锦看着陈凡生说道。 “正是朱弦做的。”陈凡生将碟子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到她面前,“她说这是她新研制出来的,托我带给你尝尝。” 还不待陈凡生说完,闻锦便伸出手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她享受般的眯起眼睛,“嗯,好吃!” “谢谢相公!”她歪着头看着陈凡生道。 她才不会认为朱弦这么细心想着要给她带一份回来,更何况那是在辰王的院子里,朱弦从来没去过朝辉院,估计忙着去打量朝辉院去了吧,定是相公提醒了朱弦。 只是不知道当着辰王的面,他是怎么开的口。 “谢我什么?”陈凡生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看着她。 闻锦甜甜一笑,伸手托着他的脸道:“红薯糕让我的心情变好了!” 陈凡生垂下眸子看着这个调皮的丫头伺机擦在他脸上的红薯糕碎屑,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凑近看着她问道:“阿锦的心情好了?” “嗯嗯!”闻锦使劲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相公要干什么?”她看着他笑道。 陈凡生低眸看着怀里的人笑道:“睡午觉!” “可是睡午觉的时候已经过了……”闻锦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无妨!”陈凡生眸光流转,大步朝着内室走去。 …… 曹文声跟着彭聃龄回到相府,进了大门,又过了好几道门,才来到后院。 后院是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联排布置的厢房和其围合形成的大庭院组成。 院子里有几个做文人打扮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闲谈,或依靠在花树下看书。 看见彭聃龄走进来,他们连忙走过来见礼。 “丞相大人!” “他们都是我门下的门客。”彭聃龄看着曹文声介绍完,又看着这些文人解释道,“这是新入府的门客文声,他的手受伤了,今日不便和各位多做介绍,各位请便!” 几位文人对着文声行了个平礼,各自散开。 彭聃龄走到北边最中央的那间厢房面前,推开门对文声道:“文公子,你若是不嫌弃,便暂居此处吧!” 他这一话,立刻引起了院子里几人的注意,他们闪烁着目光低下头,心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丞相大人对他如此客气? 这间厢房是整个后院朝向最好,面积最大的房间,这样的房间请他住,还要问他嫌不嫌弃! 文声漂泊数月,满心想着只要能有一处安身庇护之所让他安心等待科考的到来,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丞相给了他这么好的房间,他怎么会嫌弃? 他客气的说道:“丞相严重了,在下感激不尽!” “好,那你跟我进来看看吧!”彭聃龄率先走进房间。 文声连忙紧随而进,一进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挂在堂屋最中央的一副浅墨山水画。 他看了一会儿,欣喜的感叹道:“在下竟能见到王筱堂的浅墨山水图,真是三生有幸!” 彭聃龄不以为意的笑道:“市面上流传的王筱堂浅墨山水图不计其数,不过都是赝品罢了,本相不过只是图一乐,买了一副挂来装点房子罢了!” 文声看着彭聃龄征求道:“可否许在下近距离看一看?” 彭聃龄笑道:“现在文公子是这房间的主人,文公子请便。” 文声走上前去,查看了裱纸的边框,激动的说道:“丞相,您的这幅画是真迹!” “怎么说?”彭聃龄激动的上前问道。 文声指着裱纸的边框说道:“王家是书画大家,到王筱堂这一代,已经是富足殷实之家。 这个时候王筱堂所出的画,用的纸张和裱纸边框都是王家自产的,也就是一套,并且在四角留有王家家徽的暗印。 在下刚刚检查过了,这副画所用的材料确实都是出自同一处,而且,它的四角都有王家家徽暗印。” 彭聃龄拍手道:“妙哉,这些说法文公子是在哪里听到的?” 其实他也知道这副画是真的,但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找到了王家的后人。 文声低头回答道:“我自幼便拜师求学,我的老师是一位隐士,他有很多的书籍,我便是一本王筱堂传里看到的。” 彭聃龄好奇的问道:“如此博学的长者,本相之前竟然从未听说过,可见本相孤陋寡闻,不知家师在何出处,我是否有幸一见?” “不必了,”文声失声道,“家师云游去了。” 他过激的反应自然没能逃过彭聃龄的眼睛,不过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此稍作休息,本相已经去唤下人去叫府医了。” 正说着,府医已经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丞相!”府医放下药箱,对着彭聃龄行礼道。 彭聃龄摆手道:“不必多礼,快快给文公子看看伤势!” 府医应下,检查了一下文声的手。 “文公子的伤势很重,若是小心调理,最快也需两月才能痊愈!” “两月,那我还怎么参加科考?”文声激动的看着彭聃龄。 彭聃龄镇静的看着府医道:“你给文公子简单包扎一下,留下些止痛的药,退下吧。” 府医点点头,一一照办。 “丞相大人,您不是说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者吗?”文声激动的看着彭聃龄问道。 彭聃龄让府医退下,耐心的向文声解释道:“确实有这位医者,杏林堂的万书才你可曾听说过?” 文声心中一震,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万书才。 “如何没听说过,他可是皇宫的首席御医!” 彭聃龄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无论是在医术和地位,他在上城都是非凡的存在。我和万老虽有些交情,但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会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出手救治你。” 妙书屋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万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样,我今日先派人去送拜帖,明日你随我一起去拜见万老!” 文声听他这么说,立刻感激的说道:“多谢丞相!” 彭聃龄点点头道:“文公子今日好好休息,你手不方便,饭食本相会命丫鬟给你送到房间里。” 文声连连道谢,亲自将彭聃龄送出门外。 翌日,清晨,彭聃龄来接文声出府。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朝着城南奔去。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马车在一片药草田前停下。 文声跳下马车,环顾四处,只见一大片花花绿绿的药田后有一座简单的宅子,阡陌交通,纵横相连,可以通到宅子门口的路很多。 彭聃龄领着文声走到门口,门是紧闭着的,彭聃龄敲了敲门,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来一个和文声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看见彭聃龄,他连忙摆手作揖。 “彭丞相!” “平金,我来拜见万老!”彭聃龄客气的对他说道。 被唤做平金的男子对他笑道:“昨日彭丞相已经送过拜帖了,老师在里面,您请随我来。” 说着他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只见院子里有几个比平金年纪张几岁或十几岁的男子,忙着分捡新割的药材,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关心。 彭聃龄对平金笑问道:“万老如今还在为太医院供药吗?” “可不是嘛!”平金叹了口气道,“老师虽说隐居了,但一刻也闲不下来,您刚刚看那药田,较您上次来看见的,是不是又扩展了许多?” 彭聃龄看着他那些学生们感叹道:“杏林堂的人都淡泊名利,所以世俗的人知道杏林堂的人医术高超却苦于无处可寻,只有万老忧国忧民,挺身而出。 万老医术高超,若真的隐退了,反叫我忧心。” 平金笑道:“可是老师毕竟年事已高,就算有一颗忧国忧民的仁心,他的身体又能支撑多久呢?” “话不可这么说!”彭聃龄不赞同的说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但是人贵在传承。 万老培养了你们这些得意弟子,将来可以继承万老的衣钵,继续为闻人国做贡献,岂不是万老的一颗仁心万古流传?”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走过两道门,来到后院,老人正坐在竹子下的石桌上埋头誊写着什么。 “老师,彭丞相来了!”平金走到他旁边行礼道。 老人轻轻放下笔,不慌不忙的抬起头看过来。 他并不是那种想象中的柔和面孔,紧锁的眉头里带着一丝凶意,若不是他那头花白的头发太过抢眼,足以震慑人心。 “彭相来了,这位是?” 即使笑起来,他依旧没给人感觉到半分柔和的态度。 文声朝着他弯腰道:“在下文声,是丞相的门客。” “手伤了!”还不等文声说完,万书才便盯着文声的右手小臂敏锐的说道。 “正是!”彭聃龄朝着他抱拳道,“万老,这位文公子博学多才,将来一定能为闻人国效力,可是科考临近,他却不小心伤了手,若是万老能出手救治他的手,在下和文公子将感激不尽!” 万书才站起来走到文声的面前,看着彭聃龄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为了一个年轻的小辈求我,我信他是有用之人,让我先看看他的手。” 说着他便端起文声的手仔细看了看。 “多谢万老!”文声激动的说道。 “别乱动!”万书才则不客气的训斥他道。 文声不敢说话了,安静的看着万书才轻轻敲打着他的小臂。 “嘶——!” “他的手伤得不轻,需我就近照顾,你把他留在这里,二十天后来领人吧!”万书才对彭聃龄说完,便吩咐平金安排文声住下,自己则亲自送了彭聃龄出去。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科考的结果公布了,位于榜首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文声! 这文声是谁?没有人听说过。 上城里热闹得一塌糊涂,多半是讨论这神秘的榜首文声。 要知道闻人国是一个招贤纳士的国家,科考位于榜首的人是可以当闻人国任何一众官的,只有皇帝觉得合适,就算是封丞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规矩,由丞相为榜首赐文房四宝,可是这次不仅这个神秘的榜首没有出现,连丞相那里也没有穿出赐文房四宝的消息。 这时,丞相府内却是一片和气的恭贺声。 文声被围在彭聃龄的一众门客之中,面对他们言不由心的恭贺,客气的一一回礼,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 “丞相大人!”见彭聃龄走进院子里,众门客一齐行礼道。 彭聃龄看着他们笑道:“之前说等文公子伤好了便向大家好好介绍一下,现在看来,不用本相介绍了。” “是是是,文公子实乃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一举考中榜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一位门客附和道。 “这还是丞相大人慧目如炬啊!”另外一位门客立刻恭维道。 “本相也认为如此,所以才会门客云集啊!”彭聃龄半开玩笑道。 众门客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露出高兴的笑容。 这是在说他们也是贤才! 谁不喜欢被人夸奖呢?这一句轻飘飘的话顿时将众门客看文声的不满消减了大半。 “本相找文公子还有些事,诸位请便!”彭聃龄对众门客说道。 “丞相大人请便!”众门客立即说道。 彭聃龄看了文声一眼,率先出了后院。 来到中院,中院是彭聃龄的住所,等文声进了屋子,他紧张的关上了门。 “丞相,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他如此,文声紧张的问道。 彭聃龄犹豫的说道:“此前答应过不问公子身世,可是现在公子既然考上了榜首,再不问,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文声警惕的问道。 彭聃龄无奈的说道:“公子恐怕不知道,榜首需将身份誊写清楚,交给皇上。” 文声迟疑了一会儿,看着彭聃龄说道:“不瞒丞相,在下其实是无藉之人,在下触怒了老师,被老师逐出了师门,赶出了家乡! 在下之前骗了丞相大人,在下认罚,丞相大人请放心,在下领完罚就走,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在下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承担得了吗?”彭聃龄冷笑道,“许多人看见你进出相府,你觉得可以和我完全撇清关系吗? 本相为官数十载,从未有过污名,现在就要被你这小小的隐瞒给破坏了!”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章 新的身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该如何是好?”文声紧张的问道。 彭聃龄沉吟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看着他坚定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继续瞒下去了!” 文声不赞同的说道:“在下劝丞相大人不要如此做,一个谎言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最后只会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至于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下便是说谎的受害者。” 这让文声不禁想到了之前在曹家村的所作所为。 他接着劝道:“丞相大人不过是受在下欺骗,就算皇上知晓,也不会过于责怪丞相,在下也会一力承担所有的过错!” 彭聃龄见他如此天真,感叹道:“文公子初涉世事,还不知道其中的艰难复杂,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是自愿错的,还是被人欺骗犯的错。 况且,本相的处境并不像你们从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轻松。 本相和辰王向来意见相左,辰王虽然是皇上的亲弟弟,但同样也是大权在握的王爷,可是皇上从来不管什么君臣之别,对这个弟弟过于宠爱,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辰王有关,便听之任之。 本相缕缕劝谏,都没让皇上当一回事,倒是一来二去让辰王记恨上了相府。 此次若是让辰王抓住了把柄,以后本相恐怕再无力和辰王抗衡。 本相失势事小,可是本相一颗报国安民的心将何处安放,我曾经的一番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本相不甘心,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本相要赌一把!” 文声并不关心彭聃龄和辰王的关系,但是他却敬佩彭聃龄的报国之心,终于被他说服了。 “丞相大人有什么办法?” 见文声这样问,彭聃龄立刻回答道:“我有一位堂兄,他有一个儿子幼年早夭,但是他一直不敢相信,总是对外说那个孩子只是丢了,所以外人并不知晓真相。 那孩子若是平安长大,算来应该和你一般大小! 既然你没有身份,不若顶替了那个孩子的身份,我那堂兄早已逝世多年,家中只有一个老仆,并不清楚真相,只要本相承认你的身份,那老仆自然也是认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 文声没想到彭聃龄可以这么完美的将他的谎圆回来,自然认同。 “那就多谢丞相大人了!” “不可再叫我丞相大人,”彭聃龄打断他,问他道,“若你是我堂兄的儿子,那你应该如何称呼我?” 文声想了想,尊敬的道了声:“叔父!” “这就对了!”彭聃龄慎重的说道,“后院得那些门客之前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会派人放出消息,说你是因为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一片前途,所以才刻意隐瞒了和我的关系。” “是!”文声应道。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问你。”彭聃龄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眼装作只是好奇的问道,“你和辰王府大少爷之前有过交情?” “叔父怎么知道?”文声立刻敏感的问道。 彭聃龄笑道:“你忘了,那天你在街上和辰王府大少爷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 “哦,”文声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差点忘记了。” 彭聃龄见他如此紧张,便试探性的问道:“那日我无意间听到你和辰王府大少爷争吵,提到了一个名叫‘阿锦’的女子,你之前和辰王府大少爷有过什么过节吗?” “小师姐……”提到曹织锦,文声有些失神,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是陈凡生的原配妻子。” “原配妻子?”彭聃龄故意说道,“据本相所知,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是他曾经的贴身丫鬟,名字里,也带一个‘锦’字。” “她不是陈凡生的原配妻子,陈凡生的原配妻子是我的小师姐!”文声激动的说道。 没想到陈凡生竟然是个抛弃原配妻子的人! 彭聃龄连忙用带着歉意的看着文声,解释道:“抱歉,我此前并不知道这个!” 文声清醒过来和气的说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叔父不要介意!” 彭聃龄摇了摇头。 “那……” “叔父,在下很感激叔父对在下的知遇之恩,为在下提供安身立命之所,只是叔父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事情,是我和陈凡生两个人的事,请叔父不要再过问了!” 彭聃龄还想再问点什么,立刻被文声坚定的声音打断了。 “好,本相只是一时好奇,若你介意,本相便不再问了。” “在下告辞!”文声朝着他作揖道。 “去吧。” 彭聃龄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双饱含忧虑的眸子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他冷笑一声,坐到桌边,叫来丫鬟给他沏了一杯新茶。 他端起茶盏,缓缓的拨弄着茶盖,心想,这个文声的嘴巴当真是紧,这么多天他没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刚开始看中文声的时候,并不指望将文声知道的那些信息作为筹码,从一开始,他看中的便是文声对陈凡生的恨意! 一个有共同敌人的人,比任何一个忠心的下属更卖命! 文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浅墨山水图,出神的说道:“老师,我考上了榜首,若是您知道现在的结局,您会后悔吗?” 论文识,他无有不精,论为官之道,正如彭丞相所言,他力有不逮,不过即使他初出茅庐,也能感受到彭丞相对辰王的敌意。 他本不关心彭丞相和辰王的纠葛,不过有一点,他很是怀疑,当初和陈凡生一起失踪的还有小师姐和陈画冥,为什么只有陈凡生没有事情,还摇身一变,变成了辰王府的大少爷,他们两个人却依旧不知所踪? 他很是怀疑,辰王为了掩饰陈凡生的过去,父子俩连手杀人灭口! 这件事情他一定会调查清楚,若真是如此,辰王和陈凡生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白院,陈凡生打了个喷嚏。 陈白赶紧看着他,“大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从不生病,许是阿锦想念我了。”陈凡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陈白脸上的担忧逐渐凝固,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 大哥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忘不了大嫂,吃东西的时候要想大嫂都没有吃过,办公的时候要想大嫂一个人会不会无聊,天色稍晚一点又要想大嫂有没有在等他……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求职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对了,你刚刚说今年的科考榜首出自相府?”陈凡声打断他的思绪,继续刚刚的话题。 陈白实话实说道:“其实榜首没有露面,不过丞相拿着御赐的文房四宝直接回了相府,并且相府门客众多,这次的榜首很有可能就是彭丞相众多门客中的一个。” “那榜首叫什么名字?”陈凡生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参与政务,这些多了解一点总没有错。 “大哥不知道啊?上城里都传遍了。”陈白看了他一眼恍然的笑道,“对对对,大哥的心思都花在大嫂身上了!” 陈凡生也不反驳。 他多陪陪阿锦也是没有错的! “大哥等等啊,彭相今早上了一道折子,被宫里送过来了,我给你找找!”说着,他便在一堆折子里翻了翻,终于翻出来一本折子,他一边打开递到他面前,一边说道,“这是彭相请奏皇上,让榜首任命御前编撰的职位的折子。” 陈凡生打开折子一看,只见折子中被举荐人的名字竟然是“文声”! “御前编撰是个什么职位?”陈凡生明知故问道。 陈白想了想回答道:“主要给皇上起草诏书,编纂整理宫中的重要资料,基本上算个闲职。 不过,对于文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因为藏卷阁里有很多的世面上买不到的珍贵典籍。 大哥文采斐然,若是有心深造,不防去试试!” 陈凡生没有回应他这个玩笑,而是关注在文声这个名字上,他反复查看奏折,问陈白道:“文声只是一个榜首,并无品阶,可以任命御前编撰吗?” “其实是可以的!”陈白回答道,“皇上一直都在招贤纳士,所以曾经下过令,科考榜首视其能力,可以任命朝廷中的任何一种职位,下至芝麻小官,上至丞相都可以! 大哥你看彭丞相一直被视做闻人国文人之首,连他都亲自举荐的人,说明这个文生的才识令人不容小觑。 只是请求任命一个小小御前编撰的职位,并不算过分。” “这么说,皇上一定会同意?”陈凡生总结他的话说道。 “十有八九。” 陈凡生看着陈白问道:“你可以给皇上上奏折吗?” 陈白点头回答道:“我的身份可以直接向皇上递折子,不过我递的都是些请安的折子,若是要上关于政务的折子,还是要经过父亲审阅。” 陈凡生就是不想经过辰王那里,才会这样问他,辰王和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有着密切的关系,他那么在意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若是看穿他想接近藏卷阁的意图,还会让奏折传到皇上手里吗? “大哥想要写什么,我可以替大哥写。”陈白看着他问道。 陈凡生点点头,心想,不过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帮我写,就写举荐我任命御前编撰。” 陈白提笔的手一顿,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奇得事情,好笑道:“大哥,我刚刚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 “有什么问题吗?”陈凡生并不知道其中的规则。 “当然没有!”陈白立刻提笔就写,他一边写一边说道,“大哥是辰王长子,不过任命一个小小的御前编撰,有何不可? 只是大哥,这样一来,你以后可是要在宫中小住的,这样陪大嫂的时间不是更少了吗?” 确实如此! 陈凡生暗暗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上却沉着冷静的说道:“阿锦会理解的!” “是啊,大嫂宽容善良,自然能体谅大哥一颗不断求学上进的心……”陈白眸光微动,他放下笔满脸希冀的看着陈凡生说道,“大哥,我帮你写折子也算有功吧?若是你真的当上了御前编撰,那藏书卷里的书……” 陈凡生轻轻一笑,对他承诺道:“你放心,只要是我能接触到的书,我可以保证你也能看到。” “大哥你太好了!”陈白兴奋的拿起折子吹干上面的墨迹,举着折子问他道,“这折子是大哥亲自去给父亲送去,还是我替大哥送去?” 陈凡生接过折子,“还是我自己去吧。” 至少他一定要亲眼看看,辰王在得知他有要调查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嫌疑时的态度! 陈凡生拿着奏折来到了朝辉院,这次不像上次一样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门口竟然有了护卫! 那护卫一看见陈凡生,立刻调头飞奔着跑进院子里,一边跑一边喊:“有成管事,有成管事,大少爷来了!” 陈凡生在院子里站定,看着立刻迎上来的有成,有一点点的疑惑。 他上次来这个有成还只是个扫地的下人,怎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变成了管事了? 还有,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朝辉院不是向来寂静得没有多少人气吗,但是今日他们怎么这样大肆宣哗,不怕辰王翻脸吗? 还有,这院子里多添的几个现在齐齐向他行礼的丫鬟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爷,您来了,王爷有空,您快屋里请!”有成相较于之前的忐忑不安,倒是稳重了许多。 其实那是因为,辰王事先提醒过他,只要他不惹陈凡生生气,这颗脑袋就始终都会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凡生指着周围的情况,问有成道。 有成恭敬的回答道:“大少爷,这都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了,下次大少爷若是来,一定要大声的喊得让他听到,还有这些丫鬟护卫,也都是王爷担心招待大少爷不周,特意添的!” 陈凡生轻轻皱了皱眉,不知道辰王在耍什么花样? “大少爷您请!”有成退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陈凡生从容的走进屋子。 辰王没有在批阅公文,不过他桌案砚台上未干墨迹的笔,倒是能证明他刚刚是在批阅公文,说听见他进来,才抛开的。 “凡生,快坐!”辰王率先在他附近的椅子上落座,紧张的看着他。 陈凡生将袖子里的奏折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是世子为我写的奏折,世子说他的奏折要先经过你这里,我便拿过来,请你过目。” “陈白的奏折?”一时之间,辰王脸上的紧张和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无情的冷酷,他阴沉着脸接过奏折。 这个时候,他又是那个令闻人国上下胆战心惊的辰王!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二章 辰王的态度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接过折子,打开来看,阴沉的眸子盯着折子上“御前编撰”四个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也不吭声。 陈凡生也不紧张,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从容的等着。 一直到有成端着茶水走进来,将茶水搁在桌上发出的轻微碰撞声打断屋子内沉寂的氛围时,辰王才将折子合起来,右手拿着折子的一端,将折子轻轻拍打在左手掌上。 “退下!” 有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辰王,一愣,刚刚王爷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这会儿…… “是!”反应过来,他立刻退出去关上了门。 辰王看了眼折子,脸上的表情也松缓下来,“宫中有那么多的职位,你为什么偏偏看中了御前编撰这个小小的职位? 若是你想要其他的职位,本王完全可以……” “不用!”陈凡生轻轻打断他道,“在文学上,我师承阿锦的父亲。老师向来以‘求学无止境’作为告诫我们谦虚的根本,如今老师虽然不在我的身边,其言在耳,断不敢忘! 宫中的藏卷阁揽尽天下奇书,是我向往之所。” 辰王看着他缓和的点头道:“好学是好事,只是,陈白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有‘上城年轻一代文杰之首’之称,你和他,一个是辰王府里的长子,一个是辰王府里的嫡子,将来的功就都对辰王府有巨大的影响。 陈白既然已经在文学上取得翘楚的地位,我不希望,你在文学上再花费过多的精力。 你们两个,一个擅文,一个擅武不好吗?” 陈凡生淡淡的说道:“当今天下安定,皇上招贤纳士,更看重文才,既然我已经决定要走一条仕途之路,在文学上花费精力,对我要走的路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是辰王长子,你和别的人不一样,你完全可以依靠本王!”辰王激动的说道。 “辰王,我之前说要参与政务,你想也想就答应了,现在我不过想向皇上递一个请准御前编撰的折子,你却百般阻挠……”陈凡生审视着他,缓缓的问道,“到底真如你所说,是不希望我学文,还是,另有引情?” 辰王目光一沉,过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本王太心急了,本王刚刚忘记了,你对本王对待你母亲的方式,和对你二十五年缺失的关怀还没有释怀!”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朱红色的毛笔在陈白的名字旁写下“已阅”两个字。 “折子就放在我这里,等会儿本王让人送到宫里去。” “告辞。”陈凡生站起来朝着他抱了抱拳。 “凡生!”辰王叫住他,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严肃的看着他道,“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是支持你的!” 陈凡生冷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了朝辉院。 黄昏的时候,这些折子就被送到了皇帝的寝殿,咏清殿。 “皇上,这些是辰王府今日送来的奏折!”服侍的太监拿一只托盘托着满满当当的奏折迈着小碎步低头到皇帝的桌边,跪下将手里的托盘恭恭敬敬的举到桌上。 “放这里吧。”皇帝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奏折,因为他此刻正在书架上专心致志的搜寻着什么。 “对了,”他忽然转身看着太监问道,“朕那副浅墨兰图在哪里?” 太监连忙起身来寻,一下便从一对轴画中准确无误的将他要的那副找到了。 “怎么都落灰了?”他漫不经心的弹了弹上面的灰。 太监立刻接过画,一边用袖子擦干净,一边向他解释道:“皇上,放在这里的画卷都是您之前说不要的,后来太子请皇上赐给他,才没有扔掉。 但是太子之前不是被您派去跟着方大人体察民情去了吗,许是回来后忘记了这事。 殿里的宫女不知道太子要这些画,都以为是皇上不要的,所以才没有仔细打扫。” 皇帝嘟囔道:“太子要这些破画做什么?就拿这浅墨兰图来说,虽然说是王筱堂的真迹,但我的大臣们都看过了,说它是个假的。 唉,王筱堂的浅墨画虽有传世之才,但奈何世面上赝品甚多,真是让人爱之不敢亲近,避之又不舍!” “是!”太监立刻应和道。 皇帝指着自己书架上的画吩咐太监道:“去,挑几副好画,给太子送去。” “是!”太监立刻将手中的画放下,起身走到书架前。 皇帝指着他刚刚放下的画道:“这个也别放下,派人给相府送去。” 太监一愣,疑惑的看着皇帝问道:“皇上刚刚不是说这是副假画吗?奴才听闻丞相大人最喜王筱堂的画,鉴别真假也是个中高手,把这副画送给丞相,是否不妥?” 皇帝被他“要做坏事却担心被抓包”的样子逗笑了,“朕就是要让丞相替朕辨一辨真假! 是彭相前几天跟我说,他府里有门客,对王筱堂的画十分了解,正好记起我这有副浅墨兰图,自告奋勇请他那位门客一鉴!” “原是如此,”太监立刻捧着画笑道,“奴才这就安排人给相府送去!” 转身刚走了两步,他又调转回头看着皇帝道:“皇上,辰王说了,那右边的两份奏折请您务必看一看。” “右边的两份奏折……”皇帝的目光顺势移到了桌上那两份奏折上,他问太监道,“是谁的奏折?” 太监回答道:“一份是辰王府世子的,两外一份是丞相大人的!”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走到桌子前坐下,绕有兴趣的拿起陈白的奏折,嘴中还轻轻的念道:“小白的请安折子怎么和彭相的折子混到一起了,斌弟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呀?” 他打开折子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白举荐兄长任命御前编撰! 有意思,真有意思! 要知道斌弟这个长子自从认祖归宗之后,一直躲在辰王府内,神秘得很,上次他成亲的时候,大大方方的露过一次面,听上城的百姓说样貌和气度比小白更好! 若是舍一个御前编撰的职位把他弄到宫里仔细看看,也未尝不可! 这御前编撰的位置,给了! 他提起笔毫不迟疑的写下“准奏”,然后慢悠悠的打开了第二本折子,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眼底的光瞬间就暗了下去。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子的办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相举荐科考榜首文声任命御前编撰!” 皇帝将奏折丢到桌上,头疼的看着朱红的“准奏”二字,十分头疼的说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御前编撰这么吃香了,这彭相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可是文声毕竟是科考榜首,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朝廷中什么官职他都可以任命,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御前编撰了!” “不行啊!”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可是斌弟长子谋的第一份差事,总不能就这样夭折了吧?” 他叹了口气,将两本折子摞在一起,看着纹丝不动的折子骂道:“你就知道一动不动,把这个大难题丢给朕!” “斌弟啊斌弟,你真的是有了儿子忘了兄弟! 小白起草奏折,斌弟你亲笔审阅,小凡的意愿,你们父子三人是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嗯?等等,说到儿子,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皇帝立刻兴奋的将太监叫进来,吩咐道:“去,把太子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比陈凡生年纪相仿的锦衣男子走进大殿,他眉宇柔和,举止有礼有度。 “儿臣拜见父皇!”走进大殿,他规规矩矩的朝着皇帝行了一个跪拜礼。 “亦玉,快过来!”皇帝朝着陈亦玉招了招手。 陈亦玉不慌不忙的起身,缓步走到桌前跪坐着,看着皇帝恭敬的问道:“父皇唤儿臣何事?” “看看这两本折子!”皇帝指着桌上的折子说道。 陈亦玉点点头,谨慎的捧起折子小心得翻看起来。 第一本不过是辰王世子请奏任命辰王长子为御前编撰,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政务之事他不敢随便妄议,因此也之事看了之后小心的将折子合起来放到一旁,努力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他又继续拿起来第二本折子看了起来。 不过是彭丞相请奏科考榜首任命御前编撰的奏折,好像也…… 等等!他们两请奏的都是任命御前编撰这件事情! 这下问题可复杂了,这两边一个是闻人国文人之首,一个是父皇的亲弟弟,难怪连父皇都会觉得犯难! 见他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皇帝反而笑了,对太子说道:“以往朕让你看奏折,你总是不露声色,这次憋不住了吧? 人家总说家事和国事不能混为一谈,但身在皇家,很多时候家事和国事并不能分得很清楚。 处理国事不难,难得正是现在这样,你现在懂得为君之难了吗?” 陈亦玉低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不过,这件事情也许没有父皇想象中那么难,儿臣倒是有个办法。” “哦?”皇帝让他抬起头,“说来听听。” 陈亦玉谦虚的笑道:“其实儿臣这个办法十分简单,既然文声和小凡都看中了御前编撰这个职位,不若让他们大大方方的比一场。” “可是……”皇帝顾虑道,“朕对小凡并不了解,他在外瓢泊的二十五年里,学过什么,接触的是些什么人,朕对此一无所知,若是他比输了,岂不是伤了斌弟的脸面?” 陈亦玉补充道:“若小凡输了,父皇可以给御前编撰一职添一个副职,文声为正,小凡为副,但两者可分一半权力。” 皇帝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他欣慰的看着陈亦玉道:“看样子你和方大人出去这一趟,学到了不少!” 陈亦玉谦虚的回答道:“方大人公正无私,儿臣确实在方大人那里受益匪浅。 方大人曾经说过,只有站在问题的根本上,保持客观公正,才能有效的解决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文声是科考榜首,文学不是一般人能及,让他和在外漂泊二十五年的小凡比赛,这本就不公平,所以小凡输了,父皇给他一个副职的补偿,也是公平的!” 皇帝大笑道:“若是方大人听到你这么解释他的话,不知作何感想?不过,倒也有趣!” 陈亦玉一听,顿时慌了,忐忑的低下头。 “别紧张,你说得也不错,退下吧!”皇帝拿起两份奏折,等陈亦玉走了,他收回看着陈亦玉离开的目光,轻轻的将两份奏折放回桌子上。 翌日早朝。 彭聃龄和方嵩各领着一队大臣站成两列,辰王和太子陈亦玉两人则独自一左一右站在他们俩前方,等着皇帝坐上龙椅,他们一齐整齐的向皇帝行跪拜之礼。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张开手免礼道。 收回袖子,他侧身看了辰王和彭聃龄各一眼,又面向众为大臣说道:“众卿,昨天朕同时收到了彭相和辰王举荐的折子,他们分别举荐辰王府大少爷陈凡生和科考榜首文声为御前编撰。” 此语一出,众位大臣纷纷左顾右盼,窃窃私语,所要表达的无非是一个信息——什么时候御前编撰这么吃香了? 只有彭聃龄微微讶异的看了辰王一眼。 皇帝高兴得指着大臣们说道:“朕当时看到奏折的时候,也和众卿一个表情! 既然辰王和彭相同时上奏,朕倒是想了个办法,让陈凡生和文声比试一场。” “皇上英明!”还不等辰王做出反应,彭聃龄立刻出列拜道,他还悄悄挑衅的看了辰王一眼。 可惜这么末微的攻击对辰王起不了任何效果,辰王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不过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装的无动于衷,这彭聃龄就看不出来了。 既然彭聃龄都出声支持了,百官自然立刻附议。 陈亦玉的这个提议就这样迅速的敲定了。 不过比试什么呢? 这次的比试不像以往任何一次考试,要知道这此参加比试的对象一个是辰王长子,两外一个是得到彭相支持的科考榜首,谁输了都不好看。 辰王和彭相素来不合,即使当初皇上将丞相门客之妹嫁给了辰王长子,“结了亲”,这种水火不相容的架势依旧没有缓和。 在他们看来,这次的比试不仅仅是一场比试,更是辰王和彭相两个人的较量! 一想到这个,百官立刻都缩起了脖子,要是被选中当主持两人比试的人,无论谁输谁赢,都讨不了好! 好在皇上总是圣明的! “方大人,这次的比试就由您来主持了!”皇帝对着方嵩笑道。 “老臣,遵命!”方嵩面不改色的应道。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想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众卿还有事奏吗?”皇帝扫了一眼大臣,见他们没有人站出来,便对挥袖对他们说道,“既然众卿无事可奏,那便退朝吧! 方大人和太子留下。” 众臣行礼后有序的退下,等大殿里的人走空了,皇帝看着方嵩客气的说道:“方大人,朕特意将您和太子留下来就是为了商讨一下,这次比试的内容。 您知道这文声乃是此次科考榜首,而辰王长子在外漂泊数十年,在学识上相较于文声恐多有不及,若用寻常的考试方法,陈凡生岂不是显得很吃亏? 朕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小凡尽量少吃一点亏?” 方嵩想了想,作揖严肃的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辰王长子势必都会吃亏。” “父皇!”陈亦玉双眸明亮的朝着皇帝作揖道,“儿臣倒是有个想法。” 毕竟让陈凡生和文声他俩比试以决定任命他俩中的谁为御前编撰的建议是他提出来的,他认为他还是有必要将这个建议完善。 “哦?”皇帝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陈亦玉,接着将目光转向方嵩,欣喜的对他说道,“太子跟着方大人出去了一趟,进步了不少,这一切都是方大人的功劳啊!” “皇上严重了!”方嵩恭敬的对着皇帝作揖道,“老臣只是尽了老臣该尽的本分,还是太子天资聪慧,一点就透!” 皇帝看回陈亦玉问道:“你刚刚说的想法是什么?” 陈亦玉见问,立刻高兴的回禀道:“儿臣曾经听人说过,除却极少数人有天赋异禀的记忆力之外,寻常人的记忆力大都差不多。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让他们比试记忆力。 我们可以找一些他们谁都没有看过的书,设定一定的时间,谁能在这段时间内将书里的内容更快速,更准确的默写下来,就算谁胜!” 方嵩听了,便朝着皇帝作揖禀告道:“藏卷阁中的书辰王府大少爷和文声都不曾看过,这比试的内容置办起来倒是便宜!” 陈亦玉听见方嵩这么说,欣喜的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龙椅上端坐的皇帝。 皇帝看着他吩咐道:“既然方大人认可了你的想法,那么去藏卷阁选书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稍后朕会派人将可以自由进出藏卷阁的藏卷令送到你的宫里。” “是,儿臣领命!”陈亦玉恭敬的应道。 皇帝又将视线移到方嵩的身上,“方大人,传朕口谕,明日早朝传陈凡生和文声一同大殿,早朝过后,咱们便在大殿前举行比试!” 方嵩作揖道:“老臣遵旨!” “行了,今日便到这里吧!”皇帝起身站起来,陈亦玉和方嵩连忙跪下,恭敬的等待着皇帝从大殿离开后方才起身。 两人互相作揖后也离开了大殿。 回到东宫,来送令牌的人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见到陈亦玉回来,他立刻跪下行礼。 “奴才拜见太子!” “公公请起!”陈亦玉规矩有礼的说道。 看见他手里端着的托盘里的一只青色令牌,他好奇的问道:“这便是藏卷令?” 说来,他虽身为太子,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藏卷令。 别看主管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地位在百官中并不高,但是在限制进出藏卷阁这件事上却有着不可阻挡的权力,除了皇上本人,不管地位多高,只要没有藏卷令,一概不许进! 所以在陈亦玉看来,这枚令牌带着十分神秘的色彩! “是!”来送令牌的太监恭敬得回答道。 陈亦玉伸手接过托盘,缓缓拿起托盘里的令牌,转身将托盘交给身旁的宫婢,还来不及细细端详,只听那送令牌的太监谨慎的提醒他道:“太子,让奴才为您讲讲这藏卷令的用法吧! 除了主管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可以持此令自由进出藏卷阁之外,旁人持这令牌,只能在阁内待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让奴才转告太子,还请太子速速挑选!” 陈亦玉之前不知道这令牌原来还有这讲究,若是这太监没有告诉他……这不禁让他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定神后,他一边亲自向太监道了谢,一边又给近身服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近身服侍的太监立刻上前扶着送令牌的太监离开,转身的时候悄悄往他的衣袖里塞了一小包值钱的东西。 送令牌的太监先是一愣,随及便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比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除了主管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可以持此令自由进出藏卷阁之外,旁人持这令牌,只能在阁内待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让奴才转告太子,还请太子速速挑选!” 陈亦玉之前不知道这令牌原来还有这讲究,若是这太监没有告诉他……这不禁让他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定神后,他一边亲自向太监道了谢,一边又给近身服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近身服侍的太监立刻上前扶着送令牌的太监离开,转身的时候悄悄往他的衣袖里塞了一小包值钱的东西。 送令牌的太监先是一愣,随及便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除了主管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可以持此令自由进出藏卷阁之外,旁人持这令牌,只能在阁内待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让奴才转告太子,还请太子速速挑选!” 陈亦玉之前不知道这令牌原来还有这讲究,若是这太监没有告诉他……这不禁让他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定神后,他一边亲自向太监道了谢,一边又给近身服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近身服侍的太监立刻上前扶着送令牌的太监离开,转身的时候悄悄往他的衣袖里塞了一小包值钱的东西。 送令牌的太监先是一愣,随及便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除了主管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可以持此令自由进出藏卷阁之外,旁人持这令牌,只能在阁内待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让奴才转告太子,还请太子速速挑选!” 陈亦玉之前不知道这令牌原来还有这讲究,若是这太监没有告诉他……这不禁让他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定神后,他一边亲自向太监道了谢,一边又给近身服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近身服侍的太监立刻上前扶着送令牌的太监离开,转身的时候悄悄往他的衣袖里塞了一小包值钱的东西。 送令牌的太监先是一愣,随及便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母后对他的一向教诲便是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不看不看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不想不该想的事情,所以他假装对这戒备异常的藏卷阁的假装没有察觉,心惊胆战的将令牌交道侍卫的手里,便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陈亦玉拿着令牌来到藏卷阁前,沿路走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听引路的侍卫说,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有人胆敢擅闯藏卷阁,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可以把人找出来! 藏卷阁门前也有看守的侍卫,不过只有一个人,是负责查验令牌的。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并不算寂静,但是比宫中他到过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感觉阴冷! 这一路走过来,陈亦玉只觉得冷,此处总是有巡逻的侍卫走过。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质问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还要继续比吗?” 大臣们瞪大眼珠子看到辰王得意的走到文声面前,看着他问道。 他出击了!他出击了! 这是辰王第一次没用他那杀人的目光看着别人问话,他的眼底充满了骄傲和得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和他平时肃杀风格格格不入的嘚瑟劲! 文声垂下眼睑,朝着他作揖,恭敬的回答道:“草民之能不及大少爷,曹民认输!” 文声竟然输了! 彭聃龄目光一沉,看向辰王,没想到父子俩竟然同时朝着他看了过来,虽说他和辰王过招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对他要杀人的目光有了抵抗力,又虽然陈凡生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审视目光,不知为何两个人同时朝着他看过来,竟让他压力倍增! 他立刻收回目光,走到皇帝面前刚准备作揖,只见皇帝站起来拍了拍手,高兴的对他说道:“好,今天的比试真精彩彭相觉得精彩吗?” 彭聃龄脸上的表情一僵,心想这不是再让他闭嘴吗?皇帝偏袒辰王之心已经十分明显了! 虽然他不甘心,但是既然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就只好僵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十分精彩!”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诸位大臣道:“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朕也乏了,散了吧!” 大臣立刻跪下,齐声道:“恭送皇上!” 大臣们看见辰王眉头上还没下来的柔和,纷纷看天,不仅感叹道——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啊! 他们可不敢打扰辰王父子温情的一刻,立刻散了。 只有辰王,陈凡生,彭聃龄和文声还留在此处。 文声朝着辰王行礼,看着他问道:“一别数月,辰王可还记得草民?” 辰王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对陈凡生说道:“凡生,我送你回去。” “嗯。”陈凡生点点头。 文声冷笑道:“辰王日理万机,不记得草民实属平常,那敢问大少爷可记得草民,或者说,是否还记得草民的小师姐?” 陈凡生缓缓的看向他,从容的说道:“之前已经向文公子解释过一次了,文公子认错人了!” “陈凡生,你!” “放肆!” 辰王一记冷呵,生生让文声忍下咬牙切齿的怒气,红着眼睛朝着辰王作揖赔礼道:“辰王恕罪,是草民失礼了!” “不仅是失礼,”辰王不依不饶的说道,“殿前大声喧哗,杖三十!” 文声目光一闪,刚刚是他看见陈凡生太气愤了,一时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可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辰王! 他立刻跪下,但是骨子里的倔强不准许他求饶。 反正伸头也是三十棍,缩头也是三十棍,那他为什么不索性问清楚小师姐的失踪到底和他们父子有没有关系! “辰王,草民无心冒犯,草民只是想问问大少爷,草民的一个故人,现在在何处,生死如何?” “来人!”辰王没有一丁点要息怒的样子,反而在听了文声这席话之后,有要将他就地处决的架势! 这个时候,文声才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辰王面前如同沧海一粟,渺小得可怜! 辰王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中的侍卫小跑过来。 彭聃龄知道此刻再继续看戏,文声的小命今天就要搭在这儿了,连忙笑着站出来朝着辰王赔礼道:“辰王息怒,小侄初次进宫,不懂规矩,有冲撞辰王之处,一会儿本相亲自带着小侄去皇上面前领罚!” “彭丞相,文声是您的侄子?”辰王不屑理会彭聃龄,陈凡生倒是发话了。 “正是!”彭聃龄向他们介绍文声道,“本相的堂兄之子,在幼时便走丢了,直到近日才找到,文声便是我堂兄的孩子。” “对了,文声从来没有告诉过本相,他之前和大少爷相识,敢问……” 陈凡生淡淡的打断他的话道:“彭相刚刚许是没听清,在下已经和令侄澄清过两遍,在下,并未见过他!” 彭聃龄没想到陈凡生这么镇定,短短一句话便阻断了他继续问下去的理由。 “是是是,本相刚刚去回想那场精彩的比试去了,大少爷学识不浅,不知师承何人?” “彭相为何发问?”陈凡生不答反问他道。 彭聃龄和气的笑道:“大少爷不知道,本相欣赏天下有识之士,所以但凡遇到有识之士,便会情不自禁的切磋探讨一番。 大少爷学识不凡,师父必是高人,本相心生崇拜,若是有幸,本相希望可以拜见先生!” 陈凡生见他和气,也和气的问他道:“所有的有识之士,彭相都会问吗?” “自然。” “若是问不到呢?”陈凡生好奇的问道。 彭聃令失笑道:“这问询一事是尊重是敬仰,又不是强求,若是问不到,便是无缘,也不会怎么样。公子何出此言?” 陈凡生淡淡的说道:“彭丞相好气魄,那么在下告辞了!” 彭聃龄心中一“噔”,他是落进这小子的语言陷阱里去了。 只因他在上城颇有名气,闻人国文人都慕名而来,每当他问他们问题,他们从来没有不答的,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会被拒绝,是他大意了! 不过这小子机灵的用一句“好气魄”搪塞住了他,此刻他若是穷追不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凡生和辰王离开。 “叔父……”文声站起来走到彭聃龄的身边,还没开口,立刻被他低声训斥了! “跪下!”彭聃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文声,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犯糊涂?辰王是什么人,连本相见了都要客气三分,你竟然敢那样对他说话!” 文声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他忐忑的看着彭聃龄问道:“叔父,您真的要带我去皇上面前领罚吗?” “不然你以为呢?”彭聃龄冷笑道,“你以为我和辰王之间的对话只是朋友之间的客套寒暄吗?” 许是觉的太过严厉了,他又将文声扶起来对他低声说道:“罚,我们是一定要领的,不过罚不罚,就是皇上的事了! 你初出茅庐,难免莽撞,今日跟着我好好学学!” “是,多谢叔父!”文声朝着他作揖,感激的说道。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两个职位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聃龄带着文声来到咏清殿外。 宫女们看见彭聃龄立刻行礼,彭聃龄给宫女们免礼,然后问宫女道:“皇上可在里面?” 宫女回禀道:“皇上和太子正在殿内议事,丞相大人可是要奴婢现在进去通传?” “去吧。”彭聃龄点点头。 宫女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又关上门,不一会儿便开门走出来低头道:“皇上请彭丞相进去!” 说着便退到一边,等着彭聃龄和文声走进去,她便又将门关上。 “微臣/” 这是辰王第一次没用他那杀人的目光看着别人问话,他的眼底充满了骄傲和得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和他平时肃杀风格格格不入的嘚瑟劲! 文声垂下眼睑,朝着他作揖,恭敬的回答道:“草民之能不及大少爷,曹民认输!” 文声竟然输了! 彭聃龄目光一沉,看向辰王,没想到父子俩竟然同时朝着他看了过来,虽说他和辰王过招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对他要杀人的目光有了抵抗力,又虽然陈凡生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审视目光,不知为何两个人同时朝着他看过来,竟让他压力倍增! 他立刻收回目光,走到皇帝面前刚准备作揖,只见皇帝站起来拍了拍手,高兴的对他说道:“好,今天的比试真精彩彭相觉得精彩吗?” 彭聃龄脸上的表情一僵,心想这不是再让他闭嘴吗?皇帝偏袒辰王之心已经十分明显了! 虽然他不甘心,但是既然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就只好僵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十分精彩!”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诸位大臣道:“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朕也乏了,散了吧!” 大臣立刻跪下,齐声道:“恭送皇上!” 大臣们看见辰王眉头上还没下来的柔和,纷纷看天,不仅感叹道——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啊! 他们可不敢打扰辰王父子温情的一刻,立刻散了。 只有辰王,陈凡生,彭聃龄和文声还留在此处。 文声朝着辰王行礼,看着他问道:“一别数月,辰王可还记得草民?” 辰王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对陈凡生说道:“凡生,我送你回去。” “嗯。”陈凡生点点头。 文声冷笑道:“辰王日理万机,不记得草民实属平常,那敢问大少爷可记得草民,或者说,是否还记得草民的小师姐?” 陈凡生缓缓的看向他,从容的说道:“之前已经向文公子解释过一次了,文公子认错人了!” “陈凡生,你!” “放肆!” 这是辰王第一次没用他那杀人的目光看着别人问话,他的眼底充满了骄傲和得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和他平时肃杀风格格格不入的嘚瑟劲! 文声垂下眼睑,朝着他作揖,恭敬的回答道:“草民之能不及大少爷,曹民认输!” 文声竟然输了! 彭聃龄目光一沉,看向辰王,没想到父子俩竟然同时朝着他看了过来,虽说他和辰王过招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对他要杀人的目光有了抵抗力,又虽然陈凡生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审视目光,不知为何两个人同时朝着他看过来,竟让他压力倍增! 他立刻收回目光,走到皇帝面前刚准备作揖,只见皇帝站起来拍了拍手,高兴的对他说道:“好,今天的比试真精彩彭相觉得精彩吗?” 彭聃龄脸上的表情一僵,心想这不是再让他闭嘴吗?皇帝偏袒辰王之心已经十分明显了! 虽然他不甘心,但是既然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就只好僵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十分精彩!”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诸位大臣道:“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朕也乏了,散了吧!” 大臣立刻跪下,齐声道:“恭送皇上!” 大臣们看见辰王眉头上还没下来的柔和,纷纷看天,不仅感叹道——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啊! 他们可不敢打扰辰王父子温情的一刻,立刻散了。 只有辰王,陈凡生,彭聃龄和文声还留在此处。 文声朝着辰王行礼,看着他问道:“一别数月,辰王可还记得草民?” 辰王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对陈凡生说道:“凡生,我送你回去。” “嗯。”陈凡生点点头。 文声冷笑道:“辰王日理万机,不记得草民实属平常,那敢问大少爷可记得草民,或者说,是否还记得草民的小师姐?” 陈凡生缓缓的看向他,从容的说道:“之前已经向文公子解释过一次了,文公子认错人了!” “陈凡生,你!” “放肆!” 这是辰王第一次没用他那杀人的目光看着别人问话,他的眼底充满了骄傲和得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和他平时肃杀风格格格不入的嘚瑟劲! 文声垂下眼睑,朝着他作揖,恭敬的回答道:“草民之能不及大少爷,曹民认输!” 文声竟然输了! 彭聃龄目光一沉,看向辰王,没想到父子俩竟然同时朝着他看了过来,虽说他和辰王过招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对他要杀人的目光有了抵抗力,又虽然陈凡生投过来的目光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审视目光,不知为何两个人同时朝着他看过来,竟让他压力倍增! 他立刻收回目光,走到皇帝面前刚准备作揖,只见皇帝站起来拍了拍手,高兴的对他说道:“好,今天的比试真精彩彭相觉得精彩吗?” 彭聃龄脸上的表情一僵,心想这不是再让他闭嘴吗?皇帝偏袒辰王之心已经十分明显了! 虽然他不甘心,但是既然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就只好僵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十分精彩!”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诸位大臣道:“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朕也乏了,散了吧!” 大臣立刻跪下,齐声道:“恭送皇上!” 大臣们看见辰王眉头上还没下来的柔和,纷纷看天,不仅感叹道——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啊! 他们可不敢打扰辰王父子温情的一刻,立刻散了。 只有辰王,陈凡生,彭聃龄和文声还留在此处。 文声朝着辰王行礼,看着他问道:“一别数月,辰王可还记得草民?”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八章 藏卷阁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皇上虽然偏袒辰王,却不是过分纵容,他从未刻意打压过本相,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本相可以与辰王抗衡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上次为了辰王长子娶妻的事情,皇上以本相的门客为由,刻意打压过本相一次,所以本相料定,这次如果本相去皇上面前求情,皇上不会不同意。” 文声恍然的点点头,又有不解。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一开始就同意叔父的请求,而要处处质问叔父?” 彭聃龄小声的强调道:“记住,这是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手段,俗称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皇上始终是希望本相能喝辰王和平相处,皇上这是在暗示本相,虽然这次他答应了本相的请求,但也要牢记,不可再和辰王起争执!” “那叔父……” “你不必担心!”彭聃龄转身看着他说道,“此次能够进入藏卷阁,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潜心学习,另外切记一点,藏卷阁虽然比朝堂上少了许多是非,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文声抬手作揖道:“是,叔父,文声记住了!” …… 辰王府,陈凡生接了圣旨,回到明光轩。 闻锦见他有些忧愁,便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 “任文声为副御前编撰,”她抬头问陈凡生道,“相公,这个职位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凡生接过她手里的圣旨小心放起来,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宫里原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新加的职位?”闻锦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相公不是赢了比赛吗?” 陈凡生对这一点倒是不奇怪,他平静的说道:“昨日在我们离开后,彭相带着文声又去见了皇上,听说当初我们成婚的时候,彭相大力反对,是皇上打压了彭相,才消了彭相的异议,此次皇上恐怕是为了还彭相一个人情。” 闻锦担心的握着他的手说道:“文声对你误会重重,相公去皇宫又是有目的在身,我怕他不知情,伤了相公!” “别怕!”陈凡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会小心行事的,乖乖在家等我!” “嗯。”闻锦看着他点点头,张开手臂扑在他的怀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翌日,陈凡生和文声一同来到藏卷阁前的广场,有一队十人的身穿盔甲的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广场前等着他们。 在他们的正前方也是一个同样装扮,只是目光更为犀利的中年男子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沉着的等着他们走过来。 还未靠近,便以觉来自他们身上无形之间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文声不会武功,只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如此,可是陈凡生却很明白,这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藏卷阁,不管里面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若想确保其安全,多派些侍卫守护就是了,可是藏卷阁前只有一个人看守大门。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一个,就是里面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其重要程度绝对不是什么珍贵资料能够比较的,但又不想惊动其他人大量布置侍卫,所以只好假装看守平常,却让一队高手伪装成侍卫在其四周巡逻。 “皇上虽然偏袒辰王,却不是过分纵容,他从未刻意打压过本相,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本相可以与辰王抗衡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上次为了辰王长子娶妻的事情,皇上以本相的门客为由,刻意打压过本相一次,所以本相料定,这次如果本相去皇上面前求情,皇上不会不同意。” 文声恍然的点点头,又有不解。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一开始就同意叔父的请求,而要处处质问叔父?” 彭聃龄小声的强调道:“记住,这是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手段,俗称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皇上始终是希望本相能喝辰王和平相处,皇上这是在暗示本相,虽然这次他答应了本相的请求,但也要牢记,不可再和辰王起争执!” “那叔父……” “你不必担心!”彭聃龄转身看着他说道,“此次能够进入藏卷阁,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潜心学习,另外切记一点,藏卷阁虽然比朝堂上少了许多是非,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文声抬手作揖道:“是,叔父,文声记住了!” …… 辰王府,陈凡生接了圣旨,回到明光轩。 闻锦见他有些忧愁,便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 “任文声为副御前编撰,”她抬头问陈凡生道,“相公,这个职位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凡生接过她手里的圣旨小心放起来,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宫里原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新加的职位?”闻锦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相公不是赢了比赛吗?” 陈凡生对这一点倒是不奇怪,他平静的说道:“昨日在我们离开后,彭相带着文声又去见了皇上,听说当初我们成婚的时候,彭相大力反对,是皇上打压了彭相,才消了彭相的异议,此次皇上恐怕是为了还彭相一个人情。” 闻锦担心的握着他的手说道:“文声对你误会重重,相公去皇宫又是有目的在身,我怕他不知情,伤了相公!” “别怕!”陈凡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会小心行事的,乖乖在家等我!” “嗯。”闻锦看着他点点头,张开手臂扑在他的怀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翌日,陈凡生和文声一同来到藏卷阁前的广场,有一队十人的身穿盔甲的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广场前等着他们。 在他们的正前方也是一个同样装扮,只是目光更为犀利的中年男子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沉着的等着他们走过来。 还未靠近,便以觉来自他们身上无形之间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文声不会武功,只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如此,可是陈凡生却很明白,这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藏卷阁,不管里面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若想确保其安全,多派些侍卫守护就是了,可是藏卷阁前只有一个人看守大门。 妙书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扫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文声恍然的点点头,又有不解。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一开始就同意叔父的请求,而要处处质问叔父?” 彭聃龄小声的强调道:“记住,这是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手段,俗称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皇上始终是希望本相能喝辰王和平相处,皇上这是在暗示本相,虽然这次他答应了本相的请求,但也要牢记,不可再和辰王起争执!” “那叔父……” “你不必担心!”彭聃龄转身看着他说道,“此次能够进入藏卷阁,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潜心学习,另外切记一点,藏卷阁虽然比朝堂上少了许多是非,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文声抬手作揖道:“是,叔父,文声记住了!” …… 辰王府,陈凡生接了圣旨,回到明光轩。 闻锦见他有些忧愁,便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 “任文声为副御前编撰,”她抬头问陈凡生道,“相公,这个职位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凡生接过她手里的圣旨小心放起来,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宫里原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新加的职位?”闻锦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相公不是赢了比赛吗?” 陈凡生对这一点倒是不奇怪,他平静的说道:“昨日在我们离开后,彭相带着文声又去见了皇上,听说当初我们成婚的时候,彭相大力反对,是皇上打压了彭相,才消了彭相的异议,此次皇上恐怕是为了还彭相一个人情。” 闻锦担心的握着他的手说道:“文声对你误会重重,相公去皇宫又是有目的在身,我怕他不知情,伤了相公!” “别怕!”陈凡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会小心行事的,乖乖在家等我!” “嗯。”闻锦看着他点点头,张开手臂扑在他的怀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翌日,陈凡生和文声一同来到藏卷阁前的广场,有一队十人的身穿盔甲的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广场前等着他们。 在他们的正前方也是一个同样装扮,只是目光更为犀利的中年男子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沉着的等着他们走过来。 还未靠近,便以觉来自他们身上无形之间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文声不会武功,只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如此,可是陈凡生却很明白,这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藏卷阁,不管里面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若想确保其安全,多派些侍卫守护就是了,可是藏卷阁前只有一个人看守大门。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一个,就是里面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其重要程度绝对不是什么珍贵资料能够比较的,但又不想惊动其他人大量布置侍卫,所以只好假装看守平常,却让一队高手伪装成侍卫在其四周巡逻。 文声不会武功,只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如此,可是陈凡生却很明白,这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藏卷阁,不管里面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若想确保其安全,多派些侍卫守护就是了,可是藏卷阁前只有一个人看守大门。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一个,就是里面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其重要程度绝对不是什么珍贵资料能够比较的,但又不想惊动其他人大量布置侍卫,所以只好假装看守平常,却让一队高手伪装成侍卫在其四周巡逻。 文声不会武功,只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如此,可是陈凡生却很明白,这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藏卷阁,不管里面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若想确保其安全,多派些侍卫守护就是了,可是藏卷阁前只有一个人看守大门。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一个,就是里面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其重要程度绝对不是什么珍贵资料能够比较的,但又不想惊动其他人大量布置侍卫,所以只好假装看守平常,却让一队高手伪装成侍卫在其四周巡逻。 文声恍然的点点头,又有不解。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一开始就同意叔父的请求,而要处处质问叔父?” 彭聃龄小声的强调道:“记住,这是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手段,俗称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皇上始终是希望本相能喝辰王和平相处,皇上这是在暗示本相,虽然这次他答应了本相的请求,但也要牢记,不可再和辰王起争执!” “那叔父……” “你不必担心!”彭聃龄转身看着他说道,“此次能够进入藏卷阁,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潜心学习,另外切记一点,藏卷阁虽然比朝堂上少了许多是非,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文声抬手作揖道:“是,叔父,文声记住了!” …… 辰王府,陈凡生接了圣旨,回到明光轩。 闻锦见他有些忧愁,便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 “任文声为副御前编撰,”她抬头问陈凡生道,“相公,这个职位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凡生接过她手里的圣旨小心放起来,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看着她说道:“那是因为宫里原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新加的职位?”闻锦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相公不是赢了比赛吗?” 陈凡生对这一点倒是不奇怪,他平静的说道:“昨日在我们离开后,彭相带着文声又去见了皇上,听说当初我们成婚的时候,彭相大力反对,是皇上打压了彭相,才消了彭相的异议,此次皇上恐怕是为了还彭相一个人情。” 闻锦担心的握着他的手说道:“文声对你误会重重,相公去皇宫又是有目的在身,我怕他不知情,伤了相公!” “别怕!”陈凡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会小心行事的,乖乖在家等我!” “嗯。”闻锦看着他点点头,张开手臂扑在他的怀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翌日,陈凡生和文声一同来到藏卷阁前的广场,有一队十人的身穿盔甲的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广场前等着他们。 “嗯。”闻锦看着他点点头,张开手臂扑在他的怀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妙书屋 第三百章 秘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上到四楼,陈凡生看了眼楼上静立的水桶,将桶提到了楼梯口。 根据册子上的记载,那一年收进这里的珍贵资料不算少数,他必须一一看看才行! 陈凡生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珍贵的资料都和赵雪鸿描述的不符,只剩下最后一份了! 陈凡生走到距离楼梯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刚拿起一直小臂长的长条形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便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 他将放下盒子,转过身来,抬起手掌,顺着书架通往楼梯的空隙轻轻送了一道内力过去,内力打在水桶上,原本便放在楼梯边缘的水桶忽然失了平衡,朝楼梯下翻泼而去。 只听与此同时,文声惨叫了一声。 “陈凡生!” 文声顶着湿透了的头发和衣裳“咚咚咚”几步跑上楼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陈凡生。 而陈凡生只是淡淡的走过来,“何事?” “何事?”文声气极反笑,“你还问我何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拿水泼我?” “不是。” “不是你把水桶放在这里做什么?”文声气愤的质问他道。 陈凡生看了眼已经滚到三楼去了水桶,淡淡的说道:“我在打扫这里。我还没问你,你不是在楼下看书吗,怎么忽然上来了?” “我……”文声被陈凡生噎了一下,其实他等陈凡生走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册子,发现珍贵的资料都在四楼。 陈凡生一来便奔四楼,若说陈凡生心中没有别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信的! 所以,他其实是想趁着他不备,偷偷看看他在做什么。 没想到他走到三楼,往上上了一半的楼梯,一桶水便兜头朝着他泼了下来,把他都给淋蒙了! “我,我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在上面打扫,所以想上来帮帮你!”文声低头抖了抖衣服。 只听陈凡生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你打扫上面吧,我再去让人打一桶水来。” 文声咬牙看着陈凡生,“现在?” 陈凡生头也不回的走下来,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停了一会儿说道:“你回去换身衣裳也行。” 文声看了眼四楼的书架,心想,陈凡生一定有什么秘密,若是抓到了他的把柄,说不定可以借此问出小师姐的下落,此刻他若是走了,岂不是如了陈凡生的愿? “不用!”他对着陈凡生的头顶喊道。 陈凡生走到一楼,心想,岳父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告诉文声,文声和彭相虽然走的近,可是年前的时候,彭相还只是个孩子,这事他定然也不知晓。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对于知晓的人来说是一场惊天大秘密,对于毫不知情的人来,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表现得太过刻意,刚刚是他太心急了! 想清楚了,陈凡生打开门,又让守门的侍卫打了两桶水来。 两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将阁内打扫干净。 灭了阁内的烛火,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巡逻的侍卫拿着灯笼走过去的时候,才偶尔有光亮。 门口守门的侍卫也不见了。 “二位大人,”钟义提着一盏灯笼走过来,“天黑路不好走,二位大人提着这盏灯笼吧!” “多谢!”文声接过灯笼。 钟义低头离开。 陈凡生看了眼钟义,心想,这个人心思缜密,刚刚看似是给灯笼,其实是在试探文声会不会武功! 既然他已经分别试探过他和文声了,以后看来不会再对他们如此戒备! 回到德智园,文声烧了热水回屋子洗漱去了,陈凡生做了点吃的果腹,也提了水回屋子洗漱。 洗漱完,陈凡生提着水桶出来,故意走到偏僻的地方,将水倒掉。 这一路走来,他没有感受到半点旁人的气息。 钟义已经确定了他们不会武功,已经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 得知这一点,陈凡生便提着木桶回了屋子。 一夜好眠,各自无扰。 翌日,陈凡生刚起床,便看见文声站在廊下活动筋骨,看来,文声是盯上他了! 在藏卷阁里,无论他看什么书,走过什么地方,文声势必都要翻看一眼那本书,走一走那个地方。 陈凡生只是不动声色,任由他折腾。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已经明显的暖和起来,将窗户打开,坐在四楼的窗下看书,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是夜,陈凡生穿了一身夜行衣,将门从里面锁上,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轻松的翻过宫墙,避开巡逻的宫中侍卫,来到了藏卷阁的院子外。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他已经掌握了那九名侍卫巡逻的规律,小心的避开了他们,进了藏卷阁。 凭着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用点灯,他也能轻松的找到位置。 今日离开的时候,他特意没有关窗。 温柔的月光从窗户里倾泻下来,宛如一瀑银光。 陈凡生打开装着闻人卷的盒子,拿到窗前打开。 只见上面写道: 闻人世家,其家主世代为相,门下能人异士遍布天下,然,其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败,举族皆灭。 闻人世家? 陈凡生对这个名字毫无概念,但是透过这寥寥几字,他似乎可以想象到闻人世家当初的繁荣。 一个这么大的世家被灭族,即使事情发生在二十五年前,到现在也不该毫无波澜。 看来,二十五年前的那件大事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 将卷轴放回原处,陈凡生出了藏卷阁,顺利回到德智园。 躺在床上,陈凡生心想,赵雪鸿让他找到的,不过是闻人世家的一份含糊其辞的罪状,其实关于二十五年前真正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一无所知! 想着这个事情,一夜无眠。 翌日,陈凡生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文声刚打开门,一队宫中的侍卫便冲了进来。 “放肆,这里是德智园,除了御前编撰,旁人不得随意闯入!”文声定了定神,看着他们轻声呵斥道。 “大人,属下奉辰王令,调查昨日藏卷阁侍卫被杀一案!”领头的侍卫朝着他抱了抱拳,然后朝着身后的侍卫严声令道,“给我搜!” 说着,一队侍卫便闯入了各个房间。 “藏卷阁死人了?”文声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正好,此时,陈凡生打开了门。 妙书屋 第三百零一章 失职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放肆,他是辰王的长公子!” 两侍卫准备推开陈凡生,只听一声严厉的呵斥,让他们顿时低头跪下。 “大少爷饶命!” “起来吧。”陈凡生走出来,问领头的侍卫道,“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侍卫立刻跪下行礼,回答道:“昨夜藏卷阁进了刺客,有一名侍卫被刺客杀了!皇上让辰王负责调查此事。” “你们在搜什么?” “凶器!”领头的侍卫恭敬的回答道,“钟义说那名侍卫是被特制的匕首刺死的。” 陈凡生退到一边问他道:“你们要搜搜我的房间吗?” “属下不敢!”领头的侍卫立刻低下头。 陈凡生没有再说话。 过一会儿,搜文声房间的侍卫也走了出来,对着领头的侍卫摇了摇头。 “大少爷,属下告退!”领头的侍卫站起来恭敬的对陈凡生说道。 陈凡生轻轻点了点头。 “走!”领头的侍卫又恢复了他的严厉,对跟随他的侍卫命令道。 一对人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文声关上门,走到陈凡生的面前冷笑道:“有个当王爷的父亲还真是不一样,是吧,大少爷?”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既然搜了他的屋子,就该一视同仁也搜一搜陈凡生的屋子! 陈凡生没有理会他,转身走进了屋子。 昨天他从藏卷阁离开的时候,一切还风平浪静,不然外面不会这么安静。 显然这次得风波是冲着他来的,只是掌控这场风波的人,只想警告他! 那么到底是谁想警告他呢? 他可以确定在藏卷阁的时候,他没有被人发现,那他就是在出德智园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之前钟义对他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派人在德智园周围监视,这就说明有另外的人在监视德智园。 能够在皇宫这么隐秘的进行监视,并且可以同时掌控钟义和监视德智园的人这两股力量,而让他们不自知,还和二十五年前闻人世家谋反的事情有着密切关系的人,陈凡生只能想到一个,皇上! 过了两日,陈凡生在藏卷阁没有看见钟义了,换了一个新的侍卫队长,名唤谢劲。 见陈凡生走过来,谢劲主动迎上来对陈凡生行礼。 陈凡生点点头,走了过去,将令牌交给看门的侍卫。 “陈大人今天来得真早!” “嗯。” “陈大人知道一件事吗?”看门的侍卫用神秘的语气对陈凡生说道。 “什么事?”陈凡生问道。 “钟队长死了!”看门的侍卫压低声音说道。 陈凡生目光微沉,打量了一眼那看门的侍卫,也压低声音冷声问他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人,明显是皇上故意来传话的! 看门得侍卫低着头说道:“钟义看守不力,导致同僚遇害,辰王以失职罪,赐死了钟义。 大少爷,钟义到底是因为谁而死的?请您适可而止!” 陈凡生从他的手里抢回令牌,转身出了藏卷阁。 文声走过来问道:“陈大人怎么了?” 守门的侍卫恭敬的回答道:“陈大人说他身体不适,要去向皇上告假!” “身体不适?”文声皱了皱眉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天暖和了,更是让人不留神身体了!”守门侍卫一边应和着,一边将令牌还给文声,“文大人,您的令牌!” 文声接过令牌,推开门走进去。 陈凡生出了宫门,径直回了辰王府。 “大少爷回来了。”有成迎上来。 “辰王呢?”陈凡生问道。 有成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大少爷,王爷刚刚出去了。” “等他回来了,派人去明光轩告知我一声。”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刚出了朝辉院,就看见披星站在墙下,冷冷的看着他。 “你想知道王爷去哪里了吗?” “你知道?”陈凡生淡淡的问道。 披星转身轻声道:“跟我来!” 披星牵来了一辆马车,站在马前,也不看陈凡生,等陈凡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披星才跳上马车,驱赶马车。 马车走了一会儿,在城西一座偏僻的小宅前停了下来。 陈凡生掀开帘子,只见小宅的匾额上写着“钟宅”两个字,两旁挂着白花和白布。 “大少爷,王爷就在里面,属下在这里等您!”将陈凡生带到此地,披星的语气才算缓和了一点。 宅门大开着,没有人守门,走到里面,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辰王! 他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目光深沉的看着堂厅里守着一副棺木哭得死去活来的母女。 “铃儿,站起来!”哭了一会儿,那妇人似是才记起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她用悲痛的声音命令女儿道。 钟素铃缓缓的站起来,身体直发抖,这温暖的天气,对她的寒冷束手无策。 妇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先转过身来,看着辰王。 她猩红的目光中含着泪,也充满了疯狂到要灼烧起来的恨意。 “转过来,跟母亲过来!”她牵着年轻姑娘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辰王走过来。 “钟夫人,节哀!”辰王看着她,带着歉意的说道。 妇人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留下来,她睁开眼睛,对着身边的钟素铃命令道:“铃儿,好好看清楚,你面前这个人,是你的仇人,你记住了吗?” 钟素铃点点头,用倔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辰王,哑着嗓子回答道:“母亲,我记住了!” 妇人凄惨的一笑,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辰王的心口刺去。 辰王目光一沉,抬手轻易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转,妇人便因为吃痛松开了手。 匕首掉落在地上,妇人绝望的跌坐在地上,无声痛哭。 “你杀了我吧!” “你没犯错,本王不会杀你!”辰王后退一步,低头看着她道。 妇人惨笑起来,抬头质问他道:“那我相公犯了什么错?” “他错在失职!”辰王生冷的说道。 “他真的失职了吗?”妇人爬坐起来,气势咄咄逼人,“您是高高在上的辰王,杀人不眨眼,他若真的失职了,您怎么会屈尊降贵来吊唁一个罪臣? 我相公他没有失职对不对,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辰王没有说话。 妇人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相公临走之前曾经和我提到过一两句,说你的公子要去宫里当差,让我相公暗中照拂他,可是我相公他怎么……照拂着照拂着,连命都没有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零二章 打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钟义失职是事实!”辰王坚持说道。 “什么是事实?”妇人冷笑道,“有刺客在皇宫里杀了人,而我的相公说要照拂你辰王的公子,然后我的相公就死了……事实就是,我的相公是代替你的公子死的!” “钟夫人,慎言!”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妇人以一种绝望的癫狂神态摇摇晃晃的倒退了两步,报复似的看着他大笑道,“我相公曾经是辰王的手下,钟宅的一切都是你给的,现在我相公死了,你把什么都拿走吧! 大家说得对,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像你这种人,不配得到温暖,你就活该一个人孤单一辈子!” 辰王听她这么说,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准备离开,在看见陈凡生站在他的身后的时候,他有片刻的吃惊,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他平常冰冷无情的样子。 “回去吧!”路过陈凡生身边的时候,他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短促的说道。 陈凡生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无话。 到了辰王府的时候,辰王忽然对陈凡生说道:“皇宫你别去了,本王会向皇兄递折子。” 陈凡生点点头,反正皇宫里也没有让他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看着辰王率先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今天这一幕,是辰王故意让他看到的,还是说只是个巧合? …… 明光轩,闻锦、萧隐、书晴和书云在院子里玩,看见陈凡生回来了,几个人连忙迎了上来。 “相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天不是沐休啊?”闻锦将手里的毽子递给书晴,欢喜的问道。 陈凡生牵着闻锦的手对她温柔的笑道:“嗯,我辞官了,从今天起,我便在家陪你。” 萧隐听他这么说,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推搡着书晴和书云离开了。 陈凡生和闻锦回到屋子。 闻锦把门关上,转身担心的看着他问道:“相公,出了什么事吗?” “阿锦,别担心,我没事!”陈凡生安抚她道,“我看到了藏卷阁关于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的记载,那份卷轴里记载的是二十五年前一个被灭门的世家,闻人世家!” “闻人世家,和闻人境有关系吗?”不知道为什么,闻锦下意识的便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卷轴上只说了这么多,”陈凡生看着她说道,“阿锦,过一段时间我要出门一趟,你要照顾好自己!” “相公要去找父亲?”闻锦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如今只有岳父和父亲或许愿意告诉我关于闻人世家的事情!” 闻锦点头,充满信任的看着他道:“相公放心!” …… 翌日,文声去敲陈凡生房间的门,没有反应。 奇怪,这个时候偏偏不在? 收起心底的疑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便拿着令牌去了藏卷阁。 只见守门的侍卫还是昨天那个人。 这倒是让文声感觉有些诧异,因为藏卷阁守门的侍卫虽然人数是固定的,但是当值的时间次序是打乱的,并且不会出现一个人接连当值两天的情况。 “昨天不是也是你当值吗?”趁着侍卫查看令牌的时间,他顺势问了一句。 “大人好眼力,小人确实昨日也当值了,只不过今日当值的侍卫身体不适,就顶替他一回。”他低头将令牌双手捧还给文声。 听到“身体不适”让文声顿时想到昨天匆忙离开的陈凡生,他便趁势打听道:“对了,你昨天说陈大人身体不适告假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哟,您若是公事便不必再找他了,若是私事,您可以去辰王府找他!”侍卫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文声不解的问道。 “陈大人辞官了!” “辞官了!不是只是身体不适告假了吗?”文声追问道。 侍卫无关紧要般的说道:“小人也不清楚,不过据说昨天陈大人离开后不久,辰王便向皇上递了替辰大人辞官的折子!” “我知道了!”文声拿了令牌折回,那侍卫见了也不好奇。 …… 下朝的时间,文声站在广场前,一眼便看到被许多大臣簇拥着,意气风发缓缓走下台阶的彭聃龄。 大臣们已经知道了文声的“身份”,只是碍于文声是藏卷阁的御前编撰,平时很少见到,故而没有机会结交,此刻见了,还不立刻上前寒暄。 文声和他们一一见礼,互相寒暄了几句,等着他们离开,便跟着彭聃龄回了丞相府。 “陈凡生辞官了!”文声迫不及待的说道。 彭聃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件事情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已经说过了,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正缉拿凶手的时候,陈凡生便辞官了,这不可疑吗?” “文声,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彭聃龄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我早就说过,你有才有识,可是在朝廷里,你就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今天去找我,便是一个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若是没有我和你这层表面上的叔侄关系,纵使别人知道你曾经是我的门客,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我和你联手对付辰王府大少爷,甚至是整个辰王府!” “是我考虑不周!”文声敛声道,“不过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不是我想这么算了,是辰王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彭聃龄轻轻啜了口茶道,“钟义是负责保护藏卷阁的侍卫,辰王以失职罪杀了钟义,这件事情在皇上那里便已经有了一个交代了。 此时若是有人跳出来说辰王此事处理不周,便是和辰王当面作对,和辰王当面作对,便是与皇上也为难了!” 文声不说话,暗自心惊,又十分挫败。 辰王这个人,真的有掌控大部分人命运的能力! 他若是想给小师姐报仇,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彭聃龄看清了他的想法,放缓了语气,“你也别灰心,辰王不是那个好对付的人,就连我,也在辰王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他有胆识有谋略,手段狠厉,又得皇上宠爱,几乎是个无坚不摧的人! 你若真的想和他斗上一斗,还需多看多听!” 第三百零三章 不省心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虽说要去云城,不过陈凡生似乎并不急着启程,这几天,他要么在沁香苑陪着玉庄,要么就和闻锦窝在窗下看书。 这天,传来了个不得了的消息,惊动了整个辰王府! “辰王要出征?”闻锦不自觉的看了眼陈凡生,虽然陈凡生不说,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对辰王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 陈凡生低着头,看不到面上的表情。 “书晴,这个消息你从哪儿的来的?”闻锦看着书晴问道。 “是披星侍卫告诉奴婢的!”书晴回答道,“奴婢偷偷去前院看了,王爷的亲兵确实都在准备! 听说是古道国在边界杀了闻人国的百姓,皇上大怒,命令王爷踏平古道国!” 书晴知道两位主子和王爷并不亲近,所以尽量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担心。 闻锦吩咐书晴退下,回到陈凡生身边坐下,信任的看着他道:“我相信相公有自己的决断。” 陈凡生抬起头,并没有露出她想象中过分复杂的情绪,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看着她说道:“阿锦虽然讨厌他挟制你,但是心底并不希望他死对吗?” 闻锦点了点头,这是她个人的情绪,她没办法掩饰,但是她知道,她和他对辰王的立场是不一样的,辰王对他的伤害是她无法想象的! 所以,她不会说服他做违背他本心的事情。 可是她心中始终不安! “阿锦不用担心!”他平静的说道,“当初古道国是辰王的手下败将,以他的能力,这次也不会吃亏!” “对不起相公……”闻锦埋进他的怀里。 陈凡生轻轻抱住她道:“是我让你为难了,等我调查清楚那件事情,我们就离开上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嗯!”闻锦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道,“相公,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好!”陈凡生松开她,帮她摆好琴。 闻锦坐在琴前,素手拨弦,一曲缥缈的曲子自然的从琴弦中流动出来…… 这不是普通的曲子,是忘忧曲。 当初在云城,她被困在县令宅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便是听着这首曲子入眠的,当时她不会弹琴,听不懂曲子的奥妙,所以只记得零星的片段。 后来她闲着无聊,又去了一次城南乐坊,心里一直记着这首曲子,便弹给花千树听。 这首曲子原本是出自赵雪鸿之手,而赵雪鸿和花千树又是忘年之交,她想着花千树也许会这首曲子。 果然,花千树一时兴起,弹完了整首曲子。 自相公醒后,一直是相公为她遮风挡雨,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她现在所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短暂的忘记现在的烦恼! 缥缈的琴声透过窗纱,飘到屋顶。 屋顶上,披醒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王爷! 披星跳下屋顶,立刻明光轩。 屋内,陈凡生睁开眼,似是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又轻轻闭上眼睛。 …… 中院,辰王的住处,有成见披星走了进来,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披星侍卫怎么来了?” 披星看了一眼有成,心里十分明白,眼前这个人不过是王爷怕大少爷来朝辉院没人招待,才留用在院子里的人,看见他便想起陈凡生刚刚的说的话,他心中有气,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有成一抖,平时老实本分的披星侍卫怎么忽然这么吓人了? 他吓得后退几步,收起笑脸,不敢吭声。 披星走进屋子。 “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今天的辰王一改之前只穿深色暗沉的衣服的风格,换了一身金丝暗纹的月牙色广袖长袍,竟然让他的气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将眼睛从书上移开,抬头看着披星冷声道。 披星在他面前跪下,“请王爷准许属下一同前往边界!” “你不许去,在府里守着他!”披星话音还没落,就被辰王不容置喙的声音截断。 “王爷,属下恳请……” “披星,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辰王将书丢在桌上,站起来盯着他道,“我当初找到凡生的时候,本可以直接将他带回来,但是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是像我敷衍闻锦所说的那样,仅仅只是给她一个考验,我的目的,是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和辰王毫无瓜葛却可以让我放心将事情交给你去办的身份!” “属下不敢忘记,只是……” “本王知道你担心我,放心,一个古道国奈何不了本王!”辰王放缓了语气。 披星心中一震,其实他是辰王的养子,这层关系除了他们两个人外,没有人知道! 他从小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在他记事的时候起,他便暗地里跟着辰王学武,他心底只有一个愿望,保护好他! 虽然他并不清楚二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十分清楚,王爷有他不能言的苦衷。 “去吧,力有不逮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他重新摆出那副冰冷无情的面孔,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辰王。 披星起身离开了朝辉院,回到白院,看见陈白坐在树下,一筹莫展。 “他太过娇弱了!”披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走到陈白身边。 “世子,属下回来了。” “嗯。”陈白心不在焉的应道。 “世子怎么了?” 陈白叹了口气道:“母亲得知父亲要出征,下令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为父亲祈福。我担心她!” 披星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真是个软弱的性子,上战场的人不担心,却担心在深宅里安稳度日的妇人! “世子今日练剑吗?”他没好气的问道。 陈白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道不同不相为谋。 虽然披星对他很好,但是他们没有一句合得来的话。 陈白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是!”披星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 当晚,辰王便出发了。 说来挺奇怪,明明此行是保家卫国的慷慨之举,但是上城竟然鲜少有人来为辰王送行。 那一晚,披星喝醉了,倒在花树下睡着了。 第三百零四章 送行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在上城带走的不过是辰王府内寥寥的亲兵,皇帝为辰王准备的将士短暂的集结在城外不远处的临时军营之中。 之前路过繁华的街道,沿街还有几人从店铺探头出来观望的,越往城门走,不仅连人迹都没有了,店铺里的灯火熄了大半,仅有客栈门口几盏略显冷清的灯笼。 哒哒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露出孤寂的英雄气概。 刚到达城门口,还未通过城门,便看见黑洞洞的城门后孤身站着一个身穿素缟的妇人。 辰王抬起手,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见此也立即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辰王将缰绳递给黄秀定,自己一个人通过了城门。 在城门内的黄秀定始终觉得城门外的妇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面色十分不好。 她是钟义的娘子! “辰王!”钟夫人一改之前对辰王怨怼的态度,恭敬的朝着他行了一个礼,抬起头来看着他浅笑。 她的气色十分不好,苍白的面色几乎没有血色,空洞的眼神形同死灰,所以她这一笑,并没有让人觉得放松,反而只觉得渗人。 辰王看见她的旁边有一只小桌,是白天守城的将士小憩的地方,小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 “钟夫人为何在这里?”辰王将视线移到钟夫人的身上。 “民妇失了相公,一时深受打击,失了心智,才会在那日对辰王口出狂言,还请辰王见谅! 民妇听说辰王今日出征,忽然想起民妇那死去的相公也曾在辰王麾下作战,如今他若是还活着,定然一定会和辰王同行! 可惜他已经没了那个福气……民妇只好在这里代替民妇死去的相公,敬辰王一杯,为辰王送行!” 说着,她端起桌上那被早就满杯了的酒,递到了辰王的面前,缓缓的说道:“还请辰王全了民妇那死去的相公的心愿!” 辰王垂眸看了一眼酒杯里的酒,冷冷的看着她问道:“本王若是今日喝了这杯酒,钟夫人可以做到此后不再纠缠吗?” “不会!”钟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酒一滴不剩的饮下,想放声大笑,却忽然发现自己没了力气。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慢慢的挪到了城门边,看着辰王跨上俊马,威风凛凛的穿梭出城,嘴角爬上一丝冷笑。 大仇得报,她的心愿也了了! …… 披醒躺在床上醒过来,发现这里不是他在白院的房间。 房间十分简陋,但是很干净,似乎还没有人住过,一时之间他竟然记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他记得他昨晚喝多了,睡在了花树下。 辰王府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辰王府? 他立刻警惕起来,推开厢房门走了出去,立刻察觉到是自己多心了。 这里是沁香苑! 他是怎么来到沁香苑的? 正好,朱弦端着一只托盘走进了院子,看见披星醒了,便对他笑道:“披星侍卫,你醒了,你昨晚喝醉了,就醉倒在沁香苑门口的花树下。” 大家都是辰王府的红人,都知道彼此,虽然早在那之前披星就知道朱弦这个人。 “是朱弦姑娘将我带进沁香苑的,多谢!”披星对她抱拳道。 朱弦走进屋子,爽快的说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主子,主子昨夜心情不好出去散步,刚好就遇到你喝多了倒在花树下,这才将你扶了回来。” “原来是玉庄夫人将我带回来的!”披星觉得奇怪,他和玉庄素无交集,她为什么会帮他? 看见朱弦将托盘搁在桌上,他上前问道:“朱弦姑娘,这是什么?” “是主子给你换洗的衣裳,你一身酒味,准备这样去谢主子吗?”朱弦放下托盘转身出去,又转身说道,“主子说了,这衣裳原本是给大少爷做的,见你和大少爷身形相似,想来你穿着也合适,主子还说了,这衣裳用的是极普通的料子,你可以放心穿!” 等她走了,披星掀开托盘上盖着的布一看,果然是极普通的料子,他抖开衣裳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大小也差不多。 洗漱好,换了衣裳,披星来到玉庄的住处。 玉庄看见他这一身的装扮,罕见的愣了一下神。 “属下多谢玉庄夫人昨夜的帮助!”披星单膝跪地行礼,唤回了玉庄的思绪。 “快起来吧!”玉庄笑道,“刚刚有一个瞬间,将你看成了凡生,抱歉!” 披星站起来,关于玉庄,他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她是王爷的妾,大少爷的生母,因为曾经忤逆过王爷而被禁足在沁香苑,却也因此成为了王爷所有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 不过今日看来,他看到的她,比之前他掌握的关于资料中的她,看起来更加温柔宁静。 这样的女人有自己的坚持,从容不迫,她曾经做出忤逆王爷的事情,在现在见到她时才觉得,不足为奇! “王爷已经解了沁香苑的禁令,如果玉庄夫人想见大少爷,只管去明光轩便可以见到大少爷!”披星低下头道。 像一切美好的事物,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柔太过柔软,而他是一把染血的剑,下意识的,他只觉得自己可怕,不敢靠近她半分! 玉庄黯然道:“虽然我不认为我当年的决定是错的,但是毕竟导致了凡生二十五年来少了亲人的关怀,我始终觉得亏欠他太多,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这一点,又深深的击中了披星。 若是他的母亲还在,得知他的消息,是否也会如她这样想? 他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抬头问玉庄道:“属下有一事不解,刚刚朱弦姑娘给属下送衣裳的时候说过,这衣裳是玉庄夫人为大少爷做的,既然如此,大少爷贵为辰王府长子,玉庄夫人为什么偏偏选这种普通的料子给大少爷做衣裳呢?” 玉庄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我其实,只希望他当个快乐的普通人罢了!” 披星不知如何接话,在她的面前,他曾经所接受过的任何一种训练,亲眼看过的残忍,都不堪一击,他像个懵懂的孩子,不知所措。 第三百零五章 她的目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下次别再喝醉了。”她忽然转过身去,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温柔,而是变得淡淡的,仿佛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不知是不是她看出了他的手足无措,故意转移了话题。 她走到桌边,提起笔添补着桌上未画完的画。 披星扫了一眼画上的内容,只是花朵而已,本就鲜艳的东西,她偏偏要用最鲜艳的颜色来画,那艳丽的花朵,似乎想要挣脱出纸面,在空中热烈的绽放! 不过她又用相同的语气对他说道:“你是从护卫院里出来的人,代表的是王妃的面子,举止言行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虽然这样带着目的性的话语才是他习惯得到的答案,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有些失落,她昨天晚上将他带回沁香苑只是为了讨好王妃吗? 披星早就熟练如何快速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朝着玉庄作揖,恭敬而清冷的说道:“属下明白了,多谢玉庄夫人提醒,那属下先告辞了!” 玉庄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画手里的画。 回到白院,陈白见他回来也只是发出轻微的惊讶。 披星三天两头不见一回是常有的事情,况且世子妃许未君来过几次白院,嫌白院太冷清,给白院添了两名丫鬟,如今陈白不必事事指着披星,故而即使他一夜未归,他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着急。 “世子!” “披星你回来了,看到我前天晒在院子里的画卷了吗?”陈白见他便问道。 “让属下给收起来了,属下这就去取来给世子!”披星走锦进屋子取出陈白要的画卷递给他。 陈白迫不及待的将画卷铺在桌子上,一边激动的欣赏着,一边说道:“这副画我珍藏很久了,但是无人能辩出真假,我刚刚得知了一个好消息,丞相府的文大人擅长识别名画,今日他正好沐休,你跟着我去一趟丞相府吧!” “披星,你怎么了?”见披星出神,陈白打断他道。 披星响起刚刚玉庄对他说的话,虽然他从来不是个愿意成全别人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帮她的忙。 既然她想向去王妃抛出橄榄枝,那他就帮她一把! “世子,属下在想昨天喝醉的事情!” “你昨天喝醉了!”陈白显得很惊讶,他从来没见过披星失态过,“披星,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是,属下想和王爷一同上战场杀敌,但兴许是属下身份卑微,王爷看不上属下!”他自嘲道。 陈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道:“有报复不能施展,就像有喜欢的事情却不能去做一样,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你千万不要看低了自己! 父亲虽然很严厉,但是却十分欣赏有血性的男儿,他不让你去,也许有他自己的打算!” “玉庄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披星低下头清冷的说道。 “和玉庄夫人有什么关系?” “昨晚玉庄夫人见属下喝醉,便将属下带回了沁香苑,待今日醒来的时候,玉庄夫人告诫了属下一番,说属下是从护卫院出来的,代表的是王妃的脸面,要属下此后谨言慎行!” 陈白感慨道:“没想到玉庄夫人心底这么好,处处为母亲考虑,等母亲出来了,我将这事说给她听,她一定高兴!” 披星见目的达到,便不再继续话题,卷起桌上的画,提醒他道:“文大人是丞相大人的侄子,但是丞相大人素来和王爷不和,世子就这样前去拜访,是否不妥?” 陈白坦荡的笑道:“我和文大人都是文人,我们以画会友,不议朝政,有何不妥?更何况丞相大人也是文人,他也应该理解!” 想得真是天真! 不过披星没有阻止他。 两人一同来到丞相府,彭聃龄不在府中,故而陈白直接见到了文声。 三人在花厅喝茶。 陈白对文声笑道:“没下拜帖,贸然拜访,实在是唐突了!” 文声客气的回答道:“世子来找文某,是文某的荣幸,其实文声初来上城的时候,就听说了世子的名声,世子乃是上城年轻一辈文杰之首,文某心生敬仰,早就想登门拜访世子,只是怕辰王府的门槛太高,文某进不去!” 说着,他便将目光斜向了披星,显然这句话是冲着披星来的。 陈白早就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顺势问他们道:“两位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披星道。 “当然认识!”闻声拔高声音,站起来走到披星面前,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披星问道,“不知道这位侍卫是否记得我这只被你伤过的右手?” 陈白没想到两人还有仇,早知道就不带披星来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对大少爷不敬的乞丐!”披星故意刺激他道。 文声冷笑道:“我那时还未找到自己的亲人,虽然落魄了些,但也不至于沦为乞丐,倒是这位侍卫一出手便将我右手腕重伤,彼时科考在即,你用心可谓歹毒! 世子,今日你我以画会友,如此雅趣之事,我若揪着往事不放,实在破坏气氛,不过文某自认没有这么好的气性,可以在一个差点毁了我前程的人面前谈笑风生,若是世子不介意,请这位侍卫出去!” 虽然陈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差点毁了文声前程这件事,披星确实理亏,他打发走了披星。 “披星是个武夫,也许本意非此,若是他之前有什么不对之处,我替他向你道歉!”陈白朝着文声抱拳道。 文声的面色立刻缓缓下来,他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情只是个误会,文某刚刚之所以如此疾言厉色,只是怕和刚刚那位侍卫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兄能否告知一二?”陈白问道。 文声没想到陈白这么好说话,他正愁得不到陈凡生的消息,便说道:“其实令兄和文某的一位师兄很像,连名字也一模一样,当日在街上遇见,文某以为他乡遇故知,高兴的上前相认,刚刚那位侍卫以为文某要对大少爷不敬,这才打伤了我!” 其实陈白也很好奇陈凡生的过往,他只知道父亲将他带回辰王府之后的事情,而且两个人长得像就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连名字也一模一样,那这两个人应该是一个人! 第三百零六章 挑拨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后来呢?”陈白看着他紧张的问道。 文声抬了抬自己的右手稍作示意,无奈的轻笑道:“当时的手太痛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文兄的手现在恢复得如何?”陈白又盯着他的手询问道。 “已经恢复如初了!”文声开怀道,“多亏了叔父认识的一位医术高超的万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文兄所说的那位万老,是不是隐居在城外的,弟子满座,在自家宅旁种药的老人?”陈白素然起敬。 “世子认识万老?”虽然在他的宅子里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那个神秘的老人,除了知道他医术高超,态度严厉,还会给太医院供药外,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陈白神情激动的说道:“他可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医者,从前是太医院首席太医,听说,他是杏林堂唯一一位出世的医者。” “杏林堂?”文声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陈白仍神色激动的向他解释道:“闻人国所有医术超绝的医者都在杏林堂,不过他们大都淡泊,隐居在世外,寻常人一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彭丞相和万老素来交情不错,若是文兄能和万老有所结交,也算因祸得福了!” 文声没想到陈白对他这么坦诚,可惜他心有所虑,不能对他也坦诚相待,和他做朋友。 他对杏林堂不感兴趣,顺着陈白的话,将话题巧妙的转了回来。 “是啊,若是没有万老的帮忙,我也没办法参加科考,自然也没办法和陈大人一起在藏卷阁共事!” 提到共事,陈白自然就响起二人曾经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忙问道:“文兄和我大哥说过话吗?” 文声无奈的笑道:“说来惭愧,文某不擅长交际,而陈大人性格又冷清,所以竟然也没说上几句话。” 陈凡生的性格陈白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对待他们兄弟几个,他这个大哥做得不错,但是对待和他不相关的人,他几乎可以做到不闻不问。 “那……” 文声知道他想问什么,装作不经意打断他的话道:“即使他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我还是能够确定,他就是我的大师兄,陈凡生!” “为什么大哥一句都没向我提过?”陈白喃喃道。 不是他想插手大哥的私事,只是他毕竟是辰王府世子,无论是大哥,还是文声,都在朝廷有所职责,大哥好歹也应该告知他一声。 “也许是他不敢吧!”看着陈白虽然心有疑惑,却半点没有要责怪陈凡生的样子,文声心中十分恼火,他陈凡生当初就是这么骗了整个村子里的人。 现在看来,他的本事只增不减,他不过才去辰王府几个月,连世子都摆平了,真是兄弟情深! 文声嗤笑了一声。 “文兄你说什么?”陈白有些生气。 文声制止他道:“世子不要动气,先听文某一言,您对您的这位大哥又了解多少呢?” “我虽然不了解大哥的过去,但是和大哥相处的这些时候,我知道大哥并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我也希望,他什么都没有做!”文声忽然神色黯然的说道,“若是世子相信他是无辜的,不如自己去求证一下。”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陈白不悦的拒绝道。 文声缓和了神色,自信的看着他道:“因为辰王府的少夫人,她曾经是辰王妃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也是世子的朋友,你应该不希望她日后受到伤害吧?” “不过是你和大哥之间的事情,关大嫂什么事?”陈白不安的问道。 “当然关她的事情!”文声神情激动的说道,一提起那个女人,他满脑子都是陈凡声笑着叫她“阿锦”的画面,“世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您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也不要急着反驳我,您完全可以自己去求证! 我的大师兄陈凡生从前生活在一个叫曹家村的地方,他二十三岁那年,娶了曹家村村长的女儿曹织锦为妻,两人关系原本一直不好,直到几个月前,陈凡生忽然一改对她的态度,甚至决定重新娶她一次。 但是,在这个时候,辰王忽然来了曹家村。 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晚,两人一起失踪了。 我曾经一直以为是辰王一个人的手笔,直到有一天,我在上城的街上看见他抱着其他的女子有说有笑,他唤那个女子‘阿锦’!” “阿锦!”陈白立刻意识到闻锦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锦字。 文声见他有所触动,立刻追问道:“陈凡生到辰王府不过数月,为何匆匆娶了一个名字里也带‘锦’字的女子为妻,难道世子就不怕这位夫人成为我小师姐的替代品吗?” “小师姐?”陈白惊讶的看着文声。 “没错,”文声承认道,“陈凡生的原配妻子正是我的小师姐,也是他的小师妹! 他和我小师姐一同失踪,为什么出现的只有他一个人,世子敢去一问吗?” “我……”陈白瞳孔骤缩,若是这事是父亲的安排,那他又能怎么办呢? 大哥,难道真的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世子,文某知道辰王的决定无人能改,文某此行出来,只是想知道小师姐的行踪,求世子成全!”文声放缓语气,真诚的恳求道。 见他仍旧犹豫不决,文声又不经意间推了他一把,“世子,现在的少夫人身份并不显赫,如何与堂堂辰王府长子真正的相配,若是有一天大少爷看她看烦了,一脚将她踢开,对他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世子现在去问了,说不定是误会一场,皆大欢喜,若是世子什么都不做,那现在这位少夫人以后得处境应该有多么艰难呢?” 他说得没错! 陈白在心底暗暗下了个决定,如今母亲将自己禁足在芳菲院,他应该保护大嫂,他不过是问问事情的经过,并不算忤逆父亲的意思,这些他可以做到! 见到他终于下定决心了,文声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画道:“这画就先放在文某这里吧,等世子哪日得闲了,再来取,如何?” 其实,陈白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他弱受不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至于这么为难! 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情管画,心不在焉的告辞匆忙离开。 第三百零七章 不承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没有立刻去锦院,先回了白院,原本他想先去澜院和许未君商量一下,但是想到最近母亲对许未君的诸多行为不满意,又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对她起了戒心,便只好回了白院。 披星回到白院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时之间,陈白更加感觉孤立无援。 他虽然是世子,也会处理一些政务,但是所有经过批改的公文最后都会送到父亲那里重新审阅一遍,不会出任何差错。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寄情诗画的雅客,从来不是什么决策者,这也是他喜欢诗画的原因。 在屋子里徘徊到天黑,一夜难眠,翌日,趁着早晨清爽的空气这一股劲,陈白来到了锦院。 明光轩正在摆早饭,陈白亲眼看见陈凡生提着食盒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看见他,他轻笑着朝着陈白招了招手。 目光里虽然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但是也充满了对弟弟的关怀。 “世子怎么来了?” “大哥,我……”看着陈凡生自若的样子,他忽然词穷,低头看着陈凡生手里提着的食盒别扭的说道,“大哥怎么干这种粗活,丫鬟们呢?” “没事,是我自己要干的!”陈凡生随性的说道,“这是我给阿锦熬的粥。” “大哥亲自下厨?”陈白没有任何惊喜,只感觉害怕,满脑子都是文声说的那个叫曹织锦的女子失踪之前,大哥对她也很好的话! “你今天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陈凡生盯着他问道。 “我……”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陈凡生提着食盒走进屋子里。 天气慢慢热起来了,他特意将粥凉了一会儿才放进食盒里拿过来的,钥匙再耽搁一会儿,就全凉了。 “大哥!”陈白看见了闻锦,不情不愿的走进屋子。 “世子!”闻锦带着书晴和书云过来行礼。 “大嫂!”陈白也朝着闻锦行了一礼。 “世子还没用早饭吧,不如和我们一起吧?”闻锦笑着对陈白说道。 陈白很少来锦院,所以也没见过闻锦几面,若是放在往常,他便欣然接受了,只是现在他巴不得赶紧将闻锦支走。 “大嫂,我……我有些急事需要和大哥商量!” 闻锦诧异的看了陈凡生一眼,从他进来的时候开始,她就感觉他不对劲了,从陈凡生的眼神里,她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那我先退下了!”说着闻锦带着书晴和书云要走,却被陈凡生轻轻拉住了。 “阿锦,你好好吃饭!”陈凡生看着陈白道,“世子,我们去花园里说吧!” 陈白点点头。 刚刚大哥看大嫂的眼神那么温柔,根本没有掺杂其他的什么,怎么可能会伤害大嫂? 可是文声没必要骗他! 犹犹豫豫,终于走到了后花园。 刚刚来的路上,陈凡生便将花园里仅有的两名丫鬟支出去了。 这里寂静无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世子,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陈凡生平静的说道。 陈白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大哥会一直对大嫂这么好吗?”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陈凡生目光微沉,隐隐有些不悦。 陈白立刻意识到他有些失礼,急忙解释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实话实说吧,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你知道一个叫‘曹织锦’的女子吗?” 陈凡生目光微凝,不过一刹那,便又放松了,这发生得快速的细微变化自然让陈白无法捕捉。 他神态自若的说道:“不知道。” 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法判断陈凡生此话的真假。 他迂回的问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大哥,大嫂去锦院的时间不长,大哥为什么选择她?” “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她。”陈凡生想也没想回答道。 “对不起大哥,我没问题了!”陈白低下头,知道陈凡生是有意在瞒着他。 陈凡生也不解释,立刻了花园。 陈白回到白院,心里十分不安,陈凡生的刻意隐瞒似乎是对文声的那些话的印证。 看见披星,他叫来披星道:“披星,帮我一个忙,你去云城一个叫曹家村的地方,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曹织锦’的女子。” 披星也不问什么,抱拳退下。 这边,陈凡生回到明光轩将刚刚陈白对他说的话都告诉了闻锦。 “世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闻锦疑惑的问道。 “也许他知道答案!”陈凡生叫来书云,让她去将披星找来。 而披星离开白院后,并没有离开辰王府,而是等在了锦院外。 “今日,世子去丞相府见了曹文声!”披星冷淡的说道。 “看来曹文声对相公的我们的误会越来越大了!”闻锦看着陈凡生道,“现在想来,父亲当初下狠心赶走他,不过是为了不因为自己的过去连累他,相公,我们去和曹文声解释清楚吧,以免他一错再错!” 披星朝着陈凡生抱拳道:“属下会消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属下会给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曹家村没有曹织锦这个人!” “多谢!”陈凡生朝着披星抱拳道。 “大少爷严重了,这是属下的本分!”披星冷淡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闻锦看了看披星,又看了看陈凡生问道:“相公,我怎么感觉披星不高兴看到你呀?” “别想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嗯?”陈凡生抬手轻轻覆盖住她的双眼,满意的看见闻锦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 翌日,陈凡生和闻锦都做寻常百姓打扮,刚准备出门,就看见萧隐和萧圆两个人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俩。 萧圆给萧隐使了个眼色,萧隐会意,立刻小跑到闻锦面前,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道:“少夫人,萧隐也想跟你们一起……” “不行!”陈凡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少夫人……”萧隐瘪着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闻锦知道以萧隐的智商,他根本不屑卖萌,这是他的战术性动作,不过他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摆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相公,我们今天去哪里玩?”闻锦歪头问陈凡生道。 “我们去逛街。”陈凡生笑道。 “好耶,我们去逛街!”萧隐立刻附和道。 闻锦对陈凡生笑道:“如果是逛街,带上他应该没有问题吧?” 第三百零八章 逛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没有说话。 其实他本没打算带闻锦去逛街,只是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上城的街道没有阿锦喜欢的,不过他看出来了,阿锦明知道萧隐这小子在耍诡计却还是心软了,故而改了口。 闻锦满怀期待的看着陈凡生俏皮而快速的笑道:“相公不说话,便算是答应了!” “嗯。”陈凡生伸手牵着闻锦的手,闻锦朝着萧隐轻轻摆了摆手,在陈凡生轻飘飘的注视下,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立刻抱住闻锦的手。 三人组好队,齐刷刷的朝着对面还落着单的阿圆看了过来。 “少夫人,我也要去!”阿圆举手朝着闻锦叫道。 陈凡生淡淡的反驳他道:“辰王府并没有限制萧先生的自由,萧隐是小孩子,需要大人带着,可是萧先生是大人,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 曹圆搞事情的能力,他之前在曹家村的时候可是领教过的,不得不“防”! 曹圆一双狡猾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立刻指着萧隐叫道:“老子跟着儿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闻锦听到他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曹圆暗地里朝着萧隐眨了眨眼,向他示意道:“小子,看到没,逛街最高的境界,花别人的钱,买自己的东西!” 萧隐暗地里朝着他比了个拇指。 实不相瞒,公子这家伙真的太能折腾了,之前在曹家村辰王赏的那一大笔钱,他连个响都没听到,都被公子花式给折腾没了,他们能活着到上城也真是不容易! “相公……” “那就一起去吧!”陈凡生牵着闻锦先走了。 萧隐连忙调转过脑袋朝着曹圆比了个大拇指! “等等我!”曹圆得逞的一笑,立刻小跑着跟上去。 …… “公子,街上好热闹!”萧隐毕竟是小孩子,见到新鲜的事物立刻变得欢脱起来,少了平时的狡黠,多了几分属于孩童的天真。 “公子快看,这里的点心铺子好大!”萧隐拉着曹圆停在一家点心铺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里面陈列的各种美味的点心。 曹圆翻了个白眼,冷嘲道:“这些都是小东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办正事要紧!” “哼!”萧隐别过头去,不服气的说道,“公子要办的事情才是没出息的事情吧!” “你刚刚出门之前不是还说我这是个伟大的计划吗?”曹圆瞪大眼睛,气鼓鼓的怒视着萧隐。 萧隐得逞的一笑,“我骗你的,我就是想出来做些没出息的事情!” “你!”曹圆伸手去抓他,萧隐灵活的一躲,轻松的就跳进了店里。 “少夫人,我想要这个!”萧隐指着货架上的零嘴,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闻锦。 “好,我来看看!”闻锦走进店里,摸着萧隐的脑袋对他说道,“你要的都是甜食,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可不好,换些别的吧!” “夫人真会照顾孩子!”伙计恭敬的走过来对闻锦笑道。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孩子!”闻锦回笑道。 伙计点点头,表示误会了,又蹲下来,指着货架一头的精致的小竹篮子和小孩巴掌大小带银铲子对萧隐说道:“小公子,那里有篮子和铲子,小公子喜欢什么就用铲子往竹篮里铲什么。” “嗯?”萧隐装作不知,欢喜的跑到伙计手指的那里去拿篮子和铲子。 陈凡生上前来轻轻牵住闻锦的手,轻声道:“阿锦若是想要一个,我们可以商量个日子。” “相公说什么?”闻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曹圆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们这边,所有听见的人的动作都不自然的停滞了一下,继而他们都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闻锦她忽然反应过来,脸色胀红,拿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戳了戳,靠近他小声道:“相公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陈凡生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没什么,刚刚看见你照顾萧隐的样子,有些晃神。” 闻锦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听相公的!” 说完,她立刻跑开了。 萧隐放下篮子和铲子,拉着闻锦在他面前蹲下来,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少夫人,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这样一说,闻锦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的身上,脸顿时更红了。 “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萧隐字正腔圆的问道。 说着,他便将两只肉嘟嘟的巴掌抬起来贴在闻锦红红的脸颊上。 他的手冰凉,刚好可以给闻锦缓解因为脸色胀红引起的灼热。 “真是个小机灵鬼!”闻锦看着他忍不住笑道。 萧隐眨眨眼睛,朝着搁在货架上的已经装满了的小篮子飞快的瞟了一眼,可以说意图很明显了。 他这是怕装多了不给他付账啊! 闻锦无奈的一笑,刚准备站起来,就看见陈凡生走过来,拿起篮子走到了柜台前。 付了钱,伙计将各式的零嘴用不同的纸包包起来,用绳子系好递给陈凡生。 陈凡生将大大小小的纸包递到早就将脖子伸到了柜台下面的萧隐,那意思也很明显了。 给你付了钱,还想让我给你当苦力吗? 萧隐连忙摇摇头,心满意足的接过大大小小的纸包。 能在大少爷手底下讨些零嘴,他已经很有成就感了,再说了,这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拿起来怎么会累呢? 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这个就是,为了过嘴瘾,累点无所谓! 不过,如果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话…… 他不自觉的将眼睛瞟向了曹圆。 曹圆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一咯噔。 这小子本就难对付,自从知道他的把柄之后,更是将他压制得死死的! “少夫人,我们去逛首饰铺子吧!”萧隐忽然转到闻锦面前说道。 曹圆一听,眼睛一亮,这小子终于记起来了! “你怎么会对首饰铺子感兴趣?”闻锦盯着萧隐打量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 萧隐连忙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男孩子怎么会喜欢女人家的东西,除非是陪喜欢的女孩子去逛的,您说对吧,大少爷?” “是我疏忽了。”陈凡生看了眼闻锦身上的衣裳道,“除了王妃给你添的一些首饰,你也没有多的首饰了,不仅是首饰,也得添几件衣裳。” 第三百零九章 不一样的阿圆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相公,我们还是去逛逛别的吧!王妃总会定期给我添衣裳和首饰,我的衣裳手势已经够用了。”闻锦赶紧拉着陈凡生的衣袖说道。 而且她不喜欢上城成衣铺里的衣裳,恨不得把荣华富贵都彰显在衣裳上,她喜欢素净一点的,平时即使是定制的衣裳,她也会请裁缝尽量往简洁了做。 “我看萧隐挺想去的。”陈凡生看着萧隐轻笑道。 不好不好,要被发现了! 萧隐赶紧低下头,将手背在身后,将脚掂起来在地上画圈圈,不好意思的说道:“都说看见首饰的女人很疯狂,人家就是很好奇,她们是怎么个疯狂的样子……” “阿锦,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陈凡生对闻锦笑道。 闻锦感觉到他的笑容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萧隐一看就是在耍小心机,相公一般在这种时候都不会顺着他,怎么偏偏这次就对他百依百顺了? 她倒是对这个挺好奇的,便点了点头。 “好耶,去首饰铺子咯——!”萧隐故意加重了首饰铺子几个字,走到曹圆的旁边,心安理得的将手里的大小包递给曹圆。 曹圆看了一眼,默默地接过去。 算了算了,他也算帮了他一个忙! 其实就算不是想找个免费劳动力,萧隐也会帮曹圆,毕竟他已经满载而归,若是公子的目的因为他没有达到,等公子回去一定非弄死他不可! “去看看曹圆想干什么。”面对闻锦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陈凡生在她的耳旁小声的说道。 闻锦惊讶的看过去,果然发现曹圆过于兴奋的样子。 到了首饰铺子,闻锦和陈凡生故意上二楼假意去挑选首饰,其实在上面可以将下面曹圆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曹圆和萧隐两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个比一个滑头,想要偷偷看他们在干什么,原本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不说曹圆,就说萧隐,凭着他的机灵劲,早就发现她和相公在偷看他们了。 不过萧隐知道吃人嘴软,完全装作没看到,也不提醒曹圆。 若是没有萧隐,凭以前的曹圆,他们想要偷看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曹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注意力都集中在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上。 闻锦还从来没有对待一件事这么认真的曹圆。 “公子,看看这个怎么样?”萧隐拿出来一只闪闪发光的簪子。 “小孩子眼光,不行!”曹圆瞥了一眼,直摇头,目光定格在一只搁在巴掌大小的扁平木盒子上的一对竹叶玉耳饰上,欣喜的一笑,“这个不错!” 闻锦还没看完,就感觉眼前一黑,再看到的时候,陈凡生已经将他搂在了怀里。 差点就被发现了! 闻锦躲在陈凡生怀里偷笑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感受不到来自曹圆的恶意,但是一直以来他给人的感觉都是朦胧的,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对此闻锦一无所知。 不过今天难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真实的感受,闻锦觉得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发现! “你们选好了没?”曹圆在底下朝着他们俩招手道。 “选好了!”闻锦和陈凡生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陈凡生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 到了柜台,要付钱的时候,闻锦发现伙计时不时往她头上扫一眼,感觉有些奇怪。 “夫人真好看!”伙计笑着夸赞道,然后对陈凡生也笑道,“两样东西要一起算吗?” 闻锦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曹圆极其大声的喊了一句:“要!” 然后,他把盒子放到了柜台上,快速的退到了陈凡生的身后。 闻锦嘴角一抽,刚刚是她看错了吧,阿圆还是以前那个阿圆! 不过,明明只有一样东西,哪里来的两样? 闻锦抬手朝着头上摸去,果然发髻上多了一只簪子! 她将簪子拔下来一看,是只雪白的玉簪,簪子十分素净,只簪头上雕刻着三朵大小不一,栩栩如生的半镂空的桃花。 可以说除了材质不一样,这只簪子像极了当初相公送给她的那只。 当初她说那金簪子看起来贵重,不适合平日里戴,所以很少佩戴。 陈凡生接过簪子,帮她簪在发髻上,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这只簪子素净,阿锦喜欢吗?” “我很喜欢!”闻锦使劲点了点头,欣喜的看着他问道,“相公什么时候发现这只簪子的?” 明明刚刚他们一直都在偷看阿圆啊! “夫人,这只簪子是这位公子几日前特意定制的!”伙计这个时候欢喜的插话道。 定制的? 闻锦这才想起来,是陈凡生带着他们来这家店的。 难怪她说怎么会有如此像的簪子! 陈凡生付了钱。 几个人刚走出首饰铺子,阿圆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想也不想抬手就要给阿圆一个耳光。 谁知道阿圆竟然率先倒在地上装死。 萧隐立刻心领神会,往地上一坐,立刻嗷嗷大哭。 “父亲,您怎么了,您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呐——!”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仅把对面的人看懵了,连闻锦都没太来得及反应过来。 看他们两这配合默契,轻车熟路的样子,可以想象一下,这两人在来到辰王府之前的日常。 “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攀了高枝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从一个小奴婢变成辰王府少夫人的外甥媳妇吗?”一声很耳熟的尖酸刻薄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闻锦看了过去,只见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对辰王妃颐指气使的方家大小姐方意扬! 虽然知道当时那次她遇刺的事情另有隐情,但是若是没有方意扬的手笔,她也不会命悬一线! 这笔帐,她不会忘记! “方大小姐说错了,我可不是您的什么外甥媳妇!”闻锦不卑不亢的回视她道。 方意扬不在意的嗤笑了一声,“做了辰王府的少夫人,气性都大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在旁默不作声的陈凡生,心中冷笑,丫鬟就是丫鬟,再怎么变,也摆脱不了骨子里的卑贱! 当初她要不是因为这个贱婢,方意柔那个软骨头怎么会几次三番的爬到她的头上,她又怎么会被父亲警告,失去了父亲对她的信任? 真是越想越气! 第三百一十章 压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意扬冷笑道:“这大少爷的嫡母是我的亲妹妹,你说我错认了你这个外甥媳妇,莫不是说你不是大少爷的娘子?” 闻锦知道方意扬素来不讲理,因为看在相公的面子上对她保留着几分客气,她不想和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把一天美好的心情全破坏掉了,便没有再说话。 方意扬以为占了嘴上的便宜,还来来不及高兴。 只见陈凡生默默地牵起闻锦的手,正视着方意扬冰冷的说道:“阿锦说得没错,方大小姐确实认错了亲戚,辰王妃是我的嫡母不错,不过我并不是您的外甥,阿锦自然不是您的外甥媳妇!” 这一无形的巴掌打得方意扬感觉脸颊火热。 他这话的意思是,辰王府承认方意柔却不承认她! 方意柔什么时候竟能比过她去? 她轻蔑的看了陈凡生一眼。 庶子究竟是庶子,再怎么宠着,依旧没有教养! 她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对陈凡生冷嘲道:“大少爷,你是辰王长子,应当以事业为重,千万不可沉迷于小女儿情意之中,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有失辰王府颜面!” “这些,轮不到方大小姐来说吧?”陈凡生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什么?”方意扬没想到陈凡生会当面反驳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和阿锦是辰王府的人,而方大小姐是方府的人,互不相干,方小姐管得太宽了!”陈凡生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初阿锦受伤的事情他略有耳闻,眼前的人便是始作俑者,为了调查二十五年前那件事情,他可以不节外生枝,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可以任由她继续欺负阿锦! “你!”方意扬气得倒退一步,紧咬着牙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是此前她没有惹恼父亲,她现在尚且可以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争辩几句,可是现在她已经让父亲失望了一次,并且此前父亲曾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过她,要对辰王府里这位大少爷客气一些!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闻锦! 方意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闻锦。 陈凡生目光一沉,将闻锦揽在身后,冰冷的目光如同尖锐的冰锥一般朝着方意扬射过来,将方意扬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确实是怕了,但也有几分嫉妒。 这个目光像极了当年的辰王! 一个妾,也能生出拥有这种气魄的儿子! 陈凡生看着一眼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装死,和暂停表演查看战况的萧隐,抬眼盯着方意扬语气强硬的说道:“这两位是辰王的坐上宾,既然方大小撞了人,是不是应该有所赔偿?” “明明是他撞了我!”方意扬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欺人太甚! 听见她吼那么大声,萧隐的眼泪立刻就来了,继续扑在曹圆的身上嚎啕大哭,“父亲,您怎么还不醒啊?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呐……” 萧隐声音清亮,一下子就引来很多人围观。 方意扬什么时候像今天这般丢脸过,被一群身份低贱的百姓围起来当猴子欣赏? 也顾不得继续争辩,心中怒火直起。 便扬声对萧隐吼道:“闭嘴,你这么小就颠倒黑白,可见不是什么好货!” 萧隐止了哭声,抬起头,咬着嘴,怯怯的看着她,眼眶里的眼泪几乎要满出来了。 一副十足被方意扬欺负了可怜巴交的样子。 旁边有百姓终于忍不住了,神秘兮兮的小声道:“连辰王都敢惹,这方家小姐是不是疯了?” “嘘嘘嘘,方家大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方家下一任家主,怎么可能做事这么冲动? 不过方大人一向中正不阿,方大小姐此举莫不是在暗示什么,比如方大人在彭丞相和辰王之间终于选出了一人,准备辰王帮住彭丞相了?” 方意扬听到这里,心中一咯噔,这话若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父亲一定非生气不可! “我赔!”方意扬咬牙道,不过她还想挣一口气,便从腰间解下钱袋,将里面的钱都倒在还得地上躺着的曹圆的脸上,轻蔑的对萧隐说道,“这些够了吧?” 萧隐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方意扬。 方意扬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想这孩子该不会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正在此时,曹圆悠悠转醒,十分“虚弱”的将手递给萧隐。 萧隐十分有眼色的将曹圆扶起来。 曹圆一脸痛苦的捂着脸道:“撞了人不道歉就算了,还拿东西打我的脸,太过分了!” “对,真过分!”萧隐气鼓鼓的应和道。 众人心里知道曹圆是想要更多,不过不但不觉得他讨厌,反而有一种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气那种大快人心之感。 方意扬名声在外,好坏参半,好的是,她一届女流之辈掌管着方家,坏的是,她飞扬跋扈,对待比她身份低的人不是,稍有不合她心意的,她便是任意打骂休辱! 刚刚方意扬往曹圆脸上撒钱的动作无疑是对曹圆的休辱,不过没想到被曹圆抓住了漏洞,反将了她一军,不可谓不痛快!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方意扬毫不掩饰的警告曹圆和萧隐两人道。 谁知陈凡生淡淡的直言道:“若是方大小姐今日不想赔也可以,等辰王回府,请辰王去方府找方大人讨要即可!” 他也不等方意扬反应,牵着闻锦便走出了人群。 后面的热闹声渐远,闻锦终于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 她崇拜的看着陈凡生道:“相公好厉害,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方大小姐吃瘪!” “你肯定不是第一次。”陈凡生确信的笑看着她。 “为什么?”闻锦不解的问道。 陈凡生将头轻轻放在她的头上,心疼的说道,“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阿锦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方意扬自视甚高,却不失手段,若是阿锦之前没让她吃过瘪,她也不至于见了阿锦便气红了眼。”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她想起来上次方意扬想陷害辰王妃却没有成功的事情。 当时她满心想着把披星弄进辰王府的计划,又不满于方意扬对辰王妃的欺压,竟没有注意到这个! “阿锦,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到你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暖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其实方意扬不过是只纸老虎,难堪大用,方大人中正不阿,却培养出了这样一个任性妄为的继承人,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阿锦以后见了她也不用害怕,更不用忍气吞声。阿锦只管讲自己的理,是非曲直,只留待方大人自己去分辨。” 闻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任性的话,忍不住笑道:“相公的意思是,要是方意扬欺负我,我就去找方大人告状?” “阿锦真聪明!”陈凡生温柔的笑道。 闻锦点点头道:“她差点害死我,如今还不思悔改,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只是相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方意扬毕竟是方家的少家主,若我真的天天去找方大人告状,不是将事情上升成了方大人和辰王的事情了吗?” 说了这句话,闻锦感觉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下意识要维护辰王的意思,她连忙改口道:“这样不是将事情变复杂了吗?” 陈凡生捧起她的脸,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小声说道:“相信我,方意扬对方大人没有那么重要,这次入宫,让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所有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他温暖的气息轻轻扑打在她的脸上,闻锦只觉脸上渐渐热起来,不知是陈凡生故意为之,将后面的那句话说得含糊不清,还是她的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在这张近在咫尺的俊朗的脸上,她只听清了前面那句话。 闻锦红着脸将脸从他的手掌中挣脱中轻轻挣脱出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锦尽管不客气!”陈凡生也笑道。 彼时萧隐和曹圆兴奋的跑了过来,两人无不崇拜的看着陈凡生,以至于闻锦都要怀疑陈凡生是不是给他们两下药了,不然两个向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的,今日怎么动作如此整齐? “大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萧隐率先不吝夸赞的对陈凡生说道。 “对,确实厉害!”曹圆立刻附和道。 “您知道平时我们讹别人……啊不是,是为我们自己伸张正义的时候,有多费劲吗?”萧隐赶紧捂住嘴巴,又松开手舞足蹈的说道,“大少爷今天真是太厉害了,仅仅说了几句话,就让那个泼妇乖乖掏钱了!” 讹人? 闻锦一脸无奈,看来她猜得没错,这种事情他们俩平时没少干! 不过,她记得在曹家村的时候,辰王给了阿圆一笔银子,不知道他把银子花哪里去了? “你们让她赔了多少钱?”闻锦好奇的问他们俩道。 “不多不多,也就是她现在身上拿不出来,说要回家拿,到时候让下人送到辰王府去!”曹圆很随意的说道。 “那是多少?” 萧隐露出小财迷的笑容,伸出肉嘟嘟的食指朝闻锦比划道:“就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还黄金!”闻锦惊得张大了嘴吧。 曹圆得意的说道:“碰上我们还能少赔吗?再说了,敢欺负小锦,没让她赔得倾家荡产,就已经是我们的仁慈了!” 虽然曹圆一点正形都没有,但是闻锦感觉心里还是暖暖的。 闻锦蹲下来抱了抱萧隐道:“谢谢你们!” “我也要!”曹圆张开手臂,只见陈凡生一个威胁的目光便朝着他看了过来。 曹圆抬头看看天,挠挠头,一转身就跑了。 “公子,等等我!”萧隐立刻迈开小短腿跟上去。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距离城南乐坊不远的街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去城南乐坊看看师父吧!”闻锦对陈凡生说道。 陈凡生看着不远处的一家糕点铺子说道:“我上次去看见师父吃那家铺子的糕点,阿锦在这里等等我,我去买一点。” 闻锦点点头,只见萧隐立刻跑过来拉着闻锦的衣袖仰着头好奇的问道:“少夫人,城南乐坊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这你都不知道,城南乐坊啊,那可是上城最有名的乐坊,那里美女成群,简直是人间仙境!”曹圆陶醉的走了过来,对闻锦说道,“你什么时候在城南乐坊有熟人了?” “我拜了个教我弹琴的师父。”闻锦觉得这事告诉曹圆没什么问题。 “不会是花千树吧!”曹圆激动的问道,“他在上城可是很有名的!” “正是他!”闻锦打量了几眼曹圆,觉得花千树也许会喜欢曹圆这种性格。 “那太好了!”曹圆重重的拍了一下萧隐的肩膀道,“萧隐,你找娘子有希望了!” 闻锦一把拉过萧隐,朝着曹圆翻了个白眼,“你胡说什么呢,萧隐才五岁!” “对呀,人家才五岁呀!”萧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公子养我一个都养不活,还怎么养两个人呢?” 闻锦尴尬的松开手,她又忘了,萧隐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五岁的孩子,其实十分聪明,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她怎么会觉得萧隐会吃亏呢? 闻锦无视两人,将目光移向铺子门口的陈凡生。 “实在抱歉这位客官,我们今日的点心卖完了!”伙计弯着腰将陈凡生从店里请出来,语气十分和气,目光却不怎么友善。 “真是奇怪,你家铺子一直日落之前才打烊,这青天白日的,说东西卖完了就卖完了,也不挂个牌子说一声,让我们这些老顾客怎么办?”一身红衣的中年女子半说半笑的走过来,看了眼陈凡生,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不管伙计径直走进店里去了。 “原来是君氏药铺的东家君老板呀,您又来给挽儿丫头买玫花糕?”伙计恭敬的迎上来。 “是呀,不过你不是说糕点卖完了吗,看来我今天白跑一趟了!”君霖叹了一口气。 伙计看了眼门口的陈凡生,对君霖笑道:“夫人误会了,刚刚那位公子要买的是蒲草糕,是蒲草糕卖没了,玫花糕还多着呢,您要几份?” “和往常一样!”君霖走到柜台前,等着伙计将玫花糕包好拿过来,她却不急着付钱,而是平常的对伙计说道,“再给我拿两份蒲草糕!” “好嘞!”伙计下意识的答应了,继而笑容僵在脸上。 君霖看穿他般笑道:“不是说蒲草糕没有了吗?” 伙计调整笑容道:“蒲草糕确实没有了,您看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内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君霖看了他一眼,淡笑道:“少糊弄我,蒲草好歹也是味草药,我一闻便知道,你这铺子里蒲草味正浓,你告诉我卖没了?” 伙计也不打算继续骗她下去,见她没有生气,便也笑道:“夫人大量,其实店里确实还有许多蒲草糕,小人只是不想将蒲草糕卖与刚刚那位公子! 您说要两份蒲草糕,小人这就去给您拿!” 君霖等着伙计拿了两份蒲草糕来,付了钱,并不走,绕有兴趣的对他说道:“我素来不爱在上城内走动,这上城的消息就数你们这些沿街的商铺最灵通。 你们是卖东西的,既然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若是旁人,伙计定然随便两句便搪塞过去,只是这许氏药铺在上城名声响当当,更难得的是,这药铺的老板,还是介女流之辈,一无权势,二无背景,可见其手段的厉害! 再说,他们点铺里的糕点有不少也加入了草药,若是能和君氏药铺攀上关系,对他们来说岂不是一大好处? 以前君霖虽常来他家买糕点,但并不和他们多做交谈,难得她主动问起,有了一个巴结的机会,他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如夫人所说,开门做生意,哪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小人这么做不过是听了掌柜的吩咐!”伙计朝着后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夫人可知刚刚那位公子是什么人?” “这我倒不知!”君霖顺着他的话道。 “他可是辰王府的大少爷!”伙计将声音压得更低。 君霖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你还得罪他,难道你不怕辰王找你算账?” 伙计夸张的比划道:“就算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得罪辰王啊!” “你们掌柜的和辰王有仇?”君霖也压低声音问道。 伙计好笑道:“我们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哪里敢和辰王结仇?是有人于我们掌柜的有恩!” “我越听越糊涂!” “夫人别急,听小的慢慢说。 前一阵子,宫里进刺客的事情夫人可有耳闻?” 君霖点点头。 伙计接着说道:“那夫人可知道当时皇上将这件案子交给了辰王管,辰王没有查出凶手,最后将看守藏卷阁的侍卫钟大人以失职罪斩杀,才让这件案子告终?” 君霖皱眉道:“这么详细的事情,你是从何得知的?” 伙计道:“这便要说到这有恩的事情上了。于我们掌柜有恩的正是那位被辰王斩杀的钟大人! 当初小店刚开张,受同行排挤,钟大人的女儿喜欢吃店里的糕点,所以钟大人便帮着摆平了后来的事情。” 君霖分析道:“钟大人虽然对你们有恩,但是他确实失职了,你们若想报恩,多接济接济钟大人的妻女便是,犯不着找辰王府的麻烦啊!” “你这么一听,当然会这么说,小人事实出场其实还没有说完!”伙计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件事啊,其实另有隐情! 当时辰王的长子,就是刚刚那位公子正在藏卷阁当值。这位公子进宫前,钟夫人说,辰王曾特意交代钟大人多多照顾这位公子,结果这个案子没抓到刺客,钟大人却死了! 辰王是什么人,还有他抓不到的刺客吗?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刺客是谁! 他这是杀了钟大人给皇上一个交代,换句话说,钟大人就是替那位大少爷去死的!” “这话,是钟夫人亲口说的?”君霖严肃的看着伙计问道。 伙计叹了一口气道:“她没机会说了,据说辰王出征那晚,钟夫人去为辰王送行,回来便上吊自杀了! 这些话是钟大人的女儿来铺子里买糕点的时候,看见熟人,忍不住说出来的!” “钟夫人死了?”君霖大吃一惊。 “死了,这一家也真是可怜!”伙计伤感道,“只剩下个孤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 君霖扬了扬手上的糕点,谢过伙计,连忙出了铺子。 陈凡生去了别的铺子,没有买到蒲草糕,便空着手回来了,想必以花千树的性格,若是没有喜欢的,他宁可不要。 “阿锦,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 陈凡生看着站在闻锦身旁,和萧隐玩得正开心的红衣服女孩问她道。 “她叫君挽,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闻锦向陈凡生介绍道。 “我不是小姑娘,我已经长大了!”君挽气势汹汹的盯着陈凡生叫道。 陈凡生轻轻一笑,“抱歉,君挽姑娘!” 说她是小姑娘,并且在她反驳后,跟她乐此不彼的争辩这个问题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像他这样这么客气的尊重她的意思倒是头一个。 君挽缓和态度打量着陈凡生问道:“你便是阿锦姐姐的相公?” “是。”陈凡生轻松的说道。 君挽绕着他转了一圈,便走便打量他,然后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道:“你看着还不错,和其他人不一样!” “谢谢!”陈凡生在她面前蹲下,他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个表面上张扬,心底却柔软的聪明女孩,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她争辩,他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母亲呢?” 君挽眼底闪动这光芒,她扭头牵着闻锦的手惊喜的说道:“阿锦姐姐,他和你当初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反应是一样的诶!” 所谓反应都一样,是因为闻锦和陈凡生一样,第一眼便看出来了她是长期和母亲一起生活,所以第一句话只问她母亲在哪里。 “君挽,你可不能小看相公哦,他很聪明的!”闻锦笑道。 君挽牵着陈凡生的手说道:“我以后可以叫你凡生哥哥吗?” 陈凡生想了想道:“还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不过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 “凡生哥哥!” “嗯。” 旁边的萧隐惊得张大了嘴巴,心想,这个小女人着实厉害,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巴结上大少爷,而她仅凭着三言两语就博得了大少爷的青睐! 果然,他和她就是起点不一样。 她的母亲是少夫人的朋友,而他的“父亲”是少夫人的……嗯,狗腿子! 他万分嫌弃的看了一眼曹圆,弄得曹圆满脸的莫名其妙。 第三百一十三章 流言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君挽!” 正说着,陈凡生便见刚刚进铺子里的红衣女子提着几个纸包走了过来。 陈凡生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刚刚会对他点头,原来她就是阿锦的朋友! “母亲!”君挽快乐的跑到君霖的身边,指着陈凡生道,“母亲,我交了个新朋友!” “相公,这位是君霖夫人,是君氏要铺的老板。”闻锦上前向陈凡生介绍道。 陈凡生上前朝着君霖抱拳道:“刚刚没有认出君霖夫人,失礼!” 君霖爽快的笑道:“大少爷不必如此,锦姑娘知道我是个不拘礼节的人,更何况,此前你并未见过我,不认识我很正常!” “君霖夫人,这是萧圆和萧隐,都是我的朋友!”闻锦向君霖介绍道。 君霖朝着曹圆点了点头,看着萧隐心生欢喜,将他叫到自己面前,将手里两份玫花糕一份分给了君挽,一份分给了他。 “好可爱的孩子!”君霖蹲下来摸了摸萧隐的头笑道。 闻锦憋笑,又是一个被萧隐无辜的外表欺骗的人! 君霖起身,看着闻锦欣慰的笑道:“第一次见锦姑娘的时候,姑娘孑然一身,这次能看见姑娘身边有这么多朋友,我真替姑娘高兴! 不过这里是上城,姑娘须时时警惕,莫要让有心之人破坏了姑娘好不容易坚持得来的东西!” 闻锦和陈凡生对视了一眼,她知道君霖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便直言问她道:“君霖夫人是想提醒我什么?” 君霖将手里的蒲草糕递给陈凡生问道:“这可是大少爷刚刚要买的糕点?” “这糕点中有什么问题吗?”陈凡生是敏锐之人,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伙计对他的不友善,所以他才没在铺子里多做停留。 “我刚刚问过铺子里的伙计,那铺子里的掌柜和宫里的钟大人有交情,所以才会故意不卖你糕点。” “宫里的钟大人?”闻锦看向陈凡生。 君霖看了眼两人,了然道:“看来大少爷怕锦姑娘担心,没有告诉锦姑娘这事! 锦姑娘,前一段时间宫里的藏卷阁附近有人遇刺,辰王以失职罪斩杀了侍卫钟义,而钟义的夫人在送完辰王出征后又上吊自杀了,现在她的女儿到处说,辰王是为了替大少爷掩盖罪行,才杀了钟义顶罪!” “她这是污蔑!”闻锦生气的说道。 君霖摇头道:“这件事情坏就坏在,钟义曾经是辰王的部下,其实这是上城里的人想一想就会记起来的事情,而且钟夫人的女儿亲口说过,辰王要钟义多多照顾大少爷,若我只是上城的百姓,我倒是会偏信钟家的说法!” 辰王杀了自己的部下! 闻锦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相公对辰王态度的变化,她自然不相信相公会在宫里杀人,只是相公在宫里确实有目的,若这见事情不是巧合,那便是有人利用相公的目的摆了相公一道。 在宫里,能行如此便宜之事,而令辰王抓不到真凶的人……是皇上! 对呀,二十五年前的大事既然是辰王亲自督办的,那皇上肯定十分在意,皇上这是在警告相公,不要再继续追查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若皇上只是警告,那相公便不会有危险,只是此次辰王为了保护相公,杀了自己的部下,让上城的人对他的误会更深,相公看了也不好受吧? “阿锦,”陈凡生看着闻锦,轻松的说道,“我现在不在宫里当差,这些流言蜚语对我就起不了作用。” 闻锦担心的不是这些流言蜚语,而是他对辰王的两难态度。 相公是重情义的人,辰王此举,定然会让相公心中不安,但是相公又不能忘记辰王囚禁母亲的事情。 “既然大少爷觉得无碍,那我就告辞了!”君霖牵过君挽,将手中的纸包递给陈凡生道,“大少爷特意买蒲草糕,想必这蒲草糕对大少爷很重要,我便替大少爷买了两份,大少爷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多谢!”陈凡生接过纸包,目送着母子两人离开。 陈凡生看向曹圆,只见曹圆正全神贯注的低着头和萧隐玩石头剪刀布。 “阿锦,我们去见师父吧?”陈凡生牵起闻锦的手,对她温柔的说道。 闻锦知道陈凡生一定压力很大,便不想再让他担心了,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笑着点了点头。 一直到两人走远,萧隐才十分嫌弃的收回手,瞥了曹圆一眼,“干什么要玩这么弱智的游戏?” “你管它弱不弱智,好用就行,我们现在只是辰王府的客人,听了辰王府这么大个秘密,你不怕被辰王灭了啊?”曹圆后怕的说道。 萧隐好奇的打量了曹圆一眼,摇头道:“我觉得公子不怕啊!” “胡说,我怕得要命!” 萧隐不耻。 虽然这一路上他瞧不上公子,老是和他斗嘴,但是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公子似乎总能误打误撞做出最聪明的决定! “公子,您觉得辰王对自己这么狠,就是为了保护大少爷这件事会让大少爷感动吗?”萧隐好奇的问道。 曹圆翻了个白眼,反问他道:“你要真是我儿子,我抛弃你母亲,却对你好,你感动不?” 萧隐不屑的说道:“你对我又不好!” “我对你还不好呐?”曹圆不服气的说道,“要不是我把你带回去,你现在还在云城要饭呢!” “真是谢谢你把我带回去,现在变成大部分时候我们两一起要饭!”萧隐懒得和他计较,迈起小短腿追着陈凡生和闻锦两个人而去。 “这不是人多力量大嘛!”曹圆气势渐弱,很快就忘了自己又辩输了的事情,腆着脸追了上去。 来到城南乐坊门口,曹圆和萧隐兴奋而好奇的打量着。 只见面前立着一座雕花彩绘的木牌坊,横额上大刀阔斧的四个字:城南乐坊。 萧隐迈着小短腿走到牌坊下面,仰起头看着头上的牌坊,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好气派啊!”他忍不住叹道。 进进出出的姑娘纷纷朝着他们几人投来目光,看见萧隐一副可爱的小大人模样,见见停下来,将他围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可爱的小孩!” 萧隐满意的朝着一众姑娘眨了眨眼睛,今天遇到的都是有眼光的姑娘! 第三百一十四章 绝对欢迎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萧隐得意的朝着曹圆看过去,却见曹圆的目光正目不暇接的在一众姑娘间流转。 他甚至已经十分熟悉的和几个姑娘说笑起来。 “公子一表人才,可有婚配?”几个姑娘用大胆直白的目光盯着曹圆问道。 曹圆看了眼萧隐坏笑道:“暂时没有婚配,不过已有一子!” 其中几个姑娘有些失望,虽不再和曹圆继续搭话,但是仍然用大胆的目光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 抛开曹圆脸上那一抹不正经的坏笑,不得不说,其实他的面容也算得上赏心悦目。 剩下的几个看了眼一脸无奈作小大人模样的萧隐,纷纷捂嘴偷笑,继续和曹圆谈笑。 “公子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可爱吗?”曹圆认真看了眼萧隐,万分嫌弃的说道,“一点都不随我!” 见萧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几个姑娘又是一阵哄笑。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公子第一次来乐坊,不如我们带你们去逛逛?”几个姑娘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热情的邀请道。 陈凡生和闻锦她们是认识的,知道他们自有阑珊招待,便也不去招惹他们,不过这两位大小公子倒是有趣,阑珊已经心有所属,想必也不会在意她们和这两位公子相识。 这位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了些,不过她们乐坊里也有不少和他年纪相当的小丫头,交个朋友,无伤大雅! 萧隐看着这群女人如狼似虎,再看曹圆如沐春风,无语的倒退一步,牵着闻锦的手。 几位姑娘见萧隐不愿意跟着她们,也不强求,纷纷将目光投向曹圆。 曹圆自然不会拒绝,得意的一笑:“那句文绉绉的话怎么说来着?对……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曹圆便跟着几个姑娘走进乐坊,走进了一间姑娘门练习乐器的大堂。 闻锦知道城南乐坊的姑娘性子大都直白,但是行事皆有自己的分寸,便没有阻止曹圆。 曹圆刚跟着姑娘们走进大堂,阑珊便来了。 阑珊扫了一眼闻锦和陈凡生的身后,有些失望,热情顿时减了大半。 “披星没来?” “他有事外出了。”闻锦突然觉得办差事这个说法不错! “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他在辰王府世子院子里当侍卫是个闲差呢!”阑珊低下头,看着矮萝卜头般的萧隐,忽然爱心泛滥,一下子弯下腰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捧着萧隐的脸,恨不得把脸凑到他的脸上,惊喜的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孩子?” 闻锦看连一向风风火火的阑珊都沦陷了,一下子原谅了自己每次明知道萧隐在耍滑头却还是选择相信他的事情。 萧隐本想着好不容易有了个正常的女人,谁知道一上来便如狼似虎的朝着他扑过来,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姑娘,你能不能放开我?”萧隐红着脸小声的问道。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看走眼了,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分明比刚刚那些女人更加可怕! “不能!”阑珊见他脸红了,觉得更加有趣,不过这孩子刚刚称呼她什么?姑娘?像这样的孩子见了她都是叫姐姐吧?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你刚刚问到披星侍卫,是因为你喜欢他吧?”萧隐脸色更红了。 闻锦见了很是惊讶,没想到在哪里都游刃有余的萧隐,在阑珊的面前就只能脸红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哦?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嘛!”阑珊开心的笑道,“好聪明的孩子,我喜欢!” 萧隐忽然感觉到在她的面前显露自己的智慧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果然,只见阑珊对他更感兴趣了。 阑珊一激动便张开双臂将萧隐抱了起来。 “来来来,姐姐抱抱!” “快……快放开我!”萧隐朝着闻锦投来求救的目光,“少夫人,快救我!” 阑珊看了眼闻锦,得意的笑道:“晚了,她是我师妹,也得听我的!走咯——!” 萧隐一边在她的怀里扑腾,一边紧张的叫道:“你有喜欢的男人,怎么还可以抱其他的男人呐!” 阑珊大笑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年龄有什么误解啊?你说得对,我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呢,不会主动去碰别的男人,不过,你是个小孩啊!” 她故意把小孩两个字拖长加重,露出无比得意的笑容。 既然披星不来,她总得找个人解解闷儿吧! 而陈凡生和闻锦很“无情”的选择无视。 城南乐坊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外面的气氛多么凝重,在这里总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陈凡生将闻锦搂在怀里,低头温柔的看着她道:“阿锦,我们去见师父吧。” 闻锦收了笑,又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阑珊一脚踢开宅子门,抱着萧隐快速的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道:“师父快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个好玩的东西!” 花千树从院子里的树上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不感兴趣的将头缩了回去。 树上传来他不屑散漫的声音。 “就这么个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小弟弟,老头骂你呢!”阑珊将萧隐放在地上,挑衅的说道。 萧隐刚被阑珊巅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听见有人鄙视他,那他怎么能忍。 只见萧隐立刻小大人般插着腰,仰头对树上几乎看不清全貌的人骂道:“那你这个老东西,又有什么好玩的?” “哼,我在听大树说话呢!”花千树冷哼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套,不由得又将头探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眼底下的人。 “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 只见他忽然双眼放光,灵活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快速的朝着萧隐冲了过来。 萧隐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这个场景他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啊? “哇哇哇,好可爱!” 果不其然,萧隐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被摁进了花千树的怀里。 公子还说这乐坊是什么人间仙境,简直是骗人嘛! 这乐坊里从小到老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嘛! “阑珊,这孩子你从哪里捡来的,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直到将萧隐的头发摩擦得毛茸茸的,花千树才放开手,激动的问阑珊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意义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看见老头果然感兴趣,阑珊又十分得意的为自己的眼光自豪了一下,傲娇的说道:“不是捡的,是有人送上门来的!” “谁送上门来的,竟然有这等好事?”花千树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萧隐打了个寒颤,如果他不是跟着陈凡生和闻锦一起来的,而是单纯是被曹圆带来的,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进了贼窝! 听听这都是什么对话! “师父,我们来看您了!”闻锦和陈凡生走进宅子。 萧隐如看见再生父母一般激动的看着他们。 “大少爷,少夫人,快救我!” “师父,他叫萧隐,是我的一个朋友萧圆的……儿子。”一时之间,闻锦不知道怎么介绍曹圆和萧隐的关系,毕竟她知道他们并不是亲父子,不过既然他们在外面都称他们是父子,那她便也就这么介绍吧! “萧隐,这名字取得好!”花千树毫不吝啬的赞道,“可见你的父亲对你寄予了厚望!” 萧隐翻了个白眼,老头就会胡说,公子每天除了坑他就是坑他,能对他寄予什么厚望,难不成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彻底打败他? 闻锦见萧隐十分不安,温柔的安慰他道:“萧隐,师父他们都是直率的性子,对你没有恶意。” “真的吗?”萧隐不放心的看向花千树。 “不然你以为呢?”花千树好笑道,“你个小孩想法还挺多!你刚刚是不是不服气我的说法? 今天我就个你讲讲这其中的道理。 俗话说,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但不管是隐于山林或隐于市,说的都是那些有本事并且有骨气的人。 所以啊,你父亲给你取这个隐字,是希望你将来能有所成就,并且不露锋芒。” 他这一番话,说得萧隐瞠目结舌。 公子给他取的名字真有这么高深的意思? 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不过这老头疯疯癫癫的,说话不可信! 话虽如此,不过刚刚这老头那句“好苗子”倒是甚得他心,他仰头朝着花千树笑问道:“你刚刚说我是好苗子,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你长得可爱,要是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将来一定可以凭着一张脸为祸一方!”花千树一本正经的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你有什么天赋吧,别傻了!” 果然是个不靠谱的老头! 萧隐瘪了瘪嘴,转身就走。 他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们人多势众,为今之计,他还说先溜了吧! 没想到一转身便撞在了阑珊的身上。 “找我玩?”阑珊兴奋的笑道。 萧隐捂着嘴巴,使劲的摇了摇头。 “别走,姐姐教你弹琴玩!”阑珊朝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弹琴? 萧隐听公子说过,城南乐坊的乐师花千树是上城很出名的乐师,那他的徒弟应该得了他的真传吧? 听听也不错,要是不好听,他一定搅黄了公子的大事! 花千树听见阑珊要教萧隐弹琴,惊得张大了嘴巴,对萧隐说道:“小东西,你有福了,这丫头平时连我都使唤不动,竟然主动教你弹琴!” 萧隐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忍不住吐槽道:“到底谁是师父?” “师父当然也得听徒弟的!”花千树理直气壮的说道。 闻锦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锦丫头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花千树朝着闻锦好奇的看了过来。 “师父说得对!”闻锦笑道。 闻锦知道,花千树是出了名的宠徒弟,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合情合理! “想当年,我第一次收徒弟的时候,一堆大小孩子站在我面前,”花千树忍不住回忆道,“我一眼就看中了阑珊,当时的她和现在的小东西差不多岁数,别的孩子都战战兢兢的看着我,只有这丫头朝着我翻了个白眼,就因为她一直在听我脚踩树叶的声音,但是最后一步我迈得不对,声音被破坏了。” 闻锦了然,原来那个时候开始,就奠定了师父徒弟控的基础! 说得萧隐也忍不住盯着地上寥寥无几的树叶看了看。 阑珊姑娘拜师时肯定是秋天,地上积满了树叶,她能听着脚踩树叶的声音入神,说明她有很高的声音敏锐度,若是换成是他,肯定不行! 阑珊翻了个白眼,打乱了他的幻想。 她对着花千树无语的说道:“师父,我替你纠正了多少遍了,我对你翻白眼不是因为你步子踩错了,而是,你最后一脚踩我脚上了!” “咳咳!”闻锦被自己呛到了,师父也太……为了完美收阑珊为徒的场景,也用不着说谎啊! “啊,是吗?”花千树尴尬的捂脸,“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陈凡生见此,提着糕点走到花千树的旁边道:“师父,这是你喜欢的糕点……” “真是好徒弟的相公!”花千树立刻顺杆爬,还不忘了报复性的回击阑珊一下,“某人要多向锦丫头学习点!” 阑珊叹口气说道:“我也想啊!” 几人在前厅里落了坐,阑珊抱琴摆在琴桌上,圈着萧隐坐在怀里,扶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指教他认琴弦。 花千树和陈凡生夫妇则在喝茶的桌子边落了坐,看着他们。 这是闻锦第二次见阑珊弹琴。 此前她见过阑珊的琴音压下过披星的杀意,所以以为她的琴音一定是激烈的,不过这次见她教萧隐弹琴,琴音却拨得格外缓和,不由让她想起了上次在城东客栈和赵雪鸿比试的神秘女子。 当时只顾着见赵雪鸿,没顾得上那位神秘女子,等他们从赵雪鸿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那名女子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当初学赵鸿雪的那首忘忧曲就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而那个女子最后可以压下赵鸿雪的琴音,那样的琴技,是她望尘莫及的! 闻锦忍不住问花千树道:“师父,上次闻琴师在城东客栈的那场比试您听了吗?” 提起这个花千树就惋惜。 “本以为是个小角色,就没去,没想到最后竟然赢了闻琴师!不过后来闻止来找过我,说那女子弹的曲子其实是几首破碎的曲子拼合而成的,只要找到那几首曲子的出处,就会发现……” “那个女子的身份?”闻锦期待的问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和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就会发现……” “师父,等一下!”陈凡生忽然警惕起来。 “相公,怎么了?”闻锦疑惑的看着陈凡生问道。 “有人!”陈凡生走出前厅。 所有人都看着他,只见他朝着院子里看了看,最后缓和了神色,对着院子里说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屋顶上翻身落下,正好落在陈凡生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陈凡生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披星,原来你早就来了!”阑珊丢下萧隐,连忙站起来跑到院子里。 萧隐看着阑珊这没有出息的样子,气愤的冷哼了一声,“见色忘友的家伙!” “那个……”披星看见阑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自然的看了眼面前的陈凡生道,“我是奉了世子的命令来保护大少爷的!” 陈凡生不说话。 阑珊见他这次见自己的反应和上次他们分别时的反应截然不同,狐疑道:“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屋顶上?” 披星呼吸一滞,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跟着陈凡生来的,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将话题引到上次和闻琴师比琴的那个女子身上,一想起上次那个嚣张到抢了他腰带的女子,他就气得牙痒痒! 陈凡生本就内力高深,想要在他的周围隐藏气息极其不容易,他好不容易将自己隐藏了下来,谁知道这花乐师说可以找出那个女子的线索,他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气息,这才被陈凡生发现了! 披星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陈凡生,他这是想报复他? 冷声道:“因为世子只想偷偷保护大少爷不想让大少爷发现世子在保护他!” 阑珊担忧的看着他问道:“那你现在暴露了,该不会被世子责罚吧?” 两人一同看向陈凡生,不同的是,阑珊是带着希望的看着他,而披星则是冷冷的看着他。 陈凡生对王爷的态度始终让他无法释怀。不过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借口而已,他是不会去求他的! 陈凡生也不理披星,转身又走回前厅,在闻锦的身旁坐下。 “披星,你是不是和大少爷吵架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感觉怪怪的?”阑珊审视着披星问道。 虽然披星觉得上次自己已经和阑珊说得很明白了,但是不留神被这丫头摆了一道,他确实有过一刻的不坚定,就是当初的那一点不坚定,让他现在无法将阑珊当做陌生人对待,自然也五分钱对她的问题置之不理。 他冷笑道:“我只是个下属,怎么敢和大少爷置气?” 本就是随口一说,想故意激一激陈凡生,没想到陈凡生忽然看着他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太好了!”阑珊朝着陈凡生笑了笑,又催促着披星道,“披星,还不快谢谢大少爷?” “既然没看到,还谢什么谢?”披星别过头去,冷哼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但是,他也只为这一件事情和别人置气过,偏偏对方是王爷的儿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阑珊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说不和大少爷置气吗,你现在不是在置气是什么?” 面对阑珊直白的审视的目光,披星只好为自己当初的一丁点犹豫感到后悔,认命的低下头走到陈凡生面前朝着他抱拳道:“多谢大少爷!” “坐吧。”陈凡生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他仔细想过了,无论他在钟府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辰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都无法置身事外。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其中牵涉的每一个人都将将事情便得更复杂化,也有可能变成让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重见天日的关键,在他还没有看清方向之前,他不应轻易的扰乱这一团乱麻。 在辰王府里,他可以借助辰王的力量。 而披星作为辰王最信任的下属,自然可以为他所用。 只是他没有想到披星对他漠视辰王这件事反应这么大,若是披星感情用事,便会对他以后的行动造成阻碍。 既然今天有这个一个好契机,可以让他和披星“和好”,那他不应该错过。 不过披星只忠心于辰王,即使看在阑珊的面子上愿意暂时向他低头,估计心中依旧怒气难消。 之前他一直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很好,却在师父提及和闻琴师比试的那名神秘女子的时候,他忽然暴露了自己的气息,这说明他很在意那个神秘女子。 既然如此,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陈凡生看着花千树问道:“师父,您刚刚说如果找到那几首曲子的出处,就可以发现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 披星惊讶的看着陈凡生,又低下头。 花千树摆手疑惑的笑道:“我什么时候说就可以发现那神秘女子的身份了?闻琴师在江湖上也算是声名远播的琴师了,想想这样的人在江湖中该有多少承他情的人,可是就连他都不知道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我一个常年待在乐坊的老头,怎么会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师父,那您刚刚想说什么?”闻锦都忍不住出声问道。 “别急啊,我们虽然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但是可以发现那女子的性格。”像是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花千树自顾自的乐了起来,“那就是她十分的嚣张!” 披星又抬起头来,对,就是十分嚣张!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闻锦也有此一问。 “师父是如何知道的?” 花千树看着他们哼道:“一个个不认真听老人说话,我刚刚不是说她弹的那首曲子有问题吗? 她弹的那首曲子,其实是闻琴师的几首曲子拼凑而成的曲子!” “用闻琴师的曲子打败闻琴师?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闻锦不禁感慨道。 “所以,就那样的女子,除非她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然,谁能查到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花千树瞥了一眼披星。 回想起那天见到那女子的情景,披星确实感觉到女子举手投足间的自信。 他从来不觉得江湖中横空出世的能人是一种意外,不过这样的人,之前隐姓埋名这么久,现在忽然出现,之后又销声匿迹,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 新朋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也有此所想。 他不禁想起当初在皇宫藏卷阁里找到的和二十五年前的那件大事相关的那份卷轴,上面寥寥几笔,在他的心中依旧字字清晰。 闻人世家,其家主世代为相,门下能人异士遍布天下,然,其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败,举族皆灭。 当初繁盛的闻人世家门下能人异士遍布天下,那么闻人世家被灭门之后,那些闻人异士去了哪里? 那个神秘的女子,会不会和闻人世家有关系?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尘封已久,他尚且不知道闻人世家留下来的门客有何打算,若那个神秘的女子真的和当初留下来的人有关,他们隐姓埋名了这么久,现在忽然现身江湖,不知是好是坏? 况且师父也说过了,这样一个能轻松用对手的东西去打败对手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他若是指望靠寻找那个神秘女子来寻找关于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的线索,便是舍近求远,太过冒险! 所以,陈凡生也只是一听,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并没有打算去调查那名女子。 不过披星可就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那份卷轴上的内容,虽然隐约可以感觉到那名女子的势力,不过他和她之间还有一笔没有清算的帐,所以他是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既然查不到了,那你们还不如做点快乐的事情!”萧隐走到阑珊面前,顾着腮帮子指责阑珊道,“你个见色忘友的女人,还教不教我弹琴了?” 阑珊看也不看萧隐,只是用手撑着头,直勾勾的盯着披星,随意的说道,“改天吧,姐姐我今天忙着呢!” “哼!”萧隐嘟着嘴巴乖巧的在闻锦旁边坐下。 花千树见他这模样,乐了,朝着他招了招手,十分贴心的为阑珊解释道:“小东西,我徒弟追个男人也不容易,你应该体谅体谅她!改日学也是一样的!” 萧隐叹了口气,小大人模样般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般大人们说的改日就是改到猴年马日,说人话就是没机会了!” “聪明!”花千树乐呵呵大赞道。 好吧! 萧隐垂头丧气的陷入了沉思。 现在连他唯一的雅兴都被破坏了,既然如此,他决定了,回去一定搅黄公子的大事! 他刚下了这个决心,只听外面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 花千树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看着阑珊道:“今日乐坊里的丫头们兴致不错啊!” “那是,因为来了个俊朗的公子!”阑珊搭话道。 “我怎么不知道,快叫来我看看!”花千树激动的说道。 通过他的眼神,闻锦仿佛看到了师父把乐坊里的姑娘送出嫁的场景。 她无语的一笑,怎么乐坊里的姑娘这么愁嫁吗?阑珊也是如此,乐坊里的姑娘除了气势上比阑珊若了一点,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机会! 事实上,闻锦知道乐坊里随便一个姑娘在上城都是能叫得出名号的,来提亲的公子不在少数,只不过这里的姑娘更喜欢自己看中的! 阑珊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目光从披星脸上移开,朝着花千树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院子里打开宅门。 只见门外有三五个姑娘,中间簇拥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有说有笑。 看见宅子门打开了,姑娘们便推着曹圆笑道:“这里就是我们花乐师的住处了,本来我们是没有资格带外人来这里的,不过既然人家亲自来接了,公子就放心大胆的进去吧!” 她们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资格,但是语态和动作间充满了自然,可见在这里并没有十分严格的等级观念,她们只是单纯得害怕阑珊而已! 毕竟,这里最有地位的人都要听阑珊的! 末了,姑娘们还不放心提醒了阑珊一句,“阑珊,你可是有喜欢的男人的人,可别打这位公子的主意哦!” 阑珊得意的炫耀道:“我喜欢的人就在宅子里,我看他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跟你们较劲?闭嘴吧,吵死了你们!” 姑娘们哄笑着离开。 “跟我进来吧,快点!”阑珊率先转过身去,背对着曹圆说道。 曹圆被她这傲慢的一句话说得正色起来,心想,不愧是花千树的徒弟,脾气就是大! 他立刻乖乖跟着阑珊走进前厅。 “父亲!”萧隐见他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跑到他的身边将他抱住,十足像个对大人充满依赖的孩子。 不过明眼人看得出来,他又在使坏了。 “之前不是叫我公子吗,怎么忽然改口了?”曹圆一脸戒备的看着萧隐。 果然,花千树老脸上布满了嫌弃,看曹圆的眼神都变了。 “原指望将姑娘嫁你,没想到你已经成婚了!” “老先生此言差矣,我是有儿子,但是还没有娘子呢!”曹圆不正经的笑道。 花千树一本正经点头道:“条件是次了点,不过若是坊里真有姑娘看中你,我也不会阻止!” “真的吗?”曹圆兴奋的笑道,“老先生果然就和传说中的一样,随性自由,不拘一格!” 说着,他还不忘了朝着萧隐挑衅的看了一眼。 和他斗,还嫩了点! 他来这里之前早就打听过了,花千树是出了名的护徒弟,只要将他的乐坊里的姑娘哄高兴了,那他在乐坊便是无往而不利了! 花千树听见他这么说自己,顿时乐开了花,不忘了朝着阑珊炫耀一下。 “丫头快听听,外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难怪乐坊里的姑娘喜欢他,会说话!” 阑珊翻了个白眼,没空搭理他们。 花千树自然将曹圆和萧隐暗地里的较量看在了眼里,不说这大小子能给乐坊里的姑娘解闷,单说这两小子暗地里的较量,也够有趣。 “你小子叫什么?”花千树问曹圆道。 “萧圆。” 花千树笑眯眯的点头道:“以后你们随时可以来乐坊来玩,正好阑珊也要教小东西练琴!” “练琴?”曹圆一脸嫌弃的看着萧隐,“他有这天赋?” “他没有,但是他长得好看,我徒弟喜欢他!”花千树乐呵呵的说着大实话。 萧隐气鼓鼓的站在两人中间,太欺负人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发现身份?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近黄昏的时候,彭聃龄回到了丞相府。 近身伺候的下人立刻为他上茶,见他神色疲惫,便欲言又止。 “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彭聃龄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老爷,今天辰王府世子来府里找侄少爷,说了些话。”下人谨慎的看着他说道。 他虽然明面上是丞相府的下人,其实是彭聃龄暗地里培养的杀手。 即使彭聃龄准许文声在府里自由走动,也给了他侄少爷的待遇,不过,彭聃龄并不相信文声,时刻让人盯着文声,其实在陈白进府里的时候,他便暗中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彭聃龄听他这么说,疲惫的神色顿时一扫而尽,露出一抹得意,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下人压低声音低头道:“侄少爷说辰王府大少爷是他的师兄,并说辰王府大少爷以前在一个叫曹家村的地方娶了当地村长的女儿曹织锦为妻,那个女子还是侄少爷的师姐,后来辰王去了那个村子,辰王府大少爷和那名女子一起失踪了。 只不过后来辰王府大少爷出现在辰王府,那明女子却不知所踪,侄少爷怀疑是辰王和辰王府大少爷一起杀了那名女子!” 彭聃龄上次也听文声说过,陈凡生生有过一个原配妻子,只是没想到,辰王竟然也参与了这次的事情之中。 “曹织锦,闻锦……”彭聃龄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思忖道,“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下人道:“听侄少爷的意思,辰王府大少爷是把现在的少夫人当成了他原配妻子的替代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娶一个名字里同样带锦字的女子为妻!” 彭聃龄摇头道:“我见过陈凡生,他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辰王对他这个儿子也颇为照顾,如果陈凡生这么惦念他的原配,又怎么会配合辰王杀了原配? 这件事情有古怪!” “陈凡生现在的娘子是闻锦,她是闻止的妹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闻止从我手上拿走的那样东西也和辰王有关,他的妹妹却嫁给了辰王的儿子,而陈凡生原配的踪迹也和辰王有关,辰王是不会做无用之事,这些事情里面一定有关联!” 他看着下人吩咐道:“你派人去查查闻锦这个人!” “是!”下人悄声退下。 彭聃龄心情大好,似乎马上就要抓到了辰王的把柄,他的眼光果然不错,当初将文声留下来是件多么正确的决定! 他有一种预感,能让辰王如此费心费力的事情,一定是辰王很在乎的事情。 和辰王斗了这些年,他终于要成功了吗? …… 是夜,一行黑衣人潜进吴家村闻家。 黑衣人拿出夜明珠,看见闻止躺在床上已经熟睡了,他们便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和闻锦相关的东西。 这时,门卫有黑衣人放出信号,屋子里的人知道外面的人有所发现,便迅速将屋子里的东西还原,撤离了屋子。 等他们一走,刚刚还躺在床上熟睡的闻止立刻睁开眼睛,立即起身坐了起来。 他穿好衣服走出门,来到后山的墓地。 这之前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很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不过他也只是站在远处的大树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要惊动他们的意思。 闻止本是辰王府的暗卫,辰王府所有的暗卫都是经过辰王考核才能继续存在的,他还看不上这群小喽啰,以他的武功,这些人也不会发现他。 几个黑衣人聚集在一起,在一座孤坟前停留。 为首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夜明珠往土上仔细查看了一下,又看这上面草的长势和周围的不同,便断定这是一座新坟。 “这坟有问题,去找工具挖开来看看!”为首的黑衣人低声吩咐道。 立刻有人下山。 山下的吴家村已经废弃了许久,当时村民搬离得匆忙,有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带走,其中也包括不少农具。 被吩咐去找工具的黑衣人很快就找来了几把铁锹。 看到这里,闻止转身便走了。 …… 翌日,辰王府下人来报,少夫人的哥哥来了! 闻锦很奇怪,自从披星在她面前揭穿自己的身份之后,她和闻止几乎没有往来,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闻锦和陈凡生对视了一眼,吩咐下人将人请到明光轩来。 走进明光轩,闻止看了一眼闻锦,走到陈凡生面前行礼,然后又对着闻锦行礼。 闻锦对他说道:“既然我是你妹妹,你可以不必行礼!” “恐怕少夫人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了!”闻止抬头看着她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锦疑惑的问道。 “昨夜有人夜探吴家村,发现了沈复兰的墓!” 闻锦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并不认识一个叫沈复兰的女子,倒是陈凡生听明白了。 他目光微沉,看着闻止道:“之前你伪造的妹妹其实叫沈复兰对不对?” 闻锦心中一沉,他说的是那个死去的女子! 现在一想也是,“闻锦”这个身份本就是辰王为她捏造的,就连闻止这个身份也是假的,他若是有个妹妹,也是他捏造的一个假身份。 “是,当初王爷想给少夫人一个新的身份,便让属下出府,以闻止之名在吴家村生活,我找来一个名叫沈复兰的女子冒充我的妹妹,给她取名为闻锦,目的就是为了迎合少夫人名字里的一个锦字,也算是王爷顾念大少爷爱妻心切之情!” 闻锦没想到辰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现在细细想来,难怪相公的住处叫锦院。 不过,那个名叫沈复兰的无辜女子就这样被卷进了这场谋划之中,当时是那名刺客杀了她,但若那名刺客不杀她,恐怕辰王也会杀了她,因为她活着,便没有办法把闻锦的身份让出来! 一时之间,闻锦的心里五味陈杂。辰王对相公的在意,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份在意更让她感到恐惧! 闻止不为所动。 可见这是常事,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继续说道:“吴家村的村名很多年前就搬走了,所以即使闻止和闻锦这个身份莫名出现在了吴家村,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早有准备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昨天夜里去吴家村的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她又无能为力,闻锦不想听到关于辰王更多真正的想法。 之前披星告诉过她,一旦她的身份泄露,便会给父亲,给曹家村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不想这样! 闻止眸子微暗,低声道:“属下之前接触过那些人,其实少夫人也知道那些人。” 闻锦忽然想起之前追杀闻止的人,看着闻止道:“是之前那些追杀你的人!我以为,之前那些追杀你的人也是辰王安排的!” “他们确实存在!”闻止抬头看着陈凡生回答道,“那些人是丞相彭聃龄的人!” 为什么把将丞相也扯进来了? 闻锦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看见闻锦皱眉,闻止安慰她道:“请少夫人放心,虽然他们找到了沈复兰的墓,但是当初我并没有在墓前留下任何证据,彭丞相只会觉得蹊跷,一时还不会质疑少夫人的身份!” 闻锦想的却是,之前她的身份也没有被人质疑过,为何彭丞相忽然就怀疑到了她的身份? 是文声! 可是如果文声质疑她的身份,他就不会对相公产生那么多误会了! 更何况,他在丞相府有一段时间了,若是想说出曾经的事情,彭丞相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有了动作! 正想着,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闻锦歪头一看,只见陈凡生冷静的看着她道:“不是文声主动说的,彭丞相对文声不信任,所以派人盯着他,应该是文声想借世子来试探我,被彭丞相的人听到了。” “不管怎样,”闻止提醒闻锦道,“如今彭丞相正在调查少夫人,少夫人还是尽量不要和丞相府的人来往,包括世子!” 闻锦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等披星给世子一个答复后,借世子的名义将文声从丞相府约出来,解释清楚这场误会,看来不得不推迟了! 陈凡生安慰她道:“别急,文声虽然被蒙在鼓里,但是他还不至于完全失去自己的判断!” 闻止本就是来通知一声这件事情,既然事情说完了,他继续待在这里似乎不妥,便抱拳准备告辞。 陈凡生叫住他,目光犀利的盯着他问道:“彭丞相为何追杀你?” 闻止心中一跳,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虽然刚经受政务不久,却一眼看清楚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本质! 反着,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闻止正视着陈凡生,恭敬的说道:“因为属下从丞相府里偷出来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以后或许可以成为少夫人身份暴露后的保命符,而且,这一切都是王爷吩咐的!” 辰王的布局可谓无处不在! 闻锦只觉得似乎从辰王到曹家村起,她便被辰王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是,这样亦正亦邪,性情捉摸难定的人,她能放心的将她和相公的未来交付到他的手中吗? 答案是,不能! “属下告退!” “相公……”闻锦抬起头担心的看着陈凡生。 陈凡生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安慰她道:“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闻锦回抱住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但是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有了和相公在一起的机会,纵使前路艰险,她也绝不低头,她和相公一定可以查明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的真相,找到办法从这个巨大的漩涡中跳出去! …… 密室里,彭丞相泡了一盏茶,茶香肆意,却让跪在他脚下的人胆战心惊。 他们很清楚,他们是彭丞相养的暗卫,也不是暗卫。 因为暗卫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也没有过往,相当于不存在。 但是他们和暗卫不同,他们有身份,有过往,自然也有把柄,唯一的好处便是,他们可以自由的生活在日光之下,但是也因此极容易被彭丞相抛弃。 彭丞相并不会按照训练暗卫的方式训练他们,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的重要程度只和办得好办不好差事相关。 “一晚上,你们就找到了座墓,还不知道是谁的,你们可真能干!”彭丞相讥讽他们道。 跪着的暗卫立刻求饶。 “主子,我们还打听到闻锦入辰王府之前曾经重病,闻止甚至还为她买了棺材,可是几天后,她的病忽然就好了,再结合闻家后山上的那座墓,几乎可以说明,闻锦当时就已经死了,现在入辰王府的不过是个冒牌货!” “几乎?”彭聃龄好笑道,“难道你要我去跟皇上说,皇上,微臣觉得辰王府的少夫人几乎是个冒牌货?” 底下的人立刻哑口无言。 其实本来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证明闻锦到底是不是假冒的,在主子第一批排出去的人中,就有和闻家兄妹直接打过交道的人,不过可惜当时的人因为办事不利,都被主子处置了。 他们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被死无对证摆了一道! 彭聃龄端起茶杯,轻轻一笑,“指望不上你们!” 这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重重的砸在跪着的暗卫们心里,他们只感觉身后一凉,已经有一批暗卫站在了他们身后。 他们很清楚,今日他们将死在这批暗卫的手上,而这一批暗卫会顶替他们去做事,就像他们杀了上一批暗卫一样。 彭聃龄虽然不惜自己的暗卫,但是对他们出任务却精打细算,能用同一批人完成的事情,他便不会让另一批暗卫暴露,这样别人不容易找到他的头上,他也容易处理他们。 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暗卫闭上了眼睛,心里忍着反抗的念头。 他们每一个人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有把柄掌握在了彭聃龄的手里,一旦他们反抗,彭聃龄不会顾念半点主仆情谊! 正在此时,暗室的被被人敲了几下。 这是外面的人提醒彭聃龄的信号。 彭聃龄将茶杯搁回桌子上,绕有趣味的感受着这紧张的氛围,仿佛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般轻松的对他们说笑道:“你们今天运气不错,本相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说着,彭聃龄轻松的走出了密室。 一缕暗光照在跪着的暗卫的脸上,也从站在他们身后,对着他们拔剑的暗卫脸上闪过,两方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二十章 失踪的草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来说,他们逃过了一劫。而对于对跪在地上拔剑的暗卫来说,只要在他们面前的这一批暗卫不死,他们就不用接下一个任务,相对就是安全的! 彭聃龄出了密室,只见贴伺候的下人迎了上来。 “老爷,城南的药宅来人了!” 彭聃龄面色立刻严肃起来。 城南药宅是太医院首席太医万老的住处,药宅来人,想必还是为了昨天那件事情。 昨天其实他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城南的药宅。 因为万老给皇宫里培育的珍贵药材延春草竟然被人盗了几株!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可小的原因是万老毕竟已经隐退了,虽然他的声望还在,但是若只是按照一般的盗窃案来出理这件事情,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延春草虽然是为皇宫特供的草药,不过用处并不大。只不过独供皇后一人,且皇后娘娘通情达理,若是向她禀明原由,相信这件事情便会小事化无。 但是这件事情同样也可以闹大,毕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了给皇宫特供的药材,这传出去不是在打皇宫的脸吗? 万老此人性格冷傲,除了和他自己收的徒弟打过交道,其他人鲜少能和他攀上关系,只不过万老却和他有几分交情。 在外人看来,他是只花了十几年便从一个科考第一爬上丞相之位的天之骄子,他赏识天下文才,将他们送到皇宫为闻人国效力。 而万老是杏林堂出世的第一人,是在医术上无人超越的太医院首席御医,他心怀天下,济世救人。 两人无论在过往或者志趣上都有许多共同之处,因此才会有交情。 可是彭聃龄心里十分清楚,其实万老完全可以不必和他有交集,更何况,以万老冷傲的性格,不和他有交集才是符合他性格的做法。 虽然彭聃龄对于万老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万老对于彭聃龄却十分重要! 万老在无论是在太医院还是在皇上面前都有着绝对的地位,和万老打交道,可以给他带来许多好处! 所以此次不管这件事情万老是想让它变成大事,还是小事,他都必须当成一件大事去做! 回过神来,彭聃龄吩咐下人将人请进来。 来的人是平金,看见彭聃龄,他的面色不太好。 “彭丞相,延春草又被人盗了几株!” “什么,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嚣张!”彭聃龄虽然在朝堂上谈笑风云,可是对于断案却不是很擅长。他正色道,“看来此人是想像药宅挑衅,我们先去药宅看看情况!” 平金点了点头,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彭聃龄和平金匆忙出了丞相府,坐上下人准备的马车,匆匆朝着城南赶去。 …… 城南药宅,因为延春草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整个药宅的人心不在焉的做着手里的事情,不自觉的将心思都放到了宅子外的药田里。 彭聃龄和平金来到药田前,看见万老只身一人站在药田里。 彭聃龄走过去,只见他面前的一块药田里少了几株草药。 每天来药田里的人很多,所以这里的脚印十分杂乱,纵使盗草药的人的脚印混在其中,他们也很难分辨出来。 “我们没想到延春草会接连被盗,当时只想着保留证据,所以没有将地里的脚印清理干净,没想到那偷盗延春草的人正好钻了这个空子!”平金气愤的说道。 延春草娇气,很难培养,师父花了很大力气才培养出来这么些,竟然一下子被别人盗去了几株! 彭聃龄踩了一脚地上的脚印道:“这些脚印不足以找出盗延春草的人,既然无用,便清理干净了吧,从现在开始,不要在这周围留下新的脚印,若是那盗草药的人还敢来,我们便有证据了!” 当然,他并不觉得盗草药的人会这么傻,自投罗网,所以说完这句话,他便客气的对着万老说道:“有些话本相想和万老一起商量一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万老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离开了药田。 两人走进宅子,进了屋子关上门。 彭聃龄还没开口,只听万老坚毅的说道:“既然我请彭丞相来帮忙,就是将事情交给了彭丞相,彭丞相不必顾及老夫!” 彭聃龄听他这么说,便不再顾及,对他说道:“本相说句不该说的话,不知万老是否怀疑过内贼?” 谁知万老连眼皮子都没抬,“延春草虽然金贵,但是只有上城的人知道它的价值,我这宅子里的人整天在它面前晃悠,难免起心思!” 彭聃龄心中一喜,他这句话倒是让他找到了方向。 他又客气的说道:“今日本相须逐一审问宅子里的人,万老还请不要介意本相的失礼!” 万老抬眸看着他道:“既然要审,那就从老夫开始吧!” 彭聃龄还来不及阻止,万老已经将自己的行动清晰的说了出来。 彭聃龄问完宅子里其他人的话得时候,天已经黑了。 万老邀请他在药宅住了下来。 厢房里,彭聃龄将白天宅子里的问话所作的记录整理了一下,发现万老每天有巡视药田的习惯,每天晚上他是最后一个从药田离开的。 按照万老的说法,他前天从药田离开的时候,延春草还没有被盗。 那么盗延春草的人很可能是在万老离开药田后,趁机去药田盗了草药。 若非是熟悉药宅的人,他不可能手法如此利落,并且还第二次挑衅药宅。 那么盗延春草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药宅里的人,还有一类便是药宅的仇人! 万老行医数年,救人无数,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什么人,普通的药材不偷,却偏偏偷仅供给皇后的草药! 一个熟悉草药的重要性,又想挑衅万老的人,彭聃龄几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和杏林堂有仇的人! 万老出自杏林堂,大家对杏林堂并不了解,若是杏林堂得罪的人将仇恨报复到万老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翌日,彭聃龄一大早跑到药田里去,那贼人果然没有再来! 不一会儿,便看见药宅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走过来,因为之前他有过吩咐不准靠近药田,所以他们都在药田外停下来观看。 第三百二十一章 查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聃龄仔细打量着这些人,若是昨夜那贼人又来偷延春草,他几乎可以将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确定是有人想要报复药宅,那查起来的难度可就要大得多,毕竟大家都不了解杏林堂,更别说想要知道杏林堂之前得罪过什么人! 不过好在那贼人昨晚没有来,那接连两天的盗延春草行为也许不是什么挑衅,而是贼人贪心,更有可能是药宅里的人故意做出来,以混淆视听! 不管其目的如何,只要延春草还在贼人的手里,他就有办法将那人抓出来。 万老昨天的话正好提醒了他,延春草虽然金贵,但是也只要上城的人识货,那贼人即使是在城外偷的草药,也会将草药拿到上城药铺里去卖。 只是上城大小药铺众多,若是凭他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抓住那贼人,看来这件事情只能被闹大了! 心中有了主意,彭聃龄和万老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他两人联名向皇帝递了一份奏折,请皇上派人暗中协助调查。 皇宫这边,皇帝看过奏折后,立刻同意了彭聃龄和万老的请奏,并吩咐彭聃龄负责此案。 以往只要惊动了皇上的事情,皇上想也不想都会交给辰王去做,因为辰王不在上城,皇上这才想到了他。 彭聃龄很享受辰王不在上城的时光,心中更加坚定了扳倒辰王的信念!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他不太高兴,就是皇上以历练之名,让辰王府世子协助彭聃龄查案。 说到底,皇上还是偏袒辰王,即使辰王不在上城,他仍然会想着让辰王的儿子们来顶替辰王。 好在辰王世子虽然文才了得,在政务上却毫无建树,想在这里,他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若是有第二个辰王出现,他想想便觉得烦扰! 果然,陈白这边在得知黄帝的旨意后,不甚在意。 彭丞相机敏聪慧,才华横溢,又有皇伯伯的暗中帮助,其实他的帮不上什么忙,皇伯伯就是想让他跟着彭丞相学点东西吧! 不过他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等着披星带回来关于曹织锦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一筹莫展。 若是真如文声所说,他该怎么办? 许未君走进屋子,看见他愁眉不展,担心的上前问道:“世子怎么了,我平时很少看见世子露出如此烦扰的神情!” 陈白见许未君端着汤,自然的走到桌前坐下。 自母亲将自己禁足在芳菲院之后,她每天都会端着各式各样的吃食来白院看他。 许未君本是体贴之人,他们又是夫妻,陈白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此前许未君和辰王妃接触最多,虽然现在她去不了芳菲院,但是能看见心情平和的她,仿佛能看到辰王妃舒心的样子,对于陈白来说,多多少少算一些慰藉。 陈白知道文声所说的事情事关重大,但是他又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许未君面前,只好佯装喝汤,一边又低头紧张的说道:“城南药宅万老的延春草被盗了,皇伯伯让我协助彭丞相大人一起查案,但是父亲和彭丞相的关系一直不好,虽然父亲现在不在上城,我担心他回来得知此事,会生气!” 许未君先是惊讶延春草被盗的事情。 她自己经营着一家药铺,多多少少懂点药草的知识,更何况是延春草这种金贵的草药,她知道这种草药是万老转们为皇后种的! 她听着陈白得烦恼,轻松的笑道:“其实世子也可以不管这事,以彭丞相的能力,想必不久就会抓到贼人,皇伯伯其实只是想历练历练世子您!” “世子妃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陈白抬起头松了一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道。 许未君低下头,面色微红。 “世子谬赞了!” “今天的汤很好喝!”陈白赞叹道。 许未君抬起头,一边给他再盛了一碗,一边高兴的说道:“世子喜欢就多喝一点,我之前送过来的汤世子都没有喝多少,我还以为世子喝腻了呢!” “怎么会,世子妃做的吃食,我都喜欢!”陈白朝着她笑了笑,面色却止不住的抽搐。 这大概就是说慌的代价吧! “对了,上次披星和我说起一件事情,原本是等着母亲出来,和母亲说的,”他顿了顿,俊雅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惆怅,他转而笑道,“但是我也不是经常能见到母亲,我和你说说,你等母亲出来,你告诉母亲吧!” 许未君不是不心疼世子不能见母亲,只是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她也习惯了不为这种无法改变的事情过多耗费情绪。 她好奇的笑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被世子一说,我真的十分好奇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想母亲听了会开心!”陈白也笑道,“上次披星喝醉了,被沁香苑的玉庄夫人训了一顿,玉庄夫人说披星是护卫院出来的人,代表的是母亲的颜面,提醒他以后要谨言慎行!” 其实提起玉庄,许未君的心里不太好受,父亲对大哥独一份宠爱她不太计较,但是父亲不许世子多见母亲,玉庄夫人却可以在父亲的院子里和大哥一起吃饭,还偏偏让她给瞧见了,多少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不过这次她也没有想到,玉庄夫人是这样端庄并且通情达理的人。 玉庄夫人的过往,她们这些小辈不是很了解,不过想着她被父亲关在了沁香苑二十几年,想必一定不好受!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几分愧疚! “世子妃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陈白不解的看着她。 许未君抬头看着他,晃了一下神,心想,世子毕竟是世子,将来势必要纳妾,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喜欢她,她会不会落到和玉庄夫人一样的地步? 她没有玉庄夫人那么坚韧的心性,她等不过二十几年,所以,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世子品行纯洁,做不出像父亲那般决绝的事情! 她对他笑道:“我只是想起玉庄夫人的过往,觉得她不容易罢了!” 陈白很少见到玉庄,不过之前在花园里那匆匆一瞥,倒是令他印象深刻,明明是苦水里熬出来的人,却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悲戚的影子,她的目光温柔而清澈,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之感。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作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对她笑道:“世子妃和玉庄夫人都是善良的人,能看见你们和睦相处,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这话让许未君下意识的脸色飞红,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上次在花园里,她在母亲面前说错了话,被母亲处罚的事情。 母亲让她回澜院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自己错在哪里,再起来。 其实她当时心中是有诸多委屈和不安的。 世子虽然对她很好,但是从不插手后院的事情,所以即使他看着母亲要罚她,也只是看着。 那个时候,她有一刻的害怕,害怕世子觉得她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过好在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世子待她依旧如初。 当时她跪到天黑,已经不明白母亲所说的错处是什么,最后还是母亲不忍心,让方姑姑叫她起身。 这是母亲第一次处罚她,她委屈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母亲对她的一些话开始变得十分严厉,她们的关系好像疏远了许多! 现在看到玉庄夫人的做法,她好像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母亲一定一早就知道玉庄夫人的为人,是她误会了玉庄夫人! 现在想想那天在花园里她所说的那些话,她便觉得脸上烧得慌。 许家家教甚严,绝对不允许在背后议论他人。她怎么会脑袋一发热,在母亲面前说了那些挑拨的话? 其实不是母亲和她的关系疏远了,而是她不小心走了歪路,让母亲失望了! 想通这一点,她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辰王府虽然没有上城人传得那么恐怖,但实际情况却真的差不多。 别说她只是个世子妃,连母亲作为辰王妃都不得不处处谨言慎行。 从她嫁入辰王府的第一天开始,她便知道她能依仗和信赖的只有世子和母亲,所以对于让她承认自己的错误,比接受失去两人对她的信任这件事要容易许多! 许未君释怀的笑了笑,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黄昏的落日,实在是美得令人震撼!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自己的震撼。 虽然辰王在辰王府的时候,大家的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但是因为辰王的出征,大家脑子里的这跟弦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 荣辱与共,是谁明白的道理,辰王得罪的人不少,若是辰王出了事情,那些人会放过辰王府的人吗? 虽然辰王府还有皇上的庇护,虽然在他们心底辰王是打不败的,但是前线的消息不会传到辰王府,这就给了人胡思乱想的空间。 尤其是辰王妃将自己禁足在芳菲院里不出门,更是将这种紧张的氛围扩散放大到了极致。 因此,虽然没有主子们的吩咐,辰王府内默认不办什么吵闹的活动,几乎所有人见面都忍住了欢声笑语,整天摆着一张严肃的脸,静静地等着辰王回来。 “今天天气不错,世子可要作画?”她轻轻依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黄昏轻松的问道。 “你说得不错!”陈白捕捉到了眼前美好的一幕,兴奋的说道。 “那我来给世子研磨吧?” “世子妃别动!” 许未君的手离开窗台,刚想转过身来,却听见陈白带笑的阻止声,“如此正好!” 说着,他快速走到书桌前,研磨。 此刻,美景已然不只是窗外的黄昏落日,还有眼前素手依窗的美人! 许未君含羞的一笑,将手又放回窗台上。 一副画毕,外面的天光几乎殆尽。 许未君温柔的点起灯,轻轻走到他身边去欣赏那副画。 只见美人素手依窗,浅笑盈盈,外面绚丽的天光映照在美人的眸子里,点亮了美人的眸子。 “世子画得真好!”许未君不由得赞叹道。 “是世子妃配合得好!”陈白仍然沉浸在他的画作之中。 画惯了花花草草,虽然四季更迭,但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事物,没想到偶然一时兴起,画出的这场夕阳美人图,却是十分有趣! 明日的夕阳和今天的不同,明日的美人也和曾经不同,明日的他也和现在的他不同,这一刻的美景便只存在于这一刻,奇妙无穷! 越看越得意,他全然忽略了许未君看那副画时充满喜悦的目光。 除了感觉到陈白的高兴,许未君并没有察觉出其他的什么,毕竟他每完成一副作品,都是一样的高兴。 所以,她含羞的看着他笑问道:“世子,可否将这副画赠予我?” 她从来没有在他这里讨要过东西,所以显得局促极了。 陈白微微一愣,在他的眼里,这只是一副画,不是特意为她画的,但是他也知道这副画在许未君眼里,就是特意为她画的,他不想扫她的兴,便点头答应了。 等墨迹全干,他卷起画送给她。 “多谢世子!”许未君双手接过画,低眸浅笑。 陈白喜欢看着她笑,但心中还存着对画的不舍。 他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他大概介意的是两人对这副画的解读不一样吧! 陈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对她说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世子妃从我这里拿盏灯笼走吧!” 许未君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轻轻点了点头。 白院是世子处理事物的院子,即使她是世子妃,也是不可以在此留宿,她是知道规矩的。 许未君在屋子里取了盏灯笼,将画半抱在怀里,辞了陈白,离开了白院。 走到一条岔路前,许未君忽然想起今日陈白说到的关于玉庄夫人和披星的事情,她心想着母亲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从芳菲院出来,到时候即使她和母亲说了玉庄夫人和披星的事情,母亲也不好再在玉庄夫人突然提起。 趁着现在这事发生不久,她代母亲去向玉庄夫人道个谢,正好可以和沁香苑多走动走动。 看着眼前的两条岔路,许未君踏上了去沁香苑的那一条。 当初闻锦到沁香苑之后,和朱弦两人一起将沁香苑彻底整顿了一下,当沁香苑解除禁令的时候,原本进来准备收拾沁香苑的丫鬟们看见这么整洁又生机勃勃的院子,着实大吃一惊。 不过看看沁香苑外面,杂草丛生,一片荒乱,简直天差地别! 所以丫鬟们齐力将沁香苑外面整理得干干净净,朱弦为了配合院子里的景象,在沁香苑外面也适当种上了一些草药。 第三百二十三章 对比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还未靠近沁香苑,便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草药味,令人神清气爽。 整个辰王府中,恐怕只有沁香苑是最特别的存在吧! 刚靠近沁香苑,许未君便不禁在心中细想。 地上映照着些许从不远处照射过来的灯笼光芒,许未君抬头一看,只见沁香苑的月亮门墙上挂了不少的灯笼。 那灯笼看着和辰王府里的灯笼很不一样,样式简单,但每个都不一样,整体看过去,十分别致。 许未君走过去,只见朱弦拿着一根竹棍,正将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灯笼一个一个的往墙上挂。 随着她挂上去的灯笼数不断增加,沁香苑月门外大亮起来。 确实令人震撼,不过是不是太张扬了? 许未君轻轻皱了皱眉头,又往前走了几步。 沁香苑的月亮门外有一棵大花树,被灯笼映照着,上面的一朵朵花如繁星般闪亮。 玉庄一身白衣站在树下,抬眸看着花树,目光温柔。 “主子,您看看这样行不?”朱弦挂完最后一盏灯笼,放下竹子,小跑到玉庄的身边。 她站在花树下,仰头看着花树,不禁感慨道:“好美啊!” 玉庄转过身来,看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东西愉悦的一笑,“真好看,这些灯笼真好看,什么时候学的?” 朱弦也转过来,看着墙上的灯笼笑道:“奴婢以前还没进辰王府的时候,曾经靠做灯笼维持过生计,主子喜欢就好!” 她歪着玉庄说道:“主子最近兴致不错,经常来这棵花树下跳舞,虽然主子舞艺高超,不过奴婢还是担心夜太黑,您会不小心崴到脚,特意做了这些灯笼。 现在整棵树都是亮的,主子可以尽兴,奴婢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兴致不错,经常在花树下跳舞? 站在暗处的许未君听到这些话,心头涌上些许不适。 父亲平时对玉庄夫人爱护有加,她在父亲出征的时候,不仅没有半分担心父亲的样子,竟然还夜夜载歌载舞? 不过即便如此,许未君还是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想到玉庄夫人对披星的话,许未君觉得玉庄夫人并不是如此浮躁之人,也许是她误会了! 所以,她站在暗处继续观望,没有走出来。 玉庄抬头看着花树有些动容,她那温柔的声音轻如缥缈的琴音,很不真切。 她走到花树下摸着花树问朱弦道:“朱弦,你知道这棵树的年龄吗?” “奴婢不知!”朱弦摇了摇头。 其实沁香苑外比这棵树树龄大的树也有不少,但是主子独独喜欢这一棵,所以王爷专门分派了几人照顾这棵树。 “二十五岁,它。”玉庄轻轻开口道,“在凡生出生的那一年,它就被种在了这里!” 朱弦了然,难道玉庄夫人独独喜欢这一棵树,是看到这棵树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而站在暗处的许未君却想岔了。 虽然她不知道辰王为什么要将玉庄夫人关在沁香苑,但是辰王是玉庄夫人的夫,玉庄夫人只是一个妾,如今辰王因为大哥的原因对她恩宠愈浓,她就应该放下曾经那些心思,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在父亲出征之际,她在二十五年前种下的花树前载歌载舞,看来她不仅没有因为父亲对她的宠爱释怀曾经的事情,反而对父亲充满了怨愤。 若是玉庄夫人对父亲都充满了怨怼,对母亲那些所谓的关心又怎么会是真的呢? 虽然许未君出阁之前,许家对她家教甚严,但也给了她不少束缚她的影响。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可以有妾,但必须是品行端良的好人家女子,嫁过来后,也必须谨言慎行,而那些让男人颠三倒四的妾便不是什么好人,大多心思深沉! 如今“看穿”了玉庄的假言假意,许未君顿时为玉庄耍的这种不入流的宅中诡计感到xiu耻。 就算是为了母亲,她也必须站出来! 这样想着,许未君便走了出来。 “未君见过玉庄夫人!”许未君朝着玉庄端正的行了一个礼。 谁知玉庄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朱弦是个直性子,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见玉庄不理许未君,她自然也假装没看见,更不要说她对许未君忽然闯进来这个行为心生抵触了! 玉庄轻扬衣袖,灵动一舞,只一个个开场,便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她的舞姿灵动,坚韧,端庄又高贵,是许未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舞步。 仿佛只要她一动,周围的景物都黯然失色。 许未君曾经也学过跳舞,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和玉庄夫人的舞姿比起来,她真的望尘莫及! 即使她此刻心中怀着对玉庄极大的不满,但是还是忍不住欣赏起她的舞步来。 人说字如其人,对于女子来说,舞步也多少可以看出些人的性格。 但是玉庄的舞步是空灵的,是难以捉摸的,不过却处处透露着高贵。 这样的舞步,不是一般人可以教出来的,她不相信,能跳出如此舞步的人,只是一般的流俗的人物! 不过,玉庄不流俗,不代表她不能有心机! 一舞毕,玉庄才看向许未君,那样的平静的眸子,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按身份,玉庄虽然是长辈,却也不过只是父亲的一个妾室,而她是世子妃,她本可以不必向她行礼! 她下意识将玉庄的平静认成对她的轻蔑,克制的说道:“父亲出征,母亲将自己禁足在芳菲院为父亲祈福,而玉庄夫人却在树下载歌载舞,是否不妥?” “妥不妥,我认为你是没有资格评价的。”玉庄看了她一眼,依旧平静的说道。 许未君更加生气了,把玉庄当成了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女人。 她提醒玉庄道:“如今母亲将自己禁足在芳菲院,按照道理,我有代母亲掌管后院的责任,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提醒一下玉庄夫人,不要太过分!” 玉庄轻轻摇了摇头,随性的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听辰王府任何一个人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来说这种话了。” 许未君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不过她的话里确实不带任何针对的意思。 一时之间,她内心的想法又动摇了。 她承认,玉庄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子,她好像和这个府里的任何人都不相关!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气难消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玉庄也没有要等她做出反应的意思,说完便转身朝着月亮门走去。 朱弦取下挂在花树上最大的一盏灯笼,从许未君的旁边走过去。 她虽然在主子身边伺候了七年,但是从她进辰王府起,便一直待在沁香苑,没有人教过她规矩,所以她行事只凭本性。 刚刚许未君忽然跳出来指责主子的时候,她的心里便十分不满。 虽然辰王对主子现在是很好,可是过去主子受了多少的苦,没有人能知道。 现在就因为在辰王出征期间,她跳了一支舞就被指责,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虽然主子不计较,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想着,朱弦在她的面前停下脚步,朝着她行了一个潦草的礼冷声说道:“沁香苑被解除禁令的时候,我就听说世子有一位端庄温柔的世子妃,今日一见,奴婢有点失望呢,这样躲在暗处听别人说话的世子妃,又毫无立场跳出来指责主子的世子妃,奴婢觉得有失礼数!”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走进了月亮门。 只留许未君又惊又气的站在原地。 朱弦的意思是,他们在沁香苑禁足多年,不懂辰王府的规矩,即使做了不合她心意的事情,也实属情有可原。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是辰王府端庄温柔人人称赞的世子妃,应该知礼守礼,今天却站在暗处听人说话,又跳出来武断的指责长辈,实属名不副实,多管闲事! …… 伺候玉庄睡下,朱弦看着玉庄紧锁的眉头,心中十分难受。 自从上次在花树下将披星侍卫带回来了之后,主子的心情似乎好多了,竟然还颇有兴致,会在花树下跳舞。 不知道那个世子妃怎么会来,把主子好好的心情全破坏了! 按照主子的习惯,明日大概不会再去花树下跳舞了吧? 朱弦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辰王十分重视沁香苑,也在沁香苑里添了许多丫鬟,但是主子并不是很高兴,不仅是主子,就连她也觉得,虽然现在的沁香苑看着热闹,但始终只有她和主子两个人相依为命罢了! 尽管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主子虽然只许她一个人近身伺候,但是朱弦内心里十分清楚,主子不愿意向她展露内心,所以虽然做了七年的主仆,除了一些习惯,她对主子一无所知。 当初闻锦离开沁香苑的时候,要她照顾好主子,她也希望主子可以开心,但是主子只对闻锦展露过些许的内心,有时候她想照顾好主子的情绪,但是常常有心无力。 倒不是主子不相信她,她能感觉到,主子的心事不是她能够帮上忙的,在她那看淡一切的神情里,她有一种感觉,谁都决绝不了她的心事! 主子难得发自内心的高兴一回,被一个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世子妃给多管闲事了! 朱弦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越想觉得越恼,不好好出一口恶气,她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 打定主意,朱弦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关上门。 丫鬟拿着一盏灯笼等在门口,看见她走出来,连忙将灯笼递给她。 虽然沁香苑现在人多了,不过主子和她的习惯都没有变,只是之前她不管的院子里的杂物,现在都由这些新安排进来的丫鬟们管着。 除了一日三餐和整理屋子,其他的事情主子可以自己解决,所以夜里等主子睡了,她可以放心的回自己的院子睡觉。 “朱弦姐姐,我们把院子外面的灯笼都收回来了,你做的灯笼真好看,可以教教我吗?”丫鬟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 大概是沁香苑的氛围太轻松了,这里的丫鬟大都心思单纯。 所以朱弦并不排斥她们。 她看着她说道:“我之后可能没心情做那个了,你要是喜欢,那些灯笼都送给你了!” “真的!”丫鬟兴奋的看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的说道,“可是如果主子明天要是去花树下跳舞,朱弦姐姐有新的灯笼吗?” 朱弦吸了一口气,笑道,“你放心收下吧,假如主子明天不去花树下跳舞呢?” 朱弦说的关于主子的假如就等于事实。 这是沁香苑的丫鬟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沁香苑和主子和贴身丫鬟性子都怪,不过很好心,知道她们不会适应,所以把提醒当做玩笑告诉她们,她们也心照不宣,虽然当着玩笑听着,但是心里却认真记下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朱弦提着灯笼先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朱弦迫不及待的跑进厨房,点灯,准备好做糕点的材料,这才满意的离开厨房,洗漱后安心的睡下。 翌日,她起了一大早,比平常还要早,去别的院子里采了一些草药,将草药放进木碗里捣出汁,然后一起拌进糕点的材料里,蒸好糕点,这才开始准备给玉庄的早饭。 提着食盒给玉庄送早饭的路上,朱弦叫了一名丫鬟,将她院子里的厨房里的另一只食盒给世子妃送去。 丫鬟提着食盒来到澜院。 许未君坐在窗下看书。 其实她哪里在看书,只是盯着书在发呆。 细细想来,虽然昨天朱弦的那一番话不好听,但是说得并没有错,她确实不该躲在暗处听她们说话。 她是辰王府的世子妃,要谨言慎行,若是昨夜的事情换成是母亲,她一定会做得比她好吧? “世子妃,沁香苑来人了!”丫鬟进来禀告道。 “真的,快请进来!”许未君回过神来,放下书,从凳子上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其实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安,昨天无论是玉庄夫人还是朱弦,对她的行为都充满了不满,今天来不知所为何事? 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拿出自己认错的态度来,虽然来的只是个丫鬟,但是她表现得客气一点,那丫鬟回禀的时候,也可以让玉庄夫人知道,她对一个丫鬟都如此周到,是有心向她表达歉意。 沁香苑的丫鬟提着食盒走进来,朝着许未君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奴婢拜见世子妃!” “快起来!”许未君心中虽然忐忑,但是面上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不知玉庄夫人有什么事情?” 第三百二十五章 闲趣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丫鬟摇了摇头,恭敬的回答道:“回世子妃,不是玉庄夫人让奴婢来的,是朱弦姐姐让奴婢来给世子妃送糕点!” 虽然朱弦在明面上只是个丫鬟,但是许未君知道,在玉庄眼里,朱弦并不是个丫鬟,并且她还知道,朱弦和闻锦还有一层关系。 总之,朱弦在沁香苑的地位很高。 所以对于朱弦送过来的东西,她默认为是替玉庄夫人送的。 许未君立刻让丫鬟接下食盒。 沁香苑的丫鬟恭敬的说道:“朱弦姐姐请奴婢带一句话,说这糕点是她亲自做的,请世子妃一定要品尝一下!” “我一定尝尝!”许未君释怀的一笑,在她看来,这是朱弦在向她求和。 等沁香苑的丫鬟走了,许未君亲自打开食盒。 只见食盒里是一叠样式简单,但是色泽和香味you人的糕点。 其实朱弦并不知道自己在他沁香苑的地位有多高,她说那句话并不是要许未君卖她面子,而是她对自己做的东西还是有信心的,只看一眼,便让人口齿生津,她相信许未君一定会吃! 但是许未君就不这么想了,她以为朱弦就是在向她示和,东西收下了,就代表昨天的事情大家都不提了。 站在旁边的丫鬟看着碟子里的糕点忍不住说道:“听说沁香苑的朱弦姑娘做的糕点十分可口,就连大少爷都赞不绝口,之前大少爷在王爷院子里用饭的时候,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叠给少夫人!” “真的吗?”许未君惊喜的说道,“一会儿我尝尝!” 丫鬟立刻将碟子从食盒里撤出来,下去将早饭摆来。 吃饭的时候,却见许未君拿起筷子准备去夹糕点,却又将筷子从糕点上方移开。 “世子妃怎么不吃?”丫鬟疑惑的问道。 “把它装起来吧!”许未君吩咐她道。 丫鬟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许未君不是不想吃,只是忽然想起陈白来。 这些天世子虽然对她送去的吃食一概不拒,但是她知道世子这是不忍拂了她的面子,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虽然世子不忍心拂了她的面子,但是她也不愿意世子为此委屈自己。 许未君看着重新装好的糕点,露出温柔的笑意。 这么好的糕点,当然要留给世子尝尝了! 想着这件事情,许未君有些开心,她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但凡做了一点事情,她总会觉得很高兴! 匆匆吃完了早饭,许未君激动的提着食盒来到白院。 陈白正在用早饭,看见许未君走进来,朝着她笑了笑。 “世子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坐!” 许未君提着食盒坐下,拿出里面的碟子道:“今早沁香苑的朱弦姑娘派丫鬟给我送了一叠糕点,我听说朱弦姑娘做糕点的手艺很好,就连大哥都赞不绝口,就带过来给世子尝尝!” 陈白一看见糕点,便有了食欲,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世子妃今天中意没有送自己做的吃食过来了! 陈白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样?”许未君紧张的看着他,心中感觉比他吃自己做得东西时还要紧张,一时之间,她又有些后悔,她应该先尝一尝的! “我从来没有吃过口味这么独特的糕点!”陈白忍不住赞叹道,他疑惑的看着许未君道,“世子妃没有尝过吗?” 许未君低眸浅笑,温柔的说道:“沁香苑的丫鬟送糕点来的时候,我已经用过早饭了。世子若是喜欢,就多吃一些。” 陈白下意识的又拿了一块,眼看着一碟子糕点已经去了大半,他还觉得不过瘾。 他心中不禁觉得,沁香苑真是个神奇得地方,不仅主子神奇,连丫鬟都妙不可言! “对了,沁香苑的朱弦姑娘看着不喜欢结交的样子,怎么会忽然给世子妃送糕点?” “许是我昨夜去拜访了玉庄夫人吧!”许未君低下头,双手攥在一起,她没有办法告诉世子,昨天她躲在暗处偷听了玉庄夫人说话,并且还指责了玉庄夫人。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陈白想象了一出两人和睦相处的一幕,不禁心情更好了。 不知不觉,陈白吃完了一叠糕点。 许未君收了碟子,盖上食盒。 两人对视,含情默默,此时天气正好,正是吟诗作对的好时候。 陈白牵着许未君的手来到花园的亭子里。 亭子里有一泉活水,从石头缝里流出来,清澈的水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流动着细碎的光芒。 陈白站在亭子口,闭目听着水声,惬意得很! “世子,好了!”身后传来许未君温柔的声音。 陈白转过身来,看她正拿着笔,静静地站在桌旁,桌上已经铺好了纸。 “不如世子妃给我出个题目?”他看见这样的她,一时兴起。 许未君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情”字。 陈白觉得这个题目甚好,恰好他刚刚看见水里有三条金鱼,其中有两条成对往前游着,剩下那只金鱼亦步亦趋的跟在它们其后。 一时灵感迸发,他接过她手里的笔,提笔在纸上写道: 一厢情愿浓,两种相思绕,此意偶然得,命运弄人否? 许未君不喜欢这个意境,不过对自己竟然将诗里的东西当了真而感到好笑。 “你看那鱼,很是有趣!”陈白将水里的鱼指着许未君看,许未君走到水边,用手点了点水,惊得三只金鱼立刻分散逃开,她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世子是看了这三条鱼来的灵感! 陈白见鱼散开了,便不再看鱼了,心中有一丝烦扰,但是看见她笑了,便又释怀了。 过了一会儿,下人捧着一封信找了过来。 “世子,这是管家送到院子里的信!”下人恭敬的将信递给陈白。 陈白拿过信一看,信封上没有署名。 “谁送的?”陈白看着下人问道。 下人恭敬的回答道:“管家说是街上的商贩送过来的,不过管家派人去查过了,那个商贩也只是拿到了一张要求送信的纸条和银子,并没有见到那个人! 管家担心误了世子的事情,就先将信送到世子这里!” “我知道了,你让管家现在来我院子,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我。” 陈白拆开手里的信,里面飘出来一张纸条,掉到了地上。 陈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许未君,立刻捡起地上的纸条。 第三百二十六章 线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看完纸条上的内容,露出不解的神情。 城南药宅草药失窃的事情明明有彭丞相在处理,明眼人都知道他虽然也参与查案,但是不过只是个跟着彭丞相学经验的人,怎么会有人将案子的线索送到他这里? 他收了纸条,对许未君说道:“世子妃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急着处理!” 说完,他便走了。 许未君朝着他行礼,目送着他离开,心中十分忐忑! 她不是有意想看那纸条上的内容,但是当纸条飘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上面的全部内容,但是她清楚的看到了两个字“君氏”。 她知道陈白在调查城南药宅草药失窃的案子,这封信里应该就是关于案子的线索。 君氏…… 这上城还有哪个比君氏药铺更加出名的君氏? 难道城南药宅草药失窃的事情是君氏药铺做的? 许未君觉得有这个可能! 君氏药铺不像她的百味铺,有不少和辰王府以及许家有关联的达官贵人照顾生意,君氏药铺在上城没有背景,没有权力,老板更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君氏药铺,竟然在上城打出了名声。 起先她是依靠两种上城从来没有的药膏,无痕和凝雪获得了上城人的青睐。 这两样东西她也用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但是她却卖的是平民价,自然博得了上城不少女子的喜爱。 但是她的顾客主要是女子,东西又便宜,看着不足以成气候的样子,却偏偏凭着自己药铺的手段一点点的将上城的权贵引入店中。 她的手段就是,无论客人需要多么罕见的草药,她都可以在约定的天数里筹齐。 即使百味铺的老顾客会在百味铺购买一些寻常的药材,但是遇到难寻的药材,他们都会偷偷派人去君氏药铺购买。 卖不卖,什么时候交易,都由君氏药铺说了算。 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君氏药铺,已经不是药铺维护客人招揽生意,而是顾客小心赔笑,花费重金,只为求得所需的药材! 至此,虽然君氏药铺表面上无权无势,但是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在暗地里,君氏药铺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 虽然许未君不知道君氏药铺有什么盗延春草的理由,但是她知道,延春草是万老亲自培育出来的草药,只有药宅有这种草药,君氏药铺没有。 延春草是专门为皇后培育的草药,有延缓衰老,巩固容颜的功效,很多人都眼馋着,若是有人在君氏药铺花了重金求一株延春草,君氏药铺还是有可能会做出盗延春草的事情! …… 丞相府,彭聃龄和文声在前厅悠然喝着茶。 看见彭聃龄心情不错,文声看着他笑道:“叔父这几天一直愁眉不展,今日心情倒是好了起来,想必叔父对药宅盗窃案已经有了线索?” 彭聃龄看向他笑道:“是啊,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效果了!来了!” 文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进来。 “拜见老爷,侄少爷!” 文声将目光从下人身上移到彭聃龄的脸上,露出不解。 文声是御前编撰,不到沐休日,是不应该在府里的,但是此次查案,彭聃龄以府内事物冗杂,需要人料理为由,请皇上准许文声回府。 文声以为,彭聃龄只是在传授他经验,可是彭聃龄只是还惦记着关于陈凡生身世的事情,将文声放在自己眼前,他才放心。 当然,若是文声能为他所用,他还是不吝赐教的! “信送到辰王府了吗?”彭聃龄朝着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下人起身,志在必得的问道。 “已经送到了!”下人低头恭敬的回答道。 “好!”彭聃龄露出得意的一笑,朝着文声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文声知道这封信定然大有文章,便问道:“叔父,您给辰王府送了什么信?” 彭聃龄轻松的说道:“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关于盗窃案的线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君氏药铺,所以,我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将这份线索告知了辰王府世子。” “叔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文声不解的问道,“线索明明是叔父找到的,可是叔父却将功劳白白让给了辰王府世子,难道叔父是想卖辰王一个面子?” 彭聃龄见文声激动起来,更是淡定。 “你好好听着,我不是要卖辰王的面子,是卖皇上的面子。将功劳让给辰王府世子,也意味着将这件事情的风险让给了辰王府世子!” 文声越听越糊涂。 彭聃龄得意的一笑,“虽然我已经查到了君氏药铺的头上,但是我没有实际的证据。而且,在查君氏药铺的时候,我发现君氏药铺不仅仅是个小小的药铺,她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因为不清楚这股势力的底细,这股势力让我不能贸然去搜君氏药铺。” 文声好像有点明白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笑意,“所以叔父让辰王府世子去搜?” “我可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彭聃龄举起双手强调自己的立场,“辰王府有皇上和辰王庇护着,就算辰王府世子鲁莽了,惹恼了君氏药铺背后那股势力,也不能拿他怎么办,这件案子的主办人是我,总体上,我不能让它出太大的差错!” 这一招真是妙! 文声不禁在心底想,如此一来,若是能在君氏药铺找出证据,这件案子就破了,若是没有找出证据,叔父也可以撇清关系,对他也没有妨碍! “可是,辰王府世子若真的在君氏药铺找出了证据,那叔父的功劳不是白白被抢了?”文声还是有些不甘心,虽然他不讨厌辰王府世子,但是他厌恶辰王府,一想到白白揽了别人成果的是辰王府的人,他的心里就诸多不适。 彭聃龄点头道:“功劳是他的,不过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文声看着他问道:“叔父想要的是什么?” 彭聃龄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叹道:“为人臣子,想要的自然是得到皇上的赞赏。皇上特别令辰王府世子和本相一起查案,其实就是有意在偏袒辰王府,若是辰王府世子在这次案子里表现出色,算不算本相成全了皇上的心意?皇上又怎么会不念着本相的好?”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中毒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原来如此!”文声终于露出舒展的笑容,举起手朝着彭聃龄抱了抱拳笑道,“叔父真是高瞻远瞩,思虑周全,文声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这还只是个开始!”彭聃龄露出意气风发的神情。 他十五岁通过科考入仕,三十岁便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仅在别人的眼中,在他的自己的眼中,他就是上城的佼佼者,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至于辰王,若不是他比他早生十几年,皇上又过分顾念手足之情,他也不至于费劲心思和他抗衡这些年。 总而言之,除了辰王,他还没有遇上过对手,所有人,只要他想,都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 文声被他的神情感染,他忽然想到了曹耿。 老师虽然对他们教学自由,但是从来不主张他们入仕,他从一开始就和老师的想法不同。 若不入仕,何必要读那么多书,满腹的抱负无法施展,这将是一件多么令人失意的事情? 再看看现在意气风发的彭丞相,他是闻人国文人之首,凭着博学的才识在丞相之位上大展抱负,这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 文声扭头看向外面的天空,接下来就等着辰王府世子的动作了。 …… 辰王府,白院。 陈白匆忙回到院子,管家紧随而至。 “小人拜见世子!” “起来吧,”陈白朝着管家扬手道,“你将事情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管家点了点头,将事情详细的陈述了一遍。 辰王府的管家虽然有管家之名,但实际上没有多少权力。 后院有辰王妃管理,用不上他,前院平时辰王在府里的时候,都是辰王一人处理,或者是辰王的亲兵处理,他能插手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此次能和世子说上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辰王出征,把亲兵都带走了,前院没有人管。 他平时在府里只管些杂务,所见的东西并不多,虽然并不多,但毕竟在辰王府待久了,见识比一般的高门大户的下人还是要多一点的! “世子,”管家对陈白道,“依小人看,这送信的人手法娴熟,不像是因为一己私怨故意报复君氏药铺的人!” 陈白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因为刻意报复君氏药铺而送的信,那说明这信上的内容是可信的。 不过到底是谁,将这么重要的线索透露给他的? “世子,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彭丞相?”管家谨慎的问道。 辰王和彭聃龄不合,是辰王府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辰王令他们感到畏惧,但是他们身在辰王府,心自然是向着辰王的。 陈白的下意识也是这么想的,辰王府和彭丞相向来不合,当初要他协助办案的消息本应该是主办案子的彭丞相来通知他,但是却是皇上亲自派人来通知的,若是此刻他主动去找彭丞相商议,若是被父亲知道了,难免不悦。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送信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明显不想让彭丞相知道这件事情! “先不要告诉彭相!”陈白谨慎思考后,制止他道,“皇上分派给彭相的那一批侍卫,我也可以调用,你拿我的玉牌去皇宫调一批人来澄(辰)哇(王)fu……” 话还没有说完,陈白觉得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震惊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肿了起来,管家看他的神色也是又惊又慌张! “世子,您的嘴……” 陈白跑到内室,拿起一面小银镜,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肿成了两倍大,就连嘴唇周围的脸都浮肿了起来。 “wo……”陈白吓得手一松,将镜子掉到了地上。 事发突然,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管家立刻反应过来,紧张的说道:“世子,小人这就去请萧先生过来!” 陈白还来不及阻止,管家已经跑了出去。 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中毒了,但是除了脸和嘴肿了不好看之外,他没有其他的不适,说明下毒的人只是想整一下他。 可是他最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想着要下毒整他? 陈白忽然想起今早许未君送来的那碟糕点。 他除了吃了少量平时都会吃的菜,就只吃了那碟糕点。 世子妃说那碟糕点是沁香苑的朱弦送给世子妃的,因为世子妃刚好用过早饭,所以才将糕点给他送了过来。 也就是说,这碟糕点原本是要给世子妃吃的。 陈白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想像要是许未君变成了这副模样,会是什么一副场景! 看来世子妃说谎了,昨天她去沁香苑拜访,一定惹了玉庄夫人不高兴,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派丫鬟一大清早就送来有毒的糕点整人! 他又想起上次世子妃因为议论玉庄夫人说错了话,被母亲责罚的事情,没想到世子妃玉庄夫人那里犯了两次错误。 玉庄夫人看着风轻云淡的,她能这么做,看来气得不轻,既然是他的世子妃犯的错,母亲又在芳菲院不出来,这次他恐怕不能置身事外。 他得亲自去沁香苑道歉! 不等管家回来,陈白带了顶帷帽离开了白院。 …… 沁香苑,朱弦正在院子里给草药浇水,丫鬟走过来禀告道:“朱弦姐姐,世子在沁香苑外面,要求见玉庄夫人!” “怎么是他来?”朱弦觉得不过瘾,将手里的水瓢丢回水桶里,拍了拍手道,“去将他请到我这里来吧!” “是!”丫鬟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带着陈白来到院子里。 虽然沁香苑里添了不少人,不过还是有许多空着的院子,这里便是一处空着的院子,院子里除了留出来走路的小径,都整齐的种满了草药。 陈白看着满院子的草药,又看着正忙着辛勤劳作的朱弦,感觉心中一动。 他早就听府里人说过,多年荒废的沁香苑不仅没有荒草丛生,还种满了草药! 原来都是眼前的女子所种的呀! 他感到不可思议,之前的沁香苑原本死气沉沉,长年在此居住,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种药草! 这该有多么坚韧的心性啊! 一时之间,他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误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见他四顾打量了一圈,然后就只盯着她发呆,满腹疑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佯装没看见他,这么久,他也不出声,最后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好放下手里的水瓢,转头对他露出惊讶的笑,“世子来了!” 这一笑,如这院子里的草药花,虽然不如百花开得绚丽夺目,却也是清清爽爽,别有一番风味! “朱弦见过世子!”朱弦走到他面前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她一进来辰王府,就被关进了沁香苑,在沁香苑没有人教过她礼数,不过每天看着沁香苑的新来的丫鬟行礼,她也看会了个七七八八。 陈白见她行礼,也是感觉很稀奇。 玉庄夫人那么端庄高雅的人,身边最亲近的丫鬟竟然连行礼都行不好? 他素来喜欢礼数周到的人,不过今天倒是奇怪的很,见她行如此粗糙的礼,他竟然也不觉得反感! “bu……” 陈白想让朱弦不用多礼,但是一听到自己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世子?”朱弦见他举止奇奇怪怪的,还有今天出门竟然一反常态戴了一顶帷帽,她往前走近了一步,疑惑的看着他。 陈白指了指她身边的丫鬟。 朱弦看了一眼丫鬟,心想他倒是聪明,知道这事不宜让大家知道。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今天来的是许未君或者是她的丫鬟,她都有说辞,让许未君吃瘪,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世子。 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斗得过世子? 即使昨晚的事情她们沁香苑占理也斗不过,既然注定要低头认错,她何必强留外人在场,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呢? “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朱弦对站在旁边的丫鬟吩咐道。 “是!”丫鬟应了一声,低头退出了院子。 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朱弦知道陈白今天就是来为许未君打抱不平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就没有必要在继续假装和气了,她直接开诚布公的问陈白道:“世子今日来是替世子妃打抱不平的吧?” 陈白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看朱弦一副理直气壮得样子,他倒是有点担心。 他本是来道歉的,不过他的嘴现在肿得不能说话,若是反而让她误会了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他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直接来了沁香苑,应该先把毒解了。 …… 白院这边,管家领着曹圆和萧隐急匆匆的赶到了院子,却听丫鬟说世子出门了! 曹圆和萧隐对视了一眼,可算松了一口气。 曹圆心想,他哪里会什么医术? 刚刚他和萧隐正在院子里赌气的时候,管家忽然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拉着他就走,到路上他才知道管家是要带他去给世子治病,他也没来得及通知闻锦一声,这得亏没见着世子,要是真见着了,不得穿帮了吗? 虽然这个谎是世子他父亲也就是辰王和他一起撒下的。 世子现在不能说话,他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加上曹圆和萧隐的强烈抵制,管家只好作罢,一个人在白院等着陈白回来。 …… 避免误会,陈白直接将帷帽摘了下来。 “你!”朱弦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快速的用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世子怎么这个样子了?” “噢……”陈白缓缓的想给她一个解释,但是挣扎了一会儿,在听到自己越来越含糊的发音后,终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他的嘴一定肿得更大了! 这究竟是什么毒药,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但是嘴巴却像气球一样,越肿越大。 陈白看见朱弦虽然面上表现得一本正经,眼睛里的笑意却快溢出来了。 虽然他是来道歉的,但是这姑娘也不用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吧! 不过,他并不反感,他无奈的摊开了手。 朱弦很清楚,那份有毒的糕点也被世子吃了,直说不知道是他一个人全吃了,还是两个人一起分着吃的? 说来这世子也真是够倒霉的,东西明明送到了澜院,还能被他吃到! “原来世子不是来找茬的,是来找解药的!”朱弦松开手,开怀的一笑。 陈白看着她笑,摇了摇头,他是来道歉的! “你不是来找解药的?”朱弦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那你还是来找茬的咯?” 陈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戒备和怒火,他又摇了摇头。 朱弦实在看不懂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毒是我下的,世子要算账就尽管找我算吧,千万别再去招惹主子了,若是主子真生气气来,可有你们好受的!” 她往前凑近,看了看他的脸道:“肿得可真厉害!虽然世子是来替世子妃打抱不平的,但是我要整的不是世子,你放心,我会给你解药的!” 陈白仔细的看着她,她这又是揽责任,又是恐吓他,最后表明她是非分明,这一系列率直的样子让他不禁想笑。 朱弦只想着把他治好了之后,不知道他要怎样修理她?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世子妃! 朱弦咧嘴一笑,计上心头。 她带着陈白离开院子,找了个丫鬟,吩咐丫鬟将陈白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等着。 她还得去别的院子里去给陈白采解毒的药草。 之前她在糕点里下的毒,就是用院子里种的草药制成的。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和闻锦一起种了这么久的草药,她也能分出来那些是做什么用的。 …… 丫鬟将陈白带到朱弦的院子里,这个院子和刚刚的那个院子差不多,不过院子里的草药并没有种满整个院子,只是种了少许的几棵,做点缀作用。 院子里收拾得很整齐,院子正中间空出了一片地方,若是平时这里没有摆放东西,想必整个院子一定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净利落,就像她一样。 只不过,今天朱弦的院子要繁忙一点。 今天天气不错,陈白来到院子的时候,看见院子正中间架着两张长木板,一名丫鬟正陆陆续续的将屋子里的书拿出来搁在木板上翻开来晒。 带陈白来朱弦院子里的丫鬟见自己的任务完成,此处又有丫鬟,便告退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藏画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在离开刚刚那个院子之前,已经重新戴好了帷帽,所以院子里的丫鬟看不出他是谁。 不过看见别的丫鬟向他行礼,她也朝着陈白行了一礼,然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陈白走到木板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大部分都是关于草药的书,还有一些很简单的市井。 陈白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她到底是有所学识,还是学识不多? 他扫了一眼木板上放着的简单的市井,这种说的大都是百姓口中流传的事情,经过几个识字的说书先生编写成简单的,里面语言通俗直白,几乎没有什么文学功底,只要稍稍认得几个字的人,都能囫囵吞枣的看个大概。 有一点他很不明白,这样的书在辰王府是不允许被带进来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这么多书的! 至于这些关于草药的书,又是十分高雅晦涩的东西,这里面有一两本几乎全都是草药插图的书,他甚至曾经在太医院看到了差不多的。 若是她识字不多,又怎么看得懂这么晦涩的草药书呢?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子! 正想着,只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惊慌的轻呼声。 陈白转身一看,只见刚刚进屋子拿书的丫鬟一脸苦相的坐在台阶上,她用手捂着脚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倒霉,下个台阶也能崴了脚!” 陈白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定格在滚落在台阶下的一卷没有装裱的画上。 画微微散开着,露出有一点底色。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画画! 陈白心中一动,立刻走过去捡起画来。 “公子请不要动那副画,那是朱弦姐姐最珍视的!”丫鬟见此立刻伸出手制止他道。 陈白感到不好意思,只好将画还给了她。 丫鬟挣扎着站起来,接过画一看,立马慌张的叫道:“糟了,刚刚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把画弄坏了!” 陈白定睛一看,只见那微微散开的纸卷边缘确实被刮破了一部分。 他朝着丫鬟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丫鬟给他看看,看看还能不能补救,但是丫鬟只顾着着急,没有看他的比划。 陈白叹了一口气,走进屋子里,找到书桌。 朱弦屋子里的书桌摆在房间次要的位置上,桌面收拾得十分正经整洁,也,空空荡荡的,说明她并不经常用到这张书桌。 陈白走到书桌面前,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东西,松了口气,还好笔墨纸砚都有。 他拿出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纸铺在桌子上,写了几列字,拿出去走到丫鬟面前。 丫鬟的目光被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纸弄得短暂的失去了焦点,恢复焦点之后,她看完纸上的内容忐忑的看着陈白问道:“真的吗,公子真的可以帮奴婢修好这副画吗?” 陈白点了点头。 丫鬟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里的画递给他。 陈白展开画一看,只见画中天光未明的皑皑雪地里,女子身穿一身大红的披风,手提着灯笼站在风雪,转身回眸一笑,那笑容xiu涩而温暖,直击他的心灵! 画里的女子正是朱弦! 她能露出这样的笑容,说明为她作画的人是她看重的人,难怪她会如此重视这副画。 “公子,您可以修好这副画吗?”丫鬟见他盯着画不说话,忐忑的问道。 陈白回过神来,仔细审视了一下这副画,这画笔法稚嫩却十分大气,想来作画的人心中有天地,但是画艺却不精。 想要将这画补好并不让朱弦发现,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他可以临摹一副! 陈白点了点头,卷起画走进屋子里,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意思。 他要将画带回去临摹一副。 丫鬟不知道他能不能临摹好,不过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好在朱弦姐姐虽然喜欢这副画,但是也不常打开看,犹豫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 陈白又一想,朱弦姑娘让他在这里等她回来,那他此刻还不能回去,再说他还没有亲自向玉庄夫人道歉,这样一想,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丫鬟拿过来一看,连忙朝着他行礼。 “奴婢刚刚不知道公子是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陈白扶起她,指了指她手里的纸。 丫鬟连连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画,离开了院子。 世子说他现在不方便离开,吩咐她将画送到白院。 丫鬟走了之后,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陈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朱弦的屋子,不自然的走了出来。 刚在院子里站定,朱弦捧着三株叶子肥硕的草药便走了进来。 看了眼院子里的太阳,考虑到他是个病人,她勉为其难的对他笑道:“世子不热吗,请屋子坐会儿吧,看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用茶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制解药!” 陈白点点头不自然的又回到屋子,摘下帷帽,看见桌上铺开的笔墨纸砚,立刻站起来走过去将桌上的东西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竟然有一丝做贼心虚的感觉,不安的坐回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朱弦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罐子走了进来。 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随之在屋子里散开来。 罐子里是半罐新鲜的草药浆液,应该是刚刚她手里抱着的草药捣碎过滤制成的。 朱弦将罐子往桌子上一放,不由得将他在罐子上的目光转移到朱弦的脸上。 朱弦抿了抿嘴,她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不发笑,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了,用略带笑意的声音正色道:“世子,奴婢可以现在立刻为您解毒,不过在解毒之前,有些话,奴婢还是要说清楚的!” 于是,朱弦把昨天晚上许未君的所作所为悉数向他说了一遍。 陈白大为吃惊,没想到世子妃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朱弦看见他脸上的震惊,垂下眼睑道:“世子若是不相信奴婢说的,和世子妃对峙一番便是了!” 不,他相信! 既然朱弦敢往糕点里下毒,说明是对世子妃心存不满,也说明世子确实做了惹怒沁香苑的事情。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现在才回想起来,当初他问世子妃糕点的来处的时候,世子妃回答他的话时不自然的神情,只是当时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一厢情愿的沉浸在自己的误解中。 或者说,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是世子妃故意误导他的! 第三百三十章 未婚夫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也不管他的反应,或者说她也不期待他能给她一个她心中的答复,拿起桌上的罐子,用一根竹片挑了药浆仔细的涂在陈白的嘴上。 药浆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但是陈白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看着朱弦靠他这么近,他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 事实上,朱弦也没在看他。 “好了!”朱弦将剩余的药浆放到他的手上,叮嘱他道,“只要接下来再涂两次,世子脸上的肿胀就会消除了,不过世子一定要记住,这药浆是新鲜的没有处理过的,所以世子一定要按时按次涂完,中间不能间隔,以免放久了,药浆变质就不起作用了!” 陈白想说感谢地话,但是虽然涂了药浆,他还是无法说话,更不要提道歉的事情了。 他心想反正还有一幅画,等他将画临摹好了,再来找玉庄夫人道歉也不迟! 他点了点头,带上帷帽,又看了朱弦一眼,高兴的离开了。 朱弦一门心思想的是,都说世子是辰王府最讲理的少爷,听她道明事情原委,他应该会是非分明,最起码不会牵连到主子吧? …… 管家见陈白总算回来了,松了口气,又发了愁,刚刚请来萧先生,世子却不在,现在世子回来了,想再把萧先生请来却难,实在不行,就只能去请之前常给王妃诊脉的杨大夫了! 陈白摘了帷帽,管家见陈白嘴上糊的一圈不知道什么东西,吓了一跳,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要去给他擦干净。 “世子,您脸上有东西!” 陈白立刻躲开,朝着他摇了摇头。 管家朝着他比划道。 陈白拿出手里的罐子搁在桌子上,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药”。 管家一看,松了一口气。 “原来世子找到解药了!” 陈白点了点头,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管家抱拳告退,走了两步又指着桌子上的画对陈白道:“世子,刚刚沁香苑的丫鬟送来了一副画,说是世子吩咐的!” 陈白看向桌子上的画,眼里露出笑意,冲着他点了点头。 管家退了出去,关上门,忽然又记起一件事情。 之前世子吩咐他拿令牌去皇宫调人,不过世子并没有将令牌给他,现在世子这个样子,也不宜出面,还是再等等吧! 这下,他是真的放心离开了白院。 如此一场闹剧,只有陈白和朱弦两个人知晓,也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翌日,陈白感觉自己的脸差不多恢复了,露出欣喜的一笑。 她给的药真管用! 正好,他手里临摹的这副画已经完成。 陈白将新画的画卷起来,看了眼摊在桌子上的旧画,露出笑容。 他小心的卷起旧画,自己将画裱起来,挂在了内室里。 他的内室,除了为他整理房间的丫鬟,不会有人进来。 当然,他并不怕他们看到这副画。 …… 丞相府,文声看着坐在首座上悠然自得的彭聃龄,有些着急。 “叔父,已经过去一天了,辰王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彭聃龄露出高深的一笑,“是我小看了辰王府世子,没想到他这么能沉得住气! 放心,君氏药铺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我的人盯着,我们还有时间等!” 听他这么说,文声便放心了。 不过这辰王府世子虽然单纯,但是绝不是个拖延时间的人,他这么反常,彭丞相真的不怕他坏了事吗? 不过这些话文声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彭聃龄有自己的考量。 …… 沁香苑,丫鬟见到陈白,连忙行礼。 “世子是来见玉庄夫人的?”丫鬟问他道。 陈白点了点头,嘴上却说着,“不是!” 他和丫鬟都被自己言行不一的行为惊了一下。 他立刻拿出手上的画卷道:“我是来找小蝶姑娘的,你帮我把这幅画交给她吧!” 丫鬟点点头,又听陈白问道:“对了,告诉朱弦一声,说我有事要见她!” 丫鬟目光一闪,低头道:“真是不巧,朱弦姐姐今日出府了!” “出去了?”他可是听说朱弦从来不会离开玉庄夫人半步,更别是出府了! “对呀,听说是朱弦姐姐的夫家派人来接她了。” “朱弦嫁人了?”陈白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他立刻补充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话听起来也不奇怪,谁都知道朱弦在沁香苑陪伴玉庄夫人多年,沁香苑才刚刚解除封禁不久,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谁都会觉得好奇。 丫鬟低头笑道:“是奴婢说错了,朱弦姐姐还没有嫁呢,不是她夫家来人,而是她未婚夫家,听朱弦姐姐说,这是双方父母早就定下的娃娃亲!” “原来如此!”陈白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丫鬟问道:“世子若是有什么急事,等朱弦姐姐回来了,奴婢立刻转告她!” “不用了,以后说也可以。”陈白轻轻转过身,生怕丫鬟一眼看穿他掩盖起来的失落情绪。 朱弦定亲了,她在沁香苑待了七年,这七年期间她和她的未婚夫家没有任何联系,他会待她如初吗? 陈白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管家那里。 管家没想到陈白会亲自找上门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紧张的垂手站在一旁,等着他发话。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道:“把朱弦的生平记载拿给我看一下。” 朱弦是后院的丫鬟,记录后院丫鬟生平的册子应该在辰王妃的手里,不过朱弦比较特殊,她是一进辰王府就被安排进了沁香苑,所以,陈白猜测,朱弦的记录还在管家这里。 只不过朱弦进沁香苑之后的这七年时间一直是空白的,所以,记录不多。 管家听说他只是要朱弦的记录,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看见陈白一脸严肃,正襟危坐。 世子向来是和和气气的,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没严肃的样子,他一下子不禁心想,该不会是朱弦姑娘犯了什么事情,惹到了世子吧? 再结合世子昨天中毒的事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管家不动声色的拿来记录有朱弦平生的册子。 陈白接过来一看,只见一页纸未写满。 朱弦,父母无,寄未婚夫方孝俊家,后面是关于方孝俊家的简单概述。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家子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放下册子,让管家备马车,顺着册子上写的地址找了过去。 城外,方家村,村落兴旺,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村子还算富饶。 令陈白没有想到的是,方孝俊这个名字在方家村还挺出名,随便找了个问路人,一听到方孝俊的名字,眼睛里便迸发出油然而生的自豪。 原来方孝俊的父亲这几年去外地经商,赚了不少,便在城西靠近城门的位置买了个摊位,做点外地的特色点心,总有不少人捧场,因此也逐渐发迹起来。 现在方家的资产在放在上城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城门外毫无背景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以凭一己之力,在城内买到一个摊位做生意,那就是顶天的事情! 方家村里的人,人人以方家为骄傲,所以他们自然用同样的目光看待方家唯一的儿子方孝俊。 方家发迹以后,修了新房子,比任何一家都要开敞,所以并不难找。 村里的百姓为陈白指路的时候也说了,只要看到最气派的房子,就就是方家了! 陈白刚走到院子外,就听见了朱弦说话的声音。 “方叔,方婶,你们不是特意来接我回来的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朱弦看着坐在桌子旁边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破坏了气氛的场面,开门见山的问眼前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道。 “没有什么意思,小香不是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吗?她刚好在,就一起吃一顿饭。”中年男子看了眼坐在自己儿子旁边,模样机灵朝着朱弦得意一笑和朱弦年纪相仿的女子,不自然的解释道。 从小一起玩到大? 朱弦冷笑了一笑,她怎么记得是这个女人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 没想到现在她还一点都没变! “是这样吗?”朱弦反问道。 “朱弦,你好大的气性呐,我们可是打听过了的,辰王府的那个沁香苑可是个鬼地方,进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这么晦气,我们能把你接回来团聚,你也不感激我们一下,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中年妇女忍不住拍桌子骂道。 当然,她并不认为朱弦能从沁香苑出来,是因为朱弦运气好,她认为是朱弦命硬! 想当初朱弦的父母先后离世,他们才不是看着婚约才养着她的,他们一早就知道他们养不了两年,她就会进辰王府。 辰王府是什么地方,搞不好就死在里头了,那他们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小累赘,至于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自然算做他们给他们养女儿的酬劳!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小累赘不仅活着长大了,竟然还从沁香苑活着出来了! 她的儿子可是方家村数一数二的,多少姑娘排着队等着嫁呢?偏偏被一个天煞孤星占着,每次想到这里,她都睡不着! “你少说两句!”中年男子不赞同的呵斥中年妇人道。 他在外头经过商,知道和气生财,当然,他的目的和妇人是一致的,只不过看不上她那泼妇般的行径! “不用说了,我懂你们的意思了!”朱弦站起来就走。 中年男子立刻起身追上来拦住她笑道:“朱弦,你父亲和我交情不浅,纵使我们两家没有这门亲事,我也是将你当女儿看待的,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放心,就算退了亲,你也可以来家里住的!” “相公!”中年妇人震惊的看着中年男子,他到底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把这个天煞孤星彻底赶走,他怎么还把她往回请? “闭嘴!”中年男子瞪了妇人一眼,转眼又对朱弦慈眉善目的笑道,“只是退亲一事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此前你父亲那里有一份婚书,只要你拿出来,方叔帮你把之后的事情处理妥当!” “方叔,”朱弦朝着他没有温暖的一笑,“你说的那个婚书,早在我十二岁那年进辰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撕了!” “撕了!谁信呢?”妇人冷笑道,“别说是如今的方家,就算是七年前的方家,你也攀不上,你一个孤女,婚书是你最后的救命符,你好好保存都来不及,怎么会撕了?” “你爱信不信!”朱弦都懒得看那妇人一眼,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追出来的妇人。 妇人随手在墙下抄了一根棍子,扬起棍子便朝着朱弦的后背打去。 陈白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冲进去将朱弦推开了。 妇人一棍子打在了陈白的肩膀上,陈白吃痛,蹲在了地上。 “世子?”朱弦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来人,面色大变,立刻跑过来将他扶起来,神色严肃的对着妇人喊道,“你疯了吗,他是辰王府世子!” 她虽然不喜欢方家人,不过他们确确实实养了她两年,所以当初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也没打算要回来,他们虽然无情,但是她不希望他们死! 说着,她立刻跪在陈白面前请罪道:“世子,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世子责罚奴婢一人吧!” “朱弦!”陈白扶住她,心疼的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我亲眼看到了,打我的是她!” 妇人在听到“辰王府世子”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如炸雷一般响,心想这下完了! 现在又看见陈白看向她,她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下来求饶。 “世子爷饶命啊!” 这上城高门大户里的人有哪一个是他们得罪得起的,更不要说是辰王府的世子了! 屋子里的人立刻走出来,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如捣蒜般磕头求饶。 “我追不追究这件事情,取决于朱弦姑娘!”陈白扶着朱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 他很少这样对人疾言厉色,不过,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不讲理的刁民! 方家人一愣,目光闪烁的盯着朱弦,认命的向朱弦求饶起来。 “朱弦,我们方家之前对你是不好,但是我们好歹也养活了你呀,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妇人红着眼睛忐忑的哀求道,其实她那咄咄逼人又战战兢兢的语气,让人实在分不清到底是哀求还是威胁。 朱弦呆呆的看着陈白,他为什么要她做决定? 第三百三十二章 保护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看来,朱弦姑娘并不想原谅你们!”陈白冷眼看着整齐跪成一排的方家人说道。 “不,”朱弦回过神来,低头对陈白恳求道,“请世子放过他们!” 她也讨厌方家人的行径,但是她很清楚,普通老百姓根本承受不住来自高门贵族的怒气! 陈白心疼的看了一眼朱弦,没想到她连他都敢捉弄,在这家人面前却要委屈成这个样子! “朱弦,本世子受伤了,你送我回去吧!”他看着她轻轻说道。 “是!”朱弦总算松了一口气,朝着他行礼一礼,扶着他走出方家。 见他们走了,方家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回想刚刚的情形,十分后怕! “母亲,您不是说沁香苑是个鬼地方吗,那丫头怎么巴结上辰王府世子了?”方孝俊不耐烦的看着中年妇人质问道。 中年妇人目光一闪,其实她就是托了个在上城的亲戚随便打听了一下,也没有打听得那么仔细,说不定是些陈年老消息! “这我哪里知道?”中年妇人拔高声音但气势削弱也不少,心虚的说道,“那小累赘别说只是攀上了个辰王府世子,就算是攀上了辰王,也是天煞孤星,我们方家可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方孝俊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天煞孤星还不是您说的,她进辰王府那么久,也没听说她克死过谁啊?” 方小香听见他这么说,知道方孝俊是惦记上了朱弦。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朱弦刚进门,他看朱弦的第一眼就不对劲。 朱弦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在贵人身边待久了,自然气质不一样,气性也大了。 男人就是喜欢有个性的女人。 想当初朱弦在方家生活的时候,哪天不是看方孝俊的脸色行事,现在她翅膀硬了,连正眼都没给方孝俊一个,方孝俊平时在方家村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得了被冷眼相待? 方小香将脸一撇,眼泪一抹,哽咽道:“方孝俊,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你还惦记着你和她的亲事,做什么今天要把我叫来?你明知道我和她是朋友,我这样往你身边一坐,就相当于和她撕破了脸,再说,我今天到你家,全村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既然你三心二意,你又何苦坏我名声?” 方家夫妇见小香使性子,立刻上前去哄,小香偷偷看了一眼方孝俊,见他无动于衷,眼泪珠串似的掉了下来,作势要走。 其实小香也不敢真的走,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像她这样的出身,能嫁进方家,已经算走运了,她不想将事情搞砸了! 不过不想将事情搞砸了,并不意味着她要受方孝俊三心二意的气,现在不让他表个态,以后那个小累赘真的回来了,她怎么掌控得住局面? 方家夫妇见方小香慢慢的走着,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方孝俊,眼里露出不舍和委屈,看着便让人心疼,他们知道方小香不是真的想走,只是想让方孝俊断了和朱弦来往的念头。 正好方家夫妇都有这个想法,方母推搡了一把方孝俊,催促他道:“你还在想什么,人家现在有世子照应着,哪里看得上你这种人,你还不快去追小香,要是让小香的父亲知道你今天的话,惹恼了他,不把小香嫁给你,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方小香在方家村算是最能干最好看的姑娘,其实方孝俊并没有多喜欢方小香,但是郎财女貌,他觉得方小香配得起他! 方孝俊露出坏笑,快步上前一把搂住方小香,质问她道:“被我看上了,你还想去哪?” 方小香红着脸,轻轻在他的怀里拍打了一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 朱弦扶着陈白上了马车,然后又退了出来。 陈白掀开帘子看着她站在地上,问她道:“你准备走着回去吗?” 朱弦低下头小声回答道:“奴婢怎么能和世子乘同一辆马车?” 刚刚发生在方家里的一切太突然,她只顾着希望世子不要大发雷霆,没来得及细想,自己好像才得罪过这位世子不久! 她才不敢和他坐同一辆马车呢,要是他在马车里杀人灭口怎么办? “上来吧。”陈白对她轻轻一笑。 “啊?”朱弦缩着脖子摇了摇头,虽然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杀气,但是她只是个小丫鬟,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坐在不久前才被自己不小心误伤的世子对面? “朱弦姑娘是怕闲话?”陈白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朱弦摇了摇头,她只是单纯的怕他! 见她摇头,陈白松了一口气,笑道:“上来吧,就当,就当是感谢我刚刚救了你!” “真的吗?”朱弦眼睛一亮,救命之恩这么好答谢的吗? 在陈白惊讶的目光中,朱弦利索的爬上马车,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白失笑着摇了摇头,他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走。”他对着马车外的车夫吩咐道。 朱弦是第一次坐马车,感觉十分不安。 这里面的空间可真小,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偶尔膝盖会碰到一起。 朱弦觉得憋得慌,不由得面色渐渐红了起来。 陈白见她脸红,心中很高兴,此时什么话也不说,便已经很美好了! 朱弦始终低着头,她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而且世子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若是她话太多惹恼了他,他会不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抖了抖! “朱弦,你冷了?”陈白立刻发现她的反应。 朱弦慌张的摇了摇头,但是一想若是世子等下问她为何发抖,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害怕他吧? 她立刻又点了点头,眼神飘忽的看了看周围道:“马车里有点阴凉!” 陈白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道:“马上就要到了!” 这么快? 朱弦也掀开帘子一看,发现他们走的根本不是进城的路。 “世子,我们要去哪里?”朱弦紧张的问道。 “一个我很久没有去过的地方!”陈白有些怀念的说道。 朱弦放下帘子,抬头看着他,他也正好朝着她看过来,四目相对,其实不用说什么,他们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朱弦心中一跳,立刻低下头。 她在想什么,他可是堂堂的世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小累赘!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他的愿望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她承认,当他忽然出现为她挡下那一棍子的时候,她心动了! 看穿朱弦的反应,陈白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喜悦,但是他没有点穿。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朱弦还在想刚刚的事情,没有回过神来。 陈白先走下马车,然后掀开帘子朝着她伸出手。 朱弦下意识的将手伸了过去,待他握住后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的时候,朱弦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立刻慌张的想要将手缩回来,但是她的手已经被陈白紧紧的握住了。 “小心。”他温柔的说道。 朱弦无法,只能任由他扶着她走下马车。 这算是她有生以来享受过最好的待遇吧? 不过她并不觉得得意,只为此烦心不已! “看看这里!”陈白松开她的手,指着眼前的宅子道。 只见眼前是一处粉墙黛瓦的朴素宅子。 陈白从袖子里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推开门,朝着朱弦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朱弦见他从袖子里拿钥匙,一边打量着宅子,一边问他道:“这里是世子的宅子?” 宅子里没有人首饰,草长得膝盖高,大有要将宅子荒芜的意思。 原本的路也看不清了。 “是我五年前买下的。”陈白回忆道。 他只顾着回忆,没有留意到脚下的石头,差点跌倒,还好朱弦捞了他一把。 “世子,这里这么乱,奴婢还是先替您收拾一下吧!”说着朱弦挽起袖子,正准备干活。 陈白立刻抓住她的手摇头道:“我不是带你来干活的!” “那……世子为什么带奴婢来这里?”虽然朱弦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很难忽略此刻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陈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松开了她的手,笑道:“你等一下!” 说着,他走到院子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挖出来两小坛酒,走过来递给朱弦道:“这是我五年前埋在树下的,我看你心情不好,应该会想喝这个!” 他带她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喝酒? 朱弦迟疑的接过酒,打开木塞尝了一口,酒味绵长醇香,令她不由得心情大好。 其实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有人能请自己喝这么好的酒,她却十分开心! 她扬了扬手中的酒坛问陈白道:“这样的酒,世子埋了几坛?” “就两坛。”陈白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石桌周围铺了一层白砂,所以草没有长过来。 “这么珍贵的酒,世子怎么随随便便酒挖出来给奴婢喝了?”朱弦有些不舍。 “我倒是觉得很值呢!”陈白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世子,”朱弦将酒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看着他问道,“奴婢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为什么不生气呢?就算你知道世子妃不讲道理,知道自己理亏不生气,但是奴婢误伤了您,让您的嘴肿那么大,你怎么也不生气呢?” 陈白失笑道:“其实那天我是想去道歉的,只是我忘记自己不能说话了!朱弦姑娘敢作敢当,倒是让我很佩服!” “道歉?” “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世子妃不对,所以我想替世子妃道歉。” 朱弦捂着嘴笑道:“世子还是很讲道理的!” “朱弦姑娘呢?”陈白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以朱弦姑娘对方家人的了解,多少会猜到自己回到方家会遭到冷待,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让他们把你接回去呢?” 朱弦摆手道:“猜到了就能躲开吗?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解吧!”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 “这是什么?”陈白问道。 “婚书!”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朱弦撕了个粉碎。 “我的这一生,太过坎坷,所以我不求别的,只求活着,世子不必担心,我其实不是很难过。” 她这话说得轻巧,却像一根针扎得陈白心疼。 他欣赏她孤注一掷的勇敢和立场分明的善良,但他更想保护她! “朱弦,若是你愿意,我……” “世子,你身上有伤,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朱弦放下酒坛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她没有忘记,她是个丫鬟,她对于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已经很满足了,她不会太贪心! “无妨。”陈白轻轻一笑。 “可是您是世子,您受了伤……” “朱弦,在这里没有世子,只有一个普通人,陈白。”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没有人信,他看了看周围道,“其实,我在这里就是疗伤!” 朱弦转过身来看着他,他说他想做一个普通人?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仿佛能够正视他! 陈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就算拼了性命也不怕,可是我,我有太多的顾虑!” 他看向一旁道:“我刚刚跟你说,这个宅子是我五年前买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个宅子吗?” 朱弦第一次看见这么示意的陈白,心底也不禁染上了一层悲伤的氛围,她摇了摇头。 “那一年,十五岁那年,我就被上城的人认为是上城年轻一辈文杰之首,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一时意气,买下了这座宅子。 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我当时想的是,我可以每天来这里作作画,赋赋诗,请志同道合的文杰烹茶聊天。 可是后来父亲让我参与政务,我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父亲满意,之后自然没有时间来这里了!” “所以这里就荒废成了这个样子?”朱弦看着他问道。 别说辰王作为父亲,就算辰王作为主子,她都倍感压力。 她可以想象,世子当初意气风发,想要寄情山水,最后心灰意冷的模样。 朱弦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命运吧! 世子想要当一个寄情山水的文人墨客,可是他却偏偏是世子,而她,想要好好的生活,却偏偏是个小累赘! 可是,当初也有人让她不认命,所以,她活成了现在的样子,拼了命的往前走,直到走不动的那天! “世子,您不必羡慕我,你又有文才,见过的世面也不同,若是你有心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比起奴婢的蜗牛速度,不知道要快上多少!”朱弦笑着安慰他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误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嗯,看见你,我就觉得充满了力量!”陈白低眸看着她。 朱弦红着脸错开目光,不说话。 陈白握住她的手,对她承诺道:“等父亲回来,我就娶你进门!” 朱弦目光一闪,立刻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拿开,正视他道:“世子,在您实现自己的愿望之前,您对于奴婢来说,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而奴婢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高攀不上您,所以,这事还是等世子视线了自己的愿望之后再说吧!” “朱弦,那可能要等很久!”陈白担心的说道。 “那不要紧!”朱弦轻轻一笑,在她这里除了生死,并无大事。 陈白看见她坚定的目光,心中一动,郑重的对她承诺道:“好,我答应你,等我摆脱世子的身份,我就光明正大的娶你!” 曾经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不过他从来不敢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生来就是辰王府的世子,他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辰王父亲,还有一个如履薄冰柔弱到令人心疼的辰王妃母亲,他知道若是有一天他告诉他们,他不想做辰王府世子的时候,将会在辰王府掀起多大的轩波。 可是他确实无心政务,他很清楚,大哥比他更加适合。 如今父亲有了大哥,可是母亲只有他一个人,若是他走了,母亲该如何在辰王府独善其身? 这些,他从来不敢想,不过今天在朱弦面前,他不仅完完整整的想了一遍,他还说出来了,不仅向她诉说了,还给了她承诺,他感觉他的人生前所未有的畅快! 朱弦看着他笑了笑,觉得此刻的他勇敢极了! “我们回去吧,你身上还有伤!”朱弦终于看着他的手臂,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没有这么娇弱!”陈白伸手抚平她的眉头,牵着她的手走出院子。 …… 辰王府,澜院。 许未君左思右想,觉得世子一定是已经知道她前天晚上得罪玉庄夫人的事情了! 不然为什么世子特意派人来通知她,说这两天要忙着处理政务,让她不要去白院打扰? 父亲离府之后,世子也跟着清闲了起来,世子有什么政务可忙的? 忽然间,她又想起那张纸条。 可是最近也没看见世子有什么动作。 想来想去,她就只能认为是世子已经知道她前天晚上得罪玉庄夫人的事情。 不行,若是世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不能在这里坐着等着世子来怪罪她! “来人!” 丫鬟走进来,询问道:“世子妃有什么吩咐?” 许未君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吩咐她道:“为我更衣梳妆,我要去沁香苑拜访玉庄夫人!” “是!”丫鬟走到她身后,问她道,“世子妃是想要雅一点的装扮,还是素一点的装扮?” 许未君想了想,玉庄夫人平时打扮都很素净,便回答道:“素一点的!” 丫鬟点点头,拆开她的头发,为了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只琉璃点翠簪固定住。 “世子妃觉得满意吗?”丫鬟恭敬的询问道。 许未君满脑子想的是该如何向玉庄夫人道歉的事情,粗略的审视了一眼,点头道:“就这样可以了,替我更衣。” 装扮好了,许未君带着两名丫鬟来到沁香苑。 站在沁香苑守门的丫鬟见了,连忙向许未君行礼。 “拜见世子妃!” “我今日是来拜访玉庄夫人的,请通报一声。”许未君客气的说道。 沁香苑的规矩就是,除了大少爷和少夫人以外任何人,包括辰王,进沁香苑都需要通报。 虽然这种规矩在辰王府看起来本来就不成规矩,但是连辰王都照办,谁敢质疑这个规矩? 所以,即使在丫鬟面前,许未君也没有端着架子。 既然有这个规矩,丫鬟自然也敢拦着。 守门的丫鬟恭敬的对许未君说道:“世子妃见谅,今日朱弦姐姐出去了,之前朱弦姐姐有过吩咐,没有她的同意,除了大少爷和少夫人,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沁香苑。” “朱弦出去了?”相比于吃了闭门羹,许未君对这件事更吃惊。 要知道朱弦从前都是不肯离开玉庄夫人半步的,现在竟然独自出去了! “是……”丫鬟还想说什么,忽然月亮门后不远处走过去两名丫鬟,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刚好可以传到门口。 “小蝶,你就见了世子一面,世子就送了你一幅画,是不是世子看上你了?”其中一个丫鬟捂着嘴偷笑道。 被唤做“小蝶”的丫鬟赶紧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张的说道:“我都跟你解释很多遍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有那么傻吗?”那丫鬟模仿陈白的样子说道,“我是来找小蝶姑娘的,你帮我把这幅画交给她吧! 听听,世子指名道姓要找你,怎么可能不是对你有意?” 原来这个丫鬟就是早上在沁香苑守门的丫鬟。 “我真的没有骗你!”小蝶连忙去追已经跑掉的丫鬟,声音渐远。 门口的丫鬟小心的打量了一眼许未君,将没有说完的话默默咽回肚子里去了。 许未君见大家神色都很古怪,笑道:“这是好事!” 她又吩咐守门的丫鬟道:“等那位小蝶姑娘空闲下来,请她去澜院一趟。” 守门的丫鬟连连点头,等许未君走了,两人小声议论道:“世子妃看着还挺大度的嘛!” “不大度又能怎么样?”另一名丫鬟冷眼道,“世子总不能只娶她一个吧?” “说的也是,小蝶要攀高枝了!” 两丫鬟相视一笑,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院里出来的,总是有些感情的,她们是有由衷的为小蝶感到高兴! 许未君没想到,自己刚回了澜院,小蝶就来了。 “奴婢小蝶拜见世子妃!”小蝶跪在地上,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已,当她知道她刚刚和丫鬟的戏说被世子听见的时候,她吓得面如土色,此刻腿肚子还在发抖! “你别紧张,我就是找你来说说话!”许未君走上前去,亲自将小蝶扶起来。 小蝶缓缓抬起头,怯怯的看了许未君一眼。 她听说了,前天晚上,世子妃莫名奇妙跳出来找了玉庄夫人不痛快,现在她又被世子妃误会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无法接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仔细端详了一下小蝶的容貌,满意的点了点头,“模样倒还不错,等世子回来,我会亲自和世子商量,将你得事情提上日程。” 虽然说辰王现在不在府里,最好不要给世子纳妾,但是不是娶正妻,总体来说,无伤大雅。 再者,许未君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她前天得罪玉庄夫人的事情必定招致世子对她的不满,虽然世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还没有向她挑明,不过她也不可纵容自己,她应该将功补过。 既然世子看上了她,等她查了查这丫鬟的品性,若是没有大问题,由她主动向世子提出来,世子多少会宽慰些,虽然这点举手之劳抵不了大错,但是她会亲自去向玉庄夫人道歉,只要玉庄夫人原谅了她,世子必定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小蝶又低下头,世子妃真的打算替世子纳她为妾? “听说,世子给你画了一幅画,可以给我看看吗?”许未君忽然想起上次世子为她画的那幅画,不知为何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世子送给这丫鬟的一幅什么内容的画。 丫鬟害怕的连连摇头,“世子妃误会了,世子没有给奴婢作画,那幅画是世子托奴婢偷偷放到朱弦姐姐房间里的!” “胡言乱语!”许未君涨红脸,满脸慕怒容的盯着小蝶。 世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礼仪周到,想想也是,照小蝶的说法,简直把世子说成了心思不正的小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蝶连忙跪下改口道:“其实是奴婢不小心弄坏了朱弦姐姐的画,世子只是怕朱弦姐姐生气,帮奴婢瞒着朱弦姐姐重新临摹了一幅画!” 原来如此! 许未君总算放心心来。 不过世子并不是会管后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人,世子若是想让朱弦帮着在玉庄夫人面前说好话,可以直接和朱弦说明,大大方方的帮朱弦临摹一幅画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她又重新看了眼面前忐忑不已的小蝶,心想,世子愿意在她身上废这么力气,说明还是看中她的! “快起来!”许未君又将她扶起来,语气缓和下来,但仍提醒她道,“以后你是要伺候世子的,说话不可以再这么冒失!” 听她说这样的话,小蝶又跪了回去。 “世子妃,您真的误会了!世子当时戴着帷帽,连奴婢的脸都看不清,他怎么会看上奴婢呢?” “世子戴帷帽做什么?”许未君一头雾水。 小蝶摇了摇头。 许未君见她确实不知,这么说,若世子看上的不是小蝶,那他看上的就是…… 许未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世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朱弦? 就朱弦那个性子,若是看见世子来,说不定会当众冒犯世子,世子不喜欢这样张扬的女子,世子不可能……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蝶弄坏了朱弦的画,为什么世子会知道? “世子怎么会知道你弄坏了朱弦的画?”她有些失态的问道。 小蝶还沉浸在刚刚的紧张中没有回过神来,立刻回答道:“当时有丫鬟将世子带进朱弦姐姐的院子里,奴婢没认出来世子,就只顾着去帮朱弦姐姐晒书,拿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世子看见了!” 世子为什么会去朱弦的院子? 小蝶说是丫鬟带世子去的,以朱弦粗鲁的性格,说不定她对世子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许未君不敢往下想。 她知道世子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不可以是朱弦。 首先,她看不上朱弦的品行,其次,朱弦和她本就有过节,若是嫁过来,以后怎么会和她和睦相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许未君暗暗攥紧了衣袖,她暗暗得告诫自己,她不能这么想! “我知道了,看来我确实误会了,你先回去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温和平静的语气对小蝶说道。 小蝶如蒙大赦,自然没有察觉到许未君的异样,低着头退出了屋子。 小蝶刚走出屋子,许未君的身体便不住的发起抖来。 世子该不会…… 忽然,她站起身来,没有带一个丫鬟,来到白院。 “世子妃,您怎么来了?”丫鬟立刻迎上来。 白院的丫鬟是她安排过去的丫鬟,虽然已经给了白院,她们只会对世子忠心,但是对她还是十分客气! “我来看看世子!”许未君温和的笑道。 丫鬟目光闪烁的说道:“世子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难道是世子对草药盗窃案的事情有所行动了? 许未君对丫鬟笑道:“我在这里等世子回来吧。” 丫鬟将许未君请进屋子,备好茶水点心,退出屋子。 许未君坐了一会儿,眼睛不自然的移到陈白的书桌上。 以前她和陈白经常在一起写诗作画,走到他的书桌前为他研磨,是她在白院做的最多的事情,可是今天,她走到书桌前,竟然觉得无比的费力! 看了眼院子里没人注意她,她飞快看了眼书桌上,只有字和文章,没有画! 按照小蝶的说法,世子瞒着朱弦替朱弦临摹了一幅画,那坏了的那一幅画应该还在世子这里。 她看了眼室内,即使她身为世子妃,在白院,没有世子得允许,是不可以随便进入世子的内室的。 虽然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着内室走去。 虽然她从不进内室,但是她很了解世子的习惯,世子珍贵的字画都会放在箱子里封存。 许未君原本是准备打开箱子,找出那幅画,谁知道一进内室,便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幅雪夜女子挑灯图,而那画上的女子,正是朱弦! 世子竟然将朱弦的画像挂在内室! 这一点无疑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还来不及伤心,只听见院子里丫鬟的声音响起。 “世子,您回来了,世子妃在屋里等您呢!” “嗯。” 许未君连忙擦干脸上的泪,踉跄着跑出来,却不小心绊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陈白皱着眉头走进来,看见她坐在内室门口,便知道她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她。 “世子妃找我有什么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曾经相敬如宾的夫妻有一天可以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说话。 第三百三十六章 厌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世子!”许未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裳,步态端庄的走到他的面前行礼。 陈白看着她,虽然他没有拆穿她擅自闯入他的内室的事情,但是他这带着疑惑和审视的目光几乎将许未君伤得体无完肤。 世子妃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十分温柔端庄,近乎于完美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完美,不容许她犯一点点的错误。 现在她不仅屡次犯错,还胆大妄为,这些行径放在曾经完美的她的身上,无疑现在的她令人加倍的讨厌!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子妃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许未君红着眼睛低下头,这是她唯一一次在世子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她知道她做错了事情,但是她更多的是感到委屈。 从她嫁进辰王府开始,她就知道她只有世子和辰王妃是她的靠山。 可是不管她怎样努力做好一个端庄的世子妃,都没有人看得见,相反,若是她不小心犯了错,她的两个靠山也不是立刻赶来维护她,而是十分严厉的责备她! 这种责备时常让她怀疑,其实她是孤立无援的! 她的相公喜欢上了别的女子,她想要求证一下,虽然她无视白院的规定闯入内室不对,但是世子也不至于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做错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体谅一下孤立无援的她战战兢兢的在辰王府生活的这些年,当她信任的人的责备如潮水般朝着她涌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 有那么一刻,她希望她那公正胸怀抱负的相公可以为她自私一下,短暂的抛舍开那些规矩,只为她。 讽刺的是,她没有等到,却在她相公的身上,看到了他对另外一个女子抛舍规矩的纵容! “其实也没什么,这两天世子忙于政务,我担心世子累坏了身体,过来看看世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完这句话。 “我没事,世子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先回去吧。”陈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放缓了语气对她说道。 许未君行了礼,离开了白院。 回到澜院的时候,许未君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过来的时候,许未君看见陈白坐在床边,没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 “大夫说世子妃忧思过重,需要好好修养。”陈白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道,“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世子妃应该多保重身体,以免母亲听到消息担心!” 许未君目光暗了下来,他道歉只是因为害怕母亲担心。 许未君挣扎着坐起来,用苍白的面色对他笑道:“世子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的!” 陈白点了点头,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中十分烦躁,她只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过错,无论是得罪玉庄夫人,还是擅闯他的内室,这任何一件事若是让母亲知道,必定会引得她担忧。 他原来以为世子妃知事明礼,现在看来,她的格局也只有那么大,没有母亲时常教诲,她一下子就暴露了本性! “世子妃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陈白不由得又冷下语气来。 许未君心中一惊,她立刻明白了,她这样使性子只会将世子从她的身边越推越远! 她想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但是陈白已经转身离开了。 许未君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被子上。 为什么,她是世子妃,在上城一众同龄女子中,她的地位已经算高的了,可是为什么她活得比一个小门小户的媳妇还要战战兢兢? 丫鬟见此赶紧递过来帕子。 好在许未君虽然情绪崩溃,这么多年的修养还在,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帕子优雅的将脸上的泪擦干净。 “去打盆水来,我要洗把脸。”许未君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转身出去,过一会儿端着水盆走到床边,伺候她洗脸。 看着她收拾好自己,丫鬟欲言又止。 许未君见丫鬟晃神,问她道:“有什么事吗?” 丫鬟低下头回答道:“百味铺的伙计说有急事要见世子妃,可是世子妃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有事!”许未君缓了缓神说道。 百味铺一直都说她亲自打理的,因为这个铺子,她才在辰王府有了一席之地,所以她很紧张这间铺子。 但是她精力有限,所以百味铺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她亲自选定的几个伙计共同处理,到了月末的时候,来向她汇报一下情况即可,现在不是月末,伙计却要见她,看来是遇到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 许未君挪下床,吩咐丫鬟道:“给我梳妆更衣,然后去将伙计叫来。” 丫鬟照办。 不一会儿,两名伙计进来请安。 许未君问他们道:“铺子里出了什么事情?” 伙计看了眼丫鬟欲言又止。 许未君吩咐丫鬟退下。 一名伙计气愤的开口道:“世子妃,我们的单子又被君氏药铺给抢了!” “是呀,吴大人不是在我们铺子里订了萱颜草吗,主子知道那种草药比较少见,又娇气,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货源,谁知道到了交货的时候,吴大人只是派个人下人来取消了单子!”另外一名伙计咽了咽口水,义愤填膺的接着说道,“可是小人亲眼看见吴大人进了君氏药铺,买了草药!” 第一个开口的伙计补充道:“以往君氏药铺偷偷摸摸的做些手脚就算了,可是这次她实在欺人太甚了!” 许未君原本是担心,君氏药铺一直来就是她最大得竞争对手,奈何她太过神秘,即使她想反击,也想不出来对策,但是后来她又冷静下来,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除了万老培育的延春草,萱颜草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驻颜草药。 不知君氏药铺是用什么手段让吴大人不惜拂了辰王府的面子,也要去君氏药铺买草药。 莫非……? “主子,再这样下去,我们百味铺的生意就都要被君氏药铺抢走了,主子,您给拿个主意吧!”伙计见许未君不说话,着急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靠山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其实他们知道,许未君也拿不出来什么主意,之前他们几次三番向她告君氏药铺的状的时候,她也只是劝他们忍忍。 但是她好歹是辰王府的世子妃,之前百味铺的生意也都是因为有辰王府这层关系才会这么红火,所以只有她有能力改变这种局面! “这事我得先弄清楚,吴大人在君氏药铺买的是什么草药,稍后我会亲自去一趟吴府,你们先回去等我的消息。”许未君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伙计见她胸有成竹,提醒她道:“不管世子妃准备如何对付君氏药铺,还请世子妃不要掉以轻心,这君氏药铺的老板说不定和府里的大少爷和少夫人有交情!” “大哥大嫂?”许未君一惊,连忙问他们道,“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伙计问她道:“世子妃记得这几天上城关于大少爷的流言吗?” 许未君知道他指的是上城百姓谣传当初在皇宫里杀人的是大哥,后来父亲为了包庇大哥,杀了钟义顶罪的事情。 她谨慎的呵斥他们道:“这件事情真假未知,你们不是不是不要命了,在这里议论大哥的不是!” 伙计一听,腿一软,连忙跪下解释道:“世子妃误会小人了,小人并没有要污蔑大少爷的意思,而是想说这件事情引发的一件事!” 许未君也示意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放缓语气对他们道:“你们先起来吧,说说,是什么事情?” 伙计爬起来,低声道:“这事是从街上一家卖糕点的铺子里传出来的。那铺子的老板原来受过钟义的恩惠,所以在大少爷来铺子里买糕点的时候,处于私怨,铺子里的东家让伙计谎称糕点卖完了。 大少爷离开之后,君氏药铺的老板来铺子里买了糕点,还打听了大少爷的事情,最后竟然追出去和大少爷大夫人有说有笑的同行了一段路!” “会不会是巧合?”许未君问道,其实她也在心底安慰自己,若是大哥和大嫂真的是君氏药铺的后盾,这就意味着,君氏药铺的后盾也是辰王府,以父亲对锦院的照顾,她的百味铺很快就会人走茶凉,那么她……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世子妃?”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许未君回过神来,不安的看着他。 伙计急于证明自己的猜想,没有注意她的变化,将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人说,就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自然不能证明大少爷和少夫人和君氏药铺有关系,可是当时和大少爷少夫人在一起得不止君氏药铺的老板一个人,还有君氏药铺的女儿。 世子妃不知道,君氏药铺的老板有多么宝贝这个女儿,若不是她信任的人,她怎么可能让女儿和大少爷少夫人走得这么近?” 许未君面色苍白,她无法反驳伙计的话,她甚至还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君氏药铺的老板向来独来独往,没见她管过什么闲事,她怎么会忽然管起大哥的闲事?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许未君定了定神,吩咐伙计们退下。 等伙计离开屋子,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 君氏药铺,锦院,朱弦…… 为什么他们都要和她作对? …… 吴府,吴夫人接到许未君的拜帖,立刻慌了神。 他们前脚退了单子,辰王府世子妃后脚就找上门来,这不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吗? 吴府可不敢和辰王府对着干! 偏偏吴大人此刻不在府中。没有办法,吴夫人只好硬着头皮等着许未君的到来。 吴夫人吩咐丫鬟在花园里备好茶水点心,自己亲自去门口迎接许未君。 两人互相见礼,吴夫人将许未君引到花园里来。 这吴大人官做得不高,但是十分有雅趣,花园里被他整理得别有一番趣味。 吴夫人见许未君赏花,心中小有得意。 他们吴府比不上别的权贵人家,不过有一点倒是上城人人都称道的,就是她相公这一手好的栽花手艺,曾经连皇上都不禁调侃过相公,若是他老了,做官做不动的时候,就让他去管理御花园。 许未君哪里是看花,她看的是恩爱。 上城人都知道吴大人家有个经过他亲手整理的美丽的花园,却不知道,他栽栽这些花不过是为了博吴夫人一笑。 这也是为什么,官不高,俸禄不多的吴大人肯花重金为吴夫人求一株可以驻颜的萱颜草。 “世子妃请用茶!”吴夫人笑着端过来一杯茶放在许未君面前。 许未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吴夫人,她是一个年过三十却还没有摆脱稚气的女人,听说出身不高,即使当了这些年的贵夫人,动作依旧有些冒失。 可是这些都不妨碍许未君羡慕她,若不是吴大人将她保护得太好,她早就被这个充满规矩的世界磨平了棱角。 “忽然造访,有些失礼,抱歉!”许未君端庄的对她笑了笑。 吴夫人虽然拘谨,但却又有自己的自在。 她连连摆手道:“世子妃严重了,您不是递了拜帖吗?” 这话的意思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吴夫人是不愿意让她来的,这意思就是在说,她那拜帖都送到了,她也不好意思让她不来吧! 吴夫人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然后又爽朗的笑道:“世子妃别介意,我平时没有规矩惯了,不是这个意思!” “吴夫人很好!”许未君笑着,忽然觉得眼中有些酸涩,但是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我这次来,是因为有急事想要问问吴夫人!” 终于! 吴夫人定了定神,装傻道:“什么事?” 许未君笑道:“今天我铺子里的伙计来禀告,说吴大人忽然取消了单子,您知道,最近百味铺的生意不好做,不知道是铺子里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吴夫人指点一二!” “没有没有,您的铺子很好!”吴夫人激动的站起来摆手。 “那吴大人为何取消单子,还那么急?”许未君佯装不知追问道。 “这个……”吴夫人话锋一转,看着许未君认真的问道,“世子妃真的只是想找出百味铺的不足,才问我这个问题的吗?” 她虽然处理的大事不多,但是她听出来了,许未君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之前在百味铺退了单子的人不少,只是他们退得比较急,她不找其他人,先找到他们,说明她已经知道他们在君氏药铺买药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被骗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抬头看着她温和的笑道:“我的目的对吴夫人和吴府一定没有伤害,这个可以请吴夫人放心!” 吴夫人听她这样说,放心了,对她说道:“世子妃请等一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许未君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只见吴夫人拿着一只长条形的木盒子走了过来。 吴夫人将木盒子捧在手上,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许未君讨好的笑道:“世子妃,我刚刚并没有骗你,百味铺真的很好!老爷派人去退了单子,并不是因为百味铺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老爷找到了比萱颜草更合适的草药。” 许未君看了眼盒子,脸上露出礼貌的诧异,“竟然有这样的草药?” 吴夫人知道她不信,既然她已经承诺了不会因为老爷退单偷偷买了君氏药铺的草药的事情为难吴府,那吴府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告诉她也无妨! “世子妃请看,这是延容草。”吴夫人将木盒子放在她面前,打开盖子指给她看。 许未君迫不及待的朝着盒子里看去,看清那草药的模样,脸上立马就变了! 这果然就是万老培育的延春草!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曾经在皇后那里有幸见过一次。 这草药因为去了根,叶子已经焉卷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延春草是万老专门为皇后培育的驻颜草药,只有万老一人能够培育出这种草药,不过很多人不知道,延春草最特别的地方在其根部,其药身瘦小叶片繁茂,叶子呈椭圆,和很多草药相似,不过其根细长数多,是为了方便吸取泥土里的水分。 君氏药铺卖给吴府的这株延春草被人故意去掉了根,这样的延春草看起来更像普通草药。 君氏药铺还给它改了一个名字叫延容草,如此掩耳盗铃之举,不过是自欺欺人! “君氏药铺说这是延容草?”许未君笑了起来。 吴夫人见她如此笑,忐忑的拿起盒子仔细看了看盒子里的草药,又看了看许未君。 她心想,许未君是百味铺的主人,也懂草药。 之前相公说他买到了一种可以和专供皇后的延春草药性相当的延容草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事不大靠谱! 不过君氏药铺的名声在那里,也没有谁说过在君氏药铺买了药上当的,反正钱花也花了,她正准备试试呢,这辰王府的世子妃忽然就来了。 她本来就心存疑惑,现在见许未君质疑草药,她心底的质疑也跟着被调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我相公可是在这棵草药上面花了很多钱呢!”吴夫人紧张的看着许未君道。 “是不是真的,我就不说了。”许未君慢慢的说道,“不过有些话我想问问吴夫人,吴大人之前想给吴夫人买的是什么草药?” 吴夫人想了想回答道:“萱颜草,相公说那种草药好!” 许未君接着说道:“萱颜草是现在上城用来驻颜的草药药效第二好的,第一好的便是太医院首席御医万老为皇后专供的延春草,这个我想你应该听过,吴夫人看看这草药是萱颜草吗?” 吴夫人的脸上愁云密布,眼里充满了委屈,“相公不买萱颜草,买回来的怎么会是萱颜草呢?” 许未君笑道:“我想吴大人放弃百味铺的萱颜草,去买了君氏药铺的延……对,延春草,想必君氏药铺这草药药性一定极好,既然刚刚吴夫人也说了,这草药不可能是萱颜草,可是它的药效又这么好,那么它一定就是延春草咯?” 吴夫人连连摆手道:“世子妃说岔了吧,你刚刚不也说了,延春草是太医院首席御医专供给皇后的草药,世面上怎么可能有卖的?” 许未君严肃的说道:“那这草药既然不是萱颜草,也不是延春草,那还能是什么?” “那自然是老爷被骗了呗!”吴夫人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她整个人都傻掉了!真的被骗了? 她看着许未君认真的说道:“世子妃,我脑子直,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这草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信你!” 许未君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把吴夫人绕晕了,现在可以直接进入主题了。 她叹了口气,朝着她摇了摇头。 吴夫人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将许未君吓了一跳。 吴夫人仍旧愤愤不平,怒气冲冲的说道:“这君氏药铺在上城的名声不错,她怎么能干这种骗人的事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行,这事我咽不下这口气,等老爷回来,我一定要老爷拿着这破草药去讨一个公道!” 许未君见她将草药连盒子一起掀翻在地上,紧张的站起来,连忙小心的将草药捡起来。 “世子妃,您这是做什么?”吴夫人奇怪的看着许未君,虽然她不懂礼数,但是也当了这么久的官夫人,知道这个动作很失礼,作为辰王府的世子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未君将草药装回盒子,佯装冷静的说道:“吴夫人不是要让吴大人去找君氏药铺讨个公道吗,这就是证据呀,吴夫人自然要保存好!” 吴夫人立即清醒过来,接过盒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草药,一脸疑惑的看着许未君问道:“这,我刚刚没有弄坏它吧?” 许未君轻轻摇了摇头,见吴夫人松了口气,但是想起被骗的事情又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冲着草药发泄,上蹿下跳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严肃的对她说道:“吴夫人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吴夫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要让吴大人去找君氏药铺讨个公道。” “自然是真的,君氏药铺骗人,难道吴府能放任不管?她一个小小的百姓就敢这么刁钻,都骗到官的头上了,若是放任不管,以后指不定她还能干出什么事情呢!”吴夫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吴夫人真的以为君氏药铺的老板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许未君反问她道。 “世子妃这是何意?”吴夫人心中一跳,看着她问道。 她忽然想起来,百味铺和君氏药铺一直是对手,若是说百味铺知道君氏药铺点什么,她信!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石二鸟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垂下眼睑,凑近吴夫人,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君氏药铺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不然吴夫人认为君氏药铺为什么可以轻松的弄到上城各大药铺都弄不到的货源,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和辰王府对着干?” 这句敢和辰王府对着干,可真是说到点上了。 吴夫人看着许未君,又紧张又气的说道:“世子妃的意思是,君氏药铺背后的力量可能连辰王府都不怕,难道我这亏就白吃了吗?” 在提到辰王府的时候,许未君有一些不自然。 其实她的心底很明白,她并不能代表辰王府全部的力量,甚至,若是君氏药铺的背后真的是大哥大嫂,她以后可能连辰王府一部分的力量都分不到。 趁着这个机会,若是可以拿下君氏药铺,对她来说可真是除掉了一个大威胁! 还有朱弦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见过世子对其他的女子这么上心过,朱弦是大嫂的朋友,又是玉庄夫人的贴身婢女,而父亲又对锦院照顾有加,对玉庄夫人更是纵宠无度,若是朱弦真的嫁了世子,父亲自然会爱屋及乌,那以后她该如何自处? 若是君氏药铺不向大哥大嫂寻求帮助,默默就消失了,朱弦的事情,她以后再想办法,若是君氏药铺将大哥大嫂也拉下水,朱弦作为大嫂最好的朋友,在世子心中的地位肯定受损,世子最不喜欢那些耍阴谋诡计的女子,到时候,朱弦的事情就要好办许多! 如此,便是一石二鸟之计! “自然不是!”许未君认真的看着她道,“既然今天这事不小心被我撞破了,那我给你指个方向吧!这事是我从世子那里无意得知的,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有麻烦了!” 吴夫人拍着胸脯保证道:“世子妃对我掏心掏肺,我怎么会害世子妃,世子妃快说是什么事情?” 许未君压低声音说道:“你带着这草药去找彭丞相,他会管这个!” “彭丞相……他不管这个吧?”吴夫人古怪的看了许未君一眼,上城里谁都知道,辰王府和彭相不和,这世子妃不会坑她吧? “以前是不管,不过最近皇上让彭丞相暗中管一管上城的药铺,管的就是这种草药的事情!”许未君从容的说道,“若是你不信,你去了彭丞相府里,只把草药给他看,然后告诉他说这事在君氏药铺买的,你再看看彭丞相的反应。若我所言有虚,彭丞相一定满腹疑惑,不知你来的目的,若是我说的是真的,他一定会帮你!” 吴夫人掂量了一下她说的话,觉得许未君不像在骗她,便答应了,送许未君出了府,来不及等吴大人回来,她便命人备了马车,朝着丞相府来了。 …… 丞相府,彭聃龄和文声没有等来陈白带兵搜君氏药铺的消息,倒是将吴夫人等来了! 彭聃龄和文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底皆是满目疑惑。 “吴夫人不是叔父叫来的?”文声一脸疑惑的看着彭聃龄问道。 彭聃龄嘴一抽,调侃道:“他一个花匠,我没事招惹把吴府拉进来做什么?再说了,我就算真的有事要找,也应该找吴大人呀,把吴夫人招来,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彭聃龄说得也不算夸张,毕竟吴夫人是个妇道人家,把人家叫来府上确实不合适,这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吴大人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偏偏皇上就很欣赏他这一点,若是让他知道,他的夫人来了他的府中,肯定要找上门来算账。 这吴夫人也是,身为一个妇道人家,礼仪规矩都学到脑后头去了,赫然往人家府里一站,第二天吴大人就闹人家府里去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止发生一回了,就算告到皇上面前,皇上认为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也只是看戏。 彭聃龄可不想让吴大人把自己的府里弄得乌烟瘴气,连忙吩咐下人谎称自己不在家。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下人捧着一只盒子走了进来,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彭聃龄,小声的说道:“吴夫人说,让小人将这样东西给老爷看看,再考虑在不在家!” 彭聃龄气笑了,他不跟吴大人一般见识,这吴夫人莫不认为他怕了吴大人不成? “行了,打开看看吧!”彭聃龄吩咐道,并没有要伸手去接盒子的意思。 下人打开盒子,立马变了脸色。 “老爷这是……”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彭聃龄一眼也认清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忘记文声还在旁边。 文声看着下人的反应,心中感到奇怪。 此人他倒是经常见到,身份不过只是一个传话的普通下人,地位连彭相近身伺候的下人都赶不上,可是为何他会看见一株草药这么震惊? 那株草药虽然文声不认识,但是彭相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延春草的事情,所以他猜都能猜得出来,这草药就是延春草。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下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是彭相相信的人,回想起昨天彭相自信的对他说过,君氏药铺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他的人严密监控起来了。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彭相所说的自己人是指皇上分派给他的人,现在一想,若是彭相想让皇上认为是辰王府世子主动搜查的君氏药铺,却又让宫里的人监视君氏药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现在看来,彭相所说的自己人,就是指像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一些平平无奇的下人。 若是这些人可以监视君氏药铺的人,那这些人是不是也可以监视他? 文声想想便觉得自己仿佛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彭相的面前。 这固然让他恼火,但是并不足以让他现在跳出来指责彭相。 这些想法只在一瞬间,他依然装作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对下人手里拿着的草药感到好奇的样子,问彭聃龄道:“叔父,这是什么?” 彭聃龄接过盒子,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是延春草!吴夫人怎么会有延春草?” “难道是吴大人?”文声猜测道。 “请吴夫人进来问问就知道了!”彭聃龄沉下脸色,是谁在背后摆了他一道,竟然唆使吴夫人将延春草送到了他的府里? 第三百四十章 告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吴大人的那个胆子,他十分清楚,虽然吴大人宠妻无度,但是从来不惹是生非。 这就是为什么他大闹了别人的府里,别的大人却可以和他不大计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再说了,吴大人并不懂草药的知识,就算他想讨好吴夫人觊觎延春草,也不会有那盗延春草的贼人那般娴熟的手法。 正想着,下人便领着吴夫人走了进来。 “彭丞相!”吴夫人上前来对彭聃龄行礼。 彭聃龄点点头,客气的对她说道:“吴夫人请坐!” 吴夫人暗暗的打量着彭聃龄,心想,她刚刚上门拜访的时候,下人推脱说彭相不在府里,但是等她拿出盒子里的草药的时候,彭相却又愿意见她了,看来世子妃说的果然不错! “吴夫人送来一盒草药,不知是什么意思?”彭聃龄佯装不知,问她道。 吴夫人早就听吴大人说过,彭相素来狡猾,刚刚她已经试探出了,他就是专门管假草药的事情,现在却在她的面前装作不知,她是不会相信的! “彭相,我性子直,不在您面前拐弯抹角,希望您也可以对我坦诚相待!”吴夫人对彭聃龄笑道。 她说这样的话,彭聃龄便知道她今天来这里,没有和吴大人商量过,点点头,没有说话,那要听听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吴大人看着他问道:“有人告诉我,皇上命令彭相管一管上城的药铺,丞相大人最近在查假草药的事情对吗?” 彭聃龄和文声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是万老和他一起联名向皇上请奏的,算上辰王府世子以及文声,知道的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不知吴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辰王府世子识破了他的计划? 彭聃龄觉得不太可能,若是辰王府世子告诉了吴夫人,大可直接告诉她,他根本不是暗地里管一管上城的药铺,查假草药的事情,而是在追查盗延春草的贼人。 那个人为什么要告诉吴夫人,他在查假草药的事情? 彭聃龄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试探着问她道:“吴夫人买到假草药了?” “不是我,是我相公!”提到假草药,吴夫人就急了,指着被彭聃龄放在桌子上的草药说道,“本来相公在百味铺订了萱颜草,但是君氏药铺的人说她们铺子里有比萱颜草更好的驻颜草药,叫延容草,就是这棵草药!” 彭聃龄又看了眼草药,在他离开药宅之前,他曾经见过延春草,就是这个模样,这不是假草药,分明就是万老失踪的延春草。 吴夫人好像不知道这是延春草,不过她为什么会说这是假的草药? “吴夫人怎么知道这是假的草药?”彭聃龄疑惑的问道。 “我……”吴夫人张口就想分辨,但是想起许未君说过,不能将她知道彭相在调查假草药的事情告诉别人。 彭聃龄见她欲言又止,知道有人已经事先提醒过她,方才听见她说,吴大人原本是想去百味铺买萱颜草,后来被君氏药铺截了生意。 君氏药铺在上城打出名气后,很快就成了百味铺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就算百味铺的心再大,面对这样上门抢顾客的事情,不管再怎么忍也忍不住吧! 百味铺的主子是辰王府世子妃,若是论可疑度,她是最有可能知道关于他追查药宅延春草被盗一案的人。 因为辰王府世子知道这件事情,听说辰王府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很好,佳人在旁,红袖添香,偶尔听到一两句,也不是没有可能得事情。 “是辰王府世子妃告诉你的吧?”彭聃龄直接说道,“吴大人不仅出尔反尔取消了百味铺的单子,转身还去君氏药铺买了东西,这不是公开告诉了百味铺,君氏药铺当面抢走了百味铺的客人,当众拂了百味铺的面子吗?”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这辰王府世子妃光明正大的来找吴夫人算账,不仅没有让吴夫人起疑,还利用吴夫人带着延春草来他这里举报了君氏药铺! 看来这个一直以温柔端庄著称的辰王府世子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下,辰王府该有好戏看了! 吴夫人摇了摇头,但是看见彭聃龄了然的目光,叹了口气,心想,反正不是她不主动说的,是彭相自己猜出来的,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辰王府世子妃告诉我,现在上城最好的驻颜草药只有两种,位居第二的是萱颜草,就是我相公原本要去百味铺买的草药,位居第一的便是太医院首席御医万老为皇上专门培育的延春草。 那君氏药铺利用我们不懂草药知识和对她们药铺的信任,骗我相公说,这延容草驻颜效果比萱颜草还要好,结果我们买的就是一株假草药,这件事情彭相给个痛快话,您管不管?” 彭聃龄笑道:“吴夫人稍安勿躁,你刚刚也说了,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既然吴夫人亲自来了这一趟,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 “只是什么?”吴夫人立刻警惕起来。 彭聃龄轻松的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草药吴夫人先留在我这里,当做证据,这件事具体怎么处理,还需吴大人亲自来一趟!” “不是有证据了吗,彭相可以直接去君氏药铺抓人呀!”吴夫人见他推脱,气愤的说道。 彭聃龄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问道:“若是有证据就可以去君氏药铺抓人,吴夫人自己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会大费周章的带着草药来我这里?” 吴夫人哑口无言,原来彭相也对君氏药铺背后的力量有所顾忌! 若是如此,请老爷来一趟未尝不可! 吴夫人站起来告辞道:“我这就回去请老爷来!” “吴夫人,慢走!”彭聃龄站起来,看着吴夫人离开的背影,露出得意的一笑。 文声见他如此,便知他有了方法,连忙问他道:“叔父有了新的办法吗?” “新办法?”彭聃龄回头看了一眼文声,意气风发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悠闲的喝了一口茶,闲聊般的说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布的局,怎么能说改就改?”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方法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改?”文声不明白了,之前彭相故意将君氏药铺的消息透露给辰王府世子,就是希望在不得罪君氏药铺背后的势力的情况下,拿下君氏药铺,破解城南药宅延春草盗窃案。 可是几天过去了,辰王府世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忽然跳出来个上当受骗的吴府,而彭相又撺掇吴府去揭发君氏药铺,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计划不是全改了吗? “文声,不要被忽然闯进计划里的无关紧要的人打乱了计划!”彭聃龄看了他一眼,提醒他道,“这吴府看着是破解这个案子的关键,但他们一定不可以作为证据单独出现!” “为什么?若是让吴府出面作证,这事情不是会更快解决吗?”文声越听越糊涂了。 彭聃龄点头道:“诚然,这样做,结果和我们想要的是一样的,不过初衷错了!” “初衷?”文声想了想,彭相的初衷是想得到皇上的赞赏,若是由吴府出面,表面上案子破了,功劳最大的是彭相,只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吴府是怎么会在上当受骗之后,知道第一时间来找彭相解决问题,皇上说否会产生这样的猜想,是彭相泄露了秘密? 彭聃龄见他面上神色变换,就知道他已经理清楚了这里面的思绪,就对他说道:“其实这件事情里面还隐藏着一个关键的证人,她也是泄露这件事情的人,若是我真的让吴府去揭发君氏药铺,泄密一事,就会由我替她背了黑锅!” “是……”文声想了想,恍然道,“辰王府世子妃!” 彭聃龄看好戏般的笑道:“没想到辰王府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女人,平时温润无害,关键时候,可以将你一击毙命!” 文声也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辰王府世子那样一个谦谦君子,竟然取了一个心思如此深沉的女人!” “人心如大海,风平浪静只是一种情况,惊涛骇浪也是一种情况,只是你没有看到,就当她永远是这个样子!”彭聃龄拍了拍文声的肩膀道,“这辰王府世子妃越复杂越好,她越是复杂,我们就越是可以看好戏!” 文声忽略心底的感慨,对彭聃龄笑道:“这么说,叔父是准备让辰王府世子妃出面作证?” 彭聃龄点了点头。 文声松了口道:“难怪叔父刚刚说计划不便,这辰王府世子妃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辰王府世子,如此一来,既然辰王府世子不动手,叔父也可以代替辰王府世子动手,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彭聃龄又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他算好了的合适人选,辰王府世子竟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带兵搜查君氏药铺,在这步棋僵持不下的时候,竟然忽然蹦出来了个意料之外的辰王府世子妃,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这盘棋上! “只是这和叔父让吴夫人回去将吴大人请来有什么关系?”文声不解的问道。 彭聃龄自信的笑道:“辰王府世子妃究竟是个妇道人家,目光太浅,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目的,也不回头看看,自己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能否全身而退?既然她敢利用别人,自然也要尝尝利用别人的后果!吴大人也不傻,他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果然,等吴大人回府听吴夫人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傻娘子被辰王府世子妃利用了! 虽然他不知道辰王府世子妃为什么要将吴夫人引去丞相府,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想借刀杀人,趁机端了君氏药铺! 虽然他官不大,但是对一些东西看得还是很明白。 君氏药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背景,但是能做这种应求尽求生意的药铺,在上城除了百味铺和君氏药铺,便没有第三家。 百味铺因为是辰王府世子妃的,背后有辰王府,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君氏药铺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和百味铺平分秋色,可见她背后不仅有一股势力,还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而是不少大臣共同的看法,只不过君氏药铺只是上城一个药铺,并且都对他们有所惠及,既然对他们无害,他们自然不会同破那层窗户纸! 如此一股神秘的势力,一直守在角落里,没有触及任何人的利益,是不会有人想着轻易去招惹他的! 可以辰王妃世子这一招倒好,直接将他们吴府推到了那股势力面前,去为她卖力! 想起这个,吴大人便恨得牙痒痒!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彭相那里,想要当做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一定要去作证,那就一起去作证吧,他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让吴府独自去为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卖命? 吴大人去见了彭相,向他表达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文声看旁边看得都震惊了,果然只要触及到别人的利益,不用你唆使,他就会自愿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彭聃龄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吴大人便向彭聃龄表示,他可以拿着草药去和君氏药铺对峙,但是这草药盒子上也没有君氏药铺的标志,若是君氏药铺不认账,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听他夫人说过,百味铺的伙计看见他进君氏药铺买了草药,若是百味铺的伙计能出面作证,再由世子妃出面证明这是一株假草药,就更加保险了! 回了吴府,吴大人让吴夫人给许未君写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就是吴大人白天向彭聃龄说的这些。 辰王府这边,许未君接到信后,没想到吴府竟然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她十分清楚,她不参与进这件事情里最好,可是即使她参与进去了,也只是一个帮助彭相缉拿盗窃草药的证人,因为她十分肯定,君氏药铺,这回真的要完了!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第二次? 看看母亲虽然身为辰王妃,谨慎了半辈子,却还不如一个曾经惹怒过父亲的小妾受宠。 若是她不管不顾,像母亲一样,总是隐忍退让,是不是最终会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后果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她一定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许未君将心一横,当即给吴夫人回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吴大人,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都愣住了。 信上写的都是一些假仁假义的大道理,不过有一点却很真,就是辰王府世子妃愿意亲自作证! 吴大人原本只是希望将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一起拖下水去,没想到辰王府世子妃不仅同意让百味铺的人当面作证,还愿意亲自出来作证,这一点倒是让他十分吃惊! 辰王府虽然一向是由辰王说了算,但是辰王府世子妃毕竟也是辰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她能主动提出来亲自作证,看来对这件事情十分有把握! 想到这里,吴大人的怒气也消了一些,毕竟他也是被君氏药铺欺骗的人,他也希望可以找君氏药铺出一口恶气,只是碍于君氏药铺背后神秘的势力,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好了,有人可以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许未君确实认为胜券在握,她原本可以不用亲自作证的,之所以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皇上下令秘密进行的案子,按照规矩,彭丞相一旦带着宫中的侍卫进入君氏药铺,就会将君氏药铺的大门封锁,和案子没有关系的人一点风声都得不到,一直要等到案子办完! 至于案子办完了之后,百姓能不能听到点风声,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她仔细想过了,如果她只是百味铺的人出面作证,表面上看起来,她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但是大家不是上城普通的百姓,知道百味铺的伙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她这个主子同意,既然大家都知道是她默许的,那这和她亲自出面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区别不大,那她宁愿去君氏药铺亲眼看看。 一来是对君氏药铺的好奇。君氏药铺在上城的时间不长,不声不响的就在上城立住了足,扎稳了根,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对店里的每一个人的认知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普通伙计,其他的一无所知! 二来,她想亲眼看着君氏药铺在她面前败下去,因为君氏药铺和她的败百味铺是竞争关系,这一点无可厚非,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她的心底却越来越明确的一点,君氏药铺和锦院的人,和朱弦或多或少有些关联,看着君氏药铺败下去,就像亲眼看着朱弦败下去,亲眼看着父亲对锦院的偏心败下去了一样! 至于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世子,她认为没有必要。 吴大人收到信以后,立刻派人送了信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彭聃龄看完吴大人的回信,得意的将信递给了文声。 文声接过信一看,稍显惊讶,“一切都在叔父的计划之中,只是怎么会这么快?” 彭聃龄轻蔑的一笑,“之前说低估了辰王府世子妃这句话看来我说错了,到底是深宅妇人,她的格局也不过如此!” “辰王府世子妃要亲自作证,可是她原本不用亲自出面的,她只是一个妇人,出面也不合适,叔父,辰王府世子妃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文声看着彭聃龄,百思不得其解。 彭聃龄看了他一眼道:“你做事就是太小心,看东西也只看表面的,辰王府世子妃这一招借刀杀人,妙是妙,不过她太心急了! 你说的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到,而是已经仔仔细细的考虑过了。 若是她不出面,只有百味铺的伙计出面了,在上城的百姓眼中,就是百味铺的伙计的事,和百味铺背后的主子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在大臣的眼底,这件事情就变成了,若是没有辰王府世子妃的授意,百味铺的伙计决不敢出面做证。 简而言之,不管她是否亲自出面,在明眼人眼中,辰王府世子妃都逃不开干系,她都参与了这件事情当中! 既然两种结果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选一个令自己愉悦的? 百味铺之前在上城可谓出尽风头,忽然冒出来一个君氏药铺,处处打击百味铺,想必辰王府世子妃也忍了很长时间了,现在有机会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竞争对手倒在自己面前,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机会?” 文声听着心中一阵翻腾,这是以辰王府世子妃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但是,只有他和彭相知道,彭相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拿下君氏药铺,若是彭相这边失败了,那么,所有的后果将由辰王府世子妃承担。 她不是辰王府世子,失败的后果恐怕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不过文声并不同情她,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夜幕初降,街道上的店铺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君氏药铺的伙计正打算打烊。 君氏药铺在晚上的时候几乎是不做生意的,这是君氏药铺的规矩。 此时,一队手握长剑,行动整齐便捷的侍卫撞开要关门的伙计冲了进来,迅速将前面的人都控制了下来。 看着侍卫要冲进后院,伙计立即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公然闯入药铺,是何道理?” “稍安勿躁,本相奉皇上之命,查一件案子,你们好好配合!” 此时,一个透露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得意的笑声从外面飘了进来,只见走进来了一个意气风发,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 虽然他不穿官服,但是上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官,因为他就是在上城妇孺皆知的彭丞相! 店里的几个伙计看着走进来的彭聃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立刻跪下朝着彭聃龄行礼。 “小人拜见彭丞相,彭丞相说是奉旨查案,小人不敢问彭相查的说什么案子,只是之前也没有人通知一声,不知小铺犯了什么事,和彭相要查的案子关联密切吗?” 彭聃龄看了一眼那伙计,早在几人交换视线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几个人并不只是普通的伙计。 一般的普通人,听见要查案,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反问了他一句,思维敏捷,胆大镇静,看来是有所准备! 不过他可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彭聃龄严肃的说道:“有没有关系,密不密切,还得查了才能回答你!搜吧你们。” 第三百四十三章 对峙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是!”侍卫应下,立刻分派出几个人,掀开帘子,朝着后院走去。 “你们!”伙计见此,挣扎着站起来,却很快被侍卫按了下去。 几个人走进后院,放下帘子,不一会儿,只见帘子又动了起来,几个原本走进后院的侍卫又缓缓退了出来。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胁。 彭聃龄眉头轻皱,朝着帘子后面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红衣长裙的中年妇人爽落的走了出来,只不过她的脖子上,还抵着一把匕首! “彭丞相,既然你认定君氏药铺犯了事,我是药铺的老板,怎么也算罪魁祸首,我对彭相的案子应该很重要,若是我死了,彭相可不好交差了!” 刚刚她也是这么对进去后院的那几个侍卫这么说的,侍卫听命于彭聃龄,没有彭聃龄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彭聃龄扫了一眼妇人,他知道若是事情这么顺利,那他脚下现在站着的这块发地方就不叫君氏药铺了! “你是君霖夫人?”彭聃龄对她轻松的笑道。 虽然君霖在上城露过面,但是彭聃龄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是!”君霖勾了勾红唇,眸子里都是爽利。 “君霖夫人,有话好好说,本相今天来只是来弄清楚一件事情,并不是来为难你们的!”彭聃龄朝着君霖摆了摆手,示意她将匕首放下来。 他欣赏她眸子的干净利索,也明白,一个女人可以将一个药铺在上城打出名声,并且逼得辰王府世子妃跳墙是很大的本事,不过真是可惜,她刚刚那样一说,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君氏药铺和案子有关吗? “我得看到彭相得诚意!”君霖疏远的笑道。 彭聃龄朝着守在门口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是辰王府世子妃,还有一个是吴大人,最后一个是百味铺的伙计。 彭聃龄指着辰王府世子妃和吴大人,看向君霖说道:“这二位,想必君霖夫人不陌生吧?” 君霖朝着吴大人客气的点了点头,却在看向辰王府世子妃的时候,露出生疏的目光。 “这位,民妇从来没有见过呢!” 许未君一噎,刚刚君霖看向她之前,她却确实不能保证君霖见过她,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百味铺的主子,但是百味铺的生意都是铺子里的伙计在打理,他们只不过在每月月末的时候,将帐本送给她过目一下,但是刚刚君霖轻轻扫了她一眼,那眼里透露着嘲笑,她知道,君霖一定认识她! 君霖明明认识她,却故意说不认识她,分明就是想休辱她! 若是真等着彭聃龄向君霖介绍自己,岂不是显得她这个辰王府世子妃在她一个普通百姓面前很廉价? 许未君定了定神,露出端庄优雅的笑,对君霖笑道:“本世子妃很少出府,君霖夫人没有见过我,实属正常!” 君霖忍不住笑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许未君摇了摇头,“其实民妇听伙计们说起过世子妃,都说世子妃端庄大方,为人宽容大度,现在看到你,我觉得不太像那么回事,所以民妇认错了,也很正常!” 她说她不像个样子! 这些话在以往的时候,许未君听到通常都会一笑而过,因为被人夸多了,她习惯了,可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同样的话在她耳中听到,像是嘲笑,让她觉得无比刺耳! “你!” “这位是百味铺的伙计!”彭聃龄知道,这两个女人一见面便已经交战了,只是可惜,辰王府世子妃太小家子气,明明已经败在了君霖面前还不承认,竟然露出了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赶紧介绍了一下第三位证人,败百味铺的伙计,打断了两人的交锋。 “彭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喜欢简单一点!”君霖看向彭聃龄道。 彭聃龄没想到,君霖看到这些人还能如此镇定,是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还是她在假装镇定,在等待着君氏药铺背后的势力来帮她? 不管是哪一种,他知道他必须快点得出结果。 他开门见山的问君霖道:“敢问君霖夫人,吴大人今日是否在君氏药铺买过草药?” 君霖想也不想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涉及到客人的私事,我不能回答。” 吴大人拿出盒子,交给彭聃龄道,“回丞相,我今日确实在君氏药铺买了一株延容草,有百味铺的伙计为证!” 彭聃龄看向百味铺的伙计,百味铺的伙计使劲点了点头。 吴大人看了眼面色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的君霖,继续对彭聃龄说道:“不过今日世子妃和内人喝茶的时候,发现这株草药是假的草药,还请丞相大人为下官做主!” “吴大人,你凭什么说这草药是假的?”君霖忽然拔高声音,掷地有声的质问吴大人道。 吴大人赶紧看向许未君道:“辰王府世子妃说过,上城最好的驻颜草药只有两种,一种是萱颜草,还有一种就是万老专供给皇后的延春草,根本没有什么延容草!” “辰王府世子妃?”君霖好笑的看着许未君,轻声问她道,“世子妃没见过其他的草药,就不允许它存在吗?” “彭相,这就是你要搜查君氏药铺的理由,查一查,我这里是否还有延容草?”君霖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向彭聃龄。 许未君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嘲笑意味,顿时火冒三丈,她一个普通百姓,一个做了夸心事的人,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许未君只想压制住她,想也没想的说道:“并非是我孤陋寡闻,而是我可以肯定,你卖给吴大人的这株草药不是延容草!” “辰王府世子妃没有见过延容草,如何肯定?”君霖意味深长的问道。 “因为吴大人买的这株草药,分明就是万老培育带的延春草!”许未君大声的说道。 彭聃龄轻轻别过头去,太冲动了,不过却说出了他想要听的! 吴大人一听是延春草,当场就傻掉了,连忙到彭聃龄面前跪下澄清道:“彭相,下官不知道这是延春草啊,她卖我草药的时候,说这是延容草!” 彭聃龄低头看向吴大人,审视了他一会儿。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各自为营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把辰王府世子妃拉进来,已经将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了,彭聃龄没有必要在这里追究吴大人是否知道这延容草就是延春草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吴大人确实不知道延容草就是延春草的事情,不过,他要假装质疑一下,然后再选择相信他,这样相当于卖了吴大人一个人情。 吴大人官职不高,但是颇得皇上喜欢,这个顺水的人情,以后指不定对他有用,当然,也可能没用。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废不了他多大的力气!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辰王妃世子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打击君氏药铺,却忘记了一点,当初她去吴府唆使吴夫人来他这里告状的时候,打着的可是她认出了吴大人买的延容草是假草药,可是她现在却一口咬定,吴大人买的草药不是延容草,而是万老专门为皇后娘娘培育的延春草。 这不就是在变相的告诉吴大人,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买的延容草是延春草,并且还诓骗了他的夫人来他这里告状? 且不说辰王府世子妃明知道这是延春草却不告诉他们,还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作证这件事情,吴大人追不追究,有一点,以吴大人宠无度的性格,就辰王府世子妃光明正大利用吴夫人这一点,估计够吴大人惦记一阵子! 更何况,吴大人买了万老专门为皇后娘娘培育的延春草这件事情是大罪,辰王府世子妃明明知道,不仅不提醒他,还利用他,这样将吴府置于危险的境地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 吴大人好歹也算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他不介意多一个和辰王府结仇的人。 见彭聃龄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吴大人慌了。 他不知道,延春草怎么会出现在君氏药铺,但是上城的人都知道,延春草是太医院首席御医万老专门培育出来给皇后使用的草药,动用皇家的东西,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呀! 吴大人着急之下,竟然向君霖求道:“君老板,草药是你卖给我的,你可以作证,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延春草啊!” 君霖冷笑道:“吴大人该不会指望我给你作证,承认我们君氏药铺卖的是皇后的延春草吧?” 她顿了顿,收了笑,看着许未君,缓缓的说道:“吴大人,你这么有本事,可以找到有人证明这草药确实出自君氏药铺,应该也有本事找到人证明你的清白吧?不要被有心人骗了!” 吴大人抬头看着许未君,大声质问她道:“世子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府是无辜的!” 许未君吓得倒退一步,立即清醒过来。 她只顾着打压君霖,忘记了曾经使用过的手段,这下肯定将吴大人激怒了! 其实辰王府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吴府,可是现在得罪吴府的不是辰王府,而是她,许未君,虽然她可以借用辰王府的势力打压吴大人,不过,吴大人若是将今天的事情随便往外说两句,便会让她身败名裂! 许未君心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立即向彭聃龄说道:“彭相,我可以证明吴大人所说的话,他确实不知道延容草就是延春草。 此前我和吴夫人在一起喝茶,草药是吴夫人拿给我看的,她知道我懂草药知识,若是她知道草药是延春草,断然不敢给我看!” 彭聃龄看了一眼许未君,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越蠢,之前的计谋将她的聪明都用光了吗? 在吴大人的心里,她要的可是吴府上下的命,以为这样三言两语就可以将功赎罪? 还有她那施恩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还是那句话,虽然她蠢,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对他有用。 彭聃龄亲自将吴大人扶了起来,对他轻松的笑道:“本相自然知道吴大人不知情,不然吴大人也不会亲自来替本相作证!” 吴大人站稳,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心中自然承了彭聃龄这份情。 轻飘飘一句话,将许未君为他作证的功劳抢得一干二净! 君霖绕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场内讧,不料彭聃龄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朝着她看了过来。 这个女人当真厉害,原本吴大人对辰王府世子妃确实有意见,不过是隐而不发,可是她只用了三言两句,便挑得吴大人当面质问辰王府世子妃,差点让他精心布置的局面失去控制! 君霖还是用之前的的眼神看着他。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君霖夫人还是现在就跟本相老实交代,还是去牢里交代?”彭聃龄有些好奇,都到了这个地步,她是如何做到镇定自若的? “人证?只能证明我卖过草药给吴大人罢了,物证,不过证明是延容草罢了,我何罪只有,君氏药铺何罪之有,需要丞相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搜查我的君氏药铺?”君霖依旧爽利的说道。 偷换概念,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彭聃龄心中渐渐不耐烦起来,“君霖夫人刚刚莫不是出神了,没有听到辰王府世子妃说的,她可以证明,你卖给吴大人的草药不是延容草,而是延春草!” “辰王府世子妃是大夫吗?”君霖看着许未君问道,“我的君氏药铺里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大夫!” “你什么意思?”许未君气极,她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就是辰王府世子妃所认为的意思!”君霖一点也不示弱的说道。 许未君气极反笑,“延春草是专供给皇后的草药,普通的大夫无缘得见,我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我不信任你!”君霖直接的说道。 “你!”许未君咬咬牙,笑道,“君霖夫人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事实胜于雄辩!” “丞相大人,”君霖直接看着彭聃龄说道,“您说过您会拿出诚意的!” 彭聃龄看了眼许未君,有看了一眼君霖,若不是他也见过延春草,他差点就要被这个女人糊弄过去了。 她刚刚表面上是在挑动吴大人针对辰王府世子妃,其实是在告诉大家,辰王府世子妃是个不择手段谎话连篇的小人。 既然是小人,她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也就是说,辰王府世子妃说这是延春草,有可能是在说谎! 第三百四十五章 颜面扫地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若是按照君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她这个质疑竟然合情合理! 只可惜,他也是见过延春草的人! 不过,他并不想将自己也搭进去,便佯装符合她心意的问她道:“本相是为皇上办案,自然要公正,既然君霖夫人存在质疑,那君霖夫人想如何?” 君霖爽利的笑道:“找一个彼此都信任的人,验一验这草药便知!” 彭聃龄看了一眼许未君,明显看出了她眼底的不信任。 难道,这就是她留的后手?还是,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彭聃龄好笑的问她道:“本相怎么知道,君霖夫人找的是不是自己人?” 君霖看着许未君,勾唇一笑,“听彭相的意思,若我找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人,就有可信度?” “本相说的是公平!”彭聃龄强调道。 “放心,绝对公平!”君霖直勾勾的盯着许未君,让许未君觉得心里发毛,只听她缓缓的说出一个令她下意识心中一惊的地方,“住在锦院的萧先生,想必丞相大人听说过吧?” 彭聃龄没想到她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那个人他听说过,据说医术很高很神秘,是辰王亲自请来的人。 “萧先生治好了辰王府大少爷的病,这是上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而萧先生又是辰王府的人,如此一个医术高超,又和君氏药铺没有联系的人,可以来验这草药到底是不是延春草了吧?”君霖看着许未君,一字一顿的说道。 许未君暗暗的攥紧了衣袖,她的眼神在告诉她,她是故意的,君氏药铺和锦院的主人有关系,而萧先生长期住在锦院,和锦院的主人自然关系匪浅,在她口中一个和君氏药铺毫无关系的人,其实很有可能会偏袒君氏药铺! 许未君虽然着急,但是她还没有到要阻止彭聃龄的地步,因为萧先生代表的是锦院,而锦院的主人是她的大哥大嫂,她若是出声阻止,便是不相信她的大哥大嫂! 虽然彭聃龄赞同她这个看法,但是他不认为他可以将萧先生请来,因为萧先生是辰王的人,他的权力到辰王那里都不好使! “世子妃,不然麻烦你跑一趟?”彭聃龄看着许未君笑道。 许未君讪笑道:“锦院的事情,一直都是大哥大嫂自己做主,我可能没有办法请来萧先生!” “是请不来,还是不愿意请?”君霖一本见血的质问道。 “你说什么,我有何不敢?”许未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拔高了起来。 彭聃龄看着她,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看来她并不只是想扳倒君氏药铺,她还有什么目的,和辰王府大少爷少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请世子妃去试试咯!”君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在柜台后面坐下,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依旧拿着匕首,在柜台后面打起了盹儿,她有些疲倦的说道,“请世子妃快些,不然我恐怕要睡着了!” “来人,备马车,送世子妃!”还不等许未君想好说辞,彭聃龄立刻吩咐门外的侍卫道。 许未君进退两难,决定去辰王府绕一圈,然后骗他们说萧先生不愿意来! 想好主意,她又露出端庄优雅的姿态,上了马车。 过了半个时辰,许未君回来了,叹息道:“萧先生说他不愿意来!” 只见,大堂里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君霖站起来问她道:“你该不会骗我吧?” “你别欺人太甚!”许未君气得涨红了脸。 君霖朝着彭聃龄看了一眼,大堂里的人都露出了同一种默契,似乎她才是那个待审的犯人? 许未君有些心慌,不知道在她出去的这半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小姑娘牵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从后院走了出来,跟着他们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曹圆! 许未君还来不及紧张,只见跟着曹圆走出来的,还有陈凡生和闻锦! “我没有见到她!”曹圆朝着彭聃龄自证清白道,又看着许未君嘲笑道,“原来美人撒起谎来,也这么厉害!” “你放肆!”许未君觉得曹圆此言轻浮,大声呵斥他道,又气急败坏的看着彭聃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锦院的时候,萧先生不在,是谁将他请来这里的?” “你既然没见到说,为什么要骗大家说我不愿意来,我是如此傲慢的人吗?”曹圆看着君霖,客气的笑道,“君氏药铺在上城名气很大,我初来乍到,就得到君氏药铺老板的邀请,为什么不来?” 彭聃龄没想到自己竟然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更没想到,君霖竟然和辰王府大少爷和少夫人有交情,他果然又中了她的圈套! 现在萧先生基本上也算她的人,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由他说? 彭聃龄回神道:“萧先生等人,是君霖夫人的女儿请来的。” 原来刚刚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君挽趁机从后院溜出去了。 “听说要让我验什么草药,那就开始吧!”曹圆很随意的说道,又忍不住指着许未君的鼻子骂道,“这个女人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说的话真的有人信吗?” “辰王府世子妃不见得每一句都是谎话吧,草药是否是延春草,需要等萧先生验过了才知道!”彭聃龄打断曹圆的话说道。 “好!”曹圆从彭聃龄的手里接过草药,装模作样的仔细检查了一圈,忽然走到闻锦的面前,将草药丢给她道,“前几天刚好和少夫人说过延春草的特性,少夫人来看看,这草药是不是延春草?” 闻锦举起草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许未君,她没想到世子妃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君霖夫人是她的朋友,她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虽然她不愿意主动惹事,但是若是有人将手伸到她的面前,那她不介意,反击! “君霖夫人,还有更完整一点的草药吗?”闻锦走到君霖面前,客气的问道。 “有,你等等!”君霖朝着伙计招呼了一下子。 伙计看了一眼彭聃龄。 彭聃龄扬手让侍卫放人,伙计走进后院,不一会儿便捧出来一把和闻锦手里一模一样的草药来! 彭聃龄看到这么多草药,顿时明白自己被君霖摆了一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数量的差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君氏药铺的伙计拿出来的草药最起码有一捧,而药宅失盗的草药不过才两株而已!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再是争论,君氏药铺卖给吴大人的草药究竟是不是延春草,而是即使君氏药铺有延春草,也不可能是去药宅偷药的贼人或者是同伙,因为药宅的药田里只失盗了两株延春草,再者,君氏药铺现在这些若真的是延春草,而他们有这么多延春草,又何必去眼馋药宅药田里的那两株呢? 彭聃龄一时有些后悔,太过相信辰王府世子妃,不过他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因为他之前也见过延春草,而且经过他的确认,他认为辰王府世子妃的判断没有错! 而许未君只知道药宅药田里的延春草失窃了,却并不知道失窃了多少株,现在看见君霖命人将草药一下子都拿了出来,她心里止不住乐了起来。 大哥大嫂在这里更好,这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闻锦从伙计手里取出一株草药,仔细查看了一番,盯着还在滴水的草药根,问伙计道:“是怎么存放的?” “放水里养着!”伙计客气的回答道。 闻锦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彭聃龄道:“彭丞相,这草药不是延春草!” 真的不是! 彭聃龄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为什么世上有这么相似的草药? “大嫂,您还是听听萧先生怎么说吧!”许未君露出一副怕她出丑,完全为她着想的模样,其实就是在质疑闻锦的判断! “噗——!”曹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嘲笑闻锦的医术?真是太好笑了! “萧先生笑什么?”许未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但是也能够听出来,他笑声中的嘲笑意味,有些恼怒的问道。 这个人在辰王府没有任何身份,若不是因为是父亲请来的人,大家都敬让着他三分,她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笑什么你不知道吗?”曹圆翻了个白眼,有模有样的对闻锦说道,“你说得不错,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继续说!” “不知彭丞相见过延春草的根吗?”闻锦问彭聃龄道。 彭聃龄摇了摇头,当时在药宅他只看到了草药的枝叶,并没有仔细询问过草药的根长什么样子。 难道,这根才是区别两者的关键? 彭聃龄看了眼放在柜台上的盒子里的草药,那草药没有根! “延春草的根细长而密集,是为了方便吸取底下的水分,”闻锦拿着草药走到彭聃龄面前向他展示道,“彭丞相请看,这棵草药的跟,饱满,且稀少,并且,颜色是半透明的血红色。这就是两者最大的区别! 彭丞相刚刚听到了,伙计是将这些草药放水里养着的,而延春草虽然在生长的过程中需要吸取很多水分,离开土壤后,在潮湿的地方却极其容易腐烂,更不要说放水里养着了!” “好好好,说得好!”曹圆立刻给闻锦鼓掌道。 许未君没想到闻锦作为一个外行人,竟然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她的这些说法虽然表面上可信,可是她知道,锦院的人都是站在君氏药铺背后的人,即使这草药是延春草,他们也会颠倒黑白,蒙混过关! “君霖夫人说,这种草药的药效比萱颜草好,既然大嫂说这草药不是延春草,那它是什么?” 闻锦定定的看着许未君,她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才对她手下留情,没想到她竟然执迷不悟,咄咄逼人,那她没有必要再保持这份客气了! “这种草药有一个和延春草相似的名字,延容草!”闻锦看着许未君,从容的说道。 许未君愣了一会儿,用帕子捂着嘴轻笑道:“是君霖夫人的女儿在请大嫂来的路上教你这么说的吧?”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曹圆忽然跳出来对着许未君嫌弃的说道:“我实在受不了了,不是说辰王府世子妃端庄温柔的吗,这不敬兄嫂,不依不饶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像个泼妇?” “你说什么?”许未君立即涨红了脸。 她虽然是有点变化,但是骂起人来却没有曹圆那样的心安理得!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曹圆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塞给许未君,“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许未君虽然不满他的动作,但是她想看看他们还想怎么狡辩,便按照曹圆所说的,将书打开翻开到了倒数第二页。 只见倒数第二页上是一副插图,插图上的样子,和闻锦手里现在拿着的草药并无二致,插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延容草,有驻颜之效,因生长条件苛刻,仅记载于古方。 许未君将书合起来,只见书名上写着几个大字:古草药集。 这本书她听说过,是很多古草药参考的范本,只是即使是上城医术高超的医者,拥有这本书的人也很少,据说只有那种隐世的高人才可能拥有! “这回没话说了吧,看完了还我!”曹圆朝着许未君伸出手。 许未君这回是真的知道怕了,萧先生随随便便就掏出了这本书,看来他的来历并不简单! 陡然的一吓,她忽然清醒了过来,站在一边,又尴尬,又不知所措。 闻锦看见曹圆将书收进怀里,松了一口气,这本书其实是父亲的,只不过曹圆贪玩,从父亲那里顺手拿走了这本书,来找他的时候,顺便带到了上城。 多亏了他一时贪玩,不然这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解决! 闻锦知道君氏药铺确实有古怪,但是君霖夫人是她的朋友,她相信她! “彭丞相,我早就说过,您要搜我的铺子,没有问题。”君霖走到彭聃龄面前笑道,“不过嘛,还说那句话,您要拿出点诚意来。现在,辰王府少夫人和萧先生已经还了君氏药铺的清白,那么彭丞相您呢?” 彭聃龄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里透露着爽利的女人,心想,他确实轻视了她,不过,即使他一开始就正视了她,他也不认为他可以在她的地盘上占到便宜。 一开始他就对搜查君氏药铺的事情没有绝对的把握,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结果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能够接受。 再者,来这里之前,他已经铺好了后路,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道歉也道得坦荡。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惩戒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聃龄露出爽朗的笑容,朝着君霖拱手道:“没有事先核对证据,今日之事,是本相的疏忽,本相真诚的向君霖夫人道歉! 这样吧,今日君氏药铺的损失,全由本相一力承担!” 他这话的意思是,来他那里告状的是辰王府世子妃,他是因为看在辰王府世子妃是个尊贵的人物,所以才疏忽大意,没有检查好证据,就冒然带着侍卫来搜查君氏药铺,他虽然有过错,也只是听信了小人谗言的过错! 虽然事实上是这样的,不过这话听起来倒是让许多人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许未君。 当初她一股脑的冲进来,只想着君氏药铺一定有问题,此次搜查一定可以掰倒君氏药铺,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果搜查失败,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真的要讨论过失的时候,许未君才发现,她是罪过最大的那个人! 且不要说罪过,她向来名声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一点闲言碎语,也能让心情烦躁很久。 这件事情是皇上秘密吩咐彭相进行的,而她却知道内幕,所有人会第一个怀疑到世子! 完了,全完了! 许未君只觉得心中一噔,接着她感觉脚步有些漂浮,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君霖波澜不惊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许未君,摇了摇头,心思不正,又没有能力却位高的女人,真是可悲,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闻锦和许未君的关系本来就不熟,现在见她跳出来为难她的朋友,而且不只是为难她的朋友,看许未君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恨意,闻锦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闻锦对她连对陌生人之间客气的好感都没有了,看在辰王妃和世子的面子上,她让车夫将她先送回辰王府去了。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吴大人了,他没有买到延春草,没有犯掉脑袋的大罪,还买到了古方上的延容草! 现在君氏药铺应该是第一次进到这种草药,只要今天的乌龙事情在上城里传开来,延容草的价格保证上涨,到时候就算他有心,也无力啊! 当然,他一点也没有忘记,自己刚刚得罪君霖夫人的事情! 吴大人走到君霖夫人面前,朝着君霖夫人抱拳道:“君霖夫人,都是我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会误会君氏药铺,我在这里给您赔罪!” 君霖爽落的看向吴大人,大气的笑道:“做生意,这是常常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吴大人,不过吴大人以后可要小心了,别再被有心人利用了!” 吴大人敬佩的看着君霖道:“君霖夫人宽怀大度,令吴某人惭愧,改日吴某一定带着夫人亲自登门道歉!” “那倒不必,吴大人以后多光顾君氏药铺即可!”君霖微笑道。 “多谢,多谢!”吴大人又朝着君霖抱了抱拳,小跑到柜台上,拿起盒子,又和彭聃龄告辞,然后离开了药铺。 彭聃龄打量着君霖,他很欣赏她利落的处事方法。 吴大人真的没有错吗? 有,不过君霖说不能怪他,并不是真的不怪他,而是知道,怪他也没有用,与其结个仇家,不如给药铺里带来一个死心塌地的顾客! 当然,这是最小的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君霖十分清楚,吴大人不过是被他和辰王府世子妃利用的一颗棋子,她没有必要花费太多精力在一颗棋子上,但是对于下棋的人,她一个也没放过。 首先,她原本在一开始就可以拿出那些延容草,让他知道数目不对,这样后面的事情都可以不发生,但是她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故意处处将辰王府世子妃将陷阱里引,让辰王府世子妃不知不觉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沦为笑柄! 彭聃龄不认为君氏药铺对延春草失窃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因为君氏药铺卖给吴大人的草药被人故意去掉了根,这就让原本枝叶就和延春草相似的延容草顺理成章的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目的。 她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 不过对于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延春草失窃的事情,他却不知道。 辰王府世子虽然性子软和,但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既然一开始说了是密旨,不小心透露给了辰王妃世子妃已经很严重了,他不应该在辰王府广而告之才对! 可是若是不是世子泄露的,他真的无法解释,君霖的这个阴谋。 还有一点他没有办法解释,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引进来,是有什么目的? 也许在她接下来要拿来对付他的手段中可以看出一二! “彭丞相,这不是我想要的诚意!”君霖看着他,直白的对他说道。 彭聃龄正等着她说这句话,笑道:“君霖夫人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君霖爽落的一笑,“彭丞相可是上城百姓趋之若鹜的人,不知是否肯赏脸,和民妇小叙片刻?” 这算什么诚意? 彭聃龄没想到她要求的竟然是这个,欣然同意。 君霖走到闻锦面前,对闻锦说道:“少夫人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闻锦点点头。 君霖又叮嘱君挽和闻锦一起玩一会儿,然后才利落的带着彭聃龄去了后院。 彭聃龄没想到君霖会带他来后院,更没有想到,后院竟然没有上城百姓传说的那样神秘,只是普通的供给生活的地方。 君霖带着彭聃龄上了楼,彭聃龄又是一番打量,也只是普通的屋子。 越是这样,彭聃龄越是感觉一脚踩进了雾里,看不清真假。 “怎么样,让彭丞相失望了?”君霖看着他好奇的样子,大笑起来。 “只是有点意外!”彭聃龄依然轻松的笑着,可是看君霖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轻松,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还有神秘,他不能再用以前漫不经心的目光看她了! “这就意外了?”君霖看着他,“还有更意外的事情,若是我不指点,彭丞相恐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彭聃龄赶紧问道,他确实有满腹的疑惑,不管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最起码可以给他更多的信息。 第三百四十八章 布局的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君霖看着他,直白的问道:“在彭丞相的心中,君氏药铺在上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彭聃龄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君氏药铺在上城是个怎样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大家放在心中,不能说出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的秘密,现在她陡然这么发问,他不知她的意图,自然不知如何回答,便岔开话题提醒她道:“君霖夫人不是说要提点本相一些本相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吗?” 君霖笑道:“彭丞相不必如此紧张,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在上城人的眼中,君氏药铺有强大的势力,可是其实,君氏药铺只是找到了一个好的货源而已,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 她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君霖夫人当然知道他不会信,接着说道:“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一定要彭丞相相信,只要彭丞相评定一下,在上城人眼中,君氏药铺是否真如我认为的那样神秘?” 彭聃龄笑着摇头道:“传言只是传言……” “只有彭丞相是这样认为的就行!”君霖夫人打断他道。 “什么?”彭聃龄一愣。 君霖接着说道:“彭丞相此次来,不只是来查假药的事情吧?而是来查关于延春草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城南药宅的延春草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竟然不知道! 彭聃龄想起来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延春草失窃的事情。 不过,这样就更加解释不通,如果她对延春草失窃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她是怎么布下这么严密的局,将他一步一步引入局中的? 君霖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对他摇头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延春草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是我想要想彭丞相引入局中,想将彭丞相引入局中的,另有其人,而且他也不是想还害彭丞相,只不过是想借彭丞相之手,除掉君氏药铺!” 这样的人,彭聃龄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许未君,可是许未君已经被她拆穿了,他不认为她将他请到这里来,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他在等着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但是君霖却好像已经说完了似的,不再继续话题,而是悠闲的走到窗户口,吩咐伙计泡一壶茶上来。 君霖回到桌子前坐下,对他的等待充满了足够的耐心! 她每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都让彭聃龄感到一丝紧张,从他发现搜查君氏药铺这件事情不过是君霖布下的一个局开始,他便觉得他忽略了什么,但是总是想不到,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现在她如此刻意的告诉他,利用他的不是她,而是有一个人想借他的手除掉君氏药铺,他觉得缺失的那块漏洞,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回想一下,知道这件件事情的一共不过那么几个人,皇上,他,辰王府世子,辰王府世子妃,还有……药宅的人! 难道是药宅的人? 正好,伙计端着茶壶走上来,顺便将一只盒子放在桌子上。 君霖站起来给彭聃龄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他仿佛得到乱答案,却仍旧带着一丝迷惑的样子,说道:“看来彭丞相还是没有想到!” 说着,君霖将搁在手边的盒子轻轻推到彭聃龄面前,“彭丞相不妨打开看看!” 彭聃龄打开盒子,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君霖。 只见盒子里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药宅里失窃的那两株延春草! 他这回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这只盒子的两株草药保存完整,和辰王府少夫人描述的延春草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为了防止君霖耍花样,彭聃龄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不在意的问她道。 “这才是真正的延春草,”君霖轻松的说道,“前几天,我伙计收拾铺子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发现的。君氏药铺生意好的时候,人多难免手杂,若是混进来一两个人,放了一些什么东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彭丞相不会认为,这延春草是我们偷的吧?” 她这样开玩笑的样子,看来她真的不知道药宅草药失窃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只揪着延春草是给皇后特供的草药,私自售卖是掉脑袋的大罪这件事情说话。 “既然是栽赃嫁祸,君霖夫人为什么不报官,却要故意将人引进来?”这是彭聃龄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 “报官?”君霖笑道,“那要看看想除掉君氏药铺的是哪个官?” 彭聃龄心中又是一噔,莫非,利用他的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辰王府世子,心思单纯,他不会想到这么多,而且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有插手,虽然当初他故意派人送信告诉他君氏药铺的事情,他没有动静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但是这件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一个世子,难道眼界只在一个药铺上? 难道是皇上? 那就更说不通了,皇上若是有心要处理君氏药铺,只需等辰王回来,交给辰王处理即可,用不着急于一时。 那就只剩下了,药宅里的人,位高权重的……难道是万老! 彭聃龄忽然响起刚刚君霖说过的话,“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延春草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是我想要想彭丞相引入局中,想将彭丞相引入局中的,另有其人,而且他也不是想还害彭丞相,只不过是想借彭丞相之手,除掉君氏药铺!” 想除掉君氏药铺的人是,万老? 这一点他的确想不到,而且,他认为万老一个太医院首席御医,即使退隐了,他的药宅也是人才辈出,何必要费尽心思,对付一个小小的药铺? “只有他利用彭丞相,彭丞相才不会怀疑吧?”君霖笑道。 “君霖夫人和万老有过私怨?”彭聃龄问她道。 君霖笑道:“我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认识什么太医院首席御医,就算有私怨,也是他主动挑起,一厢情愿罢了!” 这话,彭聃龄听听也就罢了,他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万老有什么理由要针对君氏药铺? “延春草是万老特供给皇后的草药,这一点,上城的人都知道,如此贵重的草药,万老会让它丢了吗?”君霖顿了顿道,“或者,我换一句话说,若是延春草忽然丢了两棵,上城的百姓第一个会想到谁?最不会怀疑的是谁?” 第三百四十九章 提醒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最先想到的人是万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延春草是万老专门为皇后培育的草药,只有万老一个人可以培育出这种草药! 当然,最不会怀疑的也是万老,因为延春草丢了,看起来对万老的损失最大! 彭聃龄忽然想起之前在药田里调查的时候,万老有提到过,他有巡夜的习惯,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药田的,若是他想偷延春草,简直易如反掌。 还有当时最开始只是丢失了一株延春草,可是并没有引起他很大的重视,可是紧接着第二天又丢失了一株延春草,万老是故意想让他觉得是偷草药的贼人在挑衅他们,想让他快点接手这个案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彭丞相,您要小心呐!”君霖对他笑道,眼底露出了然。 他知道她这是在说,他算计辰王府世子妃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到头来,他却被万老给算计了! 现在想想,他对于万老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德高望重的医者,以为他无欲无求,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他利用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笑了起来。 他为官十几载,一直顺风顺水,认为辰王才是他最大的敌人,现在看来,他的眼界太小的。 今天这一件事,他首先败在了一个普通的药铺老板手上,然后被告知,他被万老摆了一道。 看来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人,慢慢浮出水面了。 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忽然出手,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必须赶快去弄清楚这一切! 想到这里,彭聃龄再也坐不住,向君霖告辞离开。 君霖站起来看着彭聃龄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天上渐渐挪过来挡住月亮的乌云,要变天了! “老板,这两株草药要怎么处理?”伙计重新走上楼来,站在门口恭敬的问道。 君霖微微一笑,不屑的说道:“不过区区两株延春草而已,还容易招惹麻烦,烧了吧!” “是!”伙计走进来,将盒子拿了出去。 君霖也跟着下来楼,来到前面的大堂。 闻锦和陈凡生已经在桌子边坐下,君霖走到她面前坐下,对她笑道:“多谢你没有问我君氏药铺的事情!” 闻锦摇头笑道:“我知道上城不是那么容易生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 闻锦十分清楚,需要鉴定草药可以请很多人来,不一定一定要她来。 如果以什么为了公平起见的理由,需要特别要求一下前来鉴定草药的医者,那还有一个比她和曹圆更适合的人选,那就是药宅的万老。 延春草是他培育出来的,所以他可以准确的分辨出,延春草的真假。 闻锦不认为,以君霖夫人的手段,请不来万老。 所以,她这么费劲周章的请她来,无非是想要她看清许未君的真面目,让她提防着这个人! 君霖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点头道:“我觉得自己亲眼见见,总比从别人心中听到的更加能令自己相信。有的时候,一个很善良的人,一旦坏起来,杀伤力太大,并不是那个人足够厉害,而是,别人对她过于宽容,而放松了警惕! 都说候门深似海,辰王府环境复杂,等着你自己发现,你可能要吃点亏,所以我自己多此一举,你别怪我!” 闻锦站起来朝着她行了个礼道:“我知道君霖夫人是真心关心我的,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无限度宽容的人!” 在外人看来,君霖夫人这提醒有点多虑了,但是闻锦明白,辰王一向偏心锦院,这对于以前的许未君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她的私心压抑了她的善良,所以,她很有可能会嫉妒,就算不为了自己嫉妒,也会为了辰王妃和世子嫉妒! 辰王的心意他们无法控制,但是,她也不会让人对锦院不利的! “小心行事!”君霖轻声叮嘱了她一声,然后朝着君挽招呼道,“来母亲这里!” “阿锦姐姐,你要是有空,记得多来找我玩玩!”君挽抬头看着闻锦道。 闻锦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 萧隐抱臂站在她面前帅气的说道:“少夫人很忙的,不过,我可以多来陪陪你!” “你?”君挽翻了个白眼,高冷的说道,“你会打架么?” “我……”萧隐气闷。 “君挽,不可以这样对萧隐!”君霖温柔的对萧隐笑道,“君氏药铺随时都欢迎你!” “真的!”萧隐对君挽笑道,“打架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你一个人打一个人,你一个人打一群人,你带一群人打一群人,或者一群人打你一个人,来来回回的挺没意思的,再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我教你点好玩的?” 君挽想了一会儿,傲娇的点了点头。 萧隐得意的朝着曹圆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彭聃龄离开君氏药铺后,一直回想着君霖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原本应该等天亮再去药宅,但是此刻他一刻也等不了。 搜查君氏药铺的事情,虽然是由他领头的,但是出丑的是辰王府,所以折子辰王府世子会处理的,此刻他只用专心做他现下的这件事。 彭聃龄连夜出了城门到了药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但是药宅里灯火并没有熄。 他去敲门,开门的是平金。 平金对他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彭丞相,老师知道您今晚会来,特意吩咐我在这里等您!” 知道他会来,还特地吩咐人在这里等他,看来,万老知道搜查君氏药铺的事情已经失败了! 可是他几乎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是什么人率先将消息传了来? 不对,平金说,万老已经等候他多时,那就是说,在他还没有开始搜君氏药铺的时候,万老就已经知道他会失败了! 知道他会失败,却不阻止他,看来不是想要试试看,可不可以对付君氏药铺,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呢? 太医院首席御医,皇上信任的宠臣,德高望重的老人,为什么忽然监守自盗,这么仓促的试探一个小小的药铺? 彭聃龄走进院子,平金递给他一盏灯笼道:“老师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彭丞相,彭丞相自己过去吧!” “你不过去吗?”彭聃龄奇怪的看着平金,以往都是有人送他到万老面前。 第三百五十章 原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平金客气的摇头道:“今晚,老师的屋子周围都不会有旁人,老师吩咐过了,只见彭丞相您一人!” 彭聃龄目光微凝,点了点头,独自一人来到万老的屋子。 万老的屋门是敞开着的,院子里没有点灯,屋里的灯光从门口里穿过,照亮了门口的一片地方,但总是觉得有些诡异。 彭聃龄走到门口,吹灭了灯笼,敲了敲门。 一个苍老严厉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进来!” 彭聃龄走进屋子,屋子里没有人,同样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彭丞相请里面坐!” 彭聃龄将灯笼放在桌子上,迟疑了一会儿,刚刚他一路走过来,正如平金所说,一个人都没有! 但他还是走进了室内。 室内点着草药制成的熏香,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房间内,让人凝神聚气。 万老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往日见到万老,他总是在不停的忙于各种和草药有关的各种事情,虽然会回答问题,但是几乎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倒不是万老不尊重谁,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是,他实在是太忙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没有忙于自己平时忙着的事情,而是坐在这里安静的闭目养神,一直忙着的人忽然闲下来,总给人诸多不适应。 不过,彭聃龄不得不承认,他闭目养神的样子,倒是符合了他的年纪该有的气质,像个和蔼的老人! 只是他一睁开眼,就把彭聃龄刚刚那一瞬间得错觉给打破了。 万老严厉的看着彭聃龄道:“我利用了你,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彭聃龄想过如何委婉的开口,但是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并没有想过真的要来质问万老。因为万老是皇上的宠臣,德高望重,就算他不满万老的行为,也犯不着明面上和他撕破脸,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万老竟然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本相不明白,万老若是要对付君氏药铺,可以和我说得更直接些,这样好让本相有个心里准备!”彭聃龄看着他,疑惑的说道。 万老摇了摇头道:“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将彭丞相牵连太深,没有君氏药铺的指点,彭丞相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是我偷了草药,嫁祸给了君氏药铺……” 彭聃龄想解释一下,虽然君氏药铺在这件事情上算帮了他,不过他不认为君氏药铺只是单纯的想帮他,而且,君氏药铺背后的势力复杂,没有弄清楚之前,他还是不要和君氏药铺扯上关系为好! 而眼前的万老就不同了,他虽然利用了他,但是同朝为官,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只有没有站在完全的对立面,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对他利远大于弊。 只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彭聃龄长了一个心眼,这万老不出手还好,一出手便是惊涛骇浪,他以后得多防备着点! “万老,本相并不全信君氏药铺的话,本相只是不明白,万老这么做的原因?”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提醒你要提防君氏药铺,现在看来,君氏药铺相信你只是被我利用了,不会将矛头对准你!” 彭聃龄看了眼万老,迟疑的问道:“本相不知,为何得万老如此抬爱?” “彭丞相今年多少岁了?”万老没有回答彭聃龄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问道。 “三十又一!”彭聃龄回答道。 万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二十五年前,你不过才六岁,和那件事情没有关系,放眼朝中大臣,和那件事情没有关系,却位高权重的,仅你一人,朝廷太需要对那件事情一无所知,却有才能的人,所以,我希望你置身事外!” “二十五年前的什么事,和君氏药铺又有什么关系?”彭聃龄震惊的问道。 他感觉那件事情不简单,几乎将所有的势力都牵扯其中,并且不会受他的控制。 万老缓缓的看着他,严厉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和你透露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二十五年前闻人境的众多高手忽然销声匿迹,对闻人国存在巨大的威胁,如今的君氏药铺和闻人境可能有关联!” 关于闻人境的事情,彭聃龄听说过,可是那不是一个传说吗? “闻人境的事情是真的?”彭聃龄震惊的问道。 万老问他道:“你听说过曹耿吗?” “那个一介布衣年少时名动上城,后来莫名消失的上城第一才子?”彭聃龄眼睛里露出几许光芒,在少数的人物记载中,有关于这个人的传说,不过只是寥寥几笔,且内容不尽相同,“本相在人物记载中看到过这个人。” “他并不是莫名消失的,是因为被人告发,勾结闻人境贼人,自请辞官还乡。” “他不是一介布衣吗?”彭聃龄暗自感叹,传说果然不可信。 “他当过官,而且职位很高,当时虽然有人告发,不过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曹耿自请辞官返乡,不过,自他返乡后,闻人境的那些高手也都随之销声匿迹了!” 彭聃龄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传奇的事情,一般的高手都有些傲气,若是不是对曹耿绝对的臣服,怎么会心甘情愿隐姓埋名二十五年? “曹耿会不会也是闻人境中人?”彭聃龄问道。 万老确定的摇了摇头,“闻人境中人皆无身份可查,可是曹耿有,并且他辞官返乡后,一直在曹家村没有出去过。” 曹家村! 这个名字让彭聃龄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记不起来。 万老回神道:“我说得太多了,此次本就是试探一下君氏药铺,看来,我猜得没错!” 彭聃龄认同的说道:“君氏药铺确实深不可测,可是闻人境潜伏了二十五年,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一旦闻人境出现,对于整个闻人国,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万老看着彭聃龄,目光严厉的说道,“君氏药铺的事情你就当没有这回事,延春草的事情,我自己会向皇上交代,你回去吧!” 彭聃龄站起来告别万老,回到丞相府,仍然觉得万老说的关于闻人境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十分的清晰。 虽然万老不让他插手闻人境的事情,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丞相,看着闻人国有难,难道放任不管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谈话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直到天明,他才恍惚的打了个盹,一整晚一无所获。 听到有人敲门,彭聃龄起来吹灭了灯,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文声。 他看起来有些抱歉,也十分严肃。 “叔父,昨晚搜查君氏药铺的事情,现在整个上城的人都知道了!” “没事,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我!”彭聃龄打了个哈欠,退开让文声进来。 文声看着满桌子的书,又看着彭聃龄疲惫不堪的样子,准备告退。 “叔父昨夜是一夜未睡吗,不如文声先告退,下午再来?” “不用了,你坐下吧!”彭聃龄揉了揉额头,胡乱找了个位置坐下。 “是君氏药铺和万老合力将我引入这个局中,不过是为了彼此试探!” “君氏药铺有这个实力?”文声下意识的问道。 彭聃龄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惊讶君氏药铺有这个实力,而不是惊讶万老?” 文声回答道:“毕竟君氏药铺在上城一直扮演的角色是普通老百姓,他竟然可以布一个局,将叔父引入局中,我确实觉得比较震惊!至于万老,万老地位高,若是他布局,我倒是觉得不惊讶!” 其实对于万老,文声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出这个结论,而是,他并不觉得万老温和,相反,他的眉目之间有杀气,一个戾气重又位高权重的人,布个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彭丞相和万老的关系不错,这话他不能当着彭丞相的面说。 彭聃龄欣慰的笑道:“这次,还是你看得透彻!我就没有你看得清,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文声很少看见彭聃龄这么感叹,在他的印象里,他永远是自信的,运筹帷幄,即使失败,也可以巧妙的逃脱,将损失降到最小。 他有些担心的问彭聃龄道:“叔父,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按照计划带着辰王府世子妃和吴大人去搜君氏药铺,原本是人证物证具在,不过君霖夫人却死咬着辰王府世子妃是竞争对手,她的话信不过,一定要找一个人来证明,她卖的草药不是延春草!” “所以,你们找来了辰王府的萧先生?” 文声听说过这个萧先生,听说他是辰王亲自请来的江湖大夫,虽然是一介江湖大夫,但是医术却出神入化,一下子就救醒了昏迷多月的陈凡生! 对于萧先生,他本身是没有多少恶意的,有本事的人,他都尊重,只是有些感慨,辰王做尽坏事,竟然还能将这么好的大夫请入府中,真是让人意气难平! 彭聃龄点点头,看了眼文声,又摇了摇头道:“不过,最后确认君氏药铺卖给吴大人的不是延春草的人不是萧先生!” “不是萧先生?”虽然昨晚君氏药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他们只知道个结果,具体的细节几乎一无所知。既然不是萧先生,那还请萧先生来做什么? “是辰王府少夫人,也就是辰王府大少爷的夫人。”彭聃龄故意强调道。 “是陈凡生的新欢!她会医术?”文声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倒不是,听说是萧先生指点了一番。” 文声忽然感觉不对劲,“君氏药铺请萧先生,为什么陈凡生也来了?” “这萧先生毕竟是辰王亲自安排在府里的人,平常的人怎么请得动,就算是本相亲自去,人家照样不见,但是这君氏药铺的老板君霖夫人,和辰王府大少爷和少夫人都是朋友,而萧先生又住在锦院,请萧先生,于情于理,辰王府大少爷和少夫人要到场!” 一道灵光从文声的脑中闪过,他激动的对彭聃龄说道:“叔父,陈凡生和君氏药铺的老板是朋友,而萧先生住在锦院,一定会听陈凡生的,会不会是萧先生说了假话?” 彭聃龄看见他也跳进陷阱里去了,点点头道:“当时辰王府世子妃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她只是质疑辰王府少夫人的能力,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不过大体就是这个意思,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文声咽了一下口水,听彭丞相这说话的语气不太对。 “君霖夫人让伙计捧来了一捧同样的草药。”彭聃龄笑道。 “一捧!延春草不是只丢了两株吗?”文声意识到不对劲了。 数目对不上,便是证明自己卖的草药不是延春草的最好证据,可是君霖夫人一开始并没有拿出来,而是在辰王府世子妃孤注一掷,种种质疑后,才拿出来,这样不就是将辰王府世子妃至于难堪的境地吗? 想想辰王府世子妃以前的好名声,再想想这件事情将会对辰王府世子妃造成的影响,文声不禁打了个寒颤,君霖夫人这个女人的手段太可怕了! “如果你认为她只是对付了辰王府世子妃,那你还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彭聃龄继续笑道,“她对付完辰王府世子妃,立刻就转手对付我了!” “叔父没事吧?”比起关心彭聃龄,文声更关注结果。 “算是平局吧!”彭聃龄微微一笑,不过他心里很明白,若是万老此次利用他不是为国为民,而是图财害命,那就是他输了! “好厉害的女子!”文声不禁感叹道。 “药宅那边的事情涉及到机密,我不便说予你听,不过仅仅是君氏药铺这件事,对你的启发应该也挺大吧?”彭聃龄收了笑看着他问道。 文声立刻站起来朝着他抱拳道:“多谢叔父如实相告,文声受益匪浅!对了,叔父,那延春草的案子还继续查下去吗?” 彭聃龄摆手道:“那件事情已经由万老接管了,我们不用管了。” “既然如此,当初叔父将我留在家里,是因为要查案子,现在案子已经了了,文声也该回宫里去了!” 彭聃龄点点头,看着他,一道灵光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文声道:“文声,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是你的小师姐是吗?” “叔父为何旧事重提?”文声警惕的问道。 彭聃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有所察觉,放松的说道:“此次虽然让辰王府世子妃遭了殃,不过好像趁了锦院的意,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猜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聃龄总是告诫他见识不够,总是训斥他不要报仇心切,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因为没有替他报复到陈凡生而道歉? 文声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套话而已,他还是想知道他的身世。 其实他的身份没有什么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如果说出来,彭丞相一定会仔细的去查他的身份,介时必定会查出他和老师的关系。 老师当初将他赶出曹家村的时候说得很明白,从此以后,他们师徒关系一刀两断,形同陌路。 所以,他不希望曹文声这个名字和曹家村,和曹村长有任何的关系! 文声回过神来,对着彭聃龄抱拳道:“多谢叔父惦记,但是叔父也不曾料到陈凡生和君氏药铺的老板是好友,文声知道叔父尽力了!” 彭聃龄拍了拍他的手,装作疲倦的样子,示意他退下。 等文声走了,彭聃龄立刻睁开眼睛,眼底半点疲惫也没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文声的小师姐也姓曹! “来人!”彭聃龄对着门喊了一声,立低头快步走进来一个下人。 他抬头小心的打量了彭聃龄一眼,谨慎的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是你?”彭聃龄看着来人眼熟,笑了一下。 近身伺候他的下人并不止一个,而眼前这个人正是那天偷听到文声和辰王府世子说话的那个下人。 “正好,你把那天文声对辰王府世子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下人想了想,又将那天偷听到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你确定他提到了曹家村,和村长女儿这些话?”彭聃龄看着下人确认道。 下人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老爷,别的小人不敢说,但是有关重要内容的话,小人保证,小人记得分毫不差!” “文声说,要在府里等辰王府世子的消息?” “是!” 彭聃龄点点头道:“盯着文声,若是辰王府世子再来,留意一下他们的谈话!” 下人抱拳应声道:“是!” 彭聃龄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下人退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彭聃龄思索道:“万老昨夜提到的曹耿,辞官返乡后,在一个叫曹家村的地方生活,而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也在一个叫曹家村的地方生活,辰王府大少爷和他的原配同时在曹家村失踪,但是最后出现在上城的只有辰王府大少爷,而不见其原配,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并且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若真的是这样,那辰王便是自取灭亡! 辰王府,白院,丫鬟看着走进院子里的人,立刻上前来行礼。 “拜见王妃!” “都起来吧。”辰王妃和气的对她们说道。 “王妃,您是什么时候从芳菲院里出来的,若是世子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伺候陈白起居的丫鬟看着辰王妃,高兴的说道。 她原本也想安安静静的待在芳菲院,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若是再不出来,等王爷回来,惹得王爷心烦,便是她最大的过失了! 辰王妃看着她问道:“世子呢?” 丫鬟目光一闪,低声回答道:“刚刚宫里来人了,世子听完口谕,就急匆匆的去了世子妃的院子! 王妃,奴婢从来没有看见世子生过这么大的气,王妃是否要去澜院看看?” 辰王妃没有回答道,而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轻声问她道:“你是世子妃派到世子院子的丫鬟?” “王妃怎么知道?”丫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虽然王妃身边的方喜姑姑是整个后院的管事,拥有后院所有丫鬟的名录,而且只要是后院丫鬟的调配,都会记录在方喜姑姑的手中的册子中,但是看王妃此次出来匆忙,应该不会将这么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她这个小小的丫鬟身上吧? 忽然,她感觉到这层问话的意思不对。 虽然她曾经是澜院的丫鬟,但是既然世子妃已经将她调来了白院,供世子差遣,那么她就不应该帮着世子妃说话,这叫逾越! 丫鬟立刻跪下求饶道:“奴婢只是顾念世子妃和奴婢曾经得主仆之情,才会有此一说,奴婢平日里都是兢兢业业侍奉世子,对世子并无二心!” 辰王妃见她懂了,但懂得不是很透彻,便提点她道:“就算是顾念曾经的主仆之情,你也要想想,是否逾越了本分,我看你是个通透之人,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特意提点你一下。” “谢王妃,谢王妃!” “你起来吧。”辰王妃扶起她,对她说道,“既然世子不在,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吧!” “是,王妃请!”丫鬟退到一边,对着辰王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辰王妃走进屋子里,在桌子边坐下,丫鬟退下去沏茶。 这边,陈白怒气冲冲的走到澜院,将院子里的丫鬟吓得不轻。 她们见到的世子向来是谦谦有礼,温润如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脸上阴云密布? 曾经有人悄悄在府邸议论过,说王爷的几个儿子的气势都不像王爷,尤其是世子,今日一看,倒是有几分像了! 不过这像倒也不是说像王爷那般气势威严而令人心中胆寒,而是因为他平时太过温和,忽然生起气来,反差太大,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恐惧! 丫鬟们都跪在院子里,低着头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只有一个丫鬟匆匆跑过来,在他面前跪下,大声的说道:“奴婢拜见世子!” 紧接着,紧闭的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哭闹声。 “世子妃,您快下来呀!” “让我去死,我已经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陈白看了眼屋门,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耐烦的对面前的丫鬟说道:“让开!” 丫鬟立刻挪到一边,让开道路。 陈白快步走到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屋子里的人因为受到惊讶,动作短暂的停滞了一下,接着又闹了起来。 许未君站在凳子上,手上抓着悬在梁上的白绫,哭得死去活来,站在下面的下人死死的抓住她的腿,也是又喊又哭。 “世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这就以死谢罪!”许未君最后看了一眼陈白,忽然将白绫往脖子上一套。 这一举动,可是将底下的丫鬟吓得不轻! 第三百五十三章 演戏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但是陈白对此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 丫鬟立刻爬过来求陈白道:“世子,世子妃是害怕面对您才会这样的,求求您劝劝她吧,不管世子妃犯了多大的过错,但是她罪不致死啊!” “害怕面对我?”陈白气急反笑,他仰头看着许未君问道,“世子妃瞒着我给吴大人做证,指认君氏药铺老板卖给吴大人的草药是延春草的时候,可有想到现在这一幕?” 许未君心中一震,她当时以为君氏药铺必死无疑,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来要亲自给吴大人当证人,若是她一早知道,君氏药铺的事情不顺利,她不仅不会出面作证,也不会让百味铺的伙计出面作证! “世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世子妃有做错的地方,您训斥她惩罚她都可以,但是请您不要眼睁睁看着世子妃寻短见啊!”丫鬟见陈白根本不为所动,立刻退一步求道。 陈白看了眼要死要活的许未君,严肃的吩咐丫鬟道:“全部安静,所有人离开世子妃!” 这命令一下,丫鬟们都傻了眼,现在世子妃要死要活的,不让她们拉着世子妃,那意思不就是要世子妃死吗? 丫鬟们有些犹豫,但是也不敢违抗陈白的命令,犹豫着退离许未君。 奇怪的是,许未君也不闹了,只是愣愣的看着陈白。 “世子妃不是一心求死吗?”陈白仰头看着她道,“现在我把阻碍你的人都调离开了,世子妃可以开始了!” “世子……”许未君看了眼手中的白绫,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不敢置信。 陈白讨厌看到这种眼神,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不知她为何要露出那幅受了委屈的模样,明明是骗人的人,却总想着试探人心,还希望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陈白轻轻皱了皱眉,转身看着院子里一直跪在原地看着屋子里情况的丫鬟。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跪在院子中间,忽然朝着他行礼的丫鬟。 “世子妃根本不想死对吧?”陈白冷漠的看着院里的丫鬟说道,“刚刚我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屋子里还没有动静,但是那丫鬟忽然高声朝着我行礼,然后屋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并不是那丫鬟想行礼,而是她在提醒世子妃,本世子来了,可以演戏了!” 他从来不管后院的事情,有很多东西看不明白,但是看不明白不代表他傻! 许未君面色惨白,无力的松开了手里的白绫。 “还不快把世子妃扶下来,如此行径,成何体统?”陈白扬声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回过神来,连忙将许未君扶了下来。 “世子妃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陈白大声的质问许未君道。 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心中纵使怒气滔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世子,我知错了!”许未君走到陈白面前跪下。 陈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曾经因为有一个端庄温柔的妻子而自豪过,他开心时,可以与她分享喜悦,他难过时,她会无声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端庄与温柔不在,经常做出一些令人觉得荒诞无礼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她嘴上说着认错,可是从不知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 “世子……” “我今天来,不是想听你认错的!”陈白打断她的话,对她说道,“今天宫里来人了,皇伯父说辰王府的事情辰王府自己解决,让我自己处理!” 听到这句话,许未君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君氏药铺的事情是彭聃龄亲自督办的,事情闹这么大,他一定会如实禀告,到时候,她的罪过是几个人中最大的,她害怕皇上震怒,现在听到皇上将她的事情交给世子处理,她心中的石头总算可以落地。 “世子,既然连皇上都说了这是辰王府自家的事情,还请世子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对我高抬贵手!”许未君充满希望的看着陈白。 “辰王府自家的事情?”陈白好笑道,“世子妃好歹是大家出身,觉得这件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许未君自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皇上将处置她的权力交给了世子这件事情也是真的,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皇上不满意,也不会再去追究。 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陈白生气的说道:“世子妃知道你的罪名有多大吗?身为女子,竟然公然参政!” 许未君被他吓得一抖,连忙拉着他的衣角哭道:“世子,我这都是为了世子呀!世子此次虽然只是协助彭丞相,但是在里面也是担了职责的,若是我作证,真的抓到了君氏药铺的把柄,那世子就立功了!” “这个功劳立不立对本世子有影响吗?”陈白更加生气的质问道。 他喜欢从前那个安安静静,行动单纯的世子妃,不喜欢现在这个利欲熏心看不见分寸的她! “对世子没有影响,可是对我很重要!”许未君下意识的说道。 “你说什么?”陈白震惊的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失望至极的笑,“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吧?原本我不想让你太过难堪,所以不打算揭穿你的目的。 君氏药铺和百味铺是竞争关系,若是君氏药铺败了,百味铺确实能从中得到许多好处!” “不是的,世子以为我是一个重利的人吗?”许未君使劲摇头道。 陈白静静地看着她,无情的反问她道:“世子妃不是吗?” “不是的!我在乎的只有世子一个人而已!君氏药铺背后的人说大哥大嫂,若是君氏药铺真的盗了延春草,便说明大哥大嫂也难逃干系,即使是自家人……” “住嘴!”陈白扬手给了她一耳光,可怜的看着她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可以诋毁大哥大嫂?” “世子,自从沁香苑解除禁令以后,父亲偏爱他们母子,连两院的丫鬟下人都爱屋及乌,可是您看看我们,父亲对我们有过半分的怜爱吗?您是世子呀!”许未君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你为什么提到丫鬟?难道你连丫鬟都嫉妒?”陈白紧张的问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五十四章 惩罚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心知自己在情急之下失了言,定了定神,她缓和了语气向他解释道:“不是的世子,我只是随口一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是自从我嫁入辰王府开始,自问我和世子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博取父亲的欢心,可是沁香苑和锦院两院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父亲如此厚爱,难道世子不觉得不甘心吗?” 陈白朝着她伸出手,制止了她的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好好提及丫鬟?你是故意针对朱弦的是吧!” 冷静下来一想,即使君氏药铺是百味铺的竞争对手,但是凭着辰王府这一层关系,君氏药铺也不可能将百味铺的客人全部抢走,只是看着生气,她没有必要将君氏药铺至于死地! 而且她也说过,她看重的不是利,既然不是利,那就是别的东西。 她刚刚说过,君氏药铺背后的人是大哥和大嫂,她又特意提及了朱弦,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不然她堂堂一个世子妃,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知分寸,也应该知道,没有皇上的特许,女子不能参政! 想要看清楚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只需要缕清楚,若是君氏药铺这次真的败了,受到波及的会有哪些人? 首先是君氏药铺,然后是大哥和大嫂,若是锦院背上了一个私自售卖皇后的草药的罪名,皇上一定会亲自处罚锦院,那么和锦院有关系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如果他没有记错,朱弦是大嫂的好朋友! 若是锦院犯了事情,和锦院关系密切的人就算不被皇上处罚,在辰王府也待不下去了! 没想到世子妃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只是为了让朱弦在府里待不下去! 想到这里,他便对许未君有些心惊,对于出嫁的女子来说,妒乃是大罪,可是他甚至还没有说要娶朱弦,她竟然已经对朱弦下手了! “世子,您在说什么,怎么会和朱弦姑娘扯上关系?”许未君见一提到朱弦,陈白的面色开始便得可怕起来。 如果说刚刚他的生气只是阴云密布,那么现在,他的生气便是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这不难理解,许未君知道陈白向来不喜欢政事,所以不管这次犯的错有多大,只要不动了辰王府的根本,对于陈白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对于他在乎的朱弦,若是让他知道了朱弦受了一点委屈,对于他来说就是很大的事情! 虽然看见自己的相公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而责怪自己,许未君感觉很心痛,但是她尚且有几分冷静,以她对世子的了解,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表现委屈,和世子据理力争的时候,所以她选择装傻。 陈白见她装傻,冷笑道:“别装了,我院子里的丫鬟是你安排过去的,就算她们是忠于我的,多少会卖你些面子,按照规矩,我不在院子里的时候,你不能随便进我的屋子,但是我去的时候,你不仅进了我的屋子,还跌倒在了我内室的门口,本世子十分好奇,世子妃因何跌倒?” “我……” “别狡辩了,你就是那个时候进了内室看见内室上挂的那副画了吧!” “世子,我承认我看见那副画了,但是您真的不能娶朱弦啊!”许未君抬头看着陈白,声嘶力竭的恳求道。 “你承认就好,你已经犯了妒,世子妃!”陈白别过脸去不看她,特意加重了“世子妃”三个字。 “我没有世子,我没有!”许未君惊慌的摇了摇头,“朱弦心思不正,若是世子娶了她,让她常伴左右,我真怕世子会失去自我!” “你是怕自己失宠吧!”陈白犀利的指责她道,看见许未君心痛的目光,他缓缓收回目光,放缓了一下语气说道,“我倒是希望她可以改变我!” “世子!” “好了,不要再说了,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皇上虽然将你交给了辰王府处理,但是皇上以教女无方之罪,降了许大人的官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未君瘫坐在地上,目光变得空洞起来。 按理说,许未君是出嫁了的女儿,一般牵连不到许家,但是皇上特意以许大人教女无方的理由将许大人贬了职,可见对许未君参政这件事情的态度! 辰王府的人都知道许未君出自大家,端庄温柔,家教甚严,却很少有人知道,许未君虽然是嫡女,在许府却算不上有多受宠。 即使是出嫁的时候,分给她的嫁妆面上看着很多,真正能给她带来好处的却寥寥无几。 许未君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波及到许家,这下,许家对她的原本就可怜的好意将会消失殆尽吧! 陈白见她如此,也不愿意再逼她,但是皇上的做法说明他很生气,既然皇上将世子妃交给他出理,若是没有一个像样的交代,皇伯父那里恐怕也说不过去! 陈白退出屋子,站在门口看着许未君命令道:“世子妃犯大错,从今天起,禁足澜院,避免一切奢侈,吃穿和丫鬟等同!” 话音刚落,只见许未君忽然瞪大眼睛从地上跳了起来,快速的踩上凳子,拉着白绫将自己脖子往上一套…… 陈白刚刚说的话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回响,许家已经不会再念她半点好,而她最在乎的世子,竟然将她比作丫鬟,如此屈如让她如何忍受? 还不如死了干净! 陈白站在屋子外来不及阻止,而待在屋子里的丫鬟们没想到许未君会忽然上吊,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来救,眼看着许未君已经去了半条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忽然从院子里飞了进来,斩断了白绫,许未君从白绫上掉下来,倒在地上。 “世子妃!”陈白连忙走进屋子,将地上的许未君抱起来放到床上,一面又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丫鬟冲出屋子,看着站在院子里板着脸的披星,只觉得很吓人,纷纷绕道离开。 “世子!”披星走进屋子,站在内室门口叫陈白。 陈白听见披星的声音,心中一喜。 披星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他站起来就想走,不想手却被许未君拉住了。 “世子……” 刚刚伤了喉咙,所以许未君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沙哑。 “你好好养伤,不要再寻短见了!”虽然许未君刚刚那一举动将他吓得不轻,但是他对她针对朱弦的做法始终心存芥蒂,但是又怕她受不了刺激,便放缓了语气对她说道。 “世子……” 许未君抿着嘴,艰难的朝着他摇了摇头。 陈白看了眼外面,心中惦记披星从曹家村带来的消息,一狠心松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许未君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回不去了,不管是从前的恩爱夫妻,还是从前端庄温柔的世子妃。 “披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陈白走出房间,激动的对披星说道。 若不是他刚刚那一匕首,许未君说不定就死了! 披星没有说话,他的职责是保护大少爷,这件事情不在他的职责之内,他原本可以不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但是他实在是生气,世子不像世子,世子妃不像世子妃,趁着王爷不在府里的日子,将府里弄得一团糟! 许家虽然不重视许未君,但是只要她还是世子妃一天,许家就和辰王府有密切得关系。但是许未君一但死了,许家就可能和辰王府断绝往来,即使是王爷不需要的关系,也得由王爷来决定。 所以许未君不能死,最起码要等王爷回来再决定她要不要死! “我们回白院说!”陈白走出屋子。 披星看了他一眼,敛去眼底的寒光,低头跟着他。 回到白院,陈白没想到辰王妃在自己的院子,连忙高兴的走进屋子里去请安。 “母亲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不派人通知小白一声?”陈白看着辰王妃,红了眼睛。 辰王妃看了眼他身后的披星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和世子单独说说话。” 披星低头退下,关上门。 辰王妃站起来将陈白扶起来,问他道:“世子妃怎么样了?” 陈白怕她责怪自己罚许未君太重,心虚的回答道:“世子妃被禁足在澜院,这件事情毕竟触怒了龙颜,为了以示惩戒,就减了世子妃的吃穿用度,和丫鬟等同!” “这样也好,希望她能反省!”辰王妃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会责怪我罚世子妃太重了?”陈白在辰王妃旁边坐下,疑惑的看着她。 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以她犯的错,若是没有辰王府的庇护,她会如何?” 那必是死路一条! 陈白心想。 “没想到我待在院子里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辰王妃握住陈白的说,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出院子原本是担心皇上震怒,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处理了,我就安心了!小白,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母亲为什么这么问?”陈白不自然的朝着内室看了一眼,此前他不明白朱弦的心意,以为她是他可以轻易娶到的女子,所以故意将那副画挂在了室内,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举动太过冲动,差点让世子妃伤了朱弦! 若是此前,他倒是不担心母亲知道他喜欢朱弦,只是自从知道朱弦的心意之后,他知道若是他一天没有摆脱世子的身份,朱弦就不会接受他的心意,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没有办法告诉母亲,所以他不希望母亲知道朱弦的事情。 辰王妃温柔的笑道:“方喜说,有人看见沁香苑的朱弦和你一同乘马车回府,你虽然待人宽厚,但是绝对不会随意和别的女子共乘马车,这朱弦对于你来说,可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陈白摇了摇头,笑了。 辰王妃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知他为什么不承认,但是她不想干预他,只是说道:“朱弦这丫头是闻锦的朋友,她交的朋友,我信得过,你若是喜欢人家,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母亲这就要走?”见辰王妃起身,陈白不舍的看着她说道。 辰王妃笑道:“放心,我不会再将自己关在芳菲院,你可以来看我!” “是,小白恭送母亲!”陈白露出喜悦的笑容,低头朝着辰王妃行礼,目送着她离开。 不要让她等太久! 陈白回想着辰王妃说的这句话,心中感慨万千。 不知道母亲若是知道,她这句话可能让他离开辰王府,她还会不会这么说? 出了会儿神,陈白忽然记起披星还在外头,立刻将披星叫进来问披星道:“怎么样?” 披星低头肯定的回答道:“曹家村没有曹织锦这个人!” “真的没有?”陈白松了一口气,感叹道,“那就好!” 这就说明,文声那天说的都是骗他的! 什么原配妻子,没想到文声文质彬彬,竟然说起谎来这么周密! 他就说,大哥对大嫂一直很好,若不是对大嫂有情,以大哥的性格,从一开始就不会娶她! “世子!”披星稳稳的接住忽然倒下来的陈白,给他探了一下脉,发现并无大碍,应该是刚刚被许未君刺激到了,便将他抱到床上,退出了屋子。 辰王妃刚回到院子,便听丫鬟来通报,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来请安。 辰王妃温柔的笑道:“请他们进来!” 两人走进屋子,请安坐下。 “母亲这些日子看着清瘦了不少!”陈夜看着辰王妃说道。 辰王妃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母亲,其实我是听说你刚刚去了世子的院子,才带着小月过来的!”陈夜想了想,看着她说道。 辰王妃目光一闪,朝着方喜做了个手势。 只见方喜立刻吩咐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自己也退出去关上门,守在院子里。 “小夜,你……”辰王妃担心的看着陈夜,欲言又止。 陈夜看了眼唐思月,两人默契的一笑,陈夜连忙安慰辰王妃道:“母亲别担心,我已经和小月都说明白了!” 辰王妃看向唐思月。 唐思月走上前来,跪在辰王妃脚边真诚的说道:“母亲,从前都是我的错,您明明救了相公一命,我却总是猜测您对我们不好!” “其实我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夫妻能够携手同心!”辰王妃含着眼泪,将她扶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明白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当年若非母亲的提醒,我也不会活得这么好!”陈夜也走到辰王妃面前跪下,“当年母亲对我的大恩,我还没谢过!” “快起来!”辰王妃立刻将他扶起来,温柔的看着她道,“我提醒你,是不想你无意识之中忤逆了你父亲,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将你的父亲当做仇人看待,为了你,也为了你父亲!” 陈夜明白她的意思,这么多年,真正能够看懂辰王府的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府里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看着,不插手,也不惹事。 府里的有的人认为她这是仁慈,也有人认为她这是软弱,但是只有她清楚,她不过是在保命而已! 当年若不是她动了恻隐之心,提点了他一句,此刻辰王府中恐怕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不是他夸张,辰王府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众多规矩,而是忤逆了父亲,只要忤逆了父亲,即使没有坏了规矩,父亲也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明白母亲向来的做法。 虽然在众人眼中,她是父亲的妻子,但是在父亲的眼中,她其实一文不值! 父亲真正在乎的人已经出现了,那就是沁香苑的玉庄夫人和大哥,除此以外的人,父亲一概不关心。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公平,因为大家高高在上,规规矩矩了这么些年,争的不过是些小东西,这在其他的深宅大院都是拿不上台面的,最后却命不保夕。 但是其他人家的公平是建立在大家地位相等的基础之上,而他们这些人,在一出现在辰王府的开始,在父亲的眼中就已经注定是下等。 所以,他看得很开,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不会去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世子妃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见陈夜连忙感慨万千,辰王妃看穿了他的想法,知道他是个透彻的人,放心的拉他在身边坐下。 虽然小夜不是她亲生的,不过小夜从小就被她养在膝下,她一直都是拿他当亲生的看待的。 “母亲,世子妃的事情,您不要自责了!”陈夜知道,以辰王妃的性格,眼看着时常待在身边的世子妃犯下如此大错,她心中一定十分自责,怪自己平日没有教好她! “我知道,是她不好,她没有将我当初对她的提醒放在心上!”辰王妃拿出帕子擦了一下眼泪,感叹道,“可是有时候我又在想,若是当初我可以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她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能再怎么清楚明白,告诉世子妃,父亲只在乎,不只是看重,而是眼里只有大哥和玉庄夫人,辰王府其他的人命在父亲的眼中,命如草芥? 忽然说这样的话,谁会相信? 就连当初他明显感到了父亲对他的杀气,在母亲提点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退一步说,就算世子妃真的听了母亲的话,她会做的事情恐怕不是收了自己的野心,而是更加妒忌大哥才对! 有些人一但滋生出坏的心思,别人的话她就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话。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要保重身体!”陈夜朝着唐思月使了个眼色。 唐思月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宽慰她道:“是呀母亲,若是您觉得孤单,以后我常常过来陪您!” 辰王妃握着唐思月的手,慈爱的对她笑道:“小月,你的心意我领了,知道你们好好的,我就很高兴了。以后能不来我这里,就不要来了,淘气是小夜的伪装,小月也有自己的伪装,在府里,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最好还是保持什么样子,不要为了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母亲,对不起……”唐思月鼻子一酸,低下头,心中十分后悔,若是当初她没有那么多猜疑,现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来看母亲,看着母亲这单薄的样子,她心中着实心疼!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在辰王府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说出心底的话了,今天能和你们说说话,我心里好多了!你们出来已经够久了,快回去吧!”辰王妃松开唐思月的手,转过身去,拿帕子捂着眼睛。 被心爱的人冷落,她也曾经委屈过,但是她很清楚,她不仅仅是王爷的妻子,她还是从方家出嫁的女儿,所以,她不能犯错。 许未君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当初她进府的时候,她就担心她会步了她的后尘,所以总是将她带在身边,时刻提醒教导,只是没想到,她自己的目光太浅,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会给许家带来什么后果,最后是她自己主动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可是,她不能全怪许未君。 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当年的事情对他们这一代人几乎没有影响,所以他们不会心怀恐惧。 陈夜起身,牵着唐思月走出屋子。 “三少爷,三少夫人,奴婢送您们!”方喜走到他们面前说道。 陈夜看了眼屋子,对方喜道:“方姑姑还是守着母亲吧,我和小月先回去了!” 方喜看了眼关上的屋门,点了点头。 “也好!” 其实她也挺担心王妃的,世子妃是常伴在王妃身边的人,这次世子妃出事,王妃心里很难过! 两人走出芳菲院,回到自家院子。 虽然两人表面上还是会装作和以前一样闹矛盾,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整天吵架。 院子里的丫鬟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少爷和三少夫人的关系好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三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小初姐姐回来了,从中周旋,不过她们并不关心真正的原因,因为现在的院子可比以前要平静得多,她们希望三少爷和三少夫人不要再吵架了! 两人装作不搭话,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陈夜低着头跟着唐思月进了屋子,然后不情愿的关上门。 丫鬟们忽然看了看,低声议论道:“看三少夫人刚刚脸色不好,好像还哭了,是不是三少爷又惹三少少夫人生气了?” “是的吧!” “肯定的呀!” “走走走,我们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丫鬟们默契的放下手中的活,有序的离开了院子。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各家心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夜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悄悄的盯着外面,看见丫鬟们惊慌的离开,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月,丫鬟们都走了,看来以前我们经常吵架也是有好处的嘛!” 陈夜高兴的朝着唐思月看过来,却看见唐思月坐在软榻上,低着头,闷头掉着眼泪。 “小月,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陈夜慌张的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来,从怀里掏出帕子去擦她的眼泪。 唐思月看着他这个样子,眼泪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今天看见世子妃的下场,回想起她曾经的所做所为,她只觉得惊险之余,又十分愧疚。 从前的她因为出身不高,总是害怕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看见相公不思进取,她开始怨天尤人,觉得自己命苦,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开始逼相公读书,猜忌丫鬟,因为心底的那个人,甚至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小初调离开来。 她抬起头,看着陈夜眼泪汪汪的对他说道:“相公,我现在想起以前做过的事情,觉得你好委屈!” “傻瓜,有委屈我自己会发泄,你别放在心上!”陈夜将他抱在怀里,笑道,“相比于这个,应该说我对不起你才是!今天去了一趟芳菲院,你知道辰王府的可怕了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将你牵扯进了辰王府,以后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漫漫无期,要委屈,应该是你委屈才是!” “我不委屈!”唐思月将眼泪擦干,看着他笑道,“相公要感谢我,有了我,相公不会孤单了!” 陈夜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谢谢小月!” …… 目送着陈夜和唐思月离开,方喜转身走进屋子。 “王妃……” “他们走了?”辰王妃转过身来看着方喜笑了笑。 方喜知道她是强颜欢笑,问她道:“既然王妃舍不得三少爷和三少夫人,为什么不留他们多说说话?” 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希望再出乱子了!小夜是透彻的人,如今和小月的误会也解除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会过得很好!” “王妃辛苦了!”方喜叹了一口气,王妃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想自己心里的苦,一心希望别人能过的顺遂! “我的能力终究有限!”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若是王府里其他得人都能如小夜这般透彻,对于王爷没有阻碍,我就放心了!” “王妃已经做得很好了!”方喜走过去扶着她进内室,劝她道,“王妃休息一下吧!” 辰王妃点点头,皱了皱眉头。 这是以前王妃头疼病发作的时候经常做的动作,杨大夫不是说王妃的病已经好了吗? 难道王妃的病又犯了? 方喜担心的上前走了一步,想了想,她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 锦院,闻锦将东西收拾好,又检查了好几遍。 陈凡生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忙前忙后,将手臂一伸,轻松的将闻锦捞到了自己怀中。 “相公,我还没收好呢!”闻锦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笑道。 “我看过了,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当了!”陈凡生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披星已经在白院现身了,他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相公……” “嗯?” “早点回来!” 陈凡生捧着她的脸,深情的看着她道:“好好照顾自己!” 闻锦使劲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是她找到相公之后,两人第一次分开,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十分清楚,如果不迈出这一步,她们将会被困死在这里,而且危险未知。 她没有将心中的担心表现在脸上,陈凡生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已经和披星说过,若是你在府里遇到困难,让披星给我传信,我会立刻赶回来!” “嗯!”闻锦埋进他的怀里。 …… “世子醒了!”见陈白睁开眼睛,披星将他扶起来。 “我怎么了?”陈白看着他问道。 “世子受了刺激,晕倒了,不过并无大碍!”披星回答道。 陈白点点头,看见墙上挂着的画,想下床将画取下来,结果手臂一阵剧痛。 他忍不住捂着手臂做出吃痛的表情。 “世子受伤了?”披星解开他的衣裳,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势,只见手臂上有一道淤青,还有些浮肿。 “我没有事,这事不要让母亲知道!”陈白立刻叮嘱他道。 “是!”披星低下头,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要属下去请大夫吗?” 陈白点了点头,上次忘记擦了,没想到会这么疼! 披星退出屋子,关上门。 世子妃的事情本就是辰王府的大事,府里的人自然对澜院和白院比平常多了些关注,看见陈白从澜院回来不久,就请了大夫,一时之间,世子被世子妃气病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 沁香苑,朱弦刚干玩活,立刻就被丫鬟拉到一旁,小声道:“朱弦姐姐,您听说了吗,世子被世子妃气得病倒了!” “真的吗?”朱弦下意识的将双手握在一起。 “府里都传遍了,还是披星侍卫亲自去请的大夫呢!”丫鬟强调道。 朱弦忽然反应过来,佯装不在意的看着她问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又不是咱们沁香苑的人!” 丫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朱弦姐姐那天不是和世子一起乘马车回来的吗?世子从来不和女子共乘马车,即使是世子妃也没有,奴婢还以为世子喜欢朱弦姐姐!” 朱弦眉头一皱,当时因为他受伤了,她才会和他一起回府,没想到竟然被府里的人看出了端倪! “之前说世子喜欢小蝶,现在又说世子喜欢我,过几天又该说谁了?” “朱弦姐姐,奴婢知错了!”丫鬟连忙低头认错道。 朱弦叹了一口气,若是放在往常,她早就气势汹汹得将造谣者纠出来决斗了,可是这次谣言里毕竟有一部分事实,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虽然她已经明确向世子表示过,在世子摆脱自己身份之前,坚决不和他有任何牵扯! “起来吧!我去一趟锦院。” 朱弦离开院子,来到锦院。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请求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站在锦院外,心中想着该怎么和闻锦说。 虽然她确实已经向世子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在世子摆脱自己的身份之前,不和世子扯上联系,但是,世子忽然病倒,对于这事,她倒是挺担心的! 即使白院已经请了大夫,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闻锦医术好,她想让闻锦给世子看看。 她相信以她和闻锦的关系,闻锦不会拒绝她这个要求,但是,如果她要请闻锦给世子看病,闻锦一定会觉得奇怪。 本来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闻锦是她的朋友,如果闻锦问起来,她是不会有所隐瞒的! 只是她和世子的关系太复杂,尤其是君氏药铺的事情在上城传开了以后,大家都知道君氏药铺背后的人是闻锦和大少爷,虽然想对付君氏药铺是世子妃一个人的想法,但是这事发生以后,锦院和白院之间难免产生芥蒂! 她不知道,若是闻锦知道她和世子的关系后,会不会感到为难? 正想着,只见书云快步走了出来,朝着朱弦客气的说道:“朱弦姑娘,少夫人刚刚出去送大少爷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如果不忙,就进来坐坐吧!” “大少爷出门了?”朱弦惊讶的看着书云问道。 听这意思,大少爷要离开一阵子。 “是!”书云点头道。 朱弦抿了抿嘴,心想,闻锦和大少爷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大少爷出远门,闻锦心里肯定不好受,若是她此刻还拿自己的事情去烦她,岂不是显得很不仗义? 反正世子那边已经请了大夫,应该没有什么。 她摇摇头道:“不了,沁香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慢走!”书云抬头看着朱弦离开的背影,觉得今天的朱弦有点奇怪。 …… 白院,大夫给陈白换了药,见他面色惨白,脸上汗如雨淋,宽慰他道:“世子不用担心,并没有伤及筋骨,这药药性不是那么温和,但是见效快,就是有点疼痛,世子忍过这两天就好了!” 陈白点点头,只觉得身体都在发抖,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最怕疼痛,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痛得昏过去了,但是一想到这伤是当时为了救朱弦才留下的,他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手臂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披星见陈白疼成这样,心中很是不屑,连这点伤都忍受不了,真是太软弱了!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大夫给陈白包扎好伤口,便利索的将大夫送出门。 陈白下床,将刚刚趁着披星出去时,从墙上取下来的卷起来的画拿在手里,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长条形盒子,将画装进去,上了锁,然后关上衣柜。 …… 陈凡生走了,闻锦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曾经充满了甜蜜回忆的锦院,现在竟然让她产生了一丝不想回去的感觉。 围着锦院绕了一大圈,闻锦走累了,只好回了锦院。 书云和书晴看见她脚步疲惫的走回来,连忙迎上去扶着她。 “少夫人这是送了多远,怎么累成了这个样子?” 闻锦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才不会告诉她们,她是因为舍不得相公才不愿意回锦院,便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在府里随便走了走!” “书晴,去打点温水来让少夫人泡泡脚!”书云对书晴吩咐道。 “好!”书晴松开闻锦,走去水房。 书云扶着闻锦回到屋子里坐下。 她看着闻锦道:“少夫人,刚刚朱弦姑娘来过,不过听说您不在,就离开了!” “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闻锦问道。 “没有!”书云摇了摇头,又想了想道,“不过看朱弦姑娘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闻锦知道书云一向心细,若是她都这么说,只怕是朱弦遇到难事了! “书云,你去一趟沁香苑,看看朱弦有没有得空,若是她得空了,请她来锦院一趟!”闻锦看着书云吩咐道。 “是!”书云退出去。 不一会儿,便将朱弦请了来。 闻锦让书云和书晴退下,看着朱弦问道:“听说你回你未婚夫家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退婚了!”朱弦摆摆手道,“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其实今天来找你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是……” 闻锦看着她道:“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有什么事情你放心说吧!” “不是客气不客气,我是担心你烦恼!”朱弦叹了口气道,“大少爷出了远门,你应该很不习惯吧?” 闻锦开玩笑道:“是啊,你要不要多过来陪陪我?” “如果你帮我一个忙,要我干什么都行!”朱弦深吸了一口气,她向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反正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不用在这里客套了,“世子生病了,闻锦,你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我想请你去看看世子!” 闻锦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奇怪的问她道:“你和世子是什么关系?”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朱弦叹了口气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瞒你,世子说,他喜欢我!” “那你呢?”闻锦忽然感觉世子妃针对她的事情说得通了。 “我明白我只是个卑微的奴婢,配不上世子,世子也说了,他想离开辰王府,闲云野鹤,我就告诉世子,我会等那一天!”朱弦坚定的说道。 世子要离开辰王府,这件事情对闻锦来说,有些意外,但似乎合乎情理。 世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他志在学识,不在仕途,再加上辰王府压抑的氛围,他想离开辰王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世子离开辰王府一事事关重大,不知以世子一人之力,是否能够做到? “对不起闻锦!”朱弦见闻锦出神,低下头说道。 闻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谨慎的朱弦,从前的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利落的一个人。 她握住朱弦的手道:“不是说要等到世子离开辰王府那一天吗,在此之前,朱弦还应该是以前的朱弦才对!” “闻锦?”朱弦看着闻锦眼底的光,高兴的笑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谎言?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接着说道:“朱弦,你不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你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朱弦的目光里有恢复了往常的利落。 可能是从前共患过难,闻锦看见过她最脆弱的一面的缘故,在闻锦的面前,她永远是一种轻松的样子。 但是她知道,在其他人面前,她的身份依然会给她带来阻碍! 闻锦看着她说道:“正好我有事情找世子,正好去看看,你就在锦院等我吧!” 朱弦点了点头。 闻锦出了屋子,来到白院。 丫鬟连忙进去通报。 “大嫂来了!”陈白正因为许未君做的事情对锦院的人心怀愧疚,还没想好怎么弥补,没想到闻锦这么快上门拜访,他一时着急,只觉得伤口更痛,眼前一黑,竟然倒在了地上! “世子!”丫鬟见了,立刻慌了神,连忙跑出去。 “披星侍卫,世子晕过去了!”丫鬟对着披星叫道。 披星看了眼闻锦,闻锦会意,装作着急的样子,立刻走进屋子。 披星支开丫鬟关上门,转身看着已经替倒在地上的陈白把脉的闻锦,问道:“怎么样?” 闻锦收回手,看着他道:“脉象没有什么大碍,你帮我把他扶到床上!” 披星将剑放在桌子上,抱起地上的陈白走到内室。 闻锦看着披星问道:“听说你之前请过大夫,是哪里受伤了,用了什么药?” “少夫人怎么知道世子受的是外伤?”披星转身看着闻锦问道。 闻锦回答道:“脉象没有问题,却昏倒了,说明是疼痛所致。” 还有,她闻到了药味,大概能够猜出是什么问题,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披星看着陈白道:“世子的右胳膊受伤了,大夫给敷的药,在这里……” 他走到一个架子前,将架子上一只罐子拿给闻锦。 闻锦打开罐子闻了一下,又盖上盖子,走到陈白的面前,伸手要去解陈白的衣服。 披星立刻上前阻止她道:“少夫人,如今你已经是辰王府的少夫人,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比较好,还是我来吧!” 闻锦古怪的看了披星一眼,她记得披星不是这种拘泥小节的人,而且她是医者,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很平常。 披星该不会是怕相公吃醋吧? 没想到城南乐坊一行效果这么好,竟然让披星都开始为相公着想了? 闻锦缩回手,点点头道:“那你来吧!” 披星解开陈白的衣裳,露出胳膊上的伤,对闻锦道:“好了!” 闻锦解开包扎的纱布,查看了陈白的伤势道:“世子只是皮外伤,大夫开的是烈性药,虽然好得快,但是很疼,世子怕疼,这才会晕倒,应该给世子用温和一点的外伤药!” “现在怎么办?”披星问道。 “把他手臂上的药清洗干净,这种外伤药我那里有,你等会儿去我院子里找曹圆拿一罐就是了!” 虽然闲着的时候,闻锦会做一些药,不过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会医术,那些做好了的药,她都会存放在曹圆那里。 “我知道了!” “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闻锦看着披星道。 她知道等陈白醒过来,披星会给陈白一个合理的说法。 披星出门打了盆水,将陈白手臂上的伤药清洗干净,过了一会儿,陈白悠悠转醒,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大嫂呢?” 他还记得昏迷前,听到闻锦来了。 披星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世子忽然晕倒,少夫人已经回去了!不过少夫人留了话给世子,少夫人说君氏药铺的事情世子不知情,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兄弟的和气,少夫人还说,萧先生有很多很好的外伤药,要属下等世子醒了,去萧先生那里领一罐!” 陈白知道萧先生和锦院的交情很好,听见闻锦这么说,十分激动,原本是他的世子妃做错了事情,没想到他还没上门道歉,大嫂就先上门表达了解除芥蒂的意思,还送给他萧先生的伤药! “世子,那属下先去锦院领药了!”披星看着他说道。 “去吧!”陈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平息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去解决一下。 他没有忘记,他还有一副画在丞相府。 …… 丞相府,下人匆忙走进书房。 “老爷,辰王府世子前来拜访!” 彭聃龄抬起头,露出得意的笑,“终于来了,看来对于曹家村的事情,辰王府世子有了自己的答案!” “老爷要见吗?”下人问。 彭聃龄摆手道:“去通知文声,就说我不在府里!” “是!” 下人走到后院,禀告文声道:“侄少爷,辰王府世子上门拜访!” 文声下意识的站起来,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对劲,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叔父呢?” “老爷不在府中!” “那请世子到后院来吧!”文声警惕的看了眼下人,他可没有忘记,彭丞相派人盯着他的事情。 下人一愣,抬头看着他。 文声从容的说道:“辰王府世子是来取画的,关于这副画的内容,算是秘密,所以我要单独见辰王府世子!” 下人不再有疑惑,退下去将陈白请了进来,然后退出去关上了屋子门。 陈白见文声如此紧张,也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文大人为何关门?”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好!”文声直言道。 陈白戒备的看着他道:“文大人,辰王府和丞相府一直关系紧张,我有心和你结交,以真诚相待,不想你竟然骗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声没想到他这么说,一头雾水的盯着他。 “我派人去查过了,曹家村根本没有曹织锦这个人,你所谓的小师姐的故事不过是编出来骗人的话!”陈白气愤的说道。 “怎么可能!”文声难以置信的瘫坐在地上。 陈白见他的表情不似做假,但是披星的能力他是信得过的,所以,他不会再相信文声。 “我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很好,大哥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若是辰王动了手脚呢?”文声忽然抬起头,怨愤的盯着陈白。 “你说什么?” “辰王将陈凡生从曹家村带出来,怎么会一点手脚都不做,若是辰王做了手脚,你的人,查得出来吗?” 第三百六十章 把柄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十分清楚,若真是那样,披星绝对查不到! 不过,他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一个原因是,若真是父亲有意阻挠,那事情就会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这意味着他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他又不能坐视不管!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不相信他派披星去调查大哥的事情有父亲阻挠的手笔,父亲做事情向来是滴水不漏。 假设事情真如文声所说的那样,大哥抛弃了自己的原配妻子,那么父亲应该会将所有知情的人都处理好,为什么偏偏将一个会赴上城赶考的人留了下来? 文声见陈白不说话,得意的说道:“世子不说话,是不是连世子也认为是这样?” “不是的!”陈白坚定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诋毁大哥,但是你不觉得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这种行为有些卑鄙吗?” “我卑鄙?”文声冷笑道,“我若是不说出事情的真相,那我小师姐的冤屈,有谁能替她伸张?” “根本没有这回事!”陈白扬声对他说道,“父亲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若你是知情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文声心中一震,因为…… …… “曹文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吗?”曹耿的声音冷得可怕,纵使他只是个读书人,但向来温和的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无异于那把锋利的匕首抵着他的心。 “你利用曹大娘在村子里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在先,又鼓动师弟扰乱秋季比赛在后,老师念你年纪小,容易误入歧途,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今天又对辰王不敬!”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随时可以将你赶出师门!” “老师不要啊老师!”曹文声“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央求道,“老师求求您,无论你怎样惩罚弟子,弟子悉数领罚,弟子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但害怕您不要弟子了!” “曹文声!”曹耿看着他,“从今天起,你就搬出曹家村,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义到此终了,对外,你不许再说是我曹耿的弟子!” …… 师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逐出曹家村,和他断离师徒关系,这对于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也许,辰王是故意留着他看他的笑话的呢? 文声强忍着心中的翻涌的感情,睁开眼睛,尽量装作平静的说道:“因为有别的原因,让辰王乐于留着我!” 陈白自然不相信他所说的理由,若是他真的有理由,怎么不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遮遮掩掩? 见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陈白不愿意和他多说,辰王府已经够乱了,他不希望再听信一个外人的话,将辰王府弄得更乱! 他拿了画,就离开了。 看着陈白决绝离开的背影,文声伤心的苦笑起来。 他承认他有利用辰王府世子的意思,他想利用辰王府世子对辰王府少夫人的关心,查出小师姐的下落,但是没想到辰王府世子竟然查到的是,曹家村没有曹织锦这个人! 辰王的实力像一座大山,将他的路挡得死死的,辰王府世子原本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小师姐的方法,只是现在辰王府世子不相信他了,这就相当于,找到小师姐得线索断了! 文声颓废的笑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苦笑,“怎么会没有曹织锦这个人?怎么会没有!” 屋顶上的暗卫抬起头,目光里闪过一丝阴谋,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石子,丢在同院的门生的门上。 屋子里的人之前因为辰王府世子的到来,暂时退回屋子里回避,他们不是没有听到文声屋子里的动静,但是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更何况在他们看来,文声是丞相的侄子,是这座府里的主子,他们说得好听是门客,说得不好听就是寄人篱下靠卖弄几个文字讨口饭吃的人。 主子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敢主动去探听。 不过听到门响,门客以为有人敲门,便将门打开了。 打开门后,没有看见任何人,却见文声瘫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看着十足气愤的样子。 门客原本不愿意惹事,但是文声见有人出门,正好朝着他看过来。 门客见来不及假装没看见退回去,只好假装大方的走出来,一边朝着文声慢慢的走去,一边在院子里大喊道:“侄少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帮帮忙!” 其他的门客听见喊声,以为文声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打开门走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发现根本不是文声出事了,而是被最开始发现文声的那个门了一道。 他们知道,他们看见文声的丑态,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但说大家出来都出来了,现在退回去,又不合适,所以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文声的屋子,将文声从地上扶起来。 一番吵吵嚷嚷,文声失态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的传到了彭聃龄的耳朵里。 书房里,彭聃龄听着下人的陈述,放下书中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辰王府世子派出去的人说曹家村没有曹织锦这个人?” 下人点头道:“不过侄少爷认为这是辰王做的手脚,辰王知道有人会追查到曹家村,所以事先布置好了一切!” 彭聃龄认可的点点头道:“若真是辰王做的,这点事情对于辰王来说,不过是小菜一叠,辰王府世子派出去的人自然查不到蛛丝马迹!这个推测很合理! 辰王的长子竟然生活在曹家村……辰王……曹家村……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他不觉得奇怪,陈凡生毕竟是个外室生的,养在哪里都很正常。 可是自从他知道,当年和闻人境有密切关系的曹耿也在曹家村之后,这个村子就便得十分危险。 更危险的是,辰王作为闻人国摄政王,竟然从这个和反贼有关联的村子里带走了一个在村子里生活了二十五年的长子。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说辰王是清白的,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想到这里,彭聃龄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他找了辰王这么多年的把柄,他为了一个庶子,竟然自己将把柄送到了他的手里! 第三百六十一章 意图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只是以皇上对辰王的信任,光凭庶子在曹家村生活过可不行! 他还需要更多的把柄! 准确的说,说更多的证据! 不错,他不认为辰王府世子派人去调查曹家村的事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简单来说,如果辰王只是简单的想掩藏辰王府大少爷的身份,为什么会将文声这个漏网之鱼放出来? 以辰王的手段,文声根本到不了上城!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故事? 不仅是文声的事情让他感到奇怪,还有一个人的身份也令他感到很奇怪,那就是辰王府少夫人闻锦! 他对这个女人可谓是印象深刻,当初闻止从他府里偷出来的东西,若不是因为她用进辰王府的事情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他早就将东西拿回来了! 如此一个聪慧的女子,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马夫的女儿? 还有更加不对劲的地方,辰王府大少爷的婚事是辰王亲自指定的,堂堂辰王,怎么会让自己的长子随随便便取一个丫鬟为妻? 他听说闻锦当初进了辰王府之后,便被关进了沁香苑,沁香苑是辰王府的禁地。 虽然在沁香苑接触禁令之前,上城的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解除禁令之后,上城人知道,沁香苑里原来住着的是辰王府大少爷的生母! 当初的辰王既然将沁香苑设为禁地,可见惹了他不高兴了。 一个从他不高兴的地方出来的丫鬟,竟然被他亲自指婚给了自己的长子,这件事情怎么看都觉得很荒谬! 虽然辰王妃对这件事情给出了解释。 闻锦从沁香苑出来后,来到了辰王妃身边当贴身丫鬟,辰王妃觉得闻锦有福气,对辰王府大少爷的病情有好处,就将她调到了锦院。 为自己久病的长子娶一个有福气的女子,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合乎情理的理由。 之后辰王府大少爷苏醒的事情也证明了,闻锦确实是一个有福气的丫鬟。 但是,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从闻锦是辰王府内定的丫鬟,到进入沁香苑接触到辰王府大少爷的生母,到摆脱沁香苑,成为了辰王妃的贴身丫鬟,再到进入锦院,成为辰王妃少夫人,再到成亲那天,辰王府大少爷忽然苏醒,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平时雷厉风行的辰王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似乎太过温柔! 彭聃龄没有忘记文声之前说过的关于辰王府大少爷抛弃原配妻子的话。 但是从文声的话中,他也可以听出,辰王府大少爷对他的原配妻子似乎很在乎,以辰王府大少爷的性格,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抛弃了他的原配妻子? 如果说将闻锦嫁给他是辰王的主意,那在他醒后,为什么不反抗? 事实上,他不仅不反抗,还在苏醒的第二天,亲自将新娘子接到了辰王府,让新娘子风光大嫁。 若不是在乎新娘子,一个丫鬟而已,他何必要这么为难自己? 一个新入府的少爷,苏醒之后,连府里的人都没有认清楚,却对一个只照顾了自己一段时间的丫鬟如此深情,除非,他是将这个女子当做他的原配妻子看待的! 文声曾经说过,辰王府大少爷和他的原配妻子在曹家村一起消失了,最后出现在上城的只有辰王府大少爷! 辰王完全有能力将掩盖他的长子曾经在曹家村长大的事情,既然替一个人遮掩是遮掩,替两个人遮掩也是遮掩,那么辰王为什么不为了讨好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将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一起带回上城? 现在的闻锦,很有可能是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只是辰王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 曹家村村长的女儿? 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够接下一个曹耿? “你去查一下,曹家村的村长是谁?”彭聃龄看着下人吩咐道。 下人并没有离开,邀功似的看着彭聃龄道:“小人觉得曹家村的信息对老爷可能有用,那天辰王府世子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小人已经让兄弟去查过了,虽然其他的消息没有查到,但是曹家村的村长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原本以为没有用的消息,现在竟然被小的误打误撞上了!” 彭聃龄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人为他卖命,他也不应该太吝啬了才是! 他大方的拿起桌上的钱袋,丢给下人。 下人接过钱袋,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这曹家村的村长是一个叫曹耿的教书先生,他在村子里有很多弟子,在村子里很有名望!” 话音刚落,只见彭聃龄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曹家村的村长叫曹耿?” 下人从来没有见过彭聃龄这么失态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老爷饶命!” “回答我的问题!”彭聃龄不耐的说道。 下人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竟然是曹耿的女儿! 这下不管辰王有没有暗地里将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转移到辰王府,都够定辰王的罪了! “去,准备一壶好酒,给侄少爷送去!”彭聃龄缓缓的坐下,露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是!”下人松了一口气,爬起来退出去。 文声这边,门客挤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看着文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下人将酒送到,他们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正好有借口离开。 不一会儿,彭聃龄边走了进来。 文声还是坐在椅子上出神,彭聃龄看了眼桌上纹丝未动的酒,走过去将酒倒进酒杯里,端到文声面前说道:“喝点酒吧,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文声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这样猛烈的一饮,呛得他眼泪直流,不过他并没有管自己,而是冲到桌子旁边,将酒壶拿起来整个喝了个干净! “喝了酒,就好好休息吧!”彭聃龄转身要走,只听文声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彭聃龄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只听文声很不甘心的说道:“曹家村怎么会没有曹织锦这个人?” “什么曹家村?”彭聃龄顺势问道。 这酒是他特意设计好了,会让文声喝醉,但不至于醉死! “曹家村,我,陈凡生,小师姐生活的地方!” “你生活在曹家村?”彭聃龄故意问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劝说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丞相,您看看我怎么样?”文声忽然一把抓住彭聃龄,将自己半挂在他的手臂上,眼神朦胧的看着他问道,“您看看我,以我现在的样子,和辰王府斗,够格吗?” 彭聃龄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我好好看,好好学!” “我知道!”文声痛苦的说道,“可是我等不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彭聃龄明知故问道。 文声虽然醉了,但是在潜意识里,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他戒备的看了一眼彭聃龄,迷糊的问他道:“你有什么目的,总是不停地探听我的事情?” 彭聃龄知道他是对府里的人监视他的事情有所察觉,装作不明白的问他道:“此话何意?” “彭丞相,我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您上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我知道,你应该是派了府里的人监视我!” “怎么会?”彭聃龄好笑道,“我们是叔侄,就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派人监视你呢?” 文声摆摆手,坚持道:“我知道,彭丞相是一国丞相,怎么会接受家里住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但其实,我原本没有要隐瞒彭丞相的意思,只是,我确实有苦衷! 我的老师是曹家村最有名望的人,在我的小师姐和陈凡生成亲的那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断绝了师徒关系,并将我赶出了村子,所以,我不能再打着他的名号介绍自己,我,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彭聃龄正介意文声是曹耿徒弟的事情,没想到曹耿竟然和文声断绝了师徒关系,并且将文声赶出了曹家村,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收留曹耿的弟子而牵连到自己了! “你师父这么对你,你不记恨你师父吗?” 听文声话里的意思,他虽然对这件事情十分介意,但是话语里并没有多少怨气,看来他对他的师父还是十分尊敬的! 文声是他对付辰王最重要的人证,如果文声愿意主动助他一臂之力最好,若是他不愿意,那他就得花点心思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先确认文声对他师父的态度。 为了确定文声现在对他师父的态度,彭聃龄故意这么问道。 文声蹲在地上,懊恼的抱着头道:“我知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老师惩罚我没有错!” 彭聃龄目光微凉,心中却只觉得好笑。 在闻人国,被逐出家园,是为人之耻,被老师逐出师门,是为文人之耻,如此两大耻,他竟然对他的师父还如此死心塌地! 不过,彭聃龄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欣赏,被曹耿逐出门的弟子吗?如果这次他能帮忙,他倒是愿意在仕途上助他一臂之力! 彭聃龄回神宽慰文声道:“像你这般,在挫折面前不灰心丧气,又用于承担错误的,实属难得,可见你的老师将你教导得很好!” 文声本就失意极了,听见彭聃龄故意说的这句“在挫折面前不灰心丧气”,立刻就溃不成军。 “不,我不是那种人,我没有任何能力!”文声使劲摇头道,“在辰王面前,我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斗不过辰王!” 彭聃龄见火候到了,故意义正言辞的反驳他道:“谁说的,你其实也有自己的力量,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文声听见彭聃龄说自己有力量,好像松了一口气,立刻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我有什么力量,彭丞相,您快告诉我!” “自然是打败辰王的力量!”彭聃龄一字一顿的说道。 文声呆呆的盯着他看了好久,不相信的问道:“彭丞相是骗我的吧?” 彭聃龄见他的意识渐渐不清晰了,也不再和他绕弯子了,直言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君氏药铺的事情,但其实,还有一些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我暂时没有告诉你!” 文声在地上坐好,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君氏药铺的君霖夫人告诉我,真正偷草药的其实万老,他是故意利用我去试探君氏药铺的! 我当时觉得奇怪,万老一向德高望重,又淡泊名利,怎么会忽然和一个普通的药铺过不去? 当晚我去药宅,原本打算试探一下万老的意图,没想到万老早就在药宅等我了。 原来万老怀疑君氏药铺和闻人境有关系,所以故意让我去试探君氏药铺!” “等等,闻人境……我听过,之前陈凡生在村子里种过一种花,据说是闻人境的妖花,因此得了辰王很大一笔钱!”文声回忆道。 “还有这种事情?”彭聃龄大吃一惊!他猜到辰王会和闻人境有些关系,但是没想到辰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竟然纵容自己的儿子种闻人境的妖花! 文声苦笑着摆摆手道:“当然不是这么回事!陈凡生虽然心思深沉,但好歹是老师的收的第一个徒弟,他还不至于和反贼有关系! 其实他种的那个花,在闻人国价值不菲,传说只是传说!” 彭聃龄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原以为是有用的消息,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 “你如果那么相信辰王府大少爷,那你就应该相信,他将你的小师姐安顿得好好的,你可以不必担心了!”彭聃龄阴阳怪气的说道。 文声受到刺激,立刻气愤的说道:“不,我不相信他!” 彭聃龄要的就是他的质疑,他接着说道:“和万老的谈话中,我无意得知了一个很久之前,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的一个秘密,其实,闻人境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曹家村附近!” “什么,在曹家村附近?”文声立刻警惕起来。 “你不是想报仇吗,现在机会来了!”彭聃龄根本不给文声思考的机会,陈胜追击道。 “我要怎么做?”文声抬头看着他问道。 彭聃龄思索道:“辰王将辰王府大少爷从曹家村接出来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只有你愿意出面作证,证明辰王府大少爷之前是在曹家村生活,以辰王的身份,皇上必定不会将这件事情当做巧合,只要皇上上了心,派人调查此事,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说不定,连你小师姐的下落也能查出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危机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好,我愿意作证……” 文声话还没说完,就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彭聃龄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文声,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现在文声脑子不清醒,不过是随口答应了。 不过他会给他足够的时间,给他选择的机会! “来人!”彭聃龄打开门,对外喊道。 下人立刻走过来。 彭聃龄走出屋子吩咐道:“侄少爷醉了,将侄少爷扶到床上去,再吩咐丫鬟送一碗醒酒药过来。” “是!”下人走进屋子,将文声抱起来走进内室。 等彭聃龄一走,之前各自待在屋子里的门客纷纷打开屋子,朝外探了探。 可惜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下人从文声屋子里出来。 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刚刚看见下人送酒进去,只怕是喝醉了!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他们不禁感慨文声好命,从前拜了个名师,学得满腹才伦,到了上城之后,又发现是彭丞相的侄子,以他自己的才能,又有彭丞相的扶持,他以后只怕会平步青云! …… 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天里彭聃龄和文声没有见过一面。 文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那日醉酒之后,和彭聃龄的对话虽然在他的脑子里十分模糊,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印象十分深刻! 他不用再去找彭丞相问一遍对话的内容。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敢去见彭聃龄。 曹家村附近怎么会有闻人境的人? 若他出面作证,辰王真的会被定罪吗? 会牵连村子里的人吗? 这几个问题一直反复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忽然想起来,关于陈凡生的在曹家村的父亲陈画冥的传说,传说他是个刺客! 虽然传说不可信,但是陈画冥十分孤僻,也一直都很神秘,他会不会也是和闻人境联系的人,还是说,他就是闻人境的人? 若是将陈凡生养大的人是闻人境的人,那么陈凡生和辰王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痛快! 彭丞相也说过,这是很多年前只有很少人知道的事情,所谓不知者无罪,那么这件事情不应该波及到村民才对! 文声忽然感觉心中一松,他终于说服了自己,打开屋子门走了出去。 彭聃龄自认他提出的条件是文声无法拒绝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想了这么久! 这么好的机会,彭聃龄可不想错过,如果文声没来找他,他差不多要去找文声了! 看见下人领着文声走进书房,彭聃龄恢复了他的自信。 “想好了?”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直以来,文声知道他迫不及待想要扳倒辰王,所以对于他的直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讶异。 文声点了点头,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希望彭丞相能够诚实回答我!” “你尽管问。”彭聃龄轻松的说道。 “村子附近的闻人境,会牵连到村民吗?”文声紧张的问道。 彭聃龄没想到令他纠结了这么久的竟然是一群曾经将他赶出村子的人! 这令他不得不仔细考虑曹耿这个人。 他看着文声不说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他愿意真心的维护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之前下人说过,曹耿在曹家村德高望重,这样一个人,说什么必定是一呼百应,文声对村民的感情尚且如此之深,可见曹耿作为村长,确实将他们的村子治理得很好! 彭聃龄听万老说过,曹耿曾经在上城做过官,他不禁开始想象,这样的人,若是当年没有和闻人境勾结,到现在必定是德高望重,说不定连万老都比下去了! “皇上是圣明之君,不会牵连无辜!”彭聃龄举起手抱拳,朝上拱了拱手道。 和他想的差不多! 文声松了一口气,看着彭聃龄坚定的说道:“只有不牵连无辜,我愿意作证!” 彭聃龄点头道:“明日你就回宫吧,明日早朝之后,随我去面见皇上!” 文声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他心中并没有多少畅快,反而觉得空了一块。 也许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也许是不自信,辰王真的这么容易就倒下吗? …… 辰王府,白院,书云被丫鬟领着走进院子。 “世子!”书云朝着陈白行礼道 陈白看见书云十分客气,自从用了锦院的萧先生给的伤药,他手上的伤好多了,因此他对锦院十分感激。 “书云姑娘怎么来了?”他问书云道。 书云看着站在陈白旁边的披星道:“萧先生说有事情要找披星侍卫,若是披星侍卫有空,请跟我去锦院一趟吧!” 披星一脸疑惑,他们俩虽然互知底细,但是曹圆和他素无交集,忽然找他做什么? 陈白知道这萧先生素来傲气,平常人不放在眼里,主动找什么人的情况少之又少,现在听说他要见披星,立刻提披星感到高兴,连忙催披星道:“你快去吧!” “是!”披星应了声,跟着书云回了锦院。 书云将披星领到曹圆住处的入口,站定对披星道:“披星侍卫,没有萧先生的吩咐,奴婢是不能随便进萧先生的住处的,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披星朝着书云抱拳,然后走了进去。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萧隐窜了出来,小大人模样的看着他道:“十万火急的事情,大家都在等你!” 披星立刻意识到,以曹圆的名义请他来锦院直说一个噱头,果不其然,他走进屋子,看见闻锦和闻止都在屋子里。 闻止对披星道:“前一段时间,我发现彭丞相的人去查了曹家村,显然是对少夫人的身份起疑了,今天丞相府的暗线告诉我,彭丞相准备让曹文声做人证,揭发曹家村附近有闻人境的人,辰王和大少爷和闻人境的人有勾结的事情!” 闻锦严肃的说道:“闻人境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彭丞相是想利用文声的身份,引出父亲当年和闻人境的事情!” 辰王曾经说过,父亲当年的事情没有证据,但是没有证据不代表皇上不介意,若是旧事重提,定然是一场轩然大波! 闻锦不解的说道:“当初辰王明明说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那么彭丞相又说如何得知的呢?二十五年前,他不过才五六岁而已!”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后招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彭丞相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披星想了想,看了眼闻止,说道,“还记得之前的彭丞相调查君氏药铺的事情吗?世子妃指认君氏药铺卖给吴大人的草药是延春草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奇怪。 按理说,大家都知道延春草是药宅的万老专门为皇后培育的驻颜草药,这种草药只有药宅那里有,就算世子妃见到了吴大人买的草药,将草药错认为延春草,那她的第一反应也不应该是站出来替吴大人作证,指认君氏药铺买的草药是延春草!” 闻锦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 君氏药铺的事情在上城传得沸沸扬扬,只彭丞相搜查君氏药铺无果,以一国丞相的身份给一个普通的药铺老板道歉的事情,和出身名门的辰王府世子妃竟然颠倒黑白,谎话连篇,身为百味铺的老板,竟然连真假草药都分不清楚,这两件事情都够百姓说道一阵子了,谁也没来得及细细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个人这么做! 若是她是世子妃,她会怎么做? 闻锦顺着他的思路说道:“若是我是世子妃,认出那种草药是延春草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去确认药宅里的延春草要没有问题。” 披星点头道:“若是药宅的草药没有问题,延春草不应该出现在药铺里,所以,药宅里的延春草应该是被人偷了! 当时我觉得事情不对,就去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件事情是皇上密令彭丞相进行的,所以真正的消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世子妃应该是在世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可是这件事情和父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闻锦不解的问道。 “关系不大,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披星看着闻锦道,“万老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以他的声望,若是药宅丢了草药,他想请谁来断案都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他却偏偏请了不擅长断案的彭丞相,那是因为,万老此人十分高傲,从不结交,满朝之中,只和彭丞相有一些交情。” 闻锦点点头道:“所以万老就合情合理的找来彭丞相帮他断案……万老……” 闻锦似乎想到了什么,“以万老的年纪,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他恐怕也知道!这么说,是万老告诉彭丞相父亲的事情的!” “应该是提到了曹村长,彭丞相自己猜到了!”披星猜测道,“万老为人虽然高傲,但却是个药痴,和医药没有关系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插手的,而且,我的人告诉我,在此之前,彭丞相曾经派人去调查过曹家村,不过问的却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事情。彭丞相应该是在曹文声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闻锦心惊道:“既然彭丞相已经从万老那里知道了父亲的事情,却骗文声说是村子附近有闻人境的人,只是让他做个证,证明相公和辰王到过曹家村,以此来让皇上对辰王和相公心生芥蒂,若是文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面见皇上,可能有危险!” “自身难保,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既然彭丞相已经猜到了这一步,那他就不难猜出,你的身份存在问题,之前他已经派人调查过闻锦这个身份了,现在他可能会直接在皇上面前质疑你的身份!因为只要证明你是曹村长的女儿,便是证明王爷勾结闻人境的人的最佳证据! 换句话说,要定王爷的罪,必须先拆穿你的身份,以彭丞相的能力,只要皇上同意,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你的易容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若是彭丞相请来万老,在万老面前,你的易容术可以经受住考验吗?”披星恭敬的看着闻锦,冷声道。 曹圆看了眼披星,将闻锦拉到一边劝说她道:“披星话糙理不糙,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文声,他小子一心想走仕途,能被村长逐出村子,算他的运气!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又怎么会被村长牵连呢?” 闻锦自然记得父亲故意将文声赶出村子是为了保护文声的事情,好歹是和曹织锦一起长大的人,她不由自主的会担心。 “哥哥,我记得你之前和我提过,你手里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我一命,现在可以用了吗?”闻锦定了定神,看着闻止问道。 闻止点头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不过王爷现在不在上城,这个办法也只能试一试!” 说着,他从衣袖里取出来一支折子,递给披星道:“现在能将这份折子呈到皇上面前的只有世子一人!” “我有办法!”披星接过折子,放到自己的衣袖里。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闻锦看见两人心照不宣神神秘秘的,好奇的问道。 “是彭丞相劝诫皇上偏宠王爷,败坏规矩的告状折子!”闻止看着闻锦回答道。 闻锦感到不可思议,她知道彭丞相和辰王不和,要说彭丞相心中记恨着皇上偏宠王爷的事情,她信,但是她不相信彭丞相会老老实实的将他的想法写在折子上,若是他真的主动想劝谏,折子应该在皇上那里! 当初他费尽心思的追杀闻止,就是为了这份折子,可见他是害怕这份折子被呈到皇上的面前。 也是,以皇上对辰王的信任,看到这份折子,一定会认为彭丞相在污蔑辰王! 一个是亲弟弟,一个不过是臣子,若是论承受龙颜之怒的能力,彭丞相肯定是不及辰王的! “彭丞相怎么会写这种折子?” “彭丞相做事谨慎,当然不会写这种折子。”闻止笑道,“这折子是我写的,不过却是以彭丞相的语气写的,当时我还是丞相府的门客,我趁彭丞相不备,偷了他的官印,盖在了上面。” 闻锦惊呆了,没想到闻止去丞相府当门客不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骗过彭丞相的身份,还是为了伪造一份彭丞相的把柄! 虽然指责辰王不守本分的折子是假的,但是改在上面的官印却是真的,那这份折子的内容在皇上的眼里,就是彭丞相亲自的递的! 只要皇上看了这份折子,必定会生气,这个时候彭丞相再在皇上面前说辰王府的任何不是,在皇上眼里,都只是彭丞相出于私人恩怨,对辰王的报复!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互相伤害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若是彭丞相要状告辰王的事情越严重,特别是像二十五年前那件大事,受到的反噬就会越大! “少夫人,属下告退了!”披星低头朝着闻锦抱拳道。 关于闻止手里攥着的这份伪造的彭丞相的把柄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既然已经拿到了解决的办法,他就没必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毕竟彭丞相那边明天就会行动,将折子早一点送到,辰王府就会越安全! “去吧!”闻锦点点头。 “妹妹,那我也回去了!”闻止看了眼闻锦,立刻低下头。 现在他手里的底牌已经用完了,他最后的价值也消失了,以后她不会再有需要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不过他的心底并不伤感,他本是黑暗中的人,因为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只可惜,他不能为她做得更多。 闻锦心底也十分清楚,他要走了,便对他说道:“保重!” 闻止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曹圆拍了拍手,对萧隐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去城南乐坊玩吧!” 闻锦白了曹圆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心态这么好,观之萧隐,他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因为长得好看,城南乐坊的那群女人一看见他,就一窝蜂的朝着他扑过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不去!”萧隐坚定的说道。 “你不去可不行,你要是不去,城南乐坊就没人欢迎我了!”曹圆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乐趣需要靠求着这小子来维持! “不去就是不去!”萧隐调头就跑。 曹圆立刻追上去,揪着萧隐的耳朵问他道:“你去不去?” “哼,真正的男子汉宁死不屈!”萧隐将心一横,脸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曹圆得意的笑道:“那可不一定,在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会化做绕指柔!” 萧隐对此嗤之以鼻。 “你如果不去,我就去告诉君挽,你是个胆小鬼!” “你!”萧隐咬牙,忽然有松开了,他将眼睛完成月牙状,不怀好意的看着曹圆。 曹圆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倒不是他对于欺负小孩子一事感到愧疚了,而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萧隐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 萧隐要是报复起来他,他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对手。 曹圆的怂被萧隐看在了眼里,不过在他的心里,已经迟了! 他忽然一改之前抗拒的态度,主动拉着曹圆的手催促他道:“公子,我们快去去城南乐坊吧!” “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曹圆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搞得心里发毛,戒备的看着他问道。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萧隐小声得说道,然后将脑袋一偏,看向一边。 原来他们已经跑到了通往院子外的月亮门边。 锦院的人知道萧先生孤傲,不喜欢旁人随便进他的院子,所以没有萧先生的同意,不会有人进入院子。 但是不进院子,不代表不可以在院子外站着。 少夫人的哥哥来了,没有去明光轩,却来了萧先生的住处,少夫人又吩咐书云去将披星请来萧先生的住处,在外人看来,就是萧先生想单独见披星,可说她看得一清二楚,是少夫人有事找披星,而且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紧张的氛围。 她担心少夫人,可是她又不能进去,就悄悄等在门口。 而这一切,早就被萧隐猜到了。 这几天两人可谓是眉来眼去,关系不简单。 公子的为人一塌糊涂,性格不好猜,他难免拿捏不准,但是书晴姐姐性格单纯,又是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所以他猜到书晴姐姐会担心公子,偷偷等在月亮门外。 本来如果公子没有逼他去城南乐坊,他打算提醒一下公子,可是谁让公子竟然欺负小孩子,他无情,那他就只能无义了! “书晴啊……你听我解释!”曹圆看着慢慢从月亮门外低头走进来的书晴,举起手为自己辩解道。 “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没想到公子是这样一个人!”书晴红着眼睛,看着他道,“东西我会还给你的,奴婢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闻锦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头雾水,曹圆竟然将注意打到了她的丫鬟头上,而她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公子保重!”萧隐朝着曹圆一咧嘴,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我也……” “你站住!” 闻锦走到曹圆面前,审视着他问道:“你和书晴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随手送了她一个礼物,没想到让她误会我喜欢她!”曹圆嬉皮笑脸的说道。 闻锦正色道:“我知道你做事看似捉摸不定,但是其实有自己的章法和目的,这些我都可以不问,但是我不希望书晴被任何人利用,你可以说我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曹圆继续装傻道。 闻锦也不和他卖关子,直言道:“你送给书晴的是那副竹叶耳饰吧!那天你故意让萧隐给你打掩护,将我们引去首饰铺子,其实是为了给书晴挑首饰吧!为此,你甚至可以忍受萧隐对你的欺压,能够让你费这个心思的人,你真的不在乎吗?” 曹圆认真听着她说完,脸上那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消失了,他露出少有的正色,欣慰的看着她道:“能在我的身上看出问题,说明你进步了不少,我很欣慰!” 说完,曹圆走出了院子。 闻锦心中一动,虽然她没有曹织锦的记忆,但是,她总觉得曹圆很熟悉,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熟悉,而是那种能够让她放心信任的熟悉。 他到底是谁? 曹圆走出院子,走了几步,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退步了! 嗯,这可能性很大,不过感觉不错! …… 披星回到白院,陈白立刻将他叫到自己面前问他道:“萧先生和你说什么了?” 披星看着他说道:“世子的伤!” 陈白感激的说道:“萧先生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大夫!” 话音还没落,只听披星呛他道:“萧先生说,上次给世子的伤药是他的试验品,所以特意问属下,世子的伤有没有恶化!” “什么!”陈白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虽然他受的是皮外伤,但是现在做不了画画这种细致活儿,他怕以后不能作画了,十分紧张自己的手臂! 第三百六十六章 帮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披星看了看陈白的手臂故意说道:“世子用过萧先生作为试验品的药之后,伤情好了很多,看来萧先生的试验是成功了!” 陈白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好歹是个世子,萧先生怎么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他试药? 他虽然生气,但是曹圆毕竟是辰王亲自请来的人,整个辰王府的人谁不敬他三分,所以他只好忍下这口气了。 最让他寒心的是,萧先生身为医者,竟然胡乱拿病人试药,即使医术好,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吧! 亏他之前还为萧先生送来的药高兴半天,整个辰王府的人都和当时的他有一样的心情,觉得能得到一瓶萧先生的药简直是莫大的荣幸,现在想想,当时那个想法真是可笑。 陈白的心里对“萧先生”这三个字产生了抵触情绪,现在哪怕是萧先生亲自来给他看病,他一定会避而远之,谁知道萧先生是不是在搞什么试验? 披星见陈白面上情绪波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萧先生不会医术的事情毕竟是事实,若是因为世子对萧先生的感激和崇拜之情,让他盯紧了萧先生,迟早有一天萧先生会露出马脚。 “世子,我想向您坦白一件事情!”披星忽然看着陈白严肃的说道。 “什么事情?”虽然披星性子本就古怪,他严肃和不严肃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在陈白的面前,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性格肆意的表现出来,所以在陈白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按照规矩一板一眼行事的性格冷漠了一点的人。 披星能力出众,是大家公认的事情,毕竟这个人是替辰王抓过刺客,被皇上亲口夸赞的人,谁会觉得皇上和辰王的识人能力有问题? 事实上,所有的事情,披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所以也会给人很放心的感觉,所以陈白很少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的神情。 见他这么严肃,陈白也立刻严肃的看着他问道。 “在王爷离开王府之前,曾命令属下暗地里办一件事情!” 陈白将手一抬,挡在两人中间,下意识的回避道:“父亲吩咐你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大事,你没有必要向我禀告!” 他没有忘记,披星也算是父亲的亲兵,虽然只做了几天的亲兵,但是也算是从父亲那里调过来的人。 抛开这层关系,整个辰王府都归父亲管,论理说,所有人都应该听从父亲的命令,所以,他不该知道父亲吩咐披星做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 披星听着他十分抗拒的语气,缓缓地下头,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果真是个懦弱得性子,只要一听到和王爷有关的事情,他就表现出毫无野心的退让,不是为了避嫌,而是怯懦。 这样的他,身为世子,怎么能给王爷分忧? “之前可能没有必要向您禀告,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事情有变,按照王爷留下来的吩咐,若是这件事情出了问题,就请世子主办!” 陈白听说是辰王亲自指派他来办的事情,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连披星都觉得难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他定了定神,紧张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吧!” 披星依旧低着头说道:“这件事情就是关于大少爷身世的事情。大少爷虽然回来了,但是王爷一直没有告诉过大家,大少爷曾经在哪里生活过,王爷说过,大少爷出身平凡,他一走,恐怕会有人拿这件事情为难大少爷,加上之前钟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令王爷不得不担心。 其他的人王爷倒是不担心,但是彭丞相一直和辰王府不和,在少夫人的事情上他吃了亏,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补回来,所以王爷吩咐属下派人盯着彭丞相。 我今天得到消息,不知道彭丞相在哪里打探到了大少爷的身世,明日准备去皇上面前拿大少爷的身份说事,属下没有其他办法,想到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就只有世子您了!” 陈白听他说着,记起文声说的事情,心中恍然,难怪文声会编故事骗他,原来是因为彭丞相一早就盯上了大哥! 他心中正愤愤不平的时候,忽然听到披星请他去阻止彭丞相向皇上告状,立刻慌了神! 虽然彭丞相没有父亲可怕,但彭丞相无论是作为一国丞相,还是作为闻人过文杰之首,都是令人敬仰的存在,他哪有那个本事,拦得住彭丞相? 披星早就看清了陈白骨子里的软弱,也不期待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丁点的不一样的反应,直接将之前闻止给他的折子拿了出来。 “世子不用为难,阻止彭丞相的东西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世子只需要以您的名义,将这份折子递到皇上面前就可以了!” 陈白看了眼他手上的折子,没有立刻接过,而是迟疑的问他道:“这折子里写的是什么?” 虽然是父亲的命令,但是他如何保证现在给他的东西就是父亲当初给的东西呢? 虽然他也无法确认,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可以做,就是确认这份折子上的东西对辰王府没有害! 披星依旧伸着手,对他道:“世子可以亲自看一看!” “我可以看吗?”陈白不确信的看着他问道,他这样问是为了确保辰王府的安全,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让披星将折子上的详细内容告诉他,只需给他一个方向,好让他有一个心里准备而已,没想到披星竟然让他自己看一下! 披星低头道:“自然,王爷吩咐过,若是世子接手这件事情,世子有权知道折子里的内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白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客气,他接过折子打开一看,十分惊讶。 “这上面全都是状告父亲依仗皇伯父对他的宠爱,为所欲为的事情!” 披星抬起头,将目光移到折子上,说道:“世子请看看后面的官印,是谁的官印?” 官印正中间是一个显赫的“相”字,陈白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彭聃龄的相印。 “这是彭丞相状告父亲的折子!”刚刚看见折子上劲是些数落父亲不是的话,他看漏了上折子的人,没想到这竟然是彭丞相状告父亲的折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告状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嗯!”披星点头道。 “太好了!”陈白将折子合起来,高兴的放在手上一拍。 他虽然不喜欢仕途,但是他好歹是个世子,接触过不少政务,对官场上一些表面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份折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对父亲不利,但是彭丞相还是低估了皇伯父对父亲的信任,在绝对信任的面前,如果有人说那个人的坏话,最可能的结果不是会讨厌那个人,而是会认为告状的人是在污蔑那个人,进而对告状的人产生反感! 如果皇伯父已经对彭丞相状告父亲的事情产生了反感,彭丞相明天如果再去皇上面前为难大哥,定然会令皇伯父更加生气! 这样,这件事情就这样巧妙的解决了! 彭丞相平时就和父亲不和,也会使一些手段对付父亲,但是都被父亲漠视了,他心中难免气愤不过,这才会在气愤之下写下这份折子吧! 不过这么重要的折子,又怎么会到父亲的手中呢? 虽然他习惯不过问和父亲有关的事情,但是既然父亲在这件事情上给了他特权,他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陈白举起折子看着披星问道:“彭丞相平日就和父亲多有不和,想必这份折子是他哪次和父亲较劲失败了,赌气写下的东西,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父亲的手中呢?” 披星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这份折子是彭聃龄亲自写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他索性顺着陈白的思路问陈白道:“世子还记得少夫人有一个哥哥吗,闻公子吗?” 陈白点了点头,在大哥大嫂大婚那天,他只见过闻止一次,但还是有印象。 “闻公子之前是彭丞相府里的门客……” 陈白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听说过,据说当时彭丞相得知大哥大嫂要成亲的时候,曾经还去皇上面前反对过,结果皇上恰好以闻公子是丞相府门客为由,让两府缓和关系,更加坚定了这门婚事! “闻公子的父亲曾经是府里的仆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也必将成为府里的丫鬟,所以不会容许辰王被人诋毁,当时闻公子发现了这份折子,顺便将这份折子偷了出来!”披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原来如此!”陈白没有想到这份折子来得这么曲折! 不过这份折子最后到了父亲的手里,说明是闻止亲自将折子交给了父亲,这算功劳一件。 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忽然替大哥大嫂指婚。 之前母亲将大嫂调去锦院是因为她认为大嫂有福气,若是大嫂到锦院,可能对大哥的病情有好处,父亲虽然默认了母亲的做法,但是他不认为父亲会对母亲认为的事情全信,所以,父亲会忽然替大哥大嫂指婚,可能是因为闻止偷出来的这份折子! 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陈白心中也没有疑惑了,他立刻吩咐人将折子送到宫里去。 因为皇上将大部分的政务交给了辰王,所以大部分的奏折都是在辰王府批完,然后才送进宫里的,因此为了保证奏折的安全,往返皇宫和辰王府送奏折的人都是皇上和辰王亲自在宫里挑选的。 …… 皇宫,皇帝一听说是辰王府世子递的折子,立刻打开来看。 一边拿起折子,他一边不禁十分苦恼,若是之前辰王还在上城,哪里还用得着他来看这些琐碎的事情,他不禁有些想念辰王。 不过辰王不在府里,这个时候辰王府世子却上了折子,可见不是像平常那样的请安折子,所以他颇为重视。 匆匆将折子看完,他便十分气愤。 “太过分了,辰王为保卫闻人国的边疆,在沙场上出生入死,此刻竟然还有人告他的状!” 待看清折子上的官印的时候,皇上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将折子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他倒是相信这是彭聃龄能干出来的事情,放眼整个闻人国,敢和辰王当面叫板的就只有他彭聃龄一人而已! 他欣赏彭聃龄的才气个聪明劲儿,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任性妄为,君臣猜忌,可是大忌,更何况他和斌弟不止是君臣,还是血浓于水的手足! 看着渐晚的天色,皇帝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明日早朝之后,单独将彭聃龄留下来,对彭聃龄稍加训诫就罢了! 毕竟彭聃龄是一国丞相,他有劝谏之责,但是他一路走来,太顺利,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若是因为劝谏这件事情就大肆的责备他,难免伤了年轻人的意气。 他很欣赏彭聃龄意气风发的一点,他认为闻人国也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只好让自家弟弟受点委屈了! …… 翌日,早朝过后,皇上还没开口,没想到彭聃龄自己留了下来。 “难道他知道自己写的折子被人呈了上来?”皇帝不禁心想,若是彭聃龄是来认错的,他很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 没想到彭聃龄不仅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反而和辰王府的人较上了劲! “辰王府大少爷,怎么了?”皇上敛去神色,隐隐有些不耐的问他道。 不过彭聃龄一向如此,敢说别人不敢说的,当然也有本事能讨别人在皇帝这里讨不到的欢心,所以一旦彭聃龄说的事情不合皇上的心意的时候,他都会露出几分不耐的意思,不过每次彭聃龄都可以化险为夷,并且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彭聃龄知道一提到关于辰王府的任何事情,皇上都会因为是他提出来的露出不耐,所以他也没有将皇帝的反应当会事。 这是他们君臣之间常会出现的反应。 “辰王府大少爷是辰王的长子,能够被辰王找回来,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正如之前所说,辰王府大少爷毕竟是辰王的长子,身世人品还是十分重要的!”彭聃龄从容的说道。 “你是怀疑辰王府世子的身世,还是辰王府世子的人品?”皇帝只觉得怒火一下子窜到了脑袋顶,因为对辰王没有办法,就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小凡吗? 看来他平时还是太纵容他了,给了他觉得可以对付辰王可以不择手段的错觉! 小凡才到上城不久,若是对上彭聃龄,可能讨不到好处,此时他这个当皇伯父的不出面维护自己的侄子,难道要看着孩子吃亏? 第三百六十八章 掩藏的事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朕不管你是怀疑辰王府世子的身世,还是怀疑辰王府世子的人品,小凡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辰王府的家事,辰王没有将小凡的身世公之于众,自然有他的打算,彭丞相好像管得有点宽了!”皇帝没有给彭聃龄说话的机会,立刻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彭聃龄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平时他劝谏皇上的时候,即使会引得皇上不悦,皇上也只会直呼他的名字,多少有点纵容的意味,可是今天皇上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改口叫他“彭丞相”,这是在警告他,他的身份只是一介丞相,让他不要插手皇家的家事! 以彭聃龄对皇帝的了解,即使他当面质疑辰王府大少爷的身份,皇上纵使心中不悦,也不该这么生气才对,彭聃龄不知道今天的皇上是怎么了? 不过,即使皇上的反应不对,他也没打算就此放弃,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辰王这个把柄! “皇上,辰王府的家事,微臣自然是没有资格管的,只是微臣无意间得知了一件不平之事,和辰王府大少爷有关,微臣身为闻人国的丞相,既然得知了此事,自然不能听之任之!”彭聃龄义看着皇帝,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帝知道他这下是有备而来,他倒是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皇帝放缓语气说道:“彭聃龄,你若是今天说不出什么来,恐怕不能体面的从这里离开!” 彭聃龄对着皇帝作揖道:“皇上,微臣那侄儿如今虽然住在丞相府,但是和亲人二十年未见,难免疏离,所以即使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不愿意向我提前任何有关他曾经生活的事情……” “彭聃龄,好好说,你跑题了!”皇帝提醒他道。 彭聃龄继续说道:“回皇上,微臣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件和辰王府大少爷有关的冤事,因为我的侄子正是那件事情的知情者!” “继续说。” “原本我的侄子不愿意和微臣透露曾经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辰王府世子登门……” “听彭丞相的意思,连小白也和那件冤事有关?”皇帝有些调侃的意味。 彭聃龄正色道:“世子当然和那件事情没有关系,不过世子却是让我的侄子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关键人物!” 皇帝见他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也不表态了,只是静静地听着。 彭聃龄接着说道:“那一段时间,文声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似乎在等什么人,直到世子再一次登门,世子离开之后,文声情绪崩溃,喝了个酩酊大醉,在他的酒后之言中,我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认回文声之前,文声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巧的是,文声和辰王府大少爷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他们从小就认识。 文声和辰王府大少爷甚至还有一个共同的师父,就是那个村子的村长,那位村长有一个女儿,在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辰王府大少爷为妻,后来辰王来了,文声因为顶撞辰王,被师父赶出了村长,并且断绝了师徒关系。 当天,辰王府大少爷和他的妻子都在村子里消失了,后来文声在上城见到了辰王府大少爷,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辰王府大少爷,有了新夫人,甚至在文声上前和他相认的时候,他说不认识文声,还让属下打伤了文声,若是我没有刚好遇到文声,若是万老不出手帮文声,文声定然无法参加科考! 皇上,辰王府大少爷和他的原配夫人一同消失,但是最后在上城出现的却只有辰王府大少爷一人,即使文声苦苦询问那位姑娘的下落,辰王府大少爷一概避而不答,若是这件事情里面涉及到人命,不知皇上是否可以让微臣的侄子查个明白?” 皇帝听他说完,半天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一向拿真凭实据说话的彭聃龄竟然开始编故事了,而且还编得如此精彩,不愧是闻人国文人之首! “小凡有原配夫人,她姓甚名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叫文声来,仔细说给我听听!” 以斌弟的性格,若是发现小凡此前真的成了亲,他只需将小凡带走就可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再说了,斌弟也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不然就辰王府几个孩子的婚事,都不会令他满意! 彭聃龄朝着皇帝抱拳道:“皇上,为了证明微臣所言非虚,此刻文声正候在大殿外!” “你去把他叫进来!”皇帝朝着彭聃龄摆手道。 彭聃龄退下,走到门口打开门,将文声带了进来。 文声跪在地上,对皇帝行礼道:“文声拜见皇上!” “起来吧,是你说小凡有原配妻子,并且认为小凡杀了他的原配妻子?”皇帝严厉的看着文声问道。 彭聃龄毕竟是一国丞相,对闻人国劳苦功高,所以他说了令他生气的话,他可以退一步,但是面对一个年轻的小官,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怒气。 “回皇上,正是微臣!”文声能感觉到来到天子的怒气,但是此刻能够为小师姐的事情博得一线机会,他感觉说话的底气从来没有这么足过! “好,你说说你知道的。”皇帝见他的反应,像极了彭聃龄,心中更加生气,真不愧是彭聃龄教出来的人。 “回皇上,微臣原本姓曹,名文声,只因被师父逐出师门,被村长逐出村子,故而没了姓,改为文声。” “你姓曹?”皇帝忽然变了面色,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了,面目变的十分严肃,“你说的辰王府大少爷的原配妻子,也姓曹?” 文声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曹”姓反应不同,但是他担心皇上不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急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是,我的小师姐也就是陈凡生的原配妻子也姓曹,是曹家村村长曹耿的女儿,按照闻人国的规矩,各村村长的名字在各城都有记载,曹村长的女儿不是无名之辈,皇上一查便知,陈凡生此前真的娶了我的小师姐,并且到现在为止,我的小师姐依旧下落不明! 微臣此前也和辰王府世子说过此事,但是辰王府世子派人前往曹家村并没有查到什么消息,可见是辰王掩盖了真相!”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反噬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住口,辰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御前编撰可以随意揣测的?”皇帝忽然震怒,指着文声训斥道。 “皇上息怒!”彭聃龄立刻站出来挡在文声面前,劝皇帝道,“文声之错不过是小错,辰王犯的错,才是危害闻人国的大事啊!” “彭丞相此言何意?”皇帝危险的看着彭聃龄质问道。 “回皇上,上次皇上令微臣暗查延春草失窃一事,微臣无意间得知二十五年前曹耿和闻人境勾结的事情,辰王府大少爷是曹耿的弟子,娶了曹耿的女儿,辰王却对这件事情故意瞒而不报,不知居心何在!”彭聃龄掷地有声的问道。 文声震惊的看着彭聃龄,原来他说让他来作证的事情是假,想让他说出陈凡生和老师的关系是真! 老师怎么会和闻人境扯上联系? 没想到彭聃龄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利用他! 此刻文声觉得自己傻透了,一直以来,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愿意为了小师姐的事情奔波,却不知道原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仅没能救小师姐,反而将老师也搭了进去! “够了!”皇帝站起来指着彭聃龄道,“彭聃龄,你不要太放肆了!” “皇上?”彭聃龄没有想到,皇上听说辰王和闻人境可能有勾结的事情,不仅没有怀疑辰王,反而第一时间站出来指责他! 他知道皇上虽然宠信辰王,但决定不是忠jian不辨的昏君,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朕知道你和辰王向来不和,但是朕相信你有分寸,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污蔑辰王和闻人境勾结,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罪名吗?”皇帝气急,几步走到彭聃龄面前,站在他的面前大声质问他道。 虽然彭聃龄对件事情不太了解,但是让万老都讳莫如深的事情,他能感受到这件事情的可怕。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明明是辰王有罪,为什么在皇上这里,却好像他诬陷了辰王一样? 见彭聃龄一头雾水,皇帝直言道:“昨日有人送来了一份盖着你丞相大印的折子,折子上的内容尽是你数落朕偏信辰王,以及数落辰王平日作风的话,真是你彭丞相的风格,朕本打算大事化小,对你小小训诫一番,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竟然随便找个了人污蔑辰王府勾结闻人境! 看来朕平日对你太过纵容了,朕说过了,若是你不说出能让朕相信的理由,今天恐怕不能体面的从这里离开!” 说着,他喊来了侍卫,回到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彭聃龄和文声道:“文声冲撞辰王,杖二十,丞相彭聃龄,胡言乱语,在殿外罚跪一个时辰!” 彭聃龄懊恼的低下头,他怎么就忘了那份折子! 不过那份折子不是在闻锦手里吗?他原本以为辰王离开了,他就不用担心折子的事情了,没想到她竟然先他一步将折子递到了皇上的手中! 对呀,他忘了,闻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丫鬟,她这样迫不及待的用这份折子来让皇上对他产生厌恶的情绪,更加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就是曹织锦! 文声被侍卫架了出去,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皇上不信,皇上竟然不信彭丞相,太好了! …… 这二十杖下来,要了文声半条命。 文声朦胧的睁开眼睛,看见彭聃龄给了侍卫一只钱袋,那两个侍卫立刻扶起他。 彭聃龄走到他面前,带着歉意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带你回家好好养伤。” “不需要!”文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但是此刻他十虚弱,尽管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话,在旁人耳中便是气若游丝。 “别和我赌气,今天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以你的身份,别说在上城,整个闻人国都难有你的立足之地,只有我可以收留你,想想你的前途,你愿意就这样放弃了吗?”彭聃龄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文声来不及说话,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锦院,明光轩,书晴领着披星走了进来。 闻锦吩咐书晴退下,紧张的看着他问道:“难道宫里出事了?” 披星转过身去关上门,看着闻锦道:“王爷出事了!” “辰王?”闻锦奇怪的看着披星问道,“你怎么知道?” 虽然他知道披星本领不小,但是辰王如今在边界,披星是怎么知道辰王的事情的? “还记得钟家的事情吗?”披星提醒闻锦道,“当时辰王离开上城的时候,有暗卫发现钟夫人在城门口给辰王敬酒,我觉得事情不对,便启用了特殊的暗卫。” “什么是特殊的暗卫?”闻锦问道。 “一般的暗卫没有过去没有身份,”披星解释道,“但是辰王府还有一种特殊的暗卫,他们的身份是为了掩藏他们暗卫的身份而存在的!” 闻锦想了想,能随时接触到辰王的人,就只有辰王的亲兵。 “那个特殊的暗卫就在辰王的亲信之中?” “嗯!暗卫传来消息,辰王喝下的那杯酒有毒,不过毒性并不致命,却会让王爷饱受折磨,在和敌军交战的过程中,王爷体内的毒性发作,不甚受了重伤!”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闻锦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他不会想让她去边界吧? 且不说来不来得及,彭丞相在皇上面前揭露父亲身份一事,即使皇上现在不相信,但是指不定以后会相信,若是此刻贸然从上城离开,必定会引起宫里的怀疑,到时候若是皇上真的怀疑相公身份的事情,那么牵连的恐怕不止是一个辰王! 这样的险,她是不愿意冒的! “我拒绝,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拒绝!”不等披星说话,闻锦直接抢先道。 “王爷的命重于一切!”披星忽然跪下,“我求求你!” 闻锦冷脸道:“你说出这种话,就让我连最后一丝愧疚感都没有了!”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闻锦并不打算撒手不管,虽然当初拿父亲的事情威胁她的事辰王,但是自此以后,辰王并没有再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查到这里,她不认为能拿二十五年前那件事情来威胁他们的只有辰王一个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辰王是相公的父亲,对他有恩,辰王又软禁相公的母亲,和相公又有仇,辰王的生死,应该交给相公做决定!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七十章 见面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凡生到了云城,没有立刻前往曹家村。 辰王带他离开曹家村的时候,一定做了准备,此刻他若是贸然回去,说不定会惊动辰王留在云城的人! 因为不清楚曹家村现在的底细,陈凡生准备先在镇上住下,然后再打听一下曹家村现在的情况。 陈凡生以前虽然来镇上卖草药,不过来来去去就只有那几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而且那几家铺子还在一处地方,只要他避开那处地方,在镇上认识他的人就很少。 其实现在陈凡生虽然可以打扮得很朴素,但他离开的时候,拿的都是辰王府里的衣服,辰王府里的衣裳再朴素能朴素到哪里去呢? 在路人的眼里,陈凡生现在就是从外地来的贵公子,即使真的碰上了,别人不一定认得出来,就算真的认出来了,也不一定敢信! 陈凡生找了一处偏僻的客栈。 镇上不算繁华,这样的客栈比比皆是,人少也清净。 陈凡生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迎出来的伙计,刚准备走进店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轻轻撞了他一下。 陈凡生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果然,挂在腰上的钱袋不见了! 伙计只顾着给马喂粮草,压根没有发现,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陈凡生见那人走进客栈,在大堂的桌子边坐下。 客栈里的伙计立刻热情的招呼过来。 那人要了一碟花生和一壶酒,看样子准备在这里待一会儿。 陈凡生也不打算声张,走进客栈,在那人对面坐下,低声道:“把东西还给我!” “公子稍安勿躁!”那人微微抬起头,只露出半张脸,“小人是陈冥大人的人,此行特意是来带公子去见陈冥大人的!” 陈冥是陈画冥的本名,之前辰王和他说过。 刚刚这个人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这个人武功不低,没想到竟然是父亲派来的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陈凡生低声问道。 “来咯,客官请慢用!”伙计端着一只托盘快速的走过来,将托盘里的一碟花生和一壶酒一一摆在桌子上。 伙计抬头一看,发现桌子上忽然多了一个人,便看了看两人笑问道:“二位是一起的吗?” “是!”戴斗笠的男子低头道。 “那小的再去给二位客官拿只酒杯!”伙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觉得奇怪,刚刚明明只有一个人的!不过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等等,”陈凡生喊住伙计吩咐道,“再添两道客栈里的招牌菜。” “得嘞!”听说要加菜,伙计立刻高兴的退下。 戴斗笠的男子一边拿出刚刚从陈凡生身上获得的钱袋,放在桌子上,一边低声道:“大人在云城待久了,自然耳目众多,公子一进云城的时候,大人就知道了!” 陈凡生收回钱袋,问他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父亲?” “今夜!” …… “你真的决定了?”披星站起来,目光森然的盯着闻锦。 闻锦见过冷漠无情的披星,忠心耿耿的披星,性情捉摸不定的披星,还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站在她面前,心慌意乱到已经无法思考,准备冲动行事的披星。 他不理智,她还算清醒,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若是她敢顶撞他一句,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我会写一封信给相公,我知道你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将信更快的送到曹家村,云城距离边界更近,若是相公愿意,他会有办法救辰王!”闻锦快速的说道。 披星沉默了一会儿,红着眼睛盯着闻锦道:“若是他不愿意呢?” 闻锦坚定的说道:“如果相公不愿意,就算你杀了我,也没办法!” 披星低下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快写吧!” 闻锦并没有因为他刚刚的态度而耽误,因为她知道,就算这封信及时送到了相公的手里,也不知道相公能否来得及带着父亲去边界。 没错,如果灵不提去边界救辰王,比她亲自去边界更好! 只小片刻,闻锦便写好了信,还来不及将信装进信封里,披星就连信和信封一起抢走了。 …… 是夜,有人敲响了陈凡生房间的门。 陈凡生打开门,看见带着斗笠的男子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陈凡生看着带着斗笠的男子,目光一松,“父亲!” “到现在你还能叫我一声父亲,我很欣慰!”男子摘下斗笠,露出陈画冥的脸。 原来刚刚进来的分明就是和白天戴斗笠的男子换装的陈画冥。 “父亲,请坐!” 陈凡生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他道:“您过得好吗,村子里的人过得好吗?” “一切都好!”陈画冥点点头,看着陈凡生道,“辰王一定告诉了你我的身份,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可以了,不要去打扰曹村长!” “父亲和岳父是什么关系?”既然如此,陈凡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曹村长于我有恩!”陈画冥看着陈凡生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曹村长收留了我!” 陈凡生心中一动,他知道陈画冥有本事,如今看来,他人脉也不浅,既然如此,他在哪里应该都会生活得不错,落魄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带着刚刚出生的他! 他认真的说道:“父亲的养护之恩,陈凡生不敢忘记!” 陈画冥红着眼睛说道:“我不过将你养大,你就感念至此,如果有人为你付出更多,你是否会记住那个人一辈子?” 陈凡生第一次看见陈画冥如此伤感的样子,点头道:“我已经见过母亲了,母亲的付出,我也不敢忘记!” “玉庄当初将你交给我,原本是希望辰王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可惜,我辜负了她的期望!”陈画冥又恢复了苍冷的目光。 “父亲,这不怪您!”陈凡生说道。 陈画冥岔开话题道:“以你的个性和能力,如果没有足够压制你的东西,想要离开辰王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锦丫头被辰王送到了你的身边,他又用曹村长当年的事情和我的身份威胁你们,威逼利诱,你们两个谁都不能离开辰王府,所以辰王才有把握将你们套得牢牢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求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父亲是闻人境的人,应该知道,当年岳父和闻人境勾结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陈凡生看着他问道。 陈画冥淡淡的说道:“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那件事情没有证据,曹村长却一生背负着勾结闻人境的骂名,他的亲人,弟子甚至是村民,随时都可能因为旧事重提而丧命,所以,那件事情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位高权重的人,将它看成了真的!” 位高权重的人,是指辰王吗? 陈凡生认真看着陈画冥问道:“父亲,闻人境的人真的是反贼吗?” “没有!”陈画冥激动的说道,“这一切都是阴谋!” 陈凡生直言道:“我进了皇宫,在皇宫的藏卷阁里发现了一份卷轴,里面记载着二十五年前曾经有一个闻人世家,其家世代为相,后来因为反叛被灭了满门!” “闻人世家……”陈画冥心酸的笑了起来,“真是一个久违的名字,没想到在闻人国竟然还有关于闻人世家的记载!” 陈凡生看着陈画冥,见他如此激动,恰好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想。 “父亲,现在的闻人境就是当年闻人世家留下的人吧?” 陈画冥摇头道:“当年辰王奉旨灭了闻人世家满门,闻人世家哪里还留下了人?现在的闻人境,不过是当年闻人世家门下的高手而已!” 陈凡生记得卷轴上提到过闻人世家的高手。 “闻人世家的事情,有可能翻案吗?”陈凡生看着陈画冥问道。 自古就有功高震主一说,陈凡生不用想,就知道闻人世家是因为什么招来了灭顶之灾,除反贼,不过是皇上和辰王编出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不可能,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现在连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已经很少了!”陈画冥肯定的说道。 “父亲可以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陈凡生坚持道。 “你还是不肯放弃?”陈画冥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若是有可能翻案,辰王第一个就这么做了,虽然当年是辰王灭了闻人世家,不过猜忌闻人世家的确实皇上,也许辰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落到闻人境的人手中,辰王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一生都活在因为和闻人境有牵扯的威胁之中,但是辰王会对抗皇上吗?” 想杀闻人世家的是皇上,动手的却是辰王,辰王一个人担下了皇上的猜忌,这么多年,一声不吭,难怪皇上能这么信任辰王! “凡生,你是辰王府长子,这一生注定要和权力揪扯不清,现在唯一能让你随心所欲的方法就是不断地壮大自己,等某一天,你的能力对想左右你的人感到威胁的时候,你就有了和他们谈判的筹码!”陈画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今天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辰王出事了!”陈画冥看着陈凡生,看见他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他怎么了?”既然陈画冥是闻人境的人,能得到边界的消息,陈凡生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中了毒,又受了箭伤!” “中毒?”有谁可以接近辰王,给他下毒?陈凡生觉得这件事情不对! “我也觉得很奇怪,就派人去查了一下,当时辰王离开上城的时候,喝了一杯酒,那杯酒是辰王曾经的下属钟义的夫人敬的,一个女人,竟然让辰王喝下了毒酒!” 陈凡生摇头道:“她不是普通人,辰王杀了她的相公,他对她心中有愧!” “所以那酒是他心甘情愿喝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陈凡生已经起身离开了。 陈画冥又是惆怅又是伤感的陈凡生离开的背影,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辰王还是那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可是他如果死了,闻人世家事情就真的会被埋于尘土了! 有一点他没有告诉凡生,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以闻人世家被灭门而开始,但是那件事情远没有结束,还影响至今。” 陈凡生连夜来到了无人谷。 木屋还是以前的木屋,灵不提还是以前那个一见到他就会抱怨不来看他的灵不提。 “师父,辰王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灵不提不以为意的说道。 “中了毒,受了箭伤!”陈凡生回答道。 “中了毒,还受了箭伤?”灵不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辰王也有搞得这么狼狈的时候?” “师父,他是因为我才喝下那杯毒酒的,他欠我母亲的还没有还,我不想先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我想请师父去一趟古道国!” 灵不提听陈凡生提到他的母亲,收了笑,尽量严肃的说道:“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老陈提起过,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更快到达边界!” 老陈?说的是父亲吧! 陈凡生不知道师父和父亲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不过见灵不提答应了,他立刻进屋子帮灵不提收拾东西。 然后陈凡生知道了灵不提答应的主要目的。 “放下那个!”灵不提指着陈凡生手中的青玉瓶子命令道。 陈凡生看着手里的青玉瓶子,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对这里却很熟悉,这只青玉瓶子里装着的是可以解百毒的药,是之前灵霄研究出来的。 “师父,还不知道辰王中的什么毒,带着这个比较保险吧?” “休想!”灵不提冷哼道,“那可是我女儿生前研制出来的药,总共就那么几瓶,可宝贵着呢,你这个有了父亲就忘了娘子的臭小子!” 陈凡生实在冤,若是他不知道阿锦就是灵霄,别说是辰王,就是他自己中毒了,这药他也舍不得用,但是阿锦现在就在辰王府,并且这样的药她一天就可以做出来一瓶,真的没有灵不提说的那么夸张! “我放下了!”陈凡生默默地将瓶子放回了架子上,了然的说道,“师父玩归玩,请一定保住他的命!”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会公报私仇似的,虽然他那么为难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长那么大,还没有吃过那么大的苦……我像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吗?”灵不提一边将陈凡生推出屋子,一边碎碎念的收拾起东西。 陈凡生只能让辰王自求多福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消息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两天后,辰王受伤的消息便传遍了上城,整个上城笼罩着一层隐隐不安的氛围。 辰王是闻人国的战神,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可是他这次刚到边界不久,只是试了一下敌军的实力,连仗都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身受重伤了,难道辰王已经老了吗? 可能大家根本没有意识到,曾经那个令他们见到就感到害怕,恨不得永远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辰王有一天会显得这么重要! 丞相府,彭聃龄从来没有感到这么不安过。 他站在文声的房间里,不安的踱着步子。 文声见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千方百计的费尽力气搜集辰王的罪证,想要置辰王于死地的是他,现在听说辰王受伤了,着急上火的也是他,真不知道他对辰王的记恨到底是来源于羡慕还是嫉妒? “叔父别走了,坐下歇会儿吧。”文声气定神闲的说道。 那天醒过来之后,他好好想了一下彭聃龄说的话,有一句话他说得没错,就是他如果离开了相府,以他的身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成为他的容身之所。 他不是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心,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不能离开上城。 现在看来,师父当初将他赶出村子,和他断绝师徒情义,其实在救他,若不是师父做了这些事情,就凭着他前几天和彭聃龄一起在皇上面前说的那几句话,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虽然老师当年那件案子没有证据,但是没有证据并不代表这皇上不介意,他如果被皇上盯上了,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前编撰,就算是彭丞相也不敢出面保他! 既然老师当初将他赶出村子的事情是老师的一片苦心,那么小师姐的事情,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当初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承认从一开始他对陈凡生有偏见,所以在他和小师姐一起消失,然后他又独自一人出现在上城之后,他总是认为陈凡生因为嫌弃小师姐的出身,而将小师姐抛弃了,或者是辰王对小师姐不满意,逼着陈凡生抛弃了小师姐。 可是细细想来,陈凡生明明有能力,当初在村子里受到那么多人指责的时候,他都没有因为这些事情露出自己的本领,为自己证明,只不过在他感觉到小师姐因此可能会和他被迫分开的时候,他才在村子里露出自己的本领。 他是为了小师姐才愿意展露自己的人,说明他是真的在乎小师姐,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将小师姐弄丢? 阿锦? 文声回想起在上城第一次见到陈凡生的时候,他叫一个陌生女子“阿锦”,对他温柔的笑。 陈凡生在村子里的时候一向冷淡,除了对小师姐,没有对谁露出过那样温柔的笑意,难道说…… 这个时候,文声已经有几分怀疑当初在街上看到的闻锦就是曹织锦,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两张完全不相同的脸,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闻锦是辰王府的丫鬟,据说辰王府的仆人都是内定的,也就是说,闻锦的父母曾经在辰王府为仆。 闻锦还有一个哥哥,曾经是丞相府的门客,他曾经和府里的门客提起过这个人,许多人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那是一个办事稳妥,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十分可信的人,虽然学识差了一点,但是贵在坚持,并且十分勤勉。 听说他后来偷了丞相府里的东西,被彭聃龄赶了出去。 拥有如此完整的身份的人,怎么会是小师姐? 虽然他现在无法说服自己,但是他相信有这么一种可能,即使这种可能是不可能,他也必须待在上城,现在只有辰王府的人最清楚小师姐的消息,在他找到小师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离开上城的! 还有一件事情,文声悄悄看了一眼彭聃龄,这个人光明正大的摆了他一道,差点让他害了老师和整个村子的人他当然也要等待时机,光明正大的报复回来! 所以,当彭聃龄将他带回丞相府的时候,他就假意装作害怕前途无望的样子,纠结的留了下来。 “没有辰王的消息,我寝食难安!”彭聃龄焦躁的说道。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文声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他忽然记起自己已经转悠了大半天了,确实已经累了。 “叔父,”文声强忍着心底的恨意平静的问他道,“我不明白,您不是想对付辰王吗?现在不用您出手,辰王自己快要死了,您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还这么焦急?” 彭聃龄看向文声。 两天前御前那一状,让两人互相撕破了脸皮,虽然两人的关系被彭聃龄以文声的前途为要挟快速的修复了,但是彭聃龄已经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哄骗他那样对文声那么客气,听着他如此浅薄的话,他转过头来刚想训斥文声,但是看见文声还趴在床上,他顿了顿,收了话里的锐气。 毕竟,文声身上的伤确实是因为他利用文声而引起的。 “我希望掰倒辰王不假,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辰王在边界和古道国对峙,代表的是整个闻人国,再说了辰王是闻人国的战神,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他受了重伤,对敌军来说不就是莫大的鼓舞吗?我担心的是这一仗的胜负! 上城的人都不简单,辰王受伤的消息只要进了上城,上城的百姓通过自己的人脉很快就会探听到消息,现在整个上城恐怕已经人心惶惶了!” “难道闻人国除了辰王,没有其他人可派吗?”文声故意说道。 彭聃龄摇头道:“恐怕真的没有!” 文声不说话了,他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不希望闻人国战败。 有的时候,真的很讽刺,明明是大家都畏惧讨厌的人,真正受伤的时候,却让大家空前一致的团结起来,替他担心! …… 如果说上城已经人心惶惶,那么依靠辰王维持荣誉的辰王府已经可是乱了起来。 只不过辰王府的仆人都是内定的仆人,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摆脱奴籍,擅自离开辰王府。 除了没有离开辰王府,不少人已经纷纷开始将自己的东西稍出,留给自己在意的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 闯祸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样一来,即使到时候辰王真的死了,他们自己活不了,也可以给自己在意的人多留下来些东西。 至于闻人国可能战败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太远了,而且闻人国比古道国强很多,即使这一仗了,古道国也不可能吞下闻人国,所以战败的后果也是他们不需要考虑的。 整个辰王府中,心里最恐惧最焦急的恐怕只有披星。 披星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按照往常,他此刻应该是白院里守着世子,但是陈白听到辰王受伤的消息以后,也是心神不宁,压根没有空管披星。 要说整个辰王府,他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白院了。 给陈白当侍卫的这段时间,他亲眼看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世子的软弱。 就在刚刚,他看见世子除了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点也不想待在白院,他走得很慢,但是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 …… 整个辰王府最平静的院子就是沁香苑了。 因为丫鬟们心神不宁的也干不好活,看着还令人感到紧张,玉庄便让朱弦给下人们放了假,准许他们回家几天。 现在整个沁香苑又只剩下玉庄和朱弦两个人,不过朱弦倒是感觉比之前自在了许多。 玉庄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了半天窗外的景色,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只香囊放在桌子上,对着香囊仿佛自言自语道:“现在沁香苑除了我和朱弦,应该还剩了些人,既然你们守在这里,应该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没有人回应她,她还是继续说道:“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我要你们帮忙做的事情是……” 说完,玉庄走了出去。 在朱弦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兔子。 原本朱弦没有空养这些东西,但是是有人送来的,朱弦知道是谁送来的。 但是朱弦没想到,平时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的主子,今天竟然对兔子也感了兴趣。 见玉庄来喂兔子,朱弦便离开了。 玉庄从衣袖里拿出一株干草药,喂给兔子吃了,然后将兔子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 披星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觉得鞋背上一沉,他回过神来,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发懒的蜷在他的鞋背上。 那兔子看着十分可爱,可惜披星从来不是看见无辜的东西就会心软的人,正相反,他刚从白院出来,看见这只兔子就想起了软弱的世子,世子就和他脚上的这只兔子一样,温和,精致,被大家追捧,但是一样的软弱! 仿佛一脚就可以要了它的命! 披星想也没想将兔子从他鞋背上抖了下来。 谁知道只是这轻轻一甩,小兔子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这绝对不像一只健康的兔子。 披星没有在意,心中更是觉得烦躁,比他想象中的还有脆弱! 他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是他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了一个令他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如水墨般慢慢晕染开来,在他的心底升起几分暖意。 他转过身去,看见玉庄蹲在地上,抱起兔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小兔子仿佛睡着了一般,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玉庄自然的朝着他看了过来,触及到了漠然的视线,披星心底的那股暖意忽然消失了。 不过是他的错觉,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能在玉庄夫人这里产生那种奇怪的错觉? 披星走过去,单膝跪地道:“玉庄夫人,是属下伤了您的兔子,您惩罚属下吧!” “你伤的不只是一只兔子!”玉庄正色道。 她虽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几乎不用急言令色,只需稍稍一皱眉,轻轻将声音抬高几分,便能给人一种不敢不重视的感觉。 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总有言外之意,但是等你一探究竟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意了。 “披星,我记得我上次提醒过你,为什么不将我的话记在心上?”与其说是责怪,披星倒是听出了几分担忧的意味。 不过这担忧的意味却更加的令披星故意和玉庄保持疏远,他没有忘记,她上次这样提醒他,不过只是为了和王妃维护好关系! “都是属下的错!”披星仿佛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玉庄也不管他是什么态度,转身道:“你跟我来。” 披星跟着她走进沁香苑,却发现沁香苑里一个人都没有。 “沁香苑里的下人无心干活,所以我索性让他们回家了,既然你认罚,那这几天沁香苑的所有活,都归你一个人!”说完,也不管披星怎么想的,玉庄就抱着兔子离开了。 玉庄刚离开没一会儿,朱弦走了过来。 “朱弦姑娘……” “别叫我,你踢伤的是我的兔子!”朱弦将扫帚塞到披星的手里,看着他道,“披星侍卫平时看着很稳妥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玉庄夫人面前犯两次错?” 说完,也不等披星反应,朱弦调头就走了。 披星低头看着手里的扫帚,心想,上城的消息是边界传过来的,比他们的消息要慢,也许此刻少夫人写的那封信已经到了大少爷的手中,大少爷一定有办法及时赶到边界。 一个人干沁香苑所有的活,比他想象中的要累,到了黄昏的时候,他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 朱弦走过来,递给了他一碗水。 披星道了声谢,问她道:“那只兔子怎么样了?” 不提兔子还好,提起兔子朱弦就满肚子起,她抢过他手里的水,气愤的说道:“不太好,主子说了,今晚没有丫鬟做饭,大厨房里还有些剩下的食物,你要是嫌弃,就别吃!” 这算是休ru了吧? 披星一直以为玉庄夫人和别的女子不同,没想到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用的也是普通女子惯用的手段。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像他这种连命都准备随时交付出去的人,除了他要守护的东西,其他的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他饿了,为什么不吃呢? 披星放下扫帚,朝着大厨房走去。 他对辰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所以不用朱弦指路,他也可以找到大厨房的位置。 第三百七十四章 暗中帮助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个时候披星可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不是对辰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的暗卫披星,而是世子的贴身侍卫披星,按照道理,他不该对沁香苑的地形这么熟悉。 不过好在朱弦并没有起疑,因为披星刚刚打扫了沁香苑,她以为他是在刚刚打扫的时候发现大厨房的。 沁香苑以前是没有大厨房的,玉庄的饭食向来都是由朱弦自己在自己的小院里做好,然后亲自送过去,但是自从辰王给沁香苑增了很多下人之后,沁香苑里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就开辟了一个地方做大厨房,专门给沁香苑的下人吃饭。 玉庄将下人都遣散回家了,此时大厨房里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离开的突然,大厨房也没来得及收拾,披星走进大厨房的时候,呈现在披星面前的就是一片狼藉。 披星揭开锅盖,发现锅里放着一碟点心和一碟小菜,菜色精美,温度也刚刚好,并不像朱弦说的那样,是残羹冷炙。 他觉得有些奇怪,看这些菜,分明是有人故意留给他的。 可是他看朱弦的样子,也不像故意给他留菜的人。 正想着的时候,他忽然目光一冷,转身看向了一排箩筐,冷声道:“出来!” 只听箩筐后面几乎没有响动,站起来一个带着鬼面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 这是辰王府暗卫的打扮。 披星的地位在暗卫里很高,辰王府所有的暗卫都可以听从他的调配,但是他为什么不知道这里会有暗卫? “你怎么在这里?” 披星问他道。 “大人,小人奉王爷的命令保护玉庄夫人!”暗卫恭敬的回答道。 这一点他到是不知道,他以为自从沁香苑解除禁令之后,沁香苑就没有暗卫了。 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了明面上的身份,对暗卫的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管得周到。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披星问他道。 “加上小人,一共两人!”暗位回答道。 辰王府的暗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并且通过了王爷考验的人,都说一等一的高手,且不说辰王府守卫如何,两个暗卫保护玉庄夫人,足够了! 辰王府的暗卫只听从辰王和他的调遣,所以大部分的暗卫都有自己的任务,只为了辰王的利益,但是没想到辰王竟然派了两名暗卫保护玉庄夫人,可见玉庄夫人对辰王来说,真的很重要! 披星回过神来,指着锅里的两只碟子问暗卫道:“你既然在这里,应该知道这两碟东西是怎么回事吧?” “是!”暗卫看了眼碟子回答道,“回大人,这两样东西是小人放进去的!” “你放进去的,为什么这么做?”披星感到有好笑又意外,什么时候辰王府一等一的高手竟成了换吃食的打杂的人? “回大人,是玉庄夫人吩咐的!”暗卫回答道,“刚刚朱弦姑娘确实给大人准备的是残羹冷炙,不过玉庄夫人早就做好了吃食,让小人等朱弦姑娘走后,悄悄把残羹冷炙换掉!” 披星心中一震,看着碟子里的点心,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不过他想不明白,玉庄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披星继续问道。 暗卫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大人,您的身上有草药的香味,玉庄夫人的兔子就是闻到了那香味才追着您过来的,那草药也是玉庄夫人吩咐小人悄悄撒在您的身上的,因为大人心神不宁,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小人的动作!” 原来那只兔子是玉庄夫人的计谋,她是故意将他引来这里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披星扬起手。 只见暗卫如一道影子,倏然消失不见了。 披星将两碟吃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那股温暖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玉庄夫人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上花心思,他就暂且将这当做玉庄夫人对他的好意吧! …… 玉庄抱着兔子站在门口,听着朱弦汇报披星的事情。 玉庄淡淡的说道:“他做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兔子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朱弦心中虽然记恨披星伤了兔子,但是见披星也受到了惩罚,她也没有理由再追究下去。 “主子,奴婢将小兔子抱出去给大夫看看吧?” 玉庄看着朱弦道:“兔子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几天吗?我瞧着这小家伙只是吃积食了。” “主子可以治?”朱弦使劲的点了点头。 玉庄抱着兔子回到屋子,朱弦站在门口将门关好。 玉庄将兔子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 小兔子闻了闻,很快就吃下了几片叶子,不一会儿就活泼乱跳起来。 玉庄轻轻摸了摸小兔子,轻声道:“辛苦你了!” …… 大概是干活累了,大概是那顿饭太过好吃了,这一晚,披星暂时忘记了辰王受伤的事情,睡了一个好觉。 转眼又过去了一天,披星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里平静过。 今天,又是劳累的一天,他一个人打扫完了整个沁香苑,又吃到了偷偷被暗卫换掉的,藏在锅里玉庄夫人亲自做的食物。 奇怪得很,他觉得在沁香苑的时候,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可是这里丝毫不受影响,连带着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明白玉庄夫人的用心,但是他将这视做是一种他不明白的关心,因为这份特别的关心,让他开始期待他的一日三餐。 晚上,披星回白院的路上,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那边传消息来了!” “大少爷启程了吗?”披星着急的问道。 两天,已经过去了两天才将信送到,要是大少爷从曹家村离开,不知道能否及时抵达? “大人,信虽然送到了曹家村,但是大少爷并不在曹家村!”暗卫说道,“不过大少爷给留在曹家村的暗卫留下了话,说他已经带人去边界了!” 信还没有送到,大少爷是怎么知道王爷受伤的消息的? 不管怎样,看来少夫人没有骗他,大少爷确实有办法可以救王爷! 想到这里,披星就不去纠结陈凡生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的事情,吩咐暗卫退下,披星回了白院。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心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得知陈凡生已经带人到了边界的消息,披星不再心慌意乱,他就没有必要再在沁香苑继续待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待在沁香苑并不是他为了给玉庄夫人赔罪,而是他为了躲避内心的焦急,愿意待在那里的! 他不知道,原来在沁香苑的这两天,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 不过现在他不在沁香苑待了,总得去和玉庄夫人说一声,而且他很想问问玉庄夫人,到底为什么帮他? 披星有很多问题想问玉庄夫人,可是等他走到沁香苑的那道月亮门门口的时候,发现朱弦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他。 “朱弦姑娘!”披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客气了许多。 但是朱弦还是对他怒气未消,“主子吩咐了,小兔子好了,披星侍卫也受到惩罚了,以后不必来沁香苑了,主子还说了,以后不希望在沁香苑见到你了!” 说完,也不等披星反应,朱弦转身便离开了。 消失在披星的视线之后,朱弦有些不忍。 她虽然生气披星弄伤小兔子的时候,但是她还是觉得主子的话是不是太严厉了?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主子从来没有对谁这么疾言厉色过,虽然主子吩咐她给披星侍卫带话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强硬,但是主子是那种不需要靠语气来表达心情的人,她说话一样淡然,可是今天这话算是放在心上了。 不管是因为在乎在意也好,还说因为生气在意也好,披星侍卫竟然成了第一个让主子放在心里的人,不知是披星侍卫的幸还是不幸? 不过,这种感觉怎么让她觉得怪怪的? 想不清楚,朱弦回去复命的时候,看见小兔子真的完好如初了,高兴的带着小兔子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件事情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就此翻篇。 …… 边界,军营,将军的营帐中,几个大夫站在床边,焦头烂额的看着床上躺着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辰王。 营帐外守着的都是辰王的亲兵。 “这……怎么办?” “这箭伤原本不凶险,可是王爷偏偏中了毒,这毒已经伤了王爷的身体,如果稍有不慎,王爷就……” “慎言!” 辰忽然睁开眼睛,无情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本王听得见!” 大夫们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 辰王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吵死了,全都滚出去!” 几位大夫一听,都愣住了,王爷此时已经命悬一线,却还要他们滚,要知道他们如果都走了,辰王可能就没命了! “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走走……”大夫小声的商议道。 即使知道这是辰王的任性之举,但是谁不怕辰王能,即使是已经命悬一线的辰王,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大夫纷纷退出营帐,黄秀定见大夫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结果。 大夫们纷纷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黄秀定生气的问道。 “大人,是辰王命令小人出来的!”大夫解释道。 “王爷若是出事,你们担当得起吗?”黄秀定生气的质问他们道。 大夫们的脸皱成一团,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士兵来报。 “大人,有两个人在军营外,说要见王爷,还带来了这个!”士兵将手中的令牌递给黄秀定。 黄秀定将令牌凑近一看,惊道:“是辰王府的令牌,现在带我去见他们!” 士兵带着黄秀定来到营帐外,看见陈凡生立刻迎了上去。 “小人拜见大少爷!” “起来吧!”陈凡生翻身下马,向他介绍灵不提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快带我去见父亲!” “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黄秀定谨慎的问道。 灵不提挠了挠头,随意的说道:“我叫不提。” 不提? 哪有人起这么古怪的名字! 黄秀定朝着他笑道:“不老先生长途跋涉,一定十分疲惫,请在帐中稍作休息,容小人先去请示王爷!” “你随意,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灵不提轻松的说道,“有没有酒?” 黄秀定对灵不提的态度很不悦,但是毕竟是大少爷带来的人,他没有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忍气吞声的引着灵不提来到空的营帐中,自己去禀告辰王。 “你说谁来了?”辰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少爷和一位姓不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说可以治您的伤!” “带他们来见我!”辰王吩咐道。 黄秀定迟疑道:“那位姓不的老先生来历不明,虽然是大少爷带来的人,但是按照规矩,需要检查一番……” 辰王没有说话,黄秀定只觉得空气中的气氛压抑得令人感到害怕,他立刻惊醒,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因为辰王受伤的这些日子都是他亲自在照料,所以他以为只要是能保护辰王的时候,他都可以自作主张,但是现在他有一种又回到了辰王府那种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问的心惊胆颤的生活。 他知道,这一切都和二十五年前辰王带人灭了闻人世家的事情有关,当初和那件事情有关的大人物或死或消失了,他们这些只知道一些冰山一角的小人物,能够在那件事情的影响中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他该时刻警惕着,不应该逾越! “是,小人现在就去!”黄秀定退出营帐,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定了定神,他走进营帐里,将两人请到辰王的营帐。 陈凡生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依旧面容冰冷无情的辰王,一言不发。 “没想到你会来,我很高兴!”辰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陈凡生。 “为什么要喝那杯酒?”陈凡生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因为我杀了钟义!” “你可以不杀他!”陈凡生冷静的说道,“宫里的那个刺客不是我!”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冲着你去的,保护我的儿子,是一个当父亲应该做的!”辰王坚定的说道。 “好一个深情的辰王!”灵不提打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师父,什么当初?”陈凡生感觉灵不提话里有话,看着他问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暗卫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大人,您的身上有草药的香味,玉庄夫人的兔子就是闻到了那香味才追着您过来的,那草药也是玉庄夫人吩咐小人悄悄撒在您的身上的,因为大人心神不宁,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小人的动作!” 原来那只兔子是玉庄夫人的计谋,她是故意将他引来这里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披星扬起手。 只见暗卫如一道影子,倏然消失不见了。 披星将两碟吃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那股温暖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玉庄夫人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上花心思,他就暂且将这当做玉庄夫人对他的好意吧! …… 玉庄抱着兔子站在门口,听着朱弦汇报披星的事情。 玉庄淡淡的说道:“他做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兔子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朱弦心中虽然记恨披星伤了兔子,但是见披星也受到了惩罚,她也没有理由再追究下去。 “主子,奴婢将小兔子抱出去给大夫看看吧?” 玉庄看着朱弦道:“兔子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几天吗?我瞧着这小家伙只是吃积食了。” “主子可以治?”朱弦使劲的点了点头。 玉庄抱着兔子回到屋子,朱弦站在门口将门关好。 玉庄将兔子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 小兔子闻了闻,很快就吃下了几片叶子,不一会儿就活泼乱跳起来。 玉庄轻轻摸了摸小兔子,轻声道:“辛苦你了!” …… 大概是干活累了,大概是那顿饭太过好吃了,这一晚,披星暂时忘记了辰王受伤的事情,睡了一个好觉。 转眼又过去了一天,披星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里平静过。 今天,又是劳累的一天,他一个人打扫完了整个沁香苑,又吃到了偷偷被暗卫换掉的,藏在锅里玉庄夫人亲自做的食物。 奇怪得很,他觉得在沁香苑的时候,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可是这里丝毫不受影响,连带着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明白玉庄夫人的用心,但是他将这视做是一种他不明白的关心,因为这份特别的关心,让他开始期待他的一日三餐。 晚上,披星回白院的路上,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那边传消息来了!” “大少爷启程了吗?”披星着急的问道。 两天,已经过去了两天才将信送到,要是大少爷从曹家村离开,不知道能否及时抵达? “大人,信虽然送到了曹家村,但是大少爷并不在曹家村!”暗卫说道,“不过大少爷给留在曹家村的暗卫留下了话,说他已经带人去边界了!” 信还没有送到,大少爷是怎么知道王爷受伤的消息的? 不管怎样,看来少夫人没有骗他,大少爷确实有办法可以救王爷! 想到这里,披星就不去纠结陈凡生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的事情,吩咐暗卫退下,披星回了白院。 暗卫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大人,您的身上有草药的香味,玉庄夫人的兔子就是闻到了那香味才追着您过来的,那草药也是玉庄夫人吩咐小人悄悄撒在您的身上的,因为大人心神不宁,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小人的动作!” 原来那只兔子是玉庄夫人的计谋,她是故意将他引来这里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披星扬起手。 只见暗卫如一道影子,倏然消失不见了。 披星将两碟吃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那股温暖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玉庄夫人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上花心思,他就暂且将这当做玉庄夫人对他的好意吧! …… 玉庄抱着兔子站在门口,听着朱弦汇报披星的事情。 玉庄淡淡的说道:“他做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兔子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朱弦心中虽然记恨披星伤了兔子,但是见披星也受到了惩罚,她也没有理由再追究下去。 “主子,奴婢将小兔子抱出去给大夫看看吧?” 玉庄看着朱弦道:“兔子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几天吗?我瞧着这小家伙只是吃积食了。” “主子可以治?”朱弦使劲的点了点头。 玉庄抱着兔子回到屋子,朱弦站在门口将门关好。 玉庄将兔子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 小兔子闻了闻,很快就吃下了几片叶子,不一会儿就活泼乱跳起来。 玉庄轻轻摸了摸小兔子,轻声道:“辛苦你了!” …… 大概是干活累了,大概是那顿饭太过好吃了,这一晚,披星暂时忘记了辰王受伤的事情,睡了一个好觉。 转眼又过去了一天,披星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里平静过。 今天,又是劳累的一天,他一个人打扫完了整个沁香苑,又吃到了偷偷被暗卫换掉的,藏在锅里玉庄夫人亲自做的食物。 奇怪得很,他觉得在沁香苑的时候,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可是这里丝毫不受影响,连带着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明白玉庄夫人的用心,但是他将这视做是一种他不明白的关心,因为这份特别的关心,让他开始期待他的一日三餐。 晚上,披星回白院的路上,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那边传消息来了!” “大少爷启程了吗?”披星着急的问道。 两天,已经过去了两天才将信送到,要是大少爷从曹家村离开,不知道能否及时抵达? “大人,信虽然送到了曹家村,但是大少爷并不在曹家村!”暗卫说道,“不过大少爷给留在曹家村的暗卫留下了话,说他已经带人去边界了!” 信还没有送到,大少爷是怎么知道王爷受伤的消息的? 不管怎样,看来少夫人没有骗他,大少爷确实有办法可以救王爷! 想到这里,披星就不去纠结陈凡生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的事情,吩咐暗卫退下,披星回了白院。 不管怎样,看来少夫人没有骗他,大少爷确实有办法可以救王爷! 想到这里,披星就不去纠结陈凡生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的事情,吩咐暗卫退下,披星回了白院。 第三百七十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忽然睁开眼睛,无情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本王听得见!” 大夫们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 辰王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吵死了,全都滚出去!” 几位大夫一听,都愣住了,王爷此时已经命悬一线,却还要他们滚,要知道他们如果都走了,辰王可能就没命了! “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走走……”大夫小声的商议道。 即使知道这是辰王的任性之举,但是谁不怕辰王能,即使是已经命悬一线的辰王,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大夫纷纷退出营帐,黄秀定见大夫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结果。 大夫们纷纷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黄秀定生气的问道。 “大人,是辰王命令小人出来的!”大夫解释道。 “王爷若是出事,你们担当得起吗?”黄秀定生气的质问他们道。 大夫们的脸皱成一团,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士兵来报。 “大人,有两个人在军营外,说要见王爷,还带来了这个!”士兵将手中的令牌递给黄秀定。 黄秀定将令牌凑近一看,惊道:“是辰王府的令牌,现在带我去见他们!” 士兵带着黄秀定来到营帐外,看见陈凡生立刻迎了上去。 “小人拜见大少爷!” “起来吧!”陈凡生翻身下马,向他介绍灵不提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快带我去见父亲!” “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黄秀定谨慎的问道。 灵不提挠了挠头,随意的说道:“我叫不提。” 不提? 哪有人起这么古怪的名字! 黄秀定朝着他笑道:“不老先生长途跋涉,一定十分疲惫,请在帐中稍作休息,容小人先去请示王爷!” “你随意,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灵不提轻松的说道,“有没有酒?” 黄秀定对灵不提的态度很不悦,但是毕竟是大少爷带来的人,他没有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忍气吞声的引着灵不提来到空的营帐中,自己去禀告辰王。 “你说谁来了?”辰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少爷和一位姓不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说可以治您的伤!” “带他们来见我!”辰王吩咐道。 黄秀定迟疑道:“那位姓不的老先生来历不明,虽然是大少爷带来的人,但是按照规矩,需要检查一番……” 辰王没有说话,黄秀定只觉得空气中的气氛压抑得令人感到害怕,他立刻惊醒,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因为辰王受伤的这些日子都是他亲自在照料,所以他以为只要是能保护辰王的时候,他都可以自作主张,但是现在他有一种又回到了辰王府那种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问的心惊胆颤的生活。 他知道,这一切都和二十五年前辰王带人灭了闻人世家的事情有关,当初和那件事情有关的大人物或死或消失了,他们这些只知道一些冰山一角的小人物,能够在那件事情的影响中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他该时刻警惕着,不应该逾越! “是,小人现在就去!”黄秀定退出营帐,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定了定神,他走进营帐里,将两人请到辰王的营帐。 陈凡生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依旧面容冰冷无情的辰王,一言不发。 “没想到你会来,我很高兴!”辰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陈凡生。 “为什么要喝那杯酒?”陈凡生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因为我杀了钟义!” “你可以不杀他!”陈凡生冷静的说道,“宫里的那个刺客不是我!”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冲着你去的,保护我的儿子,是一个当父亲应该做的!”辰王坚定的说道。 “好一个深情的辰王!”灵不提打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师父,什么当初?”陈凡生感觉灵不提话里有话,看着他问道。 辰忽然睁开眼睛,无情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本王听得见!” 大夫们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 辰王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吵死了,全都滚出去!” 几位大夫一听,都愣住了,王爷此时已经命悬一线,却还要他们滚,要知道他们如果都走了,辰王可能就没命了! “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走走……”大夫小声的商议道。 即使知道这是辰王的任性之举,但是谁不怕辰王能,即使是已经命悬一线的辰王,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大夫纷纷退出营帐,黄秀定见大夫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结果。 大夫们纷纷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黄秀定生气的问道。 “大人,是辰王命令小人出来的!”大夫解释道。 “王爷若是出事,你们担当得起吗?”黄秀定生气的质问他们道。 大夫们的脸皱成一团,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士兵来报。 “大人,有两个人在军营外,说要见王爷,还带来了这个!”士兵将手中的令牌递给黄秀定。 黄秀定将令牌凑近一看,惊道:“是辰王府的令牌,现在带我去见他们!” 士兵带着黄秀定来到营帐外,看见陈凡生立刻迎了上去。 “小人拜见大少爷!” “起来吧!”陈凡生翻身下马,向他介绍灵不提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快带我去见父亲!” “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黄秀定谨慎的问道。 灵不提挠了挠头,随意的说道:“我叫不提。” 不提? 哪有人起这么古怪的名字! 黄秀定朝着他笑道:“不老先生长途跋涉,一定十分疲惫,请在帐中稍作休息,容小人先去请示王爷!” “你随意,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灵不提轻松的说道,“有没有酒?” 黄秀定对灵不提的态度很不悦,但是毕竟是大少爷带来的人,他没有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忍气吞声的引着灵不提来到空的营帐中,自己去禀告辰王。 “你说谁来了?”辰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少爷和一位姓不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说可以治您的伤!” 第三百七十八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钟素铃还想再问得详细一点,但是这个时候蒙面人忽然警惕起来。 “有人来了!”话落,他像一阵风一般从窗户里掠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钟素铃还没反应过来,果然门被敲响了。 这里很冷清,只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伺候,按照道理她的丫鬟也可以进宫,不过她拒绝了。 那个丫鬟存了什么心思她很清楚,为了不给她使绊子,她索性杜绝了丫鬟对她使绊子的可能,不带丫鬟进宫。 因为进宫之前蒙面人什么都没有交代,所以她猜到蒙面人一定会给她传消息,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蒙面人竟然可以混进皇宫里来,她不知道蒙面人会用什么方式给她传消息,为了保险起见,她以自己喜欢独处为由,将仅有的一个宫女和太监打发到了离她屋子最远的地方。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 “芦答应——!” “是谁?”钟素龄警惕的问道。 “奴才是皇上寝宫伺候的太监。”门外的声音回答道。 真的来了! 钟素铃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和喜悦,打开门。 “恭喜芦答应了,皇上今天翻了芦答应的牌子,芦答应收拾一下,跟奴才来吧!”太监见她便道喜。 “辛苦公公了!”钟素铃点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太监出了住处,来到皇帝的寝宫。 宫女太监自动的退了出去,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殿里只有皇帝和钟素铃两个人,静悄悄的,空荡荡的,这个时候钟素铃才感觉到害怕。 “怎么哭了?”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她道,“到朕身边来。” 钟素铃感觉脚像被绑住了一般,挪不开步子,又急又紧张的费劲力气,才踉踉跄跄的走到皇帝的身边。 “坐吧,朕今天很忙,找你来是来替朕剪烛添墨的。”皇帝又拿起手里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今天你中了彩头,既然如此,朕想着不如好事成双,召你今晚侍寝。” 原来只是来做这些事的! 钟素铃又有些失望,哪有将后宫的女人招来干宫女的活儿的? 这样她还怎么报仇? 不过蒙面人倒是猜得很准,皇上果然很在意今天在她选秀的时候发生的这个巧合! …… 白院,下人匆忙跑来院子,找到披星。 “披星侍卫,世子妃忽然晕倒了,澜院那边现在吵着要请大夫呢!” “我知道了。”披星跟不想为这些烦琐的小事跑腿,但是自从知道辰王没事,大少爷亲自请愿,替王爷上战场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披星走进屋子里,看见世子正在作画,直言道:“世子,世子妃晕倒了!” 陈白笔尖一顿,一副画全毁了,他看着画心疼了半天。 只见画中是一个面色飞红的女子抱着兔子站在月亮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画朱弦的画像,此前临摹的那副雪夜图虽然画工不细腻,但是意境却美,自从那幅画之后,他曾经动过心思想给朱弦画画,但是一直没有好的意境,直到那天他偷偷去看望朱弦,看见朱弦抱着兔子站在月亮门里,一不小心看见他时脸上露出的飞红,他忽然来了灵感。 陈白放下笔,冷漠的说道:“世子妃毕竟是世子妃,她生病了当然应该立即请大夫给她治病,去让澜院的丫鬟去请大夫。” “是!”披星走出屋子,给了守在澜院的下人答复。 过了半日,只见披星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世子妃怎么样?”陈白冷漠的问了一句。 大夫古怪的看了一眼陈白,辰王府世子妃的事情传得上城的人都知道,他也知道世子妃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所以他不知道这话该用什么语气来说。 “世子妃的病,很严重吗?”见大夫迟迟不发声,陈白有了一点紧张。 虽然他对许未君的感情淡了,但是毕竟长久陪伴后那种习惯感不会说消失就消失,如果许未君真的生了重病,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是,世子,世子妃没病,这是喜脉,世子妃有喜了!”大夫赶紧解释道。 “有喜了,我要当父亲了!”陈白心中一动,高兴的走出了屋子。 “大夫,我送您出去吧!”披星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黑着脸领着大夫往外走。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只不过是有了孩子,世子就心软了! …… “世子妃,世子来看您了!”陈白刚在院子外面露了个脸,立刻就有丫鬟跑着进来通报。 “真的,快扶我起来!”许未君黯然的目光里忽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丫鬟阻止了。 “世子妃,您刚刚晕倒了,还是躺着吧,如今您有身孕在身,行事都得小心一些,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您肚子里的小公子考虑考虑呀!” 许未君勉强被劝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气色不好,不能让世子看到我这个样子,快去拿脂粉来!” “世子妃不必如此,好好歇着吧!”陈白快步走到床边,嘴角是掩不住的喜悦,“气色确实不好,我立刻吩咐下人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世子千万不要这么做!”许未君立刻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道,“世子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其他的了,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惩罚,如果世子仅仅是因为我怀了身孕就撤销了对我的惩罚,那岂不是忤逆了皇上? 再说了,如果世子这么做,我的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很珍惜这次机会,心里很想和大哥大嫂还有君氏药铺亲自道个歉,当然,还有朱弦……总之,请世子不要这么做!” 陈白听着她这些话,欣慰的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世子妃真的反省了很多,既然世子妃有这么多想做的事情,一直待在澜院怎么如做呢? 你放心,你肚子里的是辰王府的小公子,皇伯父那么疼爱孩子,他一定不会忍心让你继续接受惩罚,我现在就回去写折子,告诉他这件喜事!” “那太好了,世子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弥补自己的错误的!”许未君看着他喜极而泣。 第三百七十九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替她擦了眼泪,又说了些安慰她的话,吩咐丫鬟照顾好自己的主子,就离开了澜院。 许未君眯了眯眼睛,丫鬟立刻围上来关心道:“世子妃想必是困了,休息一会儿吧!” 许未君点点头,由丫鬟扶着躺下,闭上眼睛。 等丫鬟门都离开关上了门,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在她的眼底隐藏着抹不开的恨意和一丝懊悔。 以前的她实在太蠢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明面上做,是她亲手将世子推给了朱弦。 不过现在她不一样了! 许未君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又又了新的筹码,只要她足够有耐心,让世子相信从前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她一直冲昏了头脑,她说真的有心改过,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甚至更好! 一个朱弦算什么,不过一个妾而已,她不会像母亲那样忍气吞声,她会让世子将她娶进来,并将她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 锦院,书云和书晴走到门口,看着坐在书桌前盯着书发呆的闻锦,书云又叮嘱了书晴一遍,“只向少夫人陈述事实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多说一句话!” 书晴使劲点头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如今大少爷在边界和古道国打仗,少夫人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够操心的了,我还没有那么没眼里见,去给少夫人添堵!” “知道你冰雪聪明,我们进去吧!”书云对着书晴笑道。 书晴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到屋子里。 “少夫人!” “是你们,怎么了?”闻锦回过神来,看着她们笑道。 书云看着她道:“刚刚澜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世子妃有身孕了,世子已经撤了对世子妃的禁足令!” “嗯。”闻锦点了点头。 书云和书晴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惊奇,毕竟当初世子妃那么针对少夫人,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就撤销了惩罚,原以为少夫人心中多少有点不痛快,没想到少夫人竟然对此事漠不关心! 闻锦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平淡了,毕竟自从相公走了之后,她对其他的事情渐渐不上心了,后来得知相公要留在战场上的消息,她开始理解辰王妃在辰王立刻辰王府奔赴边界时将自己禁足在芳菲苑的心情了! 就是对其他事情仅存的最后一点心思也没有了。 其实就算此时她有心情,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多么在意。 因为她知道之前世子妃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上城传遍了,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所以世子现在解除禁足令并不算太过分。 “少夫人,您不生气吗?”书晴忍不住问了一句,看见书云无奈的朝着她看了过来,她立刻捂住嘴巴。 “世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好,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闻锦笑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看书了。” 书云和书晴对视了一眼,少夫人这书看了好几天,没怎么翻页吧? “奴婢告退!”两人退出屋子。 …… “主子您怎么在厨房,您需要什么吩咐奴婢一声就可以了!”宫女紫穗打完水回来,看见钟素铃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吓得差点将自己手里的水桶打翻! 她连忙冲上去接过钟素铃手里的东西,慌张的跪下,“奴婢该死,竟然让主子自己动手做吃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给皇上做点点心!”钟素铃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 她想过了,如果只靠着皇上想起她,那她什么时候从能拥有和辰王匹敌的权势?所以她要主动一点! “给皇上做点心?”紫穗奇怪的看着她道,“主子不必忙活了,皇上是不会吃主子做的点心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钟素铃生气的看着她。 宫女惶恐的低下头道:“主子不要生气,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皇上不会吃任何妃嫔做的东西,就连皇后娘娘做的东西也不吃!” “连皇后做的东西都不吃?”钟素铃有些灰心了,但是转念一想,谁管皇上是不是真的要吃她做的点心呢,她只是让人将点心送到皇上面前转悠一圈,让皇上记得她这个人就行了! “没准我的就可以!”钟素铃小声道。 蒙面人不是说过,她是个特例吗? 她不管宫女,继续做手里的活,宫女没有她的命令,也不敢起身。 原本以为钟素铃是个不沾厨房的大家小姐,却没想到她做糕点可以做得那么好。 “真的很香!”紫穗忍不住说道。 钟素铃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起来吧,把这糕点送到皇上的寝宫去!” 紫穗刚刚松了一口气,心立马被她这句话提了起来,又跪下道:“主子,没有皇上的召见,奴婢这种卑微的身份是不可以靠近皇上的寝宫的!” “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办成了,我得到的奖赏分你一半,如果我得了皇上的青睐,我离开的时候,一定带着你!”钟素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紫穗咬咬牙,站起来道:“主子,奴婢自幼进宫,在宫里还是有些人脉的,奴婢可以试试!” 钟素铃微笑着将食盒递给她,眼底露出危险的冷光,蒙面人说的没错,宫里的人只要给够了好处,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过了一个时辰,紫穗高兴的走了回来。 “主子,成了,皇上将您的糕点拿进殿里去了!” “拿进去了,吃了吗?”钟素铃高兴的问道。 “这奴婢不知道,不过很久之前皇后娘娘倒是给皇上亲自做过吃食,不过从来没有被拿到皇上的寝殿过!”紫穗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惊奇的目光看着钟素铃。 连皇后都没有过,这么说,她已经超过皇后了? 正想着,只见昨天见过的那个太监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见过芦答应!” 前脚送了糕点,后脚太监就找上门来,该不会是皇上对糕点不满意吧? “公公有什么事?”钟素铃紧张的问道。 “好事!现在是皇上午睡的时间,天气热了,皇上睡不着,吩咐奴才带芦答应过去陪他说说话!”太监高兴的说道。 竟然是皇上传唤她! 钟素铃也很高兴,跟着太监来到皇帝的寝殿。 这回皇上没有在看奏折,而是躺在软榻上假寐。 第三百八十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钟素铃朝着软榻旁的桌子上瞧了一眼,没有看见她的那盘点心,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吃她的那盘点心。 “芦答应来了。”皇帝睁开眼睛,朝着她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 “臣妾拜见皇上!”钟素铃朝着皇帝行礼。 皇帝闭着眼睛朝着她招了招手,“平身,来朕旁边来。” 钟素铃紧张的走过去,看见桌上还有一把扇子,便顺手拿起扇子对皇帝说道:“听刚刚那位公公说皇上因为天气闷热睡不着,想找臣妾说说话?” “嗯。” “皇上,”钟素铃想了想道,“皇上日理万机,能休息一会儿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若是皇上觉得天气闷热睡不着,臣妾来为皇上扇扇子!” 现在皇上和她独处,正是她的机会。 “嗯。” 见皇帝答应了,钟素铃高兴的给他摇起了扇子。 “自辰王走后,朕真的是日理万机了。”皇帝一边假寐,一边调侃自己道。 钟素铃听他提起辰王,整个身子一僵,但是立刻反应过来,皇帝是因为昨天选秀的时候刚好送来辰王的好消息的缘故,才会在她面前提起辰王。 不过听到自己仇人的名字,她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怕一说话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声,索性干脆一言不发。 皇帝没有听到钟素铃说话,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之前见你言行举止都不合规矩,原以为你会很冒失,没想到你是在小事上冒失,大事上还是十分守规矩的!” 钟素铃紧张的对着皇帝笑了笑,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试探她! 皇上不喜欢宫里的女人随便讨论政事,刚刚的话虽然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调侃,并没有真正涉及到政事,但是在皇上的心里,多这一嘴还不如乖乖闭嘴,所以她刚刚的沉默,阴差阳错的博得了皇上的开心! “好了,朕不和你开玩笑了,和朕说说话吧,这天气闷得厉害,朕睡不着。”皇帝看了她一眼,继续闭上眼睛。 钟素铃想了想问他道:“皇上吃了臣妾送来的点心吗?” “嗯,很不错!”皇帝点头道。 钟素铃心中一喜,她没有听错吧,皇上说吃了她做的点心,那可是连皇后都没有的殊荣! “上城地道的点心,不过朕听说芦答应从小生活在中城,怎么上城的点心也做得这么好?”皇帝好奇的问道。 钟素铃欢喜的说道:“多谢皇上夸奖,其实臣妾回上城之后,特意跟府里的人学了几招。” “这点心可不好做,朕……” “皇上以前也吃过别人做的这种点心吗?”钟素铃一开心,就把什么都忘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失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是朕曾经喜欢的一个女子给朕做过这种点心,可惜她已经死了。” 还好已经死了! 钟素铃面上装作悲伤的样子,心中却在欢呼,即使已经死了,却仍然能让皇上记这么久的女子,如果活着岂不是个祸害? 但是她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让皇上记那么久! “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她道:“朕知道你规矩学得不好,所以不打算怪你。和朕说说中城的风土人情吧,朕要看看和中城那些官员报上来的是不是一样的!” 钟素铃抬起头,心中窃喜,还好在进宫之前已经将王芦的经历背熟了,这些难不倒她! 才说了没两句话,只见太监捧着一份折子走了进来。 “皇上,这是辰王府世子递上来的折子!” 皇帝没有吩咐太监将奏折呈上去,而是看向钟素铃,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折子拿过来。 在钟素铃看来,这是对她的信任。 钟素铃立刻欢喜的接过折子将折子递给他。 皇帝打开折子一看,大喜,“哈哈哈,辰王府有嫡孙了!” 嫡孙? 钟素铃心中一沉,那就是辰王府世子妃有身孕了! 她的仇还没有报,辰王府却喜事连连,怎么叫她不恨? 皇帝忙着去批奏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等批好了奏折,皇帝又吩咐太监道:“派人将奏折送到辰王府,另外派人告知皇后一声,让皇后准备些礼物给未来的小公子!” “是!”太监领着奏折离开寝殿。 钟素铃低着头,心中气得牙痒痒,辰王府世子妃的名声已经臭成那个样子了,竟然也可以翻身? 即使翻身了,她以后得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果辰王府世子妃再犯一次和上次类似的错误就好了。 不过就凭她现在怀着辰王府小公子,就算她再犯一次和上次类似的错误,也不会有人惩罚她。 钟素铃感觉气愤又遗憾,那她岂不是有恃无恐了? 钟素铃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辰王府世子妃有恃无恐,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呢? 毕竟上次的事情确实让人大跌眼镜,谁知道辰王府世子妃在重获权势的时候,会不会洗心革面? 她没有忘记蒙面人对她说过的话,想要和辰王正面抗争,她没有这个力量,如果想办法让辰王府分崩离析,就算是辰王也只能孤掌难鸣! 说不定这个辰王府世子妃就是她的突破点,只可惜她现在的位份根本就见不到辰王府世子妃。 “芦答应,想什么这么出神?”皇帝看着她好笑的问道,并没有将她当回事。 钟素铃回过神来,心中十分忐忑,她竟然在皇上面前走神,还好皇上没有怪罪她! “回皇上,臣妾是在替辰王府世子妃感到高兴!” “你应该替自己也高兴一下!”皇帝朝着她伸出手。 钟素铃又是欢喜又是好奇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之前她一直很紧张,害怕皇上不喜欢自己,惹皇上不高兴,丢了小命,但是现在看来,皇上并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可怕。 皇帝将她牵着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扶着她道:“朕打算进一进你的位份。” “皇上?”钟素铃又惊又喜,没想到她刚来宫里两天就可以进位份,这在宫里恐怕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吧! 这两天皇上先是召她侍寝,然后又破例吃了她做的糕点,最后还要进她的位份,可见她在皇上心中是个特别的存在。 第三百八十一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你觉得芦贵人这个位份如何?”皇帝看着她问道。 钟素铃低头笑道:“臣妾都听皇上的……” 芦贵人这个位份还是没有资格见到辰王府世子妃,不过才来宫里两天就能进位份,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钟素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讨到了皇上的欢喜,让他能接二连三的为自己破例。 “你在选秀的时候,刚好传来辰王的好消息,算是和辰王有了牵扯的人,皇上最重视他这个亲弟弟,而且连他自己也说,这好消息算你一份功劳,所以,他不会忘记你!” 钟素铃忽然记起蒙面人说过的话。 难道说,皇上对她这样,全都是因为她和辰王有了牵扯。 再想想刚刚的事情,那折子早不呈来晚不呈来,偏偏在皇上召见她的时候呈来了,而且还是和辰王府有关的事情,重要的是,是皇上认为的喜事,皇上该不会以为她能给辰王府带来好运吧? 钟素铃刚产生这个想法,果然听见皇帝说道:“那就进个芦贵人的位份吧,新的住处,朕一会儿就叫人安排,皇后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芦贵人不过才在宫里待了两日,接连有喜事发生,这样,朕赐你个封号‘喜’。” 钟素铃立刻跪下谢恩。 “臣妾谢恩!” 在宫里同等级的妃嫔中,有封号的妃嫔地位可比没有封号的妃嫔的地位要高! “平身吧,喜贵人,朕要批阅奏折了,你先退下吧!”皇帝起身走到桌子前。 钟素铃行礼退下,只觉得这两日她的运气不错。 …… 澜院,自从许未君被发现怀有身孕以后,澜院的丫鬟也跟着扬眉吐气了起来。 “恭喜世子妃,世子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准了撤销世子妃的禁足令!”丫鬟欢喜的来禀告道。 “世子呢?”许未君没有看到陈白来澜院,紧张的问道。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明白了一点,她只要牢牢的抓住世子的心,她才有胜算! “世子妃放心,世子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世子说了,等他处理完事情,立刻来看世子妃!”丫鬟安抚她道。 “那就好!”许未君松了一口气,提醒丫鬟道,“对了,我昨天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办好了吗?” 虽然皇帝默许撤除对许未君的惩罚的意思是今天传达下来的,不过陈白早就知道皇帝会同意,就提前接除了澜院的禁足令,所以许未君提前安排丫鬟出去替自己办事。 丫鬟回答道:“请世子妃放心,奴婢昨天已经和百味铺的伙计传达了世子妃的意思,伙计们说,就算把百味铺的家底算上,也会求得君氏药铺的原谅!” “那我就放心了,你下去吧。” 等丫鬟退下,许未君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深沉的光芒。 这就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她要让世子觉得她在真心改错,所以她一定要求得君氏药铺和朱弦的原谅! …… 君氏药铺门口的街道上,不少百姓围在君氏药铺门口观看。 只见君氏药铺的伙计站在门口排成一排,将拿着礼物站在对面的百味铺的伙计堵在门外。 “几位大哥稍安勿躁,我们是来道歉的!”百味铺的伙计一边赔笑,一边将手中的礼物一一打开,“这些都是百味铺名贵的草药,为了表示世子妃的歉意,世子妃愿意将这些草药当做礼物送给君氏药铺!” 之前去百味铺买过草药的人有些认得其中的草药,确实是珍品,要是这等好事落在别家药铺的头上,指不定偷着乐呢,可是现在他们是站在君氏药铺的门口。 君氏药铺是上城最神秘的一家药铺,人家前一段时间的延容草竟然比过了太医院首席御医为皇后培育的延春草,连这么厉害的草药都可以弄到,不一定能看得上百味铺这些草药。 一时之间,看戏的人更多了。 果然,君氏药铺的伙计连看都不看一眼,冷淡的说道:“我们老板吩咐过了,只要是百味铺的人来,一概不见!” “好歹通报一声……”百味铺的伙计虽然身份低,但是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就算是来买药的大人都会给他们几分笑脸,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被人堵在门口得气? 不过即使心中再怎么生气,也要完成世子妃交代的任务,所以他们只好继续赔笑道。 “我们是粗人,脾气不好,要我们赶你们走吗?”君氏药铺的人毫不客气的挑衅道。 百味铺的伙计见君氏药铺的伙计一个个面带怒气,确实有几分吓人,真怕他们动起手来,一来他们可能打不过,二来也不好收场,只好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一场戏大家看得还是津津有味的,所谓民不与官斗,但是君氏药铺今天就和百味铺斗了一回合,并且还胜了,所以大家都期待着后续。 不知道最后是君氏药铺赢了,还是百味铺赢了。 见百味铺的人走了,君氏药铺的人退回铺子里,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正常和客人做生意。 百味铺的伙计立刻将消息传给了澜院。 “什么,连门都没让他们进?”许未君眯起眼睛,生气的说道,“君氏药铺未免欺人太甚!” 丫鬟赶紧安慰她道:“世子妃千万别生气,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肚子里的小公子考虑考虑呀!” 许未君摸了摸肚子,更加生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君氏药铺这件事情,她何至于沦落到要这样奴颜婢膝的去讨好别人? “最好的草药给他们送去他们不要,难道要将百味铺送给他们,他们才肯原谅我吗?” 丫鬟愣了愣,惊慌的说道:“世子妃别说气话,百味铺是您的嫁妆,怎么能送给君氏药铺?” “我就是随口一说!”许未君叹了口气道,她现在就是满肚子怨愤,也无处发泄,谁让她有笑柄在人家手里?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把百味铺送给君氏药铺? 也许这是一个好办法! “去告诉伙计,说我亲自去向君氏药铺道歉,并且我准备将百味铺作为赔罪礼,送给君氏药铺!” 丫鬟瞪大眼睛看着许未君,半天说不出话来。 世子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三百八十二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许未君见丫鬟没有动作,催促她道。 丫鬟大着胆子看着她问道:“世子妃说的应该是一时的气话吧!” “不是气话,你放心,我现在十分清醒!”许未君看着丫鬟自信的笑道。 她虽然是许家的嫡女,但是她很清楚她在许家人心中的地位,她在许家根本就不受宠,所以当初出嫁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陪嫁礼不过都是些表面上看着还不错,实际上都不值钱的东西,只有百味铺这一间铺子在这一众东西中最值钱,所以百味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是绝对不会将百味铺让出去的! 不过世子刚刚解除她的禁足令,无论是辰王府还是整个上城的流言立刻就会冲着她而来,这对她是很不利的! 只有将当初的“错误”弥补回来,她才可能在流言之下存活。 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君氏药铺不要,她就只能赌一把了,将百味铺假意让给君氏药铺。 这样一来,无论是辰王府的人,还是上城的人,都会看到她“改错”的决心。 至于百味铺最后的去留,她赌君氏药铺吃不下这么大的赔罪礼! 她并不是像当初一样,盲目的自信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君氏药铺背后的势力是大哥和大嫂,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君氏药铺吃下了百味铺,就意味着大哥大嫂吃下了百味铺。 君氏药铺本就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虽然上城人不问,但是这份好奇心正在与日俱增,如果上城的人认为是大哥大嫂吃下了百味铺,那么之前的流言是不是会逆转,如果仅从结果去看,受益的人是大哥大嫂,受损失的人是她,别人会不会觉得,当初君氏药铺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大哥大嫂给她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夺她的权? 如果君氏药铺够聪明,就不会选择让大哥大嫂置身流言之中,这也就意味着,君氏药铺绝对不会收下百味铺。 如果君氏药铺不收百味铺,而她的诚意又到了,君氏药铺就不得不原谅她了。 如果君氏药铺都原谅她了,那大嫂那里就更好说话了,她只需上门赔个礼就行了! 丫鬟不敢多问,低头退下。 …… 君氏药铺门口,伙计们看着再次登门的百味铺伙计,面色不善。 “各位稍安勿躁,小人们这次来依旧是来赔礼的!” “难道我们上次说的不够清楚吗?”君氏药铺的伙计语气不善的对他们说道。 上次只有百味铺的伙计前来,他们没有底气,这次他们心想着连世子妃都亲自来了,顿时底气也足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不不,上次是我们百味铺的诚意还没有表达清楚,这次,我们世子妃亲自来道歉,还送上一份厚礼,希望可以见君霖夫人一面!” 君氏药铺的伙计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们老板很忙,她早就吩咐过了,不管你们送什么厚礼,只要是百味铺的人登门,一概不见,快点离开这里,我们还要做生意,你们好歹是辰王府的人,难道要当街耍无赖?” 这话说得可够狠,连辰王一起给骂了进去,不过此刻辰王并不在上城,而且在大家眼里,君氏药铺的背后势力就是辰王府的大少爷和少夫人,也算辰王府的人,他们这样不惜损自己来骂百味铺的人,可见对上次百味铺的行为恨极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许未君由丫鬟扶着从马车里端庄的走下来。 围观的百姓立刻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路。 听说辰王府世子妃有了身孕,这下看在辰王府未来小公子的面子,世子也不追究辰王府世子妃之前犯下的过错了,所以她这才能出来。 不过大家对现在的许未君并不反感,毕竟她现在是来给君氏药铺道歉的。 “既然要道歉,何必迟迟不出来?”君霖从药铺里走出来,看着许未君问道。 这话就是在指责许未君作秀,口口声声说着要亲自道歉,明明来了,却坐在马车里迟迟不露面,非要等到两方又僵持不下的时候,才出场,根本没有一点道歉的诚意! “老板!”君氏药铺的伙计看着君霖,吩咐给她让开一条路。 君霖走到最前面,和许未君面对面站着。 许未君眸子一沉,心想,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原本她想在阵势上掰回一局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样拖下去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不好收场。 她得立刻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许未君笑道:“君霖夫人误会了,我上次做了那样的事情,其实是无颜面对君霖夫人,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来面见君霖夫人的,君霖夫人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因为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准备将百味铺当做赔罪礼,送给君霖夫人!” 百味铺! 围观的百姓立刻发出一片唏嘘。 如果说之前他们因为君霖的这句质疑而怀疑许未君的道歉的诚意,在听到她说要用百味铺来给君霖当做赔罪礼的时候,他们的质疑立刻烟消云散了。 上城人谁都知道,君氏药铺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百味铺,而如今百味铺的主人竟然说要将百味铺拱手相送,除了百味铺的主人想要诚心诚意的道歉,他们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 “你要将百味铺送给我当赔罪礼?”君霖笑了笑。 许未君看不出来君霖此笑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为了防止君霖耍诡计,她需要让君霖立刻做出决定。 许未君从衣袖里掏出百味铺的地契,递给君霖,“这是百味铺的地契,请君霖夫人过目!” 君霖看都没有看一眼,握着她的手笑道:“不用了,看来刚刚确实是我误会世子妃了,您说得不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您有此诚意,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忘了吧!” 许未君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君霖果然不敢要百味铺! “世子妃还有身孕在身,不宜久站,不如进来喝杯茶?”君霖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拒绝了君霖,“不了,我和世子还有约,就先回去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世子妃慢走!”君霖注视着许未君离开的身影,客气的说道。 好戏结束了,没想到谁都没有赌对,不过结果却是他们能够欣然接受的。 虽然百味铺和君氏药铺都和辰王府有关系,但是两家是风格截然不同的药铺。 君氏药铺可以进到很多上城缺少的货源,虽然方便了很多人,但是正因为如此,君氏药铺有很多规矩,有的时候卖药可是看心情,并不是出钱就买得到的。 而百味铺虽然药品少了些,但是服务周到,更何况来百味铺的都是老顾客,熟人做生意也更自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虽然很多人去百味铺去买药是碍于辰王府的面子,但是有一些人想要和辰王府扯上扯上关系,去百味铺买草药混个脸熟是最基本的做法。 总之一句话,两家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 君霖回到后院,几个伙计立刻跟了进来。 “老板,您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饶过了辰王府世子妃?”伙计不甘心的问道。 “我不是个记仇的人,我的仇不是当场就报了吗?”君霖好笑道。 伙计想起搜查君氏药铺那天,君霖毫不客气的撕开辰王府世子妃的伪装,当场让许未君出丑的事情。 这仇确实算当场就报了,只是总觉得老板原谅许未君原谅得太容易了。 “那您原谅她也原谅得也太容易了吧,堂堂辰王府世子妃竟然干出这种事情,辰王府因为她身怀有孕就原谅了她,可是她身怀有孕和我们又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她?” “对呀,她不是说要将百味铺送给我们吗,我们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是真心想给的,老板您应该假装要收下铺子,吓她一下!”立刻有伙计附和道。 “逞一时意气不是我们的目的,收下百味铺只会将我们和辰王府大少爷少夫人卷进恶意的揣测之中,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而且,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宜太过张扬!”君霖条理清晰的说道。 听她这么说,伙计才没有话说。 …… 澜院,陈白处理完事情就来到了澜院,原以为许未君期盼着他来,没想到她却不在院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她竟然亲自出去给君氏药铺道歉去了! 他看到许未君如此诚心改错,心中十分高兴,但是一想到她身怀有孕,没有带多少人就出了门,万一君氏药铺给她难堪,让她生气,难免对孩子不好,这样他又有些担心。 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许未君才回来。 “见过世子!”许未君看见陈白,高兴的上前朝着他行礼道。 陈白扶住她,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你身怀有孕,以后不必行礼了!” “那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许未君轻轻摇了摇头,坚持道。 陈白欣慰的看着她道:“世子妃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世子妃,真好!” 许未君低头道:“都是我的错,让世子操心了!” “我们不说这些了,出去这么久,累了吧,我扶你进屋休息会儿。”陈白见她低头,想着过去那段时间她心情恐怕也不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就岔开话题道。 许未君轻轻点了点头,任由陈白将她扶着走进屋子里。 陈白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自己搬了个凳子在她的对面坐下,握着她的手关心的看着她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许未君知道他这样全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心。 她对陈白笑道:“世子不必如此紧张,我一切都好!” 陈白不赞同的说道:“世子妃以后要是想出门,还是多带些人好!” 提到这个,许未君就有些得意,她高兴的笑道:“世子,我刚刚从君氏药铺回来,君霖夫人肯原谅我了!” “真的?那太好了!”自从知道君氏药铺背后的人是大哥大嫂之后,他对许未君做的这件事情一直心怀芥蒂,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哥大嫂,现在知道许未君已经得到了君氏药铺的原谅,他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还有,他听说世子妃去向君氏药铺道歉了,本来以为她会失望而归,没想到她竟然成功了。 据说君氏药铺的老板君霖夫人有仇必报,性格爽利,世子妃就去了君氏药铺一次,就得到了君霖夫人的原谅,不可谓不厉害! 许未君故意舒了一口气道:“这样我总算可以安心一点了!” 陈白看着她道:“世子妃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我原本想着如果能出澜院,我一定要做两件事情,现在不过才做了一件事情。”许未君轻轻摇了摇头道。 陈白好奇的看着她问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许未君愧疚的回答道:“是向大哥大嫂道歉,大哥大嫂对我们一直很好,可是我……” “这倒是没有必要了!”陈白见她伤心,立刻打断她道,“前些日子大嫂来找过我,还给了我萧先生做的药膏……” 虽然那个药膏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令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但那也只是对萧先生,而不是对大嫂。 “大哥大嫂都是开怀大度的人,早就不与我们计较了!” “世子什么时候受伤了?”许未君并不认同他的话,宽怀大度,如真的宽怀大度,为什么要纵容她的朋友觊觎她的相公,如果真的宽怀大度,为什么明知道君氏药铺是百味铺的竞争对手,却还要在背后帮百味铺? 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些质疑一一说出来,她知道她现在能够走到这一步,全靠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因为这个孩子,无论她做什么事情,辰王府都会尽可能的宽容她,但是在世子的心中,如果她不思悔改,依旧会失去世子的关心! “一点小伤,并无大碍!”陈白不愿多说,也不想让她担心,漫不经心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多关心世子一点,世子就不会受伤了!”许未君愧疚的说道。 见她如此愧疚,陈白立刻慌了神,连连解释道:“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朱弦被她的养母追打,我看不过,就上去挡了一下!”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三百八十四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知道许未君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朱弦的那副画像,也知道她对付君氏药铺除了看不过父亲对大哥和大嫂的偏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间接破坏朱弦在母亲心中的印象。 因为只要大哥大嫂的名声不好,作为大嫂的好朋友朱弦,多少也会被人指点。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提替朱弦挡下养母追打的事情,因为他虽然看到了许未君改错的决心,但是他不确定在朱弦那件事情上,她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他是不大会说谎的人,如果要他说谎,再被她看出来,更加会引起她的误会吧! 就在他正懊悔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微妙的氛围的时候,许未君主动打破了寂静。 虽然心中十分不高兴,但是许未君知道,现在就是她挽回世子的心的机会! “世子既然喜欢朱弦姑娘,不如将朱弦姑娘娶进门吧!”许未君对他笑道。 陈白没想到许未君会这么说,万分惊讶的看着她,确定她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惊讶的问她道:“世子妃怎么忽然这么说?” 许未君轻轻摇头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狭隘了,我误会了朱弦姑娘,以为她会妨碍世子的前途,现在看来,妨碍了世子前途的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世子是辰王府的嫡子,肩负着为辰王府开枝散叶的重任,我知道世子不会只有一个世子妃,必然会纳妾,反正早晚要纳妾,世子刚好有喜欢的女子,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陈白原本听到她让他主动纳朱弦为妾,以为她想开了,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她说原来误会朱弦,以为朱弦会耽误他的前途,他的心忽然一沉。 他是辰王府嫡子,在辰王府的所有人看来,将来是要继承父亲的权力的,如果他放弃了这些,甘愿做个平常的百姓,就是自毁前程。 而他答应了朱弦,会放弃这一切,那世子妃会不会以为是朱弦耽误了他的前程? 可是明明是他早就有这个意愿的! 虽然陈白很想和许未君说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他再怎么讨厌麻烦也能感受到,许未君对“威胁”到他前程的人的厌恶,所以,他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没有说自己和朱弦的约定。 “世子妃,如果有一天,我不是辰王府世子,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你还愿意这样为我考虑吗?”陈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现在对许未君的情义不再像当初一样单纯,多少掺了些复杂,但是不管是不是当初的感觉,他对她总归还是有些情义的,当然,他这么问并不是为了证明她有多么在乎他,而是想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权势? 没错,他喜欢书画,世子妃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从前的她也总是和她一起吟诗作对,俨然是他的知己,他以为她会懂他,但是现在,她似乎只关心他的权势了。 虽然许未君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在陈白的心里,这是另一种形式的逼迫。 如今世子妃身怀有孕,他是不可能对她有所怨言的,所以这份不愉悦的心情顺理成章的变成了郁闷。 “世子胡说什么呢,您是辰王府世子,怎么可能会成为普通百姓?”许未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说完,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陈白为了考验她是否能与他患难与共故意问她的话,故意轻柔的说道,“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请世子放心,如果有一天世子真的成了普通百姓,我一定会陪在世子的身边,和世子共同进退!” 陈白一听她的回答,就知道她没有将他的问题当做一回事,她虽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但是在她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面前表明决心,让人难以相信。 陈白更加确定,如果让世子妃知道自己的打算,一定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朱弦的头上。 “朱弦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许未君奇怪的看着陈白问道:“为什么,世子和朱弦姑娘不是两情相悦的吗?” “不,”陈白摇了摇头道,“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即使朱弦对陈白有好感,但是因为身份的悬殊,让朱弦从来不敢直视两人的事情,所以朱弦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两人的感情。 朱弦竟然不喜欢世子? 许未君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奴婢,被世子看上已经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拒绝世子! 真正令许未君生气的是,不是朱弦的不识好歹,而是世子给朱弦的纵容,从前的她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世子那里得到一点特殊的照顾,但是朱弦还没有嫁给世子,竟然已经能够让世子为她退步至此,怎能让她不嫉妒! 不过她将这一切的记恨都悄悄放进了心里,佯装无奈的说道:“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不过世子这么优秀,说不定哪天朱弦姑娘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世子一定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朱弦姑娘,但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亲自为朱弦姑娘做点事情。” “一定!”陈白高兴的说道。 即使朱弦当初说得十分坚定,但是在他的心里,隐隐期待着朱弦可以回心转意,因为他知道想要彻底摆脱辰王府,势必会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他希望朱弦可以先嫁给他。 这句话刚好合着他的心意,所以他忘记了照顾许未君的感受,这笑容太过刺眼,也深深的刺痛了许未君的心。 她悄悄的将手放到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她是世子妃,又有了嫡子,那个女人就算嫁进来,也比不过她去!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但是她的愤怒和恐惧却越来越清晰。 “世子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白回过神来,看见她将手放在肚子上,面色不是很好,立刻紧张的说道,“想必是今天累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许未君为了不让他看穿她真正的想法,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扶进内室。 “来人,去请大夫!”陈白扶着许未君躺好,立刻叫丫鬟进来。 只见许未君立刻吩咐丫鬟道:“去请吴大夫!” 第三百八十五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吴大夫就是之前一直给许未君诊脉的大夫,其实也是百味铺的坐堂大夫。 许未君怀孕是一件大事,不相信其他人,只相信自己人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陈白也没多想。 不过百味铺离辰王府也不远,没过多久,吴大夫就提着药箱跟着丫鬟匆忙走了进来。 吴大夫看了一眼许未君的脸色,又走到陈白的面前低着头说道:“还请世子回避一下!” 陈白担心的看了一眼许未君,退出了内室。 丫鬟将帕子搭在许未君伸出的手腕上,吴大夫将手搭在帕子上一边替许未君诊脉,一边问许未君道:“世子妃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我感觉有点心慌!”许未君回答道。 吴大夫收回手道:“世子妃的脉象没有大碍,今天世子妃出府,想必是累着了,休息一天就会好了!” 陈白在外面听到两人的对话,松了一口气。 他吩咐丫鬟将吴大夫送出府,然后自己走进内室陪着许未君。 “世子妃休息一会儿吧!”陈白看着她说道。 “我睡不着!”许未君摇头道。 经过上次君氏药铺的事情之后,她难得见到一回世子对她这么耐心的样子,她怎么舍得闭上眼睛睡觉? “世子妃如此劳累,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还是休息一会儿吧!”陈白坚持道,“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有了这句话,许未君顿时觉得舒心了很多,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 本只是想应付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清醒的意识渐渐远去,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身心疲惫。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陈白的身影了。 “来人!” 丫鬟走进来,“世子妃醒了,可要喝茶?” 许未君看了眼刚刚陈白坐过的位置问她道:“世子呢?” 丫鬟回答道:“您睡着了之后不久,世子说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吩咐奴婢们照顾好您,就离开了院子!” 他能在这里陪她一会儿,也算为她破例了,许未君已经心满意足,她没打算陈白真的为她耽误事情。 “世子妃要喝茶吗?”丫鬟见她出神又问道。 “不用,替我梳洗打扮一下。”许未君回过神来,摇头道。 “是!”丫鬟出去,端来水盆,伺候许未君洗漱,然后扶着她来到梳妆镜前,问她道,“世子妃想要梳个什么样的妆?” “淡雅一点的吧。”许未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是因为要做母亲的缘故,她的眉眼里多么一份青涩的慈爱。 丫鬟点点头,给她梳了个素雅的发髻,又去衣柜了拿出几套衣服供许未君挑选。 许未君只是扫了一眼这些衣服,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记得母亲之前让人给我做了一身长裙,就那套吧!” 许未君所说的那套衣裳,因为太过贵重,一直舍不得穿。 丫鬟将裙子拿出来,替许未君换上,一边给她整理衣裳,一边惊叹道:“这身裙子和世子妃今天的妆容很相配,而且将世子妃眉眼里的温柔都衬托出来了!” 许未君轻轻笑了笑,这一点,她很清楚! 但是这不是她选这套衣裳的理由,这身衣裳不仅能衬托出她的温柔,也能衬托出她的高贵,她要穿着这身衣裳去见朱弦,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对了,世子妃要去哪里?”丫鬟为难的说道,“之前世子妃出府的事情让世子很担心,所以世子特意吩咐了奴婢,世子如果要出府,一定要派人告知他!” “你放心,我不出府!”许未君笑道,“我去一趟沁香苑。” “要奴婢陪着吗?”丫鬟问道。 “嗯。”许未君原本想拒绝的,不过想到她和朱弦两个人相处太过危险了,难免被人揣测,她此去是为了道歉的事情做做样子的,既然是做做样子,就得有人看着吧! …… “小兔子,看这里,这里!”朱弦拿萝卜引着笼子里的兔子左蹦又跳,乐不可支。 “能看到你这么开心,说明我的礼物没有送错!”陈白忽然出现在朱弦的身后,吓得朱弦立刻后退半步,朝着他行礼。 “世子怎么会来?” 陈白看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听说小兔子受伤了,我来看看它!” “它已经好了,是主子治好了它!”朱弦骄傲的说道。 陈白点点头,看着兔子叮嘱道:“以后看见披星记得离远一点,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温柔!” 朱弦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了看周围。 他们现在并不在沁香苑中,而在沁香苑门前的花树下,她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世子还是快走吧,让别人看见我们站在一起不合适!” “我其实有事找你!”陈白看着朱弦道。 “什么事?”朱弦好奇的问道。 “关于我们约定的那件事情,已经有进展了!”陈白笑道。 “世子已经想到办法了?”如果他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朱弦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嗯。”陈白点点头道,“之前辰王府确实需要我这个世子,可是现在大哥和父亲在边界一起作战,很快就会有军功在身,大哥又是辰王府长子,相信很快就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到时候我要离开辰王府就要容易许多!” “恭喜世子!”朱弦对他笑道。 “应该是恭喜我们!”陈白对她温柔的笑道,“等我离开了辰王府,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迎娶你!” “世子妃!”朱弦还来不及对陈白的话做出反应,一眼看到走过来的许未君。 陈白也慌张的看着许未君,倒不是怕他和朱弦的感情被人知道,而是害怕许未君误会朱弦! “世子妃,我……” “世子!”许未君对他笑道,“我是来向朱弦姑娘赔礼的,没想到世子也在这里,那我等一会儿再来吧!” “世子妃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吧!”陈白挽留许未君道。 看许未君的样子,他猜想她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许未君点点头,走到朱弦的面前。 朱弦低头朝着许未君行礼。 许未君立刻拦住她道:“朱弦姑娘,该是我来向你赔礼才是!” “世子妃为何向奴婢赔礼?”朱弦不解的问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许未君略显惊讶的朝着陈白看了一眼,又看向朱弦好奇的问道:“之前的事情,世子没有告诉朱弦姑娘吗?” 朱弦奇怪的看了一眼陈白,又看回许未君问道:“世子妃指的是什么事情,还请世子妃明说!” 虽然朱弦觉得许未君的道歉莫名其妙,据她所知,许未君真正应该道歉的是闻锦才对,现在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她面前给她道歉。 不过既然她要道歉,这仿佛炫耀般的方式让她丝毫感受不到道歉的诚意。 不,”陈白摇了摇头道,“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即使朱弦对陈白有好感,但是因为身份的悬殊,让朱弦从来不敢直视两人的事情,所以朱弦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两人的感情。 朱弦竟然不喜欢世子? 许未君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奴婢,被世子看上已经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拒绝世子! 真正令许未君生气的是,不是朱弦的不识好歹,而是世子给朱弦的纵容,从前的她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世子那里得到一点特殊的照顾,但是朱弦还没有嫁给世子,竟然已经能够让世子为她退步至此,怎能让她不嫉妒! 不过她将这一切的记恨都悄悄放进了心里,佯装无奈的说道:“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不过世子这么优秀,说不定哪天朱弦姑娘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世子一定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朱弦姑娘,但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亲自为朱弦姑娘做点事情。” “一定!”陈白高兴的说道。 即使朱弦当初说得十分坚定,但是在他的心里,隐隐期待着朱弦可以回心转意,因为他知道想要彻底摆脱辰王府,势必会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他希望朱弦可以先嫁给他。 这句话刚好合着他的心意,所以他忘记了照顾许未君的感受,这笑容太过刺眼,也深深的刺痛了许未君的心。 她悄悄的将手放到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她是世子妃,又有了嫡子,那个女人就算嫁进来,也比不过她去!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但是她的愤怒和恐惧却越来越清晰。 “世子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白回过神来,看见她将手放在肚子上,面色不是很好,立刻紧张的说道,“想必是今天累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许未君为了不让他看穿她真正的想法,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扶进内室。 “来人,去请大夫!”陈白扶着许未君躺好,立刻叫丫鬟进来。 只见许未君立刻吩咐丫鬟道:“去请吴大夫!” 不,”陈白摇了摇头道,“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即使朱弦对陈白有好感,但是因为身份的悬殊,让朱弦从来不敢直视两人的事情,所以朱弦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两人的感情。 朱弦竟然不喜欢世子? 许未君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奴婢,被世子看上已经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拒绝世子! 真正令许未君生气的是,不是朱弦的不识好歹,而是世子给朱弦的纵容,从前的她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世子那里得到一点特殊的照顾,但是朱弦还没有嫁给世子,竟然已经能够让世子为她退步至此,怎能让她不嫉妒! 不过她将这一切的记恨都悄悄放进了心里,佯装无奈的说道:“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不过世子这么优秀,说不定哪天朱弦姑娘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世子一定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朱弦姑娘,但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亲自为朱弦姑娘做点事情。” “一定!”陈白高兴的说道。 即使朱弦当初说得十分坚定,但是在他的心里,隐隐期待着朱弦可以回心转意,因为他知道想要彻底摆脱辰王府,势必会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他希望朱弦可以先嫁给他。 这句话刚好合着他的心意,所以他忘记了照顾许未君的感受,这笑容太过刺眼,也深深的刺痛了许未君的心。 她悄悄的将手放到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她是世子妃,又有了嫡子,那个女人就算嫁进来,也比不过她去!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但是她的愤怒和恐惧却越来越清晰。 “世子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白回过神来,看见她将手放在肚子上,面色不是很好,立刻紧张的说道,“想必是今天累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许未君为了不让他看穿她真正的想法,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扶进内室。 “来人,去请大夫!”陈白扶着许未君躺好,立刻叫丫鬟进来。 只见许未君立刻吩咐丫鬟道:“去请吴大夫!” 不,”陈白摇了摇头道,“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即使朱弦对陈白有好感,但是因为身份的悬殊,让朱弦从来不敢直视两人的事情,所以朱弦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两人的感情。 朱弦竟然不喜欢世子? 许未君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奴婢,被世子看上已经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敢拒绝世子! 真正令许未君生气的是,不是朱弦的不识好歹,而是世子给朱弦的纵容,从前的她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世子那里得到一点特殊的照顾,但是朱弦还没有嫁给世子,竟然已经能够让世子为她退步至此,怎能让她不嫉妒! 不过她将这一切的记恨都悄悄放进了心里,佯装无奈的说道:“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不过世子这么优秀,说不定哪天朱弦姑娘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世子一定要告诉我,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朱弦姑娘,但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亲自为朱弦姑娘做点事情。” “一定!”陈白高兴的说道。 即使朱弦当初说得十分坚定,但是在他的心里,隐隐期待着朱弦可以回心转意,因为他知道想要彻底摆脱辰王府,势必会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他希望朱弦可以先嫁给他。 第三百八十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要奴婢陪着吗?”丫鬟问道。 “嗯。”许未君原本想拒绝的,不过想到她和朱弦两个人相处太过危险了,难免被人揣测,她此去是为了道歉的事情做做样子的,既然是做做样子,就得有人看着吧! …… “小兔子,看这里,这里!”朱弦拿萝卜引着笼子里的兔子左蹦又跳,乐不可支。 “能看到你这么开心,说明我的礼物没有送错!”陈白忽然出现在朱弦的身后,吓得朱弦立刻后退半步,朝着他行礼。 “世子怎么会来?” 陈白看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听说小兔子受伤了,我来看看它!” “它已经好了,是主子治好了它!”朱弦骄傲的说道。 陈白点点头,看着兔子叮嘱道:“以后看见披星记得离远一点,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温柔!” 朱弦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了看周围。 他们现在并不在沁香苑中,而在沁香苑门前的花树下,她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世子还是快走吧,让别人看见我们站在一起不合适!” “我其实有事找你!”陈白看着朱弦道。 “什么事?”朱弦好奇的问道。 “关于我们约定的那件事情,已经有进展了!”陈白笑道。 “世子已经想到办法了?”如果他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朱弦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嗯。”陈白点点头道,“之前辰王府确实需要我这个世子,可是现在大哥和父亲在边界一起作战,很快就会有军功在身,大哥又是辰王府长子,相信很快就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到时候我要离开辰王府就要容易许多!” “恭喜世子!”朱弦对他笑道。 “应该是恭喜我们!”陈白对她温柔的笑道,“等我离开了辰王府,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迎娶你!” “世子妃!”朱弦还来不及对陈白的话做出反应,一眼看到走过来的许未君。 陈白也慌张的看着许未君,倒不是怕他和朱弦的感情被人知道,而是害怕许未君误会朱弦! “世子妃,我……” “世子!”许未君对他笑道,“我是来向朱弦姑娘赔礼的,没想到世子也在这里,那我等一会儿再来吧!” “世子妃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吧!”陈白挽留许未君道。 看许未君的样子,他猜想她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许未君点点头,走到朱弦的面前。 朱弦低头朝着许未君行礼。 许未君立刻拦住她道:“朱弦姑娘,该是我来向你赔礼才是!” “世子妃为何向奴婢赔礼?”朱弦不解的问道。 “要奴婢陪着吗?”丫鬟问道。 “嗯。”许未君原本想拒绝的,不过想到她和朱弦两个人相处太过危险了,难免被人揣测,她此去是为了道歉的事情做做样子的,既然是做做样子,就得有人看着吧! …… “小兔子,看这里,这里!”朱弦拿萝卜引着笼子里的兔子左蹦又跳,乐不可支。 “能看到你这么开心,说明我的礼物没有送错!”陈白忽然出现在朱弦的身后,吓得朱弦立刻后退半步,朝着他行礼。 “世子怎么会来?” 陈白看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听说小兔子受伤了,我来看看它!” “它已经好了,是主子治好了它!”朱弦骄傲的说道。 陈白点点头,看着兔子叮嘱道:“以后看见披星记得离远一点,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温柔!” 朱弦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了看周围。 他们现在并不在沁香苑中,而在沁香苑门前的花树下,她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世子还是快走吧,让别人看见我们站在一起不合适!” “我其实有事找你!”陈白看着朱弦道。 “什么事?”朱弦好奇的问道。 “关于我们约定的那件事情,已经有进展了!”陈白笑道。 “世子已经想到办法了?”如果他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朱弦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嗯。”陈白点点头道,“之前辰王府确实需要我这个世子,可是现在大哥和父亲在边界一起作战,很快就会有军功在身,大哥又是辰王府长子,相信很快就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到时候我要离开辰王府就要容易许多!” “恭喜世子!”朱弦对他笑道。 “应该是恭喜我们!”陈白对她温柔的笑道,“等我离开了辰王府,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迎娶你!” “世子妃!”朱弦还来不及对陈白的话做出反应,一眼看到走过来的许未君。 陈白也慌张的看着许未君,倒不是怕他和朱弦的感情被人知道,而是害怕许未君误会朱弦! “世子妃,我……” “世子!”许未君对他笑道,“我是来向朱弦姑娘赔礼的,没想到世子也在这里,那我等一会儿再来吧!” “世子妃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吧!”陈白挽留许未君道。 看许未君的样子,他猜想她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许未君点点头,走到朱弦的面前。 朱弦低头朝着许未君行礼。 许未君立刻拦住她道:“朱弦姑娘,该是我来向你赔礼才是!” “世子妃为何向奴婢赔礼?”朱弦不解的问道。 “要奴婢陪着吗?”丫鬟问道。 “嗯。”许未君原本想拒绝的,不过想到她和朱弦两个人相处太过危险了,难免被人揣测,她此去是为了道歉的事情做做样子的,既然是做做样子,就得有人看着吧! …… “小兔子,看这里,这里!”朱弦拿萝卜引着笼子里的兔子左蹦又跳,乐不可支。 “能看到你这么开心,说明我的礼物没有送错!”陈白忽然出现在朱弦的身后,吓得朱弦立刻后退半步,朝着他行礼。 “世子怎么会来?” 陈白看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听说小兔子受伤了,我来看看它!” “它已经好了,是主子治好了它!”朱弦骄傲的说道。 陈白点点头,看着兔子叮嘱道:“以后看见披星记得离远一点,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温柔!” 朱弦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了看周围。 他们现在并不在沁香苑中,而在沁香苑门前的花树下,她已经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过世子要娶朱弦姑娘? 这件事情从来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风声,现在得知这个消息,丫鬟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因为沁香苑在辰王府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而且世子和朱弦姑娘在人前从来没有过交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世子竟然会中意朱弦姑娘! 虽然辰王妃在君氏药铺丢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大家得知的消息都是辰王妃针对的是大少爷和少夫人,不知情的人是不会将这件事情和朱弦扯上关系,自然就不会有人能想到,许未君在君氏药铺的所作所为有一部分目的是朱弦,是为了针对朱弦。 对于下人来说,世子能够迎娶朱弦姑娘是有诸多好处。 这第一大的好处自然就是有助于世子妃和锦院关系的缓和。 辰王府的人都知道,朱弦姑娘是少夫人的好朋友,现在朱弦姑娘要嫁进来,不就代表着两院关系的和解吗? 说实话,为了这两院的关系,之前有不少人着急上火。 世子妃轻易和锦院撕破了脸,却将他们这些底下人愁坏了。 世子虽然是辰王府的嫡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最在意的是大少爷,从身份地位来看,他们不能得罪白院,但是从受宠程度来看,他们也不能得罪锦院,真是进退两难,左右为难! 这第二大好处就是上一辈的事情了。 虽然两院的主子都是好脾气的,但是碍于王爷对沁香苑的过度偏爱,总是让两院的关系有些微妙。 现在好了,朱弦姑娘是玉庄夫人的贴身婢女,而世子是王爷最疼爱的孩子,两方结亲,以后芳菲苑和沁香苑会更好和睦才是。 许未君看着丫鬟脸上不加掩饰的喜悦,简直比得了奖赏还要高兴,顿时觉得刺眼无比。 难道在她的院子里,连她的丫鬟都觉得,世子该娶那个人女人吗? 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她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回来的现在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女主人形象,不能因为一时意气毁于一旦。 “具体的事情,我还要和朱弦细细商议,你替我跑一趟沁香苑,把朱弦姑娘请来吧!”许未君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高兴的转身出了屋子。 …… 沁香苑,朱弦还在为许未君的事情生气,忽然听见院子外面丫鬟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提到自己。 因为玉庄夫人不管事,所以即使她只是个丫鬟的身份,但是在沁香苑其他丫鬟的眼中,她的地位俨然和管事姑姑相等,在她们眼中,她们都是在她的手底下混饭吃的,所以一般没有人会这样公开的议论她。 其实对于她们的议论她也不反感,只是觉得今天有点奇怪。 这样想着,朱弦走出屋子,却惊讶的发现丫鬟都聚集在她的院子里,围着一个澜院的丫鬟有说有笑。 因为各院丫鬟的衣裳颜色各有不同,所以朱弦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澜院的丫鬟。 许未君的事情还没有令她消气,现在她院子里的丫鬟竟然公然站在她的院子门口集结沁香苑的丫鬟议论她,这让她的火气立刻就冒了上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朱弦走过来,没好气的问她们道。 许是朱弦平时对丫鬟们纵容惯了,也许是她们觉得她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可以被纵容,所以她们看见朱弦如此疾言厉色,只是在开始被吓到,很快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恭喜朱弦姐姐,您藏得这么好,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么大的喜事呢!”丫鬟纷纷笑着朝着朱弦道喜道。 朱弦疑惑的看着她们,又看着澜院一脸喜色的丫鬟,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喜事?”朱弦问道。 “朱弦姐姐向来低调,一定是不想我们到处说这件事情,所以才瞒着我们。” “对呀对呀,朱弦姐姐和世子很相配呢,希望朱弦姐姐可以幸福!”丫鬟们你一嘴,她一嘴的说道。 朱弦听她们这么说,心中一凉,她和世子的事情明明是两个人约定的秘密,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 还有,谁答应了要嫁给世子? “这是没有的事情,你们听谁说的?”朱弦愤怒的看着她们问道。 丫鬟们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朱弦对她们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世子妃亲自说的事情,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丫鬟们纷纷看向澜院的丫鬟。 见朱弦也跟着看过来,澜院的丫鬟立刻低下头解释道:“不是奴婢瞎说的,是世子妃亲自告诉奴婢的,还有世子妃吩咐奴婢请朱弦姑娘去澜院细细商议,奴婢才会来这里的。” 毕竟是在玉庄身边待久了的人,自然染上了几分气势,再加上朱弦原本就我行我素的性子,让这份气势看起来更加强劲。 许未君到底想做什么? 朱弦想也没想就走出了院子。 “朱弦姑娘,等等奴婢!”澜院的丫鬟立刻追了上去。 剩下的丫鬟围到一起,奇怪的看了看彼此。 “怎么回事,朱弦姐姐好像不愿意嫁给世子?” “是呀是呀,朱弦姐姐刚刚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难道是世子妃故意为难朱弦姐姐?” 说到这里的时候,丫鬟忽然默契的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之前世子妃忽然就开始对付大少爷和少夫人,如果她心中的怨愤还没有消,转而对付和少夫人是好朋友关系的朱弦姐姐,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对呀,世子妃是因为身怀有孕才被放了出来,虽然她面上装得好好的,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错了?” “别说了别说了,说得我瘆得慌,之前明明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动起心思来,简直不择手段!” “这就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现在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就算朱弦姐姐不同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这样一说,大家不由得再次沉默起来。 来沁香苑的这些日子,虽然玉庄夫人真正信任的人始终只有朱弦姐姐一个,但是从来不苛责她们,让她们感觉在这里很快乐,自然就对两人有了感情。 第三百八十九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说来说去,我们都是奴婢,不管再怎么出色,到头来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丫鬟不禁感慨道。 她们虽然知道朱弦姐姐在玉庄夫人面前很得宠,但是玉庄夫人从来不管沁香苑的事情,所以她们不觉得玉庄夫人会为了朱弦姐姐的事情替朱弦姐姐出头。 这是玉庄夫人从始至终的态度,并不针对任何人,所以她们也没有感觉到玉庄夫人薄情。 “我们还是干活去吧,不能为朱弦姐姐做什么,我们就尽量不给朱弦姐姐添堵吧!” 丫鬟点点头,从院子里散去,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 朱弦怒气冲冲的来到澜院,澜院的丫鬟不明情况,看见她的样子,误以为她是来打架的,立刻将她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世子妃说要见我吗,为什么把我叫来了之后又将我拒之门外,难道世子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习惯了,还是单纯在耍我?”朱弦看了看戒备的看着她的丫鬟,觉得荒唐可笑。 她们担心她冲进去将她们的世子妃打一顿吗? 她现在冲进去能做什么? 以她卑微的奴婢身份能对她们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做什么? 不过是骂她一顿罢了! 她们不知道,这个躲在她们背后装好人的女人,真正的内心有多么的恶毒! “快让开,是世子妃吩咐奴婢去请朱弦姑娘的!”刚刚跟着朱弦一起过来的澜院丫鬟,在朱弦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立刻出声解释道。 “真的吗?”丫鬟们不放心的看向站在朱弦这边的丫鬟,“世子妃现在身怀有孕,容不得一点损伤,如果出了事情,你担当得起吗?” 澜院的丫鬟也很委屈,她不过只是个传话的,怎么忽然就要承担起世子妃受损伤的责任了? “奴婢没有说假话,不然你们现在去问问世子妃,还要见朱弦姑娘吗?”澜院的丫鬟退一步说道。 立刻有一名丫鬟走进屋子里询问许未君的意见,不一会儿那名丫鬟便走了出来,看着朱弦道:“朱弦姑娘请进吧,世子妃有吩咐,要我们都退下!” 丫鬟们互相看了一眼,朱弦怒气冲冲的样子真的令她们感到不安,她们就这样离开,放着世子妃一个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朱弦看着丫鬟们俨然将她当成了豺狼虎豹,心里只有冷笑。 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许未君是这样一个人呢? 如果早知道许未君有意针对她,她应该早做防备才是,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么被动的地步。 朱弦走进屋子,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端庄的许未君,低下头。 “奴婢见过世子妃!” “把门关上吧!”许未君悠闲的说道。 朱弦看了一眼院子里,丫鬟是不是朝着屋里飘过来的眼神,转身将门关上。 “世子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朱弦的质问,许未君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朱弦,问她道:“当初我打你的那一巴掌,你还记得吗?我说你傲慢无礼,现在看来,你的规矩依旧没有学好,这是一个奴婢对主子说话的态度吗?” 朱弦不甘示弱的看着她,冷笑道:“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吗?奴婢还以为您会和奴婢客套一会儿呢!世子妃说错了,辰王府所有的奴婢都可以是您的奴婢,除了沁香苑的奴婢,如果奴婢有错,玉庄夫人会罚,还轮不到您来教训奴婢!”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想让你嫁进来,成为我的奴婢!”许未君幽幽的笑道,“怎么样,我给了你一个和世子朝夕相伴的机会,你不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吗,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的样子,令我真是心惊肉跳!” “世子妃太小瞧奴婢了吧,当初进去沁香苑的婢女,活着出来的只有奴婢和少夫人两个人,和那个相比,那点流言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朱弦盯着她说道。 许未君得意的笑道:“流言伤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你第一时间做的事是来见我,你希望在世子不知情得情况下,自己将事情解决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世子,可是你不了解世子的性子,你说世子在听到流言之后,会不会顺水推舟,娶了你?” “不会的!”朱弦瞳孔骤缩,倒退了一步,“我和他有过约定……” “不要再提你们那个约定了,世子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离开辰王府他能做什么,做一个靠着书画勉强维生的穷书生吗?”许未君听到朱弦提起和陈白的那个约定,立刻就激动起来,“忘记那个约定,不要再唆使世子离开辰王府,我或许会给你些好日子过!” 朱弦看着许未君好笑道:“我和世子总共没见过几面,不了解他是正常的,但是世子妃和世子是夫妻,难道连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不是我要唆使世子离开辰王府,而是在世子注意到我之前,就已经有了那个打算!” “不要再狡辩了,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事情。”许未君已经认定是朱弦唆使陈白离开辰王府,因此心里对她恨极了,“现在世子要迎娶朱弦姑娘的消息想必已经在整个辰王府传遍了,世子会如何做,你我就拭目以待吧。如果世子想要娶你,你却不嫁,那么辰王府里的人会怎么看世子?他们一定会觉得,世子用身份逼迫你,这对世子很不利吧?” 朱弦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女人,“你竟然连世子都算计进去了!” “上一次!”许未君闭上眼睛,咬牙道,“我就是没把他算计进去,才会一败涂地,要么不做,要么做干脆,这是我唯一的路了,可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恩爱,看着我的仇人得意,我做不到!” “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朱弦肯定的说道。 许未君冷笑道:“拭目以待吧,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朱弦走出屋子,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白院的门口。 “可是你不了解世子的性子,你说世子在听到流言之后,会不会顺水推舟,娶了你?” 许未君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朱弦抬起脚,没有丝毫犹豫的迈进了院子。 第三百九十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刚走进白院,院子里的丫鬟立刻朝着她围了过来,纷纷向她道喜。 “恭喜朱弦姑娘了!” 朱弦将她们一一打量了一下,看着她们冷笑道:“这件事情传得这么快吗,连白院都知道了?” 丫鬟们都被这么消息震惊得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弦的状态,笑道:“朱弦姑娘别开玩笑了,消息是世子妃说的,世子当然早就知道,不是消息传到了白院,只不过世子和朱弦姑娘嘴太严了,压根没有提及此事,所以下人们听到的消息确实是从其他的地方传来的。” 她们至今都不敢相信,世子要娶的人竟然是朱弦姑娘,沁香苑的朱弦姑娘! 之前虽然沁香苑里也有过传闻,说是世子特意给了沁香苑的小蝶姑娘一副画,想必是对小蝶姑娘有意思,而且当时世子妃还特意将小蝶姑娘叫去过澜院,只不过这消息传了没两天,就自己平息了,所以她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 现在想来,小蝶姑娘当时一直解释说世子给她的那幅画像不是给她的,当时的事情可能另有其人,不过世子看上的不是小蝶姑娘,而是朱弦姑娘。 “我有要紧的事情求见世子,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朱弦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丫鬟们笑道:“世子早就吩咐过了,如果是朱弦姑娘来白院,不用向他通报,朱弦姑娘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朱弦心中一凉,看着她们较真的问道:“是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反应不太对劲,看着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但说这是怎么可能得事情,虽然朱弦现在的地位在丫鬟中已经算独一无二的了,但是丫鬟毕竟是丫鬟,再怎么独一无二,身份怎么可能高过主子去? 妾虽然不算什么正经主子,但是也算半个主子,身份比丫鬟高了不知道多少,朱弦姑娘没有理由不高兴才对! 可能是朱弦姑娘自己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需要世子帮忙吧? 这样一想,大家纷纷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朱弦,谁还没有点难办的事情了,如果朱弦还是以前纯粹的丫鬟,那她现在应该会因为自己难办的事情感到头疼吧,不过现在彻底不同了,她是世子即将要娶的人,只要有什么难办的事情,找世子帮忙,世子一定十分高兴帮她解决! 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真是好。 丫鬟以为朱弦这么问是为了确定自己在世子心中的地位,即使只要是沁香苑的人,无论是沁香苑的主子还是丫鬟,都给人一种冷眼看着一切的感觉,也给了大家一种朱弦冷傲的印象,但是面对这个消息,她们全然将以前对朱弦的印象从脑子里抹去了,毕竟朱弦嫁过后,世子就不只有一个女人,女人多的地方难免争风吃醋。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无论朱弦说什么做什么问什么,在她们看来,都是为了为她自己以后争取更多利益的合理做法。 “是消息在辰王府传开的时候!”丫鬟笑着安抚她道,“不过朱弦姑娘不要误会,世子是很在意您的,奴婢们猜想,世子之所以现在下令,是因为之前为了顾及朱弦姑娘的名声,才没有做得这么明显。” 朱弦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听到了消息不仅没有想办法制止世子妃的行动,反而还在自己的院子里下这种命令,故意让丫鬟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刻,朱弦想到了“背叛”这个词。 她需要立刻见到他,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现在可以去见世子吗?”朱弦看着丫鬟们问道。 丫鬟回答道:“院子里没有客人,朱弦姑娘只管去,世子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朱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腿快步离开这里,来到陈白的住处。 陈白原本就站在门口发呆,看见朱弦忽然走了进来,立刻高兴的朝着她迎了过来。 “世子就站在那里吧!”朱弦见他走过来,立刻停住脚步,戒备的看着她。 陈白看见她的脸色,立刻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担心的看着她,“朱弦,你听我解释!” “世子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吧,为什么不阻止?”朱弦用带着深深失望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陈白看见她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朱弦,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计划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你可以先嫁给我,这和我们的约定并不冲突!” “世子说错了!”朱弦用已经冷下来的目光看着他道,“我们之前的约定不是这样的,世子背着我擅自改了约定,一个人做了主,世子这种行为到底是出尔反尔,还是您现在是在像平常一样,用您世子的身份,在对一个丫鬟下令?” “我没有出尔反尔,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的,只是需要改变一些方式,而且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普通的丫鬟,你是知道的!”陈白慌乱的看着她说道。 朱弦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伤心的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世子对那件事情充满了压力,竟然错将您自己的事情当做是为了我做出的牺牲,世子,那不是您自己的愿望吗?如果您觉得是为了我,那您可以就此打消那么念头了,因为奴婢从来没有要求过,世子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奴婢只是希望世子实现自己的愿望,过轻松一点的生活,不是要求世子为奴婢牺牲掉什么!”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朱弦,你不要生气,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将事情解决了吧!”陈白赶紧安抚她道。 “世子可以不娶我吗?”朱弦抬头看着他,红着眼睛问他道。 陈白用受伤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朱弦毫不犹豫的摇了摇道:“最起码现在不想!” “朱弦,现在和以后没有区别,我待你的心始终如一!”陈白向她保证道。 “没有,我看不清世子的心。”朱弦伤心的说道,“我以为世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可是世子违约了。现在嫁给你,本就是违约和违背我心意的事情,更何况世子已经在我这里失信了,我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违背心意的情况下,在以后得日子里,毫无反抗之力的去等待着世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不过纵使如此,他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抱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没有遵守约定的错,但是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说得对,他确实有私心,但是他的愿望不会改变,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这一切在他的心里翻滚着,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看着她的眼睛,就连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在她的面前说出来,就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世子喜欢奴婢吗?”朱弦含泪对他笑道,“世子说得对,事已至此,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我应该顺应局势才是!” “朱弦,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一定失望极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弥补回来的!”陈白看着她,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道。 虽然知道朱弦答应得并非心甘情愿,也知道她是个遵循内心的人,但是他自我安慰着,以后可以弥补回来,以后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弥补她。 朱弦只是哭着笑了一笑,她已经无法相信他现在所说的话了,看来世子妃是对的,世子做不到! 擦干净眼泪,朱弦平静的朝着陈白行了一礼道:“奴婢心中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就不打扰世子了!” 陈白心疼的看着她说道:“你回去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 朱弦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白院。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看见朱弦失落的背影,心中一阵揪疼,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但是他认为那只不过是暂时的,如果他知道,今日一见,此后再也不会见面,他一定会做点什么,决定不会像一只木偶一样,袖手旁观。 朱弦没有回沁香苑,现在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沁香苑,她怕主子问起她和世子的事情。 在外面的大石头上坐了很久,她起身来到了锦院。 闻锦看见失魂落魄的朱弦,立刻将她带到自己的屋子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连喝两杯热茶之后,朱弦才缓过神来。 闻锦担心的看着她说道:“我已经听到了府里的传言,你应该不希望这种消息在府里流传开来吧?” 朱弦点头道:“是世子妃将消息传出来的,这是世子妃的计谋!” “你有什么打算?”闻锦叹了一口气,问她道。 朱弦看着她笑道:“我要走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在辰王府只有你一个朋友,我这一走,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 闻锦看着她说道:“你想逃婚?” 朱弦身子一僵,如今她已经答应了世子,如果逃婚成功,以后只能找个不认识她的地方悄悄躲起来,如果她失败了,唯有一死! 闻锦握住她的手说道:“不要有这种想法,你是我的朋友,看着你有难,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朱弦笑着摇了摇头,反握住她的手道:“你虽然是少夫人,但是世子妃时时刻刻盯着你,你现在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多少,不要为了我惹恼了世子妃,我以前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希望,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还有希望!” 闻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能应付,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我有一个好办法!” “真的不会影响到你吗?”朱弦看着闻锦,迟疑的问道。 闻锦点了点头,附耳到她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偷偷告诉了她。 …… 离开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沁香苑比她想象中的安静许多,一路走过来,没有遇到什么丫鬟,想必丫鬟都避开她走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她清净一会儿。 今天离开了沁香苑大半天,不知道主子 陈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不过纵使如此,他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抱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没有遵守约定的错,但是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说得对,他确实有私心,但是他的愿望不会改变,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这一切在他的心里翻滚着,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看着她的眼睛,就连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在她的面前说出来,就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世子喜欢奴婢吗?”朱弦含泪对他笑道,“世子说得对,事已至此,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我应该顺应局势才是!” “朱弦,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一定失望极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弥补回来的!”陈白看着她,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道。 虽然知道朱弦答应得并非心甘情愿,也知道她是个遵循内心的人,但是他自我安慰着,以后可以弥补回来,以后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弥补她。 朱弦只是哭着笑了一笑,她已经无法相信他现在所说的话了,看来世子妃是对的,世子做不到! 擦干净眼泪,朱弦平静的朝着陈白行了一礼道:“奴婢心中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就不打扰世子了!” 陈白心疼的看着她说道:“你回去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 朱弦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白院。 不知道为什么,陈白看见朱弦失落的背影,心中一阵揪疼,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但是他认为那只不过是暂时的,如果他知道,今日一见,此后再也不会见面,他一定会做点什么,决定不会像一只木偶一样,袖手旁观。 朱弦没有回沁香苑,现在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沁香苑,她怕主子问起她和世子的事情。 在外面的大石头上坐了很久,她起身来到了锦院。 闻锦看见失魂落魄的朱弦,立刻将她带到自己的屋子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连喝两杯热茶之后,朱弦才缓过神来。 闻锦担心的看着她说道:“我已经听到了府里的传言,你应该不希望这种消息在府里流传开来吧?” 朱弦点头道:“是世子妃将消息传出来的,这是世子妃的计谋!” “你有什么打算?”闻锦叹了一口气,问她道。 朱弦看着她笑道:“我要走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在辰王府只有你一个朋友,我这一走,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 闻锦看着她说道:“你想逃婚?” 第三百九十二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看着玉庄,总觉得她的话里有话,但是玉庄从来不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今天破例担心了一下她的前途,她已经感到十分意外了。 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是朱弦还是忍不住问她道:“主子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玉庄看着她轻轻道:“我似乎很多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看着玉庄的表情,听着她说的这句话,朱弦几乎可以立刻确定,玉庄夫人一定是在给她什么提示。 玉庄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神秘,即使在她的身边服侍了七年,她所知道的不过是玉庄夫人不喜欢和其他的人有任何接触,看淡一切,但是若真是这么无趣的人,辰王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所以玉庄夫人接下来说的话,朱弦感到十分紧张。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已经发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清楚,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这句轻飘飘的话如此紧张,但是她依然做好了禀息凝神细听的准备。 “因为你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我不担心告诉你。” “是非之地是指辰王府吗?”朱弦看着玉庄夫人问道。 虽然辰王府在上城人的心中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也是确确实实的是非之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弦觉得玉庄夫人所说的“是非之地”并不是平常人所理解的“是非之地”这么简单。 “主子,待在辰王府是不是会很危险?”朱弦紧张的看着她问道。 玉庄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它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纷争从来没有止息过。” 朱弦越来越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她有更想问的问题。 “闻锦待在辰王府会有危险吗?” 玉庄看着她道:“你问的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从过去到现在,危险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有离开这路的人,比如你,才能真正的摆脱危险。 我们都是局中的人,不要将今天我说的话告诉其他人,不要随便打破这个局,因为我也不知道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是看到你即将离开这里,所以想给你一个忠告,离开辰王府并不能斩断和辰王府的一切联系,你得离开上城,离上城越远越好,隐姓埋名,好好过以后得日子。” 朱弦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是为了躲避情伤才离开辰王府的,如果我明知道闻锦有危险,是绝对不会离开辰王府的,不管以后面对怎样的流言,我只想能够有一份微薄的力量可以保护闻锦!” “也许你做不到。”玉庄起身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她的目光变得格外的亲切和温柔。 这是玉庄夫人第一次用这么亲切温柔的目光看她,却不由得令她心碎,那一刻玉庄夫人仿佛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她虽然没有露出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碎,如果自己当时有能力,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我曾经试过,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朱弦忍不住落了泪,看着她问道:“玉庄夫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我只能和你说这些,告诉你更多,我也会成为那个打破局势的人,做你原本就已经决定做的事情吧,这样对闻锦反而更好。”玉庄看着她道。 虽然心中很不放心,但是朱弦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她连世子妃的计谋都对付不了,又怎么能在令玉庄夫人都感到害怕的事情面前帮助闻锦呢? 玉庄见她这么紧张,笑道:“因为亲眼见过那样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办法保持乐观,但是你不用这么害怕,还有另外一种结局,朱弦,你是被一些人保护着的人,闻锦也是,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这话朱弦更加听不明白了,如果说有人要保护她,现在应该只剩下闻锦了吧,又怎么会来“一些人”之说呢? 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能感觉到,玉庄夫人不是在骗她,既然玉庄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害怕了。 朱弦恢复了心情之后,笑着对玉庄夫人说道:“外面的灯不亮着,奴婢心里也很是不安呢,奴婢这就去将外面的灯笼点亮。” “就这样吧。”玉庄轻声道。 “什么?”朱弦以为自己听错了,玉庄夫人不是最在意的就是外面的灯笼吗? 自闻锦离开沁香苑之后,玉庄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每次她都会抬头看一眼外面的灯笼,仿佛只要看一眼,便会觉得很安心。 “主子不是喜欢看外面的灯笼亮着吗?”朱弦不解的问道。 “就这样吧!”玉庄重复道,“以后你不在沁香苑了,就不会有人再去点那些灯笼了,我早晚得习惯,所以,今天就不要去管那些灯笼了。” “主子……” “不用担心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先回去吧。” 虽然听着她这样说,但是朱弦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抬头看着她道:“主子还没有吃晚饭吧,奴婢去给主子做点吃食,主子不要在拒绝了,这是奴婢现在唯一能为主子做的事情了,虽然主子一直让奴婢不要在意,但是奴婢不可能真的不在意,主子请答应奴婢一件事情,等奴婢走后,这里的灯笼可以不让丫鬟们点,但说主子的一日三餐,还是要让丫鬟们按时伺候您吃!” 玉庄失笑道:“我看起来有这么任性吗?去吧,我答应你了。” 听她这么说,朱弦终于松了一口气,点亮了屋子里其他的灯,才退了出去。 …… 澜院,丫鬟走进屋子里,看着许未君道:“世子妃,世子来了!” 许未君心中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但是还是欢喜的起身来迎接陈白。 “世子用过晚饭了吗?”许未君看着陈白问道,“因为我怀有身孕的事情,大夫对我的吃食做了很多禁忌,所以厨房里可能没有很多世子喜欢吃的,如果世子还没有用过晚饭,我这就吩咐丫鬟去大厨房看看。” “不用了,”陈白制止丫鬟道,看着许未君,陈白原本来的时候是带着几分怒气的,因为她没有和他商量,就擅自将他要娶朱弦的事情闹得整个辰王府都知道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过听到她提到自己有孕这件事情,他的气顿时全消了。 可能是初为人父,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有用不尽的耐心。 更何况朱弦答应提前嫁给他,虽然朱弦生气了,但是结果还是能够令他满意的。 至于这件事情对朱弦的伤害,他以后会尽他所能,慢慢弥补的。 “我已经吃过饭了,我是来看看世子妃的。” 许未君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退下。 她看着陈白渐渐好转的脸色,心中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她是故意的,没有经过世子的允许,她就擅自将世子要娶朱弦的事情散布了出去,肯定会招致世子的不悦,所以她刚刚故意提起自己有身孕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世子消气,现在看来,世子对她的忍耐限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不过得寸进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她需要让世子觉得,她这么做,不是为了逼朱弦做出选择,而是为了大家好! “世子能在这里时候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许未君笑道。 “世子妃高兴就好!”陈白没有心思的说道。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十分不安,朱弦还在生他的气,此刻他没有办法安心下来做任何事情。 “世子看起来脸色不好,能娶到喜欢的人,不是很高兴的事情吗,世子为何这么烦扰?”许未君看着他不解的问道。 陈白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已经决定对许未君擅自将他要娶朱弦的消息散发出去的事情不再追究,他就没有必要再提这件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道:“朱弦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会?”许未君惊奇的说道,“我明明问过朱弦姑娘,朱弦姑娘亲口答应了,我才敢让人将消息放出去,本是想让大家都高兴高兴,难道我做错了事情?” 看着许未君惴惴不安的样子,陈白又于心不忍,好不容易得到改过自新的机会,世子妃现在一定会比以前更加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不是得到了朱弦的亲口同意,她应该是不会这么鲁莽的将消息放出去。 “你没有做错。”陈白看着她道,“只是朱弦确实不高兴,她生的是我的气,和你无关。” 朱弦也在他的面前亲口说过会嫁给他,在世子妃面前说的应该是气话,只不过世子妃没有听出来,误会了,以为朱弦真的同意了,才会命人将他要娶朱弦的消息散布出来。 “世子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解决吧,反正对朱弦姑娘我也有很多亏欠,世子就当是成全了我想要弥补自己错误的心吧!”许未君看着陈白说道。 “世子妃准备怎么做?”陈白看着许未君好奇的问道,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不知道许未君能有什么办法。 许未君笑道:“朱弦姑娘不高兴得无非是嫁进来以后得事情,那我就从出嫁的事情开始做起,一定让她满意。” 朱弦不高兴的不全是嫁进来时候的事情,但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既然世子妃已经有了对策,那他就放心许多了。 陈白好奇的问道:“世子妃准备怎么做?” 许未君神秘的一笑,“我现在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出嫁的事情,以后得事情等朱弦嫁进来之后,我再慢慢观察她的喜好,再做打算! 我听说朱弦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双亲,寄养在方家,按照规矩,朱弦姑娘出嫁的时候势必还是得从方家出嫁的……” 提到方家,陈白立刻想起了那刻薄的一家人,他的手臂一凉,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明知道朱弦的身份,那家人可能不会再欺负朱弦,但是一想到朱弦要从方家出嫁,他就满心不安。 “不过,我听说方家人对朱弦姑娘并不好,所以我决定从澜院派几个丫鬟送朱弦姑娘回方家,算是给朱弦姑娘做陪嫁丫鬟了,至于嫁妆之类的东西,那是女人家的脸面,既然方家人对朱弦姑娘不好,想必也不会给,我打算从我的体己钱里拿出一部分给朱弦姑娘当嫁妆,一定让朱弦姑娘风光嫁进来!” 陈白听到许未君能这么说,感到十分高兴,握着她的手说道:“朱弦不喜欢太过招摇,你不用太过费心,派两个丫鬟过去就行了,至于嫁妆,我来办。” 许未君顺从的点了点头,在陈白不注意的时候,她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根本不在乎怎样安排朱弦的出嫁的事情,反正朱弦迟早要死,她在意的是,她能不能顺利让她死! “世子的心事现在算是了了吧?”许未君看着陈白笑道。 陈白看着她欣慰的笑道:“让世子妃费心了!” 许未君笑道:“既然世子没有烦心事了,那我们来商量喜事吧!” “喜事?” “对呀,现在辰王府的人都知道世子要娶朱弦姑娘,成亲的日子得赶紧确定下来才是!”许未君点点头道,“世子,后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不如就将日子定在后天如何?” “后天,这么匆忙!”陈白惊讶的说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和母亲说过,况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将一切都准备好吧?” 许未君安慰他道:“世子只管放心的迎娶朱弦姑娘就好了,所有的一切就由我来张罗。” 陈白不赞同的说道:“你现在有身孕在身,这么繁杂的事物怎么能全由你一个人张罗,我担心你的身体!” 许未君微微一笑,“世子多虑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会只由我一个人张罗,我会请大嫂帮忙张罗一些,大嫂是朱弦姑娘的朋友,想必很乐意帮忙!” 对呀,他怎么忘记还有大嫂可以帮忙! 陈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未君低下头冷笑,让大嫂满心欢喜的替朱弦张罗婚事,到头来发现不过只是将自己的朋友往黄泉路上送了一程,这种打击,比她折损了君氏药铺更加大吧! 不急,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帐,她会慢慢和她清算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想个办法让大嫂同意和她一起筹划婚事才行。 “世子先回去吧,现在时间比较急,我现在就去大嫂的院子里,和大嫂商议一番!”许未君看着陈白迫不及待的说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许未君连忙拒绝道:“怎么可以由世子送我过去呢?我知道世子是在担心我,但是如果让锦院的丫鬟看到,还以为世子是来替我助威的,虽然您不说,但是我很清楚,世子要娶朱弦姑娘的消息是我叫人散布出去的,我原本是出于好意,但是现在似乎弄巧成拙了,现在辰王府的人一定以为我在以女主人的身份欺负即将进门的朱弦姑娘。 现在我一个人去锦院,一来可以和大嫂商量世子和朱弦姑娘的婚事,二来也可以向大嫂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让锦院的丫鬟看见世子将我送到锦院门口,大嫂肯定会为此更加埋怨世子,那误会不是越来越深了吗?” 虽然仍旧很担心,但是陈白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想了想,他还是妥协道:“多带几个丫鬟,让丫鬟提盏亮点的灯笼走在你前后,反正现在也不晚,你慢慢走,不要着急!” 许未君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看着他道:“恭送世子!” 陈白看了眼她,起身离开了澜院。 丫鬟立刻走了进来,站在许未君的身旁低声问道:“世子妃,我们真的要现在去锦院吗?” “发生什么了吗?”许未君知道这个丫鬟平时不会轻易干涉她的决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丫鬟低声回答道:“听说今天朱弦姑娘去过锦院,现在辰王府流言四起,大家都知道是您将世子要取朱弦姑娘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您和少夫人的私怨本就没有清了,现在朱弦姑娘先您一步去过锦院,奴婢担心您现在去锦院,少夫人不会给您好脸色看!” “大嫂真的会那样吗?”许未君得意的一笑,“若是她真的那样做了,那倒是趁了我的心意。深夜将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拒之门外,你觉得这个消息传出去对大嫂会有什么影响?” 自从大嫂嫁进锦院之后,她这个世子妃在辰王府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 曾经她这个世子妃是辰王府最没有脾气的主子,但是大嫂也是。 下人们感念大嫂的恩情就如同当初他们感念她一样。 换句话说,大嫂在对待下人这一点上,和她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那就意味着,大嫂在下人的心中,和她原本在下人心中的印象是差不多的。 如果大嫂真的将她拒之门外,那么大嫂的好印象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取之代之的就是下人对她这个世子妃犯错后的印象。 在某种程度上,如果再多出一个“她”,对她这个世子妃扭转自己的印象有不小的帮助! 丫鬟立刻心领神会,低头道:“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许未君点点头。 不一会儿,丫鬟便安排好了护送许未君去锦院的人,丫鬟扶着许未君走出来,接过身旁的丫鬟递过来的灯笼,扶着许未君走在中间。 闻锦的锦院在中院,而许未君的澜院在后院,其实两院确实距离一段不小的距离,许未君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锦院的门口。 “见过世子妃!”守在锦院门口的丫鬟见过来的人是许未君,立刻朝着她行礼道。 “麻烦进去通报一声,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大嫂!”许未君对丫鬟和气的笑道。 丫鬟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回答道:“请世子妃见谅,少夫人已经吩咐过,今天晚上谁也不见!” 许未君和她的丫鬟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面上却装作很坚持的样子。 “不知大嫂有什么事情吗,以前锦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真的要很紧要的事情要见大嫂,还请你们通融一下!” 丫鬟为难的说道:“其实是少夫人觉得身子不适,世子妃还是改日再来吧!” “大嫂身子不适,我怎么放心就此回去?请通报一声吧,如果今天见不到大嫂,我就站在这里一直等!”许未君坚持道。 守门的丫鬟交换了一个商量的眼神,其中一个丫鬟放松了语气叹了口气道:“世子妃当心身体,奴婢这就去为您禀报试试!” 许未君看着丫鬟走进月亮门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顺畅。 没想到事情竟然顺着她的想法发展,这样更好,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对付大嫂! 但是她这个想法落下还没有一会儿,谁知道进去通报的丫鬟带着喜色快步朝着这里走了过来,还没有站稳,就迫不及待的对她笑道:“世子妃请进吧!” “什么?”许未君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大嫂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让她进去了? 转念一想,君氏药铺的老板是个聪明之人,大嫂能拿捏住这种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将她拒之门外的后果?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点遗憾,本来是顺手的事情,可惜被大嫂识破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不是她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世子妃请随奴婢来,少夫人吩咐奴婢带您进去!”丫鬟重复道。 许未君和她的丫鬟对视了一眼,跟着锦院带路的丫鬟走进去。 她们在明光轩的门口停下,丫鬟在门口停下,只有许未君一个人走了进去。 闻锦坐在屋子里,用手扶着头,看见许未君走了进来,连忙起身。 “见过世子妃!” “大嫂,您是哪里不舒服,让萧先生瞧过了吗?”许未君连忙扶着闻锦的手,将她扶回椅子上坐着。 “你也坐吧。”闻锦对她笑道。 见许未君落座,闻锦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头疼,别看萧先生住在锦院,但是好歹是父亲的客人,这点小毛病,哪里用得着惊动萧先生?”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许未君看着闻锦,明知故问道。 闻锦看着她,目光微凉,“是因为一个流言。” 许未君看着她忽然变了的目光,心中一紧,难道她是准备和她撕破脸?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被丫鬟关上的屋门,心中冷笑,难怪刚刚这么轻易的就将她放了进去,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就说大嫂和朱弦是一起在沁香苑带过的人,在沁香苑那种地方一起待过,怎么也算生死之交,现在听说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欺负了,大嫂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第三百九十五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想到这里,许未君心里有点慌乱,是她考虑欠妥了,她没有想到大嫂会和她撕破脸。 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果大嫂对她做点什么事情,伤及到她的孩子……外面的人势必来不及阻止。 但是父亲对大哥的宠爱,倒是父亲爱屋及乌,就算是大嫂真的伤了她的孩子,很有可能全身而退,而她在那种境地之下,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许未君害怕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闻锦明知故问她道:“怎么,世子妃的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吩咐丫鬟去将萧先生请来吗?” “来人……” “不用!”许未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立刻放缓了语气对闻锦笑道,“大嫂,不用了,我没有事情,可能是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走急了一些,现在忽然坐下,还有些不适应!” 她偷偷的看了眼闻锦,她能够看出来,刚刚闻锦是真的打算将人叫进来,既然是她好不容易创造的可以威慑她的环境,大嫂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是说,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是,即使是生死之交,但是身份的差别还在不可抵消,大嫂是高高在上的辰王府少夫人,而闻锦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大嫂何必为了一个奴婢,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世子妃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担心我会对你的孩子不利?”谁料闻锦看着她冷声道,“世子妃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世子妃感到如此不安,是因为曾经对无辜的人产生过不好的想法?” “大嫂在胡说什么?”许未君立刻激动的站起来,看着闻锦戒备的说道。 闻锦从容的说道:“我有没有在胡说,世子妃应该最清楚,说世子要娶朱弦的消息是从世子妃那里散布出去的吧?” 她果然还是想和她撕破脸! 许未君定了定神,尽量不露破绽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会错了朱弦姑娘的意,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世子说过了,世子看在我是处于一片好心,不打算追究我的失误,难道大嫂打算计较吗?” “一片好心?”闻锦加重了几个字的音量,冷笑道,“到底是一片好心,还是杀人诛心呢?” 许未君生气的看着闻锦道:“大嫂,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来找你商量世子和朱弦姑娘的婚事的,你为何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语气和我说话呢?” 闻锦冷声道:“君氏药铺的事情,我没有和你计较,也没有和世子计较,你不是该感谢我吗,你不是到处跟别人说要来感谢我吗,但是迄今为止,我没有听到一句感谢地话,甚至在你这里,我成了咄咄逼人的人,而你成了受害者,世子妃,我不知道,你此次从澜院出来,竟然心思变得如此深沉! 再说说朱弦的事情,你说你会错了朱弦的意,据我所知,朱弦是一个有什么都会说明白做明白的人,更何况这是关乎她人生的大事,她怎么会对你含糊其辞? 消息就是你故意传出去的,你想逼迫朱弦就范,所以不惜毁了她的名声!” 听闻锦将她真正的目的全都说了出来,许未君也不再伪装了,她充满恨意的看着闻锦道:“向大嫂道歉的事情不过是让世子原谅我的借口罢了,至于朱弦,没错,她现在不想嫁给世子,是我故意放出的消息。 大嫂,你之前是个奴婢,还处处得人照拂,之后嫁给了大哥,更是一步登天,而我在辰王府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到头来所有人只会责怪我,将我当做一个外人,我的心情,大嫂怎么会理解?” “小心行事,就是你的本分不是吗?”闻锦并没有被她的气势扰乱阵脚,而是抬眼看着她,一阵见血的说道,“世子妃这个身份带来的不仅是荣华富贵,更多的是责任,权势越大,覆灭的可能性也更大,你如果想要一直保持下去,守住本分才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 许未君气极反笑,“如果守住本分是我该做的事情,那你又算怎么回事,大哥又算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庶子,在府里的地位竟然高过了嫡子,这些算什么?你享受了不应该有的待遇,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羡慕这种待遇的人?” 闻锦定定的看着许未君道:“你还想做什么?” 许未君冷笑道:“拭目以待吧,和大嫂交手,倒是一件令我十分期待的事情!” 闻锦劝她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适可而止,朱弦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再有所动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将来要背负怎样的骂名?” “他怎么会背负骂名?”许未君疯狂的笑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许未君了,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现在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挡箭牌,有了他,世子会相信我的话,母亲也会相信,父亲和大哥不在府里,能相信大嫂的,还有谁呢? 对了,还有一个玉庄夫人,但是一个妾有能有什么作为呢?大嫂如果现在求求我,我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闻锦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令许未君不禁感到发毛,她立刻警惕的看着闻锦问道:“你笑什么?” “只要我高兴,我可以原谅对我不利的人,但是有一种人我绝对不会原谅,那就是阻我生路的人!” 许未君吓得倒退了一步,她相信闻锦能够做到。 其实她此刻不过是为了争一时意气才会这么和闻锦说话,对上闻锦,她没有一点把握。 “我的话说完了,世子妃可以请了。”闻锦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道。 许未君生气的转身离开屋子,出了屋子,却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闻锦看着外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的许未君,心中知道许未君来找她是来做什么的,其实为了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她应该不动声色的配合许未君,但是朱弦受的气不能白受,所以她一定要替朱弦出气。 闻锦站起来关上门,走进内室,看着跌坐在软榻上的辰王妃,立刻上前关心的问道:“王妃没事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妃抬起颤抖的手,紧紧的握住闻锦的手,缓了一口气,才说得出话来。 “我还好!” 闻锦转身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带着歉意的对她说道:“王妃,我没有考虑周全就请您藏在屋子里听我和世子妃的谈话,请您见谅,但是辰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王爷和相公又在边疆,我担心要是辰王府内再发生什么事情,对大家都不利!” 辰王妃已经缓过气来,看着她充满信赖的点头道:“你没有做错,一直以来,是我对世子妃太过放纵了。 我是心疼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辈,所以对她总说要纵容一两分,我以为只要将她带在我身边时常教诲她,就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原来我对她的教诲在她看来成了限制她自由的力量,她现在恐怕对我也充满了怨恨! 你放心,我会盯着她,不会让她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闻锦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不过今天王妃在这里的事情希望不要让世子妃知道,不然我担心她在冲动之下会做出对大家不利的事情。” 辰王妃握着闻锦的手看着她道:“这个我明白。当初我将你从沁香苑接出来的时候,以为你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但是现在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你应该是这辰王妃的女人中,清醒的少数,虽然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大少爷对你说了什么,不过作为母亲,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坚持下去,那会是你的生路!” 闻锦静静地听着辰王妃所说的话,没有搭话,她知道辰王妃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的隐忍有她的目的,现在看来,她这样战战兢兢的态度,应该是因为对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不过闻锦并没有打算从辰王妃这里了解二十五年前的消息,按时间推算,辰王妃那个时候还在闺阁之中,对那件事情所知可能并不多,还有就是辰王妃对那件事情保守了秘密这么多年,即使明知道世子妃有可能犯错,也只是提醒她,并没有将她心底的秘密告诉世子妃,可见就算是她问,辰王妃也不会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相公之前已经去过曹家村了,从曹家村那里可以了解到关于二十五年前更准确更全面的消息,她不知道相公已经了解了多少,还是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闻锦笑道:“其实如果不是君氏药铺的老板提醒我,看这次世子妃的表现,我也会以为世子妃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所改变了,毕竟世子妃曾经是那么温和的人。” 听她这么说,辰王妃又认为闻锦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秘密的事情是一种错觉,不过这并不会成为令她纠结的问题,她要的就是闻锦能够清楚的认识到危险是什么,什么可以做,什么一定不能做,现在看到闻锦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她只感到欣慰而已。 “天晚了,我送王妃回去!”闻锦对辰王妃说道。 “不用了,让书晴送我回去就可以了。”辰王妃对她说道。 闻锦也不勉强,今天的事情对辰王妃肯定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是如果她不这么做,就无法提醒现在对辰王府唯一有掌控权的人。 看着辰王妃离开的背影,闻锦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心。 虽然已经让辰王妃对世子妃有所提防,但是世子妃俨然已经将整个辰王府的人都当成了她的敌人,有可能她不会按常理出牌! 不知道辰王妃能不能阻住她? …… 离开锦院之后,许未君回到澜院,整个面色都变了。 丫鬟见她面色不好,紧张的问她道:“世子妃,您的面色看起来不好,要不要叫大夫来看一下?” “我没事!”许未君慢慢的摇了摇头,心中还说十分慌乱。 她竟然直接和闻锦宣战了,实在是太冲动了,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好在闻锦现在应该猜不出她的意图,那件事情要速战速决了! “我没事,给我梳洗,准备休息吧,明日一早要去给母亲请安!”许未君看着丫鬟道。 “世子妃如果身体不适,不必急着去向王妃请安,王妃一定会谅解的!”丫鬟担心的说道。 许未君看着她说道:“这件事情真的还必须急于一时,我今天虽然见着了大嫂的面,但是大嫂并没有答应要和我一起筹划世子和朱弦姑娘的婚事,我得请母亲操劳一下这件事情了。” 丫鬟惊讶的说道:“不是说少夫人是朱弦姑娘的好朋友吗,好朋友出嫁,少夫人怎么会不愿意帮忙?” 许未君冷笑道:“虽然是好朋友,但是你别忘了,两个人虽然有一样的出身,但是结局却不大相同,大嫂嫁给大哥是正室,成了辰王府高高在上的少夫人,朱弦姑娘嫁给世子却是做妾,虽然世子地位比大哥高,但是妾哪里比得上少夫人,如果少夫人出面,岂不是贬低了她的身份?所谓朋友,更多的不是在一起比较吗?” 丫鬟笑道:“世子妃说得有道理,奴婢这就将消息散布出去!” 许未君点点头,这次她不怕消息是从澜院散布出去的了,因为闻锦拒绝她是事实,她散布的消息只是众多人猜想中觉得最有可能的一种,换句话说,就是大家认为的事实。 大嫂以为刚刚揭穿她的心思可以为朱弦出气,却不知自己的意气用事让自己的行为成为了别人的话柄。 看来大嫂真的很在意这个丫鬟朋友,越是这样,对她反而越好,朱弦也算是大嫂的软肋了吧! …… 翌日,许未君被丫鬟扶着出了门,只觉得院子里清净了许多,好几个丫鬟不在院子里。 “其他人呢?”许未君看着丫鬟问道。 丫鬟回答道:“奴婢一早起来就没有看见她们,许是叫去库房帮忙了。” 许未君其实并不关心丫鬟去哪里去了,只是对此感到不安,但是不过一晚上而已,能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她的事情不能耽误,她便没有理会其他丫鬟不见了的事情,和丫鬟一起来到芳菲院。 一进芳菲院,便看见院子里齐刷刷的跪着好几个丫鬟,大半数都是她院子里的丫鬟。 第三百九十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方喜站在她们面前,似乎在训诫她们,看见许未君走了进来,方喜立刻朝着许未君走过去。 “见过世子妃!” “母亲起了吗?”许未君看见院子里的跪了一地的丫鬟,明知道事情不简单,但还是佯装不知道的样子问方喜道。 “王妃已经起身了。”方喜看着许未君回答道。 “我是来向母亲请安的,烦请方姑姑通报一声!”许未君也看着方喜说道。 方喜点点头,准备转身走进去,忽然停住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丫鬟,又看着许未君说道:“对了世子妃,如果奴婢没有记错,这里有一些是澜院的丫鬟。” 许未君没想到方喜会当面给她难堪,不知所措的说道:“刚才见方姑姑似乎在训话,我才没有问,既然方姑姑提起来了,我想问问,这些人犯了什么错?” 方喜对许未君客气的笑道:“世子妃不如听听她们是怎么回答的?” 许未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丫鬟,面色一白,其实她大概能够猜到丫鬟们犯了什么错。 这里有大半数的丫鬟都是她的院子里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的院子里的人同时犯一个错误?想必和昨天她让人放出去的关于大嫂的流言有关! “不用了,既然丫鬟犯了错,方姑姑只管罚她们就是了!”许未君立刻阻止她道。 她可不希望当着方喜的面,听到有丫鬟指证流言和她有关,虽然方喜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方喜知道是一回事,当着她的面说给方喜听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的当着方喜的面说出流言的事情和她有关,那么她一点颜面和退路都没有了。 “丫鬟我已经训诫过了,不过她们不是主谋,幕后的主谋还没有被抓到,王妃已经吩咐过了,恶意散布少夫人的流言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吩咐奴婢一定要抓到幕后的主谋,已正风气!” 许未君听方喜这么说,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刚刚她一直紧张着她院子里的丫鬟为何会跪在芳菲院这件事情,因此没有注意到方喜说话的语气,现在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喜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现在忽然对她这样严厉,一定是母亲的授意,难道昨天大嫂已经将昨天她去过锦院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并且母亲已经动摇了? “世子妃,您不是还要见王妃吗?” 许未君回过神来,不安的点了点头。 方喜看着她道:“奴婢瞧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奴婢去找大夫给您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许未君立刻拒绝道,“请方姑姑带路吧!” 方喜走在前面,许未君不安的走在后面,到了快要看得到辰王妃的屋子的时候,许未君忽然停下来,咬咬牙,看着方喜笑问道:“昨天晚上有人来看过母亲吗?” “昨天晚上?”方喜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奇怪的看着许未君问道,“世子妃为什么会这么问?” 许未君立刻松了一口气,笑道:“昨天我去和大嫂说了会儿话,大嫂说要来给母亲请安,我以为大嫂昨天晚上来了。” 方喜笑道:“原来如此,少夫人不是病着了吗,如果少夫人没病,说要来,定然就来了!” 这话说得许未君有些尴尬,因为方喜说闻锦病了,可是她刚刚说她昨晚去看过闻锦,却丝毫没有提起闻锦生病的事情,显得她好像根本不关心这个大嫂似的。 不过方喜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闻锦没来芳菲院算是对她有利的一件事情,虽然她在闻锦的面前夸下海口说母亲不会相信闻锦的话,但是闻锦毕竟曾经说母亲很亲近的丫鬟,她说话的分量不亚于方喜,如果闻锦真的在母亲面前说了她什么,即使母亲不会全信,也会对她起疑,那到时候只会对她不利。 看来昨天她的威吓对闻锦还是有用的,闻锦自己不确定在母亲面前说话的分量,怕弄巧成拙,所以没有来芳菲院。 虽然流言的事情失败了,但是好在局势现在还说由她掌控。 方喜心中想的却和她完全相反,她以为,经过这次的敲打,世子妃必然会安分不少。 “王妃,世子妃来了!”方喜走进屋子,对辰王妃说道。 “未君给母亲请安!”许未君连忙上前给辰王妃请安道。 辰王妃连忙示意方喜将许未君扶起来,她看着许未君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以后不必常常来请安!” “这是规矩,怎么能因为未君一个人而改变规矩呢?”许未君摇头道。 “来,坐我旁边来。”辰王妃对她招了招手。 许未君由方喜扶着,在辰王妃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你今天是有事情来找我吧?”辰王妃看着她问道。 许未君见她这么问,立刻紧张起来,“母亲怎么知道?” “世子要纳妾的事情已经在辰王府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再不闻不问,也该知道了。”辰王妃叹了口气道,“小白这孩子这件事情办得真是糊涂,既然喜欢人家朱弦姑娘,也应该先娶了人家,怎么能在娶人家之前,先让流言传得到处是?” 听到辰王妃抱怨陈白,许未君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见许未君没有为陈白求情,辰王妃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她那么温柔了,辰王妃知道许未君是真的变了,以前无论是不是小白的错,只要世子妃听见了,都会极力将小白撇清,但是这次她竟然一声不吭。 辰王妃知道流言是因许未君而起,而现在她竟然想悄无声息的将黑锅让小白替她背下,她竟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她对小白尚且如此,那么对于朱弦肯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辰王妃知道世子妃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子娶朱弦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降低朱弦的身份,方便打压朱弦,看来以后她得多留意一下朱弦。 “听世子说,你现在一个人料理他们的婚事,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闻锦又病着,思月不是个细腻的心思,小白的婚事,还说我和你一起办吧!”辰王妃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等的就是这句话,怕她改口,立刻应下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让母亲费心了!”许未君低头道。 辰王妃看着她道:“世子纳妾的事情,按照规矩,应该由世子妃来决定,我是管不上的,但是既然现在我要和世子妃一起打理世子妃纳妾的事情,有件事情我要和世子妃提前商议一下。” 许未君见她答应了,也就放下心来,至于辰王妃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关心,无非是怎样将婚事办得隆重一点,让朱弦更有面子。 虽然对于大家对朱弦的关心,她是十分嫉妒,但是想着再过不久,朱弦就会从世子眼前消失,她顿时便觉得十分解恨。 再说了,婚事办得再怎么隆重,朱弦还是一个妾,怎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母亲请说。”许未君谦卑的说道。 辰王妃直言道:“朱弦虽然只是个婢女,但是却是陪伴在玉庄夫人身边七年的婢女,地位并不一般,再说她又是闻锦的朋友,世子对她也很是看重,既然如此,我想让小白将朱弦姑娘纳为世子侧妃。” “什么!”许未君听辰王妃这么说,立刻就失态了。她原本以为不管辰王妃怎么偏心朱弦,也不过是将她和世子的婚事办得更隆重一些而已,没想到辰王妃竟然想要让世子将朱弦纳为世子侧妃! 世子侧妃虽然本质上也是妾,但是地位却比妾室高上许多,而且按照她得宠的程度,和她平分权力都说有可能得事情! 许未君即使知道朱弦要死,但是听到辰王妃这样说,还说气到不行。 “世子妃为何如此激动?”辰王妃不悦的看着她道。 辰王妃很少对人发脾气,一直都是温和的样子,虽然现在她的语气并没有多重,但是她改变的语气还是让许未君感觉到压抑。 许未君立刻回过神来,改变语气解释道:“母亲,我确实说太惊讶了,让世子将朱弦姑娘直接纳为世子侧妃,这恐怕于理不合,刚刚失态,还请母亲见谅!” “你说的于理不合,就是因为朱弦姑娘是个奴婢的身份?”辰王妃安静的看着许未君。 她很清楚,现在和许未君提这个只会让许未君更加憎恨朱弦,但是如果现在不提,以后可能她就没有机会顾及到朱弦了。 现在提升朱弦的位置,让她自己有可以和许未君抗衡的能力,比她这个当长辈的插手他们的事情这个办法要好得多。 而且她现在提这个,其实是在警示世子妃。 “辰王府的孩子娶亲从来不看身份,只要人品好,互相喜欢就可以,我不知道世子妃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门户之见了?” 许未君立刻摇头道:“是我狭隘了,母亲教训得是!” 虽然她的内心十分不想承认,但是辰王妃说得没错,如果辰王府真的有门户之见,她也不可能嫁给世子。 当初世子选妃的时候,不少女子的家世都要比她更显赫,但是世子还是选择了她,辰王府也没有反对。 如果现在她以门户为由反对辰王妃提议的让世子将朱弦姑娘纳为世子侧妃的建议,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我不是在训诫你,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世子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辰王妃拍了拍许未君的手,以示安慰。 许未君佯装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是不可以接受世子有其他的女人,她不能接受的是,世子喜欢的女人在世子心中的比重胜过她,甚至更加可怕的是,世子会因为那个女人离开辰王府。 母亲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世子会因为那个女人而离开辰王府,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说今天这些话,或者说,母亲会在以后感谢她即将要做的事情!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来商议婚事吧?”辰王妃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点点头,心中冷笑,一个快要死的女人而已,给她什么位置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 许未君回到澜院,丫鬟扶着她走进屋子,关上门。 许未君看着屋子里的一个怯生生的丫鬟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同意了让朱弦提高地位的事情,许未君离开芳菲院的时候,芳菲院里那些跪着的丫鬟不见了,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那些丫鬟已经在她的院子里了。 丫鬟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现在站在屋子里的丫鬟是去年和闻锦一起进府的丫鬟,而且她不在此次散布流言的人中。 “奴婢彤儿!”丫鬟怯生生的回答道。 “抬起头来我看看。”许未君看着她道。 虽然是她院子里的丫鬟,但是她只是记了个脸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得上名字。 彤儿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许未君。 听说昨天晚上很多丫鬟不见了,今天早上又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敢说,所以她十分紧张。 “不用害怕,我这次叫你来,是让你和谷琴一起过去伺候朱弦姑娘。”许未君温和的说道。 “伺候朱弦姑娘?”不是彤儿对朱弦有什么意见,而是这实在太奇怪了吧?朱弦姑娘是沁香苑的丫鬟,伺候她自然有沁香苑的丫鬟,她是澜院的丫鬟,应该伺候澜院的主子才对,为什么忽然让她去伺候沁香苑的朱弦姑娘? 许未君看见她一脸的疑惑,心中感叹她还真是单纯,不过她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她和世子说的弥补朱弦的方法,就是给朱弦派两个陪嫁丫鬟的事情,她院子里的丫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朱弦姑娘好歹是沁香苑玉庄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出嫁怎么能不办得风光一点呢?我和世子商议过了,从我的院子里派两个丫鬟去给朱弦姑娘做贴身丫鬟。 别看朱弦姑娘现在还在沁香苑,明天就得回她养母家待嫁,到时候陪嫁丫鬟也要跟过去。 我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情,唯恐办不好,思来想去,你心思单纯,朱弦姑娘肯定喜欢你!” 彤儿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她倒是认同,只是为什么世子妃会将谷琴姐姐也送走? 虽然澜院外的人不知道,但是澜院里的人却很清楚,自从世子妃这次出了澜院之后,谷琴姐姐在澜院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地位,但是一直很得世子妃的重用。 第三百九十九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个谷琴就是许未君能够离开澜院之后重新启用的那个从许家带来的丫鬟。 彤儿怯生生的打量了一眼许未君,心想,世子妃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丫鬟都派给了朱弦姑娘,看来世子妃是真心实意的对朱弦姑娘好! “世子妃请放心,奴婢会好好伺候朱弦姑娘的!” 许未君和谷琴对视了一眼,立刻对彤儿笑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和谷琴一起去沁香苑。” 辰王妃连忙示意方喜将许未君扶起来,她看着许未君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以后不必常常来请安!” “这是规矩,怎么能因为未君一个人而改变规矩呢?”许未君摇头道。 “来,坐我旁边来。”辰王妃对她招了招手。 许未君由方喜扶着,在辰王妃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你今天是有事情来找我吧?”辰王妃看着她问道。 许未君见她这么问,立刻紧张起来,“母亲怎么知道?” “世子要纳妾的事情已经在辰王府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再不闻不问,也该知道了。”辰王妃叹了口气道,“小白这孩子这件事情办得真是糊涂,既然喜欢人家朱弦姑娘,也应该先娶了人家,怎么能在娶人家之前,先让流言传得到处是?” 听到辰王妃抱怨陈白,许未君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见许未君没有为陈白求情,辰王妃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她那么温柔了,辰王妃知道许未君是真的变了,以前无论是不是小白的错,只要世子妃听见了,都会极力将小白撇清,但是这次她竟然一声不吭。 辰王妃知道流言是因许未君而起,而现在她竟然想悄无声息的将黑锅让小白替她背下,她竟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她对小白尚且如此,那么对于朱弦肯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辰王妃知道世子妃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子娶朱弦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降低朱弦的身份,方便打压朱弦,看来以后她得多留意一下朱弦。 “听世子说,你现在一个人料理他们的婚事,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闻锦又病着,思月不是个细腻的心思,小白的婚事,还说我和你一起办吧!”辰王妃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等的就是这句话,怕她改口,立刻应下了。 辰王妃连忙示意方喜将许未君扶起来,她看着许未君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以后不必常常来请安!” “这是规矩,怎么能因为未君一个人而改变规矩呢?”许未君摇头道。 “来,坐我旁边来。”辰王妃对她招了招手。 许未君由方喜扶着,在辰王妃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你今天是有事情来找我吧?”辰王妃看着她问道。 许未君见她这么问,立刻紧张起来,“母亲怎么知道?” “世子要纳妾的事情已经在辰王府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再不闻不问,也该知道了。”辰王妃叹了口气道,“小白这孩子这件事情办得真是糊涂,既然喜欢人家朱弦姑娘,也应该先娶了人家,怎么能在娶人家之前,先让流言传得到处是?” 听到辰王妃抱怨陈白,许未君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见许未君没有为陈白求情,辰王妃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她那么温柔了,辰王妃知道许未君是真的变了,以前无论是不是小白的错,只要世子妃听见了,都会极力将小白撇清,但是这次她竟然一声不吭。 辰王妃知道流言是因许未君而起,而现在她竟然想悄无声息的将黑锅让小白替她背下,她竟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她对小白尚且如此,那么对于朱弦肯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辰王妃知道世子妃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子娶朱弦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降低朱弦的身份,方便打压朱弦,看来以后她得多留意一下朱弦。 “听世子说,你现在一个人料理他们的婚事,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闻锦又病着,思月不是个细腻的心思,小白的婚事,还说我和你一起办吧!”辰王妃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等的就是这句话,怕她改口,立刻应下了。 辰王妃连忙示意方喜将许未君扶起来,她看着许未君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以后不必常常来请安!” “这是规矩,怎么能因为未君一个人而改变规矩呢?”许未君摇头道。 “来,坐我旁边来。”辰王妃对她招了招手。 许未君由方喜扶着,在辰王妃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你今天是有事情来找我吧?”辰王妃看着她问道。 许未君见她这么问,立刻紧张起来,“母亲怎么知道?” “世子要纳妾的事情已经在辰王府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再不闻不问,也该知道了。”辰王妃叹了口气道,“小白这孩子这件事情办得真是糊涂,既然喜欢人家朱弦姑娘,也应该先娶了人家,怎么能在娶人家之前,先让流言传得到处是?” 听到辰王妃抱怨陈白,许未君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见许未君没有为陈白求情,辰王妃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她那么温柔了,辰王妃知道许未君是真的变了,以前无论是不是小白的错,只要世子妃听见了,都会极力将小白撇清,但是这次她竟然一声不吭。 辰王妃知道流言是因许未君而起,而现在她竟然想悄无声息的将黑锅让小白替她背下,她竟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她对小白尚且如此,那么对于朱弦肯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辰王妃知道世子妃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子娶朱弦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降低朱弦的身份,方便打压朱弦,看来以后她得多留意一下朱弦。 “听世子说,你现在一个人料理他们的婚事,你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闻锦又病着,思月不是个细腻的心思,小白的婚事,还说我和你一起办吧!”辰王妃看着许未君说道。 许未君等的就是这句话,怕她改口,立刻应下了。 辰王妃知道世子妃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世子娶朱弦的目的,这样就可以降低朱弦的身份,方便打压朱弦,看来以后她得多留意一下朱弦。 第四百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很好的天气,心中却觉得十分悲凉。 “朱弦姐姐要去做什么?”见朱弦忽然站起来,小蝶立刻跟上去问道。 朱弦姐姐以前做什么事情都十分利落,但是现在看见她一副恍惚的样子,令小蝶十分不安。 沁香苑主子的要求本来就很少,所以她们在沁香苑最大的用处就是撑排场,也就是平时很闲,没有活干。 自从朱弦姐姐从世子那里回来了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明明是要出嫁的喜事,在朱弦姐姐这里却好像阻了她生路的坏事,任谁看了都十分担心。 虽然大家都认为能嫁给世子很好,而且王妃还特意提高了朱弦姐姐的位置,破例让她做世子侧妃,但是毕竟世子妃用流言逼迫朱弦姐姐嫁给世子的事情真的很令人生气,连她们都很生气,更何况朱弦姐姐是个刚烈的性子,她做事向来只听主子的吩咐和自己的心,如果这件事情一开始就违背了她的心意,她会想尽办法抵抗的! 总之,沁香苑的人很担心这样的朱弦姐姐,所以她们私下决定,派个人守着朱弦姐姐。 直到朱弦姐姐离开沁香苑,回到方家待嫁之前,她们一定要保证朱弦姐姐不会对自己做出傻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明明想要帮朱弦姐姐,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感觉是在给世子妃当帮凶似的,说到底还是趁了世子妃的意! 想到这里,小蝶眼睛就红了。 “快到中午了,我要去给主子做饭了。”朱弦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小蝶说道。 小蝶听她这么说,目光轻闪了一下,小声的说道:“玉庄夫人吩咐过了,从今天开始,沁香苑的事情不让朱弦姐姐费心了,她说要总要习惯没有朱弦姐姐的日子。” 朱弦愣了愣,强颜欢笑道:“是呀,主子之前和我说过,我忘记了,现在我在沁香苑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呢!” 小蝶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说道:“朱弦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的样子看着真的令人担心!” “我没事。”朱弦对着小蝶笑了一下,“对了,我之前拜托你帮我晒书,你对我那副画有印象吗,它好像不在我之前放的位置了!” 提起那副画,小蝶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她记得世子和朱弦姐姐就是因为那副画结下的孽缘。 当初她不小心弄坏了画,让世子看见了,世子就临摹了一幅相同的画,瞒天过海。 她真的后悔,如果当初她小心一点,没有弄坏那幅画,现在朱弦姐姐是不是不会这么难过了? 其实她不知道,朱弦和陈白的缘分不是因为那幅画开始的,而是当初朱弦为了报复许未君冲撞玉庄,故意做了有毒的糕点给许未君送了去,谁知道竟然让陈白误吃了。 “不见了吗?”朱弦的声音立刻就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小蝶立刻回答道,“奴婢见朱弦姐姐分外珍惜那副画,就好好保存起来了!” 说着,小蝶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只长盒子,打开递给朱弦。 其实说因为朱弦分外珍惜那幅画,所以她才单独将这幅画保存了起来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这幅画毕竟是世子的画作,世子的画作总上城都有着很高的地位,怎么可能随便放在角落里堆起来? 朱弦拿起画,缓缓的将画展开,露出了一抹笑容。 小蝶看见她半天没有其它的反应,知道她没有看出这幅画是世子临摹的,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有些愧疚。 朱弦姐姐明明已经很难过了,为什么她还要骗她? 不知道这幅画是谁送给朱弦姐姐的? “朱弦姐姐,我终于看见你笑了一下!”小蝶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 “画得很好,不是吗?”朱弦将画拿给小蝶看。 小蝶以前只知道朱弦很珍惜这幅画,但是不知道画上是什么内容,没想到画里竟然是朱弦姐姐自己!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朱弦总算有了一点开玩笑的心情,“也是,谁会看自己的画像看得这么开心?” 小蝶摇了摇头道:“这画很美,不知道是谁画的?” 朱弦点头道:“你也觉得很美是吗?那个时候,日子很难过,沁香苑像个不透光的布袋,让被关在里面的人觉得绝望,只有一个人她始终充满希望,现在回想一下,那段时间的日子,算来是我人生中最平静,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很奇怪吧,我当时竟然觉得生活在那么恐怖的沁香苑觉得快乐!” 当初的沁香苑里不是只有玉庄夫人和朱弦姐姐两个人吗,难道是玉庄夫人亲自为朱弦姐姐画的画? 小蝶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不管怎么样看,她都不觉得玉庄夫人和朱弦姐姐已经亲近到可以赠画的地步! 对了,少夫人曾经也在沁香苑待过一段时间,朱弦姐姐和少夫人也是好朋友,那这幅画应该就是少夫人画的了! “少夫人只为朱弦姐姐画了这一副画吗?”小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许是朱弦没有注意,她没有察觉出这个问题很奇怪,笑着摇了摇头道:“少夫人的画作是玉庄夫人教的,两人的风格多少有点相似,就是不怎么喜欢画人物,我只有这一幅画。” 这么一说,小蝶立刻感觉更愧疚了。 到现在为止,唯一对朱弦姐姐好的只有少夫人,而少夫人留给朱弦姐姐的画却还不是真的,这对于朱弦姐姐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低头在朱弦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朱弦被她吓了一跳。 “朱弦姐姐请您惩罚奴婢吧,你受手上的这幅画,其实不是少夫人亲手画的那幅!”小蝶闭着眼睛,快速的说道。 朱弦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手里的这幅画不是闻锦亲手画的那幅?” 小蝶缓缓的抬起头愧疚的看着她说道:“其实真正的画在世子哪里,朱弦姐姐手里的这幅画是世子临摹的,不过这件事情不怪世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那天帮朱弦姐姐晒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将画弄坏了,恰好被世子看到,奴婢怕朱弦姐姐责罚奴婢,就请求世子为朱弦姐姐临摹一幅!” 第四百零一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朱弦倒退了一步,缓缓拿着画仔细看了看。 虽然她很喜欢这幅画,但是她又不敢太经常将这幅画打开来看,这是她过往的岁月,她不曾承认过可以一回忆起来,便会令她感动的岁月,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困住她的是沁香苑,只要离开沁香苑,她的日子就会好起来,可是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当初有闻锦陪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个困住她的束缚已经解开了,只是她不曾察觉,现在她的处境,才是重新踏进了牢笼。 正因为不经常看画的缘故,所以她才不会察觉画已经被人掉包了。 世子得画工本就卓绝,只要他有心临摹,就算她仔细看,也不会看出端倪。 “朱弦姐姐,你惩罚奴婢吧,这样奴婢的心里才会好受!”小蝶小声的哭道。 朱弦回过神来,亲手扶起她道:“这不全怪你!” “不,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不将画给世子……”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又是上城年轻一代的文杰之首,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能请求他临摹画呢?”朱弦和气的打断小蝶的话道,“一开始他就有这个打算,他只是借你之口,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所以,他也有错!” 朱弦闭上眼睛,落下一滴泪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世子性格软弱,优柔寡断,明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一定要去招惹,招惹了之后,却竭尽全力的去逃避。 也许许未君说得没错,想寄情山水,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过是世子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他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离开了辰王府,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那种魄力,彻底摆脱现在的生活! 小蝶呆呆的看着朱弦,这么说,她被世子给骗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蝶心里很别扭,觉得这很不符合世子在她心中堂堂正正温和谦逊的形象。 “闻锦给我画的那幅画呢?”朱弦看着小蝶问道。 小蝶立刻摇了摇头道:“世子将那幅画拿走了之后,就没有再还给奴婢!” 朱弦看着小蝶道:“小蝶,我想出去一趟,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小蝶犹豫的问道:“这个时候,朱弦姐姐要去哪里?” “白院,”朱弦坚定的说道,“我是辰王府的奴婢,他是辰王府的主子,他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唯独那幅画不可以,因为那是闻锦送给我的,是闻锦的画!” 小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替朱弦梳洗了一下,跟着她离开了沁香苑。 …… “世子去澜院了。”披星看着朱弦冷漠的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世子回来,因为要取回很重要的东西!”朱弦垂着眸子冰冷的说道。 披星看了她一眼道:“去里面等吧!” 朱弦看着披星点了点头,带着小蝶走进院子。 看着朱弦走进院子,披星离开白院,来到澜院门口。 澜院,陈白正陪着许未君吃午饭,他没有想到世子妃竟然在今天办好了两件事情,更令他高兴的是,母亲竟然同意让朱弦做他的世子侧妃。 当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辰王妃主动提起来的,许未君知道他误会了,但是也没有告诉他事实。 两人的氛围正好的时候,丫鬟走进来,看着陈白道:“世子,您院子里的披星侍卫来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陈白觉得有点奇怪,看着许未君说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披星不会找到这里来,我先出去看看!” 许未君自然只能温顺的点点头。 陈白走出院子,问披星道:“有什么事情?” 披星低头道:“朱弦姑娘此刻等在您的院子里!” “是吗?”陈白高兴的看着披星,这次披星办的事情,可谓深得他意! “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陈白对披星吩咐道。 披星点点头,先一步离开,走到一步,披星停住脚步,看见陈白和澜院的丫鬟说了什么,然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澜院。 他冷笑,心想,那位朱弦姑娘好像不是个善茬,找他也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最近心情不错,很想看一场大戏。 许未君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陈白回来,看见丫鬟走了进来,连忙问丫鬟道:“世子呢?” 丫鬟回答道:“世子说白院有急事,让奴婢告知世子妃一声,世子请您好好吃饭,不要等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许未君闭上眼睛,等丫鬟离开,她愤恨的睁开眼睛。 这个披星已经不是第一次坏她的事情了,当初他为了逼世子练武,将世子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遣散了这件事情到现在都令她耿耿于怀,看来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要好好处理一下世子院子里的人了。 许未君冷笑了一声,不过仗着皇上夸了一句,就在世子的院子里无法无天,皇上若是记得他,怎么到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况且现在世子也不学武了,他这个教世子武功的师父也没有理由在继续留在世子身边了! …… “朱弦,你有事情找我?”陈白快速赶到白院,站在朱弦的面前,看着她高兴的问道。 朱弦看了眼院子里朝着他们看过来的丫鬟,对陈白说道:“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世子说,世子可以让奴婢进屋子里说吗?” “说什么奴婢,你马上就是世子侧妃了!”感觉到朱弦语气里的疏离,陈白尴尬的笑道。 朱弦没有理他,朝着屋子走去,小蝶立刻紧随其后。 陈白叹了一口气,心情低落的跟着走了进去。 “小蝶,把门关上吧!”朱弦语气虚弱的说道。 小蝶看了眼陈白,在陈白来不及点头的时候,小蝶已经走过去将门关上了。 陈白觉得她们两个很不对劲,但是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朱弦,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是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都答应你!”陈白看着她温柔的笑道。 朱弦抬眼不带感情的看着他,就是这温暖的笑脸,曾一度让她产生错觉,以为他就是她要的,但是现在她才认识到,一个拥有一张温柔的笑脸,同时拥有一颗犹豫不决的心的男人,是怎样的卑鄙! 第四百零二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只要是世子能够办到的事情,世子什么都答应我吗?”朱弦敛去眼底的失落,不带感情的看着陈白问道。 陈白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朱弦点点头,移开目光冷漠而坚定的说道:“那么请世子把那幅画还给奴婢吧!” “什么画?”陈白开始确实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着朱弦和小蝶都看着他,他立刻意识到朱弦指的是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坚持道,“朱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世子听不懂没关系,小蝶!”朱弦叫了一声小蝶的名字,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 小蝶咬咬牙上前一步,低头对陈白说道:“世子,那幅画是一个对于朱弦姐姐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因为那个人很少画人物画像,所以那幅画是独一无二的!” “是谁画的?”陈白看着小蝶,有些气闷的问道。 “这个……”小蝶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朱弦姐姐让她说出那幅画被世子拿走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示意她,要将画那幅画的人说出来。 “是闻锦画的!”朱弦冷冷的看着陈白说道,“如果世子一定要问的话,奴婢告诉您,是闻锦画的。我是辰王府的奴婢,您是辰王府的主子,您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唯独那幅画不可以,因为那是闻锦送给我的,是闻锦的画!” 陈白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知道明明是自己对不起朱弦,但是刚刚在误以为那幅画是某个男子送给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失态了。 陈白伸手去牵朱弦的手,被朱弦躲开了。 陈白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小蝶,小蝶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余的,立刻退了出去。 陈白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对朱弦苦笑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太紧张你了!” “世子,奴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婢女罢了,您现在屈尊降贵的向奴婢解释这么多,实在是太抬举奴婢了!”朱弦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疾言厉色的说道。 陈白伤心的看着她问道:“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让我伤心吗,你明明知道,在我的眼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奴婢!” “从来没有将奴婢当成奴婢?”朱弦气极反笑,她犀利的看着陈白问道,“世子,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其实不是你在回避问题,而是这些都是你无意识的动作,您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 世子从来没有将奴婢当成奴婢过吗?那世子在听说世子妃为了逼迫奴婢嫁给您的时候,您为什么不阻止,您是不是觉得,只要顺水推舟,就能让奴婢嫁给您,不管奴婢再怎么生气,只要时间一长,所有的愤怒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去,您难道不知道,从您沉默开始,您就在用您世子的身份在逼迫奴婢,您就是将奴婢当成了婢女。 奴婢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从来没有要求过世子不要将奴婢当做婢女看待,反而奴婢一直在强调世子和奴婢之间尊卑有别,所以奴婢才会和世子有那样的约定,等世子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奴婢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世子抛弃了自己的心愿,但是奴婢没有忘记奴婢的立场,所以,世子不要再说没有将奴婢当做奴婢来看待这句话! 世子,请您这次正视一次自己好吗? 请您将画还给奴婢!” 陈白红着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去内室取了画,交到朱弦的手上。 朱弦拿到画,没有一点想要停留的意思,转身就走。 陈白见此立刻追了出去,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失望透顶,但是想要保护你的话,都是真心的!” 朱弦没有回头,拉着小蝶就离开了。 披星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朱弦离开,心想,性子倒是刚烈,可惜眼神不好,看上了软弱的世子。 走着走着,小蝶疑惑的看着朱弦问道:“朱弦姐姐,我们不回沁香苑吗?” 没错,现在她们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沁香苑的路,看上去倒是去锦院的路,再走一会儿,便可以到锦院了。 “您要去见少夫人吗?”小蝶想想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弦姐姐都没有向少夫人诉过苦,虽然大少爷的地位没有世子高,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少夫人作为朱弦姐姐在辰王府唯一的朋友,多少可以在她那里得到一些慰藉吧? 现在朱弦姐姐又和世子起了冲突,心情肯定不好,和少夫人诉诉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先去锦院办一件事情!”朱弦将手中的画交给小蝶道,“这幅画由你交出去,最后还是由你取回来,我想让你再帮我一次,帮我将这幅画亲自交给闻锦!” 小蝶接过画,抬头看着朱弦问道:“朱弦姐姐不去见少夫人吗?” 朱弦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 小蝶拿着画来到锦院,将画交给闻锦。 “朱弦姐姐说,一定要奴婢亲手将画交给您,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听着这画总觉得不安,这画不是少夫人送给朱弦姐姐的吗,朱弦姐姐之前还很珍视来着,宁愿和世子吵架也要将画要回来,现在却又忽然说要将画还给少夫人……”小蝶不安的底下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闻锦轻轻安慰她道:“我会照顾朱弦的,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小蝶觉得这话听着很安心,虽然她知道不管少夫人再怎么保护朱弦姐姐,朱弦姐姐已经到伤害了。 “对了,朱弦要离开沁香苑,到时候就没有人近身照顾母亲了,我让书云跟你过去沁香苑,先照应一段时间,等母亲挑出合适的人选,我再让书云回来!” 小蝶知道闻锦说的母亲是指玉庄夫人,而且她也知道书云和书晴可是少夫人身边的最得力的丫鬟,书云姐姐能够来沁香苑照顾玉庄夫人,她感到很高兴! “不知道书云姐姐现在在哪里?”小蝶看着闻锦问道。 “她在西厢院,我带你过去!”闻锦说道。 小蝶惶恐的说道:“奴婢怎么敢让少夫人带路?” “没关系,书云和书晴的感情很好,一直没有分开过,之前书晴不知道书云要去沁香苑的事情,我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闻锦轻笑道。 第四百零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话说得小蝶心中一暖,虽然关心的不是她,但是作为婢女,她感同身受。 能够像少夫人这样关心奴婢的主子很少了吧,想想朱弦姐姐对她们也很好! 沁香苑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所以小蝶自然比别的院里的丫鬟胆子要大一些,没有很纠结,她点点头跟着闻锦一起来到书晴和书云的住处。 没想到曹圆也在那里。 闻锦朝着小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曹圆身后,轻声问他道:“萧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曹圆捂着心口,惊吓般的转过身来,刚准备翻白眼,看见有一个陌生的丫鬟,立刻收起自己的白眼,装作意外的说道:“我路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书晴这么快就原谅你了?”闻锦笑道。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得好像我做过什么事情一样?”曹圆干笑道。 “喜欢就抓住她,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这不像是萧先生的风格!”闻锦不留情面的拆穿道。 “因为……”曹圆神秘兮兮的凑近闻锦准备说点什么,却忽然顽皮的一笑,“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说完他便走到小蝶的面前停下,看着小蝶问道:“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很英俊!”小蝶低下头红着脸小声的说道。 “眼光不错嘛!”曹圆笑道,“忘了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事情,不然我那里有很多毒药,可以让你再也看不到这么帅气的脸,如果辰王府有人议论这件事情,我会认为是你传出去的!” 小蝶吓得面色惨白,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保证道:“萧先生请放心,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闻锦看着萧圆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书晴,她从来没有见过曹圆像这般威胁过其他人,看来他对书晴上心了! 听见脚步声从她身边离开,小蝶才敢颤抖着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 她刚刚还在想,没想到少夫人和萧先生这么熟,真是令人羡慕,现在看来,少夫人能够不被萧先生威胁到,也是真的厉害了! 闻锦看着坐在台阶上告别的书云和书晴,心中有些不忍。 “我不知道你要离开,早知道我就不溜出去贪玩了!”书晴看着书云,愧疚的说道。 书云握着她的手道:“我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去沁香苑照顾玉庄夫人一段时间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书晴摇摇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书云叮嘱她道:“以前溜出去玩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要记住,我走了以后,少夫人身边就只剩下你了,以后不可以再偷偷溜出去玩了,还有,你做事马虎,等我走了以后,你做完的事情,一定要耐心的检查一遍,还有……” “我有这么让人不放心的地方嘛!”书晴站起来鼓着腮帮子看着书云质问道。 书云忍不住笑道:“没有,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人,我不放心的,是想对你不利的人!” “我就知道,我很可靠!”书晴立刻坐下,挽着她的手道,“你做事一向比我稳妥,我没有什么好叮嘱你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以后书晴进出沁香苑都可以不用通报,书云本就是锦院的丫鬟,回锦院自然也不用通报,你们可以在两院只见自由见面!”闻锦忍不住出声道。 “少夫人!”书云和书晴听见闻锦的声音,朝着闻锦看过来,立刻走到闻锦面前。 “将你们分开,我确实不忍心,但是我现在没什么可信任的人了!”闻锦看着两人道。 书晴笑道:“只要少夫人刚刚说的话算数,奴婢是不会有怨言的!” 书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纠正道:“看来说少夫人将你宠得无法无边了,你是奴婢,就算少夫人刚刚说的话不算数,你也不能有怨言!” “我可不是那么苛刻的主子!”闻锦朝着书云开玩笑道。 书云微笑着看向小蝶道:“这位是沁香苑的小蝶姑娘吧?” “书云姐姐认识奴婢?”小蝶受宠若惊的看着书云问道。 其实之前世子在沁香苑的门口当众给小蝶一幅画,让辰王府的人误以为世子看上了小蝶的时候,小蝶在辰王府就已经小有名气了,不过现在并不适合说这个。 书云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小蝶点点头,和书云离开了锦院。 …… 翌日,谷琴和彤儿终于得见朱弦。 谷琴出去找管家借马车送朱弦回方家,彤儿就留在屋子里,替朱弦梳洗打扮。 彤儿看着朱弦苍白的面色,和怎样都止不住的眼泪,慌张的安慰她道:“朱弦姑娘,其实大家都挺喜欢您的,您看世子亲自为您准备嫁妆,世子妃又将自己贴身的丫鬟谷琴姐姐派来给您当陪嫁丫鬟,您不要这么伤心了!” “你说谷琴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朱弦转眼看着彤儿问道。 彤儿点点头道:“奴婢也没有想到世子妃会派谷琴姐姐来,世子妃说如果派别的丫鬟,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谷琴姐姐做事稳妥,是最适合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派了你呢?”朱弦看着彤儿问道。 看她的年轻很小,应该是去年和闻锦一起进府的丫鬟。 彤儿低头紧张的说道:“世子妃说奴婢性格简单,朱弦姑娘可能会喜欢奴婢!” 朱弦点点头道:“她说的没错,在你和谷琴之间,我更喜欢你,虽然你是澜院的丫鬟,但是看在你年纪小,我提醒你一句,刚刚说谷琴是世子妃贴身丫鬟的话,不要在谷琴和世子妃面前提起!” 谷琴既然是世子妃的心腹,来到她身边的目的无非是盯着她。 难道世子妃怕她逃婚不成? 虽然不知道朱弦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听她的语气很严重,彤儿紧张的应下了。 这话刚说了没一会儿,谷便回来了。 “朱弦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彤儿,你怎么还没有给朱弦姑娘梳妆好?”谷琴看着彤儿责怪道。 彤儿低下头不敢申辩。 朱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觉得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谷琴看了眼朱弦,摇摇头道,“都没怎么装扮,这衣服太素净了,怎么也是朱弦姑娘会方家待嫁,应该打扮得华丽一点才是!” 第四百零四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样就可以了!”朱弦看着谷琴重复道,“我回方家是为了待嫁,又不是要嫁给方家,再说了,不管今天我打扮得多么华丽,能华丽得过明天的喜服吗?反正明天穿喜服都会将今天的光芒该盖下去,既然如此,何必要这么费劲,我没有那个心思!” “朱弦姑娘可不能胡说,您马上就是世子侧妃了,以后一言一行都得十分注意,您怎么能说要嫁去方家这种胡言乱语呢?”谷琴提高声音提醒朱弦道。 朱弦懒得理会谷琴,她知道谷琴是世子妃的丫鬟,心自然是向着世子妃的,恨不得逮着一个机会就踩她一脚,所以谷琴会故意歪曲她的话,她对此并不感到生气。 但是有人倒是很惊讶。 彤儿惊讶的看着谷琴,迟疑的对她说道:“谷琴姐姐是不是误会朱弦姐姐的意思了,朱弦姐姐说的是她不是要嫁去方嫁只是回方嫁待嫁,这只是朱弦姑娘的玩笑话罢了……” “多嘴!”彤儿还没有将话说完,谷琴便严厉的将她的话打断道,“朱弦姑娘在沁香苑多年,没有人教过她规矩,她说出这种话倒还正常,但是彤儿你在世子妃的院子里待了一段时间,难道这点规矩都没有学会吗? 并不是我听错了朱弦姑娘的话,而是换做其他人都会认为自己听到的是这样,我只是说出了其他人会认为的样子罢了! 你来辰王府的日子尚浅,如果规矩没有学好,就不要多说多做,好好在旁边看着,不然你自己被处罚就算了,咱们以后都是要跟着朱弦姑娘的,你可别连累了朱弦姑娘!” 彤儿听谷琴这么说,立刻吓得瑟瑟发抖,对着朱弦连连求饶道:“朱弦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朱弦看了眼彤儿,转眼看着谷琴好奇的问道:“不过一句话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自然!”谷琴肯定的说道。 朱弦点点头,不再说话。 谷琴见朱弦败下阵来,心中窃喜,心想,这弦姑娘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厉害嘛,如果让世子妃看见今天这一幕,她的心里一定十分痛快! 谷琴虽然想让朱弦难堪,但是十分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还说知道分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见好就收,如果真的把朱弦彻底得罪了,让她闹起脾气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想起朱弦刚刚不想换衣服的话,谷琴便放松语气对朱弦说道:“不过有句话朱弦姑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朱弦姑娘说明日穿喜服的光芒一定会盖过今日的衣服的光芒,既然朱弦姑娘不想换衣服,那也无妨,只是朱弦姑娘这头发该重新整理一下,发饰也该换换!” 朱弦松开攥在衣袖里的拳头,对谷琴点头道:“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听你的吧!” 谷琴上前拆了朱弦的头发,重新给她挽了一个庄重一点的发髻,然后又配上了许多华丽的发饰,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朱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静的眨了眨眼睛。 真是美啊,像画里的女子,美,却不能动弹! 谷琴看着镜子里的朱弦问她道:“朱弦姑娘对这个发型还满意吗?因为你不肯换衣服,所以奴婢给你梳理头发,只好根据你的穿衣来搭配,不能再打扮得更华丽一点了,不过好在辰王府主子身上穿的衣裳即使是最素净的衣裳,用的料子也是上等的料子,你今天的装扮看起来很美!” “就这样吧!”朱弦起身。 谷琴立刻将手递了过来,朱弦看了眼谷琴,冷漠的将手放了上去。 谷琴和彤儿跟着朱弦来到辰王府后门,两人扶着朱弦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上了马车。 车夫驱赶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来到了方家村。 早在之前许未君已经派人来过方家村,告诉了方家人,朱弦要回方家待嫁的事情,所以知道朱弦今天要回来,别说方家人,整个村子里的人,一早就等在了村子门口。 如果说方孝俊的父亲凭借一己之力在上城挣了一间铺子是整个方家村的骄傲,那么和朱弦要嫁给辰王府世子,即将成为辰王府世子侧妃这件事情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时之间,方家人的成就在村民的心中顿时黯然失色,朱弦理所应当的成了方家村的骄傲,毕竟哪里村子里出过一个世子侧妃? 谁都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村子里走到哪里就被人嫌弃的没人要的小累赘,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世子侧妃,早知道当初就对她好一点! 不过她十二岁就进了辰王府,在辰王府一待就是七年,现在应该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趁着现在,对她好一点,应该还来得及! 方家村的村民热情的迎接着朱弦,像欢迎英雄一样迎接她,殊不知如果朱弦心情好往人群里看一眼,在乌泱泱的一片人中,朱弦谁都不会记住,更不要说她现在心情一点都不好。 谷琴和彤儿下了马车,对着马车说道:“朱弦姑娘,到了!” 朱弦掀开帘子,扶着谷琴的手走下来。 众人看见朱弦的装扮,倒吸了一口气,顿时安静下来。 这还是当时从村子里走出去那个孤苦无依的小累赘吗,看她现在的气度和装扮,说是上城的贵人一点都不夸张! 最吃惊的莫过于方家的人了,方家母亲使劲揉了揉眼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敢上前去和朱弦相认。 方孝俊自然不用说,也已经呆住了,只有方家的父亲走上前去,对着朱弦欢喜的笑道:“朱弦,你的父亲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朱弦冷眼看着方家父亲淡淡的问道。 “哟,这攀了高枝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小累……咳咳,朱弦,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你伯父答应即使你和我家孝俊退婚后,依旧可以回我家来住,你出嫁都没有地方出嫁!”方家母亲终于回过神来,上前便犀利的对朱弦说道,企图用以往的气势压倒朱弦。 但是从上次离开方家开始,在朱弦的心里,她和方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对于根本不在乎的人,方弦根本不想和她吵架。 第四百零五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见方弦不说话,方家母亲以为自己已经压倒了朱弦的嚣张气焰,十分得意。 方家父亲立刻训斥方家母亲道:“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我早就说过,一直将朱弦当做亲生女儿对待,还不快将人迎到屋子里去?” 方家母亲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碍于这里还有辰王府的人,更何况之前辰王府的人已经过来打点过,她也答应了等朱弦回来,会对朱弦好一点,既然已经压下了朱弦的嚣张气焰,她不可过分得意,她立刻堆上满脸的笑容,上前馋着朱弦道:“是是是,姑娘快屋子坐!” 朱弦抽出自己的手,将手递给谷琴。 谷琴一愣,没想到朱弦会做这个动作,立刻扶着她。 朱弦没有看方家母亲渐渐冷下来的脸色,径直的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虽然是给她吃了两年饭的人,但是这一家人的虚情假意确实让她感到恶心,相比于和方家母亲亲近,朱弦宁愿和谷琴更亲近,最起码谷琴是毫不掩饰要害她的人,不像方家人,打着爱她的名义,却在背后伤害她! “她!”方家母亲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撩起袖子就要追上去打朱弦,却被方孝俊拉住了。 “母亲,你自己要找死可别拉上我,她马上就是辰王府世子侧妃,您现在要是冲上去打了她,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我没想打她,没想打她……”方家母亲听方孝俊这么说,立刻脸色变得惨白,吓得不能动弹。 好险,差点就死了! 不过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生气,以前那个在她手下认打认罚的小累赘,现在竟然敢和她使脸色,现在还没有当上辰王府世子侧妃就已经这么嚣张了,要是真等她嫁过去了,岂不是会更过分? 即使心中不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 小香原本就站在方孝俊的旁边,听见方孝俊和方家母亲说这样的话,立刻醋意四起,转身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却没有看见方孝俊追上来。 她咬了咬牙,走默默走回他的身边去了。 “方哥哥……” “小香,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你也看见了,我家来了一位主子,要是不将这个主子伺候好,我家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你自己回去吧!”方孝俊匆忙和小香交代了两句,然后提步追了上去,也不等小香的反应。 小香看着方孝俊离开,气愤的跺了跺脚,刚准备走,却被方家母亲拉住了。 “方伯母,您放开我,我现在哪里还有脸面站在这个地方?”小香咬着嘴唇,看着方家母亲万般委屈的说道。 “你别胡说,孝俊刚刚那么说没有别的意思,还不是怕得罪了那个小累赘,我们方家只认你一个儿媳妇!”方家母亲将小香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哄她道。 “当真?”小香听着她说这话,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虽然现在方家在方家村不是最耀眼的了,但是依旧是最有钱的,也是最好的! 方家母亲和气的笑道:“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香使劲的点点头道:“对对对,方伯母对小香一直很好,所以小香巴不得早点去孝敬您呢!” 方家母亲听她这话,也乐不可支,但是一想到朱弦,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原本打算先办你和孝俊的婚事的,没想到这小累赘忽然要嫁给辰王府世子,你也知道,在这上城,谁敢开罪辰王府,你放心,等这小累赘嫁过去了,我立刻着手为你们准备婚事!” 小香叹了口气道:“朱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和上城的小姐没有什么区别,我刚刚看见方哥哥看见朱弦连眼睛都没眨,如果让方哥哥多看朱弦两眼,估计方哥哥就看不上我了!” 方家母亲阴沉的说道:“朱弦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她祸害我们孝俊的,从前我们对她怎样,她肯定默默地记在心里,现在她飞黄腾达了,就等着和我们秋后算账呢!只要她在我眼前一天,我就不安心,我倒是希望她可以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香以为她只是说笑,不过确实安慰到她了,她故意吃醋的说道:“方伯母怎么能这么想呢,朱弦应该不是那种记仇的人,现在她成了辰王府世子侧妃,你们作为养育她的人,也会跟着飞黄腾达起来的!” 方家母亲冷笑道:“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朱弦,你看见没,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竟然推开了我,完全没有将我这个养母放在眼里!” 小香故意尴尬的笑道:“这个我确实看见了,朱弦做得确实过分!” “不说这个了,你千万别和孝俊生气,我这就叫孝俊出来陪你!”方家母亲安慰好小香,回了方家。 村民门进不了方家的院子,就都围在方家院子门口。 方家母亲对大家笑道:“都回去吧,今天没什么好看的,明天新娘子出嫁才好看,明天再来吧!”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只好渐渐离开了方家。 朱弦不想和方家的人多说一句话,带着谷琴和彤儿回了方家早就为她腾出来的一间空房间。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被人敲响。 谷琴打开门,对朱弦说道:“朱弦姑娘,是方家公子!” 这一声公子叫得方孝俊心中着实舒坦,他趁着谷琴不备,立刻溜了进来。 彤儿立刻上前阻拦他道:“公子,朱弦姑娘没有让您进来!” 方孝俊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朱弦,对彤儿道:“可是她也没说不让我进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妹妹要出嫁,总没有道理不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见一面吧?” “方家公子说得对,彤儿,我们出去吧!”谷琴走过来拉着彤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方孝俊看着离开的谷琴对朱弦笑道:“你这个丫鬟还挺会看人眼色的嘛!” 朱弦冷笑起来,但凡知道点规矩的,现在绝对不会让方孝俊和她共处一室,因为方孝俊根本不是她的哥哥,过去的七年里,他一直都以她的未婚夫的身份存在着。 谷琴这么做,无非是想坏她的名声,不过她不在乎,就由着谷琴去了。 “我和你没话说!”朱弦冷冷的说道。 “我和你有很多话要说!”方孝俊走到朱弦面前蹲下,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四百零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见朱弦不理会他,方孝俊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以前的你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恨不得将一双眼睛黏在我身上,可是现在的你,看见我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朱弦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抓着衣裳,慢慢的攥紧。 他说得没错,以前的她看见方孝俊的时候,恨不得将眼睛黏在身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的观察到方孝俊,才能猜测出方孝俊的心思,只有更好的应和他的心思,她才能在方家吃上饭! “你还要谁什么,一次性说完吧!”朱弦慢慢放开手,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盯着他说道。 她很清楚方孝俊的性格,即使现在她叫人将他轰出去,他一定还会再来的,与其被他烦很多次,还不如让他一次性将要说的话说完。 方孝俊倒是被她的目光盯得有几分不自然,他避开朱弦的目光笑道:“朱弦,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我以前对你一直都很关心的!” 他说的也不能算是假话,和方家其他人比起来,方孝俊对她算是好的了,不过是施舍给乞丐几顿饭的恩主,还得看他的心情,所以即使他比方家其他人对她好,她对他并没有半点温情。 “你想说什么?”朱弦看着他冷声问道。 方孝俊对她笑道:“你即将要嫁入辰王府,成为辰王府世子侧妃,这身份和以往大不相同,可谓一步登天,哥哥是想提醒你,喝水不要忘了挖井的人,妹妹应该记得在我家吃的两年饭才对!” 朱弦冷笑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事,那我不防提醒你一下,你应该问问你父亲和母亲,当初我的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都去哪里了,还有,在我在你家吃饭的这两年,我在你家干了多少的活,又挨了多少的打,我算来算去,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你们方家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那两年我家没有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拿着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又能如何?”方孝俊不服气的站起来吼道。 朱弦别过脸去,懒得看他,冷声道:“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一定要颠倒黑白说我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那我不防坐实了这个坏名声,反正现在名声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甚至,我还可哟做得更过分一点! 如果我在世子枕边吹吹耳旁风,不知道伯父在上城的铺子是否还开得下去,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继续娶小香,不知道,方家还能不能继续存在?” “你,你别以为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方孝俊站起来恶狠狠的指着朱弦道。 朱弦淡淡的看着他道:“你现在是害怕了?如果你真的害怕,那就不要把我惹生气了,不然凭着往年的情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朱弦特意咬着“情分”二字,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威胁之意。 方孝俊哪里见过这样的朱弦,说实话,他怎么会不害怕,但是他和这样的朱弦不过才相处了一会儿,但是和以前那个只会看他眼色行事,为了讨好他,不惜费尽千方百计的朱弦相处了整整两年,即使现在他有些忌惮朱弦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但是以前留在他心底的印象更加会趋势他做出习惯性的行为。 方孝俊立刻跳上来抓住朱弦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威胁她道:“你别禁酒不吃吃罚酒!” 朱弦见他如此,抬起另外一只手立刻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下来,抵住自己的喉咙,视死如归的看着方孝俊道:“你如果敢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方孝俊以为她拔发簪是要对付自己,没想到朱弦竟然将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愣了一会儿,他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朱弦道:“你是不是在辰王府里待久了,把脑子待坏了?你看清楚,我不是怜香惜玉的世子,你要是伤着了自己,我可不会心疼!” “我知道,但是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朱弦冷笑道,“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在房间里,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他们会认为是谁动的手,我现在不是普通人,如果我死了,你觉得只有你一个人会被治罪吗?怒不担心方家的人吗? 我忘了,你们方家的人向来薄情,说不定还真不会担心彼此,但是你不担心方家的铺子吗?” 这么一说,方孝俊立刻清醒过来,赶紧松开朱弦的手,对她怒吼道:“你疯了!” 朱弦气定神闲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不要逼我,不然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滚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说到做到!” 方孝俊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朱弦了,踉跄的离开了屋子。 谷琴和彤儿见方孝俊离开,立刻走进屋子。 彤儿立刻上前问朱弦道:“朱弦姑娘,您没事吧,奴婢刚刚在门外听见方公子的怒吼声,还以为您会受伤……” 谷琴也走上前去,对着彤儿说道:“彤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方公子不会对朱弦姑娘不利的!” 朱弦不想看谷琴在这里演戏,将她们打发了出去。 等屋子门重新关上,朱弦低下头,缓缓从袖子里拿出刚刚抵在脖子里的簪子,魂惊未定。 朱弦将簪子丢到桌子上,拆了头上的发饰,脱了外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方孝俊灰溜溜的来到方家母亲的房间里,方家母亲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拉着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吃什么亏之后,才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骂他道:“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也不怕她把你给吃了!” 方孝俊颇有遗憾的说道:“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不知道这丫头眼光这么高!” “什么眼光高,她现在是攀上了太子,放在七年前,谁把她当回事?”方家母亲不屑的说道。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她了,又凶又狠,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的!”方孝俊痴痴的笑道。 方家母亲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方孝俊的背上,警告他道:“收起你的心思,你可别再去惹她了,她现在是世子的女人,随便在世子枕边吹个风就能把我们都埋了!” 第四百零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母亲,您使那么大劲做什么?”方孝俊吃痛,跳起来瞪着方家母亲吼道。 方家母亲盯着他道:“孝俊,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在村子里再怎么胡闹都没有人管你,但是如果你要是闹到了辰王府,别说你父亲救不了你,就连方家都可能会被你连累!” 方孝俊翻了个白眼,拉着方家母亲的手道:“母亲,在您的心里儿子我这么不成器吗?其实我刚刚去找朱弦正是因为担心朱弦到辰王府做了世子侧妃之后,记起以前我们对她不好,来报复我们,所以我刚刚是去试探她的!” “那你试探出什么来了?”方家母亲赶紧关心的问道。 “她说只要我们不再惹她,她就不会再管我们!”方孝俊嘲讽道,“她是想和我们彻底划清界限!” 方家母亲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放心了。 “这是好事,我们哪里和辰王府斗得起?” “母亲要去哪里?”方孝俊立刻拉着准备出门的方家母亲问道 方家母亲回答道:“之前世子妃不是给了我一只很值钱的簪子吗,说y让我给朱弦弄点好吃的,我现在去将簪子当了,看着给她买点好吃的!” 方孝俊紧拽着她不放,“母亲,她明天就出嫁了,到了辰王府什么好吃的吃不到,又何必急于这一天呢?我们把这簪子买了,把钱分一分,岂不是更好?” “想什么呢?”方家母亲打开他的手道,“我哪里想给她买吃的,但是你也说了,朱弦对我们有意见,她现在不报复我们,要是哪天记起来了,整一下我们,我们也吃不消,想想她来我家也没吃上什么好东西,赶在她出嫁前给她吃点好的,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她还会记着我们一点,再说了,这簪子是世子妃给的,当初给簪子的丫鬟现在也在我家里,如果我不照给世子妃说的办,谁知道世子妃会不会找我算账? 这簪子很值钱,随便买一点,也能剩下很多钱,我们一点都不亏!” 方孝俊听她这么说,只好让她走。 方家母亲走到门口,记起了什么,转头对方孝俊说道:“对了,你赶紧去哄哄小香,那丫头醋劲大着呢!” “我不去!”方孝俊刚刚被朱弦摆了一道,现在整个脑子里都是朱弦,哪里还有心思去哄别的女人? 方家母亲立刻跳回来盯着他道:“不去也得去,你现在和我一起出门,我去上城,你去找小香!” …… 天还没亮的时候,谷琴和彤儿将朱弦叫了起来,开始给她梳洗打扮,一番折腾,天已经大亮。 彤儿要给朱弦唇上涂胭脂,谷琴立刻拉住她道:“现在还早,让朱弦姑娘吃点东西,如果不吃点东西,恐怕朱弦姑娘会撑不住!” 彤儿不清楚嫁人的细节,但是也听别人说过,这个过程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她立刻对谷琴说道:“那奴婢去厨房做点糕点给朱弦姑娘吃?” 谷琴点了点头。 彤儿刚离开不久,听到敲门声,谷琴打开门,看见方孝俊站在门口对着谷琴傻笑。 谷琴看着他手里端着的碗,退到一边道:“方公子是来给朱弦姑娘送吃的吧,进去吧!” 方孝俊对着谷琴眨眨眼道:“就数你最贴心,你叫什么名字?” 谷琴恼道:“方公子如果不进去,奴婢可要关门了!” “别别别,”方孝俊立刻拿脚抵着门道,“母亲让我来送点红米粥给朱弦,我这就进去!” 说着,他将身子灵巧的一闪,便钻进了屋子里。 谷琴冷着脸走出去带上了门。 方孝俊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叹了口气道:“果然只要是辰王府的人,都心思难测!” “你又来做什么,想让我报复方家吗?”朱弦看着镜子里的方孝俊冷声道。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送点好吃的,母亲说你以前在方家也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这粥还说母亲变卖了家产给你换来的!”方孝俊将红米粥放在朱弦的面前。 朱弦扫了一眼,就这个东西需要变卖家产? 但是她也不拆穿,她看着眼粥碗道:“你在这里我吃不下去,你出去!” “好,你别生气!”方孝俊举起手,转过身走出屋子。 方孝俊看了眼谷琴道:“我想起你了,你之前也来过我家,那个簪子还是你给我母亲的!” 谷琴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公子如果不想东西被收回的话,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 说着,谷琴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孝俊一头雾水,那簪子给他们是让他们给朱弦买好吃的,又不是用来买凶杀人的,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正想着,屋子里忽然传来谷琴的尖叫声。 方孝俊立刻冲进屋子里,看见朱弦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而他刚刚送来的粥碗也被人打翻在地上。 方孝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谷琴直哆嗦。 “她死了吗?” “你这个杀人凶手!”谷琴二话不说,跑过来揪着方孝俊不放。 方孝俊吓傻了,直摇头,“没没有杀她!” “朱弦姑娘就是喝了你送来的粥才死的,你就是杀人凶手!”谷琴一口咬定道。 “死了,朱弦死了?”方孝俊惊恐的后退。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很多人,过了不久,差役也来了。 …… 辰王府,书晴慌张的跑来明光轩,看着闻锦惊恐的说道:“少夫人,朱弦姑娘她……” “朱弦怎么了?”闻锦立刻担心的站了起来。 “没了!”书晴低下头伤心的说道。 谁能想到,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说没就没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辰王府里传开了,陈白和许未君也得到了消息。 许未君和闻锦一同乘马车赶来方家,只见差役将方孝俊和方家母亲两人都锁上了。 闻锦冲进房间里,想要靠近朱弦,却被丫鬟拦住。 “都让开!”闻锦冰冷的看着她们说道。 众人吓了一跳,少夫人什么时候有这么令人心惊胆战的气魄? 闻锦缓缓走到朱弦的身边,将朱弦抱在怀里,哽咽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弦姑娘吃了方家公子送来的粥不到片刻,立刻就倒地身亡了!”谷琴站出来说道。 第四百零八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听谷琴这么说,目光微微一凝,想起上次朱弦去锦院找她的时候,她和朱弦说过的话。 …… “虽然逃婚被抓可能会死,但是如果不逃婚,就这样嫁给世子,我会生不如死!”朱弦厌恶的说道。 闻锦轻轻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问道:“朱弦,你相信我吗?” 朱弦看着她认真的点点头道:“这个辰王府,我只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在想要逃跑前,来告诉你这些!” “我知道。”闻锦看着她说道,“我这么说你不要害怕,即使你成功逃跑了,世子一定会找到你,到时候得境遇恐怕比现在更加难堪,想要让世子放弃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死了!” 朱弦吓得倒退了一步,慌张的摇头道:“闻锦,我想活着!” 闻锦明白,当初在沁香苑那么恶劣的条件下,只有朱弦一个人没有疯掉,可见她想要活下去的意念是多么的强大!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寻死,而是让你假死!” “假死?”朱弦虽然明白这个意思,但是她要如何做到让大家以为她真的死了? 闻锦看着她说道:“我知道萧先生有一种药丸,吃下去就会造成中毒身亡的假象,只要在一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就不会有事情。” 朱弦又惊又喜的问道:“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药?” 闻锦点点头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在大婚之前服下药丸,剩下的我会帮你办妥!” 朱弦眼含热泪的看着闻锦道:“闻锦,谢谢你,我以为我过不了这关了!” “没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看着你走到那一步的!”闻锦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叮嘱她道,“不过你要切记,服下药丸之后,不能碰一滴水,也不能沾染任何食物!” 朱弦答应道:“你放心,我记住了!” …… 不过你要切记,服下药丸之后,不能碰一滴水,也不能沾染任何食物! 闻锦底头看了眼被打翻在地上的粥碗,她明明叮嘱了朱弦,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那朱弦怎么会被粥碗里的毒药毒死呢? “粥碗里是什么毒药?”闻锦看着差役带过来的大夫问道。 “是梨川!”大夫叹息道,“这梨川原本是加在其他的草药中用来治病的良药,虽然有毒性,但是少量并不致命,但是梨川一但过量,就会变成烈性的毒药,服之则会立刻暴毙身亡!” “犯人在哪里?”闻锦红着眼睛问道。 差役上前回答道:“启禀少夫人,据谷琴姑娘的说法,现在有嫌疑的犯人一共有两名,一个是给朱弦姑娘熬粥的方家母亲,还有一个就是给朱弦姑娘送粥的方孝俊,小人已经将两人拿下了,送往了衙门,只是审理恐怕需要些日子!” 闻锦看着他道:“你们全部出去,不要离开,等我一会儿,我给朱弦收拾一下就出来!” “这……”差役难为的看了眼闻锦,按照规矩,既然嫌疑犯已经抓到了,就应该送到衙门受审,不应该在这里多做耽搁,但是辰王府少夫人的话他有不敢不听。 “这恐怕不妥吧?”正为难着,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 只见许未君走进来,别过头,不敢看朱弦,对闻锦说道:“大嫂,我知道朱弦是你的朋友,她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了,大嫂还是应该让嫌疑犯快快受审,得到应有的惩罚,好告慰朱弦姑娘的在天之灵!” “世子妃,您身怀有孕,不宜站在此处,还是出去吧!”闻锦不容置喙的看着许未君说道。 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朝着许未君看了过来,一个孕妇眼巴巴的跑到凶案现场,怎样都太显眼! 怎么说朱弦姑娘原本是要嫁给世子,成为世子侧妃的,和世子妃其实也算有利益冲突的吧,世子妃现在站在这里,该不会是在庆幸吧? 许未君看见大家朝着她看过来的奇奇怪怪的目光,立刻伤心的说道:“大嫂说的是,只是这次为世子和朱弦姑娘婚礼的操办是我和母亲两个人主持的,现在朱弦姑娘忽然遇害,我觉得我也有责任,是我疏忽了,我的心里太难过了!” 闻锦看着她道:“这么说,世子妃也希望尽快抓到凶手?” “自然!”许未君想也想没想的说道。 “那世子妃就出去等着吧!”闻锦立刻说道。 “什么?”许未君没想到落入了她的圈套,听她说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她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难道大嫂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我没这么说!”闻锦看了眼许未君,将目光从许未君的身上移到差役身上道,“朱弦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这件案子快点大白于天下,刚刚让差役等等,并不是为了为难你,而是我有更快的方法,不需要审理,就可以查出凶手是谁!” 听闻锦说得斩钉截铁,差役自然就信了她的话,再说了,不信又能如何,她是辰王府的少夫人,他也开罪不起。 差役朝着自己同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闻锦看着谷琴吩咐道:“扶着世子妃出去吧!” 许未君听她的意思,大概认为在方家母亲和方孝俊之间有一个凶手,不管她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对她都没有损失,她便不那么抗拒了,任由谷琴扶着她走了出去。 彤儿看了眼闻锦,欲言又止,转身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完了,闻锦将朱弦方平在地上,关上屋门。 她打开窗户,只见披星扶着一名死去不久的女子站在窗外。 披星将女子带了进来,闻锦立刻从衣袖里掏出易容的药膏,将那名女子易容成朱弦的样子。 披星扶起地上的朱弦,看了眼地上的粥碗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吃了你给的药丸,而不是吃了别人给她下的毒?” 没错,这个偷梁换柱的计划只有她和朱弦两个人根本完不成,所以他请披星在附近找了一个近期死去的身形和朱弦差不多的女子,等朱弦一假死,便将朱弦偷偷换出来。 “很简单,在我给朱弦那颗假死药的时候,我就叮嘱过她,不要喝一口水,也不要吃一口东西,所以,朱弦是不可能会吃那碗粥的!” 第四百零九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因为都是中毒而死,现在朱弦几乎没了脉搏,她很难得知朱弦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同理,衙门的人也不会得知她中的是什么毒,那么这个偷梁换柱的计划就算天衣无缝了! 其实她只是以防万一,才对朱弦那么说的。 没错,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并不是因为这些行为对那颗假死药有什么妨碍,而是闻锦担心有人对朱弦不利。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想要毒死朱弦。 原本她只是想要让朱弦假装服药自尽,现在那想害朱弦的人忽然横插一脚,自尽变成了谋杀,倒是给朱弦的离开创造了一个更充分的理由,毕竟大婚之日自杀,朱弦答应要嫁给世子的事情,也算出尔反尔。 “你早就知道有人想要害她?”披星看着闻锦颇为意外的问道。 闻锦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小青玉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喂朱弦服下,对披星说道:“一个时辰之后朱弦会清醒过来,带她到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等我,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披星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你刚刚说的要抓真正的犯人,应该不是指方家母亲或者方孝俊吧?” “当然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替罪羊!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了!”闻锦咬牙道。 “我走了!”见闻锦胸有成竹,披星扛着朱弦从窗外跳了出去。 闻锦将女子扶到床上,走过去打开门。 “少夫人,您刚刚说的,真正的凶手是谁?”差役见她出来了,立刻上前问道。 闻锦走到院子里,看了眼被链子锁起来,吓得面色惨白,跪在院子中间的方家母子,又缓缓看了眼围在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 “没错,不过我不会立刻将真正的凶手说出来,我会找到证据的!”闻锦扫了眼村民问道,“谁是小香?” 小香原本听说朱弦死了就被吓得够呛,现在听到要捉拿真凶的闻锦忽然点到她的名字,吓得立刻跪到了地上。 “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差役见她的神情十分惊慌,根本不像普通的看热闹的村民,立刻让差役将她带到了院子里。 闻锦看着她说道:“我听说你和方公子马上要成亲了?” “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杀朱弦!”小香惊恐的摆手道。 差役确实觉得小香不对劲,但是小香有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凶手才对。 “少夫人,这位姑娘是朱弦姑娘中毒了之后才到这里的,她有不在场证明!”差役好心的提醒道。 “是吗?”闻锦看着小香问道。 小香连连点头。 闻锦自然知道小香不是凶手,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为了给朱弦出一口气,自从上次朱弦回方家之后,她派人打听过,这个小香从小就喜欢抢朱弦的东西,男人也是! “我听说你之前总喜欢抢朱弦的东西是吗?”闻锦看着小香问道。 小香自然立刻否认了。 闻锦笑道:“你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谎的代价是什么吗?这在方家村里随便一打听便可以打听出来吧?” 小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如果她承认了,那之前在方哥哥面前的好形象不是全毁了?但是如果她不承认,那不是证明她说谎了? 其实她真的想多了,她真正是个什么样子,在方家村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闻锦要的就是她亲口承认! 之前朱弦因为没有依靠,总是败在了她的手里,她就是要让她自己尝尝自己撒下的谎被自己道破的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闻锦催促她道。 小香看了看村民期待的目光,闭上眼睛快速的说道:“是,我以前总喜欢和朱弦抢东西,但是我真的没有杀朱弦,我知道谁是凶手,是方伯母!” 小香指着方家母亲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原本闻锦见目的达到,准备收手的,没想到小香会这么说,看来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小香,你别胡说八道,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想恩将仇报吗?”方家母亲又惊又气的对着小香骂道。 “我没有胡说,昨天我亲耳听见方伯母说害怕朱弦嫁入辰王府之后,想起以前方家对她不好的事情,报复方家,她还说希望朱弦永远消失!”小香对着闻锦大声的说道。 “这么说,方家母亲有杀朱弦的动机?”闻锦将目光对准方家母亲。 方家母亲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说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这个时候,方孝俊看着方家母亲哭道:“母亲,您就承认了吧,以前朱弦在家的时候,只有您打她最狠,也最讨厌她,现在你说出这样的话,那下毒的一定是您,您难道要看着我一起陪您去死吗?” 方家母亲愣了愣,气急败坏的骂他道:“你这个混账,胡说什么,我哪有胆子杀人,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还威胁过朱弦吗,要说你也有动机!” “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您的儿子,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呀!”方孝俊慌张的看着方家母亲说道。 方家母亲不过一时情急失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后悔起来,虽然她怕死,但是方孝俊说得也没有错,方孝俊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他死了,她的日子可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她立刻改口道:“要说动机,世子妃也有动机!” 闻锦目光一凝,厉声呵斥她道:“你说清楚点!” “一派胡言,大嫂还是别听她们的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许未君没想到方家母亲会在情急之下将她牵扯进来,立刻慌张的对闻锦说道。 闻锦不理会许未君,继续看着方家母亲。 方家母亲不是不害怕许未君事后报复,但是现在如果她不这么说,她现在可能就没命了! “是真的,她身边的丫鬟叫谷琴,几天前来过这里,说奉世子妃的命令给了我一只簪子,让我给朱弦弄点好吃的,所以我这才去买了些红米粥,不然我们平时哪里吃得上这些东西?” “这么说来,谷琴姑娘一直待在方家,动手的机会也不是没有!”闻锦看着谷琴慢慢的说道。 第四百一十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众人先是看着小香,然后看着方家母亲和方孝俊。 这一家人对待朱弦怎么样,其实他们心中都有数,但是像今天这样被她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还是头一次。 真的是没想,方家人对待朱弦竟然这么狠心,听说朱弦的母亲当初将朱弦寄养在方家的时候,并没有少给方家人钱,即使这样他们还对朱弦如此,可见当初朱弦母亲给方家的钱,都被方家人私吞了! 虽然方家在方家村里一直被村民视为方家村的骄傲,但那只是因为方家有钱有势,其实方家人在村里嚣张惯了,得罪了不少的人,平时忌惮方家人的钱势,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即使他们做错了,村民也只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现在不同了,方家势弱了,犯了事了,所谓墙倒众人推,村民门立刻在旁边数落起方家人的不是。 原本只是想踩上方家人一脚,没想到方家母亲这个疯女人竟然在情急之下将辰王府世子妃也牵扯了进来,顿时大家也不敢继续数落方家人了。 原本以为世子妃会反驳的,没想到世子妃身边的丫鬟现在竟然成了新的嫌疑犯,众人被这忽然转换的情况弄得晕头转向,心不由得也跟真提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世子妃身边的丫鬟所为,那世子妃也就逃脱不了干系了,这可是杀人的大罪,杀的还是即将成为世子侧妃的人,就算是世子妃,恐怕也不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吧! 村民都可以想到这一点,差役怎么会想不到。 他看了眼闻锦,之前还质疑闻锦的审案能力,现在看来,这少夫人不是想利用权力胡作非为给死去的朱弦姑娘出一口恶气,还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之所以审问不相干的人,就是为了不露痕迹的将世子妃牵扯出来。 一边是辰王府世子妃,一边是辰王府少夫人,死的人是辰王府世子侧妃,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最受伤的就是他这个差役了。 现在差役十分后悔刚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闻锦要亲自审案的请求,不然他也不至于踏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差役定了定神,朝着闻锦抱拳道:“少夫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是先派人去将证物取来再说吧?” “这是自然!”闻锦点了点头。 差役给一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名差役立刻上前问方家母亲道:“你把你说的那簪子当哪里了?” 方家母亲一听说他们要去找证物,立刻信心百倍,激动的说道:“就在距离这里最近的玉川当铺!” 询问的差役知道了地方,立刻骑上快马,去了当铺。 闻锦看着渐渐升起来的日头,对许未君说道:“世子妃,您还有身孕在身,还是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许未君现在才知道闻锦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开的,哪里会领她的情? 谷琴见村民们都朝着许未君看过来,连忙命令彤儿将许未君扶到屋内休息。 许未君朝着谷琴看过来,谷琴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许未君这才放心的任由彤儿扶着她走进屋里。 过了半个时辰,去寻证物的差役回来了。 “怎么样?”差役立刻上前问他道。 前去寻证物的差役跳下马,朝着差役摇了摇头道:“队长,小人去过玉川当铺了,当铺的掌柜的说昨天根本没有收过簪子!” “为什么不将当铺的掌柜的请来?”差役问道。 前去寻找物证的差役抬头看了一眼差役道:“因为周边的铺子有人证实,昨日玉川当铺并没有开门!” 既然有人证实昨天玉川当铺没有开门,就说明方家母亲在说谎,那簪子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 差役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查到了世子妃的头上,他可不敢继续查下去了。 “你竟然敢说谎,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会招供的,来人,将她带回衙门!”差役快步来到方家母亲面前,吩咐他的同伴道。 在听到前去取证物的差役说昨天玉川当铺没有开门的时候,方家母亲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有口难言的表情。 其实前去取证物的差役说得没错,昨天玉庄当铺确实没有开门,但是她也没有撒谎,她确实去那家当铺去当东西了,但是她为了贪便宜,没有走正常流程,是个当铺的掌柜夫人偷偷交易的,当铺自然没有记录。 没想到当初一点点小私心,现在竟然成了埋葬她的坟墓! 现在听到差役要将她带到衙门里去受审,方家母亲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大人,民妇是被冤枉的呀,民妇确实去了那家当铺,不过民妇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是和当铺的掌柜夫人在私下交易的,没有进当铺走正常的流程,大人将那当铺掌柜的夫人叫来一问便知!” “一派胡言,带走!”差役知道,即使她现在说的是实话,那当铺掌柜夫人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必然不会出来给她作证,当然,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情继续回到刚刚令他心惊胆战的局面。 “大人,大人,您听民妇说啊,大人,少夫人,朱弦死了,看得出来您很在意朱弦,难道你不想替朱弦找出真正的凶手吗?”临被带走之前,方家母亲忽然冲过来抓住闻锦的衣裙。 闻锦低头看了眼她,吩咐差役退下。 “少夫人,难道您还要继续审下去吗?”差役看着闻锦为难的说道。 闻锦看着方家母亲说道:“我觉得她说得对,如果不抓到真正的凶手,朱弦岂不是很冤?你放心,不管审出了什么结果,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听闻锦这么说,差役就放心了。 许未君一直在屋子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本来听见没找到证物,她以前闻锦会就此罢休,没想到闻锦仍然对她不依不饶。 既然闻锦自己找死,那就别怪她动手了! 反正闻锦现在没有什么证据,继续像现在这样刻意的揪着她这个世子妃不依不饶,只会毁了她自己的名声。 正好让大家看看,大家认为的宽容大度的少夫人到底是怎样一个怀着恶意揣测别人的小人! “大嫂,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了,你再继续下去,我担心后果你不能承担!”许未君朝着彤儿伸出手,彤儿看了眼许未君,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得到许未君一个杀气腾腾的目光。 第四百一十一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彤儿被吓了一跳,虽然她不知道簪子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这样的世子妃,真的是无辜的吗? 心中乱腾腾的,彤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扶着许未君走出来。 闻锦看着许未君说道:“我不过是捉拿真正的凶手罢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这需要承担什么严重的后果?” 许未君看着她笑道:“大嫂别开玩笑了,您的意图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您前方百计将事情牵扯到谷琴的身上,不过是认为,杀害朱弦的凶手是我! 不错,谷琴曾经是我的丫鬟,但是我派谷琴和彤儿到朱弦身边不过是为了伺候她,这件事情世子也是知道的,按照大嫂的说法,那世子是不是也有嫌疑?” 差役被许未君这句话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没想到世子妃竟然比少夫人还敢胡说! 闻锦定定的看着许未君冷声问道:“难道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许未君没想到闻锦竟然会如此直言不讳,难道她不怕身败名裂吗?仅仅一个诬陷世子妃的罪名,就够她这辈子在上城抬不起头了! 许未君猜错了,闻锦和她不一样,闻锦最重视的是自己的命和她在乎的人的命,不是名声,更何况闻锦有备而来,并不只是为了气许未君而在无理取闹。 差役听到闻锦的回答,再也坚持不住,腿肚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完了! 闻锦面不改色的盯着许未君说道:“下令杀朱弦的凶手难道不是世子妃吗?您刚刚说将谷琴送到朱弦身边是经过世子同意的,世子明知道你和朱弦有过节却不防备你,还默许你往朱弦身边派人,他这种行为与帮凶何异?” “少夫人……您还是别说了……”差役吓得面色惨白,牵连出一个世子妃不够,难道还要将辰王府世子一起牵连进去吗? “我早就说过,不管审出什么,后果都由我承担!”闻锦看着差役不容置喙的说道。 许未君被她的目光盯得喘不过气来,她后退两步,呼吸了几下,看着闻锦嘲讽的问道:“大嫂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不然空口诬陷世子妃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我自然有证据!”闻锦将目光移到差不多要站到场外的大夫问道,“大夫刚刚说朱弦中的是什么毒?” 大夫没想到会忽然点到他的名字,本来在场外看着这气氛已经够紧张了,现在看见大家都朝着他看过来,他顿时吓得直哆嗦。 “回……回少夫人,小人刚刚所说……所说的毒是梨川!” 闻锦点头道:“我问你,梨川贵吗?” 大夫一愣,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何意,连忙回答道:“因为所需不多,所以价格并不算贵!” “那么多梨川,比起一碗红米粥,哪个更贵?”闻锦接着问道。 大夫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回答道:“自然是梨川要贵上许多!” 闻锦看着方家母亲和方孝俊说道:“方家人对朱弦并不好,这是方家村梨的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即使是朱弦出嫁之前,方家给只肯给闻锦熬一碗红米粥,试问对朱弦这么小气的方家,怎么会给她下比红米粥贵上许多的毒药?用更加便宜的烈性毒药岂不是更好吗?” 方家母亲和方孝俊听见闻锦在为他们平反,立刻附和道:“对对对,那些钱我们留着干什么不好,何必要花在一个死人身上?” 他们苛刻凉薄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装的,大家不禁朝着谷琴看过来。 既然这毒药不便宜,那么唯一有可能给朱弦下毒的人就是世子妃身边的谷琴或者彤儿了。 见大家都朝着自己看过来,彤儿立刻甩开许未君,跪在闻锦面前说道:“少夫人明鉴,奴婢没有给朱弦姑娘下毒,奴婢在澜院只是个新来的丫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买毒药!” “彤儿,住嘴!”谷琴呵斥彤儿道。 彤儿含着眼泪,咬着嘴唇不说话。 闻锦看着许未君问道:“还要我继续问下去吗?” 许未君冷笑道:“这不过是大嫂的猜测罢了,大嫂有什么证据吗?” “少夫人,奴婢有证据!”彤儿摇了摇牙,抬头看着闻锦说道,“奴婢就是证据!其实谷琴姐姐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之前奴婢和朱弦姐姐无意间提及过此事,但是朱弦姐姐曾经警告过奴婢,以后不要在谷琴姐姐面前说起此事,奴婢现在才明白过来,朱弦姑娘是担心奴婢被谷琴姐姐杀了灭口!” 什么,谷琴竟然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村民们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许未君,哪有人会将自己身边的人派来伺候小妾的,除非她是想要让自己人对小妾做点什么? 这话一出,大家倒是相信了闻锦的推测。 许未君充满蔑视的看着彤儿道:“这算是什么证据?我将谷琴给朱弦,是为了向她表明愿意和她好好相处的心意,这一点,世子也知道!” 完了! 彤儿跌坐在地上,她说出了实情,这下世子妃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闻锦将彤儿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许未君说道:“世子妃想要更多的证据吗?好,我成全你!萧先生曾经告诉过我,梨川因为有毒性,所以入药的时候都会有很详细的记录,而且这个药在上城并不是每家药铺都有的,只要查一下药铺的草药记录,就可以知道,这些梨川是从哪里来的!” 许未君倒退一步,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如果让她查记录,岂不是…… 闻锦盯着许未君得动作,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只是认为她受到了惊吓。 梨川不是普通的草药,如果许未君不想引人注目,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自家的百味铺拿梨川。 “大嫂,上城的药铺背后的主人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你说查就能查的?”许未君看着闻锦威胁道。 差役已经傻掉了,少夫人这下要将整个上城的人都牵连进来了,完了完了,这下少夫人肯定承担不了后果,他要完了! 闻锦看着许未君摇头道:“我没有说要查上城的药铺,只查百味铺一家就够了,刚刚世子妃不是说我怀疑你是凶手吗,那么只要查百味铺一家就够了!” “你!”许未君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闻锦,心想,闻锦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梨川是出自百味铺,这萧先生怎么什么都和她说? 第四百一十二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大嫂以为百味铺也是想查就能查的吗?大嫂把我这个世子妃当什么了?大嫂点名要查百味铺,是将我认定为杀害朱弦的凶手,万一大嫂在百味铺里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大嫂准备给我一个什么交代,我受损的名誉大嫂补偿得回来吗?” 听着许未君咄咄逼人的语气,大家都觉得要搜查百味铺这件事情可能行不通,毕竟身份的悬殊摆在这里。 大少爷虽然得辰王府宠爱,但是如今辰王爷不在上城,也就没有人护着大少爷和少夫人了。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世子妃和少夫人其实积怨已久,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们还真的看不出来。 虽然上次发生了君氏药铺的事情,不过他们都以为世子妃和少夫人结怨是意外,毕竟听说世子妃在得知君氏药铺背后的人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时候,还显得十分惊讶。 不过两家的仇怨可能说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样一想,世子妃是因为身怀有孕才被从澜院放出来的,但是从她能够自由活动的时候开始,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向大少爷和少夫人道歉,毕竟是那么丢脸的事情,说不定世子妃不仅没有认错,反而因此对大少爷和少夫人更加记恨。 这朱弦姑娘是少夫人的好朋友,要嫁的又是世子,这样说来,世子妃下毒杀了朱弦姑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闻锦从容的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世子妃什么时候这样伶牙俐齿,还是说一直以来是你隐藏得太深了,不要以为你现在怀有身孕,我就会放过你,杀人偿命,我一定会让你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许未君看见闻锦的目光,虽然她想不出来闻锦还有什么可以对付她的招式,但是看闻锦的目光,真的让她十分心慌,为今之计,就是先离开此地。 许未君忽然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捂着肚子坐在地上。 “世子妃,您怎么了?”谷琴立刻挣脱差役,跑过来扶着许未君。 闻锦朝着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立刻上前,却被谷琴拦住了。 “世子妃只让吴大夫诊脉,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夫,要是出了差错,承担得起吗?” 吴大人一头雾水的看向闻锦。 闻锦刚刚查看许未君的气色,就发现她的气色不错,之前没有任何不适的征兆,现在却忽然不适,又拒绝大夫给她看病,看来很有可能是装的! 闻锦也不拆穿她,只是顺从她道:“世子妃既然只要吴大人诊脉,那现在立刻送世子妃回去吧!” 她又对差役说道:“把方家母亲和方孝俊放了吧,就如我所说,他们没有下毒的条件!” “这……”差役为难的看着闻锦,虽然他知道闻锦说得有道理,但是闻锦没有拿出证据来证明方家母亲和方孝俊没有罪。 “放了他们吧,我应该很快就能拿出证据给你!”闻锦自信的说道。 许未君原本听到闻锦让她回去,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但是听到她信誓旦旦的说很快就会拿到证据,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眼闻锦,却见闻锦对她冷笑道:“世子妃怎么还不走,难道世子妃肚子里的小公子不急了吗?” “我正要走!”许未君看着众人朝着她投过来的怀疑的目光,尴尬的转过头。 就在她刚走了两三步的时候,闻锦轻轻的说道:“如果要搜查百味铺想要不经过世子妃的同意,就必须找一个地位比世子妃还要高的人,世子妃以为辰王妃如何?” 许未君的脚步一停,她回过头来惊慌的看着闻锦。 如果闻锦真的将今天的疑点全部告诉了母亲,按照母亲的个性,即使是单独搜查百味铺,母亲一定会支持闻锦的! 她再次摸了摸肚子,心中暗下决定,她一定不能让闻锦查草药记录,不然全完了! 许未君松开谷琴,在闻锦面前跪下,低头无力的说道:“我承认了,朱弦是我杀的!” “世子妃!”谷琴惊恐的看了眼许未君,也立刻在她旁边跪下,对闻锦说道,“少夫人,您别听世子妃胡说,这一切都说奴婢一个人干的,奴婢看不惯少夫人,瞒着世子妃做下了所有的事情!” 闻锦看着两人道:“既然两个人的说法不一样,我们还是先找证据吧,只有查一查百味铺的草药记录,就会知道……” “不用查了!”许未君抬起头打断闻锦的话,“我说的是实话,谷琴不过是受我吩咐,请你们放过她!” 许未君不傻,百味铺里有绝对不能让他们查到的东西,搜哟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去查百味铺,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她承认自己下毒杀了朱弦,现在她肚子里怀的是辰王府的小公子,只要这个孩子还在,即使杀了人,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世子妃!”谷琴受宠若惊的看着许未君。她想过世子妃会在危险的时候将她退出去顶罪,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世子妃会一个人将所有的罪揽下,将她撇得干干净净。 这一点,许未君其实另有打算,和谷琴想得不一样,许未君和谷琴没有那么深厚的主仆情义,她只是在想,她承认了杀害朱弦这件事情以后,她可能在一段时间里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的办事了,而且她的身边也不会有一个可信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谷琴留着,方便她办事呢? 闻锦看着差役说道:“现在真相大白了,请你们捉拿凶手吧!” 差役哪里敢捉辰王府世子妃,他没想到世子妃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自己是凶手,闹到现在这一步,他不想捉拿她都不行。 差役一咬牙,将许未君和谷琴都带走了。 方家母亲和方孝俊连连上前谢恩。 闻锦从衣袖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他们道:“朱弦毕竟还没有嫁到辰王府,所以她的后事还是需要方家来处理,如果你们真的谢我,就好好处理她的后事吧!” 闻锦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虽然那个人不是闻锦,但说好歹帮闻锦逃过一劫,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经此一事,方家哪里还敢那么嚣张,再说,他们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之前对朱弦的万般不好,他们还怕朱弦回来找他们算账呢,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办朱弦的后事,好让她消气。 第四百一十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闻锦拉着彤儿,看着她说道:“你先回辰王府,在锦院等我!” 彤儿看着闻锦,快哭出来了,虽然她知道现在世子妃即将会受到惩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澜院她可能是再呆不下去了。 不过她也没有关系可以让她换到别的院子,再说了,就算真的换去了别的院子,总有一天还是会碰到世子妃的。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离开辰王府,许家的人知道是她做了证指认世子妃,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虽然说她选的路,但是带来的影响却像走不到头的黑暗。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她闷闷的点了点头,坐着闻锦来时的轿子走了。 闻锦之前特意让差役给她留下了一匹马,骑着马到了一处树林。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树林里,背对着她。 听到马蹄声,那人立刻低下头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想要确认来人是谁。 “朱弦,别怕,是我!”闻锦跳下马。 那人抬起头,露出的果然是朱弦的脸。 朱弦惊喜的看着她问道:“闻锦,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闻锦摸了摸马的脑袋,这个自从她重生在曹织锦的这个身体之后,她确实以为自己不会,但是最近她好像有一种要记起她是灵霄时候的一些事情的感觉,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记起什么事情,不过刚刚当她看到这匹马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熟悉感,所以她就试了试。 果然她会骑马,也有可能以前的灵霄会骑马! “这个说来就有点复杂了!”闻锦拿起她的手,给她把了把脉道,“你的脉象稳定,说明那假死药没有给你的身体留下不好的药效,这下我就放心了!” “闻锦,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次我不知道会闹到怎样难以收场的结局!”朱弦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看着闻锦道。 闻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对了,你想好之后去哪里吗?” 朱弦摇了摇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周围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既然现在我已经说一个死人了,那我只有离上城越远越好!” 闻锦松开她的手,从衣袖离掏出来一枚玉佩递给他道:“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去下城贤集城雅宅找一个姓洛的公子,这枚玉佩是信物,你给他看了,他一定会安排好你的!” 朱弦接过玉佩,温暖又带着几分不熟悉的看着闻锦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丫鬟是不是,但是你不是上城人吗,怎么会认识下城的人?” “以后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我就告诉你!或者,其实你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了!”闻锦重新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之前在沁香苑种了那么多草药,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你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不如去曲氏药铺试试,那里的掌柜的是我的朋友,你只要告诉他们我的名字,织锦就可以了!” “织锦,这是你本来的名字是吗?”朱弦看着她惊喜的问道。 闻锦想了想,其实她本来的名字是灵霄,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在借用别人的身份。 她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这个名字真好听,我记住了,织锦!”朱弦对她笑道。 “还有你当初交给我的那幅画,你继续往前走,披星会在树林的出口等你,画在她那里!” 朱弦原本还惦记着那幅画呢,之前闻锦只是她的朋友,现在闻锦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恩人,她送给她的画对她来说很重要。 “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闻锦看了看周围的天色对朱弦说道。 朱弦点点头,一步一回头的渐渐消失在闻锦的视线中。 ……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朱弦走出了树林,看见披星站在一辆马车旁,等着她。 朱弦立刻跑上前去,“披星侍卫,让你久等了!” “画在马车里!”披星从身上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朱弦。 朱弦立刻后退道:“披星侍卫,我们两个根本不熟,网盘没有道理接受你给的银子吧?我拿了画就走!” 披星冷眼看着她道:“这是少夫人给的,还有这马车,我不会说什么完不成少夫人的任务回去不好交代之类的话,要么收了钱,坐上马车离开这里,要么我把你埋在这里,你选一样?” 朱弦看着浑身冷气的披星,吓得倒退两步。 这样的披星她在辰王府没有看见过,印象中他只是一直跟在世子身后默不作声一丝不苟的武学天才,没想到他竟然有让人如此心惊胆寒的一面。 看来辰王府里隐藏是很多事情,只是大家都未曾察觉罢了! “别说了,我现在就坐马车离开!”朱弦接了银子,爬上马车。 她知道披星不会伤害她,虽然他的气势确实吓人,但是他是受闻锦所托来送她的,所以他不会伤害她。 现在想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辰王府,未必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也许闻锦在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在她说要逃婚的时候,闻锦想的是如何完美的帮她视线这个计划,而不是解决婚事。 她这小半生飘飘荡荡,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自从遇到闻锦之后,她不仅有了安生之所,还有了为她担心的人,真好! “谢谢你!”朱弦又掀开帘子,对披星说道。 披星看着远去的马车,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她真的做到了,护住了她想护住的人! …… 闻锦刚回到辰王府,还没有来得及进锦院,就看见陈白蜷缩在锦院的门口,让守门的丫鬟很是不安。 “少夫人,王妃吩咐如果您回来,请您去芳菲院一趟!”丫鬟看见闻锦,立刻上前对闻锦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闻锦看见陈白听到她的声音,站起来看着她,并不理会他。 “大嫂,朱弦她真的……”说到这里,陈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世子想听什么?”闻锦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 陈白不解的看着她。 “世子一向不是希望别人说的是你愿意听到的吗,世子想听什么,想听我说,朱弦没有死?” 第四百一十四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虽然朱弦现在离开了上城,但是如果没有之前的计划,朱弦可能真的会死,而白院的主人和澜院的主人就是罪魁祸首,所以闻锦对陈白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陈白听到闻锦对自己充满敌意,知道闻锦心中恐怕对自己恨极了,也得到了答案。 他无力的垂下头,抽泣道:“看来朱弦真的,真的已经死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及时阻止世子妃,不,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擅自改变自己和她的约定,她就不会死了,临死的时候,她还那么伤心,都是我的错!” 闻锦没有时间听他在这里做无谓的忏悔,从前她还不觉得,直到今天,她才看清,原来温柔的世子其实是一个什么责任都默许往别人身上推的懦弱之人,一个没有担当之人,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辰王府,不是连累死别人,就是害死自己! 闻锦没有管他,进了锦院。 书晴看见闻锦回来了,立刻带彤儿去见闻锦。 彤儿满脸泪珠的上前给闻锦行礼。 书晴叹了口气道:“她自从回来就一直哭,一直哭,不管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彤儿看着闻锦,一咬牙在闻锦面前跪下,恳求她道:“求少夫人开恩,让奴婢留在锦院吧!” 闻锦看着她道:“我叫你来锦院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世子妃毕竟还是世子妃,即使她杀了人,这件事情还需要经过皇上审理,况且她现在还怀有身孕,所以她是一定会回来的!” 书晴听闻锦这么说,气愤的跺脚道:“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书晴!”闻锦轻轻看了眼书晴,她怎么比她还要愤怒? 书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低头不服气的说道:“少夫人,奴婢虽然失态了,但是奴婢还是想说一句,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朱弦姑娘可是搭上了一条命!” “她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就轻易能回来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杀人偿命,即使再怎么网开一面,等她回来的时候,应该什么都不剩了! 以那种境地,她想要再做什么坏事就很难了!”闻锦看着书晴说道。 书晴小声嘀咕道:“一个疯女人,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真叫人不放心!” 闻锦又看着彤儿说道:“你毕竟之前出面指证了世子妃,如果她回来,你还继续待在澜院,我担心她会报复你,所以,我会想办法给你换一个院子!” 彤儿高兴的说道:“那少夫人是同意让奴婢留在锦院了?” 闻锦站起来握着她的手摇摇头道:“对不起彤儿,我不能将你留在锦院,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朱弦,不过我答应你,会给你换一个可以保证你不受欺负的院子!” 其实看到彤儿就会想起朱弦只是闻锦想的一个借口。 彤儿生性单纯,难免会被人利用,而锦院本来就藏着很多秘密,将她留在锦院,只会让她更加费神。 彤儿怯怯的看着闻锦小声问道:“辰王府还有这样的院子吗?” “有!”闻锦点点头,心想,单纯的人就应该去简单一点的地方,“如今能将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调去别院的只有辰王妃,你跟我去一趟芳菲院吧!” 彤儿使劲点了点头,即使只在锦院待了一小会儿,她能够感觉得出来,锦院的主子是温柔的,锦院的丫鬟是温柔的,作证是她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才做出的决定,其实少夫人完全没有必要管她,而且换做别的主子,大多不会想到她这个小丫鬟,但是少夫人不仅将她带回了锦院,而且还如此费心的帮她换院子,她愿意相信她! 闻锦带着彤儿来到芳菲院,方喜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闻锦走过来,立刻上前行礼。 “少夫人!” “方姑姑,辰王妃还好吗?”闻锦问方喜道。 方喜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引着闻锦和彤儿走进屋子。 “王妃,少夫人来了!”方喜走到辰王妃的身边道。 闻锦要行礼,辰王妃立刻起身牵着闻锦,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方喜和彤儿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彤儿不安的看了眼闻锦,闻锦对她点头道:“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我等会再叫你!” 彤儿点点头,和方喜一起退下。 辰王妃见屋子门关上,立刻起身走到闻锦面前跪下。 闻锦连忙将她扶起来问她道:“辰王妃这是做什么?” “闻锦,我对不起朱弦,也对不起你,之前明明答应了你,会盯紧许未君的一举一动,不让她伤害到朱弦,没想到许未君竟然一开始就想好要杀了朱弦!”辰王妃懊悔的说道。 闻锦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有人一心做恶,旁人是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呢,既然不能清楚她的目的,自然也无法防备她的举动,这件事情怪不了王妃!” “不,”辰王妃伤心的说道,“当初你提醒我的时候,我以为许未君只是单纯的嫉妒朱弦,为了防止朱弦嫁给小白之后被许未君欺负,我就做主让小白娶朱弦做世子侧妃,现在想来,说不定许未君一开说没想杀朱弦,是我的做法刺激了她……” “王妃,”闻锦看了看辰王妃,原本她不打算告诉她实情的,但是见她如此自责,如果不告诉她实情,她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许未君要杀朱弦本来就和辰王妃无关,没必要让她自责。 “其实朱弦没有死,我送她离开了上城!”闻锦轻声道。 虽然入辰王府当丫鬟是一场辰王早就安排好的事情,但是辰王妃确实对她很好,而且她知道分寸,告诉她也无妨。 “你说的是真的,怎么会?”辰王妃以为闻锦出于好意在哄她,难过的说道,“差役传来的消息,当时很多人看见朱弦躺在地上,而且大夫已经把过脉,说朱弦已经没气了!” “王妃说得不错,世子妃确实要杀朱弦,那碗里确实被人投了毒,但是朱弦没有吃碗里的东西!”闻锦回忆道,“世子妃放出流言逼迫朱弦嫁给世子的时候,朱弦已经想好了要逃婚,但是逃婚的结果就是,要么被抓回来赐死,要么逃出去一辈子躲起来不能见人,所以我向萧先生求了一种假死药,只要吃了那种药,在一个时辰之类,脉搏和呼吸会变得很轻,就像真正死去了一样!” 第四百一十五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辰王妃听她这么说,受惊的倒退了两步。 闻锦连忙上前扶着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辰王妃轻轻拍了拍闻锦的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定了定神,看着她问道。 闻锦点点头。 辰王妃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样真好!不过朱弦姑娘也是九死一生,虽然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上城,但是说到底,我还是差点害了她!” “王妃,这件事情真的和您无关,因为要杀朱弦的事情并不是许未君临时起意的,而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事情!”闻锦向她解释道。 “你知道许未君要杀朱弦?”辰王妃诧异的看着闻锦问道。 闻锦轻轻摇了摇头道:“她动手之前我不知道,是她动手之后,我才想明白的!王妃有没有想过,不管朱弦嫁给世子之后是妾还是世子侧妃,许未君的位份都在她之上,她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冒险杀了朱弦?” 辰王妃想了想,没有答案。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许未君曾经在她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就算她的本性是自私的,也不至于会贸然动手杀人! “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想到过!”辰王妃看着闻锦实话实说道。 闻锦知道辰王妃是一个聪明且隐忍的人,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不过是希望在二十五年前那件事情再次被人公之于众的时候,她和世子甚至是方家可以不受牵连,所以闻锦觉得她可以和她说说朱弦和世子的约定。 因为她知道辰王妃一向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看淡权利的人。 “因为许未君认为朱弦会让世子放弃世子的身份,离开辰王府,甘心做一个普通人!” 辰王妃瞳孔骤缩,很快又释然的看着闻锦问道:“小白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吗?” 闻锦点点头道:“之前朱弦和我说过,世子确实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世子的梦想其实和喜欢朱弦是两回事,只不过朱弦无法正视自己的身份,又听说世子的梦想,就和世子约定,等到两人都成为了普通人,再在一起,可惜世子犹豫不决,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擅自改变了和朱弦的约定,反而将那个约定当成了逼朱弦提前和他在一起的武器! 所以世子妃将朱弦试做祸害,如果世子离开了辰王府,世子妃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了吗,当然世子可能会带着她一起走,可是她身为许家的大小姐,放着好好的世子妃不做,去当一个乡野村妇,叫她怎么能甘心?所以她才想要迫不及待的杀了朱弦,只要朱弦死了,世子的这个念头就彻底断了!” 辰王妃苦笑道:“一直以来,我以为小白成长得很好,总有一天可以独挡一面,可是我忽略了他的内心,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软弱!到头来,真正将朱弦逼到这一步的不是我,也不是许未君,竟然是小白!” “王妃,我希望您不要将朱弦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世子,这也是朱弦的意思!”闻锦看着辰王妃郑重的说道。 辰王妃轻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牵着闻锦的手,看着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白的,这件事情对朱弦姑娘造成的伤害已经够大了,我不会再让小白继续纠缠朱弦姑娘了!” “王妃,您不要再自责了,虽然许未君并未真正害到朱弦,但是她的杀意已经十分明显了,所以我顺水推舟将她捉拿归案了,现在整个上城恐怕正对此事议论纷纷,最后还是需要王妃为我的任性出面,王妃一定要保重身体!” 辰王妃抬手摸了摸闻锦的头道:“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你小小年轻,不仅行事如此稳重,而且也能涉及上辈的事情毫不慌张,我战战兢兢了一辈子,到头来做的还不如你多,闻锦,我帮帮你又如何呢?” 闻锦点点头,心想,二十五年前的事情是何等的惨烈,以至于到现在让人讳莫如深,她不过是不小心被搅合进那件事情的人,所以对那件事情的严重性的感知或许并没有当时经历了那件事情刚刚平息,恐怖的氛围散布全城的辰王妃感知更为真切。 所以辰王妃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就多谢王妃了!”闻锦朝着她行礼道,“对了王妃,还有一件事情,闻锦想要请王妃帮忙。” “但说无妨!”辰王妃看着她说道。 闻锦对着门口喊道:“彤儿,进来吧!” 彤儿推开门低头走进来。 闻锦看着辰王妃说道:“王妃,这是彤儿,她是澜院的丫鬟,之前被许未君派去给朱弦当陪嫁丫鬟,但是她当面指证了许未君,继续待在澜院,恐怕不妥,我想请王妃给她换个院子!” “这有何难?”辰王妃见彤儿目光干净,又听说她指证了许未君,就知道她是个心底单纯且善良的姑娘,看她的目光愈发亲切,“你有什么打算,想去哪个院子?” 彤儿惶恐的看了一眼闻锦,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王妃,彤儿心思单纯,去别的院,免不了会被欺负,总不能让人一直照应着,不如将彤儿安排去夜院吧!” 闻锦这么一说,辰王妃觉得很合适。 四少爷陈夜还是个小孩子,院子里的丫鬟也少,没有其他院里那么复杂,倒是适合彤儿。 “我这就家方喜去安排!”辰王妃点头道。 彤儿一听说辰王妃同意将自己调去夜院,高兴的连忙给两人行礼。 “多谢王妃,多谢少夫人!” “那你留在芳菲院吧,我就先回去了!”闻锦对彤儿说道。 彤儿朝着闻锦行礼,“恭送少夫人!” 闻锦回到锦院的时候,陈白已经不在门口了。 “少夫人!”书晴和书云一起走了过来。 闻锦看着书云问道:“书云,你怎么回来了?” 书云看着她关心的说道:“少夫人奔波了一天,想必没怎么吃东西,奴婢做了点吃食,少夫人好歹吃一点!” 闻锦知道书云是关心她,但是不好明说。 她看着书云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快回去吧,母亲那里还需要人照顾,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闻锦从两人身边走过去,书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知道少夫人为什么能是少夫人了,朱弦姑娘被世子毒死了,少夫人强忍着伤心,一边给朱弦姑娘报仇,一边还要安排彤儿姑娘,一般人哪顾得了这么多?” 第四百一十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别想了,好好照顾少夫人,我先回去了!”书云轻轻拍了拍书晴的手叮嘱她道。 书晴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少夫人的,你快点回去吧!” 书云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屋子,不放心的转身离开了。 闻锦坐在桌前,看着紧闭的窗户,其实母亲现在应该在想朱弦的事情,但是朱弦还活着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不能告诉书云,也不能告诉母亲。 …… 三天后,皇上亲自下旨,废了辰王世子妃的称号,将许氏贬为妾,但是看在她孕育皇家血脉有功劳的份上,免去她的死罪,许她暂时住在澜院,一切调度如从前,直到生下孩子,再搬离辰王府,去皇家家庙了此残生。 许未君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接她回辰王府的人虽然对她毕恭毕敬,但是没有人愿意靠近她,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人敢靠近她。 这个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她以为那些人多少会趁着她失势打压她,没想到他们没有这样做。 “请许姨娘上马车!” 衙门外,来接许未君的人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见她出来,恭敬的对她说道。 “你叫我什么?”许未君目光一凝,盯着丫鬟问道。 丫鬟害怕的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废了您的世子妃之位,不叫您许姨娘,那该如何称呼您?” 许未君一愣,在她从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告诉她了,皇上的旨意。 是呀,她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贵不可言的世子妃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的姨娘,即便如此,姨娘两个字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要报仇! “反正不许叫姨娘!”许未君恶狠狠的对丫鬟说道。 丫鬟低下头,小声应道:“是,请您上马车!” 许未君朝着她伸出手,丫鬟目光一闪,继续低头扶着她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动起来,那丫鬟故意落后马车一步,走在后面,等着另外一边的丫鬟跟过来。 “瞧瞧她那个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吗,你怎么那么听她的话?”从另外一边退过来,跟上她的步伐的丫鬟气愤的小声说道。 丫鬟冷笑一声道:“我哪里是听她的话,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也不看看今天来澜院的都是些什么人!” 提到澜院里的人,另一边过来的丫鬟忽然笑了起来,“现在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以为我们怕她,其实我们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等她回去,就有她好受的了! 真是想不到,大家族出来的小姐,也有这般坏的品行,真是让许家丢人,听说许大人已经给皇上写了奏折,提出告老还乡了!” 丫鬟也笑道:“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们在外面说什么?”许未君听着外面的笑声,觉得十分刺耳,气愤的将车帘掀开,盯着丫鬟问道。 丫鬟立刻小步跑到马车旁边,低头小声的说道:“奴婢们没笑,奴婢们只是在讨论今天来澜院的陈姑姑。” “什么陈姑姑?”许未君疑惑的问道。 丫鬟回答道:“是宫里来的姑姑,说是皇上亲自派来的,为了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分明是想监视她! 许未君目光里流露出担忧,皇上亲自派来的姑姑,恐怕不好对付! 丫鬟看见她的表情,心中窃喜,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别以为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等回到了辰王府,先不要回澜院,先送我去芳菲院!”许未君想了想,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心想,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想着使唤她? 丫鬟客气的说道:“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就算您为难奴婢,奴婢也做不到啊,王妃早就吩咐过了,澜院的事情归那位陈姑姑管,如果没有陈姑姑的许可,您是见不到王妃的!” “我还有一些钱,我给你信物,你去百味铺找伙计要,想要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让我去见母亲!”许未君慌乱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真的让丫鬟心动,但是钱哪里比命重要? 丫鬟摇了摇头。 “我命令你带我去见母亲!”许未君伸出手朝着丫鬟挥舞着。 丫鬟后退了几步,吩咐车夫走快点,一下子将许未君跌回马车里去了。 “我不要回去,不要!” …… “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许未君被两个丫鬟架着往澜院走,因为怕伤了许未君,她们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竟然让许未君在门口挣脱开来。 “快抓住她!”丫鬟着急的喊道。 许未君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是主子,你们是奴婢,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正一片混乱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着宫女衣裳的中年女子一脸威严的从院子里走出来,吩咐院子里的丫鬟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丫鬟立刻冲出来,用轻纱将许未君的手捆起来。 陈姑姑缓缓走到许未君面前,扬起手重重打了许未君一耳光,吓得原本扶着许未君的丫鬟立刻松开了手。 “你敢打我,你就不怕……” “许姨娘放心,就奴婢刚刚那点力道,绝对不会对你肚子里的小公子有任何损伤!”陈姑姑不急不缓的说道,“犯了事被贬的主子,地位还不如丫鬟,在宫里,这是常态,还请许姨娘记住这句话! 皇上命奴婢来照顾许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奴婢就会按照奴婢的方式照顾许姨娘,希望许姨娘配合一点,这些话,奴婢只说一遍,如果许姨娘记不住,下次挨的,可就不只是巴掌了!” 许未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立刻被泪水模糊,她感觉受尽了委屈,越是这样,她心底的恨意就越浓! “将许姨娘请进去!”陈姑姑看着丫鬟吩咐道。 澜院的丫鬟立刻拉着许未君走进澜院。 澜院里一切依旧,只是现在她成了阶下囚。 许未君忽然记起谷琴,这是当初她为了防止今天的局面留下的一步棋,现在怎么在澜院没有看见谷琴。 看见陈姑姑走进来,许未君下意识的抖了抖。 陈姑姑看着许未君道:“许姨娘见到奴婢如此害怕可不行,以后奴婢可是要近身伺候许姨娘!” 第四百一十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敢劳烦陈姑姑费太多心思,我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养胎,陈姑姑不用时时刻刻都守着我!”许未君对着陈姑姑强颜欢笑道。 刚刚挨了一巴掌,现在脸还很疼,一笑就更疼了,况且别人刚打了她,她就要对着那人强颜欢笑,就算脸不疼,她心也疼,气得疼! “陈姑姑,我之前有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叫谷琴,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虽然陈姑姑是有经验的姑姑,但是谷琴一直伺候我,更了解我的习惯,是不是让谷琴伺候我更合适呢?” 陈姑姑板着脸道:“谷琴作为一个奴婢,不守本分,皇上没有将她赐死,已经开恩了,赐了她二十棍,此刻在院子里养伤!” “她伤怎么样?”许未君关心的问道。 陈姑姑盯着她说道:“之前听说许姨娘将所有的罪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现在又这么关心她,看来许姨娘和谷琴真的是主仆情深!你放心,她死不了,等她伤好一些,就会过来伺候。” 许未君低下头,叹息道:“谷琴虽然是丫鬟,但是我一直都是将她当姐妹对待,她受伤了,我又怎么会不关心呢?” “是吗?”陈姑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怎么听说谷琴是你从许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但是到了辰王府后,一直不得你重用,也是最近才启用的她,和许姨娘关系这么好的丫鬟,竟然连个一等丫鬟都不是,不是很奇怪吗?” 许未君没想到她竟然去调查了谷琴,那么谷琴现在可不可信,又是一回事了! “陈姑姑误会了,之前是为了避嫌,所以才没有用陪嫁丫鬟,后来有了身孕,身体也任性了起来,只有她最熟悉我以前的喜好!” “一个设计夫君妾室,对付哥嫂的人,竟然会对一个丫鬟如此有情有义,许姨娘,您说的谎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陈姑姑不留情面的拆穿她道,“不管你要谷琴伺候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劝你别在我面前动心思,不然我会让你好看!” 许未君心中一惊,心想这宫里的姑姑真的不好对付! 她乖巧的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见她顺从,陈姑姑打量她道:“许姨娘在衙门里待了几天,虽然衙门路的人不敢怠慢,但是到底不如在王府里好,这几天想必是身体有所亏损,奴婢已坏吩咐丫鬟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请许姨娘先去沐浴!” 不提沐浴许未君还不觉得,一提她立刻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怪味来。 说着有丫鬟走进来,看着很面生,想必之前澜院里的丫鬟都已经被换掉了。 许未君跟着丫鬟去水房沐浴,回来的时候,只见陈姑姑已经领着大夫站在了屋子里。 “陈姑姑,这位是?”许未君看见大夫,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 “这位是章大夫,许姨娘别看他是府外的大夫,且年纪轻,他的叔父在太医院任职!”陈姑姑介绍道。 如今许未君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自然请不动太医。 “请许姨娘去床上躺下!”陈姑姑看着许未君威严的说道。 许未君咬咬牙,低头走到床边,顺势躺下去。 陈姑姑立刻走过来,将两旁的轻纱放下来,又掏出帕子盖在许未君的手腕上,这才走到外间将章大夫叫进里间。 “章大夫,许姨娘的脉象如何?”陈姑姑问章大夫道。 章大夫笑道:“许姨娘的脉象很平稳,看来这几天的事情对许姨娘的身体并没有伤害。” 陈姑姑对章大夫笑道:“我送您出去!” 章大夫对着陈姑姑点点头,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看见他们都离开了屋子,许未君立刻缩回手,用左手紧紧的握住右手的手腕。 如今她的势力不在,百味铺恐怕不会想之前那样好过,她得想个办法让百味铺继续撑下去才行!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热了,谷琴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了许未君的身边。 “许姨娘,吃药了!”陈姑姑端着药走进来,看了眼谷琴。 谷琴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虽然现在谷琴在名义上是许未君的贴身丫鬟,但是贴身的事情陈姑姑一样都不会让她做,端药的事情连碰都不让她碰,照顾许未君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许未君看了眼药碗,撇过头去,“我不喝!” “许姨娘这是忘记了奴婢之前说过的话?”陈姑姑将面色一沉,警告她道。 许未君生气的看着她道:“不是说让谷琴近身伺候我吗,你现在不然她做一件近身的事情,有她没她有什么区别?” 陈姑姑板着脸道:“许姨娘说得对,奴婢这就将谷琴赶出澜院!” “陈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未君立刻阻止她道,“我的意思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您站在我的旁边,这半个月我都没睡好,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我要谷琴晚上站在我旁边给我扇扇子,以前在许家的时候,谷琴也是这样给我扇扇子的!” “天气确实热了,许姨娘喝了药,奴婢晚上就让谷琴来给您扇扇子!” “您答应了!”许未君太意外了,她还准备用鱼死网破来威胁她呢,没想到她轻易就答应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姑姑不以为意的说道。 许未君立刻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到了晚上,等谷琴来到屋子里,许未君立刻吹灭了蜡烛,窗外的月光沁进来,显得屋子里十分幽凉。 “谷琴,我终于可以和你单独说话了!”许未君抓着谷琴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呀,奴婢也很高兴,上次如果不是主子救奴婢,奴婢恐怕已经死了!”谷琴含着眼泪,反握住许未君的手道。 许未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这么说,你愿意报恩?” 谷琴点点头道:“只要是主子的吩咐,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主子!” “好,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许未君定了定神,拉着谷琴凑到面前。 “什么,主子您!” “嘘,这件事情要是被人知道,我们都死定了!”许未君赶紧捂住谷琴的嘴巴。 谷琴担心的说道:“但是纸包不住火,主子打算怎么办?” 许未君早有打算,“再过半个月,是百味铺的伙计给我过目账本的日子,我会想办法说服陈姑姑,让他们见我一面!” 第四百一十八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皇帝的寝殿,钟素铃坐着步撵停在门外,由贴身宫女紫穗扶着姿态高傲的从步撵上款款走下来。 她进宫不过才一个多月,已经宠冠后宫,虽然她的位份现在不高,但是在皇上面前,已经到了能说得上话的程度。 自从她离开了那坐僻静的寝殿,搬到新的寝殿之后,那个蒙面人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不过现在她已经掌握了获得君心的方法,她倒是巴不得那个人不要出现! 守在寝殿门口的宫女看见钟素铃,立刻向她行礼。 “拜见喜贵人!” “我做了些糕点给皇上,进去通报一声吧!”钟素铃对宫女吩咐道。 宫女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小声的说道:“皇上不久前发了脾气,现在正在小憩,喜贵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是什么事?”钟素铃好奇的打听道。 宫女更加为难的说道:“奴婢只是一个殿外伺候的宫女,哪里能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喜贵人快别为难奴婢了!” 钟素铃朝着紫穗使了个眼色,紫穗立刻上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包银子塞到宫女手上。 宫女目光一闪,立刻将银子揣进自己衣袖里,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喜贵人知道辰王府被废的许氏的事情吗?” 许氏! 钟素铃目光一沉,这件事情在上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她在宫里受宠,但是位份一直得不到提升,之前蒙面人给她的提示,她一直记着,但是她还没有想出接触到辰王府世子妃的方法,没想到许氏自己作死。 “这件事情在上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听说了一二。”钟素铃回过神来,说道,“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难道那许氏又做了什么事情?” “她倒是想,但是有陈姑姑看着,想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宫女说道,“这许氏虽然被废了,但是她肚子里的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皇家血脉,皇上为了不让她出幺蛾子,顺利为辰王府诞下小公子,就将陈姑姑派去看着她。” “是伺候皇上的陈姑姑?”钟素铃问道。 这个陈姑姑她见过几次,面上一丝不苟,看着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将这样的人派去看着许氏,恐怕有许氏好受的! “是,陈姑姑伺候皇上很久了,现在忽然一走,陈姑姑手底下的人就开始偷懒,皇上为此龙颜大怒,刚刚处置了一些人,不过陈姑姑已经伺候皇上很多年了,对皇上的饮食起居十分了解,就算奴才们不敢怠慢了,也不能做到让皇上十分满意,以后,可能皇上还是会发脾气!”宫女忐忑的说道,“喜贵人还是躲远点吧!” 钟素铃轻轻一笑,心想,这不就是她的机会吗? “既然皇上在小憩,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皇上醒过来吧!” 宫女惊讶的看了钟素铃一眼,“喜贵人,您……” 紫穗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展开撑在钟素铃的头上,心疼的说道:“主子,这么大的太阳,奴婢怕您受不住!” “我没事!”钟素铃轻轻一笑。 宫女迟疑了一会儿,对钟素铃说道:“奴婢怎么敢让喜贵人在太阳底下等呢,喜贵人是皇上最受宠爱的妃子,如果喜贵人出了什么事情,皇上一定会重罚奴婢!” 钟素铃看了她一眼道:“不关你的事,事我自己想等的,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我一定为你开罪!” “喜贵人您……”宫女下定决心道,“您等等,奴婢现在就进去通报!” 寝殿里面,刚刚受了一肚子的气,皇帝哪里还睡得着,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他正恼火着,见宫女走进来。 宫女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 “皇上,喜贵人来了!”宫女回答道。 “让她进来!”说着,皇帝合上眸子。 宫女高兴的走出去,对钟素铃说道:“喜贵人不愧是喜贵人,皇上心烦的事情一般不会见后宫的任何主子,您倒是头一个,快进去吧!” 钟素铃忍不住勾唇一笑,皇上已经在她这里破了很多例了,这算什么! 接过紫穗递过来的糕点,钟素铃款款的走进寝殿,一眼就看见皇帝躺在软榻上假寐。 钟素铃轻轻的将糕点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走过去在皇帝的面前蹲下,伸手轻轻给他按压头上的穴位。 皇帝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看着她问道:“喜贵人懂医术?” 钟素铃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知道一些简单的穴位,臣妾见皇上眉头紧锁,似是有烦心事,臣妾保证臣妾这套按压穴位的方法可以缓解皇上的烦心事!” “所谓烦心事,事由心起,你帮朕按压穴位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皇帝坐起来,看着桌上的糕点问道,“这是什么?” “臣妾做的一些糕点,不过臣妾想着皇上心烦,肯定也吃不下!”钟素铃委屈的说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笑道:“拿一块给朕尝尝!” 钟素铃立刻欢天喜地的拿了一块糕点递过来。 “样子还不错!”皇帝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吃。 但是钟素铃已经很开心了,“能得皇上夸奖,臣妾很高兴!” “皇上,身体是自己的,您犯不着和一群奴才生气!” 见皇帝朝着看过来,钟素铃立刻低下头道:“是不是臣妾多嘴了,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如果不介意,臣妾有一个方法可以消解皇上的忧愁!” 皇帝饶有兴趣的说道:“说来听听。” “皇上让陈姑姑回来吧,陈姑姑走的匆忙,也没有安排好皇上的饮食起居,还是让她回来继续伺候吧! 许氏现在不过是个废世子妃,怎么能让伺候皇上的陈姑姑伺候她呢?” “这办法太孩子气!”皇帝失笑道。 钟素铃红着脸回答道:“臣妾还没有说完呢!” “好吧,你继续说。”皇帝忍笑道。 “臣妾知道皇上担心辰王府的小公子,如果将陈姑姑调回来,当然还是要再派一个人去的,皇上以为我殿里的孙姑姑怎么样,孙姑姑之前可是皇上亲自派到我殿里的人,可能不如陈姑姑周到,但说想必看住许氏也足够了!” “孙姑姑吗?”皇帝看着她道,“那你殿中岂不是无人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谁说的,臣妾身边不是还有紫穗吗?再说了,臣妾如果需要帮助,不是还有皇上吗?”钟素铃上前保住皇帝的胳膊。 皇帝看了眼她的手,点点头道:“孙姑姑之前原本也是在寝殿伺候的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皇上是答应了?”钟素铃看着皇帝高兴的说道。 皇帝失笑道:“不是为朕解决问题吗,怎么从你那里调走一个人,你那么高兴,是不是孙姑姑欺负你了?” “没有,孙姑姑和臣妾关系好着呢,臣妾这不是在替皇上高兴吗,皇上生气的样子,臣妾都不敢乱说话了!”钟素铃使性子道。 皇帝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朕看朕生气的时候,你该说的胡话一句都没少说,也就是你敢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行了,朕的午睡时间过了,朕就不派人去你的寝殿了,你自己去和孙姑姑说吧!” 钟素铃期待的看着他问道:“臣妾说的,可以算作皇上说的吗?” “你想代表朕?”皇帝的面色稍稍严肃。 “臣妾哪里有那个心思,不是皇上自己说的嘛,再说了,那许氏犯了不少的事情,如果孙姑姑不是以皇上的名义派去的,而是以一个贵人的身份派去的,孙姑姑会受欺负吧?”钟素铃委屈的说道。 皇帝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臣妾告退!”钟素铃见他默认了,高兴的朝着他行礼之后,快速的退下。 孙姑姑虽然是皇上派去她那里的人,但是早就已经变成了她的人,之前她还一直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将人安插进辰王府,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 许未君将陈姑姑端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又配合章大夫给她把脉,这段时间,只要是陈姑姑的安排,她都会十分顺从。 “陈姑姑,辰王府的人说,王府门口等着两个百味铺的伙计,说要将账本交给许姨娘过目。”进来一个丫鬟,对陈姑姑说道。 “百味铺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陈姑姑看着许未君问道。 许未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百味铺的主人,按照规矩,他们一个月要向我汇报一下账目,现在到时间了,陈姑姑让他们进来吧!” “那可不行!”陈姑姑一口拒绝掉,“以前你是世子妃,自然有权打理自己的铺子,但是现在你只是一个姨娘,怎么可以见外男,更何况你还是戴罪之身!” “陈姑姑,百味铺是我的铺子,难道身为铺子的主人,对自己的铺子都无权过问了吗?再说,看一看账本对胎儿又没有影响,反倒是,我现在只剩下百味铺一个赚钱的铺子里,如果生意不好,我的心情也不会好,对孩子才是不好的吧?”许未君摸着肚子说道。 陈姑姑板着脸看着她道:“许姨娘这是在威胁我?” 许未君连连摇头道:“陈姑姑误会了,我只是在讲道理!” “那两个人不能见,我让人去将账本拿进来!”陈姑姑不容置喙的说道。 “陈姑姑,这账本事关重大,如果泄露给了外人,我百味铺的生意可不好做!”许未君急忙提醒她道。 陈姑姑板着脸道:“我让谷琴去,你应该放心她吧?” 许未君勉为其难的说道:“只能这样了!” 其实她的心中却在窃喜,能让谷琴见到他们,说明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去找谷琴!”陈姑姑对进来通报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退出去,在院子里找到谷琴。 谷琴立刻出了澜院,来到辰王府后门。 “那个陈姑姑不让你们见主子,你们把东西给我就可以了!”谷琴将两人拉到僻静一点的地方,低声道。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本来给东西这事是事先约定好了的,但是主子之前叮嘱过,一定要当面给她! “现在主子命悬一线,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谷琴盯着他们说道。 伙计想想她说得也对,如果没有这个东西,过一段时间,主子也会有大麻烦,犯不着现在专门找个人来骗他们! 这样想着,其中一个人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只小纸包,和账本一起交给了谷琴。 谷琴吩咐他们道:“我不能出府,你们在这里等等,等主子看完账本,我就送回来。” 两人点点头,站到一旁。 谷琴走到僻静的地方,将攥在手里的纸包放在身上藏好,然后拿着账本回了澜院。 “陈姑姑,账本取来了!”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陈姑姑,谷琴心中一跳,装作镇定的说道。 “把她给我抓起来!”陈姑姑看了一眼谷琴,对院子里的丫鬟吩咐道。 话音刚落,立刻走过来两个丫鬟将谷琴抓了起来。 “陈姑姑,你这是做什么?”谷琴慌张的大叫道。 许未君在屋子里听见声音,立刻跑出去。 陈姑姑只是看了一眼许未君,不留情面的吩咐丫鬟道:“把许姨娘也抓起来!” “陈姑姑,我做错了什么?”许未君无辜的看着她问道。 “做错了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陈姑姑看着谷琴,吩咐丫鬟道,“搜搜她身上有什么?” 丫鬟立刻从谷琴的身上搜出来了一包药粉。 陈姑姑将药粉放进袖子里,走到许未君的面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许姨娘,自己乱吃药可不行!我早就说过,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样,看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把谷琴绑了关柴房里,每天只送一顿饭,一碗水,至于许姨娘,好生扶回去!” 完了! 许未君脚一软,差点跌到地上。 现在药在陈姑姑的手里,她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正想着,只见一个面目柔和的和陈姑姑年纪相仿的女人走进了澜院。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姑姑?” 陈姑姑转过身去,看见孙姑姑,微微讶异。 “孙姑姑不是在宫里伺候喜贵人吗,怎么来这里了?” 孙姑姑上前拉着陈姑姑的手叹了口气道:“陈姑姑您不知道,皇上离开您,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这不,皇上让奴婢叫您回去呢!” 陈姑姑看了眼许未君,又看着孙姑姑问道:“奴婢回去了,那这里?” 孙姑姑正色道:“皇上的意思是,让陈姑姑回去伺候,让奴婢留在这里照顾许姨娘!” 第四百二十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陈姑姑知道孙姑姑是喜贵人宫里的人,也知道喜贵人在皇上面前很是得宠,喜贵人入宫不过一月余,皇上就几次三番的为她破例,现在在此处看见孙姑姑,也不算很稀奇的事情了,这只能说明,喜贵人在皇上面前更加得宠了! 陈姑姑回了回神,对孙姑姑客气的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澜院。 孙姑姑看着被绑着段许未君,将面色一板,吩咐丫鬟道:“把许姨娘请到屋子里去,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许未君知道虽然陈姑姑走了,但是孙姑姑也是宫里的人,只要是皇上派来的人,都不会对她好。 刚刚陈姑姑临走的时候,肯定就是在和孙姑姑交代她刚刚的事情,她心想,这陈姑姑虽然表面上看着亲和,但是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姑姑,如果刚刚陈姑姑不和她提这事还好,既然提了,她是一定会管的! 如此,许未君就在劫难逃了! 孙姑姑走进屋子里,对着丫鬟吩咐道:“你们退下吧,这许姨娘不服管教,但是好歹也是身怀皇家血脉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我要单独对许姨娘进行开导!” 丫鬟应了声“是”,低头退下,关上屋门。 孙姑姑慢慢的朝着许未君走过来。 许未君惊恐的看着她,闭着眼睛扬声道:“孙姑姑,我再也不敢了!” “恐怕这事,许姨娘还得接着做!” 许未君忽然觉得手腕一松,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孙姑姑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看她的面色十分客气,而且刚刚绑在她手腕上的轻纱已经被孙姑姑给松开了。 “孙姑姑您……”许未君迟疑着拿下手腕上的轻纱,忐忑的打量着孙姑姑。 辰王府只有王妃在宫里有人脉,她这个世子妃级别不够,所以在除了宫里几个重要一点的主子,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既然如此,这个人为什么会对她态度如此温和? “许姨娘别怕,奴婢是奉喜贵人之命,来帮您的!”孙姑姑对着许未君小声的说道。 “来帮我的?喜贵人?”许未君疑惑的看着孙姑姑,她并不认识什么喜贵人。 孙姑姑看着她说道:“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你不认识我们喜贵人,但是我们喜贵人想和您做朋友,我们喜贵人是这个意思!”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许未君重复着这句话,看着孙姑姑恍然道,“难道喜贵人想对付陈凡生和闻锦?” 孙姑姑笑道:“恐怕还不止这些,咱们喜贵人想对付的是整个辰王府!” “整个辰王府!”许未君慌张的说道,“你们休想,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世子!” 孙姑姑冷笑道:“让你落到如此田地的是谁,你在这里为他着想,而他现在又在想什么呢?” 听孙姑姑这样说,许未君目光里充满了落寞和伤心,她愣了会儿,然后继续摇头道:“即使世子已经对我没有了情义,但说我的心里放不下他,他可以无情,但是我无法对他无情!” 孙姑姑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这许未君劣迹斑斑,自私自利,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如此死心塌地,她今天来是来给喜贵人找帮手的,她可不希望帮手没有找到,先生出事端来! 孙姑姑将话锋一转笑道:“虽然喜贵人恨的是整个辰王府,但是罪魁祸首其实是辰王,只要可以搞垮辰王府,到时候喜贵人可以放你和世子离开,但时候世子只有你了,你们两郎情妾意,自在潇洒,岂不比现在被困在辰王府,活得连个丫鬟都不如更自在?” 不得不说,她的话确实让许未君心动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所以离开辰王府,做一个普通人,她对此已经不是很抗拒,只要有充足的钱财,没有了权势,但是她能和世子共度余生,这样的结果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许未君审视着孙姑姑问道:“喜贵人是什么人,为什么对父亲这么恨之入骨?” “你只需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行了!”孙姑姑婉转的说道。 许未君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只想对付陈凡生和闻锦,并不想搞垮辰王府,甚至针对父亲。 不仅是因为她对父亲本就没有敌意,甚至希望可以得到父亲的认可,还因为,对付父亲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的胜算。父亲可是令整个上城的人都闻风丧胆的人,岂是一个深宫中的女人说对付就能对付的? 孙姑姑看出了她的迟疑,开解她道:“辰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要想对付辰王,就要从他的身边人下手,听说陈凡生虽然是庶子,但是辰王对他很是宠爱,而陈凡生却视一个丫鬟出身的闻锦为命中珍宝,那我们直接对付闻锦就可以了。只要将辰王身边的信任的人逐一击破,辰王早就树敌众多,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对辰王出手,自然就会有人对付他!” 一听说最先要对付的人正是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许未君立刻就没再犹豫了。 “我答应你们!”许未君防备的看着孙姑姑说道,“不过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总不能继续让我过之前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吧?” 孙姑姑好言相劝道:“既然您和我们喜贵人是朋友,那奴婢自然会将您丰为主子,人后,奴婢自然会好好侍奉您,至于人前嘛……” 许未君听见她言语之间的犹豫,立刻生气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你还想让我过那种奴颜婢膝的日子?” 孙姑姑低头道:“许姨娘先不要生气,奴婢有奴婢的苦衷,您别看这院子里的人都听奴婢的,但是之前她们可都说在陈姑姑的手下当差,她们有没有被陈姑姑收买,我们都不知道。 你知道陈姑姑是什么人吗?她是皇上寝殿伺候的大姑姑,如果这院子里真有人是她的眼线,我们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皇上立刻就知道了。 许姨娘,我们喜贵人和您合作的事情是秘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们喜贵人和你都没命了!” 许未君听着竟然还有些高兴,这听起来也像喜贵人的把柄,她故意虚张声势的说道:“我怎么会没命,是你们主动找上我的,再说了,我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辰王府的小公子,不管我犯了什么错,皇上是不会杀我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孙姑姑冷笑道:“现在不会,但是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宫里有孕的妃子犯事,等孩子生下来后赐死的也不是没有例子,奴婢提醒许姨娘,不要太为所欲为了!” 许未君被她的一番话吓得面色惨白。 孙姑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缓和了面色,安慰她道:“只要许姨娘好好和喜贵人合作,奴婢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许未君慌乱的点点头,想起谷琴,就看着孙姑姑说道:“我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刚刚被陈姑姑关到柴房了,孙姑姑能帮我把她放出来吗?” 孙姑姑满口答应道:“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许未君总算舒心了一回,想到被陈姑姑搜去的药,心又被提了起来。 她看着孙姑姑试探着问道:“孙姑姑刚刚说让我继续做的事情,是什么?” “刚刚触怒陈姑姑的事情。”孙姑姑回答道。 许未君看着她继续试探道:“孙姑姑知道是什么事情?” 孙姑姑摇头道:“奴婢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能让许姨娘冒着被陈姑姑打的风险也要做的事情,想必是对许姨娘有用的事情,所以您要做什么,奴婢并不关心!” 许未君点了点头,又问孙姑姑道:“那陈姑姑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孙姑姑疑惑的看着许未君问道:“许姨娘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陈姑姑在皇上的寝殿内伺候,每天要做的事情多得让她忙都忙不过来,她哪有时间多管闲事?” 听她这么说,许未君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想想也是,陈姑姑既然不负责在澜院看管她了,那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将从澜院搜到的东西交给皇上,就是逾越了,如果陈姑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她应该不会这么做! 许未君敷衍的笑道:“只是陈姑姑刚刚从澜院搜走了一个东西,我有点担心罢了!” 孙姑姑审视着看着她问道:“应该不是什么可以影响大局的东西吧?” “自然不是!”许未君立刻否认道。 “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孙姑姑自信的保证道,“咱们喜贵人现在圣眷正隆,在皇上面前可以说上三分话,只要不是什么大岔子,喜贵人可以保你无恙!” 许未君暗想,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三分话的女人,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想想当今的皇后,也不敢对皇上多说一句话,不过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 钟素铃的寝宫,紫穗将一张纸条交给她。 钟素铃打开纸条,看了上面的字,不耐烦的说道:“许未君真是个蠢货,刚刚和她合作就惹了麻烦,你看看!” 紫穗结果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紧张的看着钟素铃问道:“许姨娘有东西在陈姑姑手里,这陈姑姑可不好对付,喜贵人,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帮她了!”钟素铃叹了口气道,还好我这橄榄枝抛得及时,不然她许未君就只能自挂东南枝了! 咱们得消息传得快,陈姑姑毕竟是接触了罪人的人,回宫之后不能直接去见皇上,去查查陈姑姑的行踪,我们半路把她的东西劫过来!” “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劫,会不会……”紫穗担心的看着钟素铃。 “怕什么?”钟素铃自信的说道,“陈姑姑不是没有见到皇上吗,那么她手里到底有没有东西,就算丢了,她也不会告诉皇上!” 紫穗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钟素铃看了眼紫穗道:“紫穗,你最近办事越来越熟练了,赏!” 紫穗高兴的谢恩道:“多谢主子,这都是紫穗眼光好,当初跟对了主子!” 钟素铃忍不住笑道:“讨好人的本事也愈发长进了,听听这不知道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奴婢自然是在夸主子!”紫穗也笑道。 “好了别拍马屁了,快去办事情吧!”钟素铃正色道。 紫穗行礼退下,钟素铃盯着窗外的景色,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辰王,陈凡生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 宫墙内,紫穗拦住了陈姑姑的去路。 “陈姑姑!” “紫穗姑娘有什么事吗?”陈姑姑看着紫穗笑道。 虽然她看不上喜贵人,看是喜贵人毕竟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她少不得也得恭恭敬敬。 紫穗对陈姑姑笑道:“听说陈姑姑回来了,我们主子想着陈姑姑此去澜院必定受累了,特意准备了一些梳洗用的干香花,差奴婢给姑姑送去呢!” 陈姑姑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托盘,惶恐的说道:“奴婢是奉皇上的命令去辰王府,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事情,怎么敢接受喜贵人这么名贵的干香花?” “陈姑姑就放心收下吧!”紫穗将托盘往她面前一递,笑道,“您是皇上信任的人,自从您走了之后,皇上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现在您赶紧回到皇上的寝殿伺候皇上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见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还是推辞,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识抬举? 陈姑姑笑道:“那我就收下了,等奴婢梳洗过后,一定亲自去向喜贵人道谢!” “不用不用,陈姑姑只需在皇上面前替喜贵人多美言几句就可以了!”紫穗笑道。 陈姑姑低头去接托盘,忽然感到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 一个小太监混到钟素铃的寝宫,钟素铃看着他问道:“你看着眼生,不像是我跟前伺候的人。” 小太监恭敬的回答道:“主子说得没错,奴才不在这里当差,奴才是替紫穗来传东西的,紫穗被一些小事缠住了,暂时不能回来,她请奴才转告主子一声!” 说着,小太监就从袖子里掏出纸包,递给钟素铃。 “这就是陈姑姑从许未君身上搜到的东西?” “这是紫穗姐姐给奴才的!”小太监回答道,“奴才在太医院任职,略懂医术,记得医书里记载过这种草药,这是水中花月,食之,可以让女子产生假孕的脉象,而且药效时间不长,需要一个月服用一次!” “假孕,你是说许未君根本没有怀孕?”钟素铃惊喜的问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二十二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这药需要一个月服用一次,难怪许未君明明已经服用了水中花月这种药,即使在澜院被人监视起来的情况下,也要冒着危险偷偷要人将东西带进辰王府。 许未君啊许未君,假怀孕还敢杀人,不知道你是胆子太肥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管怎么样,这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原本她就打算除掉许未君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要想一个既不让许未君怀疑,又能让许未君继续配合她们的法子,实在有点难,不过现在好了,许未君对自己是假怀孕这件事情心知肚明,等到时候了,那她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失去这个“孩子”。 “紫穗什么时候回来?”钟素铃看着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回答道:“不出一个时辰,紫穗姐姐就会回来了。” “为何要这么久?”钟素铃皱眉不悦。 小太监解释道:“紫穗姐姐说,陈姑姑是心思细腻之人,孙姑姑刚到辰王府,陈姑姑就丢了从辰王府得到的东西,陈姑姑一定会怀疑到喜贵人的头上,紫穗姐姐留下来,就是消除陈姑姑的疑虑!” 钟素铃没想到紫穗进步这么快,竟然还会未雨绸缪了! “不过,东西丢了,陈姑姑一定会怀疑我,紫穗有什么办法让陈姑姑打消疑虑?”她担心的问道。 这陈姑姑对她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只是陈姑姑毕竟是皇上寝殿伺候的人,如果让被陈姑姑抓到了把柄,那她辛苦得来的一切可能就要烟消云散了! 小太监自信的说道:“紫穗姐姐说了,纵使不能打消陈姑姑对喜贵人的怀疑,也可以做到,让陈姑姑抓不到把柄!” 这样就好! 钟素铃松了一口气,反正许未君那事她也不急。 …… 昏暗的杂物房里,陈姑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见紫穗晕着倒在她的旁边。 陈姑姑连忙摇了摇紫穗。 “紫穗,醒醒!” 紫穗也晕乎乎的醒过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脸上一脸疑惑。 “陈姑姑,发生了什么?” 陈姑姑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和周围,断定,“有人打晕了我们,但是我们身上没有绳索,我们也没有受伤,看来打晕我们的人并不想伤害我们。”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打晕我们?”紫穗不解的问道。 陈姑姑摇了摇头,看着紫穗说道:“我是被人从身后打晕的,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紫穗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小太监从陈姑姑的身后路过,之后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 陈姑姑仔细想了想,除非打晕她们的是两个人,不然那个小太监从身后对她下手,紫穗没理由不知道打晕她自己的是谁。 还有一种可能,陈姑姑看了眼紫穗,戒备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 紫穗有可能和那个小太监是同伙,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喜贵人想做点什么? 孙姑姑刚到澜院,喜贵人这边就派人对她下手,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从许姨娘那里搜到的草药! 陈姑姑立刻伸手往袖子里掏了掏,果然空空如也。 “陈姑姑为什么这样看着奴婢?”紫穗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陈姑姑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没有受伤就是很好的事情,那人还可能会回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紫穗点点头,扶着陈姑姑起身,两人一起离开了杂物房。 陈姑姑心想,这紫穗和她一同在杂物房,就算偷东西的真是喜贵人的人,她也没有证据。 两人走到宫墙边,紫穗朝着陈姑姑行礼道:“陈姑姑,奴婢不见了这么就,主子该着急了,奴婢得赶紧回去了,只是可惜了主子的那些干香花,都洒了!” 陈姑姑笑道:“紫穗不必介怀,就当是我收下了,你回去也不必和喜贵人提刚刚的事情,以免主子忧心!” “是,那奴婢告退!” 看着紫穗转身离开的背影,陈姑姑目光深沉,也转身离开了。 …… 澜院,孙姑姑将食盒提到屋子里,关上屋门。 许未君见了,立刻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孙姑姑打开食盒,里面全是美味佳肴。 许未君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刚吃了两口,看见孙姑姑看着她,她放下筷子,生气的问孙姑姑道:“你是不是看我的现在的样子,觉得我十分可笑?堂堂许家嫡女,曾经尊贵的世子妃,竟然沦落到要偷偷吃东西的地步?” 孙姑姑连忙摇了摇头道:“陈姑姑之前给许姨娘定制的食谱太苛刻,许姨娘想吃点别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许未君怀疑的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是自然!”孙姑姑连忙讨好她道,“您是主子,您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许未君继续用饭,看了眼孙姑姑道:“孙姑姑和我一起用饭吧!” 孙姑姑摇头道:“奴婢哪能和主子一桌用饭?主子,之前陈姑姑安排给您诊脉的章大夫已经被奴婢换成了您信任的吴大夫,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的,您尽管说!” 许未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摆摆手道:“你做得很好,我自己的丫鬟都没有这样尽心尽力的服侍过我,现在暂时没有别的事情让你去做了!” “许姨娘,今日喜贵人传来了消息,她说她想到了对付闻锦的方法!”孙姑姑看着许未君小声的说道。 “什么方法,快说!”许未君放下筷子,看着她问道。 孙姑姑面露忐忑之色,她跪在许未君的面前,对许未君说道:“如果奴婢说了,请许姨娘不要训斥奴婢!” “闻锦是我的仇人,喜贵人帮着我对付我的仇人,我感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许未君不假思索的说道。 “许姨娘,您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您肚子里的小公子,如果您为了朱弦的事情请求闻锦原谅而请她来澜院,您肚子里的小公子却因为闻锦受伤,您以为伤害皇家血脉这条罪名,凭一个丫鬟出身的闻锦能不能承担下来?况且现在辰王和陈凡生都不在上城,根本没有人护着她!” 许未君缓缓的站起身来,将手摸在肚子上,“不妥!” 第四百二十三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妥?”孙姑姑心中一慌,喜贵人不是说许未君根本没有身孕吗,难道她担心失去这个孩子之后,她的处境会变得更坏? “许姨娘放心,到时候喜贵人会替许姨娘求情,让您在辰王府这段日子,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许未君看着她道:“我说的不妥的意思是,不能只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受伤,而是要失去这个孩子,这样闻锦才会受更重的处罚!” 孙姑姑低下头,佯装为难的说道:“这……但凭许姨娘吩咐!” 她偷偷冷笑了一下,果然是假的,所以根本不心疼。 “去吧!” …… 锦院,书晴气愤的在明光轩门口走来走去。 闻锦打开门,看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书晴连忙站定,使劲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事情!” 闻锦无奈的看着她说道:“书晴,你已经在我的门前走了好久了,是个人都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烦躁,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书晴咬了咬牙,气愤的说道:“澜院来了个丫鬟,说许姨娘要见您,为朱弦的事情道歉,这一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我不去就是了,你这么烦躁做什么?”闻锦看着她好笑的问道。 提起这个书晴就来气,“别提了,那个澜院的小丫鬟跪在锦院的门口,说许姨娘进来心中生出愧疚,想要向少夫人您道歉,如果少夫人不去见她一面,她就夜不能寐,食不能下咽,分明就是在威胁您,如果您不去,她有个三长两短,都怪您!” 闻锦目光微凝,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许未君真的想要道歉,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派丫鬟跪在她的门口,为难她! “少夫人……” “别急,这毕竟还是世子的家事,你去一趟白院,把这件事情告诉世子,但凡他还有点担当,就不会任由许未君这样胡闹下去!”闻锦从容的吩咐书晴道 “是!”书晴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书晴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少夫人,这事世子恐怕解决不了,他喝醉了!” 因为朱弦假死的事情,陈白心中难受,整天买醉,喝醉也是常有的事情。 闻锦吩咐书晴去知会辰王妃一声,然后换了衣服去了澜院。 ……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许未君盯着闻锦笑道。 闻锦看着她道:“就知道你有所图谋,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和我虚情假意,你叫我来做什么?” 许未君看着她冷笑道:“大嫂,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很蠢,你明知道我有所图谋,还是乖乖送上门来,你就不怕……” “我既然敢来,就不会怕你!”闻锦打断她的话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毕竟多看见你一会儿,我就会多生气一会儿。” “好,这可是大嫂说的!”许未君站起来,忽然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朝着外面痛苦的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这就是你的招数?”闻锦冷笑了一声,她知道这个孩子对许未君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断定许未君只是想用这个孩子嫁祸她,但是不会真的伤害到这个孩子。 “拭目以待吧,大嫂!来人啊,救命啊,疼……”许未君在地上打滚,血迹染红了她的裙子。 闻锦面色一紧,难道说她猜错了,许未君为了对付她,准备和她鱼死网破了?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闻锦立刻蹲下来,抓过许未君的手腕,按住她的脉搏。 许未君身子一僵,难道说闻锦还懂医术? 她忽然想起来萧先生住在锦院,对她指点过一二,但是只学到皮毛的人,怎么诊断得出水中花月这种复杂的草药? 闻锦确实觉得许未君的脉搏不太对,像是假脉! 正想着,门忽然被人推开,孙姑姑立刻带着丫鬟冲了进来,将闻锦拉开。 “快,快去请大夫!”孙姑姑紧张的盯着闻锦说道,“少夫人,今天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如果许姨娘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就是伤害皇家血脉的罪!” 闻锦从容的看着孙姑姑说道:“许姨娘一句话都没有说,孙姑姑怎么断定是我害的许姨娘?” 孙姑姑没想到闻锦反应这么快,立刻斥责她道:“难不成是许姨娘自己害自己?之前许姨娘一直好好的,您一来许姨娘就这样了,凶手很明显!” “孙姑姑,不怪大嫂,都怪我不小心……”许姨娘抓着孙姑姑的手,艰难的看着闻锦说道,“我可能性命难保了,大嫂,您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不能,原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了,许未君!”闻锦看着许未君,冰冷的说道。 “您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孙姑姑气愤的看着闻锦,“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慢着,”闻锦从容的说道,“我是辰王府少夫人,您虽然是宫里的姑姑,也管不到我的头上,我就在锦院,等皇上下令再来抓我吧!” 说着,闻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 闻锦回到锦院,没想到曹圆站在锦院的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闻锦奇怪的问道,“不会在等我吧?” 曹圆翻了个白眼道:“许未君请你过去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你,这么明显的阴谋你还往上凑,你是不是猪脑子啊?” 闻锦拉着他进了锦院,站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想到,许未君竟然这么厉害,连宫里的姑姑都听她的!” “什么意思啊,那意思就是你这次死定了呗!”曹圆着急的跺脚道。 闻锦摇了摇头道:“许未君根本没有身孕,她服用了一种叫水中花月的草药,造成了怀孕的假象,假的真不了,即使之前她怀孕的脉象大夫诊不出来,那么流产后的脉象和服用水中花月的脉象大为不同,她想瞒都瞒不过去!” 曹圆挠挠头道:“不是我乌鸦嘴,我怎么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 闻锦没有在意,只是现在她忽然明白,那天许未君为什么宁愿承认杀了朱弦的罪名,也不让她搜查百味铺的草药记录了,她不是怕查出来梨川,而是怕查出来水中花月,这个才是她的保命符! 第四百二十四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书晴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里。 闻锦看着她问道:“澜院那边有消息了?” 书晴点点头,慌张的说道:“澜院那边传来消息,说……说……” “许未君小产了?”闻锦见她支支吾吾,索性替她说道。 书晴点点头,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闻锦,“少夫人,您怎么知道?” 许未君本来就想嫁祸给她,既然目的这么明显,如果这么一闹,她这“孩子”还能保下来,岂不是对不起她之前派人在锦院门口的那一番闹腾? “我今天去见许未君的时候,她就告诉了我,她是故意陷害我的!”闻锦回答道。 书晴咬牙道:“没想到这个女人心思竟然这么狠毒,之前对朱弦姐姐那样,现在竟然为了陷害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少夫人,现在整个辰王府的人都在指责您,俨然将那个毒妇当成了受害者,怎么办呀?” “清者自清,不过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流言,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闻锦想了想看着书晴吩咐道,“书晴,我去澜院的事情,王妃知道,你就去跟王妃说,给许未君诊脉的大夫是她自己的人,我不服,让王妃请杨大夫去给许未君重新诊脉!” 书晴点点头,奇怪的问道:“我们锦院不是就有一位大夫吗,为什么不请萧先生去?” 闻锦轻轻咳嗽了一声,心想,这件事情可能会惊动皇上,这么大的场面,还是请一位真正的大夫去比较好,曹圆在名义上毕竟是辰王的门客,如果被人发现曹圆会医术是假的,到时候只会节外生枝! “毕竟萧先生住在锦院,在大家的眼里,萧先生和我是一伙的,他的诊断,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书晴觉得闻锦说得有道理,连忙去了芳菲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辰王妃哪里还在芳菲院,早就去了澜院,不过她私心里认为闻锦是清白的,所以将方喜留了下来。 “少夫人让王妃去请杨大夫给许姨娘诊脉?”方姑姑看着书晴问道。 书晴点点头。 方喜知道辰王妃将自己留下来的原因是相信少夫人是清白的,但是既然许姨娘已经小产,少夫人换大夫来诊脉有什么用? 来不及细想,她吩咐书晴道:“我明白了,你回锦院守着少夫人!” “是!”两人一同离开芳菲院,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去了。 …… 澜院,方喜带着杨大夫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孙姑姑带人拦住了,孙姑姑看了眼杨大夫身上背的药箱,知道方喜事带这个大夫来给许姨娘诊脉的,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让他们进去。 “您是孙姑姑吧,奴婢见过孙姑姑!”方喜朝着孙姑姑热情的笑道。 孙姑姑冷着脸训斥她道:“皇家的血脉刚没有了,你笑得这么开心,有没有点规矩?” 方喜低下头,目光一沉,知道这孙姑姑有意为难自己,也不和她争执。 “奴婢只是相对孙姑姑恭敬一点,没有其他的意思,孙姑姑不要误会奴婢了!” 虽然方喜是辰王妃的贴身婢女,但是孙姑姑毕竟是宫里来的姑姑,身份自然要比她高一点,现在是特殊的时候,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想对我恭敬一点,就不要来这里添乱,你这带来的是什么人?”孙姑姑看着一旁的杨大夫问道。 “他是……” “我在问他,没问你,说你没有规矩,果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自己打自己一耳光以示惩戒吧!”孙姑姑毫不客气的打算方喜的话道。 杨大夫惊恐的看向方喜,方喜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方喜缓缓举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一耳光。 孙姑姑满意的将目光转向杨大夫。 杨大夫立刻跪下,“草民杨途顺,是名大夫!” “吴大夫正在给许姨娘诊治,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走吧!”孙姑姑看着杨途顺,不容置喙的说道。 杨途顺低头准备退下,方喜忽然抬起头,看着孙姑姑说道:“孙姑姑,奴婢没有说过这名大夫是来给许姨娘看病,他是来给王妃诊脉的,王妃之前患有头疼症,是这位大夫治好的,只是这病未曾根治,王妃只要受到刺激,这头疼病还是会再犯,奴婢就是担心王妃,这才请了杨大夫来,孙姑姑觉得王妃也不用诊治了吗?” 孙姑姑没想到方喜这么难缠,连忙松口道:“王妃的身体自然金贵,我没想到你是王妃身边的婢女,你们请进来吧!” 方喜低下头,跟在孙姑姑的身后,现在她有点明白少夫人为什么要她请别的大夫了,看孙姑姑这般推脱,此事一定有古怪! 辰王妃看见方喜带着杨途顺走进来,起身看着她。 “王妃,这位大夫是来给您诊脉的!”孙姑姑生怕杨途顺给许未君诊脉,抢先对辰王妃说道。 “给我诊脉?”辰王妃不解的看着方喜。 方喜走到辰王妃的身边,看着她说道:“之前王妃受到刺激,头疼的老毛病就会犯,奴婢是担心王妃犯病,这才请了杨大夫来,不过现在看来,王妃没有犯病!” “既然如此,这里也不方便外男再此,来人,送杨大夫离开澜院!”孙姑姑立刻下令道。 方喜在辰王妃耳边将闻锦的话小声告诉她。 辰王妃立刻抬手制止道:“等等,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诊治许姨娘吧!” 听到辰王妃这么说,孙姑姑立刻就慌了。 “王妃,既然已经有吴大夫在这里,就用不着其他的大夫了吧?” “我觉得,用得着!”辰王妃轻轻闭上眼睛,坚定的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姑姑毕竟只是个奴婢,哪里敢反驳主子说的话? 她只好忐忑的退到一旁,让杨大夫走过去。 辰王妃心中也十分忐忑,原本以为她可以就此消停,没想到竟然因她再生事端,早知如此,她不该向皇上求情。 许未君看见杨途顺朝着她走过来,立刻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不要他给我诊脉,你们都想害我!” 孙姑姑见此,立刻推托道:“许姨娘刚刚失了孩子,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既然她对杨大夫这么排斥,不如还是算了吧!” “按住她吧!”辰王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许未君,心想,她应该站出来一次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一个劣迹斑斑的姨娘,和一个坚韧聪慧的少夫人,她自然更相信后者。 方姑姑得到辰王妃的吩咐,立刻上前和丫鬟一起按住许未君。 “杨大夫,请吧!”方喜转头对杨途顺说道。 杨途顺点点头,伸手轻轻按住许未君的脉搏,一下子将手拿了回来。 这脉象,明明是还有喜脉! 难道是他诊错了? 他又将手放了回去,这一次的诊断和上一次的并无二致。 方喜见他神色古怪,连忙问他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你这话说得奇怪,许姨娘刚刚人孩子,自然不妥,还是说,你这话有别的意思?”孙姑姑立刻打断他的话道。 辰王妃看了眼孙姑姑,吓得孙姑姑立刻闭嘴,她又看着杨大夫说道:“但说无妨。” 杨大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明明没有小产的人却装成了小产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 “这许姨娘……” “万老到——!” 杨途顺刚张了张嘴,只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堂堂太医院首席太医万老竟然来了! 辰王妃立刻起身去迎接。 “见过辰王妃!”万老见辰王妃走出来,朝着辰王妃抱拳道。 “万老!”辰王妃也朝着他行了一礼。 按照地位,其实辰王妃不必给万老行礼,只不过万老德高望重,就算是当今的皇上,对他也很是尊重,所以辰王妃朝着他行礼。 “万老怎么会忽然到访?”辰王妃看着万老,惊讶的问道。 万老看着辰王妃带着歉意的笑道:“突然到访,想必是惊着府里的人了,是下官的不是,下官今天来,其实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还给许姨娘诊治的!” 没想到许未君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堂堂的万老,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只能恭敬的将他迎进屋子里。 这下,孙姑姑也不敢再出言阻拦了。 许未君没有想到,刚刚来了个杨途顺已经让她装疯卖傻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万老,真是想不露陷都难了。 屋子里虽然人很多,但是诊脉的过程中,屋子里十分安静。 万老给许未君诊了脉,起身看着许未君 许未君闭上眼睛,心如死灰,这下肯定完了。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派万老前来,在杏林堂的人面前,她的这点伎俩不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吗? 可恨她还没有杀了闻锦,就要先死了! “万老,许姨娘的身体怎么样?”辰王妃看着万老,担心的问道。 只见万老朝着许姨娘抱拳道:“节哀!” 许未君立刻睁开眼睛,她刚刚没有听错吧? 万老转过身来,回答辰王妃道:“许姨娘刚刚失了孩子,现在身体十分虚弱,不过好在没有伤及根本,老夫开一些药,只要好好调理,许姨娘的身体可以恢复如初。” 看来,她没有听错! 许未君立刻看向孙姑姑,却见孙姑姑也是一脸惊讶。 不是孙姑姑帮了她,难道万老是喜贵人请来的? 万老写好药方,辰王妃吩咐方喜送万老。 许未君心想,既然她的难关已经过去了,此时不追究闻锦的过错,岂不是要错失良机?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拉着辰王妃的袖子嚎啕大哭道:“王妃,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辰王妃原本也怀疑许未君有诈,可是现在连万老都检查过了,说明她儿孩子的事情是真的,但是辰王妃不认为闻锦就是害她失去孩子的人。 辰王妃淡淡的扯回自己的袖子,承诺她道:“这件事情疑点众多,等我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母亲,您别走!” 孙姑姑走到床边扶着许未君,小声的对她说道:“奴婢劝许姨娘还是不要费劲了,看得出来,这辰王妃心里偏袒少夫人,您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难道这些事情我都白做了吗?”许未君不甘心的看着孙姑姑问道。 孙姑姑微微一笑,“您忘记宫里还有喜贵人了?伤害皇家血脉可是大事,王妃又是个做不了主的,要是以前辰王和陈凡生在上城还好,现在他们都不在,只要皇上插手这个事情,就凭闻锦伤害皇家血脉的罪名,是可以直接下大牢的!” “皇上真的会这么做?陈凡生可还在边界替闻人国征战!”许未君怕皇上顾及这一点,放了闻锦。 孙姑姑冷笑道:“陈凡生是辰王府长子,身份尊贵,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闻锦只是一介丫鬟的出身,母家没有半分势力,皇上是不会为了顾及陈凡生的感受,而放过伤及皇家血脉的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许未君看着孙姑姑问道,“对了孙姑姑,刚刚万老为什么要帮我们,难道是喜贵人的安排?” 孙姑姑也疑惑的摇了摇头道:“这看起来不像喜贵人的安排,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许未君点点头,之前她还但心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吴大夫的话不可信,现在有万老给她作证,看谁还敢质疑? …… 锦院,明光轩,书晴怒气冲冲的瞪着站在院子里的丫鬟下人。 “书晴,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书晴气愤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夫人,怎么办呀,王妃亲自下令将您禁足在明光轩,现在连王妃也不信任您了!” “这件事情早有预谋,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进来!”闻锦从容的说道。 她没有想到,连万老都会说谎,能让万老说谎的人,除了万老本人,就只有一个人,皇上! 这件事情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少夫人,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书晴着急的问她道。 闻锦淡然的说道:“我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想害我的人不止许未君一个人,我只能等幕后之人自己出现,然后才能见机行事!” “您现在已经没有自由了,还能怎么见机行事?”书晴都快急哭了。 闻锦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靠谱,但还是说道:“既然不止一个人想对付我,那应该也有人和我站在同一阵营。” “什么叫应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能让皇上亲自对她下手,定然是皇上怀疑了她的身份,既然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重见天日,那么当初隐藏起来的那股势力也该登场了。 不管那股势力对她来说是敌是友,只要和皇上的势力势均力敌,她就可以想办法脱身! 第四百二十六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书晴,王妃不是不信任我了,软禁我其实是在保护我!”闻锦向书晴解释道。 书晴眼前一亮,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么说,王妃还会继续帮少夫人?” “我不希望她这么做?”闻锦摇了摇头道,“你去一趟芳菲院,替我谢谢王妃的好意,但是请她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少夫人,有人帮您,您怎么还要将人往外推呀!”书晴着急的说道。 闻锦没有说话。 辰王妃这么多年忍气吞声,为的就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不影响到方家和世子,她不能让王妃因为她前功尽弃。 再说,要对付她的事皇上,即使辰王妃出面帮她,也只能帮她抵挡一时,却不能帮她解决根本的问题。 书晴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点点头失落的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 芳菲院,方喜看见书晴,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道:“你放心,王妃相信少夫人,一定会帮少夫人的!” 书晴原本好好的,一听她说这话就哭了。 方喜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帮她还哭? 书晴只是想着未来闻锦可能受苦,一时情绪失控,哭了一会儿,她的心情好多了,立刻清醒了过来。 “奴婢这是感动,现在整个辰王府的人都在骂少夫人是毒妇,没有人愿意相信少夫人,只有王妃愿意相信少夫人,奴婢能不感动吗?”书晴一边圆着谎,一边擦着眼泪。 私心里,方喜事很喜欢书晴的,她没有心思又忠心护主,一想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书晴陪在少夫人的身边,她也安心不少。 “傻孩子,别哭了,今天王妃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少夫人,但是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经过皇上那里,王妃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查明事情的真相,王妃现在已经是身心疲惫,你且先回去,待我和王妃商议出一个对策,再告诉少夫人!”方喜轻轻拍了拍书晴的手。 书晴握着方喜的手哭道:“方姑姑,您和王妃真是好人,但是少夫人说了,请王妃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方喜诧异的看着书晴问道。 书晴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闻锦说的那句话等于没说,她自然不能将那句话当做一个理由,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道:“因为少夫人已经有办法了!” “真的吗?”方喜高兴的问道。 书晴转过身去,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完了完了,这个理由一说出来,王妃就真的不会再帮少夫人了! 虽然这是少夫人希望的,但是书晴觉得最后的希望都离她们远去了。 “方姑姑,奴婢先回去了!”话都说了,也不能收回,书晴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朝着方喜告辞。 方喜快步走进屋子,将书晴说的话转告给方喜。 “王妃,当时房间里只有少夫人和许姨娘两个人,想要找到证据证明少夫人是清白的,只有许姨娘自己承认,她摔倒的事情和少夫人无关,这可能吗?” 辰王妃轻轻摇了摇头道:“以许未君对闻锦的记恨程度,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报复闻锦的机会,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少夫人还说她有办法帮助自己脱困?”方喜的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辰王妃红着眼睛看着方喜道:“不是闻锦有了帮助自己脱困的方法,而是闻锦怕牵连到我,故意这么说的!闻锦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说!” 方喜也慎重起来,她想了想,紧张的看着辰王妃说道:“难道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 辰王妃摇摇头道:“不一定是,但是闻锦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方喜,派人盯着锦锦,有什么事情立刻告诉我!” “是!”方喜心中无比的紧张,其实当初的那件事情,王妃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方大人知道的却不少,当初老爷不让大小姐嫁给辰王,选了王妃嫁给辰王,就是怕大小姐横冲直撞的性子,给方家甚至是整个天下,带来巨大的灾祸。 王妃心思细腻,聪慧隐忍,老爷才放心让王妃嫁到辰王府来。 王妃出嫁之前,老也曾经叮嘱过她,方家能够在二十五年前那件事情活下来,靠的是置身事外,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它的影响并没有消失,如果王妃想要保全方家和自己,就必须抛开儿女情长,任何事情,都置身事外。 这就是这么些年来,王妃在辰王府内没有威严的原因。 她心里感激闻锦,没有让王妃为难,但是同时又提心吊胆,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被埋藏了这么久,一旦重见天日,威力会比之前小吗,老爷当初的办法至今仍然有效吗? …… 皇帝的寝殿外,彭聃龄站在殿外准备面见皇帝。 “彭丞相,皇上请您进去!太监打开门,走出来对彭聃龄毕恭毕敬的说道。 彭聃龄走进去,看见皇帝今天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手拿长剑背对着他站在大殿中央,这样的气势倒是和辰王有几分相像。 “怎么样,朕许久没有练剑,可及斌弟几分?”皇帝手了剑,往前走了几步,在台阶上坐下,看着彭聃龄问道。 彭聃龄朝着皇帝作揖道:“皇上治国平天下,辰王挥剑定乾坤,所谓各有千秋!” “你惯会拍马屁,今天这马屁倒是拍错了!”皇帝指着彭聃龄好笑道,“其实当皇子的时候,我和斌弟都是以武取胜,当年的我并不逊色他几分,只是这么些年不练,生疏了!” 彭聃龄看着皇帝问道:“皇上是否想辰王了?” “想,这二十五年,朕脑子里都是他!”皇帝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彭相是不是也想辰王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也不趁机说点辰王的坏话了?” 彭聃龄听皇帝这么说,立刻惶恐的跪下来说道:“臣并没有刻意与辰王为难,臣之所为,都是为了闻人国,为了皇上,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臣之忠心,日月可鉴。”皇帝重复着他的话,感慨道,“曾经也有人对朕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日月是不会告诉朕,这忠心是否可信!” 第四百二十七章 - 只锦 - 管它岁月几秋 “皇上,臣……” “朕开个玩笑,彭相别紧张。”皇帝又恢复了他随意的样子,看着彭聃龄调侃道,“彭相今天来,是来请朕插手,惩治辰王府少夫人?” 彭聃龄不知道皇上今天怎么了,性格忽然阴晴不定,这是他从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慨自己这次还是不是和辰王作对来的。 “回皇上,臣这次来是来给少夫人求情的!” “哦,说来听听!”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彭聃龄朝着皇帝抱拳道:“皇上,辰王府少夫人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出身,但是据说辰王府大少爷对她十分宠爱,如今辰王父子皆在边界杀敌,此刻如果因为一个缕缕犯错的小妾重罚了少夫人,这事如果让在边界的辰王父子知道了,恐怕对战事不利!” 彭聃龄虽然知道这次是他对付辰王父子的好机会,但是他不能拿战事去赌! “一个丫鬟的出身?”皇帝看着彭聃龄说道,“朕记得你上次带着文声来,就是想告诉朕,你怀疑闻锦的身份是曹耿的女儿曹织锦!” 彭聃龄听见皇帝忽然提起这件事情,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惊慌得立刻低下头。 “臣惶恐!” “你无须惶恐,朕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将上次的折子再上一次!”皇帝将长剑往地上重重一放,周身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都说辰王气势逼人,现在看来,隐藏最深的其实是皇上! 彭聃龄忽然明白,即使从官十几年,官至丞相,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皇上! “是!”彭聃龄退出大殿,茫无目的的在宫里走着,皇上让他重新上奏折子,是想用他的名义刁难闻锦,辰王父子在边界有战功,以一个罪妇为借口,根本不足以杀了闻锦,但是如果闻锦是闻人境余孽,那便是必死无疑。 闻锦死了的消息传到边界,辰王父子必定有所行动,原来,一直想对付辰王的竟然是皇上! 他忽然想起皇上请万老去辰王府给许姨娘看病的事情,没想到这么早皇上就已经参与了进来。 …… 是夜,一大批宫中侍卫冲进辰王府。 “王妃,不好了,宫里的侍卫忽然冲进锦院,将少夫人带走了!”方喜连忙跑进屋子里,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辰王妃。 “怎么会这样,闻锦是曹耿的女儿?”辰王妃立刻用手按着心口,“有证据吗?” “是彭丞相上的折子,他们有人证!” “是谁?” “曹耿的弃徒,文声!” 辰王妃无力的跌坐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抓着方喜的手问道:“皇上有没有提到王爷和大少爷?” 方喜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似乎想护着王爷和大少爷,说是少夫人蒙骗辰王,以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大少爷!” 辰王妃暂时松了一口气,问方喜道:“他们要把闻锦带去哪里?” 方喜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回答道:“大牢!” “我去看看她!”辰王妃准备起身,连忙被方喜拉住。 “王妃,您忘记了少夫人之前对您说的话吗,她让您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 “闻锦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她应该早就料到了今天,是皇上,当年的事情也是……” 方喜听见她这么说,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紧张的说道:“王妃,您不要命了吗?” 辰王妃扶着方喜说道:“方喜,芳菲院不见任何人,我要冷静一下!” …… 丞相府,书房,文声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一份公文砸在彭聃龄的脸上。 “为什么请我作证的事情,不告诉我?” “这不是你之前希望的吗?”彭聃龄将折子整理好,不紧不慢的说道。 “曹耿虽然已经将我赶出村子,但是他对我有恩,我之前已经陷害过他一次,我不能再陷害他第二次!”文声目光轻闪,他不能让彭聃龄知道,他已经猜出闻锦就是小师姐的事情。 “凡事有一就有二,要么永远都别做,有么就不要这么矫情!”彭聃龄无情的说道。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去!”文声果断的说道,“不仅是曹耿,闻锦和我小师姐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你们要我做假证,我做不到!” “你这是哪里来的良心?”彭聃龄冷笑道,“在别人眼里,你已经是个指证过曹耿的人了,连自己曾经的恩师你都可以指证,更何况是仇人的妻子,想想你的小师姐!” “如果我的小师姐还活着,她会因为我的指证从此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她不会活着,你见过辰王什么时候仁慈过?”彭聃龄打断他的话道,“文声,我也不想逼你,实话告诉你,那折子不是我想上的,是皇上命令我上的,也就是说,这次要对付闻锦的,不是我,是皇上!”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向宠爱辰王吗?”文声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我哪里知道?”彭聃龄有些挫败的说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才明白,官虽然大,自己却还像蝼蚁一般渺小,皇上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文声,咱们做臣子的,就是要听君心,我奉劝你一句,不要逆势而为!” 文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挫败的彭聃龄,便信了他的话。 …… 锦院,曹圆的住处。 萧隐看着躺在窗下,翘着二郎腿欣赏月色,压根没将外面的动静当做一回事的曹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曹圆骂道:“没有义气的家伙!” “你有义气,有办法吗?” 萧隐瘪着嘴,他确实没有办法,“难道你有?” “我呀,比你聪明一点,有一个!”曹圆得意的说道。 “真的,什么办法?”萧隐立刻凑过去,好奇的问道:“不会是劫狱这种馊主意吧?” 曹圆鄙夷的看了眼萧隐,“这么馊的主意,只有你这么笨的脑子才想得出来!” 萧隐跳上去,揪着曹圆的耳朵不服气的说道:“你倒是说说你那新鲜的主意!” “臭小子,滚下去!”曹圆一脚将萧隐踢开,起身抱臂看着他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派兵抓闻锦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丞相告状啊!”萧隐拍手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