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四月初五，天刚破晓，青果村的村民已经忙碌了起来。 女人们洗衣做饭，农家烟囱轻烟袅袅；男人们则是趁着日头还不热烈，早早去了地里忙活。 这会儿，西边村头的刘二婶子却是瞪圆了双眸，指着王老头家两扇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会了些偷鸡摸狗的事！我那可是刚在下蛋的老母鸡，一个蛋一文钱呢，我那鸡最好还活着，否则我非剁了你不可！” “别以为躲着藏着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小时就敢偷鸡了，长大了那还了得？保不准连杀人放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刘二婶子骂骂咧咧，心里头恼火得不行。 若非是早上捡鸡蛋的时候发现比平日少了一个，她还不知丢了一只老母鸡。 后来听家里的半大小子说昨夜里起来上茅房，看到王老头家的王卓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手里头抱着个东西神色慌张地跑了。 她猜着家里的那只老母**成是被王卓偷走了，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进了那死小子的肚了。 刘二婶子越想越气，那么大的一只老母鸡，她还指望着多下几个蛋卖钱呢。哪怕是不生蛋了，那一锅的鸡肉也没有便宜别家的道理。当下便推拍起大门，嗓子又提高了不少。 “快还我老母鸡，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坏事做尽却又不敢认，怎地这般窝囊！” “你林梅花就是这样教养自己儿子的？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教出多好的人倒是我高看你了！你若是有种你倒是开门啊，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 两扇大门被拍得震天响，坐满一屋的王家人却是个个面色十分难看。 简易木床上躺了个圆滚滚的胖丫头，此刻双眸紧闭。若是单看那双胖乎乎的手倒是白皙，可不知为何，此刻面上都成了猪肝色，任凭江老太在一旁哭嚎成泪人，也不曾给半点反应。 “妙丫头你醒醒，可千万不要就这么走了，你让我要如何跟你娘交代……” 江老太哭得几近昏厥，王宝莲十分不忍，红着眸子上前托住她，“娘，人死不能复生——” 安慰的话还不待她说出口，林梅花已经凶神恶煞地抢过了话头。 “娘啊，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方才刘二婶子是如何骂王卓和我你们都听到了，这像话吗？我们这么大的一家子还能被她欺负了去？” 林梅花瞥了床上的人一眼，眸底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悲伤，反而是环视了众人一圈，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那丫头死了就死了，左右也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王家也养了她七八年，哪怕是还了她娘对娘的救命之恩也是足够了，娘又何须哭成这样？” “眼下刘二婶子的事还没解决呢，王卓若真认下来了以后我们王家的脸面往哪搁？少不得出门要被指指点点的。” 外面刘二婶子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林梅花越发沉不住气，欲要出去撕了她那张嘴。可眼下有些话得提前说好，可不能拿王卓的名声来开玩笑。 “其他的暂且不说，宝莲可是娘最小的孩子，她还未嫁呢。为了她能说个好亲事，这事儿还真得推到钟妙身上，左右人都死了，什么名声清白也就没用了。” “您说她来王家的这些年，吃穿都紧着她，到头来除了吃其他的都不会，也不知吃了我们多少银子了去。” 林梅花这般说着，不免也来了气，随手便把一旁不敢说话的王卓给拉到跟前来。 她素日里霸道惯了，若非是这次闯了大祸闹出人命，她也不至于低声下气说话。 换成平日，她一个不爽快便敢直接甩脸子，不是她吹，她进门前王家共有六口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哪怕是人高马大的王家老二王宝福，她也是不怕的。 “您看看，这便是您的亲孙子，瘦得跟猴子似的。再看看钟妙那个死丫头，胖得就跟肥猪一样，也不知娘这心是怎么长的，您心里就钟妙她一个！人家还不是王家的种，真是晦气！”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再好声伺候了，眼一瞪咄咄逼人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对外都说是钟妙嘴馋，逼迫王卓去偷鸡的。你们可仔细点说话，不然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江老太本就悲痛欲绝，见林梅花威逼利诱最后甚至还翻脸不认人，当下就拿了搁在手边的茶碗砸了过去。 “老大媳妇你个混账……”江老太气急攻心，话只说到一半就晕了过去。 王宝莲吓得不轻，惊呼了一声娘便协同三房媳妇杨庆香欲把人给抬上床。 林梅花也吓了一跳，可外头的刘二婶子正叫骂得厉害，她一腔怒火只差直接喷薄而出，回头扔下一句记得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之后便气急败坏地往外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空了，王卓还惊魂未定，没敢跟出去。 回头见香喷喷的鸡汤还在桌子上摆着，登时忘了自己干下的错事，杌子一拉便坐了下来，准备饱餐一顿好压压惊。 在他认知里，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那还有她娘林梅花顶着。 鸡汤还冒着热气，王卓飞快地捞起一块往嘴里塞。 这当口，床上的人却如诈尸一般坐了起来，张口便是一阵猛咳。在王卓如见了鬼的表情下，一块鸡肉总算被钟妙从嘴里扒拉了出来。 便是这块鸡肉要了这位小胖妞的命！ 而这块鸡肉之所以会卡在小胖妞的喉咙里导致呼吸不上来进而一命呜呼，完全是林梅花干的好事！ 她得知王卓偷了鸡，第一反应便是端着刚刚炖好还没来得及吃的鸡汤找上门来，二话不说捞了两三块鸡肉便往小胖妞嘴里塞。 小胖妞一向懦弱，又因为林梅花又壮又彪悍，惊恐之下，两三块鸡肉就这样全部进了嘴还被使劲往里塞，故而才会卡住被夺了命。 而如今，林梅花害人家断气了不说，竟还想把脏水都泼在她身上，企图来个死无对证，好保全她的宝贝儿子王卓的名声。 这就太过分了！ 第二章 刘二婶和林梅花打了起来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当真是气笑了。 若非是她穿越到了这位断了气的小胖妞身上，她还不曾遇到过因为偷鸡这点破事竟让一条无辜的人命没了的事情。 未了竟还变本加厉给扣上个屎盆。 死去的小胖妞到底会如何应对暂且不讲，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吞下这些冤屈。 钟妙死而复生，可把王卓给吓得在原地愣了一瞬。回头又见她目光抖地凶狠起来，他妈呀一声喊，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差点把身侧的那张木桌子给撞翻了。 钟妙这才刚醒，还不待她多舒上两口气，见王卓冒冒失失的，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先去扶住桌子。 “你给我小心点，鸡汤可是物证，你若是把它弄洒了，看我揍不揍你！” 她一面说一面把鸡汤端了起来，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你跟我来！” 她说罢，便端着鸡汤走出门，回头却不见王卓跟上来，冷飕飕的目光便往屋里去了。 王卓抓在桌边，竟是吓得尿了裤子，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我腿软，不是我不走。” “……” 钟妙熟门熟路地把鸡汤和王卓领回大房屋里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往大门口凑，十分关心那处的战况。 刘二婶子的泼辣她一向有所耳闻，可大伯娘林梅花长得十分壮，除了凶悍，那力气都不知要比刘二婶子大出多少来。 真要动起手了，林梅花定是要占上风的。 钟妙的本意是先观战，再伺机落井下石。既然是观战，那自然是悄悄靠过去不要被发现为好，可因着这副身躯实在是太肉了，她一路潜伏，愣是没找到能把她完全遮实的东西。 好容易抵达战场，她躲在门后累得直喘气。 瞅了瞅两只肉乎乎的手，恨不得再死个第二次。 ……老天诚不欺她，现实中一直保持身段苗条的她，谁曾想这一穿越就切身体会到了肥胖给带来的恶果呢？ 瘦瘦更健康嘛！ 两扇大门大敞着，躲在门后的钟妙自然没有被发现，而门外的刘二婶子和林梅花正吵得不可开交。 “我家王卓还小呢，若是真的犯错那也是别人教唆的！刘二婶再这般含血喷人，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哎哟哟，瞧瞧你林梅花说的，我若是没记错，你家王卓今年都十一了，再长个两三年都能娶媳妇了还说小？我咋地血口喷人了，我家有根看得清清楚楚，老母鸡就是被你家王卓偷了的！” 刘二婶子叉着腰，压根就不怕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林梅花，“这老母鸡说没就没，要么赔钱要么赔我一只。不论是王卓嘴馋还是钟妙嘴馋，赔钱赔鸡都得你们王家掏！” 林梅花嗓子一下子大了起来，“是钟妙教唆王卓干的，要赔你找她去！关我家王卓什么事！” 刘二婶冷笑一声，“若是不关你家王卓的事，你又怎么会站在这里？你林梅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真是钟妙那丫头犯事的话，你早就把人交给我了，还会站在这里和我嚷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分明是心虚了！” 林梅花本就忍着一肚子气，见被刘二婶直接拆穿了，索性不管不顾拿了拳头就要揍人。刘二婶见状倒也不怕，当下便捡了块石头要跟她拼了。 这当口，却是一个声音传了来，“含血喷人的怕是大伯娘您吧？我可没唆使王卓去偷东西，若真是我嘴馋，眼下那只鸡应该是进了我的肚子才是。可方才我经过你那屋窗口的时候，看到王卓就坐在桌边吃鸡呢。” 钟妙委委屈屈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林梅花原本还凶神恶煞的，一看到方才还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死人竟是好端端站在跟前，当下脸色就变了。 刘二婶可不知钟妙被鸡块噎死的事情，听说王卓躲在屋里吃鸡，登时便往小破院里蹿。那身姿之矫健堪比年轻人，就连钟妙都要在心里感叹上一声。 因着刘二婶对王家不熟悉，钟妙还十分体贴地给指了个方向，“婶子，就是这一间。” 刘二婶火急火燎的，见房门紧闭着，便从窗口望了进去，果然看到了王卓提着筷子坐在桌边的一幕，登时就火冒三丈。 “好啊！你这杀千刀的，总算被我亲自逮住了！” 刘二婶三两步就到了屋门前，抬起脚猛地一踹，门就开了，鸡汤喷香喷香的气味一下子散了出来。 这下好了，果真是抓了个正着。 刘二婶气冲冲上前，拧着王卓的耳朵便提了起来，张口就骂，“真是长本事了，之前听有根说你偷东西我还不信，如今见了倒是觉得没冤枉好人！” “你娘在外面和我吵得都要打起来了，你却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东西，当真是白眼狼！我呸，看看你这孬种，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 林梅花慢了一步，一过来便看到刘二婶对着王卓又是骂又是拧耳朵，想也不想便把刘二婶抓得腾空，而后用力一扔。 刘二婶没提防，就这么恶狠狠从王卓的身边摔开，只觉得眼冒金星，当下便嚎开了。 “好你个林梅花，自己儿子不争气不学好，你包庇也就算了！现在还直接动手想打死我这个老婆子不是？” 她嘴皮子很溜，可林梅花的动作更溜。就这么一会功夫，林梅花的大巴掌便落了下来。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老妖婆！” 又是被甩耳光又是被骂，刘二婶就像被点燃了的爆竹直接炸了，恶狠狠道了一句我跟你拼了就和林梅花扭打在一起。 钟妙站在一旁看着，嘴里虚虚喊了几句劝架的话，两只眼睛却是繁忙得很。 相比起林梅花的壮实，刘二婶要娇小得多。可人家到底更年长些，这么多年下来，在打骂方面攒下了宝贵实用的经验。 她瘦归瘦，却十分灵活，会躲也会挑时机及角度打回去，这一出手都是往人的痛处戳。故而林梅花看着明明是占了上风，却也没讨到什么好，暂且不说身上都伤成了什么样，那脸上倒是被刘二婶抓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第三章 ‘劝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二人撕打的动静惊动了其他王家人，二房媳妇梁红霞及三房媳妇杨庆香都一道从江老太的屋里赶了过来。 “哎哟哎哟，这是咋的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别打了别打了。” 梁红霞说得大声，可看着跟前混打在一起的刘二婶及林梅花，愣是不敢上前拉架。生怕自己好心没做成好事，反而要不小心挨上几次打。 只有杨庆香上前欲把人拉开，却是被钟妙给拦了下来。 “娘你别去，这多危险啊，你去大门口看看，说不定刘家的人要过来了。” 刘家丢鸡多半是全家人都知晓的，而刘二婶子上门来讨公道，刘家人定是知情的。钟妙想起刘家人每逢扯上这些的时候都是一群人，便觉得刘家人很快会找上门来。 梁红霞听到了，转身就走，“对对，弟妹我们出去看看，万一他们真来了我们也好第一时间把真相说明白。” 钟妙扯着嗓子对着梁红霞的背影喊，“二伯娘千万别说岔了，偷鸡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王卓干的，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刘二婶，方才她亲眼看到王卓在吃鸡。” 王卓一听说梁红霞要到门口拦刘家人，登时从之前的惊恐及震惊的状态中抽离了过来。 方才刘二婶子说得没错，他之前还有过两三次小偷小摸，没少挨自家父亲王宝山的打。爷爷王老头甚至下了狠话，若是再有下一次就要打断他的腿。 他断然不能坐实了偷鸡的罪名，趁着眼下那几位还在地里干活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不能让二婶娘给说明白了。 这般想着，王卓跟着就要往外赶，被钟妙给堵住了去路。 “干什么！你这个害人精！死也不好好死，如今醒了倒是开始害我了！我们王家可没有哪里亏待了你！” 钟妙心头冷笑。 这王家上下十几口人，换成别人来说这句话也就罢了，就单单大房的人不行！ 林梅花可是真真实实把懦弱的小胖妞给害死了。 想是这样想，钟妙却没心思与他争对错，转而把他往混战中的二人处一推，嘴里头十分体贴地解释。 “这你可是误会我了，总得有人留下来劝架吧？眼下家里就你是最大的男子汉了，自然你去帮忙劝了，总没有让弟弟妹妹上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卓已经因着她所推的那把力气往混战中一滚。 要不然怎么说巧合，正好就撞在了刘二婶子的身上。 刘二婶子与林梅花本就打红了眼，一回头见小仇人把脸都凑到她跟前来了，岂有不揍的道理？ 当下就抓在了他脸上。 王卓顿时痛叫了起来。 林梅花一看更生气，嘴里直叫嚷，“你个死老太婆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那拳头当真是又大又圆，真被捶在身上的话估摸着得去了半条命。 好在刘二婶子机灵得紧，把王卓抓花了脸后也不恋战，先避开了林梅花的攻击。 三人便围着木桌子转圈，刘二婶子追着王卓打，而林梅花则是恶狠狠要收拾刘二婶子。王卓起初只顾着跑，后来也不知是不是被打狠了，反过来打刘二婶子。 母子这一合力，刘二婶子便落了下风。 钟妙见刘二婶子挨的打多了，大声劝了几句后，这才撸起胳膊加入了战场。 她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怕事懦弱的小胖妞，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要你好看的原则。 正好小胖妞份量够重，胖归胖却也是一把的好力气。 她嘴里头嚷着别打了别打了，拿的是劝架的由头，实则是在混乱之中要么不小心踢了王卓一脚，要么是手滑捶了林梅花一拳。 刘二婶子被林梅花压着打的时候，钟妙就凭着一股蛮力死死抱住她的两只手，而后就会欣慰地看到刘二婶子反应极快地往林梅花身上招呼。 听着林梅花的鬼哭狼嚎，钟妙心旷神怡。 这当口，守在门口的梁红霞边往里跑边嚷，“哎哟，你们快停手，刘家果然来人了！” 可惜打疯了的那几位没人听在耳里，相反，刘二婶子见自家人来了，打得越发猛了。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刘家的两个儿媳妇便冲了进来。而这个时候，钟妙已经从混战中抽身出来，朗声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方才太着急了想帮着拉架，不曾想，竟是连我都挨了揍。” 钟妙哭丧着一张脸，又十分应景地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了上面一条长长的划口。 ……那是她刚刚不小心自个儿弄伤的。 而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便是不想把事儿闹大。她观看了全程的战局，双方算是打成了平手。林梅花长得壮却没占到什么便宜，而刘二婶子灵活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眼下刘家人来了，若再继续打下去只怕双方都妥善不了了。伤得更重不说，还要牵扯进其他无辜的人，保不准从此刘家和王家便结了怨。 刘家人看到还厮打在一起的人，原本十分恼火，一听到钟妙话里拉架两个字，下意识便上去把人给分了开。 这其中，林梅花及王卓自然要多挨上几拳几脚。 因着打了一架，刘二婶子蓬头垢面的。也不想着稍微整理整理，见自己来了后山，当下便气哼哼地与自己的两个儿媳妇说开了。 “咱家的鸡就是王卓偷的，桌子上那一锅就是。呸，这一大一小都是下三滥的东西，死不承认不说，还两个打我老婆子一个，不要脸！” 两个儿媳妇即刻就变了脸。 钟妙见状，忙站出来解释了一句，“婶子您别忘了，方才我帮着拉了架，还替您挡下了几个拳脚。” 原本杀气腾腾的刘二婶子面色即刻缓了缓，自然想起了钟妙这小丫头明里暗里帮衬着她的小动作，登时气笑了。 “成了，你这个小丫头，我这笔账只跟你大伯娘算，哪能把你们其他人卷进来。” 林梅花却是两眼一瞪。 “放你娘的狗屁！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么就把我打死，不然就赶紧给我滚！” 第四章 王卓给林梅花挖了一个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说罢就要上前来揍人，梁红霞本不是出头的性子，这会儿却是哎哟哎哟地喊着，把林梅花往旁边拉了拉。 “我说大嫂，你也别上火，人家三个打你一个的话，你哪里能讨到便宜？更何况刘二婶子把王卓抓了个现行，这会儿抵赖的话哪里行得通？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说话也没人会当你是死人！” 林梅花朝梁红霞晃了晃拳头，后者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这个钱怕是赖不了了，赶紧赔钱了事，难不成你还想让两家人因为你们大房这点事打闹起来？” 梁红霞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刘二婶子及两位刘家媳妇便看了过来。 梁红霞干笑一声，招呼几位坐下来谈，回头则是差遣杨庆香。 “弟妹你怎么回事？没看到刘家这几位大姐口渴了吗？快些去厨房倒水啊。” 杨庆香没答话，转头就往厨房去了。 梁红霞也在桌子的一旁坐下，本是想跟刘家人说几句软话，好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回头却见林梅花看她如看仇人似的，到嘴边的话只能又吞了回去。 说起她这个嫂子，杨家把门一关，她便是个无法无天的。这偌大的一家子，也就公公和婆婆能说上她两句，其他人敢有意见，那双眼睛一瞪，恨不得就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梁红霞自然不敢跟她作对，在她的瞪视下更是如坐针毡。 稍一思量，便决定去看看婆婆醒了没有。 “你们先坐，我去看看婆婆。”梁红霞正说着，将将起了身便又被重重按了下去。 她抬头一看，林梅花就如同门神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当下心头一个咯噔，便知道自己是请不了救兵了。 林梅花狠狠往桌上一拍，“方才我说得很清楚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在这里坐多久都不好使。” “我之前说了，这件事和我们王卓无关，他是被钟妙那个贱丫头给胁迫了，你真要算账就找她去！” 刘二婶子跳了起来，“你放屁！我方才亲眼所见，王卓就坐在那边吃鸡，若真是钟妙唆使，那鸡汤应该是落在她手里才对！你如今倒是咬死不承认了，是不是被我老婆子打得不够痛！” 王卓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也跟着嚷嚷，“就是钟妙这贱人陷害我！你个老不死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脑袋开花？” “你说让谁脑袋开花？” 刘大媳妇站了起来，刘二媳妇也跟着恶狠狠瞪他。 “好你个臭小子，瘦得跟猴精似的，口气倒是不小。你尽管来试试，老娘不拆了你的骨头！” 林梅花即刻把王卓护在身后，眼看着又要打上一架了，一个浑厚苍老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传了来。 “咋回事，都咋了？有事坐下好好说，打打骂骂的委实是给别人看了笑话不是？” 说话的人正是从田里匆匆赶回来的王老头，不仅是他，就连王宝山及王宝福都一道回来了。 他们身后则是站着三房的一对儿女王文渊和王文静，此刻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钟妙即刻就明白了，刘二婶子上门来讨说法，多半便是这两位去田里请的人，生怕事情闹大了收拾不了。 梁红霞见家里的男人回来了，登时便噌噌噌地往王宝福身边跑，委屈得不行。 “爹，当家的，亏得你们回来了，否则也不知这事儿要如何收场。我的话嫂子又不听，还不让我去找娘，回头还被大嫂骂了一顿……” 王宝福见梁红霞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语气都有些急了，“你这人好好说话，这不是要急死人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 “我……”梁红霞看着林梅花威胁的眼神，我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不敢往下说，生怕把她这个大嫂给得罪个透。 钟妙见状便接了话，“阿爷，大伯二伯，因着这事儿我被牵扯在其中，不如就由我来说吧，左右回头你们还得问我。” 王卓即刻大叫，“不行，她会说谎！” 林梅花更是一脸要把钟妙大卸八块的模样，“让她说还不如让王卓来说，她一向很坏，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王卓头上。” 刘二婶子听着就不高兴了，冷笑一声，“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母子才是谎话连篇，就让钟妙说！” 钟妙可不像梁红霞那般畏首畏尾的，一五一十便把事情都给说了。 “……偷鸡这事是没跑了，如今鸡汤还在桌子上放着。至于我有没有教唆我说了不算，正好刘二婶子就在这里，你们可问问她。” 刘二婶子十分配合，当下便给钟妙作证，“我可是亲眼所见，王卓就抱着那鸡汤在吃，断不能是钟妙逼他去干的坏事。” “再者，”刘二婶子顿了顿，声音倒是刻意压低了，“王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必王大哥心里也有底。再不好好管教，只怕王卓以后要闯大祸……” 林梅花脱了鞋就往刘二婶身上砸，“胡说什么，看我撕不撕烂你这张嘴！是嫌之前拳头挨少了？” 刘二婶子即刻就站了起来挺直腰背，“咋的，大实话还不让说了？王卓这半大小子就是被你给宠坏了的！” 刘大媳妇和刘二媳妇更是堵在了林梅花跟前，王老头又是羞愧又是恼火，暴喝了一声。 “老大媳妇你这是嫌不够丢人吗？看看王卓都成什么样了！” 林梅花翻着白眼还没回嘴，王卓便计较着方才刘二婶子所说的话，“婶子你可讲点理，鸡汤可不止我一人吃了，之前钟妙嘴里可是塞进去了三块，我看得清清楚楚。” 钟妙险些气笑了。 她正愁没什么由头把这桩事给提上一嘴，王卓倒好，直接就捅出来了，那她自然要配合一回。 “哦？你说的是大伯娘为了栽赃陷害我故而一口气往我嘴里硬塞下三块鸡肉导致我卡住喉头的那次吗？” 第五章 和解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卓这会儿只想着拉人下水，压根就没想到他提及的这事有多糟糕。 他忙不迭地点着头，回头眼神热切地望着王老头，“阿爷，你也听到钟妙承认了，这鸡肉她也吃了的。再者，那时候我也是被她逼着吃的，说不照做就揍我。那会她诈死，我魂儿都险些吓没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中了她的诡计。” 王老头则是抓住了重点，皱眉道：“什么诈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问钟妙话，“妙丫头你说清楚一些。” “说什么？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林梅花恶声恶气的，企图把王卓所提起的这桩事给一笔带过，钟妙岂会如她的意？当下便又正正经经跟王老头解释了。 “王卓偷鸡的事败露之后，大伯娘得知刘二婶在赶来家里的路上，她便想把脏水泼我身上。因着她一口气往我嘴里塞了三块鸡肉，使得其中一块卡在了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没法呼吸，一度断了气丢了命。”钟妙神色严肃了起来，“这个事不是我乱说，不论是大伯娘还是王卓，或是阿奶二伯娘及小姑都十分清楚，只要一问便知道我有没说谎。” 林梅花见瞒不住，索性强词夺理，“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什么断气丢命的，只是一时没缓过来罢了。” “什么叫活得好好的？你又哪里知道我是不是在阎王殿走了一回？” 钟妙这一穿越，性情与之前的小胖包子天差地别，迟早会遭了怀疑，索性便从这里入手，堵了众人之口。 “我其实是死过一回了的，只是阎王爷怜惜我死得不明不白，说我阳寿未尽，又把我放了回来。还说让我不要活得太累，要释放天性才好，故而我才性情大变。又让我要记得，这世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有些人是活该要下地狱的！” 这番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梅花也觉得全身一寒。 鬼鬼神神的，对他们来说可是相当忌讳的东西。 饶是如此，林梅花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一派胡言，你说的这些哪里能信？” ……当然不能信，大半都是她胡扯的。 钟妙面上却信誓旦旦，“大伯娘若是不信，便自己去问问阎王爷。” 林梅花头皮一麻，“好你个小贱货，你这是在咒我死！” 刘二婶子帮着开腔，“你这人当真不讲半点道理，不是你不信的吗？妙丫头这么说又没错！” 回头则是拿怜悯的眼神把钟妙望着，旁若无人地与自己的两个儿媳妇说着话。 “啧，真想不到林梅花竟恶毒到这个程度，就因为偷鸡这点小事，竟是害了钟妙这丫头一条小命呢！” “我就说她平时唯唯诺诺的，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一般，原来当中还有这些隐情！可怜，当真是可怜啊！” “娘说得是，若是这事儿被传扬出去了，王家还不是要多一个杀人凶手？以后还有哪家敢跟杨家结亲？这人怎能坏成这样呢？哪怕钟妙身上流着的不是王家的血，可到底也在王家近十年了，早也变成王家一份子了，也不知这林梅花如何下得去手？” “……” 刘二婶子及两位儿媳妇说的话并没避着人，在场的人都听在耳里。 梁红霞脸色都发了白，她的三个儿子都还没成亲呢，当下便哭哭啼啼了起来。 “爹啊，这事儿可不能给传扬出去，否则我们可都活不下去了。先不说其他的，宝莲现在已经十六了，正说着亲呢。您说摊上个偷窃和杀人犯的名声，以后王家可养不出读书人了啊！” 王老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一喝，“什么杀不杀人的，话可不能乱说。” 钟妙也不想真把事儿闹大，忙顺着王老头的话往下讲，“阿爷说得是，我那会只是没缓过来而已。” 刘二婶子却是哼笑了一声，没再多说。 林梅花见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老头是真生气了，见她还不消停，直接警告她，“老大媳妇，你再给我弄出事情来，我这就直接把你赶出王家！” 林梅花瞪圆了双眼。 若说让王宝山休了她，她指不定还得轻蔑笑上一笑，就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窝囊废，别说休她，啥事也干不成；可王老头说的话，她可不能不听。 真被夫家赶出门，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好活的？ 林梅花再怎么不服气，这会儿也只能歇了揍人的心思。 王老头亲自给刘二婶子赔不是，“这事是我们错了，以后会对王卓严加管教，至于你们的损失我们会赔。” 见刘二婶子伤得不轻，他临时把赔偿的钱从五百文提到了一两，又说了些赔罪的话。 刘二婶子欣然接受。 一只老母鸡撑死三四百文，就算是加上她处理伤口的钱，一两也是给多了的。 她门儿清，哪里会不知王老头给这么多钱的用意？赔偿是真，想堵了她们的嘴也是真。 林梅花拉着一张臭脸，这会儿也不敢吭上一声。眼见着刘二婶子拿了银子，笑得只见眼缝，气得胸口发疼。 赔了钱又道了歉，王卓偷鸡一事就这么和解了。刘家那三位走的时候，梁红霞还亲自给送到门外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不会去乱说。可不能因为一两个杀千刀的给败坏了你们王家的名声不是？没有什么杀人犯，也没什么偷窃。” 梁红霞一下子就放心了。 刘二婶子亦是笑眯眯的，“其他不说，宝莲可是乖孩子，长得好仪态也好，往哪一站就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似的。若是能和东头那小子成了，那也是好事一桩，以后可不得亲上加亲。” 刘二婶子说的这位是她的同宗姓，叫刘浩林，还是个读书人。 至于这人如何，梁红霞并没多去了解，她成日里要应付一对将将七岁的双生子，哪里有那个空余时间？ 只知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一身书卷气。 见刘二婶子这模样，摆明还指望着两家交好，梁红霞心花怒放，与她又说了些话便高高兴兴地把人送走了。 第六章 钟妙出了口恶气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刘家人一走，王家便大门一关解决自家事了。 林梅花见王宝福拿出了一张杌子，回头恭恭敬敬扶过王老头坐下，心里暗道不好，拉着王卓便要跑。 “你们这是要往哪去？” 王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今个儿是最为生气的一次。他性子算好的，像现在这般黑着脸也是头一遭。 林梅花只当没听到，王宝山急了，小跑着去拦她。 林梅花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王宝山的鼻血都流了出来。如此也就罢了，林梅花索性指着他劈头就是一顿骂。 “人刘二婶子都带着人上门来欺负你妻儿了，你倒好，一句话都不说！你看看我和王卓这一身的伤，你总得表个态，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也来欺负我！”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这孬种、窝囊废，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 林梅花并不是第一次打王宝山，可以前都是关起门来揍，多少给王宝山留面子。这次在刘二婶子那里栽了个大跟头，委实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打人。 梁红霞看得都惊呆了，王宝福愣了一瞬赶忙上前劝架，瘦不拉几的王宝山这才鼻青眼肿地躲在了他身后。 王老头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反了，真是反了！老大媳妇你这是在干什么！” 有林梅花在，王卓胆子也大了，“阿爷，我娘说得也没错，不就是一只鸡吗？多大点事？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帮着外人对付我们，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老头眸底都红了，“混账，你做错事还敢狡辩！算上今儿，你已经被抓到三次偷窃了！这三次都是我们带着东西和钱去求着人家别外传，否则我们王家的名声早就被你这个不肖子给败没了！” 梁红霞见王老头气得够呛，赶忙宽慰，“爹，您别激动，小心身体啊！” 事关自个儿利益，她回头亦是跟着讨伐林梅花及王卓。 “大嫂不是我说你，王家可不是只有你们大房，小辈的还好几个，可不是你们大房不想读书，我们其他的就也不读书了。这读书人最是讲究名声这些，若是有了污点，王家小辈可就考取不了功名，以后哪里会有出息的后代啊？” 王宝山怕林梅花怕得紧，即便如此，却是对自家妻儿今日所做的事感到十分内疚，便也跟着说了两句。 “不论如何，你也不能拿钟妙的命开玩笑。若非是她命大又醒过来了，你可就真是杀人犯了，这可是要杀人偿命的。” 林梅花一听，便又要上来打王宝山。 王宝福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当下便拦住了人。 林梅花气极，可看着壮得如牛一般的王宝福，到底是没敢连他也打，只得眼一斜又大骂起来。 “好啊王宝山，你嘴皮子倒是厉害，一口一个杀人犯，你那么疼惜钟妙那个小贱货，不如就去跟她过！左右也没血缘关系，正好又同一屋檐下，想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简单——” 话还没说完，她便挨了个大耳刮子。 林梅花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一侧眸便看到钟妙，登时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你这个小贱货竟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林梅花将将说完这句话，又挨了钟妙一个巴掌。 “我这是让大伯娘您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钟妙撸起了袖子，目露凶光，“今日你害得我丢了一回命，还妄图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念你是长辈不想跟你计较。没想到这一回头，你便开始破坏我甚至是王家的清誉名誉，我当真是忍不了你了！” 钟妙提前说明了揍人原因之后便彻底放开。 林梅花双目猩红，直接往钟妙身上扑。钟妙也不甘示弱，这新仇加旧恨，她下手可一点也没留情。 还离着两三步远，钟妙便抬起脚精准一踹，林梅花哎哟一声便躺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钟妙便如小山一般骑在她身上，抡起两只手对着她的脸便是一阵左右开弓。 只听得啪啪啪的声响，林梅花的嚎叫声惨绝人寰。林梅花原本还不停在咒骂着人，发现自己被钟妙压得不能动弹根本没法打回去之后，一向作天作地的她哭着求起饶来。 十分凄惨。 王卓最先反应过来，见林梅花毫无招架之力，当下便要上前去帮衬。 钟妙斜了他一眼，“大伯娘都不是我的对手，就你那风都能吹跑的小身板，信不信三两下就会被打趴下了！” 王卓被这么一威胁，登时不敢再上前。 钟妙扭头便问已经被揍成猪头的林梅花，“大伯娘如今可知道哪里错了？” 林梅花胡乱点着头。 她再不点头，只怕就要被打死了。 钟妙也见好就收，“以后你若是不长教训，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把你揍上一顿。” 林梅花呜呜呜地哭。 王老头到这时候才喝道：“妙丫头，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她可是你大伯娘，你怎么能不尊长辈！” 钟妙从林梅花身上起来，一改之前凶巴巴的模样，十分识相地到王老头跟前认错。 若非是王老头也觉得大伯娘需要被教训教训了，他也不会由着她把人揍服了之后才制止。既然如此，她自然要配合着做做样子，可不能让王老头难做。 “阿爷，这事儿是我冲动了，虽说大伯娘错得离谱，可我始终是小辈，不论如何都不能下此重手。” 王老头瞥了她一眼，“那还不快点跟你大伯娘道歉！” 钟妙哎了一声，转身便要去扶林梅花。林梅花将将才挨了她一顿揍，见她伸了手过来，下意识便躲了开。 钟妙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大伯娘，您伤成这样，是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您可别往心里去，我这就给您赔不是了。” 她不痛不痒地说完这几句，回到王老头跟前自然还挨了一顿骂。 待骂得差不多了，王老头这才手一挥，钟妙及林梅花之间的这点事就算过去了。 钟妙便起身准备去看看被气晕过去的江老太。 将将走出几步，便听得王卓在为林梅花讨公道，“阿爷，我娘伤得这么重，怎么能让钟妙就这般走了？” “你娘差点害死了妙丫头，只是被揍上一顿还是轻的了。”王老头脸一板，“你现在就给我跪下，这些事都因你而起，今个儿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 第七章 我打得赢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说要打断王卓的一条腿自然是唬人的。 到底是亲孙子，哪里下得去这个手？ 腿是保住了，可王卓只怕这一次的惩罚也不会轻，少不得得掉一层皮。 钟妙不再多关注院子那边的情况，她小跑着进了江老太所在的屋子，就见王宝莲红着眸子坐在床边。 屋里来了人，她不过是抬了一眼。见是钟妙，神色也不见多震惊。 “阿奶如何了？还没醒吗？” 王宝莲摇了摇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我虽然没出去，但是外面发生的事都知晓了。你能死而复生就好，娘会晕过去，多半是以为你死了故而气急攻心的原因。若是知晓你还活着，她不知会有多高兴。” 钟妙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想了想便决定试着跟江老太说说话，保不准江老太听到她的声音就醒来了也说不定。 她轻唤了几声阿奶，又嗉嗉叨叨讲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不曾想，江老太的眼皮动了动，没一会果真睁开了眼。 江老太看到钟妙就抱着她哭，“妙丫头啊，原来你真的没死啊，我还以为我在梦里呢！” “阿奶，我没事儿。” 钟妙瞧见一旁的王宝莲神色不对劲，便轻轻拍了拍江老太的肩头，稍稍拉开了距离，“阿奶，阿爷也回来了，把家里的这些糟心事都处理了，您可要放宽心。” “钟妙说得是，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王宝莲接了话，让江老太躺了回去，“不是女儿说您，您这一晕倒，可把我给吓得够呛。” 江老太靠在床头，脸色好了不少，唇边也有了笑意。 “还不都是老大媳妇给害的，我当真是气得胸口疼。” 王宝莲给她轻轻顺了顺背，“大嫂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已经十几二十年了，您可不要跟她再多计较，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说是这样说，可着实是太糟心了。”江老太一提起林梅花便头痛。 钟妙就坐在一旁，十分识趣地没多接话。 王宝莲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这么多年来因为江老太对她的偏宠故而对她偏见不小。以前的小胖妞被江老太护得极好，只管吃了睡睡了吃，都长到十四岁了，竟是连王宝莲对她不满都没看出。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在这个家里，大房的喊打喊杀，二房的也不是善哉。钟妙虽归在三房名下，这么多年下来却一直如个外人一般，与三房的杨庆香及她的一对子女格格不入，更别谈什么亲情了。 至于排行老四的大姑母王宝珍已出嫁多年，王宝莲则是江老太最小的女儿，排老五。 因着江老太在权贵人家当差多年，倒是受了熏陶，一直把王宝莲的一言一行按大户人家的姑娘来教养，久而久之，倒是养出了几分韵味来。 这不，随着她长大，又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两年王家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给踩烂了。 钟妙在心里总结了一下，王宝莲应是江老太最大的骄傲。可就是因为她这个外来的，让王宝莲心存芥蒂，认为她抢走了江老太对她的宠爱。 于情于理，她都得想办法让这对母女之间没有误会才是。 钟妙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就连家里来了大夫都没察觉，还是王宝莲连唤了她好几声才回了神。 “沈大夫来了，钟妙你让一让，也好让沈大夫给娘把把脉。” 钟妙闻言，忙让出了地方。 一条身姿高挺的年轻身影便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她之前的位置。 钟妙便多看了两眼，被这种放在二十一世纪完全称得上是标准比例的身材给惊艳了一把。 而一般情况下，拥有这种身材的人长得不会差。 她便有了一睹这位沈大夫真面目的心思。 只是如今人家正在给江老太把脉看病，委实是不方便，她暂且再等一等。 耳边却是传来了脆生生的兴奋声音。 “哥，二堂哥现在正被大伯揍呢，咱们快去看看。” “不去，你别去凑那个热闹，省得娘为难。” “又不是我揍的，娘为难什么？二堂哥素日里总欺负咱们，如今被打了也是活该——唔——” “你少说点话成不成？” “……” 钟妙一扭头，便看到三房的王文渊正拿手捂着自己的亲妹妹王文静的嘴。 她这一眼，倒是让闹腾的王文静安静了下来，只拿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 王文渊反应快，当下便要赶王文静出去。王文静却是揪着王文渊的衣角，瘪着嘴小声道：“我想去院子里看看，到时候二堂哥若是记恨上了我，你可要帮着我啊。” 王文渊脸都红了，“你别吵吵，小心影响了沈大夫看病。”这般说着，索性就亲自把王文静提溜了出去。 钟妙被这对兄妹给逗乐了，也跟着二人出了屋。 一出去便把他们给叫住了，自告奋勇，欲带王文静去看热闹。 王文渊一个半大小子，竟是警惕地把王文静藏在了身后。 “算了，我们不给娘惹麻烦。” 钟妙懂他的意思。 大抵是怕王文静看了王卓的笑话后，被王卓及林梅花记恨，而后去找三房的茬。如此一来，她的养母杨庆香就要受罪了。 王文静从王文渊的身后露出一个头来，“大伯娘很凶的，我们打不过她。” 钟妙矜持地笑了笑，“谁说打不过，谁敢欺负你们，我就揍回去。我是你们的姐姐，你们的娘也是我的娘。” 王文静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大抵是想说点什么的，到最后只是贴着王文渊的耳边小声说话。 “哥，她说会保护我们呢。之前你出去请沈大夫的时候我没一起去，正好看到她揍了大伯娘，大伯娘可惨了……” 王文渊再次脸红了，拿眼偷看钟妙，“你小声些，都被她听到了。” 钟妙大大方方笑了起来。 “别怕，大伯娘若是敢为难你们，你们就告诉我，我打得赢她。” 王文静很高兴，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当下便从王文渊的身后跑了出来，速度之快，连王文渊都没抓住她。 “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钟妙点了点头。 二人高高兴兴地拉了钩，而后大摇大摆地往院子里去了，王文渊只得紧了两步小声叮嘱。 “你看看就好，可不要再惹事了。” 回应他的是王文静的一串笑声。 第八章 背看想犯罪，正看想揍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院子里，因着要严惩王卓，林梅花又大闹了一场，若非有王老头及王宝福在，只怕都制服不了林梅花。 再加上一个不乖乖就范的王卓，王家一片鸡飞狗跳。 也亏得钟妙过来了，这才把王卓给撂倒了。 林梅花破口大骂，“钟妙你这个害人精，这一天天的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不说，如今还妄想害我家王卓！王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拿你去喂狗！” 钟妙义正言辞，“大伯娘怎么说话的？王卓做错了事，阿爷和伯伯们教训他也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了他好。若是不加以管教，真闯出什么大祸了只怕王卓连小命都得搭上了。您这般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这才是在害他。” 回头则是把王卓交给了王宝山，一脸沉痛道：“大伯，我也知道打在儿身痛在你心，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您可千万别心软，等捅出天大的娄子那就晚了。现在让他痛一痛，他才能长了教训。” 林梅花又咒骂起来，“钟妙你不得好死！！” 钟妙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好不好死的这个没法讨论，但是她现在就想看一场打在儿身痛在你心的戏码，只要林梅花够痛她就开心了。 她原本是想站在王老头身边好好看着，冷不防看到栅栏旁的王文静朝她招了招手。她定睛一看，发现这小丫头十分贴心，已经端了两只小杌子并排放在一起。 孺子可教啊！ 钟妙瞬间对这位小机灵鬼青睐有加。 二人就坐在杌子上看着王卓被打得鬼哭狼嚎，而林梅花受不住刺激，竟是给晕了过去。 这可忙坏了沈大夫，前脚刚刚诊完江老太，后脚便又把林梅花给诊上了。 “哦，不碍事，气急攻心罢了，躺一会就醒了。” 沈彦韶收回手，一面收拾着吃饭的家伙，一面想起躺在地上的这位正是臭名远扬的王家大媳妇。 见院子里的这个架势，摆明了目前战况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是缺了主角怕是不行。 故而，他十分善解人意地加了一句话，“不过，你们如果比较着急，可以直接拿盆水来把她泼醒。” 梁红霞与林梅花当了十多年的妯娌，一直只有被欺压的份。这会人听得沈彦韶这般一说，即刻便有了报复的心思。 她当即去接了一盆水全浇在了林梅花的身上。 林梅花被这么一浇果然醒了，她又一副关心的模样，“哎哟大嫂，你当真是把我吓死了，你感觉如何……” 钟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仅欣赏了自己点的戏码，还看了一出友情出演的妯娌情深的戏码。又把目光落在跟前这位年轻大夫的身上，觉得这位才是不可多让的最佳男主角。 深藏功与名啊！ 院子里的闹剧还在继续，钟妙的心思却不在了这里。 见年轻的大夫收拾妥当已经往大门去了，她留王文静在原地坐着候她一会，自个儿则是悄咪咪也往大门摸去了。 开玩笑，这位沈大夫究竟长得如何她还没看清呢，说什么都得去正正经经看上一眼。 沈彦韶将将要跨出门槛就被叫住了。 他回过头去，却是一团圆滚滚的东西朝他过了来。 “哦，原来是钟妙姑娘。” 他对王家的这位姑娘记忆犹新，不为别的，王家不算宽裕，孙子辈的别个都是瘦巴巴的，就这位胖得让人印象深刻。 可见外面的传闻也不都是假的，江老太确实把这位已故好友的遗腹子当亲生的来疼，好东西八成都进了这位的肚子里。 “沈大夫。” 就这么一小段路，可把钟妙追得气喘吁吁。 胖是原罪啊！ 沈彦韶望了望她，十分担心她会突然喘不上气来，“你先歇一歇，休息好了再说话。” 可看着这般圆滚的姑娘，他斟酌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为好，“……虽说能吃是福，可钟妙姑娘要记住，太胖对身体不好，许多病会接踵而来。体量过大，也影响美感，哪怕你五官长得再好，也会大打折扣。” 钟妙：“……” 她也不想啊！ 她也很郁卒啊！ 这也是她当胖姑娘的第一天啊！一睁眼就先和林梅花杠上了，甚至都没给她缓一缓的机会。 她原本就痛不欲生了，如今还得接受这位名唤沈二的年轻大夫的毒舌！ 她委屈巴巴，“我晓得了。” 一面说一面明目张胆地与跟前的年轻大夫对视。 这下倒是看清楚了。 按着他的身材，钟妙想着沈二是个俊俏小生无疑了，谁曾想，竟只是个背影杀手。 他的五官看得不太分明，在那一脸蜡黄之下，只觉得糊糊的。鼻子倒是高挺，可偏偏在鼻子边上长了好大一颗黑痣。 那黑痣也是丑得惨绝人寰，上头还长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毛。 典型的背看想犯罪，正看想揍人。 可惜了那一把好嗓音，若是放在现代，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低音炮，单听声音就能让人怀孕的那种。 钟妙在心里头感叹完，随口问了一句江老太的身体情况。 沈彦韶言简意赅，“没多大事，就是气过头了，只是长此以往，怕又得生出病来。要多笑，心情要好，才不会老得快。” “……” 这沈大夫很是养生啊！ 钟妙在他跟前转了一圈，索性问：“你看我已经胖成这样了，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沈彦韶瞅了瞅她，毫不犹豫地建议，“少吃多动，还得有恒心和毅力，如此才瘦得下来，皮肤也才不会松弛。小姑娘家家的，爱美是天性，若是不运动，到时候瘦下来了还来不及高兴，你摸着一肚子松松垮垮的皮就要先哭了。” 钟妙眼前一亮，“妙啊妙啊，沈大夫的话让我受益匪浅。” 何止受益匪浅，这思想这觉悟，她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都觉得与这位沈大夫没隔阂。私以为这位沈大夫样貌丑是丑了点，但是人家偏生了一颗有趣的灵魂。 倒是个有意思的。 沈彦韶并不知自己有趣的灵魂被跟前的姑娘给发现了，见这里也没他的事了，匆匆行了一礼便走了。 钟妙则是回了院子里，见王文静还坐在原来的地方看热闹，她也一并坐着。 看了一会，又觉得无趣，索性就带着王文静走了。 第九章 大房的吃独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临近中午的时候，这场由偷鸡引发的血案总算彻底都给掰扯完了。 王卓被揍得不轻，据说后来是直接被抬进屋的，少说要两三日才下得了床。 大房的屋子关了小半天，里头亦是传出了打骂声，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因着一早上王家都在处理偷鸡的事，故而到中午的时候才要吃今日的第一顿饭。却不想，大房竟是无一人到场。 王宝福去叫了门，久久都得不到回应。抬手才又敲响了门，里面便传出了林梅花的叫骂声，“都给我滚，别来烦老娘！” 王宝福灰溜溜地回了饭桌上。 江老太脸色很难看，将将过来的钟妙即刻就道：“阿奶，您可不能再动气了，不要忘了沈大夫说的话，需要好好养一阵时日呢。” 见是钟妙，江老太变脸极快，笑着招呼她坐到她边上来。 她的右手边坐着王老头，左手边的位置还空着。钟妙很清楚，这些年下来，那个位置一直是留给小胖妞的。 她以后可不打算再坐了。 钟妙把王宝莲推了推，让她到江老太的左手边坐下。 “大夫说我太胖了，让我得瘦下来才好，否则对身体不好，久了容易诱发各种疾病。” 王宝莲望了望她，很是为难。 江老太却不乐意了，“瞎说什么啊，能吃是福，白白胖胖的才福气！再者，这关你坐在我边上什么事？” “阿奶总是怕我吃不饱，坐您边上每每都要多吃上许多，如此一来，我哪里能瘦下来？大夫的话不会错的，我就是因为太胖了，时常会有喘不过来的感觉，多半是真的会影响健康。” 江老太一听，即刻就紧张起来。 钟妙忙补充一句，“沈大夫说了，只要瘦下来就啥事也没有。” 说完这些话之后，钟妙再让王宝莲挪位置就没再被拒绝。 一旁倒是先传来了个脆生生的声音，“你坐，马上要开饭了。” 钟妙这才看到之前紧挨着王宝莲坐的竟是王文静，她随之眼神一亮。 这么多年下来，王文渊和王文静从来没喊过她一声姐，更别说有什么互动。如今这小丫头喊她坐下，何尝不是一种善意啊！ 钟妙料想着大抵是早前带她去院子里看王卓挨打这事，帮她在王文静跟前刷了点好感。 她喜滋滋坐了下来。 王老头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老大他们既然不出来吃，他们的份就给放回灶里热着，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我们吃我们的，下午还一堆活呢。” 说罢就提起了筷子。 其余人见状，便也开动了。 王家大大小小共有十余人，木桌子倒是十分大，即便如此，素日里人一齐都得人挤着人。 亏得今日空出了大房的三个位子，大伙坐着相对宽松了不少。 桌上头放了两大盘的黄皮窝窝头，紧跟着放置着一大锅的糙米汤，正中摆着还冒着热气的大盘野菜，这便是一家子一顿的口粮了。 钟妙先喝了一口糙米汤，回头见这一大桌子的人缺了大房的人之外，还缺了杨庆香。 “娘呢？怎么没来一起？” 王文静乖乖巧巧地答，“她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总有干不完的事。” 钟妙皱了皱眉，“活什么时候都能干，这饭现在不吃就要凉了。” 三房的不像大房二房那般，几年前就没了顶梁柱。这没了男人，也就只剩了孤儿寡母。 杨庆香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而一双儿女又太小，大抵便是因此，大房二房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压榨她。 钟妙回头便唤了王文渊去喊杨庆香过来吃饭。 王文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便飞快地往厨房跑。 江老太到这会儿似才反应过来。 ……若非钟妙提了这么一嘴，她压根就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她都记不清老三媳妇有多久没上桌和他们一道吃饭了。 江老太哎了一声，“怪我不好，竟是没注意到这个。老三去的早，老三媳妇本就十分不容易了，我竟还疏忽到连她没上桌都没注意。” 就因着这几句话，桌子上的氛围一下子就沉重了两分。 偏巧这当口，大房的屋门咯吱一声开了，面上落了好些血口子的林梅花面无表情地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眼都没往大伙这边看，劲直往厨房去了。 进去没一会，杨庆香及王文渊便被赶了出来，一道坐到了饭桌边。 江老太这才温声与杨庆香道：“老三媳妇，以后到了饭点就过来吃饭，别躲在厨房里一直干活。活儿那么多，等干完都什么时候了？要顾着点身体，文渊和文静都还小呢，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杨庆香拿着个窝窝头，似有些拘谨，“我不饿，更何况我也没赚钱，文渊文静又太小，我多干点活才合适。” 王老头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这么多，以后到饭点你若还是躲着，我们就等到你上桌了再开饭。” 杨庆香低了低头，“爹……” 一旁的梁红霞忽地没了胃口。 这会儿，厨房里叮叮当当的，不知林梅花都在鼓捣些什么。 梁红霞往厨房看了两眼，不自觉便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大嫂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是赌气不和我们一道吃饭，然后自己做好吃的吧？” 王宝福瞪了她一眼，她才讪讪住了嘴。 江老太和王老头却打定主意不去管那个惹祸的主，皆默默地吃起窝窝头。 可没等多久，厨房里便飘出了浓郁的香味来。 梁红霞即刻就叫唤了起来，“瞧瞧我方才说什么，大嫂果然在做好吃的！太香了！” 王宝福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野菜，没好气道：“就你话多，吃你的饭去。” 梁红霞馋得都要流出口水来，小声嘟囔一声，“大房可真是有口福的，咱也就只有羡慕的份。不就多说了几句，当家的倒好，直接给我脸色看了。” 王宝福又瞪了瞪她，“不吃你就给我回房去！” 梁红霞也只敢抱怨上两句，见王宝福真生气了便侧过身子给王平王安喂食。 估摸着半盏茶的功夫，林梅花端了一锅子的吃食出来，香气扑鼻。 掠过木桌子时，梁红霞正好就坐在靠走道的那边，被那股香味给引得伸长了脖子，看清了锅里装着的好料后，两只眼睛瞪得浑圆。 “哎哟我的妈，大嫂这是做了鸡蛋白面疙瘩羹呢，浓稠得很，上头还撒了葱花！再说那疙瘩，足足有这么大！” 梁红霞一面说一面拿手比划出一个小圆圈，“我看到了，除了白面疙瘩，其他都是黄澄澄的，也不知下了几个蛋！像那样的蛋羹，估摸着过年过节的我们才有可能吃得到啊！娘啊，大嫂这是吃独食啊！” 梁红霞说话的声音不小，林梅花定是听到了。她却充耳不闻，直接端着一锅子好吃的回了屋，只听得哐的一声响，屋门又闭上了。 第十章 赚钱之事迫在眉睫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大房的吃独食，梁红霞心里老大的不乐意。 想着那黄澄澄的鸡蛋及晶莹剔透的白面疙瘩，心疼得不行。 他们一家子男女老少总的一十六口，口粮一直有限，做一顿饭都得精打细算能省则省。大嫂倒好，中午这一顿吃食都不知给端了多少好东西回屋去了。 梁红霞糟心得不行。 一旁的王平和王安亦是被那一锅的鸡蛋白面疙瘩羹给勾起了馋虫，叠声嚷着，“娘，我不吃野菜，我也要吃鸡蛋，吃白面疙瘩！” 说罢，其中一人竟是把窝窝头给丢到了地上去。 王宝福一看，即刻就火了，“谁叫你扔的？快给我捡起来！” 双生子今年刚满七岁，被梁红霞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见自家亲爹发了怒，顶嘴道：“不捡，我就要吃鸡蛋，吃白面疙瘩！” 说完就钻进了梁红霞的怀里。 王宝福看着越发凶了，“你捡不捡？是不是想被抽一顿？” 王安一听，即刻就吓得哇哇地哭。 他一哭，王平也跟着哭。 梁红霞搂着两个宝贝疙瘩，一个也没哄好，都要焦头烂额了。 回头忍不住说了王宝福几句，“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王平王安这才多大？本就是应该补身子的年纪，想吃一口好的怎么了？哪怕他丢了粮食，你总得好好说，把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梁红霞说着，声音也哽咽了，“你也就凶自己的妻儿厉害，你看看大嫂，端了那么一大锅的好东西，你怎么不去说？不论是鸡蛋还是白面，那里头也有我们的一份！” 王宝福皱了皱眉，“你少说两句。” 梁红霞却是越想越委屈，索性把心里的不痛快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你让我怎么少说两句？我们原本的日子虽不算多好，却也不像现在这般紧巴巴的，这要怪谁，大伙可要评评理了！” “就说王卓，都长到十一了，没学到多少好的，反而偷了三次，这三次光赔礼道歉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两银子！” “还不算把别人的头打破或者破坏东西的，单单大房，都不知给花了多少冤枉钱！” 梁红霞抹了一把眼泪，眼看着还要继续说，江老太听得头疼，忙制止她。 “行了行了，你这就去给王平王安煮两个鸡蛋。” 她顿了顿，索性又道，“算了，给家里的小辈都煮上一个。” 梁红霞这才破涕为笑，答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还是给钟妙煮两个是吗？” 钟妙咋一被点了名，下意识摇头，“我已经十四了，不小了，鸡蛋不需要煮我的，以后都不需要。” 江老太不同意，“这咋行啊？少什么都不能少你一口吃的。” 钟妙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理直气壮道：“阿奶，我早就营养过剩了。接下去我不仅不吃鸡蛋，还要忌口少吃，是沈大夫叮嘱我要瘦下来才行，否则对身体不好。” 一听说会对身体不好，江老太没辙了。 而梁红霞更满意了，当下便喜滋滋去了厨房。 钟妙看了看梁红霞离去的背影，又喝了一口糙米汤，注意力就这么被引到这上面来，继而放眼整个桌面上的食物。 窝窝头，糙米汤，野菜。 这样的吃食，在普通农户里应该算是中等的了，还有一部分的人甚至吃不饱。 她却想起了前阵子王老头及两位伯伯坐在院子里闲聊时所说的话。 眼下各类谷物秧苗皆已种了下去，按理说谷雨时节前后，正是农作物开始大力生长的好时机。 这时候的雨水便十分重要，若是雨水充足，各类谷物便长得好，到成熟的时候粮食就能丰收。 偏偏自秧苗种下后，一直不曾下过雨。不仅如此，还总是晴天大日头。 田地里正需要用水的时候却是干巴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老头说这事的时候唉声叹气，怕今年的谷物长不好。 若如他所言，接下去能不能吃饱便成了大问题。 钟妙这般一想，就觉得赚钱迫在眉睫。 她不仅想吃饱，还想每日的伙食换着花样吃。 她过惯了二十一世纪的好日子，若是让她吃一阵的糙米野菜倒还好；可若是长期这样吃，她怕是要受不住。 这天底下，唯爱美和美食不可辜负。 而不论是爱美还是美食，都离不开那白花花的银子。 ……更何况方才二伯娘被江老太打断了，故而没往下说。再让她细细道来，定要说到三房一个拿得出手的劳动力也没有，皆是张嘴等吃饭的。 杨庆香已经够愧疚的了，她更是要想方设法赚点钱。 这顿午饭可谓吃得十分波折，哭的哭，闹的闹，直到七个白煮蛋上桌了，气氛才欢快了起来。 二房分了三个，三房分了两个。 钟妙虽说不吃了，梁红霞还是多煮了一个，最后被钟妙推给了王宝莲。 王宝莲的碗里便有了两个。 王宝莲坚决不肯占了两，便把其中一个分给了王老头。 王老头不舍得吃，以江老太需要养身体为由放到了她的碗里；江老太又说杨庆香这些年辛苦了要多补补，杨庆香死活不要。 梁红霞眼巴巴地盯着那颗鸡蛋如击鼓传花一般，在好几个人的碗里滚了一遭，最后终于落到了她的跟前。 她赶忙抓着鸡蛋，眉开眼笑。 “哎哟，娘，弟妹你们这是干啥？不就一个鸡蛋，你们分了吃就行了。”这般说着，两只手却不清闲，不过眨眼的功夫，鸡蛋已经剥好了半个，“既然你们都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飞快地剥好放在了王宝福的碗里，催促道：“当家的，你快些吃，近些日子总下地，补补才好。” 王宝福欲要夹回她的碗里，梁红霞便急了，总不能说她方才已经在厨房里偷偷吃了一个，“你吃你吃，别再让来让去的了。” 说罢，她心情舒畅地捧起糙米汤咕咕咕便喝了小半碗。 钟妙倒没去琢磨这当中的曲曲绕绕，吃了一碗糙米汤又吃了半个窝窝头之后，任凭江老太怎么劝，她便不肯多吃了。 转而回了屋，专心琢磨如何赚钱去了。 第十一章 美色惹的祸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只是赚钱的营生始终没钟妙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她足足想了两日，脑子里过了数种比较切实可行的法子，可前期无一不是要投入资金的。 王家如今这个情况，压根就拿不出几个子儿。更何况，她这营生的东西，若是赚钱了还好，可要是血本无归，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最终决定再从长计议。 赚钱的事暂且能缓一缓，她的减肥大业却不能停，早在她穿越的第一日便安排上了。 因着她不是从前那个贪吃的小胖妞，再加上有意识去控制，她的两餐主食要比以往的少一半。 其实主食都是糙米汤窝窝头那些，吃了也不见得长多少肉；问题是，小胖妞除了一天的两顿外，会吃许多的零嘴碎嘴。 这才是她长胖的主要原因。 钟妙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三餐规律生活作息也规律，除了水果，其余的东西吃得少。 她穿越之后，自然也是如之前的饮食习惯。 江老太却是时时担心把她饿着，一天之中总是要来找上她那么几次。 “妙丫头，你怎么又只吃了一碗糙米汤和半个窝窝头？都怪沈大夫，跟你胡说那些话做什么？看把你都给饿瘦了。若是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 江老太一面说着话，一面给她端过来热气腾腾的鸡蛋羹。 钟妙略略一看，那碗羹估摸着得下了两三个蛋。 在对待小胖妞上，江老太倒是十分舍得。 “要我说白白胖胖的多好，沈大夫不会是胡说的吧？我看隔壁村也有个胖姑娘，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说了这么多，江老太其实也就是心疼钟妙，见钟妙杵着不动，忙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还愣着做什么？阿奶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蛋羹，上头浇了爆油过的葱花，香喷喷的，保管你吃完还想吃。” 钟妙一时不知要说点什么好。 减肥的事全靠自觉，她自认为她不是贪吃的人，可在这个顿顿只吃窝窝头的年代，那碗香味扑鼻的蛋羹足够把所有的馋虫都勾起来。 她吞了吞口水，却也只能痛苦地拒绝了。 “阿奶，我必须要瘦下来，您是想看我健健康康的还是百病缠身？” 江老太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褪去了，还呸了两声。 “什么病不病的？你少拿那些东西吓唬我！我还想看着你成亲生子儿孙满堂呢，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钟妙笑了，却始终不肯吃那碗蛋羹。 “那您吃了吧，沈大夫才说您要好好补一补呢。又或者给宝莲小姑母送去，她这两日针线活做得很晚，辛苦得很。” 说到王宝莲，她抬头四下看了看。 江老太接了话，“别找了，这丫头一大早就拿着自己的刺绣去镇上布庄里换钱了。这会儿日头都升得老高了，估摸着都在回来的路上了。” “就她一个人？” 江老太点了点头，并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镇上到村里的路也不算太远，再者，那些刺绣也不重，她一个人就够了。” 钟妙看了江老太一眼，也不知该不该说她心大，“阿奶，小姑母长得好看，又到了适婚年龄，您都不知有多少小伙对她虎视眈眈的。以后她可不能单独去镇上了，左右我正好要运动减重，正好可以陪着她来回。” 江老太愣了半晌，似才反应过来如今放王宝莲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不安全。 她转身便要出门，“我这就去村头接她。” 钟妙拉住她，“阿奶你别折腾了，我是年轻人身体好，我去接。” 江老太这会儿也担心宝莲的安全，故而也没多说什么，叮嘱了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便放钟妙走了。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日头渐渐热烈了起来。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钟妙自然不会顶着日头在外面暴晒，可眼下却顾不上许多。 她沿着出村的路往外走，走出了好长一段路，远远便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匆匆忙忙朝她这个方向来了。 钟妙一下子便认出那就是王宝莲，忙快步迎了过去。 王宝莲手里头挽着个篮子，用一块布盖着，里头则是露出了布料的边边角角，看样子应该又是从布庄那边拿了活计回来做。 她心神不宁，步子迈得极快，却频频往后看着。 咋一撞上人，她给吓得不清，啊的一声惊叫。 “是我啊，小姑母。” 钟妙伸手把王宝莲扶住。 王宝莲到这会儿才看清了来人，饶是素日里对她有些偏见，可眼下能看到这张脸，叫她倍感亲切。 “钟妙。” 她唤了一声，眸里瞬间蓄上了泪水。 钟妙吓了一跳，“咋的了？哭什么？” 回头想起方才王宝莲的神色和动作是有些异常，眉头便皱了起来，“小姑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王宝莲拿手背抹泪，“有人跟踪我，当真是吓死个人。”这般说着，她朝来时的方向瞥了瞥。 钟妙即刻也跟着看了过去，果真见路旁的一株大树后躲了条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登时就从地上捡起了个大石头，朝着那人的方向去了。 那人见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一溜烟跑了。 钟妙倒是想追上，奈何拖着个这么肉肉的躯体，再加上原主素日里极少运动，将将追出去一小段路，她便弯下腰直喘气。 待缓过气后，她回到了王宝莲的身边。 “那人跑了。” 王宝莲听她这么一说，紧绷绷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钟妙面上却一片严肃。 “小姑母这一路应该没事吧？你知不知道那个人为何要跟踪你？” 王宝莲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因着我比较警觉，将将被跟踪上我便发现了，奈何我一直没能把他甩掉。至于他为何跟着我，我着实不清楚。” 钟妙没搭腔，转而拿眼望了望王宝莲的那张脸。 王宝莲年方十六，细皮嫩肉的，长得委实不错，当真是称得上十里八乡一朵花。 她琢磨着应该是她这张脸给惹的祸，被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给惦记上了。 想是这样想，她却不敢轻易下结论，总得调查清楚了才好。 “小姑母，以后你上镇里去的时候喊我一声，我陪着你。一来有个伴，能壮壮胆，二来我能保护你，依着我这身形，揍个人也不在话下。” 第十二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莲似乎是没想到钟妙会有陪她去镇上的建议，瞥了她一眼后没再说话。 她挎着篮子，又擦了下眼角的泪花。 钟妙见状，便伸了手欲要把篮子接过来。 “你这一来一回的，估摸着也累了，篮子我来拿。” 王宝莲却是躲开了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钟妙则是在原地摸了摸头。 可见这位小姑母还计较着以前的种种事迹，没那么轻易与钟妙和好了。 而方才之所以会与她说话，多半也是惊慌失措之下暂且把以前的恩怨给放一放。 钟妙识趣地跟在她的身后，心知她如今不喜她，也就没往她跟前凑。却也清楚，王宝莲方才没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可见她是同意了的。 如此也好。 小胖妞在王家的这些年，除了江老太对她的偏爱使得王宝莲颇有微词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她耿耿于怀。 小胖妞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东头刘家的刘浩林。 刘浩林是个读书人，人也精神俊朗，不仅是王宝莲的心上人，更是村里许多父母选为夫婿的不二人选。 小胖妞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这个人，甚至还在江老太跟前提了一嘴，奈何人家刘浩林看不上她，却对王宝莲情有独钟。 刘浩林及王宝莲之间的这点事，实则掩得非常严密。钟妙会知道，委实是因为小胖妞痴恋刘浩林，故而关注着刘浩林的一举一动。 不免就发现了点情况。 前脚才看到刘浩林手里还拿着个精巧的木簪子，后脚就见王宝莲戴着它与别人说说笑笑的。 小胖妞见了却以为只是个巧合，并没往深处想；钟妙却不傻，王宝莲得到的木簪子八成就是刘浩林所赠。 既然会相赠，还不是因为一个情字。 二人心心相印，若是能成自然是美事一桩。可是小胖妞偏偏是个缺心眼的，并不知王宝莲亦心悦于他，每在刘浩林跟前刷存在感，王宝莲便会多厌她一分。 种种原因下来，王宝莲虽不至于像大伯娘林梅花那般，把喜怒都写在脸上。可在面对着钟妙时，能克制住不指着鼻子骂已经算是十分克制的了。 如现在这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大抵是江老太对她从小到大教给她的教养起了作用。 钟妙回忆着往事，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小胖妞恁没眼色了，不论情商还是智商都堪忧，多半就是因为被江老太护得太好的缘故。 她想得太入迷，以至于再次撞上王宝莲才反应了过来。 将将要问是不是怎么了，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声宝莲妹妹。 她抬眼一看，眼神就变了。 ……要么怎么说那么巧，她将将回忆到了刘浩林，一眨眼这人便站在了跟前。 钟妙当真是十分无语，一想起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只觉得头大。 显然，觉得头大的估摸着也不止她一人。 刘浩林看着王宝莲的眼神亮晶晶的，原本长得就不错，如今这么一笑，遇上个不经撩的姑娘，多半就要沉溺其中。 他第二眼才看到钟妙，笑容一下子便褪了去，转而皱起了一对浓眉，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而王宝莲大抵也是想到了过去的种种，下意识就脸红了，亦是别过脸来瞥了她一眼，抓着篮子的那只手松了紧紧了松。 钟妙被二人的眼光看得头皮都在发麻，正欲寻个由头到边上躲一躲，让二人说上两句话。却不想，这当口从刘浩林身后蹿出了两条身影。 “钟妙你个臭不要脸的，怎地又来纠缠我哥了？我哥都拒绝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来自取其辱？也不瞧瞧你长的什么德行！又胖又丑，竟也敢惦记我哥！” 说话的正是刘浩林的亲妹妹刘双喜，此刻正叉着腰瞪着一双眸子。 站她边上的是比她只大了三个月的表姐方小芸，张口就阴阳怪气道：“我早就听双喜说有人一直缠着表哥不放，原来就是你这个丑八怪，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眯了眯眼，脑子要比刘双喜好用得多。 “你倒是学乖了，知晓表哥休沐，不敢去家里堵人，倒是知道在路上偶遇了。就你这种小把戏，还以为能骗过我们不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表哥没瞎，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不检点的！” 若是刘浩林本人对着她一通骂，钟妙也就忍了，毕竟小胖妞过往确实因着太过痴恋刘浩林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可骂她的是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姑娘，那她就不乐意了。 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啥时候被逮着胖和丑重点攻击了？这如何忍得了？ 更何况，她们还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之前确实做过一些让刘浩林很是困扰的事，在这里我郑重跟你说声对不住，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若是刘浩林不信，我这就对天发誓，以后再去骚扰你我便断子绝孙！” 这个毒誓发得委实狠，就连一旁的王宝莲听得都心惊肉跳的，愣了一瞬后赶忙拉了钟妙一把。 “你做什么？话可不要乱说。” 钟妙回头看她，严肃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对刘浩林没半点念想。我话放在这里，也发了毒誓，小姑母总该相信了吧。” ……刘浩林清秀归清秀，可对于她这个颜狗来说，着实还差了一截。 相公就那么一个，她自然要好好挑。 别说刘浩林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他呢！ 再者，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王宝莲喜欢他。她发这个誓的目的，何尝不是把自己的态度和决心给王宝莲看，但愿从此之后，她不会再把她当情敌对待。 王宝莲一张俏脸红了个透，她跺了跺脚，“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又不关我什么事。” 说后半段的时候，王宝莲扭扭捏捏的，声音也小了，就差把整颗头都给埋到了篮子里面去。 钟妙看了她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对面的两位姑娘听得她的毒誓，心头暗暗高兴。 特别是刘双喜，见钟妙还道了歉，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算你识相，既然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哥，以后看到他最好就绕道走。可别又巴巴缠上来了，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刘双喜说完这些话后心满意足，一手拉着一个便要离去。 钟妙冷笑了一声，道了一句且慢，就拦了她们的去路。 第十三章 是不是脑子有病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被拦了路，刘双喜即刻就脸色一变，以为钟妙反悔了。 “你这个丑八怪，说不会纠缠我哥的是你，现在把我们拦下的还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若真打起来，我们三打一，你可没半点胜算，准会被揍成猪头！” 方小芸则是抓住机会往刘浩林的身边躲，娇滴滴道：“表哥，钟妙好凶啊，人家害怕。” 刘浩林看了看方小芸攀在他臂弯的手，下意识便往王宝莲望了去。 王宝莲跟前站着心上人，虽极力表现出自己与他不熟，注意力却全部都在他身上，自然也看到了方小芸所做出的亲密举动。 一张俏脸瞬间气得发白。 刘浩林见状，赶忙与方小芸拉开距离，“男女授受不亲，表妹还请自重。“ 方小芸虽有些心机，可到底脸皮也薄，就因着刘浩林的这句话，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 刘双喜亦是听到了，当下也不恋战，扭头与自家哥哥理论，“哥，话可不能这样说，小芸表姐可是亲人，自然和外人不一样。” 钟妙见他们自己人先起内讧，原本是打算看一会戏，过后再和她们算账。 可听着刘双喜太过双标的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刘家表兄妹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最数刘双喜沉不住气，“你个癞蛤蟆笑什么！长这么丑，与其把时间拿来看热闹，还不如想想如何让自己瘦下去！一身油腻腻的，跟猪一般，竟也敢出门！换成是我，早就羞愧得没脸见人了！” 王宝莲忍了忍，到这会儿也受不住了。 “双喜，我念你年纪小一直忍着，却不想说话这么难听。这世上不论是谁，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钟妙却回头制止王宝莲，不想把她扯进来。 她低声道：“小姑母，这事儿你别插手了，人家没脸没皮的，你哪里赢得了人家？一会看我怎么反击回去。” 刘浩林见王宝莲说了那么一句，赶忙配合着斥了刘双喜一句，“双喜，姑娘家家的，要注意言行措辞。一口一个丑八怪癞蛤蟆的，委实不像话。” 刘双喜叫冤，“我又没说错，还不让说大实话了吗？” 方小芸念着刘双喜方才为她说话，这当口自然要意思意思说上两句，“表哥，双喜委实也没乱说——” 她的话将将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哪里没乱说？从她出现到现在所说的那些，有一大半都是胡扯！” “胡扯？我哪里胡扯了！” 刘双喜一下子炸了，三两步便走到钟妙跟前，踮起脚尖逼视她。本意是想以此举让钟妙感觉压力巨大，不曾想，她忽略了自己的身高及身材，哪怕是踮了脚尖，却也只能和她平视。 钟妙再一踮脚逼回去，刘双喜瞬间觉得自己失了气场。 饶是如此，她也不甘示弱。 “钟妙你最好能说出个好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成啊！”钟妙只轻轻看了她一眼，相对于刘双喜的炸毛，她显得淡定自若，“你既然有如此要求，我自然要满足你。” “其一，你说我以前纠缠你哥，这点我承认，也道了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总不能现在要狡辩没这回事吧？” 刘双喜脖子一梗，又被气了一回，“我才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 “其二，我倒是想请问你，表亲成亲是不是被允许的？” 这话问得，方小芸面上都有了羞意。 自然是被允许的，否则她费那么大劲接近刘浩林做什么？ 刘双喜亦是想都不想回她，“表亲成亲又不少见，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脑子有病？” 钟妙原本笑眯眯的，这会儿却是脸色抖地一变，就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那你还说什么亲不亲人！你哥未娶，方小芸未嫁，有身体接触成何体统？若是被旁人看了去，还不得让他们立刻拜堂成亲！” “到底谁脑子有病，现在还需要我说吗？你这不是在坑你哥吗！” 刘双喜原本凶巴巴的，被钟妙这么一说，即刻就反应过来，赶忙跟刘浩林解释，“哥，我不是故意的，表姐从小就和我们玩在一处，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才没意识到这点。” 刘浩林看了一眼王宝莲，见她脸色依然不好，赶忙表明立场，“双喜以后说话注意些，省得引起误会。” 一旁的方小芸则是委屈极了。 “表哥，你们可不要听钟妙胡说八道，她又不懂我们三个之间的感情，万不要被她唬住了。” 她越说越哀怨，恨钟妙捅破了这层纸。 钟妙若是什么都不说，她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保不准久了就成了习惯。刘浩林和自己打打闹闹搂搂抱抱的，到最后自然要成亲了才好收场。 刘双喜这会儿机灵了，当下就反驳，“可是钟妙说得也没错，我们已经长大了，有些行为若是逾越了那可就闯大祸了。” 她说得十分认真，压根就没有过让跟前这位表姐变成大嫂的念头。 方小芸气得够呛。 不待她接点什么话，钟妙满意地点了点头，适时赞了刘双喜几句。 “这就对了嘛，双喜还小，偶有一下子想不明白的时候。这不，我稍微那么一提点，你就都想通了吗？着实聪慧得紧，读书人的妹妹果然就是不一样！” 刘双喜傲娇地哼了一声，唇角却是扯出一个笑痕，可见钟妙这个马屁拍得十分妙。 “不过不要骄傲，你哥若是有出息，以后可是要当官的。既然如此，这当官的夫人自然要美貌及贤惠持家集一身，可不要让那些心有妄想的人得了机会，白白把你哥给糟蹋了。” 钟妙的这番话意有所指，虽没点名，方小芸却已经气得要头顶冒烟了。 她样貌平平，硬要和美貌扯上关系着实是太过牵强。可谈到贤惠持家，她亦是一样也沾不上。 偏偏这个时候，刘双喜还有了回应。 她先是呸了一声，“什么糟不糟蹋的，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不要脸！” 而后却是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但是话糙理不糙，我定会把我哥看好，不会让那些小贱人有机会近我哥的身。” 第十四章 钟妙我和你势不两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刘双喜一表态，方小芸的脸色即刻就扭曲了，自动把自己归在了小贱人的行列里。 她气得发狂，当下也顾不上矜持，与刘双喜争论了起来。 “双喜，你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有没有脑子啊？我娘常说，女子能把家过好就是本事，你说贤惠或者持家也就罢了，样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必需品！” “人这一张脸是天给的，又不能自己选择美和丑，再说了，长得太美反而也不好，那得引得多少孟浪盯着啊？” 刘双喜听了半晌，愣是没明白跟前的表姐为何反应这么大，只傻乎乎地应，“可是钟妙说得没错啊，官夫人嘛，不就讲究一个门面。大嫂长得好看，我哥面上也有光，再加上贤惠持家，其他人不得羡慕死了！” “哎哟！”方小芸拍了拍大腿，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哥一定会当官？” 说完之后，方小芸就后悔了。 她身边的刘双喜即刻就嚷了起来，“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诅咒我哥考不到功名是不是？好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表姐竟是这种人！” 方小芸百口莫辩，都快哭了，“不是，双喜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不希望表哥出人头地呢？表哥若是有出息，我这心里头可比谁都高兴啊！” 回头想起都是钟妙给坏的好事，当下指着她的鼻子便是一顿骂。 “好你个钟妙，你就这般见不得别人好是吗？你肯定是特别想接近我表哥却又没有机会，眼下看我能随在表哥身侧就眼红了！不仅早早就埋伏在半路制造偶遇，甚至还使心计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们都如你那般愚蠢吗？” 钟妙自然是否认。 “方小芸你别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转移话题！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回头则是问起刘双喜，“不然双喜你来说，官夫人本就是门面，长得好看不得是必需的吗？我可有挑拨离间你们了？” 刘双喜忙道：“你说得没错，这本就是事实。” 钟妙通体舒畅，回头便直接瞪起了方小芸，“听到了没有！有些人长得好，有些人长得丑，就如你说的样貌是改不了的东西。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论如何，总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她的话里讽刺意味满满，方小芸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当下便大吼一声，“钟妙我和你势不两立！” 钟妙又不是被威胁长大的，当下就怼了回去，“怎么的，难不成你还想揍我？”又轻飘飘瞥了她干瘪瘪的身材，补了一句，“你可想好了，我一个拳头估摸着得你的两个大！” 方小芸一下子就怂了。 钟妙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她将将策反了刘双喜，接下来全部的火力自然都拿来对付方小芸。 “你打又打不过我，那我们讲道理也成。” 钟妙顿了一顿，开始翻旧账。 “你之前说我是故意制造偶遇，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纯粹是你想多了！但凡你有长脑子，看到我与小姑母在一处，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带着小姑母一起在路上堵人！” “我家小姑母长得貌美，阿奶是担心她不安全，故而让我到路上来接她。你倒好，一上来就说我是在路上埋伏着等刘浩林，真以为整个天下都围着他转不成？” “再说了，若我真有那个心思，那一个人行动最是合适不过。哪怕他有你们两个跟着，我揍你们依然轻轻松松。真多了我的小姑母，我还嫌弃她碍手碍脚，给我拖后腿呢！” 钟妙说完后，不忘转身跟王宝莲小声赔了声不是，“小姑母别往心里去，我这只是举例，不是真的嫌弃你。” 王宝莲简直羞愤难当，“你这个嘴倒是把把门，别什么都往外说。” 钟妙嘿嘿笑了两声，“不说得形象些，我怕方小芸会听不懂。” 她说话的声音并没压低，摆明是要给对面的人听的。果然，方小芸气得直骂，“你个臭不要脸的——” 她才说出这几个字，钟妙便截住了话题。 “到底是谁不要脸？方才也不知是谁不知廉耻地挂在刘浩林的身上！这如果传出去了，你的清白毁了倒是活该，谁叫你去做出这般孟浪的事？” “可刘浩林就惨了，被你这么一连累，名声清誉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想必你也知晓，读书人最是讲究礼节清白这些，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刘浩林不好好读书，到处乱勾搭姑娘家，名声若是臭了，以后指不定都要直接被赶出学院了。” 王宝莲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听得后果这么严重，登时就懵了，“钟妙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件事竟然影响这么深远的吗？” 钟妙严肃地点了点头，原本还在想着她这个小姑母开窍了，竟懂得配合她了。回头一看，见她又是迷茫又是惊慌，便知晓王宝莲这是真的为刘浩林的名声及仕途担心。 ……这还没嫁呢！ 钟妙在心头暗暗偷笑。 而方小芸被一通抢白，眼花都差点要出来了。 她被钟妙指名道姓地骂不要脸，是孟浪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方小芸尖叫道：“你才不要脸！刘浩林是我表哥，我刚刚是被你吓坏了，这才无意识近了她的身。我们之间清清白白，那容你这般肆意侮辱……” 刘双喜彼时只记得钟妙说过的那些话，当下便推搡起了方小芸。 “方小芸！我把你当亲表姐看待，你却这般害我哥！你倒是说说，这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吗？你的心却这么狠，妄图毁了我哥！” “我哥是个读书人，不方便打骂你，我却不管这些的！今天你非得和我掰扯清楚，否则我回去定跟我娘说说你干的好事！” 方小芸被她推了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她原本就满腹委屈，小动作被看穿，说的话又被反驳得无从下手。她没占到刘浩林什么便宜不说，反而惹了一身腥。 现在还得承受表妹的怒火。 方小芸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之前一片笑盈盈的，纯粹是为了在刘浩林跟前留下好印象。 这当口见刘双喜推搡起自己来便忍不住了。 她马上就推了回去，“说什么说！你就算说破天了也没用，我一早就道明了，我最是希望表哥好，他日若是考取了功名，我这个当表妹的也脸上有光不是！” “你倒好，三言两语的，就被钟妙那个贱人给挑拨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说你是猪脑子还真没冤枉你！” “方小芸你说我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有种你再说一遍！” “猪脑子，我说你猪脑子怎么了？左右也没用，你长个脑子做什么！” “方小芸，我杀了你！” “……” 第十五章 棒打鸳鸯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高高兴兴手挽手一起出现在钟妙跟前的刘双喜和方小芸终是不负众望地打了起来。 两个姑娘家家的，都是小胳膊小腿，真打起来自然不如刘二婶及林梅花那么狠。 不过是彼此身上分别挨了几个花拳绣腿，便都哭哭啼啼了起来。 罪魁祸首钟妙在一旁看着，委实觉得这般小打小闹不太过瘾。可见二人哭得肝肠寸断，甚是丢人，便不想再计较她们说她丑的事。 ……实则也没说错，她如今肉肉的，脸上的五官被肥肉那么一挤，比例就有了那么些许的变化。 可变化哪怕十分轻微，看着就大不一样了。 钟妙觉得十分冤枉。 一旁的王宝莲却是推了推她，“我们走吧，再晚一些估摸着娘要担心了。” 钟妙点了点头，着实是两个小姑娘打架也没什么看头。而眼下的这种情况，小姑母也不合适和刘浩林再有什么牵扯。 二人结伴要离开，刘浩林却是追了上来。 “宝莲，你等我一下。” 王宝莲顿下了步子，十分羞涩地回了头。 钟妙要比王宝莲放开得多，她挑着眉瞅了瞅身后哭唧唧却还是有来有回打着小架的方小芸和刘双喜，再望了望只顾着跑过来找小姑母的刘浩林，神色微妙了起来。 这刘浩林倒是个人才，好歹先劝个架再说。 他却是放着都打哭了的亲妹妹和表妹不管，眼巴巴找王宝莲来了。 可见这是个被读书人的名头给包装得很好的渣男。 刘浩林见王宝莲在看他，顿时温柔地笑了笑。 “宝莲，今日我的两个妹妹委实太过唐突了，还望你不要生气。” 王宝莲稍稍低着头，摆明了还在别扭，“你跟我道歉做什么？真要说起来是钟妙被骂得厉害，你可找错人了。” 刘浩林一听，即刻就知道王宝莲心里不高兴，语气都急了，“宝莲，你知晓我在说什么……” 他声音低了低，很明显是想哄王宝莲的。可因着钟妙不识趣，如小山一般杵在一旁毫不避让，一些情意绵绵的情话他就说不出口。 他抬头看了看钟妙，希望这个小胖妞开窍，给点二人独处的时间。 钟妙却似不懂他的意思，笑眯眯道：“刘浩林你看着我做什么？想替她们道歉就道歉。虽说她们两个恁不懂事了，我却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知错能改就成。” 她悠哉悠哉说着，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电灯泡当到底。 刘浩林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只是骑虎难下，他只得朝钟妙拱了拱手，勉勉强强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她们委实是不大像话，冲动之下有些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和她们过多计较，回头我会好好说说她们。” 钟妙继续笑眯眯地点了头，“我原谅她们了。” 刘浩林拱着手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拿眼隐晦地把钟妙瞥了瞥。 他还是不死心，想和王宝莲单独说上两句话。 钟妙却不吃他这一套，只要他不说出口，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大眼瞪小眼，暗中较劲。 看在王宝莲的眼里却好像是在眉目传情。 也亏得钟妙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忙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我方才发了毒誓，从此以后都不会纠缠骚扰你。我如今提起这事，也是想让你知晓，我对你真的是没半点情意，还望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往后不要再提及。” 刘浩林没想到她是说真的。 以往看到她就退避三舍，如今见她如此正经要与他划清界限，心里倒是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感。 这个感觉也不过是一瞬，他解脱一般地点了头，“如此甚好，大家都是同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和平解决这个问题是最好不过。” 一旁的王宝莲总算脸色又好看了些。 钟妙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实在是太难了。 为了不让自己难做，钟妙果断指着不远处还在打闹的两名姑娘，很是担忧道：“既然我们的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劝架为好。到底都是亲戚，闹僵了面上就难看了。” “如此也就罢了，若是被别人看到，只怕要往外传刘双喜和方小芸都是野蛮霸道的姑娘，以后哪里会有人敢娶？” 刘浩林想想也是，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他都还没和王宝莲说上两句话呢！ 钟妙却是存了‘棒打鸳鸯’的心思，叠声催促他，“你快去吧，去晚了也不知她们中的谁会不会被抓花了脸，那可就破相了。” 刘浩林一听说破相这才回了神。 破相多半要毁容，姑娘家若是毁了容那还了得？当下便拱了拱手要走。 走前还隐晦跟王宝莲道：“宝莲，小芸只是我表妹，我对你——” 一旁的钟妙则是开始在心里骂刘浩林不要脸。 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难不成把她当傻子听不懂他的意思不成？ 钟妙当下就啊了一声。 “不好了，我看方小芸去抓刘双喜的脸了，也不知会不会破相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刘浩林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把话说完就急匆匆往回赶。 这人一走，钟妙即刻就拉着王宝莲跑路了。 走出了老远，直到王宝莲因走得太快把鞋给甩掉了一只，二人才停了下来。 钟妙回去帮着捡鞋。 王宝莲接了过，轻轻道了句谢谢。 回头拿眼把她望着，眸里似交织着数种情绪。她抿着小红唇，看着像有话要说，却又扭捏着没开口。 钟妙挠了挠头，“小姑母，你有话不如直说。” 王宝莲轻舒了一口气，“你好像不喜欢刘浩林接近我，难道你对他——” 后面的话还没说，钟妙就已经听懂了王宝莲的意思。 准是因为她方才那些一系列的阻拦举动让王宝莲给误会了，她中途甚至还特意说了那些话给她听，结果还是白费功夫了。 “我的小姑奶奶啊！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对他没半点念想，你怎么还纠结在这桩事上？” 钟妙只觉得很郁卒。 她千方百计拦着渣男，到头来却是吃力不讨好。 人家不感激她，反而是来‘兴师问罪’了。 第十六章 甜丝丝的四果汤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时候，并不是没谈过恋爱；网上冲浪更是频繁，看过的各种关于情感的段子也不少。 心知在一个陷入热恋的妹子跟前若是说到她对象的不好，保不准会被记恨上。 可如今存着误会，她不说清楚的话又要被认为是‘贼心不死’。 “我之所以不让他接近你，不过是觉得他本身有点问题罢了。按理说一个当哥哥的，看到妹妹们厮打起来，想的应该是先劝架才是，他却是不管她们，直接跑过来找你了。” “这哪里是正常人的反应？从这里可以看出，他是个不重视亲情的人。既然漠视亲情，哪里能指望他孝顺父母？不孝顺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既然不好，又如何配得上你？” 王宝莲皱了皱眉，听完钟妙所说的这些后，闷声不语。 又过了一会才轻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钟妙到此刻才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一路无话，等回到王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在头顶。 江老太看到她们回来了，赶忙上前来迎。 “你们可回来了，差点把我给急死了！” 梁红霞牵着王平和王安也跟了过来，“可不是，娘都在院子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们。你们再不回来的话，只怕她都要亲自出去找你们了。” 梁红霞说这些话的时候，江老太已经把钟妙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遭，见她半点事也没有，眼圈便红了。 “你这孩子，说去接宝莲，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时辰，我还以为怎么了。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可要如何跟你母亲交代啊！” 钟妙朝王宝莲看了一眼，果真见她垂下了眼睑。 江老太对她的偏爱着实也是让她有些困扰。 “阿奶，我长这么壮，有谁欺负得了我？您要担心的是别人会不会有事。” 她把话题引到王宝莲身上，“至于小姑母，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 沉默不语的王宝莲忽地插了话，“不过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位故人，聊了两句，故而给耽误回家了，并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她说着说着，便朝钟妙看了一眼。 钟妙懂了她的意思，知晓她并不想把被人跟踪的事说给江老太听。 估摸着是怕她担心。 钟妙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江老太也没往深处想，以为就如王宝莲所说的那般，叠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头赶忙招呼二人到院子里阴凉的葡萄架下坐着休息。 “这大日头的，只怕快把你们俩给晒坏了。来，先坐着缓缓，我让老三媳妇给你们做冰镇糖水。” 梁红霞也带着孩子过来，一听说有糖水喝，两只眼睛就亮了。 她喜滋滋地低头哄着双生子，“有糖水喝了，真真是托了你姐姐的福呢。” 一抬头见杨庆香正要往厨房去了，赶忙喊住她，“弟妹，你可别忘了也给我家王平王安做两碗。” 说完之后，梁红霞鬼精鬼精地看了看江老太的反应，见她没反对，又得寸进尺地朝杨庆香道：“多放点儿糖，王平王安还在长身子呢，多吃点好的才能长得壮。” 江老太这会儿才骂了一句，“老二家的，你可别太贪心了。糖多贵啊，哪能由着你这样多加多放呢！文渊文静没在，还得留点给他们。” 梁红霞也不敢直接顶嘴，笑着讨好道：“成成成，娘您说的都对。” 回头却是站了起来，“这一下子要四碗，还要到地窖里凿冰，活儿倒是不少，我还是去帮弟妹一把。” 说罢，梁红霞让王平王安也在葡萄架下坐着，自个儿则是屁颠屁颠也跟着往厨房去了。 江老太瞅着她的背影，又低低骂了一句，“老二媳妇真的是，啥好处都想占了。” 她说得隐晦，钟妙却听出话里的意思。 她这个二伯娘倒是有些小聪明，之前提出的给王平王安碗里多加糖被拒之后，她倒也没叫嚷。转而是自己去了厨房，估摸着是打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主意。 果然，厨房那边远远便传来了交谈声，随后，杨庆香就被赶了出来，端着个大碗往地窖采冰去了。 江老太见钟妙往地窖的方向望，笑吟吟道：“每每一到夏日，妙丫头就贪凉得很，那个汗啊，大把大把往外流，还吵着要吃冰镇葡萄冰镇西瓜，把我那个瞅啊！” “后来看着不行，便挖了个小地窖，里头会储藏一些冬日特意用放凉了的开水给制成的冰块，留着夏日给你解暑用呢。” 王宝莲到此刻笑了一声，“也是，若非是钟妙，我们夏日的时候还喝不上冰水呢。我看啊，娘这心里就是只有钟妙一个，我们其他几个加起来都不如她。” 她话里泛着酸，江老太直接敛了笑容。 “说什么呢，妙丫头可怜得很，哪能和你们一样！我多疼点不也正常？还说呢，宝莲以后也多让让她。” 王宝莲咬着唇，脸色微微发了白，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没再多说，狠狠瞥了钟妙一眼后就别开了脸。 而此时，钟妙却顾及不到这些，想着江老太口中说的地窖，再结合方才如拉家常一般的那些言语，忽地开心大笑起来。 “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这句话委实前言不搭后语，弄得江老太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王宝莲也侧眸来看她。 “哎哟你这孩子，倒是吓了我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笑成这样？” 江老太抚着胸口。 钟妙则是双眼放光，嘴一张差点就把刚刚想到的赚钱路子给说出了口。 眼下谷雨时节已过，过几日便是立夏。 这一立夏，天渐渐就要热起来了，略略一算，少说要热上四五个月。 这四五个月最是难捱，若是有冰镇解暑的甜品，再加上价格合适，八成是要被抢购一空。 这江老太在她跟前冰块地窖和糖水水果轮流着提，甚至还说到她小时贪凉的事。钟妙这脑海里灵光一闪，便想到了福建闽南一带的四果汤。 她没穿越时便是南方人，这四果汤可谓是从小吃到大。 做法不难，以至于闽南人家里有不少是亲自动手做的。 凉丝丝，甜蜜蜜，若在夏日里吃上那么一碗，那可真是爽翻了天。 第十七章 我才不叫她姐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到了切实可行的赚钱法子，心里头很是激动。 可因为还没付诸行动，她又觉得暂时没有说的必要。万一失败了，那就白高兴一场。 还是等她先试着做出来再说。 故而，面对着江老太的疑惑，钟妙努力抑制面上的笑容，“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到葡萄架上长了不少的葡萄串，心里高兴罢了。” 江老太一下子被逗乐了，“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葡萄才种了这一株。” 她跟着抬头看了看，葡萄串长了不少，密密麻麻的，两只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 “还没那么快呢，多半还得等上一两个月才成。要我说，今年这葡萄也争气，等成熟了你们这些小辈可就有口服了。” 钟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很快，冰镇糖水就做好了。梁红霞端着两碗率先走了出来，直接就放在了王平王安的跟前。 “你们这两个泼皮，糖水来了，这下高兴了吧？吃完之后给我乖一点听话一点，可不要再闹我了啊。” 说是这样说，梁红霞笑吟吟的。 杨庆香则是跟在她身后，手里头亦是端了两碗，分别递到了钟妙和王宝莲的手上。 糖水一到手，王平王安吃得最为起劲。王安将将喝下两口，十分高兴地抱着梁红霞撒娇，“娘，好甜啊，甜滋滋的，可好喝了！方才我还在碗里看到些许没有融化的糖呢！” 小孩子童言无忌的，根本就不知道嘴里说出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梁红霞却尴尬了。 王平王安是她亲生的，自然是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们。 他们喝的糖水是她亲自放的糖，要比钟妙王宝莲的足足多出半个勺的量，自然是甜丝丝的。 她轻咳了一声，“什么糖融不融化的？你们四碗都是一样的量，准是你看错了。” 回头又换上了个大笑脸，哄着两个宝贝疙瘩，“好喝吧？解暑吧？这可是好东西呢！天热的时候喝上那么一碗，保准整个人都舒畅了……诶，你这孩子，喝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王平贪嘴，没留神大口了些，嘴里装不下的便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淌。 梁红霞看得心疼，嘴里便骂了两句，“你这缺心眼的，这糖水可不要浪费了，一会看老娘怎么揍你！” 江老太原本只坐在一旁，见王平胸口的衣裳都给浇湿了，便叮嘱了梁红霞一句，“别给弄着凉了，喝完给王平换件衣服去。” 梁红霞诶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这当口，王宝莲因着早早就往镇里去了，到现在才喝到水，很快便喝了大半。 喝完之后还甜甜赞了杨庆香一句，“三嫂的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好喝得紧。” 杨庆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钟妙则是手里头捧着那碗冰镇糖水，两只眼睛往里猛瞧。 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上数十种好吃的在里头。 四果汤顾名思义是四种水果的甜汤，这是笼统的说法，实则可以往里添加各种各样的鲜切水果或者果干。 除此之外，还有经过加工了的红豆绿豆芋圆椰果银耳等等。 几乎是应有尽有。 再往里加点冰和白糖或者蜂蜜，冰镇四果汤也就新鲜出炉了。 至于四果汤里面的料是多是少，取决于你愿意出的钱。 有钱可以多下几样，没钱也能吃得上。 总归是男女老少、富人穷人在炎炎夏日里十分消暑解毒的甜食饮品。 若真被她弄出来，估摸着并不愁销路！ 钟妙越想越激动，跟前的冰镇糖水除了最开始喝了两口外便没再碰了，沉浸在自己的赚钱大计中。 王平和王安手里的碗已经见底，肚子喝得都滚圆滚圆的，嘴里头却嚷嚷着还要喝。 梁红霞皱着眉，“你们这两个泼猴，都吃了一碗还想怎样！”一面说一面拿手摸了摸他们往外凸的小肚子，又好气又好笑。 王安则是直接指着钟妙足足还有八分满的碗，“我要喝她的，她的还很多！” 江老太即刻变了脸色。 梁红霞进门了十几年，别的不说，看人脸色十分溜。见自家婆婆生气了，赶忙装模作样地轻打了王安一下。 “你这孩子，都喝了那么多，怎么还能喝姐姐的了？再者，什么她她她的，你得叫人家姐姐才成！都是哪里学来的？” 王安比起王平来要活泼得多，也要更小魔王一些。这会儿见被自家亲娘给揍了一下，坐地上便哭起来。 边哭还边道：“我才不叫她姐姐！娘平时不常念叨她姓钟不姓王，不是我们王家的人吗？况且就因为她，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轮不上我，我讨厌她！又丑又胖，娘还说以后她嫁不出去呢……” 梁红霞惊得脸色都变了，哪里想到素日里说的一些话就这么被自己儿子给说出口？ 还不待她有所反应，江老太已经拍桌而起。 “老二媳妇，你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我还没死呢！钟妙的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她好点，你还能有意见不成？若是没有她，哪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做人要凭良心，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我告诉你，钟妙和你们可不一样，我何德何能能让她跟着我们姓王？别一天天的七想八想，这两个孩子你若是教不好，那你趁早也给我滚出王家！” 江老太给气过头，冷不防一阵眩晕袭来。 钟妙亦是傻了眼，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眼见着王宝莲已经起身去扶江老太，她便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梁红霞则是急得不行，当下就喊冤，“娘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自然也知道钟妙对你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去跟孩子说这些？” 她一面说，一面额上冒冷汗，索性把一切都推到大房头上去。 “准是大嫂看钟妙不爽，故而骂骂咧咧的时候被王平王安给听了去。这小孩子最是会乱学话，娘您自然不会不知晓！” 回头则是狠狠揍了王安的屁股，王安吃了疼，这下泪珠子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涌，哭得那叫一个响。 “你这嘴里不把门的，听到什么都往外说！如此也就罢了，还说谎！我可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这小子以后可给我仔细着点！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第十八章 你有心上人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气得直抚胸口，抬手指着梁红霞，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顾着喘气。 钟妙见她准是被气得不轻了，这才上前去把王安从梁红霞的手里夺下来。 “二伯娘算了，听你说的应该是个误会。看把阿奶给气成什么样了，不论如何，孩子不能给打重了。” 钟妙方才在一旁，自然是看出了梁红霞打孩子力度所发生的变化。 前面王安想要她的糖水时，梁红霞只是做样子。直到后来王安说了那些不太中听的话之后，梁红霞这才恼羞成怒，轻轻重重打了好几下。 她又不是傻子，心里如明镜似的。 梁红霞心里头生气得很，却也是真真实实心疼着被揍的亲骨肉。如今钟妙递了台阶过来，她自然就顺势而下。 她拉着钟妙的手，泪水说来就来，“钟妙啊，小孩子家家的，说出来的话可不能信。也亏得你明事理，知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没误会我。” 回头则是训了王安一句，“今日看在你姐姐替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以后若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看我不收拾你！” 王安哭着躲到江老太身边去。 江老太把人抱着，又无奈又心疼，“你这孩子怎能那样说话，那不得伤了妙丫头的心？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阿奶也饶不了你！” 见王安还哭着，她赶忙哄，“好了好了，我的乖孙可不要哭了，阿奶一会给你拿糖吃。” 王安脸上还挂着两串泪花，闻言抽抽噎噎道：“我要吃姐姐的糖水！” 王平这会儿也跟着嚷，“我也要我也要。” 江老太见他改了称呼，面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而钟妙反应也快，当下就表示糖水赠给王安。王宝莲的碗里也剩了小半碗，这会儿也让了出来。 “我也喝不下了，正好给王平。” 王平欢呼一声便去接了王宝莲的碗，将将喝了一口吞下肚，小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小姑母的这碗不怎么甜，真难喝！” 将将消气了的梁红霞登时又要去揍王平，只觉得老脸都给丢没了。 钟妙不耐烦总当和事佬，又怕江老太因为孙子被揍给刺激到了，只得把梁红霞拦着。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二伯娘可不要再让阿奶动怒了。她身子得养养，前几日的时候沈大夫才说要阿奶保持好心情。” 梁红霞到底收敛了些，嘴里嘟囔道：“还不是这两个小子自找的，若不是他们胡乱说话，我哪里会揍他们？我都给气得不轻。” 回头则是讨好地挽了挽江老太，“娘啊，您也别怪罪我，这孩子也大了，想要教好他们不容易，有时还是得让他们知道疼了才长记性。” 江老太给她甩了脸子，“你别什么事都推孩子身上，真当我这老太婆不中用了分辨不了到底谁在搞鬼不成？我还是那句话，孩子教不好就给我滚出王家。” 梁红霞十分委屈，“娘……” 江老太又训了她两句，这事儿就当这样子过去了。 王宝莲扶着江老太回屋里去休息，钟妙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梁红霞则是一手拉着一个也往屋里走，见周遭没人了，这才压低声音训斥双生子。 “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这捅个篓子差点没把老娘给折里头了！以后可别什么话都往外说，特别是关于那个丑八怪，你们是不晓得还是咋地，你们阿奶最是疼她了，小心以后连阿奶阿爷的财产都没你们的份！” 梁红霞说着话，心里头酸溜溜的，实在不得劲。 那个钟妙有什么好的，又丑又胖不说，自家婆婆还把她当眼珠子来疼，几年如一日，也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好好的男孙不疼，偏偏去疼了个不姓王的赔钱货。 暂且不说其他，以后那可是要往外嫁的，能得什么好！ 这死老婆当真是好坏不分。 梁红霞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听到点声响，一抬头正好看到大房的窗户一下给拉上了。 她在原地瞪圆了双眸，第一反应便是糟了。 大房这两日都闭门不出，顿顿不和他们吃在一起，见面便少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给梁红霞壮了两分胆子，敢把在王平王安跟前说坏话一事推到了大房头上去。 原本以为大房不会知道的，谁晓得人家窗户开着，也不知是不是把方才在葡萄架下发生的一遭都给看了个一清二楚，听了个明明白白。 梁红霞这么一想，只觉得眼皮直跳。 她那个大嫂厉害得紧，多少年了，她愣是没从她那处讨到什么便宜。相反，还处处受她牵制，憋屈得很。 可再憋屈也不能去得罪了人家，保不准以后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梁红霞忧心忡忡，有心想去探探大房口风，又苦于大房如今谁都不待见，只得另做打算。 且说江老太回屋之后，还是觉得十分糟心，“你们瞧瞧这都什么事，王平王安今年才七岁呢，张口闭口就是那样的话！再这般下去，我这两个乖孙还不得被教坏了！” 王宝莲安抚她，“二嫂都说会注意了，您也先别太着急，总得给她时间。” 回头则是给江老太倒了一杯水，“娘，不是我说您，您前几日才被气晕过去给伤了身子，沈大夫说了您得好好养一段才成，看您今日这般，又是把那些话当成了耳边风。” 江老太唉了一声，“还不是家里这些人给闹的？我倒也想好好休养，看这一个两个的不省心，我这个老太婆迟早要被气死。” 王宝莲不乐意了，“娘，您也真是，说什么死不死的，您定能长命百岁。” 江老太笑了，“你倒是个孝顺的！” 她轻轻拍了拍王宝莲的手，却忽地板起脸，“你也是让我操心得很，今年都十六了，再不快点定下来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趁着现在年轻貌美还能挑挑好小子，可不要拖到年纪大了被人嫌弃啊！” 江老太一说到王宝莲的婚事就头疼。 “你也真是的，之前镇上来求娶的，我琢磨着人家长得也周正，家里也不差，你怎么就没看上呢？难不成你是有心上人了？” 第十九章 困扰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想来想去都没想通，思前想后也就闺女心里有人了才解释得清。 王宝莲则是被自家亲娘的猜测给吓了一跳，不过是眨眼功夫，小脸就红了。 “娘，您都在说些什么呢？”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提到这种事自然是害臊得不行。 江老太却严肃了两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如今岁数也到了，有心上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瞅着王宝莲的反应，估摸着八成是给自己猜中了，面上便有了点笑意，“是哪家的好儿郎？你倒是说说看。你这孩子，既然有了心仪的人，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省得我们这没头没脑的，也不知什么样的你才看得上。” 王宝莲面上的红润渐渐褪了去，不论江老太怎么问，她都不肯吭上一声。最后被逼急了，也只是下意识地瞥了钟妙一眼。 “娘，您就别问了，我如今也不急，我想多在您身边陪陪您。” 江老太瞪大了双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身体好，身边还有你大哥二哥他们，哪里需要你来陪我？你快些嫁了，也才不会被说了闲话，我们当父母的，这才能真的放心不是？” 王宝莲见自家亲娘一副问到底的架势，终是跺了跺脚，起身便快步走出了屋子，任凭江老太在身后喊她都没应。 人走之后，门帘晃了几晃。 钟妙的目光在上头落了好一会。 心知王宝莲不说出刘浩林八成是因为她的原因。 江老太一直以为她喜欢刘浩林，若是这当口王宝莲说出口，江老太顾及到她自然不会同意。保不准一狠心还会让王宝莲和刘浩林从此以后不要来往，如此一来，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她回神的时候，正好听到江老太在说话。 “……宝莲也是个不省心的，上门提亲的也有条件不错的，她就是不点头。如此也就罢了，现在让她说说她的心上人是谁也不愿意。也不知这般藏着掖着是要干什么！” 王宝莲不说，作为小辈的钟妙自然也不会去开这个口。 她劝了江老太几句后，也趁机把之前的糊涂账给说清楚。 “阿奶，您可还记得同村的刘浩林？” 钟妙见江老太的眸光转深，便知道她想起了这号人。生怕她误会，赶忙往下说。 “我其实不喜欢这个人，之前都是误会。他是读书人不假，长得也不算差，但是您心里也知晓的，他自然是配不上我的。我娘虽然早早便没了，可是我身上流着的是谁的血，我自个儿晓得。” 钟妙会说这些话，实则是因为最初江老太得知小胖妞看上刘浩林的时候，她十分严肃地找她谈过半宿的话。 至于说什么配不配的，实则也不过是迎合江老太的想法。说得越是真挚，她信了的可能性就越大。 果然，江老太听她这么一说，十分讶然，“怎么的，刘浩林那孩子我看着倒是彬彬有礼。以往看你总是追着他，还以为你……” 江老太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笑着转移话题，“如此也好，妙丫头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乡下姑娘，以后你父亲若是寻来了，过的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志不在这儿，以后的夫婿自然也是京里的那些人中龙凤。” 钟妙算是江老太带大的，落在她眼里自然是样样好，就连太胖太圆润这种缺点在她那边也归为好生养不挑食，自然只有那天之骄子才配得上。 钟妙瞅了瞅自己的身材，委实是懒得吐槽。 胖是她的问题，日后她自己努力努力，自然能瘦下来。 可是江老太对她的过于照顾，已经严重困扰到了她。这个问题再不好好谈谈，只怕她在王家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数了不少的“敌”。 说个不好听的，整个王家估摸着也就江老太是真欢迎她。 “阿奶，我能理解您对我阿娘的忠贞，主仆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极限了。但是您也知道，我阿娘早就没了，您也不再是我娘的嬷嬷，早就没了主仆之说。” “事实上，这些年一直是您养育了我，我已经欠了您很多了。而我也已经长大，有手有脚，更应该学会独立和赚钱不是？总得有本领傍身，才会有底气留在王家。” “您对我的偏爱疼爱已经胜过了您的亲孙子孙女，委实不太好。都好些年了，王家其他的人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头却不见得乐意，总不能因为这个而伤了和睦。” “大伯娘及二伯娘说得没错，我姓钟不姓王。即便如此，我却是真把您当亲奶奶看待的，也就只有这里容得下我了，钟家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故而，阿奶您的想法要转一转了，就把我当成您膝下的普通孙辈如何？” 钟妙一口气把心里头的话都给说完。 小胖妞的身份对于王家甚至于整个青果村来说，委实谈得上十分尊贵显赫。 她的生母为当年官拜从四品的余翰林之女余芝华，可谓出身十分清贵，嫁的是吏部员外郎钟子均。 钟子均当时只是从五品官职，余芝华可以说是下嫁。 可因着吏部一向是十分紧要的部门，里头的官职很是吃香，钟子均身居要职，前途一片光明。 二人成婚，本应算是段佳缘，不料余芝华所在的马车在一次上香的路上翻了，应是遭了暗算。 余芝华摔伤得很严重，又拼着命把追着她们的人给引了开，江老太才能带着小胖妞逃走。 后经过艰难辗转，这才回到了江老太的老家。 而江老太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对外宣称钟妙是已故救命恩人的女儿。这一养，便把她养到了十四岁。 ……也成功把一个粉嫩嫩的京都贵女给养成了个小胖子。 大抵是因为从来没听钟妙说过与身世有关的话题，江老太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原本大抵是要说点什么的，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了，张了张嘴，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低了低头，眼圈便红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话。 “妙丫头，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可你是贵女出身，我哪里能让你过得不好？让你住在这种破旧农家已经是十分委屈了，若是不对你更好一点，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你娘在世的对我极好，我也得还她的恩情。当初若不是她舍出自己，我实则也逃不出来，也就没有现在活生生的我。我说你娘是救命恩人，其实也没说错。” 第二十章 达成共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老泪纵横，大抵是想起了许多的过往，一时悲从中来。 钟妙默了默，始终并没插嘴，想着让江老太缓一缓再说。 “我也想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一想到你如今没了娘，暂且只能指望我，我自然什么都紧着你。我的孙子孙女我也疼，但好歹有爹娘在身边，不差什么。” 江老太擦拭着泪眼，擦到一半忽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忙补充道：“我打听过了，钟家发展得不错，想必你爹爹很快便会来接你回去了。我这不是想着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届时你爹爹也才不会怪我苛待了你去。” 她说完之后，想挤个笑容出来。 钟妙却是直皱眉。 “阿奶，我已经十四岁了，有些事就算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她顿了顿，“钟家根本就没接我回去的打算。” 七八年了，钟子均但凡有打算，她也就不会还窝在王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见是早早就被弃了的。 江老太大抵是没料到钟妙会说得如此直白，擦泪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干巴巴道：“……兴许是这里太偏僻了，你爹爹找不到地儿。” 钟妙冷笑一声。 当年余芝华出来上香，身边跟着什么人，钟子均若真有查清真相的心思，自然不会错过江老太这一号人物。 事已至此，说这些委实也没半点意义。 她索性握了握江老太的手，“阿奶，钟家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认您。不论以后我会如何，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让您饿着。” 江老太泣不成声，点着头叠声说好，“……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些年当真是苦了你啊！” 钟妙倒不觉得有什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更何况她已经有了赚钱的法子了！ 想到四果汤，钟妙心里头隐隐躁动着。 如今这等场合，她这样喜滋滋的情绪委实不适合外露，故而只得憋着嘴角耐心等江老太又嗉嗉叨叨说了一番后才得以解脱。 话说开之后，江老太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钟妙见也没她事了，便想回去再把四果汤的事好好琢磨琢磨，也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起王宝莲以及王家其他人对她表现出来的敌意，又着重强调了把她如同其他孙子孙女一样对待的事。 “阿奶千万不要忘了，以后我只是您的一个普通孙女，可不要再区别对待了啊。” 江老太当真是又气又好笑。 “得了得了，对你好你还不乐意，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钟妙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而后直奔地窖。 王家大大小小共有十一二间的屋子，屋型正好形成了一个直角。 右边的屋子紧挨了一株大榕树，那张开的枝枝叶叶犹如一把巨大的伞，罩了两三间的屋顶。 而地窖就建在离大榕树不远的山坡旁。 身为南方人，钟妙还是第一次真实看到地窖这种东西。 外形如同下水道，不同的是地窖的井口会垒高，以免有水或者什么流到里面去。 她瞅了瞅，见上头挂了一把锁，转身便去找杨庆香。 杨庆香得知她要到地窖里看看，二话不说便领着她往厨房去取了挂在墙壁上的钥匙，递给她之后便说了两句。 “你去地窖做什么？里面并没什么东西，就存了点冰块在里头。” 钟妙冲她笑了笑，“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也没再多去解释。 既然拿到钥匙，那下到地窖里便不难了。 钟妙爬进去后，第一反应便是十分凉快。因着里面漆黑一片，她等了一会才适应了光线。 地窖不大，白茫茫的，竟是垒放了两面整整齐齐的冰块。除此之外，就如同杨庆香所说，里面干净得只剩下墙。 即便如此，钟妙也十分高兴。 这可不就像是天然的大冰箱！ 若是把水果什么的往里一放，那也能储存上好几天。 她的这个四果汤生意倒是具备了初步的条件。 钟妙在地窖里又转了转，因着里面的空气不比外面，到底也不敢多待，大概知道地窖的情况后便出去了。 回头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迅速列出了一张四果汤的各种材料及相关。 各种鲜果果干红豆绿豆就不用说了，想要弄到倒是问题不大，问题就出在仙草冻和石花糕上。 仙草冻和石花糕都是可以作为四果汤的灵魂主料，二者只要有一样就行。而仙草冻和石花糕在这个年代都是没有现成的，只能自己去摸索着做出来。 身为曾在家里做过四果汤的钟妙，倒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只要能拿到熬制出仙草冻的仙人草或石花糕的石花菜，做出来也就是时间问题。 至于其他的，如今有个地窖在，她倒是可以把不容易变坏的果干先一点点收集起来放地窖存着。 钟妙想了许多，她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可就因为心里头装着的这些想法，倒是让她整个午睡时间都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最后索性爬了起来，厚着脸皮去找王文渊。 她因着事儿想得太沉迷，进屋的时候忘了先敲门，一推门进去，正好看到王文渊坐在窗边看着书。 因着她的突然闯入，倒是把人给吓得不清，条件反射就把手里的书给掩到了身后。 他警惕地望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你做什么？以后进来得先敲门。” 钟妙摸了摸鼻头，心知是自己的问题，赶忙道歉，回头则飞快地把屋里的摆设给瞅了两眼。 屋子不大，摆了两张床。 一张给王文渊的，一张则是给杨庆香及王文静的。 挤挤攘攘的，就这么一小块的空间，成了三个人睡觉的地方。 钟妙有些傻眼。 王文渊已经十岁了，按理说，应该早早就男女分居了。哪怕是亲娘和亲妹，那也不是太合乎情理。 想是这样想，她在三房眼里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她去说这个也没意义。人听不听她的不说，王家凭空得挤出一间屋子来给三房，不论是大房那边还是二房那边，都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十一章 听墙角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彼时，杨庆香如同转个不停的**，这会儿自然没在屋里。 王文静在另一张床上正睡得香。 徒留钟妙和王文渊大眼瞪小眼。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钟妙见王文渊很是警惕，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把人逼得太紧给落荒而逃了。 她这次来寻他不过是想问问青果村是属于哪个地方的，靠山还是靠海，偏南还是偏北。 ……四果汤做起来是不难，可是制成它主料仙草冻的仙人草多半是南方才有的。 而石花菜则是海里的东西，靠海了才有希望拿到。 王文渊听说她的来意之后，神色明显缓了下来。他其实话不算太多，特别是在不算熟的人跟前，寥寥几句之后便把钟妙给打发了。 钟妙几乎是被赶出来的，想再多说上两句都没机会。 好在她想得的讯息都有了，眼神亮晶晶的。 依着王文渊的说法，青果村是靠山，可离着几里路的江平镇却是靠海。从镇上到海边的距离，顶多走个两刻钟便能到。 也就是说石花菜大概率能买到。 而青果村所在的位置相对尴尬，不南不北。夏天太热可躲阴影处能缓解，而冬季却是会下雪的，多半属于中国地图的长江流域一带。 而仙人草的习性是喜好温暖湿润的地方，也不知能不能找寻得到它的身影。 钟妙坐台阶上想了一会，便决定等日头西斜的时候到外面转转。 她将将起了身，正好听得远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抬眼，便看到如门神一般的大伯娘林梅花板着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直奔厨房。 不消一会，里头便传来了争执声。 钟妙听了听，认出了杨庆香的声音，当下便要去厨房那边看看。 不曾想，二房的房门这会儿也开了，梁红霞轻手轻脚带上了门，一面穿着外裳一面小跑着往厨房赶。 见钟妙就在院子里，她神色微微一僵，“是钟妙啊！” 回头则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当即皱起眉头来，“定是大嫂他们又想吃独食了，弟妹性子软，肯定拗不过她。我这就去找她理论理论，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行？好东西都快被吃没了！” 她说得义正言辞，见钟妙的模样似也是要往厨房去的，忙制止她。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会我会让弟妹出来，你和弟妹就先去休息，大嫂这边就交给我了。” 她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膛保证。 钟妙瞅着眼前一脸正义欲要讨个公道的梁红霞，就仿若素日里遇到事就躲得远远的人不是她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二伯娘接下去要做什么。 她十分乖巧地点了头，瞅着梁红霞一路小跑着进了厨房。没多久，杨庆香果然被赶了出来，厨房的门即刻就被关上了。 杨庆香神色焦虑地叫了两声门，只传出梁红霞的声音，“弟妹，你和钟妙先回屋吧，我会好好和大嫂谈谈。” 杨庆香还是不放心，可看着紧闭的大门，只得叮嘱了一句，“那你们好好聊，我先回屋了。” 说完之后，她便担忧地往回走。 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钟妙已经朝她过了来，她下意识就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一面给说了出来。 “大嫂进厨房想做点鸡蛋饺子吃，因着放在角落的鸡蛋是已经说好要卖的，傍晚的时候孙家老四就会来拿，我便跟大嫂说了情况，没想到……” 她瞅了瞅厨房处，两只手都不知要怎么放了，“方才二嫂进去了，也不知会不会说着说着就打起来。” 钟妙哦了一声，倒没她那么纠结，“娘既然担心，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杨庆香却又犹豫了，“可门也关了，我们过去也没用。” “谁说没用？这不是还有窗户吗？”要不然怎么说杨庆香老实好欺负呢？钟妙都要看不下去了，“我们就在边上等着，若是里头不对劲，我们也才能进去劝架不是？” 杨庆香想了想是这个理，却又担心其他的，“可若是这样，里面她们聊了些什么，不都被我们听了去？也不知她们会不会介意——” 钟妙打的就是听墙角的主意。 见杨庆香纠结这纠结那的，索性直接拉着她往厨房的窗边去了。 这厢，钟妙将将寻好了位置看戏；那厢，厨房里的好戏也上场了。 把杨庆香赶出去后，梁红霞便换上了个大笑脸。转身看到林梅花正从角落篮子里捡出五六个鸡蛋，眼看着就要拿不住了，梁红霞赶忙热情迎了过去。 “哎哟，大嫂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帮你拿着。” 她说着便要把鸡蛋接过去。 林梅花没肯，直接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来套近乎。别以为白天吃糖水那会发生的事我都不晓得，人在做天在看。今个儿王卓还在屋里躺着，想吃鸡蛋饺子，否则我现在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她说完，又把梁红霞瞪了瞪才收回视线，转而拿着蛋到灶台准备开火。 梁红霞被那么瞪了一会，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给吓停了。 亏得王卓肚子饿了，否则按着这位的脾性，她今遭儿估摸着就没这么好运了。 早时她还在担心着大房会记恨她把王平王安会胡乱说话的帽子扣他们身上去，故而一直想寻个机会再圆一圆。 这会儿，她见林梅花进了厨房，本就冲着探探口风夫人想法才也赶忙过来的。如今倒好，林梅花直接说今日喝糖水时所发生的那些都知晓了，也就是说她栽赃到大房头上的那些说辞准也都落到林梅花耳里去了。 这可不得了了！ 大嫂这性子，自不会平白吞下了这个冤屈，不给解决好，以后定要跟她过不去了。 梁红霞越想越心惊，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前便挽住了林梅花的手腕。 “哎哟，大嫂，您可先别忙活了，咱把今日白天的事给理一理。我们都当了十几年妯娌了，我是个什么性子您还能不了解？我可是一直十分敬重您的啊！这不，早上王卓没能吃成冰镇糖水，我偷偷藏了一小瓶。” 梁红霞有备而来，一面说着一面如变法子似的，掌心多出了个白色小瓷瓶，直接塞到林梅花的手里。 第二十二章 煽风点火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也没客气，当下便把小瓷瓶打开，看到里头晶晶点点，果真是白糖时，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梁红霞在边上观察着呢，见林梅花有所松动，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洗白的好机会。 “大嫂，您也别怪我早上那会口无遮拦的，实在是被逼得没法了，还不都是那丫头整出来的事情！自那丫头来了咱们家，咱们是好吃好住地伺候着，到头来连半碗糖水都不舍得让给我家王安！” “可怜王安才七岁，哭得哟，大嫂您也在屋里，定是听到声音了。您评评理，就那么半碗糖水，我家王安都不嫌弃吃她的口水，她倒是护得紧紧的，馋得我两个娃直哭，我都给气得够呛！” “您说这样的丫头哪里有让他们喊姐姐的资格？” 梁红霞惯会哭哭啼啼，那泪花儿也是神了，仿佛不论何时都能随时涌出，偏偏话还没少说。 她擤了擤鼻涕，“大嫂啊，这么多年了，我们素日里确实也有摩擦的时候，可是在这当口，您总不能因为一个钟妙和我闹掰了。她可是姓钟的，咱俩的娃都是姓王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至于白日那会我会那样说，还不是因为娘把那胖丫头护得紧！我又没有大嫂本事大，也不敢当面把娘得罪了，无奈之下才借了大嫂一用，那也是因为大嫂比我本事得多了，娘也不敢把您怎么着。” 梁红霞带着哭腔说了一大堆，当真是十分会抓重点，心知林梅花因为钟妙翻了个大跟头，故而铆足了劲就围绕着钟妙展开说，反正跟着骂就对了。 如此便能把林梅花对她的怨给转嫁了。 之后再把人捧一捧吹一吹……这些年的妯娌可不是白当的，她就不信林梅花还会针对她！ 果然，林梅花被梁红霞勾起了一肚子火，当下大拳头便往灶台上狠狠一砸。 “这个害人精，我早就知道她不会安分！害了王卓不成，又霍霍王平王安，这笔账咱肯定要跟她算！这小贱蹄子，还真把自己当王家的人不成？区区一个小丫头，还能让她反了天？” 梁红霞心头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拿帕子拭着泪，连连附和，“可不是，大嫂啊，您说我们整一个王家也没有被一个外姓丫头捣得鸡飞狗跳的道理！您就说说我们两个，也差点着了她的道给闹翻了不是？这样下去还得了啊！” “……” 厨房里的林梅花在梁红霞的一张巧嘴下，自然没再记挂白日时候被泼了的那一身脏水。 厨房外偷听的二人却是把里头的谈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杨庆香心惊不已。 “不是，这二嫂怎么能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呢？分明是王安自己喝了一碗，然后还想要你的。到最后你为了哄王安，不是把糖水给让出去了？” 杨庆香对钟妙虽没多少感情，可心中还存着的正义感却不允许她当没听到一样，当下便要去敲开门。 “不成，我得进去替你说两句。” 钟妙却把她拉住了。 “娘，你也别冲动，你就算说了，里头那两位你能赢得了哪一位？你以为二伯娘是个什么人啊？能由着你把话给说完？” 杨庆香给说得脸红。 “那可怎么办？” 钟妙心里头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又不想把杨庆香扯进来，索性劝她回屋去。 “你去休息，这事儿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非得让她们吃吃苦头不可！” 杨庆香不肯走。 钟妙心知她是担心她吃亏，索性道：“娘啊，你可别忘了，上回是我把大伯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不是我说，饶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打得赢我。” 见杨庆香还想说点什么，她已经把她往回推，“你走吧，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就你这个性子也惯会吃亏，只怕到时候还得我腾出手来护着你。” 杨庆香的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实在拗不过，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钟妙到这会才大舒一口气。 侧耳一听，厨房里还在窃窃私语说着话，她当即一清嗓子，把两扇门拍得震天响。 “二伯娘，您和大伯娘谈得如何了？方才您让我先走，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又回来了。” “那日您曾说，这些年来您没少挨大伯娘的欺负，又因着二堂哥王卓一向会来事，往外掏出了不少银子，使得王平王安都没得好衣裳好鞋子穿，连好吃的也没有！” “您那日因着王卓的事还在饭桌上和二伯起了争执，差点收不了场！我琢磨着大伯娘他们当日虽然没出来吃饭，可人都在屋里，准是也听到了。再者，这几日大伯娘他们都自己做好吃的，您在饭桌上可念叨了许久，说他们大房是白眼狼。” “如今屋里就你们两个在，我实在是担心，万一大伯娘看不惯您的所作所为，就趁着您单枪匹马的和你杠上了，那您可不得要吃苦头！” “您也别急，若真有什么事，您就往外喊，都是一家人，自然不会看着您白白被揍了！” 钟妙说完这些，便听得里面的交谈声也断了一瞬，随之而来的便是林梅花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啊，梁红霞！你这个贱货，竟然在背后说我们大房的坏话！不仅嫌弃我和王卓，还说我们是白眼狼！如今倒好，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那丫头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里面的梁红霞着急要辩解，“不是，大嫂您可别听钟妙胡说，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吃里扒外的——” “你可不就是！我们一起过活十几年了，我还不知你这落井下石的德性！好啊，好得很！现在连帮手都找到了，还假惺惺的在我跟前说钟妙的不是！你最好实话实说，是不是借着这点在套我话，和钟妙一起设计我？” “大嫂啊，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我现在恨不得撕烂你这张嘴！” “哎哟，大嫂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你做下这些腌臜事，还想好好说？看我不揍死你！” “……” 第二十三章 大嫂疯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钟妙的煽风点火，厨房里登时乱成一团。 钟妙听着梁红霞的痛叫声和求救声，兴致勃勃往窗边跑，一眼便看到梁红霞被按倒在灶台上胖揍的一幕。 林梅花又壮又结实，梁红霞哪里是她的对手？ 头发被抓得散乱不说，哭得脸都花了，嘴里也就只剩下求饶。 钟妙装模作样地喊着不要打了，一双眼睛却都没闲着，看着二人又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戏码。 杨庆香本就担心厨房这边的情况，听得那处又喊又叫的，赶忙小跑着过来。 这次，连王文静也惊动了，跟在杨庆香的身后如同一条小尾巴。 “钟妙，又怎么了？” 杨庆香很着急，跟着在窗边往里看，一见里头的林梅花和梁红霞扭打在一起，登时吓得就去拍门。 “大嫂，二嫂，你们别打了！哎哟，有事咱们摊开说，哪里需要动手的啊！” 钟妙这会儿才慢悠悠地跟着往门前凑，附和着‘劝架’，“可不是，哪怕二伯娘说的话不太中听，可因着二堂弟，我们家确实赔出去了不少钱，日子越过就越紧了，其实二伯娘也没说错啊！” 里头林梅花的咒骂声抖地提高了音量，而梁红霞的痛叫声越响了。 “我让你乱说，看我不揍死你这个贱人！” 杨庆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当下便往后跑，去请因着天热都还在屋里休憩的男人们。 王文静则是机灵灵地往厨房的门凑了凑，试着推没推动，这才拿眼把钟妙看了看。 钟妙咧了咧嘴，“大概是从里面上栓了，这可怪不得我，不然我也想进去把她们拉开。” 王文静瞅着她的眼神亮晶晶，忽地捂嘴偷笑起来。 钟妙即刻板起脸逗她，“笑什么？大房屋里的王卓指不定就趴在门缝处看着这里呢，若是被他看到你幸灾乐祸，指不定改日要找你麻烦。” 王文静登时吓了一跳，赶忙往钟妙身边挪了挪，“他可坏了，打人疼得很，你可要帮我啊。” 钟妙故作为难地想了想，“这事儿不好办。”余光瞥见王文静垮下了小脸，她又话锋一转，“除非你唤我一声姐姐，我考虑考虑。” 王文静却下意识地拒绝了，“我才不叫。” 一面说一面把小脸蛋给撇到一旁去。 钟妙见王文静的反应十分好玩，还想再逗逗她的时候，身后的门拉开了，一条蓬头垢面的身影从里头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林梅花则是气势汹汹地追在她身后，手里头提着把刀子。 看样子像是要杀了前面跑着的人一般。 钟妙眼疾手快，赶忙把王文静往边上一拉，这才没被不管不顾的梁红霞给踩到。 梁红霞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散着一头的青丝，肿了半边脸，一见到钟妙就好像看到了救世主那般，哭嚎着便要扑了上来。 “钟妙，快救我！大嫂疯了，她说要拿刀剁了我啊！你之前不是把大嫂揍得她都爬不起来吗？你倒是快点去把她治住啊！难不成你还想眼睁睁看着王平王安没了娘……” 钟妙瞅着追在后头的林梅花——手里锋利的刀，自然不会去逞强。 开什么玩笑，她赤手空拳，怎么和刀斗？被砍上那么一回，那可是去不去阎王殿报到的事。 她忙往王家的另一边屋子指了指，“二伯娘，你现在求我也没用，就大嫂这个疯癫劲，饶是我也拿不住啊！如今阿爷二伯都还在家里，你去求他们才是正经！” 梁红霞如梦初醒，余光见林梅花杀红了眼，提刀已经又追了上来。当下骇得一张脸惨白惨白，尖叫着往主屋去了。 钟妙这才抚了抚胸口，余光里见王文静躲在她身后簌簌发抖，赶忙把她拉怀里来安慰，“别怕别怕，马上就能好了，阿爷二伯他们都在，出不了事情。” 王文静也顾不上熟与不熟，当下把整张脸都埋在她怀里。 因着前面有杨庆香去喊人，故而梁红霞哭嚎着跑上台阶的时候，王家老二王宝福将将好从屋里出了来。 见着拿刀叫嚣着要砍死梁红霞的林梅花，当下脸色就难看了。 梁红霞看到王宝福，眸里即刻燃起了希望，惊慌失措朝他去了，“当家的，当家的，你快救我，大嫂疯了！” 她跑得太快，以至于没留神给摔了个大跟斗，也亏得王宝福反应快，把人接住了。 他当下把人往身后一藏，到底也是忌惮着林梅花手里的那把刀，不敢直接上前去夺。 “大嫂，你冷静点，有什么事须得闹得喊打喊杀的？你若真拿刀砍伤了人，只怕是要进牢房的。” 林梅花凶悍是凶悍，杀人放火的事她实则也不敢真去做。那会是给气糊涂了，这才拿上刀吓唬吓唬梁红霞。 “你问问你身后那个贱人，看看她到底都在背后说了我们大房什么？这般编排自己大嫂的，我看整个青果村也就她一个了！” 梁红霞挨了林梅花不少拳头，如今整张脸更是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再加上有王宝福给自己撑腰，她的胆子大了，脾气也就上来了。 “大嫂我可没在背后编排你！那些话就算是爹娘，或者当家的都是知晓的。我敬你是大嫂，这些年一直不跟你计较；可王卓确实是个不长进的，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因此赔出去不少钱你也不能否认不是？” “那些钱我们都是有份的，我说上几句怎么了？本来日子就紧巴巴的，王卓倒好，三天两头惹祸，饶是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林梅花本就在气头上，如今梁红霞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的怒气蹭蹭蹭往上冒。 “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你们二房！五张嘴等着吃饭，还不是只有王宝福一个在下地挣钱？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自己掂量掂量，摆明了就是欠揍！揍一顿，那张嘴就乖了！” 林梅花说罢，提着刀就要上前去。 梁红霞徒有一张嘴，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得一面哭叫着当家的救我，一面拼命逃窜。 第二十四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不小，王老头和江老太也都出来了，一看林梅花手里的刀，都吓得顿在原地。 一瞬之后，王老头大喝了一声，林梅花置若罔闻，可把他给气得不轻。又正好人就站在她身后，王老头想着趁她不备直接上前去夺刀。 却不想，有人动作比他更快，不过是眼一眨，一条宽厚的身影便在跟前一晃，把林梅花给扑倒在地。 林梅花没提防，被一堵肉墙给压了个严严实实。她一向自诩为力气大，这会挣了挣，竟是连动都动不了。 她当下便有了不详的预感。 ……这种被完全制服的无力感，也就上回被钟妙压着打的时候才有。 果然，她背后传来了让人备受困挫的清亮女音。 “二伯，你还愣着做什么？如今大伯娘被我压着不好动弹，你快趁了这个机会把刀夺下啊！” 王宝福一听，赶忙要上前去，这会儿，梁红霞却把人死抓着不放。 “当家的，你可别去啊！大嫂力气大，万一你一过去正好被她挣脱了，她拿刀砍你怎么办！” 江老太见着院子里乱成一团，本就急得要死，如今听得梁红霞这般自私的言语，当下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王宝福是个拎得清的，一句话没说就把梁红霞甩了开，很是顺利地把刀给夺了。 大威胁一去，院子里紧张的气氛即刻就消了大半。 被追杀的梁红霞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往额上一抹，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她还没缓过气，忽地被甩了一巴掌。她登时懵了，抬头便看到江老太怒气冲冲的脸。 “老二媳妇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桩事本就是因你而起，大伙都忙着劝架，妙丫头更是豁出去了。你倒好，夺刀的大好时候你竟是拉着老二不让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若是妙丫头因此反过来被刀给刺了，你是不是才高兴！” 梁红霞这会儿因着被林梅花追杀本就吓得差点灵魂出窍，神经绷得紧紧的。 见自己婆婆这是给钟妙讨公道来了，登时就没好气道：“哎哟，娘，我这不是担心宝福的安危嘛！他可是您的儿子，您这偏心也不能偏到连儿子都不要了……” 王宝福也来了脾气，“你说什么呢！无论如何，方才确实是钟妙寻了机会治住了大嫂，这场闹剧才能收了场，否则依着大嫂那性子和力气，保不准要有人伤了。” 梁红霞撅了撅嘴，不情不愿道：“还说呢，若不是钟妙，这事儿哪里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江老太眼里烧着一把火，“你还敢顶嘴！若是因为妙丫头，老大媳妇做什么追着你打？你今个儿若不说个明白，可别怪我老太婆替老二教训你了！” 梁红霞的嗓子也大了起来，“那还不是钟妙在外面瞎嚷嚷的，这才把大嫂给惹怒了。那会厨房里只有我和大嫂两个，大嫂那急性子你们也知道，当下便追着我揍了。” 她越说越委屈，气呼呼地把被打肿了的脸往江老太跟前凑，“娘啊，你可要看看啊，就因为钟妙，我被大嫂给打成了这样，还让不让活了啊！” “因为我什么啊？”钟妙应着，顺道把刚刚被绑住手以防又作妖的林梅花也带了过来。 梁红霞这会儿见到林梅花就犯怵，见她过来了，下意识便往王宝福的身后躲。 林梅花果然就骂上了，“你个贱货，被打是活该！今个儿若非是大伙拦着，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回头又咬牙切齿把钟妙望着，狠狠啐了一口，“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还能咋地？一个贱人，一个野种，果真是绝配！今遭儿联手对付我，往后我可就饶不了你们！” 林梅花当真是大胆，当着王老头江老太的面就敢威胁人，当真眼里是没把这二老怎么当回事。 王老头被下了面子，自然要训斥一顿才算。 江老太也没闲着，继续把林梅花骂了个狗血淋头。未了，她喝水缓了缓，这才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扔。 “简直是胡闹！看看你们，再看看别家的妯娌，有谁把日子过成你们这样？又打又骂的，还相互推诿责任！” 江老太眼皮一抬，让钟妙说话。 “妙丫头，我方才稍稍听老三媳妇说了，这事儿你全程看着，就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个来龙去脉。” 钟妙还没答应呢，梁红霞就先大着嗓子反对了。 她是被揍得厉害，可脑子还清醒呢！ 若真被钟妙把来龙去脉一说，而在气头上的大嫂再把在厨房里交谈的那些话给一抖，她可不就要被安上搬弄是非的罪名？ 她本意不过是趁着只有她和大嫂在，好好修复一下与大房之间的关系，日后才不会被记恨。 她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啊！ 梁红霞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当真是憋屈得紧。 “娘，其他的别说了，这事儿委实是媳妇做得不好，没处理好妯娌关系。那会儿也因着太过担心当家的出事了，故而把钟妙置于危险之中，都怪我，都怪我，真是糊涂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有诚意，她还逼出了几滴眼泪，又狠了狠心，抽了两下自己的嘴巴。 回头见都没人劝着，只得硬生生又往脸上抽了几下。 这会儿，双生子王平王安总算睡醒，及时出现了，一前一后冲进了梁红霞的怀里。 梁红霞一手抱一个，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做做样子，一大两小搂着抱着哭成了一团。 都这样了，今日这桩闹事也就差不多到此为止。 王宝福看着委实是心有不忍，帮着梁红霞求情，“爹，娘，红霞也知道错了，你们便原谅她吧！她这人也就是嘴会说，其实心肠不坏。眼下王安王平还小呢，可不能把人给吓着了。” 二老见两个孙子哭得大声，自然是舍不得，也就不追究了。 王宝福回头再跟林梅花说话的时候，面色冷冰冰的。 “大嫂，得饶人处且饶人，红霞一向敬重你，你如今却不顾妯娌情意把她打成这样，甚至还拿着刀要杀她，这委实是过分了。下次若再发生这种事，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了事了！” 王宝福身强力壮，因着长期下地的缘故，全身肌肉鼓囊囊的，甚是慑人。如今再配上他这一脸的警告，哪怕是蛮横的林梅花都觉得脖颈间一阵凉意。 饶是她记恨着梁红霞，这会儿自然也不敢再纠缠下去，生怕下次便是她被王宝福逮着揍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王文静很煎熬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一场闹剧结束，全程参与其中的钟妙心情甚好。 瞅了瞅天色，不知不觉便日头西斜，当下便拿出去散心的幌子往外走了。 她将将踏出门，后头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却是喊住了她。 钟妙回头一看，竟是三房的王文静。 她扒拉着木门，只露了一个头出来，“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娘在做晚饭了，不要赶不及回来吃。” 钟妙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小丫头会主动提醒她回家吃饭一事很是意外。 虽说还是直呼她的名字，可这次算是真真实实的示好了。 ……多半是这次闹剧的功劳。 钟妙笑着点点头，走出了两步，再回头的时候却见王文静还眼巴巴瞅着她这处。 她登时就知道了王文静想干什么。 “我虽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却鲜少出门，也不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处走走？若不幸迷路了，还有你帮着指路回来。” 这理由找得委实合理，王文静几乎是高高兴兴就答应了下来。 她飞快地朝里喊了声娘，我去给钟妙带路之类的言语便往外冲。 这还没冲下台阶了，猛然想起事情来，赶忙对着钟妙说了句你等我一下，扭头又回去了。 小小丫头速度很快，不过是转瞬之间，便见她提着个大背篓出来了。 钟妙瞅了瞅，还不待问出口，小丫头已经一面调整着背篓的带子，一面解释道：“我得去割点猪草回来，现在若去割了，明早就不用和别人抢了，上回赵小花和王有才才因为猪草的事打了起来，可吓人了。” 钟妙把她瞅了两眼，小小的身板却背了个大背篓，竟有些于心不忍。 遥想在二十一世纪，她像王文静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躲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吃着各种零食？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钟妙当即表示她来背背篓，却是被王文静给回绝了。 “我娘说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要偷懒，做人要踏实。”她满不在乎地说着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割猪草一直是我份内的事，不需要有人帮着。” 钟妙的眸子亮了亮，便没再多坚持。 ……杨庆香是性子软，倒是没想到在教导孩子方面还挺有原则。 一大一小便沿着村路出村了。 这一路上自然也遇到了三三两两的村民，时不时还回头打量她们。偶有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在低语间传来了诸如胖、丑之类的只言片语，钟妙倒也没多大反应。 她的情况她知道，胖都胖丑都丑了，嘴又长在别人身上，她还能要求人家怎么着？ 相比于钟妙的淡定，一旁的王文静则要煎熬得多了。 她自然也听到类似的字眼，起初还能忍着。陆陆续续看到别人给钟妙投去异样的目光后，她忍不住了。 “钟妙，你可不要生气啊！出门前我娘才交代我不要惹祸，你是和我一道出来的，万一你把人给揍了，那我娘定也把这些算我头上来。” 钟妙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身边这小丫头不是担心她被人说胖说丑，心里头给落下阴影；而是怕她不高兴了如同揍大伯娘一样，把村民给打了。 她当真都给气笑了。 “嘿，你这丫头还有没有良心？竟是担心我忍不住揍人，你怎么不想想我总被说又胖又丑，心里好不好受？” 王文静竟似小大人一般地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知道你心里会不好受，所以才开口提醒你的么？” 钟妙：“……” 她竟觉得这小丫头说得没毛病。 偏偏小丫头又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她压低声音继续说，“大伯娘很坏，所以你揍她是为民除害。可村里的人都挺好的，你若是打了，回头我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她老气横秋地抱着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了王有才，他也是大坏蛋。” 王文静说到坏不坏蛋的问题，态度转变之快，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前脚还在说教钟妙，后脚便追着她问起了今日在院子里所发生的那些。 “ ……自从你醒来之后便一直都没让大伯娘讨到便宜，第一次我忙着去请医生请阿爷他们，所以错过了。今日倒是看了一半，可是前面都是如何发生，你又如何使得她们打起来的，我一概不知，你可得都说我听听。” 钟妙瞥了她一眼，总算寻到机会光明正大取笑她，“好啊，你这丫头心思很深嘛，我还以为你怎么会像个小尾巴一般非要跟着我出门，原来便是想听我说这些的。” 王文静被说破了心思，索性抱着她的手臂缠她，“钟妙，你说嘛说嘛，这种事委实稀奇。以前你遇到她们犹如老鼠遇到猫似的，别说打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最是瞧你不起了……” 她说得快了，待察觉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拿手捂住自己的嘴。 钟妙倒没去揪她的错处，只挑眉问她，“那现在呢？” 王文静即刻又生龙活虎，“现在可大不一样了，你可是家里能把大伯娘打得哭爹喊娘的人！就连二堂哥那样的，都不是你的对手！哇，你简直是我最崇拜的大英雄！” 钟妙没憋住笑。 王文静再次反应过来自己口无遮拦的，竟把心里的大实话给说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气呼呼地抱着手往前去了。 钟妙又偷偷笑了笑，这才追上去哄，“你不是说想听听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吗？诶，走慢一点啊！嘿，你这小短腿还走得挺快……” 王文静到底是个八岁的小女娃，高不高兴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 前脚还在气恼自己没管住自己的嘴，后脚便听钟妙讲话给听得入迷。 她鲜活得很，不仅听得津津有味，面上的表情亦是十分丰富。有时一惊一乍，有时拍手叫好，听到最后，甚至是背着个背篓围着她一蹦一跳的，别提多开心。 “该，让大伯娘和二堂哥尽不做好事，如今好了，有你在，看她们以后还敢嚣张！” 第二十六章 王家牌女侠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文静笑得眉眼弯弯，甚至唱起了歌。 而身边有个这么灵动的小丫头，钟妙也十分享受。 二人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便离村远了。 人的痕迹少了，路边的各种野花野草就多了。王文静以为钟妙就如同她所说的只是出来转转，便直接把她领去了平时割猪草的地方。 路倒也不算难走，只是路边的草长得壮了高了。钟妙见小丫头一面哼着歌一面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也没仔细脚下的，一把就把她拉到身边来。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还是小心点才好，你看路边的野草长得多茂密啊！也不知这里头会不会躲着什么东西，若是被咬上那么一口可就糟了。” 钟妙说的委婉，倒是没说出什么青蛙蛇老鼠之类的，生怕吓着了跟前的小丫头。 尤不知，王文静从小就长在山野间，饶是现在年岁还小，可不代表她就不识那些东西了。 “哦，你是说蛇鼠之类的吗？”王文静说起这些来，面上可不见半点惊慌，“我手里有镰刀呢，砍死就行了。” 她一面说，一面拿镰刀比划着，保持着个姿势扭头问钟妙，“你看我像不像劫贫济富的女侠？” 钟妙高度警惕着两侧的野花野草，就怕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闻言便敷衍道：“像像像，你就是一代女侠好吧？” 王文静很高兴，一路又蹦又比划着，简直像个假小子。 没多久，她朝一条狭窄小道去了，神秘兮兮道：“这里的猪草长得又肥又壮，只有我发现了，就连赵小花和王有才都不知道呢！” 她说着，拐过一面小山坡。钟妙就跟在她身后，果然，山坡之后，眼前跟着一片开阔，绿意盎然。 就如同王文静所说，那处的草要比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都来得高，来得茂密。 王文静十分骄傲，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钟妙见状就表扬了几句。 经了这一路，二人之间倒是熟了不少。 王文静在钟妙跟前也不似之前扭捏了，提着把镰刀便割猪草去了。 钟妙倒是有帮忙的心思，可镰刀只有一把。加上人家王文静是熟工，若把活儿抢过来干，只怕效率都没人家一半高。 故而她打消了念头。 再者，她此次出来实则是碰碰运气，因着仙人草的生长习性，它十分喜欢长在水沟旁或沙地草丛里，农田沟壑的，到处瞧一瞧看一看也不费什么功夫。 王家的这一大一小也就忙开了。 王文静别看她个子小，割起猪草倒是十分利落，不消一会，手头便放倒了一小片。 钟妙则是在能活动的区域内走走看看翻翻，从各种各样的野草中辨认有没有仙人草。 奈何她跑来跑去的，连山坡下也跳了，流了一身汗，却连一株半株的仙人草都没看到。 查看完了这处，看着时候还早，钟妙跟王文静交代了一声，便连附近也一道翻找了。 皆是一无所获。 她不信邪，又沿着条条沟道找着，不知不觉便远离了王文静所在的那片区域。 还是王文静背着满框的猪草找她来了。 “你做什么啊？走出这么远，害得我好找！这一抬头到处都看不到你人，我还以为你果真迷路了，找了小半天才知道你跑出这么远了。” 钟妙站在原地，迷茫地四下望了望。若非是王文静提醒，她还不知自己偏离得厉害，再往前走走，都能进山去了。 她摸了摸鼻头，心知自己理亏，“好文静，是我错了，这里风光好，我不知不觉就走远了，下次定不会了。” 王文静吃力地掂了掂沉甸甸的背篓，没好气道：“下次你还是别出门了，没人跟着你，估摸着真得丢。届时阿奶悲痛欲绝，可没人哄得了啊！” 钟妙：“……” 钟妙找寻了很大的一片区域，终是只能空手而归。 见王文静瘦巴巴的小身板竟背了个差点比她大的背篓，着实是看不下去了。 “你放下，我来背吧。我力气大，就当锻炼身体。” 王文静正要拒绝，钟妙便又抢了话，“你动作快点，被村民看到小的被猪草压弯了腰，大的却在一旁看着，我不得被说苛待妹妹？” 王文静想想是这个理，便把背篓卸下来，嘴里还说着话，“那下不为例啊，我娘若是知道了，定要说我偷懒。” 钟妙嘴里答应着，等把背篓背上身了，她便皱了眉。 “你每次都背这么多猪草的吗？” 其实对于钟妙来说不算多重，可她长得壮又有力气，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王文静却是个瘦巴巴的八岁小姑娘，这样的重量对她来说绝对是超了。 王文静倒没觉得哪里不对，“习惯了，最开始也觉得重，但是我娘说一次把猪草割够了，我就不用来回跑了。” 钟妙严肃道：“娘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是完全对的。你人本来就瘦小，长期背过重的东西会长不高，这样的话你如何快点长大保护娘呢？” 王文静似是刚知晓会这样，愣了一瞬后，失声尖叫起来。 “娘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我要长高，你都不知道王有才总嘲笑我长得跟小豆芽一样！” “那以后就背少点，大不了多走一趟是不是？” “可是他们总抢猪草！” “……” 二人回到村里的时候，日头正好落下了。 还不待进了王家的两扇木门，远远的，就看到有两条人影守在门边。 还是王文静眼尖先看到了，下意识就拿手肘推了推她。 钟妙这才瞧见江老太和王宝莲。 江老太也看到她们，登时就惊呼道：“哎哟，妙丫头你真是的，一出去就是大半日见不着人影，这不是想吓坏老太婆我吗？老三媳妇说文静也跟着，两个女娃娃的，若是遇上坏人可怎么好！” 她板起脸，回头说起王文静，“文静也不小了，这天都黑下来了不知道要早点回家吗？万一遇上个什么吃人的野兽，这会儿都在人家肚子里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说完之后，大抵又觉得不够，摇着头道：“不成不成，以后割猪草还是大早上的好，和你的那些小伙伴一起才有得照应。文静你听到了没有？阿奶这是为你好。” 第二十七章 我还没看过她扫院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文静点着头，偷偷抬了钟妙一眼，小声道：“你把背篓拿下来，我抱进去。” 江老太听到后才注意到钟妙背着背篓，登时急了，“满框的猪草，这得多重啊！你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么重的活呢！这双肩该勒出红痕了！” 低头忍不住又说起王文静，“你这丫头怎么偷懒呢？还割了那么多，怎么能让妙丫头来背呢……” 王文静被说得小脸都红了，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是、是她说怕被村民瞧见了，以为她苛待我才硬要背的。” 更是手脚并用欲把背篓从钟妙身上扒拉下来。 钟妙却按住她的手，回头与江老太道：“阿奶，我只不过是今日背了一回，可文静却是每日都这么背的，她才八岁呢。” 江老太忽地就没了言语，望望钟妙再看看低着头的王文静，一瞬间竟不知要说点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钟妙也看出江老太估计是难受了，忙笑着打圆场，“不过不碍事，我问过这丫头了，她也是图省事才一次打够猪草，不免就太沉了些。前面才说了她，以后多跑个来回。再不济，不还有我吗？别的不说，背点东西可太容易了。” 回头见王文静只顾勾着头，忙推了推她，“阿奶心疼你呢，还不快表态表态，难不成要等着阿奶心疼得哭出来才算吗？” 王文静惊慌地抬了头，眸底有泪光在闪。 “阿奶，是我偷懒了，下次我跑个两趟。钟妙说了，我长期背太重，会长不高……” 江老太的心头当真是五味杂陈。 她红着眼把王文静往怀里搂了搂，“妙丫头说得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苦了自己不说，若还长不高，你以后可怎么穿好看的衣服。” 王文静小声地回，“我记住了。” 王宝莲到这会儿才开口说话，“天黑了，我们都进去了。里面正等着我们开饭呢，再聊下去只怕爹都要找出来了。” 江老太这才稍稍收拾了下，“怪我，竟给忘了这茬。”一手牵着王文静，一手拉着钟妙便往里走，“快快快，饭菜都要等凉了，你们简单洗下手脚，再回屋擦把脸就到饭桌上来。” 一行四人陆陆续续进了门，随着咯吱一声，木门就关上。 当夜，钟妙早早就洗漱好上床睡觉了。 她没有午睡，白日又跟林梅花及梁红霞闹了一回，还到外头去转了一圈，实在是倦极。 一夜无梦，她睡得极好，隔日起床只觉得神采奕奕的。 钟妙站在屋前呼吸清新空气。 王文静也起了个大早，因着昨天下午已经割够了猪草，早上便没出门。 她却十分懂事，帮着杨庆香喂鸡喂鸭的。估摸着还是第一次捡鸡蛋，从鸡窝里摸出了四五只，用衣裳的下摆抱了出来。 正好见钟妙在院子里伸胳膊蹬腿的，还兴冲冲跑过去炫耀了一番。 钟妙倒也给面子，敷衍着说了两句好听的，王文静就乐颠颠捧着蛋往厨房去了。 王宝莲也是个习惯早起的，如今的天气热了，屋里已经待不住，趁着日头还在墙头挣扎着，她干脆在葡萄架下做针线活。 钟妙凑了过去，问她针线活几天交一次。 “一般是三日一次。”王宝莲此刻正在绣着一方帕子正中的半只荷花，头都没抬，“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妙随口扯了一句，“就是想去镇上看看罢了。” ——才不是呢！ 昨晚睡前她又想了不少，如今她身无分文，没钱啥事都做不成。 她迫不及待想去镇上看看有没有石花菜卖，石花菜能做成石花糕，哪怕是一时半会没钱做出四果汤，她却可以通过石花糕做成最简单的冰镇甜品。 要知道，在福建一带，冰镇石花糕也是十分流行的。 想必在这个年代也能试上一试。 重点是比四果汤要简单得多，只要浇上白糖或蜂蜜，那便是一道清热解毒的夏日佳品。 王宝莲以为她是贪图热闹，抽空瞥了她一眼，“那还不简单，镇上自然要比村里热闹上许多，可若是遇上集市，那才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钟妙被勾起兴致。 王宝莲接着说，“正好我计划下次就在镇里赶集的时候去交货，你若是要去便一道去。回头你自己去跟娘说一声，否则我可不敢带你。” 王宝莲面容平淡声音平静，可钟妙愣是听出了话里的冷意来。 她试图解释上两句，王宝莲却忽地站了起来，说有东西忘了拿，把手里头的活儿往桌上一放就走了。 钟妙瞅着她离去的婀娜身影，心知此刻自己也做不了什么，索性也起身离去了。 她去厨房转了一圈，见杨庆香围着个老旧的围裙正在整理厨房里的卫生，便想上前帮忙。 岂料，却是直接被杨庆香给赶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你快些出去，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钟妙挠了挠头，眼看着厨房的地儿她都站不上了，便只能出去了。 她出了院子之后，瞅着院子里的落叶，便拿了扫帚扫地。 这还没扫上几下，王平忽地从二房的屋子里撩开了门帘，睁着圆溜溜的一双眼就开始叫嚷。 “娘，她在扫院子呢！我可从来没看过她干活啊！” 王平这么一喊，王安便也跟着跑出来了，饶是梁红霞随在后头都没能抓住。 “哎哟，真稀奇，这丑八怪居然扫地了——唔——”王安这句还没喊完呢，梁红霞已经慌慌张张把他捂住了嘴，到底还记得昨日因为几句话给惹出的祸。 “嚷什么嚷，以后不许去惹她！”梁红霞轻斥着，却也忍不住拿眼往院子里望了望。 她昨天被揍得厉害，今遭儿脸蛋儿还是肿着的，额上则是贴了块膏药，估摸着是昨日动手时没注意给碰到磕到了。 她鬼鬼祟祟的，若非是双生子跑到屋外去了，并不想从屋里出来。这边还忙着把王平王安抓进屋，那边，钟妙已经看到了他们母子三人。 梁红霞只得笑着打了招呼，“是钟妙啊，今个儿倒是起得早！”又客气地吆喝一声，“不是，钟妙你别干活了，一会娘看到了指不定又要说我们偷懒没长手。你把扫帚放着，弟妹忙完厨房里的事就会扫院子了。” 第二十八章 我对按摩颇有研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与林梅花有本质的不同。 后者暴脾气，又仗着长得壮实，从来都是喊打喊杀的；梁红霞身段苗条，在动手方面没优势，可谁叫她能屈能伸。 昨天还把钟妙恨得牙痒痒，今遭儿遇到了人，还能把脸给笑成了一朵花。 钟妙因着她的话还真停下了手里的活，似笑非笑道：“我娘要做一家子的饭菜，厨房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呢。都是妯娌，二伯娘没说要进厨房帮着分担也就算了，怎么院子里的活还落在她身上了？” 梁红霞一时没反应过来，“哎哟，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下来，这些活都是弟妹干的啊！杂是杂了点，却都是小活儿，又不累人！再说了，三房那么多张嘴，她多干点活不也应该的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钟妙都要气笑了，“什么叫小活儿？既然不累人，二伯娘倒是替我娘去干上一阵试试。其他的暂且不说，不如扫院子这个事就你先来体验体验。” 说到干活，梁红霞就不乐意了，“我哪里有这个时间？你看看王平王安还这么小，不都还得要人时时刻刻跟着吗？若是碰着摔着了可怎么办？活受罪不说，万一还得花钱抓药什么的，不都是费钱吗？” 就因着这对双生子，她已经好多年没干过活了。 日子舒服安逸得紧。 梁红霞生了三个儿子，自诩是王家的功臣，自然是要享福的。 什么脏活累活她哪里干得来？ 有弟妹就够了！ “再说了，我现在还是伤者呢，也不知怎么的，今早起床差点起不来，腰疼得厉害，估摸着是给伤着了。” 梁红霞百般推脱，钟妙自然是看不惯。 偷懒不干活也就罢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未了，竟还说腰疼。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钟妙从她的神态动作上便能分辨出来。 她原本还想着昨日那么一闹，她这位二伯娘够呛的，保不准能安分上一段时日。到头来，倒是她小看了她。 这作妖的性子根本改不了啊！ 钟妙地也不扫了，提着扫帚就往梁红霞去了。 梁红霞一看这个架势，登时就如那惊弓之鸟，拉着两个双生子想躲进屋里去。不料，她给忘了还有面门帘。 母子三人被挡在门外的功夫，钟妙已经靠近了。 “二伯娘，你这么急着跑干啥啊？我不过是听说你腰疼，想帮你看看。”钟妙扔了手里的扫帚，不由分说就把梁红霞给扶住，面上十分关心，“不是我吹，我对按摩颇有研究，你等我给你按一按，保准马上好转！” 钟妙说完话，腾出一只手便往她的腰上狠狠一拧。 梁红霞哪曾想到钟妙说上手就上手？当下就疼得尖叫一声。 她企图挣扎，可左右各牵了一个小娃，她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人放了，接二连三的疼痛就使得她面部扭曲。 “钟妙，钟妙！你停手，你快停手！哎哟喂，你这是想拧死我啊！” 钟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手上用着劲，嘴里也没闲着，“二伯娘，你且忍一忍。你本身就腰疼，我这个是按摩穴道，难免也疼，很快便能好了。” 梁红霞疼得都要背过气了，所说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别！别！别弄那里！” 钟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不是我弄错边了？二伯娘你咋不早说呢！这不是让我做无用功吗？” 她动作利索地换到另一边继续掐拧她腰间的肉。 这当口，江老太也起床了，撩了帘子便听到梁红霞大呼小叫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干啥啊？” 听到江老太的声音，梁红霞忙求救，“娘啊，快救我，钟妙她……” 后面的话直接被钟妙给截住了，她笑眯眯跟江老太解释，“啊，阿奶你醒啦！是这样的，方才二伯娘说她腰疼，我便给她按摩按摩。大抵是她本来就腰痛得厉害，再加上按摩穴道也会痛，故而二伯娘有些受不住。” 她说完这些，还装模作样劝梁红霞，“二伯娘，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啊！” 钟妙便又狠狠拧了两回，直到听梁红霞倒吸了口凉气，她才满意地撒手了。 “好了二伯娘，经我这一按摩，你只要养个几日便能好全了，并且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或后遗症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瞅着梁红霞那惨白惨白的脸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这可怪不了她，谁让她喊腰疼呢？正好梁红霞那些恬不知耻的言语让她很是不爽，她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她松松腰骨。 梁红霞只觉得腰间痛得仿若不是自己的。 她到这当口了才舍得松了手里的王平王安，拿手扶着自己的腰靠在墙上直喘气。 那委屈的泪花啊，噗嗤噗嗤往下掉。 江老太远远看着，还以为她是给疼哭的，没好气道：“老二媳妇，你别哭了，方才钟妙不也说了吗？按摩会痛，过几日就好了。快收收你那些泪花，王平王安还看着呢……” 江老太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梁红霞一扭头钻回了屋子里。 “怎么的，不就腰疼吗？看把你给金贵的！” 江老太嘀咕了一句，回头却见钟妙拿着扫帚往院子去了，当下便追了过去。 “哎哟，妙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活儿哪里是你能做的事？” 江老太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宝莲正好从自个儿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刚刚把门关上，便听得自家亲娘喊了她的名字，“……你快点过去把妙丫头手里的扫帚抢了，这孩子真的是，家里人这么多，扫个院子哪里需要她来啊！” 王宝莲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不就是扫个地的事？她没事的时候还经常做点别的活呢！怎么钟妙干点儿活就不行了？ 看把她给宝贝的！ 钟妙更是傻了眼。 得，江老太‘死性不改’也就罢了，偏偏还指使上王宝莲了，这让她心里如何受得了？她本来就计较江老太对她过于宠爱，这下好了，不得把她再恨上一分？ 第二十九章 当家的你得替我出口气！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头都大了，只得老老实实把扫帚放在一旁。 她还不知要说点什么好，王宝莲已经开口先说了话，“娘，我还赶着针线活呢，就不和你们扯了。” 江老太也没去留意王宝莲的情绪，见钟妙总算停下手里的活儿，朝着王宝莲摆摆手，“去吧去吧，若是把功夫给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王宝莲没再说什么，拿着针线目不斜视地往葡萄架去了。 江老太则是拉着钟妙说话，“我说妙丫头啊，你这是在折腾什么劲啊？都是些粗活。咱家没条件请人把你伺候着，本就是委屈你了，你倒好，怎么还干起活来了呢？” 钟妙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无力。 ……敢情前两日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阿奶，你清醒点，我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钟家与我毫无关系！都说入乡随俗，阿奶您怎么就转变不过来了呢？我在您眼中可能是主子，别人看我却与其他农家姑娘并无二致，您再这样区别对待下去，王家估摸着我都待不住了。” 江老太瞪圆眼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个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谁敢赶你走，我就先让他滚！” 钟妙只觉得太阳穴叭叭叭地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江老太还是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便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说得太委婉。 可那会她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没理由听不懂她的意思！ 钟妙这么一想，又觉得大概是江老太自个儿的想法问题。 只怕跟她说得再多，她也不见得听得进去，索性就不想再白费口舌。 今遭儿扫地被她撞见了，那她就等江老太不在或者在休息的时候做上一点，久了自然就慢慢习惯了。 主意一打定，钟妙便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焦头烂额了。 到了用膳的时候，王家的男人们才回来。 桌上的吃食大同小异，基本就是馍馍糙米汤那些，各种野草轮着上。偶也有男人们打回来的鱼或者野味，这样的话便能吃上一顿喷香喷香的饭。 王宝福坐下后，抬眼不见妻儿，便亲自回屋去喊。 “红霞你这个懒婆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睡？我们都从地里回来了，你不吃不打紧，儿子们总不能少吃上一顿……” 王宝福一进门就吆喝了两句，却见梁红霞这会儿正坐在床边抹泪，两只眼已经哭得红肿。 双生子则是在一旁玩，王宝福让他们去吃饭，二人便嘻嘻哈哈跑得没了影。 屋里便只剩了夫妻二人。 王宝福坐到她身边去，“这咋地了？怎么又哭上了？” 梁红霞委委屈屈地靠到他怀里去，听得王宝福这么一问，心里的火就上来了，“还不是因为那个钟妙。” 她抽了抽鼻子，“当家的，真不是我找事啊！今早儿我见钟妙在扫地，好心说了一句让她放着等弟妹来扫。她来我们家的这些年可不能干过活儿啊，我这不是担心她不会扫反而弄得院子一团糟，平白给添了乱。” “不曾想，她竟是生气了，趁着我要照顾王平王安脱不得身，上来就拧掐我！凶得紧，仿若我是她杀父仇人一般，吓得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呢！” 梁红霞边说边转了个身，朝着王宝福露出她那青青紫紫的腰，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怖。 就连王宝福看得都有些心惊，“咋地这么狠啊？这都使多大劲？妙丫头应该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啊！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哪有，当家的这是怀疑我说谎了啊！”梁红霞放下衣裳，眼泪登时又要流出来，“我们都当了十多年的夫妻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她越说越生气。 “昨天也是因为她乱说，我才挨了大嫂一顿揍，这脸上的红肿还没消呢！如今可好，她又寻了个由头针对我一番，保准是这丫头故意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安安分分在家带孩子还得受一个外姓人的气！” “她那么能，怎么不去惹大嫂？若换成大嫂，自然不会就这样被白白欺负了！她就是挑软柿子捏，我两个孩子都顾不来呢，打又打不过她，她便拿我出气了！” 梁红霞越哭眼泪越多，“当家的，你可得给我出口气啊！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做牛做马伺候着一大家子，你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又是长辈，若就这样被一个小辈欺负了，那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啊！” 原本昨日遭受了一顿毒打，梁红霞心里便把钟妙给记恨上了。 因着扯上了大嫂，她着实也不敢怎么闹，只得草草认错，自认倒霉。 谁曾想，隔日钟妙又和她过不去。 她甚至还吃了个哑巴亏。 梁红霞吃了亏后心里头堵得很，坐在床头越想越气。 她进了王家十几年了，一直都被大房的林梅花压了一头。除此之外，她能说会道会哄着江老太，知晓看人脸色办事，故而在王家的日子实则也算顺心顺意。 饶是被江老太一直放在心尖上宠着的钟妙，在那之前她都敢使唤的。若是不得她的意，她甚至还训过她几回。 谁知这丫头被噎了一回鸡肉后，醒了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莫名其妙就挨了骂挨了打，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梁红霞想到这里，心里头就更难受了。见王宝福坐在床边只顾皱着眉，索性又继续上眼药。 “当家的啊，我这些年当真是辛辛苦苦伺候着。我也知晓以家和为贵，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不是？可是大嫂欺我，就连钟妙也开始找我的不是，这叫我如何忍下去啊？” “今日的伤你也看到了，还有昨天的事你也知晓，若非是她太过分了，我何以让你帮着我出个头？你说我成日要劳心劳力带着王平王安，就想他们平安长大，最是不爱生事了！可人家都找上门了，你就得敲打敲打，你们去下地或者干活的时候，我们母子也才能不受气是不是？” 王宝福也被挑动了情绪，皱眉道，“若真如你所说，钟妙确实太不像话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般欺负人，我这就去找她理论理论！” 第三十章 讨公道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福说完，便大步流星往外去了。 梁红霞喜出望外，赶忙穿上鞋子也跟着。 彼时，大堂里正围了大大的一桌。杨庆香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桌上的碗筷都是她摆的，还给王老头及江老太都给盛好了糙米汤，等着凉了吃。 一见王宝福及梁红霞来了，便笑着打招呼。 “二哥二嫂快坐好，马上要开饭了。” 王宝福却没理她，转而直接走到钟妙跟前。 “妙丫头，你早上是不是把你二伯娘打了？你二伯娘在家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你怎么还欺负上了呢？是不是看着你大伯娘给学坏了？我告诉你，坏的别学，家和万事兴，别把整个家给闹散了。” 钟妙被王宝福给训得一头雾水。 她依然和王文静坐在一处，二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彼时正在说着悄悄话呢，谁曾想，劈头就遭了一顿骂。 “二伯，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懂？” 钟妙十分茫然，委实也不是装出来的，她把借着梁红霞说腰疼时顺道把她捏掐一顿的事给忘了。 她忘了，可不代表江老太会忘。 江老太一听王宝福提起这茬事，即刻就反应过来。她倒也不着急，见王宝福红着眼，便猜着八成是梁红霞跟他说了什么。 “老二啊，你也别着急，大伙都在呢，到底是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她招呼王宝福先坐下。 王宝福生气归生气，可自家亲娘都说话了，他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他忿忿落了座，梁红霞也跟着坐，回头便拿手把王宝福挽了挽，拿帕子擦着眼假惺惺道：“当家的，你也别太上火，爹在呢，哪怕是钟妙，做错了事那也有爹帮着做主。” 江老太听了就不乐意了，“怎么的，这含沙射影的在说我不公正呢！我是心疼妙丫头不假，却也是分辨是非的，这么多年了，我老太婆处理家事的时候让你们觉得有失公正了？” 梁红霞忙道：“娘，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爹是一家之主吗？眼下爹在呢，我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娘和爹早就不分你我了，爹做主可不等同于您做主？娘若是听着不得劲，那媳妇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 这话说的委实投机取巧了些。 既讨好了王老头，又安抚了江老太，两边都不得罪。 江老太却是冷笑了一声。 女人间的事，王宝福不擅长，他如今满心满眼想得都是为自己的妻儿出气。 梁红霞说得对，他素日里都在干活，忙得脚不沾地累死累活的。他自问对这个家付出巨大，可没有让自己的妻儿在家里遭人欺负的道理。 “爹，娘，我也不是说想闹得都不愉快，这次委实是妙丫头过分了。” 他把从梁红霞那边听来的话给总结概括成简单几句，回头则是让二老评理。 “……我起早摸黑，便是为了这个家越来越好。以前大嫂欺负红霞也就罢了，如今连妙丫头也找她麻烦。素日里说上两句倒也正常，但是一个小辈对长辈动手，那就太不应该了！” 王宝福扭头质问钟妙，“妙丫头，你倒是说说，为何把你二嫂的腰弄成那样？我看了，两边腰间都是青青紫紫的，这得受多大罪啊！” 钟妙到这会儿才知道梁红霞告了她什么状，当下就喊冤。 “哎呀，二伯，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啊。那会是这样，二伯娘说她腰疼，我便想着帮她按摩按摩穴道，她能好受点也能快点好起来。哪曾想，我竟是好心做了坏事。” 钟妙理直气壮扭头找梁红霞，“二伯娘，是不是您说的腰疼？我当时就跟您说了按摩穴道会痛但是好得快。您那会若是不乐意，就应该跟我说一声，谁知道您回头就在二伯跟前告了我一状，我当真是冤啊！” 江老太给钟妙作证，“那会儿我刚刚起床，看得清清楚楚，钟妙是在给老二媳妇按摩，我全程可没见她拒绝啊！” 王宝福也懵了。 “红霞，这事儿是不是钟妙说的那样？你可要老实说，娘都作证了，咱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梁红霞都要哭出来了，“我当时是说腰疼来着……” 可那是拿来忽悠钟妙的啊，她好端端的，身体也好，怎么会腰疼？ 问题是她不能承认啊！ 若说她只是拿来搪塞人的，这一大家子不得跟她讨说法？ 梁红霞索性恶人先告状，“饶是如此，按摩哪有人把伤处给弄得青青紫紫，看着触目惊心的呢？我看啊，准是钟妙报复我不替她扫地，故而下了重手。” “你们可得评评理了，我当时要看着王平王安，哪里腾得出手？万一给摔着碰着了，这责任谁负责？爹，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钟妙似笑非笑地瞅了瞅梁红霞，“二伯娘既然要提到这事，那我们可就得掰扯掰扯了。” “那会天还早呢，我想着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的活自然也有我的一份，我便找了活干。一来能让自己早点上手，二来能帮着分担点家务活。二伯娘见了，劝我不用管，我娘会做。” 梁红霞这人虽鬼精鬼精的，可为人也相对谨慎。就听钟妙说话的功夫，额上已经冒了细汗，直觉这丫头可没那么好对付。 见钟妙也没夸大事实，她附言，“你这个想法倒是好，我那会不就是怕你不熟练嘛，万一伤了自己可怎么着？再说了，弟妹可是家里的一把手，她来做最为放心。” 到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 她虽是农家媳妇，上头有一个霸道大嫂压着，可她还有个弟妹可以使唤啊！故而她当了王家媳妇十五载，进过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其他家务活了。 不用去劳累农活及家务活，她倒是把自己养得白白净净面色红润的，比实际年龄要显年轻，压根就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娘。 江老太到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了，眸光复杂。 钟妙却是把笑容一敛，直接挑明。 “二伯娘啊，您这些年过得委实滋润，那是因为什么都有我娘顶在前头。她任劳任怨十来年了，三房的更是几乎把家里的活儿都包揽了下来，您可曾想过您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帮着分担点？” 第三十一章 你给我闭嘴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一愣，到这会儿才意识到钟妙要说什么。 “哎哟，我道是怎么了，家务活不就那些洗衣做饭扫地喂猪？多简单的事啊！每样都不累，就是繁琐了些，还能把弟妹给累出问题来啊？再说了，王平王安这不是还小吗？我不得照看着，故而就弟妹再辛苦些，过两年他们长大了我也就腾得出手了。” 梁红霞倒是把话说得漂亮，实则就没有帮做家务活的打算。 说是过两年，那先把这两年给享受了再说。时间一到，再找个借口继续赖下去， 多大点事啊！ 她享福惯了，自然不愿再去碰各种各样的活儿。 钟妙真是要气笑了，“那敢情好，二伯娘既然认为不累，我倒觉得您可以十年如一日试试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您所想的那般。再者，文静今年八岁就已经是割猪草的一把好手了，我若是没记错，王平王安已经七岁了吧？实则也没二伯娘说的那般小了。” 梁红霞听说要让她十年如一日地干活，吓得眼皮直跳。 十年，我的乖乖，那不得活活要了她的命？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呢，钟妙竟又直接拿王平王安说事了！ 梁红霞即刻就跳了起来。 “钟妙你什么意思？王平王安哪能和文静一样呢！文静不过是个女娃娃，以后是要嫁出去的，这不就像白养的一样么？让她干点活怎么了？女娃以后要持家，早早学会各种家务，以后嫁出去了才不会被婆家指责嫌弃不是？这也是为她好啊。” “再说王平王安，他们可是王家的香火啊，哪能让他们受罪？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男的干活了……” 钟妙眯了眯眼，“还真有一个，文渊捡柴火劈柴，得闲了还帮着扫地除草。” 梁红霞被堵得说不上话来，她只能哎哟一声掩饰过去，“这哪能一样嘛？文渊都多大了，当哥哥的，多动动手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不是？我家王贵不就是这样吗？现在在镇上跟着黄师傅做活呢，以后学到本事了，那可就是赚钱的一把手了，家里的小辈都得学着点。” 梁红霞说到她的大儿子，顿觉自己要比在场的都神气出一截。 不是她夸口，那黄师傅可是镇上远近有名的木匠，王贵当年还费了心思才当成了他的徒弟。如今已经学了三年。听说已经开始跟着老木匠接活了，以后还不得有出息了！ 梁红霞美滋滋的，回头再说话的时候就硬气得多了，“我家王贵都那么出息了，那王平王安怎么能输呢？过阵子正好可以问问上学塾的事。既然要读书，那怎么能让读书人沾上家里的脏活累活呢？得让他们全身心投入在学业中才成！” 梁红霞红光满面的，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一对双生子学有所成高中状元的场面。 钟妙瞅了瞅她，倒也没跟她争论个高低来。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她吵了这么一回，又不是为了逼王平王安干活，不过是让梁红霞承担她所承担的。 “瞧，二伯娘您这不就是误会了么？从头到尾不都你在扯王平王安么？” 梁红霞登时傻了眼，回头想着钟妙并不是打着让王平王安干农活的主意，一颗心即刻就放了回去。 她脸色好看了些。 钟妙却没让她高兴太久，“小孩子家家的，确实干不了多少实事，可是有一个问题，实则我早就想说了，又怕二伯娘您有意见。” 梁红霞瞬间心头又揪了起来。 她如今可不敢大意，跟前这丫头伶牙俐齿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她钻了空子。 她想起自己无辜受牵连的腰便觉得一阵肉痛。 江老太这会儿开了口，“妙丫头你就说吧，大伙都在呢。” 钟妙便清了清嗓子，当着众人的面提到了二房的问题。 “二伯娘生了双生子，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偏宠着倒是没什么。但是二伯娘您有没有想过，村里的人都知道王平王安满七岁了，您张口闭口就说他们还小不懂事需要人照顾，可曾想到村里人会怎么想的？要知道，不论是男娃女娃，四五岁便都自个儿在满村跑了。” 梁红霞一愣，压根没明白钟妙说这个做什么，“那些野孩子哪能跟我家王平王安比，他们以后可是要读书的——” 钟妙不耐烦再跟她扯一大堆，“王平王安都七岁了，您却步步都跟着，别人心里多半会有猜测。要么双生子太顽皮没教好爱闯祸，要么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严重缺陷，比如脑子不好无法独立玩耍或是有什么隐疾……” 钟妙还没说完，梁红霞就气得红了眼，“钟妙，你怎么能这样诅咒王平王安？” 王宝福听了半晌，也沉不住气了，“妙丫头你怎么能这样说？这也太不像话了。” 钟妙无辜地眨了眨眼，“二伯二伯娘，你们可别误会，这是有日我听到别人私下谈论的，并不是我乱说。而会造成这样的谣言，还不是二伯娘总拿王平王安当借口，故而外人才会生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把人骂了一顿，我们王平王安明明脑子聪慧，身体健全，都不知多活泼健康！” 江老太全程听着，一直不曾发言，到这会也忍不住了。 回头便与王老头道：“我说老头子，妙丫头说得没错啊，我们两个乖孙好手好脚的，怎么能让外人如此编排？这日子久了，指不定要连累了王平王安的名声。” 王老头也点头应允，“这事也好办，王平王安已经七岁了，正如妙丫头所说，村里这个年纪的娃娃早就能上山掏鸟蛋下水摸鱼了，哪里需要老二媳妇再这般跟着……” 梁红霞一听，即刻就哭嚎了起来，“爹，娘，王平王安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和我分开过啊！村里人都是些乱嚼舌根的，你们可不能真给听了进去啊！再说了，万一只是钟妙胡扯的——” 王宝福原本是替梁红霞讨公道的，到这会儿却是训斥她，“你给我闭嘴，孩子都这么大了，哪有你这样还步步跟着的？他们这都还没长大呢，你便要先害得他们名声臭了，说出去谁不说你狠心？” 第三十二章 我不同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带着王宝福闹的这一场，原本以为定能给自己讨个公道，顺便让大伙看到她身后有王宝福撑腰，以后便能继续在家里安安逸逸舒舒服服地过着小日子。 不曾想被钟妙抓住了小辫子，逼得江老太开了口，从此她们母子分开，让王平王安自个玩。 梁红霞泪眼婆娑的，因着身边的王宝福也黑了脸，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钟妙“立了功”，江老太自然是赞不绝口。 “妙丫头果真长大了，若非是她发现了这一点，还不知因着老二媳妇，得给王平王安招惹来多少坏名声呢！” 回头又说了王宝福几句，“老二你也真是，就听得你媳妇儿几句便把妙丫头当了坏人，她那是帮老二媳妇按摩呢！” 王宝福那张黝黑的脸都红了，与钟妙道：“是我不好，妙丫头你也别往心里去。方才若非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家里的活儿竟都是三房包了的，回头红霞得了空，刚好可以帮着分担些活儿，以后弟妹就比较不那么辛苦了。” 这话钟妙爱听。 她笑眯眯地回，“哪能呢，都是一家人，偶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二伯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您说得没错，以后多了二伯娘这个帮手，那我娘可就能歇歇了。” 梁红霞老大的不乐意，“还说呢，三房都是要吃要喝的，连个赚钱补贴家用的也没有，把家里的活给包了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王宝福清清楚楚听在耳里，登时皱起眉头，“你少说点话，三弟没了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落井下石做什么？都是一家人，过得去就行。” 梁红霞因着从明天起要开始干活了，这心里正不痛快着，“我这是大实话，哪里落井下石了？其他就不说了，就钟妙一个人的饭量，那少说得吃个三个人的。” 钟妙原本是喝着糙米汤呢，闻言差点没喷出来。 这就过分了吧？她自从穿过来后顿顿吃的一个窝窝头再配点糙米汤就完事了，饶是半夜给饿醒，她也咬牙顶住了。 这么一口锅就盖她头上了？ 一旁的王文静却是没忍住，拿着半只窝窝头道：“二伯娘看错了吧？我这几天都是挨着钟、姐姐坐，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吃得都没我的多，我一顿才吃一个窝窝头一大碗米汤外加几口野菜呢！” 钟妙给投去干得好的目光，心里多少有些感叹。 娃娃的世界果然要单纯得多，短短几日，王文静已经从不大和她接触到会替她说话了。 这可是质的飞跃啊！ 江老太也容不得梁红霞这般污蔑钟妙，她还心疼她吃得少呢，自然劈头又是一顿骂。 钟妙十分善解人意地等江老太骂完梁红霞后才温声‘劝解’，“阿奶，您就别怪二伯娘了，如今家里确实也不算太好过，她说得也没错。” 梁红霞登时就委屈道：“是啊，娘，您看看我们现在顿顿吃的是什么呀，王平王安都面黄肌瘦的……” 她还想往下说，抬眼见江老太瞪了她一眼，这才抿紧了两片唇。 杨庆香一直默默听着，到这会儿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放下筷子，十分难堪。 “孩子都还小，实在是没能力去赚钱。家里又一堆事，我——” 她还没说完，钟妙就抢过了话头，“娘，文渊文静是还小，故而在家里帮着做点活儿就差不多了。但是您不同啊，您可以去赚钱，左右二伯娘有空了，家里的活儿可以给她做。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总揪着我们三房没人赚钱来说事了。” 梁红霞一听，急得直接站了起来，“我不同意，这一大家子的活都落在我身上，我不得从早忙到晚，不出几日估摸着就得累死了。” 她挤出两滴泪在江老太跟前扮可怜，“娘啊，您可得说句公道话。” 钟妙这当口却不紧不慢道：“怎么会累？都是些小活儿，顶多繁琐些。也不会累死人，您看我娘这些年不都是包揽下九成活儿么？也没见她喊累。” 她拿梁红霞之前说过的话回敬她。 见她眼睛都急红了，又正正经经补充一句，“如此一来，我娘便能去赚钱贴补家用了。她手脚勤快得很，要找活儿肯定很容易，在家里也才不会总被说三房的吃白饭。” 王文静点头如捣米，“姐姐说得是。” 回头机灵灵地拉了拉杨庆香，“娘，家务活您就放心交给二伯娘吧，赚到了钱，以后阿爷阿娘和我们才有可能吃肉。” 钟妙顺势附言，“镇上需要的女工多，正好小姑母过两天要去镇上交货，我们正好都一起去镇上转转。” 杨庆香瞅瞅钟妙，又望望王文静，只觉得眼眶发热。 她也不敢表态，低低地回，“你们瞎说什么，家里的事都由你们阿爷阿奶做主。” 梁红霞生怕以后家里的家务活都落她头上，着急得很，“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是你的活，我就算是不用照看王平王安了，那也只是帮衬着你而已。你还去赚什么钱啊，那都是男人的事。” 杨庆香生平第一次这般冷静地回她，“二嫂也知道三房只有我一个大人，真要赚钱的话自然也就由我去了。左右家里的活一个人干也够了，若是爹娘也都同意了，那我还是去挣点钱补贴家用为好。” 梁红霞还想说话，江老太一锤定音。 “行了行了，多出一个劳动力也是好事。今年没什么雨，只怕收成不会太好，老三媳妇手脚勤快，出去赚点钱也不失是个好法子。” “虽说王平王安不需要有人跟着了，但是家里还是要有人留意。老二媳妇就留在家里，把老三媳妇的空给补上。” 到最后，她重重给补上了几个字，“别担心，累不死人。” 钟妙差点笑出声，赶忙附和，“阿奶安排得极为稳妥，既然娘出去赚钱了，我也要快快学会帮着分担家务。” 她意味深长地瞅了梁红霞一眼，“大伯娘也别担心，我会帮衬您。” 别的不说，有她坐镇，她自然会盯紧大房二房，让他们找不了三房的茬。 这下，梁红霞是真的哭了。 第三十三章 手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隔日是梁红霞开始做家务活的第一天。 想着这位二伯娘虽嫁入王家十几年了，在干活上却只能算是新手，钟妙便特意起了个大早，必要时帮着‘督促’一下。 果然，杨庆香都起来好一会，准备动手做早饭了，梁红霞还没半点动静。 她把杨庆香按住，“娘，您先别忙活，过两日您就要到镇上去看看有没有活了，家里的事势必要早点让二伯娘上手。您等会做饭，就让二伯娘亲自动手或者让她在边上看着，否则她准得再找借口拖着你。” 杨庆香想想也是，便擦了擦刚刚淘米的手，候在一旁。 钟妙则是去叫门。 王家的男人们已经去了地里，就连在屋里躲了两三日的大伯王宝山也不例外。 她原本想着直接把人吼起来，又念着王平王安还在睡，便先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就自己进了屋去。 二房有两间里屋，夫妻二人一间，另一间是给三兄弟的。因着如今王贵在镇上当学徒，有一间空着，原本四人可以分成两间睡，偏偏梁红霞不肯和王宝福分着睡，又不放心让双生子自己睡，两大两小便都挤在一起。 比起三房的屋子，那自然要宽敞亮堂得多了。 如今床上就睡着梁红霞及一对双生子，钟妙目测了下，再睡个王宝福竟还余了点空间。 别看梁红霞总在林梅花跟前落了下乘，该要的，她可一点也没少，甚至凭着自个儿的本事多多少少捞了些好处。 此时，母子三人睡得正香。 钟妙推了推还在梦中的梁红霞，见她眼都没睁，皱眉拿手如赶苍蝇一般晃了几把后，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她不客气地附在她耳边道：“二伯娘，该起床做饭了。阿奶说了，阿爷大伯二伯他们回来若是没饭吃，你就得仔细着皮了。” 梁红霞起初没反应，不过是眨眼功夫，她忽地从床上跳起来。 一面急匆匆找衣服穿，一面惊惊慌慌地下床。 “坏了坏了，我给忘记这茬了。” 好容易穿上鞋，她委实是来不及稍微收拾一番，索性便胡乱抓了抓头发便盘了起来，门一开就小跑着出去了。 钟妙则在背后笑得贼兮兮的。 今遭儿可算是梁红霞鸡飞狗跳的一天。 她原本是个爱美之人，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得体了才出屋子。 早上起晚了，她愣是连梳妆打扮的时间都没有。蓬头垢面的，又被江老太给瞧了去，不免给挨了几句骂。 如此也就罢了，因着多年不干活了，她做什么都生涩。饶是杨庆香在一旁指导着，她不是生火给烫着了手，就是切菜差点把手指头给剁了。 她满头大汗，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厨房里转个不停。偏偏还事倍功半，被折腾得腰都伸不直。 倒是想过偷懒，却不想钟妙那死丫头说她什么也想学，半日下来愣是没离了她们身边。 见她把自个儿伤到好几处不说，还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丫头还拿话明里暗里把她刺了一番才作罢。 未了还拿江老太压她。 梁红霞才在她手里头吃了亏，也不想在这当口再起什么幺蛾子。面上笑眯眯的叠声说不累之类的，实则心里头把三房给恨得透透的。 钟妙见梁红霞憋着气不敢发的模样便觉得痛快。 见人伤也伤了，折腾也够了，看她端着盆子拿了择菜的由头躲外头去了，也就没再紧紧跟着。 早上的一顿饭在杨庆香的帮持下，勉勉强强赶在男人们回来之前做好了。 因着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回亲自下厨，味道好不到哪里去。要么太咸要么太淡，惹得江老太对着她又是一顿横眉竖眼，给训上了几句。 王宝福也很羞愧，压根没想到自家婆娘这些年下来，厨艺竟退化成了这个程度。 “红霞，你要多跟弟妹学习，这饭菜怎么吃啊？” 王宝福一口野菜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梁红霞累得半死，做这么一顿饭就费了她半条命，到头来却没得到一句好，心里头也不高兴。可瞅着全家人的脸色，她也不敢拉下脸，只得嘟囔道：“这不是手生了吗？不如这样，还是让弟妹来吧……” 钟妙老早就猜到她会找借口，将将听她开口便笑眯眯把话头截下了，“二伯娘不打紧的，万事开头难，您这些年就没正经下过厨，想一出手就直接做出美味饭菜也着实太为难人了。多做几次，上手了自然就好了。” 回头则是给王文静使了使眼色。 王文静可真是个鬼灵精，当下就配合道：“二伯娘您再等等，待我娘赚到钱了买点肉回来，那就怎么做都好吃了。” 梁红霞脸色都要青了。 回头想了想，心道如此也好，若是家里买肉杀鸡杀鸭的，那不得先经了她的手？她做好了可以悄悄藏点起来给王平王安和当家的吃。 如此一来，自己既得了好处，又能让家里都记得自己的好，也不见得多坏。 梁红霞这么一琢磨，心里头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重新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还是文静这张嘴甜，那我们可说好了，等你娘赚钱了得多买点肉回来吃，让大伙都开开荤。” 王文静望了望钟妙，不敢胡乱答话，转而一头埋在了饭碗里不再搭理。 钟妙则是笑着与她打了会太极，便也没多纠缠在王文静随口说出来的这句话上。 因着饭菜难以入口，这顿饭可谓是吃得最久的。 江老太不放心，回去午睡前还特意叫了梁红霞过来又说了会话才走。 梁红霞前脚还低头陪笑答应着，后脚就变了脸色，暗骂了几句死老太婆。 到了傍晚的一顿，味道吃着要好上一些。 又接连做了两日的饭后，梁红霞明显上手了不少，火候掌握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菜煮老了或者烧焦了，总算是可以入口了。 而这三天，梁红霞简直是度日如年。 谁曾想，隔日起床便听杨庆香说她要和王宝莲一起去镇上找活的事，她当下就懵了。 “不是，弟妹，你可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啊，我一个人可做不来饭！你再缓几日，等我真正都掌握了再去赚钱也不迟。” 第三十四章 典当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其实是还没接受以后将会都自己忙活家务事的事实。 这三日她虽然累得够呛，好歹还有杨庆香在边上帮着，她多少还能找机会偷懒，拿各种由头指使她帮着干这干那的。 虽有钟妙那死丫头盯着，但她又不是时时都在。再加上弟妹那个软性子，她到底也能忙里偷闲。 可若是弟妹真在镇上找到活儿了，那她接下去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梁红霞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钟妙在一旁凉凉看着，哪里会不晓得她的心思？ “我说二伯娘，我娘出去赚钱这事儿老早就定下了。当时您说您不熟悉，要让我娘带您几天也带了，您现在不也做得挺好的吗？再说了，这活儿也不是说有就有，现在也不过是去镇上碰碰运气。” “还是您想和我娘换一换，她在家里做家务活，您出去赚钱？” 这会儿王文静就站在一旁恋恋不舍呢，闻言则拿黑白分明的眼神把钟妙望着。 钟妙朝她一眨眼便啧了一声。 “我听说现在的活儿也不好找，真找到了估摸着也是洗衣做饭带小孩那类的活。说到洗衣服哟，一洗就是一大堆，跟小山似的，等洗完了天也就黑了，那手都皱巴巴的不能看了，长期下来谁受得了？指不定手都要烂了……” 王文静十分配合地惊叫一声，“啊，好恐怖啊！” 回头拉着杨庆香的手，“娘，不然您还是别去赚钱了，家里左右也就这么点活，花点时间就干完了，总不至于把手给洗烂了。可这样的话家里就有一个大人等着吃饭，不如就让二伯娘出去赚钱吧。” 话音刚落，方才听说自己能代替杨庆香出去赚钱正蠢蠢欲动的梁红霞即刻变了脸色，指着王文静的鼻子就骂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不是一早就说好让你娘出去赚钱的吗？娘也说了今年收成不好，能赚点就赚点。爹娘都决定好的事儿，到你这丫头嘴里就变成能换便换的了？” 梁红霞凶巴巴的，看着仿若恨不得好好把王文静教训上一顿。 回头更是不客气地说了杨庆香两句，“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这样让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文静从小没教好了。” 钟妙眨了眨眼，“二伯娘和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呢！口无遮拦的，您听听就好，阿爷阿奶定下来的事她说了也不算不是？” 她顿了顿，再开口就把话题给带了回去，“那今个儿我娘去镇上还成不成啊？二伯娘若真的觉得家务活还做不来，那我娘再缓两日也不是不行……” “钟妙你怎么能这样想？赚钱补贴家用是好事，我只是担心弟妹没出去过怕她不适应罢了。” 梁红霞赶忙表态，生怕说得慢了就得她出去找活了。 她的手白嫩嫩的，可不能因为洗衣服给洗烂了。 就如同王文静所说，家里就那么点活，再怎么说都要比外面的活儿来得轻松。她人在家里，累了困了都能直接歇一会，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做什么都得看脸色。 那可太憋屈了。 梁红霞的脑子转得飞快，甚至忙不迭地赶人。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再不走一会天热了那当真就不好受了，得一身汗了。”回头见王文静还挽着杨庆香不撒手，她还上前去把她给拉回来，“你这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气，妨碍了正事就不好了。” 王文静难得乖巧地待在梁红霞的身边，趁人不备的时候朝钟妙咧了咧嘴。 钟妙则是以眨眼作为回应。 解决了梁红霞，钟妙、王宝莲及杨庆香便一道踏上了去镇上的路程。 江平镇离着有四里路，因着王宝莲带着一筐子做好的针线，而杨庆香是要去找活儿，宜早不宜晚，稍作商量便决定坐牛车。 牛车不贵，一人二文钱，王宝莲递了六文过去，车夫就直接走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便进入了江平镇。 牛车一直驶到一处布庄前才停下，王宝莲让杨庆香及钟妙在外面候一候，她把做好的针线刺绣拿进去结算了就出来。 钟妙想了想，则是让杨庆香一道进去。 “……小姑母，娘先和您在一处吧，我和朋友约了在附近见面，她的东西落我这里了，我去还了就回来。” 因着这句话，王宝莲还把钟妙全身上下看了个来回。 “你连出大门的次数都不多，怎么在镇上会有朋友？” 钟妙正想找个由头忽悠过去，王宝莲却也不是真的关心，“左右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否则我无法跟我娘交差。” 她说完之后便挽着杨庆香往布庄去了。 杨庆香则是回头看了她两眼，嘴巴张了张，到底也没说出点什么来。 钟妙在原地站了站后便沿着左边大道去了，准备去石柳街。 她刚到青果村的时候，曾经跟着江老太到镇上来过两回。因着江老太带她到过石柳街，故而她还记得街道中间位置有一家典当铺。 而她身上还有一块自小便戴着的羊脂白玉，据江老太说那是她刚出生时，她的父亲钟子均就赠予的。 不仅价值不菲，又是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存在。 可钟家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既然已经把她弃了，那她自然也不认钟家。 故而这块玉对她来说远没有那么重要。 正好如今她缺钱做生意，还不如把它当了，好歹物有所值。 钟妙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找到了石柳街的九天典当铺。 大抵因着时候还早，当铺门口半条人影也没有，一个掌柜模样的站在柜台后，算盘被拨弄得噼里啪啦响。 察觉到有人走上前来，掌柜抬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蔫蔫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他把钟妙全身上下扫了个来回，大抵是料定她要当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懒洋洋道：“你等一会，我把账目对一下。” 钟妙哪里有那个时间？王宝莲交了她的针线活很快便能好，若是让她们等久了，指不定要怀疑了。 这般想着，她把一直戴在脖颈间的那块羊脂白玉给扯了下来，直接递到了掌柜的跟前去。 “这个能当多少钱？” 第三十五章 贼喊抓贼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对玉并没什么研究，却也知道羊脂白玉是和田玉里的极品，一直十分贵重。 又是她出生时钟子均特意送的，只怕便宜不了。 果然，原本看着好似没睡醒的掌柜在见到玉之后，眼底在发光。虽只是一瞬，却被钟妙给敏锐地捕抓到了。 “这玉看着倒是不差。”掌柜也顾不上再算什么账了，拿起那块白玉对着天装模作样看了一会，皱着眉摇头，“只是可惜了，外表看着不错，实则不够纯净莹透。你看看，这么对着光的时候里头显浑浊，有些微黄，若是好的和田玉，那必然是纯白通透的。” 掌柜这般说着，目光却是一直粘在羊脂玉上。 “不过在村里有这样成色的和田玉，多半都可以当传家宝了。姑娘你看着年纪轻轻却要把它当了，想必是急用钱，这样，我看你着实可怜，就给你开个好价钱。” 掌柜一面说，一面比了个十，“一口价十两，都够普通农家吃两年了。若是换成个黑心的，定是先把你这块玉贬得一无是处，然后再低价收了。也是我掌柜实诚，从不使诈，该多少就多少。” 他以为这笔生意定能成，毕竟十两对于农户来说是大数目了。而这块连富贵人家都能当传家宝的羊脂玉，跟前的姑娘却是说当可当，可见并不知它的真正价值。 当真是便宜了他！ 掌柜美滋滋的，近乎贪婪地欲把这价值不菲的小东西收入囊中。 钟妙却是按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不懂玉，却也不是傻子。 见掌柜这副神色，哪能不知道她那个便宜爹所赠的这块玉值钱？ 十两？只怕还得翻个十倍！ “掌柜的这是坑我呢！”她力气大，哪怕掌柜试图要把手臂收回去，依然是没半点作用，“十两怕是不成，你把玉还回来。” 掌柜一听，即刻就把玉给握了个紧。 钟妙见状，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去抢。 掌柜瘦巴巴的，压根就不是钟妙的对手，见玉马上要物归原主了，心里头那个痛啊！ 他一着急，张口就喊，“哎哟，抢劫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钟妙被掌柜这招贼喊抓贼给震惊了。 当真是没料到自己竟会遇到这种不要脸到极致的生意人。 她脑子转得飞快，见掌柜还死命在喊，索性冷笑道：“掌柜你尽量喊，喊得越大声越好！待人都来了，若是你有把握不花一分一厘就把玉拿去了算你厉害！可若是反过来你落了个强抢村妇的东西，看以后你的典当铺还做不做了？生意不成上**，若是传扬出去了只怕没人敢上你这来！” 掌柜被她这番话给镇住了，一愣神的功夫，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块上好的羊脂玉从他手里溜走。 他心里头后悔，却也被点醒，心知这事儿急不得。 掌柜调整好了神色，谄媚地笑了笑，“你看，姑娘你这不是误会了吗？我堂堂正正的生意人，怎么会去抢客人的东西？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嘛！也怪我，方才看你那个架势我也慌了，这才闹出笑话来。” 钟妙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掌柜眼疾手快把她抓了住，“哎，姑娘你也别急着走啊！这个价格你若是不满意，咋还能商量商量。你是不知晓，我夫人近来才闹着想要块羊脂玉呢，谁知镇上都没个好的。我琢磨着你这块玉刚好，她过两日生辰了，也能让她高兴高兴。” 钟妙哪里会看不出掌柜为了这块玉连感情牌都打出来了。 还不待她开口说话呢，后头忽地插进了一个声音。 “掌柜的你说说，你打算出多少？” 声音好听得紧，钟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这把好嗓子给认了出来。 她扭过头去，便看到那张焦黄焦黄的脸。 “沈大夫怎么是你？” 沈彦韶回答得漫不经心，“哦，今日不是赶集吗？我就来看看热闹。” ……原来大夫也是这么接地气的吗？ 钟妙下意识便把目光落在了他身边跟着的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要比沈二矮上半个头，长的一张娃娃脸，却比他清秀得多。二人站在一起，衬得好的越好，丑的越丑。 钟妙闭了闭眼，决定不再看沈二第三眼。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钟妙的怀疑，那唇红齿白的娃娃脸男子张口就帮着解释，“我家公……沈大夫的意思是说，我们准备在院子里开辟出一块菜地来，故而趁着今日赶集到集市上买点菜籽，以后就有啥吃啥，不用苦恼买菜那些了。” 钟妙露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倒也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若是没记错，这位沈二是一年前才在青果村落脚，说是投靠远房亲戚，结果人家早就搬走了。索性也不折腾了，亏得沈二懂点医术，于是就在村里给人看看病凑合着过了。 而跟前的这位娃娃脸男子她也有听说，名儿叫李四。说是沈二路上捡的，家里也没人了，正好当了一对难兄难弟。 钟妙这般回忆着，不免觉得唏嘘。 ……她原本觉得她已经够惨的，没想到跟前的沈二及李四要更惨一筹。 她好歹还有江老太和王家，他们则是只有彼此。 两个大男人的，什么活儿都得自己来。别的不说，单单做饭这事儿，估摸着就得把跟前这两位给折腾得够呛。 而显然，李四并没察觉到钟妙对他们的怜悯。 他十分好奇地凑过头来，“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钟妙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便把握在手里的羊脂玉给摊开在他跟前。 李四瞅了一眼便直呼好玉，得了允许之后直接把这块玉给捧到了沈彦韶跟前。 沈彦韶细细看了看，转而拿着它问钟妙。 “这是哪来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 他似乎只是提了这么一嘴，并没有去探究这块玉到底是什么来源的意思。放在手心掂了掂又瞅了两眼，便交还到钟妙手里。 “这块玉是和田玉里的翘楚，能卖个好价钱。若是掌柜开的价太低了，你也就别卖了。你随便拿到镇上哪家富贵人家去，八成都是抢着要的。” 第三十六章 又被跟踪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当真是没给掌柜留半点情面，他说完这些话后，掌柜的脸便涨红了。 “瞎说什么呢！也不看看我这典当铺都开多久了……”掌柜狡辩了两句后声音就软了下来，“不过也有可能给看走了眼，容我再看看。” 他说罢便对着钟妙伸出手。 钟妙因着有前车之鉴，不打算再把玉交到掌柜手里。 开玩笑，若是一块玉被同一个人给抢了两次，那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也不和掌柜废话，你多少能要？可以就成交，不成我们就走。” 钟妙把话给说死了，掌柜又想打感情牌，见钟妙无动于衷的，只得咬咬牙道：“五十两，我最多就出这个数了，再谈不拢的话那就算了。” 掌柜说得斩钉截铁，实则心跳得厉害。 玉是好玉，远不止五十两，他既想要，又不愿再多出钱。 沈彦韶一听，在一旁言简意赅道：“钟姑娘，走吧，这事儿是肯定谈不妥了。与其在这里白费口舌，还不如把它藏好，以后遇到有缘人再卖个好价钱。” 钟妙听沈彦韶这般一说，便知道掌柜出价还是太低了。并且依着他的意思，只怕还低了许多，故而才会如此坚定地说谈不妥。 她虽缺钱，却也不想把好东西贱卖，索性就真的把玉往怀里揣。 掌柜一看这架势，当真是后悔不迭。 在后头一迭声地留人，钟妙却似没听到一般。直到走出老远了，后头的声音才渐渐没了。 她这才感叹了一句，“我倒是没想到那块玉竟这般值钱。” 依着这个年代的银钱换算，一两约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一千块，那五十两就是五万人民币了。也就是说，这块玉起码是五万起步啊！ 钟妙这么一想，即刻觉得在精神上富有了不少。 沈彦韶没接这个话，转而把她看了看，毫不吝啬地表扬了两句，“这才几日不见，你看着变瘦了。” 钟妙两只眸子即刻就亮晶晶的，想高兴得含蓄点，奈何嘴角忍不住上扬，“是吗？我就说近来衣服似乎有点宽松了，看来少吃多走动效果还是不错的。” 沈彦韶给予了肯定，“不错不错，你再这么坚持一段时日，估摸着再过两个月，你那双下巴就会渐渐没了。” 钟妙：“……” 这沈大夫说话也太直接了点吧？怎么能在姑娘跟前说什么双下巴呢？ 想着他方才帮了自己一把，钟妙决定这次就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一旁的李四眼神儿则是乱飘，一副心已经飞走的样子。 钟妙想着他估计有事。 果然，就见李四憋不住了，在沈二耳际说了点什么。 钟妙也识趣，更何况布庄那还有王宝莲和杨庆香等着，她也没那个时间多说上两句。 “沈大夫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家人也还在布庄那头等我，不能离开太久。” “李四担心菜籽被抢光了，所以也想先去买。”沈彦韶一开口就是大实话，仿若没看到他话一说完，脸色就跟着涨红的李四，他轻轻作了个揖，“那就此别过了。” 钟妙还以一笑。 二人道了别之后便分道扬镳。 钟妙回到布庄的时候，王宝莲及杨庆香正立在一棵大树下说着话。 王宝莲心情看着不错，问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宝莲的刺绣向来做得不错，针线活也好，故而布庄里的掌柜说以后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点钱。比如做好了三块帕子就多给一文，如此下来，宝莲一趟要多出五六文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杨庆香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想来是真的替王宝莲高兴。 钟妙也笑弯了眼，“这敢情好，掌柜给涨了工钱那也是小姑母确实手工好。” 王宝莲跟着笑，“不过是我做得多罢了，久了就越发精巧了。” 三人聊上了几句便往牙市去了。 因着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叫卖的东西要比往常丰富许多。 王宝莲为人算得上和善，与林梅花及梁红霞相较，她倒是和杨庆香要亲近些。 再加上她今日多得了钱，心里也高兴，一路上倒是和杨庆香说说笑笑的。 钟妙则是对集市多少有些好奇，不住地东看看西瞧瞧。 这一瞧就瞧出了不对劲来。 她瞅着忽地躲到一顶油伞背后的两条黑影直皱眉，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几日王宝莲在回村路上被跟踪的事儿来。 好家伙，上回还只是一个人，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给上了两个人。 钟妙面上的笑容即刻就淡了。 瞅了瞅难得露出笑容的杨庆香，决定先不让她知晓，以免把人给吓着了。 回头则是寻了个由头把王宝莲拉到一旁去，说了自己的发现。 王宝莲原来笑盈盈的，听闻又被跟踪了，面色刷的一下白了。 大抵是经历过，故而也比上一回要镇定得多。 她抿紧小红唇，第一反应便是叮嘱不要说出去，“……三嫂没怎么出过门，这些年更是没遇到什么事情，她若是知道我们被跟踪了，只怕要被吓得不轻。回头估摸着也瞒不住，我娘知晓了又要担心。” “都怪我，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王宝莲到底有些自责。 钟妙却不认同，“小姑母你说的什么话？长得好看又不是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到了跟踪这种程度就不是君子所为了，太过分了，当真是变态。” 王宝莲蹙着一对柳眉，“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她很担心。 一来她们都是女子，真发生冲突了怕没什么赢面；二来她也不愿让身边的人因为她受伤受苦。 钟妙懂她的意思，小声宽慰道：“你先别慌，看看他们接下去要做什么再说。” 见王宝莲面上的担忧越发明显，她只得继续说，“小姑母你控制一下，你这副模样被我娘看到了，不用我们说她也猜得出我们遇到事儿了。” 她顿了一顿，“你且放心，我瞅着那两个也不算太强壮，真打起来未必是我们输。” 王宝莲总算看了她一眼，“钟妙你要记住，你可是个姑娘家，别和大嫂学坏了。” 钟妙嘿嘿笑了两声，“都这当口了，还什么学不学坏的？不论是什么，能护好自己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第三十七章 不如我们逃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莲没再说话。 杨庆香见二人窃窃私语的，笑着凑过头来，“怎么的，在聊些什么？” 钟妙咧了咧嘴，“没什么，小姑母在说方才你们看过的那个香囊真好看，在说想要做一个试试呢。” 杨庆香没去多想，只不住点头，“这倒不错，宝莲心灵手巧，想做个香囊还不简单……” 说着最好不要让杨庆香察觉到什么的王宝莲，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根本就没听进杨庆香在说什么。 反而不住地拿目光往后看了好几回，这下，饶是没多想的杨庆香也觉得奇怪了。 “宝莲，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直往后看？” 王宝莲赶忙摇头，瞅着杨庆香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小红唇张了张，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钟妙瞅着如此下去不行，索性就笑着接过话，“娘是不是忘了方才我跟您说的？定是小姑母觉得那个香囊好看极了，正不舍着呢，故而才一直往后看。” 杨庆香又笑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宝莲若是喜欢，不如我们回去把香囊给买了，反正价格也合适。” 王宝莲哪里是要买香囊？ 闻言即刻就摇了头，“不用了，回头我自己做吧。” 她脸色还是不好看，明显是没能稳住自己。 钟妙猜着王宝莲往后看的那几回八成是瞥见那两个跟踪的人了，故而才又被吓了一遭，明显更慌了。 若说王宝莲配合好，那杨庆香这边问题就不大；偏偏给忘了王宝莲并不是她，她能保持冷静镇定，王宝莲就不一定了。 再这么下去保准要露馅。 敌人都还没探明是谁，她们自个儿却是先慌了，那不就是不战而败吗？ 钟妙正想着要怎么做为好，而方才只顾着往人多的地方钻的三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赶集的中心。 她忽地脑子一闪，即刻有了主意。 见王宝莲脸色越发白了，她只得寻个机会先靠到她耳边去。 “小姑母你稳住啊，我方才去给朋友还东西的时候遇上了沈大夫带着他兄弟也来赶集了，说是要到集市里买菜籽，这会儿应该还在。我们去找他们，两男三女，还能怕了那两个坏蛋不成？” 这番话无疑成了王宝莲的定心丸，她的眸里即刻焕发出神采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死死抓住钟妙的手，“若是能找到沈大夫他们，所有的事情就迎难而解了。” 这句话说得大声了些，被杨庆香听了去。 “什么沈大夫，什么迎难而解的？”她听得一头雾水，“我怎么没懂你们在说什么。” 王宝莲即刻又急了，一时不知手脚要往哪儿放，“不是，三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遇到什么事……” 她是绝对不会让杨庆香知道被跟踪的事。 杨庆香更迷茫了，“宝莲你——” 钟妙瞅着跟前的这两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到最后还不得她来圆场？ 她插了话，“娘您别问了，小姑母是想起了阿奶的身体，还想找沈大夫去瞧瞧。这不，听我说他们也来赶集了，便想着在这里看看能不能遇上，也好说一说阿奶现在的情况。” 杨庆香放了心。 王宝莲心头的焦躁总算也得到了缓解。 因着后头有人跟着，三人也没再多废话，转而在集市里转着圈。 集市里的人当真是多，路不好走，却也一定程度下给后面跟踪的人带来了难度。 钟妙想过趁着人多逃走，可始终也不是办法。杨庆香还得去牙市找活儿，而她也得去海边找找石花菜。 少说还得在镇上待上半日的时间。 饶是现在把人给甩开了，回头也不见得就能不遇上了。 故而，思前想后还是得找了沈二他们才靠谱，好歹能起到震慑作用。 大抵是跟踪的人察觉到了什么，他们跟得越来越紧了。 钟妙三人在人群里穿梭，那二人原本还会找点东西挡一挡，后来便大敕敕地追着。 明眼人一看就知晓他们的意思。 王宝莲急得都出了一身汗，钟妙要相对冷静一些。 一面眼观四方，一面不住拿余光瞥着后头。在一次发现后面的人忽然只剩了一个后，心里暗叫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二人变成一人只能说明是有人去通风报信或者搬救兵了。 也就是说，她们再不能快点把这事儿解决了，只怕要摊上事了。 钟妙脸色很凝重，把自己的这个猜测说给王宝莲听的时候，后者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顶不住压力，抹起眼泪来。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趁着眼下他们只有一个赶紧逃了吧……” 都到这会儿了，杨庆香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咋了啊？若是有事你们倒是说啊，说出来了也多一个人想办法不是？” 王宝莲顾着抹眼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钟妙想了想，一会等人来了事儿也是要瞒不住的，索性便把当下的情况跟杨庆香说了。 杨庆香也很吃惊，出乎意料的是，她表现得要比钟妙想象中的冷静得多。 她赞同王宝莲所说的话，“我们在集市里转了大半圈都没能找到沈大夫，只怕得自个儿想办法解决了，眼下也只有跑路这一说了。” 王宝莲哭着点头，抽抽噎噎地自责道：“是我不好，我也不知竟会招惹来这些人。” 杨庆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了几句。 三人一面说着一面在人群里绕来绕去的，钟妙亦是觉得十分棘手，边走边在查看如何逃跑。 眼看着马上要出集市了，不远处正好有一辆牛车，钟妙一咬牙，带着二人拔腿就跑。 “走，趁着人多他们一时不好追上来，我们坐牛车马上回村去！” 王宝莲和杨庆香的动作从来没这么快过，眨眼间三人便跑出了集市。还不待她们转过拐角，迎面却忽地出现了三四条人影，一下子把路给堵上了。 钟妙定睛一看，脸色也变了。 她自然是不认识这伙人，但是站在正中的那个个头最小的，不就是方才紧紧跟她们的二人之一吗？ 也就是说，他们的援兵到了。 这可怎么整？ 第三十八章 帮我报个官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能认出这伙人来，王宝莲自然也没问题。 但是她不比钟妙，原本就被吓得神经紧绷，这会儿看到跟前的这些人又是和跟踪她们的人一伙的，当下就吓得捂住脸，尖叫出声。 杨庆香没说话，却是动作迅速地把人给掩在身后。 带头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留着两撇小胡子，大抵是没料到刚赶到便遇上了正主，还把三人给端详了一番。 待看到了王宝莲，这才谄媚地笑了起来。 “误会一场误会一场，王姑娘别怕，我们也不是坏人，只是我家老爷觉得您针线活不错，想央您帮着绣上一副百花图献给老夫人，也好表达他的一片孝心。” 钟妙差点就冷笑出声，心道这个说法漏洞百出。 一来王宝莲绣工是不错，却也没好到能让人欣赏的程度。二来若真只是为了一副刺绣，大可当面说清楚，何必鬼鬼祟祟跟踪人？ 眼下暴露了，又为何是管家出面？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位老爷又何必躲着不肯出头？ 可见，幕后的人分明就是看中了王宝莲的美色。 杨庆香虽没怎么见过世面，却也知道跟前这些人来者不善。 她在家里是一副不争不抢的老好人形象，可在外面遇到事儿的时候，反而十分果敢。 “我才不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告诉你们，若是胆敢对宝莲不善，我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几人仿若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站在最前面的管家摸着自己的八撇小胡子，随着那些人一起笑。 大抵是见没忽悠住人，索性就露出了真面目。 “我道姑娘是个明白人，却不想竟也是个傻的。我今儿告诉你，我家老爷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跟了我家老爷，那还不是吃香喝辣的？何必每日为了那点小钱累死累活不是？” 杨庆香气得发抖，见旁的有把农家常用的扁担，当下就握在手里，“我劝你自重，我家宝莲可是个好姑娘，哪能平白被你给坏了名声！” 这年头，饶是农家的姑娘名声也是十分重要。 被那管家左一句看上又一句吃香喝辣的，听在别人耳里指不定要被曲解成是姑娘家不正经或者经不起诱惑之类的。 这可让宝莲以后要怎么办？ 管家看着劝是劝不动了，索性要上手来抢人。 一声令下，那几名打手模样的便要一拥而上。 王宝莲吓得花容失色，她长这么大，何曾遇到过这种强抢民女的事？那泪花是一串串的往下掉。 杨庆香则是把她护得紧，一时半会倒是没什么问题。 钟妙见着也只能硬扛了，回头见另一边的摊位上也放着一把扁担，上手便直接往冲在最前头的打手身上招呼。 她发了狠，几扁担下去，那打手竟硬生生被打趴下了。 那人骂骂咧咧的，再拿手一摸，竟是摸出了一手的血。也不知是给吓的，还是她下手够重，竟是一翻白眼晕死了过去。 钟妙给闹出的这个事把王宝莲和杨庆香给吓傻了，却同时也把管家那边的人给镇住了。 空气仿若静了一瞬。 钟妙借机大喝一声，“我看谁还敢上前，真当我这一身肥膘是白养的？你们不怕死的尽管再上前试试，下场有如这人！” 管家这才回了神，当下就发了火。 “好你个娼妇，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制服不了你！今个儿爷就把话放在这里，王姑娘我们还非得请回去吃个饭了！” 若说钟妙之前还有些顾虑实力跟不上故而畏手畏脚，这下被管家这么一激，真是恨不得直接去打爆他的狗头！ 眼看着一场硬架要打起来了，冷不防的，隔壁的花铺里竟走出了两条人影。 “爷您走快点，都日上三竿了，再不快点人家都要收摊了！我们老早就来赶集了，到现在竟是连菜籽都还没买着！” 李四火急火燎地跨出了门槛，十分哀怨。 说要种菜的是自家爷，可谁知，进花铺挑挑拣拣买了一堆的花苗花籽等种种的也是自家爷。 反而是这次赶集的大头——菜籽，一粒都没买到。 李四简直都要火烧眉毛了，回头忍不住催了一句，“爷，您别看了，菜籽，菜籽！我们再不过去，只怕人家都要收摊了！” 在他的“千呼万唤”中，沈彦韶才从花铺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边走还边闻着手里头的一朵大红色鲜花。 “李四，你快过来闻闻香不香，这月季我看着不错，老板娘说了，看我长得一表人才就亏本卖我……” 他话还没说完，冷不防的，便察觉到许多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管家那一伙因着李四那一顿呼喊倒是暂时停了手，听到沈彦韶说到一表人才四个字的时候，皆是笑出声来。 管家更是毒舌，压低声音与身边人笑话起人，“瞧瞧长得是什么德行，也敢说自己一表人才？跟癞蛤蟆似的，我这样貌不比他好看上一百倍！” 又是一阵哄笑。 与管家那伙人不同，钟妙看到突然出现的沈二和李四，当真是心里头百感交集。 她们找了小半日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还在那几个专门卖菜籽的摊前多转了两圈。 谁曾想，那喊着要买菜籽的人居然是扎进了花铺里才出来！ 好在出现得及时啊！ 钟妙即刻就朝二人大力挥手。 “沈大夫，是我们啊！” 杨庆香如今看他们二人的眼神更是像看救世主一般，只觉得眼眶发热，“沈大夫，李小弟，有人要强抢姑娘了，作为同村人，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见死不救自然不至于，钟妙见着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张口补充道：“沈大夫，麻烦你们帮我报官，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胆敢在大街上做这种龌龊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手提着花苗一手扛着各种肥料及养花用品的李四愣住了。 沈彦韶倒是反应得快，一口应下，“我这就去报官，保准马上就把衙门的大哥们带到。” 回头又叮嘱李四，“你就留下帮衬，方才赶集不是买了一把新砍刀吗？刚好你可以拿出来试试好不好用。那店家说了，剁肉剁骨头跟切菜一样，若是骗人的，正好还能回去退了……” 第三十九章 腰断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自自然然的，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 钟妙差点怀疑她给听错了。 什么新砍刀，剁肉剁骨头跟切菜一样？ 她倒是知道外科医生做多了手术，看到血腥场面都麻木了，却不知道沈二这个村里的大夫也这般凶残。 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鼓励人家李四若是看着情况不对就直接拿刀上吗？ 这种喊打喊杀的大场面，愣是被他说得仿若是叮嘱炒菜的时候多放点葱花之类的。 简直丧心病狂！ 偏偏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李四亮着双眸子应下，一副跃跃欲试地从他拿着的那些东西里翻找出了那把被包得里一层外一层的大砍刀。 “大哥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转眼就提着大砍刀横在她们跟前。 沈彦韶则是三两步下了台阶，看样子是要去报官了。 管家一看，那还得了，赶忙吆喝道：“快，去个人把他拦下！” 虽说他家老爷是镇上的一霸，可告到衙门去，后续的一大堆糟心事可就要接踵而来了。 断断不能闹大！ 管家一声令下，有急着立功的家打手赶忙朝那位面色蜡黄的年轻男子去了，摩拳擦掌的，便想把人给先擒了。 不曾想，那人却是想也不想抬起了一腿，把毫无防备的打手给直接踹飞了出去。 正好就撞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就见得粗壮的树干抖了三抖，掉落了些许的黄叶。 沈彦韶似也十分惊讶，当下啊了一声，“……对不住，我这脚一痒就没控制住。亏得我正好是个大夫，我这就去看看他伤得如何了。” 他大步往树下去了，躺着动弹不了的那名打手疼得嘴唇都发白，却不让沈彦韶接近。 李四十分热心地替自家主子说话，“诶，我家大哥真的是大夫，他摸一摸看一看就知晓你伤得重不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彦韶已经迅速地把起不来的打手给制住了，熟门熟路地往他的后腰摸了去。 将将碰到地方，打手猛地哭嚎了起来。 “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点疼痛把你叫成这样？我这颗小心脏差点被你吓着。” 沈彦韶劈头就骂了两句，也不理会手下这人如何嚎叫，又在他的后腰摸了个来回才收回手。 动作看起来漫不经心，神情也漫不经心。 “哦，腰断了，运气好的碰上个会来事的大夫，你还好受点。若是没那好运，你下半生多半得在床上度过了。当然，你如果受不了这种苦，也可以脖子一抹两腿一蹬，左右人都死了也就解脱了。” 那打手被吓得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当下挣扎着要站起来。 奈何腰断了，除了疼痛就是疼痛，根本就没有起不起来这一说。 回头痛哭流涕地求着管家给自己找大夫。 管家也是第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当下连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都忘了，疾言厉色地喊沈彦韶救人。 “……若非是你这一脚，我兄弟也不会把腰给摔断了。你不是大夫吗？那正好，你快点把他的腰骨给接上，顺便赔个百八十两的这事就过去了。” 沈彦韶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会治点头疼脑热或者小伤小痛的，这个腰我还真不会治。” 管家傻了眼，“那你还当什么大夫！我看是打着大夫的幌子骗人钱财的吧！” 沈彦韶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傻子，“我若是会接腰骨这种活儿，我至于只当个村里大夫吗？不得直接把医馆开到京都去？” 回头见有人要去把断腰了的打手给扶起来，他凉凉说道：“他站不住的，左右你们也不能当街把人丢了，那得让手下的人多寒心不是？还是直接抬去医馆，先让里头的大夫开点药止疼，否则估摸着这人要先被活活疼死了。” 管家原本正有这个想法，听得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道理。 他如今若把断腰的弟兄扔在大街上，以后只怕就没人敢替他卖命了。 而因着这处的动静过大，原本没什么人的地儿竟也不知不觉给吸引了大批的人。再不收手，万一来个人把他们给认出来，指不定又要闹出点什么来。 管家越想越怕，当即就拿袖子掩住了自己的脸，吆喝着同伙把人一抬便匆匆离去了。 这人一走，自然就闹不起来。而这处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就渐渐散了。 李四手里握着大砍刀，觉得十分扫兴，“诶，怎么回事？这架都还没打起来呢，怎么人就走了呢？” 沈彦韶瞥了他一眼，“你是精力太旺盛还是怎么的？莫方，院子里的那块菜地都还没开始弄呢，有够你忙的了。” 李四即刻就哀嚎一声，一脸天塌下来的神色。 钟妙则是十分感激跟前的这两位大哥，若非是他们搭了一把手，只怕她们今日就要遭殃了。 她上前去表示感谢。 沈彦韶表示不用太客气，“都是同村人，遇到了能帮则帮嘛。只是以后你们还是小心些，这种人渣下次若是再遇上了，那就不见得有人帮得了。” 王宝莲原本就哭得眼眶红红的，这会儿被沈彦韶一语道破，心里越发难受了，又抽抽噎噎起来。 杨庆香忙着哄她，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趟镇上之旅，王宝莲吓得不轻，杨庆香也没了去牙市找活的心思，便打算先回村去。 钟妙便去找了辆牛车，把二人给送上车后却突然闹起了肚子。 她捂着肚子让她们先回去，“……我估摸着是给吃坏了肚子，坐车委实不合适。你们就先走一步，我一会好一点了再请个车。” 杨庆香很担心，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边是被吓坏了的小姑子，眼下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一边独自一人要在镇上再留一会的钟妙，若是出了事，自家婆婆那边也不好交代。 钟妙看出杨庆香的为难，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娘别担心，就我这个体格，有几个人能打得过我？再者，我也不惹事，只要肚子好些了就马上回去。您也先不要跟阿奶说今日所发生的事，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因着担心方才那些人去而复返为难人，沈彦韶和提着大包小包的李四也一并跟到牛车旁。 自然把钟妙及杨庆香的对话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沈彦韶多看了钟妙两眼，见二人僵持着，便出了个主意。 “不如这样，李四随你们的车一道走。我正好还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便留下和钟妙一起，左右都是同村，届时一道走也不麻烦。” 第四十章 主动出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依着沈彦韶的意思，坐牛车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故而安排了李四与王宝莲及杨庆香坐同一辆车，实则也是为了保护她们。 虽也有男女避嫌之说，可眼下民风相对开放，男女同车也不至于被乡里乡村的指指点点。若是知晓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有此种安排，八成也都会理解。 至于钟妙这边还有他盯着，自然不会出什么错。 杨庆香对这样的安排无异议，私以为十分周到。 她道了谢后，坐在车头叮嘱道：“那钟妙就拜托沈大夫你了，你们也得小心点才是。” 沈彦韶点了点头，眼尖地看到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的李四一个不慎弄倒了几株花苗，当下脸色就变了。 “……你动作倒是小心些，若是踩坏了我买的花苗，晚上你多半只能喝水喝到饱了。” 李四赶忙把花苗扶好，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敢喘气，“幸好幸好，没被我踩着，否则晚上就得饿肚子了。” 他喃了一回，到底多有抱怨，“不就几株花苗吗？大哥莫不是变着法儿整我吧？以往我可不见您这般爱花的，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花苗重要？” 沈彦韶毫不犹豫地回，“当然是花苗，你一个粗大个的，哪及花苗的十分之一。” 钟妙也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可从来没见过拆台拆得如此彻底的人，她没忍住给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原本略为压抑的气氛即刻就轻快了不少。 就连一直在抽泣的王宝莲，这会儿似乎也缓了儿过来。 李四的动作很快，把所有东西都在牛车上放好之后，他也跟着跳了上去。到底是不放心，跟老妈子似的交代了好几句才转而与钟妙说话。 “别看我大哥身姿高挑，实则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上什么事，你可得多罩着他。” 钟妙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若是没记错，这位被李四描述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沈二大夫一脚就把人家的腰给踹断了。 就冲着这一脚，若是跟她说沈二没点拳脚功夫，打死她都不信。 最后，李四在沈彦韶的一记眼刀之下可怜巴巴地闭上了嘴。 人到齐了，牛车总算动了，就听得车夫驾的一声，没一会便淹没在了人潮里。 到这当口，沈彦韶才轻飘飘地说了话。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做什么总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真当自己一身横肉就能把那些人给吓跑了？这么急着要找人家去，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钟妙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识破了。 她索性不再相瞒。 “我并非是去找人拼命，方才你要去报官，那些人便急急把你拦住了，由此可见并不想把事儿闹大。而敢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一般都是镇上有权有势的。不敢露脸，也就是不愿让人认出他是谁，再分析分析就是不想让家里知道。” “而这就是我的切入点，想必我话说到这份上，沈大夫定能猜透我到底要干什么。” 说白了，她就是想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再针对性地‘对症下药’。 这样的人着实可恨，就如同沈二之前所说，这事儿若不能很好地解决，以后再遇上也是个**烦。 躲也躲不过。 还不如主动出击。 沈彦韶亦是摸透了钟妙的心中所想，对她的看法有了改观，“我倒是没想到你有这般的思维和魄力，这个法子可比直接去跟人家拼了要好得多，指不定真能让那人栽了。” 他扭头就走，这一举动让钟妙给愣了。 “不是，沈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去医馆了，还能做什么？” “……” 想要找出幕后那人其实也不难，只要跟着方才那伙人便成。 而那些人若是听进了沈彦韶的话，这会儿应该是抬着人在医馆接腰骨。 故而他们只要去镇上的两个医馆转转便成了。 两个医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倒是让他们好跑。第一个医馆扑了个空，第二个医馆这还没进去呢，就先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有两条人影站在外面，钟妙看了看，认出其中一个正是早前带人包抄他们的官家。 彼时，官家和医馆的大夫正说着话，从面上神色来看，聊得不太好。 在看热闹和听墙角的事情上，钟妙和沈彦韶的做法竟是惊人的一致。 二人找了个最近的角落窝着，皆是竖起了耳朵。 “什么？接个腰骨要五两，吃的还都得是那些好药？如此也就罢了，这药还得是先吃个半年看看效果？那万一治不好，到最后还是只能瘫在床上，这些钱不得白花了？还不如不治呢！” “你这医馆是坑人的吧？还敢对我甩脸子，你可知道我家老爷是谁？说出来还不得把你吓死了……” 管家吹鼻子瞪眼睛，捧了好一阵自家主子多么有钱有势，夫人多厉害之后，却是再也不肯把多余的讯息给抖出来。 他对着大夫发了一阵脾气便气冲冲往里去了。 不消一会，原本还等着接骨的打手便被他们抬了出来。管家走在最前面，骂骂咧咧的。 “都是坑钱玩意，还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的，也不能把咱当冤大头不是！兄弟你也甭急，我们先回去，老爷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个医馆到底坑不坑钱暂且不提，可看着管家这个架势，明显是忽悠人的。 不过一个小喽喽，说句难听的，富贵人家哪里会把这么一条小命看在眼底？ 既然腰断了，那就是不能用了，多半是直接拿点钱打发了，回头再去买人填上就行。 见一行人渐渐走远，钟妙及沈彦韶悄咪咪跟了上去。 二人不近不远地跟着，时不时能听到管家在发牢骚。这一路也没走上多久，愣是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里又听得一些有用的讯息。 钟妙的心里头渐渐有了主意，扭头与沈彦韶道：“既然这方员外怕家里的夫人，那可好办了。” 沈彦韶抬了抬眼皮，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看，方员外还敢强抢民女，估摸着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准在镇里的某处就有金屋藏娇。而依着方才管家话里的意思，方员外在外面做的这一切，家里的原配夫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钟妙说完这番话后，慢慢就笑了。 第四十一章 我怕他太闲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若是管家说得没错，他口中的这位方员外正是江平镇西宁街的那处方家府宅的老爷。 娶的夫人则是镇上蒋姓首富之女。 就冲着这个身世，那位蒋夫人就算不是在娘家，在方家那也是能作威作福横着走的。 钟妙总算明白了方员外惧内的原因。 若被家里夫人得知他在外面寻花问柳，那不得要闹翻天了？ “你倒是点子多。” 前头有人忽地回头看，沈彦韶眼疾手快地把钟妙拉到隐蔽处，这才没给暴露了，“亏得这面墙够宽厚，否则都遮不住你了。” 钟妙：“……” 她现在确实是有点胖，就暂且忍了。 原本以为既然是西宁街的方家，那这些人定是要抬着人过去方宅的。谁料钟妙及沈彦韶跟了一路，却是越走离西宁街越远。 到后来几乎是条截然相反的路。 钟妙一度以为这些人走错了，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方员外如今没在方府？那会在哪里？ 这么一猜，钟妙不免就激动了。 一旁的沈彦韶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着，偶有钟妙的动静过大的时候才会提点上一两句，其余时间几乎只当个隐形人。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店铺也不似之前那般林立，倒是周遭的环境越发幽静，绿意盎然，更适合住人养人。 随着他们拐过一条小巷，又走上一小会，尽头便出现了一处幽静小院子。 看那白墙黑瓦整齐干净，多半是这两年才修葺过，大门两侧更是种了一排的花花草草。 虽谈不上气派，却显得雅致。 管家倒也警惕，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后，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跟着，这才敲响了跟前的黑漆大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钟妙听着那管家敲门的节奏与普通人的不同，还在心头暗想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花样时，沈彦韶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这敲门声倒是有些学问，八成是约定好的。” 钟妙心神领会。 果然，等管家放下手，大门便从里头开了，露出个婆子的脸。 那婆子先把门前的人瞅了瞅，待看到他们还抬着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时候，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干什么呢？怎么什么人都敢往我家姑娘落脚的院子里来呢！瞧他糊的一脸血，那可相当不吉利啊，我可不能把晦气放进来！” 管家不耐烦，“你放还是不放？我还有急事找老爷呢，若是耽误了你担当得起吗？别忘了，我可是老爷跟前的人，你这会儿若是得罪我了，看你以后还有没有好果子吃！” 婆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管家也不看婆子脸色，招呼着底下人抬着断腰的打手便往门内去了。 哐的一声，大门应声而闭。 钟妙与沈彦韶就蹲在不远处的一只石狮子旁，自然把院子跟前所发生的事都给看了个清楚。 如今人都进去了，他们也就无须躲躲藏藏了。 “那婆子一看就是在院子里做事的，而方才她还说到什么我家姑娘，可见里头住着的是名年轻女子。再者，管家会过来这里，也是因为方员外在里头。” 钟妙的双眸亮得吓人，接下去的话她不用多说，想必边上的这位也懂了。 她原本只是想着先弄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再从长计议，不曾想她运气爆棚，这一跟上可不止把人家的底子给探到了，甚至连他的金屋藏娇处都给找出来了。 “八成就是你想的那样。”沈彦韶神色平平，再开口就给出了建议，“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这里守上一守再看看情况为好，总得弄清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不是？万一你把这事儿捅到正室夫人那边去了，人家叫你说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不是遭人怀疑？” 钟妙想想也是这个理，可因为之前只是随便找了个闹肚子的借口，如今想继续用这个由头在镇上待多久怕是不能。届时到了时间她却还没回去，江老太那边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沈彦韶似是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我一会传个信儿给李四，就说我路上捡到了个病人，一时半会回不去，估摸着要晚些回村，让他也往你家里说一声。” 钟妙瞬间就舒服了。 大夫看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时间不定也算是为她晚回去找了借口。 她由衷地谄媚一句，“沈大夫果真是伸张正义的英雄好汉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有困难你就说一声！” 沈彦韶瞥了她一眼，“什么英雄好汉大哥之类的就不必了，主要是我也没事做，凑凑热闹倒也有意思得紧。” 钟妙：“……” 不待她有所反应，身侧的人又一本正经道：“以后还是直接称呼我沈二吧，不要沈大夫沈大夫的叫。万一你我惹上什么**烦，人家直接搜各村大夫就能把我找出来了，对我十分不利啊。” 钟妙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她遇到的这位沈二好像和正常的大夫不一样。 二人既然决定要留下看看这处院子的后续，直接闯进人家家里自然是不行，故而也只能继续蹲在石狮子后面耐心守着。 等的时候最是无聊，二人索性便聊起了方才在集市附近那凶险的一幕。 “……因着察觉到不对劲，我们便在集市里到处找你和李四，任谁都没想到你一个大夫既没在医馆看药材，也没在摊子跟前买菜籽，竟是在花铺买花苗。” 钟妙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她误会了，“我懂了，有些花看着不起眼，实则也是什么治病的药材，你定是想着买些自己种，省得总往镇上的医馆跑。” 沈彦韶忽地就抬手揉着额，“一说到药材我就头大，我哪里懂得怎么种？这不有个李四在，我怕他太闲了，先让他试着种种菜，等学会了正好帮我种种花。现在住着的那个院子破旧就算了，院子里光秃秃的，委实有些影响心情。” “自己住的地儿嘛，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者，种花不仅修身养性，还能使人心情美好不那么暴躁，好处多多。” 钟妙有些迟疑，“方才你好像是说买给李四种的，这修的到底是谁的身？” 沈彦韶唔了一声，“自家兄弟，分得那么清就见外了。他没学会之前自然是我种，等学会了就由他来。” “……” 第四十二章 姘头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大抵是身边的这位大哥真的喜欢摆弄花花草草，钟妙还真听他扯了一会的花草经。 扯到兴起处，沈彦韶颇有些感慨。 “以前只顾着如何保全我这条小命，倒是不知道种花乐趣这么多。待以后安定了，我还想在屋子跟前种上各色月季，每每睡醒就是芳香扑鼻，当真是神仙日子了。” 钟妙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差点忘了跟前的这位沈大夫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过来青果村投靠亲戚的。 以前只顾着活下去……可见沈二的身世十分坎坷啊！ 这不，种个花草都能让他向往成这样。 钟妙越想越觉得跟前的人可怜，她拍拍他的肩，“其实也不碍事，你和李四若在青果村住下来了，日子会渐渐稳定下来。届时你们……” 钟妙瞅着沈二鼻子边上的那颗大痣，委实说不出违心话来，只得把你们改成了李四，“届时李四娶上媳妇再生养两三个小孩，你们不就成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吗？” “你又能看病，李四夫妻再做做工赚点钱贴补家用，小日子就会好起来……” 沈彦韶听着不大对劲，扭头冷飕飕地看了看她，“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四的媳妇都出来了，那我的呢？” 钟妙陪着笑。 ……这说得太明白了不好吧？ 沈彦韶不是吃亏的主，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两眼，直接‘以毒攻毒’，“你与其笑话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瞅瞅你给胖的，若是瘦不下来，以后的日子哪里好过得了？” 他面上一派严肃。 “不然这样，你若是觉得靠自己行不通，我看在同村的份上倒是能帮你一把，每日都给你针上几针，很快就能出效果了。” 钟妙眼皮直跳，赶忙拒绝。 开玩笑，若说在今日之前她觉得沈二是个平易近人的，今日之后，她可不敢再轻易下结论了。 这厮有拳脚功夫，还是一脚能踢断腰的那种，一看就是个硬茬。而现在，她不过委婉表达了他以后可能娶不到媳妇的意思罢了，他就要日日拿针扎她！ 别的不说，肯定是个记仇腹黑的主。 惹不得惹不得。 二人斗起了嘴，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那院子的大门忽地打开了，从里头急匆匆地抬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出来。后头更是跟着个人，手里握着两把锄头就鬼鬼祟祟往边上的一条小路走了。 “看样子那人是死了，要把人埋了。” 沈彦韶微微眯着眼，说的话又如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钟妙想着八成也是，明眼一看便知道被裹着的是个人。 一时竟有些不敢看。 她没穿越的时候可是个五好公民，别说看到死人了，就是什么猫猫狗狗自然老死的尸体她都鲜少见着。 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并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她来了这里，思想倒是自然而然跟着转变。就如此刻眼前看到的景象，心知肚明断腰的那位打手八成是被处理了，可除了不忍心，心情却也不见得多忿恨和震惊。 说到底是她心里明白，这里是封建社会，古代的家仆都是卖了身的，生死全由握着他的卖身契的人做主。 如今遭这样的事儿，在有钱人家里算不见得光彩，却也算是屡见不鲜。 钟妙不免唏嘘。 她下意识要走出石狮子旁，被沈彦韶给拉了回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钟妙有些傻了，“我只是想跟过去看看人有没有死透了。” 话音将落，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没半点意义。 那人本就伤得不轻，多半是方员外不让他活了，那自然是死透了才从院子里抬出来埋了。 沈彦韶难得宽慰她两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会惊慌倒也没什么。不过当真也没这个必要了，那人八成是没生还的机会了。” 钟妙扶了扶头，“也是，我只是需要缓一缓。” 可不是，不论如何，对她的冲击到底不小。 二人便继续蹲在原处没有挪窝。 这会儿钟妙正想着好好调整下情绪，旁侧的沈彦韶忽地伸了食指架在唇上，让她噤声。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下意识便趴在石狮子的空隙处望前看。 果然，院子门开了，一对男女从里头出了来。 男的肥头大耳，看着已经上了年纪，怀里抱着个女子。那女子看着年岁不大，面相清秀，此刻仿若没长骨头一般，挂在男子的身上。 一旁的管家倒是很面熟，这会儿正在小声劝说着什么。 很明显，他说的话不讨喜。都还没说完，一个掐着嗓子的女音就阴阳怪气打断了他。 “哟，何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姐夫素日里要做生意，都抽不出时间来陪陪我，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跟在姐夫身侧，我自然倍感珍惜了。我就要姐夫抱怎么的？左右这里又没人，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眼睛盯着？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和姐夫亲近！” 女子说罢，委委屈屈拿了帕子捂住了脸。 这美人一哭，边上的男子赶忙哄，什么我的小乖乖小亲亲之类肉麻的话就不说了，却是无济于事。 男子见哄不住，回头就训斥起何管家。 “快给表小姐道歉！这处院子偏僻得紧，附近住的也没几户，就算是看到了还能怎样？大不了花点钱封口就是了。娇娇可不得比家里那位好上百倍？待以后时机成熟，我定把她给休了，然后迎娶娇娇过门……” 这番话估摸着是说到了那位名唤娇娇的姑娘心坎里了，登时破涕为笑，赖在男子的怀里娇滴滴说了句讨厌。 那何管家脸色就难看了，第一反应就是四下里察看了一番。 他无意识抹了一把汗，“老爷，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您也知道夫人的耳线只多不少，万一被听了去给传回夫人那边……” 那姑娘即刻娇笑一声，“我道何管家是担心什么呢！放心吧，我是表姐派来盯着姐夫的，自然早就知道她的那些眼线了，断不会让他们得到半点消息。” 何管家见劝不动，也只能近了方员外的耳边。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方员外总算把怀里的年轻姑娘给放开了。 “娇娇，既然都出门了，我们可就得注意了。该做样子就得做样子，等回头我们再来这处温存。” 第四十三章 抓奸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看到这里，两只眸光闪闪发亮，当真也是没料到会这么刺激。 有面熟的何管家在，余下的两位身份便很好猜出来。男的就是方员外，女的则是正室夫人的娘家表妹。 原本是放在方员外身边是当眼线的，岂料二人竟是给苟合到了一起，也不知瞒着正室夫人在这处院子里温存了多少回。 钟妙这般一想，差点就笑出声来。 这敢情好，双重背叛可比方员外找个姑娘金屋藏娇要严重得多了。若是正室夫人知晓了这件事，也不知方家和梁家要闹成什么样。 钟妙都等不及看好戏了。 大抵是见她得意忘形，沈彦韶又拉了她一把，“你长得宽厚，也就这石狮子能把你遮上一遮，你倒是注意些，别把身子露到外面去。若是暴露了，我跑得快自然是没问题，可是你怎么办？一看就是个跑不动的。” “……” 钟妙当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短短半日的功夫，他们是熟了不少，可她就遭殃了，被身边这厮给明里暗里毒舌了好几次。 不就是影射她长得壮吗？待她瘦成一道闪电，看他还能找出什么来报复笑话她！ 钟妙气呼呼的，决定暂时不理他，动作上却很自觉地把自己往下压了压。 院子门口处的那对男女没羞没臊地打情骂俏了几句后，听那方员外的意思估摸着是要离开了。不曾想，那姑娘媚眼含春，凑在方员外耳际娇滴滴不知说了点什么，二人又是搂搂抱抱回院子里去了。 徒留何管家一脸疾色，差点就跳起来。 “老爷，不是和郑掌柜的约好在明月楼见上一面，谈谈合作的事吗？马上要到约定时间，您若是迟到了……” 回应他的还是那道阴阳怪气的女声。 “不就是合作吗？就让郑掌柜等上一等又如何？何管家就亲自过去跑一趟，就说姐夫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晚些再过去……” 话还没说完，那道女声忽地被打断，转而是一阵男女嬉戏的笑声。 何管家闭了闭眼，估摸着院内那二人走远了才狠狠呸了一声，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急忙忙走了。 院子的大门再次随之紧闭。 石狮子后面藏着的两人这才走出来。 钟妙神清气爽，全身上下都舒畅极了。 原本还以为要弄清这院子里的各种名堂估摸着得花上不少时间和精力，还琢磨着要从何处入手呢，回头才发现连老天都在帮她。 就守了那么一会功夫，她想要的一切真相就都送到了跟前来。 不仅如此，原本才亲昵完的一对姘头这会儿又回到了院子里，估摸着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正好是告密让正室夫人亲自过来抓奸的好时机。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钟妙压根就没想到，从王宝莲被跟踪差点被抢到让方员外吃大苦头竟能在一日之间完成，仿若做梦一般。 主意一打定，二人即刻兵分两路。 沈彦韶依然蹲在石狮子后面继续盯梢这处的动静，而去找正室梁夫人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钟妙的身上。 因着这处院子地处偏僻，离着西宁街还有些远。钟妙从沈彦韶那处得到了方家的具体方位后便一路狂奔，生怕自己跑得慢了，让那对姘头给跑了。 不然怎么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呢？ 钟妙将将到了方家离着几丈远的地方，正好看到一名装扮富贵的妇人被几名丫鬟婆子簇拥着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出门。 她连忙过去把人拦下，问清身份后，正是方员外的正室梁夫人。 钟妙喘得厉害，稍稍缓了缓便一股脑儿把自己过来找她的目的给说了。 “……我家小姑母长得好看，今早儿差点被人给抢了。我着实气不过便想着看看是谁如此胆大，敢在青天大白日强抢姑娘，这一跟，倒是跟到了江平镇西北角的一处院子。” “后面偷听到了许多，也才得知对我小姑母动了歪心思的是方员外。如此也就罢了，他出来的时候身边有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家，啧啧，当真十分不害臊，一直挂在他身上，姐夫姐夫地叫。” “我想了想，记得方员外叫她什么娇娇。听着他们的对话，那姑娘应该是夫人的表妹之类的，就看夫人您有没有印象了……” 钟妙将将说完这些话，梁夫人脸色已经大变，她身边的嬷嬷更是暴脾气，当下就骂了声贱人。 “夫人，这人说的可不就是梁娇？老奴之前就曾跟您说过，这位表小姐面上看着正经，实则是有小心思的，老奴看那一双狐媚眼睛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梁夫人再生气那也是要脸面的，当下便恼羞成怒地训斥了嬷嬷。 “那是我表妹，岂容你这般诋毁？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你就一口一个狐媚的，这若是传出去了，我梁家姑娘还嫁不嫁人了？” 嬷嬷一看就是在梁夫人跟前十分有脸面的，这会儿见自家夫人生气了，到底也不敢多说话。 钟妙见状，便继续火上加油，“我知道凭我一张嘴，夫人自然不敢轻易信了。如今方员外和那位姑娘还在那处院子里，夫人若是动作快一些，保不准还能把人给堵在屋子里。” 那嬷嬷着实是忍不住，“夫人，您咽得下这口气，老奴可不成！老奴在您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可看不得您受半点委屈。” 钟妙附言，“可不是这个理！按理说这是夫人的家事，我不应该掺和，可我着实也是看不过去了。您说方员外金屋藏娇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娘家表妹，这摆明了是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啊！您说这事儿若是传回娘家那边去，您哪还有半分颜面？” “并且方才方员外还说了，等时机成熟了，说要把您给休了然后迎娶那位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梁夫人本就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尽量保持着方家正室的风度和气节。这会儿听到钟妙说那老东西竟还想休了她，当下就爆发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她的父亲是镇上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亲戚见到她不是哄着捧着供着？ 当真没想到她这个好表妹说着会帮她盯好人，结果却是盯到床上去了！ 她若不撕了这对狗男女，她就不姓梁！ 当下就让钟妙带路，领着人气势汹汹抓奸去了。 第四十四章 封口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又是狂奔了一回，回到偏僻小院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 可因着马上就能看到抓奸的戏码，哪里会觉得累？只恨不得能亲眼看到梁夫人手撕方员外，好解她心头之气。 “就是这里了，夫人。” 钟妙指着前面的两扇黑漆大门。 这会儿，沈彦韶也从石狮子后面出来，十分及时地把后续情况给说了。 “我一直在这边守着，没人从里头出来。” 他好歹给梁夫人留足了面子，没把里面到底都有什么人给说了个透。 梁夫人点了点头，一脸寒霜。她亲自走上前去敲门，都到这当口了，一举一动还显得十分冷静克制。 门敲响了之后，她给一直贴身伺候她的嬷嬷使了个眼神，那嬷嬷即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两步守在另一侧。 两扇门稍稍开了条缝，将将露出了一张脸，嬷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里头的人给用力揪了出来，愣是没给她叫嚷的机会。 开门的婆子一下子给按倒在了地上，抬眼见跟前站着方家的正室夫人，一张脸即刻就吓成了土色。 正室夫人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他们在哪个屋里？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家可是活不下去了。” 婆子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也没胆多去辩解，哆哆嗦嗦就把一切都老实交代了。 刚交代完，嬷嬷抬手恶狠狠甩了她两巴掌。而梁夫人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直接带着人进院子里去了。 钟妙原本想跟进去凑热闹，却被沈彦韶劝住。 “越是有钱的人家越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你若是跟进去了，那可就不好办了。这等时候回避为好，知道得越多，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钟妙被这么一提点，也觉得是这个理。 她虽想凑热闹，却也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的，故而很是老老实实地与沈彦韶待在外面。 梁夫人带着人进去之后，很快里头便传出了各种声响。什么尖叫声求饶声以及中气十足的咒骂声，一声声往钟妙的耳里钻。 她竖着耳朵听，光是什么贱人贱货不要脸之类的，足足听了有七八回。她略略一分析，应该就是梁夫人身边的嬷嬷骂的。 除此之外，还有打砸东西所发出的各种声响。 哪怕她人没在里头，却能想象得出院子里的战况十分激烈。 钟妙光是想想，便觉得方员外的这个丑事怕是妥善不了。 正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当真是活该。 又过了一会，里面则是传出了打大板的声音，那一声声惨叫可谓是十分瘆人。 钟妙叹道：“血腥，太血腥了。” 顿了一顿，又偷笑着在后头补上一句，“不过梁夫人这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我倒是十分喜欢。” 越发觉得心旷神怡。 她瞅了瞅头上的日头，一双眸子被刺激得睁不开。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便已经是正午。她忙活了一个早上，又是与何管家那一伙人斗智斗勇，又是来回跑了好长一段路，这会儿肚子饿得厉害。 甚至还发出了响亮的咕叫声。 钟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朝沈彦韶望去，后者的目光则是刚从她的肚子上收回来。 “是该去吃饭了，梁夫人一时半会估计是见不着了。不过你也应该放宽心，那位如今自身难保，自然也就没精力再去骚扰你的小姑母了。” 钟妙想想也是。 她一直没走，一个是想看看后果如何，一个便是趁着梁夫人在，让她保障王宝莲不会再遭遇被方员外骚扰的事。 可沈二说得也没错，方才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想必梁夫人确实是气极，只怕方员外够呛。再者，人家娘家在镇上有头有脸，方员外丑事一出，也不知等着他的还有什么。 而梁夫人经了这一事，必定会对方员外严加看管。 也就是说，王宝莲接下来应该是没什么安全隐患了。 钟妙想通这些，即刻就决定离开，先去填饱肚子。 却不想，这才刚走出一小段路，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 钟妙回头一看，认出正是梁夫人身边的那位得力嬷嬷。 嬷嬷还喘着气，一看就是刚刚从院内抽开手扭头就追来了，面上却是客客气气的。 这让见过嬷嬷火爆脾气的钟妙有些不适应。 “姑娘，您留步，还请借一步说话。” 钟妙与沈彦韶对视了一眼，后者十分识趣地给二人腾出了位置。 嬷嬷见沈彦韶走出了两丈远后，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了个东西来，一下子就塞到了钟妙手里。 她压低着声音，“我家夫人说了，这次多亏了姑娘你，否则她还蒙在鼓里。这是一点小小敬意，还请姑娘你笑纳。” 钟妙的手里沉甸甸的，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个钱袋，她傻眼了。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嬷嬷又另外摸了个钱袋塞了过来。 “至于这份，则是补充给你家那位被骚扰的姑娘。家里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夫人亦是十分气愤，以后定会严加管教，绝不会让姑娘家里的人再遭受打扰，还望你们原谅则个。” 钟妙一下子明白了，也怪不得嬷嬷会追过来，这是想拿钱封口。 她赶忙推了回去，“嬷嬷放心，这种事说出去对清白姑娘也没半点好处，我还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个事。如今有夫人这些话，我也放心了，只是这些钱我可不能收。” 嬷嬷又推了过来，这次语气有些急了。 “姑娘你这是何必，不过是做一些补偿罢了，难不成你是嫌少？我家夫人也说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们定能帮则帮。要知道，我家夫人的父亲可是镇上首富，就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她一面说话，一面把两个鼓囊囊的钱袋一个劲地往钟妙的怀里塞，大有她不收下就不会罢休的架势。 钟妙震惊了，好半晌才想通了这其中的典故。 ……感情这就是有钱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她若是不收，便以为她不会守口如瓶？ 第四十五章 不要油行不行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了想，也就没再把钱给推了回去。 她一不偷二不抢，哪怕收下了也是清清白白来的。 再者，她喊梁夫人过来抓奸一事大抵是真的帮了大忙。可她担心家丑外扬也是真的，在梁夫人看来，她把钱收下才算是点头同意不会往外说。 嬷嬷见她没再把钱给还回来，面上果然露了笑意，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便彼此拜别，步履匆匆地往回去了。 沈彦韶见人走了，这才回到钟妙的身边来。 一眼就瞧见了她手里头多了两个钱袋，当下就啧了两声。 “……有钱人家就是大手笔，这略略一看，两包钱袋估摸着得二三十两。这梁夫人倒是会做人，给你和王宝莲都准备了一份，也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关乎这个方员外的风言风语。” 他叹了一声，“她倒是很适合当富贵人家的主母，只是白白便宜了方员外。” 钟妙想了想，亦是觉得很有道理。 不论是从言行举止还是处理问题的方法上，梁夫人皆是进退有度，冷静谦逊。若是换成别家妇人抓了自家夫君的奸，只怕这会儿已经在哭哭啼啼觅死觅活。 钟妙由衷附言了一句，“可不是，这梁夫人恁厉害了，很有大家之风。” 因着日头热烈，这处也没他们的事了，二人达成共识，先去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再回去。 钟妙对江平镇不熟，又因着肚子饿了，她的意思是随便找一家吃点就是了。 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彦韶这会儿却是较起真来。 “吃这个东西哪里是能将就的？既然都来了，自然是要找家符合口味的。” 钟妙唔了一声，想着还热乎着的两个钱袋，决定就按身边这位的想法来。 原本以为沈二会直接带她上镇里最大的酒楼去，不曾想，他带她去的是一家面馆。 面馆看着很普通，掌柜和老板娘却很爱笑，十分和善。 “这家是用鸭汤或者鸡汤煮面，鲜甜又营养，怎么吃都好吃，也是附近的十几家吃食铺里，我认为比较合胃口的了。” 钟妙猛点头，心思儿早就都被店铺里弥漫着的香味给勾去了。 她自从穿越后还没吃过一顿好的，如今见掌柜笑眯眯介绍着有各种添料，她实在拒绝不了美食的勾引，决定奢侈纵容一把。 “来碗鸭汤面，上面卧个荷包蛋，青菜多放一些。然后凉拌黄瓜再来一份，微辣就成。” 钟妙说完之后，又可怜巴巴地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脸，“不要油成不成？或者鸭汤帮我把油过滤一下，太胖影响健康，我得瘦下来。” 老板娘原本是坐在柜台里，听闻他们这处的对话，登时就笑出声来。 “放心，姑娘哪怕不交代，我也会跟我家这位叮嘱上两句。其他暂且不说，姑娘有一点倒是没错，身体壮一些固然是好的，只是胖过头的话容易引起各种疾病。再说了，姑娘家还是苗条点才好看。” 钟妙再次狂点头。 “你这性子，亏得客人不计较，否则遇上介意身材的姑娘家岂不是要被你说哭了？”掌柜宠溺地说了老板娘两句，回头好脾气地替自家婆娘赔不是，“她就是那样，快言快语的，其实没恶意，姑娘可不要当了真。” 钟妙摆摆手，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这些日子说她又丑又胖的多了去了，更何况老板娘也是善意提醒一二。 她点好面食配菜之后就轮到了沈彦韶。 沈彦韶来过这家店好几次了，掌柜的倒是记得他，点菜的间隙二人还聊上了几句。 “……还是以前常点的那几样吗？客官倒是口味很统一，今个儿有刚刚做出来的凉拌手撕鸡肉，因着是头一回，也不知味道如何，不如就上点给你们免费试试如何？” 沈彦韶眸底嗖地亮了一瞬，“这敢情好，想必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掌柜笑眯眯地下去了。 钟妙瞅了瞅沈二那张蜡黄蜡黄的脸，又生出了点感慨，“看来沈二你在镇上没少吃啊，这家店想必没少来，出了新品竟是直接勉强先送你吃。” 沈彦韶毫不谦虚地应下，“这不一回生二回熟嘛，人总是要吃饭不是？我因着是个大夫，成天跑动跑西的，次数多了就知道哪家的吃食合胃口了。” 二人没说上两句话，老板娘已经先上了一碟的凉拌黄瓜。 钟妙一看，好家伙，满满的一大碟，那份量估摸着都够三四个人吃。 大抵是看到钟妙面上的惊讶，老板娘嘿笑了一声，“黄瓜是自个儿地里长的，又不用钱。再者，姑娘说的那些话倒是让我觉得是个性情中人，我就乐意给你装大碟的。” 钟妙愣了一瞬，这才试探地问了问，“老板娘是说我想瘦又想吃又怕胖的那几句？” 除了那一番话，委实想不出自己有哪里称得上是性情中人了。 果然，老板娘捂嘴笑出声来。 “我一个开面馆的，见多了嘴硬且敏感的人。其实胖也不是多大的事，自己控制一下就可以了。只是我这人就是嘴欠，总想帮着提点几句，为此遭了好几回冷眼，回头还要被家里的那位说上几句。” 钟妙也乐了，“那你怎么还继续说呢？” 老板娘唉了一声，坦坦荡荡道：“嘴欠嘛，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将将说完这句话，面馆里又来了人，老板娘便不再与钟妙扯皮，说了句你们好吃好喝便去招呼了。 “这老板娘倒是好玩得很。” 钟妙扬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后，提了筷子便准备动手了。 “既然菜都上了，那我们就先吃——” 回头却见方才满满的一大碟凉拌黄瓜，眼下已经被吃了一小半。 “唔，老板娘一向热情，我看你们好像很谈得来，保不准要聊上好一会，便不忍心打断。我又肚子饿了，就先动了几筷子，没想到他们家的面做得好吃，这个凉拌菜也不错。” 沈彦韶没半点愧疚的意思，甚至又夹起一块，“你快尝尝，兴许你也会喜欢。” 说罢，一块黄瓜又进了嘴。 第四十六章 沈二脸上掉色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瞅着那位的筷子又要动起来了，赶忙‘虎口夺食’。 连着吃了好几口才有空给出评价。 “这个凉拌黄瓜做得当真是好，又脆，味儿也足。” 眼看着一碟的凉拌菜没了一半，钟妙试探着问，“不然我们再点一份？” 沈彦韶吃着东西，大抵是不方便说话，索性就摆摆手。 等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之后，他才轻擦着唇角开了口。 “后面还有几个店里的特色，再点估摸着要吃不完。” 钟妙听他这么一说便消了念头。 目光却是落在对面那人的脸上。 真要说起来，身为颜控的钟妙自然不会觉得沈二的那张脸有半点值得看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没见过脸色能蜡黄成这样的。 特别是他鼻子边上长的那颗带毛的黑痣，若不是必需，她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可眼下她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二方才吃了东西擦了嘴，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他擦过的地方肤色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浅了。 ……难不成，他面上的蜡黄不过是自个儿涂上去的？ 钟妙的脑子里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心思儿就都钻在这上头了，一门心思想着要如何验证自己的想法。直到掌柜又上了第二道菜之后，钟妙心头的蠢蠢欲动这才暂且被美食给压了下去。 上的是之前掌柜说的凉拌手撕鸡肉。 顾名思义，里面的鸡肉都是撕好的，一条条的，白嫩嫩。又加了葱蒜及香菜在里头，酱油花生及各种调料往里一浇一拌，就成了色香味俱全的新品。 “这道菜是上回依着你说的法子做的，也不知味儿够不够？之前也从来没做过，故而还是得你尝尝看，若是有哪里不好的，我们再改进。” 沈彦韶点了点头，也没客气，提了筷子便先尝了。 这手撕鸡肉吃进嘴里，到咽下肚去了，他才慢条斯理地给了答案。 “鸡肉滑嫩鲜甜，倒十分新鲜。味道也不错，老板第一回做便能做出这样的倒是难得。只是，我觉得还可以更好一点，譬如再加点糖进去，酱油香料再多淋上一些，那就是人间美味了。” 钟妙悄咪咪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正如沈二所说，鸡肉因着新鲜，本身的鲜甜没得说。可缺点也很明显，凉拌菜味道重一些要更下菜。 掌柜得了建议，即刻就又回厨房去了。不消一会，又端了一小碟的手撕鸡肉出来。 这回，钟妙也没去顾虑什么，见沈二吃了，她也跟着吃。还别说，掌柜八成是真听从沈二的，味道明显要更好了。 沈彦韶到此刻才点了头。 掌柜很激动，原本在招呼客人的老板娘更是激动，将将把一碗汤面给送到客人手里，扭头就往钟妙及沈彦韶的这桌来了。 也不知是等不及了，还是直爽性格导致，她直接上手拿了一块鸡肉放嘴里去了。 吃完之后，眉眼间神采飞扬。 “之前我相公刚刚做出来的时候我吃着老不得劲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话来。沈二小兄弟倒是厉害，这一吃就给吃出问题来。” 老板娘很高兴，当下就表态。 “因着是个新菜品，眼下都还没开始卖。日后若是赚了钱，保准不会缺了沈兄弟的这份！不过咱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可不能把这个方子给说出去，否则可什么都不会分给你啊。” 她话才说完，掌柜劈头就训了老板娘几句。与之前那宠溺的眼神相比，这次可严肃多了，看样子应是真的在警告自家妻子。 老板娘倒是能屈能伸，当下便笑嘻嘻地道了歉。 瞧见沈彦韶也没生气不计较，掌柜这才带着老板娘回柜台去了。 钟妙一口凉拌黄瓜，一口凉拌手撕鸡肉，只觉得十分享受，看着身边人的眼神也变了。 “沈大夫这是技多不压身啊，既懂医术还对吃的东西很有想法。你瞧，这不是给掌柜的出了个好点子，依着掌柜的意思，手撕鸡肉这道菜在镇上是没有的，八成是要赚钱了。” 钟妙这番话说得委婉，实则也是在试探。 沈二张口就是个新菜品，原料倒是容易弄到，难的是各种酱料调料的比例。哪怕差上那么一丁点，味道吃着就不一样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若是寻常农户，主在解决温饱，哪怕是杀了鸡吃的也多半是鸡汤。农活那么多，谁家有时间去折腾鸡肉的吃法？ 沈彦韶又不傻，自然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我父母若是没死透的话，家里的日子要比寻常人家好过得多。我母亲不用干活，就有时间花在吃喝上面，这道菜也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说得坦然，倒是让钟妙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也没想到原来手撕鸡肉是出自沈二的母亲之手，这么一问，多少会让人想起伤心事。 她便想着把事儿圆过去。 “人死不能复生，沈二你还是要朝前看为好。你实则也不是一个人，身边不还有李四吗？再说了，方才老板娘都表态了，以后这道菜如果大卖，少不了你的好处。届时钱财有了，说不准讨媳妇就没那么难了……” 这次，钟妙可不敢再把沈二的终身大事给忽略了。 昧着良心都得给提上一句。 可说到讨媳妇，她心头动了动，差点就给忘了方才沈二脸上掉色的事。 抬眼见他正香喷喷吃着面，一时半会估摸着是不会理会自己。 她放下筷子，瞅着他的脸说话，“唔，大抵是你方才吃东西没注意，脸上给溅上了辣椒油。你自己也看不清在哪里，不如我帮你擦了。” 沈彦韶吃东西的动作即刻就停了下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回头则是拿了帕子欲要自己擦，半路大抵想起了什么，又硬生生把手放了下来。 钟妙瞅着他的动作，心里头的怀疑更甚，索性准备‘先下手为强’。 她仗着自己力气大，又想着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真能在他脸上抠一下，如此一来，会不会掉色就很快能见分晓。 谁曾想，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家。 那位被李四说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轻松松就把她的小动作给拦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咱可不是惹事的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自从前面沈二一脚把人踹断了腰后，钟妙便猜着他多半有两下子。 却是没想到，这两下子竟这么厉害，她的手腕被那么一握，竟是让她半点都动弹不了。 直到此刻，她才体会到了林梅花被她压着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沈彦韶拿眼瞅她，面上没什么神色，实则心里头在思索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坦白交代。 钟妙偷袭失败，为了缓解尴尬只能陪着笑，“算了算了，你既然不乐意，那我不去多操心就是了。我看你还是先把我放了，这男女有别，被店里的其他人看去了多不好。” 沈彦韶四下里看了看，果然见有别桌的客人已经朝他们这处张望着。 离得最近的一桌坐了两个年轻男子，甚至还低低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聊着天。 二人虽稍稍压低了声音，可说的话愣是一句不漏地传到隔壁去了，摆明是故意的。 “啧，隔壁的一男一女竟长得这么丑，真是白瞎了我的一双眼睛。” “可不是，我是江平镇土生土长的，还不曾遇到这样的丑八怪，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长这么丑还坐在我们边上，这还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啊！” “不过你也看到了，方才二人还手拉手呢！这光头化日之下就做出这样的勾当，当真也是不检点。” “……莫气莫气，这大抵就是丑人多作怪了，不出格点，指不定那胖妞还不愿意跟了他。” “……” 钟妙气得够呛。 之前骂归骂，也不至于说得这么难听。如今什么手拉手不检点之类的都出来了，这让她如何忍得住？ 回头则是咬牙问对面的人，“大哥对此有什么看法？” 她之前只委婉表达了他娶不到媳妇的想法，回头可是被他阴了两三回，她可不信这位有这么好说话。 沈彦韶的眼神冷飕飕的，却不影响他提起筷子，“他们竟然说我丑，果然是眼瞎了。” 钟妙：“……” 就这？ “不是，大哥，我们现在面临的可不是这个问题啊！人家辱我们清白都差点照脸怼了，我们理应商量一下怎么反击回去。” 沈彦韶义正言辞，“说什么呢，咱可不是惹事的人。” 语毕，他慢悠悠地夹了一块黄瓜，钟妙还在惊讶这厮难道是属于窝里横的时候，就见他筷子一甩，黄瓜眨眼就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隔壁桌摔了一只饭碗。 那碗在地上一砸，即刻就摔了个稀巴烂，原本捧着它的年轻男子给泼了一身的饭菜。糊得到处都是不说，还有不少地方都给粘上了油渍，怎么弄都弄不掉。 那人的脸色难看得不行。 他同桌的年轻男子亦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这会手里头正夹着一块鸡肉呢。也不知怎的，就觉得手腕上一疼，筷子里的鸡肉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直接糊在了身边人的脸上。 那人原本因着浇了一身的饭菜油渍，面上正过不去呢。 这还没缓过神，一块鸡肉便冲着面门来了。这回他可看得清清楚楚了，正是出自同桌人之手。 他当下便拿了桌上的一碟麻婆豆腐往同桌人身上泼。 “你这人咋回事啊？真当你兜里有两个臭钱就到处显摆了？我可告诉你，我不缺你那两个子儿，可不会让着你！面上看着和我多好似的，私底下却是这样抓弄我，看来你不吃点拳头是不会长教训了！” 那盘麻婆豆腐是从年轻男子的头顶浇下去的，大抵还烫着，那人哀嚎了两声。 “我怎么了我？你一个碗都拿不好，弄了自己一身，当真也是好本事！就这样还能把过错赖到别人身上，我也是长见识了！就你这种人，还会有人当你朋友？爷可不伺候了！” 两名年轻男子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就连掌柜上前去劝架都没劝住，二人你一拳我一脚的，下手可不轻。 老板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钟妙见她那模样，八成还想上前去劝架，赶忙把人给拉了。 “老板娘可不要做傻事，那可是两个大男人呢！这拳头没长眼睛，万一打你身上来就坏了！” 老板娘哎哟一声，“可再让他们打下去，我这店里的桌椅都要被打坏了。” 沈彦韶这会儿才神态温和地出了声，“这也不难办，把他们赶出去就行了，桌椅若是被砸坏太多，确实也是影响生意。” 回头让老板娘要算好，“东西既然被他们弄坏了自然要赔，老板娘可要记清楚了。” 老板娘点着头，下意识计算起店里可能遭受的损失。 这头老板娘刚刚清点完，那头沈彦韶已经伙同掌柜的一道去‘劝架’了。 可那两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正打得起劲，哪里是随便就能劝开的？ 劝架自然没劝成，沈彦韶便强制把二人分开。那二人不乐意了，恼羞成怒之后，纷纷要揍沈彦韶。 结果，一个左手脱臼，一个右手抬不起来。 疼得二人直叫唤。 老板娘趁这空当去要赔偿，因着有沈彦韶坐镇，那两名年轻男子叫归叫，却是不敢赖账，乖乖赔了钱。 这又赔钱又挨了揍的，鼻青眼肿的两人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叫嚣着要沈彦韶也赔他们。 后者懒得搭理，如拎小鸡一般，一手一个给扔出了店。 这下总算安静了。 掌柜和老板娘跟沈彦韶致谢，为此还特意给赠送了一盘刚出锅的酱鸡翅。 沈彦韶也没再多说什么，权当领了这份好意。 钟妙这会儿再看他，便觉得他的那张似没那么丑了……果然是第一眼的时候直觉最准，沈二的灵魂果然十分有趣。 嘴里一本正经说着类似不会计较的话，下手的时候却比谁都狠。 她就欣赏这种心口不一的。 为此，钟妙拿出梁夫人补给自己的那一份钱财时，决定和他对半分。 “你也知道梁夫人塞了两份钱给我，小姑母的那份还收着，回头我会交给她。至于另一份，如今就在这里，我琢磨着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故而得把这钱分一分。” 这般说着，钟妙把已经拿在手里的钱袋往桌上一倒，几块白花花的银子便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我这人嘴巴贼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数了数，统共有十两。 她摸着银子的同时不由感叹，梁夫人果然是财大气粗。而给王宝莲的那份要比她这份重得多，只怕二三十两是没跑的了。 即便如此，王宝莲估摸着也不会多高兴。可钟妙不一样，她没出息，又是天降横财，就仿若是白捡了钱一般。 更何况她如今正是要用钱的时候。 她瞅着这十两银子，已经想好怎么分。 “若非有你明里暗里帮着，只怕没那么快就把方员外收拾了，故而我想着把这份钱分成两份，我们一人一半。” 她一面说一面把桌上的银两一分为二，又把其中一份推到沈二跟前去。 未了，还十分语重心长，“你也不要推辞，这钱的来处正当，不偷不抢的，没什么后顾之忧。再者，就算你以前过得再好，可如今和李四相依为命，也得钱财傍身。” “这五两银子虽不算多，可也相当于普通农户一年能存下的钱了，刚好够娶个媳妇的彩礼钱。你说说，这以后娶妻生子，建新房买地买药材之类的，哪哪都缺不了钱……” 沈彦韶见她一副要和自己讲大道理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当下便把五两给收了。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吃饭吧。” 他忙活了一个早上，又是揍坏人又是跟着这位小胖妞跑东跑西的，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也不再管对面的姑娘是怎么想的，拿了筷子就开吃。 鸡汤面依然如前几回那样的美味，又正好已经放凉了，沈彦韶吃得快，不消一会便把满满一大碗给吃完了。 他吃了七分饱，身心都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转而慢悠悠地吃着几样店里送的一小碟花生，仿若不知道对面的目光自从他埋头吃面到方才，已经不下五次落在他身上。 心里也明白自己估摸着是装傻装不过去了。 “得了，你先吃，吃好再说事。” 诚如沈彦韶所想，这一没事儿，钟妙便开始盯着那张蜡黄的脸猛瞧，她委实是记挂着之前所发现的‘秘密’，自然希望能知道真相。 听得沈彦韶一说，她立刻把注意力都放在吃面上。 之前虽吃得不专心，好歹也吃了一小半。又因着她时时记挂着要减肥要瘦，故而也不敢多吃。 估摸着碗里还剩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钟妙便停嘴停手，目光十分热忱。 “好了，你可以跟我说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嘴巴贼紧，绝对不会跟别人透露半个字。” 钟妙信誓旦旦，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多多保证两句好让人信服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轻飘飘开了口。 “就如你所想，脸上的这个颜色只是涂上去的。我长得白，怕人家瞧去了觉得我好欺负，如此要招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像现在这般涂涂抹抹的，要省事得多了。” 说完之后，沈彦韶抬了抬眼，“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私密，哪怕说了对我影响也不是太大。当然，守口如瓶最好。” 钟妙十分识趣，“那不能，绝对不能说！” 开玩笑，若真如沈二所说没什么影响，那他做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钟妙这般想着，不免把那个黑痣也看了看。 沈彦韶瞅着四下没人，索性把黑痣摘了。 他流落到青果村，作伪装是为了护好自己以防万一。不想惹麻烦是真的，可是跟前这位盯上了自己，依着之前王宝莲被跟踪而她却是直接让方员外栽了的这个作风，只怕他要被没完没了地纠缠。 与其整日担忧自己是不是要暴露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一了百了。 “一切都像你猜想的那样。” 他漫不经心地把黑痣给粘了回去，钟妙瞅着位置不大对，还上手帮他调整了。 回头又赶忙接着保证，“沈二你就放心吧，今日之事只你我二人知晓，绝对不会有第三人。都说一白遮百丑，虽这句话大多是来形容女子的，可男子实则也适用，我自然不会看着你被男男女女猛抛媚眼不管……” 沈二身材比例相当好，若从背后看妥妥的大帅哥一个；等哪一日把他脸上的蜡黄洗去，再因为肤白的效果，只怕摇身一变成了俊俏小生。 届时，青果村出了个美男子还是个大夫，既有样貌又会赚钱糊口，在村里还不是香馍馍一个？ 钟妙光是想想，就觉得沈二家的门槛要被踏破了。 沈彦韶眼看着钟妙越说越不像话了，眼皮不自觉地抖了抖。 在此之前，他只当她是个会吃能吃的小胖妞，能一起待到现在也是因为他把话说在了前头。 他良心发现当了个好人，不曾想，这小胖妞胆子还挺肥。 “钟姑娘，你似乎总是七想八想，多半是臆想严重，久了怕是要出幻觉。不过你也别担心，待我在你身上几个穴位扎上几针……” 钟妙一听到扎针就头疼。 她自小最怕的就是这个。 更何况，与沈二虽只相处了短短半日，她却是找到了规律——一般他说要扎人的时候就是不乐意了，也就是说，她方才的那些话这位主不爱听。 钟妙马上闭了嘴，又因着都吃好了，赶忙拿了要去结账的由头往柜台去了。 生怕跑得慢了就会看到沈二不知从哪里摸出锋利可怕的大小针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操作。 二人要离开面馆的时候，掌柜和老板娘还劝了几句，说是眼下日头正大，再歇一会再走。 钟妙却很坚持。 早上因着出了事，不仅杨庆香没能去成牙市，她也还差一件事没做。 她这次到镇上来，除了给杨庆香物色活儿，还想到离镇不远的海边找找有没有石花菜。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海边的人自然会早早去打渔，而后再在海边寻个地儿直接叫卖。 如此一来，海里打上来的鱼儿或者各种贝类也才新鲜，最是好卖。 钟妙原本的计划就是等王宝莲交了刺绣等女红，再在牙市转上一圈。若是能直接帮杨庆香找到活儿最好，不能的话下回再去问题也不大。 再加上起了个大早，时间上自然宽裕得很，她便可以拿个想吃河鲜海鲜的由头到海边去走一遭。 她每样都想好了，独独没料到会遇到方员外的人，甚至还敢直接动**人，这么一来把她的所有规划给打破了。 第四十九章 石花菜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吃个面的功夫，钟妙实则也一直在纠结这个事。 如今吃过了午饭，心里明白这会儿海边估计没剩下什么人了。可江平镇离着海边委实是近，她实在不甘心，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就当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故而，二人出了面馆后，钟妙直接与沈彦韶说了自己的打算。 沈彦韶今日一直都与钟妙在一处，还是刚刚听说她有这个念头。 他自然问了缘由。 钟妙瞅着跟前人那双深邃的眸子，一时竟不知要不要实话实说。又怕自己随便扯个借口会被他一眼看透，转而又得阴她玩玩。 她思想开小差的这当口，沈彦韶似闲聊一般说着话。 “唔，让我想想你特意支开王家的那两位，去海边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想自己去海边买点海味回去，给王家人一个惊喜？又或者刚发了一笔横财，猛然想起王家已经很久没吃好吃的了，故而想去买点鱼贝之类的回去开开荤？” “……” 钟妙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及若有若无的威胁，又想起她在面馆里才刚刚得了他一个大秘密，索性也不管成功与否，决定细细跟他道来。 “你可曾听说过石花菜这种东西？” 之前在集市的时候，她倒是稍稍看了下，并没有它的影子，便想着石花菜在这个年代应该不普及。 集市既然没有，那就去海边碰碰运气，因着它本就是长在浅海区域的礁石上的，海边找到它的机会要大上许多。 而既然说到石花菜，那自然要把自己为何找这个东西的用途给解释一番。倒也不怕沈二把她的想法听了去，石花膏这个东西想熬制出来虽也容易，可单单拿这个当卖点，实则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若是能顺利找出石花菜来，便能熬制出石花膏。石花膏本身并没什么味道，可若是把它切好冰镇一下，再浇上糖水或者蜂蜜，那便是一道十分解暑清热的夏日佳品。” “你也知道我与王家没血缘关系，另有父母。我一向怕热，也不知我娘是如何钻研出了石花膏的做法，我儿时倒是吃了好几年。长大了才知晓外面买不到的，便琢磨着把它做出来。” 沈彦韶听明白了。 “接下去又正好是夏日，冰镇的东西本就受欢迎。若如你所说的，这个石花膏味道不错并且本身还附带好处的话，那确实是有点意思。” 听得沈二也说她的法子可行，钟妙很高兴。 她想着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石花膏在她的家乡销路也一直没问题的，薄利多销到底也能积少成多。 而年年有夏天，年年都会热，冰镇石花膏若是上市了，总有人会吃。 眼下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找到石花菜了。 聊开之后，再去海边就不是问题了。又因着距离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十分大，钟妙被晒得睁不开眼。 不过是下车的地儿走到临近码头的地方，愣是觉得背上的衣裳都快要被烧焦了。 额上也渐渐冒出了汗。 钟妙知道在大日头下不可多呆，可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些，心心念念着会给她钱生钱的宝贝。 他们确实是来得晚了，放眼望去，码头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摊，大抵就是住在附近的渔民，并不着急收摊。 几个摊子分散开来着，钟妙便一个一个地跑。 因着天气热了，码头又是常年卖鱼卖海鲜的地方，各种各样的贝壳或者被丢弃的海鱼内脏鱼鳞经了发酵，腥臭味十分厉害。 钟妙忍着，把所有的摊子都仔细查看过了，还是没发现石花菜的踪影。 沈彦韶抿着唇跟在后面，见她面上露了失落的神色，便知道这趟是白跑了。 “今个儿我们来晚了，几乎都收摊走了，你明日再来一趟，才好定断到底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他出乎意料地安慰了两句。 可钟妙还是高兴不起来。 仙人草没找到，石花菜也不普及，若明日再往码头来的时候还是无功而返，那她的四果汤岂不是做不起来了？ 上天简直是在与她开玩笑。 不对啊，石花菜明明是海里的东西，哪怕真的不普及，也不至于连个捡石花菜的人都没有啊！ 一旁的沈彦韶似是看出她焦躁了，轻轻缓缓地建议，“不如我们去问问这附近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认得石花菜这个东西。你既然说是长在浅海区的，那海里应该是有的。再不济我们就找个可靠的渔民合作，就让他帮着采点试试。” 这番话提醒了钟妙，眸里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心道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竟连这个法子都没想到。 二人当下便往最近的一摊去了。 摊主是个上了岁数的老渔民，听到钟妙提到石花菜，竟是摇了摇头，“我大半辈子都在捕鱼，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啊。” 摊主说不知道，二人便准备往下个摊子走。 老渔民却是喊住了他们，“你们不用再去问别人了，我打了三十多年的鱼，这附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码头及海里都有什么东西了。若是连我都没印象，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老渔民到底经验老到，虽对石花菜没印象，却也没一棍打死。 “不如姑娘跟我描述一下石花菜是长什么样的，或者还有没有什么别名之类的？你应该也晓得，海里的有些东西一个地方叫一个样……” 钟妙又被提醒了一回，她开始说起了石花菜的特征。 “它属于红藻的一种，有很多分枝。一般是长在浅水区的礁石上，颜色大多是紫红棕红淡黄色的。” “对了，还有人叫它草珊瑚，凤尾。” “……” 钟妙绞尽脑汁回想着关乎石花菜的一切，老渔民这会儿却是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原来是凤尾啊，你倒是早说，退潮的时候很容易看到，有些小孩子还特意去捡回去玩。我们只当那是海草一类的，却不想竟还有人特意来找寻这个东西。” 老渔民说着说着，往不远处指了指。 “那里的角落里蹲着个小孩，名叫小海。倒是个可怜的，他爹瘫痪在床，母亲跟人跑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为了活下去，便捡了些你说的什么珊瑚凤尾之类的卖……” 第五十章 交易成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老渔民明显还想说话的，钟妙却如打了鸡血一般，也等不及老渔民再说点什么就匆匆告了别。 那处角落离得才几丈远，钟妙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也是因为被一面塌了半边的墙给挡住了，故而之前并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小小摊位。 钟妙一眼便看到了他摆着的各色石花菜，当真是欣喜若狂。 那名唤小海的小孩瘦巴巴黑黝黝的，看着比王平王安要大一些。原本蔫蔫地蹲在一旁，咋地一看有人来了，他还愣了一瞬才露出了热情的笑脸。 “这位姐姐，这些都是珊瑚花，各种各样的，包您喜欢！也养不死，只要放在水里便能活灵活现的，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随便您挑，一文就能要一大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手的石花菜给钟妙。 钟妙接过来的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乖乖，这一大把一文钱，却能熬制出价值多出十倍百倍的石花膏，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凉粉！ 钟妙不等小海说完便豪迈地一挥手。 “这些我都要了，你给我装好。”一面开始掏钱袋，“你算算得付你多少钱？” 小海大抵是不曾遇到这样的大客户，似是没反应过来，声音抖地提高了八度，“什么，全要了？” 下一刻眸里却都是狂喜。 他赶忙四下找寻能把跟前一大堆的珊瑚花都装起来的东西，转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找到，一时抓耳挠腮的。 还是之前的老渔民看着这边的情况多半是成了，赶忙拿了绳子过来帮忙捆。 小海跟老渔民道了一声谢，回头红着脸把收拾好的石花菜递给了钟妙。 “我……平时也没人买，有买也就买上一点点玩，还没人一下子把所有的凤尾都买走了的，我也就没准备那么多。” 钟妙倒不介意这个，笑眯眯地把东西接了过来。还别说，怪沉的。 沈彦韶便想帮着搭一把手，被她给拒绝了。 “这点我提得动，下回若是你有来，然后买得更多了，那可就有劳大哥了。” 沈彦韶没表态，原本局促的小海却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十分惊讶地抬起头。 “姐姐还要买啊？您买那么多干啥？”说完，又不好意思地问，“那能不能跟我买？我水性可好了，人家都叫我是龙太子呢！您想要多少，我都能帮您采到。” 他眼巴巴地瞅着钟妙。 钟妙想着方才老渔民说的话，心知小海家里估摸着十分缺钱，当下便答应了。 “这个好说，回头若是有需要，我便找你来。” 小海十分高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每日都在这里，“若是没看到我，那我应该是在家里，您到时候只要在前面那个岔口往左边去，再走上一段路会看到有个大石墩……” 他把他家的地址都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钟妙亦是记了下来。 回头才说到她手里头拿着的那堆东西上。 “你还没说多少钱呢！这价格都还没谈，你却先把东西给了，小心要钱物两失。” 钟妙忍不住笑出声。 小海却只顾着挠头傻笑，过了一会才说：“我也从来没卖过这么多，姐姐您看十文成不成？” 说完之后，大抵是怕自己开价高了，“不然七八文也行，我还有个弟弟要吃饭，爹爹也要吃药……”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耳根都红了。 钟妙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才这么大的小男孩，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了。家里小的小，瘫的瘫，跑的跑，也不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么多的石花菜，够她做出的凉粉都不知要在十文的基础上往上翻上多少番。 她有心要多给，想想如此也不好，若是小海突然拿上比平日要多出不少的钱，对外说是卖石花菜得来的，只怕人家还不信。 保不准看他家里没人好欺负随便抢掠或者诬陷他偷钱之类的。 在他们的眼里，石花菜是拿去给小孩子玩的玩意，根本值不上几个钱。 也罢，左右以后凉粉若是做出来了，她多半还得来买石花菜，届时给提价上去便是了。 钟妙这般想着，摸了十五文递给小海。 小海兴冲冲地数了又数，发现数目不对便傻了。 “姐姐，您是不是拿错了？足足比十文还多出五文钱！” 小海说着，数了五个铜板出来。想了想，又多数出了两个。 “就八文吧，若是多收了钱，下次您嫌我这边贵了，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吴大伯说了，做生意要看情况，若是人家买得多就可以少算点儿钱。” 小海长得还很稚气，说的话却十分认真。 钟妙又觉得鼻根有些发酸，抬手把钱给推了回去。 “你采的这些珊瑚花又好看又干净，质量一看就很好，十五文我还怕给少了呢。你就拿着，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小海信了，直咧嘴笑，“我同伴也说我采的珊瑚花最好看了，姐姐喜欢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把钱包了又包，才收进了袖兜里，唇边一直挂着笑，可见今遭儿赚到的钱让他十分满意。 他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走，瞅着日头大还邀请钟妙及沈彦韶一道去家里坐坐。邀了几次皆被拒绝后，他才一手提着竹筐子一手拿着还没干的鞋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钟妙心情也很好，她到镇上来的目的已经完成，抱着捆得严实的一大把石花菜与沈彦韶一道登上了牛车。 沈彦韶则是把她拿着的东西瞅了又瞅，眸里清幽幽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妙察觉到了，弯着一双眸子与他道：“你可别小看它们，洗干净后除了可以熬出凉粉卖钱，实则也可以像黄瓜那样直接凉拌着吃，十分爽口。” 沈彦韶哦了一声，反应委实平淡。 他没吃过这个东西，若非是今日同钟妙一道去码头了，他还不知有这种玩意。 钟妙喜滋滋的，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宝贝。见他不咸不淡地应着，也不在意，不免就多说了两句。 “你可别不信，待回去之后我就动手。不过做这个费时间，前后估摸着得四五个时辰，真做好了估摸着也大半夜了。你若是有兴趣，可等明日过来尝尝味儿。” 一说到吃的，沈彦韶便有劲了，当下就点头应允。 “既然你盛情相邀，我总不能一再推辞不是？” 钟妙：“……” 第五十一章 熬制石花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进了青果村后，钟妙和沈彦韶就分道扬镳。 为了不引得闲言碎语，沈彦韶还没进村的时候就先下车了，钟妙足足坐到村口的桥边才自己走回了王家。 到的时候日头还烈着，王家的男人们估摸着都还在午睡休息。 钟妙推开虚掩着的两扇大门，轻手轻脚又给关上了，委实是不想吵醒任何人。 她抱着石花菜往厨房的方向走，一路上小声地哼着歌。 路过大堂的时候却是被叫住了，这才看到里头坐着江老太、杨庆香及王宝莲。 钟妙愣了一瞬，扭头笑吟吟进了大堂。 “阿奶，娘，小姑母，你们怎么没去休息一会？” 王宝莲手里持着一把绣着花花草草的团扇，闻言先说了话，“你还没回来，娘就一直担心着，怎么劝都不听。也怪我，那会应该等上一会的。” 钟妙看了看她，发现她的一双眸子已经红肿了。 偏偏江老太就好像没看到似的，不高兴道：“你们心也是真大，妙丫头还从未一个人在镇上待这么久，你们也不担心她万一迷路了走丢了，那可要怎么好？” 王宝莲一声不吭，泪花在眼底打转。 钟妙却是看不过去了，知晓王宝莲此刻心里正委屈着。 看样子她们从镇上回来后确实没跟江老太说过王宝莲差点被抢了的事，否则江老太也不至于是这个态度。她若是知晓了，只怕这会儿八成要去和人家拼命了。 哪里会为了这点事去怪罪王宝莲？ “阿奶，这事儿哪里能怪小姑母和娘呢！那会儿我肚子不舒服，实在是没法上车。也不知多久才能好，是我做主让她们先走的。” “再者，身边还有沈大夫在，这谁能伤得了我啊？” 江老太还是不依不饶，“你还说，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和男子单独在一块呢？你还小不懂也就算了，可她们一个是当了妈一个都快成老姑娘了，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 钟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又不能把早上所发生的事给说出来。 王宝莲大抵是真的受不住了，低低说了句她先回屋就闷头走了。 杨庆香很是担心自家小姑子的状态，江老太却是越发生气，“你也别去管她！真是这些年被我给宠坏了，被说个两句就哭哭啼啼的，再这样下去若是嫁人了，还不得被婆家嫌弃？” 钟妙忍了又忍，索性直接把杨庆香赶了，省得在这里受冤枉罪。 “娘，这里没事了，您去看看小姑母。” 杨庆香正有此意，苦于自家婆婆还在训话一时脱不开身。如今见钟妙说话了，心知婆母对她的话不会有异议，当下就半推半就小跑着走了。 大堂里就剩了一老一小两个。 江老太原本板着脸，如今没人了，即刻就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妙丫头啊，你这肚子到底是怎么了？如今可有好些了？准是老二媳妇偷懒，锅或者菜没洗干净，这才让你闹了肚子！还要不要紧？不然我们就请沈大夫过来一趟。” 江老太说了一大堆，钟妙直接用一句话打发，“全好了，沈大夫也说没大碍，连药都不用吃。” 她想着王宝莲今日受惊不小，忍不住委婉劝了江老太一句，“阿奶，你其实应该对小姑母再好一点。” 不说还好，一提及江老太就又板起脸，“妙丫头你不要跟我说这个，宝莲其实一直都挺乖的。可是今日也不知怎的，娇气得很，我不过是说了句她不应该丢下你先回来，她就哭上了好一阵，谁安慰都不好使。” “你说说这成什么样了？好似是被我骂哭了一般。她已经十六岁了，早晚是要嫁出去，若不改改这个性子得遭婆家嫌啊！我也是着急，担心她以后过不好，受了委屈。” 钟妙只得拐弯抹角让江老太自个儿想明白，“阿奶您也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保不准是她近来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她是您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十分清楚才是。” 江老太想想是这个理，“那她还真遇上了什么事，又不敢与我说不成？” 钟妙心头咯噔一声，当真也是没料到江老太这么灵光。 赶忙笑着岔开，“说不定只是因为情绪不好罢了，这人也不是每日都高高兴兴的，遇上点不开心的事也是会有。” 江老太便没再多想，转而看到她身边放着的一大捆的石花菜，便问是做何用途的。 钟妙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得敷衍道：“我还小的时候在别家吃过用这个制成的甜品，闲着无事便想试着做看看。若是成功了，阿奶一定得试试才成。” 江老太笑了一声，倒是没多在意，“就你喜欢折腾这些。” 钟妙见她没多问也就放了心，当下便劝江老太回屋去躺一会，自己则是抱着辛辛苦苦才找寻到的宝贝往厨房去了。 石花菜还真是不少，一下子全部给用了也不现实。 钟妙在杌子上休息了一会，抓了一把放进木桶里便到院子里开始繁复的清洗工作。 因为石花菜是长在水里的，上头有不少的泥土贝壳渣，想洗干净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往里舀水，先浸泡了一会才捞出放在垫好的木板上面，拿了擀面杖开始敲敲打打。 敲完一面换一面，直至上头的污垢都掉得差不多了再拿手搓揉。 如此循环往复，差不多四次左右便能洗净。 把手头的这把石花菜洗完当真是花费了钟妙好一顿功夫，她拿进厨房后就开始生火。 凭着记忆和比例，又给锅里加了好几瓢的水，而后把洗净了的石花菜给放了进去一起熬煮。 原本是应该放点白醋进去，既能去腥，又能让石花菜里的胶质会释放得更快些，只是眼下条件受限，不添加也问题不大，不过是要再熬煮得久一些罢了。 做完这些之后，钟妙便装了一海碗的井水，又翻找出了白糖。 白糖用一个小罐子装着，外头还用块布包得很严实。钟妙把它解了开，往里一看，白糖没剩下多少了，只剩了底部一层。 她这会儿才后悔没从镇上再买点回来。 白糖既然不多，她又不敢一下子用完。衡量之下，便把碗里的井水倒了一半，只留了半碗。再把白糖放进了碗里搅拌，尝着够甜之后，拿了悬挂在墙上的钥匙便往地窖去了。 既然是冰镇石花膏，那自然是提前把糖水放进满是冰块的地窖里最快了。 待石花膏熬好晾凉结成果冻状，冰镇糖水浇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第五十二章 便宜不占白不占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等钟妙从地窖回到厨房的时候，里头多了一条身影。 锅里的水还没煮开，梁红霞正掀了锅盖往里瞅着。扭头见钟妙回来了，这才讪笑着把锅盖盖回去。 “方才见你在院子里又是敲打又是清洗的，还以为在忙活什么好东西呢！如今一看，倒是些没见过的草根，莫不是想着天气热了容易上火，在熬药汤给大伙喝？” 梁红霞这般猜想着，十分嫌弃地摆手，“那我可不敢喝，还不知道锅里那些张牙舞爪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弄好了可不要给我们，特别是王平王安，两个还小呢，万一给吃出个好歹来问题就大了！” 钟妙都要气笑了。 这梁红霞也恁自作多情了！ 那熬出来的可是好东西，届时她别来求着要就成。 “二伯娘倒是猜对了，是吃的没错。只是您放心，我可不敢分给你们。” 语毕，她便看起了柴火。见火炕里的火小了，她往里又添了柴。 梁红霞就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痒痒的。 锅里的东西她看过了，是些毫不起眼的东西。可如今听了钟妙阴阳怪气的两句话，又想着那些东西兴许是好东西也说不定。 她越说不分给他们，梁红霞越觉得那东西有大好处。 如今见着钟妙不搭理自己，她也不觉得哪里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直接问，“钟妙啊，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看着奇奇怪怪的，难不成是什么大补的东西不成？” “若是好东西，你可不能忘了二房啊！都是一家人不是？” 钟妙抬了她一眼，“在二伯娘眼里，什么叫好东西？若是指人参或者鹿茸之类的，那肯定没法比的。你若是好奇，等好了你再自己来看看。” 梁红霞一听，即刻就露出笑意来，“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再躺躺，这几日可累死我了，是得好好补补了。” 左右看一看也不会少块肉，可没有平白错过好东西的道理。 梁红霞说完便出了厨房。 钟妙对于她说的话压根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守在炕前看火，这坐着坐着不免犯起困来。 好容易等到水煮开了，她把炕里烧得正旺的柴火抽出了一两根，让火保持在中火左右，便准备靠在墙边眯上一会。 这当口，王文静却也摸到厨房来了。 钟妙听到脚步声，扭头就看到了她，张口便是两句打趣。 “干什么？这个时候到厨房来莫不是肚子饿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王文静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当下就跺了脚。 “才不是，我方才看到二伯娘往你这边来了，担心出了什么岔子才过来看看的。哼，不识好人心。” 王文静说完转身就要走。 钟妙忙把她抓住。 她这会儿困得很，王文静来了正好给她解闷。 王文静也不是真的要走，钟妙笑嘻嘻哄了她两句后，她就着门槛也坐了下来。 “你在锅里煮什么啊？水都开了，怎么闻不到味儿？” “怎么的，还以为我在熬什么鲜美肉汤鱼汤不成？”钟妙也不卖关子，“是好东西，可以吃的。只是我很久没做过了，也不知火候水量控制得好不好。你若是不怕做得不好吃，做出来了就第一个盛给你。” 王文静的一双眸子即刻亮了。 当下就自告奋勇说让她来看火，“我方才看你坐着都要打起盹来，想必去镇上的这一趟把你给累坏了。你去睡会，需要熬多久你说一声，大概差不多了我再去喊你过来。” 钟妙私以为这是个好办法，她当真是困得够呛。 可话说回来，她还担心着王宝莲那边，方才瞧着她情绪不对，也不知杨庆香能不能劝得动。 正好王文静在，能帮着盯住厨房，她倒是能离开一会。 钟妙当下就把厨房这边的事交代给了王文静，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她轻拍她的肩膀，“我去小姑母那屋，若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就直接去喊我。” 王文静点了头，痛快答应了下来。 钟妙起身就走了出去。 王宝莲的屋子就在大榕树那侧算过来的第二间，正好被树冠给盖去了大半屋顶。阳光照射不到，屋内自然要比别处的要凉快一些。 敲门声一响，是杨庆香过来开的门。 钟妙往里看了一眼，轻声问，“怎样了？” 杨庆香叹了一口气，“劝不好，回了屋之后就一直在哭，我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钟妙这会儿却是笑了，倒是把杨庆香给笑懵了。 她面上的担忧更甚，钟妙却是关上门，转身拉着她一道往里走。 “娘，你也过来，我有件好事儿要说。” 杨庆香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抿着唇跟上。 王宝莲的屋子不算大，但到底是姑娘家住的地儿，虽简陋却收拾得整整齐齐。 窗棂处更是摆了一个白瓷瓶，上头插着几支从外头摘回来的芍药，鲜艳欲滴。 王宝莲就趴在床上哭，无声无响的，肩头则跟着一耸一耸。 钟妙搬了把小杌子挨着她坐，直接挑重点说话。 “小姑母，我把对你不轨的那人给揪出来了，又告发到他的原配夫人那里去，已经被狠狠教训了。” 她的音量如寻常那般，也没特意去提高，可听在屋里其余二人的耳里，无疑就如同白日里起了一道惊雷。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庆香不敢相信，面上却漫着狂喜。 王宝莲则是哭声骤停，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她通红着一双眼，面上还挂着两行湿漉漉的清泪。 钟妙便把她们走了之后自己留在镇上如此揪出罪魁祸首的事给说了。 “……一切都十分顺利，沈大夫亦是个热心肠的，在身边帮着搭了一把手。大抵也是因为运气好的原因，那方员外与他的姘头正好躲在一处府宅里，我便去请了正房夫人过来。” “梁夫人跟我做了保证，以后会管教好方员外，不会让小姑母你再受到半点的骚扰，以后你可以放宽心了。” 这般说着，钟妙摸出了身上一大一小的两个钱袋放在桌上。 “梁夫人心知方员外做得不地道，大的这个钱袋是赔给小姑母作为补偿的。另一个则是想封我的口，我想着沈大夫也出了力，分了一半给他。” 第五十三章 开解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按理说方员外这事儿到这里也算是圆满解决了，更何况梁夫人总共还赔了三十两。 若换成是钟妙，她高兴都来不及。可是放在王宝莲的身上，她可不敢胡乱猜测。 王宝莲是切切实实属于这个年代的人，男尊女卑，把清白名誉看得要把命还来得重要。 王宝莲虽出身农门，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多多少少有些清高，她就怕梁夫人赔钱这事会让王宝莲觉得是在侮辱她。 果然，待钟妙说完来龙去脉之后，王宝莲拿了帕子捂住脸，又哭了起来。 钟妙坐在一旁，一时不知要说点什么好。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已经发生，且梁夫人也拿出了态度及承诺，连钱都带回来了。 王宝莲若要继续钻牛角尖，那也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说句难听的，方员外财大气粗，梁夫人娘家也厉害，镇里的那些官爷估摸着私底下都勾搭在一处。王宝莲若是气不过要报官，一来名誉受损，二来多半告不倒，到最后承受一切损失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钟妙心里很挣扎，想着把这里头的曲曲绕绕与王宝莲说上一说，这世道本就如此，没有真正的公平公正。 可如今她很不好受，又怕说了只是徒添痛苦，保不准还得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到最后，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把大伙心知肚明的那些道理给说了出来。 见王宝莲还在哭，钟妙只得安慰了两句。想着厨房那边只有王文静一个人在，也不知石花膏熬煮成什么情况了，便想回去看看。 王宝莲却叫住了她，张口第一句话却是道谢。 “……我那时候真以为你是因为闹了肚子才留在镇上，不曾想，你竟是因为这事儿。” 王宝莲拭了拭泪，“你还小，可能还不清楚当中的情况。那方员外我是听说过的，在镇上十分有头有脸，这次你倒是侥幸顺利告到梁夫人那边去了。” “你可想过若是失败了，你会是什么下场？我听说富贵人家都好脸面，你既然撞破他做的坏事，哪能放过你？以后千万别这样了，我只是受到了惊吓，实则也没实质性损失，可不能因此让你陷入危险。” “我回来之后其实都想好了，大不了我不要那份差事了，就在家里呆着做点儿手工活。他们也不能上家里来抢人，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王宝莲一面说，一面把放在桌子上的两包钱袋都塞到她手里去。 与之前相比，她如今眸里闪着光，整个人的状态随之好转了不少。 “你和沈大夫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我也就跟着放心了。我不用再去担心任何，说起来都是你们的功劳，这份钱按理应该是要给你们分了才是。” 钟妙听到这里，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之前见王宝莲哭得更厉害了，还以为她钻了牛角尖。到这会儿才知道，她多半是喜极而泣。 也是，她不用担心在镇上走着走着就被抢走了，也不会因此丢了差事，一切皆如以前那般，着实是值得宽慰的事。 钟妙当真没想到王宝莲竟能想得这么通彻，把她给小瞧了。 她也不扭捏，拿了那个小钱袋。只是梁夫人补给王宝莲的那个大钱袋，她又给推了回去。 “我接下去可能要用到钱，故而这份我拿走了。至于其他的，我倒觉得你应该收下。你半点错也没有，也无须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你的样貌是阿奶给的，你更应该以此为豪。” “就因着错不在你，故而那份钱是补偿给你的。你实则也是受了惊吓，不论如何，身心都受到创伤，你完全可以收下它们随你使用，合情合理。” 钟妙担心王宝莲过后会多想，没忍住又多说了两句。 一旁的杨庆香这会儿也温声附和，“钟妙说得是，宝莲你也别有压力，那是你应得的。” 王宝莲抿着小红唇，看得出她虽看得透明白那些个中道理，实则心里还是放不开。 默了一会，大抵也是想通了，她果真把钱袋收了起来，“你说得是，我何必去纠结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钟妙到这会儿才笑了。 “你早这样想就好了，无论如何，方员外以后不敢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了，那可是大好事。若非是因为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非得好好庆祝一下不可。” 王宝莲即刻就花容失色，“那可不成，让娘知道了的话问题就大了。” 钟妙自然没那么傻，哪里敢去开这个口。 嘴里笑嘻嘻地说了句不会之后，到底是记挂着厨房那边，与二人道过别就走了。 她推门出去，正好看到王文静趴在厨房门上眼巴巴瞅着她所在的方向，钟妙猜测着多半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赶忙小跑了过去。 人刚刚到，王文静就着急道：“我方才掀了盖子看了下，总觉得锅里的水少了，看着情况不太对。正想着过去喊你呢，你就从里面出来了。” 钟妙闻言就掀了锅盖，果真有王文静所说的情况。 她放了一大把的石花菜，因着前后已经熬煮了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已经蒸发了不少，原本浸泡在水里的石花菜都露了一半在外头。 钟妙拿了勺子往锅里搅了搅，能感受到里头的液体有点粘稠的感觉了，也就是说石花菜里的胶质渐渐被熬出来了。 这让她心情有些振奋起来。 回头又舀了几勺的水进去慢慢熬煮，准备自己亲自看着火。 依着她的经验，石花菜还得熬上一阵。 王文静即刻变了一张苦瓜脸，可眼下也没什么事，索性回屋去搬了只小杌子放在钟妙身边一起等。 二人现在亲密了不少，坐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聊起了天。 钟妙说起了石花膏做好之后要怎么吃才美味，听得王文静频频往锅的方向望。而王文静则提起了今日她还在镇里回不来的时候，家里才发现的事。 听闻大伯娘林梅花一早带着王卓出门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钟妙挑了挑眉。 “……二伯娘和二堂哥准是回娘家去了，她以前有次吵得很厉害跑出去了，阿奶大伯二伯都找不着她。隔日的时候她却是带着她娘一道回来了，凶得很，砸了家里的不少东西呢。” 第五十四章 硬杠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那就没错了。 自从钟妙醒来之后，林梅花就栽在了她的手里，王卓更是吃了苦头。之前只躲在屋里没动静，多半是为了让王卓好好养伤，这不，逮着都养得差不多了，就回娘家搬救兵了。 只怕就如王文静所说的，林梅花的娘家又会到家里来一顿闹。 钟妙倒也不是太担心，她如今的心思都在石花膏上，其他的都得往后稍稍。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王家的男人们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听说钟妙回来了便都来厨房看了看。见她看着火似在煮什么东西也没多问，说了几句回来就好之类的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王老头走在前头，王宝福紧随其后。王宝山因着自己的妻儿不声不响跑回娘家了，正被王老头数落着。 “行了行了，到这会儿还有脸问我这事儿要怎么解决？那是你媳妇和儿子！你瞅瞅你们把日子都给过成什么样了？管不住媳妇也就罢了，不论遇到大事小事你都不敢吭上一声任由她作，都不知外面是如何笑话你的……” “……什么怎么办？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她娘家人若是过来闹事了，我们也躲不了……” 说话声渐行渐远。 钟妙听在耳里，面上倒是不显露半分，这当口，梁红霞已经进厨房来，殷勤得很。 见锅里还在熬着，当下就笑着道：“哎哟，这是什么宝贝啊？都大半天了还没好，该不会是你怕我给分走一份，故而迟迟押在锅里不盛出来吧？” 这话说得当真是不讨喜。 委实也是因为跟前的人是钟妙，在她眼里是小辈，哪里需要什么面子工程？自然是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紧挨着坐在一处的钟妙及王文静不约而同抬了她一眼，又十分有默契地回了头继续聊天，只当没看到她。 梁红霞这面上就挂不住了，因着吃过钟妙的亏也不敢直接挑她的错，转而拿了王文静说事。 “文静你咋回事啊？说你呢，也不答上一句，你娘从小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王文静伶牙俐齿，“啊，这锅太高我压根就够不着，我还以为你是在和钟妙姐说话呢。” 她顿了顿，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子，“不过二伯娘问的这些我可答不上来，这锅是钟妙姐在用，里头是什么宝贝也只有她知道，至于是不是怕被你吃了所以不盛出来，你依然只能从钟妙姐那边得到答案啊！” 别看她小，说的话可半点面子都没给梁红霞。 钟妙瞅了瞅身边的小不点，颇觉欣慰。 大房的子女不长进，二房的小小年纪也表现得十分蛮横了。这看来看去的，也就王文静讨她喜欢。 钟妙抬了头，似笑非笑地朝梁红霞看了去，“二伯娘，您方才问的是啥啊？” 梁红霞一看钟妙这副笑模样，心里就直犯怂。 心道这丫头心眼儿贼多了，明明不觉得方才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她愣是不敢再重复着问上一遍。 “哎哟，这男人下地去了，估摸着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了，我这琢磨着不得过来厨房准备准备了？你也知晓，现在做顿饭可费劲了，一大家子的量呢，等能上桌都要花上不少时间……” 钟妙想了想，与梁红霞道：“话是这样说，现在做饭也太早了，再等上一个时辰都来得及。锅里的还要好一会呢，没那么快。” 梁红霞很惊讶，“怎么还要这么久啊？我前面帮你算了，该是有熬了个把时辰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要熬这么久？不得都把里面的那些根根爪爪给熬烂了？得多费柴火啊！” 钟妙抬了她一眼，“左右柴火也不是你上山捡的，二伯娘就不用操那份心了。” 王文静适时道：“钟妙姐，我替我哥说，他不介意。” “嘿，文静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梁红霞恼火了起来。 真是反了，就连王文静那么一点大的女娃都敢爬她头上去了。 当下恶狠狠地睇了她一眼，“我说文静，你小小年纪可不要学坏了。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你哪能代表他乱说话呢……” 梁红霞还想继续往下说，钟妙忽地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把她吓得哟，以为钟妙要对她动手赶忙跑出厨房，一面逃一面嘴里嚷着，“三房这一个个的，还把自己当祖宗了啊？连说都不让说，还想动手呢，都是什么人啊？小小年纪的，就这么张狂，赶明儿不得爬爹娘头上去撒野了……” 嗉嗉叨叨的，说了一堆。 王文静趴在门口看到她回屋了之后才笑眯眯地折了回来。 “钟妙姐，你如今可厉害了，不仅大伯娘打不过你，就连二伯娘也老实多了。我现在跟在你身边贼有安全感了，都不怕被打。” 钟妙亦是感觉到了，但凡有她在的时候，这丫头总要比平时大胆得多。 就拿方才的事来说，都敢拿话直接把二伯娘给呛回去了。 如此倒好。 回头则不得不思考生火做饭的问题。 家里的灶台共有两个火坑，一边是用来煮粥之类的，一边则是一把大铁锅，拿来做菜做汤用的。 可石花膏估摸着还得熬上一个时辰，等盛出锅再做饭就太晚了，届时王老头他们回来根本就吃不上饭。 王文静还以为钟妙是因为被梁红霞给催了一回，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当下就急着解释。 “二伯娘才不是真的要过来生火做饭呢！你都不知道，娘中午和小姑母早回到家里，听说没找到活儿，二伯娘高兴得不得了，当下便拿头晕说事，衣服洗一半就扔那了，家务活也不干。” “她一撒手不管，娘也就接了过来。方才那么殷勤跑厨房，哪里是因为要做饭啊？分明是惦记着你那锅里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处。” 钟妙对她刮目相看，倒是没想到王文静还这么小，竟已经懂得人情世故了。 “你都懂得的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文静嘟着嘴，“那你在担心什么呀？” 钟妙老实说道：“石花膏还要好一会，我是担心赶不上做饭。” 她话音一转，忽地笑眯眯问王文静，“文静多久没吃过饺子了？喜欢吃什么馅的？晚上想不想吃？” 第五十五章 王家很忙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自然想吃！ 因着钟妙问的这一句，馋得王文静险些流口水。 饺子几乎是只有过大节日的时候才有，不论是肉馅还是菜馅的，都极为美味。 缺点就是要花不少钱。 王文静馋过之后，老气横秋地撑着下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才听阿爷提到这两日村里到处找水，说是再找不到水灌溉，庄稼就没收成了。我们都快要吃不上饭了，你还有心思拿饺子来打趣！” 钟妙可不是打趣。 今日得了意外之财，家里也是久没吃过一顿好的了。又因着煮饭的那把锅被她占了，她便打算花钱买点白面猪肉回来做饺子吃。 她索性不废话，摸出了二十文钱交到她手里。 “我还骗你不成？今个儿小姑母涨了工钱，高兴得很，老早就把钱放我这里，说今天要吃顿好的。我回来得急，给忘了买点猪肉和白面回来。” “正好你现在也有空，就叫上文渊跟你一道去镇上跑一趟。猪肉就去市场东头陈屠户家买，他们家的新鲜干净，不缺斤少两，买个一斤半斤的回来，我们好好吃一顿。” 王文静开心得简直要跳起来，直嚷嚷着这事包在她身上，蹦蹦跳跳就要往外跑。 钟妙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又多给了十文钱，顺便让带点白糖回来。 王文静还是个爱吃爱玩的小孩子，高兴坏了，想着晚上要吃好吃的，接了钱就蹬蹬蹬找王文渊去了。 不消一会，就见王文静拉着王文渊往外跑，跑得快极了。 迫得钟妙还追了出去，“文静，你不要这样拉着文渊跑，小心给摔了啊！对了，记得坐牛车，可不要晒坏了！” 一对兄妹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钟妙差点要气笑了。 也不知她吼的这一嗓子他们听到了没有。 回头则是又去了王宝莲的屋里。 屋里就她一个，说是江老太头有些头疼，杨庆香过去看看。 钟妙便把自己给钱让王文静和王文渊去买白面和猪肉的事跟她说了。 “……我拿的是布庄给你涨工钱的由头，到时候小姑母可不要说漏了嘴，省得有人怀疑这个钱的来历。” 王宝莲点了点头，心知若是追究起钱的来历，就怕一个不慎给牵扯出了今日在镇上发生的糟心事。 她回头去摸钱袋，打算把这个钱给出了，钟妙拒绝了。 “都一样，你就好好存着，身上有钱傍身总归不会错。” 也不等王宝莲有所回应，她说了句还有事就又回厨房去了。 王文静和王文渊去江宁镇这一趟，来回花了约两刻钟的时间。 而这期间，钟妙又给锅里添过两次水，眼瞅着锅里的液体越发粘稠了，心知这次是真的不需要太久了。 白面和猪肉一买回来，梁红霞就知道了。 见王文渊和王文静一人拿一样兴冲冲地往厨房赶，她还追了出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王文静手里头提了老大的一块猪肉后，一双眼睛嗖的一下就瞪圆了。 她哎哟一声，拉着自己的一对双生子就往厨房凑。 得知晚上要吃肉馅饺子了，十分高兴地搂着王平王安道：“你们这对小馋猫可有的吃了！瞧瞧那么大的一块肉，剁成肉馅都足够做两次的份了，晚上大可放开肚子吃了！” 双生子又跳又闹，王安更是贪心，“那我要吃得最多。” 梁红霞脸上都快笑裂了，叠声应着好。 回头则是直接把二人打发出去玩，自己主动撸起袖子接过猪肉，“你不是还要看着火吗？剁肉馅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不是我吹，我做的肉馅味道那叫一个好，一会保准你们越吃越爱吃……” 梁红霞拿着肉带上刀和砧板，步子轻快地往院子里去了。钟妙乐得见她主动干活，自然不会去阻止。 一回头，却见王宝莲也从屋子里出来，过来厨房帮忙了。 她接过白面，拿过盆子先捧出一大把放里头，而后边加水边揉搓。动作非常之熟练，可见素日里包饺子的时候她应该是参与的。 揉搓匀称后便成了面团。 她暂且停了揉搓的动作，拿了家里还剩的一点大蒜开始收拾。洗好之后切碎，足足切了一碗，就放在边上备着，准备一会和碎肉一道做成肉馅包进饺子皮里。 将将做完这些，杨庆香从江老太的屋里出来了，直接接了王宝莲的活儿。 “这些我做惯了，会更熟练些。你去陪娘说说话解闷儿，她中午没睡着，这会儿正闹着头疼呢。” 因着有杨庆香在，杨宝莲委实也少有下厨的时候。听说江老太需要人陪，一面应着一面就出去了。 到这会儿，锅里的石花膏也熬煮得差不多了。钟妙拿了勺子舀起来看了看，回头就把炕里的火给灭了。 她先是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碗装从锅里捞出来的石花菜，而后拿了抹布垫着锅的两只耳朵，准备把好不容易熬出来的石花膏给倒在另一个准备好的小巧铁锅了。 杨庆香见她想自己拿起锅来还被吓了一跳，当下便阻了她的动作。 “这个太危险了，万一被烫到了可就不好了，你放着让我来。” 钟妙也没去逞强，相较杨庆香，她弄这些活儿的功夫不知要差了多少。就见杨庆香十分利索就提起锅一倒，里头的石花膏便换了地儿。 因着是刚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硬是让厨房里的温度比外头要高上嫉几度。 厨房的地方小，一会估摸着还要直接在这里包饺子，钟妙便决定把石花膏给挪到院子里去，正好晾凉得更快，也不会占地儿。 这会儿就连王文渊也过来帮忙了。 他原本是要看看柴火够不够，见不用他劈就在边上等着帮忙包饺子。又因着大呼小叫的王文静，也对刚刚出锅的东西也有了好奇心。 他性子没王文静活泼，心里有疑问也不愿当面跟钟妙问清楚，便小声问了王文静。 王文静神采飞扬的，一边是饺子，一边是从未吃过的石花膏，就连回答问题都不是很上心。 眼看着钟妙把石花膏给端出去了，她果断就跟了上去，回头还十分得意地与王文渊炫耀。 “钟妙姐说了，这个让我第一个吃呢。到时候是什么味儿我再告诉你，你可不要太羡慕啊。” 王文渊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幼稚！” 原本是跟着到院子里去的，走到一半又回杨庆香那边去了。 第五十六章 找水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这会儿梁红霞就在院子里剁着肉，瞅见钟妙端了半锅热乎乎的东西出来，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今个儿就见钟妙在厨房里捣鼓了大半日，更是像宝贝一样地盯着，她自然十分好奇，想看看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梁红霞放下刀，往钟妙这边靠了靠。就着滚滚升起的热气，她只瞅见锅里装了透明又稍显粘稠的玩意儿，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 “里头是什么东西啊？真能吃？” 梁红霞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等了半天就看到了这么半锅和水一样能透到底的破烂玩意，别说什么人参鹿茸了，估摸着连八角茴香之类的都比不上，当真是白期待了。 她一下子不乐意了，“不是，钟妙你都胡乱鼓捣些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宝贝呢，也不兴你这样骗人的啊！就因为这，煮饭用的锅都被你占去了……” 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若非是锅被占去，晚上还吃不了肉馅的饺子呢！ 钟妙正在关键时刻呢，哪里有那个时间和她扯皮？当下只回了她一句，“你剁你的肉去，把活儿干完了再去管其他的，里面还等着呢。” 梁红霞失望归失望，却也不能耽误了晚上吃饺子。瞅着那剁了一半的肉，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她没完成的事，钟妙则是找了个偏僻且有风吹着的阴凉处晾起石花膏来。 左右家里的人手够多，剁肉馅擀饺子皮的都有人在做，她干脆搬了一只小杌子就在小铁锅边守着。 厨房里地小人多，显得越发闷热。杨庆香及梁红霞索性搬了只桌子到院子里来，把包饺子的工作转移到了外头。 王平王安馋得紧，就围在桌子旁，怎么劝都劝不走。梁红霞又舍不得放下手里头的肉馅及饺子皮，仿若就这么抓在手里都能得到满足一般。 最后只能边包着饺子边看着一对双生子，不时要骂上一两句。 一时之间，院子里闹哄哄的。 饺子包到一半的时候，江老太拿着把蒲扇，和王宝莲一道坐到葡萄架下来了。 眼下日头已经明显西斜，渐渐没正午那么热了，风儿那么一吹，院外要比在屋里待着好多了。 见钟妙守着个小铁锅还问上了两句。 “这是石花膏，能吃的，我在等它晾温了就放到地窖去，隔上半个时辰就能入口了。” 石花菜熬出了胶质后，放凉了就会凝成果冻状。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放地窖才行，她是想着里头有和冰箱一样的效用，拿进去了就等同于冰镇，等吃的时候解暑效果更好，口感更佳。 钟妙说完话之后拿手试了试小铁锅表面的温度，要比刚出锅的时候凉了不少，赶忙端着往地窖去了。 待把石花膏妥善安置好了之后，钟妙神清气爽。因着从来没包过饺子便想去试试，就连江老太喊她过去葡萄架下休息一会，她都没去。 对外说是这个由头，实则是她不想去‘搞破坏’。 葡萄架下如今就江老太和王宝莲在，正是人家母女增进感情的好时候。她这当口若是过去了，那属实是太没缺心眼。 江老太一向看重自己，若是三人坐在一处，江老太的注意力多半都在自己身上，届时王宝莲心里还得不舒服。 自己平白要遭上一顿恨就更不划算了。 包饺子的人有杨庆香，梁红霞及王文渊。 杨庆香做惯了这些话儿，包起饺子又快又好。梁红霞则是嘴馋，想着要早点把好东西吃到嘴里，那手里的活自然也没落下，反而效率也出奇的高。 两刻钟后，妯娌便端着包好的饺子进屋里去了。说说笑笑的，显得十分亲热。 钟妙往厨房望去。 往日里干个轻活都要喊累的梁红霞十分自觉地坐在炕前生火，杨庆香则是先把大炒锅洗干净，而后往里加了一瓢又一瓢的水，说是准备做野菜饺子汤。 钟妙想起了凉拌石花菜，有心想做一个。可忙了一整天，身体已超了负荷，她就放弃了自己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左右石花菜以后会常见，总不会缺了做凉拌石花菜的时间。 很快，橙红色的日头就挂在了山尖上，王老头，王宝山及王宝福就着晚霞也从田里回来了。 江老太亲自张罗了一壶水过去给他们喝，问今日找水找得如何了。 王老头摇了摇头，“找水哪有那么容易，陆陆续续找了四五日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因着长时间没下雨，到处都干旱，村里的那条小溪流水量也锐减了。” 王宝福亦是皱着眉，“河的上游被引流不少，皆是拿去灌溉的，导致到我们村的时候，水量就少了大半。村长说跟上游的几个村交涉了，如今也没个下文，只怕是没什么用。” 江老太也跟着叹了一声气，私以为老二说得对。 眼下正是庄稼都要用水的时候，这可关系到下半年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哪里都缺水，导致平日里不起眼的河水成了争抢之物。交涉是交涉了，只怕是谈不拢的。 人人都不想饿肚子，若是闹急了，只怕要打起来。 这会儿，王平王安在厨房里正吵得厉害。 梁红霞也有心先给他们吃着，饺子刚刚做好，她就先捞了两个放碗里。好容易没那么烫了，两个小家伙等不及了，一人抱了一只碗就如猴子一般往外蹿。 见大人们都回来了，兴冲冲往坐着的那几个人去了。 “阿爷，爹爹，今个儿吃白白胖胖的肉馅饺子呢！可好吃了！” 王安已经往饺子上咬了一口，被烫得直呼凉气。 王宝福往那饺子露出的馅一看，除了蒜葱，大半竟都是肉，登时也高兴起来。 江老太这才笑着解释，“宝莲的刺绣做得好，得了布庄那边的赏识，说是给涨了工钱，还不少呢！宝莲想着家里好久没开荤了，便张罗着晚上吃顿肉饺子，就当庆祝庆祝了。” 大伙听了都很高兴，高兴过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王老头很惭愧，“这一年忙到头的，就为了那几口吃的。如今可好，水源的事没解决，今年只怕日子要更难过了。” 这话一说，三个男人都闷头不说话。 王宝莲宽慰道：“种庄稼本就是靠天吃饭的，遇上不下雨，饶是你们有多大本事也使不上来。如今村长在想办法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江老太张了张嘴，到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第五十七章 梁红霞分了四只饺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院子里的气氛正沉闷着，厨房那边却显得欢快多了。 野菜饺子汤已经用瓜瓢装了出来，满满的一大锅。梁红霞全程都带着笑，特意切了一把清脆的葱撒在汤里润色。 往外一看，见男人们都回来了还兴冲冲喊了喊，“爹，娘，当家的，开饭了！今天吃肉饺子咯！” 钟妙和王宝莲已经把平日吃饭用的大桌子给搬到了院子中间去了，王文渊和王文静则是一手一个小板凳地往外拿。 瞥见杨庆香和梁红霞一人一边提着满满一锅的饺子汤出来了，赶忙把又凑上前去的王平王安给按住，省得出什么乱子。 饺子汤在桌上放好后，梁红霞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话说得十分好听。 “弟妹，余下的碗筷就你拿一下。饺子汤还烫着，我怕王平王安这两个泼猴不安分给撞翻了，不得有人专门看着？” 杨庆香也不跟她计较，转而往屋里去了。 把碗筷拿出来的时候，几个王家男人都已经入了座。她还没来得及摆碗筷呢，梁红霞就迫不及待地催促杨庆香先分碗给她。 “弟妹啊，你倒是动作快点，看看我家这两只馋猫，又在开始闹了。” 江老太委实是看不过去了，狠狠睇了她一眼，“王平王安自己有碗，还要碗做什么？” 又往双生子的碗里看了看，这大伙碗都还没拿到了，他们的两只碗就已经被装满了白花花的肉饺子。还故意在最上头糊了一坨的野菜，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看了出来。 江老太看她的眼神仿若要撕了她一般。 “老二媳妇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啊？你爹，宝山和宝福才是要出大力气的，他们连口汤都还没喝上呢！你倒好，把饺子都捞两个孩子碗里去了，这像话吗？” 梁红霞见自己的小动作没逃过江老太的眼，只得赔着笑替自己辩解。 “娘，家里有好吃的自然要紧着爹他们，可是您方才不也看到了，不盛给王平王安的话闹得很。更何况兄弟俩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 她拿眼把江老太看了看，忍不住多嘟囔了两句，“他们可是您的亲孙子，以后长大是要孝敬您的。可不像姑娘家，长大了嫁出去了，您要吃她一口饭都难。” 这话说的，把王家从小到王文静，大到王宝莲都给囊括了进去。 江老太拍桌而起。 “老二媳妇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姑娘怎么了？不论文静还是宝莲，哪个不是又乖又懂事的？人家还知道赚了钱给我们买肉包饺子吃，你再看看你，做个饭都要喊累！” “还什么亲不亲孙子的？我告诉你，不论王平王安还是文静，他们都是我的好孙儿！你别提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既然身上都流着王家的血，我就一样疼！” 王宝福脸都红了，这饭还没吃上了，自家婆娘就先闹了一回。 原本高高兴兴的，这一扭头又吵上了。 “红霞你闹什么闹！娘说的没错，以后别动不动提什么男孙女孙的。再说了，爹和娘都还没动筷子呢，你怎么能先把王平王安的碗捞满了饺子？ 梁红霞也急了，“当家的，这一年到头才吃那么两三回肉饺子，王平王安馋得很，多吃两个怎么了？再说了，这不是烫着吗？” “小孩怕烫也吃得慢，先盛着放凉再吃。不然，等他们吃下一两个饺子，这锅里估摸着连口汤都轮不到他们俩了。” “……” 饭桌上争论的这当口，钟妙已经帮着杨庆香把碗筷都分到了每个人的跟前去。 见杨庆香还要忙活，钟妙硬是把她按坐在位置上，亲自给江老太和王老头盛饺子汤。 盛完之后，又接过来了大伯王宝山和二伯王宝福的碗，之后才是杨庆香和王宝莲。 等给长辈的都给盛好了之后才轮到小辈的。 钟妙把桌上所有的碗都给装上了之后，她才坐了回去。梁红霞为了那几只饺子的事，却是越争越起劲，到后面被江老太骂了几句自私自利不尊长辈之类的话后才作罢。 梁红霞心里头不服气得很。 这顿饺子她可是从剁肉做肉馅到上桌都忙个不停，不曾有过偷懒。就冲着这个，她给王平王安多装几个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至于因为那两碗饺子和她翻了脸吗？ 气归气，她可不能因此少吃了饺子。梁红霞回过神后，拿了碗就要去舀饺子汤，看着碗里有四只还以为是王平王安孝顺，夹她碗里来的。 这心里头即刻就高兴了两分。 可站起来往锅里一看就就傻眼了。 里头哪里还有什么饺子？空荡荡的，就是连野菜都没剩下几根。原本满满的一锅汤，如今就余下少量的汤底了。 “饺子呢？不是很多吗？怎么都没了呢？” 梁红霞失声尖叫起来，扭头再往桌上其他人碗里一看，声音又高出了不少，“不是，分了也就算了，怎么你们都是满满的一碗，就我才得了四个？你们分明是欺负人啊！” 梁红霞都要被气出眼泪来，当下就找王宝福哭诉。 “当家的，你也看到了，就别说爹和娘的了，文静那么小的一个，碗里都有六只饺子呢！凭什么我还没她的多？我为这个家累死累活的，到头来却只能吃四个饺子！” “若是看不惯我大可把话说明白啊！都是自家人不是？这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却是这般苛待我！当家的，你再不帮我讨个说法，这日子我可就过不下去了！” 王宝福瞅了瞅桌子上的每只碗，确实就如自家婆娘所说，个个都是满满当当的，只有她的碗里装了四只饺子和一些野菜。与别人的相较起来，量少得十分明显。 他皱起眉头来，“弟妹，你盛饭盛菜的时候一向是心里有数的，怎么这会儿红霞的要少上许多？莫不是你不小心给少盛了？” 杨庆香这还没说话呢，钟妙便先把话头接了过来。 “二伯您误会了，我看娘忙活到现在都没停歇，就让她坐着等吃的。今个儿的野菜饺子汤是我给大伙盛的，和我娘可没半点关系。” 第五十八章 按人头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即刻又叫嚷起来。 “我就说钟妙是在针对我，自从她上回差点噎死，醒来之后总是看我不顺眼。前头的那几回我就忍了，我念着她是小辈不跟她计较。可今个儿又不让我吃饺子，以后指不定在家里我都吃不上饭了！” “大伙可得评评理，我一直把钟妙当自家人看待，她倒好，不尊长辈也就罢了，回回拿我出气！” 王宝福这会是亲眼看到了，断没有冤枉钟妙的道理，扭头就说到王老头跟前。 “爹，别的不说，钟妙这次做的事大伙都看着，红霞说的都是事实，您得给我们一个说法。红霞这些天又是带孩子又是做饭洗衣服的，已经很是委屈她了，如今竟是连几个饺子都不给她。” 王老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儿却也沉下脸来。 “妙丫头，这次当真是你的不是了，这一大家子吃个饺子，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你总不能这样区别对待。你看看现在闹的，你若是想多吃两个饺子就跟我说，我分你两个，少了老二媳妇的份就难看了。” 钟妙懂王老头话里的意思，在拐弯抹角说她贪梁红霞碗里少去的那几个饺子呢。 江老太见不得钟妙被声讨，当下就说话了，“老头子你怎么说话的？妙丫头哪里是那种人？” 一向不参合这些小打小闹的王宝莲，这会儿倒是开了口。 “爹，您这次说岔了，钟妙不是贪吃。您看看她那碗里，我数了下，比文静的多两个，也就是和我一样的份，并没有多出来。” 江老太也跟着把桌上的碗都看了过去，更是有了发现。 “宝莲说得可没错啊，妙丫头长得壮，按理说吃得会更多。老头子你好好看看，她的跟我们的一样个数，断不会如你说的只为了多吃那两口。” 回头则是着急着让钟妙解释，“妙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妙到这当口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她实则老早就想解释清楚了，奈何你一言我一语，她就只能往后稍稍。 “阿爷，二伯，你们没包饺子可能不清楚，今个儿大大小小共做了九十五只的饺子。因着家里人多，我是按着人头来分配的，如阿爷，大伯二伯我一人分了十只。你们是成日里在地里干活，劳累得很，饺子自然要多分上两只。” “至于家里的大姑娘及女人们，我是每人按八只来分。更小的譬如文静，王平王安，一律六只。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尽管都把碗里的数一数。” 大伙一听，果真都往自己的碗里看。 王文静是钟妙的头号小喽喽，第一个回答，“钟妙姐说得没错，我和哥哥碗里的都是六只饺子。” 江老太也附和，“我的是八只。” 大伙碗里的饺子数目都是对的，显得梁红霞碗里的四只饺子越发显眼。 梁红霞委屈得眼眶都红了，“那我应该也是八只才是，明明就是少了四只！” 钟妙瞅了她一眼，笑了，“那我得问问二伯娘了，文渊文静各六只，你再看看王平王安碗里有几只？” 大伙到这里才知道钟妙的意思。 按理说，王平王安应该分六只，可此刻他们二人的碗里可都给盛满了。农家吃饭用的饭碗没那么讲究，别看王平王安才七岁，用的碗却和大人的一样大。 王老头碗里没野菜，满满当当垒得老高了，才勉强装下了十个，若是想喝汤便只能先吃掉两三只饺子。 而双生子的又是汤又是菜，虽不至于如王老头那样垒高，饺子也能装下七八只，足足比他们应该分得的要多出两只。 钟妙见众人反应过来了，这才继续道：“二伯娘疼王平王安倒是没问题，想让他们多吃两个也能理解。可是因着饺子是按人头算好的，委实是不好缩减别人的，故而就只能从二伯娘的份里扣了。” 她装模作样地道歉，“也是我不好，方才见你们在争论，我一时插不上嘴没给说清楚，这才造成了误会。” 江老太见钟妙把事儿解释明白了，劈头就训起了梁红霞。 “还不是你太贪心了！总的就这么多饺子，你也不看看多少人等着吃呢，还以为只有你们二房的不成？饺子是个稀罕玩意，若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喜欢占便宜，那不得打起来了？” 王宝福已经无地自容，“娘您别说了，这事儿是红霞不对。” 回头又跟钟妙道歉，“是大伯没想明白这些，以为你故意找你二伯娘的茬，你的做法其实也没错。” 梁红霞瞅着碗里可怜巴巴的四只饺子，心里头难受得紧。 她忙活了那么久，到头来却只得了这么点。可眼下大伙都站在钟妙那边，就连自家男人都说是她不对，她心里再不平衡，那也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这不是王平王安爱吃吗？又一直吵的，我就想着给多装点，一时没考虑到其他的。” 可把左右的碗都瞅了瞅，里头的饺子白嫩嫩的，一个挤着一个，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她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些，“可话说回来，钟妙你也太绝情了。四个我哪里吃得饱？我可是你的二伯娘，你的长辈，让我饿着肚子你也忍心……” 江老太眼看着就要发火了，王宝福也不敢再让梁红霞说下去了。 一面喝止她，一面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夹了两个放到她碗里，明显也动了怒。 “够了吧？就你事多！方才妙丫头不是说了吗？饺子都是算好的，你把自己的份分给了王平王安还怪得了谁？再说了，他们才那么丁点大，那么多饺子哪里吃得完？小心把他们给撑了。” 梁红霞就不乐意了，“男娃一向吃得多，你可别小看了！” 回头见碗里总算有六只饺子了，心里好受了不少。一面舍不得王宝福少吃了，一面又护食得紧，当下就捞了一只往嘴里塞，为此还给烫了嘴。 即便如此，她却满足地笑了。 饺子的多少没了异议后，大伙便开始吃起了饺子汤。 因着馅足个大，个个吃得十分香。 不消一会，桌上的碗都空了。就连王文静也足足吃了整整一大碗，摸着鼓起的小肚子直嚷着要坐着休息一会才成。 王平王安一开始也稀罕得紧，待三四个饺子下肚之后，就只肯吃肉馅不愿吃皮了。 吐得桌子上这一块那一块的，一片狼藉。 第五十九章 饭后甜品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看得差点上火。 那可都是好东西啊，过年过节才吃得着的！哪怕是饺子皮，那也是白面做的，吃在嘴里不比糙米汤好得多？ 她为了让他们多吃点，自己少吃了饺子不说，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偏偏这两个小祸害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依然把吃进嘴里的饺子皮给吐出来。 梁红霞心疼得不行，回头便打算把剩下的饺子都给夹碗里来自己吃，免得给霍霍没了。 双生子哪里肯依，当下就哭闹起来。 梁红霞无法，只能把肉馅剥到他们碗里去，自个儿吃饺子皮。 钟妙坐在他们母子的对面，看得直皱眉。 双生子已经七岁了，正是好好教育引导的时候。眼下这般胡闹，梁红霞却一味顺着，从此以往，以后哪里会有什么大出息？ 若是换成是她，还不得上手揍人了。 她在心里刚刚吐槽完，那对双生子也把碗里的饺子都给霍霍完了，转而盯上了钟妙碗里的四只饺子。 钟妙还在减肥，又因着不吃肥肉，晚上的肉饺子她勉勉强强吃了四只，足足还剩了一半。 这会儿见双生子朝自己看来了，当下就往文渊文静碗里各舀过去了两只。 这还没开口说话呢，双胞胎之一王安就大叫起来。 “娘，我要她碗里的那四只饺子，她怎么能分给他们呢？我是最小的，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让给我才对！” 梁红霞正要哄，钟妙已经说话了。 “四弟连自己原来碗里的都没吃完，张口想再要不好吧？再说了，饺子一年到头才吃那么几回，原本就难得，四弟和五弟却把饺子皮都吐掉了，这浪费的可是真金白银。” 梁红霞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疙瘩被钟妙这样说？张嘴就反驳了，“钟妙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王平王安这不是还小吗？还没懂事呢，你一个当姐姐的也好意思跟他们计较……” 这下不等江老太王老头有所表态，王宝福就把母子三人收拾了。 “都七岁了，还没懂事那就是你没教好。我们饭都快要吃不上了，王平王安怎么还能这样浪费？回头看我不揍他们！” 因着王宝福说话的时候瞪着眼，面相看着凶，王平王安吓得直哭。 王宝福这次明显是来真的，继续瞪着双生子，“你们再哭试试！” 他平时很少发脾气，可是一旦发脾气了，就连梁红霞都遭不住。 双生子也一样，被王宝福这么一恐吓，眸里噙着泪愣是憋着不敢哭。这当口，梁红霞也不敢忤逆他，忙带着双生子下了桌，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到这会儿，闹哄哄的气氛才沉淀了下来。 钟妙见众人兴致似乎不高，这脑袋瓜一转，又有了主意。 “我下午做了石花膏，浇上糖水就能吃。以前小的时候吃过，觉得不错就试着做了，谁知道还真被我做出来了。如今就在地窖里放着，我这就拿过来，大伙试试看，就当吃个饭后甜品。” 回头则是叫上了王文静。 王文静一听说能吃石花膏了，扶着滚圆滚圆的小肚子就屁颠屁颠跟上了。 王老头还是刚刚听说这个东西，还问了江老太一嘴。 “我其实也没见过，妙丫头既然说是小时吃过的，那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错。”江老太在钟家当差的时候是伺候在夫人余芝华身边的，故而对钟妙儿时的事并不能做到事事知晓，“一会就知道了。” 王老头便没再说什么。 没一会，钟妙和王文静就回了来。一个端着一把小巧的铁锅，一个则是捧着冰镇好的糖水。 二人皆是把东西给放在桌子上。 因着要用到碗，杨庆香和王宝莲已经一起把碗筷收拾下去了，这会儿正在刷洗。 钟妙索性趁着这个空当，与大伙说起了石花膏的吃法及好处。 “这东西要做出来其实不难，就是要花点时间罢了。因着它本身有清热解毒之功能，在夏天的时候吃可是相当好。若是冰镇一下，再给浇上糖水，那味道可是十分清甜爽口的。” “阿爷不是说今年收成不好吗？我便想着做点小生意，多少赚点补贴家用不是？这个石花膏成本也不高，小本生意可以薄利多销，总归多多少少有点进账。” 钟妙说得相当含蓄了。 成本小，回报大，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 说着话的功夫，清洗干净的碗筷便被捧了上来。 钟妙把那些碗一字排开，而后拿了小铁勺往各个碗里装上小半碗的石花膏，再把冰镇好的糖水一碗一碗浇了过去。 糖水不用浇太多，只需能没过石花膏即可。 浇完之后，钟妙朝王文静招了招手，“下午那会不是答应让你第一个吃吗？你拿上小勺子，先去试试味道。” 王文静吃完饺子到现在才一刻钟，觉得还是有点撑。可瞅着淋上糖水的石花膏，又觉得不吃天理难容。 她上去捧着碗就先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因着冰镇过，乍一吃进嘴只觉得冻到了牙齿根。可一瞬过后，甜丝丝的感觉就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来，她又嚼了嚼，那叫石花膏的东西滑滑嫩嫩的，果然就如她所听闻的那般爽口。 王文静双眸亮了亮，又不客气地挖了两口，只觉得暑气一下子就消弭了不少。 她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冰凉凉甜丝丝的，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大伙见王文静这么说了，这才陆陆续续拿起了碗。因着家里没那么多的勺子，杨庆香索性先拿了筷子分下去用了。 众人各显神通，没一会功夫，那七八只碗里的冰镇石花膏就都进了各人的肚子。 “好吃，实在是好吃，又冰又甜的，这石花膏还很有弹性。天气热了，这个时候去卖的话销路肯定不错。” “可不是，若非是钟妙做出来了这个，我都不知道还有石花膏这么美味的吃法。” 江老太和王老头岁数大了，最是吃不得这种太冰太冷的东西，委实是牙齿受不住。 这当口，却也是把碗里的冰镇石花膏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江老太甚至感慨道：“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呢，口感甚好，也怪不得妙丫头会把小时候吃过的石花膏记到现在。” 第六十章 小算盘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笑眯眯的，心道这下稳了。 回头却见王文静不住地往桌上还剩着的三个碗看，便知她还想吃。 正好锅里还剩了点，她就又做了小半碗给王文静。 王文静惊呼一声，欢天喜地地捧在了手里。 余光却看到梁红霞在二房门口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钟妙索性把人给喊住了。 “二伯娘，吃冰镇石花膏了，你让王平王安也来。” 梁红霞一听，当下就牵着双生子过来了。 瞧见桌上还剩着的三只碗，就知道是给他们留的。 这会儿，双生子才吃了肉馅饺子，肚子还饱着。又看碗里只是些透明胶状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多稀奇好吃的宝贝，竟还不愿吃。 “你们方才是没听到大家都说好吃吗？还能骗你们怎么的？更何况是浇了糖水的，肯定不会错了。” 梁红霞把碗塞到王平王安手里，见王文静还在吃，又道：“看到没有，文静这个已经是第二碗了，若是不好吃的话她哪里愿意吃啊！” 王平王安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碗。 梁红霞不用人家劝，冲着方才众人的赞不绝口，就知道这碗里看着不起眼的东西差不到哪里去。 拿了筷子就去扒。 这吃了第一口，她就迷上了这个味道，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石花膏都吃完了。 “好吃，钟妙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啊？这大夏天的正合适！” 梁红霞回味无穷，瞅着已经见底的碗，恨不得能再吃上一大碗。 再看王平王安，原本不乐意吃，这会儿却都吵着梁红霞还要吃。 梁红霞扭头就跟钟妙要。 钟妙把那只装石花膏的小铁锅给她看，“没了，真的没了，只余下锅底那薄薄的一层。最好不要，怕有什么细沙之类的沉淀在里头，口感不会好。” 钟妙都这么说了，梁红霞也不舍得给王平王安吃可能有砂石的石花膏，转而打起了王文静的主意。 “文静，我看你方才肉饺子就吃得很多，这石花膏一下子吃太多了哪里受得了？保不准还要因为太撑夜里睡不好。不如就把它让给王平王安——” 梁红霞甫一开口，王文静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就着她说话的空当，果断把碗里没剩多少的石花膏往嘴里一倒，心满意足。 她打了个饱嗝，不忘把空碗给王平王安看。 “你们也不早说，我都吃完了。” 王平王安看着空空的碗，登时又闹起来，就连梁红霞训话都不管用。 最后，梁红霞实在没辙了，只得让钟妙把锅底的那一点不算干净的石花膏盛了出来，浇上糖水递给了王平王安才作罢。 因着石花膏的味道出乎意外的好，又听说钟妙想把这个小甜食做成一门生意，原本吃完饭就会各自回房的王家众人都聚在院子里，商量着怎么弄最好。 大伙七嘴八舌的，考虑到是新品，鲜少人知晓，纷纷说第一步便是打开知名度。 这点倒不算多难，可分出几人到外面去叫卖，转上一段时日，再加上味道好，销路准能打开。 而为了即将而来的销路，钟妙只需多熬制石花膏，其余的有众人相帮着。 因着大伙都看好这门生意，故而讨论得十分顺利，前后也就小半个时辰就把可能遇到的问题及难题都给想到了。 事儿一计谋好，王家众人个个面上挂着笑。就连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的王老头，这会儿面上的皱纹也平缓了许多。 “近来因为缺水，农里的活想干也干不成，眼下找水成了村里最大的事。村里只是要求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倒没说家里的男人都要出去找水，我明日就去找村长说说，留宝福下来帮衬。” 帮衬的意思就是，王宝福须得挑冰镇石花膏出去卖，好帮着打开知名度。 钟妙倒没意见，王宝福却浑身不舒服。 可因着是王老头亲自发话，他又不好反驳。 夜里睡觉的时候，王宝福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着睡在他旁边的梁红霞也没睡好。 “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呢？是有什么心事吧？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 王宝福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瞅了瞅已经熟睡了的一对双生子，担心说话声会把他们吵醒了，就下了床往窗边去了。 梁红霞穿上鞋子也跟了过去。 王宝福心里头有些烦躁，“还不是爹说的那个事吗？想让我留家里帮忙。你说我身强力壮的，一身好力气，哪里能干这个事啊？”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要挑着石花膏大街小巷地叫卖，面子上过不去，生怕被熟人看到了被笑掉大牙。 梁红霞得知他原来是纠结这个，心里头的一颗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困难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鬼灵精的，想法可和王宝福大不同，“当家的，你莫不是糊涂了？冰镇石花膏吃起来是什么样的，你也尝过了，保准能大卖！真要说起来我还得谢谢爹给你这个机会，这钱进了口袋才是正经啊！”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钟妙中午熬制石花膏的时候我全程看在眼里，就那么一把的凤尾就能熬出半锅来，少说能装上八分满的五海碗。” “依着钟妙的意思，石花膏是以一海碗卖的，说价格定好了明日再和我们说，我猜着哪怕一碗两文钱，单那半锅就能回本了。” “我偷偷问过文静了，钟妙买回来的那一大把凤尾，总共才花了八文钱，那得熬出多少海碗的石花膏啊！冰镇石花膏味道好，再加上天一热，人们图着凉快好吃又能解暑，肯定都愿意买。” “这玩意儿新鲜，我还没看过人家卖过呢，肯定赚钱。”梁红霞心里头自有一把算盘，她脑子灵活，别人还没想到的，她已经都想到了，“也就是说，这个东西钟妙占了先机，你可懂时机的重要性吗？” “并没人知道石花膏是凤尾熬制出来的，只要咱家不把这点说出去，说不准咱们就要发了！” 第六十一章 套近乎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自从吃过冰镇石花膏后，得知钟妙准备卖这个就十分看好。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分一杯羹呢，这不，连老天爷都帮她，公公直接让王宝福不用出去找水，留下帮忙了。 这走街串巷地叫卖委实辛苦些，可是有钱啊！那点面子和钱比起来算什么东西？ 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可不就是为了这点钱！ 届时口袋鼓起来了，说话也硬气了，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一直向往的吗？ “当家的，你可不能为了那点什么面子丢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论如何，你可得为家里的三个儿子着想啊！小的小，大的大，以后娶媳妇的钱都还没着落呢！” 王宝福原本心情十分烦躁，被梁红霞这么一分析也跟着心潮澎湃，也不再提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隔日，钟妙起了个大早，准备把剩下的石花菜给全部洗干净。然后一部分今日继续熬制石花膏，用不上的那部分，则是可以晾干晒干，弄成石花菜干收起来。 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泡泡水即可直接用。 如此也才不会浪费。 杨庆香也是早早起了，心知今日要忙活的事儿多了。见钟妙抱着石花菜到院子里来，她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帮忙。 这当口，一向是需要别人喊床的梁红霞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钟妙和杨庆香蹲在院子里已经开始忙活了，当下也小跑着过来。 “哎哟，你们都动上手了，怎么不叫我？” 回头则是让杨庆香去做饭。 “弟妹，你看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饭菜，不论手艺或者效率都要比我好得多，你去做饭吧。钟妙这边有我帮衬着，断不会去耽误了正事。” 杨庆香看了看她，一时没动。 她这一迟疑，虽没把话说出口，当妯娌多年的梁红霞倒即刻就领会过来她的意思。 “弟妹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平日里干活的时候虽然会坐上一会，可那也是因为事儿太繁琐才找机会休息嘛。石花膏可不比那些，这是要做出来卖钱的，我自然分得清轻重。若是耽误了事儿，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番话下来，倒是把偷懒说得理直气壮。 杨庆香见她都把话挑明了，便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厨房了。 梁红霞得了逞，当下就和钟妙蹲在一处，笑容十分殷勤。 “钟妙啊，现在既然有了营生的法子，我们要齐心协力才行。大伙都赚了钱，日子才能过得红火起来，以前虽有闹得不愉快的时候，但住在一起的家人，哪里会没有点口角或摩擦的？只要不伤了和气就好，你说呢？” 钟妙笑眯眯地回，“是二伯娘说的这个理。” 哪里会不知道她都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是觉得她熬煮的石花膏能赚钱，这不，赶忙讨好来了。 就怕受之前的恩恩怨怨所影响，使得她无法参与到这门生意里头来。 这可不就是要了她的命！ 钟妙倒也不急于和她撇清关系，她如今正缺人手呢，就冲着梁红霞这爱钱的劲儿，她不担心她会再偷懒。 以后究竟如何暂且不管，她先试试冰镇石花膏的销路如何。 梁红霞见钟妙这样说，登时就笑成了一朵花，“哎哟，我就说钟妙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过也是，以前闹归闹，却也无伤大雅，不像大嫂那样喊打喊杀的。要我说啊，大嫂这人才真的不行，又凶又计较，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大房闯了多少祸……” 大房因着林梅花和王卓，确实没少惹事，可跟前这位口沫纷飞的梁红霞也不是什么善人。 钟妙哪里有那个时间去听她编排人，只似笑非笑地抬了她一眼，“二伯娘，这些凤尾得快些洗完了才好，你若是只动口不动手，这里也就不需要你了。你现在去和我娘换回来……” 梁红霞本是想通过说说话聊聊天拉近彼此的距离，哪曾想，钟妙一张嘴就毫不客气要赶她走，吓得她赶忙拿过一把已经在水里泡过的凤尾开始忙活起来。 “怪我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近，这不，一没控制住多说了些话。” 梁红霞总算安静了下来。 二人将将清洗了一会，大门口就进来了个人。 钟妙一抬头便看到沈二那张标志性的蜡黄焦脸，还十分友好地冲他露了个笑。 梁红霞亦是看到了他，赶忙往江老太所在的屋子大喊了一声，“娘，沈大夫来了。” 沈彦韶瞅了梁红霞一眼，目光便落在了钟妙的身上。 “我先去检查一下江大婶身子好转了没，一会有事找你。” 钟妙想着这个‘有事’，觉得八成是冲着吃而来的，也没说破，只笑眯眯点了点头。 沈彦韶走了之后，梁红霞瞅着钟妙的眼神却是微妙了起来。 “怎么的，你和沈大夫这才见过几次面啊，难不成还真是王八看绿豆给看对眼了？”梁红霞很高兴，“这倒是好事，沈大夫看病赚钱，怎么都饿不死的，你若是跟了他，倒也不亏。” 梁红霞面上笑盈盈的，心里头却十分激动。 自家婆婆疼钟妙疼到了骨子里，早早嫁出去了最好，否则再耗上几年，指不定家产都没他们的份了。 她来了劲，“沈大夫没父母没兄弟姐妹，你若是嫁过去了，以后没人管得了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他如今住的屋子不咋样，只是因为他来青果村不久罢了，以后定越来越好。再说了，同村离家近，你若想念娘了可以常回来……” 钟妙差点气笑了。 她虽知道沈二脸上涂了东西所以看起来丑，可是梁红霞不知道啊！ 就沈二现在的这个模样，梁红霞都能给夸出一朵花来，这是多希望她嫁出去啊！ ……她又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钟妙眯了眯眼，见梁红霞越说越起劲，张口就打断了她，“唔，我今年才十四，还不着急。我倒是记得二伯娘娘家有个正值妙龄的侄女，还没婚配吧？” 她话才说完，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近来正有娶妻的打算，既然梁嫂子那么中意我，还请你回娘家的时候帮我问问你那个侄女，我断饿不着她。” 第六十二章 入伙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一下子变了脸，“这哪里能成！我那娘家侄女样貌好，娇滴滴的，养得精细得很。以后哪怕不是嫁给读书人，最次也是嫁给家境殷实的，沈大夫怎么能痴心妄想呢！” 梁红霞瞪着一双眸子，十分生气，瞅着沈彦韶的眼神仿若要撕了他一般。 钟妙最喜欢抓她话里的漏洞，即刻就板着脸问，“二伯娘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夸耀娘家侄女啥都好也就罢了，为何要这般贬低我？凭什么我可以，她就嫁不得？我看你就是看不惯我，巴不得我赶紧离了这个家！” 沈彦韶生怕事儿不够乱，亦是凉凉开口。 “这不是梁嫂子说我好吗？我既然这么好，娶你娘家侄女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他把手里头的药箱子往地上轻轻一搁，摆明了暂时不走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娶不得你侄女却娶得钟妙，梁嫂子这话说得属实难听，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说钟妙样样比不少人家，只能嫁给我这种丑人吗？” 回头正正经经地与钟妙道：“我也不是个挑事的人，但是吧，你这二伯娘也偏心得很，捧一踩一的，若是江婶听说了不知要多生气。也亏得她现在在屋里……”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江老太已经爆喝了一声。 “老二媳妇你个杀千刀的！怎么又欺负妙丫头了？你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众人一扭头，就见沈二嘴里头提到的江老太已经黑着一张脸被王宝莲给扶着往这边来了。 梁红霞心里那个冤啊！ 她是想着钟妙早点嫁出去没错，心里头可没存着踩一捧一的心思。 如今钟妙想到了赚钱的门路，她讨好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在这当口把她得罪了呢？ “娘啊，我可没那个意思啊，您得听我掰扯掰扯。” 梁红霞也顾不上手里头的活，把石花菜一扔便要过去扶着江老太，被江老太一下子给甩开了。 江老太最是听不得别人编排钟妙，一对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了。 “掰扯什么啊掰扯？方才你们说的我全听到了，你还想狡辩什么？你明里暗里说妙丫头不好，你娘家侄女就比她高一头是不……” 眼看着梁红霞就要被江老太骂了个狗血淋头，钟妙也就不用亲自收拾人了。可看着那一盆子还没洗好的石花菜，她顶着‘压力’把梁红霞给按回去坐着。 “二伯娘，你既然说错了话，让阿奶说两句也是应该的，也不要心里不服气。” 见梁红霞急着要辩解，钟妙拿手把石花菜指了指，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对了，挨训归挨训，你可别忘了手里的活儿。这些石花菜都是要快些洗好的，我等着熬呢，二伯娘手脚可要利索些。” 钟妙说完之后就不再管她，转而带着沈彦韶到葡萄架下坐了。 “你等着，石花膏昨夜里被我做出来了，还算不错。熬了半锅全给分吃完了，亏得我机灵，早早就单独给你留了半碗，如今还在地窖里放着，我这就去取来，你尝尝味道。” 沈彦韶点了头，转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院子里的战况。 王家江老太前阵子虽然被气晕了过去，这阵子养了下倒是好转了，这会儿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再看王家二房媳妇梁红霞，被指着鼻子骂不说，手里头清洗石花菜的工作也没敢落下。 看她的神色是不服气的，时不时会顶嘴上几句。总的来说，姜还是老的辣，梁红霞在江老太跟前哪里有胜算？ 钟妙很快就把最后半碗石花膏给拿了过来。 因着在地窖里放了一整夜，不论是石花膏还是糖水，冰镇效果都十分好。 沈彦韶只听钟妙稍稍介绍了几句，便拿了勺子舀了一口。 他这人对吃食也不算多讲究，但是喜恶表现得十分明显。 不合口味的，他吃个一口就不会再碰；遇到觉得不错的，他会多吃些，甚至一口气吃完。 钟妙还在说着冰镇石花膏要怎么弄才最好吃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半碗的甜品三两下就见了底。 “唔，不错，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若是放上各种果干或者红豆绿豆芋头丸口感会更好是不是？” 沈彦韶摸出了一方帕子，一面轻拭着唇角，一面考虑加上这些配料的可行性。 “按理说，味道确实会更好，回头我去准备点，拿过来给你试试。” 钟妙下意识拒绝，“算了算了，这些东西要弄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有那些功夫去折腾？” 她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做冰镇石花膏的买卖，故而计算起要加在里头的果干小东西一类的，都是按着大份量来算。 那可不是小钱。 沈彦韶则有他的考虑，“我想着试吃看看，做出来了若是味道好，我倒是建议可以盘个店开张了，销路应该没问题。” 钟妙还没跟他提到要做这个买卖的事，听他提了这么一嘴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还没等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说一说，身边的男子又张口说了他的见解。 “这玩意儿委实稀奇，看着不算起眼，可吃起来口感好。我吃过许多东西，却从来没见过冰镇石花膏，若真要做成买卖定能赚钱。” 他一面说一面从兜里掏出昨个儿从钟妙这里得去的五两银子。 “不论是什么买卖，刚刚起步都十分困难，更何况你是个未婚的姑娘，多有不便的时候。正好我缺钱，时间也算宽裕，我便出资入了你这股如何？” 钟妙傻了眼。 压根就没想到沈二吃过半碗石花膏后竟会打算和她一起做这个生意。 “不是，我这生意都还没开始做呢，你就不怕把媳妇本都给亏在里头了？” 沈彦韶瞥了她一眼，“做生意就是赌啊，看准了就下手，思前顾后的哪能成事？说句难听的，等你生意做火了，到时候也不会有我的份，倒不如一起拼搏，你觉得呢？” 钟妙觉得很是在理。 更何况沈二说得也没错，以后生意若是做得好，有时候男人出面要更好一些。 放眼整个王家，王老头岁数大了，大伯二伯都有厉害的婆娘，现在什么都好说，以后就指不定了。 倒不如直接来个合作伙伴，只谈钱不谈感情。 第六十三章 压力倍增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成了钟妙的合作伙伴之后，自然就要参与在里头。 他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快，问了钟妙有什么打算。 钟妙便把暂且已经计谋好的给说了一回，这当中也包括了银两紧缺导致四果汤原本该有的各种加料暂时只能省去的问题。 “……我们眼下没那么多的钱财，故而先弄简单的。薄利多销积少成多之后，有了钱我们再把冰镇石花膏那些配料给完善了，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钟妙如今能想到的就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虽然时间要久一些，可总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不是？ 沈彦韶想了想，只道了一句他回头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个问题就略过去了。 因着梁红霞一直往他们那边张望，二人也没再多聊。得知今日要做出石花膏沿街叫卖，家里却没了白糖，沈彦韶即刻就说他去买。 这前脚一走，后脚梁红霞就凑上来了，说是洗石花菜给洗累了，起来活动活动，舒活一下筋骨。 钟妙哪能看不出她心里存着的小九九？看那模样准是想打探消息。她不痛不痒地与她打了两句太极，转而回了浸泡着石花菜的木桶跟前。 石花菜原本是满满的一大桶，这会儿倒是少了一半。 她见梁红霞原本坐着的左边木架上堆了一堆，心知那是她洗好的，便随手翻了翻看了看。 梁红霞也跟着回来，见她的动作即刻叫唤道：“哎哟钟妙，你是不知道这个石花菜有多难洗！明明看着挺干净的，一洗下去里头都是泥啊沙啊之类的，我好一顿辛苦……” 她还没来得及邀功，就见钟妙忽地把她洗过的石花菜又给丢回了大桶里，一时就给看傻了眼，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二伯娘，石花菜确实不好洗，我方才检查了一下，里头几乎都还窝着细沙那些。你也知道这些东西熬出来是直接吃的，若是客人吃到了砂石之类的，肯定要影响口感，以后这生意可做不下去了。” 梁红霞却觉得钟妙说得太过了，“这也不难，砂石泥土到时候得沉下去，我们底部那一层不要就是了，还有谁会吃到呢？钟妙你就是想太多了。” 钟妙这会儿才想起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她高看了梁红霞，以为她这么爱钱，对于能生钱的东西定能加倍上心，不曾想，竟还是偷懒到了这个程度。 “按二伯娘的意思，那我们还费力气清洗石花菜做什么？熬煮后只需把最底下那层给弃了便是。” 偏偏梁红霞没脸没皮地应道：“是这个理，洗这个石花草着实是个大工程，不然就过下水把灰尘那些洗掉就成了，其余的不都可以沉淀到锅底吗……” 钟妙扭头就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杨庆香拎着把锅铲从里头探出头来。 “娘，您别忙活了，二伯娘不会洗石花菜，让她回去做饭，您过来帮我一把。” 梁红霞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钟妙你咋这样呢……” 江老太这会儿就搬了只小板凳在榕树下坐着，此刻也冷飕飕地对着她们这处喊。 “老二媳妇你再给我废话，你看我这个老太婆收不收拾你！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哪容得你胡来？方才那顿骂不够狠是不是？我告诉你，若是耽误了正事，我非得扒了你的皮……” 在江老太骂骂咧咧下，梁红霞不情不愿地和杨庆香对换了手里的活儿。 杨庆香原本就是个会做事的，她加入之后，石花菜的清洗工作要快了许多。 钟妙也十分放心。 眼瞅着日头慢慢升起，她拿过那些洗好的，先进厨房去了。 因着今日都知道熬粥的锅有大用处，故而王家主食换成了窝窝头和烙饼，保证把锅给空出来。 钟妙进去之后就放了大半锅的水，开始起了火。 梁红霞这会儿倒是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仿若之前在院子里的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钟妙见火烧旺了便打算出去帮着洗石花菜，不痛不痒地与她聊了两句就走了。 大抵也知道这会儿再凑上去怕也讨不得好，梁红霞倒是消停了，没再追上来。 因着是第二回熬制石花膏，钟妙要比昨夜里的熟练得多。 等剩余的大捆石花菜都给洗好，钟妙也进厨房去看了好几回的火，而沈彦韶则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回来了。 他不仅带回了三斤白糖，还有大大小小的包裹，装了小半个牛车。 问了才知道，那里头有不少的蜜饯果干。 “……今日上街得早，正好有个瓜贩，我就顺道买了个大西瓜。其他摊子有卖芒果桃子香瓜，我多少都买了点一道拿回来了，想着你大抵用得上。” 钟妙心知沈二是记着她之前说的关乎石花菜配料的事，可这生意都还没开始做呢，他就先花了一笔钱，顿觉得有了点压力。 她小小声地说：“其实我们可以再等等。” 沈彦韶要比她轻松坦然得多了，“无妨，其实也没花多少钱，就当试验也是成的。” 话都这么说了，钟妙也就没开口。 沈彦韶成为这门生意的合伙人一事，很快就在王家传了个遍。 得知牛车上买的东西都是为石花膏准备并且还都是他自己出钱的时候，江老太十分感激。 梁红霞更是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兴地把沈彦韶一顿猛夸。 她看好冰镇石花膏这个生意，如今见有人又出钱又出力的，心里酸溜溜之余，自然也是欢喜占了上风。 石花膏若是做成了，受益最大的无疑是王家人。她身为王家人，届时自然能分得一份羹。 生意做大了再说，做不起来的话，想得再多也没用。 梁红霞心里的小算盘拨弄得噼啪响，也不用人家叫唤，十分热情地把牛车上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往屋里拿。 钟妙看在眼里，始终是觉得不太好，多多少少就表现在了脸上。 沈彦韶就捧着一盏茶抿了两口，到底是看出了她的忧虑。 “……唔，你一直没问我也不好意思说，我们既然是相互合作的，这次花的钱自然是分摊的。届时等生意赚了钱，我们再来清算也不迟。” 钟妙差点就气笑了。 他若是早点这么说，她也就不用浪费时间去纠结钱不钱的问题了。 第六十四章 李四牌万能砖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熬制石花膏着实费时间，等最早的一锅冰镇石花膏可以出去叫卖的时候已近未时。 王宝福已经准备稳妥，梁红霞生怕自家男人别扭，便主动提议一道去。 钟妙欣然应允。 梁红霞鸡贼得很，她随着王宝福出门倒是替她省了事。再者，她亦是看出了自家这位二伯放不开，没人跟着她还真不放心。 二房夫妻俩出门之后，杨庆香也商量着要带上王文渊出去叫卖。左右家里的人手够了，还不如多分出点人力出去赚钱。 对此，王家人倒是都没什么异议。 估摸着一个时辰之后，第二锅的石花膏便也冰镇好了，随着杨庆香和王文渊出了门。 王文静原本也要跟着，考虑到日头大了就留她在家里，帮着打打下手。 钟妙心知王文静在想什么，把她拉到身边来，“两个半锅的石花膏其实不算多重，娘不会吃多少苦头。倒是日头大了要晒一些，赚钱从来都是辛苦的，哪有躺着就有钱的道理？” 王文静懂事地点了点头，扭头便和王宝莲一道进厨房帮工了。 因着之前只顾着快快把石花膏熬制出来，钟妙一心都扑在注意火候上面。如今已经熬煮出了两大锅，算上昨日的已经出锅了三次，算是对整个过程都有底了。 时间也没那么赶了，钟妙便有时间捣鼓石花膏的配料。 她先去冰窖里取了西瓜桃子香瓜之类的鲜果出来，咬咬牙准备奢侈一把，全都切成小块。 哪怕是今日卖不完，就当给全家人开一次‘荤’，好好吃顿水果大餐。 因着身边有人帮衬，鲜切水果也不算太难，说说笑笑之间，那几样鲜果不知不觉便都成了块状。 家里也没那么多的碟子，索性就洗了个大汤碗，把所有的小果切都装在了一处。 王文静长这么大，水果都没吃过多少，何曾见过这么多堆放在一起的好东西？当下偷摸着往嘴里塞了两块。 第三锅石花膏没多久也出炉了。 先是晾凉，再放到冰窖里去。 前面已经有两锅出了门，人手也就这些了，故而第三锅实则是备用的，便显得不是那么急了。 即便如此，有些人却是坐不住。 “妙丫头啊，你说这生意还能不能好啊？宝福和你娘都出去好一会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江老太巴巴望着门口，眸底的焦急一览无遗。 “你看我们还买了这么多水果果干呢，好大的一笔钱！若是销路打不开，那我们可不就得血本无归？” 她说着话，扭头有些不自然地与沈彦韶道：“沈大夫，今日破费了，你这到底是花了多少钱啊？回头石花膏若是卖不出去，我老婆子倒还有个玉镯，还能值点钱……” 她想着到时候拿玉镯抵掉沈彦韶所花的那些钱。 沈彦韶看了看她，面色和善，“江婶，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石花膏定能大卖。” 江老太乐得听到这么吉利的话，当下就笑了出来，“那就借沈大夫吉言了。”她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只是这个钱……” 沈彦韶懂她的意思，抿了抿唇又安抚她，“江婶您这不是见外了，这份生意有我的一份，这是我应该出的。届时若是亏了钱，那也怪不得你们头上去，是我自己的主张。” 江老太这才放了心，又觉得自己这般明里暗里逼着人家表态有些不人道，心虚地让他多喝两口茶。 屋里正忙着折腾果切和果干的钟妙自是不清楚还有这么一回事，等把东西都备全了这才捧着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了。 一大碗的石花膏和糖水已经从地窖里被取出，钟妙分出了两个半碗，分别往里放了块状西瓜和桃子。又在上头撒了葡萄干杨梅干，再加上冰镇糖水搅拌了之后，示意沈彦韶及江老太先尝尝。 沈彦韶一早就想试试正宗的石花膏吃法，故而也没客气，拿了汤勺便直接开吃。 江老太原本还拿自己年纪大了吃不得凉为借口不想吃，实则也是心疼那个钱。 只加了糖水的石花膏吃起来就很美味了，更何况还加进去了这么多的鲜果果干？若是吃进嘴里自然十分享受。 这推辞来退辞去的，江老太自然是一口没动。倒是便宜了王文静，先分得了好几口，吃进嘴里就嚷嚷着好吃。 这会儿，沈彦韶也几勺落了肚，掏了帕子拭了拭嘴角，一张口则是给了新提议。 “这东西不愁没销路，我倒是想着在我那处也支个小摊子。这来来往往的客人，若是渴了饿了，指不定就会直接带上一碗，也算是帮着推广。” 江老太一听，高兴极了，“这敢情好，我记得沈大夫就住在村道边，这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多了吗？再加上过来看病的，总有因为顾不上喝水吃饭的，带上一碗石花膏也是常有的。” 王宝莲这会儿也插了话，“是啊，娘，这生意今天才开张呢，您也不想点好的，总想着卖不动做什么？您不想赚钱啊？我们得多想点好的……” 眼瞅着江老太喜滋滋和王宝莲聊了起来，钟妙这才与沈彦韶小声说气话来。 “不是，你虽是一个大夫，可医术着实也谈不上精进，往你那处去的实则人也不多，想推广开来其实也微乎其微。” 钟妙说得一点也不委婉。 沈二做了伪装，单单他的丑就能吓跑一票的人。再者，诚如她所说，医术不精湛也是个极大的限制，会找他看病的多半是附近有个头痛脑热的农户。 沈彦韶自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他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 “这不是还有个李四吗？他长得还凑合，就我知晓的，附近有两三个姑娘对他青睐有加。回头我把他再收拾收拾，让他在家门口摆个小摊，保不准效果就出来了。” 钟妙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你真是个鬼才。” 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暗道李四这厮也太惨了，犹如一块万能砖，哪里需要就往哪搬。 就比如之前，沈二买花，李四就充当起了苦力；沈二他要种菜，李四就成了菜农。而如今要推广石花膏了，他又得忍辱负重，利用‘美色’去招揽生意。 ……不过她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李四生得好，总不能埋没了不是？顶多回头给他多发点工钱。 二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商量着若有需要，到时再给置办上一身新衣裳，总不能太寒酸。 而彼时，正在院子里勤快开垦土地，幻想种出一片菜地的李四一连打了三个哈欠。 第六十五章 石花膏卖光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且说王宝福挑着担子出门之后，到底还是放不下面子来叫卖。 梁红霞在一旁劝了一会都没效果，便想着去镇上。 镇上人多，又集中，届时找个地儿就能直接卖，也好过王宝福半天闷不出一个字来。 有了打算之后，夫妻俩便直接请了辆牛车。 王宝福觉得浪费钱，梁红霞却是哎哟一声，“我说当家的，眼下这是日头最为热烈的时候，难不成你还想自己走到镇上去啊？再说了，这里头可是冰镇石花膏，等你到地儿了，东西也都被晒热了，谁还愿意吃？” 王宝福忘了这一茬。 牛车赶得飞快，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进了镇。 这会儿，镇上的人自然不像早上赶集的时候那般热闹，皆躲暑去了。 彼时，牛车正好从一处茶馆处路过。梁红霞一眼就看到里头坐着的满满的人，边吃茶边说着话，有人不时还拿着蒲扇扇风。 梁红霞精光一闪，即刻就叫停了还在往前赶的牛车。 王宝福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还在乎着面子里子，放不开，可到底还是配合着把两只装着石花膏的木桶给搬了下来。 梁红霞赶忙好声解释，“当家的，这您可就误解我了。这处不是有个茶馆吗？这年头能在茶馆里头坐着的人可少不了那点消遣的银子，我们只管吆喝吆喝，保准有觉得新奇的人出来。” 王宝福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到底还有些担心，“这样像话吗？我们这是在和茶馆抢生意啊！” 梁红霞嘁了一声，“茶馆是喝茶的，我们的是石花膏，哪里能扯上半点关系啊？”又拿手往茶馆的对面路边指了指，“那里不是有一棵大树吗？我们就在那里卖，茶馆还能管到街上去不成？” 王宝福看了看那个位置，当下便把胆子挑了过去。 等找好位置把东西放置好之后，梁红霞便催促王宝福张开嘴吆喝。 这对王宝福来说是件艰难的事，好容易发出了声音，梁红霞却嫌弃不够敞亮。再多念叨上一句，王宝福就直接朝她翻了白眼。 她自然不敢再说，索性便自个儿扯开嗓子。 “卖冰镇石花膏了！入口香甜，凉到心头，既解暑又美味！” “大伙快过来看一看尝一尝，东西新奇，保准是没吃过的！” “吃了一口就想再吃一口，若是不好吃不收钱！” “……” 梁红霞吆喝得起劲，声音比起王宝福自然要响亮得多了，那一字字，一声声的自然都传进了茶馆里坐着的人的耳里。 眼下正是最热的时候，她话里反复提及的冰镇两个字显得十分吸引人。 果然，有吃茶的人探出头来问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卖的。 王宝福老实巴交的，小半辈子都在地里和粮食打交道，听得有人问了竟是拘谨得不知要如何答话。 还是梁红霞笑眯眯抢过了话头。 “哟，这位大哥问得好，这好东西叫石花膏，这天上地下估摸着就我这一家了。” “也不贵，一碗才两文钱，香甜可口还解暑，这大夏天的吃上一碗还不享受啊？” “大哥来一碗试一试，保准是吃完这碗还得买一碗！” 梁红霞的嘴皮倒是十分能说，问话的这位大哥一下子就心动了，当下就决定来上一碗。 “……左右也就两文钱，先试一试。若不如店家说的那般好吃，我可不会付钱。” 梁红霞喜笑颜开，赶忙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位大哥直接捧着碗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不免有些紧张。 虽说她对冰镇石花膏很有信心，可到底是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关系着那两文钱会不会到自己的手里以及其他人愿不愿意跟风买，哪有不在意客人反应的道理？ 好在那位大哥倒是个实诚的，小半碗下去后就啧啧称奇。 “哎哟，还真没夸张，这玩意儿确实是第一次吃，几口下去就觉得消暑了不少。” 他很是爽快地交了钱。 梁红霞喜滋滋地接了过来，眸里亮晶晶的。还不待她朝王宝福邀个功，与那位大哥同桌的人也要了一碗。 人往往有从众心理，见有人带头买了冰镇石花膏，还说得十分新奇，这人来一碗，那人要一份的，茶馆里足足有近半的人都买了。 王宝福则是从木楞中回过神来，赶忙一碗接一碗地盛，从最初的别扭很快变得热情洋溢起来。 梁红霞更是高兴得整张脸都红了，一来一回忙着送石花膏。甚至是茶馆老板，也经不住大伙把这玩意儿传得神乎其神的，也跟着买了一碗。 石花膏很快就没了一半，梁红霞摸着兜里沉甸甸的钱，笑容满面。王宝福见来了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大好，也能挺直腰背吆喝起来了。 而因着茶馆买的人多，附近的人也看在眼里，再把这对夫妻的吆喝声给听了进去，纷纷有人过来买上一碗尝尝。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来买的人渐渐多了，有些甚至是吃过之后又回来买的，说是要带回去给家里的老母亲或者妻儿吃。 王宝福和梁红霞忙活得不行。 没多久，两个装石花膏的桶便见了底。 梁红霞还在嘴甜地招揽着客人，王宝福则是急得满头大汗，一面劝梁红霞别再吆喝了，一面对还等着买的人说已经卖完了。 树下还站着两三位自己拿着碗过来装东西的妇人，闻言只觉得是他们在忽悠人。 王宝福嘴笨，急得把两只已经空了的桶都给众人看了。 “真的没了，卖完了，今个儿就只带出来了这么多。” 王宝福挑出来的两只木桶不小，实则石花膏只占了二分之一。 为了保证石花膏的质量及冰镇效果，里头放置了冰块，外面还用过冬的毯子包了厚厚的一层。故而看着好似能装不少，实则容量有限。 梁红霞回来后，见是东西卖完了，更高兴了。 “没了，真的没了，这东西可不好做，就这么两个小半桶都得花大半天的时间呢！”她口齿伶俐，很是会卖关子，“不过我们家做的长久买卖，今日卖完了，明日还会有的。你们若是想要，明日我还来。” “这玩意儿虽稀奇，可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就讲究个薄利多销，回头各位若是觉得好，可得帮我宣传宣传。” 第六十六章 贪小便宜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众人原本还在惋惜今日买不到了，一听说明日还有，又都高兴了起来。 眼瞅着人散了，石花膏也卖光了，夫妻二人到这会才有时间喘口气。 梁红霞就着大树坐了下来，迫不及待要把兜里的钱都给拿出来数一数，被王宝福给按住了。 “你做什么？现在还在镇上呢，也不怕被人给盯上了。” 梁红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钱也不敢数了，甚至还往深处揣了揣。 眼下身上有钱了，自然是回家最为要紧了，王宝福挑着担子带着梁红霞去找牛车。 等坐上了牛车后，梁红霞又犯了**病，手一痒，便把钱袋给摸了出来。 她足足算了三遍，高兴得手都在抖。 “当家的，你可知道我们这次赚了多少？”梁红霞已经尽力在压抑话里的兴奋，见王宝福看了过来，她没忍住凑在他耳边说话，“八十六文，整整八十六文！” “像隔壁李婶在镇上帮工，累死累活的，一天下来也就二十文！就这样，人家都很满意了。你再看看我们，从挑出来到现在，前后两个时辰都不到，我们就赚了八十六文！这可是李婶的四倍啊，我们赚翻了！” 王宝福之前一直在忙活，还真没去想到底赚了多少。如今听梁红霞这么一说，当下就给吓了一遭。 “什么八十六文的？你可别乱说，莫不是你数错了，怎么可能那么赚钱？” “千真万确啊，当家的！我前后数了三遍，不会有错！”梁红霞高兴得都要手舞足蹈起来，“我就说这个生意做得起来，你总该信了吧？若是长久下去，我们就能给王贵和王平王安盖青瓦房了！” 王宝福也激动了起来，“你说得是，只要石花膏一直没人能做出来，我们压根就不愁没钱了。” 梁红霞附言，“可不是，以后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一面说一面又把今日赚的钱捧给王宝福看。 王宝福在地里忙活了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在一日时间里赚到了这么多钱，高兴地称赞了梁红霞几句。 梁红霞脸都红了，把钱收起来的同时，还不忘从里头抓了一把收进自己的袖兜里。 王宝福老实巴交的，见状横了她一眼，“你别打什么歪主意，若非是钟妙，我们哪能卖得这些钱？你最好都给我还回去，别偷偷摸摸藏起几个子儿，平白给坏了规矩。” 梁红霞撅起嘴，“虽是钟妙的主意，那不得是我们努力去叫卖才有这个钱的吗？” 见王宝福皱着眉，梁红霞也不敢真的忤逆她，一面把抓的那把钱给还了回去，一面只能依了他，“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当家的当真是小气得紧。” 王宝福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 二人带着担子回到王家的时候，江老太是第一个迎上来的。见带出去的两只木桶空空，又看梁红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便知道是形势大好。 “娘，您是不知道，这个冰镇石花膏好卖得很，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全部卖完了。后面有些人没买到还不高兴呢，听说我明日还会过去这才放心。” 梁红霞这嘴里如抹了油，把江老太哄得心慌怒放，回头又把今日所得的钱财往她手里一放。 江老太都震惊了。 “娘您可没看错，这是我和当家的今日所得，整整八十文呢！这可不比出去帮人家干活好上几倍？一会弟妹回来，估摸着也差不多这个数，今日挑出去的这些就能得一百多文！” 王宝福看了梁红霞一眼。 梁红霞只当没看到。 江老太没看出二人之间的异样，捧着钱袋当真是乐坏了。 “妙丫头，你听听你二伯娘说的，你这个石花膏赚钱了！哟，照这般下去，一天两百文估摸着也是轻轻松松，你爷爷若是知晓了，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梁红霞笑容满面，“可不是！” 钟妙就坐在葡萄架下，面上笑眯眯的，实则也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赚得到钱就好。 回头则是与一道坐着的沈彦韶商量，“这么说来，石花膏这门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咱们接下去就好好干。只是如此一来，石花菜消耗得快，我们还得再去收购才成。” 相较起王家人的开怀，沈彦韶表现得十分稳当，得知石花膏卖得好也不过是微微露了个笑。 他附和钟妙，“石花膏如何熬制又须熬制多少，这个归你管；至于石花菜，我去找小海。” 他顿了顿，又轻轻提问，“你是个什么想法？若只靠小海一人，现在估摸着没什么问题。可是，石花膏若是做大了，小海未必就承受得住。” 他看出了钟妙有意要救济小海，故而才会有如此一问。 钟妙也在想这个事。 小海家境不好，很是可怜。她想起与他交易石花菜时，小海为了几文钱小心翼翼的神色，只觉得心头如有根针在扎着。 很是心疼他。 “小海是个实诚的，家里条件太差了，我们还是在他那边进货成不成？以后量大了，我们就让他找点帮手采摘石花菜，真供不上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沈彦韶望了望她，语气倒是温温和和的，“我懂你的意思，那就先这样。” 钟妙高兴地拍起了马屁，“大哥不愧是大哥，果然善解人意啊！” 沈彦韶没理她。 这当口，梁红霞却是凑了过来，先是把沈彦韶一顿捧。 “哎哟，要我说沈大夫当真是好眼光，一眼便看中这是门赚钱的生意，直接入伙了，以后可是要赚大钱的啊！” 她如今赚到钱尝到甜头，心里头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可是瞅着跟前这位‘染指’自家生意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得劲。 寻到机会就要酸溜溜说上两句。 沈彦韶又不是傻子，当即就轻描淡写给推到钟妙身上去，“嫂子说笑了，论起赚钱还是钟妙厉害，我这也是沾了她的光。” 梁红霞属实找不到反讥回去的由头，只得讪讪笑了笑，转而找钟妙去了。 “我看着如今天色尚早，不然我和你二伯再出去卖一卖，你应该是还有多做的不是？” 第六十七章 庆祝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迷恋上了钱袋沉甸甸的感觉，贼有安全感了。 就算赚来之后是要上交了，摸一摸也是好的不是？ 钟妙却是拒了。 “今个儿到此为止吧，二伯二伯娘也累了，收获也不错，好好休息一下，接下去的日子可都清闲不得了。” 石花膏确实是有多做，只是第三锅没前两锅的多。 又因着沈二买了那些鲜果果干之类的，下午那会没什么事，便试着配出了类似二十一世纪勉强能谈得上正宗的四果汤出来。 原本只想着让大伙试试味道，后来不知不觉就多做了些，索性就给在家里的一人分了一碗半碗的，便消耗了一小半的石花膏。 而沈二风风火火，前脚才提到打算拿石花膏到他那处去给李四卖，后脚就直接遣人过来拉了。 除了半桶的石花膏，就连那些配料也拉了一部分过去。 故而，家里所剩的石花膏其实已经剩下不多。 钟妙三两句解释了前因后果后，转身给梁红霞及王宝福给做了一碗加了配料的石花膏。 夫妻二人虽还没吃过，可看到里头都是些好吃的，便知道味道不会比只浇糖水的差。 梁红霞两眼放光，当下就拉过王宝福坐下开吃。 而沈彦韶在王家待了大半日，想了解的差不多都了解了，当下亦要拜别。 江老太连忙留他。 “沈大夫走这么急做什么！今遭儿做成了第一单生意，可谓是极为吉利的，我们正打算晚上吃顿好的呢！你作为合伙人，理应也留下好好吃顿饭才是！” 沈彦韶有些为难，“可是家里还有个李四——” 江老太眼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当下就豪迈地一挥手，“什么可是，不就是多一张嘴吃饭吗？就让李四过来一道吃饭！” 钟妙亦是同意江老太的说法。 这会儿，梁红霞倒是不吱声了。 沈彦韶稍作一想便点头答应，但还是得回去一趟叫人。 江老太这才同意放人走。 沈彦韶前脚才离开，后脚王家人便忙活开了。 今遭开门大吉，对于没见过大钱的王家人来说，今日的冰镇石花膏谈得上大卖，晚饭便准备吃点好的，给一年到头都吃不上油腻的大伙开开荤。 有好事的时候，梁红霞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这才在镇上卖完石花膏没多久呢，也不觉得累，自告奋勇要去镇上采买鱼肉蛋米。 而这种事，家里若有男人在，那自然也是男人去买最为方便。 毕竟东西一多，女子便会拿得十分吃力。 故而，二房夫妇再次往返于江宁镇。 二人离开半个时辰的功夫，杨庆香和王文渊便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是杨庆香挑出门，回来的时候则是换王文渊给挑了回来。 王文静蹦蹦跳跳过去迎，第一时间就往桶里看，抬头兴冲冲冲着院子里的人喊，“娘和哥哥也把石花膏卖得差不多了，一边空了，一边还剩下一点点！” 江老太听了最高兴，乐得嘴都合不拢。 杨庆香笑着把鼓囊囊的钱袋给递到钟妙手里。 “我数了数，应该是七十六文，底下还有些没卖完。村里的人有的都在地里，故而卖得没那么快。但恰恰有部分是家里的夫人给在地里忙活的人买去了，说是这种大热天吃点冰镇的东西最为适合。” 回头得知二房的已经回来过了，并且还比自己买得多后，杨庆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二嫂要比我厉害得多了，我委实也是不及她。” 她说得坦坦荡荡的，却因着递出去的七十六文钱是经过自己努力得来的，这会儿神采奕奕的。 王文静最是闲不住，不住地夸杨庆香和王文渊厉害，又提起今晚要吃大餐。 “……二伯和二伯娘已经去镇里买好东西了，说是精米鱼肉菜一个都少不了，就当庆祝今日的大丰收呢！” 江老太笑得皱纹都皱在了一处。 “文静说得没错，今个儿高兴，也有钱了，咱们就放纵一回！” 钟妙就坐在一边笑。 再晚些的时候，换过一身衣裳的沈彦韶及唇红齿白的李四过来了，手里头还提着几十只的鸡蛋。 江老太一看就急了。 “咋地，也不过是吃个饭，怎么还拿鸡蛋过来？你们两个年轻后辈的也不容易，一会再提回去！” 沈彦韶没说话，李四只是笑着把东西在厨房里找了个地儿放了下来。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竟也掏出了个钱袋来。 “这不，下午的时候送过去的石花膏也卖了一些。我按着大哥的交代，加两种配料多一文来卖的，没想到也卖出去了十来碗，统共三十六文。” 钟妙对此很是惊讶。 李四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不时来个姑娘买上两三碗，说是吃着好吃，想买给家里人吃的。” 他顿了顿，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以为她们是骗我的，后来我自己配了一碗，还真挺好吃的。钟姑娘果真厉害，竟会做出这么美味的好东西。” 钟妙很是谦虚，“过奖过奖，不过是曾经吃过罢了。” 一点也不心虚。 这人才刚坐好，王宝福便扛着米进了门来，后面跟着个笑盈盈的梁红霞，亦是两只手都给提满了大包小包。 她喊着累，快来个人搭一把，面上却是神采飞扬的。 杨庆香和王宝莲赶忙上前去接，一并直接进了厨房，准备起火做饭了。 待厨房里隐隐传出了饭香，也差不多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王老头和王宝山也回了来。 今日还是没能找到水，原本还挺惆怅的，二人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 正奇怪呢，江老太已经先一步迎了上来，说起今日的种种收获。 王老头一下子就忘却了今日的疲劳，整个人精神了许多，面上的笑意更是怎么压都没压住。 “这敢情好，一日进账了将近两百文，这可是大钱啊！都够我们吃上好一阵了！还是妙丫头有出息，想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看来今年是不会挨饿了。” “可不是，妙丫头当真是我们的福星呢！” 梁红霞原本也进了厨房凑热闹，得知王老头他们回来了，赶忙出来邀功一番。 得了赞扬之后，这才无意中提起了一桩事。 “这不，下午当家的和我不是进了米庄买精米那些，正好遇到了林家大嫂，她看到我们不免就问了几句。我担心给说漏了嘴，拉着当家的匆匆就走了，可她多半是看到我们拿着的好东西了，也不知回去后会如何说起。” 第六十八章 闹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家大嫂便是林梅花的娘家大嫂，很是好八卦。 林梅花的身形传承于她的亲娘周氏，肥腰圆膀的，就连性子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见周氏是十分厉害的。 而林家的这位大嫂却很少在她手里吃过大亏，除了她能屈能伸之外，便是会看人脸色，投其所好。 故而这些年下来也能相安无事。 而如今林梅花因为在王家大闹了一场，带着王卓回娘家去了。而王家买了大包小包的好东西，被林家大嫂看到了，也不知为了讨好周氏，她会用哪样的说辞。 不论如何，这家子人估摸着得上门来大闹一场了。 王老头和江老太本来高高兴兴的，听梁红霞说了这个事后皆是变了色。 “看到就看到了，还能如何？”江老太皱了眉，对梁红霞很是不满，“眼下热热闹闹的，你说这个做什么？这不是煞风景么？好容易遇到了个喜事，都还没高兴完呢，你就泼了冷水。” 梁红霞喊冤，“娘，我这不是遇上了林家大嫂，想着要说一声才好吗？您也知道这位并不是个善人，我也是怕有个闪失，总得让大伙心里有个准备。” 江老太瞪了她一眼，“还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没看家里有客人吗？” 王老头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沈彦韶和李四的身上，后者原本是竖着耳朵皆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忙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只是小事，没必要去计较这么多。今个儿赚了钱，大伙应该高兴才是，先正经好好吃上一顿再说。” 王老头发了话之后，院子里才慢慢热闹了起来。 梁红霞自然也不敢再吭声，被王宝福推搡着进厨房去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打起了一只老大老宽的木桌，厨房里做好的饭菜陆陆续续上了桌。 今夜的晚饭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梁红霞十分勤快，笑眯眯的，上手便是一大锅由精米掺着糙米煮成的大白米饭。 锅一掀开，瞬间饭香袭人。 王平王安就坐在大锅米饭的对面，馋得直流口水。 钟妙也过去帮着端菜，单单经她手的就有香喷喷的红烧鱼，葱酱豆腐，酸菜炖肉。等上完菜，她略略一看，还有大盘青青翠翠很是好看的青菜，又做了一锅的蛋花汤。 桌上还有刚刚出炉的白白胖胖窝窝头。 怎么看都十分丰盛，就是比素日里逢年过节的，都要好上许多。 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就数小辈的最为高兴。 王平王安吵着闹着要吃肉，梁红霞倒是想去夹，可碍于王老头和江老太都还没动筷子，愣是不敢伸出手，只得先把人给哄着。 好不容易等到王老头说开饭了，梁红霞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去够王老头跟前的那盘炖肉。一筷子下去就是好几块肉一起夹起来，直接放在了王安手里。 回头又是给王平夹了大大的一筷子。 两筷子下去，那盘炖肉的正中即刻就出现了个窟窿，难看得很。 王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把梁红霞瞥了一眼。 奈何后者眼下如饿死鬼一般，忙着夹鱼肉，竟是连王老头的眼色都没注意到。 江老太可没那么王老头那么委婉，当下就出声说话了，“老二媳妇你看你像话吗？客人都还没动筷子呢，你倒是直接把菜夹去了一小半，也不嫌丢脸。” 美食当前，还谈什么丢不丢脸的？梁红霞可不在乎！ 只是碍于自己确实猴急了些，显得格外不庄重，她抹了一把嘴边的油后，不好意思笑了笑，“是媳妇的错，这不今日出去卖石花膏给饿狠了。” 江老太睇了她一眼，想着还有客人就不和她多计较。 回头则是笑容满面地劝沈彦韶和李四，“你们多吃点，这家里没个女人的，日子过得可能相对要糟心一些。今个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这对难兄难弟突然被点名，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沈彦韶面善道：“谢谢江婶。” 再无二话。 一桌子人总算默默吃起饭来。 因着饭菜极好，称得上是王家这么多年来最为丰盛的一顿了，大伙吃饭不免都有些着急。 即便如此，好歹没再出现梁红霞最初那样的尴尬。 大伙高高兴兴吃了一小会，外头忽地传来了极为猛烈的敲门声，哐哐哐的，仿若要把门推倒一般。 “老娘来了，你们这群该挨千刀的王家人，快快给我开门！” “别以为关着门，你们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就没人知道了！大伙可得给我家梅花评评理，她清清白白一个大闺女，嫁进王家都十七八年了，谁曾想，这群黑心肝的竟合伙欺负她！” “可怜我家闺女身单力薄，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我的乖外孙，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不给吃不给喝的，娘俩无奈才回了娘家去！” “如今倒好，没亲自上门去请她们回来就算了，你们竟还关起门来吃好吃的！闷声发了大财也没透个信，摆明了是针对我家梅花！”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真当老娘死了不成？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般欺负为你们王家传宗接代的儿媳妇竟还能心安理得！就你们这样的破烂玩意，就活该天收！天不收，那老娘替它收！” “……” 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十分嘈杂。又骂又是砸门的，单从那撞门的频率来看，人数不会少于四个。 梁红霞听得心惊肉跳，当下就叫了一声妈呀。 “是大嫂的娘家来人了，气势汹汹的，只怕是妥善不了啊！”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那林家大嫂也不知在林大娘跟前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准是故意揪着饭点过来闹事的！说不定还想着在家里吃上一顿好的再继续闹呢！” “那林大娘以前也来闹过，仗着自己虎背熊腰的，说是给大嫂讨公道，实则还不是来要好处的？咱们也不是没吃过亏。如今倒好，准是以为咱们有钱了，只怕要狮子大开口了！” 第六十九章 看姥姥闹不死他们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越想越生气。 这才第一天卖了石花膏有了点钱呢，一回头就被别人惦记上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王宝福瞪了瞪她，让她闭嘴。 梁红霞委委屈屈的，把脸瞥到一旁去。 王老头黑着一张脸，却是闷声不说话。江老太见状，便要起身去开门。 自己的大儿媳妇的娘家人在门口闹事，闹大了始终是面子上不好看。 钟妙却是把她喊住了。 “阿奶，你去开那个门做什么？我们这才吃饭呢，先填饱肚子再说。她若是能把门给推倒了算他厉害，否则你也甭去管。” 江老太顿在原地，一时不知自己该是何种反应。 若是换成别人来说这些话，她自然是不大理会；可说话的人是钟妙，她就给听到心里去了。 “妙丫头，林大娘厉害得很，以前来闹都是我们吃了亏。这会儿若是不开门，只怕她会把这点丑事给闹得全村都知晓了。” 钟妙笑了一声，“那丢脸的也是大伯娘和林大娘，阿奶您担心这个做什么？大伯娘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回的娘家，我们大伙心里都清楚。她差点害死我，我没让她抵命已经算我仁慈了。” “至于林大娘，是把我们王家当什么了？想闹事就过来闹事，谈不好就撒泼，你们还给她面子做什么？依我看啊，就该趁着今遭让她吃吃苦头，以后才不敢再找我们的麻烦。” 江老太想想也是这个理，纠结了一瞬后，回了她原本的位子上，却依然忧心忡忡的。 如今有钟妙发话，梁红霞也壮着胆附和，“是啊，娘，钟妙说得对。我们接下去是要做大生意的，若是大嫂的娘家眼红了，三不五时就跑过来找麻烦，那我们还怎么赚钱了？是要让她们涨涨教训了，我们王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江老太白了她一眼，“瞧把你那张嘴给能的，你倒是说说我们要怎么给她们教训？你是打得过林大娘还是她的儿媳妇？别被压着揍就不错了。” 梁红霞丢了个大脸，“娘，您怎么能这样说话的啊……”嘟囔了这么一句，后面却是没了声音。 钟妙可没江老太这般纠结，“阿奶，先吃饭，我们家的大门虽不是多结实，可再抵上一阵不成问题。” 这当口，一直坐着没说话的沈彦韶倒是接了话。 “钟妙说得没错，民以食为天，大伙如今肚子里都是空空的，吃好饭了再作打算。哪怕到时候讲理讲不通，也才有好力气应付不是？” 他把打架一事说得十分委婉。 王老头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张老脸登时就红了。 “行了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不成？”他板着脸训了一句，重新又提起筷子，“都先吃饭，这家里还有客人呢，平白给看了笑话去。” 王宝福面上也觉得很难堪。 沈彦韶心知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稍作一顿表态道：“对于林大娘的事迹我也听说过一些，我亦是认为，若是咱们没犯错就不用去怕她们。她们若是要耍赖要闹，奉陪到底就是了。” 梁红霞马上又附言，“可不就是这个理——” 王宝福狠狠抬了她一眼，后者话只说了一半，就低着头照顾一对双生子吃饭去了。 因着王老头发了话，王家人又都重新坐了回去。原本多少内心都是不安的，可见王老头如无事人一般吃吃喝喝的，登时都放下了心。 面对着一桌喷香可口的美味佳肴，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去。 小孩闹着吃着，要大人给夹这个夹那个；大人亦是大口大口扒着饭，一嘴软糯糯的，心满意足。 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而院外，林梅花的亲娘周氏把整扇门拍得震天响，嘴里头还在叫骂着。 她的儿子林家勇和儿媳妇柳氏就站在她身侧，时不时拿手推搡着门。 林梅花则是拉着王卓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诶，怎么能不开门呢？着实太不像话了！这王家人越来越不把我们林家放在眼底了，我们都来了大半天了，竟一个出来看看情况的都没有！” 柳氏很生气，扭头就怂恿自己的家婆周氏，“娘，您可都瞧见了，这王家的人真不是东西，小姑都嫁过来这么久了，指不定还受了大委屈！” 林家勇长得没周氏和林梅花那般壮，性子却狠。他抬脚直接踹起门，一下两下的，门板跟着晃了又晃。 他啐了一口，“娘，我看王家这些王八羔子八成是故意的，保不准这会儿正关着门躲在里面吃大鱼大肉的。你可别忘了，柳月之前在米庄门口遇到了王家老二和他婆娘，手里头拿的全是好东西！” “我们再不快点把门给弄开，那些鱼肉精米怕是都要进了他们的肚子了！” 柳氏赶忙附和，“可不是啊，娘，我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不是王家发财了，我看他们夫妻二人一手提肉一手提鱼的，别提多扎眼了。那鱼又大又肥，新鲜的很，活蹦乱跳的，起码得值五六文！” 王卓原本是不愿意跟来的，奈何被林梅花给强拉着。 如今听得这些人的谈话，才知道一门之隔的王家人这会儿就围在一起吃好吃的。 他登时也来了劲，“姥姥，您可得为我和娘做主啊！我上回是嘴馋，可阿爷阿奶如果舍得杀了家里的老母鸡给我吃，我至于去打别人家的主意吗？” “如今倒好，趁我和娘不在竟开始大吃大喝，摆明了就是没把我们当王家人！” 王卓越说越不得劲，回头横了林梅花一眼，“娘你也真是的，动不动就往姥姥家跑，这不是给姥姥他们添麻烦吗？如此也就罢了，他们吃好喝好，哪曾想过把我们母子接回来？怕是巴不得我们永远别出现！” 林梅花到这会儿才说话，“你埋怨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那两个老东西会有钱买这些！再说了，我们受了委屈，整个王家都欺负我们，我们还待着有什么意思？自然是找娘他们帮我们讨回公道。” 周氏因着一通叫骂，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 “乖外孙别着急，你娘说得也是，你都被王家老不死的给揍得在床上养了几天，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姥姥我非得让他们出出血不可！太不像话了，当我们林家没人了？看姥姥闹不死他！” 第七十章 新旧账一起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家勇还在不死心地折腾着门，那一脚又一脚的，踹得极狠，柳氏在旁边看得整颗心跟着颤了颤。 她心里头也着急，不免催促林家勇。 “当家的，你倒是用点力，这王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在里头吃好喝好！那些好东西哪一样没有小姑子的一份？自家的东西白白便宜了那些混蛋，这哪里能成？” 柳氏的想法也是周氏此时的想法，她早已经把那些鱼肉精米都自动归为自己的，暗道这次非得把王家的油水都给搜刮走不可。 她牛目一瞪，忽地一声吼，“柳月说得是，可没有平白让王家占去便宜的道理！你们都给我过来，我们一道用力撞门，我就不信今个儿我们进不去了！” 林家勇如梦初醒，柳氏亦是往家婆周氏旁边挪。 如此还不够，周氏又让林梅花和王卓也一起过来帮忙。 这对母子欣然应允。 五人便站在了离门一丈远的地方，听周氏倒计时计数，然后五条身影一起冲向了那两扇门。 他们冲得又快又猛，心里面是存着一次就把门给撞开的心思。却不想，有人忽地从里头把门给拉开了。 因着离得太近，五人想刹也刹不住，纷纷给重重摔进了王家院子里。 钟妙扶着门站着。 她一直注意着门口这边的动静，得知外面的人想撞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意赶在关键时刻打开了。 “哎哟，林大娘你们倒是心急，怎么不等等我来给你们开门呢？这不，瞧你们摔成一团的，也不知疼不疼。” 钟妙皮笑肉不笑的，半点都不落势，回头又笑眯眯地问，“林家离着王家有小半个时辰要走，你们在饭点的这个时候到了，估摸着是还没用晚膳吧？” 周氏摔得不轻。 她是带头冲的，跑在第一个，饶是身量削瘦动作矫健的林家勇都没跑过她。故而门被拉开他们一道摔进去的时候，她被严严实实地压在最下面，只怕都要被压扁一圈。 她哎哟哎哟地叫唤，等身上的人都爬起来了，柳氏来搀她，她叫得更厉害了。 “你轻点，轻点！我这个腰刚刚给撞地上了！”周氏疼得脸色都白了，回头就甩了柳氏一巴掌，“还不是你们这几个给害的，压得我动弹不得！我若是腰坏了，看不撕了你！” 柳氏陪着笑，忍气吞声，“哪能呢，我给您揉揉。” 林梅花则是看到了沈彦韶，张口就让他给自家亲娘看看腰部的伤势。 沈彦韶这会儿刚吃好，正接过杨庆香泡好的热茶，闻言只是抬了抬眸。 “真有伤也是小伤，缓一缓就能好的。不信你一会看看，等需要林大娘站出来的时候，保准还是那般生龙活虎。” 他的话里带刺，嘲讽周氏一会要好处的时候该是什么嘴脸还是什么嘴脸，就轻轻给摔到的腰影响不到半点。 钟妙听得神清气爽，险些笑出声。 林梅花一向是张狂惯了，甫一张口先得了两句奚落，面子上下不来，登时就和他杠上了。 “沈大夫你什么意思？你既然作为一个医者，行医便是你份内的事。我让你帮我娘看看伤势如何，那是我看得起你——” 沈彦韶懒得和她废话，“那也好说，我这人一向是看钱办事。你先交了诊金，我这就帮林大娘诊脉，保准不会有一丝马虎。” 林梅花登时噎了一噎，“你都还没看病呢，怎么就先收钱了呢……” 柳氏瞅着一下子就被带偏了的林梅花，不觉皱了皱眉，心道她这个小姑子正好应了那句四肢健全却没长脑子的话。 他们这趟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人家大夫闹，完全是冲着王家来的！ 柳氏这般想着，一双目光即刻就朝院子正中去了。 院子正中摆了张桌子，上头还分布着几个大盘子，隐约能看到残羹剩菜。 她小跑着过去，一把推开还在收拾的杨庆香和王宝莲，瞅着一桌子的鱼刺及骨头，顿时就提高了嗓子。 “娘，他们果然吃了一桌子好吃的，有鱼有肉，还有白面做成的窝窝头和蛋花汤！一桌子满满的六七样好菜，全都吃得一干二净！” 林家勇赶忙也过来了，一看确实就如自家婆娘所说，登时也质问起坐在一边的王老头。 “王叔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我们从林家村赶到这里，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肚子都饿着呢，竟是一口饭都没给我们留！当初你们若是早早就把门开了，我们估摸着也赶得上吃上一顿热饭热菜了！” 钟妙差点就被林家勇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看你说的，谁知道你们是空着肚子过来的啊？再者，你们又是拍门又是叫骂，看那架势就是要过来拼命的，我们哪里敢随便开门？这院子里好几个小娃娃呢，万一给惊着了怎么办？” 她丝毫没给半点面子，也没打算和她们迂回。 周氏一看，也管不上自己的腰还疼不疼了，登时就大着嗓音要和人吵架。 “好啊，原来你们就是故意不放我们进来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亲家的！前头欺负我闺女和外孙，使得他们受尽委屈；现在倒好了，竟敢直接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真当我林家好拿捏不成！” “老娘可告诉你，这新账旧账我可就要和你好好算一算了，不拿出点诚意怕是过不去了！” 她话里的诚意，指的自然是赔钱赔好东西那些。 柳氏见家婆说到了重点上，忙上前给壮气势。 “娘说得是，小姑子为王家生育了一子一女不说，这累死累活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谁曾想，王家竟这般狠心，把他们娘俩给赶回娘家，这像话吗？” “现在全村都知道我们林家丢了脸面，单单这个名誉就受损得厉害。再加上小姑子和王卓的看诊费营养费，那可都不是小数目。” 林家勇挺了挺腰板，凶神恶煞的，“王叔别怪我小辈说话不好听，梅花在你们这里可受了大委屈，你看要怎么办吧！” 王老头也不是吓大的，把林家勇和柳氏轻瞥了一眼后，声音沉稳地与周氏理论。 “亲家，咱得讲点道理，我们可都没赶老大媳妇离开，是她自己带着王卓往娘家跑的。再说了，老大媳妇但凡没说谎，这桩事如何会发展到王卓被揍，想必你心里也明白得很。” “王卓已经是大小伙了，还在村里小偷小摸的，哪能不管教？一来丢了脸面，二来以后村里人都防着他，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三来，他手脚不干净，以后若是家里有小辈读了书，那可是要受牵连的……” 第七十一章 干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话还没说完，林梅花就冷笑着打断他。 “读书？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读书得花多少钱啊？我家王卓都没读，二房三房竟还敢打读书的主意？这一个个的都异想天开呢！读书是有钱人家的事，你们连饭都吃不饱，去凑什么热闹？” 梁红霞见林梅花的娘家来了人，本是躲得远远的，如今见扯到读书上，她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大嫂，咱可不能这么自私，王卓是自个儿不愿意去读的，这和我们可没关系。眼看着王平王安也大了，若想有出息，那读书自然是一个出路。您可不能因为王卓不读了就一棍子打死，也不让其他人读了。” 林梅花瞪起了眼。 “你给我闭嘴，咱家里的事，何时有你插嘴的份了！一个斤斤计较、贪小便宜的妇道人家，还想培养出读书人不成？做梦吧你！” 柳氏见林梅花又跑偏了重点，气得够呛。 她可不关心他们王家的小辈要不要读书，今遭儿可是要钱要好处来的。 想是这样想，柳氏也不敢去招惹林梅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着消消气之类的，好声好气提点她先要钱再说。 林梅花这才暂且不和梁红霞计较，回头又顺便训了柳氏一句。 “大嫂说什么呢，钱不钱自然是要的，可我的面子里子也都要讨回来。我在王家受的委屈，我得先要他们道歉才成！” 柳氏顺着她，叠声说着好。 林梅花这才走到周氏身边，“娘，我想好了，倘若那两个老东西给我跪下来道歉，保证以后会把我和王卓伺候好，这事儿就算了。” “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勉强强回来凑合着过。可若是再有下次，我非得把王家给搅个天翻地覆。” 周氏叉着腰，直接点名王老头，“老不死的，你们两个可听到了？快点跪下道歉，否则今个儿总得有人要挨揍！” 江老太哪能答应？气得差点跳起来。 “跪什么跪！这事儿错不在我们，王卓犯了错，他的父母既然不管教，我们当阿爷阿奶的来管教怎么了？方才我家老头子也说王卓若是学坏了的后果，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都没听明白还是怎么了？” 她气不过，扭头和林梅花论理，“老大媳妇，你可别什么好处都要占了，王卓会变成现在这样，爱惹事又不长进，这当中大半是你造成的原因！那日是不是你一直拦着，也是你先动的手？怎么就恶人先告状了呢！你都动了手了，难不成我们就白白站着挨揍不成？” 钟妙这会儿站了出来，“阿奶，我作证。那日大伯娘凶得很，若非是人多，只怕都拦不住她。” 林梅花一想到那日的情况就气，她被钟妙压着揍，当真是把脸都给丢尽了。 如今有娘家人来给自己撑腰，她自然谁都不怕，当下撸着袖管就要干架。 “你个小贱蹄子还有脸说！若非是那两个老不死的纵容，区区一个小辈奈何得了我？” 周氏即刻上前来，指着钟妙的鼻子骂，“好啊，原来就是你这个下贱胚子打我闺女！那会她孤身一人没个护着，现在可不一样了，她那会受的苦，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 周氏话音一落，就要朝钟妙抓过来。 林梅花不愧是她的亲闺女，与她默契得很，紧跟着她的步子也扑了上去。 这还没扭打在一起呢，一直笑眯眯的钟妙忽地脸色一变，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粗棍子，直接就舞了起来。 亏得周氏和林梅花反应快给躲了开，若是不慎给挨上一棍子，只怕有得受了。 母女俩没想到有这一遭，本就对钟妙有所忌惮，如今见她手里还有棍子，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一时之间也不敢逼得太急。 周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头朝自己的儿子儿媳喊，“干什么，你们是死了吗？还不快点上前来帮忙，我们都快被王家人给打死了！” 林家勇即刻就要上前去拼命。 柳氏一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会儿被家婆一催促，也只能装装样子去助阵。 谁曾想，原本不声不响的王家人不知何时，手里头都抓上了东西。不是棍子就是扁担，不是扫帚就是条状的木头竹竿，看那架势，大有豁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柳氏傻了眼，赶忙把林家勇拉住了。 “哎哟，当家的，这可使不得！他们全部都有家伙，我们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和他们打？根本没半点胜算啊！” 林家勇自然也不敢上前去。 周氏瞅着王家这般强硬，心头也犯怂。 “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客人，你们这是想把我们一整家子都给打死不成！” 周氏拿话激他，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哎哟，要打死人了，王家欺人太甚，不仅欺负我闺女和外孙，还想打死我这个老太婆了！” 柳氏当了周氏好些年的儿媳妇，最是清楚家婆此刻的想法。 不就是想闹大，利用村民的口诛笔伐来压死王家，逼他们就范吗？这个好办！ 她连忙往外跑，边跑边嚷，“不好了不好了，王家要打死人了！这一个个手里抄着家伙，准备要杀人灭口了……” 钟妙冷笑一声，高声朝门口处喊。 “你尽管把村民都招来，最好是让村长和里正也走一趟，我也正好要跟大伯娘讨个公道！那日王卓偷鸡，大伯娘嫁祸于我不说，还害得我差点噎死了！” “这事儿因着是家丑，阿爷阿奶极力压着，压根就没外传。眼下倒好，劳烦林家大嫂多喊喊人，我也好让大伙都知道真相！” “众人只以为我大伯娘不能容人、横行霸道，却不知晓她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差点害死人。若是传出去了，我看大伯娘和王卓要如何做人，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在这个村里待下去了！” 周氏顿时连哭嚎都忘了，火急火燎地喊林家勇去拦着柳氏。 “还愣着干啥？快去把那个贱人给拉回来，让她闭嘴！” 周氏门儿清。 她养出来的闺女是什么德行，她自个儿心里清楚。王卓的事，自家闺女也没瞒着，这事儿确实是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 若真被钟妙这个臭丫头给张扬出去，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第七十二章 周氏磕破了头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家勇蹭蹭蹭就往外跑。 周氏气急败坏，扭头就把钟妙给训上了。 “你个下贱胚子，竟还想害得我乖孙名誉扫地，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口口声声说被害死，老娘倒也想你个贱人赶紧了断了，这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恐吓人么！” “老娘今个儿可告诉你，想害我乖孙没门，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看老娘不撕了你！” 周氏急得都跳了脚，钟妙却一派悠闲。 “我可没胡说，大伯娘差点害死我的事，这整个王家人都能作证。至于到底是谁张口就诅咒人去死，那才是该管住嘴的，否则迟早要惹祸上身。” 江老太自然看不得钟妙被咒，气得眼眶都红了。 “亲家你太过分了吧，我家妙丫头只是实话实说，怎么你还咒她死了呢？她若是有个闪失，我可第一个不能放过你！” 林梅花的眼神冷飕飕的，“老东西你说什么呢？若非是这个死丫头，我和王卓何以至在王家受这么大的委屈？她就是该死，早死早超生，省得碍人手脚！” “你……”江老太泪花都要飙出来了。 王宝莲赶忙把她扶着，生怕自己的老母亲给气出毛病来。 王老头到这会儿也忍不了，愤怒道：“亲家，我原本还想和你讲道理的，谁料你说的话越来越过分了。你这可不是要来讨公道的啊，怕是想把我们整个王家给掀了。” 周氏冷笑，“亲家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是为梅花和王卓的事来的。若真是要把王家掀了，我们早就打起来了，还好声好气站在这里和你们扯这么一大堆？” 钟妙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林大娘您可说错了，若非是忌惮我们手里都抄着家伙，只怕早就打起来了。” 周氏再次被揭穿，面上挂不住，当下就要追着钟妙打。 钟妙则是晃了晃手里的棍子，已经追上前的周氏只得硬生生把步子收了回去。 她拿钟妙无法，只得逼王老头表态。 “老东西，你倒是说说看，我闺女和乖孙都挨揍了还不够，这个贱丫头还想着引来村民，企图颠倒黑白，加害我的乖孙。” “王卓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一个当爷爷的，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个外姓丫头胡乱抹黑王卓不成？你若不管，那老娘可就不客气了！” 周氏想把王老头拉下水，钟妙自然不会如了她的意。 她提高声音道：“林大娘莫不是忘了，方才想引来村民的可是林家嫂子！怎么张口就含血喷人，把这事儿扣我头上来了？” “口口声声说我颠倒黑白，我看这事儿各执一词，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把村长和里正请来给我们主持公道。事实该如何，他们自有一番判断。” 林梅花一下子就急了，对着钟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些都是家内事，做什么让外人来评定对错？” 钟妙瞥了她一眼，“大伯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村长和里正的职责之一可不就是帮着调解家里纷争吗？你们一口一个我冤枉人，那就由他们来给说法！你们到时候可别耍赖到村长跟前去，丢了王家的脸！” “左右你们这次也是为了讨公道而来，我也有委屈，正好也有请村长和里正的需求，倒不如一下全解决了，免得某些人要反咬一口，以后还要拿这事做文章。” 钟妙说完，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林梅花哪能真放她去把人给请来？急吼吼就要去拉人。 周氏也着急，前脚林梅花刚刚动身，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你个死丫头，快给我停下，造反了你！” 林梅花一手就把人给拽住了，她恼火得很，当下抬了手就要往钟妙的脸上招呼。 钟妙可不是会白白挨揍的人，反手就先给甩了个大耳光。 周氏年数大了，真要和她动起手来她还得掂量掂量；可林梅花正值壮年，她之前不是没揍过，这会儿也手痒了，力道不免大了些。 林梅花因着这一耳光被甩得退了几步，周氏就追在她后面，一个躲闪不及时，二人就撞了上。 林梅花因此重心不稳，直挺挺地往后倒，周氏想逃都来不及。就听得哐当一声，母女二人又给摔成了一团。 这会儿，林家勇和柳氏已经回来。见周氏又当了一回人肉垫背，赶忙过去扶人。 林梅花挣扎着爬起来，下意识就拿手捂住脸，火辣辣的，疼得不行。 躺在地上的周氏则是捂着后脑勺直叫唤，“哎哟，可疼死我了！” 柳氏扶着她站了起来，后者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得捂着脑袋的手湿漉漉的。 她赶忙看了看，竟是一片红。 柳氏惊叫一声，“哎哟，娘，您流血了，准是方才那一下把脑袋给磕破了！” 周氏也慌了，拿手下意识去捂着伤口，没一会功夫，两只手都给染红了。 林梅花也没料到会这样，到这会儿倒想起家里有个现成的大夫，手忙脚乱去叫沈彦韶过来。 沈彦韶原本看戏正看得起劲，本是想撂担子。想了想，又怕真出了状况，那可就玩脱了。 他起身去察看周氏的伤势，几眼过后就漫不经心下了定论。 “不过是后脑勺磕破了，死不了，只要止了血就没事了。” 他说完之后，就要回他原本坐着的地儿去。这个举动，直接把围着周氏或蹲或站的几人给看懵了。 柳氏着急把人喊住，“哎哟，大夫你这是做什么？我娘还在流血呢，你倒是快点帮她止血啊！” 沈彦韶这才转过身来，“啊，方才你们也没说啊。” “……” 林梅花本就性子火爆，被刺激了这么一下，当下不管不顾开骂了，“你这是什么大夫，懂不懂什么叫救死扶伤？是没长眼还是怎么的，不是看到我娘流了不少血么？止血还得我们教你？” 沈彦韶也不气恼，慢慢坐了下来。 “止血自然不用你们教，可是我之前说了我的规矩，先收钱再看病。你们一个子儿都没给我，我去止什么血？” “按理说，我方才过去看的那一眼也要算钱的，我都没跟你们要，你们还得跟我道一声谢谢才是。” 第七十三章 钱到手好商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险些吐出血来。 周氏后脑勺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自个儿着急得不行，哪里还有之前的彪悍？ 什么讨公道要好处之类的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眼下只想着赶忙止血，保命要紧。 她见林梅花没个动静，不满地催促她，“梅花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钱啊，你是想害死我不成？” 林梅花不甘不愿，“娘，一向都是大夫先看病再给钱的，凭什么到我们这里就反过来了？” 林家勇也觉得是，“这大夫是坑人的吧？他在我们来之前就在王家了，保不准和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帮着王家在对付我们呢！” 林梅花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大哥说得对，我们怎能让他们得了逞？” 周氏瞅瞅林梅花，再看看林家勇，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存心是要气死我不是？你们老娘现在流血不止，还谈什么对不对付的？先帮我止血了要紧。” 林梅花还是不肯掏这个钱，“娘，您莫不是老糊涂了？我们这趟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逼王家就范吗？眼下若真按沈大夫说的先给钱，这不间接跟他们低头了？” “我们可不能如他们的意，非得让沈大夫先给你止血不可！” 周氏即刻变了脸色。 林家勇见状，赶忙打圆场，他拍着胸膛打包票，“娘你先别急，我这就过去和他理论理论。他一个医者，本就该给人看病的，掺和到这些事儿里面做什么！” 林家勇扭头就过去找沈彦韶，开门见山要他先给自己的老母亲止血。 “沈大夫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王家和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站个什么队？可别到头来讨不到半点好不说，还得挨顿揍……” 林家勇个子中等，威胁起人来倒是很熟练。他不怀好意地亮了亮自己的拳头，还不待多恐吓上两句，边上忽地伸出一只手，直接握着了他的手腕。 林家勇使了使劲，挣不开。 这会儿，沈彦韶才轻轻抬了抬眼皮，好心好意地提醒他，“李四这人最见不得有人威胁我，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要乱说话也不要动手动脚的，否则我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至于林大娘的伤也好说，钱到手就一切好商量，其他的都不好使。” 林家勇挣又挣不开，回头又被不客气驳了面子，声音即刻就大了起来。 “嘿，你这个大夫咋回事啊？还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先收钱再看病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学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掐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忽地有了动静。他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瞅着那只手把他的手腕往下一掰，一阵剧痛顷刻间让他惨叫出声。 “我早警告你不要乱来了，你偏偏不听我的。”仿若没听到林家勇杀猪般的嚎叫声一般，沈彦韶拎着他的手上下动了动，冷漠给下了个结论，“脱臼了。” 回头还表扬了李四一番，“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卸下他半条胳膊，这次有进步，只是让他的手腕脱臼而已。” 柳氏原本是扶着周氏的，见林家勇叫得惨烈，慌里慌张过来扶他。 心知她家男人是惹麻烦了，也不敢再强硬，泪眼婆娑地求沈彦韶先救人。 “沈大夫，之前是家勇做得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把他的手接好成不？价钱好说，您先开个价。” 周氏的脑壳上还在出血呢，闻言赶忙嚷嚷，“还有我这一份，大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该多少你说，我让梅花给你拿。” 沈彦韶这才露了笑，“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 他顿了顿，似计算了一下才接着说，“林大娘，你这个只是伤到了后脑勺，止了血日后再好好休养一阵便能全好，一两就能搞定。” “至于他，手腕脱臼自然是要多花钱的，若是没接好养好，以后可是会影响干活的。我粗略算了一下，没个三两银子下不来。” 林梅花原本就对自家老母亲张口让她出钱的话很是不满，如今见沈彦韶狮子大开口，登时就睁大了一双虎目。 “什么，你这是抢钱！不过是止个血，顶多几十文就能搞定了，你竟敢要一两？” “我大哥手是脱臼了，可脱臼又不是多大的事，农村人时常干粗活重活，手脚脱个臼也不见得多稀奇！你倒好，开口就是三两，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摆明了是拿我当冤大头，我可告诉你，别说三两，就是一两我也不会给！一百文，我就给一百文，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多一个子儿都不会出！” 沈彦韶确实就是在诓她。 能不能拿到四两其实对他来说倒是其次，他委实是看不惯这一家子的嘴脸。 再说了，她们骂他。 “没四两我不医，另请高明吧。” 沈彦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回头旁若无人地与李四说起话来。 “要我说也当真是可怜，这林大娘流血都流了好一会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失血过多了。至于那个林家老大，脱臼也是遭罪，若是没及早把手腕骨头矫正过来，不仅还得继续疼，指不定骨头就长歪了……” 李四也十分配合，“惨，相当惨，这亲娘和亲哥都成这样了，那王家大嫂竟还舍不得四两银子，可见在她的心里，银子要比亲人重要得多了。” 钟妙看了一路，压根就没想到在沈二这边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 她自然也要帮着推波助澜一把。 “李四说得是啊，这娘家来的人还是为了给我大伯娘讨公道的，谁曾想到最后竟会变成这样。” “林大娘磕破头还不是因为被我大伯娘给压倒才造成的？至于林大哥，那也是为了帮我大伯娘理论才给弄得手腕脱臼了，说起来还不都是因为我大伯娘而起？” “如今他们都受了伤，我那大伯娘却是翻脸不认人，不肯出钱了，那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良心都被狗吃了！” 第七十四章 以后梅花来还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与林梅花本就结了怨，也不惧怕她，该怎么落井下石就怎么落井下石，自然不会去顾及林梅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而他们这些‘闲言碎语’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林家那三位的耳里。 柳氏一向躲在后面不愿出风头，素日里因着自家婆婆对林梅花又看重，虽心中颇有微词却掩饰得极好，不敢表露半分。 如今眼看着自家男人都因她遭了罪，当真是怒急攻心。 “小姑子，我们大老远的跑来，可都是为了帮你出口气的。如今倒好，娘和你哥都因你受伤，你就这般见死不救的吗？和他们比起来，别说四两，就是四十两，那不都是你应该出的吗？” “有本事你受了委屈别往家里跑，若非是我们疼你怜你，谁管你一个出嫁的姑娘？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小姑子可得记得这句话！” 若是她平时说这些话，周氏听了肯定不乐意，如今却觉得柳氏说得没错。 她哭嚎起来，“林梅花你个破烂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这么多年一向都把你捧在手心疼着，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听听你大嫂说的，她哪句说错了？四两那是钱吗？先把我们医好了才是正经！难不成你个没良心的还想害死我和你哥不成？” “今遭儿这钱你不掏也得掏，我和你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甭想再踏进林家一步！” 林家勇疼得五官都变了形，即便如此，依然白着脸摆大哥的谱。 “梅花你这是想气死我和娘啊！还不快点把钱拿出来，真不想认我们了不成？一个妇人没了娘家，以后在婆家还能有什么地位？准是要被看轻了，以后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 林家那几位一个接一个地讨伐起林梅花。 林梅花眼眶都红了，哪曾想到自己的亲娘和亲兄弟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王卓也急了，拉着林梅花张口就道：“娘，这钱你可不能掏啊，你方才不也说了，姥姥和大舅加起来顶多花个一百文，沈大夫分明是在坑咱们！” “再说了，咱们哪里有那个钱？哪怕是有，你也得考虑考虑我啊，我还没娶媳妇呢，四两银子都够用了！” 王卓被养得自私自利，想的都是自己。 之前还亲亲热热地一口姥姥一口舅舅，这会儿一涉及到钱了，只想着要捂住，可不能掏出去。 周氏、林家勇及柳氏更是没想到王卓会语出惊人，骂他小白眼狼的同时，周氏气不过，上前来揍他。 王卓自然不是对手，结结实实挨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的。 林梅花赶忙拦住自家亲娘，“娘，你这是要打死王卓啊！他前阵子受的伤都还没养好呢，哪经得起被你一顿揍啊！” 周氏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弄得满脸都是血渍。再搭上她那双圆瞪着的虎目，乍一看还怪悚人的。 她呸了一声，“你还敢说，这小子在家里住的几日都不知吃了多少好东西，这样都没养好还能怪我们？这些可不是小钱，回头咱们得好好算一算了！” “你快拿钱出来，老娘我的血都快流光了！再不止血估摸着得去阎王殿报到了，到那时候我非得天天来骚扰你们这大小白眼狼！” 林梅花一向强势，被自己的这两三个娘家人生生逼出泪花来。 “娘，我不是不愿出这个钱，我是拿不出来啊！你看王家这么穷，我省吃俭用总的也就存下了二两多，不够数啊！” 周氏脸色才缓了缓，“那二两多先掏出来。” 又朝着王老头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这公公婆婆不是都在吗？他们能买得起鱼肉，身上肯定有点小钱，让他们也帮着凑点银子不为过吧？” 林梅花把泪花一抹，又是一副全天下都欠她的神色。 “老东西，快凑点钱给我！否则我就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我不好过，你们也甭想好过！” 林梅花十分粗暴，话这么一说，扭头见桌子上放了副茶几，上前欲要扫到地上去了。 钟妙眼疾手快拦住她。 “大伯娘你这是做什么？如今林大娘和林大哥都受了伤，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不管。既然缺钱，你好好说便是，我们又不是不通情理。” 林梅花愣了，一时没想到一向难缠的钟妙这会儿竟会这么好说话。 周氏却没想那么多，之前见到钟妙喊打喊杀的，眼下却是如见了亲人一般，拉着她的手就笑。 “还是钟妙懂事，那你先把钱给我们。” 钟妙纠正她，“是借，不是给。” 周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我之前说的是帮忙，又没说这钱是无偿给你们的。”钟妙推开她的手，不慌不忙，“你们若是不乐意，那就自己去想办法凑够四两，反正若是跟我们要，就只能借。” 周氏咬咬牙，道了一句成，“那就算借的，往后梅花再慢慢还总成了吧？” 林梅花脸色更难看了，“娘，您说什么呢？我把全部家当都掏出去了，你怎么还让我负债了呢？” 她皱了皱眉，拿手就要去搜周氏的身，“你们出门都不带钱的吗？这一两多不然你们自己凑凑……” 周氏现在可没半点耐心，直接把林梅花推开，张口就骂，“让你出点钱是让你去死不成？你这条命都是老娘给的，欠我的多着呢，不就出个四两钱？啰里啰嗦的。” 回头又变了副嘴脸，好声好气与钟妙说话。 “别担心，那一两多银子绝不会白占了，就梅花来还，半点事也没有。” 钟妙也爽快，“那得立字据。” 顿了一顿，又添了一句，“还有，之前是大伯娘没理，她得跟阿爷阿奶道歉才行。” 林梅花一听又不乐意了，周氏哪里会顾及她，当下就应了下来。 待拿过来了纸和笔，写好内容之后，林梅花被周氏逼着在上头写了名字，按了手印。 钟妙看了看，着实是没出半点差错，这才把字据给收了起来。 周氏急不可耐地让钟妙兑现诺言。 钟妙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林大娘也太急了，方才字据上不是写了吗？除了这个钱是出借的之外，大伯娘还得先跟我阿爷阿奶道歉了才作数。你若是忘了，我这就把字据拿出来给你瞧瞧。” 第七十五章 我又没错道什么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周氏自然记得这点，只是太着急了，才给忘了这一茬。 钟妙想着一直拖着周氏的伤势也不合适，万一真如沈二所说失血过多给闹出意外，那可就不太妙。 她朝沈二望了过去，后者的目光亦是和她对了上。仿若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待钟妙开口，他便先朝周氏招手。 “林大娘你过来，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这头上多了个冒血的血窟窿，你倒好，还到处乱蹿。” 周氏一听，忙不迭地捂着后脑勺找他去了。 走到一半，又把林梅花叫唤上。到底还记得跟前大夫的规矩，催促她赶紧把那二两多的银子都拿出来。 林梅花不情不愿地从衣服深处掏出了钱袋，周氏一把抢了过来，不忘埋怨了她一句，“不就是拿点钱吗？磨磨蹭蹭的，瞧你个寒碜样！” 转手就把钱袋交沈彦韶手里去了。 沈彦韶掂了掂，也没打开看，一旁的李四便接了过去。 钱到了手，他就开始做正事了。 周氏也放了心，一屁股坐了下来，到这会儿才察觉到自己是有点头晕。 她赶忙把自己的感受跟沈彦韶说了说。 “哦，不用担心，你就是血流得太多给造成的。” 沈彦韶一面说，一面跟王家人要了把剪刀，正拿在手里试试锋不锋利，“待我一会帮你包扎好，你回去后吃点好的，好好躺一躺就能缓过来。” 周氏此刻乖得不行，几乎是跟前的这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见人家大夫手里拿着那么大一把剪刀，并不知道是作何用处的，便多问了一句。 “你伤了后脑勺，想要好好止血和包扎，自然就得把头发给剃短才好处理。” 沈彦韶没遮没拦的，就这么把实话给说了出去，“方才趁着大伙都在忙，李四倒是抽了个空把我的药箱子给拿来了。只是我还没给人剃过头，故而也没准备什么合适的剃具，便只能先借王家的剪刀一用了。” 周氏傻了眼，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要把我的头发给剪了？” 沈彦韶头也没抬，从药箱子里拿出了纱布及一些所需物品，李四笑眯眯地接过话头，一样的不留情面。 “是的，不剃掉头发没法处理好伤口，林大娘可不要心疼，待伤口好全了，头发自然就长出来了。” 周氏都要哭出来了。 “那哪成？我还怎么见人？” 人人都是一头及腰长发，就她因为伤了后脑勺，非得把头发剃了才成？那得多难看啊！ 周氏怀疑跟前的大夫是在借机整她。 沈彦韶索性把剪刀一扔，“那你去找别的大夫去，我可没这闲工夫陪你打太极。你爱弄不弄，反正出事的又不是我。” 李四开始收拾药箱子，欲把刚刚捡出来的纱布，消毒酒精什么的给放回去。 周氏连忙去拦，柳氏也在一旁看得心急火燎，求爷爷告奶奶的，沈彦韶这才又坐了下来。 “娘，您别折腾了成不？您还在流血呢！”柳氏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了小性子，“再说了，家勇还在等着沈大夫帮你处理好正骨呢，你若是再这么折腾，不然就家勇先来算了。” 周氏即刻就急了，“你个贱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当然是我先来了！我如今都晕乎乎的，再不处理就要死了，你是巴不得我死是不……” 周氏骂骂咧咧的，总算消停了。 沈彦韶也速度得很，手起手落，不多时便拿需要检查别处是否有借口为由，把她的一头长发都给剪了。未了，还拿小刀把伤口附近刮了个干净。 止血，清洗，消毒，包扎，几乎是一气呵成。 这当中，周氏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尖叫声从头穿插到尾。 好不容易止了血也包扎好了，周氏生生给折腾出一身汗来。 柳氏原本十分担心林家勇，瞅着家婆那光溜溜的脑袋瓜实在没忍住给笑出声。 周氏羞愤难当，自个儿虽看不到，却能想象出是何等的难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正好林梅花就陪在身侧，她恶狠狠拧了她一把，“都怪你这个赔钱货，若非是你把我压倒了，我至于磕破头吗？你让我怎么见人！” 一边说一边哭哭啼啼的，看得出是真的难受。 林梅花因着白白损失了四两，心里头正不快活呢。这当口无缘无故又被自家亲娘拧了一把，她登时就顶嘴回去。 “谁让你站在我身后的？我又不知道！还说什么来帮我讨公道，我看是来给我添乱的！这不，好不容易这些年攒了点钱，就这么被你们都给霍霍没了。” 周氏处理好了伤口，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又有力气闹了。 她瞪圆了眼，提手就要往林梅花的身上拧。林梅花哪能吃亏？当下就打开了周氏的手。 “你个赔钱货，你是我生我养的，打你骂你，你都得受着！” “娘你可别忘了，我已经出嫁了，现在已经是王家的人了！林家虽是我娘家，却也只能把我当客人，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 一对母女吵翻了天。 柳氏的眉头皱得死紧，若是在平日，她定是要劝架的，眼下她可顾不得这些。 她一心只想着快些把自家男人的手腕给矫正过来，谁曾想，轮到林家勇的时候，沈彦韶却是不愿治了。 “这钱还没给呢，钱到位了再说。” 柳氏赶忙找钟妙要钱，后者却说要等林梅花道歉了才兑现。 柳氏一个头两个大，瞅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周氏和林梅花，忍无可忍给喝住了。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家勇的手都还没正好呢，你和小姑子还闹什么闹啊！快些让小姑子去跟江老太和王老头道歉，人家钟妙说了，若是不道歉就拿不到那一两多的银子，之前立的字据也就作废了！” 周氏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吵架？ 赶忙让林梅花去道歉。 林梅花这会儿才和周氏翻了脸，心里正火大呢！眼下让她再跟林家的二老低头，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不道歉，我没错还道什么歉？”林梅花梗着脖子，“那日我和王卓在林家吃尽了苦头，他们才是要跟我道歉！” 第七十六章 屈辱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临时反悔，死不道歉，可把周氏气得一双眼珠子险些就要瞪出来。 “你道不道歉？那丫头手里还收着你的字据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耍赖不成？” 柳氏也气哭了，“小姑子，做人可得凭良心啊！我们对你那么好，得知你受委屈特意上王家来给你找场子。你倒好，害得娘破了头不说，你哥也给弄坏了手腕。”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摸着良心说，这烂摊子是不是应该你要收拾？如今只要你跟王家二老道个歉，我们就能拿到钱给你哥正骨了，就这点牺牲你都不愿意？” 林梅花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谁，当下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愿意！” 周氏气坏了，趁林梅花没注意就猛地扑上去把人给按住了，回头喊柳氏来帮忙，“她既然不肯道歉，那就我们动手帮她！” 柳氏蹭蹭蹭跑过去，下意识按住人，她力气没林梅花大，很是费劲。即便如此，为了林家勇倒是十分拼命，一路随着周氏一道把林梅花给扭送到王老头和江老太的跟前。 正要问接下去要做什么，就见周氏猛地抬起一脚踹在林梅花的小腿窝，边踹边骂，“你有骨气是吧？看看是你厉害还是老娘厉害！你不去开那个口，那你给我乖乖跪好便是！” 柳氏心神领会，也有样学样，踹了两三下，总算迫着林梅花把另一只腿也给跪了。 林梅花挣扎得厉害，头发都散了，嘴里则是喊打喊杀。扭过头来的时候，柳氏清清楚楚看到了她一脸的怨恨和泪花，不觉有些后怕。 周氏却当没看到，蛮力按着林梅花给王家二老磕了头，又赔着说了几句诸如林梅花不懂事请他们多多包涵之类的话。 王老头和江老太看不得周氏如强盗一般的霸道行径以及林梅花的那副凄惨样，挥手让她把人放开。 “……梅花再不懂事，那也是我林家的儿媳妇，亲家这个做法委实过了。” 这会儿，王宝山赶忙上前把林梅花扶到一旁去了，大抵也是忍不了了，便说了两句。 “娘，不待你这么逼迫梅花的。她纵然有千般不是，可到底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您好歹给她留点颜面。” 周氏啧了一声，“你个窝囊废到现在倒是站出来了，之前闹得天都要掀了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敢教训老娘？瞧你个孬种，也怪不得连我乖外孙都不待见你！” 周氏挽了挽袖子，看样子是要计较到底的，柳氏把人拉住。 眼下林家勇治伤的钱还没拿到呢，哪里是计较其他事情的时候？ 周氏这才作罢。 林家婆媳从钟妙那里总算拿到了钱，急吼吼地交到了沈彦韶的手里。 疼得整个人都蔫蔫的林家勇到这会儿才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正如之前林梅花所说，手腕脱臼其实也不算多严重的事，也就正骨的那一瞬会疼得厉害，过后疼痛就会减轻许多。 回头再好好养上一养，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饶是如此，林家勇依然嚎得如杀猪一般，柳氏在一旁一面安慰他一面抹着泪；周氏本就心情不太好，心烦意乱的，被林家勇这一顿嚎，心里头更加慌了。 直问沈彦韶是什么情况。 沈彦韶哪里有那个时间理她？冷漠丢了句死不了人就没再说话了。 等到林家勇受伤的手腕被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沈彦韶一面收拾着吃饭的家伙，一面没什么表情地吩咐，“这骨头要长好可没那么简单，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别再去碰着磕着，否则骨头长歪了可别赖我头上。” 周氏见林家勇如活过来一般，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忙点头。 “瞧你说的，这都裹成这样了，还能去折腾什么不成？” 周氏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如今林家勇也没事了，她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会儿也算安稳下来了。 见王老头和江老太就在边上，略为不满道：“亲家你们也真是，没看到我们折腾坏了不成？从来到现在，我老婆子都还没喝到你们家的一口水呢！” 王老头皱着眉，只得遣杨庆香去倒水。 周氏脸色更不好看了，“我说亲家，你是不是装傻来着？我们这肚子里空空的，你也没想着说给我们做上一顿吃的。” 柳氏因着自家男人的伤已经处理好，这会儿又有精力去鼓捣其他的。 听得家婆这么说，忙上前来挽着她。 “娘说得是啊，眼下家勇身体虚得很，不得赶紧吃点好的补补？若是在亲家大叔这里出了事，那可是和你们都脱不了干系啊！” “你们不是买了鱼啊肉啊，听说还有混沌呢，这不是刚好吗？赶紧都下了给我们做上一锅，都快饿坏了。” 周氏越发理所当然，嘴脸更是丑陋，“等吃完了，我们还得商量一下这个赔偿问题。” 江老太听懵了，“赔偿？怎么还扯出个这种东西来？” “亲家母你是什么意思啊？”周氏不满道，“我们好好的来了你们王家，到头来却都伤得不轻，于情于理你们自然是要赔点钱啊。” “我们总共花了四两银子呢，这可是一年的收入啊！方才沈大夫也说了，接下去还得拿好东西补补，一两个月总是要的吧？都是钱啊，你们赔个六两不为过吧？” 江老太一张老脸都绷不住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奇葩的人。 “亲家你这就过分了，你们一过来就喊打喊杀的，我们可都没对你动手呢！完全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这怎么还能赖到我们头上来？” 王老头绷着一张脸，也不再给周氏面子。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今遭是你们过来我们王家闹事，我们都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好，先跟我们要钱了！” 说起吵架，周氏怕过谁？ 当下就嚷嚷了起来，“你们还有脸跟我们计较？若非是梅花被你们欺负得狠了，我们怎么会上你们王家来帮她讨公道？若是我们不来，我怎么可能会磕破头，家勇会手腕脱臼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没劝阻我们，照顾好我们，否则哪里会出这一档事不是？” 第八十章 商业互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及江老太皆是脸色沉沉的，一句话都没答复。 王村长和刘里正见林家人道了歉，问了王家要如何处理。得知他们只想把人赶走，也就没多为难人。 王卓这会儿却嚷了起来，“不是，他们还坑走了我娘二两多的银子呢！” 又赶忙让林梅花表态，“娘，这些钱可不少了，你得让姥姥还回来才行。” 林梅花看起来十分冷漠。 “算了，看在她生我养我的份上，这钱我就不要了，权当买断了这份情。” 周氏这暴脾气，当下就吼她，“林梅花你什么意思？快给老娘说清楚，你是不是想和老娘断绝关系了！” 林梅花冷哼了一声，话都懒得再说。 周氏龇牙咧嘴，“好你个林梅花，就为了这二两钱，你竟连老母都不要了！做梦吧你，还想和老娘断绝关系？” “老娘可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欠老娘的，老了还得养老娘……” 周氏没完没了，柳氏和林家勇赶忙拉着人往王家大门走。 开玩笑，方才低声下气地赔不是，不就为了把这事儿揭过去吗？ 再让周氏闹起来，那可不就白费力气了？ 今遭儿是没什么指望了，别说是让王家赔钱赔东西，这群人分明是把他们当恶人看待了，再吵再闹只怕人家就要拿棍子把他们打出去了！ 林家三人一踏出院子，王文渊和王文静就动作飞快地把两扇门掩好还上了栓。 院里的众人到这会儿才松了口气。 林梅花因着丢了大脸，估摸着也是被娘家人刺激大了，转头快步往屋里去了。王卓见状，也不敢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生怕自己又得挨一顿打，赶忙追着林梅花去了。 王宝山瞅了瞅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到底是担心，便想过去看看。 这才走到屋门口，哐的一声，两扇门却是给关上了。 王宝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说什么。 王家的事处理好了，王村长和刘里正欲要离去。王老头想起村长之前说的因着出门急了没怎么吃饭，十分过意不去，想让他们留下吃一顿再走。 二人拒了，说是天晚了。 王老头和江老太只得把人给送到了门口，依稀能听到村长告诫王老头，以后要留心眼之类的。 沈彦韶及李四自然也要起身告辞。 走前还表达了两句对钟妙的肯定，“你方才那一跤倒是摔得十分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是故意的！” “哪里哪里！”钟妙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你那个茶碗也砸得十分及时，那番话更是说得完美无缺，连我都差点信了。” 李四：“……” 沈彦韶唇边勾着一抹若无若无的笑意，不觉多看了钟妙两眼。 他今晚有幸在王家看了一出好戏，十分激烈精彩。精彩之余，又觉得这姑娘家远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恁坏了，诡计多端得很。 很是会对症下药。 这样的姑娘哪里会过不好小日子？文武双全这个词都可以用她身上了。 沈彦韶从怀里掏出银子来，递到钟妙跟前去。 钟妙瞅着他的这个举动，一时半会没领会出他是个什么意思。 “哦，这是方才从林大娘那边搜刮来的诊金。” 钟妙登时喜出望外地接过了。 “谢谢大哥！我之前就觉得大哥坑他们天价诊金这一举动十分妙，不仅让他们吃了瘪，大哥还狠赚了一笔。没想到大哥还这么有良知，又把这些钱还了回来。” 沈彦韶斜了她一眼，大言不惭道：“瞎说什么，我的医术就值那个价，这四两是我用劳动赚来的血汗钱，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坑来的呢？” “我把钱给你是为了追加投资，眼下石花膏才起步，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回头你可得把我这四两记上去，别给我独吞了。” 钟妙听得他鬼扯，原本是想反驳的。 可想了想，左右钱是从大伯娘那边坑来的，权当给她一个教训。再说了，眼下委实缺钱用，回她手里来也是有大用处。 钱生钱的好事，怎么说都划算。 更何况，如沈大夫这种坑起人来不眨眼的‘反派’人物又是她这一边的，她不仅没半点意见，甚至还幸灾乐祸。 说到石花膏，钟妙便想起该再买点石花菜预备了，叮嘱了沈彦韶一句。 “我知道，若是冰镇石花膏的生意好，上回收到的石花菜只怕很快就要没了。我明日就去找小海，跟他好好谈一谈。” 钟妙点了点头。 二人说完这些后，送客的王老头和江老太也回来了。 “沈大夫，今晚上没吓坏你吧？”林家人来闹的这一回，王老头到现在还觉得老脸挂不住，“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你喝茶。” 沈彦韶自然要宽慰上几句，“谁家没有个私事？再说了，错不在你们，王叔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王老头点了点头，得知沈彦韶是要回去了，非得亲自再把人给送上一回。 钟妙则过去搀扶江老太。 江老太对钟妙今日的表现有褒有贬，既高兴，又忍不住把人给数落了一顿。 “妙丫头你也真是的，你大伯娘的那个娘可厉害得紧，在外头与人打架从来就没落过下风，不论谁都是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更何况那会你大伯娘还和她一起呢，真动起手来，两个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谁知道他们先起了内讧，愣是把你大伯娘给逼得离了心，要不然怎么说林家那几个目光短浅呢？” 江老太回想起来，心头五味陈杂，嗉嗉叨叨的，不免多说了些。 钟妙这会儿倒是乖乖巧巧地任她说。 她自然也知道大伯娘及林大娘二人若是合力会有怎样的破坏力，可想赢也不只有和她们动手这一条。 只要肯动脑子，自然就有更为合适的解决办法。这不，就因着林家人太过自私自利了，她不是挑拨离间成功了吗？ 她的这些想法，钟妙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和江老太讲一讲。 左右林家人都吃了教训，也被赶走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是落了一身伤。 其他的不说，林家人今日的下场是他们活该。 第七十七章 林梅花倒戈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柳氏在讨好处的这一问题上，从来都是和周氏站在同一边。 “是啊，亲家大叔亲家大婶，咱做人可得凭良心。我们是在你们这里受的伤，花费了多少你们心里也都很清楚，总不能让我们既受了伤还得什么都我们自己承担不是？” “亲家可不是这么当的，不得互帮互助才好？方才我娘说六两，其实已经是往少了说的。沈大夫说了，家勇的手要长骨头，得养三个月呢，想要骨头长好，这三个月还不得顿顿鸡鸭鱼肉蛋的，这银子可是哗啦啦往外流啊！” 钟妙看戏看得够了。 本以为这几位若是识趣点赶紧走，她就不找他们的麻烦。谁料，这对婆媳一肚子坏水，哪怕是受了伤都还不忘从王家讨好处。 “那按着你们的说法，我们是不是还得跟你们道一句感谢才行了？跑别人家里叫嚣着说要替谁谁谁主持公道，结果来了个窝里反，受伤了还不是你们自个闹的？” “我大伯娘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方才你们婆媳二人按着她，逼她下跪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你的亲闺女，你的小姑子？她如今看着像是没受伤的吗？我看在场的，可没有谁比她更惨的了。” 钟妙活学活用。 和不要脸的人讲道理，那就要比她更不要脸。 林梅花虽是她的大伯娘，可她的所作所为她一向看不上，林家那些人的嘴脸更是难看到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之间虽利益相关，可这其中的矛盾也是**裸暴露在跟前。 林家那三位说是为大伯娘讨公道，实则只是讨好处来的，如此一来便有了突破口。 她之前能利用这点让周氏和柳氏联合起来把大伯娘整得很惨，如今也能让她们继续心生间隙，割裂得彻彻底底。 果然，随着钟妙的这句话，那对不好缠的婆媳即刻就把目光落在了被王宝山扶坐在一旁的林梅花身上。 林梅花因着被周氏和柳氏这么一通逼迫和挣扎，蓬头垢面的。又大抵是受了委屈，一向要强的人这当口依然是一脸愤恨，两只眼睛却已经哭得红红的。 面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随手抹了几回，留下了好几道污痕，看着着实很狼狈。 偏偏钟妙这会儿又继续当起恶人，“大伯娘，不是我说您，您方才也说了您是出嫁的人了，按理说王家才是您的归宿才是。 ” “人这一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可您看看您自己，一有点不顺心就往娘家跑？你当您娘家人跑这一趟是为了您不成？您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们的嘴脸了！” “她们在推搡中受了伤，怪的是您。说到看病花钱，不论您困不困难，张口就要您给。您拒不道歉，她们不尊重你，甚至亲自动手逼您就范，这就是您的好娘家人啊！” “若是换成我，这不得和他们断绝关系才好！她们做完这一切后，可没少骂您呢！您再想想在王家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您做错事的时候，阿奶或者阿爷说上您几句，可曾这样让您难堪和心寒？” “您可别忘了，方才从林大娘和林家大嫂手里把您解救出来的是阿奶阿爷；您被逼着磕头认错，是您一直看不起的大伯把您扶到一旁去，免得再遭受什么责难。” “大伯娘您但凡有双眼睛和脑子，也应该知道到底谁是真的为您好，是谁在心疼您，把您当家人相待。” 钟妙说了一堆，还是柳氏最先反应过来，赶忙打断了她的话。 “哟， 小姑娘家家的倒是很会说，才多大啊，就会挑拨离间了啊！当真也是没教养，素日里也不知道王家人都把你给纵容成什么样！” 周氏被柳氏这么一提点，登时也悟出钟妙的用意。 若非是掂量了彼此的实力，怕是会打不过人家，只怕这会儿早就冲上去了。 “这有你个小贱人什么事？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再说了，王家做主的人都死了吗？还能轮到你一个外姓丫头在这胡说八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想策反我家梅花呢！” “梅花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老娘给的，别说老娘只是要点本，就是要梅花还回来这条命都使得！” 柳氏眼皮一跳，不着痕迹地看了林梅花一眼，私以为家婆后面这句话说过了。 小姑子虽是嫁出去了，原则上来说已经不是林家人，可不论怎么说，这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呢。虽然家婆说她把命还回来也只是个说法，可小姑子听了只怕心里会不舒服。 这位小姑子可不是善哉，与她的家婆一般凶狠。哪怕是不站在她的角度想，那也不能把人给逼到王家那边去了。 那他们可就没半点胜算了。 林家勇手腕脱臼使不上劲，她能说但动起手来差上一些，也就家婆看起来凶狠，能吓唬人。 眼下好处都还没讨来呢，总不能再树敌了。 柳氏想和周氏说这个道理，只是没等她说出口，自从被逼着道歉后再也没说话的林梅花这会儿却是把泪花一抹。 “怎么的，你们做过的那些缺德事还不让说了？钟妙说都说了，难道有哪句说错了？” 柳氏当下心头咯噔一声，心道坏了。 “不是，小姑子你可不能真就被她策反了，那小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可得想想，娘生你养你不容易，你们才是亲母女啊！哪容得别人去编排你们的感情不是？” 林梅花冷笑一声，“谁编排了？可不就说得都是大实话！今遭儿你们是如何待我如何逼我低头的，难不成大嫂转瞬就忘了？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小姑子你说什么呢！”柳氏瞅着林梅花仿若要吃人的脸色，吓得往周氏身边靠了靠，“娘还在呢，一切娘为大，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省得以后连娘家都回不去了。” 说是这样说，柳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第七十八章 翻供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柳氏虽是林梅花的大嫂，面上笑嘻嘻的，实际上十分不待见她。 不为别的，出嫁的小姑子一年回家个几回也就罢了，却总是夺去家婆的宠爱。就连自己的男人林家勇，也十分向着她。 林梅花又是生了个不会吃亏的霸道性子，每每回来，她这个当大嫂的就像个丫鬟似的，围着她伺候。 做得不好了，还得被她阴阳怪气两句，就连家婆也要甩脸色给她看。 今遭儿看到林梅花这般惨，她其实心里头十分快意，如此惨状可是难得一见啊！ 她知道逼林梅花下跪磕头认错的行为是不对的，可是这也是家婆带头的，她也就半推半就配合了。 谁曾想，到底还是过头了。 这不，小姑娘看样子被激怒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劝得住。 柳氏忙喊周氏，“娘，您可得好好劝劝小姑子，瞧瞧她都被那个胖丫头给洗脑成什么样了，指不定都不认我们了……” 她话还没说完，周氏就闹开了。 “林梅花你倒是好本事啊！怎么的，我可是你母亲，你扪心自问，你的一切有什么是我不能帮你决定的吗？说两句不好听的怎么了？你还能少块肉不成？这样就不认我们了，我还没脸承认你这个女儿呢！” 林梅花性子生得犟，又因为心里气得狠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与周氏吵成一团。 “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话？哪个母亲舍得这般糟蹋自家闺女？说要钱就要钱，都不考虑我能不能掏得出来；我受了委屈不愿道歉，你们直接按头强迫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那点蝇头小利？” “说什么母不母女的，你压根就没把我当女儿看待过，不过都是你要好处的工具罢了！你们上王家来几回了？拿走了多少的银子和好东西？每次都说帮我出气，到头来什么都是你们带走，我反而在王家过得越发不踏实。” 钟妙抓住了插嘴的好机会。 “大伯娘这样想就对了，她们哪里是真的为你好？不过是为了占点好处罢了。好的都她们要去了，大伯娘还要留在王家过下辈子呢，这都把人得罪了，以后哪里能过好日子？” “您娘家人注定是靠不住，依着他们这个德行，您还和他们客气什么？倒是家里这边有您的夫君和孩子，以后不论贫穷富有，您都是要待到老的，该如何抉择您应该心里有数。” 周氏见钟妙肆无忌惮地煽风点火，气得差点一爪子抓在她脸上，亏得钟妙躲闪得快。 “你这小贱蹄子，看老娘不收拾你！就你那张嘴叭叭叭的，颠倒黑白得厉害，我林家人还能被你钻了空子不成！” 周氏气急败坏地追人，钟妙就和她转着圈子。 这跑了两三圈，后面追上来了一串人，拉的拉骂的骂。林梅花则是趁着这个空当，一把揪住了柳氏，巴掌一扬就是一耳光。 柳氏尖叫一声，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又是啪啪两声脆响，整个人都给扇懵了。 林家勇一只手用模板固定住了手腕，不敢有大动作，上前去劝架老费劲了，林梅花这才饶过了柳氏。 “呸，真以为你是我大嫂就能到我头上撒野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你看着安安分分的，实则才是心思最多的。” “我娘脑子可没你好用，素日里我不跟你计较，这当口都舞到我跟前来，若非是我哥拦着，我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柳氏被扇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抱着林家勇就嚎。 “当家的，你这个好妹妹连我都打，你还管不管啊？我为这个家累死累活，到头来却是挨了她的耳光！她凭什么打我？一个出嫁的人也敢对我动手，这摆明了是没把你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啊……” “……” 王家院子里混乱之际，有几条人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因着夜色已经暗了下来，依稀只能看到跑在最前面的是相差半个头的两条人影。矮一点的那位动作很快，站定，喊话，一气呵成。 “阿爷阿奶，村长和里正来了！” 孩童的嗓音最是清脆，更何况王文静还特意提高了音量反复说了好几遍，就见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人打闹的动静小了。 梁红霞这会儿赶忙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方才院子里乱成一团，她可不敢凑过去，王宝福要过去拉架，她甚至还不让去。 如今见王文静把人给请来了，登时就小跑着往二人去了。 “王村长、刘里正你们总算来了！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再没来个人给我们做主，我们王家可得被我大嫂的娘家人给欺负死了！” 梁红霞一贯会做戏，哪怕是没有眼泪，也能哭得真情实意。 王村长上了岁数，长了一脸的花白胡子。 方才进门的时候自是看到了院子里的混乱，登时就问了一句，“这是怎么的？文渊文静去得急，先请了刘里正再去我家找的人，我饭只扒上了两口就火急火燎来了。” 江老太和王老头见二人来了，心里头大大舒了口气。 这厢还没开口呢，周氏就恶人先告状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张嘴就是一顿哭诉。 “哎哟，村长来得正好，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如今天都黑了，若非是有天大的难处，我们林家村的人也不能还待在你们青果村不是？” “王家这一家老小欺负我闺女林梅花和外孙王卓，我们作为娘家人自然是要帮他们讨说法的。如今倒好，一口饭都没给我们吃上也就罢了，还仗着人多要打我们，村长和里正你们还管不管了啊？” 柳氏见惊动了青果村位高权重的人，这当口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两滴眼泪。 “……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小姑子的身上始终流着我们林家的血，若是娘家人都不帮着，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也亏得你们来了，否则王家的这点腌臜事也不知要藏到什么时候。” 柳氏假惺惺擦着泪，回头亲亲热热地唤林梅花。 “小姑子，如今村长和里正都在呢，你有什么委屈大可直说，我们还不信这一家子王家人没人治得了了！” 林梅花冷眼一一扫过周氏、柳氏和林家勇，张嘴就‘翻了供’。 “没有的事，我们一家子过得好好的，我娘家人大抵是穷疯了，又一向不讲道理，这不，又打上了我家的主意。” “不过王村长刘里正来得好，正好帮我们把人给赶了。” 第七十九章 哑巴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周氏、柳氏及林家勇皆傻了眼，压根就没想到林梅花在关键时刻竟倒戈了。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叫嚣着要打死林梅花。 “你个破烂货还敢胡说，当初若不是你带着王卓回林家哭诉王家人欺负你们，我们又怎么会出现在王家？你个白眼狼！老娘闹了半天还磕破了额头都是为了谁？现在倒好，利用完我们就想赶人了！” “老娘可是你的母亲！你个没长脑子的，是真不要家了不成？一个女人没了娘家，以后看王家人会不会把你欺负到死！” 钟妙适时接了话，“林大娘，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方才大伯娘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是你们惦记王家才上门来的！” “再者，林大娘怎能这般想我们呢？大伯娘是王家的人，王家正正经经的大媳妇，相亲相爱过日子才最关键，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好在您是在王家院子里说的，外面的人听不到。若是被传扬出去了，以为青果村的王家欺负没娘家撑腰的儿媳妇，那可不得坏了整个村的名声？” 柳氏一听，顿感严重了，心道跟前的胖丫头当真是会钻空子。 这跟前还站着青果村的村长和里正呢，扯这些不就是在害他们吗？ “你个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话啊？我娘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让小姑子知道娘家才靠得住的道理。你倒好，三两句的，就把这事儿从小家小户上升到村子名声的高度了？这不就是在煽风点火嘛！” 周氏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柳氏性子相对温吞，周氏却是生了火爆性子，见跟前这丫头三番两次从中作梗，当真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方才追了她半天都没能把人抓住，甚至反过来还趁她不备的时候偷袭了两三回，可把她给气炸了。 当下就骂骂咧咧地凑到钟妙跟前。 “你这个贱胚子使的什么坏，真当别人都眼瞎了不成……” 周氏虽很想把人给揍上一顿，可碍于青果村的村长和里正都在场，自然是有所收敛。 高高扬起的巴掌到最后只变成了轻轻推了她一把。 偏偏钟妙觉得这会儿是做戏的好机会，登时夸张地随着她的动作往后一摔。 她的身后正好是之前王老头和沈彦韶泡茶喝茶的地方。 王老头之前欲要和周氏理论，早早就离去了；沈彦韶及李四因着不方便插手这种私人家事，则是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十分密切地关注着院子的一举一动。 李四蠢蠢欲动，在林家及王家闹起来的时候很想去搭把手，被沈彦韶劝住了。 一来林家人看着凶狠实则一直是王家占上风；二来他们俩算是外人，若是贸然加入了，就怕林家那三张嘴一出了王家院子就到处乱说，也不知会给扯出些什么郎情妾意之类的风言风语来。 沈彦韶手里头捧着一碗茶，打算先看看情况。 咋一看钟妙动作夸张地摔在他们跟前，他登时就悟出了她这是想嫁祸周氏了。 他反应很快，当下就配合地手一抖，茶碗即刻就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还十分善解人意地帮她造势。 “钟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摔得很重啊，还起不起得来？若是摔痛了你就喊出来，左右村长和里正都在。” 钟妙给他投去了赞许的一眼，转头就叫起疼来。 “林大娘您这是做什么？我虽作为小辈，按理说长辈说话最好别是去插嘴，可是您说得不对的地方，我帮着纠正也不算多唐突。” “再说了，我方才也没说错，依着您方才那意思，若真传出去了，可不得影响了我们村的声誉吗？到时候村里人一出门，就要被别村的指指点点，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王村长和刘里正自然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一旦把村子给扯上了，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刘里正正直壮年，比起稳当的王村长要显得年轻气盛，自然对周氏及柳氏的说辞大为不满。 “这里可是青果村，你们上王家来闹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打人呢！真当我们村里没人了是吗？再者，还请你们管好嘴，若是影响了我们村子的名声，我们整个青果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氏急了，“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 周氏还没说完，面相威严的王村长站了出来，“我看到了，你方才因着恼羞成怒狠狠推了钟妙一把，当真是过了。” 柳氏见家婆落了势，赶忙要张嘴解释。 王村长却没给她机会，“你不用再说了，方才你们说是给林梅花讨公道来了，可林梅花却否认了，完全是你们看王老头江老太好说话故而上门来闹事，可见是你们说了谎。” “这外村人都到本村来肆意妄为了，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你们还想破坏本村的名声。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之后听到关乎王家欺负儿媳妇以及损害了青果村名誉的，我定带着村里的长老们到你们林家村讨说法。” 周氏何曾吃过这种哑巴亏？当下就想连王村长和刘里正一起骂。 柳氏这会儿就扶着林家勇，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眸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哪里还敢闹啊？村长都这么说了，他们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纠缠下去也说不服谁，指不定还要把人给激怒了。 林家勇赶忙吼了周氏一句，“娘，你别闹了！” 周氏见林家勇发了火，倒是忿忿闭上了嘴。 柳氏赶忙放下姿态，赔着笑连连道歉。 “王村长，刘里正，你们当真是误会了，不过是一点私人小事罢了，怎能影响了青果村和林家村的情谊是不是？没有的事！我娘只是嘴快，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请二位放心。” 回头又好声好气与王老头和江老太作了一番解释。 “……这次确实是我们唐突了，也是太担心梅花了不是？我娘就这么一个闺女，生怕她给受了大委屈。还请王叔王婶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亲家，闹成这样委实也是给别人看了笑话。” 第八十章 商业互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及江老太皆是脸色沉沉的，一句话都没答复。 王村长和刘里正见林家人道了歉，问了王家要如何处理。得知他们只想把人赶走，也就没多为难人。 王卓这会儿却嚷了起来，“不是，他们还坑走了我娘二两多的银子呢！” 又赶忙让林梅花表态，“娘，这些钱可不少了，你得让姥姥还回来才行。” 林梅花看起来十分冷漠。 “算了，看在她生我养我的份上，这钱我就不要了，权当买断了这份情。” 周氏这暴脾气，当下就吼她，“林梅花你什么意思？快给老娘说清楚，你是不是想和老娘断绝关系了！” 林梅花冷哼了一声，话都懒得再说。 周氏龇牙咧嘴，“好你个林梅花，就为了这二两钱，你竟连老母都不要了！做梦吧你，还想和老娘断绝关系？” “老娘可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欠老娘的，老了还得养老娘……” 周氏没完没了，柳氏和林家勇赶忙拉着人往王家大门走。 开玩笑，方才低声下气地赔不是，不就为了把这事儿揭过去吗？ 再让周氏闹起来，那可不就白费力气了？ 今遭儿是没什么指望了，别说是让王家赔钱赔东西，这群人分明是把他们当恶人看待了，再吵再闹只怕人家就要拿棍子把他们打出去了！ 林家三人一踏出院子，王文渊和王文静就动作飞快地把两扇门掩好还上了栓。 院里的众人到这会儿才松了口气。 林梅花因着丢了大脸，估摸着也是被娘家人刺激大了，转头快步往屋里去了。王卓见状，也不敢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生怕自己又得挨一顿打，赶忙追着林梅花去了。 王宝山瞅了瞅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到底是担心，便想过去看看。 这才走到屋门口，哐的一声，两扇门却是给关上了。 王宝山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说什么。 王家的事处理好了，王村长和刘里正欲要离去。王老头想起村长之前说的因着出门急了没怎么吃饭，十分过意不去，想让他们留下吃一顿再走。 二人拒了，说是天晚了。 王老头和江老太只得把人给送到了门口，依稀能听到村长告诫王老头，以后要留心眼之类的。 沈彦韶及李四自然也要起身告辞。 走前还表达了两句对钟妙的肯定，“你方才那一跤倒是摔得十分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是故意的！” “哪里哪里！”钟妙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你那个茶碗也砸得十分及时，那番话更是说得完美无缺，连我都差点信了。” 李四：“……” 沈彦韶唇边勾着一抹若无若无的笑意，不觉多看了钟妙两眼。 他今晚有幸在王家看了一出好戏，十分激烈精彩。精彩之余，又觉得这姑娘家远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恁坏了，诡计多端得很。 很是会对症下药。 这样的姑娘哪里会过不好小日子？文武双全这个词都可以用她身上了。 沈彦韶从怀里掏出银子来，递到钟妙跟前去。 钟妙瞅着他的这个举动，一时半会没领会出他是个什么意思。 “哦，这是方才从林大娘那边搜刮来的诊金。” 钟妙登时喜出望外地接过了。 “谢谢大哥！我之前就觉得大哥坑他们天价诊金这一举动十分妙，不仅让他们吃了瘪，大哥还狠赚了一笔。没想到大哥还这么有良知，又把这些钱还了回来。” 沈彦韶斜了她一眼，大言不惭道：“瞎说什么，我的医术就值那个价，这四两是我用劳动赚来的血汗钱，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坑来的呢？” “我把钱给你是为了追加投资，眼下石花膏才起步，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回头你可得把我这四两记上去，别给我独吞了。” 钟妙听得他鬼扯，原本是想反驳的。 可想了想，左右钱是从大伯娘那边坑来的，权当给她一个教训。再说了，眼下委实缺钱用，回她手里来也是有大用处。 钱生钱的好事，怎么说都划算。 更何况，如沈大夫这种坑起人来不眨眼的‘反派’人物又是她这一边的，她不仅没半点意见，甚至还幸灾乐祸。 说到石花膏，钟妙便想起该再买点石花菜预备了，叮嘱了沈彦韶一句。 “我知道，若是冰镇石花膏的生意好，上回收到的石花菜只怕很快就要没了。我明日就去找小海，跟他好好谈一谈。” 钟妙点了点头。 二人说完这些后，送客的王老头和江老太也回来了。 “沈大夫，今晚上没吓坏你吧？”林家人来闹的这一回，王老头到现在还觉得老脸挂不住，“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你喝茶。” 沈彦韶自然要宽慰上几句，“谁家没有个私事？再说了，错不在你们，王叔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王老头点了点头，得知沈彦韶是要回去了，非得亲自再把人给送上一回。 钟妙则过去搀扶江老太。 江老太对钟妙今日的表现有褒有贬，既高兴，又忍不住把人给数落了一顿。 “妙丫头你也真是的，你大伯娘的那个娘可厉害得紧，在外头与人打架从来就没落过下风，不论谁都是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更何况那会你大伯娘还和她一起呢，真动起手来，两个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谁知道他们先起了内讧，愣是把你大伯娘给逼得离了心，要不然怎么说林家那几个目光短浅呢？” 江老太回想起来，心头五味陈杂，嗉嗉叨叨的，不免多说了些。 钟妙这会儿倒是乖乖巧巧地任她说。 她自然也知道大伯娘及林大娘二人若是合力会有怎样的破坏力，可想赢也不只有和她们动手这一条。 只要肯动脑子，自然就有更为合适的解决办法。这不，就因着林家人太过自私自利了，她不是挑拨离间成功了吗？ 她的这些想法，钟妙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和江老太讲一讲。 左右林家人都吃了教训，也被赶走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是落了一身伤。 其他的不说，林家人今日的下场是他们活该。 第八十一章 吃相难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及钟妙转身往回走。 将将一抬眼，钟妙便看到梁红霞就站在不远处。 看似在收拾着因方才林家人闹事而弄乱了的院子，实则一直在注意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见钟妙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梁红霞干笑了一声。 “可不就娘说的这个理？当时林大娘追着钟妙打的时候，我这颗心啊，都给提到嗓子口了！也亏得钟妙跑得快，若是被林大娘给抓住了，那不得挨上一顿揍……” 江老太白了她一眼，“就你那张嘴会说，我怎么没看到你上去帮着拉人？” 梁红霞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胆小怕事。 “哎哟娘，那会王宝福都过去了，我想着人手多了也不见得好，保不准还得添乱了不是？再说了，我不得看着点院子吗？以防万一。” “油嘴滑舌的，就你有理。” 江老太懒得理会她，打算眼不见为净。 二人刚开走两步，梁红霞忽地追了上来，拉住钟妙不放。 “钟妙啊，你说这石花菜都是哪里弄来的？方才你们说去找什么小海，这小海又是谁？” 钟妙即刻就明白了。 敢情方才她和沈二说的话都被她这位二伯娘给偷听了去。 “怎么的？二伯娘问这个做什么？” 她自然是看出了她心里有鬼，不可能真去回答小海就是卖给她石花菜的人。 梁红霞大抵察觉到了钟妙的警惕，赶忙笑着缓和气氛，“这不是想着家里的石花菜总有用完的时候，我作为你的二伯娘，自然是能帮忙就帮忙。若是正好遇上你抽不出时间，我倒是可以去帮你买石花菜不是？” 梁红霞话说得好听，实则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依着今日冰镇石花膏的火爆程度，以后生意自然不会差。 若是能偷学了石花膏的熬制方法以及知晓了石花菜从何而来，以后他们二房大可自己单做，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有了钱，那自然是吃香喝辣的。到时候给王贵及王平王安都娶上如花美眷，再买几个丫鬟伺候着，这日子岂不是比神仙还快活？ 梁红霞越想越荡漾，瞅着钟妙的目光不觉露了期盼。 钟妙想都没想就拒了，“瞧二伯娘说的，你也知道石花菜是熬制石花膏的，采买石花菜这种事我实则也做不了主。你可别忘了，虽说点子是我想出来的，可是是沈大夫投的钱，他主意比我大着呢。” “再者，往后家里的活可少不了，就怕二伯娘您忙不过来。” 梁红霞哪能同意钟妙的说辞，正愁没机会把方才偷听到的那些给说出来呢。见钟妙自个儿提起了沈大夫，忙端出了长辈的姿态。 她的声音一下子提了八度。 “不是，钟妙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呢？这沈大夫都还不知他的深浅呢，你怎么就能把买石花菜这种大事交给他了？你当真是糊涂，他不过是一个外人，我可是你的大伯娘啊！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如今既投钱又如此殷勤，若是这门生意全部都掌握在他手里可怎么好？到时候你就甭想分到你的那一份了！” 钟妙气笑了。 “这生意都还没做起来呢，二伯娘倒是操心得不少。不过您有一点说得没错，他投了钱进来，石花膏都还没开始卖的时候他就成了合伙人，若非有了他的钱当了起始资金，冰镇石花膏可做不出来。” “如今卖了一天赚了点钱，二伯娘就开始计较这计较那的，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吗？” “再说了，别说是我方才就那么提了一嘴，就是真把这活儿交由沈大夫去做，那也是没半点问题的。” “人家是这门生意的合伙人，正经说起来也是掌柜之一。” 梁红霞越听越不满意，“我说钟妙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掌柜，但我是你的二伯娘啊！你能信任他，怎么就不能信任我？他去买或者我去买其实也没什么差……” 钟妙懒得再跟她争论下去，“这个事以后再说，林家人这才刚闹过，都没缓过来呢，我可没力气再和你掰扯。” 别说把买石花菜这种事交给她，就是以后关乎石花膏的事，她都会尽量远离梁红霞。 贪得无厌不说，这生意都还没做起来呢，就开始打起主意了。 梁红霞是看人脸色说话的，纵使对钟妙所说的话不赞同，却也不愿真去把人惹恼了。 她还指望与她多亲近亲近，好分得石花膏的一份羹。 见钟妙明显不高兴了，她赶忙笑着道：“哎哟，你这孩子，我这不是看你还年轻，怕你心里没个提防的不是？这沈大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还不了解，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江老太也不耐烦了。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赶紧给我回房去。妙丫头都多大人了，啥事都有自己的打算，还能让你教着不成？你只管把王平王安给教育好，若是他们学坏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梁红霞嘟囔了一声，“娘，您可不要糊涂了，我考虑这么多，还不是为了钟妙啊？当真是不识好人心，以后若是真出什么事了，那有得哭的时候……” 到底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估摸着要挨骂了，梁红霞转身离去了。 等人走了，江老太的神色才松懈了下来。 “你二伯娘有些臭毛病当真是要气死人了，只是说归说，她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沈大夫也是近来才和我们比较有走动，他若真打起冰镇石花膏的主意可怎么好？” 钟妙笑了笑，“阿奶，这都还没谱的事呢，这门买卖今天才开始做，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与其提防着沈大夫，还不如想想如果把石花膏做好做大才实际。” “至于您提及的这个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成为了我们的合伙人，我们就不要去怀疑他。若真放心不下的话，我们接下去多提防就成了。” 江老太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没错，只是你确实还小，怕你被忽悠了不是？” 钟妙十分乖巧，“我知晓了，我只要把石花膏的关键地方握在手里不被别人得去就没什么问题。” 江老太总算放心了。 第八十二章 偷师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隔日，王家一家老小皆起了个大早。 因着之前一道带回来的石花菜全都已经洗干净，故而繁琐的事情一下子少了个大头。 钟妙一早就进了厨房，生火开始熬制石花膏。 梁红霞十分殷勤地跟着跑进跑出，频频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双目光随着钟妙转。 甚至在钟妙拿石花菜的时候，她亦要盯得紧紧的，更是问出一锅水要放多少石花菜为妥的问题来。 她的目的性太强，以至于钟妙想忽视她的那点小心思都难。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帮我看看水会不会放多了？”钟妙似笑非笑地反问，也不去正面答复，“这个量其实也不好说，你也知晓熬制的过程很是漫长，需要全程都盯着。” “跟火势的关系也不小，火大了多半要经常添水，火小了则得等更多的时间，当真是没个准。你这不是把我盯得紧紧的吗？估摸着一锅石花膏下来我得跑几趟厨房你心里头比我都算得清楚。” 梁红霞想了想，还真如钟妙所说的这般。 “哪的话，石花膏做出来是要卖的，我这不是担心给熬坏了或是没熬好吗？” 她蠢蠢欲动，还是不死心，“熬制石花膏所需的石花菜和水量总得有个标准吧？你不如说来听听，以后你若是忙坏了，给忘了份量，我也好提醒一句不是？” 钟妙如听了天大的笑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索性不与她拐弯抹角，“二伯娘这话说的，你也知晓石花膏是当生意做的，我哪能这么马虎？” “莫非是你见这门生意能赚钱，就想着偷师，以后另立门户？” 梁红霞被猜中了小九九，一张脸即刻就涨红了。 “瞎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她一面说一面回头找点手边的事做。 钟妙见状，直接帮她找了活儿，“我若是没记错，二伯娘这一大早就往厨房来了，莫非是想留下帮我娘烙饼？” 梁红霞连忙否认，“弟妹一人就能搞定了，哪里还需要我搭把手？我是来帮你的。” 什么烙不烙饼的，她又不关心。 “哦，那就不需要了，今日又不用洗石花菜，活儿要比昨日少上许多。至于熬制的火候你也不会看，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钟妙不想再应付梁红霞，索性赶她出去。 “二伯娘留在这里也不帮我娘，那就没必要跟着我们一道窝在厨房里。家里的鸡鸭及两头猪都还没喂吧？院子里落了树叶也还没清扫，你就去忙活吧。” “家里不养闲人，你看文静一大早都出去割草了，你一个当伯娘的可不能输给人家。” 钟妙张口就把话给说死了，梁红霞愣是没找到留下来的借口，只得盘算着先去扫院子做做样子，待时机合适再往厨房钻。 梁红霞走后，厨房里就只剩了钟妙和杨庆香。 熬制石花菜的这一边火炕已经起了熊熊烈火，靠里的另一炕因着烙饼的准备工作还没完成，还空着。 “娘，您先别忙活，过来一下。” 杨庆香原本是在切菜，闻言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怎么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杨庆香擦了擦手，第一反应便是钟妙有什么活儿央她，“你只管说，不用担心我干不过来。” ……钟妙还真没担心有什么活是杨庆香做不来的。 她朝她招了招手，开门见山就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娘，若是没什么意外，咱家的这个小本生意应该是要越做越大的，届时只靠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让你学着做。” 杨庆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哪里能行啊！石花膏这么耗时间，且讲究火候及凝结程度，我怕是做不好的。” 钟妙乐了，“这都还没开始了，您就先打退堂鼓，哪里能成啊？再说了，赚钱的东西哪个容易？总得有所付出才行。娘若是能掌握了，以后帮了我大忙不说，还能给家里赚钱，这还不够您挺直腰板说话吗？” 杨庆香被说动了。 她当了王家那么多年的儿媳妇，就因着自己不会赚钱且膝下两个小孩还小，处处受了大房二房的排挤。 以前是苦于没地方赚钱，如今有这个机会，无论多难她总得去试试才行。 钟妙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面掀起锅盖一面笑着说话，“娘，其实这东西远没你想象中的难，您且过来听我跟您说一说。像这样一大锅水，实则只要这么多的石花菜就够了……” 方才梁红霞绞尽脑汁想得到的关乎石花膏要如何熬制的各种重要讯息，钟妙毫无保留地细细讲解给了杨庆香听。 杨庆香听得十分专心，目光更是随着钟妙的动作一动再动，不敢错过任何。 “……至于火候，这个确实要相对难上一些，须得要一直盯着。这点倒是急不得，娘可在我身边跟上一段时间，你看得多了心里便有数了，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杨庆香点了点头，“我尽量学着。” “这就对了，左右我总是要带出来几个做石花膏的，这人选也是十分重要。” 厨房里正好有两把简陋的小木凳，钟妙和杨庆香一人坐了一只，“二伯娘若是问起，娘您可不要透露半个字关于石花膏的。她贼心不死，总千方百计要把秘方得了去，我猜着她定是有不良居心。” 杨庆香拧了拧眉。 方才梁红霞在的时候，她自然是看到钟妙与她是如何周旋的。 她这个二嫂向来是有些心思，打人家的主意也表现得十分明显，钟妙不喜欢这种有抱有鬼主意的人倒是能理解。 “我知晓了，不论她到我这里来问什么，我断不会透露出一句半句的。” 钟妙笑了笑，瞅着小小的厨房里烟雾袅袅的，不觉发了愁。 这大夏天的，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试着卖上几天的石花膏，若收入一直不错，她便会考虑单独建一处熬制石花膏的好地儿。 以免做饭炒菜和石花膏这些都混杂在一处弄，不方便还不说，保不准久了，她那个二伯娘就‘自学成才’了。 第八十三章 我是你儿子，你得养着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石花菜放进锅管上火后，其他也就只剩下看着火候的问题。待水煮沸了之后，却是隔段时间看一看就成了，钟妙便有了大把的时间。 甚至还帮着杨庆香做了烙饼，起了火。 就连第一块烙饼都落在了她的手里。 这其中，梁红霞鬼鬼祟祟往厨房又来了好几回，见钟妙吃起了烙饼，总算是找到了机会死皮赖脸留了下来，美其名曰要给杨庆香打下手。 烙饼都要出锅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儿要做？分明就是瞅准了没活才来开这个口。 钟妙面上笑嘻嘻的，实则在心里头已经把她这个鸡贼的二伯娘给骂了一回。 石花膏已经熬到一半时间了，暂且不需要她看着，钟妙便在葡萄架下坐着乘凉。 没多久，家里出去找水的王老头及王宝山回来了，这也意味着要开饭了。 今个儿做的是蔬菜烙饼，都是昨日剩下的食材。杨庆香一合计，索性都给剁碎掺到饼里头，就当再给家里的各位改善伙食。 开饭的时候，王家大大小小坐了满满一桌，其中一角落倒是空出了两个位置来。 是给林梅花和王卓留的。 二人如今回到家里，且昨日反水和她娘家人斗了起来，按理说和王家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王老头让王宝山回屋喊人，后者当下就起了身，没过多久就听得林梅花在骂人。 “……你是聋了吗？我说什么来着，你把东西拿过来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干啥？把老娘惹急了，信不信老娘打爆你的头……” 王宝山灰溜溜地回了来，额上添了处淤青，明显是新鲜出炉的。 只怕是方才进屋之后被林梅花拿什么东西给砸了。 江老太朝大房屋子看了一眼，到底是心有不满，“都那样了还摆什么谱？吃个饭还要人伺候着不成？” 王老头叹了一口气，“昨天闹了一场，估摸着她这会儿心里也难受。老大你就由着她一点，把烙饼和野菜汤端个二人份的过去。” 王宝山诶了一声。 众人这才坐下开始吃饭。 烙饼烙得极好，大伙正吃得热乎，大房房门冷不防拉了开，王卓从里头小跑了出来。 一面咬着烙饼，一面就朝餐桌来了。 “这个烙饼料可真足，里头有好些素日里都吃不到的菜呢，想来我和娘离开的时候你们果真吃了不少好吃的。” 王卓没大没小的，全然不顾还坐着的王老头和江老太，伸手就往餐桌正中装烙饼的大盘抓。 “我和娘饿得很，家里好吃的也都没吃上，这烙饼我们多吃两个也不为过吧？” 王宝山是怕林梅花，在王卓面前倒是有个父亲的样子。 他当下就拍开了王卓的手，“你还有完没完？家里不论吃的喝的都是按人头算的，我不是给拿进去了两张烙饼两个馍馍？” 若是林梅花在，让王卓照着王宝山脸上怼他都敢。可眼下林梅花在屋里呢，他身单力薄的，收敛了不少。 “还说呢，你们之前吃了不少好吃的，我和娘都错过了，现在多吃张烙饼怎么了？”王卓理直气壮的，“再说了，那盘里不还有三张烙饼吗？你不要吃不就省下一张了？” 身为王家人，王卓自然也知道餐桌上的规矩。 家里总的有三个下地干活的男人，不论吃的喝的，一向是紧着他们。 就拿现在这顿来说，王家老小一人分一张烙饼之余，还会额外给三个男人多烙上一张。 故而王卓方才话里的意思就是，他想要王宝山多出来的那一张烙饼。 王宝山一下子就怒了，“王卓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说你饿了想要多吃点好好说便是，张口便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王卓一向是被林梅花宠坏了，哪能理解王宝山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我怎么强盗了？你是我爹，我让你省一口吃的给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是你儿子，你不得养着我？有什么好东西，当然是要让给我才是！我是你唯一的儿子，若是不对我好点，看我以后会不会养你！” 王宝山瞪圆了双眼，竟是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王老头也听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王卓你也太不像话了！这些歪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像你这个年纪，人家都在赚钱给父母花了，你还想着让父母养着，害不害臊啊你？再过个三四年都可以娶媳妇了。” 江老太亦是气得不清，“王卓你是不是又想挨一顿揍？说话没大没小的，你存心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老早就懂事了，帮着做这做那的；你倒好，张口就是要别人养着你！” “若是等我们都死了，你可要怎么活！” 王卓接连被训，到底也是犯了怂，生怕自己再顶个嘴多半要挨揍，便不敢再胡乱说话。 可他实在馋得很，瞅着桌子上剩下的烙饼直流口水。 “不给就不给，你当我稀罕吗？左右我还有娘呢，你们不给我烙饼也成，我让娘来要，就不信还有谁敢不给！” 王宝山霍地站了起来，抓起他原本坐着的那把小木凳就要往王卓身上砸。 “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亏得坐他旁边的王宝福反应快，先一步把人给死死抱住了。 王卓见状，登时吓得就往屋里跑了，边跑边嚷，“娘，就因为一块烙饼，爹想打死我，你可得救我！” 王卓转眼就跑得没了影。 钟妙瞅着大房住着的那屋，筷子亦是嗖的一下放了下来。 心道林梅花把王卓护得如眼珠子似的，眼下若是知道他差点挨了揍，那不得要闹翻天？ 而这个家里头，也就她能挫挫她的锐气。换句话说，倘若林梅花冲出来要搞事，她已经做好了和她硬碰硬的准备。 不曾想，她这次倒是猜错了。 王卓进屋之后，大房的屋门就紧闭着，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伯娘破天荒没冲出来给王卓报仇。 静悄悄的，委实不太贴合她的作风。 第八十四章 梁红霞心里酸溜溜的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卓走后，王宝山气愤难平地坐了下来。 梁红霞又是个幸灾乐祸的主，当着众人的面就说起王卓的不是。 “王卓这孩子我就不说了，自小就给宠坏了。这不，啥话都敢说，啥事都敢做，没大没小的，还不是父母没教育好……” 话说出口之后，梁红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干笑一声，转而跟王宝山道了一句对不住，“大哥，我并不是要说你没管好王卓。同个屋檐下都过了十几年了，大伙都知晓，王卓会变成这么混账，实则都是我大嫂给纵容的，怪不得你。” “只是王卓现在都十一岁了，就如爹方才所说，过个三四年都能娶媳妇了，想要改好怕是不行的了。”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王卓怕都已经定型了，以后也好不了了。现在都这么不听说教，以后哪里会有出息？也不知会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还好我家王贵在镇上当学工呢，以后变成老师傅，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像这种有手艺在手的，向来都不用担心娶不到媳妇，相反，怕是姑娘追在他屁股后头呢。” 她的话里隐隐透着得意。 王宝山的脸色却很难看。 江老太也不爱听，登时就白了她一眼，“怎么的，这一说上就没完没了了？你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操心你们二房的就成。这个家还有我们两个老的在呢，由不得你在那上眼药。” 梁红霞登时委屈地喊了一声娘，“我给谁上眼药了，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我也没说错，您看看王卓现在这德行，就想着吃父母的，靠父母养。别说以后娶媳妇了，他连养活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王宝福眼神十分吓人。 “你再给我多嘴一句！方才娘说的话当了耳边风不是？” 梁红霞面上的笑容敛了去，再也不敢多说上半个字。 一顿饭就在如此抑郁的氛围里吃完了。 杨庆香和王宝莲开始收拾起餐桌，钟妙则直接往厨房跑。如她所料，一顿饭吃完了，第一锅石花膏也好了。 她让杨庆香先别忙着收拾，先到厨房里来看着。 “你瞧，熬好的石花膏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钟妙拿了大汤勺往锅里舀了舀，递给杨庆香看了看才放了回去。 “石花菜是海里的东西，依着我们平时的洗法，很难完全洗干净。故而石花膏最下面薄薄的一层，或多或少会有些许泥沙或者其他杂质的沉淀，会影响口感。” “一般而言，那层是不能往外卖的。左右成本也不高，除去就除去了，拿去喂猪喂鸡鸭倒也合适。” 杨庆香学得十分认真。 别的不说，石花膏出锅几乎都是她来做的，故而这一步骤倒是十分熟练。 她先把满满一锅端到院子里去，倒进了已经准备好的容器里放凉。再听从钟妙的吩咐，把最后面的那些锅底直接倒进了专门用来喂猪的那只木桶里弃了。 回头趁热把锅洗了洗，又装了一大锅的清水进去，准备熬制第二锅的石花膏。 梁红霞一看，心里就明白，说的话不免酸溜溜的。 “哟，这些事都是弟妹在做的了，可见钟妙是教你怎么熬制石花膏了是不是？” 见钟妙没理她，杨庆香也没回她，不免就来了点脾气。 “钟妙你这是何必？之前我说会帮你分担，你倒好，一声不吭就教了弟妹。你这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啊！难不成还防着我不成？” 钟妙被直接点了名，索性把话给说了个直白，以免以后还来烦着她。 “二伯娘哪里话？您之前说的可是买石花菜的事，我已经明白跟您分析了前因后果。至于学着做石花膏这个事，也要讲究适不适合。” “就您这个性子哪能在厨房里熬着呢？还不如放你在外面做生意！你嘴甜又会说，我可是听二伯说了，那日冰镇石花膏会卖得那么快，就数你功劳最大。” “您说您有这么大的本事，哪能让您在厨房里屈才了？白花花的银子不赚，你躲在厨房里被那热气常年熏着，久了该要埋怨是我故意让你损了美貌了。” 梁红霞被捧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唇角不觉露了抹笑容，“还真不是我吹，卖这个东西当真是容易得紧，只是……” 钱自然是要赚的，但是卖石花膏总比不上自己把石花膏做出来。 这可是个长远买卖啊！ 想卖大可请人，只要请得来人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可能做出石花膏的人就那么一个两个，否则她至于想尽法子要弄清石花菜是从何而来，又死皮赖脸要跟着钟妙吗？ 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单做。 后半句钟妙自然没让她说出口，“凡事都得慢慢来啊大伯娘，其他的暂且不说，您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说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娘来学这个和你来学这个可不就是一回事？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梁红霞登时被噎住了，“不是，这哪能一样呢……” 谁学会了就是谁的本事，又不是杨庆香学会了，她就跟着也会了。 哪里公平啊！ 钟妙眯了眯眼，“哪里不一样了？我娘是王家媳妇，你也是王家媳妇，这辈子都是王家人不是？又不是她学会了就跑了，难不成你不信任我们？” 梁红霞还想解释，这当口王宝福却走了过来，钟妙忙唤了一声二伯。 “二伯，您来得正好，二伯娘正在这里和我吵呢！” 王宝福本是想问问石花膏好了没，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在晾凉的石花膏，故而就没开口。 不想，竟听到钟妙这般说，他登时皱了眉，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媳妇没事找事。 “你又干啥了？”王宝福警告性地看了梁红霞一眼。 钟妙则是抢过话头。 “二伯，我是想着往后石花膏若是需求大了，单靠我一个人是熬煮不及时，便想着让我娘学着做，也好帮着分担。谁料，二伯娘得知之后就和我闹。” “二伯可能不太了解，我娘家务活做得熟练，手脚也勤快，若是教会她自然是事半功倍。可二伯娘这些年一直都在照看孩子，家务什么都很是手生，相对来说也没我娘有效率。” “我的意思是各自分工，我娘来学做石花膏，二伯娘则负责卖。二伯娘口才好，能说会道最是适合，她却觉得是我不把她当自己人。” “其他暂且不说，我若是防着她，哪能让她去卖这些？这卖出去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若不是自己人，我哪里会让钱从你们手里头过一遍？” 第八十五章 讨要好处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福觉得钟妙安排得甚为妥当，是自家媳妇计较太多。 “妙丫头，这门生意是你的，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分工做事挺好的，你别听你二伯娘的。她这人三分热，凡事都想凑上一脚，就按你的意思来。” 梁红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被王宝福拉了一把。 “你也别磨磨蹭蹭的，王平的身子这会儿正不舒服呢，你随我过来一趟。” 梁红霞一听，赶忙跟着王宝福走了。 夫妻二人回了屋，梁红霞一眼就看到双生子坐在窗户下玩得热乎，过去就把王平抱怀里检查了一遍。 王平精神很好，一下子就从她怀里滑了出来，看着一点事也没有。 梁红霞这才意识到是王宝福故意把她支走了。 “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啊？你都不知道钟妙多过分！我想跟在她身边看看石花膏都是如何熬制的，她就找尽各种办法把我赶走。” “如此也就算了，回头却把石花膏的相关都教给弟妹了，你说她这不是针对我吗？” 她越说越委屈。 “胡闹！”王宝福斥了她一句，“冰镇石花膏是钟妙弄出来的，她想不想让你学都是她的事！你这不止是掉钱眼里了，还眼红人家的买卖，你当钟妙是傻子看不出来不成？” “人家好好一个赚钱的东西，为何要让你学去了？这都还没开始赚钱呢，你就把人家惦记上了，她没把你告到爹和娘那边去都是给你面子了，还让你参与在里面赚钱你得懂得知足。” 梁红霞不知足，她若是懂得，又怎么会满心满眼想着偷师以后单做呢？ “当家的，你还想不想给王贵和王平王安过上好日子了？我费这么大的劲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想让我们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只要我们掌握了石花膏的熬制，以后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王宝福呸了一声，“钟妙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人家不乐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可别跟人家闹僵了，否则以后赚钱都不带咱们。” “好容易日子要有起色了，若是因为你这些小心思给耽误了，看我不收拾你！” 梁红霞还是觉得一劳永逸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如今见王宝福强烈反对，她也只得先把自己的想法收起来。 “好好好，我先依了你。” 夫妻二人进了屋，索性就先在屋里歇一歇，好养足体力一会出去卖石花膏。 随着日头升到了头顶上，天气一下子闷热了起来，眨眼就到了最好做生意的时候。 第一锅石花膏也被装进了放满冰块的崭新大桶里。 大桶是昨日梁红霞和王宝福上街的时候顺便买的，因着带了桶盖，梁红霞觉得装石花膏正合适，便自作主张买下了。 钟妙确实表扬了她。 王宝福能挑出去第一次，第二回便熟练得多了。 梁红霞哪怕对之前的事还有些介怀，却不会和钱过不去。见王宝福已经挑着担子大步流星走出去了，她吆喝了一声，笑呵呵小跑着跟了上去。 二人依然是请了牛车，到了昨日卖石花膏的那棵大树下。 茶馆里有些人是昨日买过的，这会儿正念叨着天气太热。见昨日的小摊贩又来了，当下就陆陆续续出来买上一碗。 就连坐在柜台里的茶馆掌柜见了，也赶忙让伙计上前排队。 这下好了，梁红霞及王宝福都还没开始吆喝，一下子就卖出去了五六碗。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有人问买的是什么。 这凑在一起说一说聊一聊的，茶馆里就传了开，又过来了几个抱着尝鲜心态的人。 梁红霞的那张嘴更是厉害，见来了不少面生的客人，当下就把冰镇石花膏吹得天花乱坠，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客人虽觉得夸张，想一饱口福的自然也不去计较真实性。可吃进嘴里之后，纷纷给了极高的评价，如昨日那般吃着觉得不错的，特意买上一两碗带回去给家人吃的也不在少数。 这次，卖完两个半桶的冰镇石花膏所用的时间要比昨日的又短上一些。 夫妻见卖得好，决定乘胜追击，坐着牛车赶回了王家。 这会儿，杨庆香的这一担冰镇石花膏将将整装待发，江老太、王宝莲及钟妙都在，见二房的回来了，皆是面露诧异。 得知卖光了之后，原本昏昏欲睡的江老太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全部卖光了？”江老太不信，上前就去翻王宝福挑着的一对木桶，看到里头果然都空了，面上的皱纹险些都给笑没了，“不是，这东西当真这么好卖啊！” 王宝福憨憨地笑。 梁红霞则是让杨庆香把担子放下，“我说弟妹，你这担就给我们了，就你那速度能卖几个钱啊？等卖完了不得天黑了？听我的，买卖这种事还是我拿手，你们只管熬石花膏，这第二担肯定也很快就能卖完了！” 如今兜里有了钱，梁红霞说话那是挺直腰板，十分神气。 江老太又高兴又欣慰，也就不去计较她那一脸得意的神色。 “老二，你倒是说说都是怎么卖的？咋这么能干呢？” 王宝福正要开口，梁红霞就直接抢过了话头。 “还能怎么卖啊娘？这大热天的，晒得很，可是这也没办法啊！要做生意赚钱，再辛苦再累总要扛着不是？否则哪能来钱啊？” 梁红霞一面说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脸，“您可得看看啊，我为了卖石花膏可是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啊，估摸着都晒黑了不少！再看看我这双鞋，因为走得太多，底都快给磨破了。” 最后，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您再听听我这声音，都哑了，还不是做生意一直吆喝招揽客人给闹的！别以为我们卖得快就觉得轻松，这其中我和当家的可是付出了汗水和努力的……” 钟妙见二伯和二伯娘这趟卖得快，心里头正高兴着。可听着梁红霞这话说的，倒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也不着急，想看看她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果然，梁红霞卖完惨，说完卖石花膏如何不容易之后，她话锋一转。 “钟妙，这大热天的，多晒啊！弟妹没我能干，挑出去了也卖不了多少。这一趟两趟的，估摸着也就只能靠当家的和我了！你说着钱财滚滚来，这其中就数我和当家的最辛苦，任劳任怨的。” “都说能者多得，你是不是也应该提高这里头的提成？” 第八十六章 贪得无厌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冰镇石花膏的生意才做的第二天，原本是没有什么提成不提成的。因着买卖刚起步，最是花钱的时候，故而除了王家一家子必需的花销，其余的皆是继续投入进去。 提成这个说法，还是梁红霞在交出了第一日卖石花膏的钱之后给补上的。 她原本美滋滋的，回屋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她与王宝福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凭什么所得的钱都进了别人的口袋？这个念头一起，梁红霞在床上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鼓动王宝福去跟钟妙谈谈。 王宝福要脸，他觉得所有的钱继续投入生意里没毛病。不仅不去，还说了梁红霞几句。 梁红霞哪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到后来便自个儿去找钟妙说了。 她要求提一成，也就是说若是卖出了十文，她要得一文。 若是卖出了一百文，那就有十文。 钟妙答应了。 昨天才有了提成这一说，不曾想，梁红霞第二日便又把提成拿来说事，这不是贪得无厌是什么？ 江老太到这会儿才知道梁红霞卖石花膏有提成的事，愣了一瞬后，就直接拿了拐杖要打她。 “你这个贪钱玩意！看我不打死你！那些钱一个子儿都有它的用处，又不是没给家里留出吃穿用所需的份！你们二房不用是不是？还是王平王安以后都不用吃饭了？不论吃的穿的用的，哪个用不到钱？你倒好，还要从这些钱当中贪出一笔去！” 江老太越说越生气，追着梁红霞打。梁红霞赶忙躲王宝福身后去，受惊吓之余，却也不肯让步。 “娘，话可不能这样说！眼下天气炎热又晒，还是特意挑的最热的时候出去卖石花膏，就数我和当家的最辛苦了。做生意都赚了钱了，拿点出来犒劳能干的人不也正常吗？” “再说了，王贵和王平王安以后娶媳妇才是用钱的大头，我这不是为他们存点吗？” 王宝福抢下了江老太的拐杖，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娘，您先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回头则是一把把他身后的梁红霞给扯了出来，疾言厉色道：“你这婆娘到底怎么回事？还说什么提成？娘方才说得没错，这钱是一家子在用，你还闹什么？” “这门生意才刚起步呢，正是缺钱用的时候！我们没钱帮着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总归先把困难扛过去了再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敢背着我去谈提成，何必如此计较个人得失！” 王宝福羞愧难当。 梁红霞却没有悔改的意思。 钱可是好东西，如她的命一样，不得白不得。 若是按着能者多得这个理来看，她可是半点错也没有。他们辛辛苦苦在外面吆喝卖钱，得到好处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正委屈着呢，钟妙却是笑了。 “二伯你也别怪二伯娘，二伯娘不过是为了堂哥堂弟着想罢了，她这个心情倒是能理解。更何况，二伯娘委实也能干，分点钱若真能鼓励到她，倒也是好事。” 梁红霞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还是钟妙想得透彻，花点小钱能提高积极性，赚更多的钱，那可不就是一举两得？” 钟妙点了点头，“能者多得，按二伯娘说的来也不是不可。” 梁红霞也来了劲，只当没看到臭着脸的江老太和王宝福频频给她警告的小眼神，她目光十分热切。 “这大热天的出去干活，委实是十分辛苦，更何况是我们二房出了两人。若还是按昨日商讨的那般，拿一成的提成也行，但是昨天只算了我的一份，今个儿再把你二伯的那份给补上也说得过去。” 钟妙笑眯眯的，“也就是说你们夫妻二人都拿一成是吗？” 梁红霞疯狂点着头。 王宝福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他断断不能要了这一份提成。 若是昨日知晓他婆娘去跟钟妙提了这事，他无论如何都会拦一拦。 “钟妙，你不用理会你二伯娘的提议——” 王宝福很恼火，梁红霞若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般都会服软的。可是这次，她被马上就要到手的钱给迷了眼，赶忙拿手急急把王宝福拉了一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对，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和当家的都拿一成。” 梁红霞抢着说话，回头又露出一副有苦衷的模样，“钟妙啊，你也别怪我贪心。我们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堂哥堂弟统共三人呢，以后娶媳妇都不知要花多少，我们当父母的自然得给他们攒钱。” 江老太呸了一声，本是想骂上她几句。 钟妙却是先答应了下来，“成，就按二伯娘说的来。” 梁红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高兴得就要去抱钟妙，后者则是躲了开。 “我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呢，身上脏。你和二伯一会还得出去，身上可得保持整洁才好。” 梁红霞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哪会去计较钟妙不给抱的小细节？当下乐呵呵地张罗着王宝福把已经裹好的两个木桶给搬出去。 牛车就在外头等着。 装好东西之后，梁红霞及王宝福就直接跳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一走，江老太就叹了一声气。 “这老二媳妇真是的，贪财贪到这份上，也是让我这老太婆长了见识。之前家里穷，她懒归懒，始终是没钱给她贪；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营生，她倒好，直接就贪上了！” 江老太觉得十分头疼，肃着一张脸让钟妙到跟前来坐着。 “妙丫头，你怎么能答应呢？石花膏是你弄出来的东西，卖出去的钱也是统一交了过来。依着目前的这个情况，钱可是大缺口，哪哪都省不了。” “再说了，家里的银钱一向都是不分你我，以后二房吃的住的穿的，哪样不是从这些钱里扣啊？也就你个糊涂的，竟真答应了那个不要脸的！” 钟妙笑了笑，“阿奶，你也知道二伯娘那个性子，知道她爱钱，我们就当拿钱收买她，她干活也更有劲了。她的提成和卖出去的银子息息相关，为了拿到更多的钱，她和二伯自然会更拼命了，这也算是好事。” 除此之外，钟妙还另有打算。 她已经把分家提上了日程。 第八十七章 大房的计较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早在钟妙醒来的几天后，她就有了分家的念头。 大房有大伯娘林梅花在，凶狠不讲理；二房则有一个掉钱眼里，处处以占便宜为准则甚至现在直勾勾盯着石花膏的二伯娘梁红霞。 不论是她们当中的谁，都是不好相与的。 杨庆香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娘是唯一的大人，按理说应该要强势些才能护好膝下儿女。她却生了个不爱计较、任劳任怨的性子，在两位伯娘面前简直就是战五渣。 反而是王文静要机灵得多。 江老太因着她身份特殊，倒是对她格外偏爱。可护归护，两个伯娘若是三不五时地作妖，这日子勉强在一起过始终不是事。 她的精力不应该放在家庭琐事上，而是一门心思扎在发家致富上。 可她若是没半点缘由提出分家，别说大房二房及杨庆香了，就是江老太和王老头都不会同意。 既然如此，她就想办法逼大房二房露出丑陋嘴脸，最终闹起来。 等王家的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再提分家，那就事成一半了。 钟妙的这些打算，一个字也没和别人透露过。 众人都不知道，那才能取到最好的效果，她对分家一事势在必行。 果然，江老太听她说完之后，面色更不好看了。 “要那么多钱干啥？一家子够用就好了！哪怕是一时半会攒不下什么钱，这时间一久，钱也就有了，日子也就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 王宝莲在一旁搭了腔。 “娘，您方才还说呢，我们家的生意刚刚起步，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都恨不得一个子儿掰成两半来花。眼下最要紧的自然是赚更多的钱，如此才周转得过来不是？” 江老太一时被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败下阵来，“可是总也不能由着老二媳妇这样作妖啊！连你都知道眼下钱财急缺，她却为了那点小营小利，巴巴跟钟妙提钱了？果真是妇人之见……” 江老太骂了好一通，钟妙看她身边有王宝莲在安抚，便放心起了身，准备去厨房看着火。 将将一站起来，便看到王卓就立在大房屋子的窗前往这处张望着。 大抵是看自己暴露了，他忙放下窗，发出了一声响。 这个响动把院子里的目光都给吸引了去，众人看了看，也并没看到什么人，就没放在心上。 那厢，原本在窗边听着外头说话的王卓回到了林梅花身边。 “怎么的？”林梅花皱着眉，“方才外面那么大的响动，说说笑笑的，像是有什么喜事，你都听到了什么？” 王卓迫不及待地把所听来的都给自家母亲说一说。 “娘，我听到他们提到什么石花膏，说是卖得快，赚了钱。二婶娘大抵是眼红，便和那个胖丫头要提成，人家答应了。这不，可能是有钱赚了，大婶娘殷勤得很，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又拉了两桶出去了！” “什么石花膏的，听都没听过。”林梅花不以为然，回头又再次确定了一遍，“梁红霞和王宝福真的拉着两个桶出门了？” 她心里虽有怀疑，对这个二弟妹的嘴脸却十分了解。 若非有好处，哪里能这么勤快？ 王卓就差举手发誓，“千真万确啊，我哪里能骗你！” 王卓的眼珠子转了转，忽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钟妙那死丫头大半日都耗在厨房里，可不就是为了熬制石花膏？我虽然不出门，可我得盯着家里的一举一动不是？” “万一弄了什么好吃的，又故意躲开我们，那我们不就亏大了？就因着这，我可把整个王家盯得死死的，那两个木桶里装的是透明的胶状物，隐约听来的说法是，那是能吃的。” “我还见钟妙把它们搬进了地窖，好一阵才拿出来！之前王文静嚷着要吃，钟妙确实取了一只碗装了，我本来不以为意，如今看来，那可是能卖钱赚钱的啊！” 林梅花今日都没踏出门一步，故而王卓说的这些她都不知晓。 如今听王卓说得像模像样的，断不是忽悠她。 又想起昨日她娘家大嫂说的，王家买了许多好东西之类的，看来确实没夸张，王家是真的有了来钱的路子。 再结合王卓所说，八成就是这个什么石花膏了。 林梅把所有的一切都想通了之后，气得咬了咬牙，“好一个王家，都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什么好的都等我们母子俩不在的时候搞，其他人好吃好喝的，就放我们娘俩在娘家受气！” “如此也就罢了，明明有来钱的路子非得遮着掩着，我若是知道，又哪里会草率离开家？” 王卓听到这个就生气。 “还不都是娘的错！你若是忍住那口气，我们至于去了姥姥家吗？你也不看看林家，表面上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实际上都是吸血鬼！不但妄图从王家讨各种好处，到最后甚至还翻脸不认人，根本就没把娘当闺女看待！” “你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二两多银子，全赔了不说，甚至还倒欠钟妙一两多，还不都是姥姥他们干的好事！” “这样的娘家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你还回去做什么？依我看，以后还是别联系算了。如今王家来了钱，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我们还不是能吃香喝辣的？” 林梅花冷哼一声，“什么日子越过越好？就那两个老不死的，都偏心那个贱丫头去了，还有钱养你留给你？你那个二婶娘也坏得很，面上看着恭恭敬敬的，实则一肚子坏水。” “这门生意定是刚起步没多久，她就敢跟钟妙提条件了，狼子野心明晃晃的。我们若是不去争不去抢，这些钱要么进钟妙口袋，要么被你那二婶娘给吞了！” 王卓哪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下就苦着一张脸。 “那可不行！就我爹那窝囊样，这辈子是指望不了他了。如今有这个石花膏，哪怕是没法独占，那我们也得分一杯羹才成！” 王卓推了推林梅花，“娘，你得罪阿爷阿奶倒是不要紧，可是你差点把钟妙给害了。我看她十分记仇，这可就难办了，依着她那个性子，你若是不真心实意去跟她低个头认个错，只怕是过不去了。” 第八十八章 旁敲侧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昨日被自家亲娘和大嫂按头给王老头和江老太道歉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王卓这么一提，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这兔崽子说什么呢！那日若非是你偷了鸡闯了祸，我至于为你收拾残局吗？我若是不收拾残局，又哪里会对钟妙下手？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不长进！” “低头？我凭什么低头？怪就怪那丫头命太贱了，让她吃几块鸡肉都能噎死，这还能怪得了我？” 王卓可不怕林梅花，她凶，他比他更凶。 “你扯这些做什么？都过去的事了，再提起还能怎么着？现在是钟妙手里有了赚钱的玩意，我们得去讨好人家。” 王卓想起一脸高兴的梁红霞就十分嫉妒。 “你学学人家二婶娘，八面玲珑的，那张嘴贼会说。不论她在你心里有多差劲，可她从这门生意里得到了好处是不争的事实！娘，你这是要犟到什么时候啊？干啥和钱过不去？” “就算不为你自个儿着想，也得为我考虑啊！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肯定要伺候好我。我现在过不好，保不准心里有恨，以后若是不养你你也别怪我狠心。你都不肯为我牺牲，以后也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 林梅花一听就急了，抬手就打了王卓一巴掌，“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是作为儿子能跟亲娘说的话吗？你这是恨不得把我气死啊！” 气归气，林梅花却真的担心以后老了，王卓不愿养她。 “不过你说得也对，他们都有钱分，没得我们啥都没捞着的道理。” 王卓见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登时松了一口气。 “娘这样想就对了，现在院子里还火热着呢，咱们出去瞧瞧？” 林梅花老大不乐意，她昨天丢了那么大的脸，自己心里还介怀着呢，自然不乐意出去见人看人脸色。 索性就让王卓自个儿去。 “你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孩子，哪怕是犯了错，他们也不会记在心上。你就光明正大出去看看他们都在搞什么名堂，回头再详细跟我说一说，我好心里有个底，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 王卓见林梅花这模样也没辙，只得自个儿出去了。 这当口，钟妙已经进了厨房忙活。 杨庆香跟在她身边。 她足足看了大半日，熬制石花膏是个什么程序她差不多了解了。只是这东西不能出错，一出错的话麻烦大得很，杨庆香便准备再跟着学上两天。 这会儿第三锅石花膏出炉，她顶着腾腾升起的热气一股脑儿端院子里去了。 钟妙在一旁叠声喊着小心。 “娘您注意些，可别自个儿烫着了。” 从大房屋里出来的王卓则是直奔二人而来，面上笑嘻嘻的，张口便是热情喊了杨庆香一声三婶娘。 杨庆香下意识应了一声，抬头见是王卓还十分意外。 王卓扭头又问候了钟妙，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 “……这才几天，你看着倒是瘦了一些。” 钟妙原本注意力都在那锅石花膏上，闻言便抬了王卓一眼。 她还不曾见过王卓这般好言好语与自己说话。 王卓似是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往锅里大肆张望了两眼。可因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愣是什么都看不清，他索性又靠近了两步。 “这是不是你们说的石花膏啊？怎么看着不太一样，仿若清水一般。” 他又仔细看了看，兴致勃勃自顾自说着话。 “这个一会是不是要放到地窖里去，等放凉了再拿出去卖？之前我看到你给文静盛了一碗，似乎挺好吃的，我也想尝尝。” 这石花膏出自王家，并且都往外卖了，他这个正统的王家大房长孙都还没吃过一口哩。 “是什么味啊？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二叔和二婶娘能一下子把东西都卖出去了，想来也是极为赚钱的。” 王卓忽地抬眼，热切望着钟妙。 “钟妙，这东西怎么卖啊？你倒是说说看，是按碗卖的还是什么？一碗多少钱啊？那两个半桶是不是能卖很多钱？方才二婶娘把钱袋给你的时候我看到了，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有多少……” “……” 钟妙站在一边，就看着王卓如机关枪一般往外吐着话。 原本还猜想着这个混小子无缘无故跑过来是干啥来着，眼下看他这一通问，她心里也明白了，准是也惦记上了她的买卖。 眼见着王卓越问越直接，杨庆香一时不知要做什么反应。 钟妙没杨庆香那么纠结，当下就回绝了。 “二堂弟让让，挡着道了。我们现在正忙着呢，哪里有那个时间去跟你解释这些？等日后得了闲再一个一个回答你。” 钟妙说罢，转身要走，王卓却是一把把人拉住了。 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梁红霞把钱袋递给钟妙的画面，恨不得能直接占为己有。 王家一向不宽裕，吃不上好东西，兜里也没什么钱。 王卓长这么大，自然也没什么见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就足以让他心里痒痒的。他如今迫切想要发大财，不免猴急了些。 “钟妙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怪我之前对你态度不好？”王卓笑嘻嘻的，没脸没皮地赔不是，“都是一家人，这么计较也太见外了。你如今发了财，理应也不能忘了我们大房不是？” 钟妙轻而易举甩开他的手，就这么一个动作，差点没把瘦巴巴的王卓给甩翻了。 “二堂弟说什么呢？咱们家现在是在尝试做买卖不假，目前来看卖得不错，可离你说的发了财还很远呢！这钱赚了是进了我们的兜，前期还都得投进买卖里，等以后真正赚钱了，那也是大伙一起花。” “还分什么大房啊，这见外的人怕是二堂弟吧。” 钟妙这般说着，心里有些毛躁。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 石花膏才卖了两天，梁红霞是从头缠到尾；如今倒好，大房的昨天才回来，今日就也露了狐狸尾巴。 她做个生意，起步就相当不容易了。再不快点分家，她哪怕有各种赚钱的点子，多半也是施展不开。 第八十九章 合作找上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暗自劝自己稍安勿躁。 江老太因着昨日赚了一大笔钱，今日卖石花膏的第一趟又来了个开门红，高兴得午觉也不睡了，就坐在葡萄架上盼着王宝福梁红霞那边再传回好消息。 这好消息还没盼来，便先看到王卓‘造反’。 见王卓缠着钟妙不让走，她登时就拉下脸，粗着声音喊他过来说话。 王卓看江老太那架势，八成又是要训他的，内心极不情愿。可她是阿奶，在家里说得上话，哪怕是他娘林梅花，遇着她生气的时候也得乖乖听上几句。 他犹豫了一瞬，终是朝葡萄架下去了。 没等他坐稳，江老太劈头就是一顿骂。 “你都多大了，天天躲家里能成什么大事？书又不会读，家里的事也一点都帮不上，还不如学学王贵出去找个师傅学点本事。以后有技术傍身，肯定饿不到你！” “你当你还是三岁小孩啊？都十一岁了，可不能继续在家里混吃等死！难不成真像你早上所说的，要父母养你一辈子？就这样还想有什么出息……” 江老太还没训完，大房的屋门忽地打了开，林梅花面色不善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叉着腰，站在门口就开始骂江老太。 “你个老不死的，叨叨个什么劲！王卓不还有我这个亲娘在！他的事情归我管，跟你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关系！他如何都不用你们瞎操心，你们只要管好自个儿，休想动我家王卓一根寒毛！” “他出不出息也不关你们的事，真想父母养着，那也是我的事，你这老太婆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这个当亲娘的都没说不愿意呢，你一张嘴就把王卓给训了，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林梅花骂起人来很难听，江老太气得够呛。 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见林梅花瞪起眼，朝着王卓喊。 “愣着做什么？还没被骂够不是？赶紧给我回屋里去！别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我看和你姥姥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成天叭叭叭的，真当自己多高尚似的……” 王卓早就想从江老太的跟前逃开，正好见林梅花发话，他登时两脚一抹油跑了。 随着哐当一声门响，大房的屋门一下子又关得紧紧的。 江老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颤着手指着大房屋子的方向，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王宝莲生怕自家亲娘给气出个毛病来，赶忙顺着她的胸口，十分担心。 钟妙一看不好，给她端过来一杯茶水。 “阿奶，您可得保重身体，大伯娘一点也不长教训，只怕以后还得让她吃吃苦头才成。您也先别着急，待日后王卓渐渐长大了，指不定就慢慢懂事了，说不定就自己变好了不是？” 钟妙说这个话，委实是昧着良心。 有林梅花这样的娘，又是过分宠溺，王卓能学好才怪。 可看着江老太受刺激不小，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想着还是让她先平复下来再说。 王宝莲接着道：“是啊娘，您还记得村尾王婆子的五儿子吗？我可是听说小时也顽皮混账得很，后来大了就学好了。眼下都三十了，娶的妻子十分勤快，夫妻二人还不是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好说歹说的，江老太总算缓了过来。 因着已经熬煮了三锅的石花膏，钟妙估摸着今日的份大概是够了，就没再继续。 又生怕江老太会心情不好，便留下和王宝莲一道哄着人。 好在效果明显，二人一唱一和的，气氛渐渐轻快了起来，江老太也从红着眼到面上有了笑意。 钟妙松了一口气，正想一鼓作气再给江老太讲个笑话，冷不防的，不远处的两扇大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推了开。 这人还未见，梁红霞带笑的嗓音就先传了过来。 “要不然怎么说掌柜的眼光好呢？我可告诉您，这个买卖我们才做了两天，生意究竟如何，这两天您都看在眼里，否则也不会起了心思不是？眼下都还没人来谈进货呢，您还是第一个，可不就是独具慧眼吗……” 说话间，门口进来了三个人，分别是梁红霞、王宝福及一位陌生男子。 此男子面相和蔼，看着大约是三四十的年纪。普通身量，衣着倒是讲究，一看便是家里有点钱的。 他进了门之后，便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梁红霞一眼就瞅见了葡萄架下的钟妙，当下就笑成了一朵花。 她把那名中年男子领到钟妙跟前，眼神闪闪发亮。 “钟妙，这位是江宁镇石屏街上的宁南茶馆杨掌柜，今个儿随我们往家里来一趟，就是冲着石花膏来的。” 说完这些后，她又笑容满面地与杨掌柜道：“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侄女钟妙，石花膏就是她做出来的，您真想谈便直接与她谈。” 梁红霞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倒是让王家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钟妙见她异常高兴，心里头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就见杨掌柜朝她拱了拱手，说起来此的缘由。 “这冰镇石花膏统共在我所开设的茶馆对面卖了两天，回回都卖光了。今个儿更是让我大开眼界，两趟的石花膏很快被抢购一空。我也因着好奇买了一两碗试了试味道，又好吃又与众不同。” “接下去天气会越来越热，正是卖冰镇石花膏的好时候。我想了想，欲在我的茶馆里也加入这一冰镇甜品，故而想过来与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钟妙自然是求之不得。 有生意找上门，这可是好事。依着杨掌柜的说法，他是想让她供应冰镇石花膏给茶馆。 那茶馆从早开到晚，一天下来都不知有多少人进进出出，这天一热，销量定是十分可观。 若真的谈成了合作，那可是大进账！ 钟妙自然也想把冰镇石花膏做大做强，可因着是第一次要谈合作，她不敢马虎，马上就请杨掌柜到葡萄架下坐着聊。 王家人眼下已经知道这位杨掌柜是来谈合作的，个个都十分高兴。 江老太那上翘的唇角更是怎么都压不住，好半晌才记得喊杨庆香。 “……老三媳妇，你快些去冲泡好茶，可别怠慢了贵客！” 第九十章 又搞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和杨掌柜要谈合作，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王家一家老小愣是不敢跟过去听听，生怕他们一围过去，把人给吓着了，从而搅黄了一桩大好事。 梁红霞却是蠢蠢欲动，她原本就有其他的小心思，想着以后若是自己单做了，指不定也会有人找她谈合作。这会儿正好有个现成的，可以过去学习学习怎么和人家谈。 想是这样想，梁红霞却也不敢公然忤逆江老太。正苦于没有借口去葡萄架下待着，正好杨庆香端了茶水过来，她立马就上去夺托盘。 “弟妹忙了这大半天的，定是累坏了。你且休息一会，这个茶水我送过去。” 她眉开眼笑，江老太却是冷眼喊住她。 “老二媳妇你折腾个什么劲？当我老太婆不中用了不成？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敢靠近葡萄架看我如何收拾你！” 梁红霞这心里正骚动着呢，江老太拦她，她自然不乐意，“哎哟娘，瞧您说的，这两天我做买卖可是尽心尽力啊，你们不都看在眼里吗？” “杨掌柜还是我带回来的呢，我也是盼着合作能谈下来，难不成我还会去搞破坏？娘您就放心吧！我也就是担心钟妙还小，见识得少，万一三言两语的就被人家给忽悠过去了……” 她说着说着，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些，忙闭上嘴。 转而近了江老太的身，压低声音说话。 “娘，杨掌柜可是开了好些年的店，老狐狸一只了，手段能少得了吗？钟妙从没接触过这种人，万一被杨掌柜给绕进去，谁知道谈成的合作对我们有没有好处？不得身边有个人盯着吗？” “万一真有不对劲的地方，咱也才能马上提出来不是？” 江老太被说动了，犹豫了一瞬道：“那你又不懂生意上的事，你过去也没什么用啊！” 梁红霞这就不同意了，“娘您这话说的，我虽没做过生意，却知道谈的条件对我们是有利还是不利。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嘛，钱能源源不断进我们的口袋才好。” 江老太抿着唇，到底是听了进去。 梁红霞自是看出她动摇了，赶忙趁热打铁。 “娘啊，您可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人家已经在谈了。我再不过去，保不准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万一有什么大损失的，咱们也承担不起啊……” 她几乎都要按捺不住了，心儿已经飞到葡萄架下去了。 不曾想，这当口又有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江老太正纠结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一抹挺拔的身姿，登时双眸就亮了。 “沈大夫，你可算来了，今遭儿都没怎么看到你。” 她一面说一面迎了过去。 沈彦韶笑着回，“出去办了点事，所以今日来得晚。” 江老太正要继续往下说，这才发现在他之后又跟了一名削瘦的年轻男子，看那穿着，多半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公子。 那年轻男子见了她，倒是十分礼貌地行了礼。江老太简单回了礼就没再多注意，心里头还挂念着葡萄架下的事。 “沈大夫，宁南茶馆的杨掌柜上门来谈生意了，你快点过去帮着把把关。钟妙还年轻，我是怕她一个人应付不了，亏得你来了，解了燃眉之急。” 梁红霞一开始就跟着江老太过来了，咋一听到江老太说的这番话，心里很是不满。 “娘，您怎么还偏心起外人了呢？我可是您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好歹是自己人，我还能害了钟妙不成？把关的事应该交给我才是，你怎么就还托付给了一个外人呢？就不怕他联合别人忽悠钟妙啊？” 江老太当下就给她一记冷眼。 “瞎说些什么，沈大夫虽不是王家人，他却是这门生意唯一合伙人，他参与到里头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还扯上什么自不自己人的了？说句难听的，人家能拿决策，你能吗？” 梁红霞被堵得哑口无言，心头越发焦虑。 家里好容易有了来钱的生意，哪能就白白便宜了跟前的这位沈大夫？ 以后赚钱了，他岂不是要分走一半的钱财？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梁红霞越想越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眼下周转的资金是沈大夫出的大头，她委实也是没胆量喊出让他退出这门生意之类的话语。 人家若真的撤回了资金，这门买卖想做大就得花更多的时间。 梁红霞也割舍不得，她尝过了兜里有钱的滋味，哪里还能忍受得了属于他们的白花花的银子长翅膀飞了。 “那我不也是心急吗？”梁红霞嘟囔了一句。 江老太不再理他，转而催促沈彦韶。 “沈大夫，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也等同于掌柜的了。这合作能不能谈成，影响的是你和妙丫头，还真就你有这个资格。” 沈彦韶点了点头，若非是钟妙那边的事要紧，他倒不介意再会会王家的这位二媳妇。 “那我先过去看看是怎么谈的，你们暂且也不要着急，一会有消息了会跟你们说一声。” 回头则是邀了他身边的那位年轻男子一道过去，“谢东家请，村里人朴实，说话皆是直来直往的。若有言语冒犯的地方，也请不要往心里去。” 年轻男子轻轻一笑，“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生意做得多了，倒觉得说话不拐弯抹角的更舒服。” 二人结伴往葡萄架下去了，梁红霞则是瞅着年轻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老太发现了，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怎么的，瞧着人家穿得光鲜又年轻，一颗心都给勾去了？你可别丢人现眼，都是三个娃的娘了……” 梁红霞哪能背上孟浪的名声？ 她不高兴道：“娘，您都在想些什么？没得这般污了自己儿媳妇名声的道理。您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您怎么不想一想，沈大夫叫人家谢东家，摆明人家也是做生意的。这做生意的人又是因为什么跟着沈大夫回来的？总不至于是得了什么病非得跟沈大夫跑这一趟吧？”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凑到江老太的耳边。 “这位谢东家，怕是也来谈合作的。” 第九十一章 相互提价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葡萄架下，杨掌柜先是问了石花膏的出处，是否真如梁红霞所说为钟妙独创。 钟妙想了想，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冰镇石花膏是十分普通的闽南小吃，到处都是；可放在眼下的朝代，可不就是独一份？ 她给了肯定的答复。 杨掌柜很高兴，这才谈到合作。 钟妙坐直了身子，面色比素日里要严肃正经得多了。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去做生意赚大钱，故而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谈合作。 一来担心自己没仔细听好，二来又怕自己没经验，给出了纰漏。 这心里头正紧张着，有人喊了一声钟妙。 她抬了头，正好看到沈二带着人往他们这处来了，登时就松了口气。 她信任他，也不知为何，亦信他能把合作的事给处理好。 沈彦韶和谢东家在桌边坐下。 钟妙笑眯眯地与杨掌柜介绍他，“这位名唤沈二，是我的合伙人，原来还想着他不知道你我谈合作的事，擅作主张会不会不好。眼下他回来了，那便能马上拿主意了。” 沈彦韶笑着与他打了招呼，后者拱手回礼之后，竟把在座的谢东家给认了出来。 “怎么谢东家也在这里？莫非也为冰镇石花膏而来？” 谢东家点了点头，笑容淡淡的，“这不是今日我家小妹从这位小兄弟那里买了碗冰镇石花膏，尝过之后闹着还要吃，我便也尝了点，索性就找小兄弟谈谈了。” 他拿眼把钟妙和杨掌柜看了看，笑容渐渐没了。 “杨掌柜这是谈到哪了？还没谈成吧？” 相较起谢东家显露出的不高兴，杨掌柜要慈眉善目得多，他笑呵呵道：“还没呢，才刚了解完石花膏是个什么东西，谢东家你就来了，什么条件都还来不及提。” 谢东家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沉不住气还是什么的，他张口就与杨掌柜道：“杨掌柜，你也知道我家是做木材卖家具起家，家底厚着呢。我既然有意上门，便是看上了这个石花膏，你还是不要和我抢。” 杨掌柜自然听出了谢东家话里的威胁，连家底都搬出来了，怕是对拿下这门生意势在必得了。 说没压力也不可能，可杨掌柜讲出来的话就不会如谢东家这般咄咄逼人。 “谢东家还是年轻了些，谈生意又不是靠威胁的，而是诚意和条件。再说了，若是论先来后到，你可是在我之后啊。” 谢东家自然不认什么先来后到，听着杨掌柜这个意思，怕是要和他争一争了，他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 “杨掌柜，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了，到时候你若是没能谈成这笔生意，可别和我们谢家过不去。” 他说完话，扭头就朝钟妙拱了手。 “钟姑娘，我在来时的路上便了解了石花膏是由你研制出来的，眼下大伙既然坐在这里，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石花膏这个东西是新品，委实是从未见过，我出的价格自然是从优，欲要直接买断。” 谢东家自信满满，在钟妙跟前比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你的石花膏以后归我们谢家，从此只能由我们谢家来卖。不论是谁上门来，你都不能再拿石花膏卖人，也就是说，关乎石花膏的一切都只能由我们谢家来决定。” “我也打听过了，目前石花膏也只有你会做，我可以拿高工钱请你当师傅。以后则是希望你帮我们培养出一批会做石花膏的好手，也好满足市场的需求。” 他的买断价一出口，杨掌柜也坐不住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明明是先到的那一个，回头却是被谢东家给抢了先机。 “谢东家你是真不厚道，我还坐在这里呢，你就直接抢我生意。” 杨掌柜对他再不满，却也怕真让他把生意谈成了，也顾不上再和谢东家理论，忙与钟妙商量。 “他出一百两，我就出一百五十两，要求就如他所说。买断了之后，这东西什么都只能经过我，饶是你发明出来的，你也不能再参与到里头。” 谢东家拍桌而起。 “杨掌柜你可别太过分了，不就是一百五十两吗？就你那个小破茶馆，得攒多少年才能得这笔钱？这般寒碜，只怕是家底了吧？还不如留着当棺材本！石花膏这个生意我是要定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坐在一旁听了个全程的沈彦韶这会儿阻了二人。 “谢东家及杨掌柜稍安勿躁，就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那可就得不偿失的。都是同一镇上的，哪怕不是乡里乡邻，以后总还要遇上。” 二人好歹都是做生意的好手，自然要比寻常人来得克制圆滑。就这么被劝了两句后，虽都心有不甘，到底都闭上了嘴。 沈彦韶见二人都给了面子，便笑着道：“原本天气就热，委实也是容易让人心浮气躁。不如这样，咱让钟妙露一碗她的拿手绝活成不成？” 两位生意人本就是为了这个绝活而来的，自然没有异议。 能再多尝上一回，也算是对这个东西二次了解。 钟妙很配合，起身便要走，又被沈彦韶给喊住了。 “我记得你这里还有好几种果干，方才回来的路上正好又遇上个水果摊，我买了点鲜果。既然两位贵人都亲自上门了，我们便让他们尝尝正宗的。” 钟妙诶了一声，即刻就明白了沈二的意思。 他多半是想在谢东家及杨掌柜跟前展现目前能做出的最好最丰盛的石花膏，也好提高谈判的筹码。 如此自然是好事，可她到底放心不下，觉得还是稍稍和他沟通一下为好。二人的想法达成一致后，再与谢东家及杨掌柜好好谈也不迟。 这般一想，她便胡乱找了个借口喊沈彦韶到一旁说上了几句。 “大哥，今遭儿能有生意找上门委实是件大喜事。只是，我有一点需要先跟你说一下，这个石花膏我是打算做长久买卖的，不会如谢东家或杨掌柜所想的那样，让他们拿钱买断了。” 虽说一百五十两换算成人民币也要十五万了，放在乡下已经是算是笔大财富，可是推广开来的冰镇石花膏能赚到的钱要远远多于这个数。 第九十二章 开开眼界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冷不防笑了。 “你当我是傻了不成？自然不会让他们一口价就把关乎石花膏的一切给买了。我最初说要和你合作，除了本身确实拿不出太多钱之外，便是做的长久打算。” “你这东西新奇，是市面上没有的东西，潜力巨大。暂且不说买不买断，那谢东家及杨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个比一个鬼精，一个出一百两一个出一百五十两，这是在打发乞丐不成？” 钟妙震惊了。 ……这打发乞丐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给沈彦韶投去了狐疑的一眼，“大哥，这可是一百五十两啊，怎么到你这里成了打发人的？难不成大哥是出自没落大户？” 沈彦韶回看她一眼，稳如泰山，“还行吧，这个数目的钱还是见过的。” 他不想多谈这个，“你仔细一些，务必要拿出看家本领，让那两个鬼精的生意人开开眼界。” 若说之前，钟妙可不敢打包票。但近来她的精力都投在石花膏上，别说熬制了，就是配料调料都给仔细钻研了一番。 区区谢东家和杨掌柜，她还没放在眼里。 二人聊了几句之后，因着各自有任务在身便分了开。 沈彦韶回葡萄架下陪谢东家及杨掌柜谈天说地，而钟妙直接往厨房去了。原本是要喊杨庆香帮忙的，王文静倒是热情得很，后脚就跟上了她。 她自告奋勇，“钟妙姐，你现在想干什么？我来帮你。” 她步子小，为了追上钟妙，连小跑都用上了。大抵是怕钟妙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又补充了两句。 “你别看我小，故而欺负小孩子。我跟你讲，我现在会的东西可多了！这几日除了割猪草，其余时间我都待在厨房，啥事都懂。” 钟妙可忘不了这个小尾巴，还别说，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这小妮子是能帮上点忙。 “我这不是让你跟着，没喊别人么？” 钟妙差点笑出声，左右不过是两碗石花膏，她一个人其实也忙得过来。只是如果有人在边上帮着，效率要更高一些。 她想了想，遣王文静去厨房拿好两个碗和两把汤勺，给再洗一遍。除此之外，马上要用到的砧板和菜刀也给洗一洗。 走到一半的人，拐了个弯则是往地窖去了。 地窖里不仅是石花膏，之前买的各种果干全部都放在里头一起冰镇着。 她才刚爬下地窖，一抬头就看到梁红霞的头出现在地窖口，笑得十分热情。 钟妙暗道她这个二伯娘阴魂不散，她做什么，她几乎都要跟着，恨不得和她长成一个人。 “二伯娘，你去把沈大夫带回来的西瓜及香瓜给切了，就同我之前那样，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会要用到。” 梁红霞笑容一拢，大抵是想说点什么的，钟妙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二伯娘，这是要给拿两位贵人做的石花膏，关系到合作能不能谈成，你可不要怠慢了。就按我说的去做，越快越好。” 梁红霞一听和合作有关，忙不迭地答应，“你放心吧钟妙，事儿交给我，保管又快又好。” 说完蹭蹭蹭地跑了。 钟妙这才开始拿果干，原本想着挑个两三样就好，想了想如此下来浪费时间，索性一道都往地窖口拿。 王文静正好拿了碗和汤勺过来。 钟妙接过之后，直接舀了两个半碗，又拿了就在地窖里冰镇着的糖水浇在上头。 王文静就在地窖口等着，等钟妙把两碗石花膏拿上来后，她帮着捧了一碗，小心翼翼地随在钟妙后面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梁红霞已经切好一半的西瓜，而香瓜将将劈成两半。 见钟妙把石花膏都拿回来了，略有些着急，一面切一面道：“就剩这个香瓜了，不会让你等太久，马上就好。你不是还要往里头放果干吗？正好可以趁现在先放好，回头鲜果切好了，你再撒上去——” 她话还没说完，忽地哎哟一声。 钟妙抽空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嘴里吮着自个儿的一只手指头，看那模样，应该是方才不小心给切到手了。 “哎哟，可疼死我了。”梁红霞原本就着急，如今见手指头被切到了，索性拿王文静出气，“都怪你这个死丫头，没事站我这边做什么？看把我给紧张的，差点就把手指头给切下来了。” 王文静可不怕她，特别是钟妙在的时候，仿若她有了靠山一般。 “是二伯娘您自己着急了，关我什么事啊？”王文静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甚至还反过来说她，“我娘说了，做事的时候要全神贯注才好，若是分心了很容易做不好事情，二伯娘可不就属于这种吗？” 梁红霞瞪起了眼。 钟妙则是掀了掀眼皮，“好了二伯娘，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现在事儿多急你又不是不知道，谢东家及杨掌柜还在外面等着呢。” 梁红霞这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没了。 她瞪了王文静一眼，“暂且放过你，回头看我不跟你娘告状。” 再面对钟妙的时候，态度又是一个大转变，“我知晓我知晓，我这就继续。” 钟妙嗯了一声，头都没抬，正凭着记忆往石花膏里添果干。 她吃过的四果汤，除了主料石花膏之外，葡萄干是肯定要的，杨梅干亦是常驻。红豆绿豆链子银耳芋子丸都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眼下配料有限，毕竟是刚刚起步两天，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谈合作。大伙把重心都投在石花膏上面，至于其他配料能买到的就那么几样，其中有些还需要自个儿做出来的才成。 故而这两碗特别调制的石花膏实则加进去的果干也就三四种；小块小块的鲜果只有西瓜和香瓜。 在钟妙看来，只能算得上勉强成型。 可对于从没见过这些东西的谢东家和杨掌柜，却差点看直了眼。 “这就是我之前吃过的石花膏？怎么看着大不同。” 钟妙只得解释，“二位有所不知，石花膏熬制出来之后，虽浇上糖水便能成为一道祛暑甜食。但实际上，冰镇石花膏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因着时间仓促，故而往外卖的石花膏并未能好好做出它本应该有的美味。”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第九十三章 博弈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谢东家及杨掌柜很震惊，委实是没想到石花膏竟还能弄出新花样来。 二人瞅着碗里加的五六样的鲜果和果干，本以为已经很足够了。又听钟妙说放在石花膏里的配料可达几十种时，皆是发出了惊叹声。 钟妙也不怕说得太多，想着二人若真的从他们这里进货，关于石花膏的种种自然也要去了解，她便把石花膏如何搭配会更加美味也一并说了。 “……简单的冰镇石花膏也就是现在在卖的这种最为便宜，不论穷人富人都吃得起，这么一来倒是不担心它的销路。” “至于那几十种配料，也并不是说全部都给加在一份里面，若真如此，一碗哪里装得下去不是？” “我的想法是，把所准备的配料一字排开，而后以一文可选两种配料来计算，让顾客自己选择。一碗石花膏两文起步，两种配料就是在这基础上加上一文，四种加上两文，以此类推下去。” “如此一来，想吃什么样配料的石花膏，完全可以由顾客自己选。有便宜也有贵的，全凭顾客自选，也就全部都照顾到了。” 钟妙解释得十分清楚，杨掌柜一听完，直拍着大腿叫妙。 “钟姑娘这个法子委实好，穷有穷的吃法，贵有贵的选择，关键是配料自选。顾客吃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心情自然好；再加上价格完全可以自控，简直是囊括了各种情况。” 谢东家冷飕飕地瞅了杨掌柜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他面上看着对杨掌柜十分不屑，可心底早已因为钟妙所说的那些话激动得不行。 就如之前杨掌柜所说，这冰镇石花膏可是个夏日难得的新品，若是能谈下来，以后当真是财源滚滚，何愁发不了大财？ 这么一想，谢东家便迫不及待起来。 “一口价二百两，钟姑娘和沈小兄弟考虑考虑，这二百两哪怕是放在镇上的百姓身上，都足够他们滋润过一辈子了。你们若是只想靠自己，这门生意只怕没什么起色，时间久了才能打开一点名声。” 谢东家故意拿话压人。 一旁的杨掌柜对这样的手段自然是十分熟悉，生意场上很是常见。 即便如此，杨掌柜却也没捅破。 方才二人因着争夺石花膏差点吵起来，可眼下利益一致。到底都是做生意的老狐狸，一些手段哪怕看透了，却也只会保持心照不宣。 “我出二百五十两，方才谢东家实则也没说错，若是只靠你们自己到处叫卖，卖不上价钱不说，累死累活的，就怕打不开知名度，把这好东西给糟蹋了。” “只要你答应，我当场就把钱给付了。你看看你们这一家老小，面黄肌瘦的，都是营养不良给造成的。就拿那边的半大小子来说，应该也就十岁左右吧？按理说是要上学堂的，可他整日待在家里干农活，根本无法出人头地的啊！” 钟妙循着杨掌柜的目光看了去，说的正是站在檐下往葡萄架下张望的王文渊。 杨掌柜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又因着离得不算远，他说的话全给檐下站着的那几人给听了去。王文渊自然也听到了，登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大抵是觉得难堪，他嗖地一下跑远了，王文静连着喊了几声哥，他回个头都没有。 这当口，沈彦韶说了话。 “两位怕是误会了，石花膏的买卖自然是要做的，早在刚起步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是要做长远的买卖。”他顿了顿，“换句话说就是，冰镇石花膏我们没法一口价卖给你们，只能提供货源。” 谢东家最先反应过来。 “沈小兄弟，你说这话就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只能拿到货源能赚到什么钱？有了我们这一家，还会有其他家，到时候镇上的石花膏就泛滥了，根本没个赚头。” 沈彦韶也没急着反驳，反而是让他们先尝一尝加好配料的石花膏，“谢东家还是别把话说太满，你们先试试味道再说。” 谢东家及杨掌柜相互对视了一眼，先后“验货”。 沈彦韶十分平静地瞅着跟前的二人先是保持着风度吃了一口，再舀进嘴里一口，第三口的时候便显得有些猴急了。 “味道如何？”他笑眯眯道，“二位现在是否还是觉得没什么赚头？” “作为生意人，什么东西能让你们赚到钱，二位心里比我要有数得多。若是石花膏没有赚到钱的潜力，只怕谢东家及杨掌柜也不会一直在这里耗着。你们知道它能赚钱，我也知道，故而并没有把它转让出去的道理。” “哪怕你们没能把石花膏全权买下，就依着它的独特，只怕都能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再说了，谢东家和杨掌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各自买卖并不会影响到半分。若是镇上只有你们这两家，不也同样能做到垄断？” 杨掌柜听出了弦外之音，眼神热切起来。 “沈兄弟的意思是说，只会让我们两家卖？” 沈彦韶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是这样打算，不过也得看钟妙答不答应。” 钟妙听了个全程，自然没半点异议，甚至觉得沈二的提议十分好。 一东一西，服务的百姓不同，自然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了。 相反，还能涵盖了整个江宁镇，也算是彻底在镇上打开石花膏的知名度。 “大哥的法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就如大哥所说，我们只提供货源，也保证镇上由你们两家来卖；可若是有其他地方的人来谈合作，我们也会考虑。原因如我方才说，地方不同，生意不会相互影响。” “倘若二位能接受，那我们再往下谈。” 杨掌柜想了想，很快就应了下来，“也成，既然钟姑娘及沈兄弟已经说明不会出让石花膏，别人也就没这个机会，那就大伙一起赚钱。” 沈彦韶扭头问谢东家，“东家呢？是个什么想法？” 谢东家心很大，倒是很想直接把石花膏买断了，可眼前这情况，注定他无法闷声发大财。 他再不甘心，为了分得一份羹也只能点头答应。 “就按你们说的办。” 第九十四章 谈成合作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很高兴。 若是能顺利和谢东家及杨掌柜谈成合作，以后他们只管供货就有大把的钱赚，找店铺开店的事反而就没那么着急了。 石花膏费时间也费精力，以后供应这两家，就得花上不少时间。 随着打开知名度，只怕也能在古代做到遍地开花。 她想着二十一世纪的连锁店，心中一下子有了豪情壮志。 若是时机成熟，她非得做出她的石花膏品牌不可。 钟妙想得太入神，沈彦韶喊了她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见跟前的六只眼睛三双目光皆是落在她身上，她一下子怂了。 “……方才是聊到哪里了？” 她委实是没注意听，只得羞愤地问出口。 沈彦韶很配合，假装没看到她的尴尬，“方才说到进货要如何算钱的问题，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钟妙赶忙摇头，她从没做过生意，委实也不擅长。 哪怕日后要学，眼下也不是逞强胡乱出主意的时候。 “大哥你来决定吧，我一个姑娘家，哪里懂那么多？” 沈彦韶波澜不惊的，似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谢东家及杨掌柜谈了这么一路，大抵也是悟出多半时候都是身边这位大兄弟拿的主意，渐渐便倾向于和他谈。 “这事儿其实也不算麻烦，方才钟妙说了，里头的配料有些都是能直接买到的，难的就是石花膏还有一些手工做出来的红豆绿豆莲子芋子丸那些。” “石花膏我们平时是一碗两文，也算是薄利多销。可眼下既然在谈合作，若是直接一碗两文和你们算，委实也不适合。” 沈彦韶想了想，一眼瞥见不远处已经洗好正在晾干的新木桶，他眸光一闪，有了主意。 “钟妙，像那样的一只桶能装几碗的石花膏？” 钟妙下意识摇头。 石花膏虽然是她熬制出来的，可是往外卖的是杨庆香及二伯二伯娘。 她委实是不知道能装多少。 “我问问。” 钟妙扭头就找梁红霞，后者正拿了条小木凳坐在院子的树下纳凉。大抵是听到沈彦韶的问话内容，又见钟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登时就狗腿跑过来了。 “这两日都是我卖的石花膏，问我就对了。” 梁红霞脑子转得快，她想了想便答了出来。 “平日里两个大半桶能卖个九十文左右，按照一碗两文来计算，两个六分满半桶能装四十五碗，我们就算一个半桶二十三碗。若是八分满，估摸着能多装个八九碗，也就是三十二碗左右，卖价六十四文。” 虽说梁红霞身上有诸多的小毛病，可一旦和钱扯上关系的，她倒是算得又快又准。 沈彦韶想了想，咨询钟妙。 “既然如此，我们装石花膏就按八分满来装如何？若是合作了，自然是要相对便宜的，我们就按一桶五十文给谢东家及杨掌柜，当是我们合作的诚意了。” 钟妙瞅着他，一时半会没答应，只说她想一想。 实则心里头已经乐开花。 因着眼下石花膏刚起步，也没人知道是由石花菜熬制而成的，故而石花菜还便宜得很。给上个十文，就能买下一大把，而那一大把产生的利润，那可是几百文。 什么薄利多销，实则也就是沈二仗着谢东家及杨掌柜对此一点也不了解，反过来忽悠他们罢了，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钟妙装作为难，迟迟没开口，搞得谢东家及杨掌柜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 沈彦韶很是会利用机会营造假象。 “谢东家、杨掌柜稍安勿躁，因着熬制石花菜的原材料并不是那么好得的，也不普遍，清洗又有一定的难度；熬制过程更是耗时耗力。目前来说，这些活儿都只有钟妙能做，故而她各方面考虑得多也能理解。” “她若是点了头，我们再来谈谈你们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接受，咱们……” 谢东家和杨掌柜就怕这位大兄弟会说出什么合作成不了之类的，忙打断他的话。 “大兄弟也太客气了，若是一桶按五十文来计算，实则也是给了我们大优惠。只要能拿到石花膏，在我们店里自然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谢东家难得赞同杨掌柜的话。 “杨掌柜说得是，再说了，你们哪怕真要把它当成长久生意，那也得推广开了才是最有利的不是？我和杨掌柜正好分别占据了镇子的东和西，这可是大好机会，能互利互惠的事可不多。” 谢东家没杨掌柜沉得住气，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而劝钟妙。 “钟姑娘，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若是答应合作，那可是双赢啊！你若是把石花膏卖给我们，我们本身赚了钱不说，你也能从中获利，石花膏也能迅速积累名气。” 杨掌柜见谢东家在劝，他自然也要附和几句。 “钟姑娘还望考虑清楚，做生意从来都不容易，辛苦是肯定的。可若是辛苦一些能换来大笔的财富，那也是值得的。” 梁红霞自从过来回了话之后便顺势留了下来。 她原本是不想多嘴的，生怕回头要被江老太给训上一顿。可瞅着人家谢东家及杨掌柜这边都没问题了，偏偏卡在钟妙这里，她急得不行。 很是担心因着钟妙迟迟不表态，这两只肥硕的鸭子就飞了。 “哎哟，我说钟妙，钱不是越多越好吗？谢东家和杨掌柜若是从我们这里进货，一天下来都不知能买卖了多少，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可不要傻乎乎的，把钱往外推！” 沈彦韶瞅着时机差不多了，他轻咳一声，也张了金口。 “钟妙，我看不如就这样定下吧！你大抵是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个问题倒也不是不能解决。回头咱们找个地儿建个专门熬制石花膏的场地，多建几个灶台，再请些人来帮忙，指不定你还能偷个闲。” 钟妙接收到了沈彦韶的暗示，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江宁镇的石花膏就交给谢东家及杨掌柜，至于卖多卖少我可不管，各凭本事了。” 两位做生意的老狐狸喜出望外，若非是怕显得失礼，只怕要仰天大笑。 “这是自然，钟姑娘只管保证货源，至于如何卖又卖得如何，是我们各自的事情。” 杨掌柜好歹还能说说场面话，谢东家则怕夜长梦多，张口便是催着沈彦韶和钟妙准备好笔墨纸砚。 “既然谈妥，那我们立字据为证，以后可都不能反悔了。” 第九十五章 咱存钱读书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谈成合作，立下字据自然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步骤。 谢东家及杨掌柜生怕沈彦韶和钟妙反悔，立字据的整个过程十分痛快。 前后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合作的流程就走完了。 四人又坐着聊了会，谢东家及杨掌柜皆很迫切，都表示最好明日就能拿到石花膏。 钟妙想了想，今个儿才谈了合作，明日就要开始供应，委实难度很大，便如实说了，并给出了三天后开始供货的承诺。 “两位贵人都到家里来一趟了，也看到了我这里的条件，我也不骗你们，委实是无法一下子满足同时供应两家的诉求。” “若是先供应一家，另一家先放着，显然也不合适。我便想着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连夜赶造灶台及准备石花膏所需的各种，届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谢东家及杨掌柜哪怕是心里再急切，听得钟妙这么一说，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着任务也完成，得了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最初差点吵起来的谢东家和杨掌柜走时已经如好友一般，说说笑笑一道踏出了王家院子。 沈彦韶亲自把人送到了外头，回来的时候便见王家院子里已经欢声一片。 “哎哟，钟妙真是太能干了，原本以为赚点钱还得等些时日呢，没想到这石花膏才卖了两天，就有两个镇上的贵人找上门来，还把合作都给谈下来了呢！” 梁红霞激动得不行，红光满面的，满脑子都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一桶五十文，若是十桶可不就白赚五百文了！就凭着谢东家及杨掌柜的实力，十桶那肯定是轻轻松松就能卖上的，那我们可不就能吃香喝辣的了！” 江老太也很高兴。 “若真如老二媳妇所说，一日真能赚五百文，那两三日就能赚上一两了，一个月下来岂不是有二三十两？” 江老太觉得如做梦一般，“我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若是放在以前，一个月能赚个一两都算有本事的了，哪里想到石花膏竟然能这么赚钱？” 江老太被天大的喜悦给砸得晕头转向的，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不自觉就扶着头。 “不成不成，我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一个月就赚几十两，我当真是想都不敢想，那一年下来岂不是要几百两了……” 她嘴里如此念叨着，却是笑得合不拢嘴。王宝莲就在边上扶着自家老母亲，面上全程带笑。 王文静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眼神懵懵懂懂的。大抵是穷惯了，对钱没什么概念。 她问王文渊，“哥，这几十两是多少啊？几百两又是多少？够给我买两套漂亮的衣裳吗？” 她扯了扯身上有好几处补丁的衣服，皱了皱秀气的眉，又小声说：“一起割猪草的赵小花有新衣服，她总在我跟前炫耀。王有才更讨厌，说我的衣服破烂，就连乞丐都不穿。” 王文渊自然要比自家妹妹懂得多，可因着之前被杨掌柜拿没读书没出息的例子套在他身上，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看起来面上有些失落。 “你别听他们胡扯，乞丐比我们要穷得多了，他哪里穿得起衣服？再说了，几十两很多钱了，若真能赚到，肯定买得起漂亮衣裳。” 王文静这下也兴奋了，“那我不要买新衣裳，我觉得我现在穿得挺好的。有钱了的话，咱们就存钱，哥哥你就可以去读书了。” 小孩子家家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前面还在说着衣裳呢，后脚她的思维就已经跳到存钱读书去了。 王文静是个鬼灵精，当下就小跑着去找了钟妙。 “钟妙姐，你这个石花膏如今谈了合作，以后肯定要很忙很忙的。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工钱什么的不用和娘一样，你看着给就行。” 钟妙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生生被逼了回去，当真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直白到和她谈工钱。 因着都坐在一起，就隔着两三人的距离，方才文静和文渊之间的那点谈话她也听到了。 心酸之余，心里便有了计较。 不曾想，这小丫头动作比她还快。 钟妙逗她，“你存钱做什么啊？” 王文静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我有用啊！姑娘家总得自己有点小金库啊，否则以后嫁人了兜里没钱，万一被饿死了怎么办？” 她的这句话被杨庆香给听去了，登时羞愤难当。 “你今年才八岁呢，说什么嫁不嫁人的，害不害臊？” 江老太心情好，当下就笑了出来。 梁红霞也笑着说话，“哎哟，文静这是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懂得存钱了，可不比外头的那些只知道玩的野丫头懂事？还是弟妹会教。” 杨庆香被表扬得不好意思，“我也没教什么，是文静自己聪慧。” 江老太顺道就提了一嘴，“老二媳妇你得学着点，除了文静本身聪慧之外，那是和老三媳妇的悉心教导分不开的。” 梁红霞因着今日家里有大好事，这会儿看谁都顺眼，哪怕被江老太这般埋汰，她还是笑容满面的。 “哎，娘您就别再说了，我也知晓我没弟妹手脚麻利，文静和文渊确实都被教导得挺好的。往后我也会吸取教训，让王平和王安也都乖乖听话，以后才能有出息。” 江老太今日也变得异常好说话，“这还差不多了。” 回头满意地叹了一声气，“哎，真想不到我们王家也能过上好日子，老头子和老大若是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 院子里的王家人其乐融融。 躲在窗边的林梅花看到外面的一幕，脸色都要气青了。 王卓则是如大爷一般坐在桌边，听着院子里的欢笑声很是恼火。 他忽地拍了一把桌子，与林梅花道：“娘，你还要什么可笑的面子里子？下午自镇上的那两位有钱人进了门到他们走了，你全程都看在眼里，也知道钟妙和他们谈成了合作，您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这意味着石花膏要赚钱了，王家要赚大钱了！”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别犟着，快点去跟钟妙低个头认个错，我们参与进去了还能捞点钱！” 第九十六章 默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脸色很不好，嘴角抿得死死的。 即便如此，她这个反应比起之前王卓一提到道歉她就变脸的情况要好多了。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 “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我正头痛着，你能不能别吵吵？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林梅花臭着张脸起了身就往床上一趟，背对着王卓不在说话。 王卓见自家亲娘死不悔改，当真是气得够呛。可见她这副模样，多半是不会再理会他了，便气哼哼地坐在窗边继续观察窗外的一举一动。 和谢东家及杨掌柜都立好了字据，钟妙和沈彦韶作为提供货源的一方，自然就要开始考虑大规模生产石花膏所面对的问题。 “三天后我们就要给他们提供石花膏了，眼下可行的法子就是直接在你们王家临时建几个灶台出来，先保证不会断供。后续的话，我们还是得找个合适的场地来专门熬制石花膏才好。” 钟妙点了点头，“只是这个场地也不好找，我之前在村里转悠过好几次，基本都没合适的。” 沈彦韶想了想，“我今日去找小海谈了石花菜相关，倒是发现他家的农田荒废了。他家只有一个重病的爹，别说下地干活了，就是让他自己下床都做不到。” “他家的那些亲戚很是势利眼，见小海家贫困潦倒，也没说帮上一把；相反，屋里的一些东西都被那些亲戚给顺走了，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着实可怜。”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我们帮着拉一把倒也不难。” 钟妙听得沈彦韶这般说，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大哥，想不到你竟也是这般有同情心，虽然嘴毒舌了些。” 沈彦韶闻言，抬了她一眼，“你多半是误会了，我是看他家那些亲戚委实是欠收拾，想看成长起来的小海手撕他们的下场。” 钟妙：“……” 果然同情心这种词不能用在他身上。 当然，钟妙亦是对极品亲戚深恶欲绝。别说小海了，就说大伯娘林梅花和二伯娘梁红霞，她自从穿过来之后压根就没吃过这两人的亏，可她也不喜有人时常来搞事。这还是有江老太偏心她的情况下。 而小海的情况若真如沈二所说，只怕他这些年过得水深火热。 钟妙再气愤，可始终是别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去帮着人家对亲戚拳打脚踢的也太矫情了。 其余暂且不说，沈二是如何和小海谈的，她倒是很有兴趣。 “按捆算，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对斤两没什么概念，我就拿上回的量来说事。在这之前，我问他一个早上能得多少石花菜。他说石花菜不好弄，他还得照顾家人，一天下来顶多四捆。” “我想了想，一捆给算十五文，他差点就给我磕头了。” 沈彦韶说到这里的时候，止不住揉了揉额头。 可以看出，小海的这个举动给他造成了困扰。 钟妙使劲点头，开始吹捧他，“大哥做得对，要知道一捆石花菜我们赚得可不少，十五文虽比起第一趟的钱来说翻倍了，可到底还是我们占了大便宜。” 沈彦韶看了她一眼，“我说以后要长期合作，他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最好别让他那些亲戚知道了，否则他可就好不了了。” 钟妙又是一顿点头，“大哥提点得好啊，他那些亲戚会吃人，指不定会抢生意。倘若抢生意没抢成，说不定杀人灭口……” 沈彦韶似是忍她忍够了，“你注意点身份，好歹也是石花膏的发明人，什么吃人杀人的，你倒是说得顺口。” 钟妙嘿笑了两声，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我前面才提过小海家有一块荒废了的田地，眼下我们正好缺个地儿，我便想着把那块地谈下来，以后拿来作为我们的生产地。” “一来是就近原则，石花菜是你独有，石花膏是石花菜熬制出来的这一点你得捂好。如此一来，咱们的优势就永远存在。二来，你家的关系比较微妙，要是有条件，石花膏还是不要在王家熬制为好。” 沈彦韶说得相当委婉，可这两点却都说到了钟妙的心坎里。 他考虑都十分周全。 眼下没人知道石花菜的妙用，不论是对石花膏还是对他们来说十分有利。就如他所言，只要捂死这一点，以后几乎就是高枕无忧。 场地若是就设在小海所住的附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石花菜是从小海那里买来的，场地离得近，进货大可做到悄无声息。 至于不要在王家熬制，那也是因为林梅花及梁红霞。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哉，再不分家只怕要出什么岔子。 钟妙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家里的人都见过石花菜了，这点瞒不住，但我却可以对石花菜由何而来这点进行保密。你也知晓的，海边的小摊贩几乎不卖这个，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小海。” “石花菜在这里也不叫这个名字，别人称她为凤尾，只要我们继续用着石花菜这个名字，哪怕是有心人循着这个名字去海边找，只怕也是无功而返。” 沈彦韶眯了眯眼，“这个好，回头我再和小海谈谈，尽量让他那边也保密。” 二人聊了一会，终是决定下次二人一起去看看小海家的那块田地。 讨论完最重要的场地问题后，其余的就都是小事了。 钟妙想着在沈彦韶所住的地方挖个地窖出来，放石花菜及其他与石花膏相关的东西。 “我要熬制石花菜，未来哪怕是培养了人手，我多半也是离不开，故而买石花菜这个事估摸着是要交给你的。” “你买回来之后就直接放你那边，要用的时候再拿过来，省得我那二伯娘成天盯着。” 沈彦韶即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回头我便遣人挖地窖，以备不时之需。” 钟妙听他说话，当真是浑身舒畅。 有些话她只是点到即止，这厮每每都能猜到八九分，心思缜密得很。 也不知这种算不算得上默契，总而言之，她这位合伙人目前来说十分合她心意。 第九十七章 建灶台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和沈彦韶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梁红霞去村里喊的五六个帮忙做灶台的村民也到了。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钟妙去吆喝，乡下人家家户户都在用的东西，是什么构造需要什么材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梁红霞有心要表现自己，拍着胸膛说灶台这事儿就交给她，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得知钟妙想先造三个灶台之后，便自个儿带着人往事先已经看好的地儿去了。 因着村民来建灶台，那五六名大汉的晚饭自然是在王家吃了。 一般家里有请人来做工的，饭菜自然是怠慢不得了。 基本要有肉有菜有汤，管饱，干活才有劲。 王家本就是个大家庭，如今又要多做帮工村民的饭，那自然要多忙活一阵。 想着就一个三嫂，王宝莲便打算去帮着做完饭。 杨庆香也没想到下午要请人做灶台，家里的糙米精米倒是还有，但是鱼肉菜都缺着，还得往镇上去跑一趟。 王卓原本就一直站在窗边偷偷看着外头的人各自忙活，这心里头正着急得很，削尖脑袋就想着找个借口融入进去。 一听说家里缺肉缺菜，不去买的话晚上做工的师傅会吃不好，就觉得机会来了。 他想着晚上能吃到好吃的，下意识舔了舔唇。 “小姑母和三婶娘不要急，这不还有我和娘吗？家里都这么忙了，我和娘也是王家的一份子，自然也要帮着做事才好。” 他一嚷完，兴冲冲地回头找林梅花的身影。 见林梅花这会儿躺床上，用被单盖着头，他一下子就急了。 “娘，这可是大好机会，你可别给我出篓子，瞧瞧你这臭脾气！你若是再把钟妙给得罪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以后我不会给你养老送终！” 林梅花一听，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瞪着王卓骂了一声不肖子。 可骂过也就那样了，压根就舍不得把王卓给打骂上一顿。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自然是指着他养老的，她就只能变着法子宠着，以后才会念着她的好。 林梅花起了身，心里头自然还憋着一股气。跟着王卓一道出去之后，依然臭着张脸。 王卓的意思是想帮着跑腿。 “三婶娘，你对厨房里的事最是拿手，自然是走不开的。至于小姑母，长得这么好看自个儿去镇上买东西也不安全，不如这个买肉买菜的事就交给我和娘……” 江老太第一个不同意，当下就反对了，“你一个半大小子，啥时候去买过这些东西了？知道什么样的肉好吃，什么样的鱼新鲜吗？买回来的鱼肉若是不好，平白让师傅们笑了话，以为我们以次充好。” 林梅花瞪着眼，给王卓撑腰，“老不死的你说这个干啥，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老是骂他做什么？不还有我在吗？他不懂我懂！还能买到不好的不成？” “再说了，有鱼有肉的，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都什么家庭啊，也敢挑挑拣拣的？他们不吃，我还不给他们吃呢！赶回去最省事！” 江老太气得上头。 前面还高兴得飘飘欲仙，这会儿又被气得想一头撞死算了。 王宝福皱了眉，也知道自家大嫂说的话不妥，“大嫂你说话注意点，若是被师傅们听到了，那我们王家不丢人现眼了？回头往外那么一说，我们还做不做人了？” 王卓这会儿为着钱和好吃好喝的，只想着缓和关系，见家里一向不爱掺和家务事的王宝福都说话了，他忙陪着笑道歉。 “二叔切莫生气，还不是因为这两日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我娘还没缓过来。说个话没遮没拦的，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 扭头就训自家亲娘。 “娘，你这是做什么？那些师傅可都是在帮忙建灶台呢，还不是为了以后做出更多的石花膏！亏得人家现在都在忙，一时半会没顾上我们这边，否则若是听到你方才说的那些，那还不得闹起来！” 林梅花想发作，可一向猛如虎的她在小鸡仔一般的王卓跟前完全没了气势。 她撇撇嘴没说话。 王卓当这事儿解决了，再张口便笑嘻嘻地跟江老太要钱。 “阿奶，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你总得给我们钱去买鱼肉菜之类的吧？也不用多，随便拿个一两就够了。” 江老太差点跳起来。 “买个鱼肉哪里需要一两？你个败家子！” 林梅花护子心切，见江老太又骂王卓，眼看着马上要闹起来了，钟妙走了过来。 “阿奶，师傅们现在在做事呢，晚些时候就得把饭菜拿上桌了，再争论下去估摸着要吃不上饭了。” 她从兜里掏出了钱，递到王卓的手里。 “这钱袋里不到一两，但是够你买上不少的鱼肉菜了。家里都等着，可不要怠慢了。” 王卓感受到钱袋的重量，还别说，有些沉。 他也顾不上看看里头到底有多少钱，抓得紧紧的，仿若是怕别人抢走了一般。 “这你就放心，我做事可稳当了，马上就能搞定。” 他说罢，拉着林梅花就往外跑。 江老太好好的心情被搞砸了，这会儿别说多难受。可顾念着不远处在做工的师傅们，她也不好念叨，只得闷闷不乐地往屋里去了。 来做事的村民们效率很高，因着有五六人，索性就分成了两组，故而是两个灶台同时进行的。 做的是两口的灶台，因着是要拿来熬制石花膏的，所以灶台口的大小只需能装下熬粥或煮饭的铁锅大小即可。 村民们朴实，几乎不存在什么偷懒。灶台初步成型的时候，王卓和林梅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王卓喊得大声，十分神气，仿若自己做了多大的贡献似的。 杨庆香和王宝莲忙迎了上去，帮着把东西往厨房里提。等全部放好之后，打开看了看，二人不禁傻了眼。 “不是，怎么才这么点？” 杨庆香把肉和鱼拿了出来。 明明看着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怎么看都足够做上两顿饭的。没想到鱼和肉加在一起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全部都是相对没那么值钱的青菜或野菜。 如此也就罢了，肉还不是五花肉，一大块都是精肉瘦肉，那可是最不值钱的！ 第九十八章 炸肉丸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庆香一向性子极好，鲜少有生气的时候。 即便如此，瞅着跟前的一坨瘦肉，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刚翻了下，连点油水都没有，全部都是瘦的。瘦肉口感不好，若说是平日我们自己买回来吃的倒也罢了，这还等着给师傅们做着吃呢！没点油水，又是最次的肉，人家师傅能不说闲话吗？” 王宝莲手里头抓着条鱼。 她分不清是什么鱼，却分得清鱼到底新不新鲜。 “三嫂你看，这鱼看着倒是挺大，却一动不动了。你瞅瞅这鱼瞳孔，都散了，准是死了不少时候了，这鱼肉还够嫩够好吃吗？” 杨庆香接了过来，闻了闻，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些。 “都有异味了，应该是用极便宜的钱买来的。镇子就在海边，总有新鲜的鱼，就挑了这么一尾成什么了？哪怕不是活蹦乱跳的，总得要闻着是鱼腥味而不是臭味的才成。” 鱼闻着若是有臭味了，那就是不新鲜了，保不准整条鱼都坏了，哪里还能吃啊！ 二人瞅着最次的猪瘦肉及散发着臭味的鱼，决定喊钟妙过来。 杨庆香把她们的发现都跟她说了。 “……大嫂也不知怎么办事的，买的都是最次的东西。你说师傅们要做工，不吃五花肉哪里能行啊？再说了，村里别家的，但凡是请了做工的师傅，哪怕是再抠，也不敢去抠师傅嘴里的那口肉啊！那不得被笑掉大牙。” 钟妙拿了鱼起来闻了闻，不过是瞬间就把鱼给丢了。 “都臭成这样了，不能吃了。我也没想到买个鱼肉的，这对母子俩都能给我搞出这些麻烦来，以后当真是不能用了。” 王宝莲也生气，“钟妙，你说接下去要怎么办？这会儿时间都给耽误了，再跑一趟镇上估摸着也来不及了。眼下我们得先想个法子把这顿饭做好，其余的想计较再计较。” 钟妙提着那块瘦肉看了半晌，倒没厨房里其余两位那般悲观。 要知道，瘦肉精肉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要比五花肉贵，一斤要贵好几块钱。 古代更喜欢五花肉，一是五花肉好入口，二是有油水。 不论是下地种田还是其他工种的，没有油水支持着哪里扛得了饿？五花肉还能榨出油来，买上那么一块，接下去的十天半个月都能用炸出来的那点油维持下去。 可不就是个香馍馍？ 而因为古代烹饪水平有限，没二十一世纪那么多花样，故而做出来的瘦肉太老又嚼不动。相比起连老人小孩都出得来的五花肉，那自然要逊色不少。 故而古代的五花肉是个宝，瘦肉则要便宜得多了。 杨庆香见钟妙瞅着块瘦肉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瘦肉万万行不通，我们再这么杵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谁说的瘦肉不行？”钟妙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迎着杨庆香及王宝莲的目光，她轻轻笑了，“我倒是有一个烹饪瘦肉的好办法，能好吃到堵住那些师傅们的嘴。” “至于大伯娘和王卓这两个不要脸的，等我回头再收拾他们。” 杨庆香和王宝莲听她说有办法，脸上的担忧可一点也没少。 钟妙则是吩咐她们分别把白面白糖酱油等都给拿过来，自个儿去洗了个木盆备用。 杨庆香虽抱有怀疑态度，可她已经手脚利落地按着钟妙的吩咐拿东西。钟妙见王宝莲还傻愣愣站着，便让她先去择菜。 一抬头，却见有条倾长的人影立在门口，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厨房里的其余二人即刻也看了过去，见沈彦韶过来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大夫身份。 他在王家出出入入的，实则也都算是熟人。 ……大抵还因为他‘丑’得让人都对他没了设防。 “沈大夫怎么过来了？去院子里坐着聊天吧，厨房哪里是你们男人待的地方？”杨庆香笑着说完这个话，就想把沈彦韶赶出去。 沈彦韶却是直接走了进来。 “我找钟妙有事，故而见她往厨房来了，就跟了过来。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既然鱼肉都差强人意，那就弃了。正好我那边还有点，我已经遣李四回去拿了，离得不算太远，应该很快就能拿过来。” 杨庆香明显脸色一缓，此刻也顾不上推脱，“那真是太感谢了，沈大夫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啊！我们也不会欠着你，明日就买了还你。” 王宝莲亦是松了一口气，“眼下好了，事儿总算解决了，多亏了沈大夫你啊。” “还是叫我沈二吧，沈大夫沈大夫，听着多别扭。” 沈彦韶说完这句话后，正好看到钟妙往木盆里倒了白面进去。 倒好之后，又往里开始加水。翻来覆去地搅拌，再加水。 ……看着仿若是要做什么好吃的。 杨庆香在洗锅，亦是看到了钟妙在木盆里鼓捣着，“你这是要干啥啊？做馍馍吗？也是，这么多菜，我们不如做包子，保准也好吃。” “你放着，等我洗好锅，你那活儿我来做。” 钟妙拒绝了，“娘，我弄的这个你可能没做过，得我来弄才行。” 钟妙都这么说了，杨庆香自然没再拦，“这前脚才有个石花膏，后脚你又要做出新玩意了不成？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我也是。”沈彦韶从善如流地蹲了下来，“若又是个极品美食，保不准能赚钱。” 钟妙也没拐弯抹角，“白面肉丸你可曾听说过？” 这个名字是临时扯的，什么白面肉丸？也就是闽南一代的小吃食，通俗的叫法是炸肉丸。 炸肉丸的操作方法其实也不难，每逢过年过节的，是家家户户饭桌上都会有的东西。她从小耳濡目染，常常帮着打下手，这看着看着也就看会了。 首先，准备好一个容具，拿白面兑水，再加入盐，鸡精，五香粉之类的加以搅拌到如羹状。 她所要做的肉丸，可粗暴理解为包着肉的丸子，也就是把肉裹在里头的。肉可以是五花肉，也可以是瘦肉，这个看个人喜好。 皆是要切成条状或块状，再用五香粉及酱油稍微腌一腌比较入味。 时间差不多之后，就可以往炒锅里倒上小半锅的油，煮沸后，把腌制过的小肉块放进羹状白面里裹一裹，确保整块肉都裹上白面后再放进滚烫的油里。 炸至两面金黄就可捞出锅，鲜美非常。 哪怕是瘦肉都能分外嫩滑，又香又馋人。 第九十九章 沈二又掉色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一面活儿不停手，一面详细说着炸肉丸的步骤。讲到最后的时候，沈彦韶不自觉地擦了擦嘴角，生怕一个不慎，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不得影响了他的形象？ 他想了想，决定去洗好手挽好袖子，给钟妙打下手。 在他的心里，美食自然是不能辜负的，更何况是新东西。 虽还没吃过，可听着钟妙的描述，味道肯定错不了。他不求别的，若是钟妙第一次就能成功做出来，他要用他的辛勤劳动多换上几块炸肉丸。 杨庆香忙完之后就接过了瘦肉，洗净之后便依着钟妙的说法，全给切成了片。 她对钟妙的说法半信半疑，却还是把肉片全都装在了一个大的汤碗里。浇上五香粉及酱油，给搅拌均匀之后便放着。 而后去看了看油罐，还有大半罐，都是猪油。 听钟妙说一会这些油全部都得下锅，十分心疼。 钟妙一面忙活着一面与她道：“娘，您可千万别舍不得，虽说这顿奢侈了些，可是您看，瘦肉都买回来了，说给退回去也不可能，我们总得救场不是？等一会炸肉丸出锅就好了。” “再说了，没钱的时候，油显得特别金贵。可我们谈下了合作，很快就会有钱，以后吃喝穿用就不用斤斤计较了。没了，我们再买就是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油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杨庆香想起现在家里有钱，那也是拜钟妙所赐。现在她既然这般说了，她若是还念念叨叨的，反而要遭人嫌。索性就不再说话，专心弄起手头的事。 一刻钟后，白面和成了羹状，瘦肉也腌得差不多了。 钟妙洗净手之后，便让杨庆香把油全部下锅。等油开的这个空当，她又拿了一只汤碗放在锅边，上头搁着竹篱子做成的大漏勺。 漏勺的作用是一会盛放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肉丸；至于为何要搁在汤碗上，则是因为刚刚出锅的炸肉丸会带出不少的油，放在漏勺上之后，油就会由漏勺滴到汤碗里。 如此一来，这些油收集了之后还能做菜或者做汤吃。 也不至于浪费了。 钟妙做好了炸肉丸的准备工作后，又取了一双筷子给沈彦韶。 沈彦韶举着筷子，一头雾水。 “之前都是小儿科，你接下去要做的事才是重中之重。”钟妙耐心解释，“方才你也听我讲解过了，炸肉丸炸至金黄的时候就需要及时捞出，否则会变得焦黑，不仅不能吃，还会污染了整锅油。” “你的职责便是看到肉丸好了，就赶紧用筷子夹出来放到漏勺里。如此一来，炸好的肉丸及时捞出，保证了味道不说，也腾出了地方，我才能持续不断地放入新的肉丸子。” 沈彦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杨庆香原本是要帮着看火候的，又临时决定做菜包子。故而让王文静到厨房来帮着烧火，她和王宝莲则继续为晚饭忙碌。 很快，油锅开了。 钟妙给肉块肉片裹上了一层羹状白面就往油锅里放。 油锅瞬间翻滚起来。 沈彦韶何时见识过这种场面，如临大敌。钟妙还是第一回自个儿做炸肉丸这个事，原本心里有紧张，见沈彦韶那副模样，莫名就笑了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往油锅里放第二块肉，第三块，第四块…… 很快，油锅里都放满了，估摸着有二三十个。 钟妙也就先不再往里放了，等着这锅的炸肉丸出锅了再继续。她也拿了一双筷子，教着沈彦韶什么时候把炸肉丸翻面最为合适。 “你看，这块肉丸已经浮在了油面上，一般是锅里放满的时候，你就可以着手开始把肉丸翻一翻了。” 钟妙一面说一面翻过来了一个肉丸，果然，原本浸泡在油锅里滚的那一面已经变得金黄。 沈彦韶听懂了，也跟着翻。他的动作十分生涩，从小到大别说翻肉丸了，就是进厨房的次数，都不超过两只手指头。 而数得上手指头的这些次数，还是来了青果村才有的。 明明吃饭吃菜的时候，筷子用得极为顺手。眼下他翻个肉丸，筷子和两只手仿若跟他作对似的，怎么着都别扭。 钟妙见他的动作极为缓慢，还好心提醒。 “你小心别给烫到自己，那可是滚烫的油锅，一不小心可是会有麻烦的，腾起的热气更冲更烫，一定得多加注意才行。” 她说着说着，无意中发现身边人面上有了异样。 也不知是不是流汗给造成的，他左脸上有一块地方掉了色，白皙的肤色露了出来，色差十分明显。 钟妙一个激灵，忙推了推他，“大哥，你左脸靠着鼻子的地方掉色了，黑痣也移了位，是不是方才没注意给弄到了？你快点去整理一下，省得暴露了。” 沈彦韶哦了一声，拿左手去摸了摸。 他想放下筷子，又舍不得锅里的那些好东西。 从肉丸下锅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一面已经炸得金黄，如今又大部分都翻了面。也就是说，依着钟妙之前所说的意思，这些炸肉丸很快就能出锅了。 他这个时候离开好像有点亏。 钟妙忙着翻炸肉丸，见身边人没动静，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登时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大哥，我给你留着，这些东西放漏勺上之后又不是马上能吃的，也得等凉了不是？你不过是去整理一下，依着你高超熟练的动作，想来也不会很久——” “我这就去。” 钟妙再回头看人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双筷子。 杨庆香见状，便问了一句，“沈大夫这一走，钟妙你忙得过来吗？不然我来帮忙。” 她说着，放下手里头的活就要起身，梁红霞这会儿则是循着空气中的香味找了过来。 “哎哟，这厨房里都在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本就饥肠辘辘的，被这么一勾引，肚子里的馋虫都跑出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她扭着腰踏进了厨房，一眼便看到钟妙站在灶前忙活。 她当下就笑了。 “我就说嘛，这个香味以往我可都没闻过，原来是钟妙你又钻研出什么好吃的了。” 第一百章 很香，好吃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自从钟妙做出石花膏之后，梁红霞在美食方面就不敢再小瞧她。 钟妙很忙，没空去搭腔，她就自己凑了过去。 见锅里竟有小半锅油先是吃了一惊；再看上头飘着的数十个小玩意儿，登时呼吸一滞。 她的声音即刻大了起来。 “哎哟，钟妙你在搞什么乱啊？这么多油，不会是油罐里的全都倒下去了吧？” 梁红霞一面嚷着，一面去看油罐，见里头空空的，心头不觉一阵阵抽痛。 “你这败家玩意，是不知道油有多贵吗？昨天我才看过，还有大半罐的，起码还能吃上半个月！你倒好，全给倒锅里去了！” 钟妙抽空瞥了她一眼，“回头我去买。”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专心致志顾看着锅里的炸肉丸。 眼下就快到出锅的时候，她得盯紧了才行。 杨庆香和王宝莲却看不下去，你一言我一语便把林梅花和王卓干的好事都跟梁红霞给说了。 “大嫂也是分不清轻重，那些肉和鱼可是要买来做给师傅们吃的，就提回来了那么一块瘦肉，人家师傅一看不得有意见？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那鱼也是，都给臭了，自然是不能给师傅吃的。一会忙完了，我给清理清理，用盐水腌泡试试，就这么扔了，总觉得太可惜了。” 梁红霞知道来龙去脉后，恨得牙痒痒。 “这两人也太不像话了，平时闹归闹，关键时刻都敢给掉链子！若是请做工的师傅们吃最便宜的瘦肉，那不得被村里人笑掉大牙？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不就是为了贪那点钱吗？至于连脸都不要了吗？这不是拉我们下水吗？以后我家王贵、王平和王安可不得受了牵连！” 她抱怨了一顿，心里似没那么难受了。想起方才杨庆香说钟妙眼下是在补救，她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虽心疼那些油，可人家钟妙也说了会再去买，对她来说是好事。 重新买油，不得满满一罐吗？回头让弟妹炒菜别总想着省了。 她掂起脚尖又往锅里看了两眼。 那些被叫做炸肉丸的东西闻着怪香的，在油锅里一上一下浮动，金黄金黄的，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梁红霞想了想，十分识趣地跟钟妙道歉。 “哎哟，钟妙你也别怪我嘴快，方才也是急糊涂了。毕竟你也知道家里一向不宽裕，能吃上油就已经算很好了。” “我一看全给倒锅里去了，这不就上了火？以为你是胡闹来着，压根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肉丸里包的都是瘦肉，是在为大嫂他们收尾。” “……” 梁红霞在耳边叭叭叭的，钟妙听得直皱眉，索性给她递过去了一双筷子。 “二伯娘眼下若是没事，不如帮我一起捞炸肉丸。你仔细看着，像这种两面都已经金黄的就可以夹起来放漏勺里了。速度要快，晚了的话肉丸子会焦黑了，吃不上，还要浪费了油。” 梁红霞一听后果这么严重，当下就收起了笑脸，握着双筷子就上阵了。 因着炸肉丸放下去炸的时间各不同，故而炸熟了的时间也都不一样，不能用漏勺一下子全部捞出来，只能由人工慢慢挑。 起初，梁红霞做得不太顺手，没多久就适应了。 忙忙碌碌之中，那把漏勺已经装满了炸熟了的肉丸。 梁红霞去拿了只大碟子，给倒在里头，而后又继续放回了原位，继续捞剩余的炸肉丸。 锅里一空，钟妙就继续往里放新的。 梁红霞听得油锅里嗞嗞响，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她摸着心肝心有余悸，“哎哟，这声音听着吓人，我还以为怎么了。” 这会儿沈彦韶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梁红霞在钟妙身边帮忙。 钟妙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给他指了个方向，“炸肉丸已经新鲜出炉了一碟，你可以先试试味道如何。” 梁红霞如今看沈彦韶百般不顺眼，就因着石花膏的生意他占了一般的份额，时时觉得他居心叵测。 见钟妙还让他先尝，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彦韶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再说，即便他知道，他又不是会考虑她感受的人。 他也没客气，见那碟炸肉丸就在厨房的案台上摆着，伸了手就去拿了一个。 大抵是在漏勺里放了一段时间，拿在手里的时候也不那么烫了，勉强能入口。 沈彦韶咬了一口。 他拿的那一块炸肉丸不大，一口下去已经咬掉了三分之一，自然是连里头的瘦肉也吃在了嘴里。 瘦肉十分滑嫩，又香又鲜。而它外头裹着的那层金黄，又酥又脆。 吃在嘴里，简直是种享受。 “很香，好吃。” 沈彦韶毫不吝啬地下了结论。 梁红霞本就对钟妙在做的炸肉丸十分好奇，听得沈彦韶作了如此评价，也迫不及待去拿了一个。 “真有那么好吃吗？你不会是骗人的吗？我这就试试。” 她鬼精鬼精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仿若在怀疑炸肉丸不够好，拿在手里的却是最大块的。 她吃进嘴里后，眼神就亮了，“天啊，这瘦肉真鲜甜，果然滑嫩，和以往吃过的瘦肉可大不同啊！不是，瘦肉怎能这么软嫩呢？莫非是用了什么技巧不成……” 梁红霞很吃惊，连着又吃了两口，只觉得里面的瘦肉分外美味，和她最爱的五花肉都有得一拼。 她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拿上两个，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宝莲当真要气笑了。 “准是拿着分王平王安去了，二嫂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她的两个宝贝疙瘩。” 钟妙一听，扭头就道：“那还了得？这两个小家伙吃完准还会来要。娘，你快些把那碟炸肉丸给藏起来，可别给他们找到了。” 杨庆香急忙忙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先去藏炸肉丸。 果然，就如钟妙所料。炸肉丸藏起来没多久，王平王安就到厨房里来找了。 梁红霞拉着两个宝贝疙瘩，自然也是希望能让他们二人再多吃一块两块。 她这都还没开口呢，就被钟妙抢了先。 “二伯娘，你这趟牵着王平王安过来，如果是为了要炸肉丸的话，可别怪我翻脸。那是一会晚饭要吃的东西，阿奶阿爷和师傅们都还没吃上一口呢，你说你们一块又一块的，这样像话吗？” 第一百零一章 讨要炸肉丸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不过是一块两块的炸肉丸，在梁红霞的眼里哪里是事啊！ 钟妙对她的警告，她才觉得不像话。 “我说钟妙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不就是两块炸肉丸吗？眼下都出锅了一碟，你那个木盆里我看着都还不少呢，若是全部都给炸了，起码还得炸出五六碟。” “量都这么多，肯定是够吃的。王平王安这不是还在长身体吗？给吃点好才能长高长壮了。” 梁红霞这般说着，一眼就朝案台上看去。 发现炸肉丸被收起来了，她皱眉道：“嘿，不就吃点小玩意嘛，看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小气，竟还藏起来了！” 见没人回她，她索性去找杨庆香，“弟妹，是不是你藏的？都藏哪去了？快点拿出来啊！钟妙那个木盆你又不是没看到，还有一大半呢，大伙准能吃个够。” 杨庆香看了看钟妙，发现她无动于衷，自然不敢自作主张。 她也知道那是一会要给大伙吃的东西。 “二嫂，你不然让王平王安再等等，现在已经在蒸包子了。再过上一会出了锅，大伙就可以开饭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来得及……” 梁红霞瞪大眼睛，当下就打断她说话。 “我说弟妹，你也是不大对劲，竟也敢说我的不是了！这才几天啊？多长了一颗胆子不成？你少给我说这些，快点把炸肉丸拿出来才是正经。” 杨庆香很为难，这个事她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征求钟妙的意见。 “钟妙，不如——” 钟妙忽地扭过头来，“娘，您也别念着王平王安还小，被二伯娘给说服了。这哪里是多和少的问题，分明是礼节礼仪问题。瘦肉也是肉，哪怕你们总认为它的口感比不上五花肉。” “再说了，今日情况特殊，村里人来帮忙建灶台，我们也没有让他们吃不好的道理。没五花肉就算了，我把瘦肉做成炸肉丸也不错，好歹能堵住别人的嘴。” “家里的长辈一口都没吃，小辈却是一个接一个，先吃在前头，丝毫不觉得哪里错了。你们自个儿想想看，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王卓大了，想改好不容易，难道二伯娘也想把王平和王安给养坏了不成？” 梁红霞一听钟妙拿王卓来说事就上火，“说的什么话啊？王平王安多乖啊，哪能和王卓一样啊？我可尽心尽力教导着，绝不会让他们学坏了的。” “哦？”钟妙故意拉长声音，“ 你这不是带着他们两个过来找吃的了，你明明知道那是一会要拿出来招呼师傅们的。若长此以往，王平王安养成了不看场合啥东西都能随便吃的观念，那还了得！” 梁红霞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一会才道：“都是家里的东西，王平王安不能吃，那还有谁能吃了啊？一口一个师傅们，说得难听点，那不得都是外人吗？凭什么好处都给外人占了？” 钟妙都要气笑了。 “那好，咱不说是不是自家人，不然还是和之前那顿饺子一样计较吧。炸肉丸按人头算，咱家就有十一二人，加上师傅就有十八人……” 沈彦韶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钟妙的目光从他身上划了过，临时把人给加上了，“对了，我差点把沈二及李四给忘了，这么一算，正正经经就二十个人了。” “咱先拿总的有一百个炸肉丸来说，二十个人分一分，也就一人五个。一会王平王安若是想吃，那也成，先暂定五个，吃完就先不吃了。” “后续等我全部炸完了，我再仔仔细细数一数，若是多于五个，回头会再分给王平王安；可若是弟弟们已经提前把自己的份给吃完了，一会在饭桌上就没他们的份了。” “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大口大口吃，饶是哭闹着想要，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梁红霞想起上回分饺子的那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就因为她给王平王安多吃多盛了，导致她自己到后来只分到了四个。 别人都是八个，和着汤和菜将将好一碗。就她碗里零零散散飘着四个，除此之外就剩汤和野菜了，别提多寒碜。 丢脸也就算了，若非是当家的分了点给她她都吃不饱。 简直是个噩梦。 如今听钟妙说又要像那次一样分，她唯一的想法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左右方才他们娘叁先吃了一个，也算是赚了的，还是等一会开饭了再说。 梁红霞转着眼珠子，当下就嚷了。 “得了得了，说这个干啥？不让吃就不让吃，我们再等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也真是的，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这不王平王安太小，吃不到好吃的东西闹一闹也正常。” “我带他们来厨房也只是看看，让他们知道好东西哪能随便吃的啊！” 梁红霞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回头训了双生子两句，“你们自个看看，哪里还有炸肉丸啊？这不是啥都没有吗？还吃什么吃！若是饿了就再等等，一会就有饭吃了。” 边训边把两人连拉带扯地赶出了厨房。 她自个儿却折了回来，却见沈彦韶已经占据了她的位置，已经熟门熟路地在翻油锅里的肉丸。 到底也没和人家争着干活。 “钟妙啊，方才我可没多吃啊，王平王安也只是一人一个，尝尝鲜来着。方才也不敢多拿，拿的也是最小的，你可不能算在人头里啊！这炸肉丸还是头一次吃到，你就不要多计较了……” 钟妙忙着呢，也没那个时间去和她慢慢争论，便胡乱点了头，“我知晓了。” 梁红霞喜出望外，马上就笑成了一朵花。 “哎哟，我就知道钟妙你也不忍心让王平王安少吃上一口，你放心，我会把他们两个看好，一会饭桌上也让他们规规矩矩的，只吃他们的份。” 没了心头事，梁红霞便这边转转那边看看。 碰巧这当口李四提着五花肉和两条鱼过来了，梁红霞更高兴了，赶忙接了过来亲自杀了鱼。 剁成鱼块后就在一边放着。 正好锅里的包子将将蒸好，杨庆香把两屉满满当当的包子捧了出来。 王宝莲则是把锅洗一洗，又放上了大半锅的水，开始起火做鱼汤。 第一百零二章 把生意抢过来得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做羹汤一向不是太花时间，钟妙把最后一锅炸肉丸给捞出来的时候，豆腐鱼肉汤也出锅了。 杨庆香切了点葱花撒了上去就算全部好了。 梁红霞就守着案台上的五碟金黄炸肉丸，馋得直流口水。若非是记挂着钟妙说过要按人头分的话，只怕这会儿得被她偷偷摸摸往肚子里吞下两三个。 “看看，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整整五大碟呢！我方才略略算了算，大概有一百五十个左右，也就是说，一人能分到七八个呢！” 梁红霞喜出望外。 钟妙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她这位二伯娘竟真的把炸肉丸给数过了。 她没再多说，瞅了瞅外面暗下来的天色，让大伙把晚上的汤菜都拿出去。 院子正中的饭桌上已经点起了灯盏。 王老头和王家老大王宝山已经回来了，这会儿被江老太拉到葡萄架下说话。王卓和林梅花也一并坐着听，不为别的，就为再听听江老太是怎么说的。 江老太只是把二人看了一眼，倒没出声把人赶了。她如今心里正高兴呢，与这对母子俩给她造成的不痛快相比，后者可以忽略不计。 她眉开眼笑地把今日家里的大喜事都给说了。 王老头听说一下子谈下了镇里两家的生意，手里头的旱烟袋差点就掉地上了。 “什么？老婆子你没说错吧？这石花膏我确实吃过，味道是不错。可是我记得今天算下去才做了两天的生意，就有掌柜的找上门来谈合作了？” 江老太笑得合不拢嘴，“是真的，我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不成？妙丫头都和谢东家及杨掌柜立好字据了，他们带走了一份，我们手头也留了一份，板上钉钉的事。那是不能反悔的，若是反悔，可要付什么违约金之类的。” “我也没做过生意，总之听他们的意思是就这样定下了，妙丫头还和他们都谈好了，三日后就开始供货。” 王老头也笑了，“这么说，咱妙丫头真靠石花膏挣钱了？好姑娘，当真是我小看了她。” 江老太十分自豪，“那是，也不看看这些年是谁把她带大的。” 林梅花听着听着，心里头便不痛快了，“高兴个什么劲啊，她又不是王家人，赚来的钱还能入了王家的口袋不成？都是些没长脑子的，我看你们是白高兴了！” 王卓见自家亲娘开了口，当下便跟着煽风点火。 “阿爷阿奶，我娘说话是直白难听了些，可是她说的也是实话。钟妙姓钟，可不是王家的孩子啊！她以后哪怕靠着石花膏赚到了大钱，这钱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王宝山原本笑眯眯的，听闻王卓说这些话，登时就直勾勾盯着他，“你是想表达什么？这一天天的也没个正经事，打起自家人的主意倒是脑子十分灵活。” 林梅花呛了回去，“你个窝囊废给我闭嘴！王卓和爹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再说了，他说得也在理，钟妙就是外姓人，她有钱花不代表我们就有钱花。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想个法子把石花膏这个生意给抢过来！” 江老太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委实也是没料到林梅花竟如此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才是要给我住口！都一把年纪了，老不死老不死地叫也就算了，现在连把生意抢过来这种话都说出来，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分不清的吗！” “说句难听的，倘若钟妙换成你，你林梅花赚了大钱，你就愿意无私都掏出来给我们花吗？我看不见得！就你这个性子，巴不得带着钱离我们远远的！” 林梅花当然不乐意，“我辛苦赚来的话，为啥要给你们花？钱再多，那也是给王卓留的！” 王宝山都要气死了，又不敢直接反了林梅花，只得给二老赔罪。 “爹娘，梅花说的只是气话，你们生我养我，我们孝敬你是应该的。若真赚了钱，那自然也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别听梅花瞎说……” 王卓一听自家亲爹这般说，自然要把他再恨上一分。 “王宝山，你凭什么用我的钱？我的钱自有我做主。” 王宝山扭过头来，面上隐隐有了怒气，“什么你的钱？你才多大点，哪里有钱。” 他当真是莫名其妙。 王卓则死咬着不放，“就你方才说的，若是赚了钱要让阿爷阿奶过上好日子。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和娘若是赚了钱，那相当于是我的，自然就我说的算，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王宝山总算听明白了，当下就往王卓脸上甩了个耳光。 “你个不肖子，你再给我说一遍！孝为先这三个字你都给我学到哪里去了？我和你娘赚到的钱你惦记做什么？你年纪轻轻的， 以后有自己的路要走，凡事靠自己才是正确的。” 他话音才落，林梅花就如疯了一般打起他来。 “你敢动手打我儿子！他哪点做错了？别说没做错，就算是做错了，那也还有我兜着！有事尽管冲我来，你打他做什么！老娘挠不死你！” 林梅花生得又高又壮，王宝山却瘦巴巴的，哪里是她的对手？ 不过是瞬息之间，一张脸都被挠出血来。 江老太大叫一声就要上前去劝架，王老头则是把她往后推了一把，让她避开。他怒气冲冲吼了一嗓子，林梅花铆足了劲就是不撒手，活像阎罗王一般。 王宝福原本也跟着在建灶台，愣是被葡萄架下的动静给惊到了。 远远见着自家大哥被大嫂抓得满脸是血，道了句不好便扔下手里的砖头急忙忙跑了过去。 一旁的几位师傅见状，也担心出什么事，纷纷都跟了过去。 有王宝福及几位村民在，大伙总算把王宝山从林梅花的拳打脚踢下救了出来。 “大嫂，你把大哥的头都抓破了，这都成什么了？这传出去了，你名声还能好得了？” 王宝福也很恼火。 关乎自家大哥和大嫂之间的事，他一般都不插手的。可若是动起手来，他没去拉开，怕是他这个大哥总有一天要被林梅花打死。 关起门来打也就罢了，眼下家里做工的村民好几个，她咋就不能收敛收敛，回头大哥被大嫂揍得半死一事准要传得满村都知道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你们有口福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很横，压根就不把王宝福的话当回事。 她眼一斜，“还不是他不懂乱说话，还打了王卓一巴掌。你们可得瞧瞧他方才下手多狠，王卓这脸上还红着一片呢！” 王卓捂着脸不给看，眸里却有泪光闪着，一直拿仇恨的目光瞪王宝山。 王宝山的脸上除了流血，眼皮底下青黑了一块，头发被抓得乱蓬蓬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一句话也没替自己辩解，只是扭头和大伙笑了笑。 “确实是我的错，不关梅花和王卓什么事。既然是我错了，被教训也数正常，以后我改。” 众人面面相觑，对王宝山的说法都持着怀疑态度。 只要是生活在青果村的人，有谁不知王宝山憨厚老实？ 说林梅花欺人太甚还差不多。 有人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道：“宝山兄弟，你这样下去不行，谁家媳妇哪有像你家媳妇这样，直接骑在你头上撒野的？哪怕你真做错事了，那动手打人也是不对的，你又不是那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出来的人！”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有人附和，纷纷嚷着让王宝山说出他的委屈。 王宝山在林梅花面前虽然懦弱，却是极为维护王家的面子里子，他摸着头嘿笑了两声，仿若啥事都没发生一般。 “真没什么委屈的，大伙误会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我娘和我爹，他们两个还能撒谎啊？” 江老太和王老头自然也不会去说实情，虽觉得王宝山不争气又经常受罪，可家丑不能外扬。 王老头摆了摆手，“不过是夫妻间起了口舌罢了，没什么大事。” 他原本就在外面找了一天的水，劳累得很。回头又得处理这些糟心事，委实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王宝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林梅花这会儿也比方才安分多了，狠狠瞪了王宝山一眼后就没再说话。 “好了好了，眼下天都黑了，大伙应该也是肚子都饿了。方才从厨房里飘来一阵阵香味，也不知都做了什么好吃的。不如大伙都去洗洗手洗洗脸，坐下来准备吃饭了。” 还别说，这会儿个个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大伙闻着那一阵阵饭香菜香，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心道王家的这顿晚饭定是下了功夫。 王卓和林梅花听说要开饭了，当下便简单收拾了一番，也往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打了一大一小的两张桌子，分别都放了一大锅的豆腐鲜鱼汤，因着才刚刚出锅不久，还往外冒着腾腾热气。 除此之外，大桌三盘包子三盘炸肉丸及三盘野菜，外加一大碗红烧五花肉。 那五花肉的量看得人心动，碗里头油汪汪的，若是咬上那么一口，油多半会顺着嘴角流出来。 总共十个大碟子加一大锅的鱼汤，把桌子给摆得满满当当。 小桌则是给家里的小辈用的，饭菜差不多，无非就是量少了一半。 最后则是由杨庆香和梁红霞这对妯娌，一人抬一边，把糙米混着精米做的饭给拿出来了。 饭实则不多，顶多就是一人大半碗的量。即便如此，却也把大伙给看兴奋了。 放眼整个村子，能吃得起干饭的没几家，谁家不是米糊糊就着窝窝头吃的？ 能在王家吃到大半碗的饭，那当真是够慷慨的了，桌上还有一大碗的红烧肉呢！ 因着干饭的量有限，杨庆香便主动承担起盛饭的事。一人一个碗，碗里都差不多的量，如此才不会有人心里有意见。 等饭都放到众人跟前去了，大伙便开饭了。 有人一筷子就冲红烧肉而去，也有人因着没吃过炸肉丸，好奇之下便先吃上一口。这一吃上嘴，便再也停不下来。 梁红霞一直注意着大桌的动静。 之前生怕王宝福不知道炸肉丸是好东西，还特意去找他说了，本意是让他在开吃的时候多抢上几块放碗里去，而后再慢慢吃。 谁料王宝福没当回事，先拿了菜包子吃了。 她坐不住，便厚着脸皮提筷子去帮王宝福夹了几筷子，这才安心了。 这当口，正好听得有人夸道：“这个金黄金黄的是什么东西？恁香了！里头的肉十分滑嫩，看着好像是瘦肉，可也不对啊，瘦肉哪里会这么好吃？” 马上就有人接了口，“我正想说这个事呢，不瞒你说，方才也因着惊奇，还偷偷掰开了看，里头还真是完完整整的瘦肉。恁神奇了，吃起来那是相当美味！” 大伙听完这二人的话，不觉都去夹了一块试味道，无一不说好的。 梁红霞听在耳里，那是又骄傲又哀怨。 “当然好吃了，你们是不知道炸这几盘肉丸多费劲！方才我亲眼看着的，足足用了大半罐的猪油下去炸得喷香喷香才捞上来，还不是为了大伙能吃好喝好，总不能亏待了你们不是？” 大伙一听，大半罐猪油呢，那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看炸肉丸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这也太破费了，那么多猪油得吃上大半月呢，就为了炸这点东西。”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别看里头包的是瘦肉，那是因为这玩意用瘦肉是最好吃的。瘦肉是不贵，但是白面和油贵啊！若是把成本全部算进去，那不得比五花肉要贵上不少！” “你们也是有口福的，这炸肉丸在别处没吃过吧？也就我家钟妙能做得出来。” 梁红霞说话的功夫，嘴里也不闲着，叭叭叭的几句后，她已经吃下去了两块炸肉丸。 钟妙没和他们坐在一处，沈彦韶更是以大桌的人多，怕会坐不下，和钟妙李四一道坐到小桌去了。 王卓亦是和林梅花分开坐，坐小桌来了。 打的主意是小桌的人少，真要抢吃东西他也有优势，谁料除了他，小桌还有三个大块头杵着。 他本是想放开肚子吃，哪曾想，炸肉丸钟妙已经分好了，就给了他应得的，其他的一个也不给多吃。 钟妙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两个他估摸着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故而他也不敢闹事，忍气吞声吃着自己碗里的。 梁红霞一个眼神过去，看到的正好是王卓狼吞虎咽的模样，还以为王平王安的那点吃的也都被王卓给霍霍了，不觉急了。 又想起林梅花母子贪钱故而以次充好的小动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卓，你倒是吃慢点啊！钟妙给了你和大嫂那么多钱，你们倒好，就买回来了点瘦肉和臭掉了的鱼。若非是钟妙想到了好点子把瘦肉给做成了炸肉丸，人家师傅晚上得吃什么啊？” 第一百零四章 搜身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卓乍一听到梁红霞提起这桩事，登时有些心虚。 到底是个半大小子，思维哪有那么缜密。 林梅花却不是吃素的。 他们既然贪了钱，自然就不怕梁红霞把这事儿拿明面上来说。 “咋的了，二弟妹你可得把话说清楚？这桌子上有鱼有肉的，哪里有问题了？我和王卓生怕给耽误了时间，在镇上都不敢耽搁的，买完就急忙忙回来了。不说功不功劳的，总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她搞事向来是做得明目张胆，若非是饭桌上坐了那么多村里人，林梅花只怕是要直接开揍，哪里会坐在这里让梁红霞对着她和王卓大呼小叫的？ 梁红霞心知这会儿人多，她家这位大嫂再凶残也不会贸然对她动手。再说了，当家的还坐在旁边呢，她想拿拳头说话也得看对象。 “到底有没有冤枉你们母子俩，你心里没数吗？今个儿原本想着家里这么多村里人在，闹起来太丢脸了。可若不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我又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个？” 梁红霞声音不小，原本在吃饭的众人皆是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想说句话吧，又不了解实情的来龙去脉。 “既然大嫂不承认，那咱就让大伙来评评理。” 梁红霞把筷子一搁，声色并茂说了这对母子要了钱买菜结果买啥啥不好钱却花没了的事。 “……那瘦肉才几个钱啊？比起五花肉那可差远了，我粗略算了一下，绝对不会超过三十文！至于你们买回来的那条鱼，看着个头是大，却是从里头都发了臭的！我说句话怕大伙吃不下去，那臭味浓的哟，怕不是内脏都长蛆了！” “就那样的鱼，估摸着是人家不要了的，卖给别人喂猪的还差不多，撑死不会超过十文！” “咱就来算算账，瘦肉三十文，鱼十文，至于那些青菜野菜的总的有五六种，咱就往多了算，五十文，怎么着总的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文！” “钟妙拿给你们的那个钱袋我可是看着的，鼓鼓囊囊的，怎么着也有六七百文。回头你们却说钱花得一个子儿都没剩下，还不是你们给贪了去？这钱可是要买好东西做给师傅们吃的啊，你们也好意思？” 江老太不知道这个事，如今听梁红霞说得有鼻有眼的，脸色拉得老长。 “老二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娘！方才我想着去厨房帮忙，才知晓了这个事。钟妙、弟妹和宝莲都知道这事儿，那会因着忙着做饭，就没把这事儿说到你这边来了。” 她一面说一面指着桌上的红烧肉和鱼汤，“就这个五花肉和鱼，都是沈大夫喊李四回家拿过来的。我可不是乱说，他们全都是知情人。” 江老太忙找了杨庆香和王宝莲问，钟妙生怕林梅花会报复她们，抢在她们开口之前就答了。 “二伯娘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本来把钱给出去了，就没再让大伯娘和王卓把钱给剩回来的打算，吃顿好的大伙都开心。只是没想到，钱是花没了，买回来的东西也都不太行。” “我想着今日家里这么多客人，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等人散了再说一说的。但也可能是大伯娘这事儿做得太不厚道了，二伯娘没忍住，这才给说了出来。” 梁红霞哎哟一声，不给她说话都不行。 “委实是太过分了，他们买回来的东西连一百文都没有，余下的钱到哪里去了大伙都心知肚明。我也知道这事儿丢脸，可实在是看不下去，钟妙的钱不是钱啊，说贪就贪？” “再说了，王卓和林梅花做了这么不厚道的事，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吃得那是比谁都快比谁都多。瞧瞧王卓那张嘴，油腻腻的，都不知吃下去多少好的了。做错事不悔改，还抢小的口粮。” 林梅花被拆穿了小把戏，也不觉得害臊，当着众人的面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吃进了嘴里。 “钱都花了还能怎么着？就是买鱼肉和菜那些给买没了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至于什么沈大夫拿东西来，我可什么都没看到，皆是你在说。” “这一大桌子菜，不都挺丰盛的么？一个个的，都吃得嘴边油汪汪的，大伙都满意就行，计较那么多干啥！” 王卓原本被梁红霞搞得心虚，见自家亲娘这么说，仿若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就是，钟妙给那些钱也是为了让大伙吃好喝好，这不是都做到了吗？也算是花得物有所值了啊。” 梁红霞气得够呛，还真没遇到过当着众人还敢睁眼说瞎话的。 她一上头，立刻就去厨房捡了那条还扔在桶里的鱼过来。 “爹，娘，他们买的就是这条鱼！ 这个味你们闻闻就知道了，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是买回来喂给猪吃的！” 江老太不用凑近都能闻到臭味，坐在她边上的王老头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此刻，梁红霞都拿出物证人证了，他不信都不行。 “老二，你过去把王卓喊过来。” 王卓心头即刻就咯噔了一声，哪怕再傻也听懂了老头子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怕他跑了，故而让二叔过来抓他。 林梅花也听出了不妙，当下就嚷：“有啥事冲我来就行了，再对王卓怎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老头抬了抬眼皮，“你给我闭嘴！做出这样的事你不害臊也就算了，还想害王卓到什么时候？王卓现在会变成这样，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王老头说话一向温和，但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里头的怒意隐隐要压不住了。 钟妙亦是站了起来，“大伯娘，你还是别惹阿爷生气了。二堂弟是阿爷的亲孙子，他能害了他不成？你若是现在心情不稳定，我过去陪陪你。” 她的话里同样有威胁的意思。 林梅花被迫着不敢有什么动静，钟妙若是真过来了，哪里是来陪陪她？分明就是镇压她来的。 至于王卓那边，面对着王宝福自然也没半点反抗的机会，他乖乖地跟着去了王老头的跟前。 王老头看了他一眼，吩咐王宝福。 “老二，你搜搜他的身，看看钱还在不在他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 王大嫂忍一忍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这话一说出口，院子里有一瞬变得鸦雀无声。 还是江老太率先反应过来，当下便喝了一声，“慢着！” 回头则是火急火燎地把王老头给拉到一旁说话。 “我说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呢！家里头还有七八个外人在，若真从王卓身上搜出钱袋来，那可得怎么收场？这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坏了我们王家的名声！” 江老太有她的一番考虑。 依着方才的了解，大房的这对母子十有八九是贪了晚上的买菜钱，可归咎到底，总归是家内事，若是闹开了，可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人是要收拾的，却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稍有不慎就会被传得村头村尾都知晓了。 他们可没脸再在青果村待下去了。 王老头一对花白的浓眉皱得死紧。 “他们没规没矩的，之前的教训一点都没吸取，还不是因为不知羞不知道疼？王卓的小偷小摸，我们就因着顾及脸面把他的那些腌臜事遮着掩着，他才有恃无恐。” “如今倒好，明目张胆贪起家里的钱来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此下去的话，只怕整个家要被闹得不得安宁。不让他们当众出丑，只怕以后他们还敢！” 王老头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十分严肃。 钟妙一直注意着王老头和江老太那边的动静，虽不知二人都谈了些什么，可从他们的神色上能猜出几分。 王老头一向不是冲动的人，今个儿却是不管不顾要在众人跟前搜王卓的身，她多少也懂得他的用意。 ……王卓和林梅花若是能得了教训倒是好事，只是拿王家的声誉受损作为代价，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值得。 左右他们的嘴脸众人看在眼里就成，这一点一点的毛病日积月累，总有爆发出来的时候。 到那时，怕是都巴不得分家。 她想了想，走上前去。 “阿爷，阿奶，这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若只是想让他们以后不再犯，回头关门我们再解决。否则今遭儿若是因着大伯娘和堂弟贪点钱把王家名声给赔上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老头叹了口气，“若是有其他的好办法，我哪里会如此计较。” 江老太才不管，“老头子，算了吧，咱还是听妙丫头的。你说好不容易我们要做点生意呢，就先爆出家丑来，影响也是不好。” 钟妙跟着劝。 王老头总算松了口。 回头却见林梅花凶巴巴闹起来，一面叫骂着，一面张牙舞爪往王宝福的身上抓。 “你把王卓放开！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当着我的面欺负王卓了？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有啥事冲我来，与王卓无关，否则看我挠不死你！” 林梅花可没半点手下留情，嘴里嚷着，手里也不闲着。王宝福因着要按住王卓，又不想和女人动手，不过是瞬间，脸上就被挠出了几道血口子。 梁红霞见王宝福被林梅花挠了，哪里能罢休？ 当下就冲上去要和林梅花打在一起。 王老头看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差点没给气晕，当下就是严厉一喝，“够了，家里这么多人呢，你们还不嫌丢人啊！” 钟妙忙去把人拉开，李四也在沈彦韶的眼神示意下去劝林梅花。 林梅花还不领情，抬手就往李四脸上挠。 李四毫不客气抬起了一脚，凶神恶煞的林梅花当下就如一块破布一般砸了出去。 哐的一声，把院子角落里的简单晾衣架给撞散了。 “……” 空气里静默了一瞬。 沈彦韶瞅了瞅散了一地的木材木块木杆子，稍稍一抬眼皮，目光就落在了李四身上。 李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挠着头解释。 “我一时没控制住，也不是故意的。” 他这个解释，委实是有些牵强。大抵是不知要怎么解释了，李四朝沈彦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沈彦韶摸了摸下巴，比起一脸老实巴交相的李四，那不知要淡定沉稳多少倍。 “哦，李四确实不是故意的，在来青果村之前，我们的日子过得艰难。为了活命，手脚利落惯了，李四只是条件反射。” 他扯了两句后便朝林梅花去了。 “不过王家大嫂放心，我是个大夫，这就过去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大碍。” 因着李四的那一脚也不轻，林梅花好一会都起不来，还是杨庆香过去扶了一把。 沈彦韶刚刚过去，林梅花不由分说就要朝他吐了口水。 前脚李四还在不好意思地挠头，后脚他又眼疾手快给补上了一巴掌。林梅花嘴里的口水都来不及有所动作，嘴脸便先被打歪到一边去了。 沈彦韶：“……” 他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训了李四几句，“李四啊，你怎么能打女人呢？王大嫂前面虽做得不地道，还想挠你，又朝我吐口水，可都是乡里乡亲的，事情做得太过了也不太……” 钟妙憋着笑。 心道沈二当真是腹黑，明面上是在教训李四，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都在埋汰林梅花？ 被他来上一下先发制人，听到他说的话的人自然也就理解李四的做法了。 李四的那巴掌可没因为林梅花是女的，下手轻了，林梅花捂着脸坐在地上回不了神。 这当口，李四又开始不好意思地挠头，在沈彦韶的示意下正经道了歉。 沈彦韶这会儿才把林梅花看了两眼，与她道：“唔，右边脸红了，应该肿个半天就能好了，王大嫂忍一忍就过去。” “至于方才的那一脚，多半也用了点力道。” 沈彦韶倒是知晓见好就收，方才他已经面不改色把李四打在林梅花身上的那巴掌给小事化了了，这踹的一脚再赖掉的话，估摸着就说不过去了。 他从袖兜里掏了点钱出来。 “虽然是王大嫂冒犯在先，可李四确实也动了手，一会你到我那里拿点药回来吃，不收钱。” 又把钱递了过去。 “我是诚心诚意想解决事情的，王大嫂若是大人大量原谅了李四的无心之举，那这点钱你就收下。” 林梅花一向张狂惯了，眼下稀里糊涂挨了一脚又一巴掌，哪里能就这么算了？当下瞪着一双牛眼就要上去打人。 王卓却是一把就把钱给抢过来，眉开眼笑。 “沈大夫太客气了，这事儿是我娘不对，哪能动不动就打骂他人呢？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第一百零六章 沈彦韶递了个台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卓今年才十二，明明还是个半大小子，倒是把见钱眼开这四个字诠释得十分透彻。 王宝福不过是稍一松懈，即刻就给他钻了空子。 他几乎是抢过了沈彦韶手里的钱袋，美滋滋地数着。 林梅花素日里哪怕再宠着他，这会儿看他这般不争气，一张脸都给气红了。 她大吼了一声，“王卓，你个混账！你就是这般待自己亲娘的吗？” 她这会儿挨了揍，本就疼得很；如今看王卓这副德性，心里头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再也克制不住，抬手就往他身上打。 “不肖子！就这点钱财你就被猪油蒙了心？老娘被欺负狠了，你没上来帮忙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就被收买了！白瞎老娘养了你这些年！” 林梅花越说越生气，泪花都在眸里打转。 她气急之下，落在王卓身上的拳脚自是用了力。王卓疼得哎哟哎哟叫，手里头则是死死抱着钱袋。 原本是有些心虚，可随着身上挨了数下的打，他一恼也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发什么疯！使这么大劲是想把我打死不成？你可别忘了，你就我一个儿子，现在不好好待我，以后我可不会伺候你！” 林梅花一听，气焰一下子就蔫了。 她硬生生收回拳头，面上青白交替。还不待她说点什么，王卓已经瞪着眼训起她。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人家李大哥不是说了吗？他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不就是轻轻挨上一脚吗？若非是你先要动手打人家，李大哥也不至于这般对你！” “李大哥这不是道歉了吗？沈大夫更是解释了，甚至还赔了钱，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你倒好，不依不饶的，还想怎样？” “今个儿家里这么多人在，你非要这么闹上一闹才罢休是不是？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林梅花瞅着王卓的眼神很可怖。 她是宠王卓，却没有让他爬到自己头上撒野的道理！当下就红着一双眸子恶狠狠地揪住了王卓的耳朵。 “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可是你老娘！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你却向着别人说话，果然王家的种都是贱种！连反抗都不敢，一个个都是窝囊废，你也不例外！” 王卓的耳朵被拧着，疼得直抽气；又见自家亲娘骂得难听，他梗着脖子回敬她。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不就是挨了两下，怎么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你快点放开，再不放开的话以后我可不会养你……” 他嘴里放着狠话，耳朵上的那只手却丝毫不见半点松懈；相反，还拧得更用力了。 王卓连连惨叫，一下子就怂了，赶忙求救。 “ 阿爷阿奶快救我，我娘讲不通道理了！我说我不养她了都不管用，足以见得她八成疯了！我可是她的亲儿子，她都下得去狠手！” 钟妙原本在看热闹，冷不防被轻推了一下。 “咋的，我累死累活帮你们找到了突破口，这会儿不赶紧顺着台阶下了，还想看戏到何时？难不成真要当着大伙的面从王卓口袋里搜出买菜钱？” 说话的声音很是低沉，因着是凑在她耳边的，吹得她一个激灵。 她扭头，拿十分钦佩的目光把沈彦韶瞅了瞅。 “原来如此，谢谢大哥！” 她就说这厮之前吃瓜吃得起劲，怎么好好的，突然把李四推出来了，原来是帮着王家收拾残局。 钟妙心头两句感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那厮又低低在她耳边说话，“我倒是不关心王家的名声，是好是坏实则与我没半点关系。” “若在以前，王家上下打成一团我都不待眨上一眼的。眼下石花膏还得在王家做，起码这段时间王家的名声我还是在意的。这种事以后最好不要发生，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李四还会做出点什么来。” 因着沈彦韶的话，钟妙朝李四投去了一眼。 他如今似乎很是手足无措，可方才他是如何干净利落抬起一脚，又是如何不假思索朝着大伯娘甩过去一个耳光，钟妙可半点都没忘记。 她只觉得头皮一麻。 惹不得，着实惹不得！ 钟妙哪里还敢有多余的表情和言语，当下就朝闹开的林梅花和王卓去了。 如此倒好，她原本还担心王老头真的想把事儿闹开。如今沈二制造了个机会，林梅花和王卓闹起来了，她们就可以拿这个借口把人给劝走或拉开。 总之，让他们离开众人的视线就对了。届时，人都不在了，还谈什么搜身？ 而王老头显然也悟出了这点。 他朝沈彦韶投去了感激的一眼后，就佯装十分生气地说着场面话。 “都嚷什么嚷？你们这是想要气死我啊！老大媳妇你要讲点理，别动不动就要揍人骂人的，这往外传的话还能留下什么面子里子！” “王卓你也是不像话！那可是你亲娘，不论如何你都不能说这些话！更不能拿什么养不养老这回事来威胁人，人若是不孝，你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江老太那可是个人精，当下便扶着王老头，配合着安抚。 “老头子你消消气，可别给气出个病来。” 王老头气得够呛，“都是些不懂事的，说的话做的事也不顾着点场合。” 扭头义正言辞地与江老太道：“你也真是的，素日里我们都在外面干活，家里的事可不都你管着？以后可别惯着他们，说错做错了要好好计较，省得以后再闹出笑话来。” 江老太连连点头，当下便配合道：“老头子说得是，我这就进去看看。” 林梅花和王卓正被梁红霞、杨庆香及王宝福给扭进了正堂。 江老太说完之后就离了桌，也跟了过去。 到此，王老头总算下了台，一脸愧疚地与众人说了几句诸如管教无方，让大伙给看了笑话什么之类的。 原本看傻了眼的众人这会儿则是表示理解。 沈彦韶瞅着时机差不多了，张口说了话。 “王大伯也别放在心上，不有句话叫家家都有本难忘的经吗？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家里事。”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让在座的大伙有了认同感，他话音一落，即刻就有村民接上了话。 “我们男人嘛，不都在外面干活做事。若是家里家外的事都一并管上，那不得累死啊？依我看啊，家里的事有女人看管着就行了，王叔也别往心上去！” “……” 第一百零七章 胆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沈彦韶引话引得及时，那么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使得众人给产生了共鸣。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就着这个话题竟是聊得火热。 林梅花和王卓就势躲进了屋里之后，倒是很快被镇压了下来。 因着王宝福在场，梁红霞胆子很大。她叉着腰，气势很足。 “大嫂，不是我说你，怎么着都是一家人，你们此般做法也太难看了吧？那些是买菜钱，大伙都要吃的。若是吃得差了，外面的那些人哪怕嘴上不说，回头定是要传得整个村子都知晓了。” “你们不要脸，我可还要脸啊！王卓是没什么出息了，我们家王贵及王平王安却不能被影响到了！连这点钱都要贪，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梁红霞这些年一直被林梅花压着，从来不敢惹她，在她的手里头吃亏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好容易屋子里有林梅花的克星在，也不担心会挨揍，自然是怎么畅快怎么说。 她怼得开心，林梅花却不满她说王卓没出息，当下就脱了鞋子砸她脑门上去。 梁红霞哎哟一声，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委屈得不行。 “娘，当家的，你们都瞧见了，大嫂素日里一不高兴就是这般欺负人的！” 她揉着脑门，十分懂得示弱，“再说了，如今遭儿这等事以后可不能再发生了，我们接下去要做生意了，若是这边无缘无故钱少一点，那边也缺一块，生意哪里做得成！” 梁红霞这话说得，就差指着林梅花和王卓的脑门说他们会打石花膏的主意了。 林梅花哪里还能忍？当下抬着脚猛地踹了过去。若非是杨庆香及王宝莲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梁红霞只怕已经挨上重重的一脚。 她有了靠山，迎着林梅花凶狠的目光就在江老太跟前哭开了。 “娘啊，大嫂这样下去可不行，今遭儿就敢贪这点买菜钱，明儿不得盯上石花膏赚来的钱？那可不是小数目，真被大嫂给抢去了，那就没钱来周转了，这生意可做不下去了！” 梁红霞不是不怕林梅花报复，只是比起钱财来说，那点报复就不值一提。 既然要做生意，她的这位大嫂就不得不防。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就把事儿说开的，可今日就发生了这对母子贪了买菜钱的事。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事儿给闹大了，正好掰扯清楚。 石花膏虽是钟妙想出来的，可是她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参与在里头，分得一份羹。既然会分得好处，那这来来去去的银子自然都和她息息相关，她不论如何都要守好，可没有平白无故被大房给贪去的道理。 林梅花铆足了劲，狠狠朝梁红霞呸了一声，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给撕了一般。 “你这个贱人， 把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有我在，怎么生意就做不成了？再说了，我也是王家人，不论如何，这里头都有我的一份！你嚷嚷个什么劲？看你这说的，仿若什么都是你的！” 梁红霞的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辩解。 “大嫂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这不是你们贪钱，我有这个顾虑不也是应该的？届时你们若是眼红那源源不断赚来的钱，把钱不声不响地拿跑了，那我们不就什么都白费了？” “我这也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出岔子了不是？大嫂可不要冤枉好人，我这一字字一句句的，都是为咱家好啊！” 梁红霞生怕钟妙误会，赶忙扭头赔着笑脸道：“天地可鉴啊，钟妙，这段时日我对石花膏多上心你也看在眼里。我巴不得这门生意越做越好，那可是比我自己的任何事都要重要！” 钟妙笑了笑，“二伯娘倒是没说错。” 只是上心过头了而已，就差把虎视眈眈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她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左右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眼下看看戏就成了，她巴不得这两位伯娘翻脸，间隙越大越好。 不论哪位都不是好人，更不是善哉，她倒是乐得看她们把针对搬到明面上里。 钟妙没再多说，就那么几个字倒成了圣旨一般，梁红霞再说话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得多了。 林梅花却是冷冷一笑，“就你那点心思还以为捂得住啊？计较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把这个生意当成自个儿看待？和我能差到哪里去？” “孬种！我想得到好处我敢表现出来，你梁红霞敢承认？我就恨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的又是一套，你的心思可比我龌龊得多了！” 梁红霞的企图被林梅花这么一道破，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尴尬极了。 见林梅花和王卓被压制得死死的，头一热就亲自去搜身。 本是要直接搜林梅花的，被她那么一瞪，下意识就收回了手，转而朝王卓去了。 王卓剧烈挣扎起来，这嘴里不觉就蹦出了恶言恶语。 “你个贱货，怎么随便男人的身都敢搜？我长大了！可不要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 他拿出了自己最凶的表情，可梁红霞却是没搭理，急得王卓要拿脚去踹她。 “二叔你也不管管，那可是你女人，你怎么能让她随便摸别的男人？改天不得真摸到哪家的男人身上去，届时可有你后悔的——” “啪！” 梁红霞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听到后面忍不了，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十分干脆利落。 等打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过了头。 一抬眼，就看到林梅花凶神恶煞地朝她扑过来，却因着两个肩头都被按住而近不了她的身。即便如此，也把梁红霞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大嫂可别怪我啊，若不是王卓说话太难听了，我也不至于打他不是？” 说是这样说，梁红霞心里头很后悔。心里头十分清楚，王卓对于大嫂来说，就如她的命一般。 这么多年过来了，王卓再混账，她这个当婶娘的可从来没对他动过手。可这一出手就直接甩了个耳光，她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就怕以后被林梅花记恨。 第一百零八章 全员出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看不过眼，却也没说什么。见梁红霞怔怔的，顿下了动作，索性就自己上阵。 她在王卓的袖兜处及腰间都摸了摸，手一伸便从他的衣服内掏出了一个钱袋子，眼神即刻就冷了。 “这个钱袋不就是妙丫头给的吗？不是说钱都给花完了吗？我瞧着这鼓囊囊的，还有不少钱！” 江老太一面说一面把钱袋重重地往桌上一摔，又气哼哼地坐了回去。 “老大媳妇你贪这点钱做什么？凡事都要分个轻重，你明知道家里请了师傅，这些是急用钱，动不得，非得闹出这些事来……” 钟妙看江老太这一顿骂，八成是不能让林梅花和王卓好过了，索性也没她的事了，就轻手轻脚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那群男人反而事儿没那么多，哪怕有了个小插曲也是很快就揭过了。 一顿说说笑笑后，得知这几个灶台急着用，当下便又在几盏煤灯的照亮下，把灶台连夜砌好做好了。 手脚十分快。 灶台完成了，余下的事情还很多。 亏得沈彦韶已经买回来了大量的石花菜，隔天一大早，王家的所有女眷便都全身心投入石花菜的清洗工作。 钟妙担心进度不够快，临时还在村里请了几位做事老练又勤快的农妇来帮忙。 没问题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与沈彦韶一道去了镇上，准备正正经经买各种能搜罗到的石花膏的配料。 走之前，却是被江老太喊到了屋里去。 “阿奶，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老太却是先喊王宝莲把屋门关好，待门窗都拢紧了之后，江老太才从怀里拿出了用布包着的银子和几样首饰。 她递给了钟妙。 “这次要做大买卖了，钱财肯定是省不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兜里能有几个子儿？我和老头子商量过了，这些钱你就先拿去用，回头赚了钱再给我。” 钟妙还来不及说什么呢，王宝莲也紧跟着掏了个钱袋给她。 “你拿着。” 她面色有些不自然，钟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出了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江老太也看到了，倒没怀疑，她笑着道：“宝莲这些年陆陆续续在做针线活，我是知道她多半是有攒点钱的，倒没想到能攒下这么多。看那钱袋也不小，应该有不少钱。” 江老太也就是随口一说，实则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可听在王宝莲的眼里，那是分外刺耳。 她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就恢复正常，“钟妙现在缺钱，用得上就好。” 江老太不懂其中的典故，十分欣慰。 “宝莲长大了，也懂事了。” 钟妙自然是察觉到了王宝莲低落的情绪，当下也不敢多说。见二人都要出钱帮忙，她也没扭扭捏捏的，一股脑儿把银子和钱袋都拿走了。 “阿奶，小姑母，这钱算我跟你们借的，回头赚钱了再还你们。” 王宝莲只轻轻嗯了一声，江老太则是笑了笑，摆摆手让她去忙。 钟妙出了屋子之后，便直接去了门口。 沈彦韶已经守在了那里，李四更是找来了一辆牛车。三人都知道今日任务艰巨，也没说上两句话就上了车，往江宁镇去了。 这一去就是一日，东西还没完全买好，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勉强买齐了所需的东西。 余下的一日，钟妙则是摸索着做出了香甜的芋头丸子，煮得烂烂的红豆绿豆以及银耳那些。 耗了不少的原材料和时间。 但是能做出来就是好事，钟妙心疼归心疼，心里还是高兴的。 而杨掌柜所开设的茶馆及谢东家名下的点心铺，自从和钟妙达成合作后就开始宣传起了石花膏。 因着觉得石花膏这名字不够吸引人，还特意遣人过来王家跟钟妙及沈彦韶委婉提了一句。 二人想了想，亦是觉得名字太过随意了些。 一合计，便决定把在二十一世纪称为四果汤的消暑甜品正式更名为琳琅果汤。 简单明了，大致就是果汤里很多东西的意思。 杨掌柜和谢东家也对新玩意的名字很满意，认为琳琅果汤比石花膏要好听得多了。 大抵也是意识到了这会儿他们不是竞争对手，相反还是利益共同体，杨掌柜和谢东家在宣传上倒是配合了起来。 经过二人用各种手段大肆宣传了三日，整个江宁镇都知道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要在同一日卖同一种新品果汤。 甚至还听说因为果汤有一小部分人吃过，十分好吃鲜甜；生怕开张的那日买不到，有些人暗中走了后门，得了这两家之一的牌子，届时哪怕人再多也能抢到两份。 一时之间，整个镇上热热闹闹的，说的都是关于琳琅果汤的话题。 很快就到了约定日，杨掌柜和谢东家生怕出岔子，早在约定日的隔夜便遣人到王家来了。 钟妙表示理解，让两家的人分别带了话回去，说是不会耽误他们开门做生意。 新建的灶台则是已经派上了用场。 若是按着钟妙的要求，灶台建三只就足够。只是农村人一向讲究成双成对，干脆就建成了四只灶台。 如此倒是更好。 四只灶台同时熬煮石花膏，那自然要更快上一些。 王家的人对第一次供货十分重视，又因着对石花膏并未了解彻底，个个皆露着愁容，生怕石花膏熬得早了过不了夜，会馊掉。 钟妙好一顿解释，“石花膏这东西不同于素日里我们见到的食物，完全是可以先熬制出来，直接放地窖里冰镇着，不仅不会坏，也不会影响到它的口感那些……” 好说歹说的，王家人才松了口气。 吃过晚饭后，钟妙和杨庆香便开始熬制石花膏。四个灶台都起了火，一次便是四锅。 出了锅又有人看着晾凉，差不多时候了就直接搬进地窖，只要等着明日有人来拉走就成了。 这个夜里，王家上下几乎全员出动。 沈彦韶和李四也都过来搭了把手。 估摸着丑时的时候，总算熬过了两次，统共有八锅的石花膏就在地窖里放着。 众人见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纷纷去睡了。 钟妙却没动。 沈彦韶则是轻声劝她，“你还是去眯一会，难不成不想亲自去看看第一日琳琅果汤买得如何？这里有我和李四就够了，有什么事我会遣人喊你。” 第一百零九章 开门红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到最后，钟妙也回了房。 只是因着脑子里太过兴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浑浑噩噩给睡了过去。 又是在浑浑噩噩中被王文静给摇醒了。 “钟妙姐，镇上来人了。” 钟妙的瞌睡虫一下子就全跑了，赶忙穿上衣服就往外赶，果然见杨掌柜和谢东家都亲自来了。如今和沈二站在一处，正笑容满面说着什么。 她人一到，两位笑得更灿烂了。 “没想到这三日，钟姑娘做了这么多。我方才数了一下，单单是琳琅果汤里的配料就有二十二种。我瞅着都心动了，等拉回店里，我第一个先吃上一碗正宗的琳琅果汤试试。” 说话的是杨掌柜，谢东家也很高兴。 “不用说了，就冲着这玩意儿新奇，不大卖都说不过去！” 钟妙瞅了沈彦韶一眼，眸里亮晶晶的，后者则是回给她一个轻笑，便又指挥着人手把东西往上搬。 杨掌柜和谢东家来得早，又因着东西全部准备妥当了，很快就把所需的各种都给装上车，拉走了。 钟妙原本就要跟去看看，被沈彦韶给拦下。 “不用着急，方才我问过两位东家，他们对琳琅果汤十分看重，还特意挑选了正式开张的最佳时间段，还够我们吃个早膳再走。” 钟妙连连点头。 杨庆香则是已经笑眯眯地进厨房忙活了。 半晌之后，钟妙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家一向只吃两顿，可没什么早膳一说啊。”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沈彦韶的身上。 沈彦韶即刻就悟出了她的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了么？落魄之前我家还是有点小钱的，别说一日三顿，就是再加个夜宵都是常有的事。”沈彦韶斜了她一眼，“怎么的，我在你这里忙活了一个晚上，吃你一顿早膳你都心疼？” 钟妙赶忙否认，迅速反省了一下，亦是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反应慢半拍。 她明明之前是听他提过两句家里的事。 “我大抵是忙坏了，睡得也少，如今反应很是迟钝。大哥也别把我的话记在心头，吃个早膳算什么？这里头您的功劳可不小。” 沈彦韶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端着只茶碗，没再和她计较。 “你先去洗把脸，特别是把眼睛好好洗一洗。我若是没看错，你的左眼角处粘了眼屎。” “……” 钟妙愣了一瞬，尖叫了一声捂着脸跑了。 早膳很快就做好，钟妙满心记挂着琳琅果汤的事，眼巴巴瞅着沈彦韶总算吃好了，迫不及待就拉着他出了门。 为此，江老太还追出来了几步。 “哎哟妙丫头，这男女有别，你仔细着点……” 她眼下哪里会顾及那么多？更何况她只是拉了那么一下衣袖就松手了。 牛车哒哒哒的，很快就到了镇上，直接往杨掌柜的腾云茶馆去了。 二人到的时候，腾云茶馆已经坐满了人，外头还三三两两站了不少，多半就是冲着琳琅果汤来的，图个新鲜。 钟妙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了两眼，啥都看不到。正好是里头的伙计把二人给认出来了，当下就把他们给请了进去，安排到茶馆里唯一一张没人的茶座里坐了。 “两位请，我家掌柜的猜想着你们可能会来，特意给你们留了座位。” 伙计红光满面的，十分热情，“今遭儿可能有得忙，若是一时没顾上你们，你们就喊我。” 钟妙应了一句好，就让伙计下去忙了。 回头则是兴冲冲与沈彦韶道：“大哥你看，杨掌柜已经开始把配料都摆出来了，看样子是快要开始了。” 沈彦韶点了点头，“确实是快到了杨掌柜跟我说的那个吉时。”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没再多说，转而往柜台的方向看了去。 钟妙亦是没有心思去说点什么，注意力全给柜台那边忙活的几条人影给吸引了去。 两人没等上多久，就见穿得十分正式的杨掌柜从里头到柜台来了。他站在正中，笑眯眯地瞅着排出去好长的队伍，十分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先来了开场白，说的话无非就是再把琳琅果汤再捧一捧，重点突出它的新奇和独一无二，又说了它的制作过程漫长，间接强调了它的难得。 钟妙听了听，暗道杨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很是懂得抓住顾客的心理。别说那些等着要尝鲜的客人了，饶是她听完了杨掌柜的这些话，都想买上个一碗品尝一下。 他说完之后，大抵是真正到了吉时，就见两名伙计拿了鞭炮去外面放了。 噼里啪啦的，炮声连天，十分响亮。 腾云茶馆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有伙计吆喝道：“我们这的琳琅果汤最便宜最简单的为三文钱，至于其他的则是配料，你喜欢什么就往里加。不过加进去的配料可不是免费的，要算钱的……” 柜台里站了三名伙计，叠声招呼着人。 客人的反应却是不一样。 有觉得太贵了，转身要走就被身边人给劝住，说东西新奇，还是冰镇的，大可点上一份最便宜的试一试。 那人又觉得有道理，左右都过来排了老长的队了，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划算，便接过了伙计递过来的琳琅果汤。 也有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差钱气息的，一口气就点了近十种的配料，被伙计引着去了二楼。 茶馆里闹哄哄的，似有不同的声音。即便如此，茶馆一楼却有大半的人都吃上了琳琅果汤。 有些是之前吃过一回的，本是来看热闹。见多了不少配料，看着十分馋人，没忍住就又买了一碗。 吃到嘴里又是一顿称赞。 钟妙坐在角落里，原本还有些担心销量，毕竟腾云茶馆卖琳琅果汤的价格要更高一些。如今见众人都给吃上了，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杨掌柜这会儿也过来和他们坐在一处，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卖掉了一大桶。依着这个趋势，怕是第二桶很快就要完了。早前因着怕保管不好，我只拉回了两大桶的石花膏。看这样子，得马上让伙计往你家跑一趟才成！” 第一百一十章 有钱一起赚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很意外，当真是没想到卖得这么快。 杨掌柜笑着道：“二楼之前都是空的，现在都快坐满了。再加上有些直接命人来打包走的，是钟姑娘没看到罢了。” 钟妙确实没去注意那些细节。 她琢磨着杨掌柜的话，那些直接遣人来打包的只怕是镇上的富贵人家。 想想倒也十分好理解，都说有钱人的朋友也会是有钱人，杨掌柜在镇上开了多年的茶馆，只怕镇上的人都是认识的，有交情的人家怕也不少。 有帮着捧场的，也有单纯是想尝鲜的。 虽没摆到明面上来，只怕单单交情这个东西，就能让杨掌柜卖掉不少。 一碗几文或者十几文的东西，人家可没放在眼里。 不论怎么说，家里还剩的四大锅石花膏怕是不够卖了。腾云茶馆短短时间就快卖光了两桶，而如意点心铺与他同一时间开卖的，两家的顾客群不一样，不会相互影响。 宣传又十分到位，只怕如意点心铺那边不会比腾云茶馆这边差。 钟妙这么一想便有些坐不住了。 听说杨掌柜要派人回王家拉货，便厚着脸皮让伙计给家里带句话，让他们把四个灶台都生了火，继续熬制石花膏。 交代完了之后，她这心头才稍稍放下心。 沈彦韶则与杨掌柜告辞，说是要去如意点心铺看看情况。 杨掌柜没留他们，“也对，今日第一天开业，既然来我这边转了，谢东家那边也应该去瞅瞅。不过谢东家本就是做点心的，买琳琅果汤比我还要方便，只怕生意要比我好……” 杨掌柜的这个话还真被印证了。 二人赶过去的时候，如意点心铺的人虽不似腾云茶馆的那么多，可门口一列的都是丫鬟婆子，穿着看着很是体面，一看便是镇上有钱人家来的。 钟妙听说过谢东家的如意点心铺原本做得不错，里头的点心都是好东西，镇上有钱有脸面的夫人小姐很是喜欢。 顾客本就都是些不差钱的。 如今店铺里有了新奇玩意，那不得是要买点带回去尝尝鲜？ 钟妙到此刻才明白那会谢东家能一口气拉走四大桶石花膏的原因。 她和沈彦韶就站在点心铺的柜前，正好见一名长相姣好的丫鬟在点着配料，手上一指嘴里一说，伙计手里头拿着的那碗琳琅果汤便添了五六样的果切及果干。 “这是什么东西？倒是从来没见过。” 丫鬟说话很是有些气势，一看便是在夫人或者小姐跟前说得上话的。 伙计忙解释，“这叫芋头丸子，是甜的，也是个新鲜东西，今早儿才亮相的。小的也是头一回见，还没尝过是什么味道，你家姑娘想试试吗？” “还有这个绿豆红豆，外表看着好像和素日的差不多，实则也是用糖水煮得烂烂的，说是为了搭这款琳琅果汤的。” 伙计的话一下子引起了丫鬟的兴趣，她挥了挥小手绢，道：“都来上一份，你也知道我家姑娘很是喜欢新鲜的东西，都买回去给她尝尝。左右也不贵，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伙计哎了一声，动作利索地把丫鬟所点的全给装上了。 钟妙往那份琳琅果汤看了一眼，配料足足有十一二种之多，几乎把她亲手做的那几样配料都给买去了一份。 “一共十五文。” 伙计的一句话，丫鬟即刻掏了钱，拿了东西就走。 钟妙却给震惊到了。 一份琳琅果汤十五文，都抵得上普通人做工一天的工钱了。 沈彦韶也看在眼里，似是明白她心里所想，轻声解释了几句。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琳琅果汤是独一无二的新品。我看了下，方才那丫鬟加的几样料都是外面买不到的，诸如你做出来的芋头丸子，别样风格的红豆绿豆。” “十五文能吃到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划算得很。你也别妄自菲薄，对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要有信心才是。更何况，这东西若是卖便宜了，指不定人家还看不上。” 钟妙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 如意点心铺里头的点心已经卖出了自己的品牌，本就卖得比别处的贵，真要说起来，琳琅果汤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 她粗略想了想，其实这边卖得并不会比腾云茶馆那边贵。无非是方才那名丫鬟点的配料更多是她自创的，多半是那几样占了价钱。 譬如其他常见的配料两样一文，她自创的芋头丸子要卖一文或者两文甚至是其他价格，如此一来，价格就上去了。 钟妙不觉有些感叹，心道这趟当真是没白跑。 回头该是把出自她手的那几样‘独创’配料适当提提价了。 她心头美滋滋的，扭头便是把沈彦韶一顿夸。 “大哥看事情果真十分透彻，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懂得了这其中的妙处……” 沈彦韶直接得丧心病狂，“我们现在是一边的，我自然是能提点就提点，有钱一起赚不是？” 钟妙不免多看了他两眼，“我原本以为大哥是个正经大夫，视钱财如粪土，没想到也是张口闭口把钱挂在嘴边。” 沈彦韶呵笑一声，“我确实当大夫当得不太正经，不过钱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我若是不爱钱，哪里会掺和进你们王家？这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可没那个时间。” 钟妙想想也是。 这么说来，她这个合伙人还委屈了呢。 她变脸得极快，十分识趣地继续拍他马屁。 沈彦韶不吃她这套，“你少说几句，如今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你都看过了，这开业第一天的，估摸着对石花膏的需求量不少，我们得回去忙活了。” “若是第一日咱们就断了供，只怕杨掌柜和谢东家要找你讨说法。” 钟妙忙不迭地点头。 她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下和沈彦韶扭头便走。 才走出一小段，还没离开如意点心铺的视线，一直没露面的谢东家如变法戏一般出现在二人的跟前，张口便提起那天夜里钟妙为建灶台的那些师傅们做的炸肉丸。 “我听说钟姑娘又做出了新东西，应该没人比我的动作更快了吧？正好我这里就是卖小点心小糕点的，你那个黄金炸肉丸不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吗？不如我们谈谈如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口价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很震惊，当真是没料到谢东家神通广大，居然连那天夜里做的炸肉丸都知晓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去的消息。 谢东家摸了摸鼻头，大抵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直接了。 见钟妙盯着他不说话，便解释了两句，“我和你达成了合作，不免会多关注你们王家。原本是遣人过去看看你那边的情况，这不是凑巧，便知道有炸肉丸这个东西了。” 他干笑了一声。 钟妙和沈彦韶无声对视了一眼，多少也懂得谢东家话里的意思。 八成是这位东家不放心，担心她这边给落了进度，从而给他造成了损失，便遣了人暗中盯着。 若非是炸肉丸的原因，只怕他永远不会让她知晓有这回事。 钟妙心里头自然有些不舒服，转念想想，这世上的人都是利益驱使，更何况他是个生意人，会有这样的忧虑实则也能理解。 左右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谢东家虽自负，却也知道自己私下的举动不太稳妥。又因着还有事要和钟妙谈，便先低了头赔了两句不是。 钟妙的心情好了些，她笑了笑，打算就这么揭过了。 ……毕竟谢东家特意把她拦下来，还谈到了炸肉丸，估摸着和钱有关。 她可不能和钱过不去。 因着站在路边说话不方便，谢东家带着二人悄咪咪绕过了店铺前的人群，进了点心铺的后院。 后院则是与普通人的住处差不多，院子正中是一株长得高大的木棉，边上建了个小型的假山喷泉，环境倒是不错。 三人在正堂里坐定了之后，谢东家也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就把话给挑明了。 “你那个黄金炸肉丸又是独创的吧？我倒是没看过。不论什么东西都讲究个新鲜和独特，黄金炸肉丸正好把这两点都给占据了。” “我这次也不拐弯抹角，都把你请来了，便想问问你这个黄金炸肉丸要如何卖？若是依着我的意思，自然是为我独有最好，若钟姑娘有别的想法，也可直接挑明。” 比起第一次的谈话，谢东家这第二次可要委婉得多，并没直接拿钱砸人。 钟妙心知是他吸取了第一次教训的缘故。 她想了想，直接道：“如今石花膏刚起步，我得专心盯着。如黄金炸肉丸这种小东西，谢东家若是想要，那就直接一口价，我委实也没那精力去经营。” “届时我把它的制作过程和秘方全部列好交给你，以后就是你的了。” 炸肉丸的性质与石花膏的大不同。 两者相较，委实是差得太远。 就如她所说，石花膏是可以做成长远生意的；而炸肉丸却是个小东西，在她手里卖不出价。 可若是交到谢东家的手里，兴许就又不一样了。 他的如意点心铺在镇上是响当当的，炸肉丸若是入主点心铺，它的价值要翻几番。再加上它的独有，放在点心铺压根就不愁卖家。 这笔交易若是谈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钟妙能想明白的东西，谢东家的心里更是清楚不过。见钟妙表态可以直接一口价买断，当下就眉开眼笑。 “钟姑娘当真是爽快，既然我们是第二次谈生意了，不然都干脆点。这黄金炸肉丸说实话，美味是美味，可在一溜的点心中也不算太出色，胜在新奇。” 一谈起生意，谢东家的面色一下子严谨了不少。 他似还在斟酌着接下去怎么说，钟妙却是笑着抢过了他的话，“谢东家说得其实也没错，这小东西自然比不上正经的点心糕点。可它的特点你也说了，就胜在它的独有。” “谢东家应该也知道，你这点心铺里的吃食，久了外面都有人会仿做出来卖，有些甚至连味道都能差不离。” “但是这个黄金炸肉丸，只要你捂好秘方，掌握好火候，想要被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出来，那可不容易。这味道吃着感觉差了，别人家的自然就没生意了。” “你若是保管好，这小东西一样能给你带来可观的利润。” 钟妙因着对炸肉丸有着十分清晰的定位，清楚它的优势及劣势，与谢东家谈起来倒是行云流水。 谢东家把钟妙看了看，稍一思索，便给了一口价，“八十两，钟姑娘觉得如何？” 钟妙笑了笑，下意识便朝沈彦韶看了去。 后者回了她一个眼神，看出她这是在征求他的意思，便出声说了话。 “谢东家这个价是不是低了些？要知道，这个黄金炸肉丸就钟妙能做出这个味道，你若是相中了，又以合适的价格买下秘方，以后这个东西就真真正正属于你。” “长久下来，它能带来的利润可远远不止八十两。” 谢东家把二人来回看了看，心知这个价确实低了。 “一百两，怎么样？” 钟妙对这个价钱其实已经满意了，奈何沈彦韶觉得还能再往上加。不仅不让钟妙表态，还装腔作势说要商量一下才成。 “大哥，我觉得这个价已经可以了，咱就不要再贪心了吧？” 要知道，这个炸肉丸在二十一世纪真不算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闽南一代过年过节油炸出来添桌或拜拜用的，实则也不算多稀奇的东西。 它所需的材料皆是随处可见，又便宜又常见，故而她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能用这个卖钱。 沈彦韶轻骂了一句没出息。 “你大胆些，这东西只有你能做得如此美味。就如你所说，哪怕是别人效仿着做出来，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买单。” “若是谢东家这边谈不拢，保不准一出门就又能遇到要谈这桩生意的人，不用担心没市场。” 后面的这句话，沈彦韶是故意要说给谢东家听的。 就见谢东家脸色一变，直接打断二人的‘窃窃私语’。 “沈兄弟说这个话就太不厚道了，这才开始谈呢，哪能谈不拢呢？我可告诉你啊，黄金炸肉丸我是要了的，你们可不要出尔反尔，打着卖给别人的主意！” 他说完这个话之后，就急切地与钟妙道：“钟姑娘，我是诚心诚意的，这样，一百五十两，再多的话我便觉得不划算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任务艰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一个炸肉丸能卖出一百五十两的高价，钟妙一双眸子都亮了。 她心里头对这个价格十分满意，面上却是不敢显现出半分，嘴上说着自己要考虑考虑，实则眼神一个劲地往沈彦韶的身上飘。 后者总算轻轻点了头。 她登时松了一口气，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 原本想着今遭儿如意点心铺刚刚开卖琳琅果汤，多半忙活得很，钟妙便想着把这笔生意往后稍稍。 谁料，谢东家比她还急。 “怎么的，钟姑娘这是反悔了？” 钟妙下意识摇了摇头。 谢东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记挂着方才沈彦韶说的话，生怕他们回头就去找了下家，他让他们二人在正堂里坐着等一等。 自个儿却起身往边上的屋里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扬着银票。 “这是一百五十两，你先把钱收了。也别等等等了，钟姑娘今日若是能把关乎黄金炸肉丸的制作过程及注意事项之类的都整理好，交给我一份，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钟妙悟出了谢东家的意思。 “谢东家这么着急，莫非是想今日趁着琳琅果汤的东风，也一并把黄金炸肉丸一起推出来？” 谢东家笑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这几天琳琅果汤宣传得到位，今日的生意十分火爆。左右赶早不如赶巧，眼下把黄金炸肉丸给谈下来了，我干脆就趁着还有这股劲在，也把这小东西一道摆出来。” “黄金炸肉丸吃得多了怕是会上火，正好配上清热消暑的琳琅果汤刚刚好，这两样东西倒是可以放在一起营销，保不准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钟妙夸谢东家，“谢东家果然是个生意人，精明不说，脑子十分灵活好用，这招实在妙。” 好话谁不爱听？谢东家也不例外，回头则是意味深长地把沈彦韶多看了两眼。 “什么精不精明，要我说沈兄弟才是个狠人，说出来的一字一句皆是瞅准了我的心理心态，可真让我半个字都反驳不了。” 沈彦韶被点了名，这才笑着说话，“谢东家说笑了，你可是做生意的一把手，论说话的技巧及话术我哪及得你半分？这方面还得跟你学习呢！” 这生意谈成了，紧张的气氛也没了，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还挺愉快。 只是因着谢东家急着要推出黄金炸肉丸，委实也没多少时间供他们再浪费。 双方就着炸肉丸又商量了半晌，钟妙便直接让谢东家买上瘦肉及五花肉，白面白糖酱油。她不确定有没有五香粉，所以让谢东家去碰碰运气的同时，索性也买些能代替五香粉味道的调料。 以防万一。 又让谢东家挑一两个信得过的厨子，跟着一道回王家去。 她的想法是自己直接做一遍，让厨子在边上看。一目了然不说，也不会有讲不清理不通的时候。 她若只是留了秘方，厨子自己制作的过程若是出了篓子，届时她还是得跑一趟，更加麻烦。 谢东家自然十分支持。 一面吩咐人去采买各种需要的东西，务必要把东西都给运到王家去。一面则是很快就找来了一老一少的厨子，跟钟妙说二人都是点心铺里的师傅。 钟妙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琳琅果汤正是开卖的第一天，她倒是给自己揽下了大活。不仅要回去盯着熬制石花膏，还要亲自上手带出两个做炸肉丸的师傅。 光是想想就觉得任务艰巨。 谢东家的动作很快，钟妙和沈彦韶才回到王家，黄金炸肉丸所需要的一切便也都运过来了。 钟妙先去找了杨庆香，得知四个灶台都生了火已经熬制上一会了，这才放了心。 又问了她能不能行。 杨庆香擦了一把汗，回答得十分保守，“若是如你之前所教的，按理说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次量大，又都是供出去的，就我自己看着，我心里没底。万一哪处我没注意到，那可就要坏事了。” 钟妙笑了笑，“还有小姑母在呢，怕什么！昨夜里您和小姑母也跟着我忙活了一晚上，不就做得挺好的？” “一会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估摸着是顾不上石花膏的，这处得交给您和小姑母。若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到厨房来找我就成。” 熬制石花膏的灶台建在榕树边上，眼下空着的灶台也就平日里做饭用的，故而做黄金炸肉丸便在厨房里进行。 杨庆香懵了一瞬，细问之后才知道黄金炸肉丸已经卖给了如意点心铺。又听说卖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高价，足足好久才回过神。 王宝莲不比杨庆香稳重，她直接咯咯笑出声。 只是眼下也不是高兴的时候，石花膏这边一堆的事需要盯着，各自身上都压着事。 “你去忙你的，如意点心铺花了那么多钱买炸肉丸，那可不能马虎。石花膏这里有我和王宝莲看着，定不会让它出半点差错。” 说是这样说，杨庆香还不曾担过如此大任，这心里头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钟妙看出她的不自信，笑出了声。 “娘做事一向仔细稳重，您能应付得来。再说了，小姑母也在边上帮衬您呢，都是能干的人，要相信自己。” 王宝莲也跟着笑，“三嫂别担心，眼下正是我们出力的时候，您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杨庆香郑重地应了一声。 石花膏这边没问题之后，钟妙便洗好手脚往厨房去了。 因着有两位懂厨艺的师傅在，她倒是轻松不少，让他们帮着把肉切成片之后便对这些成堆的肉片进行腌制。 约摸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开始下锅油炸。 这当中，肉片该放什么调料、按什么比例腌制，钟妙一面讲解一面亲自示范。油炸的整个过程需要注意什么亦是一一讲明，直到第一波的黄金炸肉丸出锅，两名师傅都参与在其中。 而炸肉丸讲究新鲜，刚出锅的时候是最好吃的。如意点心铺的两名伙计一直在边上等着，见炸肉丸出锅便把它们给拿了出去。 出了厨房是如何处理的，钟妙并不知道。但是她都说了何时的口感最好，这些刚做好的黄金炸肉丸八成是直接被送到如意点心铺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丰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管不了那么多。 如今两名师傅跟在她身边正正经经看了一回，该明白的基本明白了。 第二锅的黄金炸肉丸直接由两位师傅自己做，而为了保险起见，钟妙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多或者细节错了的地方，也好及时纠正过来。 师傅是点心铺出来的，不论是腌制肉块的比例或是对火候的掌控都十分精准。 炸肉丸再次顺利出锅的时候，钟妙实则没怎么帮着指点。除了炸肉丸要翻面的时候迟了些，被钟妙指出来之后，两位师傅的上手速度堪称神速。 而这第二锅的炸肉丸亦是直接被送出了厨房。 到此，钟妙及两位师傅总算有了休息的机会。 她到院子里去呼吸新鲜空气，远远看着榕树旁灶台里的火还没停歇，便过去看了看。 听说已经熬出了四锅的石花膏之后，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 沈彦韶亦是忙进忙出。 钟妙过去问了才知道，腾云茶馆早早就过来拉走了最后的两桶石花膏。走前还留了话，说按着这个劲头，估摸着还得再来上四桶才够卖。 “依着腾云茶馆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腾云茶馆这一日多半能卖出去八到十桶。而如意点心铺卖琳琅果汤要更为合适，我之前问了下，说是已经卖到最后一桶了。” “腾云茶馆能卖十桶的话，如意点心铺应该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多出两三桶。我瞅着你在忙炸肉丸的事，便做主让你娘继续熬制石花膏。” 沈彦韶说话条理十分清晰。 若非是他跟她说了这些，钟妙还不知道琳琅果汤到底卖得如何了。得知卖得不错，她身心皆是十分舒畅。 “大哥做事一向稳当，也亏得你让我娘继续熬制。否则我一下午都在做炸肉丸，若是没及时去开这个口，只怕那四个灶台如今都空下来了。” 如此一来，怕是要发生供不上货的糗事来。 沈彦韶嗯了一声，又问了炸肉丸的情况。 钟妙笑眯眯地如实告知。 “差不多了，那两位师傅都是厉害的，一点就透。第二锅炸肉丸便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我只是在边上看着而已。” “也已经商量好了，等厨房里的那些腌制肉片炸完了，若是如意点心铺还需要，他们就直接回镇上自己弄，基本上是没我什么事了。” 钟妙说到这个，不免把口袋里的银票给摸了摸，喜滋滋的。 若非是如今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她的那两个大伯娘也都在，只怕要拿出来摸上几遍。 ……自从醒来之后，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亦是第一次拿到大额的银票，若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沈彦韶难得露出一抹轻笑。 “恭喜，这个炸肉丸卖出了不少钱。” 钟妙可没忘了是跟前这人帮着她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若非是你，我也拿不到这么多钱。我原本想着一百两就已经很多了，谁知道还能再往上加五十两。” 五十两啊，等于普通农户好几年的总收入呢！ 若单单是她来面对谢东家，肯定拿不到这么多钱。 沈彦韶对此倒没多大反应，“这钱是你应得的，若非是炸肉丸值得，任凭我怎么说也没法成功。” 钟妙还是笑着答谢，甚至还想着把那多出来的五十两分他一些。 “行了，就这点钱我还看不上，你自己捂好。”沈彦韶直接让她歇了这个心思，“回头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你揣着的这两三张的银票怕是还没捂热就又得花出去了。” 钟妙面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了。 她十分心疼地隔着衣服摸藏着的银票。 沈彦韶还有事要忙，也来不及和她多说，步子一跨就没了人影。 这一日，王家一直十分热闹和忙碌，家里的几个灶台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堪堪灭了火。 灶台灭火的时候，如意点心铺的两名师傅也才走了。走的时候腰酸背痛的，说是很久没像今日这般忙个不停了，心情却十分好。 王家到很晚的时候才开饭。 因着今日太忙，什么肉菜之类的愣是没能腾出人手去买，导致晚饭十分简单。江老太估摸着今日应该是大丰收，面上的笑一直就没停过。 得知家里没什么菜，十分豪气地让杨庆香把家里的一篮子鸡蛋拿来做成菜。 什么煮鸡蛋鸡蛋羹咸菜煎鸡蛋等等，愣是用鸡蛋做出了五六样的菜品。 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心疼。 沈彦韶和李四自然也是留下吃晚饭。 王老头乐呵呵的，与沈彦韶道：“今日沈兄弟你也忙坏了吧？怪我们不好，这一忙竟给忘了家里是没鱼肉的。这一顿就将就一下，回头再请沈兄弟下馆子。” 他之前喊沈彦韶都喊沈大夫，如今一口一个沈兄弟的，倒是十分亲热。 沈彦韶笑了笑，心知他这只是客气一说，并没往心里去。 这顿晚饭吃得很快，大抵是众人都给忙坏了，一人一碗的干饭都没能在手上留多久，很快都吃进了肚子里。 而鸡蛋对于农村来说可是好东西，又美味，在一桌子人的口舌之下，自然也留不住。 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几个碟子便都空了，就连野菜汤都见了底。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自散了。 沈彦韶则被钟妙留了下来，一道去正堂里算账。 江老太不放心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愣是找了个由头和杨庆香也留在了正堂。 对此，钟妙倒也没在意，她如今关心的是今日的帐。 可油灯一点，她瞅着跟前的算盘傻了眼。 ……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还有谁在用算盘？ 犹记得小学时候是教过的，这时隔多年，算盘会不会用还真是个问题。 再说了，哪有口算笔算来得快。 钟妙把算盘盯了半晌，最终推到了沈彦韶跟前去。 “大哥，你看咱这里就一个算盘，还是从村长家借来的。你一个当大夫的，学问肯定要比我好得多，这个算盘就给你用了。” 岂料，沈彦韶麻利地接了话。 “哦，这倒不是问题。你也知道我是大夫，家里自然是有的，我这就让李四回去拿。咱一人一个，谁都逃不脱。”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能让小海吃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最终，因着钟妙拦着，沈彦韶到底没让李四把家里的算盘也给拿过来。 二人商定各自分开把账算一算，回头再对一对有没有出问题。 很快，今日的账就出来了。 沈彦韶和钟妙一道围着张桌子坐着，手边搁着刚刚列好算好的今日账数。 见江老太把脖子伸得老长，钟妙委实无法当做看不到，便让屋里的两位长辈一起过来坐着说话。 沈彦韶倒是不介意这些，他拿手敲着桌沿，“这生意你才是东家，就由你来说吧。” 钟妙对东家这两个字实则并不感冒，可因着实在高兴，他话音一落，她就接过了话头。 “方才我们清算了一下，今日我们统共供出去了二十桶的石花膏。腾云茶馆的九桶，如意点心铺的十一桶，若是按一桶五十文来算的话，今日单单石花膏我们就卖了整一两！” 江老太心知今日的生意肯定不会差，却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又高兴又惊讶。 “没算错吧？这一两可不是小数目啊！都赶上寻常人做工两个月的工钱了，这一天一两的话，一个月就进账了三十两……” 江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杨庆香先是笑，笑过之后又自责。 “都怪我没早点打算好，也没把握好时间，否则还能再多做出四锅的石花膏来。若不是因为我来不及做，镇上那两家完全还能再多卖一点。” 钟妙把这点记了下来。 “娘说的是什么话，本就只有四个灶台，能做出来的石花膏有限。如今知道琳琅果汤在这两家卖得不错，赶明儿我们心里就有数了，可以把握好时间，多做一点。” 回头则是与沈彦韶商量。 “若是只有我娘和小姑母，人手不大够，我们得请人来帮忙。” 沈彦韶点了点头，出声补充，“这样下去怕是灶台也不够用了，咱们还得请人来做。” 钟妙亦是觉得有理。 若是正常情况下，生意都是越做越顺利，今天能卖二十桶，以后估摸着要翻上几番。 这样下去的话，王家这环境实则很快也没法满足，还是得把寻找合适场地的事给提上日程。 二人算好账，围绕着石花膏的未来发展又细细聊了聊，最终决定尽快去小海家看一看那块空地，也好决定接下去如何做。 隔日一早，王家便在杨庆香和王宝莲的努力下做出了八大桶的石花膏。 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各自拉走了四桶。 而上回来帮忙建灶台的那几位村民也一早都被请了过来，按着钟妙的意思快马加工再赶出四个。 位置则是临着之前那四个灶台就行，如此一来方便统一管理。 至于请人方面，钟妙与沈彦韶商量过后，打算先请六人。只是这人要选好，最好勤劳肯干又低调不会多话。 石花膏的优势在于没几人知道它的原材料，钟妙也有尽量不被外人知道的想法。 故而虽有请人的念头，后面的灶台都建好好几天了，人愣是还没定下来。 如今有八个灶台，只有杨庆香和王宝莲自然不行。又因着梁红霞整日缠着钟妙自荐，钟妙想着她对石花膏也有一定的了解，又得了她会听杨庆香指挥的保证，勉勉强强让她加入了。 再加上钟妙便有四人。 四个人看八个灶台，自然问题不大。 可若是算上平时一系列繁琐的细致工作，没请人当真是吃不消。 这精挑细选的，总算先物色了村里头两位为人低调，不爱闲话的农妇先应急。 其余的再挑一挑。 而就如她所想的一般，生意果真是越做越大。 第一日的石花膏供出去了二十桶，第二日就增到二十五桶。 第三日的时候镇上有富贵人家家里设宴，给如意点心铺送去了大订单，单单这一笔，就又多出了五桶。 有人开了先例之后，接下去的两三天，如意点心铺又陆续接到了一个做寿和婚宴的，皆是指明餐桌上要有美味多样的琳琅果汤。 而那家婚宴的，除了要提供琳琅果汤外，还要求每桌都要有黄金炸肉丸。 这一个个的，无疑对琳琅果汤的主料石花膏需求巨大。琳琅果汤的市场打开的同时，也导致石花菜消耗得极快。 “依着这个情况，石花菜估摸着能再坚持个三天。小海那边一直是有送来的，只是这两日似乎出了点情况，石花菜不如之前的好，量也少了。” 沈彦韶说这桩事的时候特意顿了顿，“他身上有伤，似乎是被人打了，我怎么问他都不愿开口。我想着我们估摸着得过去走一趟，石花菜的重要性，你比我都清楚。” 钟妙点了点头。 如今琳琅果汤渐渐打开了销路，石花膏每日供应出去的已经不是当初的二十桶，而是稳定在了五十桶左右，足足翻了一番。 而石花菜一向都是从小海那边买来的，他那处自然不能出了差错。 隔日，钟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与沈彦韶一道前往离江宁镇不远的小渔村。 小渔村叫家罗村，不大，大约有一百来户，靠打渔为生。 沈彦韶因着石花菜的事，时常来这里，去往小海的家自然也是认识的。 他熟门熟路的，带着钟妙直奔大本营。 远远的，却是看到那处破败的房屋跟前有几条拉拉扯扯的人影。 钟妙甚至听到了争吵声。 “这是怎么的？咱们没走错地方吧？” “不会的。”沈彦韶回答得十分肯定，这会儿眼神也幽深了起来，“八成是小海那些亲戚又来闹他了。” 钟妙一听，心里便急了，“小海才多大？家里只有亲爹一个大人，偏偏还生着重病，一点忙都帮不上。我瞅着还来了不少人，小海能好过到哪里去？估摸着看他小，便都想占他便宜。” 可不是，如今小海能赚到钱了。虽不是什么大钱，多多少少会引起有心人的眼红。 沈彦韶没多说，眸光有些深沉，“他家亲戚我遇上过一两回，都挺不要脸。” 钟妙越发觉得小海不容易了，当下便拉着沈彦韶往里走。 “咱们过去看看，可不能让小海吃了什么大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咱不能言而无信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生怕小海吃亏，钟妙和沈彦韶在争吵声中走进了院子里。 说是院子，实则是用竹篱笆歪歪扭扭围了一圈罢了。篱笆门更是简陋，胡乱用树藤和篱笆绑成一团就当成门来用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篱笆门敞开着，又因着里头的人正吵得起劲，愣是没人发现他们来了。 倒是有不少人被他们的吵架声给吸引了来，这其中，有连连摇头的村民，也有看热闹的几个毛头小子。 沈彦韶想了想，摸出一文钱给就近的孩童，低声与他说了什么之后，就见孩童紧紧抓着那一文钱，扭头跑了。 钟妙将将进院子，还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拧着眉也不知做点什么好。瞅着那小孩很快跑远了，不待她问上一句，沈彦韶便先说了。 “我让他去请村长和里正。” 钟妙一下子就明白了。 沈二是想让村里能主持公道的人过来把这事儿处理了。 也是，他们是外人，不论是说什么做什么总显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让小海去面对一堆对他不友好的亲戚，他不被撕了才怪。 想来想去，还是得有合适的人出面才行。 钟妙这么一想，心头一下子安定了不少。正想小声把沈二称赞上两句，冷不防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被用力一推，一条瘦小的人影便摔在了地上。 钟妙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 那被摔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海。此刻，他倔强地坐在地上，狠狠咬着唇，眼眶里已经蓄满的泪花愣是没落下来。 她下意识要上前去扶人，沈彦韶却是把人按住了，轻声说，“先稳一稳，等村长和里正都到了再说。” 钟妙猜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可见他这副模样，似有什么打算的，便忍着不去插手。 这会儿，小海饱含委屈的声音响起。 “爹，我真没去偷东西，那些钱是我挣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 很快，那群亲戚中便站出来了一名妇人，指着小海就骂。 “你这孩子才多大？哪来的本事能挣到那么多的钱！我方才数了下，足足有三百多文呢，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赚来的？成日里看你在海里摸摸捡捡，那能捡到钱啊？” “还不如二宝呢，他年纪比你小，可不像你到处闲转。好歹懂得陪在你爹身边，端个茶递个水的，可不比你这个不肖子好多了！” “我知道你爹看病要花钱，可你也不能干这种腌臜事啊！这偷摸别人家的东西，若是被逮了个正着，这不得被打死？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那妇人叭叭叭的，说了一堆。扭头则是换了副神色，与那坐在台阶上的男人说话。 “我说二叔，你可得管管小海了，再这么下去哪还得了？才这么大点就胡作非为，等大了可就谁都管不住他了！” “至于这三百多文，就暂且由我帮你保管着。二叔这不是还得看病吗？我帮你掌着，这钱才能用到刀刃上，若是被小海给霍霍没了，那你们这个家可就要散了。” 钟妙被妇人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前脚一口一个偷钱，后脚就说帮着看顾钱，这个说辞本身就是前后矛盾的。 说来说去也就是想污蔑小海，然后自己找个由头把这笔钱给独占了而已。 “侄媳，小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些钱，那些钱……”说话的人就是妇人嘴里喊着二叔的那位男子，他神色阴郁地瞅了瞅小海，拧着眉继续道，“确实是小海赚的，他没做错事。” 男子说着，拖动身子想要把钱夺回来。 钟妙到这会儿才悟出来，敢情这男子下半身动不了，八成就是小海的亲爹。 妇人捂着钱，连连后退了几步。她身边的男人却是两眼冒光地上前去，一把就扭住了小海爹。 “二叔，我也觉得小海不是那种会小偷小摸的人，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巧得很。只是我们嘴上说说是没用的，你得帮着小海证明清白。” “你说那些钱是他自己赚的，那就得说出个所以然才行，否则谁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对不对？小海到底是得了个什么营生？好家伙，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赚到了三百多文。” “仔细算下来，一天平均进账二三十文，这可是个肥缺啊！小海也真是的，得了好差事就只顾着独享，也没想着说拉我们一把，恁没良心了！” “……” 瞅着总算要套出话来，那一堆的亲戚争先恐后劝小海爹，就怕他不张口。 小海一下子就急了，哭着高声嚷。 “爹，您可不能说出来！咱家好容易有个来钱的路子，若是让他们都知晓了，肯定是不会给我们留活头的！以后您治病的钱我就真的赚不到了！” 小海爹正被一堆亲戚围攻着，听得小海的话脸色更难看。 “可是……” 他将将说出两个字，小海又抹着眼泪打断了他，眼神里透着坚决。 “我答应人家不往外说，那我就一个字也不透露出去。爹，咱穷归穷，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这点不是您教我的吗？” 小海爹眼圈都红了，原本是想说什么的，到最后闭了闭眼，任由身边一堆人说半天都没再回应。 那群亲戚见套不出话了，不禁有人沉不住气，气急败坏之下便打起了小海。 “你个小畜生，偷钱就偷钱，还找那么多的借口做什么？什么营生不营生的，我看都是你胡扯出来的，也没看你什么时候正经去做工！” “若真的有正经事，那倒是说出来听听啊，我们这不是怕你小小年纪被骗了！都是亲戚，我们也是想帮你过过眼不是？” “二叔，不是我说，你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说什么做什么还得经过这小畜生的允许不成？这传出去像话吗？若真有营生的生意，我们也跟着赚钱，这才能把你们父子叁照顾好不是？” “……” 一堆人把小海围在里面，又打又骂。 小海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偏偏手脚不好使，一面嚷着别打小海一面试图挪着过去阻拦。 他这一着急，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只想安心过日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小海被自家亲戚围殴，钟妙哪里还能看得下去？ 原本就是那些人想占小海便宜，之前骂归骂，好歹没动上手。眼下却是如疯了一般把小海团团围住了，这么下去的话，小海要被揍成猪头。 她下意识喝了一声，又仗着自己块头大，一手拎开一个，愣是从那圈包围中撕出了一个口子。 小海蜷缩在地上，拿手臂护着头，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没少挨打。 见众人停了手，他才拿眼看人。大抵是认出了钟妙，眼泪哗哗哗地掉。 钟妙瞅着他脸上多出来的几道血口子，忙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来。那堆亲戚张牙舞爪的，还想冲上来，钟妙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村长和里正总算到了，张口就先喝止那些人不要有任何动作。 “……干啥啊？你们大白天的不用做事是不是？怎么都在小海家？” 村长明显感受到了这些人是来找茬的，虎着一张脸，说话也不算客气。 “小海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都知晓，还能不能让人家好好过了？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隔三差五的就得来闹一闹，你们老周家就这点本事了吗？” 村长话音一落，围观的人便有半大小子告起状来。 “村长伯伯和里正大叔来得晚，故而可能没看到，方才他们一群人还上手打人呢！若不是这位姐姐把他们劝住了，只怕小海要被他们打死了！” 又有一名孩童接了他的腔。 “他没说谎，我们都看到了。村长伯伯若是不信，可以查看小海身上的伤势，他现在脸上还流着血呢！都是被他们给揍的！” 话音一落，又有人抢着举高他瘦瘦的手。 “他们还冤枉小海偷钱，还说要把钱拿走。又欺负小海爹啥忙都帮不上，逼着小海把营生的东西给说出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钟妙扭头去看人，原本还在惊讶怎么说话的都是小豆丁，待看到沈二就站在他们边上，心里即刻了然。 准是这厮又“拿钱办事”，用之前让小孩去找村长里正的办法套在了那几个小鬼头的身上。 一番童言童语之后，开口说话的孩童不是被自家父母捂住嘴，就是被拧着耳朵避到一旁去了。 可这些话在场的人都听在了耳里，见小孩子都帮着小海打抱不平了，便也把心头攒着的怒意给释放了出来。 “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啊？人家小海好不容易能赚点钱贴补家用了，这群不要脸的立马就把人家盯上了，当真是不给小海一家活路了。” “可不就这个理？其他的也就算了，张口污蔑自家侄子偷钱也是头一回见到，难不成小海偷钱他们还跟着脸上沾光了？也不知都怎么想的。”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那周二媳妇方才的德行才让人要笑掉大牙。一边说小海偷钱，一边拿了钱就往怀里揣，端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打那些钱的主意似的。” “……”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之前还在兴风作浪的那群周姓人生生给说得没了声音，气焰消了不少。 村长和里正也是明白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直接到了小海爹跟前。 小海爹这会儿颓废得厉害，见二人过来了，直嚷着是自己没用。 “周兄弟，现在可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家里还两个娃呢，你自己不振作的话，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村长一面说，一面让他把事情说一遍。 小海爹抬头把自家的那些亲戚看了一眼，咬着牙愣是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周兄弟，你可不能这样啊！”里正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不愿和本家兄弟闹得太僵，他一时急在心头。 当事人若是不想计较，哪怕是他们有心要帮着讨公道，那也是无法。 里正还在发愁呢，人群中不知谁嚷了一句。 “小海爹，你还顾着那点本家情谊做什么？他们这些人三天两头到你家里闹，都快把你家给搬空了。如此也就罢了，这会儿还抢你们钱，要夺去你们的营生，你怎么还指望着他们会帮照顾小海他们？” “我说句不好听的，怕不是你前脚才撒手，后脚两个娃就得被赶出家去乞讨了！” 这话说得，瞬间就引起围观人的愤懑，纷纷指责上门闹事的这些周家人不是人。 钟妙往说话的方向瞅了瞅，果不其然又站着熟悉的身影。 沈二暗中出着力，她自然也得做点什么，扭头便小声问了小海，“小海，你想不想让你们一家子过安定日子？若是想，你这刻就得站出来，村长和里正会给你们做主。” 小海眼圈红红的，比起方才崩溃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 他家里情况不好，早早就当了家，懂的要比同龄人多。如今见钟妙这么说，当下就点了头，起身往小海爹去了。 父子二人不知说了什么，起了点争执，可小海一直没妥协。这中间，小海的弟弟怯生生地从屋里出来，直接哭着扑在小海的怀里。 小海把人抱着，兄弟二人哭得稀里哗啦。 大抵是这个场面让小海爹动了恻隐之心，他默了半晌，总算愿意跟村长和里正开口。 “……近阶段小海确实找到了活儿，勉强能糊口，这些人便三不五时来一趟。张口便要钱，钱拿了还要逼问小海做的是什么营生，我不说便诅咒我们一家三口不得好死。” “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只会拖累小海，本来也是想着让本家兄弟等我去了能多多帮衬小海和二宝，故而才处处忍着不去计较。如今他们逼我到这个地步，我却不能不顾及两个孩子。” 小海爹说这些话的时候，能看得出来心里不好受。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瞅了瞅跟前抱在一处的两个儿子，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村长、里正，既然今日你们来了，那就帮我们主持公道吧。我们父子叁本就过得艰难，实在承受不住有心人的屡次刁难，只想过安生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买地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这有心人到底是谁，小海爹虽没明确道出名字，在场的人心里头却都明白。 老周家的那几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二叔，咱得讲点理啊！若不是本家兄弟，谁来掺和你家这种事不是？还不是看你没了婆娘，自己日子又过不好，生怕两个孩子没人管教，给误入歧途。” “我看大伙多半是误会了，也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去请了村长叔和里正哥，谁家没点事不是……” 几名周姓人还想狡辩，小海似也是豁出去了。 “你家是你家，爱怎么折腾随你。可是我家的事不用你们管，本就过得很难，你们一来就翻箱倒柜想得去好处，也就是看我家没人才这样明目张胆欺负人！” 小海这般说着，一咬牙便脱下了衣服，露出身上的青青紫紫。又轻声让一旁的弟弟二宝也照做，二宝十分听话，当下也褪去了衣裳。 他比小海小三岁，不似小海这般需要绞尽脑汁赚钱，比起小海略显黝黑的皮肤，小身子要比他白上许多。 却也因此，身上的新伤旧痕看得十分清楚。 而这么一对比，小海挨的打明显要比二宝多得多。 “我们身上的伤都是这些所谓的本家叔嫂打出来的，我巴不得他们从此以后都不要再踏进我家门一步。如此一来，我们不至于挨打，手里也会有钱给我爹看病，更不会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这下，围观的村民彻底被激怒了，纷纷骂老周家都是禽兽不如的玩意。 村长更是气得差点要上前去揍人。 他年纪大了，家里有几个活泼爱玩的孙子孙女，最是见不得这种虐待小孩的事情发生，当下拿手里头的拐杖就要往他们身上抡。 “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把小海和二宝给伤成这样，不是你的娃你们不心疼是不是？亏你们还自称是本家兄弟，你们倒是说说，做的哪桩事对得起小海，对得起小海爹……” 老周家的那些人哪里敢还手？ 如今对小海一家干过的坏事都被说破，这么多人听着，他们想抵赖都不成。 而小海和二宝更是把一身的伤都呈现在大伙跟前，他们哪怕是长了百张嘴，那也是没法把黑的说成白的。 周家人个个都没了气焰，便想偷偷溜了，却被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给拦住了去路。 跟前的村长和里正更是揪着他们不放，也不知何时，周姓本家的两位长老都给请来了，得知本家小辈出了这么几个欺负人的，当下便狠狠教训了他们。 又在村长和里正的见证下让他们写下了以后不会骚扰小海一家，甚至不会出现在离小海家方圆十丈远的地方的保证书。 这几位闹事的周姓人不得不乖乖地在保证书上按了手印，一份交到了小海爹的手里，一份则是由村长代为收妥。 本意是若以后胆敢再犯，小海爹便能凭借这份保证书把他们告到本家长老那边去，届时一定会严惩。 而村长这边的这份则为存底。 保证书一写，周家这几位吓得不轻。 这犯了错可是被白纸黑字记载下来了，以后自然是不敢造次。而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于周姓本家来说着实不光彩，给村里看去了笑话。 钟妙瞅着那几位耷拉着脑袋瓜跟在本家长老身后的周姓小辈，估摸着回去之后这事儿还没完。 至于会是个什么样的没完法，钟妙倒是不介意，总归小海家的糟心事解决了，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这场闹剧收场之后，村长大抵是怜惜小海和二宝那一身的伤，等众人走了之后才把小海爹给说教了一顿。 小海爹很内疚，任由村长骂着，也没去辩解。 等村长骂够了之后，里正才温温和和说上几句，“周兄弟，以后若是有人敢上门欺负，可不能像这次这样了。你受苦受累我们管不着，可千万别让两个孩子也跟着折腾。” 小海爹连连点头，保证以后不会让小海和二宝受苦。 村长心里头的那口气才消了。 事儿解决了，二位便要走，却是被沈彦韶给留住了。 村长和里正到这会儿才有心情拿眼看人，见跟前人是张生面孔，不免要问上几句。 已经缓过来的小海赶忙上前来帮着介绍，“这位便是我的贵人，我的凤尾都是卖给他的。” 回头又指了指钟妙，“她是钟妙姐姐，和沈大哥是一道来的。” 他说完之后，后知后觉红了脸，“你们今日来得巧，家里正好有人闹事，都被你们看了去。” 钟妙笑了笑没说话，而相较之下，小海显然跟沈彦韶要熟稔得多，见他们都直接找到家里来了，便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 “沈大哥，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大抵想到了什么，小海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近来送过去的凤尾不够好，遭你们嫌弃了。” 小海都快要急哭了。 沈彦韶见状，第一时间摇头。 “这个倒是小事，我知晓你近来应是遇到事了。眼下村长大叔和里正大哥都帮你解决了，之后你可得用心了。” 小海听说不是找他算账的，面上登时一喜。 “沈大哥放心，以后没人来找我家麻烦了，我就能安心采凤尾了。待我下午收拾一下就带上小伙伴下水，保准给你送去最好最漂亮的凤尾。” 村长和里正面面相觑，对凤尾这种长在水里没人要的东西竟还有人特意收买的事感到意外。 可心里头再怎么嘀咕，也没去把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 这是小海的生计，若是因着他们这一说一问的，给整没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他们没说话，沈彦韶却是主动找上他们。 “村长大叔、里正大哥，我把你们留下来，委实是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个事若是成了，到最后还得请二位帮忙，故而只能再耽误你们一点时间。” 这番话成功引得了村长和里正的注意。 “沈老板但说无妨。” 沈彦韶这才开口说了这趟的目的。 “我听说小海家有一块地一直荒废着，正好我们眼下有用地的需求，便琢磨着能不能把那块地买过来。” “当然，买卖讲究双方都有意愿，若是周大哥不同意，那我们也不强求。”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便宜就不卖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小海爹还真没想到今个儿还有反转。 原是被本家人大闹了这么一回，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曾想，好不容易把本家人给打发了，这后面还有个大事等着。 他想了想，扭头问小海。 “小海，这卖地一事你怎么说？” 他如今瘫痪，按着大夫的话，他这后半辈子估摸着都只能在床上过活了，有没有地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会询问小海，也是因为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懂事了。再者，他健健康康的，四肢健全，以后若是有种田种地的打算，可今日却被他卖了换钱，只怕长大了要埋怨他。 小海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卖！左右田地留着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得引得一些人眼红，卖给沈大哥我放心。” 他的话让小海爹又脸红了。 村长也听出了意思来，他轻咳一声。 “小海说得对，你娘家二舅一直跟我打听你家那块地的事，说什么好几年没种过东西了，估摸着肥力也丧失了。又说都是亲戚，让便宜卖给他。” “就他不害臊出四两想买下你那个一亩多地，也当真是做白日梦。还一直想让我过来劝你，都被我给推了，我可做不了这个坏人。” 村长的话更是让小海爹无地自容。 自家儿子赞同卖地，村长的意思也是价格合适就卖了，小海爹也就没怎么纠结。 一伙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往地里去了。 小海家的那块地在村子外面，离着村口大概有半里的路，一路上都是农田。要么种着菜要么种着玉米，总归一眼看过去都是绿油油的。 临着一处山脚下，突兀地出现一大片杂草丛生的田地。 十分好认。 小海蹲在田埂上，指着那块地说了话，“便是这里了，之前我二舅娘还想在这里种菜呢，被我拿了一条小青蛇给吓跑了。” 村长也给了肯定答复。 钟妙和沈彦韶便沿着田埂到处看了看。 田是好田，若是如附近这些农田给种上农作物，再悉心照料，保准也是能大丰收的。说什么肥力丧失了，也不过是为压价把这块地拿下给找的借口。 不仅如此，这块田地占地不小，有一亩多，既能在里头建足够多的灶台，又有地儿弄存放东西的仓库，像柴火，石花菜这种便不用担心没地方储存了。 届时若是请人，估摸着还得腾出一片地儿建屋子，供做工的人住宿。 地儿够大，各个区域便能隔开分开，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保证私密性。 再者，这处后面靠山，离人群聚居地有一段路，足够清静。小海那边的石花菜完全可以直接运到这里来，不用回去青果村，也省了她一堆顾虑。 山边更是流淌着小溪流，这可是天生好便利。 钟妙循着这条小溪流跟出去了好远，初步推测这小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还是山泉。 只是因着流水不大，似没引起多大的重视。 钟妙已经脑补出把小溪流变成个小水塘的画面，有了水，石花菜的清洗工作也就没了问题。 一伙人到处看看转转，这其中还夹杂着村长和里正你一言我一语罗列着这块地的优缺点，一看便是想促成合作的。钟妙亦是看着哪哪都满足，私底下觉得小海家的这块地是用来生产石花膏的不二选。 沈彦韶也没什么异议。 二人稍稍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要了这块地。 村长和里正乐得见到这个结果，自然都松了一口气，面上纷纷露出了笑意。只是小海爹因着行动不方便，他并没跟着出来，若想进一步交谈，那还得回去和小海爹再交涉。 众人便又回了去。 这刚进院子，便看到一名年轻妇人在屋里扫地。 见他们回来了，忙笑着把人都迎进屋。 “春芝，你也过来了啊。”里正看到妇人，十分和善地跟她打了招呼。 回头则是与钟妙和沈彦韶解释了两句，“这位是小海的亲姑母，应该是过来帮着打扫整理一下的，顺便给他们做做饭。” 小海看到春芝也很高兴，过去就甜甜喊人。 春芝把小海搂着，笑得十分朴实。看到钟妙和沈彦韶的时候，笑容则是小心翼翼了两分。 “这两位便是家里的贵客吧？方才听我哥说你们去看地了，看得如何？” 她问完之后，大抵觉得自己话说得多了，又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众人落了座之后，村长便跟小海爹说了看地之后的情况。 得知家里的这两位贵客确实有买地的意向时，面上稍稍轻松了些。村长谈到想开什么价格的时候，春芝正好端了四只茶馆进来。 张口便接了话，“价格还是别太低了，若是三两四两就不用问我哥，不卖。我哥家里就只有这块田地了，原本应该是留着以后养老的，好歹嘴里还有一口吃的不是？” 钟妙看了她一眼，面色越发柔和。 春芝这是担心他们开价低了，生怕小海爹吃亏。 “春芝，这次你可想错了，这两位可是大善人。”里正笑了笑，“你哥家的那块地他们看过了，挺满意的，想要十两买下来。只是谈价钱的时候只要小海在，两位大善人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你哥的意见才好。” “什么？”春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得握紧了手里头的布，“果真是十两吗？” 若按正常的来，良田一亩也要七八两，一亩多的良田卖个十两也不算稀奇。 可因着之前遇到过一个绞尽脑汁压价的本家亲戚，咬死四两要把这一亩多的田地给拿下。 这四两和十两，价格足足是翻了倍！ 春芝很高兴，又怕是自己听岔了，还特意跟里正再确认一遍。 见是真的，回头亮着一双眼睛与小海爹说话。 “哥，你就卖了吧，留着地你们也种不上，还总有人打着这块地的主意，你还不嫌烦啊？如今有好人爽快买了去，你也就有钱了。” 春芝说着说着，眼里就泛了泪光。 若是有了钱，他哥的这个病兴许就能慢慢治好了。 哪怕没那么快治好，这兜里有钱了，她这两个侄儿也就不用那么苦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海的机会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价格合适，又十分爽快，小海爹没什么不满意的。 相反，遇上个两位好说话的买家，他也十分放心。 他常年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村长和里正确认了小海爹的意思之后，便着实准备买卖田地的一切流程。 流程倒也不麻烦，交钱给地契，双方面对面的，很快便把事儿给办妥了。 小海爹收下十两不久，便又遣小海退了二两银子过来。 “你们收下吧，我哥说如果不是你们，小海也赚不到钱，他们或者还得饿着肚子，更别说看病了。” 春芝看钟妙和沈彦韶的眼神十分感激。 “你们出的价格很高了，我哥的意思是，那田地荒废了许多，你们若是想用它还有些难度，估摸着还得花不少力气。咱做人要实在，特别是你们帮了大忙，更不能让你们难做，十两你们给多了，八两已经足够了。” 沈彦韶摸了摸鼻头，那眼神把钟妙瞥了瞥，摆明了这些事他是不管了。 钟妙只能出面。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可没帮什么忙，正好小海那里有我们要的东西，独一份呢，我们还得感谢他呢！” “这二两你们拿回去，我之前特地问过村长，田地也分为三六九等，小海家的这块算是上等的，自然要以适合的价钱算，十两也没给多，这是他们应得的。” 好说歹说的，总算劝住了春芝。 小海却咬着牙要塞他们手里来，坚决要退。 钟妙心里暖暖的，索性把他带到一旁去说话。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们的出现帮了你家大忙，可是帮助是相互的。你可能不知道，你提供给我们的凤尾大有用处，我们也用它赚了不少钱。” “本来还想着回头再给你提提价钱，不曾想，你们竟是先给了我二两。” 钟妙把钱推回小海跟前，“我们已经赚了许多个二两了，不缺这点。倒是你家这情况要用钱的地方多了，给你爹治病本就要不断花钱。你倒不如先专心给你爹治病，他若是好起来了，你们俩兄弟也才有个依靠。” 小海被说动了，又听说钟妙已经赚了不少钱，心里的高兴即刻就表现在了脸上。 他把钱握了握，这才红着脸道：“那行，就听钟妙姐姐的，我把钱存好，等攒够钱了就给他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他的眸底亮晶晶的，钟妙从他眼里看到了希望。 地契到手后，村长和里正就真的走了。 钟妙和沈彦韶则是被春芝十分热情地留下来吃饭，二人欣然应允。 因着家里实在太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屋里仅有的两把小板凳还是春芝专门给小海和二宝做的。 十分迷你。 钟妙自然不敢坐，就自己这个体量，生怕把小板凳给坐散了。 沈彦韶更是拒绝。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拒绝坐二宝的小小板凳。 小海爹因太寒酸而觉得十分难为情，原本是想拿钱给小海出去买两把像样的板凳回来，见沈彦韶在和小海正说着话也不敢打扰，便麻烦春芝去跑一趟。 顺便买点吃食回来。 钟妙想说不用破费，却是拗不过周家兄妹二人。春芝拿了钱挎上篮子就走了，只剩了坐在床头的小海爹和在他旁边玩耍的二宝。 钟妙和小海爹哪有什么话题？傻笑着不知要说点什么。 小海爹大抵也知道她的尴尬，笑着与她道：“你们这趟来找小海，估摸着是还有事要说，不用管我，你们聊你们的。正好二宝闹得狠，没人陪着也不行，我估摸着也没时间陪你多说话。”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照顾钟妙的感受，钟妙与小海爹客套了两句便心安理得地加入到了沈彦韶和小海的话题里。 沈彦韶能和小海说的自然是关乎石花菜的事。 “……以后凤尾的需求量还得再往上翻番，我记得之前曾经跟你提过，让你要想好如何应对。你这边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也才知道要做什么决定。” 他说这事的时候有些严肃，饶是今日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小海，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钟妙亦是第一次看到严肃的沈二，甚至还被他唬住了。料想着小海估摸着也是被吓到了，忙轻轻拍了拍小海，让他不用紧张。 “凤尾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是绝对不能断供的。大哥的意思是你这边若是能提供更大的量，那赚的钱自然也是往上走。” “只是想赚这个钱却也是得花心思的，凤尾需求量越来越大的话，单凭你自己的能力肯定行不通，你得请人帮忙采摘凤尾，人多力量大不是？” 小海毕竟是小孩子，越听越紧张。 他原本只是想赚点钱补贴家用的，哪曾想会这么复杂？依着沈大哥和种苗姐姐的意思……他这是得请人，然后给他们发工钱？ 也就是说，自己当老板？ 小海的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面色更是潮红。 钟妙一直注意他的神态，见他憋红了脸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窘迫了，忙闭上嘴。 正想安慰他两句，一旁的男子一张嘴，低沉动听的声音就响在耳际。 “小海，你想多出息，就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现在小归小，但是既然有机会就要把握机会，若是你辛苦些，把这一切扛下来了，以后你的生活便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海拿眼直勾勾把沈彦韶瞅着，好半晌都没说话。 钟妙在一旁看得干着急，觉得是沈二把话给说重了。 她低声与他道：“小海才比文渊大一点，有许多事都不懂呢！特别是赚钱的事，我知晓你是想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可你别忘了，他只是个小孩。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别说赚钱了，还有许多事都还得父母操劳着。” 沈彦韶轻轻回望了她一眼。 “我也知道循环渐进这个道理，可是小海没这个条件。他家这个情况目前只能靠他，没人会愿意等他慢慢成长起来。” “现实本就如此，他的身边没人能帮他，他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我说的话固然残忍，可这是他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章 成就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反驳，又觉得沈二说得在理。 只是这样的话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现实了些，小海本就压力巨大，若是听懂了沈二的话，他便会知道沈二是在逼着他抓住机遇让自己成长强大起来。 她心里头自然是担心的。 却不想，沉默半晌的小海却是对着沈彦韶重重点了头。 “我想变得强大，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说完之后，小脸又红了红，“只是，我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沈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话音一落，他拿眼羞涩地瞅了瞅钟妙。 钟妙则是眨了眨眼，感叹小海是个小男子汉的同时，也十分配合地扶着头假装自己累了需要休息避开了二人。 她走到外面去呼吸空气，余光则是悄咪咪地往屋里瞥了一眼。 沈二和小海果然坐在了一处，正在说着什么。 她哪怕听不到，却也能猜到几分——方才小海说想变得强大，那多半是在跟沈二取经，自己接下去要如何做为好。 如此倒是好事。 她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足足逛了三圈后，春芝总算回来了，提了一篮子的米面和肉菜，在篮子的边侧还看到两个包装得十分讲究的小盒子。 钟妙飞快地瞅了一眼，看到了上头有如意点心铺的几个字样。 “这是近来非常受欢迎的琳琅果汤，在如意点心铺买的，一碗要六文钱，两碗就要十二文了。” 春芝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盒子从篮子里拿出来，无论是从她的神态或是动作上都透露着肉疼。 也对，十二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差不多等于一天做工所得的钱财了。 这吃进肚子里，相当于一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钟妙跟着进了屋，沈彦韶和小海似乎已经谈妥了，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坐着。 大抵琳琅果汤的大名已经传播得十分广，就连二宝都被吸引了过来。 春芝把他抱着坐在腿上，小声跟他说，“二宝乖，这个是给家里的客人准备的，咱们下回再吃。” 小海爹这会儿才露了点笑意来。 “这琳琅果汤是新奇玩意，村里有些人买了吃了，觉得十分美味又祛暑。我想着你们大概没吃过，便买了两碗给你们尝尝。” 钟妙与沈彦韶对视了一眼，到底是没说破这新奇玩意就是他家生产的。 “周大哥客气了，琳琅果汤我们吃过，味道是不错。”钟妙厚着脸皮答着，见小海和二宝盯着琳琅果汤都险些要流下口水，笑着拿一碗分给他们。 另一碗没去动，是想着春芝和小海爹八成也没吃过，她不好自作主张把两碗都给分配了。 一碗给小海和二宝分着吃，一碗回头两个大人也能尝尝鲜。 兄弟二人却没去接，只把小海爹瞅着。 小海爹劝了钟妙和沈彦韶几句，见劝不动了才无奈地朝小海点了点头，小海这才动身去厨房拿来了一个碗，把那碗琳琅果汤给分了。 果汤分外香甜爽口，兄弟俩吃得满足。二宝年纪小，不小心把里头的配料给掉到桌子上去了，他捡起来吃进嘴里，还拿舌头把那撒在桌上一滴两滴的果汤给舔干净了才作罢。 仿若琳琅果汤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一般。 小海前面吃得很快，吃着吃着便舍不得再往嘴里送了，说是要留着明天再吃。 钟妙笑了笑，“那可不行，现在天气炎热，琳琅果汤留不到明日，会馊了，那就不能吃了。” 扭头又与春芝和小海爹道：“你们余下的这一碗也不要留着，趁现在口感最好，别舍不得。总归买了就要吃的，若是给放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春芝和小海爹一听，相互谦让了起来，谁都舍不得吃。 最后，又是小海去厨房拿了碗，给分成了两个半碗分别递到了家里的两个大人跟前。 “吃吧，以后等我赚了钱，我们就每天都吃一碗！” 小海很羞涩，眼神却十分坚毅。 春芝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句话给感动的，眸里仿若有了水光。 她点着头，“好，好，以后咱们有钱了就天天吃。” 二宝很高兴，舔碗舔得更起劲了。 回头见小海爹迟迟没动静，催他快吃，“爹，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小海爹看了看碗里，还是没下手，软着声音与二宝道：“二宝，还想吃不？这些也给你吃。” 二宝几乎又要流下口水来。 他却懂事地摇摇头，“给爹吃，我已经吃饱了。”又摸了摸自己滚圆滚圆的肚子，“吃不下了。” 小海爹笑了，“你个小馋猫。” “……” 钟妙瞅着屋里四人的互动，只觉得十分暖心。 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懂得谦让和体谅，这可是非常好的现象。 她还是头一回正正经经看着普通农家吃琳琅果汤，见果汤得了好评，又吃得一滴不剩，心里头自然十分自豪。 春芝吃完琳琅果汤之后便把碗筷给收走了，而后开始做饭。 做了三菜一汤，二宝高兴得仿若是在过年。 而钟妙和沈彦韶则是被奉为座上宾，小海爹还想让春芝去买点酒，被沈彦韶以下午还有事情为由给拦下了。 小海爹表示理解，回头则是一个劲地劝他们多吃点。 钟妙口味挑剔，吃了点鱼，半碗糙米和精米混合煮成的饭就放下了筷子。 想起方才家罗村的村长和里正都在的时候，忘了说到建厂的问题，便给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 于是，沈彦韶在饭桌上提起了建厂需要的人力和物力还没解决。 “哦？这么说沈兄弟和钟姑娘是打算明日就开工了？那这事可怠慢不得，直接跟村长或里正说一声就好了，届时他们就能给你们找来身强力壮又勤快肯干的村民。” 春芝这般说着，当下便自告奋勇要去请村长。 于是，没多久村长便出现在了小海家。 得知刚买下田地的两位贵客还没走，并且打算找人手建厂，更是以一天二十五文的价格请人的时候，村长一拍大腿，当下就说找人这事包在他身上。 这人力上没问题了，沈彦韶自然要谢过村长。 村长抚着花白的胡须笑，“哪里话，沈老板开的工钱很高了，村里人准是个个都想来，我得帮你过过眼才行，可不能让那些好吃懒做的人钻了空子，平白消耗了村里的号名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谈成一个大单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建厂的人力既然有家罗村村长的保证，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 待离开小海家之后，钟妙和沈彦韶便兵分两路。 二人一大早就从王家出来，而王家目前是生产石花膏的地方，能做主的人不能离开得太久，故而钟妙便打算先回村里去。 至于沈彦韶这边，因着已经明确跟村长说了从明日会开始着手建厂的事，时间紧迫。他便要去镇上看看建厂所需的那些东西，什么木材砖块，零零散散的，这些肯定得自己挑才行。 二人分工明确，下午的时候钟妙就回到了青果村。 将将进了家门，梁红霞就迎了上来，抢先把家里有客人的事给说了。 “什么？谢东家又来了？” 钟妙很诧异，正思忖着谢东家好好的怎么上门来了，梁红霞却是一脸神采飞扬。 “放心吧，不是坏事，谢东家看起来心情不错，琳琅果汤定是让他赚了不少。他这次上门，还带了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有钱人。我稍稍问了两句，说是等着和你谈合作的。” 正说着，谢东家大抵是听到了院子里的风声，当下便走了出来。 一看到钟妙，他很是熟稔地打了招呼。 钟妙笑了笑，便走了过去。到门口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余光里见梁红霞跟了过来，她扭头轻声与她说话。 “方才进院子的时候，我隐约听到王平王安好像在哭，不知道是不是怎么了……” 她的目的便是不想让梁红霞跟进屋，委实是因为不信任她。 而梁红霞把她的话当真，还以为王平王安那边出事了，火急火燎地走了。 钟妙这才进屋，果真见屋里多了一个面相看起来很是温和的富贵人。 彼此寒暄几句之后，谢东家便把人介绍给了钟妙。 “这位是河里镇的房掌柜，是我的大舅子，得知我店里琳琅果汤的生意十分红火，便也想过来谈谈。” 谢东家秉承他一贯直来直往的说话习惯，开门见山就把话给挑明了。 他的大舅子房掌柜不愧是生意人，估摸着来之前就从谢东家那边把石花膏这个生意了解得十分彻底，张嘴也是直奔主题。 “钟姑娘，我是做了功课才过来的，接下去天气会越来越热，琳琅果汤会越发畅销。我什么也不说，就依着你和谢东家所谈的条件来，不搞特殊。” “另外，河里镇就在江宁镇的隔壁，路程也不算多遥远。考虑到你们可能人力会不够，拉货的话我自己派人过来，不用钟姑娘你去操心。” 房掌柜的话说得很好听，谢东家更是为自己的大舅子卖力争取。 “……钟姑娘也是有野心的，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和沈兄弟表示过想把琳琅果汤做大，既然如此，你们的目标肯定不止是江宁镇，往外扩张才是你们的目的。” “河里镇现在没有卖琳琅果汤的，若是你同意了，那范围就更广了。” “是啊，钟姑娘，今个儿我人都在这里了，就把话原原本本跟你说清楚。” 房掌柜轻咳了一声，看着明明是个很收敛的人，说出的话却显得十分财大气粗，“我和谢东家仔细交谈过了，这个琳琅果汤就是暴利，若真能跟你谈下合作，那我肯定是赚钱的。” “并且，我的目标是整个河里镇。” 钟妙总算听出了意思来，她手一抖，手里头的茶碗差点没拿稳。 “房掌柜这是想独占河里镇？这么说来，您怕是不止经营一家。” 房掌柜笑了，“钟姑娘说对了，你这边若是谈妥了，我打算先在河里镇同时开张两家，就专门卖你这个琳琅果汤。后续若是效果好，再多开个一两家也不是不可能。” 钟妙听说过河里镇，那地儿要比江宁镇更大，人更多。 她实则不关心这个，而是房掌柜口中说的三四家店铺。 ……若是真的达成合作，以后供应两个镇的石花膏怕是要上百桶了。 她一面觉得压力巨大，一面又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装进口袋的真金白银。 更何况房掌柜若是垄断河里镇，那可算得上地地道道的石花膏大户，按理说给出去的价钱要再划算一些才合理。偏偏人家看得长远，不计较这点钱，并不需要她来区别对待。 这样好说话的大客户，她实在是没理由拒绝。 虽沈二没在，可之前他们私底下交流过，就以给杨掌柜和谢东家的条件为准。只要谈下来各方面都没差多少，钟妙便能先应一下来。 钟妙没想太久就点了头，房掌柜十分高兴，竟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了已经拟好的两份字据，内容里连他垄断河里镇这点都给写了进去。 钟妙落笔的时候还在心里头感叹，做生意的果真都不能小看，单从字据都立好了就可以看出，房掌柜对合作一事胸有成竹。 双方签好字之后，谢东家率先祝贺了一番。 “真有你的，大舅子，我之前是晚了点，还差点被老杨捷足先登了。你这次的时机刚刚好，是在知道琳琅果汤能赚大钱的前提下，直接垄断一个地方的生意，以后可不就是财源滚滚。” 房掌柜满面红光，嘴里谦虚地说着都是运气。 谢东家心情也好，扭头却如熟人一般损起钟妙。 “钟姑娘，如今又谈下了一笔大生意，以后你可有的忙了。这八个灶台原本供应我和杨掌柜也才差不多，待我大舅子那边也一起供应了，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钟妙笑了笑，自然知道谢东家说的是实话。 也亏得他们已经买下了小海家的地，明日更是要开始建厂的一系列工作。若是动作快些，让做工的师傅们加工加点，说不定一个月便能建成个大地方来生产石花膏了。 钟妙也没隐瞒，大大方方把准备建厂的事给说了。 谢东家听了直呼痛快，而房掌柜更是眼神晶晶亮的，甚至加入催促的行列。 “……我回头就去把店铺都整理规划一下，钟姑娘你们这边也动作快一些，希望我的店铺整顿好了，你这边也能开始供货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读书的好苗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房掌柜和谢东家是带着笑容走的，钟妙把他们送到门口，还得了谢东家的邀请，说下回若是有去镇上就去店里坐坐。 钟妙欣然应允，亲自把他们送上了马车之后才回了院子。 梁红霞则在门后等着她。 “钟妙啊，王平王安不都好好的吗？他们没哭啊，你是不是嫌我碍眼特意把我支开的？” 钟妙瞥了她一眼，十分敷衍地笑了笑。 ……知道是故意把她支开的，还说出来做什么？ 她敢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她却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承认啊。 “二伯娘说什么话，你近来也帮了不少忙，我支开你做什么？”她睁眼说着瞎话，“那可能是方才我听岔了，还以为王平王安哭闹着。二伯娘啊，鱼和熊掌不可兼顾，你若是担心他们俩，不然就专心看管着。” 果然，梁红霞一听钟妙这么说，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不能啊，家里这么忙，我哪能撒手不管了？灶台那边我还得看管着，王平王安和文静文渊玩就行了。” 她生怕钟妙真不要她做事了，倒就忙就要回到灶台那边去。刚走出两步，又想起娘家那头让人给她带的话，忙又站住了。 “钟妙啊，这几天人找得如何了？咱这石花膏越做越大了，人手不够了，得快点再招点人过来才行。” 钟妙眼下也在头疼。 哪怕梁红霞没提醒，就着方才刚谈下的合作，这个人手也是得在短时间内再招十个才够用。 梁红霞见她眉头紧锁，便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我娘家那边倒是有两三个合适的人选，我想着——”梁红霞话还没说完就先见钟妙拿怀疑的眼神看她，当下便喊冤。 “哎哟，天地良心，我知晓你是个什么要求，可不敢乱来啊！都是勤快踏实的，一个顶俩。” 钟妙想着梁红霞的品性，私底下并不待见她的娘家人。她虽缺人却也不想将就，这人若是个不省心，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回来。 若非是她没时间，她定要亲自掌掌眼不可。可如今石花膏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做大了，她如今忙得团团转，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一般她就分摊给别人帮着。 “这话可不能嘴上说说就算了，你想让人过来做工也成，不过先观察个几天，若是达不到要求可别怪我没给二伯娘面子。毕竟你也知道现在事儿很多，若是出了乱子，那就会影响进度，届时供不上货的话就得出大问题了。” 梁红霞见钟妙松了口，立马就笑着打包票。 “那不会！再说了，有我在呢，我定会把人看好，一切都按你说的来。” 钟妙嗯了一声，可不敢真信了梁红霞的鬼话，“我会让娘和小姑母也一并盯着，二伯娘也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她们二人觉得人不适合留下，该赶走的，我还是要赶走。” 梁红霞噎了一噎，可她都在娘家人面前吹嘘自己在钟妙跟前是说得上话的，若是连人都弄不进来以后她在娘家就要成为笑话了。 她咬咬唇，答应了下来。 “瞧你说的，我也不能徇私啊，娘家人是娘家人，可王家可是我的婆家，以后我该待的地方。” 钟妙回头便把这个事说到了杨庆香和王宝莲那边去，除了让她们俩到时候‘重点’把人盯着之外，还让她们留意在家里做工的人的一举一动。 二人欣然应允。 说完这些之后，钟妙才有时间随便找了个地儿坐着休息一会。 恰好边上便是洗漱石花菜的地方，村里的两名妇人正在谈论着自家孩子读书的事。 “……唉，别提了，我才去问了镇上的嘉和书院，一学期的束脩就要二两，当真是贵死个人！” “本来和当家的商量之后，打算咬着牙把娃儿送去读书，若是争气的话指不定以后能考个秀才回来不是？如此也能光宗耀祖了。” “偏偏我家那个皮猴子不乐意，死活不去，可没把我气死了。” 钟妙这才抬了抬眼，认出说话的人正是村里王玉炳的媳妇。而和她挨着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浩林的母亲徐大娘。 一说到读书，徐大娘自然要把家里的那位读书人给提一提。 “……可能是你家娃还小，故而不懂你们的一片苦心罢了，等他再长一点自然就好了。就像我家浩林一样，以后会越变越好，他如今就在嘉禾书院里，里头的夫子总说他聪慧，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徐大娘说着说着，便笑成了一朵花。 玉炳媳妇儿十分羡慕，“那可不，浩林看着就是个读书的料，斯斯文文，全身上下透着书卷气，怎么着就好似是在书海里泡出来的。待来年科举，准是要考个秀才回来。” 徐大娘被奉承得舒服，最是爱听别人说浩林有出息的话。 “八成是的了，浩林都读了好几年的书，很是刻苦。他又聪明好学，考个秀才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依我看这也没什么厉害的，依着我家浩林的学问，考个状元当当还差不多！” 徐大娘说这些话未免太过狂妄，玉炳媳妇儿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我说徐婶，这状元每届科举才那么一个，怎么被你说得好像手一伸就能拿到似的。这学子千千万，你也别要求那么高，有出息就行。” 徐大娘大抵也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大了，见玉炳媳妇儿还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忙笑着点点头。 “可不是，出息就成了，状不状元的倒无所谓。” 二人手里头一面忙活着，一面从读书说到了刘浩林娶媳妇上面去。 玉炳媳妇儿眨巴着眼，笑得十分暧昧。 “徐婶，你家浩林今年也十五六了吧？长得白白嫩嫩一表人才的，还是个读书人，估摸着着十里八乡家里有姑娘的都盯着他呢！怎么着，你可有看上哪家的闺女？” 一说到这个，徐大娘又有些飘了。 “又给你说对了，我家浩林委实是太优秀了，有好几家都探过我的口风。不过吧，婚姻大事又不能马虎不是？更何况浩林自己争气，可得慢慢挑。” “前阵子我去镇上卖东西，有一名姑娘竟把我认出来了，对我十分好，非送了我好些东西才罢休。后来我才知晓，那姑娘家是镇上开酒楼的，会拦下我则是因为她喜欢我家浩林，这不提前来讨好我这个长辈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刘浩林不是良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坐在台阶上，把玉炳媳妇儿和徐大娘的谈话一字不漏都听了去。 听到最后，冷飕飕拿眼把徐大娘瞅了瞅。 她想着林浩林和王宝莲暗中是相互喜欢的，便有心要替自家的小姑母把事儿问清楚。 “徐婶，你说的这桩事是不是真的？” 钟妙突然插了话，倒是让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二人给顿住了话头。 徐大娘愣了一瞬，笑容似乎越发浓厚了。 “哦，是钟妙啊。是有这回事，那姑娘长得白，说话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人也好看，若是和我家浩林站在一处，那肯定是天造地设的。” 钟妙拧着眉，“刘浩林认不认识她？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是个什么态度？可曾和徐大娘您说过他已经有了意中人？” 钟妙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可能把王宝莲给抖出来。 “浩林自然是知道这个事的，听说他在书院的时候，这名姑娘经常亲自煲汤送过去呢！至于什么意中人的，倒是没听他提起，不过啊，他哪怕是有喜欢的人，那肯定是个十分美貌苗条的姑娘。” 钟妙对徐大娘的后半句没异议。 她家的小姑母王宝莲可不就是又貌美，身段又好？ 认真说起来，她还觉得刘浩林配不上她。 “还煲汤啊？刘浩林也都照单全收了？” 徐大娘声音又大了些，“都送过去了自然是要收下来的，不就是就几口汤，喝一喝就没了。再说了，姑娘家脸皮薄，又是真心实意对浩林的，那不能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不是？” 钟妙越发觉得刘浩林是渣男，“依着徐大娘您的意思，刘浩林和那姑娘关系有些暧昧啊。于情于理还是要保持点距离为好，这也是为人家姑娘的声誉着想。” 徐大娘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这有什么好着想的，我家浩林没娶亲，那姑娘也是黄花大闺女，若是彼此都有意也是好事啊！” 回头大抵是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与钟妙继续道：“哎哟，我说钟妙，我从一开始说了那么多的话，难不成你一点也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我之前也听说了你喜欢我家浩林的事，可是你们两个人一看就是不适合啊，就说这个体型……” 徐大娘到底还记得自己在王家做工赚钱，没把话说得太难听。 “钟妙你是个好姑娘，既然你们两个走不到一块，不如就各自安好。你会特意过来问那位姑娘的事，多半是对浩林还余情未了；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你还是放手吧，可别去搞什么破坏。” “那姑娘我倒是挺满意，以后若是能嫁给我家浩林，那自然是美事一桩。你就成全我家浩林，不要再纠缠着他，以后他若是办喜事，我肯定请你过去吃酒！” 钟妙听徐大娘这般苦口婆心地劝她，这才悟出哪里不对劲。 敢情徐大娘是把她当成了缠着林浩林不放的大恶人，故而与她说话的时候，眼神瞅着不对劲，神态也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我不喜欢刘浩林，徐大娘不要误会。” 刘浩林在徐大娘的眼中是个宝，在她这里却一文不值，再说了，身为二十一时间的鉴渣专家，她是瞎了眼才会去看上刘浩林。 徐大娘显然不信，又嚷嚷，“你若是不喜欢我家浩林，为啥在听说有位姑娘接近他就巴巴跑过来问东问西的？你就不要骗人了，我也知晓喜欢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忘记……” 钟妙只觉得徐大娘越说越离谱，可有些话吧，她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去说破。 刘浩林喜欢王宝莲的事，估摸着徐大娘是不知晓的。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去说这个，于情于理，她都得保护好王宝莲。 该说的话说不了，钟妙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又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索性暗示徐大娘。 “大娘，您还是回去后再好好问问刘浩林吧，他应该是有些事没让你知道。你出门在外的，还是要注意着点说话。” 徐大娘见钟妙冷着脸，登时觉得她是故意的。 她也不高兴了。 “还问什么问啊？浩林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他的事吗？我知道今日我说的有些话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大娘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和浩林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做什么要缠着他……” 钟妙忍了忍，只觉得被徐大娘这么一扯越发混乱了。 她抹了一把脸，不想再和徐大娘纠缠下去，索性准备离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一扭头，才发现王宝莲手里头抱着些柴火就站在一旁的树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都听去了多少。 钟妙这心里头没来由的一跳。 想起徐大娘口无遮拦的，说了好些那镇上姑娘的事，什么讨好徐大娘，什么给刘浩林送煲汤。就怕王宝莲来得早，把这些都给听去了，心里头不好受。 她走过去就要安慰她，“小姑母，方才徐大娘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都是没影的事……” 却不想，王宝莲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 钟妙愣了。 偏偏这个时候，徐大娘还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两步就抓住了王宝莲的手。 “宝莲啊，你来得正好，你可得帮我劝劝钟妙啊！这孩子死心眼，一直喜欢着我家浩林，方才我劝了半天，愣是没能劝动她。你说咋这么不害臊啊？她没脸没皮也就罢了，总不能因此连累我家浩林对不对……” 钟妙都要打人了！ “徐大娘你在说什么浑话？再胡乱冤枉人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哪怕以后刘浩林考了状元当了大官，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徐大娘见她这么说，心里老大不乐意，越发觉得钟妙这是被自己给逼急了。 “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不喜欢我家浩林呢，这种赌气的话都说出来了……” 徐大娘嗓子大，就这么嚷嚷了几句，在王家做工的妇人便纷纷探过头来。王宝莲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拉着钟妙离开了。 钟妙心里则是堵得很，对徐大娘的印象降到最低的同时，心里头更是把刘浩林骂上了千百回。 待二人去了僻静处，张口便与王宝莲道：“小姑母，刘浩林不是良人，你可得想好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动工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之所以会说刘浩林不是良人， 实则也是有迹可循。 方才徐大娘说的那事若为属实，再结合前一次在路上的那次‘偶遇’，刘浩林八成就是二十一世纪口中说的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乍一看没什么缺点，不论对谁似乎都能和颜悦色照顾有加。可坏也就坏在这里，今日姑娘赠他东西他收了，明日又有姑娘约他他也去了。 态度极度暧昧，却又什么都不说破。一被问起，围着他转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他的好妹妹好朋友，这谁顶得住？ 如今看来，她也不能确定刘浩林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小姑母王宝莲。 钟妙皱着眉，试着把刘浩林身上的疑点都说给王宝莲听。 王宝莲却是没什么反应，静默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方才徐大娘说得对，浩林是个读书人，斯文俊气，会有其他姑娘家喜欢也是情有可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只是感情的人又不能单纯以对和错来划分。” 她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 “那姑娘听说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女儿，看样子徐大娘还挺喜欢人家。我自知浩林那样的身份，我是配不上他的，若是他与那姑娘情投意合，那我也算是解脱了，何必拖着彼此都得不到好呢？” 钟妙听出了王宝莲话里的自卑。 原来她念着刘浩林是个读书人，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他应该娶个样样比她出众的姑娘。 王宝莲这样的想法，钟妙自然觉得不对。 她这个小姑母其实也读过书，只是因为是姑娘家，到底没能继续。不过，识点字问题不大。 而在样貌上，她可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也不知有多少适龄男儿盯着呢！也就刘浩林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的身份，抢先一步跟她表明了心迹，否则有他什么事？ 若换在以前，钟妙定要严肃和她谈谈。只是眼下，她本意就是想让王宝莲好好考虑与刘浩林的事，哪怕她是因为自卑，若是因此能和刘浩林断了，那也是件好事。 “倒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大伙虽然都是同村，可你与他确实不是一种人，我倒觉得以后小姑母你能遇到比他更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王宝莲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她又默了一会，才下了决心，“这段日子很忙，我和他也很久没见过面了，待家里的情况稳定了，我再找个时间和他说明白。” 钟妙见王宝莲总算想通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她却生怕夜长梦多，索性先放了话，“小姑母你不用再找什么时间了，待刘浩林休沐你便去找他说清楚。石花膏的事你离开个半日我能顶上，回头只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否则我怕临时有事走不开。” 王宝莲嗯了一声，大抵也是累了，不想再谈及和刘浩林有关的事，抱着柴火走了。 钟妙亦是回了院子里，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黑的时候，沈彦韶才回到王家来，与钟妙说了自己忙活一日的成果。 钟妙听说沈二已经把建厂所需要的木材砖块等等的，都给找好谈妥了，心里头很高兴。 高兴之余，也跟他说了今日和房掌柜谈成的那单大生意。 “哦？谢东家本就是个厉害的，不曾想，他这小舅子野心更大，也更有魄力。” 沈彦韶调侃了两句，摸着下巴很快反应过来。 “这么说，这个厂就更要快点弄好了。” 钟妙自然也关心石花膏厂什么时候能建成，想着之前和房掌柜才立好的字据，只觉得压力巨大。 “最快也就明日动工，你说一个月能不能完成？” 沈彦韶想了想，“这个说不定，但是多请点师傅和多开点工钱，兴许能试一试。” 于是，隔日二人又特地往家罗村村长的家里跑了一趟，让他再帮着多请十个劳动力的同时，把一日的工钱从二十五文涨到了三十文。 对于一天只拿十五文工钱的人来说，这个三十文算是天文数字了。 工钱高，它自然也会有高要求。 “因着这个厂我们急着要建好投入生产，故而做工的时间要相对长，没法马虎。初步商量了下，大抵是师傅们需要从天一亮就赶过来，中午只会给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一直到日头落山了才能收工。” 钟妙坐在一旁，脸上全程带笑，心里头则是在暗暗计算村民们大概要工作的时间。 眼下已经是农历五月份，相当于进入了阳历六月。 六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同时，白天的时间也长了。 太阳一般五点多就升起，晚上快七点才落下，白昼时长足足快十四个小时。依着沈二所说中午休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工钱三十文，师傅们便得做事十三小时。 强度相当高。 即便如此，家罗村村长当日只花了小半日就凑齐了十人，甚至是人手够了之后还有不少人纷纷到村长家来问了。 而为了节省时间，做工的这些村民们一日的吃食也都给包了。 若是寻常农户是一日两顿，可因着师傅们的强度大，容易饿，便决定一日提供三顿。 而既然要包下他们的三顿，那就得有人做饭。因此，村长一声令下，足足来了十来名的农妇，又经过精挑细选，留下了六人。 做工的师傅们就位，做饭的农妇也有了，隔日，小海家的那块地便在沈彦韶的主持下正式动工，干得热火朝天。 因着建厂这事并未让青果村甚至是王家人知晓，钟妙不想多生事端，便把家罗村那边的事都交给了沈彦韶。 沈彦韶也没异议，不时汇报建厂的进度。 如此几日下来，二人倒是分工明确，把各自负责的领域都掌管得井井有条。 沈彦韶保证建厂的进度，钟妙则是盯着家里石花膏的生产，越发的默契。 只是因着沈彦韶大半时间都在家罗村，跑王家的次数锐减。就算是去了，那也是待不久，把事儿一说扭头就走。 他的这些反常举动让梁红霞起了疑心。 “钟妙啊，你难道没发现吗？沈二近段时间都很少过来了，也就偶尔露个面。他莫不是想着这里还有你在替他赚钱，他就开始享福了吧？呸，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涨工钱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二这些天不似以前那样，在王家一待就是大半天的，梁红霞都看在眼里。 她始终把他当成眼中钉。 以前觉得他在家里待得久了，是在套近乎，心里不乐意；如今一整日下来看不到人，她又疑神疑鬼的，认为人家仗着是合作人不干活，就等着他们给她赚钱。 梁红霞找到了编排他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原本以为钟妙被她这么一提醒，定也会发现沈二的不对劲。哪曾想，人家压根不领她的情。 “二伯娘你倒是辛苦了，家里的事情这么多，你还能注意到这个。”钟妙瞥了她一眼，正好见杨庆香过来了，扭头又与梁红霞道，“二伯娘你先去忙吧，我和娘有些话要说。” 梁红霞自然听出了钟妙赶她走的意思，当下就皱起了一对柳眉。 “哎哟，钟妙，我这是在和你说正经事呢，都不知这个沈二跑哪去了！万一他居心叵测，自个儿偷偷去谈了生意赚钱呢？你这丫头心怎么这么大？” 钟妙无意和她多说，“ 沈二这段时间事情也多，跟大伙一样也忙得很，二伯娘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梁红霞还是不走，一副要和她好好说道的模样。 钟妙索性绕开她，准备和杨庆香换个地方说话。 梁红霞哪里能就此罢休？她心里有话，让她憋着不说当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当下就把钟妙给抓住了。 “你这丫头，生意都做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赶忙压低声音把她知道的给说了。 “我知道你前几天谈下了河里镇的大单，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也因此，你这几天都给忙的团团转，哪里还知道沈二都去干啥了？” “他对我们来说是个外人，故而我多了个心眼，一直盯着他那边的动静。你猜他这段日子都去哪了？家罗村！好像是在建房子，那师傅一请可是几十人，黑压压的一片！” “他为啥建房子你可知晓半分？除此之外，你可有想过，他哪里来的这么的钱？八成是石花膏给赚来的钱！这部分的钱钟妙你分到手了没有？可得长长心眼了！” 钟妙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却是被她的这些话给吓得头皮一麻，并没察觉到自己看她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不少。 “二伯娘，你这是跟踪沈二？” 她只知道梁红霞喜欢贪小便宜见钱眼开，却是没想到她暗中竟注意着沈二。就她说的这些话，若非是跟踪了沈二，肯定是无法说得这么明白。 梁红霞邀功一般地点着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只是可惜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有时候也跟不上，警觉性倒是很高。” 钟妙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小看了她的这位二伯娘，面上却是假意露出了两分感激。 “我知晓了，感谢二伯娘跟我说这些，回头我自有考量。” 梁红霞这才心满意足，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又笑着开口，“不是我吹啊钟妙，自从家里做了这个买卖后，我的功劳可不小，我觉得一个月给我二两太少了，怎么着都得给我翻个一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庆香正好到了。 “二嫂，石花膏的生意到现在都还没够一个月呢，你的工钱都提了好几回，这怕是不好吧？” 杨庆香如今是熬制石花膏的得力干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肯定，她自信了不少，连说话都能挺直腰板了。 她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嫂太重个人得失，前几次她忍着没开口，可这次却没法就这么看着。 “再说了，这个买卖也算是我们自个儿的，钟妙不会亏待我们。家里的不论吃喝住行，都是从这里头拿钱的，我们都是自家人，意思意思拿点工钱就得了。” 梁红霞对钟妙好言好语的，却不代表也能对杨庆香好好说话。 “哟，弟妹如今被委以重任，说话口气就是不一样，都要把我当丫鬟差使了呢！你不差钱，我可是差钱的很，你家文渊灰扑扑的，看着就是苦命的人！” “我家王平王安可不一样，他们俩从小用的吃的都精细，回头还是要上书院读书的，我不攒钱哪能供他们两个成才啊！” “再说了，如今石花膏卖得这么好，这一日的进账就两三两了。如果真给我涨了工钱，四两也就卖一两天石花膏的钱，小钱而已！” 杨庆香也不生气，却还在温声劝解，“哪里是小钱啊，这普通人一个月就四五百文，你这四两都顶得上人家一年的了。你也知晓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 梁红霞瞪起了一双眼睛。 “普通农家赚钱自然不容易，这不是有钟妙嘛！一天赚三两，一个月就要上百两了，这对钟妙来说可容易得很。” 杨庆香还想说，被钟妙拦下了。 “二伯娘这话说得见外了，你这账算得这么清，我看着可没把我当自家人啊！” 梁红霞赶忙辩解，“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来家里都好多年了，早就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若是有人说你不是我们王家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话说得好听，也就是因为钟妙如今成了摇钱树，钱是肉眼可见的来，自然是怕钟妙与王家划清界限，若是如此，她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要是放在以前，自然是看钟妙哪哪都碍眼。 钟妙笑了笑，“二伯娘计较归计较，你这阵子确实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忙。知道我娘忙不过来，甚至还主动帮着管理来干活的人，这也不是个讨好的活儿。” 钟妙说的话很是有技巧。 把梁红霞抢着显摆故而把自己当成主管一般管对着来做工的七八号人呼来喝去的事说成了管理。 梁红霞听着受用，她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也成，能者多劳，就给你涨到四两的工钱，二伯娘可别让我失望。” 梁红霞梦想成真，高兴得差点就尖叫出来。只是顾着自己的形象，道了几句钟妙厉害又公道之类的言语，就扭着屁股小跑着走了。 看那模样，多半不用多久就会把她每个月拿四两工钱的事给说得大伙都知道了。 钟妙也顾不得和杨庆香商量事情，先让她把大伯娘林梅花叫过来。 “娘，我可看不惯二伯娘那副嘴脸，你让大伯娘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拿钱消灾’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林梅花也是王家做工的一员。 最初石花膏刚起步的时候，她和王卓在王家以钟妙不是王家的人，以后她赚的钱肯定不会分王家人花为幌子，明目张胆煽动王家人一起把这生意给抢过来。 可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愣是谁都没劝动。甚至见钟妙的石花膏来了活，王家人一股脑儿都去帮忙了。 对此，林梅花气得破口大骂，私以为都是些目光短浅的。 在大伙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母子二人愣是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三四天。最后见石花膏的生意越来越好，这才寻了个由头渐渐参与到了里头去。 林梅花素日里蛮横是蛮横，大抵也是因为手里没几个子儿的原因，愿意干活的时候倒不像梁红霞那般投机取巧。 但是她把话说在前头，工钱要一日一结。 钟妙满足了她。 当她第一天拿到二十五文钱以及王卓拿到十五文的时候，一下子就没了话说。 干活却有劲得多了。 直到今日，林梅花已经参与到这个生意里八天了，拿了两百多文。 即便如此，她看钟妙的眼神依然不友善，大抵是因为现在拿着她发的工钱，也不好发作，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二人远远离着还好，一面对面说话，林梅花就如炸了毛的刺猬。 “你找我做什么？我手里还一堆活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钟妙也不生气，见她似乎很嫌弃自己，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大伯娘适应得如何了？听说柴火那些都是你上山去帮着捡和运回来的，在家里头也做了很多事。” “不就一点柴火，亏得那些人个个夸口说自己力气大会做活，连挑点柴火都不行。”林梅花皱了皱眉，“要我说都是些偷懒的，回头做个事又说说笑笑的，这哪有什么效率？” “……” 钟妙摸了摸额头，委实是对自家这位大伯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十分震惊。 她在王家也待了好几年，极少看到她在做事，原本以为是她懒惰。如今看来，她为赚钱倒是很拼命，可见只是因为不乐意。 她力气大，做事比起梁红霞靠谱得多，她的工钱是切切实实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而不是如她往常那般仗势欺人，让她不得不给钱。 说得难听些，林梅花和钟妙过招过，还真做不到威压钟妙。 别反过来被压着打就不错了。 林梅花似对钟妙的说话方式很是不耐烦，催促道：“你给个痛快，说个话罢了，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钟妙这才稍稍收了笑，“大伯娘，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错，肯干话又不多，别看我忙，实则家里所有人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的。我秉着能者多劳的原则，想给你提提工钱。” 说到要给自己涨工钱，林梅花自然是关心。 “这不是前两天才涨到一日三十文吗？怎么又要涨？”她表达完自己的异议后，又接着问，“那是准备给我涨多少？” 钟妙轻咳一声，“咱一日涨几文的多麻烦，就按月的吧。大伯娘若是好好干，以后一个月给你四两，你觉得如何？” 四两，正好和梁红霞所要求的工钱一样。 回头她的二伯娘若是知晓了这事儿，还不得闹翻天？而她是发工钱的人，梁红霞再怎么闹，自然也闹不到她这里来。 可她若是胆敢在林梅花跟前撒野，那她这位大伯娘肯定得教她做人。 让她涨涨教训也好，这么一来就无暇顾及他人了，省得这一天天的不是跟踪沈彦韶，就是盯着她。 钟妙的小算盘打得好，林梅花的脸色却很怪异。 “咋的了，赚点钱整个人都飘起来了？这个买卖到现在都还没做满一个月，你就敢给我一个月开四两，你的钱还真是捡来的？” “好端端的，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之前我们吵过打过，严重时你还差点没了命，你能对我好？八成是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钟妙眯了眯眼，“那大伯娘怎么说？一个月四两工钱你还要不要？你若是不要那就当我没说。” 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 林梅花却是大步向前，把她拦住了。 “要，怎么不要了？四两钱是白得的，只要不是叫我去杀人放火，我又有什么好怕！” 她说完之后，生怕钟妙是忽悠她的，还再次确认了一番，“那你可得记住了，别反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林梅花忽地就没了声音，到底是想起跟前的人不是寻常时候遇到的人，想揍她还真不容易，二人起码是势均力敌的。 钟妙只当没听到，话说完了，也就没再留下的必要，让林梅花回去做自己的事。 林梅花走得毫不含糊，快速离去的背影透着冷漠。 傍晚的时候，沈彦韶回来了一趟。 二人坐到一处的时候，钟妙把白日时候给两位伯娘涨工钱的事都跟他说了。 “我那二伯娘很贪心，没什么能力但是想得比谁都美，故而就有了让我大伯娘整治整治她的想法。二伯娘若是知晓大伯娘也拿四两银子，肯定不罢休，估摸着会找机会发作发难。” “等闹开之后，她们一个月拿四两的事会被家里的二老知道，我们再趁着二老反对把月钱给调回来，也不叫你为难。” 钟妙有些不好意思。 她自然知晓这些钱里有沈二的份，也明白一个月四两太多了，在普通人月钱四五百文的情况下，高得离谱。 就等同于二十一世纪月工资三千元和月工资三万元的区别。 她却有她的思量。 这月钱一涨，两位伯娘不出一个月势必要大吵一架。这一吵，王老头和江老太肯定就要介入，说不定这八两银子都不用付出去。 都说拿钱消灾，她这也算得上了。 沈彦韶嗯了一声，“王家这边交给你负责的，你觉得怎样做比较好就做，不用特意跟我解释这么多。也就是四两八两的，我们赚赚就有了。” 他顿了顿，摸着下巴补充，“再说了，你这两个大伯娘确实也欠收拾，能看到你对她们出手，我还挺期待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规划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的话让钟妙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二人又说了些关乎石花膏的事之后，便扯到了家罗村那边。 钟妙细细听了听，从沈彦韶口中知道了，小海自从和他谈过之后，回头便试着去组建自己的小团队。 找的都是些年纪相仿或者略大一两岁的小伙，再从水性好，人老实可靠，嘴严这几方面入手，暂时筛选出了四名。 又在沈彦韶的指导下，与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协议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这几个人相互监督，如果有人对外提到凤尾，不仅扣工钱，甚至还得赔偿。若是有人愿意告发，还会有奖励诸如此类的。 钟妙连连点头，觉得这般下来对谁都好。 小海有了小团队，他本身就不会那么吃力，人多力量大，能采到的凤尾就多。而她作为需求方，原材料充足的话，她就永远不会为此发愁，更不会断供。 石花膏开张到现在都还没一个月，她就谈了两个镇三家的合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冲着这劲头，以后来谈合作的只会越来越多。 说完小海，自然要说到新建厂地的事。 从动工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八日，一切都很顺利。若是按着这个进度，估摸着一个月之内能建成。 沈彦韶说到这些的时候面色清淡，只一口一口抿着茶。 钟妙越发觉得跟前的这位太低调。 这是建一个一亩多的厂呢，若是按二十一世纪的换算单位来算，大概要七八百平方米。 虽说里头要怎么建一早都画好规划好，也一并都给师傅们讲清楚了，可是工程巨大，难度可不小。 地方大得啥都建得下，甚至还能再往里塞几块菜地和花园什么的。 钟妙这才想起里头似乎规划得不够完善。 “不是，那么大的一片地，我们把几个必须有的区域给计划进去了之后，是不是还剩了好大的一片地放着没动？” 因着建厂的事说上就上，那会她和沈彦韶忙活了一两个晚上才起了临时的规划图，因着是急用，只考虑了该有的那些。 什么花花草草，假山喷泉全都没有。 那会她是想过回头再把这些加进去，这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如今想了起来，钟妙便打算把规划图完善完善。 这块场地估摸着要用上许久，若只有一些建筑，委实是对不起里头干活的人以及那么大一片空旷的场地。 沈彦韶提起了两分兴致。 “……也行，种点花花草草的，可以陶冶情操。若是规划得好，有山有水的，住着多半也十分舒服。” 钟妙便是这个想法。 石花膏她是准备做久的，场地若是建成，估摸着也得用个一二十年。 这一二十年下来都要成为常住的了。 兴许什么时候自己也得住过去，那不得挖个湖堆几座假山种上几片的花花草草？ 钟妙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美滋滋说了自己的想法。 “有道理。”沈彦韶觉得她这想法很靠谱，认真想了想，指着图纸的左上角。 “这里吧，分给我。然后在这边挖个湖，养点睡莲，边上一个小凉亭，亭边再围上一圈的花花草草。” 沈彦韶一面说，一面拿了笔在纸上圈圈画画的。他弄完他的那一块，抬头问钟妙。 “你自己考虑好了没有？想怎么弄？” 钟妙这才回过神。 “那我在这里要做个月季园，姹紫嫣红的，四季花香。” “桂花我也喜欢，这处你就别和我抢了，我要在我住的附近种上一圈的桂花，天天沐浴在花香里。” “……” 钟妙神采飞扬，沈彦韶则是按着她的意思，在她指出来的那块地方又勾又画，没一会便都画满了。 “够了够了，你看看你多贪心，就这么一点地儿，你硬是塞进了这么多的花草，甚至还想搭几个秋千，看把你美的。” 钟妙一看，属于她的那块图纸上已经画得都快糊成一片，不觉也笑了。 可让她一下子做出选择来，还真是有困难。 “确实乱糟糟的，不然我再想想。若是还有地方，我便划点儿地方种菜。” 沈彦韶揉了揉额，却是没说话。 钟妙以为他嫌自己烦，他默了默，回她，“……我只是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近来压力不小，这会儿一放松和你胡扯了一通，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话说回来，这块地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这建花园建亭子挖湖堆假山，有谁把持得住？我不得先把自己那块整出来搬进去住？” 钟妙差点笑出声。 二人对完账便已经夜深了，沈彦韶准备要走。 冷不防的，窗棂却发出了响动。 钟妙当下面色一凝，心里猜着八成是窗户那边有人。这般想着，她马上往窗户的方向去了。 窗户附近自然是没了人，可借着浓浓的夜色，钟妙隐约看到二房所住的屋子有关门的声音，随后，原本亮着的灯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她在窗边站了站就回了来。 “应该是二伯娘，她今日才找了你的茬。”钟妙想起梁红霞告的那一状，提醒他，“这段日子你可能太忙了，应是没察觉到有人跟踪你吧？若非是她亲自说出来，我还真没想到她竟还有这般心思。” 沈彦韶的反应却很平淡。 “哦，有这回事？你也别担心，她翻不起大风大浪。”他声音极轻，回头望了望外面黑沉沉的夜，“你家这个情况，你有没有想过分家？” 钟妙愣了一瞬，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生意刚起步，一直在忙，故而分家一事一直往后推。” 钟妙一面说一面看了他两眼，终究没把后面的话再说出来。 沈二突然提到分家的事，倒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多半也是因为他也看够了两位大伯娘的嘴脸。买卖一直做下去，若是人都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据她所知，林梅花和梁红霞都有小心思。 沈彦韶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说话倒是直接。 “你家的事，若非是生意的原因，我也不想多插手。你既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就抓住这次的机会。” 钟妙又给听懵了，“什么机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买衣裳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自然是想分家。 只是要如何做到和平分家，不会整得鸡飞狗跳，这才是关键。 她实则已经在部署，就等着时机成熟。 沈彦韶瞅了她两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再明白一点。 “你之前不是说王二嫂跟踪我到家罗村了吗？依着她的心思，只怕不会让这桩事就这么算了，回头还得闹。” “她若是闹起来，无非是说我背着你做一些很阴险的事，比如想自立门户什么的，提前给自己找好了退路。这不就是个分家的好机会么？” “届时我就假装消失一段时间配合你，余下的就看你怎么演戏了，大可拿钱财全被卷走又找不到人进而断了货，需要天价赔偿给别人来说事。” 沈彦韶慢条斯理说完，钟妙的双眸亮了又亮。 妙，实在是妙！ “还别说，这法子当真是好，就我那两位大伯娘，若是真听说我遇到这些事，定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到时候分家都不费一兵一卒，保不准她们还会主动逼二老。” 这么一想，钟妙心头美滋滋的，回头再看身边人时，眼神就不一样了。 “不是，我说我二伯娘跟踪你，你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淡定了？是不是你一早就知晓了这个事？如此也就罢了，你回头还提供了一个分家的好思路给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 他的思维十分缜密，给她出的那个主意若是实行起来定是没半点问题，像是早就构思好的。 沈彦韶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好了好了，不说这里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他就步入了夜幕里。 钟妙自然不能跟在他后面跑，见他走了，在后面轻声交代，“你自己小心点。” 又往二房所住的屋子看了一眼，补充道：“以后自己注意，可别又被人给盯上了。” 这一夜过后，沈彦韶又有两三天看不到人影。 江宁镇的石花膏卖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大抵是因为东西新奇，又是个冰镇的上好甜品，生意一直很火爆。 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也渐渐拉开了距离，受众也慢慢区分开了。 前者的客人多是较为平庸，一碗五六文的居多，拿上两三文就买上一碗浇了糖水的石花膏的人也不在少数。上到五六十岁的老人，下到四五岁的孩童，都有可能是他的客人。 而如意点心铺的明显更受有钱人家喜欢，若是买起东西来也是更大手笔，随随便便就是十来文到手。 若是这次吃得高兴了，下回再来买的时候甚至还会给上几文的小费。 除此之外，黄金炸肉丸也卖得不错。因着它的成本不算低，不论是肉还是油以及白面，都不是普通人消遣得起的。 眼下又只有如意点心铺在做这个生意，谢东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打造成有钱人的消遣小食，还给搭上最近新宠琳琅果汤一起。 两样又都是新鲜玩意，一时之间，如意点心铺的名声又响亮了不少。 谢东家赚了好大一笔，自然成天乐呵呵的，偶然逮到了钟妙，自然要说一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因着黄金炸肉丸卖相好又好吃，很是受欢迎，有些店家便琢磨着去做，却做不出那个味儿。”谢东家很得意，“这吃上一块两块便觉得自己会做了，钱哪有这么好赚的？” “就算做出来了，那也得卖得出去才行！若是卖不出去的话，这亏得可不少，其余的不说，那个油一向金贵，那么点黄金炸肉丸，就得用去大半锅的油，很费。” 谢东家到底是有点遗憾，“这油价若是能再便宜点就好了。” 钟妙听在耳里，不觉心头动了动。 她若是没记错，这年代只有猪油，还是各自买回家炸出来用的。店铺里卖是有卖，但是要比自己用肥肉炸出来的油贵不少。 若是能弄出花生油，大豆油，那炒起菜来可是喷香喷香的，叫人闻着就胃口大开。 钟妙心里头有了计较，便想着回头得了空就钻研钻研。 她此趟到镇上来一趟，自然是有事，正好经过如意点心铺，就被谢东家给请到屋里坐了一会。 回去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布庄，她自然而然走了进去。 王家这些年一直都不宽裕，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偶有几件还打上了补丁。如今赚了钱，日子也就不用如以前那般紧巴巴地过，太贵的买不起，可一般布料的衣裳却不成问题。 钟妙进了布庄后便开始看起了布匹和衣裳。 因着只有她一人来，她也不知其余人都喜欢什么颜色，就按着家里男女的比例，分别挑了两三匹布。 如此下来，总的就有五匹布了，谈得上大手笔。店里的伙计原本见她穿得朴素，还以为是穷乡僻壤来的村姑，身上定是没钱的。 如今见她眼眨都不眨先挑好了布匹，扭头又在看成衣，整个人变得十分热情。 忙前忙后的，一件又一件地拿。 钟妙想给自己买上两身衣裳，瞅了半天总算看上了一套淡青色的，她让伙计拿下来，想比划看看自己能不能穿。 岂料，伙计当下就摇了头。 “姑娘，这衣服大了，你穿不上。”他一面说一面拿下边上的一件，“这个尺寸还差不多，您倒是可以试试。回头您若真喜欢这套淡青色的，我们店里也能给您定做。” 钟妙怀疑地瞅了瞅伙计刚刚拿下来的桃红色衣裳，没好意思说自己太胖了可能穿不下。 她迂回地问，“不是，伙计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衣服的尺寸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偏小了些。” 伙计信誓旦旦，“不会的，我看人贼准，姑娘您穿的话应该不会差得太多。可若是方才那件的尺寸，准是大了。” 钟妙本是想反驳的，可见伙计已经把衣裳拿过来了，想了想还是比划了一下，省得白费了人家伙计的一阵折腾。 谁曾想，她试着确实才差不多。真要认真说起来，可能会偏紧了些，可是问题不大，应该是稍微改一下腰间便可以穿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瘦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她拿的那件淡青色明明是按着她大概身型拿的，莫不是……瘦了？ 到最后，钟妙先买了一身，一是颜色不喜欢，二是其余衣裳的款式没有合适的，三则是太贵。 布庄里一向是以卖布匹为主，成衣倒也是有。只是相对来说，成衣要比布匹贵得多。 钟妙如今做起了买卖，明面上该有的东西也要注意了，其他的不说，置办上两身衣裳是必需，这出门或者见客谈合作之类的也才拿得出手。 她给自己买了，自然也想到了沈二。 沈二身为合伙人，大多时候都在外面跑，比她更需要注意门面。 故而她给自己挑了一身碎花的同时，又跟伙计比划了下沈二大概的身材。 比起自己的尺寸，买沈二的衣裳要简单得多。沈二的身材好，又高又瘦，活脱脱的一个热门标准男神身材，伙计没费什么力气，便给找出了几身。 钟妙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觉得穿在他身上都好看。最后艰难抉择之下，给挑了一身玉色和一身藏青色。 “没错了，这两个颜色都是十分百搭，你家夫君身材比例好，这两身穿上去，指不定身后要追着一群的小姑娘。” 伙计对沈二的称呼错了，钟妙正想给她改正过来，冷不防的，身后传来了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清淡，却又十分低沉好听。 钟妙一扭头，果然就看到了身姿挺拔的沈二走了进来。 “倒是巧，这里都能遇到。”如此倒好，钟妙直接拿了衣裳在他身上比划，“这不是现在有钱了，便想给大伙买买衣裳。想到你也都在外面跑，得有几身看得过去的衣裳才行，就连你的一道挑了。” 沈彦韶倒是没反抗，任由钟妙比划完这身，又继续拿起另一身。 “都挑中什么了？我看看。” 钟妙便拿过挑好的两身，“就在你身上比划呢，那边还有好几身，我看着都不错。你一会自己看看，若是有自己相中的最好，我也不知你都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 话还没说完，沈彦韶便摆摆手。 “就你挑的这两身吧，看着蛮好。” 钟妙眉开眼笑，回头就让伙计把衣裳都包起来。 伙计把沈彦韶看愣了，听得钟妙的话才反应过来，十分热忱。 “不是我说，姑娘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这玉色的穿起来斯文，显得玉树临风。藏青色的看着稳重大方，风格不一样却都好看。” “再者，这位相公的身材当真是十分完美，这是多少人梦想都梦不来的。”伙计瞅着沈彦韶蜡黄蜡黄的脸，着实觉得可惜，“若是相公能再白上一点，那妥妥的就是美男子了。” 沈彦韶下意识要去摸自己的脸，被钟妙憋着笑拍开。 “人无完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看着他这样挺好。” 伙计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当下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也是，样貌并非那么重要，内在美亦是十分难得，只要姑娘喜欢就成。” 伙计又误会他们是一对，钟妙觉得不能再这么被误会下去，这话头还没起，就被旁边的人给抢去了主动权。 “你这伙计说得是，不过她虽然是有那么点意思，我却是不肯就范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钟妙杀气腾腾地扭过头来，正好看到沈彦韶唇角勾起的一丝笑意。 ……这厮当真是小心眼，她因为贪图好玩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记恨上了。明知道伙计误会了他们二人，偏偏又拿话继续诱导。 “谁有那么点意思？你这是含血喷人！” “姑娘请自重，我喜欢身量苗条的，你不要强人所难。” “……” 二人拌嘴的功夫，伙计已经把衣裳和布匹都包裹好了，递到沈彦韶手上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声。 “公子可别再拿姑娘打趣了，小心她真生气了。再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子喜欢苗条的不假，这位姑娘也谈不上胖。” 钟妙瞬间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出了气的同时，又觉得美滋滋的。 她自从醒来后就知道这具身体太过肥胖，最初还认认真真地控制饮食，再加上运动，想着坚持下去就会慢慢瘦下来。 谁曾想，她这个减肥计划还没实施多久，就开始做起了石花膏的生意。 这生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倒是顺利得很。这一顺利，要忙活的东西可就多了，她日日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那时间花费在减肥上。 一晃眼过去了一个月，她的体重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 以前是肉眼可见的胖，如今却能从伙计口中听到她不胖的说法。虽说有刻意淡化和讨好的嫌疑，可瘦了的说法应该是没出入。 二人出了布庄后，钟妙拿手掐了掐自己还肉肉的腰，明显也感觉腰部小了。 “大哥，你看我这样，大概瘦了多少？若是按着这个速度，再过一个月，我能否瘦出尖下巴来？” 钟妙兴致勃勃，已经在想着若是瘦成一道闪电，她要买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衣裳，以及什么样的珠钗首饰。 她非得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亮瞎众人的眼睛不可。 沈彦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十分费劲地把她看了一个来回。 “瘦了不少，之前见你的时候，那脸像圆盘子似的。如今看着，脸盘小了一圈，眼睛看着也大了不少，顺眼得多了。” 他顿了顿，倒是没再打击她，“看这样子，若到下个月的时候还是这样掉体重，保不准你的双下巴要没了。” 钟妙很高兴，想到方才还生怕买小了的衣服，十分膨胀。 “这么说，我买的衣裳估摸着是穿不久的，这一瘦可不就只能放着落灰？亏得我买了好看的布匹，等瘦下来了，我再请女红师傅帮我定做两身。” 沈彦韶眸里似是闪过一丝笑意，“你若是心疼那衣服，也可以不要瘦那么快。说不定接下去生意步上正轨，你操心的地方少了，一下子大鱼大肉的，又给吃成了胖子。” 钟妙连连摇头，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三十章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我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东西买了不少，沈彦韶直接请了辆马车。 钟妙坐上去之后就问坐趟马车要多少钱，“我听说马车一般都是有钱的人才坐得起的，要比牛车贵得多。” 沈彦韶神色淡淡，“咱们现在做生意虽然需要好些钱周转，可做趟马车还是没问题的。人家有钱人家可不是按次算的，而是直接买辆马车。” 钟妙想了想，壮着胆子问，“买辆马车得多少钱？” “普通的五六十两吧，好的马车多贵的都有。”沈彦韶挑了挑眉，“问这么多做什么？想买一辆吗？” 钟妙没否认，“马车出门方便，以后生意做开了，指不定得东奔西跑的，估摸着得买一辆。” 沈彦韶很是爽快地点了头，“你倒是想得长远。” 钟妙笑了笑，“不过现在手头的钱还是相对紧张的，等咱们再稳定些，就去买辆漂亮的马车。” 马车的话题也就说上了一小会，二人便说起别的事情。 沈彦韶并不回青果村，准备直接去家罗村。而王家现在有杨庆香和王宝莲坐镇，钟妙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便打算也跟过去瞧瞧。 自从家罗村那边开工到现在，她还一趟都没去过，是该过去看看是个什么进展了。 家罗村离得不远，马车没走上多久就到了。因着坐得舒服，钟妙差点没直接在车厢里睡过去。 下车的时候，钟妙打量了车夫几眼。 车夫是个中年男子，蓄了一把胡子，人看着很是老实憨厚。 回头则小声与沈彦韶道：“这车夫驾车的功夫不错，若是有缘，等买了马车后咱把他请来给我们驾车。” 沈彦韶也跟着看了眼车夫，恰好车夫也正好看了过来，便张口叮嘱。 “我们要一会才走，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车夫笑着答了一声好，转而下来抚着马。因着此处被农田环绕，靠着山坡的一面却长着又高又壮的青草，车夫索性牵着它去吃草。 钟妙和沈彦韶下车后直奔目的地。 眼下石花膏厂已经初具雏形，往门里一走，放眼望去全都是人，耳边皆是叮叮当当的声响以及各种说话声吆喝声。钟妙瞅了瞅看了看，几个重要的区域已经按规划图上的建好，如今皆有不同的师傅在进一步完善施工。 “这人手一够，果真就是不一样。” 钟妙见到处都有人在忙活，虽乱，却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到底是发出了一声感叹。 有两名妇人手里头提了好大的一桶，在给做工的人倒水。 钟妙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小海的亲姑姑春芝。 春芝亦是认出了钟妙，当下便过来打招呼。 “钟姑娘你来了啊，我倒是好久没看到你了，要喝口水不？”春芝很热情，说着话的同时就要给她递过来一碗。 她在这里做工了好几天，小海又是她的亲侄子，自然是知道了钟妙的身份。 钟妙忙阻了她，表示自己不口渴，“近来家里那边事情多，故而没抽开身。这不正好得了空，便过来看看了。” 没交流上两句，远远的有师傅大声喊了一声春芝，春芝哎了一声，回头便饱含歉意地与钟妙道：“钟姑娘，我得去忙了，赶明儿若是有时间便到家里来坐坐。” 钟妙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是一回事，可到底有没有空也是一回事。 沈彦韶对这里的地形熟，带着钟妙走了一圈。他说话的风格习惯一针见血，介绍起各个地儿要做什么的时候也是如此。 钟妙也喜欢以最少的言语把事情讲明白的作风。 瞅着原本杂草丛生的地儿转眼间盖起了一座大房子，钟妙掩盖不住的惊喜，心道沈彦韶这段时日多半是十分上心，依着这个进度，只怕真的在一个月之内便能完工，进而投入生产。 看完场地之后，钟妙很放心，心情也不错。 原本应该是要回青果村去的，沈彦韶见时间还早，说要带钟妙再去一个地方。 钟妙想知道要去做什么，旁敲侧打的，愣是没能再从他嘴里头套出话来，只得认命地跟着他往一条小道走。 之所以说是小道，那是因为好像没什么人走过，看那样子，应该是近来才找出来的。 钟妙走了一会，忽地眼前一阔，隐约能闻到海水特有的味道。 心里隐隐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往何处走。 “你这是要带我到海边来？”她试着问出了一句，果真得到跟前人坦坦荡荡的一声嗯。 她再接再厉，“既然会到海边，是不是想带我去找小海？” 要说这海里如今对他们大有用处的东西，那就只有石花菜。而石花菜是由小海采摘，指不定沈二这个举动，便是想让她来瞅瞅小海的工作环境。 “对，你好像一直挺关心小海，我想着你人来都来了，不如就去看看。”沈彦韶毫不吝啬地赞了她一句，“看不出你变聪明了。” 对于聪明两个字，钟妙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下来。 “我不仅聪明，还有许多的优点。” “比如呢？” 钟妙想了一小会，愣是没想到。见身侧的人时不时看她一眼，她轻咳一声，“比如我吃得少，节省粮食，养个我成本就低了，四舍五入不用钱。” “哦？”沈彦韶似笑非笑地瞅了她全身上下，“你这是在跟我推销你自己？” 钟妙愣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可从来没想过和沈二有什么牵扯。 说句不好听的，两人之间若是有了故事，以后又发现不合适给掰了，那这个买卖还做不做了？ 分手之后的人一般都是当不成朋友，那不得要闹？这一闹起来，石花膏的这个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钟妙吓得一机灵。 “你想哪去了？咱俩又不合适，你喜欢苗条秀气的姑娘，而我也喜欢清俊逼人身材又好的大美男。” 沈彦韶默了默，这才接了话，“你这话说的不就是我吗？” 钟妙：“……” 她倒是给忘了，沈二的身材确实高挑挺拔，那一脸的蜡黄也是涂抹上去作的伪装，真实样子兴许不差。 想是这样想，钟妙却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不信，我又没看过你长啥样，可没那么好忽悠的！除非你把你脸上的那些东西洗掉，我鉴定鉴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培养小海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很大胆，料想着沈二辛苦伪装，必定不会因着她这一句玩笑就真的去洗掉，谁曾想，沈二被她这么一刺激，竟是松了口。 “这可是你说的。” 沈彦韶斜了她一眼，果不其然，就见原本脸上还略有些得意神色的姑娘家忽地失去了声音，顿在了原地。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怎么的，说要看的不是你？怎么我答应了，你反而像见了鬼似的。” 可不就是见了鬼！ 沈二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会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她万一真看过了他的真样貌，会不会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比如从此以后就非她不娶，或者以她看过他的容貌生怕她对外泄露了为由，杀她灭口…… 钟妙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自己都差点笑出声。 她到底记得沈二以前说过的话，既然特意辛苦作伪装，必定有他的原因。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若是不好奇沈二的容貌，那自然就不会因为这桩事而惹祸上身。 “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你长得太好看，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钟妙宁愿自黑一把，也不敢真去惹了这位爷，回头又觉得眼下的这个话题略有些怪异，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们还得走多久？这海风吹得我脸疼……” 她一面说，一面抬眼看周边。 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离海边很近了，甚至远远的能看到在一块礁石上坐了好几条人影。 钟妙当下回过神来，试着唤了一声小海。 礁石上的几条人影竟一起都站了起来，往他们这边小跑，钟妙认出其中的一条身影。 “钟妙姐姐好久不见！” 能看到自己的贵人，小海自然十分高兴。 回头则是介绍了身边的三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子。 “这是麦子，蛋壳，耳朵，都是同村的，是我的帮手。”小海的眼睛很亮，一笑露出两只虎牙，“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就这一片凤尾是最好的长得也壮。我们一早就过来了，今天收获不小。” 小海说完后，笑容越发大了。他身边站着的三个半大小子肤色和他差不多，黝黑中又带着红，怕是被太阳给晒的，这会儿也跟着笑，很是羞涩。 钟妙看到小海越来越好了，更是放心了。 彼此聊了几句之后，麦子、蛋壳和耳朵倒是识相，先一步回海里去了，留小海、钟妙和沈彦韶一道坐着。 如今只余了三人，沈彦韶才开了尊口。 “上书院的事怎么说？” 小海冲他一笑，比起对钟妙的轻松肆意，他的笑容拘谨了两分。 “我爹也觉得我应该去读书，如此才能多学点知识。他说哪怕我以后不去考取功名，读书也是很有必要的，若是一直要跟着您和钟妙姐姐，没有文化不太行。” 沈彦韶笑了。 “你爹倒看得通透，读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海得他一句肯定，面上的笑容轻松了些。 “但是采凤尾不能断，我若是去书院了，估摸着就没什么时间了，我怕会有影响。” 沈彦韶想了想，给他出主意，“这个问题实则也不大，你可以不去书院，直接请个先生到你家里授学。大抵得多花点钱，但好的一面是你弟弟也大了，可以跟着学。” “如此一来，你的时间就很自由。你弟弟有时间，先生想教到什么时候他就学到什么时候，你的话可以和先生约好时间，一日内抽一两个时辰慢慢学。左右你也不考取功名，读书习字就不急。” 他的这个法子好，小海听完之后，一下子豁然开朗。 “沈大哥倒是点醒了我，我回头便与我爹商量，估摸着是没问题的。我爹也不想让我和弟弟一辈子耗在渔村里，让我们读书一直是他的心愿，只是以前实在是太穷了。” 小海兴奋得面颊都红了。 又交流了几句之后，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沈彦韶看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去吧，看你这急躁性子，想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以后得改改才好。” 小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您的提议委实是再好不过了，什么都照应到了，我实在是想快点告诉我爹，也好快快请个先生。” 沈彦韶嗯了一声，“别忘了去跟你的小伙伴打个招呼。” 小海答应着，与沈彦韶和钟妙道过别之后就急冲冲往海那边去了，边跑边喊着那几人的名字。 钟妙瞅着小海瘦巴巴的身影，到这会儿才说话。 “读书这事儿是你跟他提议的？”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小海就比王文渊大了那么一点，再聪明自然也想不到这许多事。 就拿建团队这事来说，肯定是沈二教给他的。只是她却没想到，沈二竟还劝小海去读书，这是一件非常有远见的事。 就如同小海所说，读书百益无一害。他现在还小，总归有他们帮着；可说到底，等他长大了，还是得靠自己。 读书则是他必要的选择。 “你见他的第一眼，大抵觉得他是个好孩子，故而愿意帮他一把。”沈彦韶神色轻松，眸光里印着潮起潮落，“他确实挺乖又有孝心，也愿意变得强大，培养一个忠实的帮手对我们都好。” 钟妙点了点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这是打算长期培养小海，他若是争气，以后估摸着会被沈二带在身边。 “大哥果然见解与众不同。”钟妙适时拍他马屁，被他嫌弃地阻止，“话不要说得太早，一切还要看他自己。他愿意去拼去努力，那自然是不会被埋没。” 二人在海边坐了一会，惬意地聊了会天之后就回去了。 一起回到场地那边的时候，钟妙竟见李四也出现在这里，还热情地留她吃过饭再说。 钟妙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很是愉快地跟在李四身后，准备先去厨房走一趟。 得知沈彦韶已经提前在这里弄了个窝，李四是过来伺候他的，钟妙瞬间有了危机感。 抓过一只刚刚出炉的肉包子，咬上一口就蹭蹭蹭跑得两袖带风，找沈彦韶算账。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你什么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老神在在，“我要看着这处的进程，往返太麻烦了，故而就先搬过来了。” 他甚至还‘反咬一口’，“我那小院子住着多舒服啊，为了这个建厂的事，我得委屈地住在这里盯着看着，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名妇人正好笑盈盈地过来喊他们过去吃饭。 “两位当家的，饭已经做好了，几个姐儿特意做了沈当家爱吃的土豆炖鸡肉，李大哥还临时让厨房那边加做了一道酸笋汤，说是钟当家喜欢的。” 沈彦韶神色正经地嗯了一声，钟妙则是端着个得体的笑容。 等妇人走了之后，钟妙才给身边人丢了个眼刀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吃不好？我看你是趁着这个机会爱吃啥就吃啥吧？我看也就李四还挂念着在王家累死累活的我。” 说归说，钟妙却是神采奕奕的。 她以前确实曾在沈二跟前提起过她喜欢喝酸笋汤的事，没想到这厮竟记住了，应该是他让李四去的厨房。 她的口水控制不住要流了下来，为了不被识破，钟妙觉得不能再和沈彦韶计较，赶紧去一饱口福才好。 “我暂且给酸笋汤一个面子，若是不好喝，回头我肯定要跟你计较你背着我偷偷搬过来，却没让师傅也帮着先给我劈出能住的地方这事儿。” 她说得颇有气势，在餐桌上却是喝了两大碗的酸笋汤，回味无穷。 回头还特意喊过做汤的妇人表扬了两句。 自己做的汤很合东家的胃口，农妇十分自豪，不仅让钟妙要常过来，还拍着胸膛保证顿顿都给做这个汤。 钟妙即刻对她另眼相看，暗中让李四把这个人记着，回头若真住过来了，保不准要请她过来给做饭。 饭后，钟妙吃饱喝足，自然把她方才对沈彦韶放的狠话给忘了个彻底，休息一会后就坐上马车回青果村去了。 她所坐的这辆马车对有钱人家来说很普通，甚至是有些简陋。可在农村却是稀罕物，将将停在王家门口就被团团围住了。 梁红霞最先跑了出来，见是钟妙请的马车，借着上去拿东西的幌子在车厢里坐了坐摸了摸才舍得下来。 等马车走远了之后，她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扭头就劝钟妙。 “我瞅着着马车挺好的，等有钱了，咱们也买一辆算了。你看爹娘年纪大了，以后若是要出个门的，坐牛车多颠簸啊！还是马车合适，坐着舒服又稳当。” 钟妙笑了笑，没说明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她以后是要分家的，若是马车都买好了，两位伯娘还得跟她争。 几匹布拿进去了之后，江老太又高兴又心疼，念叨了几句诸如太破费了之类的话语，就开始笑着说要如何分配这些布匹。 “也是，咱家许久都没添置衣裳了，虽不是什么过年过节的，却也应该都做上一两身了。” 梁红霞方才去拿东西的时候就看到了布匹，磨磨蹭蹭的，愣是不回去做事，一路跟着到了大堂，就指望着有人提提起这回事。 如今见江老太起了头，忙笑眯眯地嚷着，“这么多布匹，不然就做两身吧？” 她说完之后，迫不及待就上手挑布匹。 “我看这匹不错，颜色好看质地也好，正好做给王平王安。”她也知道自己先挑会被说，回头赶忙笑着讨好江老太，“小孩子细皮嫩肉的，若是布料不好也不肯穿，娘您说是不是？” 江老太啐了她一口，“这里有你什么事？布匹如何分配不还有我吗？就算是要挑选，那也是钟妙先，你凑什么热闹？” 说完就赶梁红霞出去干活。 梁红霞见江老太这样，便知晓自己挑的不作数，笑容一下子就敛去。可急也没用，不论是江老太还是钟妙，她一个也惹不起，只得拐弯抹角地暗示江老太不要太偏心之类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屋子。 梁红霞走了之后，江老太让钟妙来做主这些布匹如何分配。 钟妙拒绝了。 “家里人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一身衣裳下来要用去多少之类的，这个还是阿奶有经验，就您拿主意。” 江老太想想是这个理，便不再强求她，非让她先挑个喜欢的颜色。 钟妙推脱不过，就随便选了一匹，江老太这才满意地笑了。 钟妙见她高兴了，就知道这事儿在她这里也就翻篇了，便亲自去喊了杨庆香过来。 杨庆香正忙活着呢，见钟妙找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手还来不及擦就急忙忙跟着进了正堂。 看到江老太的时候，低眉顺眼地问了一声好，而后一本正经地坐着，等着钟妙说是什么事。 钟妙见她这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娘您不要紧张，我今个儿要说的事和文渊有关。” 杨庆香睁大双眸，见钟妙面色轻松，猜想着应该不是他惹出了什么祸事，心里安稳了些。 “钟妙你是有什么主意？文渊和文静这几天也一直在家里帮忙，应该是没做错什么的，我一直看着。” 钟妙摇了摇头，“娘，文渊不小了，咱应该让他去学堂读书，以后才会有出息。哪怕您不指望他考出什么功名光宗耀祖，可他日后若是学得多，眼界就宽阔，不论做人做事都会有自己的方法和见解。”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漏了东西，赶忙添上，“对了，文静若是愿意，不然也跟着去读个几年学，男娃女娃都一样，识点字作用大，走到哪里都不怕。” 杨庆香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看文渊确实是很想读书的，如今咱有钱了，供他读书倒没什么问题。”江老太微微蹙了眉，“只是文静终究是女娃儿，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读书用处也不算大。” 钟妙对此却有不同看法，她也不想和江老太争辩，笑着温声说：“阿奶，这事儿就听我的吧。回头咱也问问大伯和二伯，看看愿不愿意把他们的孩子也一并送学堂去。” 钟妙坚持，江老太也就没再反对文静跟着文渊去读书的事。 杨庆香瞅着钟妙的眼神却是百感交集，文渊读书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却是没想到，钟妙连文静都安排上了，不觉眼眶发热。 “我替文渊文静谢谢你了，钟妙。”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说话要作数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庆香说出的话里带了哽咽，这是她自己没想到的，慌得赶忙闭上嘴，整张脸红了起来。 她揉了一把眼睛，说了句要出去帮王宝莲盯着灶台就逃也似地跑了。 钟妙瞅了瞅她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柔和。 她跟着往外走，这才看到梁红霞站在不远处的柱子下，看这样子，也不知在这里等多久了。 梁红霞明显看到了她，忙迎了过来。 “弟妹这是怎么了？我看她眼圈红红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听着倒是有几分关心，可问过之后也没当回事，神神秘秘地拉着钟妙往一旁的角落去了。 “钟妙啊，我老早就想问你个事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你老实跟我说，大嫂的工钱是不是和我一样？近来我听别人都这样说，大嫂也没否认。” “你说大嫂那么欺负人，做的活又没我的多，人缘也不好。你是不知道，前两天大嫂嫌弃张家儿媳妇的那张嘴总是说个不停，差点把人揍了！若不是我出来打圆场，岂不是要闹出事情来？” “就她那个德行，哪能和我拿一样的！一个月给一两都是看在她是你大伯娘的面子上了。” 梁红霞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钟妙等来了个说话的机会，张口才道了个是字，一下子又被打断了。 “我就知道，准是她从哪里听说了我涨工钱的事！大嫂一向和我不对付，素日里总喜欢找我的茬，这一听说我月钱四两，她哪里能高兴？肯定要没事找事的。” “我记得我前脚刚好，后面她就去见你了？她准是看出来了，故而才过去找你，也要求涨工钱，而你为了息事宁人，也就只能照做了！怪不得那会见她回来的时候，她一脸喜色。” 梁红霞越说越气。 钟妙在边上默默听着梁红霞自问自答，在她喘口气的功夫，这才模棱两可地‘劝’了两句。 “二伯娘，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月钱四两，待传到大伯娘那边去，她定也会心里不平衡，我会这般做也是为了这个家。眼下你也知道的，咱家的生意现在忙得很，也还没稳定下来，我不想闹出什么意外来……” 梁红霞听着林梅花涨工钱的根源竟还是因为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嘴里头却是不饶人。 “哎哟，那也得看个人能力的嘛，她要求提工钱，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何必也给涨到四两啊？” 钟妙做出很是为难的模样，“二伯娘，不然这样，你的工钱还是如以前一般。如此一来，我便能去找大伯娘谈降工钱的事……” 梁红霞一听说工钱要回去了，自然是不乐意。 “那不成，工钱涨都涨了，哪有降到跟从前一样的道理？你是东家，说话要作数，可不能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这样可如何让别人信服啊……” 她不敢再提降工钱的事，嘟囔了几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便溜了。 钟妙瞅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 夜里的时候，王家的男人都在了，钟妙便说了要让家里小辈去读书的事。 王宝山自然是赞成的，林梅花蹙着眉，明显没把读书这事放在心上，可王卓这个当事人却嚷着不去读。 “读什么书啊？能当饭吃吗？家里这么大的生意，哪怕不读书也饿不着我。再说了，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我哪里能抽开身不是？” 王卓就盯着石花膏这个宝藏，哪里舍得错开一眼？以前就不想去读书，如今更不用提了。 绕是王宝山和他说了读书的种种好处，他愣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到最后甚至还焦躁起来。 “干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让我去读书，是不是想遣开我？家里的生意这么赚钱，你们可别想把我赶走！” 王卓都这么说了，家里人再生气也不能硬逼着他去读书。 轮到王文渊和王文静的时候，二人的反应和王卓大相径庭，对能去读书一事都十分高兴。 “只是读书可能要花不少钱。” 王文渊事先便从杨庆香那边听说了读书的事，本就高兴了许久。如今听得这些话是钟妙当着家里的长辈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又止不住兴奋。 他做梦都想读书。 王文静也对读书的事很好奇，懵懵懂懂的，并不知姑娘家去读书意味着什么，只当自己就和哥哥一样。 听说要花很多钱，赶忙拉着王文渊道：“哥，你别担心，我不读书，你去读。 娘曾经说过，男子就应该顶天立地，姑娘家贤淑勤快就好啦！” 钟妙哭笑不得，“读书是要花钱，可咱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好，你们两个都去读了也承担得起。” 王文静看着钟妙的眼神晶晶亮的，又下意识朝杨庆香看了去。 见自家亲娘没反对，咧着小嘴重重点了头。 王文渊高兴归高兴，把钟妙望了两眼，这才别别扭扭地说：“姐，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报答你。” 钟妙噗嗤一声笑了，“成，那你读书可不能偷懒，以后我还指望着你呢。” 至于二房的王平王安，王宝福和梁红霞一致认为不用这么着急。 “他们两个今年才八岁呢，等明年再去吧。”说是这样说，实则是梁红霞舍不得。 王平王安这对双生子长这么大，都还没离开过梁红霞。虽说素日里因为读书的事总为双生子争取着，可事到临头了，她反而割舍不得。 想了半天，终于说服了王宝福。 王老头和江老太对此倒没什么异议，他们也希望王家能有个出息的。而人要出息，那就得读书，若能考个功名回来，以后可就倍有面子了。 甚至还能当上官老爷。 读书的事情没谈上多久便都定下了。 大房的王卓不愿意就不去，二房的王平王安太小就再缓一年。故而聊到最后，就三房的王文渊和王文静欢喜地应下了，商量着过两日去问问，就一道送去镇上的学堂。 因着是好好商量，足够公平，这一夜王家自然没出什么幺蛾子，相反都对结果满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镇堂之宝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隔日，王老头特意跑村长家一趟说今日不能跟着去找水，要为家里的娃跑学堂问清楚情况。 村长听说王家要供小辈读书了，倒是很高兴。只是得知王文静也要去学堂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男娃娃读书才有出息，女娃哪怕识得字也没什么多大用处啊！” 王老头笑了笑，没多争辩。 村长是个人精，知晓王老头是不想多说，便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王老头请假的事。 钟妙也特意抽出了时间，和王老头一起跑镇上的嘉和书院，问了又问，得知只要交了束脩全部打点好之后就可以把人送过去了，虽说比正常入学的时间晚了，却也不碍事。 “啊，还有一个女娃啊？”接待的夫子很年轻，得知是一对兄妹要入学，愣了一瞬之后马上就笑了。 “这敢情好，兄妹一道入学还可以相互照应。”又听说是钟妙执意让女娃也上学堂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姑娘倒是很独特，若是文静入了学，那她就是整个学堂里唯一的女娃，指不定要成镇堂之宝。” 他说完之后就笑了，露着一对小酒窝。也不知是不是酒窝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柔。 钟妙也回以一笑。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女娃和男娃的受教育机会是平等的，不论是男是女，到了年龄还没去上学的，少不了要被乡里乡亲的指指点点。 可在这个朝代，也就有钱人家的姑娘才有机会学上一点。 如文静这般，出身普通农家还能进学堂的，估摸着十里八乡是头一回。 “夫子说笑了，若是学堂里真只有文静一个女娃娃，估摸着还得夫子辛苦些，多盯着。”跟前的夫子十分亲切，钟妙也才敢多叮嘱上两句，生怕学堂里都是男娃，会欺负文静这么一个女娃。 夫子似乎理解钟妙的担忧，笑着点头，“放心吧，学堂是读书习字的地方。再说了，就这么一个女娃，院里的夫子们宝贝还来不及。” 钟妙听了，心里放心多了。她轻轻绽了一个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都说物以稀为贵，保不准文静这一入学，还真的能得到不同的待遇。 和学堂谈好了之后，钟妙便着手把王文渊和王文静办入学。这其中，依然是接待他们的这位夫子领着她走完各种程序。 这一路下来，二人聊得也就多了，不免熟识了起来，钟妙到这会儿才知道这位有着小酒窝的年轻夫子名叫卢子为，父亲正是学堂的创办者。 她对他展开的笑容，突然间就灿烂了不少。 ……开玩笑，这位卢子为的身份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学校校长的儿子，说的话要比其他夫子有分量得多。 若是他愿意对文静好，那其他夫子自然也不敢去苛待他。 这个时候，巴结是要的。 钟妙和王老头离开学堂后，掉头就走进了腾云茶馆，十分豪爽地给嘉禾学院里的夫子们各点了一碗加了好料的琳琅果汤。 他们去的时候，杨掌柜不在。 腾云茶馆里的伙计则是多了几个新面孔，并不知晓钟妙和琳琅果汤的关系。 听她问起自家掌柜，倒是十分热情地解了惑。 “掌柜去别的城里考察了，若是合适，估摸着要把琳琅果汤的生意做到隔壁的杨家镇，也就是掌柜的老家。” 钟妙当下就了然。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琳琅果汤在腾云茶馆应该也卖得不错，有赚了足够多的钱，杨掌柜才会有再开一家的想法。 钟妙乐得见杨掌柜去开拓市场，他若是店铺开了一家又一家，拿的货只会再往上翻几番。左右到时候他们的石花膏厂也建好投入使用了，到时候生产的压力就能大大缓解。 他多赚，她亦是，还能把琳琅果汤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钟妙原本还想着如二十一世纪那般，到时候自己把琳琅果汤开成连锁店，在这个朝代举国上下开上个几十家的。如今按着这个发展，实则她也不用去花耗那么多的精力。 虽然只卖石花膏的利润没卖琳琅果汤的来得高，可贵在提供货源的只有她这一家。 可以说，她哪怕以后不做别的生意，单单是石花膏的钱就能让自己过得十分富贵。 钟妙很满意伙计的表现，这心情一好，就给打赏了钱。 伙计大抵是第一次拿到打赏，高兴得一直说谢谢。说一会送到嘉禾学院的琳琅果汤他亲自去送，保准不会有半点差错。 送东西自然要有个落款，钟妙想了想，让伙计提上王文静王文渊的家姐。 送果汤的事告了一段落，钟妙也让伙计给王老头给上了料很足的琳琅果汤。 王老头虽说知道这个东西是家里做的，可是他一直在折腾灌溉水的事，除了最初在家里尝过味道，之后便没再吃过。 如今都坐在腾云茶馆了，他也推拒不得，拿着勺子，神情严肃。 钟妙笑着劝了一句，“阿爷，您尝尝，也不是多好的东西，这还是咱们自己生产的呢，您倒是试试有没有比最开始的时候味道更好了。” 她试图要让气氛轻松起来，让王老头不要那么紧张。可只见王老头虽点头，动作上一点也没放开，心道多半是因为自己坐在跟前。 她便寻了个由头到别处去看了看。 无意中便看到楼下的街道上有一条熟悉的人影。 钟妙睁大双眸，看了个真真切切，正是她的小姑母王宝莲。 王宝莲这阵子因为石花膏的事，几乎足不出户，眼下能在街上看到她自然是稀奇，钟妙抬头欲要和她打招呼。冷不防的，有一条身影从后头追了上来，抓住王宝莲似乎在说着什么。 钟妙看清了那人的脸，能这样揪着自家小姑母不放的，除了刘浩林还有谁？ 二人都是重脸面的，这会儿却是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事。而钟妙还记着前几天王宝莲说过要和刘浩林说清楚的话，怕是刘浩林不愿意。 钟妙把事情大致捋了一遍，再看着二人的眼神不免热切了些。 她自然是希望王宝莲赶忙把刘浩林那个中央空调甩了。 她的小姑母好看又乖巧，值得更好的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欺负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关心着王宝莲和刘浩林那边的战况，故而在窗边一站就是好一会，直到伙计过来请她回座位上了，她才回了神。 王老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钟妙回头又扫了下大街上，发现一不留神，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她也就不在窗边待着，回去找王老头。 王老头跟前的那一碗琳琅果汤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他还夸奖了几句，说是比之前的要更加好吃。 钟妙笑了笑。 以前吃的单纯就石花膏浇上糖水而已，现在的这个是正正经经的琳琅果汤，里头不仅有石花膏和糖水，还有各种各样的加料，好吃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二人说上了几句话之后，店里另一名伙计还特意过来说钟妙点给嘉和书院的琳琅果汤已经送去了。 钟妙道了一声谢。 左右也在店里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和王老头一道离开了。 路上正好有卖纸笔的店，钟妙想了想，便进去给文渊和文静都挑了点 。 他们都还没入学，她暂且也不知道还需要点什么，其余的便想着以后慢慢添置。 回到王家的时候已近中午，她先去找了杨庆香说了学堂那边的事。杨庆香听说文渊文静明日就能入学了，神色十分诧异，压根没想到这事儿这么顺利。 回过神的时候着急忙慌的，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一面就要往屋里走，说是得去给文渊文静好好准备一下，赶明儿入学了，也不至于太过仓促和丢脸。 她小跑着离开了。 须臾之后，却又小跑着回来，一张脸红得险些都要滴出血来。 “钟妙，我，我这，能不能……” 钟妙知道她想说什么。 王文渊王文静好容易可以去上学了，时间还就在明天，着实有些赶，杨庆香这是想过去帮他们收拾。这不，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啥都没跟她说清楚，又巴巴要回来解释。 “我知晓，娘，您去吧。石花膏这里不还有小姑母——”钟妙猛地顿住了话头，想起这会儿王宝莲应该还在外面，轻咳了一声后才借着说，“我还在这里呢，出不了乱子。” 杨庆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钟妙则是去接了她的班。 如今的灶台越建越多，一眼望去，最后一个灶台都挨着榕树边了。再加上热气弥漫，人影穿梭，热闹中能感觉出有些挤了。 梁红霞也在这片区域，明显没发现钟妙来了，正背着她狐假虎威。 “我说陈家三婶，可不待你话这么多的，你仔细生火看着火候就是了，一个劲地问问问，难不成你还想偷师？我可告诉你，这东西不外传，你若是敢对外说，仔细你的皮！” 那被叫成陈三婶的妇人则是赔着笑，看着很是卑微。 “不是，这不是水少了，我看着不太对劲，这才找你过来看看。也不是说一直问，我只是怕出错了不是？” “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就是个帮着打打杂的，怎么还掀了锅盖偷看里头的情况了？这些自然有我盯着，能出什么事啊？” 梁红霞说得理直气壮盛气凌人，钟妙哪里会听不出问题？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没过去。石花膏没出问题就行，她巴不得她的这两个伯娘作天作地，把人缘都给败坏了，届时她再来个落井下石，也算是成全了她们。 钟妙便打算往另一方向走。 冷不防，听到后面竟有新的声音加入了争吵中。 “哟，你一个来做工的，倒是脾气大得很！我家红霞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做错了还不让说了？她可是王家媳妇，钟妙都得喊她一声伯娘的！” “就是，你好歹认清自己的位置，怎么谁都敢招惹？我家小姑子说话可有用了，你若是不想赚这份工钱大可走人，我小姑子去钟妙跟前说一声，你就待不下去了！” “那锅里的东西是你能看的吗？若是告到钟妙那边去也是你没理，她不是说得很明白吗？这里的一切都要保密，该你做的就做，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内，你连一眼都不能看！” “……” 陈三婶被说得满脸通红，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是依着以往的经验来判断的，这不是红霞一直没过来，我有点担心，这才看了一眼，然后发现水少了。” “嘿，你找什么借口啊，你没错，难道是红霞错了不成？你看了就是你的不对，你肯定是有不轨的心思！” 陈三婶一个人面对着梁红霞和她娘家过来的一老一少的妇人，心知自己争不过。原本是打算把苦水往肚子里吞，息事宁人算了，毕竟她在王家打工赚点家用，可惹不起梁红霞。 谁曾想，一转眼老妇人就把不轨两个字硬生生扣她头上来了。 “不是，老婶子你可不能乱说话，红霞方才明明是在那边的榕树下睡过去了，若非是我发现水少了，我也不至于吵醒她。这事儿算是我的不对……” 真相就这么被说出来，梁红霞更不高兴，当下就和陈三婶杠上了。 她娘家过来的嫂子和婶婶气势很足，恨不得扑上去把人家陈三婶给撕了。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钟妙不管也不行，她走了过去。 “怎么的，这里是做工的地儿，你们就敢在这里给我教训人？”钟妙一张嘴就很不客气，眼神也不友善，委实是自己忙得很，没那么多功夫如以前那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一扭头，就见方才还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梁红霞一下子蔫了，面上现了两分心虚。 她第一反应就是确认钟妙没有看到她们吵闹的过程，若是看到了，到底看去了多少。 “哎哟，钟妙你怎么来了？你手上事儿不是挺多的嘛，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和弟妹就行了，倒不需要你还过来帮着。” 钟妙自然是猜到了她这位二伯娘的心思，只轻轻扫了她一眼，“我全部都看到了，你也不用想什么法子来圆。” 陈三婶泪眼婆娑，原本是心如死灰，以为这次自己多半是在王家干不下去了，谁料钟妙竟说自己全看见了，一时之间，心里又有了希望。 “钟妙，我真没别的心思，红霞可能是有事耽误了，一直没过来看看锅里的情况。宝莲和庆香也不在，我这才无法，只能自己掀开锅盖看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知道错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哪里是有事耽误了？钟妙方才分明听得清楚，她是睡着了。 若非是陈三婶把她喊醒，说明了锅里水太少的情况，只怕再烧上一阵，这锅石花膏就废了。 钟妙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事儿你没错。相反，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挽回了可能的损失。” 陈三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谢个什么，只要别误会我就成。” 钟妙笑了笑，让她继续忙活。 回头则是把梁红霞及她的两位娘家人瞅了一眼，心道今日是被她撞见了，素日里都不知道她们这个小团体是如何欺压人的。 她若是没记错，跟前的一老一少妇人进王家还没几天，这就开始借着梁红霞的势想在这里立威了。 说是来做工，实际上谁知道她们心里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二伯娘，今个儿这个事是你不对。你明知道你责任重大，却还在这个时候去打了个盹，若是坏了事，你是愿意赔钱不成？” 梁红霞方才对陈三婶的时候倒是有两分林梅花的蛮横，如今却是态度一变，赔着笑说话，“不是，我这几天太累，故而才想着眯一会，不曾想，竟是给睡过头了，还不都是身心俱疲给闹的。” 她说话十分鬼精，把自己会睡过去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素日里太忙，做的事太多。 她的嫂子和婶婶本就是梁家那边特意硬塞过来的，可不怕钟妙。 “就是，看把红霞给累的，她成天里管这管那，就是吆喝，都要把喉头给喊坏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这么会做事的，你如今却因着别人说她做错了，哪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要我说啊，小姑子是这里最能干的人了，一个月四两算什么，我觉得还得再往上提一提才成！” 说到钱，两位妇人自然也要为自己说上两句。 “对了，钟妙是吧？我们可都是红霞的亲戚，你既然叫她一声伯娘，那咱们也算亲戚了。你说都是亲戚，这工钱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涨点啊？一个月就五百文，那可太少了！” “就是，我们两个做的事可只多不少啊，若真的是能者多劳，我们起码一个月也得一两银子才说得过去！” “……” 梁红霞一声不吭。 两位娘家人都是她的帮手，有她们在前头顶着，她乐得自在。 至于说工钱的问题，她实则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才过来做工没几天呢，就敢靠着她谈工钱，还狮子大开口，一张嘴便要月钱一两，怎么不去抢？就她们日日偷懒摸鱼，能干点什么？ 若非换成别人，哪里能让她们待下去，老早就被淘汰了。 心里是这样想，梁红霞却没什么动静。想着钟妙可不是冤大头，她定不会答应。 若真答应了，那这里头定也有她的因素在，回头往娘家跟前一说，她可不就是脸上有光？ 以后谁不捧着她！ 梁红霞越想，心里越高兴，一不小心唇角就露了点笑意出来。 钟妙自然是看到了，也跟着冷冷一笑。 “二伯娘，你若是累了倦了，大可跟我说，我自然会安排个人替了你的活。这院子里做工的各位，有不少都是手脚勤快的，顶个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梁红霞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了，反应过来钟妙是在威胁她。 若真的找个人换掉了她，那她以后哪里还拿得到那么高的工钱！ 她一下子就慌了，原本在众人跟前是想立威的，如今什么也管不上，差点就给钟妙跪了。 “不是，钟妙你可不能这样，不就是打了个盹吗？这事儿是我做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她脑子转得快，深知钟妙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喜欢一件事情有头有尾。 故而她去找陈三婶道歉。 钟妙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梁红霞抓着人，嘴里一动一动的。她的一顿道歉，倒是让陈三婶受宠若惊，到最后，愣是把陈三婶劝到钟妙跟前来为自己说话。 “钟妙，不然这事儿就算了吧？红霞也不是故意的，是很累给导致的。” 钟妙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你做好你的事，不需要为谁说好话，我心里有数。” 陈三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登时整个人都慌了。 “瞧我这猪脑子，给忘了你是东家了，想如何处理自然是没人能左右你。” 她又连着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之后，就不敢再耽误了，回了自己的岗位去。 梁红霞则是讨好地看着钟妙。 钟妙眯了眯眼，“你以后若再这样欺负人，可就不要怪我不顾及情面了。” 梁红霞登时松了一口气，知道钟妙这是不想再深究下去了，忙不迭地点头保证。 “不会的，以后肯定不会！钟妙我跟你说啊，我是你二伯娘，从一开始就帮衬着你的……” 钟妙不吃这一套，扭头又轻瞥了站在一旁的梁红霞的两位娘家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就由我来。” 钟妙的这句话还真让梁红霞犯了难。 她的娘家嫂子和婶婶跟别人比起来，仗着她是管事之一，干活都挑最轻的。这样也就罢了，还总是喊累，总想尽办法偷懒。 依着她娘的说法，这两位娘家人是来帮衬她的，为以后做准备。 谁知道这么不争气。 梁红霞心道这事儿是妥善不了，若是不给点惩罚，钟妙这边过不去。 “不如这样，到底是我的娘家亲戚，咱就扣半个月工钱怎样？” 钟妙还没有反应，梁红霞的两位娘家人倒是有意见了。 “干啥要扣我们工钱啊？我们做错了什么！有些小贱蹄子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了，若是不教训教训以后还得了？” “你这女娃儿看着强壮，脑子倒是不好使。就这样还想把生意做大啊？还不如交给我们红霞，她可比你机灵多了。” “再者，我们梁家人也会帮着她，把这生意做好。若是你愿意让，回头发财了，我们自然也不会忘了你的那一份。” 梁红霞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两个娘家亲戚的嘴竟是这么没把关，啥话都敢往外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朵桃花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娘家亲戚的口无遮拦给捅了个大娄子，梁红霞吓得脸都白了。 她们不是王家人，自然是不知道跟前看着好似和和气气的钟妙是个什么性子，可她还记得自家大嫂被她揍得满地找牙的场面。 “不是，瞎说什么呢？什么你的我的，这可是人家辛苦做出来的东西！” 梁红霞着急打断了二人的话，这一急，看她们的眼神也凶了许多。 娘家嫂子和婶婶自然不依。 “你凶个什么啊？我们才过来做工几天？你张口闭口就说扣我们半个月的工钱？凭什么啊！回头我得在你娘跟前说道说道，就你这个白眼狼，你娘哪还能指望你养她！” 梁家婶婶端着长辈的姿势训她。 钟妙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对这样的戏码倍感无趣，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她去处理。 “你们先别吵了，我现在没工夫听你们相互指责。”钟妙懒得与她们打太极，扭头直接给梁红霞放话，“二伯娘，你这个管事头衔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语毕，她深深看了梁红霞一眼。 梁红霞脸色很难看，明显是想再和钟妙解释解释。谁曾想，那两位梁家妇人就直接冲了上来，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就理论起来。 钟妙没去管，刚转身便看到王宝莲站在一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见钟妙看她，王宝莲侧了侧身子，转而往榕树的方向去了。 钟妙想了想，跟了上去。 二人行至榕树的背后才说了话。 “我今日看到你和刘浩林了，谈得顺利吗？” 王宝莲的眸里一下子又有了水气，“他不同意，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人家姑娘伤心，他一点都不喜欢她。” 钟妙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他直接跟人家姑娘说清楚就是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暧昧就能让姑娘不伤心？还不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你信不信他若是挽回不了你，回头就找那位姑娘去了？” 王宝莲眼泪下来了，哭了一会才擦了擦泪花。 “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以后不可能了，他会如何跟我没半点关系。” 她说完就走。 钟妙在原地站了站，心道她这位小姑母柔弱归柔弱，却也称得上拿得起放得下的。 她喜欢刘浩林，因为一些原因要和他分道扬镳，哪怕是对方苦苦挽留也没动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如今知道王宝莲和刘浩林走不到一块了，钟妙神清气爽，想着以后等比较有时间的时候，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适婚男子。 隔日便是王文渊和王文静入学的日子。 穿上了新衣裳之余，江老太还临时让裁缝给裁出了两个小布包。 如今，兄妹两一人一个挎着小布包，笑得很开心，由杨庆香和钟妙一道把他们送到嘉禾学院。 接待她们的还是那位有着小酒窝的卢子为，他似乎是特意在大堂里等着，见她们来了，主动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遣了个人把他们给领了进去。 杨庆香瞅着一对兄妹的背影，心里又高兴又担忧，一不小心就直接显露在脸上。 卢子为笑了笑，“嫂子别担心，院里的夫子们会好好照顾他们。我瞅着他们又聪明又伶俐，肯定能很快就适应学院里的生活。” 杨庆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王家的这对兄妹入了学之后也就没别的事了，钟妙笑着和卢子为道了谢之后，带着杨庆香转身要走。 卢子为把她们送到了门外，忽地提议道：“这大晴天的，我看你们都出了汗，不如去腾云茶馆坐坐如何？他家出品的琳琅果汤当真是一绝，加料不同，味道就不一样——” 他说到一半，想起昨日从腾云茶馆送过来的十来份琳琅果汤，咧着嘴道谢。 “说到这个，钟姑娘当真是太客气了。昨日学院收到了琳琅果汤，我瞅着落款的名字，应该是钟姑娘你吧？太破费了，总的多少钱？我给你。” 卢子为说着就要去摸钱袋，被钟妙阻止了。 “哪的话，夫子们才辛苦，不过是请碗琳琅果汤，也花不了多少钱。” 岂料，卢子为认认真真和她计较起来，“哪里花不了多少钱？琳琅果汤最少也是要三文起步的，你送过来的那些料都很足。咱就拿一碗八文钱来算，你也要花上百文。” 他已经把钱袋掏出来，正要打开，钟妙不觉急了，上手就把钱袋捂住。 “卢先生就别这么客气了，我也只是想着让夫子们尝个鲜罢了。” 钟妙说完之后，却发现卢子为脸红了。 她有些震惊，还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人给弄害羞了，却是旁边的杨庆香拉了她一把。 “你把人家的手放开。” 顺着杨庆香的目光，钟妙这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原来是方才捂住钱袋的同时，也把人家卢子为的手给捂在了下边。 她忙抽回手，多少有些尴尬。 “哦，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说完之后，又催他把钱袋收起来，“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给送就是了。” 卢子为还有些难为情，“也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还是把钱袋给收了回去。 钟妙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打算逃之夭夭。 她和杨庆香还没走出几步，卢子为又追了上来。 “还是我请你们去腾云茶馆吃一碗琳琅果汤吧，你说你昨天都花了那么多，我回个礼也是应该，有来有往才好。” 钟妙实则不太想去，毕竟琳琅果汤是自家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是稀奇特别的玩意，在她这里只是赚钱的工具。 可盛情难却，到最后还是和卢子为再一次走进了腾云茶馆。 卢子为很高兴，让钟妙和杨庆香随便点随便吃，自个儿则是去找伙计安排个靠街的雅座给他。 钟妙就真的随便点了几样配料，一扭头，却见杨庆香对着自己笑得神神秘秘的。 她一下子头皮发麻，正想躲过去，杨庆香已经小声开了口。 “这卢先生似乎对你印象不错，多半是有那么点意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私会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卢子为对自己确实热情了些，钟妙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敏感了，毕竟算上这一次，她与这位年轻的夫子也就短暂的见过两次。 两次都是因为文渊文静的入学问题。 没想到竟连杨庆香都察觉到了。 她一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又想了想自己的样貌和身段，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卢子为脑子不太好使，镇上那么多的漂亮姑娘他不要，偏偏盯上了肉肉的姑娘。 她委婉地跟杨庆香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推测。 “卢先生是卢院长的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这样的未婚男子放在镇上那是十分吃香的，肯定有不少人家中意他，咱就不要去肖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还是专注赚钱最重要。” 她倒是想起王宝莲。 若是卢子为没这回事，她倒觉得二人很是般配。可若卢子为真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钟妙再介绍二人认识进而发展的话，就太不地道了。 自己的姑父看上自己过，以后不得分分钟打起来？ 杨庆香却觉得是钟妙妄自菲薄。 “这么说，这位卢先生的条件倒是不错，正好你会赚钱，这不是刚好吗？” “你如今瘦了不少，身形比起以前好看了许多。脸上是还有点肉，但其实你的五官长得不错，若是瘦下来，眉眉眼眼看着自然就精致了。” 钟妙反应过来，“娘，你这是相中了他？” 杨庆香笑了笑，“只是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家境好，人也长得精神。虽是第一次见到，可能当夫子的，多半有耐心，性子自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看他谈吐也好，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小伙。” 钟妙揉了揉太阳穴。 “娘，才见过两次面，连个谱都没有，以后别说这个了。” 她将将说完，卢子为就笑着出现在了她们身后。他明显没听到她们的谈话，甫一见上，就问点得如何了。 “……芋头丸子味道不错，你们倒是可以加进去试试。还有这个红豆绿豆，都可以尝尝，味道和传统的不一样。” 钟妙礼貌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他提到的这几样都是她亲自做出来的。 三人都点好了之后便进了订好的雅座。 雅座倒是布置得极好，里头燃着檀香，窗户还是朝街开着。一看这环境这位置，肯定不便宜。 院长家的儿子果然不一样，出手恁阔绰了。 钟妙和杨庆香坐一边，卢子为自个儿坐一边。 也不知是当了夫子的缘故还是因为本身性子开朗，卢子为倒是自来熟，主动提供了各种各样的话题。到最后，又说了不少自己游历在外时的不少趣事。 钟妙时不时应上两句，委实是为了礼貌。反而是杨庆香看他越发顺眼，十分给面子地与他聊了起来。 这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把人家的情况都给摸了个底。 偏偏卢子为很配合，到最后甚至把对杨庆香的称呼从王嫂改成了伯母。 “不怕伯母笑话，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成亲了，就剩了我一个。我爹娘虽也挺着急的，但也很开明，说是让我自己挑媳妇……” 杨庆香的眼神更亮了。 钟妙却是听得鸡皮疙瘩一直消不下去。 自己挑媳妇这样的话当着他们的面都很自然说出口了，这个暗示委实是有些明显了，多半也是故意要说给她们二人听的。 钟妙决定当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再坐上一小会就拿家里有事为由和卢子为道别。 她看着外面的风景。 青天大白日的，日头很大，街上的人不算多。故而一个身姿挺拔的人远远从另一头走过来的时候，钟妙就发现了。 她还怕认错，忍着等走得再近一些的时候再确认。 那张蜡黄蜡黄的脸当真是十分扎眼。 钟妙对沈二会出现在街上并不意外，她和他之间，基本是默认了她主内而他主外。 他身边跟着李四，二人行色匆匆地走在人群里。李四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沈二则是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只是时不时点下头，或者简短地说上一两个词。 钟妙看着两条人影近了，忙喊了他们的名字，继而又把身子探出去招了招手。 她如今被‘困’腾云茶馆，沈二出现得及时，正好能解了她的围。 钟妙又是呼喊又是招手的，沈二一抬头就发现了在窗边的她。 “沈二，我正好有事要找你，你等等，我这就下去。” 钟妙面上笑着，回头则是一脸内疚地与卢子为道：“对不住了卢先生，我正好有点事，是没法再多坐了。若是学院里的事，你大可跟我娘说，或者以后直接联系我也成。” 卢子为愣了一瞬，起身就也跟着探出身子。 “哦？遇到了故人是吗？不然也请上来一道吃碗琳琅果汤，聊会天。” 他实则也不知道钟妙口中的这位故人是男是女，但诡异的是，他没怎么搜寻，就看到街上的一棵树下立了两道身影。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锁住了身姿倾长的那位。 “就是他吗？” 钟妙还来不及制止，卢子为已经笑着也跟树下的沈彦韶招了手。 “这位兄台，眼下日头多晒啊，不如也上来坐会如何？” 沈彦韶原本正在和李四说着事，冷不防出现了男子的声音。再往上一瞅，钟妙所在的那个窗口多了张清俊的脸，正冲着他善意地笑着。 李四也看到了，啧了一声，兴致勃勃道：“咦，钟妙难道是在这里和别的男子私会？也是，她好像也十四了，想说亲也是可以的了。” 沈彦韶临时改变了主意，抬脚就往茶馆里走，“咱上去看看。” 李四跟在后面，语气依然很兴奋，“对，帮钟妙姑娘掌掌眼也是好的。” 主仆二人一眨眼就到了二楼，正好和匆匆跑出来的钟妙照了面。钟妙正想领着他们走，后头的卢子为也追了出来。 “快快快，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钟妙很着急。 沈彦韶的双腿却像是长在了地上，怎么也不肯挪动。 “你看起来很着急啊，不是你朋友吗？”沈彦韶瞅瞅钟妙再看看卢子为，心里明白了些，他忍着笑把她往回拉，“你这个朋友我还没见过，正好我也口渴了，进去会会也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恁丢人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卢子为离得不远，自然是听到了沈彦韶的话，当下就笑着把人给请进了雅座。 钟妙不得不也返了回去。 杨庆香看着还是温温和和的，待大伙没注意的时候，私底下还是说了钟妙几句。 “卢先生蛮好的，你若是没瞧上，倒也不用躲他躲得这么明显。他和你还不熟，可能没察觉出你在躲他，否则多尴尬，回头你和他说清楚就成了。” 钟妙想了想是这个理。 如今文渊文静才进了他爹所创建的嘉和书院，若是闹得面子上过不去，那也不太妙。 再说了，卢子为确实哪都好，也没犯什么错。 钟妙答应了杨庆香。 而沈彦韶和卢子为稍稍做了自我介绍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气氛倒是很轻松。 三言两语之后，沈彦韶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嘉和书院的卢院长是他的老子，家境不错，从小被呵护着长大，性子开朗单纯。 ……就这样的小白兔，若真和钟妙成了，怕是要被王家的那两位不省事的儿媳妇给生吞活剥了。 沈彦韶瞬间就没了兴致，又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便说自己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先走。 卢子为挽留了一番没成功，钟妙则是抓住了机会，说自己有事要跟他商量，也跟着沈彦韶和李四一道走了。 杨庆香则留了下来，她没那么快回去，还得去买点东西，待买好了之后会请牛车返回王家。 一行三人离开了腾云茶馆之后，钟妙这才松了口气。 沈彦韶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卢子为瞅着挺好的，怎么，你不喜欢这种小白兔？家境也不错，他在你那两个伯娘跟前虽然是个渣渣，但是他背后有卢院长，自然不会让他吃了亏。” 钟妙苦着脸，“还是算了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看我以后会赚更多的钱，家境如何我还真不关心，重点要我喜欢。” 沈彦韶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 钟妙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好看的。” 沈彦韶眨了眨眼，后者完全不在意，转而反问他是要哪里忙活。 “砖头一直没送过来，我就过去看了看，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聊起了石花膏厂的事，不免又要聊上几句生意上的。这才聊到一半，李四忽地眉头一皱，把沈彦韶往后拉了拉，目光却死死盯着前面街头的拐弯处。 因着他的这个动作，钟妙也跟着看了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只听得李四说道：“大哥，这条路不安全。” 沈彦韶抿了抿唇，蜡黄蜡黄的脸严谨了两分，“嗯，我们换条路走。” 身边的这位都发话了，钟妙虽觉得有些稀里糊涂的，却也只得跟着换了条路。 她一面走一面在消化方才沈二和李四的表现，那模样仿若是有什么仇家追了过来一般。她联想到沈彦韶的伪装及好身手，以及李四那日拿着菜刀挡在身前的一幕，断定这两位都不是简单的主。 不仅不是简单的主，一个叫沈二，一个叫李四，这名字取得也太随便了些，一看就不是真名。 即便如此，相处下来却能确定他们是好人，钟妙也就不计较他们不以真名示人。 而既然他们是好人，那咬着他们不放的多半是坏人了。 钟妙并不想参与到是非里，可是如今沈二是她的合伙人，于情于理，她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怎么的，方才不还挺活泼的，怎么一下子就蔫了？” 沈彦韶察觉到钟妙有心事。 钟妙看了看他，倒是没多问，只是盯了他那张脸瞅了一小会，建议道：“你这人身形挺拔，想改变体型自然不可能。但是吧，这偌大的大街上个个肤色正常，就你一个人皮肤蜡黄蜡黄的，反而让自己变得突出。” “若是这样，你这伪装起了反效果，别人一瞅，脸色黄得过头的那人就是了。” 李四回头，赞成钟妙说的话，“大哥，好像是这个理。” 沈彦韶脚下一顿，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没费多少时间就接受了钟妙的建议。 “也是，左右都找过来了，一会回去后再想想怎么弄。” 三人足足绕了江宁镇好几圈，确保安全了之后，沈彦韶才把钟妙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钟妙答应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把心里头的那些问题给问了出来。 沈二就像一个谜，他若是愿意坦白，自然就不用等她去问。 马车跑得飞快，沈彦韶看着马车飞奔不见了，原本清明的眸子里陡地染上了杀意。 方才顾虑着钟妙在，到底是不敢对追着他的那些人动杀心，生怕把这位农家姑娘给吓坏了。本意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故而有什么事都得把她送走了之后再解决。 如今人走了，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左右都会追过来，不如就直接在原地等着。只是都等上了好一会，周围平平静静，仿若方才紧追着他们不放的那些人都只是他们凭空想象出来的一般。 李四啐了一口，十分不满意，“不是，就他们这种效率也想来杀我们？连人都跟丢了，这若是回去跟那位回禀的话可得丢多大脸？” 主仆二人所在的地儿是条死胡同，是解决事情的好位置。 而胡同口有一家是卖糖炒板栗的，阵阵香味直往胡同里钻。 等得无聊了，李四提议他出去买点糖炒板栗过来吃，也好打发时间。沈彦韶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不过得他亲自去。 “他们目标是我，我去引他们。” 他说着话，大刺刺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捧着糖炒板栗回来。 李四等得望眼欲穿，正想吃上几个板栗，周边的屋顶上便有了异动。一个晃神的功夫，嗖嗖嗖从头顶上越下了七八个拿着武器的黑衣人。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沈彦韶的眼神轻飘飘的，“真不知那位是不是养了一堆饭桶，我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你们这么多人也好意思跟丢，回去的时候帮我转告一句话，让她换一批有长脑子的杀手来。” 一群杀手得此侮辱，自然不能忍，当下就提刀上了。 第一百四十章 大事不好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和李四口中的那位，指的便是远在京中的平荣侯继室柳氏。 平荣侯沈义德是沈彦韶的生父，而他便是平荣侯的嫡长子。真要说起来，沈彦韶得唤柳氏一声母亲。 至于堂堂一个侯爷的嫡长子为何会被自己的母亲追杀，无非是触犯了她的利益。 权贵人家讲究嫡庶和长幼有序，若是不出意外，以后继承侯爷爵位的会是沈彦韶。只是柳氏不甘心，她给平荣侯生了两个嫡子，自然要为他们谋算。 不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谁来继承她都没意见，只要是自己所出的儿子就行。 而要让她的儿子能当上世子，沈彦韶要么残废了，要么死。 很显然，柳氏选择了后者。 故而她收买了和沈彦韶一同长大的贴身小厮，又在他乘坐的马车上动了手脚，意图做出马儿受惊而后摔下悬崖车毁人亡的假象。 亏得沈彦韶先一步识破，索性就配合着演了一回，自个儿则是悠哉悠哉地躲在小山村里养精蓄锐，顺便给京城里的侯府下点绊子看看热闹。 美中不足的事，他没早点识破，否则他定会在身上带点钱，也不至于把在青果村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贴身小厮当了叛徒，他身边就没人伺候了，故而就把原本是暗卫的李四给挪到明面上来伺候他。 可怜的李四自然是百般不乐意，把他一个暗卫当丫鬟使，等同于拿了一把杀牛刀切菜，大材小用。 他除了杀人，干啥啥不会，和自家主子围着米两眼茫然地看了半晌，最后李四只得牺牲美色，去跟住在隔壁的大婶大妈请教如何做饭如何炒菜。 比起做家务，他还是觉得杀人比较亲切。 故而今个儿看到那些人寻过来了，他面上看着严肃，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得知要在死胡同里把这些人解决了，他甚至把他好久不用的刀摸出来擦了又擦，给足了仪式感。 眼下见那堆杀手黑压压扑了过来，他的血液在叫嚣，那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十分起劲。 沈彦韶和李四只有两个人，对面却有八个，依着他原本的意思，一人解决四个。只是他都还没动上手，李四就跟疯了一般，在前头玩得不亦乐乎。 最终，沈彦韶拿着根棍子靠在墙上，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李四是暗卫，功夫自然好。只是以一敌八终究是吃力，没一会渐渐落了下乘，一扭头，才发现喊着一人分四个的正主坐在一旁看，急得他哭爹喊娘。 直到他挂了彩，沈彦韶才提着棍子上去了。 有他的加入，局面一下子扭转，没多久，黑衣人就被屠了七人，就留了一个活口。 而留这个活口还是为了让他带话回去，可见沈彦韶是真的嚣张。 李四痛痛快快打了一架，虽身上挂了好几处彩，可很久没这么尽情打架了，心情好得很。 他活动了下筋骨，私以为晚上回去能多吃上两碗饭。 主仆二人稍微收拾了下现场便一前一后地离去了。 这之后，日子倒是平静了好一阵，十天八天的，京里那边都没再来人。沈彦韶则是全身心都把精力放在了建厂上面，买材料收石花菜，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经他的手。 小海也很努力，自从上回接受了沈彦韶的建议回去跟小海爹一说，没几天便真的请了个镇上的秀才老爷上门来。 兄弟二人也读上了书。 而进了嘉和书院的王文渊和王文静也适应得很好，大抵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王文渊十分刻苦，记性好理解能力也不错，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得到夫子们的一致好评。 至于王文静，天真活泼机灵古怪，果真就如卢子为说的那般，给整个书院带去了欢声笑语。以至于她上课捣蛋或者学业没完成，受到的惩罚也比其他学生的来得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娃的缘故，没有考取功名的那些说法，故而夫子们都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天半个月下来，她和学院里的夫子们都打成了一片。 而有卢子为罩着，又有王文渊在，自然是没别的学生敢欺负她，果真成了镇院之宝。 钟妙听说这些事的时候，当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得知王文静在书院里混得不错，嘴上说着心里却很放心。 左右她送文静去读书的目的，不过也就是认认字拓宽视野，确实不用如男娃那般，在学业方面抓得紧紧的。 见王文渊争气，她作为姐姐也高兴，先是一顿夸奖，再是鼓励他继续努力。 而王家这边，梁红霞为了保住管事职位，终是把她的两位娘家人给赶走了。钟妙想着那两位的厉害，不得不佩服梁红霞，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法子。 可两位伯娘的矛盾依然存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二人从相互看不顺眼到遇上会相互酸上几句。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到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给打了一回。 好在家里人多，给劝住了。 而石花膏生意也渐渐步上正轨，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随着天气越发热了，琳琅果汤越卖越好。 钟妙稍微算了算最近半个月的收入，竟有近百两，可见他们的进账又翻了一番。 这其中，谢东家和他的大舅子房掌柜因着石花膏的事又往王家跑了好几趟。钟妙自然是看出了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只能先稳住他们。 她大概知道房掌柜看着如意点心铺的琳琅果汤生意火爆但自己却只能在边上眼红是个什么心情。 看到却吃不到，那当真是会要了命。 而沈二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说是石花膏厂的建成也进入了尾声，再等个三两日大概就能投入使用了。 她兴奋了一晚上，能投入使用也就意味着王家这边的灶台可以不要了。 正好家里的石花菜剩得不多，也可以着手安排分家的事了。 钟妙等了三日，家罗村那边的石花膏厂已经大规模生火开灶，开始了供货的第一天。 除了房掌柜一口气直接在河里镇开设了三家专门卖琳琅果汤以至于差点没供应上之外，各方面都顺顺利利。忙完一日下来，单单供给河里镇一天的收入就有六两，竟直接与江宁镇的持平。 可见谢东家没少给房掌柜传授经验，开店之前定是有了十分完美的宣传。 石花膏厂投入生产的第一天，亦是钟妙靠着卖石花膏单日破十两的第一次。 至于王家这边，因着暗中和沈彦韶商量过，石花菜早在几天前就没再送过来。 沈彦韶也配合，已经许久都不曾出现在王家，整个人如蒸发了一般。 既见不到人，石花菜也马上要用完，梁红霞是第一个坐不住，巴巴就找钟妙来了。 “钟妙，大事不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撇清关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石花菜马上要断了，这自然是头等大事！ 梁红霞张嘴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眉目间皆是担忧。 “……我瞅着那些石花菜顶多就能再坚持两天，可沈二也不知这阵子都去了哪里，连个鬼影都没看到！素日里石花菜都是他负责的，如今人找不到了可怎么好啊！” 钟妙假装很震惊，表示自己也是刚从她嘴里知晓了这些事。 “你这个东家都是怎么当的啊！没了石花菜我们的生意要怎么做下去？我早就说了沈二不是什么好东西，眼下好了，他定是带着所有的石花菜跑路了！到时候他赚得盆满钵满，就你被断了财路！” 梁红霞越说越难受。 就好比看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给飞走了，胸口那是闷得不行。 她还以为钟妙会知道沈二去了哪里，若是能联系得上了，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如今见钟妙脸色凝重地摇着头，梁红霞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嚎。 “哎哟，我这遭的都是什么罪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这节骨眼给我出事啊！还不是钟妙你这个没心眼的，也不懂提防人，如今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还不是你给害的！” “你还我钱来！” 最后的这句话，梁红霞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因着动静太大，倒是吸引了在院子里做工的村民们的主意，有几个热心肠的生怕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赶了过来。 钟妙摸了摸鼻头，把人给遣散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做事吧。” 待人都走了，梁红霞还坐在地上抹眼泪，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二伯娘，你声音小一点，若是再把人给引来了，我可就圆不了场了。若是她们知道我们联系不到沈二，石花菜也很快供不上了，准是干不下去，跟我们要了工钱就走。” 一涉及钱，梁红霞即刻就听了进去，她从地上起了来，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众人没什么异常才失魂落魄地坐到了椅子上。 钟妙为了逼真，还要自己亲自往外跑一趟。 “我这就去沈二住的地方找一找，兴许他们在家里也不一定。” 梁红霞心如死灰，“我已经去过了，东西都收走了，就连李四也不在，准是两个人暗中就策划好了一切，早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跑了。” “我还去了家罗村，问了那个厂的管事才知道，沈二之前会出现在那里，其实只是因为去找个人罢了。” 她说完之后还不死心，“不是，钟妙你再想想，沈二还能去哪里？说不定我们还能把他找回来！” 钟妙叹了一口气，“我和他都是各自忙活，哪里知道他的去处。再说了，若真像你说的早有预谋，这会儿还能上哪去找？” 梁红霞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她嚎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钟妙后脚就悄咪咪地跟到房门口，见梁红霞直接冲到灶台那边去拉住了杨庆香和王宝莲，到偏僻的角落里，边抹眼泪边说着话。 钟妙猜着以梁红霞这个性子，石花菜断供而沈二也找不到人这个事很快王家人就都会知晓了，届时定都会过来找她。 果然，她也就是在玄关处站了会，再往外看的时候，梁红霞带着杨庆香王宝莲以及林梅花王卓等一群人都往她这边过来了。 如此还不够，王老头因着头疼的缘故，这两天都没出门，和江老太就在屋子里。 也被梁红霞都给请到了正堂里。 王家的人乌压压的，一下子就挤满了整个大堂，个个脸色不好看。 林梅花皱着眉，最先问钟妙，“梁红霞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石花菜真只剩下两天的量了？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沈二呢？让那个畜生滚出来，看老娘不把他大卸八块！” 江老太也已经听说了，当下也急得不行。 王老头的头则是更疼了。 梁红霞还在抹着泪，因着打击太大，完全给乱了阵脚，就指着钟妙会有什么法子把这事儿解决了。 “哎哟钟妙，你倒是说句话啊！方才我去喊人的时候，可是一个字都没透露给外面的那些人，她们都还不知道情况呢！” “你得赶紧想个法子，别忘了，你和谢东家及杨掌柜的那些合作都是立了字据的，若是提供不上，也不知会如何。” 梁红霞实际上也不知若是断供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凭直觉可能会有所影响，故而特意拎出来说。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暗中跟钟妙施压，让她一定要想出解决办法。 没想到，钟妙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差点没被脚边的一只小矮凳给绊倒。 梁红霞吃了一惊，一颗心跟着砰砰砰地跳。 江老太的愁容都爬了一脸，一叠声地追问钟妙是怎么了。 钟妙这才稳了稳心神，说出了若是供不上货的严重性。 “方才我急糊涂了，若非是二伯娘提了那么一嘴，我差点给忘了。那字据里写得很清楚，若是供应不伤，我们单单道歉可没用，得赔偿他们的损失才行。” “至于具体的损失是多少，还得他们计算一下再决定。不过石花膏眼下正是热卖的时候，他们两家一天能卖出几十桶，想来这个赔偿金额不会低，几百两应该跑不了。” 江老太险些晕过去。 梁红霞更是被那个天文数字给吓到了，当下就嚷了起来，“这不公平！咱们做这个生意到现在也就一个半月，赚的都不够赔出去！这让我们上哪里凑钱啊！” 最气人的是，赚来的钱又有一部分继续投在了买卖里，实则拿来家用的也没多少。 梁红霞给气白了脸，当下就撇清关系，“钟妙，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一向不薄吗？就说你这个买卖，我从头到尾都投入在其中，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如今赔了钱，我可没钱帮你！你也别找我！” 梁红霞开了头，林梅花自然也要跟上。 “先说好了，赔偿的事情和我们可没半点关系，签是你签的，也是你自个儿同意的，我们都只是当了好人，给你做工赚钱贴补家用。” 江老太险些被两个儿媳妇给气岔气，指着二人就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钟妙如今正是苦难的事，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分家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骂完梁红霞和林梅花，扭头就凶巴巴地质问王宝山和王宝福。 “老大老二，她们两个是这样想的，难道你们也是要坐视不管吗？钟妙虽不姓王，可早就是把她当王家人看待了，她也算是你们两个人看着长大的！” 王宝山倒是想表态，奈何被林梅花狠狠瞪着，嘴张了张，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梁红霞则是直接去王宝福跟前哭，说什么过日子不容易，还要养三个儿子之类的。王宝福也保持沉默，压根就不敢抬头看人。 江老太一下子就知道了大房二房的意思，当真是给气笑了。 “好啊，你们这两个不肖子，凡事都只顾着自己，以后我哪里敢指望你们给我养老！” 钟妙生怕把江老太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让王宝莲把她扶进屋里休息。江老太却是不愿意，打定主意要在大堂里坐着。 既然如此，钟妙就随了江老太。 扭头则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位伯娘说得没错，是我签的名，按理说这是我的全部责任。可是字据里规定得很清楚，我若是还不上，就王家来还。但若是分了家，这责任就担不到你们头上去。” 若是换成以前，就是把梁红霞和林梅花打死了，她们也不会同意分家。 毕竟家里有棵摇钱树，一分家，自己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而如今，听说分家就能和这个天价赔偿撇开关系，当下就争先恐后地答应。 大房和二房好不容易从这个买卖中得到了些钱财，这都还捂热，自然不愿意往外掏。 林梅花甚至直接威胁到王老头跟前，“你个糟老头，快点同意分家！钟妙惹出来的事就应该她自己受着，我可不愿意受她牵连。” 梁红霞如今和林梅花有共同的利益，一向闹不和的二人一唱一和。 “是啊爹，这可是几百两呢，并不是掏个几两出去就完事了！你总不能为了个外姓人，眼睁睁看着年纪还小的王平王安受苦吧？我们可啥都没有了，啥都出不起了！” 王宝福这会儿倒是开了口，“爹， 娘，往后你们就跟我们过，我和红霞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同意分家了。 江老太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原本是看王宝福哪都好，这会儿却是不想看到他。 钟妙就等着王老头点头，如此就能真正分家各过各的，要少去许多的麻烦。 她索性也跟着劝，“阿爷，您就答应了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后会想到法子的。” 她顿了顿，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过若真是误会一场，你们以后也别腆着老脸回来求我。在我落难的时候你们能弃我于不顾，往后我若是发达了，我也不会认你们。” 梁红霞听到发达两个字，心里到底迟疑了一瞬。可因着眼前的难关是实打实的，她可没勇气押上二房的全部家当，当下就点头。 甚至还说起了风凉话。 “钟妙啊，你暂且别说发不发达的，先把现在的大难题解决了再说，弄不好你是要蹲牢房的……” 江老太操过桌几上的茶馆就朝梁红霞扔了过去。 “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多大人了，嘴上都没个把关的，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 回头也气哼哼跟王老头道：“老头子你还在犹豫什么，都是些白眼狼，分家了省事，咱们就跟钟妙过。” 说完之后，又问杨庆香和王宝莲是怎么想的。 “钟妙是我们三房的，她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若是以前，钟妙如何了，杨庆香不会有多大反应，如今杨庆香倒是渐渐把她当自己人，并且对她心存感激。钟妙送文渊文静去读书，这可是帮了她天大的忙。 以后，不论钟妙如何，她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王宝莲也回了话，“爹娘既然是想跟着钟妙，那我也和你们一起。” 江老太总算有些欣慰，眼眶不觉湿润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没听到王老头的声音，她这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分家了？” 王老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十分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家还是分了吧，如今都闹成了这样，想要大伙一同过不下去也不可能了。” 他顿了顿，后面却还有话，“不过我想跟着老二过。” 江老太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分个家竟是连他们两个老的也要分开。 “不是，老头子你这是想干啥？咱们可是夫妻啊！你跟着老二，我跟着钟妙，这成什么了？” 江老太很传统，一直认为夫妻就该生活在一起，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过了几十年的老头子竟有这样的念头。 王老头态度却很坚决，“老二身强力壮，不论干农活还是做事，都能养得活我。你不然也别跟着钟妙，咱们都和老二家的过。” 江老太自然不肯。 二人争执了一顿，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分家是分家了，王家的两个老的也分开了。 一个东西收拾了下跟着去了属于二房分配下来的屋子，一个则是眼圈红红地被王宝莲和杨庆香给扶进了三房的地盘。 这一天，在王家做工的大伙先是看着王家人聚满了一屋，关起门来不知干什么。 很久之后，那扇门才打了开。从里头走出来的众人一个个看着神色各异，有轻松有沉重也有高兴的。 接下去却是个个开始收拾打点东西，忙进忙出。 大伙虽心存疑惑，却也不方便问得太多，只得继续忙活自己手头的事。 心道王家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却是任谁都没想到，王家这么大的一家子，十来间屋子，就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分了家。 分家了之后，就数江老太最伤心。 外面的石花膏还在继续熬制，没人看着不行，杨庆香便只能去看着。故而屋子里留下了王宝莲陪着江老太，即便如此，她却是泪花流了一茬又一茬。 “宝莲啊，你说你爹怎么这么狠心？老二好归好，可老二媳妇是个能容人的吗？等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了，指不定就得受她的气了，她还能给我们吃好睡好？可不得受罪！” “可惜你爹想不到这些，就看到了老二那一身的力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思龌龊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莲安慰着江老太，很是左右为难。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另一边则是自己的亲爹，她不论怎么说都不太好。 其实分不分家的，她无所谓。但是看着自己的爹娘竟因着分家而分开，心里自然也难受。 特别是现在看着江老太这么伤心，她是恨不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三房的屋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会有几声啜泣，二房那边却是欢天喜地。 梁红霞和王宝福身体好，又因着分了家不用承担可能的天价赔偿，乐得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搬起家自然是十分利索，就连走路的背影都透着几分轻快。 她因着和自己的大嫂不和睦，曾在王宝福的跟前有意无意提过几次分家，皆是被拒了。后来钟妙会赚钱，她就不愿分家。 可眼下钟妙那边出了大事，她自然是溜得比谁都快。 还不是跑得慢了，自己就要跟着遭殃了嘛！ 梁红霞心有余悸，心道亏得分家分得及时，否则他们这个小家多半要毁了。 她摸了摸贴身衣物里藏着的银两，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钟妙做了一个半月的买卖，她暗中倒是捞了点好处，这多多少少算在一起，积蓄估摸着有个十五两左右。 对于见过大钱的梁红霞来说虽有些少，但是十五两银子若是省着点花，也够花个三五年的了。说不定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可以做，拿点投进去还能再赚点钱回来。 梁红霞瞅着自己重新布置过的家，怎么看都觉得要比以前温馨。 王平王安在屋子里跑着闹着，很是快乐。王老头就坐在一旁，面色绷得紧紧的，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王宝福则是在侧屋给王老头整理着东西，准备让他住进去。 梁红霞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朝王老头去了。 “爹，既然都分家了，您老还是得放宽心才行。分家其实也是好事，各过各的，我觉得挺好的。” 王老头叹了一口气，“话是这样说，但是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也是，这么多年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围着桌子吃饭，大大小小的，热闹得很。 家里的家务事一般是相互分工，地里的活也是男人们一道去干的。如今却不论吃喝穿用，全部都是分开的，一时之间接受不来也是能理解。 梁红霞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目光却是频频往院子里去了。 “爹，您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如今分了家，您又是跟着我们过活的，咱们可得为自己谋算谋算了。” 梁红霞明显是话中有话，王老头哪能听不明白？当下抬眼看她。 “你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便是。若是行得通，我还能拦着你？” 梁红霞被看穿了心思也不尴尬，索性就拉过来一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了。 “爹啊，加上你和王贵，咱们这一家就有六口人，都是等着吃饭的，这钱万万缺不得。” 王老头没说话，等着梁红霞继续往下说。 梁红霞则是把声音给压得低低的，“钟妙这次估计是栽了大跟头，说起来也是她咎由自取。你说好端端的自己卖石花膏也行，非得去谈什么合作不是！” 她推却起责任来十分熟练，俨然忘了，那会谈下和谢东家及杨掌柜的合作时，她是表现得最为高兴的一个。 “现在闹成了这样，差点害了我们，我这心里都还没踏实呢。”诸如此类批判钟妙的话她做了铺垫之后，才说了重点，“赔偿的事是个无底洞，几百两呢，如何赔啊！还不如把这些钱都收在兜里，以后咱们日子也好过不是？” 这些话，王老头却是没听明白。 “你说的什么钱？” 梁红霞也就不再兜着，“石花膏的钱啊！爹您是不是忘了，石花菜还足够支撑两天，也就是说还会继续熬制出来供给谢东家和杨掌柜。” “既然供了货，那不得要收钱？咱们抢在钟妙之前，把这些钱给收在我们手里就成了。” 王老头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怎么行？妙丫头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哪能再落井下石？” 梁红霞其实也有些心虚，可是石花膏供出去一日能得六七两，两日少说也有十二两了！那可不是小钱，都顶得上一家子两三年吃好喝好了。 “爹，您怎么能这样想呢？这不是钟妙已经自身难保了，也就十两银子，对她来说能顶个什么用啊！还不如把这部分的钱拿来孝敬您是不是？这点钱对她没用，可对我们普通老百姓就有大用处了啊！” 王老头憋了好一会才说道：“总之，我觉得这样不大好。她都这样了，咱们还贪这点钱做什么？” 他随后说自己心里闷要出去走走，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梁红霞见王老头没严词拒绝，便知道她的提议有戏，心里头则是暗暗骂了王老头好几句。 这个老狐狸精，明明也是赞同的，坏人却是得她来做。 埋怨归埋怨，想到又有钱到手，梁红霞心情更好了，赶忙去找了在侧屋忙活的王宝福说了她的打算。 王宝福反应要比王老头强烈得多，气急之下，还喊了一回自家媳妇的大名。 “梁红霞你还有没有良心？这当口我们同意分家都很不仁道了，你怎么还打起石花膏那点钱的主意？咱啥都帮不上就已经很对不住人家了，怎么还能去给钟妙添堵呢！” 对于分家，王宝福心里头对钟妙一直有愧。 这都还没缓过来呢，谁知道自家媳妇儿还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梁红霞也不乐意了，王老头之前没明确反对，倒是给了她几分的胆子。 “当家的你说话小声些，若是被听去了就麻烦了。” 梁红霞皱着两道柳眉，试图再劝劝王宝福，“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不是说了嘛，这十两银子对于几百两的赔偿来说就像沙漠里的一颗沙子，能顶个什么用啊！”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可是能顶上好几年的日子。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点钱拿来孝敬爹是不是？爹年纪大了，以后有个什么病的，都得花钱！再说了，咱们家三个儿子呢，那不得多存点钱！” 说到最后，梁红霞忍不住拧了王宝福一把。 “当个什么烂好人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这么现实。你不想要这个钱也成，你倒是给我赚出十两来啊，不然咱们哪里来的钱供一家老小活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六你四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福被梁红霞的话堵得面红耳赤，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觉得自己十分窝囊。 梁红霞也察觉出了王宝福的阴郁，赶忙软下来语气。 “好了好了，当家的你也别生气。我的做法虽然自私了些，可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要想活下去，有时候也得做出牺牲不是？” 王宝福默了半晌，隐约能看到眸里有泪光，“可是咱也不能这样害了钟妙啊！” “也就十两，咱们害她什么了？她在王家白吃白喝了好些年，拿她个十两也是情理之中，这都算少的了。” 梁红霞太过于能言善辩，王宝福再次败下阵来。 他捂着眼，到最后还是没同意。 梁红霞也不敢把王宝福逼急，嘴上答应着不再打这些钱的主意，实际上自己暗中有了计较。 既然当家的不同意，那她背着他做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梁红霞打定主意了之后，到底心里有些犯怂，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林梅花。 林梅花如今已经知道石花膏马上就做不了了，干活也就没那么积极，勉勉强强在院子里走了个来回后，就回大房的屋子里。 今天刚分了家，屋里要规整的地方多得很，就连王宝山和王卓都被她指使着擦桌子擦柜子那些。 见梁红霞过来了自然没好脸色，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之后就顾着忙自己手里的事。 梁红霞也不尴尬，笑着看林梅花干了一会活，这才近了她的身，“大嫂，我这里有个能来钱的主意，你可有兴趣听听。” 林梅花自然有兴趣，故而虽不待见她，还是随着她去了偏僻处说话。 “钟妙的事你现在也清楚了，咱就不多说了。这不是还能产出两天的石花膏吗？我算了下，大概是十二三两左右，不然咱们把它拦截了……” 梁红霞便把拦截的办法又仔细说过林梅花听。 每天一大早，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的伙计就会过来拉货，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她们可以抢在别人之前和他们接洽，谎称钟妙人不在由她们代劳，这钱就到她们手里了。 “钟妙在王家吃住了那么久，我们就拿她这点钱也算便宜她了，这些年供她吃的用的穿的，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梅花点了头，迅速给出了分赃方案，“我六你四，若是不接受，你就给我滚，我自己去收钱。” 梁红霞登时睁大了双眸，压根就没想到她这个大嫂不仅想多分钱，甚至还想独占。 她能如何选择啊！ 梁红霞不乐意，可如今若是打起来了，身边可没人劝架拉架，她非得被林梅花打死不可！ 到最后，她憋屈地答应了林梅花的要求。回屋之后，气得踢翻了一只凳子。 她好心好意喊林梅花分钱，到头来她却成了任人宰割的那个，真是越想越气闷！ 她迅速算了，若是按着林梅花说的她六她四，十两为例，大嫂六两她四两。这么算下来，两天买石花膏的钱她大概能得五两左右。 五两也好，好歹也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 梁红霞如此安慰自己，可想着十二三两的银子却缩水了一大半，还是觉得肉疼。 随着夕阳西下，王家鸡飞狗跳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钟妙看似十分惆怅颓废，实则把王家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包括梁红霞走进大房的屋里找了林梅花说事的一幕。 她没去偷听，故而也不知二人都聊了些什么。但是这两人素日里相互看不顺眼，如今却愿意站在一处商量事情，必是有共同的利益。 钟妙想了想，能使得这两位坐下心平气和说话的，估摸着也就只有钱了。 而这个钱自然不会是林梅花或者梁红霞自个儿的钱，肯定是别人的。 王家这么大一家子，口袋里能有点钱的，想也想得出来。 不是王宝莲，就是杨庆香，或是她自己。 左右防着准没错。 为此，她特意跟其余两位交代要看好自己的钱包，别什么时候发现钱没了。 王宝莲和杨庆香问她为何，她想了想，这两位在她‘落难’的时候愿意和她站在一处，可见是能信任的，故而她就把梁红霞和林梅花在谋划些什么的事情简单跟她们提了提。 二人很重视，当下就决定相互帮衬提防着。 一夜无事。 王宝莲和杨庆香如往常那般，天还亮就着手准备熬制石花膏的相关了。 关于石花菜要没了的事，二人分别都问过钟妙可有好的解决办法，得到的结果虽不明了，可是看钟妙的神色也并不见得多慌张，八成是已经有了主意。 二人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一切如常进行。 做工的人也陆陆续续都来了，大伙各司其职，井井有序，该干啥的干啥，倒没被昨天王家的异常给影响到。 林梅花和梁红霞也起了大早，亦是如以前那般看着火看着锅。只是她们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原本不对付的二人竟是时不时在一起交头接耳，怎么看怎么诡异。 杨庆香看到了，王宝莲也看到了。二人想着钟妙的警告，觉得还是得去跟她说一声为好。 钟妙一早就发现了两位伯娘的异常，如今见杨庆香还特意来找她，便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们只管着手里的活，她们两个我会亲自盯着。” 王家从五更天忙到天边有了鱼肚白。 石花菜也熬成了石花膏，放凉再抬进地窖冰镇，就等着时候一到，镇上的伙计过来拉。 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过来的时间是间隔开的，一般是如意点心铺会早一些。杨庆香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遣人把地窖里的石花膏往外搬，自个儿则是准备去门口候着。 梁红霞就等着这个时候，见杨庆香的身影动了，忙迎了上去。 “我说弟妹啊，方才我似乎看到娘也起床了，扶着门一直喘气，也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如今跟着你们过，你们三房的可要注意点，若是娘生病了，你们得赶紧去请个大夫。” 杨庆香一听，登时就着急了。 “你去吧，不就是和如意点心铺的人接头吗？”梁红霞毛遂自荐，“这里不还有我吗？我正好这会儿也没事，替你一下倒没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散伙饭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和林梅花昨日策划好的方案是这样的。 若是想顺利得到这两日卖石花膏的钱，那就只能在一早镇上的伙计过来拉货的时候，把与他对接的杨庆香支开，换上梁红霞或者林梅花。 如此一来，钱款就到手了。 而要支开杨庆香也简单，随便找个与孝道有关的由头，就能轻易办到。 这不，一听说江老太身子不舒服，杨庆香也不疑有诈，即刻就把对接的任务交给了梁红霞，还觉得挺不好意思。 “那就先麻烦二嫂了，我是生怕娘那边有个什么事，得过去看看。” “哪的话啊？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娘的身子重要。” 梁红霞阴谋得逞，险些没笑出声。 杨庆香前脚刚走，后脚镇上派过来拉货的马车就到了。梁红霞喜出望外，当下就吆喝着人把石花膏往外搬。 这次，如意点心铺来了两辆车，一口气装了十六桶。又按以前的量带走了芋头丸子，红豆绿豆，银耳那些只有钟妙能做出来的配料。 单单这一趟，就差不多卖了一两左右。 梁红霞拿着钱，心里乐开了花，十分热情地把如意点心铺来的伙计送走了之后，扭头就看到了林梅花就站在不远处。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后又恢复，朝着她去了。 “得了九百六十文，我可没骗你。”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梁红霞把还没捂热的钱袋给打开。林梅花想也不想就要接过去，钱袋却是被收了回去。 “大嫂，你这么猴急做什么？总不能现在就要把钱分了吧？接下去还会有好几趟呢！” “少说废话！钱都到手了，不分还干啥啊？都放在你手里我可不放心。”林梅花软硬不吃，非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给拿回来，“不仅这次，之后每一次都是钱到手就分了！” 话都这样说了，梁红霞再不乐意也只能照办。 估摸着一炷香的功夫，腾云茶馆的马车也到了。 他拿的量相比如意点心铺来说也没少多少，共拉走了十二桶，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配料，大概是七百五十文左右。 钱一到梁红霞的手里，就如第一次那般和林梅花分了。 早上的时候，石花膏卖得不算多快，两家店铺都拉了十几桶过去，够卖一个早上的了。 即便如此，一个早上进账了一两朵也足够梁红霞和林梅花高兴的了。 这当中，杨庆香曾经回来要把这份差事拿回去，被梁红霞以江老太需要照顾为由拒绝了。 “弟妹啊，娘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得多照看着点才是，就算娘那里暂时没事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再说了，灶台那边的事情也多，你要两头跑，本来也是够累的了。” “我也是考虑到这点，生怕你一累给算错了账目，那可不是小事。你看我都接手了一早上，突然你接过去了，只怕账目要乱了。届时对不上了，也是麻烦，索性今日就先我暂代了。” 杨庆香被说服了。 中午的时候，天气已经非常热，从这个时候开始，琳琅果汤就开始要热卖了。 从他们过来拿货的时间缩短了就能看出。 一个下午，腾云茶馆和如意点心铺又分别过来了三四次。待到傍晚的时候，王家的人才没那么忙活了，等镇上的马车把最后的那点石花膏拉走之后，做工的人也都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梁红霞今日过得也要比以往繁忙不少，却不觉得累。 毕竟是和钱有关的事，高兴还来不及。 她算了算，今个儿她分到了三两多，这样算起来，只怕自家大嫂要拿到四两多五两去。 “大嫂真是太贪心了，也不想想是谁带她发财的！若不是我脑子灵活，还想着她，这些钱哪里有她的份！” 说是这样说，一天下来平白得了这么多钱，那就跟白捡的一样。 更幸运的是，素日里一般都是当天就要对账的，也就是说，当日收工后，这些钱就会到钟妙的手里。 她原本已经找好了借口拖延，谁曾想，钟妙大抵因着石花菜马上要断了的事正忙得应接不暇，压根就没来找她问今日的营收。 当真是正中下怀！ 梁红霞喜滋滋的，这一夜睡得无比香甜。 隔日依然是故技重施，以不好清算为由又把杨庆香支开。 她心里很清楚，今日怕是供应石花膏的最后一天了。因着她偷偷摸摸去看过了，石花菜确实所剩无几，顶多也就只能把今天支撑过去。 而钟妙一直待在屋里没出来，可见是无路可走了。 这一日，又是七两多进了梁红霞和林梅花的口袋。 一切就如梁红霞所希望的那般，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太阳还在山顶上挂着的时候，钟妙便早早让众人收了工，还正正经经地留了大伙在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能早收工，更是能大吃一顿，对于做工的众人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只是不免有人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钟妙遭不住问，索性就坦白了。 “我也不瞒着大伙，因着沈二有事，也不知去了哪里，一时联系不上。素日里石花膏的原材料又都是他在负责的，如今找不到人，原材料紧缺跟不上，如今要面临着断货断供的情况。” “故而今日早早让大伙收工，吃了一顿散伙饭，也是感谢这阵子大伙的支持和帮助。以后若是沈二回来了，兴许还能继续开工，届时还希望大伙能继续帮衬。” 这个消息无疑如白日里起了一道惊雷，把众人都给震懵了。 压根就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 可石花膏做不了的事情是从钟妙嘴里说出来的，应该是不会有假的。大伙一面觉得十分遗憾一面也舍不得这份工作，纷纷表示如果恢复开工了，遣人过去喊一声就行。 钟妙面上很感动，心道这敢情好，等把青果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她大可把这些人给拉到家罗村去。 她笑了笑，表达感谢之后，就准备给大伙发工钱。 “二伯娘，这两日卖石花膏的钱都你收着吧？我把账目算过了，卖得不错，两天总共有十六两左右。你现在把钱拿出来，我给大伙的工钱给结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谋败露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梁红霞傻眼了。 她是想过好几种钟妙跟她要钱的方式，但都是建立在关起门来自己掰扯的情况下。左右她没脸没皮点，钟妙也不能把她怎样。 更何况还有大嫂在！ 她老早就和林梅花说好了，届时若是钟妙跟她们要钱，她们要一致对外，可不能起内讧。 却是没想到，钟妙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跟她要钱。 她急得团团转。 这让她怎么耍赖啊！ 这两日她和镇上来的车对接了十几二十次，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若是否认钱不在她这里，明显是睁眼说瞎话，到时候院子里的这些人准要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她独吞了十六两钱的事。 这让她如何在青果村待下去啊？ 杨庆香见梁红霞脸色苍白，还上前去关心了几句，“二嫂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日风大，给吹着凉了？” 梁红霞勉强笑了笑，“大概是有点，不过也不碍事。” 回头则是给林梅花递眼神，意思是让林梅花把分去的钱给吐出来，都这当口了，还是先保住脸面要紧。 林梅花自然是看到了，她却把脸一侧，当做不知道，摆明了是不会把钱交出来的。 钟妙把两位大伯娘的轻微互动都给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丝戏谑。 “既然二伯娘不舒服，那可别在外面吹太多的风，省得真的着凉了。”钟妙仿若什么都不知道，神色温和，“你把钱给我，大伙都等着，可别因为发工钱的缘故都给吹坏了。” 钟妙这话一说出口，院子里十几双的目光都落在了梁红霞的身上，让她倍感压力巨大。 她不把钱交出去都不行。 “钟妙啊，因着总的有十六两，我怕自己保管不好，故而把大半的钱都放在大嫂那边，让她帮着保管。” 梁红霞恋恋不舍地掏出了今日分得的钱，咬咬牙又回房去取了昨天分到的那些，一并交到了钟妙的手里。 “我这边的就这么多，其余的都在大嫂那边，你自己跟大嫂要。” 梁红霞勉强把话圆了回来，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转而开始看林梅花的笑话。 林梅花可没梁红霞这么怂，见众人盯着她看，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看我做什么！怎么梁红霞说什么你们都信啊？没有，我连个子儿都没见过，是梁红霞陷害我！定是她把钱花了补不上，故而就栽我头上来了。” 梁红霞两眼一黑，差点没给晕过去。 好在她也不信任林梅花，一直防着她这一手。见她否认，她当即就道：“她骗人，昨天的五两她藏在大房那屋左边摆放着的一只花瓶里，我怕她会起什么心思，故而一直注意着。” “至于今日的四两多还在她身上，大伙若是想要工钱，那就搜她的身，准能搜出来！否则她若是咬死不承认，你们这几天可就白干了。” 大伙一听，面面相觑。 工钱她们自然要拿到的，可因着对象是威名远扬的林梅花，到底也不敢真的直接上手去搜。 皆是先试着劝她。 “梅花，那些钱是卖石花膏的钱，可不是你赚来的，你要交出来才行！”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从早干到晚，就为了这点工钱。现在却被你拿着，那叫我们怎么办啊？你还是自己交出来的好，省得一会面子上都不好看。” “说得对啊，梅花你应该知道人多力量大，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可别怪我们真的对你搜身了！” “……” 林梅花不信邪，进了她的口袋，钱就是她的，让她自己吐出来简直是白日做梦！ 大伙见状，纷纷对视了一眼后就一拥而上，把林梅花给团团围住。 林梅花再凶狠，如今孤身一人自然是没赢面。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脚，又有人搜了她的身，轻轻松松就把她藏在内兜里的钱给拿了出来。 “是四两多，数目对上了，应该就是红霞说的那部分钱了。” 这钱本是要给钟妙的，不曾想，方才明明还坐在边上的人，这会儿却是不见了人影。 众人正疑惑着，一个声音却是从大房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二伯娘果真没说谎，我就在你说的那个位置找到了一个钱袋。”钟妙一面说一面从屋子里出来，王卓则是跟在她身后叫嚣，“你这贱丫头，凭什么偷我家的钱！那是我娘赚的，可不是卖石花膏的钱！” 梁红霞一听，自然要反驳，“那就是，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被大嫂藏在那里！我就是担心大嫂会起坏心思，这才一直暗中看着。” 林梅花这会儿已经被放了开，钱没保住已经让她十分难受了，这会儿听到梁红霞反手咬了她一口，登时就冲了上去，狠狠抓住了她的头发撕扯。 “好你个贱人，原来你算计我！这事儿若非是你来找我合计，我哪里会想到要把这个钱给吞了？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你说钟妙都破产了，要赔偿几百两，这点小钱帮不上忙，还不如我们拿来过日子！这是不是你的原话？明明是你的主意，到头来你还先污蔑我起坏心思！好人都你做了去，哪有这样的好事！” “……” 王家的两位儿媳妇打成了一团，王宝福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媳妇儿挨打，王卓亦是新仇加旧恨，也一并加入到了打架里。 院子里乱成一团。 大伙还真没见过这架势，都给吓到了，回过神后赶忙上前去拉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打架的两边分开。 梁红霞是被压着打的一方，鼻青眼肿不说，头发都被抓下了一大把，哭哭啼啼的躲在王宝福怀里哭。 林梅花还不解恨，指着梁红霞还继续放狠话。 “亏得今日这么多人在，否则非把你打残废了不可！” 林梅花一向不是会吃亏的主，被梁红霞黑了一把，她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稍稍整理了仪容后，又把梁红霞如何来找她，又是如何准备把这些钱给吞了的前前后后，都在众人跟前说个明白。 大伙愣了，当真是没料到事情竟会这样。 有些人气得狠了，开始指桑骂槐。更有些性格直爽的，指名道姓就说了梁红霞的不是，什么白眼狼什么落井下石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说。 林梅花做的事也不地道，可因着她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凶狠了，也没几个人敢当着她的面骂他。 这当口，江老太也是气狠了，拿了这两天才新得的拐杖一下就打在了林梅花的身上。 “混账，你们都给我滚，王家没你们这样的儿媳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老太病倒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活了一大把年纪，自认为王家这些年来虽有磕碰，但是整体还算和谐。 老大媳妇凶狠蛮横，可只要不去招惹也就平安无事。老二媳妇倒是喜欢贪小便宜唯利是图，她实则也十分看不过眼。 但是老二媳妇胆儿小，注定不会弄出多大的事来。 两房媳妇虽合不来，到底也没敢闹得家宅不睦。 谁知道，两人竟也有为了钱走到一起害人的时候。 江老太都给气出了眼泪，着实是非常失望。 “石花膏是妙丫头独创的，原本指望着能赚点钱过上好日子，谁也没想到到头来功亏一篑。如今也没办法靠着石花膏赚钱了，之前和镇上谈的合作又都是立了字据的，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责任关系。” “石花膏这一断供，妙丫头估摸着要给镇上的两位贵人赔偿上几百两才能了事。本就是最艰难的时候，偏偏大房二房的害怕被牵连闹着要分家。成，分家就分家，咱也不会拖累你们！” “现在你们倒是看看，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毕竟妙丫头也说了一切后果她自己承担。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好媳妇会在这个时候盯上了卖石花膏的那点钱！” “大伙的工钱不用发了是不是？咱们暂且不谈工钱，就是钟妙眼下正困难着，你们作为伯娘怎么还能贪她的钱！怎么就自私自利到这个地步了？这传出去，你们还能好好做人吗……” 江老太足足训了好一会才停口。 那泪花一直没听过。 大伙动了恻隐之心，把江老太扶着坐在凳子上，七嘴八舌地劝着。 到这会儿才知道钟妙遇到了多大的事。 纷纷骂林梅花和梁红霞不配做人。 如今真相大白，梁红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王宝福面上也一阵阵发烫，夫妻俩只能先躲回屋里去。 林梅花脸皮要厚得多，起初还能凶悍地与众人对骂，后来不知是谁先带头朝她泼了水，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各样的东西都砸她身上去。 到最后，她也骂骂咧咧地跑了。 这事儿闹得很大，连王村长和刘里正都被请了来，二人皆对王家这两日的遭遇深表同情。 “若是金额不大，我还能和刘里正一起号召一下，让村里有余钱的先借给你，好歹先把难关度过去不是？”老村长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几百两啊，我看是没法凑的。” 钟妙心里暖暖的，“谢谢村长伯和里正叔的好意，我心领了。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去和谢东家和杨掌柜商量一下，保不准还有其他的法子。” 原本还想着得去找王村长和刘里正一趟的，眼下他们人在这里，钟妙正好把之前匆促之下没全部完成的事给一并办了。 钟妙拿出了三份字据，分别递到了二人的手里。 “我们昨天既然已经分家了，那就得公事公办。这三份分别是大房二房及三房所分得的屋子田地及钱财。其他小样的就不一一列进去了，这些得经过你们的手才有效果。” 王村长和刘里正点了点头。 分家需要公证人，而一般这个公证人就是要村里有威望的人来当，以防日后出于什么原因，签上名字的有些人反悔要闹事。 那就可以直接用这份字据说话。 钟妙原本是要让江老太或是杨庆香来签这个名，这两人却是一个推一个。江老太说自己老了不中用，等死了镇不住人；杨庆香则是推说自己性子太软，以后真有什么事，自己多半吵不过别人。 到头来，江老太、杨庆香和王宝莲一致推了钟妙出来。 钟妙也没推辞。 她年轻也不怕两位伯娘来找麻烦，未来还会赚许多钱，若说用来镇场子还真得她来。 于是，她把自己的大名签了上去。 分家还得签上王老头，大房二房能当家做主的人的名字才作数，因着有王村长和刘里正在，钟妙倒不担心这点，左右这个也是他们的职责。而迫于村长和里正的威信，需要签上名的人也会乖乖照办。 分家字据没问题之后，钟妙则是提到了自己的两位伯娘欲要私吞钱财的事。 老村长原本就对分家的不公平颇有微词，一直忍着。如今被这么一提起，即刻就叹了一声气。 “你们王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家伯娘在侄女最难的时候算计她的钱财，当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以后她们两个估计在村里也是很难过下去了！” “至于分家，哎，王老头当真是老糊涂，瞧瞧分的都是些什么？王家原本就没多少家当，大房和二房就给占去八成。轮到你们三房，就只剩下了那几间破屋子，委实是吃相太难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房的都是捡来的，并不是你们王家的骨肉。” 江老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也不知道老头子是发的哪门子疯，分家上面确实亏待了三房。不仅如此，他还执意要跟着二房过，劝都劝不听。为此，我们还分开了。” 江老太一想起这个就难过。 王村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大妹子，回头和王老头好好谈谈，这夫妻哪有分开过的道理啊？久了不得感情都淡了。” 江老太抹了抹泪，“是这个理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老村长很是懂得这个道理。 对于王家的老夫老妻因为分家而分开的事情，他并没多过问。找了大房二房的都在字据上签字了之后，和刘里正就一道离开了。 至此，这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热闹了一天的院子如今也静悄悄的，显得有些凄凉。 半夜的时候，江老太因着原本身子骨就不好，这两日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发起了烧，说了半宿的胡话。 说话声很是虚弱，却是一会温柔一会严厉的。 温柔的时候是在哄人，说什么做生意失败也属正常，有困难一起承担之类的；严厉的时候则是在质问王老头为啥要撇下她。 翻来覆去的，内容却是差不多，钟妙听得心头酸涩。 她去请村里的大夫，奈何大夫正好带着妻儿回去探望岳母，只得连夜送到了镇上的医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坦白交代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送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把睡眼惺忪的大夫都给吓了个激灵。 好在虚惊一场，大夫把完脉之后说这是心病加感染了风寒给导致的，若是年轻人，估摸着三五日就能治好风寒。 可江老太不一样，她身子骨十分羸弱，心病另说，单单这个风寒估摸着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成。 大夫建议要在医馆里留个几天，方便观察江老太的病情。 钟妙索性就让大夫开点好药树边把江老太的身子调理调理。 如此一来，医馆这边得有人照顾着才行。 正好文渊文静为了方便就住在学院里，而钟妙和杨庆香及王宝莲商量了之后，纷纷觉得江老太还是直接在医馆里养好身子再走为好。 回到家里有林梅花和梁红霞在，万一又给气出个好歹来，委实并不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索性各自收拾了几身的换洗衣裳，钟妙当天就在医馆附近临时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江老太因着发烧昏睡了大半日，亦是在那天下午才堪堪醒来。 那会儿，因着刚刚租下小院子需要整理一下，杨庆香和王宝莲不在，只有钟妙在床前守着，见她醒来很是高兴。 江老太见换了个地儿，才从钟妙嘴里得知自己烧得不轻，给灌下了两三顿的药，烧才退了。她苦笑了一声，说自己老了，身子遭不住了。 钟妙给她倒了杯水，心里十分内疚。 大夫说江老太发烧如此厉害，除了染上风寒，心病也是一个原因。 她忆起江老太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所说的话，所提及的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是她给造成的。 也怪她一心只想着早点分家，却没去考虑江老太能不能承受得来分家给带来的一切。 “妙丫头，你别担心我，不就是染了风寒么？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便能慢慢好起来。”江老太看钟妙脸色凝重，反过来安慰她，“只是我这把老骨头要好全的话，得费上一段时日才行了。” 钟妙握着她的手，打定主意‘坦白从宽’。 “阿奶，是我欺骗了你们。” 钟妙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把沈二并没失踪，只是自己为了分家所策划的一切从实招来。 “石花菜没断，我们在家罗村建了个大厂，前几天就投入产出了。什么高额赔偿都是用来吓唬两位伯娘的，只是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分家。” “……分家分得是顺利，我却是没想到阿爷阿奶却也会因此各过各的。这当真是我的错，我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说什么都不会操之过急，左右慢慢来也能把家给分了。” 江老太听得目瞪口呆，着实没想到这一切竟是钟妙主谋。 钟妙以为江老太一定会大发雷霆，心里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不想，江老太愣了一瞬，笑着拉住了钟妙的手。 “我还以为你真得给谢东家和杨掌柜赔偿几百两呢！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江老太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希望钟妙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故而得知这一切只是钟妙策划出来的，反而心头轻松了不少，就连喘气都通畅了。 “至于分家这个事我也没怪你，大房二房的德性，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若非是舍不得你大伯二伯和小辈们，我也想让你们都分开过，省得闹心。” 江老太提起这些的时候很冷静，她顿了一顿后，又苦笑着把话接了下去。 “说起我们老两口的分开，这更是和你没半点关系了。他把话说得好听，实则心里明白我肯定会跟着你过的，他却拿老二作掩护。我心里很清楚，他这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过下去了。” 钟妙倒是没把王老头的做法往深处想，还以为真如他所说，只是觉得二伯力气大会干活，故而跟着他更有好日子过。 如今被江老太一语道破，这才知道一向被她认为宽厚老实的王老头竟也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二人都活了大半辈子，当了夫妻几十年，儿孙满堂了，到头来却要散了。 钟妙总算知道了江老太如此伤心难过的原因。 “阿奶，阿爷既然能狠心丢弃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想来也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钟妙心知自己说的这些话句句扎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让江老太更清楚更彻底地明白，王老头既然不要她了，那她就别再抱有幻想。 “以后您还有我，还有娘和小姑母，文渊和文静以后也会长大，有出息，我们都会好好孝敬您，让您过上好日子。” 和王老头都分居两三天了，江老太也已经看开了，心里再难过也只能接受事实。 她点了点头，“我知晓，你们个个都是孝顺的。” 没过多久，杨庆香不放心江老太，也到医馆来看看情况。 见人已经醒来了，气色看着也好了不少，当下便张罗着要回去给江老太熬粥。 钟妙也由着她去。 自个儿又陪着江老太说了会话，从杨庆香那边得到信儿的王宝莲过来了，说要替了钟妙来接她的班。 钟妙也没客气，她从一大早就守在江老太的跟前，到目前为止都不曾离开。 如今见她醒了，缓过来了，也放心回小院子里去小眯一会了。 小院子不大，但是地处僻静，很是适合住人。 里面总的有六间厢房，还有厨房供人生火做饭，倒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 钟妙虽是临时找的房子，却是按人头算的。 六间屋子不多不少，包括文渊文静，正好一人一间。并且，她租下这处院子的时候特意问过了，此处多年闲置，屋主有售卖的打算。 她想着价格若是合适，回头就把这处给买下来。 ……青果村那边的老屋子就放着，她委实不想再和林梅花及梁红霞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 若是能说服江老太她们在镇上住下最好，若是不成，把院子买下放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说不准什么时候房价涨了，再卖出去的时候能赚上一笔。 有了这个想法后，钟妙睡了一觉后就去找了捂住。奈何屋主不是个缺钱的主儿，只接受一口价，并不愿给钟妙让半分利。 当夜，这处地处偏僻的小院子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美色带来的烦恼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被失踪很久的沈彦韶。 沈彦韶和李四一道过来，脸上洗去了伪装，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 乍一看，活脱脱的就是一位贵公子。 钟妙去开的门，起初并没把人认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敲门的这位公子哥真俊，大抵是迷路给走错了。 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见到沈二的真容。 若非是李四跳出来，力证此人就是沈二，只怕是打死钟妙她都不信这位爷就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钟妙惊了个呆，把人请进屋里后还保持着脑壳坏掉的模样。 因着已经是夜里，杨庆香和王宝莲忙活了一日，眼下都睡了。 沈彦韶坐在大堂里与钟妙说话。 “我听说你们分家了，事情还闹得很大，好在也算进展得顺利。” 他一面说一面打量着此处的环境，点了点头。 “这个院子虽说不大，可看着住人倒是合适。你的打算是正确的，青果村有你那两位伯娘，你们若还是回到那边过日子，小吵小闹的肯定省不了。” 钟妙听他这么说，猜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估摸沈二都看在眼里。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也遣了人跟踪我？” 沈彦韶坦荡荡，“跟踪倒不至于，但是咱们是合作伙伴，我注意着你的动向也是为了帮衬你。你好了，一切都才能更好，你若过得糟心，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妙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她问起石花膏厂那边还缺不缺人。 “自然还缺，但是我认为还是就地取材为好。”沈彦韶瞥了她一眼，“青果村有好人也有坏人，你感念她们对你的好，大抵是想着把她们请到厂里来。但是如此一来，有些话不免就传回了青果村，那可不是小麻烦。” 钟妙懂沈二的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防她的那两位伯娘。 若是让她们知晓石花膏断供是假的，他们还瞒着众人在家罗村建了个大厂，请了好多的村民过去做工，独独没他们的份，只怕要闹得天翻地覆。 被这么一提点，钟妙亦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请她们过来怕是不能的了，但是若是日后有点什么事，她倒是可以回报。 钟妙歇了这方面的心思。 而沈彦韶此次前来，不仅是过来看看钟妙，他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过段时间等石花膏厂稳定下来了，石花膏的产出会剩余不少，我是想着把附近的几个比较大的乡镇都拿下，如此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 钟妙点了点头。 石花膏这个东西的走向，必是覆盖全国上下。 不仅是附近的乡镇，未来还会是其他地方的城池，甚至是京都。 “若是在各个乡镇能谈下合作最好，若是不能，咱们就花钱买店铺自己开。这个生意不会亏，哪怕是先花了钱，后续也能得到大回报。” 钟妙只有赞同的份，心道看不出沈二相貌堂堂，竟还是个做生意的小能手。 二人说上一会之后，沈彦韶明显感受到了钟妙的心不在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不是分家了？你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还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钟妙一下子被问红了脸。 磨蹭了一会，才指着沈二的脸道：“你看起来不太一样，我还没适应。” 沈彦韶还以为是什么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论是神情还是动作上似乎都没受到影响。 “这不是你那日你提醒我了吗？既然伪装更容易被认出，我便只能想个其他的法子。想了半天，又觉得那人都知道我还活着且就在江宁镇，委实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了，不如就真面目示人，如此还更轻松舒服。” 钟妙默了默，还是把话问出了口，“说是这样说，但是你顶着这张脸，估摸着也省不了什么麻烦。相反，怕是整日都有姑娘家来献殷勤。” 沈彦韶的眼神闪了闪。 一旁的李四却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李四你笑什么？” 钟妙从李四的笑声嗅出了八卦来，登时两只眼睛都亮了。 李四瞅了瞅沈彦韶，见自家主子没个反应，便壮着胆子说他的糗事。 “钟姑娘还真是说对了，大哥自从不作伪装之后，就连厂里头做工的妇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里头还有个五十出头的孤寡农妇天天借着自家孙女在厂里做工的由头，给大哥送各式各样的羹汤，只有大哥的份，连她孙女都没得吃呢！” 李四很擅长讲故事，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重了重。 “后来就看到这对祖孙的脸上都挂了彩，我听看火的周大娘说，是因为这对祖孙都看上了大哥所以大打出手了。” “不仅她们，大哥如今上个街都要被路上的姑娘猛抛媚眼。那副模样，也亏得大哥不是个柔弱书生，否则多半要被抢回去当夫君。还有……” 沈彦韶被李四爆出了这么多丢脸的事，本就心情阴郁；回头见李四还要继续往下说，赶忙暗示性地轻咳了一声。 “够了李四，你如果很闲的话，回去就把厂子西边的那块地给开垦了。” 李四果然乖乖住口，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堂堂一个暗卫，双手是拿来打打杀杀的，可不是扛起锄头种地用的。 李四十分悲愤，悲愤之余却也不敢把自家主子怎样，只得委屈巴巴道：“大哥，你这就太过分了。那块地一点都不小，我又没种过地开个垦，你这是存心为难我！” 这次换钟妙憋笑了。 李四则是给她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钟妙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多少得说点什么比较好，“大哥啊，大伙都是朋友——” 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沈彦韶就冷飕飕看了过来。 “你如今虽瘦了不少，但是还得加把劲。若是想瘦得再快一些，运动的效果最好，我倒觉得你可以和李四一道去开垦。一来能辟出个菜园子，二来你也瘦了，皆大欢喜。” 钟妙不敢再掺和在这里面了。 心道大概是自己被沈二的这张脸给迷惑了，一时忘了他记仇这个事。 第一百五十章 榨油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和沈彦韶把与生意相关的方方面面都给理好了之后才分了开。 走前，她特意与沈彦韶道：“你记得让人在厂里也给我收拾个地方出来，就上回我们画出来的那个地方，说不定不用多久我就会去住着试试了。” 沈彦韶应了一句，“桂花已经给你种上了，只是你要的秋千暂时没弄。厂里来做工的妇人们有时会带小孩过来，万一给弄坏了你还有借口让换，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钟妙愣了一瞬，私以为沈二这话里的讯息很大。 “你是说这些天实则一直在收拾？”她笑眯眯的，又要拍马屁，“大哥果然十分能干。” 李四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没敢说这么看着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二人分了工，隔日就各自去忙活了。 沈彦韶出门在外，就把李四放在厂里镇宅。依着他的提议是想让杨庆香和王宝莲也到厂里当管事，可因着江老太还需要人照顾，目前是先缓上一阵再说。 钟妙则是要操劳请人的事。 如今厂里缺人，她和沈彦韶商议过后，要么直接在家罗村找，要么去牙市挑些。 钟妙想了想，想去牙市走一趟。 她是如此打算的，以后身边的人少不了，若是买卖要做大，那她厂里的人要固定下来才好。 附近的村民还好说，但是总归是村民，用起来没那么趁手。 可自己买来的就不同了，卖身契在她这里，这个人如何就由她决定。虽说十分残忍，可买来的丫鬟或婆子若是个好的，那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人家。 只是挑人是个技术活，钟妙想着先买回来几个放在小院子里，既能伺候江老太，又能替代杨庆香和王宝莲把家里的事都包揽，她们二人也才能去厂里做事。 至于其他的，若是没什么问题等合适的时候再给弄到厂里去。 钟妙原本当天就要去牙市挑人的。 这事儿被江老太得知了，让钟妙缓几天。 “买丫鬟或婆子那可不是件小事，若是没挑好，指不定以后要出大事。”江老太说这话的时候，牙咬得紧紧的，“妙丫头你听我的，我之前是你娘身边的管事嬷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看一个准。” 钟妙也觉得江老太适合帮着她去挑人，可担心她身子还没恢复好。 “所以我让你再等几天。”江老太笑了笑，“我若是说现在就跟你去牙市挑人，你也不乐意不是？” 是这个理了。 钟妙也跟着笑了。 因着去牙市挑人的事暂缓了，而石花膏厂那边也有李四看着，钟妙临时闲了下来，便想起了之前谢东家说的油贵一事。 眼下这个朝代油的种类只有猪油，少得可怜。 她决定先试着看看能不能榨出花生油。 榨油的工序其实一点也不少，但是对于懂如何榨油的人来说并不难。榨油不仅耗费体力，还得弄出个手工榨油机才行。 钟妙倒是见过乡下极为简单的卧式榨油机，外婆家就有一个，说是代代流传下来的，甚至还亲眼看到外婆从这个榨油机里榨出了香喷喷的花生油豆油。 金黄浓稠，带着植物的清香。 更重要的时候，植物油吃着要比猪油更健康，也更不会引起肥胖。 这么一想，钟妙便多了两分的迫不及待。 她回了屋里，在桌子上摆好了纸笔，开始回忆外婆家的那台祖传榨油机。 依稀记得榨油机的构件包括碓、长楔，枋柽、槽沟、地盘、槽口这些，只是因着钟妙没多去记名字，故而她也说不来哪是哪。 那会见榨油机这么神奇，还好奇地仔细研究了它的构造，试图自己做个小的，也学着外婆想看看能炸出金黄金黄的花生油。 谁曾想，她竟给用到了这里来。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她把它画出来。 就为了正确画出外婆家的那个榨油机，钟妙从中午进了屋子之后就没再出来。 那地上的纸是扔了一张又一张，滚得到处都是。 她的本意是先在一张纸上把榨油机完整画出来，再慢慢完善修改。谁料她记得不太清，一张纸上被她涂涂抹抹的，到最后啥都看不清楚。 她就一次次地推翻重来。 原本以为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估摸着花点时间就能画出来了，谁曾想，她从阳光大好画到日头西落了，这才勉勉强强把榨油机的各个部分都对了上且画了出来。 钟妙很兴奋，即便如此，却也不敢想当然。她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通，这才确定她在外婆家看到的榨油机就是这个样子的。 杨庆香来喊她出去吃饭，钟妙乐颠颠的，走个路仿若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江老太已经坐在了饭桌上，收拾得很整齐。 原本是应该在离着不远的医馆里的，江老太嫌那地儿住不惯，也心疼住医馆需要花费更贵的钱。 才在医馆住了两天就吵着要和钟妙王宝莲她们一起住。 大夫见她们就住在附近，也就没拦着。 王宝莲正在分筷子，见钟妙仿若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她很高兴的意思来，眉眼弯弯地问她，“是什么事啊？看把你给高兴的！” 钟妙没藏着掖着，她如今对她们信任得很，神神秘秘的就把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画出的榨油机摊开给他们看。 “这是榨油机，可以榨出花生油，玉米油，豆油那些。我准备回头就去街上买些花生大豆回来试试，若是成功了，咱们就相当于拥有金山银山了。” 可不是，这个朝代油贵得很，若是方才提到的那几种油都被她鼓捣出来了，那可是非常赚钱的东西。 从此一来，想干啥就干啥，想买啥就买啥。遇上不顺眼的人，大可砸他一脑门的钱。 就因着钟妙的一句话，屋里的其余三人马上就都围了过来，对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前有琳琅果汤，后有榨油机，虽说还是冲击不小，却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榨油机？”江老太把图纸拿在手里，表情十分慎重，又带着两分怀疑，“这东西看着很简单，真能榨油？” 杨庆香与王宝莲也翻来覆去地看，倒是没发表任何见解。 “放心吧，阿奶。你别看它简单，实则有大用，现在也说不明白，等这几日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就可以看看行不行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去牙市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隔日，小院子就留了王宝莲照顾江老太，杨庆香跟着钟妙一道上了街，想着给她搭一手。 二人出来之后直接请了牛车赶到了集市，先后买了各十斤的花生、大豆及玉米。 而后又去往了铁匠铺，来拿昨晚让铁匠加急赶出来的画纸上的铁圈圈。 铁圈圈到时候是要拿来做出饼状的东西，好方便榨油，故而别看它平淡无奇，实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细节。 为了以防万一，钟妙让铁匠一口气做出了十个。还别说，挺重的，也亏得钟妙生怕不好拿，请了一辆牛车一直跟在她们后头。 把东西都搬上牛车后，二人又买了点肉蛋和一只老母鸡。 因着分家又匆忙又不公平，家里养的那些鸡鸭猪蛋皆没有三房的份，若是想吃，就只能直接买。 如今江老太大病了一场，自然得适当给补一补，如此也才能好得快一些。 至于榨油机，钟妙也是连夜就把修改好的图纸给送到镇上的何木匠那儿去了。 还问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何木匠是老木匠，他看了看图纸，私以为问题不大。但是因着做成这东西的木料都得现弄现做，也要点时间，估摸着五六天能完成。 钟妙不愿等那么久，她迫不及待要试着榨油，便表示自己可以加急加钱。 老木匠想了想，说自己手里头有活，再快也要三天。 钟妙当下就爽快地把钱给付了。 因着榨油机没那么快做好，故而钟妙便先准备其他要用到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都不难，不论是原材料还是小石磨，或者是有重要用处的稻草，皆是在两天内搞定。 而江老太正正经经养了三四日后，精神容貌已经好了不少。 得知钟妙后天就要开始忙活了，便想在这之前去牙市买丫鬟或婆子。 “若是你心想事成了，等榨出油来你估摸着也要用上不少人，我们这个时候去挑人才是最合适。若是晚了，你也就没空了，今朝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钟妙自然很乐意。 若非是江老太提了这么一嘴，去牙市这件事估摸着还得往后稍稍。 钟妙正好没事，当下稍微收拾一下就和江老太请了马车。 牙市在江宁镇的东头，二人到了的时候里头已经很热闹，到处都是过来挑人的雇主或者等着被挑走能有口饭吃的可怜人。 有牙婆子迎了上来，江老太拒绝了，扭头还十分自豪地与钟妙道：“不是我说，这些牙婆子好坏参半，她介绍给我们的人未必是好的。我当年也是你娘身边的一名管事呢，伺候了好多年，看人的眼光很准。” 钟妙笑着奉承她，“阿奶最是厉害了，若是让我自己来，准要被牙婆子给忽悠了去。” 祖孙二人乐呵呵地进了牙市后，江老太的神色一下子端了起来，就连眼神也犀利了不少。 她把人一一看过去，一面问钟妙想要什么样的人。 “能干的，手脚勤快，话不多。”钟妙对话少的人情有独钟，始终认为会做事的人话不会多，“性别不限，最好是无家可归或者生活十分窘迫的。” 若是她说的这种人，买下来之后跟她走，她的家也就是别人的根。并且，这样的人大多已经走投无路，若是有人肯出钱买下他，多半是一辈子感激你。 这样一来，背叛自己的机率要小上许多。 “你这丫头倒是鬼精，知道要买这种需要活下去的。”江老太笑着打趣了一句之后，目光就定在了跟前离着几步远的一家子身上，“我们过去看看。” 这家子总的有五口人，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那夫妻看着质朴憨厚，哪怕是出来找活做的，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们穿着的衣裳都洗得褪色，有好几处还打了补丁。两个小子估摸着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人看着高，却十分削瘦，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 边上还一个女娃娃，估摸着十岁左右，却是淌着口水对着人吃吃地笑。 妇人见状，则是掏出了帕子帮她擦好。遇到女娃娃挣扎，她还会轻声哄着她。 钟妙这么瞅着，竟是看出了点温情来。 祖孙二人走上前去，问上了几句。那妇人身边的中年男子神色平静地接了话，十分熟练就把自家的情况都给交代了。 男子叫虞成，年方三十有二，并非江宁镇人士，过来这里原本是为了投靠亲戚。却不料，亲戚嫌弃他们还带了一个啥都不会还得人伺候的痴傻女儿，只会吃饭花钱，不愿意接纳。 若要他接纳，那就得把痴傻闺女给扔了，反正不能带家里来。 虞成万般求情，说是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出去打工赚钱，恳求让痴傻女儿留下，亲戚就是不松口。 没办法，虞成便想让自己的妻儿留在亲戚家，他则带着自己的女儿去讨生活。 “……我们原本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只是父母偏心，和大哥谋了我们的屋子，我们这才不得不出来投靠亲戚。我也不想让一家子分开，只是我如今身无分文，也没地方住，就只能出此下策。” 虞成的妻子眼圈红了，“孩子他爹，我们有手有脚，你也无需自责。” 回头则是给江老太和钟妙行了一礼，“两位贵人，我们是一家子不分开的。我和当家的商量过了，若是肯接纳我们闺女，我们就跟你们走，用我们两口子的工钱来抵。” 那就是说钟妙若是要买下他们五口人，只要付那一对半大小子的工钱。 怎么想，这生意都还挺划算的。 钟妙拉了拉江老太的袖子，低声交流了几句。 “阿奶，您觉得如何？” “有情有义，我瞅着没什么大问题。”江老太轻微地点了点头，“他们开出的条件其实也挺合适，我瞅着大概是因为这一家子人太多了，又硬性要求要带着个痴傻女儿，所以才会让我们给遇上了。” 江老太都这般说了，钟妙就更没异议了，当下就把虞成一家子给领走了。 虞成媳妇儿眼里直泛泪花，对着钟妙及江老太千恩万谢的。 钟妙笑眯眯的，则是让他们一家子先在树下等一等。又掏了点钱递给虞成，让他买点吃的分下去。 “方才听你们说过来江宁镇有四五天了吧？依着你们的情况，多半这几天都没能吃上饱饭，你们暂且忍忍，先买点包子馒头之类的填填肚子，回家了再吃一顿饱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们要发财了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虞成拿着钱又是一顿谢。 钟妙则是回了牙市，到的时候，江老太又挑上了一对母女和一对兄弟。 母女是附近村镇的，被婆家欺负得很惨，而丈夫看上了更年轻的姑娘，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娘家嫌丢人不让她们进门，无奈之下就来了牙市找雇主收留。 至于那对兄弟，是外面闹饥荒逃亡过来的。 四个皆是无容身之处。 钟妙不禁佩服起江老太来，心道她眼光贼毒了。别的不说，就这么点时间挑出的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当真是厉害。 这种人连饭都吃不上，一般都是愿意卖身的，故而钟妙也没费上多大的周折，便把这四位也谈了下来。 再加上树下的一家子，总的就有九个，收获不小。 钟妙自然高兴，脱口说了一句买点人回去也没那么难。 “哪的啊？这是因为有我在，换成就你自己，多半半天都看不来几个。”江老太解释了几句，“我是因为人见得多了，通过他们的神态动作及穿着就能看出来了，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钟妙想了想，觉得江老太说得对。 江老太之前伺候在她娘跟前，都是大家大户的，见多识广，同时也阅历丰富，这才练就了她的一双慧眼。 换成让她来挑人，那定是要看得眼花缭乱，还要给看走眼了的。 花时间不说，还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 因着一下子挑到了九个，小院子肯定是不管用了，钟妙便直接把人给拉到石花膏厂去。 李四亲自出来迎，得知钟妙从牙市挑了人过来，当下就眉开眼笑地把人都给请了进去。 “大哥之前有交代过，说你多半会送人过来，让我一定要安顿好，一切全按你的意思来。” 钟妙受宠若惊，倒是没想到沈二还会在走前提点李四，她心安理得地使唤起李四来。 因着这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也就是只要钟妙不放手，他们就永远都是钟妙的人。 钟妙自然得给他们安排个正经的安身处。 石花膏厂这边地儿大，规划的时候就把这部分人的住处给考虑了进去，而师傅几乎是照着她的规划图来建的，故而她轻而易举就把人往西边的安心居领。 安心居是钟妙在规划图上留下的名，这处专门供女眷住。有专门给女眷的，自然也有给男子住的，名儿叫阳光阁。 钟妙想给那对母女安排到安心居里，却不想，女儿秀凤不同意，死活要跟着钟妙。甚至还小声哭了起来，倒是让钟妙很是错愕。 秀凤娘一面安慰着秀凤，一面难堪地解释，“我们在婆家遇到了许多事，他爹不仅打我，也打秀凤，她给落下了心理阴影。如今比较没安全感，也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 钟妙这才知道这对母女有多可怜。 既然秀凤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其实也好办，正好她们住的小院子里也需要有人来打扫做饭照顾人，这对母女就留在身边伺候也行。 至于那对兄弟，则是直接被李四带去安置在了阳光阁。 虞成这一家子因着比较特殊，有男有女的，如何安排住所是个大问题。虞成夫妇大抵也知道钟妙为难，主动提出安心居分一间供女眷住，其余三名男性也住到阳光阁去。 “虽说我们是一大家子，可我们情况和别人不一样。白日的时候我们都要干活，就留我闺女在家我实在不放心，还是得放在安心居才成。再者，我们也应该按着姑娘的规矩办事，搞特殊就不好了。” 虞成媳妇儿倒是十分明事理重规矩，让钟妙觉得十分省事。 九人的住所都安排好了，钟妙才有时间歇一歇。 这才坐下喝上了一口热茶，李四就捧着账本过来了，说是石花膏厂开工后的所有钱财往来都在这里。 “之前你忙其他事，故而都还没看看账本。大哥说了，你若来了得你过目了才成。” 钟妙原本还挺累的，听得李四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沈二虽记仇，人品却是没得说。 既然‘盛情难却’，钟妙只得翻一翻账本对付一下。这一翻开，她不免要看上几眼，从第一页的总额七两出头到最后一页的二十六两，钟妙还以为是看错了。 她反复把那个数字看了几遍之后，忍不住问李四，“不是，这二十六两是一日卖出的总额？” 李四点点头，“你没看错，如今天气热了，琳琅果汤大卖很正常，这是江宁镇和河里镇的总和呢！这个数也不算夸张。” 钟妙合上了账本，打算喝口茶冷静冷静。 好家伙，这一天收入都达到二十六两了，沈二倒好，那夜到她那里去的时候愣是一个字都没提起，也未免太稳如泰山了吧？ 十几两到二十几两的飞跃，又是翻了一番，明明是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眼下他还出去开拓市场，等他回来的时候，估摸着还得谈成几笔合作，届时不得在这个基础上再翻上一两番？ 也就是说一天下来的营业额会从二十几两上升到五十两甚至更多。 一天五十两，一个月得一百五十两了，一年就…… 钟妙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后知后觉地问旁边又在做账本的李四，“李四，咱们是不是马上要发财了？” 身兼数职如今又成了算账的某暗卫点了点头，欣慰以后终于不用过苦日子了，“是的，若是按着这个趋势下去，钟姑娘很快就能腰缠万贯了。” “……” 和李四聊完之后，钟妙的精神很是亢奋，差点没把脸给笑歪了。好在江老太因着是第一次来石花膏厂，十分好奇，说是要到外面去看看，从而没听到李四所说的这些话，否则，准要把她老人家给高兴坏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特意回去找到了虞成，叮嘱他们父子叁明天先到她所住的小院子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明天榨油机该要到了，而榨油耗体力，没男子还真的不行。 虞成欣然应允。 等钟妙找到江老太的时候，她和春芝正聊得很开心。 这笑眯眯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几天前她还烧得昏迷了大半日。 钟妙乐得见她好好的，等了一会才走了过去。 江老太意犹未尽，却也知道春芝要去做事了不能再耽误人家，便和春芝道了别。 扭头看钟妙的时候，两只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妙丫头，这个石花膏厂太好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干大事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这大半辈子都在青果村生活，见过最好的房子也就是老村长的大儿子家的青瓦房。 原本以为那就够气派了，谁曾想，这石花膏厂竟是要比那青瓦房好得多得多。 这一大片的，都是她家妙丫头的！厂里在做事的许多人，也都是妙丫头请来的！ 这哪一样不需要钱啊？不仅要钱，还肯定是大钱！ 瞧瞧这白墙红瓦，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镇上哪个大户人家的府邸！是真的气派又好看！ 江老太又是自豪又是忧愁。 自豪的是跟前的这些都是她家丫头的，忧 愁的是这么大的一片，得花多少钱。 “妙丫头，这得上百两了吧？你都是哪里来的钱啊！虽说石花膏赚钱，但应该还赚不到这么多才是啊！”江老太想起了沈二，“沈二人呢？你身上压根就没这么多钱，是不是他怂恿你的？” 钟妙见江老太都要误会沈二了，赶忙解释。 “哪的话啊？这些都是咱们赚来的钱以及沈二出的，我们都是出了钱的。他也没怂恿我什么，我们一道商量过的，怕以后琳琅果汤做大了，我们供应不上，故而就建了这么一个厂。” “至于沈二，他野心比较大，去别的地方谈琳琅果汤的合作，想要把果汤给推广出去。如今咱们有了这个厂，再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了。” 江老太听完之后要放心得多，却还在心疼着钱。 “以后若是赚了钱，那得抓一点在你手里，万一出点什么事需要花钱是不是？也得为自己想着才成。” 钟妙笑了笑，“我记住了，阿奶，如今这个厂一天能赚二十多两了，等沈二回来定能更上一层楼。届时手里有了钱，咱们就存多多的钱，想买啥就买啥。” 江老太总算听到了重点，登时惊呼了一声，“什么，一天二十多两了？哎哟我的天，我的私房钱都没它的多……” 说是这样说，她却是乐坏了，回家的路上都是笑着的。 因着秀凤和秀凤娘也一道坐了马车回去，江老太倒很警惕，哪怕是她亲自相中的人，却深知不能露富的道理。到家之后见着了杨庆香和王宝莲，赶忙喜滋滋地拉着到一旁说话去了。 一想就知道，江老太定是要和她们分享她的喜悦。 小院子里的厢房原本都有了主人，如今多了一对母女，钟妙只得先空出一间厢房安置，琢磨着回头把柴房收拾出来给她们住。 这夜，钟妙早早就睡下了，把精神养得足足的。 隔日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榨油的一系列的工作。 没多久，院子大门就被敲响了，杨庆香去开了门，发现门口站了三名男子。 她不认得他们，便多问了两句，一听说是钟妙让过来的，马上就把江老太跟她说过的那一家五口给对了上。 多半是虞成父子了。 钟妙正好也在院子里，抬头看到虞成他们到了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而后问他们用过膳了没。 “还没，我们稍微洗漱了下就过来了。”虞成笑了笑，“如今也还没到用膳的时候。” 自从做了石花膏生意后，钟妙就恢复了一日三餐。 如今听虞成这般说，也跟着笑，“一会是力气活，得吃了饭才有劲。正好早上有多做饭菜，你们先吃饱再说。” 杨庆香反应很快，当下就请他们到屋里去坐。 虞成听说是力气活，也就没再推脱，父子三人便一道往屋里去了。 估摸着半炷香的功夫，院子大门再次被敲响。钟妙猜着应该是榨油机送过来了，赶忙过去开门。 这门一拉开，并不是老木匠自己送过来的，而是两个年轻小子。 再看一眼，钟妙认出了其中一人。 “钟妙？”王贵瞅着眼前的这张脸，有点不敢认。 他印象中的钟妙一向圆滚滚的，长得十分胖，肥头大耳的。哪像现在活生生给瘦了一大圈，就连那张脸都小了许多。以前是大饼脸，现在竟成了好看的鹅蛋脸。 她瘦下来之后，像换了个人一般，好看得很。 见王贵一直在打量她，钟妙大大方方笑了笑，“堂哥，没想到会是你送过来的。我这么一看到你，才想起二伯娘曾经说过你跟了个镇上的厉害木匠学本事，原本就是何木匠。” “可不就是我，当真是凑巧。”王贵说话的声音温柔了许多，“我若是没来送这一趟，还不知原来这个玩意是你订做的。” 钟妙轻轻一笑，没再回话，让他们把榨油机先搬进院子来。 等东西放下之后，王贵打量起小院子，啧了一声，“你们现在住在这里啊？还挺好的。对了，听说阿奶病了，现在可有好些了？” 说完这个话后，王贵想起如今的王家已经分家了，还听说什么东西都没留给三房。原本还挺高兴的，毕竟不用再见到那个胖嘟嘟的丑八怪了，如今见到了丑八怪突然就变成了个美人儿，心里的感受变得微妙起来。 钟妙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转而检查起榨油机来。 王贵则是围着她说话，一会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一会又问在这里住得还习不习惯之类的。 钟妙向来对大房二房的人没好感，也知晓王贵没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打扰到她检查东西。 “堂哥来了这一趟，定是想阿奶了。”钟妙扭过头温声‘赶’他，“阿奶精神好了不少，就在屋里，你快进去看看她老人家，前阵子还在念叨你呢。” 王贵这才不情不愿地往正堂去了，一面心不在焉地喊着阿奶，一面频频回头看钟妙。 钟妙可没空去理他，在他眼里，榨油机可是能媲美琳琅果汤的存在，而王贵在他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细细检查了一通之后，钟妙很满意。 何木匠做出来的东西和印象中外婆家的那台榨油机丁点不差，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钟妙起身往厨房走，打算先拿五斤的花生先做实验。那些放在桌上的已经是挑选过的，只需用石磨磨碎即可。 才磨到一半，冷不防的有个好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钟妙，你这是在干啥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花生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贵把脖子伸得老长。 他看过江老太，又任务一般地与她聊上几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找钟妙。 以前同个屋檐下住了好几年，那会怎么看怎么恶心；谁曾想，这人一瘦下来，她这张脸就有点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意思。 他追到厨房去，这才看清厨房里放了不少的肉蛋菜之类的，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 “你来做什么？”钟妙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到王贵只会想起他那个唯利是图的娘，当下语气也不太好，“如今东西都送到了，你还是快点走吧，省得何木匠见你们迟迟没回去要扣你们工钱。” 若是以往，钟妙胆敢这么赶他，只怕他已经发了脾气。这会儿却像是被迷了心魄，只觉得她不高兴的样子也好看。 “不会的，阿奶也在呢，师父若是知道我遇到亲人了不会怪罪的——” 他话还没说完，钟妙就喊了一声虞成。 虞成和大小儿子虞大明虞小明已经用好膳，正规矩坐着。听到钟妙在叫他，赶忙起身，父子三人就出现在门口，如门神一般守在钟妙身后。 “堂哥，二伯娘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若是有闲工夫，还是回去跟着何木匠多学点东西为好。”回头人畜无害地冲他一笑，话却是说给虞成他们听的，“送客！” 两个字铿锵有力。 王贵倒是想留下多和钟妙说说话，可看着她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大男人，还是怂了。 僵硬地说了句回头再来看她们之后，就乖乖地出了厨房。 钟妙后脚就探了个头往外看，看王贵真走了，让虞成把门给关好，让他们直接在院子里等着便成。 她则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动作。 花生全部磨碎了之后，杨庆香那边的开水也烧开了。钟妙让杨庆香在锅里放上了蒸屉，再把已经磨碎了的花生生胚给平均铺在上面，而后盖上锅盖开始蒸。 因着已经是磨碎的生胚很容易熟，水开了一会后，钟妙弄了点蒸屉里的花生粉末出来，等稍微没那么烫的时候拿手去碾了碾，发现已经能出油了赶忙拿出来。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要装垛制饼。 先拿一块饼圈，在里头铺上稻草，把蒸好的花生熟胚装进去，而后压实，就成了油饼，再用铁箍固定后放在榨油机的榨膛中。 到了这里之后，就得虞成父子上场了。 卧式榨油机的榨油原理是，油饼装入榨膛后，在油饼的一侧塞进木块，然后利用吊着的撞杆撞击木块之间的一个三角形楔块。随着楔块被打入榨膛，榨膛中横放的木块会对油饼产生挤压的力量。 油饼被不断挤压之下便会慢慢渗出油，而油脂则会通过底盘凹槽汇集到事先准备好的油罐里，到这里也就大功告成了。 耳边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钟妙的目光则是汇集在油罐上。 不仅是她，王家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朝着榨油机猛盯。 没一会，有油脂流了出来，羞羞答答地润过了底盘。 “哎哟，快看，那是油！” 王宝莲一向注重脸面，这会儿却是第一个兴奋得红了脸，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就把看到的东西给喊了出来。 杨庆香也是第一次看到花生油，一时激动得不知要说点什么好。她扶着江老太，抑制不住地高兴，“娘，您看，钟妙的这个东西真的榨出油来了！” 江老太似是不相信一般地朝榨油机靠近了些，瞅着榨出来的澄亮澄亮的油随着虞成撞杆的撞击而慢慢渗出，而后汇集在了一起，再缓缓流入油罐。 “好啊，真好，这可是花生油呢！” 江老太前两天遇到了大悲，今个儿又直面大喜，只觉得心脏要受不住了。 她哎哟一声，脸上的褶皱都给笑出来。 “不成不成，你们快扶我到边上去坐着，我现在不能看到这个东西，感觉胸口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得好好缓缓。” 说是这样说，王宝莲真的来扶她的时候她还不乐意，喜滋滋地盯着，压根就舍不得离开。 钟妙也高兴，看着油榨出来了，心道这几天也没白忙活。 虞成父子叁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大事。 “姑娘，您当真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油？闻着很香。” 虞大明说完之后，虞小明就抢了话，“是花生吧？我闻着像。” 钟妙点了点头，“这个玩意不仅可以榨出花生油，大豆油和玉米油应该也是可以。” 虞小明生性活泼，兴奋得两眼发光，“听着就很好吃。” 王宝莲和杨庆香先后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虞成还很拘谨，他们如今只是被买来的，不论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可不能惹到了东家。 “小明你少说点话。” 钟妙却不介意，瞅着还在不断往下淌的花生油，心情甚好，“成了，今个儿高兴，咱们中午就拿花生油做饭了，给你们尝尝味道。” 回头还与江老太道：“阿奶到时候可多吃点，花生油属于植物油，养人，对身体有好处。” 江老太笑得眼睛都要不见了，“那是自然的，怎么着都是妙丫头做出来的，还是个稀奇东西，我能吃这第一顿饭，总觉得面上十分有光。” 王宝莲扑哧一下又给笑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气氛十分热烈。 杨庆香今个儿也难得激动，左右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说去卖点好肉好菜的，准要把花生油的美味给做出来。 江老太也要跟着去。 “养病归养病，大夫不也说了得走动走动，权当锻炼身体吗？再说了，我估摸着钟妙这边还缺人，得再去挑点回来，以后要用得上的地方多了去了。” 钟妙深表赞同。 这堪比黄金的花生油都弄出来了，以后肯定要扩大规模生产，这不得到处都需要人吗？ 并且，榨油是个力气活。其他工序的好说，最后这个榨油步骤是一定得男子才行。 钟妙见江老太心情很好，心知她是想为她做点事，故而也就没多劝。 左右挑人这个事，正好是她的强项。 她把江老太拉到一旁去说了自己的要求，男女都要。男的要身体强壮一点，不要瘦弱得风一吹就倒；女的要求大同小异，能干，不嘴碎，还能保密。 后面这几点，是男女最好都符合。 毕竟不论是石花膏还是榨油，在这个年代都属于独一无二的东西。 独也就是独一份，故而保密最为重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都心疼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又问了问钟妙想吃点什么之后便回屋去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和杨庆香一道上街去了。 虞成父子三人今天立了大功，自然被留在小院子吃午饭。 钟妙想着中午即将到来的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完全可以把在嘉禾学院里读书的文渊文静给接回来吃上一顿，回头再给送过去。 她们已经住到镇上好几天了，这对兄妹还不知晓。 钟妙看了看挂在头顶上的日头，准备亲自去接。王宝莲也跃跃欲试，说是还没去过书院，想跟着过去看看。 钟妙自然没反对，扭头见虞成父子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接下去还要做点什么。 她想了想，厨房里还有五斤的花生，便按着之前的步骤去杂，磨碎，蒸热，再制成油饼放榨膛里，让父子三人继续榨油。 又嘱咐若是榨好了他们就自己先坐着休息，等她们回来。 虞成父子三人点了点头。 钟妙这才带着王宝莲出去了，也不担心昨天才带回来的三名男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说句难听的，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她这里，他们还能如何？如今就仰仗着她过活。 二人出去之后就直接请了辆马车，直奔嘉和书院。 嘉和书院坐落在江宁镇的南郊，左边有个凿出来的人工湖，右边则是养了一片的花花草草。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因着是个读书的地儿，这儿自然不比街上或集市，十分安静。 钟妙和王宝莲到了之后，发现来早了，临时决定去湖泊那边看看风景。 湖泊边上立了个牌子，上头写着青阳湖三个字。湖上种了荷花，叶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又从叶子下方伸展出了许多的花骨朵。 眼下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就见红的白的，开满了湖面，十分好看。 王宝莲常年住在村里，鲜少能看到这么美好的风景，对如精灵一般的荷花自然是十分喜欢。倒是知晓再喜欢也不能去摘，便笑着看着，时不时还要给钟妙指出哪朵荷花最大，哪朵荷花颜色最好看以及哪朵荷花下躲了几尾的小鱼。 就这么欣赏了一会，远远地便来了一顶轿子，一直到书院门口才停了下来。 轿子停好之后，一名娇滴滴的姑娘家从里头走了出来。那姑娘和轿夫说了点什么后，轿子就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因着姑娘是背对着她们的，倒是没看清长的什么样，从身上的衣着打扮却能看出是个富家女。 钟妙看到那姑娘从旁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了一个食盒自己拿着，忽地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姑母，你觉得这位姑娘会不会就是徐大娘嘴里所提及的那位？” 徐大娘也就是刘浩林的娘，之前她在王家做工的时候还在炫耀有镇上的有钱人家姑娘给刘浩林送羹汤。如今见着了，倒是一下子就给对应上了。 王宝莲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刘浩林是她曾经的老相好，他们会分开虽说是迟早的，可是这位姑娘的出现却是催化剂。 如今听得钟妙说跟前这位送羹汤的多半就是了，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钟妙说完之后也反应过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小姑母，你和刘浩林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就不要再去计较那些与你无关的东西。他压根就配不上你，你若是不信，大可待在这里看着，瞧瞧一会刘浩林是个什么反应。” 王宝莲确实不想到书院门口去了，她爱惜自己的面子，也不想去面对拿着羹汤的富家女。若是没猜错，一会刘浩林准会从里头出来，至于会发生什么事，她还真想知道。 钟妙的建议她听了进去，留在湖泊上的凉亭这里最是合适不过。不仅不用去面对那么尴尬的气氛，还能把书院门口那边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 钟妙则是打算过去。 一来，学院已经下学了，文渊文静估摸着要出来。若是因为年纪小被留在书院里，她就得进去找。 二来，她想吃瓜的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迫不及待想近距离看着刘浩林出来之后即将上演的好戏。 王宝莲不知道钟妙的内心真实想法，却也知道得有人去接文渊文静，故而她留在凉亭里，而钟妙则是双眼发光地往书院门口去了。 此时书生们三三两两往外走，似是对门口极为光鲜的富家女已经习以为常，偶有书生的目光会在她身上逗留一下就别开了眼，也有连嫖好几眼的，扭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那姑娘身边的丫鬟很是盛气凌人。 “看什么看？我家小姐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的吗？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不许看，也不想想你长的那副德行！” 钟妙靠了过来之后，就站在她们对面的柱子后头。既能看清那姑娘的脸，又不会被来来往往的书生太过注意到。 姑娘的样貌中等偏上，人长得圆润，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一张脸拉着，仿若瞅谁都不太顺眼。再加上她身边丫鬟亦显粗俗，只怕本人是被教养得很任性。 钟妙如此推测着，却见那姑娘忽地神态一变，娇娇俏俏地笑着。 “浩林哥，你可出来了。” 姑娘这么说了一句，就快速朝前去了，正好把刚刚跨出门槛的刘浩林给逮了个正着。 刘浩林看到她似乎是见怪不怪，甚至十分温柔地露了一个笑，“吴妹妹，你怎么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和人家姑娘走到门口的一侧，正好是在钟妙的这一边。 “你怎么不多睡会？姑娘家家的，多吃多睡才是福。你看你是不是瘦了？我着实心疼。” 这肉麻麻的言语以及刘浩林脸上心疼的神色，看得钟妙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她原本以为为了吃瓜她多大的难题都能克服，不曾想，这么一幕秀恩爱的场面刚要在她跟前上演，她反而已经腻了。 眼见着二人的手都拉在了一起，又要开始腻歪了，钟妙忽地从柱子后面转了出来。 迎着刘浩林错愕的眼神，钟妙朝他大大地咧开一个笑。 “哟，原来是浩林哥哥啊，好久不见了呢，你现在还好吗？” 钟妙想着方才她被恶心够了，这回也换她恶心恶心这两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蹭饭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有心要捣乱，故而肉麻地喊了刘浩林一声浩林哥哥，目的就是想让跟前的这对起误会。 果然，被刘浩林喊成吴妹妹的姑娘家即刻脸色一变，委屈巴巴地问身边的俊气书生，“浩林哥，她是谁？为何喊你喊得那么亲密？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 刘浩林已经把钟妙上下看了一个来回，并没把她认出来。 他乐得有好看的姑娘喊他喊得这么暧昧。 “吴妹妹你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比她大，叫我一声哥哥也没哪里不对。”刘浩林纯粹是胡扯，他不认得人家，但是人家却认得他的面子，说是朋友并不为过。 回头则是温和地笑着朝钟妙作了个揖，十足的风流倜傥。 “这位妹妹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钟妙见刘浩林的反应，似是没认出自己，回头想想也是，刘浩林既然是中央空调，那身边的‘妹妹’定是只多不少。 长得好看些温柔些的他会有点印象，若是样貌平平没什么吸引力的，只怕他是没有任何印象。 她之前倒是又肉又胖，但是现在瘦了一圈，没认出倒也是能理解。 钟妙索性就不告诉他的名字，仗着自己瘦了变好看了，把刘浩林给耍得团团转。 未了才半真半假地说道：“哟，这位吴妹妹怕不是浩林哥哥的情妹妹吧？我听说有个姑娘总给你送羹汤送各种好吃的，今日倒是有幸见到。看着样貌和穿着，若是成了，只怕浩林哥哥以后要吃香喝辣的呢！” 吴姑娘冷笑了一声，一直记着方才林浩林说过跟前这位姑娘是他朋友的事，忍着没发火。 刘浩林却是赶忙解释，“你误会了，吴妹妹只是我认的妹妹。她人很好，也把我当哥哥，总是相对我好一些。” “我之前劝过她的，任何她没听进去。我后来想了想，既然都是兄妹，太过计较的话反而影响感情。” 钟妙没忍住笑了一声。 刘浩林这张嘴倒是会说，歪理张口就来。 “你看你也是一张嘴就当我是妹妹，我可没把你当哥哥。” 呸，想得美！在她眼里，刘浩林就是一只惹人嫌的苍蝇。 只可惜，刘浩林和吴姑娘全给误会了。 二人虽不同性别不同感受，可这个误会倒是破天荒地一致——皆以为钟妙这话的意思是，她对刘浩林有特殊的感情。 吴姑娘还在忍，她旁边的丫鬟已经冲上前来为自家小姐出头。 “你这小贱货！看着倒是乖巧，没想到竟敢当着我家小姐的面勾搭刘浩林，莫不是以为就你这模样能入了他的眼不成？你除了瘦一些，哪里比得过我家小姐的？” “我家老爷可是镇上的吴员外，若是把我家小姐惹恼了，能让你们在镇子里混不下去！” 钟妙即刻就做出害怕的模样。 “浩林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看这两位小姐都不喜欢我。” 刘浩林可不舍得美人难过，当下就轻声哄她，“你别怕，你什么事都没有做错，是小环反应过了。” 回头则是温温和和地与那丫鬟道：“小环，她是我朋友，你说的话太伤人了，得跟她道歉。” 小环梗着脖子不答应。 吴姑娘这才阴阳怪气道：“浩林哥，你这么保护她做什么？小环实则也没做错什么，她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想勾引你。你也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从她出现之后，面上的笑容就没收起过。” 刘浩林明显不想和她闹翻，无奈道：“吴妹妹你别无理取闹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谈什么喜不喜欢的？你若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就先走一步了。” 吴姑娘一听说他要走，气焰马上就灭了。 “浩林哥你不要走，我今日还给你带来了大补的人参汤，说是五百年的，价值连城。我磨了我爹好久了，他才舍得拿出来……” 她一面说一面十分骄傲地把人参汤送到了刘浩林面前。 刘浩林看了看钟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吴妹妹，以后你还是别给我送了，被其他同学看到了，未免会说你闲话，肯定对你的名声有所影响。” 吴姑娘害羞道：“说就说，我又不介意，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浩林哥不明白吗？” 刘浩林越发尴尬了，目光频频往钟妙那边望着。 钟妙委实是讨厌刘浩林这种养备胎的人，凭什么好处都要给占了，却给其他人留下伤害。 心里头对他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扯，面上却是笑眯眯的，“我是第一回见到吴姑娘的，都能看出吴姑娘对浩林哥哥是什么情意，他哪能不知晓？大抵心里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没表达出来罢了。” 她道完之后，刻意叹了一口气。 刘浩林显然是觉得她叹的这口气里有别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十分迫切，恨不得一探究竟。 凑巧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声钟姑娘。 钟妙越过跟前的人，目光直挺挺地落在书院门口的卢子为身上。 不仅是卢子为出来了，就连文渊和文静也被他带过来。 王家的两个小辈一看到钟妙，四只眼睛都亮了，一前一后朝她跑了过来。 王文静则是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喊了一声钟妙姐。 比起钟妙刚醒的那会，王文静如今和钟妙很亲。 王文渊到底是男子汉，又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只是笑着抿唇站在一旁，也乖乖喊了一声姐。 钟妙和二人说说笑笑了几句之后，回头则感谢了卢子为。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还想着若是没等到这两个小鬼头出来，我就让守在书院门口的人进去通报一声。” 卢子为也跟着笑，“的确是门口这边的人进去说的，否则我也不知你过来了。我想着你多半是过来找文渊文静的，便把他们一起带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是。” 卢子为说完之后，十分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谢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这会儿刚下学，我也还没来得及用膳呢。” “你还亲自过来接文渊文静回去，多半是家里做了好吃的，我方不方便去蹭个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就是个贱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一时给愣住了，压根是没想到卢子为居然钻了她的空子，想跟着他们一道回去。 她委实也不好拒绝，总不能一顿饭都不让人家吃。 卢子为见钟妙点了头，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身后要一起走。 被晾了好一会的刘浩林这才反应过来，从后头喊了一声钟妙。 钟妙回过头，“啊，你喊我做什么？我急着回去吃饭呢。” 文渊文静都接到了，她可不愿继续再演下去，故而语气冷漠了许多。 这前后态度变化得不小，刘浩林有些适应不来。 “原来你是钟妙？咱们才两个月左右没见，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越变越好，越变越美，就连院长的儿子都在跟她献殷勤。多半是喜欢人家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不要脸就要跟着她回去吃饭。 一想到钟妙曾经迷恋过自己，这会儿身边却有个比他优秀的人围着转，刘浩林就觉得面上有光。 可方才还喊他浩林哥哥的姑娘，转眼却待他又十分冷漠，刘浩林心里又百般难受。 他也不知道胖乎乎的钟妙会瘦下来，并且瘦了之后竟是这般好看，否则他之前定会维持着与她的来往，如今也就不会显得这么尴尬。 “哦，就是瘦了，其他倒是没什么。”钟妙回答得十分坦然。 她说完之后便想直接走，不料刘浩林竟跟上来了几步，摆明了还想聊聊。 “之前听我娘说你做起了买卖，又因着出了点问题没再继续了。都是同村人，我对你的遭遇也十分同情，你也别太难过，先缓一缓。若是心情很差，你也可以找我，咱们都是朋友，不要计较那么多。” 钟妙听得都要感动了，是中央空调的典型表现了。 余光见他身边站着的吴姑娘脸上快要绷不住了，又起了抓弄的心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虽说都是同村人，但是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不然吴姑娘怕是要误会了，我可不能破坏你们。” 卢子为也插了话，“钟姑娘说得是，男女有别，还是分清的好，若是因此坏了清誉就好了。” 回头则是把刘浩林看了看，笑眯眯道：“你是刘浩林吧？我听我爹提起你，说是常常有个姑娘家给你送东西，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刘浩林：“……” 钟妙觉得自己小看了卢子为，还怀疑沈二是不是看走了眼，他竟然说卢子为单纯，瞧瞧他这刀补得多及时多带劲。 眼看着刘浩林面上温和的笑不见了，她心里暗爽。又念着这当口家里那边应该饭菜也做得差不多了，得赶回去吃热的才成。 离去的时候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姑娘十分委屈的声音。 “浩林哥你没骗我吧？你和她真的是同一个村子的吗？怪不得她上来就那么亲热地喊你，定是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你方才看她的眼神就蠢蠢欲动了，你肯定是看中了她的美色。你们还同村，万一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我可怎么办……” 看这样子，她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钟妙心里更开心了。 走出去一段的时候，王宝莲突然从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冒了出来。 脸色不太好看。 文渊和文静毕竟还小，见到王宝莲也来了，心情更是雀跃。 卢子为跟王宝莲问了礼。 得知卢子为也要跟着去家里吃饭，她到底是个懵了一回。 等他走在前面的时候，王宝莲才拉着钟妙小声地问，“这位又是谁？你们认识？” “他叫卢子为，是嘉禾学院院长的儿子。”钟妙揉了揉额，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我们确实是认识，不过说来话长，回头有空了再说说。” 钟妙反过来问她是什么感受。 王宝莲知道钟妙问的是关乎刘浩林的事，她似是释然了不少。 “门口那边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我终于知晓你为啥说他不好了。他方才明明都把人家姑娘的手给握住了，你出来之后却又一直在辩解……” 王宝莲顿了顿，似才有勇气承认自己看错了人，“他确实是见一个爱一个，我看得清楚，你出现之后，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这下轮到钟妙尴尬了，赶忙解释。 “我对他可没半点心思，小姑母你不要误会我就好，我可看不上他。”她说完之后，想起这具身子的原主对刘浩林可是喜欢得死去活来的，赶忙又补充，“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不说别人的，沈二就要把刘浩林俊俏得多了。” 王宝莲瞅了她一眼，十分震惊，“你说的是沈大夫？我可没看出他哪里长得好了。身材倒是不错，但是那张脸委实欣赏不来。” 钟妙这才想起沈二歇下伪装到家里去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王宝莲已经睡下了，并没看到他的真面目。 如今想起他那张唇红齿白的白玉脸，还真有点蠢蠢欲动。 “沈二是得了病，故而脸丑。他如今有了钱，前阵子不见了那么久就是因为去治病了，现在治好了，可是变了个大样。” 王宝莲信了钟妙的一番胡扯，却对沈二到底变成什么样没多大兴致，明显还对方才刘浩林的那些表现还耿耿于怀。 她索性搂了搂她的肩头，“我说过的，他配不上你，亏得你现在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否则若你执迷不悟要嫁给他，那以后才是要吃大亏的。” “你多想想他的不好，比如他那张不知吃了吴姑娘各种补汤的嘴，他那双不知摸了几次别的姑娘的手，以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几个好妹妹……” 钟妙的话还没说完，王宝莲气闷的表情已经换成了冷漠。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太恶心了，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钟妙差点就笑了出来。 又听得王宝莲继续往下念叨，“分开之后他还偷偷来找过我两回，只是都被我拒了，我还有些不忍心。谁知一回头就看到他和其他妹妹卿卿我我的，哪有他嘴里所说的吃不下睡不好伤得重。” 她说完这些之后，十分冷漠地从红艳艳的两片小唇里突出了几个字，“他就是个贱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浪费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回家的路上，钟妙和王宝莲一直在窃窃私语，卢子为倒是十分君子，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文渊一向不多话，王文静很活泼，想参与到钟妙和王宝莲二人的话题里。奈何身边杵着个年轻夫子，虽说还是个平易近人的夫子，但是文静如今进了学堂，对夫子也有了敬畏感。 一行四人就在这般怪异的气氛下回到了钟妙他们暂住的小院子里，一走进去便能闻到扑鼻的饭香和菜香。 虞成父子三人已经把钟妙走前所交代的花生都给榨成了油，眼下就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喝水。 见他们回来了，赶忙起身。 钟妙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拘谨。回头见卢子为面带诧异，这才顺道提了一句，“哦，他们以后会一直为我做事，这位是虞成，其余两位分别为虞大明和虞小明。” 卢子为听出了意思来，即刻笑眯眯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王文渊和王文静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来，见到虞成他们也来不及好奇，见厨房有响动，一前一后便往那处去了。 厨房里不仅有杨庆香，还有昨日和虞成父子他们一道买回的秀凤和秀凤娘。 杨庆香习惯了做饭，只让母子二人打下手。 不一会，杨庆香手里头便端了刚刚出锅的菜出来，见卢子为也来了，很是欢迎。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秀凤也端了一盘菜，见杨庆香多半没空，便体贴地把菜给接了过来，自个儿一道往正堂送去。 “卢先生也来了啊，你应该还没用膳吧？那正好，留下一道吃。” 卢子为很高兴地应下，实在不好意思说是他自个儿厚着脸皮要跟来蹭饭的。 杨庆香笑呵呵地请卢子为到里面去坐。 卢子为嘴上应着，却没跟在杨庆香后头，转而目光落在了还放在院子里没来得及收拾的手工榨油机上。 他围着榨油机转了一圈，又嗅了嗅，又拿手刮了点还沾在上头的花生油，神色一下子严谨了不少。 “这是什么？好香啊，闻着怎么一股花生的清香？” 抬头又看了看悬挂在半空的大撞杆，狐疑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树下的父子三人身上。 虞成马上站了起来，“姑娘，我到屋里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钟妙心神领会，虞成多半是怕卢子为会问到他们头上去，而他们又不知要如何作答。 等她点头之后，虞成站在原地，拿眼神暗示虞大明和虞小明。而显然，这两个小伙子信了自家亲爹的话，以为他是真的想到屋里帮忙。 后来还是虞成喊了二人的名字，二人才屁颠屁颠跟上了。 卢子为瞅着父子三人的背影，转而瞅着钟妙。 钟妙轻咳一声，打定主意不把自己能做出花生油的事给泄露出去。 她还等着沈二回来一起商量要如何是好呢！ 若是她能榨出油的消息给走漏了，都不知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花生好吃，然后拿猪油炸了不少。又很无聊，就把那些油都撒在这个东西上面玩。” “玩油？”卢子为明显不信她的说辞，他摸了摸鼻头，还是没忍住，“现在的猪油金贵得很，如钟姑娘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钟妙也觉得自己找的借口烂透了，这个时候装傻就对了。 她傻乎乎地笑了笑，不敢再多说上一个字。 正好江老太听说嘉和书院的夫子也过来了，赶忙从正堂里走了出来，十分热情地与卢子为打招呼。 钟妙抓住了机会，把关于油的话题给终结了，“饭菜都上好了，咱们进屋去吧。” 这一顿饭做得极好，色香味俱全。 杨庆香做了多年的饭，厨艺不错，再加上中午是用新鲜的花生油炒的菜，可想而知，围着饭桌的这群人吃得嘴角流油。 江老太一向食欲不太好，不然也不会瘦巴巴的，身子骨怎么养都养不好。 中午这顿饭她却十分给面子，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饭，还吃下去了不少的菜，西红柿蛋花汤也给喝了一碗。 王文渊和王文静这两个小鬼头更不用说，若非是有卢子为坐镇，只怕要一顿狼吞虎咽。 虞成碍于自己的身份，起初并不愿和钟妙他们坐同一桌。若非是钟妙极力劝了，江老太杨庆香她们也没把父子三人当成下人看待，只怕虞成饭碗一端就要蹲外面去了。 虞大明虞小明正是吃得多的年龄，一直在克制。杨庆香看着不忍，一直说有多做饭，钟妙也说家里不差这口饭之后，两个小子才敢在虞成没表态的情况下又多盛了一碗。 别看两个大小伙瘦巴巴的，吃得可不少。 至于秀凤和秀凤娘，二人吃饭皆是小心翼翼的，钟妙也劝上了几句，发现二人依然十分拘谨。料想着大概被赶出前受了太多气，导致如今犹如惊蛇，估摸着没那么快改好，也只能等以后慢慢来。 这顿饭，杨庆香足足做了十二个菜两个汤，愣是吃得半点不剩。 江老太太高兴了，喜滋滋的，“钟妙啊，这个油当真是香啊，以后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得意忘形，给忘了还有个毫不知情的卢子为在。 等意识到的时候，她猛地想起钟妙之前交代过关于花生油这事儿不能对外透露半点风声的话，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敛去了。 反而惴惴不安。 卢子为似是没听出哪里不对劲，只顺口接了一句，“确实香，伯母这厨艺都能媲美镇里最好的厨子了，连我都多吃了不少。” 江老太面上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 这顿饭，一个个的都吃得很开心，就连小心翼翼的虞成也放开了一些，会开口说上几句了。 用完膳后，秀凤和秀凤娘开始收拾碗筷。 钟妙则是让虞成他们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过来。 虞成点了头，父子三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文渊和王文静听说他们在这个小院子里也有属于他们自个儿的房间，高兴得当下就吵着杨庆香带他们去看看。 杨庆香无奈，只得笑着去了。 江老太与卢子为挨着座位坐着，很是关心王文渊的学业，自然要问上一问。 “挺好的，文渊这孩子好学，又肯刻苦，以后定会有所成就的。”卢子为笑着回应，“文静也不错，她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娃，夫子都喜欢她。她倒是有趣，总喜欢蹲在静养堂，跟着里头的大夫认药材。”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这是出师不利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卢子为说完之后，后知后觉的补充了几句。 “这静养堂是学院里专门开设给学生看病的，里头有一位大夫坐镇。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们解释静养堂是个什么去处。” 江老太愣了一瞬，“文静去认药材干啥啊？” 卢子为接着道：“我也问过她了，她说您身子弱，也吃不多睡不好，以后想给家里人治病。这孩子人小鬼大的，倒是十分孝顺。” 江老太听到有人赞扬自家的孙女，那心里头自然是十分自豪，“文静是这样的，别看她活泼，实则懂事得很。” 又觉得鼻子根有些泛酸，委实也是没想到文静动了学医的念头还是因为她。 钟妙也很诧异，但是听说文静有这方面的念头她觉得挺好。 女娃娃的，原本只是想着让她认点字。她愿意跟着大夫学点东西，那再好不过。 江老太又问了些二人在学院的情况，卢子为十分有耐心，一一作了答。直到文渊文静又回大堂来了，江老太的问题才止住了。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卢先生过来这一趟，倒是都被我拿去问这问那了。不过若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两个孩子去学院没多久，我还担心他们适应不好呢。” 卢子为笑了笑。 杨庆香则是在一旁提醒快到学院上学的时间了，卢子为这才告了辞，文渊和文静十分乖巧地跟在他后头。 钟妙想着要把他们送过去，却被杨庆香给拦了下来。 “还是我去吧，也不会叫卢先生怀疑。你之前不还在说要跟卢先生谈一谈吗？”杨庆香悄悄说着话，又拿眼把江老太看了一眼，“看这情况，估摸着你们也没独处的时间，那只能再找机会了。” 一提到这个，钟妙有些如坐针毡。 今朝卢子为都能拿文渊文静为幌子大大方方到家里来了，明儿也不知还会想出什么馊主意，估摸着是想着循环渐进，先讨得家里人的喜欢。 钟妙觉得这事儿得早点说清楚才行。 想了想，还是决定她亲自跑这一趟，她再找机会与卢子为好好说道说道。 杨庆香听她这么一说，就没再坚持，交代了钟妙几句就放她走了。 两大两小出了门，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哐当哐当响，一路到嘉禾书院门口才停下。 文渊和文静也不用人家喊，自动自发就往书院里跑。卢子为也不用钟妙留，他站在原地冲着她笑，看样子应该是想再说上几句话。 在书院门口说事委实不合适，万一遇上个认识的，那就不太好了。 眼看着四下无人，钟妙便喊卢子为到旁边的凉亭说话。 卢子为欣然应允。 二人到了之后，彼此有来有往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之后才切入正题。 “卢先生一表人才，家境又好，按理说这镇里的姑娘都能让你随便挑的，怎么会拖到现在？” 卢子为大抵没料到钟妙会问道这个，稍显害羞。 “感情的事说不准，得看对眼认定了才成。” 他大抵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是机会，顿了顿，便正正经经道：“我觉得你挺好的，和其他姑娘不大一样，起码我就没见过有姑娘家做主让家里的女娃娃上学院来读书的，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 钟妙笑了笑，心道她是不敢说出口，若是让卢子为知道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 女孩子上学校读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卢子为接着说他的话。 “不瞒你说，若是当朋友，我对姑娘的长相倒是没要求。但若是要娶回家的，还是要长得好看些才成，我觉得你挺好的，瞅着特顺眼。这镇上的姑娘我见过不少，但我就心水你这样的。” 钟妙登时噎了一噎，委实是没想到卢子为竟会说得如此直接。 她以为他到底是个夫子，按理说应该是文绉绉的，哪怕真对她有好感，那也应该是遮遮掩掩羞羞涩涩说不出口才对。 他倒是说得贼溜，一口气就解决了，都不带喘的。 不过这样也好。 大伙都是明白人，她说得直接点的话，他也才不会因为打击过大而消沉不振。 “你之前也说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也觉得你这人挺好的，但是我认为咱们当朋友更合适些。” “啊？” 卢子为大抵没料到自己被拒绝了，反应了好一会才笑了。 “我这是出师不利吗？还是第一次表白姑娘，不曾想钟姑娘一点面子也不给。” 钟妙听他说话的语气，呼吸一下子大胆了许多。 她笑了笑，“这哪里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感情事最不能拖，既然彼此心里都有数，那还是说清楚了最好不是？否则以后就很难收场了。当不成夫妻，咱还能当朋友，这不也挺好的？” 卢子为哭笑不得，“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钟姑娘还是要考虑考虑我眼下的感受。我如今才遭受了感情上的打击，你还极力劝我说做朋友挺好的，这让我一时接受不了啊。” 钟妙想想是这个理，心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卢子为却又‘挑刺’，“我这心里还难受呢，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还笑得这么大声？我这小心肝如何受得了……” 钟妙不敢再笑了，看他面上的神色似乎是在跟她开玩笑，可她也应该将心比心，换成她跟一名男子表白失败，定是心里十分失落。若是面上还有笑容，那肯定也是强颜欢笑。 她瞅着卢子为面上轻轻松松的，忽地明白了过来，这厮多半是考虑到了自己，怕给她带来了压力。 钟妙心里有点小感动，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这话说着说着，卢子为冷不防提到了中午的那顿饭。 “我其实本来是不愿多提及的，因为看你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我从小喜欢猎奇，勉强能说上一句见多识广，吃过的东西也不少。” 他小心翼翼看钟妙的脸色，见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便壮着胆子往下说。 “中午的饭菜委实烧得好，除了伯母的厨艺好，跟用的油也有很大关系。我其实没别的意思，不论是什么油都十分金贵，特别是这个东西若刚好只有你有，那给你带来大财富的同时，也可能会给你带来大祸害。” 第一百六十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知道卢子为是好意提醒，也清楚自己估摸着瞒不过他了，也只能点头，告知他会小心。 卢子为亦不是会纠缠的人，见她听了进去，朝她作了个揖之后便进了书院。 钟妙瞅着他的背影，当真是想仰天长叹。 她榨出了花生油，自然知道这是个值钱的东西，也知晓若是冒然被别人知晓了，也许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这便是卢子为到家里去的时候，她明知借口很烂还是得扯的原因。 回去的路上，钟妙已经不再想这些了，反而琢磨着下午再试试弄出大豆油。 她到家的时候，虞成三父子又来了。明明就去了学院一个来回，时间便过去了，钟妙是睡不成午觉了。 不过现在有要紧事情做，她也不觉得累，若是能做出大豆油，那再好不过的了。 大豆油的步骤其实和榨花生油的相似，都是要经过筛选碾碎蒸热做成饼再塞进榨膛，最后一个步骤还是得虞成父子上场。 撞杆一下又一下撞击在榨油机上的三角块上，慢慢的，又有新鲜的油溢了出来，在榨油机的底盘上一点一点凝聚在一处，而后缓缓流入了油罐里。 大豆当时和花生一道买的，也有十斤。虞成夫子十分自觉，见开始做的那些大豆油饼都榨完了，便主动提醒钟妙。 院子里的人都沉浸在又榨出新鲜大豆油的喜悦中，也就在二十一世纪见惯好东西的钟妙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回头重复把大豆做成油饼的动作。 剩下的大豆油饼全部都榨出油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共榨出了半个油罐的大豆油。 钟妙估量了一下油罐的大小，估摸着十斤大豆榨出了快一斤的油出来。这个比例她已经很满足，也不知一斤的大豆油能抵多少大豆的钱。 如今榨出了花生油和大豆油，就属江老太最为欢天喜地，同时又是想得最远的。 趁着虞成父子三人在帮着清理榨油机，江老太拉钟妙到一旁去说话。 “哎哟妙丫头，这花生油和大豆油可是名副其实的金山宝山，咱们可得计划好才成。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是让外界的人知晓了，又是得一番腥风血雨。” “这事儿高兴归高兴，却也愁人得很，咱们只是普通的庄稼人，若到最后被什么有权有势的人盯上了，对咱们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妙也知道江老太在担忧什么。 赚越多钱，就得承担越大的风险，更何况不论何时，规则一向是弱肉强食。 江老太这是担心随着花生油和大豆油的问市，会给她们的小家带来灾祸。 “阿奶，我明白，故而这事儿咱们一定得把嘴管严实了，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钟妙面上的神色也很严谨，心知江老太的担忧不是开玩笑，“等沈二回来了，我们再商量这事要怎么弄。” 她安抚完江老太之后，稍稍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阿奶，既然花生油大豆油都做出来了，咱们肯定是要赚这个钱。其实我老早就在想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了，你也别太急。” 江老太得知钟妙心里有数，语气也没那么急了。可因为家里窝了这么大的一个潜在财富，她如今不太信任人。 “沈二可靠吗？他并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我对他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钟妙点了点头，“他人可以信任，共事两三个月了，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钟妙想起过往与他相关的种种。 琳琅果汤如今已经很完整稳定，市场反响也十分好，而它的主要原料就是石花菜。石花菜又向来是他在负责，他若是有二心，老早就可以从根源上切断，把石花菜给垄断了，届时她也拿他无法。 再者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如今琳琅果汤赚钱了，账本上也十分好看。沈二还特意交代李四要把账本都给她过目，她瞅了瞅翻了翻，至少她看过的数目都是正确的。 从此可以推断出，他这人毒舌归毒舌，却是个可靠的人。 钟妙怕江老太听得半信半疑，索性就给她举上了几个例子又分析了一番，江老太的面上这才有了笑容。 “如此最好不过了，我原本也没想到琳琅果汤会这么赚钱，否则肯定要花点时间去探探他的底细的。如今说这些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看你的意思，多半是花生油及大豆油的生意，你又会和他一起做。” 钟妙笑了笑，倒是承认得十分干脆。 “我一个姑娘家的，做这么赚钱的生意不太合适，到头来谁都想欺负我，踩我头上来。” “可若是有个能干的合作伙伴就不同了，我瞅着沈二也合适。他上进得很，这石花膏厂一建成，以后就能大量生产石花膏了，不担心会供应不上，故而他出去到别的地方找人谈合作了。” 江老太笑着听她说话，神色很是慈祥。 瞅着跟前神采奕奕的小姑娘，心里头十分感慨。 估摸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她提到沈二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信任和自豪，就仿若他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这种往往是夫妻特有的品性。 江老太也没说破，由着钟妙浑然不觉地围绕着沈二说上了好一会的话，这才一道回院子去了。 因着榨出新油这个事委实要更慎重点为好，钟妙临时又赶出了一份保密字据，内容是针对花生油和大豆油的，反复强调的也就是保密性。 哪怕是关于榨油机，那也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如今何木匠已经看过图纸并且做了出来，若是家里出了内贼，榨油机的事被说了出去，就怕有心人会循着这一点，从而挖出了各种各样相关的信息。 至于花生油大豆油又是出自谁之手，那更是连提都不要提。 她还年轻，不想过早因为这些事儿愁得秃头变丑，甚至还要搭上小命。 虞成父子三人没异议，签得很爽快。反而是秀凤被吓到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秀凤娘愣是给哄了半天。 “姑娘，不然再给点秀凤一点时间，晚点再签名按手印成不？秀凤胆子小，又因着心里落下了阴影，心里十分脆弱。只要有什么事让她觉得不安了，她便会这样，您也别怪罪。”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可不要骂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秀凤娘一脸的愁容。 钟妙把这对母女看了看，倒也没多为难，同意给秀凤时间。 她只弄了五份保密字据，如今已经完成了四份，皆是签字加按手印的，要求对外都不能提及花生油及大豆油，若是违反了这份字据里的要求，那她就会把不遵守规则的人发卖甚至更严重的惩罚。 她匆匆把各份字据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收进了袖兜里。江老太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再有什么举动，便张口催她。 “妙丫头，那我们的呢？” 钟妙愣了。 她没准备家里人的份，不论是江老太、杨庆香还是王宝莲，都是她十分信任的人。 分家的时候她们都不知情，以为她要变成穷光蛋且要背负巨额赔付时，那会都能坚定不移地跟着她走的人，她自然也把她们当自己人。 江老太却不赞同她这样的说法。 “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妙丫头你不能区别对待，哪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又哪里知道我们当中的谁会不会被什么人用各种利益给策反了？” “左右签了也没什么影响，只要什么都不说就一点事也没有，相反还能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不是？可若是有人经受不住诱惑，那自然也得有相对应的报应。” 江老太义正言辞，明显是为钟妙想。生怕钟妙碍于家人的身份不好让大伙也都签了保密字据，就主动提起这一茬。 她做了这个坏人，让钟妙没有后顾之忧。 钟妙哪能不感动，只觉得鼻根一酸。 偏偏杨庆香和王宝莲也一前一后都赞同了。 “我们也得签了才好，如此咱们也都放心。这心里若是怀疑来怀疑去的，日子可过不好。” “是这个理，你心里头最是清楚，其实我们签了这个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对我们也没半点影响。倒是娘替你想得面面俱到的，我这心里头都有些酸溜溜的了。” 后面这句话是出自王宝莲之口。 钟妙还以为王宝莲生气了，一抬头却见她唇边带着笑，便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一颗心即刻就放回了肚子里。 既然大伙都这么说了，钟妙索性又去弄了三份出来。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让她们签这个，钟妙脸上烧得不行。 这字据还在她手里呢，江老太她们就上来各自领了去，如同虞成他们那样，签字画押，动作十分利索。 未了，交回了钟妙手里。 许是被她们的这种爽快所影响，眼圈红红的秀凤也跟着一起签好了字据。交到钟妙手里的时候，钟妙还安慰了她几句。 虽有秀凤爱哭闹脾气的小插曲，却不影响大伙的心情。 早上做出了花生油，下午又弄出大豆油，哪怕对于钟妙来说，也是非常非常大的喜事。这心情一高兴，晚上扬言要继续请大伙吃香喝辣的，不论是要用花生油炒菜还是大豆油都成。 杨庆香嘴上说着自己又得跑菜市场一趟，实则红光满面的。虞小明却是不住地抬头看钟妙，似是有话要说。 “小明，有什么话你就说，不碍事。” 虞成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说什么，见他看向自己，大抵也是心情不错，面色温和。 “姑娘让你说你就说，看我做什么？” 虞小明这挠着头道：“那爹，你可不要骂我。” 虞成一听，即刻就瞪大了眼睛。钟妙看在眼里，差点就要笑出来，赶忙喝止虞成接下去将有的动作。 “成了成了，你前头才说让小明开口说话，后头就又要训人，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虞成被说得脸都红了，“姑娘，你听听小明的话，准是又要给我惹祸，还是别让他说出来了，省得惹姑娘不开心。” 钟妙摆了摆手，坚持让小明说话。 虞成也拦不住，只得拿眼神暗示小明不要胡说八道。 “姑娘，中午那顿用花生油做出来的饭菜太好吃了，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美味的一顿。” 虞小明笑得如地主家的儿子一般，傻乎乎的，“晚上若是用大豆油做饭，那肯定也是香喷喷的，我就想着把我娘和我妹接过来一道尝尝，她们都还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呢。” 虞成听完，一手就揪着了虞小明的耳朵。 “你这臭小子，姑娘好心收留我们，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提这样的要求……” 钟妙又哭笑不得地喊住了虞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油确实稀奇也好吃。今个儿是值得高兴的事，虞成你可不要破坏气氛，小明一遇到好的东西会想着家里人，这可是好事情。” 回头则是笑眯眯地遣虞小明回石花膏厂一趟，“去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虞小明高兴得差点就跳起来，嘴里脉脉说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却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虞成扭头就摸遍了全身，堪堪掏出了几个铜板，“姑娘，我身上也没多的了。” 他们一家子都是卖身给了跟前的小姑娘，意味着以后没有了自由身，只能当个仆人。而仆人听话最为重要，这般要求这要求那的可是大忌。 虞小明还小，大抵也不懂卖身是个什么意思，虞成也只能尽量弥补，别让东家以为他们不做事只会索取才好。 钟妙自然也懂虞成的意思，她把钱推了回去。 “虞成你也无须如此，你们一家子是我千挑万选的，既然你们跟我回来了，这吃吃喝喝本就是我负责的。其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小明的要求也不过分，在石花膏厂那边吃和我这边吃也没差。” 虞成动了动唇瓣，到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只把钱拿了回来。 眼看着日头已经西斜，杨庆香和王宝莲手挽着手，一个挎着个篮子高高兴兴出去买菜买肉了。 江老太说要走走散散心，好快些把身子骨养好，届时才能帮钟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秀凤娘想陪着她去，也好照顾她老人家，江老太却是笑呵呵地拒绝了，说这回要带着秀凤到外面一道走走。 “秀凤是个好姑娘，可不要不开心。你和妙丫头年纪差不多，若是不介意也就随她喊我一声阿奶。这镇里你估摸着很少来，阿奶就带你到处走走，兴许心情会好些呢。” 秀凤倒是不排斥江老太的靠近，与她一道往外走了。 秀凤娘瞅着两人的身影，到底是叹了一声气，回头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时候，钟妙喊住了她。 “姨，你等等，我们聊点事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抑郁症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说要聊聊，实则也就是想说说关于秀凤的事。 秀凤确实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性格却是又胆小又敏感。昨天钟妙还看到她呆呆坐着的时候，嘴里头还自言自语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之前没放在心上，今个儿她让画押个保密字据，其实并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秀凤却反应很大，说哭就哭，秀凤娘说她是心里有阴影，钟妙也赞成这个说法。 但实际上，她怀疑秀凤得了抑郁症。 她以前曾有过一个亲姑姑，便是因为生了娃之后给得了抑郁症，起初没人在意，以为只是姑姑太情绪化了，没人去管自然就没去治。后来渐渐就神经错乱，嘴里喊打喊杀的。 又过了半年，她便自杀了。 这一度成为了爷爷奶奶的噩梦，影响十分深远。 她那时还小，又因为在读书都在学校里寄宿，等她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姑姑已经下葬了个把月。 每每想起这事的时候，钟妙心里都难受，她委实不愿再看到有人因为这个病而死。 秀凤娘虽不明白钟妙好端端的为何要听秀凤平日里是个什么状态，她还是慢慢讲了。 钟妙听得仔细，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就如同她所想，哪怕秀凤真得了抑郁症，那应该也还属于轻微的，完全来得及。 “秀凤这些年估摸着也过得压抑了些，又因着是个姑娘家比较敏感，很多事不愿意说出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 钟妙没说秀凤得了病，生怕秀凤娘听了过度紧张，又把情绪传染给了秀凤，如此一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提醒秀凤娘要注意的事项。 “她若是不开心，咱们就让她多休息。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笑起来才好看不是。你们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火坑，是值得高兴的事，等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她这是心理创伤，没那么快好，你也别急，不要去骂她说她，温柔点待她，多半就是你婆家那边给闹的。” 秀凤娘被钟妙说得很内疚，她泪眼婆娑道：“都是我不对，他爹对我们不好，嫌弃我生不出儿子，又打又骂的。我当初就应该早点带她走，她也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钟妙安慰她，“不打紧，多花点时间好好待她，只要不重复那些噩梦，咱们也多让着她包容她，她会渐渐走出阴霾。” 秀凤娘擦了擦眼泪，“谢谢姑娘这般体谅，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了。” 钟妙摆了摆手，“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还谈什么报答。我把我们这个家交给你们母子俩，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才能为我们好好做事不是？” 秀凤点点头，“姑娘放心，我会伺候好你们。” 主仆之间又说了一会话之后，钟妙就放秀凤娘去做事了。如今太阳西斜，外面也没那么热了，钟妙便搬了只椅子到树下坐着。 又过了一会，江老太她们溜达回来了。也不知她和秀凤之间都聊了些什么，将将走进院子，便听到秀凤笑出声来。 “哎哟，你都不知道这娃子多皮，差点没把我的老腰给撞断了，谁知道他自个儿流了鼻血，先告了我一状。我这腰还疼着，不得不拿了颗糖哄他。” 江老太似乎是在讲什么趣事，见钟妙在树下坐着，就温和地拍了拍秀凤的手背，“行了，你去找你娘吧，她估摸着这会儿还在担心你呢。” 也不知怎的，秀凤很听江老太的话，她朝她点了点头，得知秀凤娘在厨房里就过去找她了。 江老太则是直接来找钟妙，钟妙起身给她让座。 “阿奶，看样子你和秀凤两个出去这一趟聊得不错。” 钟妙扶着她慢慢走下，后者则是笑了笑，“那丫头情绪不太对劲，我看着得开导开导，这不，趁着出去的时候我和她谈了点人生大道理。” “她大抵看我年纪大，又乐意听她说话，还把她和她娘在婆家遭受到的委屈一并说给我听了。啧啧，确实是过得很惨，有一回她爹喝醉了，差点拿开水从她头上浇了下去，还是秀凤娘把她爹撞开了。” 钟妙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暗骂这样的人不配当父亲。 二人才说上几句，虞大明给搬过来了一把凳子，钟妙即刻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虞大明笑了笑，性子比虞小明稳重不少，却更容易害羞。 如今被钟妙这么看了一眼就给红了小脸，扭头就跑。 钟妙也没在意，和江老太坐着聊了聊，见她现在面色和心情都比前阵子要好上许多，心里到底是高兴的。 她就怕江老太和老王头这一分开给承受不住。 没多久，虞小明便把虞成媳妇和痴傻妹妹给接过来了。虞成媳妇是个守规矩的，一过来就先拉着女儿跟她们问好，而后才是去找了虞成。 夫妻二人说上了几句之后，虞成媳妇就把妹妹交到了三个大男人的手里，自个儿则是挽着袖子往厨房去了，欲要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钟妙没制止。 因着虞小明回去请了他的妻女一事，虞成心里有些不安。这会儿若还不给虞成媳妇进厨房帮忙，只怕这对夫妻要担心了。 于是，杨庆香和王宝莲买好肉菜回来之后，被里头的虞成媳妇和秀凤娘给赶了出来，嘴里头说着她们是主子，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这顿饭，还真是这两位当娘的给完成的。一个洗菜切肉切葱花，一个则是抄起锅铲大展身手，意外地，竟是配合得不错。 秀凤则担了烧火的工作，等饭菜都烧好出锅之后，她顺道在另一灶装了一大锅的水，准备烧好供晚上用。 桌上都是好肉好菜的，自然又都吃得很满足。 虞成媳妇往痴傻女儿的碗里夹了两回菜，回头不知小声问了虞成一句什么。 虞成笑了笑，“那得亏夫人买的肉菜足够新鲜，再加上你们厨艺也好，做出来的饭菜自然要比以往的香。” 他回答得十分自然，虞成媳妇一点也没怀疑，害羞地轻笑一声就没再多问。 吃完之后天也不早了，几人合力把碗筷都收拾了之后便纷纷散了。虞成带着一家子回去了，秀凤和秀凤娘也回屋说起了悄悄话，就余了她们几个坐在院子里休息。 这样的小日子足够轻松惬意，以至于没多久，钟妙便在院子里睡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差点被看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是在三天后回到了江宁镇。 钟妙听说此事的时候，正在指挥着李四帮着收花生收大豆。 沈二把李四留下来，钟妙用得十分趁手。主要是李四长得不错，很讨农家妇人的喜欢，他嘴里甜甜叫上一声大嫂大婶，她们手里有东西的就不会留着。 也就三天的时间，钟妙收购这两样农作物的时候并没那么认真，却还是把石花膏厂那边其中的一个仓库给占用了半个。 很是好用，她都不舍得把李四还给沈二了。 钟妙暂且先让李四顶着，全然不顾李四嘶吼着大哥喊他回去的叫唤，火急火燎就坐了牛车回到了石花膏厂，又直奔沈二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屋门却虚掩着，钟妙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冷不防就听到了右边传来了水声，她也没多想，以为沈二风尘仆仆回来，大抵是在洗脸。又听着那声音是从屏风后传出来的，她直接就拐了过去。 等见着眼前的一幕，她就傻眼了。 屏风后有一只浴桶，里头热气弥漫，沈二裸着个大后背就坐在里面，正拿了东西在搓背。 那皮肤看着弹指可破，叫人看得心痒痒。 钟妙觉得一股气血往头顶上涌，生怕当场给溅了鼻血，扭头就要走。 沈彦韶已经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李四回来了，头也不回就把他手里抓着的毛巾往钟妙的方向扔了过去。 “我快累死了，你过来帮我搓搓澡。” 他说完，四仰八叉地靠在浴桶边上。 毛巾湿漉漉的，钟妙被糊了一脸，有水从她脸上滴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脸，又给整愣了。虽说这种天气她已经给热出了一身汗，也想好好洗上一把脸，但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不是，你这人咋回事啊？啥东西都乱扔，这不是砸我脸上了。那还是从你洗澡水里捞出来的，你说我要咋办啊！” 钟妙脱口而出。 沈彦韶却是惊了个大吓。 好歹还记得自己眼下光着身子没站起来，只缓缓在浴桶里转过了那张白玉脸。 他大抵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整张脸被熏得白里通红。那张薄唇亦是鲜红鲜红的，就连那双眼睛也如蒙了一层雾。 ……叫人看着有些心驰荡漾。 “怎么是你？李四呢？” 说时迟那时快，亏得浴桶离屏风很近，他长臂一捞，就把外裳给捞在手里，顺势给披在裸着的胸口处，好歹没那么尴尬了。 “李四还在忙呢，没那么快过来。” 钟妙见沈二有了补救措施，心里登时松了口气，原本是打算走了的，这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又觉得不舍。猛然想起方才沈二说的那句话，她看他的眼神就有些暧昧了。 “不是，大哥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和李四是什么关系来着？怎么还使唤他给你搓澡呢，两个大男人的，会不会有些不大好？” 钟妙其实不太喜欢耽美小说，可是这美男就在跟前，还说了这般暧昧的话，她这八卦之心当真是按不住。 沈彦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力图让自己看起来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我这几天到处奔波累得很，就方才都差点睡过去。本意也只是想偷个懒而已，谁知道是你。” 钟妙一听沈二喊累，登时就没了看戏的心思。她道了一句辛苦之后，又往前走了几步，两只手都给抓到浴桶上去了。 “但是能者多劳，你估摸着也没法怎么休息。我这么急忙忙过来找你，便是因为有天大的事……” 沈彦韶只觉得要杀人了，抓着他的外裳把胸口掩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钟妙，这样够近吗？不然你也到这浴桶里来，你说话也不用很大声，我也听得更清晰一些。” 钟妙下意识摇头，“你这不是在洗澡吗？我进浴桶干啥啊？再说了，男女也不合适啊——” “你也知道我在洗澡，那还不快点出去！” “……” 钟妙灰溜溜被赶了出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简直就像个禽兽，丧心病狂。 她悔恨不已，回头又开始发愁，依着沈二那个脾性，他差点在她跟前失了清白，也不知会如何报复她。 她也没想到沈二这一回来竟是先洗个澡，她也是受害者啊！ 想是这样想，她已经打算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沈二穿好衣服出来，她上去先赔不是，届时这厮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放过她了。 然而，沈彦韶出来的时候钟妙还在神游，压根就没发现那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待回过神的时候，瞅着沈彦韶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以及走在前头的那道挺拨修长的身影，她就给忘了正经事。 “说吧，这事儿你是想怎么解决？我还是头一遭落到这样的下场，差点就被你一个姑娘家给看光了。” 沈彦韶说完这个话之后，猛然回神这个风格不太适合他。他明明走的是腹黑公子哥路线，以后逮着机会好好整她就得了，说得这么清楚就不好玩了。 钟妙也很郁卒，她也不想得罪跟前的这位。 但是能看到美男沐浴，实则好像也是她赚翻了。 “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不然你说说看想怎么着吧。” 钟妙索性破罐子破摔，与其在那猜沈二的心思，还不如让他自己说，届时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凑到他跟前卖可怜，指不定还有点用。 “我可先说了啊，我近来是没什么钱了。石花膏那边需要人，花生油这边也要人，我这几日买回来了不少帮工，皆是我阿奶过过眼的。你可能不知晓，我阿奶以前当过大户人家的管事，看人很厉害……” 沈彦韶就等着她会放什么招，咋一听她说的，即刻就正色了两分。 “你方才说了什么？” 钟妙硬生生被打断了思路，想了想才试探着回，“我说我阿奶看人很厉害？” 沈彦韶摇摇头，“不是这句，再前面一点。” 钟妙已经收了大半天的农作物，如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回想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却又不敢不回想。 “买人？”说完之后，她总算悟出了沈二想让她说的是什么，“都是你打断我，不然我这次过来就是要找你商量这个事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这才说到了花生油和大豆油的事情。 “……皆是前几日才做出来的，我没敢往外说，生怕惹了祸，就等着你回来再好好商量要怎么弄。” “因着油这个事是暴利，若只为我们独有，可想而知，我们的压力非常非常大，指不定还会有人上来抢。我的意思是，咱们到时候开个榨油坊，就专门榨花生油和大豆油那些植物油。” “但是想要顺利做下去的话，咱们得请有头有脸的人入伙，如此才能保全下来。既能赚到钱，也能保证所有人的人身安全。” 沈彦韶听完之后，好半晌没反应，钟妙一度以为他没能承受住这件事情的冲击。 她亦是跟着沉默了半晌，也觉得若是不能找到足够大的保护伞，这个榨油坊想开起来只怕难度要大很多。 她想了想，试探着说：“不然咱们就不要搞七搞八的了，有个琳琅果汤在，以后也足够我们吃香喝辣的。至于花生油和大豆油，咱们可以转卖他人，这可是稳赚大钱的东西，哪怕是转卖，也是能卖出大价钱。” 沈彦韶这才转了转眼珠。 “做，为啥不做？”说完之后，他又揉了揉额头，“保护伞自然是有，只是你给我出了个大问题罢了，我在想要怎么处理。” 钟妙也很苦恼，“也是，真要找个能护下榨油坊的大保护伞还真不容易，就江宁镇这种小地方的地头蛇拿来塞牙缝都不够。” 她在心里想着，这个朝代的保护伞，起码要和二十一世纪身处中央的重要官员差不多才行。 沈彦韶瞥了她一眼，“倒不是这个问题，我方才说了的，保护伞不难找。” 钟妙登时又亮起了双眸，“想来你认识足够位高权重的人，这不是就成了吗？ 你口中所属的大问题到底是什么？” 沈彦韶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问若是真要开这个榨油坊，她有什么打算。 钟妙便把自己这几天在忙活的事都说给他听。 “因着我是想着要开榨油坊，料想着你那边大概也不会反对，故而我伙同李四收了不少的花生和大豆，如今就放在石花膏厂的仓库里。”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农作物就能榨出不少的油来。”钟妙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实则心里不大好意思，毕竟她没经沈二的同意就先把卖石花膏所得的钱先拿来用了，那里头也有他的一份，“我对你十分有信心，就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你，这不，你也说了找大保护伞没问题。” 沈彦韶没理她的马后炮，他认真想着事情。 “这事儿靠谱不？” 他自小长在侯府里，虽说有个继母添堵，却也不敢在他的吃食上做文章，说锦衣玉食还真不为过。饶是如此，他吃的油从来也不是什么玉米油大豆油。 那么多年过去的，也没见谁做出来过，偏偏又是钟妙。 钟妙早就料到沈二会怀疑，故而做了万全的准备。心知油这个事可不能靠自己这张嘴说说就行的，等沈二回来肯定要看一看尝一尝才成，所以她榨出来这两种油的隔天，就把最初的两个半罐给藏到他屋里头了。 钟妙起了身，从正堂的柜格上捧过来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油罐。 “这两个罐子里装着你想看的东西，都只有小半罐。”她打趣他，“你可得拿好，可别手一滑给甩了，这可是十分金贵的东西。” 沈彦韶瞅了瞅她，一本正经道：“摔了又能如何？我若是赔不起，我把人赔给你就是了。” 他明显没把自个儿说的话往心里去，说完之后就冷漠地打开了油罐。 将将一打开，花生的香味即刻就扑鼻而来。他闻了闻，又拿过垫在茶盏下方的茶碟，倒了少许油在上面看了看。 看完玉米油之后，大豆油亦是这样的步骤，一丝不苟。 甚至还用手指带起了一点，放在嘴边尝了尝，毫不吝啬地夸奖，“确实是好东西，若是用这些油做的饭菜，只怕要多吃上两碗。” 钟妙现身说法，“你倒是没说错，刚刚榨出来这个油的时候，我们当天就先拿来做菜了。啧啧，吃的个个肚子滚圆滚圆的，我这一身的肥肉差点就长了回去。” 沈彦韶把油罐子都给盖好，回头看钟妙的时候，眼神明明暗暗的。 钟妙被他盯得心里都要发毛，赶忙道：“大哥，你有话直说，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放心，我受得住，总比被你这样盯着强。” “真的？”沈彦韶露齿一笑，“不过是看完那两个油罐子之后，突然间就悟了。” 钟妙不允许他话只说一半，义正言辞地追问，“悟出什么了？” 却是摆出了一副已经准备好等着夸奖的姿势。 沈彦韶笑了一声，“当初跟你合作还真是没看错人，原本以为你弄个琳琅果汤出来都足够我们发财的了，谁曾想，琳琅果汤还没推广开，你又跟我说你做出了花生油和大豆油。” “若是能护好你手里的这两个大买卖，保不准你要比当今皇帝还富有。既然如此，最好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好你未嫁我未娶，看在钱和权的份上，咱们成亲算了，谁都打不了它们的主意。” 钟妙哑然，“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又很快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你定是记恨我刚刚把你看光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整我！” 沈彦韶一本正经地回，“我没整你，你以后会有花不完的钱，我也是为了我的后半生幸福考虑。”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说服她，“其实我长得也不错，别说是江宁镇，就是整个京都里的贵公子比过我的也没几个，你不妨考虑考虑？” 钟妙好一会才回过神，“你说真的？” “真的。” “……” 到最后，钟妙自然脸皮厚不过他给败下阵来，随便找了个由头就火烧屁股一般地逃了。 出门的时候差点和李四给撞了个满怀，李四哎哟一声，下文都还没出来，那抹已经谈得上苗条的身影就光速不见了。 他一头雾水地摸了摸头，还没见过钟妙这般仓皇逃窜的模样。 “钟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嘴里念叨着，回头再看自家爷如无事人一般抿了一口茶，忽地就悟了。 定是自家这位爷调戏了人家钟姑娘。 第一百六十五章 要发财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李四实则也不关心自家爷是如何调戏人家的，毕竟他还得看他脸色行事，完全没有他反抗和说话的余地。 他会如此断定，委实是因为他家这位近来真的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这位给动了春心。 李四可能是就近一年被压迫得厉害了，脑子糊涂了不说，就连胆子也肥了不少，曾经当面问他是不是看上钟姑娘呢。 他不仅没得到答案，还因此多劈了一块田地出来。 遥想当年当暗卫的日子，他的日子多悠闲，人也养得白白嫩嫩的。而如今，瞅着自己一身的铜黄色皮肤，只余下心酸。 李四心里很是感慨，心里一个不平衡，忽地有了让自家爷不痛快的念头。 “爷，您不在的时候，卢院长家的公子总跟钟姑娘套近乎，八成是心里有点意思。” “哦？”沈彦韶不为所动，“这个实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钟妙瞧不上他。” 李四又道：“前几天还找了个借口上钟姑娘住的地方吃饭了，走的时候钟妙和他一道送王文渊王文静回书院，看着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沈彦韶抬了眼，“李四啊，你是不是皮痒？” 李四一个激灵，马上否认，“怎么会？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甚至还喊了王三嫂一声伯母，听着很亲热。我瞅着这事儿还是跟您说一声，您心里有底。天地良心，属下对爷忠心耿耿。” 纵使把话说得信誓旦旦，李四却也不敢再多留，说完事情之后马不停蹄地溜了。 走出老远了之后，他才大大舒了口气，心道差点就惹祸上身。 他原本只是图个好玩，完全没料到自家爷竟比想象中的反应还大，哎哟喂，当真是要吓破了他的这个小胆。 以后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有过一次就够了，再惹上一回估摸着就有得他受了。 沈彦韶这趟出去，前前后后有六七日，带回来的收获不小。 因着琳琅果汤的新鲜和独特，以及正好是这个季节适合吃的甜品甜汤，合作谈得很顺利，区别就在于有的人要的货多，有的少一些。 钟妙听沈彦韶仔细说过，却因着好几个地名以及这个掌柜那个东家的，委实是记不住，索性就让沈彦韶列了一个表格出来。 如此一来，什么地方的又是什么人，要的多少琳琅果汤，什么时候要……一目了然。 钟妙隔天就收到了李四送来的一份，看得两眼直冒光。 沈二前前后后谈了六七家，约的是回来后隔七日开始供货。至于为何要这么久，主要是给合作的对家有时间去准备开店的相关事宜以及宣传，若是这么算下来，也算是比较急的了。 皆是附近比较大的乡镇。 钟妙按着表格里填写的那些量，笔算了一番之后，勉勉强强把自己稳住了。 若是等七日后一起供货，当天能赚到的钱起码要在二十多两的基础上再往上翻个两三番，达到一天七八十两。 按着这个趋势，以后日收入可远不止这个数。 果然要发财了！ 至于花生油和大豆油，如今的首要任务便是先投入生产，那地儿肯定要解决。 正好是石花膏厂占地大，那会因着急于投入使用，里头还剩了好大一片空地放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沈彦韶和钟妙一商量，便决定临时先隔出一块地方作为榨油之用。 既然想要投入生产，那榨油机自然不能只有一个，钟妙原本想亲自去找何木匠谈的，又怕遇上了王贵给暴露了事儿。沈彦韶亦是觉得这事儿他出面为好，他一个男子，又是生面孔，起码要比姑娘家出面省去许多麻烦。 钟妙的意思是最好把何木匠作为己用。 毕竟榨油坊以后不论会发展得如何，榨油机肯定不能断，也总有用损用坏了的时候，届时也需要有人来维修。 想来想去，还是何木匠最合适。 沈彦韶也是这样去谈的，何木匠听说还要多造几个如之前图纸上的那个玩意儿出来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却觉得自己老了很快就不中用了，不愿意受他们聘请。 “何木匠确实年纪也不小了，我估摸着本身力不从心是一个原因。”沈彦韶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再者，他如今还带着两三个徒弟，他明里暗里倒是问我能不能让徒弟也过来，我拒绝了。” 钟妙一下子就想到了王贵，忙点点头。 “你拒绝得好，若是王贵真跟着何木匠一道过来石花膏厂了，只怕青果村那边就瞒不住，那些人还不得把我的皮都给剥了。” 她说完之后，又愁容满面，“我懂了，何木匠的本意应该是，假如我们同意了，那他们师徒就会全部过来替我们做事。可我们拒绝了，他考虑到自己的徒弟们，便也不愿意过来了。” 沈彦韶嗯了一声，“是这个理，不过你别担心，回头我再多去找他几次，左右他如今同意帮我再造几部榨油机出来，倒是暂时可以缓一缓。” 也只能这样了。 三部榨油机再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原本不需要这么久的，奈何何木匠因着手艺好，不论是镇上还是乡下都有不少人找他做各种木工，这一耽误就到了这个时候。 这次依然是他的三个徒弟一道送过来的，其中就有王贵在。钟妙亦是考虑到多半她这个堂哥会在，所以是让送到她们所住的小院子里头。 东西一到院子里，足足给占去了大半的地方。 王贵见到钟妙，倒是想和她说上几句，正好沈彦韶也在，见王贵贼头贼脑的，心思都给写在了脸上，便直接把他给赶了。 “你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他方才还拐弯抹角在问你是谁，那意思仿若我偷汉子似的。” 钟妙对此很不高兴，嘴上是这般说的，实则对沈二把人赶出去可没半点意见。 “哦，我倒是没听出来。”沈彦韶懒得搭理，“他之前也听你喊我沈二，还喊了好几声，这一阵子不见，他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钟妙瞅了瞅他那张天差地别的脸，委实不好意思埋汰他，“大爷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做了伪装。他大抵知道沈二这个名儿，可名字和长相对不上，这也怪不了人家。” 沈彦韶摸了摸脸，“我这张脸不好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买马车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好。”钟妙回答得很干脆，“以后你还是少往我这处跑，这两日总有陌生姑娘找上门来，说是什么邻居过来认识认识，谁不知道是冲你来的。” “那前两天卢子为也上门来了，我若是没记错，你和他还聊得很开心。” “我们聊得都是文渊文静的事，他是来报喜的，我开心都来不及，也不可能哭的吧。”钟妙顿了顿，严正纠正他，“你话得说全，阿奶和娘都和他相谈甚欢，我实则总共也没聊上几句……” 钟妙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明明是在说榨油机的事，怎么一眨眼起了计较起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妄图讧出个输赢呢？ 沈二这厮简直是太幼稚了！ 二人抬了一会杠后就停了，到底做正事要紧。榨油机既然到了，那自然是要给转移到石花膏厂去。 那边除了场地已经整理出来了，其余的后续工作也都准备好了，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上，都没有问题。 榨油机到了的当天下午，石花膏厂就忙成了一团。除了熬制石花膏会产生的袅袅热气，多了起起伏伏的撞击声。 好在场地离人群聚集区比较远，靠着山，一面是水两面是农田，忙起来倒是没什么顾虑。 而钟妙早在榨油机赶制出来之前就收购了大量的花生及大豆，完全没有原材料方面的烦恼。哪怕是接下去一段时间都不再收购，估摸着都能用上好一阵。 一切都十分顺利。 第一天，因着参与到榨油里的人都手生，效率不算太高。四部榨油机，两部榨花生油，两部榨大豆油，分别得到了十斤和十二斤。 因着撞杆是个力气活，这一天下来不仅该休息的要休息，还得换两三波的人，否则身体吃不消。 和二十一世纪各种用电生产出来的油量，那自然是没法相比较。 如今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要知道，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有许多地方都还有用手工榨油机榨油的传统。 老一辈的智慧可不能小看。 只是以后若是要加大生产，那只能做更多的榨油机及需要更多有大力气的帮工。 这一天，因着沈彦韶提前放出了风声，这二十斤的油都还没捂热，就被有钱人家的仆人一个接一个地拿走了。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什么大宝贝一般。 甚至于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边热闹场地里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帮工，都没能看上一眼那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二十斤油因着是第一批新油，十分金贵。又因着粥多肉少，镇上诸多的有钱人家都想尝这第一口，一度给造成了哄抢。 哪怕是一斤给卖出了一两的天价，要的人依然是眼睛连眨都不眨就买走了。 沈彦韶为了不得罪人，规定一户人家只能购得一斤。里头有个在镇上有头有脸的，妄图多买个两三斤，被等在一旁的各家仆从给阴阳怪气了半天。 能等在这里的哪有简单的人？几乎都是镇上能说得上话的，那人立马怂了，道了歉之后，拿了一斤就跑了。 这般规定下来，玉米油和大豆油还是不够分，有些人险些翻了脸。 后来听说今日等在这里却没买到油的人明日可以买走两斤才高兴了，追着沈彦韶保证不能说话不算话。 到了晚上，钟妙和沈彦韶坐在灯下开始算今日的总账。 二人各算了好几遍，结果一致。 如今因着谈下了周边又几个乡镇的琳琅果汤的相关生意，单单卖石花膏和各种配料，一日就能赚到七十两左右。再加上今日的玉米油和大豆油首战告捷，单单今日的总收入就差点破了百两。 钟妙哪能不激动，一天一百两，一个月就是三千两，一年下来要三万多两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天天做白日梦想一夜暴富，没想到她到了古代却要实现了。 要知道，像镇上的宅院，普通点的五六十两就能买到了。一天一百两，都够买下两个她们现在住着的那处院子了。 钟妙如打了鸡血，开始认真计算这些日子花出去以及赚回来的。 她又是买仆人又是收购花生大豆，做榨油机，买各种各样新鲜的鱼肉菜，还要养这么大的一个石花膏厂，压力一直都不小。 原本以为应该还亏着钱的，这一算下来，竟已经扭亏为盈。虽然盈得不多，但好歹是真正开始赚钱了不是！ 钟妙这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我们开始盈利了，这当中还是多亏了你出去谈合作，咱们的收入又翻了两番。” 沈彦韶坐在一旁伸展胳膊，“还是你厉害，不论石花膏还是油，全部都是你钻研出来的，我也只是沾了你的光。” 他倒是实在，并不会因着钟妙的一顿夸奖就飘飘欲仙，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及位置。 “不过你也太天真了，琳琅果汤刚起步，花生油大豆油的大头都在后头，就赚这么点钱也才刚够塞牙缝，你可得稳住，好日子还在后头。” 钟妙笑得一双眼睛都要不见了。 她确实有点上头了，想着已经赚进口袋的钱，而仓库里不论是石花菜或是花生大豆都足够撑上好一阵，这心里头就有点蠢蠢欲动。 “你说马车得多少钱？不如咱们明日就去挑上一辆？你看你有时候要出去办事，总不能连个马车都没有，那可不得被看了笑话。” 她想着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开公司或者开厂的老板往往都是有自己的车，据说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车就是他的门面。钟妙也觉得买个马车是必须，沈二出去谈合作也会更舒服些。 这来回奔波的，原本就很容易劳累。 她想起上回沈二出去的那几天，回来的时候人明显肉眼可见地瘦了，她还觉得有些心疼。 她生怕沈二会说她乱花钱，赶忙多解释了几句。 沈二却嫌弃她说得太多。 “买买买，现在本钱都回来了，咱们接下去就等着钱自己个儿掉我们手里了，不差这一点。咱们有这个条件，若是再给我们一个月，估摸着连京城那边的宅院都买得起了。” 钟妙疯狂点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嫌弃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于是，隔日的时候，钟妙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集市，准备买辆马车回来。 而沈彦韶也空出了时间，说是怕她给看走了眼或是被人给忽悠了，亲自陪着去了。 钟妙自个儿也有这个担忧，故而听说沈二要陪她去正中下怀，扭头就要把李四给扔下看厂子。 李四这回却死活不同意，“钟姑娘你饶了我，我这些日子被你压榨剥削得两只黑眼圈都出来了，我也要出去走走透透气才成。” 言下之意是他要跟着去，留杨庆香和王宝莲在厂里盯着完全就够了。 钟妙想了想，确实觉得李四这阵子挺可怜的。人看着也憔悴了些，回头得给他补补才行。 正好家里那头的秀凤和秀凤娘已经上手了，有她们两个在家里看着也没问题；而杨庆香和王宝莲是跟着她从什么都不会学起来的，两三个月的时间倒是让二人成长得极快。 留她们两个盯好石花膏和小榨油坊完全无压力。 于是，三人一道上了街，甫一出现在街口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钟妙经过这大半月的时间又瘦了不少，她吃得很正常，饭量也正常，但是因着工作量过大，体重又在前半个月的基础上往下掉。 若是大半月个没见到她的人定会十分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姿又紧致了几分，已经能看出纤细来。 再加上适宜的妆容和打扮，眉眉眼眼都透着秀气妩媚，若是和两三个月前的形象相比，定不会有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李四不用说，虽肤色偏铜黄，却让他显得十分有男子气概。本就浓眉大眼的，他这等长相这等肤色，放在上了年纪的妇人眼里，实则是最适合当女婿的。 不像站在她另一边的这一位，肤色白皙干净，眉眼精致却面色清冷，一点也没遮掩他身上这股不想和人打交道的气息。 即便如此，一路上被他的美色所吸引的姑娘只多不少，有些按捺不住的假意让帕子掉在他脚边，就指望着他捡起还回来进而搭上话，从而发展出一段美好邂逅。 偏偏这人目不斜视，不仅不捡，还从人家的帕子上踩了过去。 钟妙下意识离了他两步，觉得这厮多半要被揍。谁曾想，姑娘捡起帕子就走，神情荡漾，甚至还听得那姑娘激动念叨。 “唔，那位工资从我的帕子上踩过去了，他定是故意的，是不是想着借此引起我的注意……” 大抵是太激动了，那姑娘说得一点也不小声，沈彦韶自然是听到了。 他回了头。 钟妙瞅着他的神色不太妙，又下意识拉开了两步距离。 果然，就见到他张开唇，清清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做梦。” “……” 姑娘掩面而去，也不知受了多大的打击。 钟妙心中感叹，这货八成是凭实力单身，也属不容易。 她想劝上几句，又怕这厮已经被姑娘家给惹烦了，她得说得温柔些温婉些才不至于被迁怒。 故而，钟妙的声音是柔了又柔，“大哥，你这样其实也不太对，你瞧都把人家姑娘给吓得花容失色了。再者，你也不小了，应该会比我大上个三四岁……” 沈彦韶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个激灵，求生欲满满，“当然，我也不是说你比我老的意思，十七八的少年郎才是最抢手的，更何况大哥你样貌堂堂年轻有为身材也好稳重体贴——” 沈彦韶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一鸣惊人。 “按你这么说，我在你心里应该是千般万般好，你怎么就不和我处一处？” 钟妙登时被噎住了，委实是没想到这厮竟是这么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李四的面都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她被堵得一时接不上话来。 李四亦是拿惊讶的眼神瞅沈彦韶，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自家爷调戏人家钟姑娘。听这语气，分明是自家爷希望钟姑娘能和他有什么，而钟姑娘誓死不从，并未从了他。 也就是说，钟姑娘看不上自家爷！ 李四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用更惊讶的眼神看钟妙。 他家爷这样的样貌和身材以及显赫的身世，竟被一位农女嫌弃了！ 要知道，他家爷在京城的时候依然是风靡全城的存在，都不知有多少京中贵女盼着能与他喜结连理。如今他‘流落’到一个小镇上，求爱竟还被拒了！ 这个八卦太刺激了，回头他得和暗卫兄弟们好好交流交流。 李四的眼神变幻莫测，一直徘徊在沈彦韶和钟妙之间。 而钟妙也不是第一次见沈彦韶如此不正经，虽被震惊了却也很快调整了过来。不仅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还与他斗起了嘴。 一路斗到了集市。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多暧昧，李四可一点都不敢打破气氛。 他吃瓜吃得正起劲。 一面觉得自家爷辛辛苦苦长到这么大，好歹长成了大美男，一直单身也不太行，私心是希望他能快点抱得美人归的。 可回头想想，自己一个暗卫被他当成贴身小厮用，洗衣做饭种菜缝补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过得十分艰难。于情于理，是应该让自家爷受点挫折才能解了他心头的怨。 这场戏他没看上多久，在集市出现的第一辆马车前就给结束了。 沈彦韶和钟妙的话题转换得飞快，前脚还在打情骂俏，后脚就开始对着马车品头论足。 在镇上，马车一般都是有钱人家才拥有的，情愿多花点钱订做也想自己坐得舒服些安心些。而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半是附近的村民或者镇上的普通人家，很少有特意来这里买马车的时候。 故而集市上的马车还真不多，钟妙和沈彦韶走了好几处，前后也就看到三辆在售卖的。 一辆已经旧了，他们直接排除。一辆倒是很新，里头也收拾得舒服，却是狮子大开口，死活不给讲价。 还有一辆便是半新不旧的，是个老头儿，说是因为家里已经弹尽粮绝，实在养不活一家老小了，故而才把马车给卖了。 钟妙亲自上去看了，相对满意。 车厢里铺了蒲团，还设有茶座之类的，马车屋顶四面都挂着讨喜好看的流苏，甚至在一个角还挂着个小铃铛。 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看着倒像是为小娃娃特意挂上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沈二的身份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老头面相十分和善，大抵真的是有急用，甚至说若是真心要能再讲价。 他开的价是六十八两，钟妙这人有些吃软不吃硬，见老头子眼神热切地看着她，她砍价砍得都没什么气势。 “不然就六十五两，老伯若是同意了，咱们就立刻交易。” 老头子也没怎么犹豫，痛快答应了下来。 钟妙也说到做到，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腰间摸去，回头才反应过来，这次出门，钱都是沈二带着。 她朝着沈彦韶露了个十分温婉的笑，后者倒也干净利落，当下就掏出足够的数目，把钱交到了老伯的手里。 老伯千恩万谢，把手里的马鞭往钟妙手里一塞，拿着钱就小跑着走了，看样子就好像家里等着用钱一般。 等人走了之后，李四才凑过来与钟妙道：“钟姑娘，那老伯是急着用钱，其实你方才可以砍得狠点。他这一天下来只怕都遇不到几个真心想买马车的，顶多就是好奇问一问，这个有缘人可没那么容易等到。” 李四是个暗卫，说得直白些，如暗卫这种人对人情方面会相对淡漠些，他们只要做到绝对忠诚就足够了。哪怕李四是个话多的暗卫，他的这个特性倒是暗卫的通病。 钟妙也知道老伯缺钱所以不忍心砍价，李四则是想利用这点多砍点省钱。 出发点截然不同。 沈彦韶插了话，“无所谓，高兴就好，左右也不是花不起这个钱。这辆马车卖我们六十五两，实则也没坑我们，它值得这个价。若非人家老伯有难处，大可再卖得高一些。” 他一面说话，一面端详着拉车的那匹白马，强壮又干净漂亮，花这个钱倒是没亏。 自家爷都发话了，李四自然就没在纠结在这点上。 钟妙则是被沈彦韶所说的话给安抚了，见他说这个价钱是值得的，心里就放心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扭头乐滋滋地坐进了马车，先体验一番再说。 沈彦韶就站在马车旁，等钟妙下来之后与她道：“这辆就先给你们用吧，你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其余的都是女子，出门还是要有车更方便些。” 钟妙跑集市这一趟，原本就是考虑到沈二出门在外太过奔波，才临时想着买上一辆先凑合着给他用，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推回来给了自己。 她连连摆手，正想着再劝劝沈二，谁曾想，沈二倒是先说服了她。 “我倒不是让着你，这辆马车比较适合家里用。若是如我这样需要在外面跑的，还是得用更好的马才好。”他顿了顿，又补充，“车厢里也得稍作调整，最好里头有软塌之类的，累了可以直接在上面睡一觉的那种。” 他想得倒是美好。 钟妙心里默默划过这么一句话，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才是对的。 要用来出远门的马车，那自然是硬件要过得去。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合适，她们还买下这辆马车做什么？ 他们如今的钱可没法一口气买下两辆马车，更别说按着沈二的要求来买的话，后面这辆马车起码要再贵上一倍。 “哦，这倒不着急，我暂时没有往外跑的想法。回头我去马市挑马，既然保证马是好马，也不会被坑或者坐地起价，其余的可以慢慢来。” 李四是个话多的暗卫，当下就建议，“唔，大哥说得是，那不如就做成你以前用的马车吧，就是不知订做下来得花多少钱……” 李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钟妙倒是想装什么都没听到，可李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过于直接，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到最后见躲不过去了，她只得轻咳一声，象征性地表态一下。 “既然是大哥要用的，那自然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没什么意见。左右接下去咱们很快也要富起来了，不就一辆马车吗？多大点事，别说翻倍，就是四五百两也花得起。” 在钟妙观念里，四五百的马车应该算是极好的了。 哪曾想，李四又嘴贱地接了话，“四五百？哦，那可能还得在这个数上翻个几番。” 钟妙的脸色绷不住了。 “李四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经很配合你了，你还拆我的台！好了，不用你反复提醒，我已经知道大哥不是普通人了。” 四五百两的基础上翻个几番，那就得大几千两了好吗？ 普通人哪用得起一辆几千两的马车？以前的沈二连所乘坐的马车都这么好，原生家庭定是十分富有。 而家底丰厚的人家，他的朋友自然也都是同一水平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要么有钱有势。 怪不得那会说榨油坊需要找大保护伞的时候，沈二表现得十分淡定，面色轻松，仿若这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而事实上，用得起这么贵的豪华马车，说没认识几个权势滔天的人也确实不太可能。 既然李四作死在前，钟妙自然要顺势问上一问。 “大哥，不然你还是跟我照实说吧，你和李四的身份肯定都是编的，就连名字也多半是假的……” 她酝酿了半天的话还没说完，李四又插话纠正了她，“钟姑娘，这你就错了，我确实就叫李四。” “……” “李四，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没了脸面，这让我很难做。我原本还想着你这段子辛苦了，想让厨子专门给你补一补，看这样子，口齿还挺伶俐的，估摸着是我多虑了。” 李四一听，即刻就保证自己不会插话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捂紧嘴巴站得远远的，打定主意当个隐形人。 钟妙瞅了他几眼，再收回眼神的时候，忽地又怂了。 她如今做出了花生油，本就应该要低调点才能好好保全自己；这会儿她却起了探究沈二的心思，好像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相反，万一知道得多了，危险性就增多了呢？ 钟妙想通了之后，决定不多过问，左右小命要紧。 正在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为好，那位背景不凡的祖宗却开了口。 “你既然想知道，那你问便是，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不如从了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已经冷静了下来，哪里还问得出口。 “这就不用了，我方才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开玩笑，沈二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不在家里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反而窝在青果村这种小地方受苦，难道是因为想体验农家生活？ 打死她都不信！ 都说大宅院里事儿多，她还是少知道点为好。 沈彦韶见她这么怂，唇角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这人说是好人吧，其实也没那么善良。之前是千方百计掩着自己的一切，这会儿却在钟妙明确表明不想知道的情况下，主动且含蓄地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了。 “我是京都人士，父亲有权有势，一般人是不太敢招惹。继母的肚子倒是争气，给他生养了两嫡子一嫡女，于是我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为了除掉我，那可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你跟前，实则也是我命大……” 钟妙已经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被她猜中了，她就说沈二一个贵公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待就是一年多！ 钟妙想起了那日三人一道在街上的时候却被跟踪的事情，一下子就悟了出来。 “我明白了，那日跟踪我们的人八成是你继母派过来的是不是？你们生怕把我卷进去早早就把我送走了。实则我虽然不问，却也知晓这当中定是大有文章，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她感叹了一声，也知道沈彦韶之所以做了伪装，到底是防着谁了。 他那个继母想置他于死地，却被沈二跑了。而如今又知道了沈二的下落，所以就又派人来追杀了。 钟妙这么一想，忽地觉得脖颈之间凉嗖嗖的。 “不是，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附近没你继母的眼线吧？若是被他看到了，岂不是连有我存在的事也给上报了？那不得也要跟着遭殃？” 沈彦韶嘁了一声，“瞧你这出息，咱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压根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钟妙一听自己在人家眼里无足轻重，顿时就放下心来。 岂料她这心还没放到底，沈二几句话又害得她头皮发麻，“她若真要对付你，可比碾死一只蚂蚁要来得容易。不过按理说，她虽为了她的两个儿子谋划深远，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没品。” 钟妙的心跳加速，“这个信息准确吗？若是只针对你，那应该没我什么事。” “准确，那位好面子，还不至于和毫无相关的小农女计较到这个份上。”沈彦韶云淡风轻，那语气仿若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或者今天都吃了什么一般。 须臾之后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我近来频频跟你示好，若是那些人眼没瞎，估摸着这个讯息已经报到那位的耳里去了。” “她若真认定你是我的心上人，那你指定是逃不过的了。那位会认为你是我的软肋，八成会想方设法把你掳回去，也好控制我，让我自投罗网。” 钟妙原本只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会儿听得沈彦韶说了这么一番话，即刻就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不是，你咋不早说呢？那我说什么都会想办法和你拉开距离啊！再不济，直接在我身上贴上我和你不熟诸如此类的贴条提醒他们也成啊！” 钟妙都快要被气糊涂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报复我看了你的身子？” 这话一说完，不远处杵着的李四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大到连钟妙直呼大事不好。 果然，将将一扭头就见李四震惊地把她从头到脚瞅了一个来回。 “钟姑娘，你对我家爷都做了什么？怎么就连他身子都看光了呢？还有没有其他点别的？钟姑娘不晓得，我家爷长这么大，身边可是连个女人都没有，这清白贵公子的，不得有人负责啊……” 钟妙耐着性子解释，“我没看光，我只是撞见他在洗澡——” “那不都一样吗？我家爷洗澡又不穿衣服，你既然撞见了，那不得和看光一个意思吗？” “不是，他那会坐在浴桶里，我压根啥都没看到……” 钟妙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李四这是在给她挖坑跳，这一口一个负责一口一个看光，还不是站在沈二那边！ 亏得她之前还要让厨房给他补补身子！ “李四，你这贴身小厮当得不错啊！” 这话一出口，李四抖地变了脸色。 “你说谁贴身小厮呢！你这是在侮辱我，我看着这么孔武有力！” 钟妙还真没想到李四竟然不是沈二贴身伺候的人，我家爷都出来了，哪怕不是，那也是沈二的手下。 “手下也分很多种，我只是临危受命。”李四嫌弃中还带了两分遗憾，“就那种会叛主的人早就该杀了，若非是当时情况不允许，我还想带回来好好折磨。我老早就想试试在一个人身上每天都割下一块肉要多久才会死，奈何一直没这个机会。” 钟妙差点骂李四是大变态。 这么禽兽的行为，委实和李四那张秀气的脸不符，索性正经问了李四在沈二身边的职责是什么。 李四总算能自豪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毕竟自家爷方才在钟妙跟前说的那些话他全部听到了，主子都不打算瞒着，他一个听令行事的人也就不介意这个。 “暗卫？” 李四在钟妙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回头想起他曾经举着新买的刀摆出一番要干架的姿态时，越发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她还以为李四是唬人的，原来他是真的有真功夫，那些阿猫阿狗和真正的暗卫打起来，哪怕人多也没胜算啊！ 钟妙和李四扯了大半天之后，差点把‘惹事’的正主给忘了。 她想和他好好商量，毕竟生死攸关，她不能拿小命开玩笑。 沈彦韶一本正经地给她指明了道路。 “其实这个事也容易解决，这么多年下来她都没能弄死我，说明我自保能力还是有的。眼下想让她对你改观只怕不可能，她多半还是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既然如此，你不如从了我。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回头暗卫给你分几个过去，你想杀人放火都有我顶着。” 第一百七十章 咱们就这么定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忍不住把沈彦韶瞅了好几眼，委实觉得这厮变化很大。 他以前虽‘丑’，但正正经经的，面对她的时候全身都散发出一股你是你我是我的气息。如今倒好，三不五时地调戏她一下。 当然，她确实是瘦了，照镜子的时候她也觉得原主的这张脸还真不错。 可沈二既然出身大家，见过的好看姑娘那肯定是一抓一大把，说他看中她的样貌委实是强人所难。 对着他的这张白玉脸，她委实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她窥视着他嘴里说出来的暗卫。 好家伙，方才没反应过来，如今细细品一品，只觉得沈二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 李四本就是个暗卫，沈二一张口就说再给她分过去几个，这天底下需要用到暗卫的怕是得皇亲国戚吧？身边跟着的还不止一个暗卫！ 钟妙越想越惊悚。 起初她还以为沈二真的是个从别的地方逃亡过来的穷大夫，不曾想，眼下给她演了个大反转，暗卫都出来了，他的真实身份若是真说出来了，只怕要吓人一跳。 钟妙想了想，觉得从此以后要供着这尊佛。 至于什么从不从的，这个还是不要想太多。沈二长得太好看，家世多半十分显赫，等着给他当夫人的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杀人放火自然是不能的，不过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分两个暗卫给我，我怕死得很。” 钟妙好声好气，态度比起以前那是要谨慎一些。 哪曾想，人家把话给说死了，“可以，不过我的暗卫只保护我，你让我的暗卫去保护一个陌生女子着实是有悖常理。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只要你同意了，那什么难题就都迎难而解。” 钟妙只觉得头皮在发麻，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得太大声。 “不是，你是在消遣我吧？你以前都不会这样，怎么这阵子如此反常？是不是因为如今恢复了真容，被那些姑娘给烦到了，所以想拉我挡剑？” 沈彦韶轻轻扯出了一个笑，“是啊，我想了很久，就你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很是适合。届时若是跟我回府去了，我也不用担心你太弱被折腾死了。” 钟妙又被噎住了。 原来这厮是看中她打架的狠劲，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 “那你咋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真看上了我！”钟妙说到这种关乎情爱的话题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可如今已经知道沈二变得不正常的原因，她反而轻松了不少。 “我懂，你若是一早就挑明了你的想法，我何以至一直拒你不是？咱们是合伙人也算是搭档了，能帮的话我一定帮的啊。再说了，你之前的分析其实也对，我老担心哪天脖子就被你的仇人给抹了。” 钟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左右咱们现在也总在一处，我想置身事外估计也难，咱们倒不如假装是一对，届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自然好好表现。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是你自己说要分暗卫给我的。” 沈彦韶没想到钟妙的主意变得快，之前还油盐不进的，这一转眼就同意了。 “敢情你就是为了分得那两个暗卫，故而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钟妙端庄地笑了笑，“实则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还有个原因和你差不多。” 眼见着她瘦下来了，这张脸能看了，她那个堂哥似乎蠢蠢欲动；还有那个刘浩林，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她得从根本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切断不是？ 沈彦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当下就拍案做了决定。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钟妙也没意见。 二人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在车厢里，李四则是在驾车，冷不防就掀起了车帘的一角。 “爷，你可不能光说不做，否则谁相信你们是一对儿？” 沈彦韶想了想是这个理，当下就正正经经与钟妙商量，“李四说的也是一个问题，我想着我还是得往你们王家正正经经走上一趟下个聘才行，否则任你我二人对外说破了嘴，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没半点意义了。 钟妙马上就点了头，“这件事不要拖，咱们还是赶紧落实下，不然我家的门槛马上就要被来看你的姑娘给踏平了。” 李四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家一身正气地催着自家爷上门下聘的，偏偏自家爷十分配合，假装正经的面上甚至能看出一丝高兴的意思来。 “这个自然，只是咱们虽然是做做样子的，可到底也要走程序不是？回头咱们找人咨询一下。” 钟妙觉得还专门去找人问太麻烦了，当下表态，“我阿奶肯定懂这些，我回去之后就问。我看咱们也不用那么正式，不如你明天就过来下聘，带点钱啊，还有一些好吃的，差不多就行了。” 沈彦韶不同意，“下聘不也讲究好日子，我去找人算一下，咱们急也不急着这几天是吧？再说了，你阿奶估摸着也舍不得，万一我带着东西贸然就上门了，你阿奶若是不同意的话咱们也成不了。” 钟妙只得先依着他。 回到家的时候，钟妙让沈彦韶先回家等着她这边的消息，沈彦韶却不同意。 “咱们突然要进行到下聘这一步了，我这不是怕你阿奶会怀疑？我若是在场，咱们能相互配合，好歹不会出什么差错。” 于是，钟妙直接带着他去找了江老太。 江老太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和秀凤说着话，秀凤娘则是拿了一篮子的针线坐在边上，一边手里头忙着针线活，一边笑着听她们说着。 三人唠着家常，看着很是温馨。 见钟妙和沈彦韶一道回来了，江老太很高兴。 秀凤娘动作最为利索，起身去厨房给二人倒水。 “阿奶，我今个儿有大事找你。” 还不待江老太问是什么事，钟妙便一股脑儿把现在为何会站在她跟前的原因都给说了。 江老太听完之后愣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给听错了，“什么？你们俩……”目光则是在二人之间来回转。 “这不是您也总念叨我不小了，得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嘛。”钟妙笑了笑，神情自然，压根就没有身为姑娘家该有的害羞，“沈二长得好，身材也不错，还会赚钱，眼下又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不是亲上加亲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咱们从头开始如何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秀凤没想到钟妙这回竟是说到儿女情长的东西，瞬间就羞红了脸。 她站了起来，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厨房帮秀凤娘，就给跑了。 江老太这才回过神来，哎哟了一声，“不是，怎么一声不响就这般决定了？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们相互有点那意思啊……” 她的思绪有点乱，有许多话要说，又不方便被一旁的沈彦韶听到，索性就拉着人到旁边说话。 “你这孩子，突然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也不考虑考虑我一下子能不能接受过来。”江老太的神态很严肃，“妙丫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跟了沈二？” 沈二这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无父无母的，江老太生怕钟妙跟了他之后没人伺候，要受委屈。 钟妙想的角度明显和江老太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心里头只记挂着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然后去跟沈二讨那两个暗卫保护她这条小命。 这可太重要了啊！ “阿奶，你也别担心，他可比什么阿猫阿狗好得多了。我瞅着他也没什么毛病，左右我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他各方面也都不错。生意上更是一把手，估摸着他还能帮我很多忙呢。” 后面这句话，钟妙说得真的是心里头五味陈杂。 以前不知道沈二是个什么身份，故而随便用怎么用她顶多就是觉得他太辛苦了以后多让休息休息也就过去了。 如今知道沈二来头不小，她哪里还敢让他再如之前那样跑啊？ 人家可是坐得起一辆几千两的马车！ 江老太不知她心里所想，把钟妙看了半晌后，语重心长道：“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若是真认定他了，那阿奶也不会去反对。” “沈二这孩子我也是这阵子才比较有接触，他之前在青果村已经住了一年多了，倒是规规矩矩的，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其实这样也好，他家现在没了人，以后我们反而还更好办些……” 钟妙听江老太说沈二家里没了人，委实是不好意思说沈二双亲都还健在。不仅健在，其中一位还一直盯着沈二不放，妄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解决了。 危险难缠得很。 这么一结合江老太后面的这句话，她亦是赞同她的观点——沈二若真如他之前所说的没了双亲，还真是要省事不少。 江老太嗉嗉叨叨说了一通之后便和钟妙一道回到沈彦韶那边去了。 坐下之后倒是对沈彦韶十分客气，毕竟如今他的身份很是微妙，若是没出什么意外，这位小伙子怕是要跟着钟妙喊她一声阿奶。 沈彦韶也比以往好说话得多。 二人聊了几句之后，江老太就说自己想吃石柳街街口在卖的桂花糕，喊钟妙去买。 钟妙心知江老太这是要支开她，下意识就朝沈彦韶看了去，后者则是朝她点了点头。 钟妙这才无奈出了门，一路上都在想着江老太会不会刁难沈二。又想着沈二脑子转得快，他一个能一口气谈下周边好几个乡镇的琳琅果汤生意的人，估摸着江老太也难不倒他。 这七想八想的，好容易买上了桂花糕，钟妙便要往回走。她走得有些急，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前头的人。 一抬头见前头站了两三个年轻书生，说了句对不住，只以为就没她的事了。谁知道，她刚刚迈开步子，边上便传来了个惊喜的声音。 “钟妙？” 钟妙顿下了步子，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那喊住她的人已经走上前来，她即刻就看清了来人。 “是你啊。” 钟妙慢腾腾扯出了一个笑。 要么怎么说冤家路窄呢？今天才在沈二跟前提起刘浩林，后脚上街一趟就遇上了。 这书院大白天的，是不用上课怎么的？这三不五时的就要巧遇上一次，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机会了。 “哦，今日休沐，我便和同伴一道出来走走。倒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都能遇到你，我们也算有缘。”刘浩林看起来确实很高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大抵心情不错，他甚至还邀她：“我们正打算去酒楼用膳，不如你也一起。咱们好歹是同村人，难得有机会一道坐着叙叙旧。” 钟妙哪里有什么旧话可以跟他叙？其他的不说，她还记得三个月前的时候，跟前这位如今对她笑得殷勤的书生都是如何待她的。 又是如何和王宝莲走在一处的。 到底顾虑到这么人在，钟妙不好直接甩脸色，她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里的桂花糕。 “不了吧，你们去就成了，沈大夫如今还在家里陪着我阿奶呢。我想着他近来辛苦了，就出来给他买了最爱吃的桂花糕，送他一个惊喜。” 钟妙吸取了之前王贵的教训，特意喊沈二为沈大夫。为了效果逼真，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十分柔，又羞答答的，便是故意引导刘浩林的思维。 果然，刘浩林看出了问题。他眉头轻轻一皱，扭头又如无事人一般让同伴先走；同伴暧昧的眼神都落在了刘浩林及钟妙身上，却是一句话没说给二人让出了说话的空间。 这人一走，刘浩林便急切了两分。 “钟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大夫可是咱们村里的哪位？他不是长得很丑吗？你怎么还特意给他买桂花糕讨他开心？” 刘浩林的脸色很复杂，他自然是听出了钟妙话里的意思。 顿了一顿之后，忽地朝钟妙靠近了一步。钟妙没提防，被他这个动作给逼得生生后退了一步。 “钟妙，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之前我妹她们说话太难听了，害你伤透了心？所以沈大夫那个丑八怪对你稍稍好一些了，你便被哄骗了过去？” 刘浩林的声音放得低低的，仿若是在情人间耳语。 “是我不好，你怪我怨我是应该的，当初我应该要阻止我妹她们的，只是你千万不要拿这个惩罚自己。你长得这般好看，他哪里配得上你？你若是愿意，咱们从头开始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头号情敌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刘浩林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拿深情的眼神瞅着钟妙。 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钟妙喜欢了他好几年，这才过了几个月，他笃定钟妙心里还是有他的。正所谓爱得深，恨得自然也久，她定是因为得不到他，故而如今每每见到他都极力和他撇清关系。 肯定是爱惨了他，否则也不会拿沈大夫来当挡箭牌。 他如今主动提出重新开始，估摸着能博得美人一笑了。 刘浩林面上的神色越发温柔，只等着钟妙喜极而泣，继而扑进他的怀里含羞带娇地埋怨上他两句，从此过上你侬我侬的生活。 钟妙看起来却十分冷静，方才是什么样的神色，眼下也就什么表情。 她早就看透了刘浩林是个渣男，故而对他主动示好的行为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他的本质。 她也懒得继续和刘浩林讲道理，轻轻勾着唇角说了话。 “哦？那你的皓月姑娘怎么办？人家可是天天给你送这送那的。那次我正好亲眼所见，她盅里装着的汤都还热腾腾的。” 刘浩林并不觉得哪里尴尬，解释得滴水不漏，“阿妙你误会我了，我之前解释过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这姑娘家家的，大多脸皮薄，若是被我拒了，她怕是会觉得颜面无存，心里要难过。” “你还是喊我名字吧。”钟妙都快被他对自己的称呼给酸掉牙。 回头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否则我会很后悔自己的眼光。” 刘浩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怎么能不提？你如果后悔才是正确的，沈二哪里会是你的良配？他和我之间，自然是选我最好。别的不提，待我以后考取了功名，那你可是要当官夫人的。” “当什么官夫人？我一点也不想，你自己做美梦就算了，不要拉上我。” 刘浩林明显是不赞同钟妙所说，当下就要反驳。钟妙没给他机会，索性把话说得直白，“我说的后悔是指以前我眼瞎，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人。至于沈二，他比你要好上千百倍。” “以后你也别在我面前说他不好，他是我的心上人，以后会是我的夫君。这是第一点，第二点，麻烦你有点廉耻之心，当我是失忆还是怎么的，你和我小姑母之间的那点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刘浩林见钟妙的态度越来越强硬，登时就有些慌了。 他一直以为钟妙被他吃得死死的，可如今看她淡漠的眼神及冷淡的面容，倒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怎么会呢？”刘浩林不太能接受，这一着急就上前来牵她的手，“你以前的千般万般情意都是给我的，你又不是那种容易变心的人。” 钟妙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私以为自己被占了大便宜。 “你别再来纠缠我了，都说我有心上人了，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不成连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 刘浩林被她这三两句说得满脸通红。 可渣男就是渣男，围在他身边的他不珍惜，只觉得多多益善。而如今，曾经的人儿对他没半点情意了，他反而不愿放手，非得要人家回到他身边。 他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长得也好，向来只有他挑姑娘，可没被姑娘拒绝的道理。 这么一想，他不由自主又要凑上去。 钟妙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皮膏，却是反应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 瞅着刘浩林这个纠缠劲，压根就没想到他渣归渣，竟是如此执着。原本想着等她和沈二定亲的事传开了，这些麻烦就会自动被解决了。 眼下这个情况，怕是得提前让刘浩林死心才好。 她心生一智，当下稍稍收了情绪，转而大大方方道：“你说咱们都是同村人，也无须弄得彼此都尴尬是不是？这样，你若是不介意，去我家坐一会也行，这大街上遇到属实也是缘分。” 她话音刚落，远远站着的几名学子喊了刘浩林一声，大意是问他好了没有，要去酒楼吃饭之类的。 钟妙一生气，还真给忘了这一茬。 不过，哪个方案都行，只要刘浩林不要再烦她。 她原本以为刘浩林会跟着那几位学子一道去，不曾想，他一侧头就让他们自己走了。 “你们去用膳吧，我还有点事要聊，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那几名学子看过来的眼神即刻变得暧昧了起来， 甚至还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浩林你这小子，身边的姑娘一个又一个，眼下的这个长得最好看，可美死你了。” 若是换成平日，林浩林听到同窗这般说话，只会倍感骄傲。他身边姑娘环绕，实则也是他个人魅力的体现。 可眼下他却肃着一张脸，让那几人不要胡闹。 回头则是歉意地跟钟妙道歉，“他们开玩笑的，我天天都在学院里，哪会接触到什么姑娘家不是？我如今只想着你，你可千万别误会了他们的话。” 肉麻的话当真是手到擒来。 钟妙皮笑肉不笑，随便应付了两句之后便一道往镇上的新住所走。 一路上，刘浩林倒是想多和钟妙聊天，奈何钟妙不配合，他说一句她答一句，有时候还用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就应付过去了。 刘浩林略觉得有些憋屈，可因着跟前人是钟妙，他忍住没发作，安慰自己以后会好。 好容易回到了小院子，钟妙径直往正堂去了，人还没到，她的声音便先到了。 “阿奶，沈二，你们还在聊吗？看看家里来了什么稀客！” 她带笑的声音将将落下，刘浩林便带着得体的笑容朝坐着的江老太行了一礼，端的十分有礼貌。 江老太倒是没想到刘浩林会上门来，但是人都来了，她自然也就跟他客气了几句。 刘浩林入了座之后，即刻就抬起眼睛寻找沈二的身影。 他还记得钟妙方才在镇上说的话，沈二已然成了他的头号情敌。 印象中沈二除了比他高点，其余的都比不上他，他却能抱得美人归，刘浩林自然不服气。 他这一瞧，便看到挨着江老太身边位置坐了个俊俏男子，模样儿十分精致，眉眉眼眼都透着让人心动的风流。 乍一看，分明就是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贵公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订亲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刘浩林即刻就皱了眉。 这么个大男人长得也太好了，与这处的环境格格不入。这还是其次，重点是就这样的姿色，姑娘家见了还不得把魂儿都给勾走了？ 这么一想，刘浩林即刻搜寻起钟妙，正好见她笑盈盈的，闪闪发亮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一下子情绪就不对了。 之前还在他跟前甜蜜蜜提着沈二呢，这一转头，目光就粘在了别的男子身上，他还以为钟妙是真的喜欢人家。 如今看来，确实就是拿沈二当借口。 刘浩林心里很是酸爽，一边庆幸少了个情敌，一边又头疼多了个情敌。 他心里风起云涌，面上却是温柔地喊了钟妙一声，“怎么的，沈二人去哪了？你之前不是说特意上街给他买了桂花糕？” 他点到为止，暗地里是在提醒钟妙，也是在提醒那名男子，这当中还有一个沈二呢。 原本以为，钟妙若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估摸着要心慌了。 却不想，她一拍脑袋，笑得越发灿烂了。 “对，瞧我这性子，若非是你提醒了这么一拒，我还真给忘了这个事。”钟妙把搁在一旁的食盒拿了过来，亲自摆上碟，先递给了江老太。 “阿奶，您尝尝，那家糕点铺卖的桂花糕最是好吃。” 钟妙俏皮地眨了眨眼。 桂花糕是江老太要吃的，只是之前为了效果，她硬是跟刘浩林说是特意给沈二买的。方才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跟江老太通个气，刘浩林就猴急地拿了这个做文章。 江老太何等精明，也没拆穿，捏了个桂花糕在手里。 钟妙觉得戏要做全，扭头就把桂花糕给送到了沈彦韶跟前去。 “沈二，你素日里不是最喜欢吃的吗？我可是特意跑了大半个镇才给你买回来的。快尝尝，好吃的话就多吃两个，看你近来给累的，脸看着似乎又小了些。” 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双眸熠熠生辉。 若非是沈彦韶心知钟妙是故意做给刘浩林看的，只怕要把持不住。 这厮当真也是拼了。 沈彦韶十分配合，真拿了一个，回头则是递到钟妙嘴边。 “你这小馋鬼，你定也是很想吃。来，我喂你。” 钟妙差点就石化了，她眨了两下眼，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她倒是想退缩，可刘浩林看着呢，她这会儿跑了的话岂不是都给白费了功夫？ 她没多纠结，当下就张了嘴，给咬了一口。 按理说，就这么凑合咬了一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奈何沈彦韶第一回喂姑娘家桂花糕也没经验，大半个都给拢在了掌心里。 故而钟妙这一张嘴，一个不小心就连他的手指也给咬住了。 “……” 沈彦韶面无表情，亏得还记得压低声音，“你咬痛我了，再不放一会我要咬回来。” 钟妙赶忙松口，面上臊得慌。 当真不是她不想松口，都说要吃桂花糕，她没咬着的话，刘浩林就坐在那边看着，万一给看到没吃上岂不是一张嘴要说不清了？ 她只是努力要咬点桂花糕在嘴里而已。 谁曾想，吃口桂花糕都会变成这样。 钟妙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不知要怎么进行下去。就数沈彦韶反应最快，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眨眼便又笑吟吟地问钟妙。 “好不好吃？” 钟妙下意识点头，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自己咬到沈二手指的那个触感……当真是丢死个人。 她的意识还浑浑噩噩的，刘浩林已经坐不住了，当下就变了脸。 “这位是？” 他看人的眼神直勾勾。 沈彦韶原本还等着钟妙介绍自己，见钟妙在出神暂时是顾不上她的‘战场’了，索性就笑眯眯接过了重担。 “我便是沈二，刘浩林是吧？若是没记错，咱们都是同村人。” 刘浩林的表情如见了鬼一般。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他瞅着沈彦韶的眼神惊疑不定，委实是太过惊讶，“我记得你以前一脸蜡黄的，哪有这么干干净净的？” 一面说一面又特意看了看他的脸。 沈二的脸不仅不黄了，白白净净的，俊得很，脸上的那颗大黑痣也神奇地不见了。 如变了个人一般。 “哦，我之前是得了病一直没能治好，所以人长得比较丑。后来遇到了神医，把我治好了，顺便把我脸上的痣给弄掉了，这不，脸上要干净得多。” 沈彦韶忽悠起人来压根不用打草稿，说完这些之后还笑眯眯地表示，“你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回头再把神医介绍给你。” 刘浩林勉强保持住了风度，露了一个笑。 “你和钟妙……”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屋里的人也都听出他想问什么。 沈彦韶又笑了笑，“哦，订亲了。你今日来得巧，这前脚阿奶刚刚同意了，后脚你人就到了，是不是赶着要来祝贺我们？” 钟妙闻言也很高兴，隔着个沈彦韶，眼神朝着江老太看了去。 “阿奶您同意啦？” “既然是你喜欢的，那我有什么好同不同意的？”江老太觉得好笑，“方才和沈二聊天，实则就是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沈彦韶十分贴心地把话补全。 “阿奶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待钟妙，您说的那些我都能做到，并且尽量做得更好。您心疼她，我也疼她，哪里会让她受什么委屈……” 钟妙在一旁温婉地笑，心里头想着沈二自身的复杂情况，不觉涌出了点悲壮的情绪来。 她既然决定和沈二并肩作战，也就谈不上什么委不委屈，她要想的是如何和他的敌人斗智斗勇，让自己好好活下来。 即便如此，如今见沈二和江老太谈笑风生，嘴里头则是在表达着他以后会待她如何如何，她恍惚觉得若真这样和沈二过一辈子也挺好。 刘浩林在一旁看得眼红。 ……眼见为实，他受打击不小。 他会跟着钟妙回来，便是想亲自会会沈二进而吓退他，私以为就沈二这点斤两，解决他不过是瞬间的事。 谁知道他们都订亲了！ 就算他们还没订亲，就冲着沈二突然大变样的这张脸，刘浩林原本爆棚的自信心也失了大半。 刘浩林又默默听了一会江老太和沈二的愉快谈话，不须一会，就如同被霜给打蔫了的茄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上点心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和沈彦韶订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刘浩林自觉无望，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走前想起还有个王宝莲，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 钟妙和沈彦韶就跟在他后面出来，见他这个举动，便知道刘浩林八成起了见见王宝莲的心思。 这渣男脸皮也恁厚了！ 钟妙冷笑一声，“也是，你第一次来我家，会认不清大门在哪情有可原。我这就给你指路，你直走就行，出去的时候麻烦帮我关个门。” 刘浩林被臊得满脸通红，自然听出了钟妙话里的嘲讽。 这院子就这么大，只要眼睛没瞎，朝前看就是大门了，哪里会有认不清的时候？ 他走得十分憋屈，私以为今日是他这一生之中过得嘴糟糕的了。 钟妙站在亭廊上瞅着他离去的背影，见他那般狼狈竟还真的帮着关好门，没忍住还笑出声来。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眼神一直在我们家转悠。” 钟妙心情好，今个儿把从刘浩林那边吃的瘪全都给还了回去，面上神采飞扬。 秀凤娘则是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道：“姑爷，大娘说你中午要留下用膳，有没有想吃的菜你同我说说。” 沈彦韶回头瞥了她一眼，顿了一顿之后才说出了几道菜名。 秀凤娘应了下来后就走了。 沈彦韶这才与钟妙道：“啧，突然间称呼就变了还真有些意外。” 说是这样说，他唇角却挂着笑。钟妙没去多想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自个儿也觉得沈彦韶突然间就变成了王家的姑爷，是有些不适应，亦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多适应适应，既然订亲了，称呼这些变了也属正常。姑爷这两个字估摸着要在你身上待一段时间了，你可不要出戏，到时候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沈彦韶轻笑一声，“我还挺受用，秀凤娘挺会看脸色，回头我要给她多发点工钱。” 钟妙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 江老太和沈彦韶在说话的时候钟妙被支走了，这会儿没事了，她便忍不住打听。 沈彦韶默了默，“实则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嫁娶的那些事情。” 钟妙回他，“咱们要订亲了，说的可不就是和嫁娶有关的东西！你多少说点，我阿奶疼我，我就生怕她会为难你。毕竟在她眼里，你的条件实在是过于一般。” “江老太确实和我说了许多，无非就是要我好好待你之类的。还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以后准备在哪定居，想要几个孩子，是男是女……” 钟妙头皮开始疼了，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成了成了成了，我就知道，这才谈订亲呢，怎么连孩子要生几个都问好了？果然长辈都是一个样。” 沈彦韶却笑出来，“我倒觉得很新鲜。” 钟妙白了他一眼，如今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聊得这么接地气，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老太很精，就怕她给看出了点什么，而沈二又不小心给中招了，给惹出麻烦来。 但是结果是江老太同意了，那八成沈二都给应付过去了。 沈彦韶和钟妙订亲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日子就定在半个月后。 就因着这个时间，钟妙又去找了沈彦韶商量对策。 “我觉得这个时间太长了，能不能再缩短一下？”钟妙全身心都惦记着那两个即将分配给她的暗卫，甚至连这几天破百两的日收入都不关心了。 “你也知道咱们两只是凑合着演个戏，实则也不需要那么正式，要什么良辰吉日的也就算了，阿奶非要整个最好的。” “我打听过了的，不仅是半个月后的那天，后天也是个好日子，说是宜嫁娶，其实咱们也可以把日子往前推推，你说是不是？” 沈彦韶一本正经地与她讲道理，“你上点心成不成？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是你第一次订亲，江老太疼你跟眼珠子似的，哪里是能应付的？” “她选最适宜的日子，实则也是希望你一切安好罢了，你就连这点慰藉都不给她，那她哪里放心得下？” 说完之后，倒是安慰了她两句，“再等等，前后也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近来的榨油坊生意不错，各个地方私底下都在抢着和我们做生意，咱们的出油量远远不够，还是得加大力度。” 钟妙哦了一声，“话虽这样说，你府里的那位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 “瞧你这出息！”沈彦韶看她的眼神轻飘飘，“离着那日说要订亲到现在已经三五天过去了，你可曾遇到要害你的？你算是我身边人了，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钟妙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其实你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我们了？” 又亮着双眸接话，“那是不是也都是暗卫？” 沈彦韶原本是不打算理她的，可见她尤其在意关乎暗卫的事，多半是发自内心担忧着王家这一家子的安危。 他点了头，“别怕，都在暗处盯着呢。原本我因着不想暴露身份很是小心翼翼，眼下好了，我也懒得和他们兜圈子，索性就把暗卫都调过来了。” 钟妙一下子就高兴起来，“那最好。”回头又得寸进尺，“既然这样，其他暗卫都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个眼神，我自己悄悄看上两眼长长见识？” 沈彦韶彻底不想理她了，“都说了暗卫，自然是在暗处，你以为是家里的秀凤或者虞成他们？” 钟妙还想辩解，被沈彦韶直接拉到一旁的桌边坐下了。 “你务点正业，咱们先谈谈关乎琳琅果汤和榨油坊的事。” 琳琅果汤自开卖以来，生意越来越好，在周边已经卖得家喻户晓。 不仅如此，它的美名已经传了出去，甚至有其他还没琳琅果汤卖的城镇乡绅或有钱人，特意遣人千里迢迢来回跑上一趟，就为了吃这一碗的解暑甜品。 慕名而来谈合作的更是不少，曾经有一天一下子上门了四五个。 沈彦韶的意思是直接在相对较远的地方建石花膏厂。 “这阵子想谈合作的人只多不少，我想着眼下我们的产量有限，也不全都答应下来，只说后续如何合适再说。” 他轻轻说着话，“琳琅果汤迟早要卖遍全国，我们接下去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把生意做大，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扩大规模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说的这个事，钟妙实则也没多纠结。 琳琅果汤这个生意她在心里老早就有了定义，并且是照着二十一世纪的四果汤做起来的，它要如何发展完全可以照搬。 她只是惊讶于沈彦韶的魄力和创造力，委实是个做生意的鬼才。 就他这样的脑子，再加上他那个身份，说他不是个腰缠万贯的贵公子她都不信。 她肯定了他的想法，又补充道：“你说得没错，琳琅果汤吃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我们的厂就在这里，以后远一点的地方确实是供应不上。” “若想把这个买卖做好，咱们就得兼顾，在别的地方建厂成了最可行的办法。” 二人一拍即合，谈得很顺利。 琳琅果汤要扩大规模再建厂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可榨油坊那边的问题也不小。 琳琅果汤需求量越来越大，石花膏厂还得进一步完善，建出更多的灶台及场地来应对更大的需求，自然是无法再留出一块区域用来榨油了。 故而榨油坊也得正儿八百地找个大地方建起来。 而这个场地又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为此，钟妙找上了家罗村的村长和里正，说了自己对土地的需求。 村长和里正听说要建个大厂，能为村里人提供诸多的活儿，当下都拍着胸口保证有合适的地儿立马就去通知他们。 沈彦韶则是通过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人脉及其他明里暗里的操作，去找各地合适的场地。 为未来更多的石花膏厂和榨油坊作准备。 忙于找地的同时，江老太也开始为招人买人发挥巨大的作用，甚至把这些年来认识的在这方面颇有经验的同龄婆婶都给集合在了一处。 听说江老太这边缺人并且还想让她们过来做活，若是做得好还会优先被提升为管事，这些婆婶自然十分乐意。 人到老了，就是一把老骨头了，要如何养老和赚钱一直都是这些人的心病。 如今有人提供给她们活下去的出路，一个个几乎都是当下答应了。 前后也就两三日，江老太这边就集结了不少能做事的婆婶，当天又分出了好几组，不论是在集市还是在邻里邻居之间，几乎都能看到她们的影子。 这个法子很快就有了效果，江老太又给钟妙谈下了不少能过来帮工的，给帮了大忙。 钟妙自然是高兴的，让她们签了相关保密字据之后，便开始让杨庆香挑出一部分人专门培养成熬制石花膏的师傅。 而这些师傅一旦学成，以后多半要派到其他乡镇城镇地区去教出更多的师傅，等稳定了之后，老师傅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不会有半分的强求。 这样的条件自然是极好的，重点是被挑中培养成师傅的人， 工钱远要比普通帮工高得多。有些被挑选上的，当场就欣喜若狂，连连保证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 因着有江老太操持，人手方面便不需要钟妙再去担忧。 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光景，师傅和帮工这一块已经渐渐成了型，给钟妙省去了极大的精力。 沈彦韶在外面也相中了两三处的地方。 因着琳琅果汤和花生油及大豆油都卖得很好，特别是后面这两种，几乎是客栈酒馆以及有钱人家天天抢着要的，这半个月下来赚了不少。 稍稍算了一笔账，短短的十日估摸着进账了一千五百两。 委实是十分可观的收入。 钟妙由最初兴奋得睡不着觉到现在习以为常，明明又忙又累，她倒是神采奕奕的。 钱有了，建厂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沈彦韶分身乏术，这次倒没亲自去，直接派遣身边可靠的人过去盯着。 原本连李四都要安排上的，被钟妙给阻止了。 “李四不成，得留在你我身边，他这么能干，身手又好，自然不能往外派。” 她提出建议，“你的手下应该不少人，如今京城里的那位都知道你活着，索性也就不用藏着掖着。除了暗卫，其余的人都用得上，你看看咱们的榨油坊，如今已经找了个地儿在建，卖大力气的男子可少不了。” 沈彦韶听懂了她的意思。 于是，表示榨油坊那边的壮汉他来负责。 这些事七七八八的混在一处，一忙就是结结实实的半个月，这还是沈彦韶和钟妙极力压缩了时间。 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隔日就是他们定下来的订亲日子。 这个事还是江老太找到钟妙跟前来特意提起。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把订亲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这阶段忙归忙，可那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得长点心！也亏得和你订亲的是沈二，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否则就你这样，不得被婆家挑刺？” 钟妙自知理亏，并没为自己辩解，心道沈二估摸着自己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比她还要忙，虽说这阵子没出远门，可哪哪都是活。有时候觉得什么事都还没做呢，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见钟妙还敢笑，江老太简直是无可奈何，难得肃着一张脸训她。 “你若是定了亲，很快就会成为沈二的妻子，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都不注重，若是组成小家之后还是这样的态度就不好了，沈二得多寒心啊？你们的小日子哪里能过得舒服？” “阿奶如今都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了。你既然选择了沈二，以后就得对他上心知道不？” 江老太念念叨叨的，这当口沈彦韶正好进屋来。 钟妙很有眼力介，当下就给他倒过去了一杯茶。江老太很欣慰，沈彦韶却是不动声色地瞅了她一眼。 十分上道地接过了茶水。 他笑眯眯地问了江老太好。 江老太也不当他是外人，自从答应了这两个小年轻的婚事之后，她看沈二的心态和眼神就变了。 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样貌，这礼仪以及赚钱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别说青果村，就是整个江宁镇能找出比他优秀的都没几个。 “沈二你忙坏了吧？可得注意着身子，别给累过头了。明个儿就是你们订亲的好日子，之前说好的那些可都准备了？咱们小家小户的，虽不至于和有钱人一样啥都用最好的，但是也不能太寒碜不是……”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有内鬼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就怕沈彦韶不上道，冷漠无情地在江老太跟前说自己什么都没准备。 她是能体谅沈彦韶这个大忙人，可江老太多半会计较，她对他们二人的订亲事宜十分重视。 钟妙忘了她虽只是嘴上说说，可若是沈彦韶给忘了，那不得对他的印象要大打折扣？ 钟妙一看大事不妙，拼命要给沈彦韶递眼神。奈何那厮竟是一眼都没给她，笑吟吟就回了江老太的话。 “我知晓的，阿奶，人这一生就嫁个这么一回，不论如何都应该要重视。阿奶之前交代的那些东西，我早早就抽空亲自备下了，这是钟妙的头等大事，也是我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 江老太很满意，张口就表扬了一顿，转头则在沈彦韶跟前告钟妙的状。 “……你说这丫头当真是让我操碎心，近来这事情一多，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放在一边了，若非是我提醒了一句，她还不知道明日就要订亲了，可不得把我给气坏了。” “好在沈二是个好孩子，不会如妙丫头这般马虎莽撞，如此我就放心了。” 江老太笑得欣慰，未了才说了重点。 “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迷糊。往后你们势必要一起过日子的，还请沈二多多包容她，多给点耐心。她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又有你陪着她……” 江老太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沈彦韶轻轻拍她的背，难得温柔，倒也十分配合地听她把话都给说完。 钟妙坐在一旁，几次想打断，到最后都被沈彦韶的眼神给制止了。 等到江老太心满意足走了之后，二人才坐到一处说话。 “我阿奶很希望我嫁得好，另一半能多多疼我，故而不免说了一些废话。”钟妙想着江老太满口的疼啊爱啊包容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不准京都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咱们也就一拍两散了。” 沈彦韶原本正抿着茶水，闻言，动作极轻地把茶盏给放了下来。 “照你这么说，我家那些事若是结束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难不倒钟妙，她老早就计划好了她的后半生。 “自然是把婚约给解除了，毕竟以你这样的身份，娶的也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哪怕咱们现在定了亲，那也只是各取所需不是？” “眼下咱们手上有两个很赚钱的买卖，只要做好，不论你我，以后过的定都是吃香喝辣的日子，届时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得美滋滋的吗？” 钟妙想着就兴奋。 内心里实则还是有些遗憾，这阵子，她瞅着沈彦韶是越发顺眼了，这张脸十分合她心意。 但现在有个沈二，以后自然还有无数个沈二。 等她发达了，找个合眼缘的美男共度一生其实也不难。 沈彦韶下意识回她，“我并不注重门当户对，再者，以后我的婚姻定要我自己做主，谁都左右不了我。娶个公主和娶个普通姑娘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只要我乐意。” 钟妙啧了一声，压根就没把他说的话往自己的身上套，“那敢情好，我听说家世好到一定的程度，是十分流行联姻的。你的姻缘若是能自己做得了主，想来以后的日子也十分滋润。” 沈彦韶的眼神冷飕飕的。 原本心生向往的钟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时摸不着头脑。 须臾之后，却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忙狗腿地道歉，“是我的错，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若是一不小心被外面的人听了去，那咱们就白费力气了。” 钟妙说着话的同时，飞快地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说多错多，扭头就问他，“你那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钟妙没忘记沈彦韶走进来的时候，面上的两道浓眉是紧锁着的，只怕是真的给遇上事了。 沈彦韶也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是有点事，这两日石花膏卖的量少了，你发现了没有？” 钟妙忙归忙，每日的账却都有看，自然也清楚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点了点头，“我看了，其余乡镇的供应量是正常的，不过江宁镇这边的腾云茶馆进货少了许多。我还以为是杨掌柜自己出了点什么问题，故而拿货少了，也就没往心里去。” 沈彦韶声音清淡，目光略沉，“我遣了人稍微盯了一下，杨掌柜从别人那里拿到了石花膏。” 钟妙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杨掌柜一向是在这里进货的，而她对原材料石花菜的出处也保护得极好，却还是有人能做出了石花膏。 可见是出了内鬼。 她的眸光明明暗暗的，心里就有了猜测。 “石花菜后面都是直接从小海那边运过来的，包得严严实实。石花膏厂里的每个人都签了严格的保密条例，按理说不会是里面的人。” 石花膏厂里分成了一块块区域，无论是帮工还是师傅或者其他的，相互之间鲜少交流。彼此都是陌生的，又如何会勾结在一处？ 更何况签的保密字据非常苛刻，若是往外泄露了，那可是要牵连到家庭的。 她想到了最初在青果村那边的时候，比起如今有模有样的石花膏厂，确实要乱上许多。那会因为刚刚起步，什么都混在一处，难免有那么几个是看在眼里，给学了去也能理解。 若是全都给学了去，钟妙实则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很早的时候钟妙便有意识去保护关于原材料石花菜的一切不被传出去。 本身会熬制石花菜又知晓石花菜长得什么模样，还经受不住钱财的诱惑的，她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两个人选。 杨庆香和王宝莲自然是不可能，她们如今都跟着她，没有道理叛变。 那就剩下她的大伯娘林梅花和二伯娘梁红霞有嫌疑。 钟妙简单和沈彦韶分析了一番，后者亦是觉得问题估摸着得追溯到青果村那边的人。 “这事儿多半和你的那两位伯娘脱离不了关系，你是准备怎么处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搞事情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有人做出了石花膏，这对钟妙来说是个冲击。 真要说起来，也是自己没处理好造成的。好在他们后来一直防着这一手，已经私底下把江宁镇这边的沿海区域都给摸了个底。 别看小海年纪小，他跟在沈彦韶身边也供了两三个月的石花菜，该懂的也都差不多学会了。 他悟出了关键，把江宁镇的石花菜差不多都给垄断了。 甚至靠着钟妙和沈彦韶，已经攒下了一笔不少的钱，不仅准备起个漂亮的庭院，还商量着给小海爹治病，只要有治好的希望，哪怕是要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 石花菜既然被小海的团队给垄断了，自然就落不到别人的手里。哪怕是对家能做出石花膏，没原材料的话也成不了气候。 只要不惹到他们，倒也不是多严重的事。 钟妙想通了之后，试着和沈彦韶道：“不然这事儿咱们再观察个几天？若是对家能闯出什么名堂也算是他本事，只要不会波及到我们，都算是公平竞争，也属是我们自己的过失。” 沈彦韶点了点头，“依你，大不了我派人盯着。不过这事儿还是得查个水落石出，我不太喜欢有叛徒。也就是你心软，换成我的话，叛徒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 钟妙心知沈彦韶之前被自己的贴身小厮背叛过，故而忍不了身边有叛徒。 “你说的倒是，这人是谁起码心里要有底，以后好歹不要去踩雷。” 二人便决定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出来把叛徒揪出来。 可钟妙这边没这种小能手，故而这活儿就落到了沈彦韶身上。沈彦韶则直接让李四接了手，李四答应了之后，三四天都没怎么能见到人。 这期间，杨掌柜那边要的货越来越少，有一天伙计过来甚至只拉走了配料。 就连谢东家都亲自找上门来，问那抢生意的和钟妙是不是有关系。 “我一直以为石花膏是钟姑娘这边出来的，当真没想到还会有别人找到我那边去，说我若是愿意从他那里拿货，价格会更便宜。” 谢东家满脸的不屑，“我差他那点钱？也不看看我的顾客都是些什么人，我得保证琳琅果汤的质量才成，若是贪图便宜害得客人给吃出个好歹来，我才是得不偿失。” 沈彦韶适当安慰了几句之后，也给予了作答，“那人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制作石花膏的原材料九成都在我们这，那人也搞不出来什么名堂来。” 他说得直接又自负，谢东家都笑了。 “还是沈兄弟好手段，说你之前是个大夫我还真不信，这做起生意来手段也颇狠，压根就不给别人活路。” 沈彦韶也笑，回答得坦荡荡的，“对别人仁慈又没什么好处，还不如让自己过得滋滋润润的，谢东家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谢东家大笑了起来，回头见坐在一旁的钟妙，即刻就起了调侃的心思。 “听说你们前几日订亲了，我刚好没在江宁镇，河里镇那边有些事弄不过来，让我过去帮了几天，倒是错过第一时间来祝贺了。” 谢东家这个话题转得委实太过突然，钟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谢东家客气了，实则我们也没请客，不就是个订亲？只有一家人做了桌好吃的，高高兴兴吃上一顿也就差不多了。” 沈彦韶瞅了瞅她，跟上了几句，“谢东家也不用遗憾，后头还得请你过来吃喜酒，你那红包是少不了的，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跟你要份子钱了。” 谢东家乐呵呵地说一定不会少。 彼此坐着又聊上了一会后，谢东家因着点心铺如今生意正火爆，也不能离开太久。连钟妙留他下来吃午饭都没同意，与他们道别后就走了。 钟妙和沈彦韶围着桌子坐着，不免又要为这事儿说上几句。 “李四那边调查得怎样了？我近来一直忙活榨油坊那边的事，都没什么机会能遇到李四。” “有些眉目了，我让他探得再清楚些。”沈彦韶面上倒看不出多急，拿着个茶盏慢腾腾地饮，稳若泰山，“无妨，我等着他那边搞出点事情，不然就太无趣了。” 搞事情？无趣？ 钟妙见他这副模样，倒知道这事儿沈彦韶八成想好如何应对了。联想起这厮的记仇，她觉得要搞事情的估摸着是他。 她也没去多问，想着这事儿再等等李四那边的消息再说。 谁曾想，午后的时候小海那边就出事了。 为了保证石花菜的供应，小海建起了团队，由最初的三四个人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支十多人的队伍，共分成四组在干活。 这两三个月来倒是十分顺利。 附近的人知晓他们在干活，却不知道他们在为谁干活，又是干的什么活。只知道他们一趟趟地海里往返，终而复始。 却在今个儿下午往石花膏厂运石花菜的过程中被人给拦截了，甚至是强制性要把东西买走。 小海自然不答应，双方起了冲突。到最后，对方竟叫来了衙门的人，随便安了个罪名之后，小海一方的人先被揍了一顿，还一道扣回衙门去了，十分嚣张。 因着小海那边是保证石花菜的基础，沈彦韶一直暗中遣人盯着。故而小海前脚才被抓走，后脚李四回来的时候，顺道就把消息给带了回来。 “我已经查个了彻底，对家是县老爷的岳父章员外，老早就盯着我们的这个买卖了，可下了不少的苦功夫。他找上了王大嫂和王二嫂，许以重金，她们乐颠颠就配合了。” “至于小海那边，也是王二嫂出的力，她见过石花菜长的什么模样，不知从哪里听说的，知道是海里的东西，再配合上章员外的人脉，小海就给找出来了，当真也是个人才。” “章员外仗着有钱有势，便想把这买卖给夺舍了，想着逼小海就范，让他为他服务，他也就不用为原材料发财。这步若是成功了，下一步就是打压我们，把市场给夺过去。” 沈彦韶简直地作了个总结，“简单说就是想让我们无路可走，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李四的一双目光亮闪闪的，手里头握着把剑擦啊擦，“爷，是不是该我出马了？就这点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抓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赶忙出声喊停。 这主子想搞事就算了，身为暗卫的李四还掏出剑准备热情配合，她再不阻止恐怕要翻了天。 “你们不要冲动，这事儿是得解决，却不能喊打喊杀的。” 钟妙神色很正经，压根不敢有半点玩笑的成分在里头，生怕跟前这对主仆不会把她的话给放在心上。 如今小海及他的小伙伴都被押到衙门去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先把他们给保释出来。至于她那两个脑子不清楚的伯娘，她自然不会放过。 “钟姑娘说得对，咱们再不赶紧行动，只怕章员外就得把小海的家人也一道绑过去，便于要挟他。” 钟妙听得心头即刻一紧。 还不待她说点什么，外面忽地进来了一人。钟妙瞅了瞅，是张陌生面孔，她这心里才生出了警惕，那人已经喊了沈彦韶一声爷。 “有人去海主事的家里闹事了，兄弟们都在，就把那几个人给打跑了。怕他们还会回来，索性就把海主事的家人一道带到这里来了。” 海主事也就是小海，这前脚才在说章员外会把手伸到他家里去，后脚就出了这样的事。 沈彦韶点了点头，让他把人带进来。 须臾之后，坐在轮椅上的小海爹和二宝就进了屋，显然也听说了小海被抓去了的事。 “东家，你们可得救救小海，他一直安分守己的，从来就没得罪过人。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衙门的人直接来抓人，小海不是那种人啊。” 沈彦韶安抚他。 “周大哥你别太担心，小海不会有事，晚些时候我就去衙门一趟，定把他安安稳稳带回来。” 小海爹一脸感激，“那有劳了。” 钟妙见他估计也被吓得不轻，便上去跟着安慰了几句。得知二人到这会儿都还没用膳，便让秀凤娘把二人带下去休息一会，给他们做点吃的。 等人走了之后，钟妙才回头找沈彦韶。 他此刻正和李四说着什么，她也没什么避讳的，就直接过去听了。 正好听到沈彦韶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章员外多半是想永绝后患，所以不会放过我们。你快马加鞭往春津城跑一趟，请表舅过来。” 也不知他口中的表舅是个什么人物，就见李四答应了一声后，吃吃地笑。 “田大人若是来了，那可是有好戏看了。” 他说完之后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跃上了房梁。钟妙眼睁睁看着素日里看起来有些憨憨的李四，突然间就成了个会飞檐走壁的高手，三两下的功夫不见了人影。 钟妙惊呆了，到此刻才隐隐约约见识到暗卫的一面。 她稍稍稳住心神，扭头就问沈彦韶方才提起的那人是谁。 春津城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江宁镇就从属于这座城，两个地方的距离不近不远，若是正常赶路也就半天的路，可依着沈彦韶口中的快马加鞭的话，估摸着前后一个时辰便能到。 之前开拓的琳琅果汤的市场，春津城就包含在里头。单单春津城里，沈彦韶便谈下了五家的合作。 “我表舅名唤田安，是春津城的父母官。”沈彦韶回答得言简意赅，“眼下这个情况，我也不方便出面，多半得他来帮我摆平。” 钟妙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很是诧异。 春津城离得不算远，沈彦韶既然流落到江宁镇来，实则也不算‘举目无亲’。他的日子却过得并不算好，和附近的村民没两样，一看就是没和田大人联系的。 “京城那边热闹得很，我这不是想过得清静些？若是联系了我表舅，也就代表着京都那边的人都会知晓，我这不是没事找事？” 钟妙想了想是这个理。 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分开了。 因着小海被衙门给扣走，他所建的队伍那边已经乱成一团，沈彦韶只能亲自过去把所有事都给处理妥善了。 钟妙本是想去帮忙，却被沈彦韶以他自有安排给打发了，留在家里等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落山，不论是李四还是沈彦韶都没再回来过。 小海爹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新的消息，当真是心急如焚，几次都想自个儿推着轮椅去衙门探探情况。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钟妙险些拦不住，几人在门后拉扯了起来。 这当口，大门却是被敲响了，迎进来的则是四名衙门的官爷，皆是凶神恶煞，张口就说是过来抓人的。 “钟妙是吧？青果村的林梅花和梁红霞告你夺她劳动成果，这会儿都在堂上等着呢，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其中一名官爷说完之后，另一位往院子里张望。 “是不是还有个叫沈二的？人呢？你们这次惹上事了，一个都跑不了，过去了乖乖认罪最好，不认的话你们更惨。” 王家哪见过这种仗势？不论是江老太还是小海爹都吓得够呛。 他们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去过衙门？ 亏得江老太在大户人家当过差，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冲着对钟妙的保护，愣是不让官爷把人带走。 眼看着官爷都要动上手，钟妙生怕江老太因此受了伤，赶忙劝她，“阿奶，你们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沈二在？我不会出事的，他厉害着呢。” 江老太压根就不知道沈二的身份，急得泪花吧嗒吧嗒往下掉。 钟妙还想说点什么，从门口竟又冲进来了两条人影。 “哎哟娘，你可快点放手吧，别给耽误事儿，官老爷都还在等着呢。” 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说话的这人不就是梁红霞？她身后则是跟着林梅花，此刻正一脸冷漠地瞅着大伙。 江老太已经知晓了今朝儿发生的事，与她的这两个儿媳妇脱不了干系，当下就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遭天谴的，做的是人事吗？钟妙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两个怎么总和她过不去？别忘了，那会一起干活的时候你们没少从她那边赚走了钱！分家的时候更是一个子儿也没留给她！” “白眼狼，竟还联合外人一起害妙丫头！你们这是想把我气死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闹起来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喘得厉害，拿起拐杖就打了过去。 林梅花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当下瞪着一双眼睛就把拐杖给抢了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摔。 “你个老不死的说话给老娘客气点，张口闭口害人的，我们可没有。谁叫你们先欺骗我们在前？说什么要破产闹分家，倒是把我们都骗过去了，到头来自己吃香喝辣的，发财不带我们！” “钟妙才是那只白眼狼！还叫什么伯娘，我呸，这么会算计，咱可不敢认你这个野种！” 梁红霞躲在林梅花身后，一张嘴也不闲着。 “就是啊娘，这个不能怪我们，你们不仁我们就不义。钟妙这丫头真是看不出来，竟算计到爹和我们的头上，可把爹气得哟！” “也亏得遇上了个大贵人，愿意拉我们一把。等我们去了县老爷跟前把这事儿给正经了结了，以后石花膏这买卖就由我们来做，凭什么好事都被你们占去了！” 江老太一张脸都给气成了猪肝色，抖着手指着林梅花和梁红霞好一会都没缓过劲来。 杨庆香把江老太掩在身后，一向好脾气的她也生气了。 “大嫂二嫂你们少说点，可不要把娘给气出毛病来。至于石花膏这个事完全是你们没理，这个东西明明是钟妙研制出来的，你们怎么还能抢了？” 梁红霞见出来理论的是杨庆香，登时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哟，我说弟妹，这分开没多久，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娘既然生气了，你就好生照顾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们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该是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杨庆香忍着气还想跟她讲道理，“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石花膏是钟妙做出来的，并不是你们的……” 她话还没说完，林梅花的拳头就抡了起来，若非是突然出现的李四出手，只怕那拳头就砸到了杨庆香的脸上。 李四是个暗卫，手劲和狠劲自然不是林梅花比得上的。 他差点就把她的手腕掰断，林梅花大呼小叫的，五官都扭曲了。 钟妙见两方闹得厉害，想回去帮忙，官爷却不放她。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强求，便想让官爷去把她们劝开，以免江老太和杨庆香她们吃了亏。 却不想，官爷冷冰冰拒绝了。 “大人只让我们过来抓人，其他的可不是我们要管的。我看着也没出什么事，这不是挺和谐的？我们又不能随随便便去插手。” 钟妙都急了，“怎么没出事？我大嫂都动手了！若非是李四拦下了，只怕那巴掌就要落在我娘脸上！” 她话音将落，林梅花惨叫了一声，回头就告了李四的状。 “官爷，他打人！我的手都要被他弄折了，各位官爷可要替我做主啊！” 两位官爷即刻就过去给林梅花撑腰，直接要去抓李四。 钟妙看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 这些官爷是站在林梅花和梁红霞那一边的，想来是得了县老爷的指示。 也是，这回拿他们开刀的是县老爷的岳父章员外，而她的两位伯娘又是他那一边的，县老爷自然是要帮着自家人。 还真应了沈彦韶的那句话，这件事单靠他们自己，还真是没办法。 她想起了那位远在春津城的田安田大人，此刻巴不得他就出现在这里。 正胡思乱想着，李四到底也没去和官爷对着干，被他们也给扣住了。 他被押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寻了个时机与她说话。 “钟姑娘不用担心，一会这些人就知道会怎么死的了。” 钟妙一听，即刻就放心了。 李四原本是去请田大人的，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田大人也一道回来了。若是她猜得没错，这会儿人估摸着都去了衙门。 而梁红霞和林梅花见李四也拿她们没办法，登时气焰又上来了。 “娘，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石花膏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落在钟妙手里还不如在我们的手里不是？好歹我们是真正的王家人，赚的钱财以后还不是要给王家的后代？” “你放心，等县老爷那边宣判了，我们会让通融通融，不会真把钟妙往牢里送。好歹也是王家养了好几年的不是？咱可没她心狠，只是我可不愿再看到她这个白眼狼，到时候得赶出江宁镇才成！” “你……” 江老太气得狠了，眼白一翻晕过去了，全身还在不停发抖。吓得王宝莲赶忙把人给死死抱住，哭得满脸都是泪。 “快，快去请大夫，我娘晕过去了！” 秀凤娘哎了一声，慌慌张张就往外跑。 梁红霞也没想把江老太给气出病来，那副得意的小人嘴脸一下子就敛了，能看出几分害怕来。 “不是，我就随便说个两句罢了，这不是说了会手下留情了？娘怎么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住了！” “你闭嘴！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们！” 王宝莲双目猩红，那眼神看得梁红霞心里直犯怂，她不敢再说话了。 林梅花天不怕地不怕，见江老太不省人事也不见多慌张，甚至还上前去把人踢了两脚。 见人没反应了，这才啧了一声，“看来这老不死的是真晕，呸，真是不中用，就这样的身子骨，保不准醒来后就瘫了。” 王宝莲本就慌得没了主心骨，如今被林梅花这么一刺激，她起身就狠狠朝林梅花甩了一巴掌。 “娘都这样了，你还诅咒她，你还有没有心！这些年你是怎么当她儿媳妇的，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娘可曾把你怎么了？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林梅花竟这般恶毒！” 王宝莲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打人。 这一打，对象还是恶名在外的林梅花，两人实力实在是悬殊。 林梅花自然不会吃这个亏，当下就要和王宝莲扭打在一起。 原本假装被按住的李四，到这会儿哪里忍得了？当下就发力挣开了左右两位官爷的禁锢。 见林梅花的两只爪子就要抓到王宝莲脸上了，他不假思索就把人给拉了过来，再一提就甩向了半空。 林梅花就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墙上，半天都起不来。 官兵见状，只留了一人看住钟妙，其余三人去对付李四。 李四也不愿忍着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个官兵都给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余下的那名官兵给看傻了眼，一时不知自己是要冲上去和他拼命，还是留在原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第一百八十章 对峙公堂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还愣着干啥？把钟妙放开，不然我连你也揍！” 官兵立马照做，甚至还自动退开了两步。 李四也不知是不是给打上头了，竟是直接去扶方才被林梅花推倒的王宝莲，脸色很不好看。 “你没事吧？这林梅花你是第一天认识的吗？怎么还傻乎乎的去和她拼命？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过谁？” 王宝莲只顾着哭，抽抽噎噎的，“她们欺负我娘，我实在是气不过。我娘身子骨原本就没养好，如今又被她们这么一刺激，也不知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 “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定要让这两个贱人不好过！” 李四噎了一噎，“你以前都不骂人的，别因为这两颗老鼠屎给辱没了温柔和斯文。” 王宝莲红着眼睛回到了江老太身边。 而边上幸存的官兵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战战兢兢道：“大人这会儿估摸着都在堂上坐得长草了，你们不然先过去——” 李四瞥了他一眼，他即刻就闭上嘴。 钟妙更是没时间去理会那个憋屈的官兵，见江老太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心里也十分难受，直接让李四把江老太给驼到屋里去躺着。 不一会，秀凤娘就带着大夫急忙忙回来了。 诊断结果十分不理想，说病人本就身体不好，如今气急攻心之下容易醒不过来。 大夫是个暴脾气，说完之后顺便把在场的人给骂了一顿。 王宝莲的眼泪就没停过，听说江老太情况不容乐观，当下就要去和林梅花及梁红霞拼命。不曾想，这两人在众人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已经悄悄离开了这里。 钟妙也觉得火大，原本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两位伯娘。如今倒好，闯下的祸一桩又一桩，这次还把江老太给气出了大病，她非得让她们付出代价不可！ 钟妙扭头就问李四沈彦韶和田大人的去向，得知二人果然已经在衙门了之后，一面让李四留下继续照应着家里，一面则是让官爷带路，一道回衙门去。 官爷求之不得，一离开小院子就大大舒了一口气。虽身边没了李四的威胁，却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把钟妙当个罪人对待了。 走路的时候一直与她隔着一两步的距离。 因着有官爷带路，进衙门的时候畅通无阻，钟妙直接被带到了大堂上。 衙门大堂她还是第一次来，与电视上所见的差不多。两侧分列了两排的官爷，个个站得笔直；大堂之上，县老爷身着官服，一脸正气地端坐在上方。 堂下的右手边则是放了两把椅子，坐着两个人。一人看着三十出头，蓄着小胡须，长得白净，对钟妙来说却是个生面孔。 另一人她则非常熟悉，便是她的合作人沈彦韶。 他今日着了一身的玉白色长衫，面容干干净净，双眸微微眯着，沉稳而内敛。 那般艳绝的姿色，很难让人忽视了他。 除了这些人，大堂之下还有几条人影。之前还在小院子里闹腾的大伯娘林梅花和二伯娘梁红霞，眼下也都在这里。 许久没见到面的王老头，竟也出现在了朝堂下。 还有两三条人影跪在他们的边上，钟妙也没那心情去辨别那些人都是谁。 满脑子都是震惊，委实是没想到素日里算得上亲和的王老头竟也掺和在了这里头。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林梅花和梁红霞搞的鬼，如今看来，若是没有王老头默许，她们二人估摸着也不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阿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妙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王老头对峙公堂，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是不信他会把生活三十多年的糟糠之妻江老太给弃了，现在则是不愿意相信他竟为了点利益，和梁红霞林梅花一道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王老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神态一如往常，眉头轻皱着，仿若下一秒就会如以前那样轻轻叹声气。 但是一切都变了。 “妙丫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是以后这日子还得过。好歹王家也养育了你七八年，你那会说要分家，我们也是二话不说就分了，却不想，竟是中了你的诡计。” “你既然不愿和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好说清楚就是，利用我们对你的好而成功分家，也不想想我们若是知道真相会如何寒心。” “如今说得再多也没用，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妙丫头你但凡记着点王家的好，今个儿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钟妙委实是没想到王老头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仿若是变了一个人。 她印象中的王老头虽沉默寡言，却从来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 这才分家多久，他就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这些年她对他一直有误解，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可再难过钟妙也要恢复冷静，他们眼下已经成为了对立的双方。 “阿爷，你这话可得说明白，我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分家，却是大伯娘和二伯娘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当下就把家分了。你们除了给我们分了几间房子，其余的可是一个子儿都没给我们留，我说得没错吧？” 王老头的动作顿了顿，没接话。 钟妙又继续道：“分家那会，我确实遇上了难题，阿奶因为爱我，义无反顾跟了我，而您呢？您觉得我可能会倾家荡产，若是跟着我会遭受牵连，转头就和二伯过了，还借着这个机会和阿奶分开。” “说什么分家，实则您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并且连后路都找好了，何必在公堂上说得这么好听？” 钟妙越说越火大，索性就撕破脸。 “至于你们，有什么脸面状告我？琳琅果汤从头到尾都是我亲自做出来的，现在还想勾结别人把这买卖夺过去？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 “买卖一旦赚钱，眼红它的人那么多，你又凭什么觉得你们就有这实力拿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有人想收拾你们的时候，你们就知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想讲道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的一顿抢白，可把跪在堂上的几个气得够呛。 梁红霞原本见沈二在那边坐着，猜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不敢轻举妄动。回头想想，自己的身后有章员外这个靠山，这江宁镇的父母官是他的女婿，还有谁敢在他头上撒野。 当下就也跟着嚷了起来。 她倒是猴精得很，想借胡知县的势先压钟妙一头。 “干什么，你这泼妇一上来就顶撞长辈，这可就是目无尊长了！再者，你一个贱民见了青天大老爷怎么也不懂得跪人？连点规矩都没有，可不就是唐突了大人！” 回头则狗腿地朝端坐在堂上的胡大人磕了头。 “大人，这等贱民没规没矩的，见了您也不跪，按理说应该要先打一顿大板子再说，也好让她长长教训。” 林梅花正因为方才钟妙的那些话给气得牙痒痒的。 若非眼下是在衙门里，她早就把人揍上了，哪里还会乖乖跪在这里？ 她赶忙附议梁红霞的建议。 “是啊大人，这种刁民摆明了眼里是没有您的，不打上十个大板委实说不过去。” 胡大人听着梁红霞和林梅花的叫嚣，再瞅了瞅依然站得笔直的钟妙，只觉得脑门上都在冒冷汗。 他右手边忽地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咳嗽。 胡大人一个激灵，即刻站起了身，和颜悦色地轻声问道：“田大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没什么事。” 田安来得匆忙，穿的是常服。即便如此，因着是大家族的关系，哪怕是外派到别的地方来，在穿着上也十分讲究，一丝不苟的。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也十分温和，甚至唇边还带了一丝笑意。 “胡大人不用紧张，我只是前两日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全罢了。案子是你在审，孰对孰错你自有定断，若因我坐在这里而影响了你的审判，那就罪过了。” 胡大人叠声说不会，脑门上的冷汗却是越出越多。 ……不会才有鬼。 这位可是春津城的田知州，正正经经的从五品官员。而他不过是个七品知县，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之间可不止大一级啊！ 更何况江宁镇还是春津城底下的城镇，也就是说，他这个小知县是归田知州管的。 如今顶头上司就在他眼皮底下坐着，他提心吊胆不挺正常的吗？特别是，这位祖宗还是为了琳琅果汤而来。 而今天的这桩关乎琳琅果汤搞出来的事情，还是因为他的岳父所造成的。 ……倘若知晓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一尊佛，就是家里娇滴滴的夫人与他反目成仇了，他也不敢去招惹。 田安笑得越慈祥，胡知县的压力就越大，总觉得这事儿若是没处理好，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心里已经知晓要如何做了。 见底下的人还在闹腾，他忽地神态一变，喝了一声。 “公堂之上怎能这般吵闹，把这里当成了集市不成？来人，把刁民林梅花和梁红霞先各自打十大板。” 一声令下，两侧的官兵出列，直接把人给按住了。 这个变故，一下子就把二人给吓傻了。 梁红霞一急，则是直接朝着胡知县喊。 “大人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是和章员外合作的那一方，该打的人是钟妙，你怎么还打起自己人来——” 胡大人吓得一哆嗦，站起来就喝。 “做什么磨磨蹭蹭的，快打！” 这一催促，底下的人赶忙照办，棍杖一提，就狠狠打在了她们二人的身上。 顷刻间，大堂里鬼哭狼嚎。 沈彦韶的目光全程都落在钟妙的身上，趁着这空当，他朝她招了招手。后者亦是一直注意着他那边的动静，当下就到他身边去。 将将一照面，钟妙便满腹委屈地把家那边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说给沈彦韶听。 “……我这两个伯娘当真是十分过分，我阿奶被她们这一刺激，如今估摸着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大夫说情况非常不好。” 她眼眶开始发热，生怕自己说着说着没控制好就哭出来，她赶忙顿下话语，给自己缓一缓。 没一会，她倒是不想哭了，心里头的怒意却是半点没下去。 “今个儿我不想和她们讲道理成不？” 她说罢，可怜兮兮地瞅了瞅沈彦韶，目光又飞快地从一旁的田安身上滑了过去。 田安显然也发现了，只是笑，没去搭话。 沈彦韶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我请表舅过来，本意也就是不想讲道理。” 一旁的胡大人十分有眼力介，即刻就遣人给钟妙搬过来了一只椅子。他倒是反应极快，这案子都还没开始审呢，他就趁着打大板的功夫亲自过来给钟妙道歉。 还难为他一个知县给一个看起来还嫩生生的好看姑娘又赔笑又鞠躬。 “钟姑娘，这事儿本官已经查清楚了，是我那个岳父做得不地道。做生意是否赚钱，原本就是各凭本事，他却直接把你的人给扣了回来，委实是不像话。” “我岳父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说是等案子结了之后请大伙去知春楼吃个饭，届时再亲自跟您赔礼道歉。” 钟妙冷笑一声。 “哦？是吗？这次若非是惹不起，胡知县您会这么伏低做小？若是换成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只怕这会儿被你们盯上的人都吃上苦头了吧？” “我可告诉你，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胡知县又给吓出了一身汗，姿势放得越发低了。跟前的小姑娘是关键，若是哄不好，那他基本也就和官场无缘了。 他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差点没给钟妙跪下去。好在总算起了效果，这小姑娘虽没开口说原谅，却答应晚上一道去知春楼。 去了，也就代表着有各种可能了。 胡知县得了结果，正好前头林梅花和梁红霞的十大板也打完了，他稍稍一整理，带着一身汗回到了公堂上。 钟妙原本也要跟着回公堂下继续对峙，却是被沈彦韶给拉住了。 有手快的官兵已经给上了一盏热腾腾的茶，沈彦韶指了个位置，钟妙便挨着他坐了下来。 “都说不讲道理了，你还回去做什么？这些事交给胡知县就成，你想要如何直接跟他说一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买断情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于是，江宁镇的衙门公堂之下只跪着几名状告人。 而被状告的对家共有两个，皆是在堂下的右手边坐着。 这样自然不合情理，王老头看在了眼里，眸中明明暗暗的，却是没再多说一声。而林梅花和梁红霞刚刚挨了一顿好打，这会儿浑身疼得仿若要烧起来。 “大人这是中了哪门子邪？章员外明明跟我说一切都安排妥善了，大人会护着我们，我们只需按计划把钟妙告了，夺走她的钱财和一切。等事成之后，石花膏就是我默默的了，发届时就跟着章员外大财了！” 梁红霞五官都疼得变形，想拿手去摸后背，却又不敢动。心里又气又怒的同时，还不忘怂恿王老头。 “爹啊，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要想过上好日子，咱们得去争取。之前章员外怎么说的，您也很清楚，眼下可是最好的机会啊！” “更何况，若非是钟妙，我们也不会挨打，这口气我们可忍不了。等把石花膏生意夺过来了，还得让章员外把她给赶得远远的！” 林梅花说话更难听，“你听进去了没有？这会儿是你说话的时候。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若非之前一直以为钟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你也不可能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还不是盼着能得到点好处？” “如今家都分了，你却连那个老不死的都不要，还不是因为你后来怀疑老不死的对你不忠，说不定钟妙就是她和别人的野种……” 王老头的目光抖地一下子厉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你说的这么复杂？不过是老婆子想和钟妙过，而我想和老二过罢了，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梁红霞见二人马上要吵起来，可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挨打的，当下赶忙两头劝。 “哎哟，你们这是干啥啊？公堂上禁止喧哗，再吵下去估摸着还得再挨一顿板子。” “……” 林梅花和王老头好歹没再继续争执。 钟妙本就坐在一旁，他们说话也没个轻重，声音并没收敛，所说的话，她都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免又被打击了一回。 ……这些年来，王老头也算是维护她，她却是没多想，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人好。如今被林梅花一语道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兴许那才是真相。 分家的时候，他为何义无反顾就跟了二伯，并且还直接和江老太分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会她提出分家的理由是自己可能要破产并且有可能要背负上巨额赔偿。 而王老头多半也是信了，以为钟妙从此翻不了身。 一个分家，竟是让她看透了许多。 钟妙心里很难不震撼，一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王老头跟前，神色十分复杂。 “阿爷，大伯娘说的可是真的？这些年你待我的好，便是因为觉得我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以后会有所回报？” 她说完这个话后，又一下子想起了王老头对江老太的怀疑，面色不免冷了下来。 “我可不是阿奶的孩子，我对您来说虽是来历不明，可您和阿奶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您应该要相信她才是。如今分开也好，您这样的人配不上她对您的一片痴情，以后我会给她养老送终，她以后会是个快快乐乐的小老婆子。” “至于您，既然选择了二伯，那就和他们一道过吧，以后您是死是活，我一点也不在乎。” 钟妙把话说死了，王老头的脸色也很难看。 “妙丫头，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到王家来的时候才那么大的一丁点，那会哪怕家里穷得叮当响，也都要给你最好的。如今翅膀长硬了，就不认我这个阿爷了，当真是个白眼狼！” 这么几句话，倒是把自己的嘴脸真真切切地呈现了出来。 他说得委婉，实则想要什么也能听得出来。 钟妙当真是觉得可笑，原来林梅花说的那些话还真是没冤枉他。 “我知道您是个什么意思，想要钱直说便是。” 钟妙故意把他遮遮掩掩的那一套给捅破，王老头有那么下作深沉的心思，还要什么脸面？ 就看他要脸面还是要钱了。 “您会留我在王家虽是动机不纯，可到底是养育了我八年，您算算要多少。只要价钱合理，我给您付上这么一笔钱，权当买断了这些年的情分，以后你们这伙人如何都与我无关，我亦不会再给予一分一毫的关注和钱财。” 王老头臊得满脸通红，“妙丫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后面却是什么话都没再多说。 一旁的梁红霞虽是疼痛难忍，却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如今见王老头有跟钟妙要钱的机会，他却迟迟不言语，当真是比他还要着急。 “爹啊，您快说句话啊！方才不也说了，钟妙如今能长大成人继而出息，还不是因为自小都被咱们王家养着，这里头有咱们的一份功劳！” “方才她是如何说的您应该也听到了，她这是想买断和王家的情呢！她既然如此薄情，咱们失望归失望，该得的还是要拿，总不能便宜了她不是？” “人家说了，以后不会养您，更不会管您，就冲着这个养育之恩，您跟她要一笔钱养老，那都是应该的，不论说到哪里去，也都是您有理。” 林梅花一开口更是要把王老头给气吐血。 “说句难听的，眼下都闹成了这样，钟妙也不可能再把我们当自己人对待。当初决定那样做，那就要有斩断各种关系的准备，我就不信爹都没想过。” “你方才那般说，还不是为了要钱吗？钟妙都听出来了，也主动提及了，现在还假惺惺的做什么？她也十四了，可不是三岁小孩，能再被你忽悠的了。” 王老头简直是把林梅花杀了的心都有了。 这一个两个的猪队友，早晚要被坑死。 回头再一想，如今和钟妙闹到公堂上，确实是无法再重归于好了。之前虽和胡知县以及章员外都计谋好了今日这一出要如何操作，可看着样子，今日怕是事出有变。 他一眼就看出在胡知县案台的右手边坐着的那位陌生男子不好惹，甚至连胡知县都要唤他一声田大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狮子大开口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胡知县是江宁镇的父母官，按理说就是江宁镇的天。倘若边上坐着的那位田大人是跟他平起平坐的，那也不至于在气势上差了那么多。 偏偏胡知县待那人小心翼翼，可想而知，官职在他之上。 而那人来了之后，胡知县对他们的态度大变，可怜他的两个儿媳妇都还没意识到，那位田大人明显是来给钟妙和沈二撑腰的。 也就是说，今遭儿是成不了什么事了，甚至于他们恐怕要惹祸上身。为今之计，最好便是快点把事情快点了结，看看能不能把事态控制住。 故而，王老头叹了一声气，准备收网。 “罢了，其实我也只是气不过妙丫头这般忽悠亲人罢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孙女来疼，到头来却是被你欺骗得最惨。好歹都生活在一起好些年了，不论怎样，我都不想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这个事不然就这么算了，在县老爷跟前就什么事都不提了。妙丫头既然愿意给老婆子养老，我也就没什么好奢求的，好歹也是一片孝心， 我的话就不用你操心，会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如今裂痕已经造成，我和妙丫头的缘分估摸着也就到这了，也只能说句以后各自安好了。” 别看王老头素日里并不多话，这一开口，话倒是说得十分漂亮而周全，仿若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位，十分忍辱负重。 钟妙如今不吃他这套，“您如今倒是会说话，什么道理都在您那边了。接下去应该就是要钱了吧？您说，我既然已经开口了，只要我觉得合适就会同意。” 梁红霞简直操碎了心，一听王老头说算了，换句话说就是啥都不争了，登时就急红了眼；还不待她说什么，又听得钟妙开口谈到钱的事，一时不知要先处理哪个。 林梅花没她那么纠结，劈头就先说教了王老头。 “你这老不死的，现在惺惺作态做什么？石花膏这买卖你既然不要，那还有我和梁红霞呢，有你做主的份？我可告诉你，今个儿这买卖我非要到手不可！” 她稍稍顿了一顿，语气又稍稍软了下来。 “你倒是快点，钟妙如今有钱了，我听说她在家罗村的那个石花膏厂很大，每日产出能供应好几个镇了，已经发了大财。” “这个数目你只能往多了说，可不要少了。不然等你老了，身上没点钱，以后日子可就不会好过。再说了，钱财多多益善，你若是用不完，这身后还有好几个孙子呢，都等着用钱。” 梁红霞考虑了一瞬，觉得要养老钱这个事更容易解决，遂决定先把这桩事给处理了再说。 “是啊，爹，依我看你起码要个五百两，您养了她八年，五百两的话，平均下来一年也就——” 六十两这三个字也亏得她反应快，终是没被她说出来。 钟妙在王家一年自然花不上六十两，撑死一年六两。这么算下来，八年要个六十两都够了。 梁红霞不敢再按这个计算，太亏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从另一个角度来要钱。 “养钟妙花了多少钱倒是其次的，这当中的情却是无价的，不能用钱来衡量。但是爹往后还要长命百岁呢，咱就拿五十年来说，一年十两不为过吧？再加上生病之类的，五百两都少了的。” 梁红霞算起账当真头头是道，十分精明。 林梅花就只顾着自己的利益，“那还得多算个一百两，她身为王家一份子，家里喊她姐姐或妹妹的可不少。如今她发达了，总要帮衬一下兄弟姐妹，我要个一百两也不为过。” 梁红霞见林梅花要钱，她自然也要一份，故而建议王老头要七百两。 王老头由着二人吵到最后，这才慢悠悠地说了话。 “妙丫头我也不是为难你，当初若非是我们把你抚养长大，你也就没有今日。虽说你如今不认我了，可这份情有多重，你心里最是清楚。” “你的买卖我稍稍打听了一下，据说生意十分火爆，每日能进账不少。你既然说要买断这份情，自然也知道这份情的价格不会低。” 他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林梅花和梁红霞听得心花怒放，生怕势头不够强劲，还一直跟着附和。 王老头很满意两个儿媳妇的配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比了个一个手指头。 “一千两，以后咱们就一笔勾销，不论是好是坏，皆和你无关。” 林梅花和梁红霞愣住了，当真是没想到王老头竟比他们还贪心。 一千两啊！那可不是一千文？真能拿到这笔钱，那他们还要什么做什么买卖？都够他们在城里买个大院子，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了！ 钟妙也没想到王老头会狮子大开口，别说她没有，就是有，她也不会给上这笔钱。 “哦，没钱。” 她简单干练就拒绝了。 梁红霞啊了一声，一下子就生气了，“干什么！钟妙你怎么出尔反尔？方才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们开价的吗？” 钟妙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我是说了啊，但是我同时也把话说在前头了，得我接受才作数。” 梁红霞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多少钱还能商量的嘛！” 回头则是一脸焦急地找王老头。 “爹啊，你咋回事啊？平时见你挺门儿清的，怎么到关键时刻了这么靠不住？那可是一千两，哪里是寻常人负担得起的？依我说七百两当真是够我们一大家子的后半辈子了。” 林梅花则是直接开骂。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之前还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什么情啊义啊，到最后却是你最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钟妙的仇人，想要吃尽她的肉呢！也是白瞎她喊了你八年的阿爷。” 梁红霞虽觉得王老头过分了，这当口却觉得要团结一致才好，故而她劝林梅花。 “大嫂，你就少说两句，眼下我们要共同把问题解决了才好，你嘲讽爹又有什么用？” 她说完之后，还想接着劝王老头。王老头这会儿却十分固执，油盐不进，也不想再听她们啰嗦。 “就这样了，要么给一千两，要么咱们就不提什么断绝关系这种事了。我其实也舍不得，不论你们信不信，我是真把钟妙当亲孙女对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高人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说了这个话之后，林梅花和梁红霞才如梦初醒，心道自家公公才是那个狠人。 钟妙如今估摸着是恨透了他们，故而才想着买断关系，王老头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狮子大开口。 要么付天价养老钱，要么不断绝关系。若是钟妙不愿被宰，那就无法和王老头撇清关系，以后有个什么头痛脑热或者缺钱之类的，冲着养育之恩，钟妙就不能不管他。 如此一来，钟妙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就成了王老头的依仗。 不管是哪个方案，王老头都是稳赚不赔，是最终受益的那个。 梁红霞想通了这当中的曲曲绕绕，登时眉开眼笑地附和。 “爹说得也是，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断绝关系，说到底都是王家出来的，不论贫苦还是富裕，总归要相互帮衬才是，如此也才对得起孝这个字。” 林梅花哼笑了一声，只拿眼把王老头瞅了瞅，“你这老家伙当真是厉害。” 钟妙处于漩涡的中心，此刻却是面色平静，眼神却十分陌生。 不知何时，沈彦韶也起身站到了她边上。 “这场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如今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在王家待了那么久，两位大伯娘是什么样的狼虎就不多说了，没想到你一向敬重的王老头撕下面具竟是这种嘴脸，应该也是想不到吧？” 钟妙点了点头，何止是想不到而已，简直是颠覆了她对王老头的各种认知。 她一直以为王老头心善不计较，哪曾想，他才是计较最多的那个，把她完完全全蒙在鼓里。想必江老太作为他的枕边人，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大抵也是没想到王老头竟是这种人。 这般想着，钟妙越发觉得讽刺。 “好了好了，不还有我，不论是大坏人还是小坏人，谁都欺负不了你。” 沈彦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宽慰。 他这一宽慰，钟妙就觉得委屈，目光就飘到他身上去。 “那你说，眼下要怎么解决？我是肯定不会再认这些败类了，恨不得他们从此给我滚得远远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清亮，并不避讳着在场的每一位，也不怕被王老头他们听了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沈彦韶的眼神如往常一样毫无波澜，似是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这也简单，你既然承诺要给养老钱，那不给估摸着也不行。这钱给了，情也就断了，田大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工具人田安田大人突然被点名，只笑呵呵地点头，“自然是了，胡大人你认为呢？” 胡知县已经十分安分地当了个隐形人，谁知突然被抛来了个烫手山芋，他自然不敢说不是，忙不迭地点头。 “方才本官也听得十分清楚，双方都同意这个说法，若是给的养老钱没问题了，那自然是作数的。” 胡大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完之后，原本以为就没他什么事了。谁曾想，那年轻的俊俏贵公子忽地朝他望了来。 “胡大人作为父母官，方才应该是听了全程，想必这个养老钱多少合适，您心里是有数的。” 胡知县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想借他的手灭对面的威风呢，他身为父母官，自然是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不会有人敢异议。其实这也好办，只要向着田大人这边的人就是了，这事他在行。 胡知县的岳父闯了大祸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原本就在绞尽脑汁弥补，千万不要被比他厉害的人惦记上了才好。 如今可不就是他立功的好机会？稍稍思索一下就给做了主。 “乡下人要个养老钱也不需要那么多，这一年到头撑死也就赚个五两。方才王家儿媳妇拿了五十年来算，本官觉得太多了，你们养了人家八年，却要人家养你五十年，根本就不合乎常理，更何况还没有血缘关系。” 胡知县如今面对着的只是平民百姓，官腔即刻就端了起来，乍一看，还有些唬人。 “依着本官的经验，拿二十年来算就已经是十分尽孝的了。一年算五两，二十年下来也就一百两，这已经十分足够。至于你们家里小辈的一切花销可跟人家钟妙没半点关系，你们都给算计到这里头，本官不支持。” 胡知县振振有词，说得很是详尽。回头询问钟妙的时候，态度抖地又温和了不少。 “钟妙，这个养老钱本官判你给一百两，你能接受吗？” 这话问的，哪里有身为父母官的气势？ “自然接受的。” 一千两缩减到一百两，怎么说都要比之前划算得多得多。 她想了想，觉得一百两少了些，毕竟青果村是江老太的根，她不愿别人提及这些事的时候，说她仗着公堂上有人欺负王老头。 如此一来，终有一日会传到江老太的耳里，估摸着她还得难受。 她想要江老太风风光光，挺直腰背地过日子，起码不会受她牵连。 “一百两权当养老钱了，至于说要清算其余的情啊义之类的，咱也想断个干净，所有的加在一起，我给三百两。大人若是觉得没问题，这就劳烦师爷给写个字据出来，当场画押。他们以后若是不守规矩，还望大人能给草民做主。” 胡知县自然不敢有异议。 林梅花和梁红霞却是嫌少，原本想闹，胡知县却是瞪起了眼睛。 “怎么的，你们这是对本官的处理有意见？若是公事公办的话，钟妙实则不需要给三百两的养老钱。也就是她有孝道，怜悯王老头岁数大了，你们可不要太贪心了。” 最后这句话已经算是警告了。 王老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赶忙喝止了两个儿媳妇。 “罢了罢了，三百两就三百两，你们两个别再给我惹事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我们了。今日公堂上有高人，咱们斗不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轻，生怕被钟妙那边的人给听去了。 二人一听有高人，这才闭上嘴。 她们明明什么都和章员外及胡知县商议好要怎么做了，可自从上了公堂之后，事情的发展压根就没往她们所需要的方向发展，相反一直都是她们在挨打理亏。 最初她们还不明白，渐渐发现了蹊跷。 如今又被王老头点破，登时就什么都对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胆刁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那边有贵人帮助，梁红霞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目光却是精准地锁住了在边上安分坐着的田知州。 “爹，是不是那位大人？方才我见胡大人对他十分客气，想来并不是什么小人物。”她如今也懂得看人说话，“那人穿的衣裳看着就不菲，神态从容，气场很是不一样。虽没说上几句话，胡大人似乎对他是言听计从。” 王老头点了点头，面色却是越发凝重。 “你们可能没注意，那位对沈二更是有求必应。” 这下，梁红霞更慌了。 “怎么会？沈二不是落难到青果村的吗？他又能是什么出身？想来应该是一些破落户家的小子罢了，爹你可不要自己吓自己。” 因着在朝堂上，王老头也不便多说。 “你们眼皮子浅，能分辨出个什么？今个儿其他的都不要再提了，更不要去打石花膏的主意，能不能拿到三百两，还真是钟妙说得算。” “我原本也只是拿话炸一下他们的反应，看来这事儿他们是管定了，咱们要审时度势才能全身而退。有了这三百两，其实以后的日子咱们也能过得不错，胡大人已经给了警告，咱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红霞忙不迭地点头。 林梅花再蛮横，自然也蛮横不过当官的，人家说打就打，说关就关，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王老头表态接受了之后，胡知县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巴不得这事儿赶紧解决，省得自己要小心伺候着那两位爷。 稍有不慎，那他就是陪葬的那个。 当下就让身边的师爷动笔写字据。 钟妙却喊了一声且慢，吓得胡知县头皮一麻，心道这位姑奶奶不知还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钟妙确实也不是随口喊一喊的，她还计较着林梅花和梁红霞把江老太给闹了的事。 若是当着公堂上所有人的面就说出自己的要求，而胡知县若真照做的话，传出去了似乎影响不好。 可让她与第一次见面的田大人提过分要求，她也觉得不合适。 遂，她凑到沈彦韶身边。 “我这两位伯娘确实让我很糟心，如今阿奶被她们两个气得还昏迷不醒，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方才的话也不是随口说说，最好他们拿了钱之后能马上消失在我能碰见的范围内。”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最后那句话表述得有些笼统，生怕沈彦韶理解错了，复又解释了一句。 “我是说，让他们拿着钱滚，最好永远别在我眼皮底下出现。” 沈彦韶点了点头，“我懂了，诚如你之前所说，是得给他们好好长长教训。” 二人的对话，一旁全程笑着的田安自然是听在耳里。 当下就给胡知县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胡知县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田安这边的几位祖宗身上，见田安有话要说便屁颠屁颠过来了。 得了要求之后，他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倒也知道把声音放得极轻。 “田大人放心，本官也看不得这种糟心事屡屡发生。虽说家家都有本难忘的经，眼下本官既然碰上了，那也不能置之不理……” 胡知县侃侃而谈了一大堆，也是为了改变田安对他的印象，有意为自己争取一番。 田安带着笑，意思意思说了点场面话。 “胡知县是个知轻重的，以后若是做得好，我自然会提携你。” 提携两个字都出来了，胡知县求之不得，当下如打了鸡血一般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之后便喜滋滋回了案台后。 胡知县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官，可到底是当了几年的知县，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你们状告钟妙的事还继不继续？之前你们说钟妙夺取你们的劳动成果，是否还要往下审？” 王老头第一个摇头，委实是因为斗不过，没半点胜算。 梁红霞和林梅花也相继表态，说是误会一场。 谁曾想，方才一脸肃穆的胡知县忽地一拍惊堂木。 “大胆刁民，之前递诉状过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状告钟妙好几条罪，如今本官问了话，你们又变卦说是误会？若是误会，可曾想到你们如此唐突的做法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后果？” “本官听说你们状告钟妙之前就已经把谣言给散了出去，眼下肯定是传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对钟妙的名誉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坏影响，这种风气可不能助长，一定要严加把控！” “除此之外，你们青果村也有人递了控告你们的诉状，说是之前你们王家小辈王卓做下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十分扰民。而被告人梁红霞和林梅花自私自利，意图通过阴险手段谋求钟妙的资产，此举不可取，亦是寒了青果村村民的心……” 胡知县所说的这些，皆是方才稍稍问过钟妙得来的。 这想把人赶走，总得做足面子，找个适当的理由。身为父母官，虽说一桩事他想要什么结果就能什么结果，却也不能直白到没任何东西支撑不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总是没错的。 胡知县说完这些之后，把矛盾点转移到了青果村和村民身上。 “鉴于你们做下了许多的坏事，本官应青果村村民的本意，将你们逐出青果村。限你们在三日之内就尽快搬走，往后亦是不能在江宁镇出现……” 胡知县还没说完，田安又轻轻咳了一声。 “江宁镇这个范围始终有些小了，春津城吧，只要有我在，春津城所隶属的各乡各镇各城，你们这几个都不能出现。否则下次的话就不是单单赶走这么容易了，说不准还得罚一笔钱或者蹲一阵牢房。” 田安轻声细语的，话里的意思可比胡知县狠多了。 王老头一句话都不敢接。 一向话多的梁红霞则是吓得连看人都没胆，林梅花明显还没猜到田安的身份。她原本就虎，从来没怕过什么人，饶是她自己的亲娘，她都能不认账。 她头一遭接触父母官一类的人，心里认为胡知县便是最大的官了，却是没想到，眼下她跟前就坐着个从五品的正经官员。 她方才听王老头提起这人的身份不简单，故而倒没开口大骂，私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这会儿是在公堂呢，胡大人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如此可不是阻碍胡大人审判了？再者，还请你说话注意点，张口就是春津城，说得好像春津城是你在管似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盘接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田安很意外会有人惹到他头上来，即便如此，他面上的笑容依然是淡淡的。 堂上坐着的胡知县小腿肚都开始发抖了。 这位祖宗他都不敢惹，说句话都不敢大声。这王家的女眷倒好，张口就把人给得罪了个透。 ……春津城还真是人家在管。 也就是说，他们公堂上的这群人包括他，都归这位爷管着。 “大胆！公堂之上最是不得喧哗，本官如何审判，心里有数，任何人都影响不了本官。倒是你这民妇目无遵纪，罔顾王法，此举乃是大忌，不严惩不足以威慑……” 胡知县口中说的严惩便是一顿十大板的杖责。 这命令将将一下，林梅花就哭嚎起来。 钟妙想了想，这段杖责若真执行下去，林梅花前后就挨了二十大板。换个身子骨好的，就算不残也要废了；若是遇上个身子弱的，估摸着要一命呜呼。 可她也不能去开口说点什么。 她又不傻，胡知县会有这个做法，多半是因为林梅花把田大人给得罪了，而他为了讨好他，故意寻了个由头帮田大人出气。 于情于理，不论如何，她也说不上话。 沈彦韶似是看出她有心事，低声问她，“怎么的？有话你直接说。” 钟妙也轻轻地回，“我只是怕出了人命，不过长在乡野的妇人，按理说身子骨应该也不差，我只是有这个担心。” 沈彦韶点了点头，“我明白。”回头则是直接找了田安。 就见后者点了点头，一双沉稳的目光便朝吵闹的公堂去了。 “且慢。”他把声音抬高了些，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因着胡县令下了令，已经有两名衙役把林梅花抓牢了，另一人拿了棍杖就要开打。听得田安发了话，一时也不敢贸然住手。 胡县令反应很快，以为田安的意思是把人给放了，赶忙朝正在执行命令的两名衙役挥了挥手，林梅花这才从他们手中解脱了出来。 她被吓得厉害，已经糊了一脸的眼泪。原本还在庆幸自己获救了，却不想，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又听得方才那个声音响起了。 “她之前已经打了十大板，再打十板子不合适。只是胡大人方才也说了，她若是犯了错，还是得给点教训才好，不然就把这十大板减到五板子如何？” 胡大人自然说好。 林梅花又被按了回去。 五大板其实也很快，噼里啪啦几下就结束了，林梅花却是喊得嗓子都哑了。 梁红霞全程在一旁不敢出声，亲眼目睹林梅花被打得嘴里似是只剩下喘息的气了，到此刻才深刻体会了王老头方才说的话。 人家大有来头，今个儿她们能完好走出衙门都得放鞭炮庆祝了，还惦记什么石花膏？ 小命要紧！ 方才她看得分明，那位说话特好用的大人确实就是在沈二跟他说了话之后才有所动作。 八成就如自家公公所说的，沈二说不准来头不小。 梁红霞这般一想，越发战战兢兢的，不住地给王老头使眼色。 “爹，咱们快点完事吧，走就走，青果村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上回因着大嫂非要吞钟妙给大伙发的那批工钱以及分家的那点事，村里人也都看不起咱们了，咱们换个地方生活从头开始也不错。” 衙门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听着就让人心生恐惧，若非是章员外信誓旦旦地保证，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踏进衙门来。 眼下又在衙门里发生了这些事，使得她对这个地方的阴影越发大了。 她如今只想着快点拿了钱，离开这里。 王老头的目光正好落在疼得死去活来的林梅花身上，眼神里丝毫不见怜悯。 “之前就跟她说了，这里有高人不要去招惹，还不听我，这不是自讨苦吃。” 他埋汰了这么一句，扭头就回了胡县令。 “草民对胡大人的判决全盘接受，既然妙丫头不想看到我们，那我们就滚得远远的，不会让她不高兴。” 梁红霞生怕钟妙没看到他们表示出来的决心，赶忙附言。 “是啊钟妙，看在咱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多年，你可不能再对我们动手了。当初若不是爹娘愿意养你，你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不是？不论怎么说，爹娘对于你来说，可不亚于再生父母啊！” 钟妙冷冷一笑，“拿了钱之后就不要再谈什么父不父母的了，我只认阿奶，是她把我养大的，养育之恩我报给她。” 王老头没反驳，也看不出有什么失望的，只拿眼把钟妙望着。 “这钱……” 钟妙一下子就明白王老头这是问她拿钱，她在腰间摸了摸，发现身上只有零散的一点银两，根本就不够付给王老头。 “我这里有。”沈彦韶的声音极轻，钟妙一抬头，就见他如变法戏一般拿了几张银票递过来。 钟妙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还是你准备充分，回头我再还你。” 说是这样说，她却只交了一半的钱到王老头的手里，“我身上钱不够，剩下的钱你一会到我那边去拿。” 她私心想让王老头和江老太以及王宝莲都见上一面，毕竟胡县令已经把这事儿判下来了，三日之内王老头及大房二房都会离开江宁镇，从此杳无音信。 于情于理，她得让他们见上一面才成。 ……再者，若老是让江老太念着王老头也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王老头和她对峙公堂，她不愿把江老太蒙在鼓里，如此一来才不会引起误会。 也才能断了念想。 这次，王老头学乖了，倒是没计较这一时半会，只轻轻点了头，就怕再生出事端。 就连一向斤斤计较的梁红霞也是低眉顺目的。 这会儿，师爷已经写好了字据，分别呈给了公堂上的王老头和钟妙，二者皆是十分痛快就签下大名按下手印。 至此，因争夺石花膏而闹上公堂的这出闹剧总算落下了帷幕，以钟妙出三百两买断两边的恩情，王老头为首的一伙人三日内离开青果村告终。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娘的命真苦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事情结束了之后，衙门的人也就散了。 从五品田知州大驾光临，胡知县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招待。因着之前说好事后要一道用膳，也好让他的岳父大人当面道歉求得原谅，胡知县一路小跑着追着他们出来了。 这会儿，梁红霞因为受了惊吓吓，十分吃力地架着林梅花就上了牛车跑了，王老头则是要跟着钟妙回去拿钱。 一回头便听到胡知县说要请客的话，当下很是识趣，“不然你们先去吧，我也不急。” 他是不急，可钟妙急啊，还不知江老太眼下如何，醒了没有。 她与沈彦韶商量。 “不然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委实是没法跟你们一道去，得先去处理好了才能做其他事。” 沈彦韶瞅了瞅她，“你若是没去，胡大人这心里该是不踏实的。实则也无所谓，先等你那边都好了再说。” 回头则是与田安道：“表舅，今日多谢了。你若是想和胡大人说说话倒是可以先过去，钟妙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得跟着过去走一趟，一会再去找你们如何？” 田安对这种什么接风宴之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如今的兴趣就在跟前这对年轻人的身上，当下就表态了。 “一道回去吧，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才是应该好好聊聊。吃饭的事不急，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饭点。” 胡知县抓耳挠腮的，很想在田安跟前好好表现一番，却也听出了这位大人话里的意思，当下只得陪着笑脸。 “田大人及沈公子尽管去，下官会派两个人过去听你们差遣，千万不要客气，差了什么尽管跟下官说。” 沈彦韶没说话，田安也懒得和胡知县打太极，便没推却给他们派人过来伺候的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钟妙所住的小院子去了。 因着离得不远，几人直接走路回去的。田安虽说和沈彦韶许久没见面，在路上也没多聊，偶尔轻声说上几句，皆是关乎街上的东西或者房屋树木之类的。 至于王老头，这会儿却十分谨慎，只一声不吭地跟着，明显是顾忌着那两位让胡知县都小心翼翼陪着的祖宗。 没走上多久，小院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钟妙的面上渐渐献出了担忧之色，领着人一道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大抵是听到响动，秀凤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钟妙及沈彦韶问过好之后，才说了江老太的情况。 “……还没醒过来，大夫说先让服了这帖药看看。宝莲姑娘哭得不行，这会儿还在床前守着，谁去安慰都无济于事。” 钟妙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当了一路缩头乌龟的王老头到这会儿总算察觉到不对劲，到底是问出口。 “老婆子怎么了？” “之前林梅花和梁红霞过来闹事，把阿奶给气晕了。”钟妙的口气有些冷，“大夫说阿奶之前身子骨就没养好，又因为心里装着事，一下气急攻心没缓过来，和往常的不一样。” 王老头听到了重点，“什么不一样法？” 钟妙没再说话，委实是心里难受了，说不出口。她如今只想去看看江老太，便直接往她所在的屋子去了。 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王宝莲坐在床前，眼圈红红的，杨庆香正在安慰她。 王老头到这会儿倒是动作灵活了不少，一进屋他就自己往床边凑了。看到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躺着的江老太，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你娘怎么了？这是咋回事啊？” 王宝莲一抬头，看到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的王老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爹。”她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您可来了，您都不知娘这段日子都是怎么熬过去。您怎能这般狠心，就丢下我们不管了呢？您心里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要说对于分家那个事，王宝莲自然很介意，特别是对于王老头和江老太的分开更是耿耿于怀。 钟妙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打算亲自来说这些事当中的曲曲绕绕。 余光里则是见方才一道进来的沈彦韶和田大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大抵是想留出空间给他们好好把事情给理一理，也可能是他们叔侄要到外面叙叙旧。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眼下他们主动避开倒是件十分体贴的事。 就连怒火冲天的钟妙都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压力小了许多。 王老头几乎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二人离开了，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他习惯性地皱起眉头，“老二太憨厚了，我这不是得看着他？他那边还三个娃，以后压力巨大，我也是想着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他顿了顿，继续为自己找借口，“钟妙是个乖孩子，你们跟着她不会吃苦头的，如此我也才放心。” 王宝莲此刻伤心归伤心，却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当初钟妙的情况是要面对巨额赔偿的，我们跟她过，实则是抱着一起面对困难的决心，哪里来的不会吃苦头？” 她越说越失望。 “爹，我其实不想把您想得太坏，我娘因着您的这个决定一直闷闷不乐。您但凡给个解释，娘都不至于心里郁结；或者您当初劝上两句，娘都不会失去信心，您却是什么都没做。” 王老头的眼神明明暗暗的，没再回答这个问题。 他在床前坐下，把江老太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你娘看着精神气确实差了不少，她原本身体就弱，我也年纪大了，没法照顾她了。有你和老三媳妇在，我也就不用担心她。” 他默了默，又问，“大夫怎么说的？具体跟我讲讲。” 王宝莲听出了他话里的嫌弃之意，眼神里多了一丝陌生。她抿了唇，到底还是说了。 “不好治，大夫说今天若是没能醒来，问题就大了，娘多半就得在床上度过小半辈子了。” 王宝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王老头叹了一声气，“你娘的命真苦。” 顿了一顿，却又说，“若真如大夫所说，你娘今日没醒来的话，你们也就不要再做挣扎了，这不是浪费钱？省着点钱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把关系断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莲的哭声骤停，似是不信自己所听到的。 “爹，你说什么？” 王老头眉头皱得死紧，好一会才说话，“宝莲你别怪我无情，你娘若真只能在床上躺着，那活着要比死了难受，还不如给她个痛快。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自然希望她什么都好好的。” 王宝莲接受不来，“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以为你知道娘昏迷不醒，特意来看她的，没想到你竟是劝我们放弃她！” 钟妙轻轻扯出了一个笑。 “小姑母还真是误会了，阿爷还真不是特意上门来看阿奶的。” 王宝莲动作一顿，“那是来做什么的？” 钟妙也没给王老头留面子，冷冷就抛下了两个字，“拿钱。” “拿钱？”王宝莲喃喃重复了一遍，神色不免也难看了些，“爹莫不是忘了分家的时候，您可是半个铜板都没分给我们。怎么的，您如今不是和二哥过吗？怎么还巴巴跑我们这里要钱了？” 她以为是王老头缺钱了，故而找她们要钱花。 实则，真相远远比她想象中的难堪。 王老头一声不吭，大抵也知道这个难以启齿。他起了身，转而朝钟妙道：“家里还有事，我拿了钱就走，以后都会离得远远的。你们照顾好自己，怎么着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 钟妙这次倒是没拖他，当着王宝莲的面就把剩下的钱一并付给了王老头。 王老头接过银票之后，也没数一数，一下就揣进了袖笼里，沉着脸要走。 王宝莲还没弄清是个什么情况，当下就拦住了王老头的路，眼神都变了。 “爹，这到底是什么钱？我看着可不少，今日您一定得跟我说明白。再说了，娘如今都还没醒呢，不知要花多少钱，您若是没说个所以然出来，这个钱我不会让你拿走！” 王宝莲鲜少这么强硬的时候，王老头更是头一遭被自己的女儿这般放了狠话。 他瞪起了眼，“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钱是我的，以后都不会再上你们这里来了。至于你娘，能治的话，妙丫头不会不给她治。若是治不了，就如我之前所说的，准备后事吧。” 王宝莲又恨又气，“爹你当真是魔怔了，一直说这种话，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回头想起还有钟妙，便含泪问她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钟妙可不像王老头这般这遮遮掩掩的，她让王老头上门的目的，本身就是想让王宝莲江老太她们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阿爷伙同大伯娘二伯娘一道上衙门告我了，想夺走咱们的石花膏生意，若非是沈二请了人过来，只怕这回我们要吃苦头了。” “阿爷看着情况不妙，倒是能屈能伸。我对他们十分心寒，故而给了一笔养老钱，让他们以后滚得远远的，从此别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钟妙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不见波澜。 “我想着阿爷毕竟是你们的亲人，见上一面，说清楚了最好，以后一别两宽，不会纠缠。” 王宝莲整个人都傻了，压根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钟妙说的是不是真的？”今日发生了太多变故，王宝莲的眼泪已经流干，盯着王老头的眼神却是极凶，“原来今日我那两位嫂子做的事，您也参与在里头？眼见着不能心想事成，转头就接受了钟妙的那笔钱？” 王宝莲没忍住，声音很尖锐，“爹，您把我和我娘当成什么了！您说不要就不要，说舍弃就舍弃？您要了那笔钱，也就是和我们都脱了关系，妻女都比不上这区区三百两是不是？” 王老头皱着眉，面色复杂。 “我老了，养不动你们了，特别是你娘，大夫也说她好不了了，我一把年纪，她跟着我也过不上好日子。” “是妙丫头想断绝关系的，我也没法。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惹人嫌，这笔钱是给我以后养老用的，我自然要拿走，也算妙丫头还我这么多年的恩情了。” 他顿了一顿，大抵是见王宝莲伤心欲绝，始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妻子老了，女儿大了，原本还算是一个家。可这个钱他若是拿了，以后能不能见面真的说不准。 他自然也舍不得。 “宝莲，你也别总怪我，爹这个岁数了，以后也想颐享天年，哪能不为自己着想。我自然也是挂念你们的，你若是想，咱们之间的父女情也能永在。要是放心不下我，你就跟我一道走——” 王老头的话，钟妙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当真是没想到他竟这么不要脸。 他和王宝莲之间的父女情断不断的，她确实是没法帮着决定，也不方便过问。可江老太如今正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他却能当真众人的面欲让王宝莲跟他走。 这种做法当真也称得上是落井下石，可见对江老太是没半点怜悯之心。 她这个陪他过了三十多年的糟糠之妻，到最后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有的只是嫌弃她身子不好，以后要人照顾。虽说这当中还有王老头怀疑江老太对他不忠的原因，却不能否认王老头是个地地道道的负心汉。 钟妙这般听着就气得整个人要炸了，而同样，一向温温柔柔的王宝莲这会儿也十分刚烈。 “钟妙做得对，不仅她跟你断绝关系，我和娘也不需要你这种虚伪恶心的爹和丈夫。钱拿了之后就赶紧走，咱们就当没你这个人。” 她恨不得上前在王老头的脸上甩上一巴掌，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又倔强地从身上摸出了几块银锭，朝王老头狠狠砸了过去。 “你不是想要钱吗？钟妙给了你一笔钱买断了她与你的所有，我和娘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这些年劳累你养我和娘了，只是我们穷得叮当响，能拿出来就那么多了，以后也劳烦你别记挂着我们，我们不需要你。” 王老头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可见自己的闺女如今把他当仇人看待，心理上到底接受不来。 “宝莲你不要说气话，什么钱不钱的！我缺你们这点钱吗？” 他的意思是他们是正经的一家人，并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王宝莲却笑得嘲讽，“哦，我知晓了，你是嫌弃我给得少了。也是，钟妙给了三百两，我只给了几个碎银锭，确实是说不过去。” 扭头则是问钟妙，“你身上还有钱吗？借我一点，今遭儿我定然也要和这个败类把关系断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身上没有更多的钱了，可沈彦韶有。 她明白王宝莲是想拿钱羞辱王老头，当下便出去找人。 沈彦韶和田安就立在亭廊的最左边说着话，她的人影一从屋里出去，二人就发现了她。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沈彦韶迎了过来，见她目光清亮，似还带着一丝兴奋，不免多问了一句，“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妙三言两语就把里头王宝莲和王老头杠上了的事给说了。 “你身上还有没有钱？快点先借给我，这关键时刻咱可不能掉链子。” 钟妙如今满腔热血，当真也是没料到素日里斯斯文文的那么一个姑娘，真被惹怒了竟会有这样的爆发力。 沈彦韶二话不说就把钱掏了出来，“亏我想着可能要用到钱，故而带了点出来，否则今日估摸着就糗了。” 钟妙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今天多亏你考虑得周全，回头我们再好好算算，我到底欠了你多少。我不仅马上还你，还要给你包个大红包。” 沈彦韶摇了摇头，“这个以后再说，你先把烂摊子收一收。” 他顿了一顿，似有些不自然，“我表舅还想见见你，到底是我母家那边的长辈，你若是得空了稍稍收拾一下头发，再好好洗把脸。” 钟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委实是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等看到沈彦韶促狭的眼神，她才红了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彦韶的这位表舅估摸着知道他们订亲了。 钟妙不免紧张。 “不是，咱们也不是真的奔着成亲去的，不用这么正式吧？” 她心跳如鼓，嘴上是这么说，实则心里已经在想一会儿要换什么样的衣裳了。 沈彦韶劝她，“你也别有压力，表舅虽是长辈，实则也不敢说什么。无非就是听说我们订亲了，想看看你罢了。他如今知道你了，我姥姥那边很快也会传个遍，你也不想他们一说到你的时候就只记得蓬头垢面的你不是？” “再说了，你以前说会配合我的。” 钟妙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见他把最后一句话都搬出来了，她肯定要出份力才行。 “放心吧，等屋里的事情解决了，回头我就去整理一下。” 她记挂着王宝莲那边的‘战况’，实则也是为了避免被沈彦韶看出自己的窘迫，逃得飞快。 将将要进屋的时候，忽地又顿下了步子，让秀凤娘端点水过来。 离得近了，听得王宝莲还在指责王老头，字字诛心。 见她回来了，她寒着脸迎了过来，钟妙十分识趣地把从沈彦韶那边搜刮来的银票银两给递了过去。 方才稍稍看了一下，大概一百两出头。 王宝莲尚存两分理智，见这么多钱倒没一脑热全拍王老头脑门上。她把一半的钱又给塞回钟妙手里，其他的十分顺手地砸在王老头身上。 “这些该够了，左右我与娘在你心里也是比陌生人还不如，你若是正常吃喝，这五十两都够你过十年了。想不到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到最后竟是靠断绝关系把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王宝莲嘲讽的话如不要钱一般就脱口而出。 王老头大抵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闺女给羞辱到这份上，整张脸都紫红紫红的。 “宝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和钟妙在一起才这么点时间就不学点好的？我是你老子，我骂你辱你可以，你骂我辱我却不行，大逆不道！” 他气得狠了，也不知是心里还存着两分内疚或是其他的，他闭了闭眼，到底没再和王宝莲争论下去。 “一切都到此为止吧，我受够了，以后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女儿，你没了爹，看谁不说你闲话！” 王老头说完之后原本就要走，走出两步之后又折了回来，实在是舍不得王宝莲砸在他身上的那些钱。 他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抓了一把银锭在手里。 王宝莲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又给笑出声，原本以为已经干枯了的眼眶这回竟又湿润了。 “说闲话也不用你管，你还是先管好自己那颗爱钱的心，说不准哪里就折在这上面了。” 王老头紧紧抿着唇。 钟妙一面看着他捡钱的动作，一面漫不经心道：“阿爷三日之后就会消失在江宁镇，倒也不用走得这么急。你不是怀疑我是阿奶的孩子吗？眼下人都在这里，倒是好办事。” 王老头霍地抬头看她。 这当口，秀凤娘刚好端了小半盆的水进来。将将进屋就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把碗和一把小刀放下之后，这才敛着眉眼跟钟妙回话。 “东西都拿来了，姑娘您可得仔细着些，千万别伤到了。” 因着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这里，秀凤娘生怕出什么意外。 钟妙嗯了一声，心知秀凤娘的担心，便说这把小刀有用，不会伤人。 秀凤娘这才放心出去了。 水和小刀都有了，钟妙二话不说便端着往床上还昏迷着的人去了。 “一会我和阿奶滴血认亲，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着，你就会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了。阿奶跟了你一辈子，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她说完之后便亲自割开了江老太的一只手指头，又往碗里挤了一滴血，让杨庆香把伤口按住，防止一直出血。 回头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头，也往里挤。 很快，两滴分属不同人的血沉在了碗底，各占据一边。 也就是说，钟妙与江老太无血缘关系。 王宝莲从头看到尾，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她怒气冲冲朝王老头喊，“娘一早就说明白了，钟妙姓钟，不姓江也不姓王！你枉为人父，亦是枉为人夫，连陪伴自己多年妻子都怀疑她不忠！” 王老头自然也看到了结果，只得干巴巴说了一句，“我没怀疑你娘，我也知道她为这个家操劳许多——” 王宝莲则是听不下去了，哭得稀里哗啦，委实是为自己的亲娘不值。 王老头自知理亏，也没有脸再继续留下来了，揣着钱大步走出了屋，又小跑着出了院子，头也不回。 第一百九十章 你是不是没喜欢过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老头走了之后，王宝莲又哭了许久。 她今日遭受了多重的打击，先是江老太昏迷不醒，再是自己的亲爹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叫她一时无法接受。 杨庆香在边上安慰她都没用，急得眉头都打了结。 对此，钟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着她自己调整过来。 秀凤娘熬好了汤药，就搁在床前放着。王宝莲双眸都哭肿了，还想亲自把药喂给江老太，被钟妙给制止了。 “你还是先缓一缓，阿奶这边还有我们。若是正好她醒来了，看到你哭成这样，不得要跟着担心？你去休息一下再过来。” 王宝莲没说话，肿着眼睛到一旁坐着，并不愿离开这间屋子。 钟妙也就没再多劝。 汤药很快就放凉了，杨庆香也过来帮忙。 如今江老太还没醒，吃药就变成了问题，只得两个人相互合作，一人把江老太的嘴稍稍掰开一些，一人把汤药往里灌。 杨庆香正要把人给扶起来，冷不防的，竟看到枕头上濡湿了一片。 她神色一凛，也没声张，只扯了扯钟妙的袖子。  钟妙在杨庆香的眼神示意下也看到了，心里很难受。 枕头上湿了，多半是江老太给哭的。方才王老头过来的时候她应该是醒来了，只是没出声。 也就是说，王老头绝情绝义的那一面，江老太八成也知晓了。便是因为心寒了，直到王老头走了，她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钟妙难过之余，心里也庆幸。 虽说江老太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可到底是醒来了不是？这就意味着大夫说的最坏打算不会出现了。 “阿奶，该吃药了，大夫说你这身子骨不能再这般折腾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她轻声细语，奈何江老太面朝内躺着，并不知道她是什么神色。 王宝莲听到钟妙的说话声，又走了过来。虽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到底还夹着些许的鼻音。 “我娘醒了吗？” 钟妙点了点头，给王宝莲指了指枕头。后者原本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在看到枕头上的那块阴影后，终是捂住了嘴。 屋子里静了一瞬，无人再发出声响。 王宝莲面上湿漉漉的，却是无声把汤药从钟妙手上接了过去，声音极轻极轻。 “你们出去吧，我和娘聊聊。” 钟妙和杨庆香对望了一眼，先后退出了屋子。 外面则是阳光灿烂，二人在门边站着，始终觉得心情阴沉沉的。 “我当真也是没想到爹竟会糊涂到这个份上。”杨庆香终是叹了一口气，“跟做梦一般，这脑子还没转过来呢，爹就拿着钱跑了，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娘估摸着得小心翼翼伺候着才成。” 她说完之后便说要去厨房给江老太熬点热粥。 钟妙心情很沉重，在亭廊上自个儿站了一会，想到还得见沈彦韶的那位表舅才打起了点精神。 她正要回屋去，余光里却见李四朝她走了过来。她以为他是想找沈彦韶的，便直接给他指了个方向，却不想，李四并没走。 “宝莲还在屋里吗？今日的事我听说了，那王老头当真是猪狗不如，就这样撇下了妻女，宝莲和江大娘都不知得多难过。” 确实啊，猪狗不如。 钟妙都懒得再骂王老头，李四却对王宝莲很关心。 “宝莲娇娇弱弱的，哪里经得起这么大的变故？准是要哭哭啼啼的。哎，怪难受的，钟姑娘知不知道宝莲都喜欢些什么？咱总得把她哄开心了才好……” 钟妙的眼神渐渐变了。 李四这是看上王宝莲了？ 她倒没直接直接问，生怕引得他尴尬，只委婉问他这么关心宝莲做什么。 ……实则问得也不算多含蓄。 却不想，李四果然没觉得自己对王宝莲过分关心。 “这不是接触久了，大伙都熟了吗？宝莲长得也好看，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要笑着日子才美满。还别说，我瞅着她的笑容，挺赏心悦目的。” 钟妙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问他，“李四，你是不是还不曾喜欢过人？” 李四被她问得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咱当暗卫的，哪有那个时间。不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个和眼下我们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钟妙瞥了他一眼，“关系大着呢。” 就是因为李四还没谈过恋爱，故而他对她的小姑母王宝莲都这么上心了，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 钟妙下意识把李四从头到尾端详了一回。 李四长得俊，大抵因着长期习武的关系，身形虽削瘦但十分结实。人也不矮，脾气也好，就冲着暗卫这个职位，只怕赚钱能力也不差。 就是不知道王宝莲对李四是个什么感觉。 钟妙并不打算多过问别人的感情事，哪怕这位喜欢的是小姑母王宝莲。 再者，李四和王宝莲之间这点事都还没点谱，急也急不得。 她倒是替李四解答了，“我阿奶和小姑母遇到这种事，短时间内肯定是高兴不起来。你若真有这份心，接下去多逗我小姑母开心，阿奶那边自然有我们陪着。” “你说得是，人还是要朝前看，大好的日子没必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李四十分赞同钟妙的话，又放心不下屋里的王宝莲，在门口又探了探才走。 钟妙原本心情乱糟糟的，竟被李四毫不掩饰的行为给逗乐了。 想着沈彦韶那边估摸着还等着她，她委实也不敢再磨磨蹭蹭的，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本是想稍稍打扮下的，又怕让人家表舅等久了，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就换了身衣裳，又把稍显凌乱的头发给理了理，转身去找沈彦韶了。 沈彦韶和田安还在之前的位置，只是多了两把小矮凳。 钟妙看到两个大男人窝在矮凳上的时候，因着看起来有些滑稽险些笑出来。 “你来了。” 田安率先看到她，十分亲切地朝她招了招手。 沈彦韶这才回了头。 钟妙凑了过来，先道了个歉，“……家里的事有些复杂，到现在才得以解决，倒是让表舅多等了。” 她说得太顺口了，以至于表舅两个字脱口而出。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何时成亲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说完这句话之后，田安面上一下子就露出笑容。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出糗的点，赶忙改正，“是田大人，不是表舅。” 她越解释，面上越热，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沈彦韶瞅了她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笑容淡淡的。 “她这人就是这样，别看她把琳琅果汤做大了，实则也迷糊得很。这段时日若非是我把账给盯死了，只怕她都不知道钱花哪去了。” 钟妙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他说得对，若非有他把关，琳琅果汤赚的钱这边花一点那边花一点，她还真记不起来都花在哪里，只觉得钱财不经用，一下子就都没了。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确实是多亏了他，在做生意上他要比我适合得多。” 沈彦韶轻笑了一声，“话可不能光嘴上说说，得有实际行动才成。” 钟妙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行，回头分成部分我再给你让点利。”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沈彦韶连客气都没客气一下就接受了。 二人的寥寥几句倒是把一旁的田安给看乐了。 “你们都定亲了，这谁多分一点谁少分一点有什么关系，到头来钱还不是进了同一个腰包？我看你们两个是故意在我跟前秀恩爱。” 钟妙温婉地笑，委实也不好说破这个谁多分谁少分还真有关系。 他们定亲的事只是相互合作，钱财哪能真进一个腰包呢？ 三人聊这个定亲的事，不免要问到何时成亲。 “你这两年一直杳无音信，包括平荣侯都以为你死了，你姥姥一度伤心得吃不下饭也睡不好，眼下若是知道你还活着，甚至身边有了喜欢的人相伴，定是十分高兴。” “你母亲不在了，你姥姥就总想着要帮你操办一切，这个成亲的日子可曾定下了？届时可要记得跟你姥姥说一声，她十分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她时常说，等你长大了找个喜欢的姑娘共度一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成，不需要什么联姻那一套……” 钟妙在一旁听得面上的笑容都要僵了。 委实是没想到才订亲没几日，就蹦出来了个表舅催婚。 如此也就罢了，如今听了表舅的话之后，这才知晓，原来之前沈彦韶说婚姻大事他自己做主一事是真的。 他能娶合自己心意的姑娘，不需要去考虑其他，只要自己喜欢。 这么一想，钟妙便朝沈彦韶投过去羡慕的目光，私以为如他这种能做主的富家子弟当真是少见。 沈彦韶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噙着笑回望她。他的神态温和，说出的话却如惊雷一般炸在她的耳际。 “表舅在问我们何时大婚，说你届时肯定要随我回府的，还是要在回府之前先成亲了为好，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想也是，我虽然不急，但是得为你考虑，你跟着我回去了势必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别人估摸着会说闲话。” “我倒是不怕被说闲话，但是真要把这些谣言清空了还是比较费力的，想来想去还是挑个时间先成亲了最省事，你觉得呢？” 钟妙：“……” 什么她觉得？ 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钟妙瞅了瞅跟前两双眼睛，一双如汪了一汪的池水深不可测，一双则带着长辈的慈爱，眸底隐隐有着希冀。 她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日子也不是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家里还有我娘和阿奶，得过问了她们才成。” 钟妙打起了太极，拿眼频频把沈彦韶望着，希望他能帮着兜一兜。 沈彦韶自然知道钟妙如今是在强撑，他却起了个坏心眼，想看看她还能撑多久。故而他不仅没帮着兜着，反而与田安站在了同一边。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们既然订亲了，她们若是知晓了，多半也是赞成早点完婚的。毕竟如此一来，不论是对于你还是我，都是好事。” 他一面说一面笑。 钟妙都快跳脚了，被逼急了总算知道装装害羞先掩过去。 “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一直讨论这种话题？还是交给我娘和阿奶她们吧。” 之前还没注意，后面被多提了两次之后，钟妙也抓住了他们话里的重点来问。 “你决定在什么时候回京？之前也都没听你提起过，还以为你近段时间没这个打算。” 因着她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钟妙一心扑在这上头，着实是没考虑到沈彦韶回京这一点。她一直以为没那么快，谁曾想，今个儿就听到他提起。 “时间还没定，只是如今京都那边既然都知道我还活着，我再待在这里就没什么意义了。相反，再继续待下去，只怕会殃及无辜。” 沈彦韶说这些话的时候，出乎意料地避开了田安，显然并不想让他或者是母家那一边的人知晓侯府里的争斗。 钟妙抿了抿唇，心知沈彦韶说得有道理。 府里的那位夫人一直想除了沈彦韶，他人在乡镇，对于京城来说正好足够偏僻，反而方便她下手。也正如他所说，那位夫人对他下狠手的过程中，难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而那无辜的人多半是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除了钟妙，还有江老太、杨庆香和王宝莲他们，甚至是石花膏厂和榨油坊里的那些工人。 无论如何，钟妙也希望能规避掉可以避免的伤害。 而她若是跟着沈彦韶回京去，她又放心不下和她一起的这些人。 沈彦韶见她没说话，知晓她有她的考量，他又温声道：“其实也没那么急，家里这边现阶段事情正多，起码要全部都安排妥当了才会回去，咱们还有时间协调各方面的事情。” 钟妙嗯了一声，暂且不去想这桩事。 二人说完话之后就回了田安身边，田安这个表舅当得像个同龄人，既给他们交流的空间，还自觉保持距离。 见他们回来了，他才轻声询问沈彦韶。 “合作的事你和钟姑娘说了没有？” 沈彦韶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给漏了些许重要的话没说。 “是我的错，表舅之前在问琳琅果汤的事，很是有兴趣，便想在春津城开上两家试试。方才顾着说话，倒是忘了在你跟前提一提。”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贵女不如你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春津城的田知州想要把琳琅果汤开到城里去，这自然是件好事。 更何况这位知州此次帮了大忙，又是沈彦韶的表舅，于情于理，这个合作都要应下来。 只是因着官员一向是不能经商，哪怕现在是谈好了各种条件，到时候站到百姓跟前来的也不能是田知州。 这点倒也好办，田知州的夫人是土生土长的春津城人，城内多的是亲戚，到时候从中挑几位可靠的人出来，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钟妙很感激他，甚至想再让利。 田安却笑着拒绝了。 “琳琅果汤我之前有所听说，卖得极好，身边有朋友吃过，赞不绝口。春津城那么大，又没这个东西，想来销路应该也是不差。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知道这个买卖的东家是你们。” 钟妙却觉得一码归一码。 “此次若非有田大人出面，我们估摸着就有得折腾。这东西的原材料其实很便宜，我们本就是稳赚的，你得给我个报答的机会才成。” 田安还想推却，沈彦韶却也笑了。 “就这么定了吧表舅，原本就是自家的生意，钟妙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照她的意思办。她这人不愿欠人情，哪怕表舅觉得今日这个忙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事，否则她估摸着得一直惦记着。” 田安哭笑不得。 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着田安并不是正经的生意人，几人又把一些事情及细节都商量好了之后，钟妙和沈彦韶决定其余的事他们一手给包下来。 如此一来，田安就省事不少，他开玩笑自己是甩手掌柜。 恰巧这当口，胡大人借着他派过来伺候的人之口，小心翼翼问是否能到酒楼一叙。 因着家里的事已经处理好了，钟妙也能腾开身了，田安便答应随后就到。 钟妙则是进屋去和杨庆香说了一声，若是家里有急事可遣人到酒楼去找她。 杨庆香点头应允。 几人到酒楼之后，胡大人及其岳父章员外已经站在门口相迎，十分热情。 等在雅间落了座之后，章员外对着钟妙便是一顿道歉，什么被猪油蒙了心，是他迷失了自己之类的话当真是信手拈来。 未了还让钟妙尽管开口说赔偿的事，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办到。 钟妙笑了笑，摇头表示赔偿就不必了，她接受他的道歉。 她之前在公堂上没把话说死，便是不愿意树敌。 胡知县是父母官，而他的岳父章员外谈得上是地头蛇，若是她不依不饶把两位都得罪了，明面上他们因着沈彦韶及田大人的缘故可能有所忌讳。 可若是他们遭了难，会不会落井下石这个不好说，准会幸灾乐祸，更不会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 与其当了敌人，还不如卖个人情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照佛一二。 说到底还是王老头、林梅花及梁红霞本身的问题，太贪心了，又经受不住诱惑导致的。 章员外听说钟妙不计较过往，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要敬酒，被胡知县赶忙拦下。 接下去便是酒桌上的一顿推杯交盏，酒一落肚，不论是胡大人还是章员外，显得越发热情。 特别是章员外，直接在桌上放下豪言，说只要是在江平镇内的，钟妙若有什么事直接说一声，不论是平日的生活或是买卖上所遇到的问题，他都能帮她摆平。 钟妙乐得有人保驾护航，当下就道了谢。 胡大人则是嚷着要认她当干女儿，还不待钟妙拒绝，田安就先一步拒绝了，说是不合适。 开玩笑，这位如今和侯府嫡子有了婚约，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是要当少夫人的。真被胡大人给攀上了亲，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胡大人并不知道田安所想，只是顶头上司既然开了口，胡大人酒劲再大，那也是不敢挑战田安的官威，当下就不再提。 这顿饭前后吃了一个时辰就散了，只因田安还得赶着回去处理公事。 胡大人不敢留他，得知他过来得匆忙，怕他只身一人不安全，便亲自遣了衙门里的官爷护送他回春津城。 田安一走，钟妙和沈彦韶也就往回赶。走到一半的时候，沈彦韶忽地不想走了，倚在一棵大树旁。 又拿清幽的目光看了看天。 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甚至挂着弯弯的小月牙。 沈彦韶也喝了点酒，他酒量其实不差，可大抵是因为久没喝了，白玉脸微微泛着红。 钟妙几次撞见他深幽如池潭的眼神，不免心跳加速。 她见沈彦韶这副模样，心道他是想休息一下，便也在他身侧坐下。 将将坐下，又悄无声息地往一旁挪了挪，拉开点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今晚也喝了两小杯的酒，本来沈彦韶怕她不会喝给拦下了。钟妙纯粹是被饭桌上的气氛给感染了，又觉得喝上一点应该也不碍事。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红酒啤酒多少也能喝点的，也不至于穿个越，就变成一点酒水都没法喝了。 于是她的酒就被换成了果酒。 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有那么一点后劲，钟妙总觉得跟前的沈彦韶瞅着比平日的时候要俊俏得多。 也许酒后会使人蠢蠢欲动，沈彦韶坐了一会，忽地问她。 “你觉得刘浩林如何？卢子为怎么样？又或者你那位堂哥王贵……” 他忽地顿下了话头，大抵也意识到这般拐弯抹角不太符合他的风格。正所谓酒后壮人胆，他薄唇一启，就把这两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目前来说，你可有喜欢的人？” 钟妙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有，我成日里接触的都是什么人，你估摸着心里也清楚，压根就没这个机会。” 开玩笑，她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那个时间去谈情说爱？再说了，身边也没有能让她心动的男子。 她悄咪咪瞥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的侧颜绝美。 沈彦韶似是发现了钟妙在看他，清幽幽的一双眸子便转了过来。 “我们都定亲了，不如真选个良辰吉日成亲吧？看你看久了，总觉得京都的贵女都不如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头偕老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的脑袋瓜如炸开了一般。 ……沈彦韶这是在跟自己表白？ 钟妙的心砰砰砰地跳，仿若要跳出来一般，总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故而她扭过头去问他，“你是不是醉了？话千万不要乱说……” 接下去的话却是卡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先提问他的前半句，还是反驳他的后半句。 到最后，她摸着自己的脸，干巴巴道：“我瘦下来之后，虽说似乎变好看了，但是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京都贵女肯定要比我好上几倍。” 她后面又说了一些话，却因为自个儿都浑浑噩噩的，都不清楚讲了什么。 “你挺好的，我觉得适合我，以后的日子肯定有趣得很。我不会有三妻四妾，倘若你应了，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人。” 沈彦韶的声音素日里就好听，如今喝了酒之后似是动了情，说起情话来当真是遭不住。 钟妙脸红脑热，听得耳边的呢喃，恨不得张口就回他一个好字。 “可是如今我知晓了你的真正身份，你的亲爹是个老侯爷，而你是他的嫡长子。若是按正常情况来说，侯府定是立了世子的；而高门大户总是遵循长幼有序这一条，也就是说，你八成还是平荣侯府的世子。” 世子啊，那可不是普通人，以后是要继承侯位的。 而权贵一向讲究门当户对，想要当侯府世子的正妻，一般出身要出挑，品性容貌之类的也要好。 沈彦韶却是嗤的一声笑了。 “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被继母记恨着？听着光鲜罢了，实际上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见招拆招了多少次。她若是知晓我和一位农女定了亲，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毕竟妻子的娘家对我没任何助力。” 钟妙这么一听，一时不知要如何作答。 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坦白为好。 “实则我也不是什么农女，我和王家并无血缘关系，只是江老太带回来养的。就因为这个，王老头还闹了一出，你估摸着还记得很清楚。” 沈彦韶点了点头，忽地揉了揉额，“看样子你还有些事没跟我说明白，你尽管说，我消化得了。” 钟妙差点没笑出声，她清了清嗓子。 “我娘名唤余芝华，是余翰林的女儿，换句话说，余维是我的姥爷。我虽然不是太想承认，可我爹就是钟子均。我娘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吏部员外郎。” “如今有个大理寺卿当岳父，想来如今应该身份地位大不同了吧？” 钟妙虽人不在京城，可江老太一直不曾对她隐瞒过身世。她对亡母余氏忠心耿耿，自然会去探听京都那边的事情。 故而钟妙知晓她那个便宜爹另娶了大理寺卿之女杨慧兰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据说为他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沈彦韶听完之后，好一会才有了反应。 “你这身世当真是有意思得很，余翰林居然是你姥爷，他这几年门下可是出了好几个叫得上门的学生，名声很是响亮。” “至于你父亲，如今也是身居高位，我若是没记错，已经是个四品大官了。” 他默了默，“也就是说，我绕了这么一大圈，实则娶的还是京都贵女。” 他拿眼望了望她，眼神明明暗暗的，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钟妙不甚在意。 “我知道你大抵在怀疑我是不是胡说一通的，或者说想知道我为何会流落到此地……” 钟妙索性把自己为何会在青果村，甚至一住就到现在，从来没想过回京城的缘由都给说了。 “他若真的有心，这么多年了，也早就应找到青果村来了，他却没有，也就是说心里压根就没我这个女儿。”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认回这么一个便宜爹？他如今有更厉害的妻子和岳父，也有了别的子女，我若贸然找回去了，说不准也得不到好，给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对此，沈彦韶表示理解。 “我倒是没想到你身上有这么大的秘密。” 他问她有什么打算，得知钟妙并不打算认祖归宗，看她的眼神似又闪亮了一些。 “我自己有石花膏，也有榨油坊，以后会有更多的钱，我就能保证自己一生荣华富贵，何必要去找不痛快？我回钟家去，压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她说完之后，扭头问他，“你看，我把自己的事儿都交代了，你还会想着跟我成亲吗？” “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关系，权当故事听听罢了。不论是钟子均还是大理寺卿，他们能耐我何？”沈彦韶几乎都要笑出声来，“只要你愿意，我便与你白头偕老，一世一双人。” 大抵是白头偕老四个字魅力太大，钟妙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负我，我也学你家里的那位夫人一样，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沈彦韶乐了。 二人就这么‘达成协议’，只是因着接下去的事情正多，成亲一事就往后稍了稍。 榨油坊早在大半个月之前就在家罗村村长和里正的促成下着手建造了，因着榨油坊要分的区不如石花膏厂的多，里面要简单不少。 除了仓库地窖，再来就是隔出一块地儿专门建成供人起居的住所。因着要用到的人少不了，故而一排过去都是厢房，足足够二三十号人住进去。 其余的便又隔开了两大区域，分别为杂活区和榨油区。 地儿虽没石花膏厂的大，却完全够用。这次因着有了经验，榨油坊里规划得十分合理，有水有花草，甚至还绕着围墙种了一圈的果树。 前后二十天的光景，在四五十号人的共同努力下，榨油坊算是正式建成了。 而央何木匠做的榨油机，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只是这次的不一样，何木匠亲自过来了，当面就跟钟妙和沈彦韶道歉。 “……王贵不知抽了什么风，毁掉了两台机器，又把你给我的图纸给烧了。我如今哪里都找不到人，已经有两天都没回我那里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聘请何木匠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贵便是梁红霞的大儿子。 何木匠若是提起其他的徒弟，钟妙就半分也不敢掺和。可既然是王贵，那她大抵能猜出个大概。 钟妙问他，“王贵是不是把他这个月的工钱也要走了？” 何木匠想了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破坏机器的当天，一大早就跟我要了钱。说是家里的老人等着钱救命，不仅把他这个月的工钱给先结了，还从我这边借走了一点。” “王贵这孩子跟了我好几年，我也就没怀疑。” 钟妙默了默，又问借出去了多少。 “也没多少，正好这阵子帮你赶工，我本身的钱大半都投在这上头了。”何木匠大抵悟出了钟妙有话要说，不免也焦急了两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钟妙也没瞒着他。 “王贵是我的堂哥，前两天我们都闹到衙门去了。后来结果下来了，是他们欺负人，知县大人就下令了，让他们三天内就要从江宁镇消失，以后也不能在春津城出没。” “你说王贵前两天人就不见了，多半那会就已经回家去收拾东西，打定主意不回你那里去了。” 何木匠总算明白了，当下就破口大骂。 “王贵这孙子，枉我这些年劳心劳力带着他，满心想把他培养成有能力的木匠，却不想他竟是这样的白眼狼！既然要离开，领了工钱也属正常，偏偏还把我的钱给骗走了！” “他压根就没当我是他师傅，这些年算是白教了。徒弟也没带出来，钱也没了。” 何木匠气归气，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钟妙安慰他。 “谁也没想到王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有多年感情在不是？幸亏你也没拿太多的钱借给他，权当吃一暂长一智了。” 回头则表示自己会再拿份图纸给他。 “何木匠你也别急，慢慢来。这机器我只在你这边做，眼下我这边统共有六台了，够用一段时间了，你再做两台出来就成。” 何木匠的火气小了些，见钟妙没催着他，他心里头亦是松了一口气。 说了些道谢的话便准备回去继续把榨油机赶出来。 沈彦韶则是喊住了他，见这边人多不方便说话，索性就和何木匠到一旁去。见钟妙还站在原地，亦是朝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让钟妙一道来。 钟妙便跟了过去。 沈彦韶重提让何木匠为他们做事的事情。 “方才钟妙也说了，我们这边的一些事是只交给你的。以后这些机器还得做，也不知要做出多少台，故而我们想着长期聘你。” 钟妙见状，接了话。 “何木匠之前不是说想带徒弟过来一起吗？我们后面想了想，实则也不是不行。之前不答应，也是因为不敢去赌人品，你看，这不王贵就出事了。” 钟妙心知何木匠是个重情义的，总想着也要帮着跟着他的徒弟谋出路，故而才会一直没谈拢。 如今有了个王贵的例子在，眼下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果然，何木匠的面上现出了羞愧，却是一声不吭。 钟妙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如今何木匠还受王贵的影响，估摸着并不太想提及他。 她便软下了语气，温温柔柔道：“何木匠是多年的老木匠了，一手绝活可是在江宁镇出了名的。又多次合作过了，故而我们就有这个打算。” “我们是要做长久生意的，还是要有自己的木匠为好。其实木匠只有你一个也不够，你的徒弟若也都是可造之材，那多来几个我们还感激不尽呢。” 何木匠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越发羞愧了，说的话也不如之前有气势。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是我太自负了，以为都是些不长心的娃儿罢了，哪能真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也不敢再提带徒弟一起的事情，反正是钟妙劝他。 “你看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厂，有诸多的需求。我也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若真能加入我们，以后老了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不是？工钱方面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至于你的徒弟，只要你推荐过来的，我们看着合适也签下来，你看如何？” 她笑了笑，想着木匠也不是谁都优秀的，又跟何木匠提了一嘴。 “人老实本分就成，你瞧，我们这缺人得紧，哪怕你的徒弟不能个个成气，人品没问题的话过来我这里也总有他的一片天地，保不准哪方面十分擅长而你又没发现的呢？” 钟妙这话说得十分真心。 不光是榨油坊石花膏厂缺人，现在在别处也选中了两块地方，已经在建新的石花膏厂。届时这边势必要遣人过去，得有人不断地填补进来才成。 当然，若是能顺利说动何木匠，以后让他帮着培养属于自己的木匠倒也是个好办法。 大抵是钟妙的要求一再降低，何木匠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分了，他连忙摆手。 “东家你不必如此，你一个给工钱的，无须把话说到这份上。” 沈彦韶适时补上了一句，“何木匠，我们这缺人，以后多半这个缺口还会一直在。故而钟妙说得没错，只要人品没问题，欢迎你多带些人手过来。” 何木匠似是动了心，“真的？” 沈彦韶和钟妙几乎是同一时间点了头。 “真的没夸张，我们这还是刚起步呢。”钟妙到底是把心里话给说了，“何木匠若是愿意，到时候帮我培养出更多优秀的木匠最好。” 别的不说，培养木匠可不就是何木匠本就一直在做的活儿？ 简直是正中下怀。 即便如此，何木匠却也不敢把话给说得太满，“两位东家给我点时间，我那边接了不少的活儿，都排到七八日后了。等我把活儿都给干完了，我再和你们详谈。” 钟妙很高兴，和何木匠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就放他走了。 至此，榨油坊建成。 把榨油机这些又都给安置好，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却少不得的工序都给捋顺了之后，早就准备好的长工短工都陆陆续续来报到。 隔日，榨油坊便热热闹闹正式开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说什么都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榨油坊将将开始运转上七八日，便在江宁镇传得家喻户晓。 只因从这里头能生产出花生油及大豆油。 对于吃来吃去只能吃猪油的百姓来说，这可是大到能震惊全国的事。 以后炒菜不用吃猪油了，可以用飘着食物清香的植物油来替代了，这可乐坏了部分大户人家里的夫人和小姐。 虽然要比猪油贵出一大半，却不影响她们日日吃餐餐吃。 不光如此，江宁镇的胡知县还为这个榨油坊保驾护航，而他的岳父章员外，则是成了头一个拿下合作的人。 这前脚才从钟妙所住的小院子喜悠悠地出来，后脚就开起了江宁镇最大的粮油铺。 这其中，花生油和大豆油占了大半。 因着是新出的油，一上市就大卖，章员外赚了个盆满钵满。他还不满足，妄图往外扩张他的生意。 钟妙并没直接答应他，她和沈彦韶有自己的考虑。 琳琅果汤他们眼下一直都是和别人谈的合作，也就是他们供货，别人去买，如此一来比较省心省力，不用去操心任何。 也是因为最初的时候没钱，如今已经形成了特有的独特方式，钟妙和沈彦韶便不打算改变其模式。 二人前两日对了账，琳琅果汤的生意如今已经渐渐拓展开了，从最初在江宁镇开了第一家开始，到现在已经在三十多个城镇都有了店铺。 收入又比之前翻了几番。 只是如此一来，小海那边压力很大。他之前和沈彦韶商议了之后，决定亲自前往别处有海的地方勘探，看看能不能发现石花菜的存在。 若是有，便能直接就地取材，可在当地建厂。 沈彦韶自然没有异议，让小海放心去的同时，保证会照看他家里人。 小海家如今已经翻了新，买了块地建起了精致小院，里头还请了两位仆人。一人专门照顾小海爹的饮食起居之类的，一人则是伺候着做饭干活。 考虑到二宝如今也在读书了，还特意劈了个地儿建成了书房，像模像样的。 二宝还长胖了几斤，白白嫩嫩的，逢人就笑，怎么也看不出他之前还总遭受亲戚的毒打，身上青青紫紫的。 如今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至于他们的姑母春芝，如今也在石花膏厂里当了主事，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了。 江老太自从王老头走了之后，缓了好一阵，身子才渐渐好起来。 杨庆香和王宝莲都过来石花膏厂和榨油厂做事，江老太一人无所事事的，便也过来帮衬。 哪怕是帮不了什么大忙，好歹两个厂热热闹闹的，有人和她说说笑笑。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也适应得极好，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甚至还和春芝及秀凤成了忘年交，时常凑在一处说话及八卦。 再后来，江老太就嫌弃原本住的地儿不够好，想搬到石花膏厂里来住。 还找到钟妙这边来了。 钟妙却是笑着拒绝了。 场地终究是场地，是生产做事的地方，若是因为忙不过来临时住下倒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特意搬到这个地儿住，那就不太合适了。 钟妙转头就找沈彦韶商量这事，一致认为多半是江老太太寂寞给闹的。这老太太上了年纪，自然需要有人陪。 哪怕她在厂里做不了什么，可钟妙、王宝莲和杨庆香，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都在厂里，她不过是想和她们离得近一些罢了。 钟妙很自责，如今忙着做生意，她委实忽略了江老太。 沈彦韶想了想，则是建议找个好地儿建个大院子。 “咱们以后不会一直这么忙，只是近阶段刚起步，事情太多了，等上了正轨，把人都给培养出来就好了。届时，你们都可以一道住进大院子里，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江老太也不会无聊了。” “眼下的话，不妨先应了她。厂里热热闹闹的，都知晓她是你的阿奶，也没人敢对她不敬。我看她成日里笑眯眯的，看着心态应该不错，如此也有助于她身体的康复，你觉得如何？” 钟妙也只能点点头。 隔日，江老太就欢天喜地地让秀凤和秀凤娘帮着把她的东西收拾了一番，直接喊了辆马车就拉到石花膏厂里去了。 到的时候王宝莲已经在门口相迎，李四也随在她身侧，说是要帮忙搬东西。 江老太乐颠颠的，直呼李四来得好。 “我这里头正好有些东西很重，没个大小伙还真不好拿。” 秀凤娘正把东西从马车里往外面递，王宝莲上前去接，被李四给往后一扯。 “你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姑娘家，哪里拿得动这些？让我来吧，你在边上站着就成了。” 他说罢，就把一个大包裹给接了过来。 王宝莲脸红红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是我娘，我帮我娘拿东西不很正常吗？再说了，这个包裹里头也都是些衣物，我拿得动！” 李四笑嘻嘻看她，“成成成，你拿得动，你是姑奶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你在厂里原本就辛苦，这种粗活就我来吧，你若是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姑奶奶你听我一回成不成？” 王宝莲咬着唇，一张芙蓉脸白里透着红，好看得很。 “其实真的不重，我拿一下又不会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扭扭捏捏的。 李四背对着她，没注意看她的神色。一面跳上马车要搬东西，一面头也不回地说话。 “我是男人，我来拿。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好好享受生活就成了，这不有我在嘛。以后遇到事了就找我，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四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压根不觉得哪里暧昧。 王宝莲却十分羞耻，下意识去看江老太。 江老太则是手里头执着一把扇子，目光在王宝莲和李四身上来回转。 这下，王宝莲连耳根都红了。 “娘，李四没那个意思，你可千万不要乱想。他是真觉得姑娘家不用去做粗话，那些全都是男人应该做的。” 她特意压低声音去解释，江老太也没多说什么。 这接触久了，也知道李四是个什么德行。 “我知晓，这孩子挺热心的，我其实蛮喜欢他。就是他也是个无父无母的，你们若成了，以后要回哪里住还是个问题。” 江老太说话其实也没大声，却不想，李四忽地扭过头来。 “啊，大娘，你在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四是个人才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身为一个暗卫，李四的听力一向极好。他之前搬的东西比较吃力，虽知道王宝莲在说话，可因着没去注意便给错过了。 江老太的话倒是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她提到个孩子，还什么成了要回哪住的。 李四一想就通，心道江老太提及的怕是个年轻小伙，说的是关乎王宝莲的事。 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把王宝莲瞅了瞅。 “大娘，这阵子家里这么多事，厂里的活儿还一大堆，宝莲哪有那个时间找夫君？并且宝莲这么好，可不能随便就嫁人了，咱们得好好挑挑啊……” 李四越说，心里的感觉越发奇怪，到最后则是直接说不下去了。 他抹了一把脸，一时不知要说点什么。 江老太看着他就笑。 “李四啊，我说的这个人还是无父无母的呢，你是怎么想的？” 王宝莲一张脸依然涨得通红，心知自家亲娘在打趣李四。 李四却不知道，他挠了挠头，十分为难。 他倒是想直接说不合适，毕竟在他心里，宝莲像那天上的仙女一般，哪里是一般男子能配得上的。 可王宝莲的婚姻大事，又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左右的。保不准江老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若是说了些让江老太不满意的话，那不得要不开心？ 李四小半天都没回应，江老太催他。 “怎么的，这问题很难吗？” 王宝莲在一旁没说话。 江老太也没执着要答案，唇角噙着笑，如唠家常一般。 “李四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吧，得比宝莲大吧？” “十八了，比宝莲大两岁。” 李四茫茫然的，也不知江老太为何突然问这个。 “十八了啊，这个岁数按理说都是娶妻生子了的。”江老太唉了一声，“是我唐突了，之前听说你和沈二是一道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怕是——” 李四倒不介意她问这个，“我尚未娶妻，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大哥，自小一直习武，根本没机会接触姑娘家。” 江老太的笑容大了些。 她把李四从头到尾打量了两圈，直把他看得不自在了之后才又说话，“你来了青果村之后，按理说身边是有姑娘的。你的岁数也不小了，都十八了，娶妻生子得提上日程了。” “你无父无母，若是不嫌弃我老婆子多管闲事，这等大事倒是可以帮忙。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你这个样貌，还这么能干，多的是想嫁给你的姑娘。” 李四连忙摆手。 “罢了罢了，我不喜欢。” 他顿了顿，忽地抬了边上娇滴滴的王宝莲一眼。 “若真要逼着我选，和王宝莲差不多的就行。我就喜欢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跟个小猫似的。” 王宝莲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你不要胡言乱语，谁像小猫了？” 李四不由逗她，“不是你又是谁？说话轻声细语的，犹如小猫垫着脚悄无声息在走，回头惹事了也会炸毛。” “也有哭唧唧的时候，看着可好玩了。” “……” 王宝莲觉得要待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被李四调戏了。 江老太轻咳了一声，她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就没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等李四拎着大包小包往院子里去的时候，江老太才问王宝莲。 “你是怎么想的？婚姻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咱们也不一定非得这样。我更希望你能跟喜欢的人过一生，眼睛睁亮些，可不要上了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的当。” 王宝莲拿眼把江老太望了望，心知她是在说自己那位没良心的亲爹王老头。 她点了点头，“我知晓的。” 原本是不想多说的，江老太却一直看着她，她拧了拧帕子，只得开了口，“我也没什么想法，他在我跟前可从来没说喜欢我。再者，这阶段家里事情正多，我也没那个心思，一切都顺其自然。” 江老太嗯了一声。 “也好，你是我的闺女，我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自然不愿你步我后尘。这李四啊，看着倒是精神热心，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他若是喜欢你，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放弃了的。” “我也想你们多接触接触，这时间一久才看得出他这人到底如何。” 王宝莲又开始脸红，“我们还八字没一撇。” 母女二人在门口寥寥几句之后便住口了，因着这里是石花膏厂，进进出出的人可不少，委实也不方便说话。 江老太就这样住了进来，大抵是心想事成，这面上整日都是笑盈盈的。 最初的几日，她到处‘串门’。后来见厂里还有些地儿没开辟出来，都给放荒废了，就特意去买了好几样的菜籽以及锄头畚箕镰刀等等，专心致志开始折腾菜园的事。 于是，钟妙计谋了许多都没给种上菜的空地在某一日的下午忽地被开垦了。 江老太说是要自己开垦，就当劳动劳动，锻炼身体。王宝莲却是不肯，总担心江老太身体没好全，不敢让她太过劳作，以免又添了新伤。 既然王宝莲不同意，那菜地就轮不到江老太去扛锄头。她倒是想代劳，李四却不允许。 故而那块菜地到最后就变成了李四在忙活。 李四因着和沈彦韶过了快两年的‘流亡’生活，从只会保护人或杀人变成了种田小能手。 不仅会做饭做菜，如今连种菜都难不倒他。 当真是沈彦韶身边最多才多艺的暗卫选手了。 菜地并不小，又因着李四如今身兼数职，一点也不清闲，只要厂里一有事，他就得放下菜地这边的活儿先去处理，导致等一块菜地都开垦完毕且播上菜籽已经五六天后的事。 江老太因着王宝莲的缘故，如今也对李四很上心，不论何时都在观察他。 “他手脚倒是勤快，别的不说，很是喜恶分明洁身自好。这阵子我看了下，厂里有两三个姑娘对他都是青睐有加，他态度冷冰冰的，都不搭理。” “倒是对你十分热情，区别很大。” 这些天下来，江老太在王宝莲跟前时常提到李四，她由害羞到已经习惯了。 如今听江老太说起他，也不会动不动就红了脸。 她也知道李四对她挺特别，可是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娘，你在我跟前说这些也没用，他那边没点动静，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四是蠢还是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莲原本是担心江老太介意李四无父无母，不会同意他们两个的事情。 如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看江老太这上心的程度，摆明了她本身是看好李四的。也就是说，江老太满意李四。 如此说来，她与李四之间也就没什么阻碍了。 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如今的问题也就来了，李四对她好是好，但却从来没说过一句喜欢她，以后要娶她之类的。 以至于王宝莲也在怀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江老太皱起眉头，“这愣头青的，上回还说找媳妇就找你这样的，怎么话说完之后就没了下文？” 她问王宝莲，“会不会是你没注意，实际上他暗示过你？” 王宝莲哭笑不得，“什么暗不暗示的？这种事情要明明白白说开了才好，您之前不还跟我说要张大眼睛好好把人看清吗？怎么现在还怪我没留意人家有没有对我示好？” 王宝莲又气又觉得好笑，委实是没料到，江老太竟比她还着急。 江老太被王宝莲这么一说，也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她也跟着笑。 “还不是因为你，这不是觉得李四挺好的，想让你好好把握住。” “自从你满十五岁之后，我就一直在留意镇子边上的适龄小伙，都算不上多好的。倒也有家里条件不错的，可这样的人家，我又怕你嫁过去了要受委屈。” “眼看着你都十六了，总算来了个李四。” “他无父无母，说是缺点实则也是优点。缺点就是没人帮衬着你，日子会过得辛苦些，可李四会赚钱，以后家里请个婆子来伺候就成了。” “偌大的家里若只有你们一对夫妻，那也要省去诸多的摩擦。小日子就会过得更和美。我想过了，到时我去给你们带孩子，最好多生几个。” 王宝莲羞得重重踩了一脚。 “娘，你这嘴巴倒是把把关，别什么事都敢说。若是被别人听去了，那我还怎么做人。” 她说完之后，心里越发气闷了。 也不知李四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情意，都这么久了，竟都没跟她表白的打算。 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李四自然也感受到了。想哄她开心，却是怎么哄都哄不好，急得抓耳挠腮的，赶忙去请教钟妙。 钟妙因着榨油坊生意火爆，这些天和沈彦韶忙得脚不沾地。 若非是李四来说了这事，还不知道王宝莲不高兴了那么久。她回想了一番，觉得王宝莲的表现还挺正常的，又怀疑是不是李四多想了。 李四急得不行，“不会的，她如今都不怎么要搭理我。我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故而惹她生气了，可想了半天，压根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啊！” 钟妙把他看了看，私以为这厮肯定是哪里惹得王宝莲不高兴了。 明摆着人家是在生他的气。 李四求爷爷告奶奶的，让钟妙帮他去问一问。钟妙趁机压榨他，让他在菜园里种上两排西瓜才应下。 等李四走后，坐在钟妙旁边正在看各种清单的沈彦韶这才悠悠抬了眼。 “李四是不是喜欢王宝莲？” 钟妙点了点头。 李四喜欢王宝莲的事，估摸着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应该是喜欢的，但凡有涉及到我那位小姑母的事，李四总是冲在第一个。若非是喜欢，有哪个男子做得到？但是之前听小姑母说，李四从来没跟她表明过心意。” 沈彦韶放下手里的账本，到底是被惊到了。 “李四这是蠢还是迟钝？他素日里做事很是利索，如今还负责厂里的许多事，按理说不至于脑子坏掉了。” 钟妙斜了他一眼，“你对我未来的姑丈放尊重点。” 沈彦韶突然间就顿住了。 “我以后还得喊李四一声姑丈？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他的神色高深莫测，“不过他敢不敢应我这一声姑丈还得另说。” 钟妙揉了揉额。 也是，沈彦韶可是李四的主子，哪怕李四到最后真娶走了她家貌美如花的王宝莲，怕是受不住沈彦韶的一声姑丈。 她想着李四扭曲的面孔，没忍住给笑了出来。 当天夜里，钟妙就找到王宝莲那边去了。 王宝莲已经洗漱好，坐在灯下纳鞋底。 钟妙一看那鞋底恁大了，当下心里就明了了。 “哦，我也不是特意给李四做的。他总是跑进跑出的，鞋子坏得快，这三不五时就要去买双新的，我看着也心疼钱，索性就自己给他做两双结实的，这样损坏得慢一些。” 王宝莲一面解释，一面把手里的活儿收起来，到底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和李四不清不楚的，就连给他做东西都有些偷偷摸摸的。 钟妙笑着与她道：“你和李四的那点事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了，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时间问题罢了。” 王宝莲则是被钟妙的话给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什……什么？大伙都知道了？那可要怎么办？”王宝莲都快哭了。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大家却都知道了她和李四过分亲密的事，以后她还如何见人？ 说起来是真的气愤，寻常男人若是遇上了心仪女子，不得分分钟表白然后赶忙把人定下来？看看李四这个混账都做了什么，整天就是对她好好好，撩她的话也是信手拈来，就是偏偏不与她表明心意。 王宝莲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只觉得自己都要抓狂了。 钟妙便是为了这个事而来，王宝莲也憋得不行了，便与她倒起了苦水。 未了，她气愤道：“你说李四到底图什么？难不成还想看到我嫁人了才着急？就连娘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说，大伙都知道了他对我的情，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钟妙也觉得李四是个十分神奇的人，可瞅着王宝莲苦兮兮的模样，当真有爆笑的冲动。 她如今已经十分确定，王宝莲便是因为李四迟迟不告白所以生他气，不想理他。 可再这样下去，委实也不是办法。 她急，王宝莲更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怕父母反对，如今江老太都默许了，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偏偏李四这厮不上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朋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当天夜里，钟妙就和王宝莲定下了方案，私以为李四这个愣头青是需要被逼一把。 因为已经夜深，江老太已经睡下了，隔日的时候钟妙才特意跑去让江老太配合。 江老太马上就响应了，觉得早就应该这样了。 此时，李四对一切还一无所知。 素日里忙忙碌碌的，一有空就赶紧去找王宝莲，委实是心里放不下她。 王宝莲依然不太搭理他，明明对着别人巧笑兮兮，这一面对着李四却是一下子变了脸，不但半点儿笑容都看不到不说，甚至对他突然间客气了起来。 这人一客气，话可就聊不起来了，特别是王宝莲抱有其他目地的情况下。 李四前脚还觉得别扭，后脚王宝莲就已经跑了。 一连素日都是如此。 李四实在是受不了了，有一回发狠把人给拦下了。 “宝莲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我哪里做错了，你直接说便是，我改成么？你如今对我冷冰冰的，我心里难受。” 李四扮起可怜，这还是他这两日跟休沐回家来住的王文静讨教的。 说是王宝莲心软，她每次犯错只要扮可怜就能逃过一劫。不仅如此，王宝莲还会给她买好吃的，屡试不爽。 李四十分高兴，一时没想到王文静哪怕犯错，一般也不是什么大错，她还是个孩子，若非非计较不可得事，很快就能得到原谅。 更何况她还要叫王宝莲一声小姑母。 在王文静身上有效果的，套用在别人的身上就不一定了。 ……当然，王宝莲到底是心里有所波动，她实则已经默认李四是她以后的夫君，自然是受不住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她这段时日其实也十分折腾，估摸着都给瘦了，也想尽快从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 她暂且放弃了女儿家的矜持，一心想会会缺心眼的李四。 “你为什么会难受？” 难为一个当闺秀培养的姑娘会问得这么直接。 李四则是被问倒了，“你对我不好，我自然就难受了。” “为何我待你不好，你就会难受？” “咱们是好朋友啊，认识都这么久了，以往都是说说笑笑的，你突然间就像吃错了药一般，就差把我当透明人了。” “吃错药？”王宝莲差点气结，“好朋友？” 李四见王宝莲越来越生气了，虽然内心迷茫，到底也没敢再多说。 他小心翼翼抬了她一眼，试探道：“咱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的神色暗淡了少许。 “那普通朋友总是算得上吧？” ……他把王宝莲气到这个份上，愣是没把二人之间的问题往男女之事的方面想。 总觉得彼此身份不符合。 他习惯于刀光剑影，而王宝莲就是他的小仙女，只能活在心里，不能亵渎。 王宝莲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见他说完好朋友之后，竟还丧心病狂地说出普通朋友四个字，当下就气得胸口疼。 “朋友？谁和你是普通朋友？你爱咋就咋的，我不伺候了。” 她发了火，也不想再听李四解释了，红着眼睛就跑了。 回头则是哭唧唧地找钟妙去了，一股脑儿把她和李四的重点对话都说了。 在这个过程中，她骂了李四七八遍。 钟妙十分震惊，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也能看到王宝莲被气得跳脚骂人的时候。 可听完王宝莲说的话，又觉得李四是真的不像话。 全家人都为李四和王宝莲的事操碎了心。 “我不想再陪他玩了，咱们抓紧把计划执行了。成不成也就那样，我也不是非得和他过不可。” 在这方面上，王宝莲倒是开明。 钟妙点了点头。 王宝莲是当事人，她想怎样就怎样，钟妙自然是支持。 二人直接去找了江老太。 江老太原本正在和过来做工的潘大娘唠嗑，一见王宝莲眼圈红红的，连钟妙也一道来了，便知道定是有事找她。 王宝莲委委屈屈给说了第二遍，把江老太都给逗笑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闹腾，不过会遇上李四这般不开窍的，也属是十分稀奇的事。” 见王宝莲都快要哭出来了，江老太也就没再说，笑着说自己会给她撑腰。 王宝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隔日，李四正在仓库里点货的时候，忽地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妙丫头啊，你现在有没有空？有个事儿还真不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着拿个主意。” “阿奶我现在没什么事，咱们坐下好好说道说道。” “……” 李四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谁，他往外探了探头，便看到搀扶在一起坐下的江老太和钟妙。 江老太将将坐稳，就拉住钟妙把话说开了。 “还不是宝莲的事……” 一听到话题是关乎王宝莲的，原来要打招呼的李四默默地收回了手脚，隐在了门后，便是想听听二人都要说着什么。 保不准他就找到了宝莲不搭理他的原因了。 “宝莲这不是十六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她却一点也不着急。近来镇上的一户人家倒是看上了她，说宝莲哪哪都好，上回就在说想要上门来提亲。” “那户人家条件也还可以，家里是经商的，就是没了男主人。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的，听说还是个读书的。我也不敢就答应下来了，毕竟还没跟宝莲说过这个事，一切还得看她自己。” 因着门后的那个人，江老太在吐字当年下了苦功夫，力求让听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未了，她还佯装为难道：“我其实也并不介意双亲是否健在，只要对宝莲好就成。说得难听着，若是没了父母，宝莲还省得去伺候公婆，只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不也美滋滋的。” “我虽不中用了，带个娃还是可以的，这些都不是事儿，关键要宝莲同意才行。” 她说完之后，问钟妙。 “宝莲这孩子，有些事情并不好意思让我知晓。我琢磨着你们都是同龄人，关系也不错，保不准会聊一聊这些。妙丫头，宝莲可曾说过她有心上人？若是有，那我二话不说就把这事儿给推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通任督二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上来就是一堆话，这些都是和钟妙及王宝莲商议并琢磨过的。 之前说要逼李四一把，那自然是在他跟前营造出王宝莲马上就要被抢走了的假象最为好用。 她们就不信李四不着急。 钟妙配合着说上课几句。 “这我可没听说过，只是小姑母长得好，隔壁的小伙子也在跟她献殷勤，只是她没理就是了。我们虽是同龄人，可到底我是喊她一声小姑母的，她也不跟我说这个。” “不过啊，阿奶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婚姻的时候你打算让小姑母自己拿主意吗？” “那还能有假吗？”江老太振振有词，“她是个有主意的，若是逼她去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多半不会幸福。可她又很孝顺，她若是知道我还挺中意人家的，那估摸着还会为了我嫁人。” “而她若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也祝福她。她也大了，看中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我若是挑三拣四的，反而要遭了她的恨，到头来怕也好不了。” 钟妙谷故意提到李四。 “近来但是经常看到李四去找小姑母的，小姑母待他也好，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单纯的朋友还是什么的。” “其实朋友之间也不要走得那么近才好，男的倒是不要紧，女的话容易因此遭了闲话损了名誉。小姑母一向注重这些，按理说心里很清楚的，偏偏二人还是没避嫌。” “接下去小姑母若是定亲了，那以后自然不能那样了。她要相夫教子，是别人的妻，以后会有很多事要做……” 李四没听完钟妙的话就跑了，委实是听不下去。 他听了全程，如今心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要从何说起。 一会是江老太说中意人家的话，一会也是钟妙所说的相夫教子。 他接受不了王宝莲成为别人的妻子。 还给别人生孩子，洗衣做饭，更忍受不了不能和王宝莲说话的生活。 若真如此，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李四七想八想的，浑浑噩噩的毫无目的地乱跑。一抬眼，自己却不知怎么的，竟到王宝莲的地盘来了。 她此刻就和杨庆香站在一处，似在商量着什么。 李四看着她的芙蓉脸出神。 心道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若是嫁给别人了，那当真是让人不放心。 万一她相公待她不好，她公公婆婆待她不好，就连家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欺负她呢？ 那双白嫩嫩的小手，万一要做很多粗话呢？ 或者她什么时候被惹哭了呢？ 这小仙女是水做的，理应被供起来才好。 李四想了一通，私以为这世上配得上她的一个也没有。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宝莲的跟前去。 王宝莲及杨庆香的谈话就被迫终止了。 “是李四啊？” 李四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要说要问的话，一下子就变得腼腆了起来。 “宝莲，我找你有事。” 方才还对着杨庆香轻笑着的王宝莲，笑容一下子就淡了。 “有话你就说，我事情还多着呢。” 李四想让王宝莲跟他走，去一处没人的地方说话，王宝莲却不愿意。 二人僵持之间，江老太和钟妙出现在了不远处。 “宝莲，你现在忙不忙啊？若是不忙，我倒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李四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当下心里更乱了，只知道不能让江老太把话真跟王宝莲说了。 “江大娘，宝莲先借我一会。” 说是这样说，他却是急得不行。这一着急，带着王宝莲就飞檐走壁，只余下她散在空中的惊呼声。 钟妙和江老太都很震惊。 特别是后者。 “不是，我是知道李四有两下子，却不知道他能飞檐走壁啊？依着他这个身手，只怕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儿。” 江老太说完之后，扭头看钟妙。 “李四和沈二是一伙的，李四看着不像普通人，只怕沈二也不是个小人物。你可有问问他是个什么背景？可要小心些。” 钟妙被江老太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委实是没想到江老太竟是真的敏锐。 关于沈彦韶的身份，因着很特殊，钟妙生怕江老太会一时接受不来，故而还没跟她坦白。 只道沈彦韶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至于多有钱又是多有势，钟妙也不敢说。 毕竟是个候门，是地地道道的权贵，怕江老太承受不住怕她一个普通姑娘嫁去了就是受苦的，从而有了悔婚的想法。 钟妙装聋作哑，搪塞了几句。 “哪能呢阿奶？你看沈二和李四，哪个不是好儿郎？他们都有身手，也不过是自保罢了。以后也不怕有人欺负咱们不是，这也是好事。” 她心知江老太如今最关心王宝莲的事，赶忙拿李四来转移话题。 “阿奶，我们刚刚算是费劲口舌了，您觉得李四能听进去多少？他直接来找小姑母，可见确实是不想小姑母嫁给别人的；方才一见我们过来了，以为我们是要提那个说亲的事，更是直接把小姑母给抓走了……” 江老太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走了。 她笑眯眯的，“幸亏李四的不是傻到不能救，若真眼睁睁看着宝莲嫁给别人，那他还是一辈子单身最好了。” “……” 江老太这边算了大功告成了，被李四拎着在屋顶上跑得王宝莲将将被放下，花容失色。 李四很着急，心里有太多的话，一时不知要先说什么。 索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宝莲，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为啥一直和我这么亲近？就不怕毁了清白名声吗？” 李四方才听江老太和钟妙的对话，当真是被说醒了。 她一直觉得王宝莲赏心悦目，故而想跟她亲近，却没去想这会对宝莲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突然之间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隐隐的似是悟出了点什么。 “你没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不讨厌我？” 王宝莲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还在计较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咱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不是这么觉得的？” 李四听到这里，恍惚明白了王宝莲生气的原因。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怕你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第二百章 好事多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李四突然间开了窍，这可把王宝莲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还等着呛他呢，谁知道他突然间就说到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她咬咬唇，一时不知要说点什么。脸红红的，心里又是害羞又是甜蜜。 李四也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他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男女之事。原本是因为受钟妙和江老太的刺激，故而一冲动就来找王宝莲了。 如今把人给说害羞了，他自己也有些怂了。 可转头想起江老太要给王宝莲说亲的事，他登时又急了起来。 “我似乎还没跟你坦白过我的身份，我其实并不是什么逃难的人，而是一名暗卫。确实是没了双亲，但是因着我的专业特殊，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半条命或者没了命，完全是活在刀光剑影里。”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自然希望你能过得好，跟着我这样的一个人，以后生怕会委屈了你。” “万一我年纪轻轻就没了，你可得怎么办？故而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一块过活，一面希望能天天看到你，一面又希望有个爱你疼你的人伴你一生。” “可今个儿不巧听到江大娘在和钟妙说话，说遇到个镇上的好小伙，我却又接受不了有男人近你的身。” “我想了想，我大概对你是有占有欲的……” 李四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依然很矛盾。 他陪自己陪不了王宝莲太久，又不想别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 王宝莲的一张芙蓉脸越发红了。 “你不能自己去钻这牛角尖，你若是陪伴不了我，又何必对我这般好？”她揉捏着帕子，只觉得手心在出汗，“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看出你对我有情，就你自己什么都没发觉。” 李四讶然，“什么，大伙都知道了吗？” ……他确实是后知后觉，若非是喜欢王宝莲，他一个暗卫何以至天天在她跟前刷存在感。 若是换成以前，他对姑娘若是没半点念想，一般都是一笑而过的。 委实是失策。 王宝莲都被李四的反应给逗笑了。 “是啊，我一个清白大闺女，日日和你这个没良心的走在一处，久了自然别人都明白了。你现在若还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那就赶紧说明白，给彼此一个解脱的机会。”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就我这样的姑娘家，若非是因为你，我早就有了良人，你也别耽误我。” 后面这句话，王宝莲纯粹就是厚着脸皮说出来的。 她温婉惯了，其实这般说还有些害臊。 可钟妙和自家亲娘也说了，李四这人还是得逼，不逼的话他估摸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王宝莲说完之后，扭头就要走。 李四急得赶忙把她拉住。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想让我死啊！我看不得你和别的男子过一生。你若是不介意以后会当个寡妇，那你嫁给我可好？” 李四总算把话说出口。 生怕王宝莲嫌弃他，还保证道：“我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这一条命了。可这条命还不一定是我的，我就怕你什么都得不到。但是你若是愿意当我的妻，我一定会用命守着你。”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想方设法给你弄来。” “但是你千万不能不要我，你若是不要我了，那估摸着就没姑娘家看得上我了。” 李四说到后面，委屈巴巴的。 王宝莲则酸溜溜的，“怎么会没姑娘喜欢你，厂里有一两个长得不错的，就专门围着你转呢，时不时就找个事儿接近你，就为和你说个话。” 她又揉捏起帕子来。 “你的命也是命，以后我说了算，你若是敢不经我同意就给丢了，我就殉情去。” 李四乐坏了。 已经知晓王宝莲是个什么意思。 可他却不舍得王宝莲为他做到这份上。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长得这么好看，理应留在这世上享清福的，殉什么情呢？再说了，我当暗卫好些年了，攒了不少钱，足够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的……” 王宝莲不爱听这个，“我一个人吃香喝辣有什么意思？你这是巴不得我守活寡吗？原来你说对我好也只是嘴上说说的，实则并不关心我要的是什么。” 她鼻根泛酸，李四一看不得了，赶忙哄。 “我自然想陪着你的，想和你白头偕老。” 王宝莲抬起头，拿一双水光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李四哪里敢反对，当下重重点头。 于是，王宝莲扭头就找到了钟妙那边去。 钟妙和江老太正坐在一处，等着王宝莲来找她们。见她小脸红红的，便知道事成了。 江老太乐呵呵的，一下子就笑了。 “那敢情好，这李四也是个人才，自古都是男追女，怎么到宝莲这里就成了得让人逼着了呢？你瞅瞅宝莲这张脸，这不是长得挺好的吗？” 王宝莲被自家亲娘取笑了两句，真是又羞又好笑。 可不是，她和李四之间的这等事，若是说出去了谁会信？ 王宝莲如今心里都是李四的那条小命，听说李四是个暗卫，再联想李四和沈二在一处时的各种动作和神态，便猜着沈二估摸着就是李四保护的人。 这一点在钟妙这边得到了证实。 “钟妙，你应该也不想看着我年纪轻轻没了夫君，你得跟沈二说一下，给李四放放水，万不能让他拿了生命开玩笑。” 钟妙憋着笑，点头应允，心道王宝莲变化恁大了。 前脚还在和李四闹别扭，后脚夫君都喊上了。 “我知晓了，怎么说李四也是我未来小姑丈了，今非昔比了。这厮倒是打了一手的好计谋，和沈二也是亲戚了，那不得把李四供着？我回头就和沈二说说。” 王宝莲这才笑了。 又说上几句之后，她开始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说到底还是因为将将逼着李四表明了心迹，这会儿就想着你侬我侬才好。 钟妙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没留人，放她找李四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咱们何时成亲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李四和王宝莲的事定下来之后，隔日就十分紧张地找到江老太那边去了。 江老太十分好说话，见李四似乎很介意自己没双亲，就笑着道：“这个我哪里有意见，宝莲喜欢就成，我做什么反对？至于没有双亲，我之前也不是说着玩的，左右找个婆子伺候就是了。” “以后不还有我们帮衬着吗？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如今就剩宝莲陪在身边了，你以后应该不介意我和你们住一块吧？” 李四求之不得。 私以为宝莲身边若是有亲自陪着才是最好的。 江老太这边没问题了之后，李四就问了什么时候能订婚。 他如今和王宝莲表明了心意，就巴不得能正式和她生活在一起，当真是一日都不想等。 于是当天江老太就去请人算了日子，得知五天后就是吉日，又找了王宝莲和李四来说了这个事。 “……这个日子是太近了些，你们若是觉得太着急了，那也可以往后推推。总的算到了两个日子，一个是二十天之后。” 王宝莲是个姑娘家，哪怕心里再高兴，面上也是尽量压住。李四可不比王宝莲，简直是高兴坏了，连连表示越快越好。 如此就成了一桩美事。 五日后，订亲的日子如期举行。 二十日后，二人便成亲了，速度快到令人惊讶。 就连沈彦韶都感叹道：“李四这小子倒是动作十分快，我将将才摸上几回你的小手，他订亲之后就把你小姑母给娶了，如今天天醉死在温柔乡。” 钟妙纠正他，“按照辈分，你应该喊他一声小姑丈。” 沈彦韶似笑非笑地回，“你去问问他敢不敢应，他若是敢应，我倒是不介意喊一喊。” 钟妙竟真的找来正和王宝莲浓情蜜意的李四。 李四一脸懵，原本以为钟妙在这当口找他过来是有什么要事，他连他的新婚妻子都先不陪了，结果竟只是问他敢不敢受自家主子的一句小姑丈？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谁会去挑衅自己的主子。 钟妙见李四这般不争气，十分痛心，“李四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你娶了我小姑母呢，我不仅要喊你一声姑丈，沈彦韶他也得跟着喊，你完全受得起。” “话是这样说，”李四挠挠头，“我还是不敢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他是我主子，哪有主子喊手下姑丈的？更何况他还发我工钱，钟姑娘你可别逼爷，万一爷也不高兴，不给我发工钱咋办啊？那我可就养不起宝莲了。” 钟妙恨铁不成钢，“不还有我吗？我给你发工资成不？” 当然不成。 李四瞅着全程坐着没搭话的沈彦韶，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瞬间觉得这处不是可以多待的地方，还是宝莲的身边最适合他。 故而他寻了个由头，脚底抹油地跑了。 等只剩了他们两个，沈彦韶瞅着李四的身影，心里很有感触。 “之前记得李四很削瘦，怎么如今看他的背影似乎胖了，是不是有妻万事足？成日里见他笑眯眯的，这成亲一来一直跟在王宝莲身边，也不怕被人耻笑。” 沈彦韶很吃味。 钟妙反驳他，“你这不是天天和我混在一处，就差形影不离了，你也好意思说李四。”她顿了顿，十分顺口就提醒他，“你又叫错了，李四是你小姑丈。” 沈彦韶不置可否，“我方才听你说了，你也是直接喊李四的。 “……” 钟妙噎了一噎，心里直呼失策。 沈彦韶见她手里头翻着账本，好心好意提点她。 “你那个账本都拿错了，这翻了半天，应该是什么都没看进去。”他招呼钟妙过来，“你还是先别忙活，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成亲为好。天天看着李四那厮在跟前显摆，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他狠狠揍上一顿。” 钟妙背过头去。 “啊，咱们不用那么着急吧？” 她方才还理直气壮地与沈彦韶顶嘴，如今见他就这般说到成亲这个话题，当真是有些紧张。 不曾想，沈彦韶对她所说的话十分不满。 “怎么不着急？我也想跟他一样，试试温柔乡是什么样的，看他天天心满意足的模样，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这话说得钟妙面红心跳。 什么温柔乡，真成亲了，那多半是她沉静在美男乡里。 就沈彦韶这张脸，真睡一块了还不知是谁流鼻血。 “怎的，难不成你还不知道什么滋味？” “嗯？”沈彦韶应了一声，须臾之后就反应过来钟妙指的是什么，竟是大言不惭就接了口，“确实不知道，你总说你是黄花大闺女，我也是黄花大美男啊。” 钟妙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 这个话题委实是太大胆了，都涉及到闺房乐趣了。 原本还怕沈彦韶会不好意思回答，谁曾想，论起谁的脸皮厚，她还是输给了他。 瞧这坦荡荡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之类的。 钟妙只觉得鼻孔里一热，下意识就拿手去擦，紧张得不行。 果然，她越不期待什么，什么就越是要来。 她把手拿下来，就见上头沾着血，脑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完了完了，被沈彦韶看到了，也不知他会怎么想。 钟妙忙朝他看了去，就见那张黝黑深邃的眼睛看了过来，露出了一副他懂了的表情。 “啧啧，你的反应倒是比你的那张嘴诚实许多。我是说真的，咱们也去探探江老太的口风如何？” 沈彦韶瞅着她就笑，笑得不怀好意，“李四和王宝莲订亲之后的二十天就成亲了，咱们可比他们订得早得多，真要成亲的话其实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似不经意一般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里头好看精致的锁骨来。 “你觉得如何？” 钟妙瞅着沈彦韶的锁骨，只觉得鼻血要止不住了。她红着脸，只来得及骂了沈彦韶一声无耻，就捂着鼻子跑了，准备找个地方好好缓一缓。 不行了，她今日被调戏成这样，委实是遭不住了！ 这厮不仅撩她，还色、诱她！ 第二百零二章 上位之路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到最后，有钟妙拦着，沈彦韶想早点成亲这个事还是没能成功闹到江老太那边去。 对此，沈彦韶意见很大，打定主意天天都要在钟妙跟前说上一回，哪里有点贵公子的模样？甚至还有点小赖皮。 钟妙明面上义正言辞地与他讲道理，实则内心也蠢蠢欲动，若非是她意志力强大，只怕早已经把人给扑倒。 她迟迟没点头，其实还是顾虑到他的身份。 沈彦韶是侯府的嫡长子，也就是世子，他嘴里说能主自己的婚姻，钟妙却不得不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因素。 世子可不是寻常人，她苦苦坚持，实则也是想着万一到最后事情有变卦，也才能让沈彦韶不为难。 届时若是侯府不满意她或者他亲近的人不赞成这门亲事，只要没生米煮成熟饭，退亲就相对容易了。左右她也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成日里困在侯府里能有什么意思？ 自己赚钱自己花，想干啥就干啥，不用去看别人脸色不被束缚，这才是她的理想生活。 钟妙如此安慰自己。 可惜，沈彦韶这般聪明的人，却没猜到钟妙会有这些顾虑。因着钟妙拒绝他的提议，他的脸色难看了好几天，每次都打定主意不理钟妙，可等人家找上门来说点软话，他就没出息地原谅了她。 沈彦韶很气愤，思来想去还是去跟李四取经。 “李四啊，你当初是如何让王宝莲答应嫁给你的？” 李四摸着头，瞅着自家爷那张阴郁的脸，寻思着是不是该昧着良心说话，哄哄自家爷。 回头一想，又觉得说谎不太好，只得小心翼翼地回。 “其实我也没啥技巧，宝莲本身喜欢我，江大娘也不反对，我一提她就点头了。我说要成亲，大伙也都没意见，于是就成亲了。” 沈彦韶的眼神冷飕飕的，内心觉得李四十分欠扁。 “哦，真的吗？”他忍了忍，终是控制住自己想揍他的身份，“你让我不高兴了，这个月的鸡腿都扣了吧。” 李四都要哭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爷您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沈彦韶如今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更是没把李四的反抗放在眼里。 “你说钟妙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想起钟妙对着她流鼻血的样子，沈彦韶又自我否认，“不对，我模样儿不错，身体她都看过了，按理说其实很满意才是。” 李四一呆，“你说的是对哪里满意？” 沈彦韶轻飘飘瞅了他一眼。 李四哪里赶忙收回自己落在自家爷下半身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决定‘戴罪立功’，把鸡腿争取回来。 “宝莲和钟妙关系挺好的，我回去就帮爷问问钟姑娘有什么弱点，看她吃哪一套。爷您要有危机感，人家钟妙最初都没看上您，若非是想应付江大娘，只怕都不会和您订亲。” “如此也就罢了，好歹现在知晓她对您是有感情的，您却没法说服她赶紧成亲，爷真的得反省反省了。” “……” 沈彦韶开始磨牙了。 李四见事情不对劲，也不敢再逞一时口舌之快，三下五除二就跑了。 李四是个好手下，前脚刚从自家爷身边离开，后脚就跟王宝莲说了沈彦韶的苦恼。 王宝莲如今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任谁看了都知道她现在过得十分幸福。 她听了李四说的话之后，当真是啼笑皆非。 心道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钟妙确实是喜欢着沈彦韶，还是十分喜欢的那种。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晓，大抵是她有自己的思虑。当然，不用去怀疑钟妙对沈二的情意，她既然愿意和沈二定亲，那定然是属意他的。” 王宝莲又想了想，表情有些羞涩。 “不过钟妙说过沈二身材好，还说容易把持不住，也不知这点有没有用……” 李四眼神一亮，似乎是被宝莲的这句话给点醒了。 他匆匆和自己的爱妻告别之后，又去找沈彦韶，说了自己所探得的讯息。 “宝莲说，钟妙十分喜欢爷的身子，容易把持不住。若非是她说到这个事，我还真是没想起，她不是看过您的身子吗？眼下您倒是可以借这点让她对您负责啊！” 沈彦韶又有了把李四给撕了的冲动。 “我之前就跟你提过钟妙看过我身子的事，怎么的，宝莲说什么你都听到心里了，我说的你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没……” 李四好心给沈彦韶带来了情报，却是被灰头土脸地骂走了。 等李四走后，沈彦韶神清气爽。 “总算被我逮住机会痛骂了一顿，这厮近来当真是胆子肥了，还以为自己当了个姑丈就如同有了免死金牌了……” 当晚，沈彦韶细细琢磨了李四给带来的珍贵情报，想出了应对方案——进一步色、诱。 隔日，他叫来了李四配合。 李四十分震惊。 “爷，你竟然沦落到要牺牲自己去色、诱喜欢的姑娘才能抱得美人归吗？如此不大好吧？若是江大娘知道了，那不得和你拼命？” 沈彦韶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若非李四如今身份变了，这会儿都不知道得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李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他为啥娶了王宝莲，如今都不能愉快地虐自己的手下了。 想着这桩事还得李四搭把手，沈彦韶最终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破天荒耐着心思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没那么卑鄙，都还没成亲呢，我知道有些事再想也不能真的去做……唔……”沈彦韶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春心荡漾给表现了出来。 他及时刹住了言语。 李四却是一脸他什么都懂的表情，神色十分暧昧。 “我懂，爷不用去解释，我如今沉迷其中。” 这话说得，沈彦韶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成亲之前我不会碰她的，你不是说她馋我的身子吗？我便想着让她再大胆一点，届时我也才能顺势让她对我的清白负责。” “之前虽有那么一回，可到底是错失良机，突然间提起来的话，她保不准不会承认，如此一来不就白费功夫了？还不如再来上一次，我把握住机会的话不就成了。” 第二百零三章 建大宅院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李四瞅着沈彦韶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若是放在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家爷是无所不能的，哪怕是‘流落’到青果村这边来，那也是自家爷故意配合的。 他轻车熟路不知躲过了多少次京城那位的手段，却不想，一不留神就栽在了一个钟姑娘的手里。 想当年，自家爷在京城的贵公子里是数一数二的，谁家贵女不想与他有所交集？这换了一个地儿，情况就反着来，是自家爷追着人家姑娘转，人家姑娘还不太搭理。 沈彦韶也很落寞，何时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份田地？ 他把李四那张脸瞅了小半天，依然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论脸，他把李四还要精致好看；论身材，他甚至还比李四高一些，论权势，他是平荣侯的嫡长子。 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明明在旁人看来十分有优势的各种条件，在钟妙面前竟是一点排面都没有。 李四见自家爷似乎十分惆怅，到底没敢多言。为着自己的工钱着想，他十分热心地与自家爷商议起接下去的计划来。 主仆二人计划在钟妙生日的那天，也就是八月初八进行。 那天正好是钟妙十五岁生辰，也就是要及笄了，这件事哪怕是放在农家，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届时钟妙定会放松警惕，成功的机率更大一些。 想是这样想，沈彦韶对钟妙的及笄也十分上心，变着法子去套话，力图在自己心爱的姑娘生辰那日送上一些她喜欢的东西，让她更高兴一些。 李四在这之中也是功不可没，在王宝莲跟前刷够了脸，也问出了好些钟妙可能会喜欢的。 钟妙对于主仆二人私底下所做的这些事完全不知道。 她的一切如常，哪怕是经常去找沈彦韶商议生意上的事情，也都没半点察觉。 “小海来了信，说是到过了好几个靠海边的城镇，在崂山镇发现了石花菜。他高兴坏了，发现石花菜还长得很好，完全可以把崂山镇当一个基地，建个大的石花膏厂。” 沈彦韶虽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所烦恼，可一谈到生意即刻就灵神归位。 “那敢情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直接就地取材是我们所期望的。” 他接过钟妙递过来的书信，顺便问了一句，“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因着崂山镇有石花菜的缘故，估摸着自己得再那待上一段时间，长则半年，断则三个月，想等石花菜和石花膏厂都建成落实好了再回来。” 沈彦韶匆匆把小海的书信看了，面上显露出了两分遗憾。 “你的生辰就离着还六日了，这么说来，小海怕是回不来参加了。” 他原本还想着小海若是回来了，要好好招呼一番，顺便让他帮着在这么重要的节日搭把手。 毕竟算是他带出来的人，他应该是更想看到他快些把钟妙娶回家。 钟妙嗯了一声，自然是没发现沈彦韶心里的小九九。 她喝了一口茶，再放下茶盏的时候就笑了。 “方才出门的时候，我顺道往兰河街去了，房子还建得挺快，这前后也就半个月吧，里面的框架已经搭起来了。” 钟妙口中说的房子，便是之前听了沈彦韶的建议，故而买了块地给建起了个大院子。 如今她们的买卖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家罗村这边来，因着要考虑供货出货是否便利，再加上文渊文静全都在镇上读书。他们一家子商量了下，便决定直接在镇上买块合适的地皮自己建房子。 如此一来，文渊文静若是不想寄宿在书院里，也可日日回家。不仅不耽误学业，还能吃上家里人烧的菜，两全其美。 最初是钟妙说要去看地皮，沈彦韶见她忙都忙不过来，便把这事给揽上了。 他动作很快，也兴许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镇上刚好有一块不小的地皮出售。沈彦韶看着地段位置都不错，不仅依山傍水，离着闹市也不远，是个十分理想的地方。 就是价格太贵了。 刚好那块地皮的主人与胡知县是旧相识，有胡知县搭线，这块地很快就拿了下来。 双方都十分爽快，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又过了三天，沈彦韶就凑齐了二三十号人，这块地就开始动工了。 用的还是钟妙的草图，沈彦韶看过之后并没说什么，只是在上面圈圈点点的，让草图看起来更完善完整，之后就交到了做工的师傅手里。 钟妙交出去的草图是个大宅院，里一圈外一圈的，比起之前的任何草图都要仔细精心许多。 因着地儿大，宅院也大，钟妙的打算是让一家子住进去都还显得宽裕。想着未来势必要请上几个丫鬟婆子，又给划了两块地方分别建男女的厢房。 这些都考虑进去之后，还余下不少地方。钟妙让师傅在大点的地方挖个湖建个亭子，或者种个梅园菊花园之类的。 除此之后，假山喷池自然都少不了。 毕竟这个大宅院一旦建成了，那是要住一辈子的。 保不准以后自己的子子孙孙还要住。 这些山山水水的给画出来之后，又叮嘱师傅可时不时弄个花圃或者一些常青树进去。 总之，一切按着高标准来。 几位师傅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心知有些人讲究住得舒服舒坦，花大价钱都不介意，当下全给应下了。 钟妙和沈彦韶和师傅他们坐着聊房子如何构建的时候，江老太就坐在边上听。 等师傅走了之后，她才皱着眉头与他们道：“那么大的院子，一切还都要按最好的来，那得花多少钱啊？还不得随随便便就几百两了？这不是浪费了？” “咱们的石花膏和榨油坊如今虽然都在赚钱，可钱也不能这么花的嘛！” 江老太辛苦了大半辈子，过惯了穷日子，一寻思这么大的院子要花上好几百两就心疼。 她以前哪曾想到自己能摸到大钱？ 一家子一辈子下来若是能赚到几百两，她做梦都要笑醒。而现在，他们是有这个钱了，可跟前这两个小年轻都要拿去建大宅院了。 “咱们不如省着点吧？万一遇上个急事，咱们拿不出钱可怎么整？你们看，咱们现在的生意做大了，难免有急用钱的时候，这几百两说不定还能救命呢！” 第二百零四章 大姑母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轻咳了一声，委实是不好意思纠正江老太。 大宅院占地很大，他们一家子包括沈彦韶和李四，总的八个人。再加上万一有什么亲戚之类的要留宿，客房加他们住的厢房干脆建了十来间，当真是十分大手笔。 再加上其他下人要住的两排厢房，统共分成了东西南北四个小院。 还要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哪里是几百两能拿得下的？她和沈彦韶保守估算过了，这大宅院建起来且完完全全装修好，估摸着前后要两三千两。 这么大一笔钱，他们一下子是不能全部掏出来，可他们的生意十分赚钱。 不论琳琅果汤或者花生油大豆油，都卖得十分好。这阵子因着打开了名声，谈合作的人更是来了不少，就连榨油坊也如雨后春笋，已经不声不响在外地建成了一处，再过阵子估摸着就可以投入生产。 还有一处在建的，如今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她和沈彦韶又瞅中了两处，目前一处已经把场地拿下了，一处还在洽谈中，若是不出意外，这个场地也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就等着合适的时候再提上日程。 花生油和大豆油实在是太赚钱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们轻易就把大笔财富拽在了手里。 一个月不敢说能赚三千两，但是两千两肯定没问题。 而大宅院工程大，估摸着再快也得两三个月才成。在这两三个月里，琳琅果汤和榨油坊就能赚进不少的钱财，不仅足够付清建房子所产生的全部费用，还能余下相当可观的钱财继续在生意上追加投入。 完全没有江老太的那个顾虑。 江老太因着不接触买卖的各种账本，只知道钟妙的这两门生意赚钱，却不知有多赚，故而她心疼区区几百两，钟妙也能理解。 沈彦韶给钟妙递去了一个眼神，让她自个儿跟江老太解释。 “阿奶，大院子还是要建的，咱们人多，总得有个正经的落脚之处。以后都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好。”钟妙笑着说话，“还有文渊和文静要长大的，咱们不得连他们的未来都考虑进去？” “以后文渊娶妻生子，那也得有一块小天地的吗？” “再说了，这宅子一建起来，我们是要住一辈子的。这一辈子短则三五十年，长则七八十年，可不得好好建才成？” “如今琳琅果汤做得很大，差不多卖遍了半个国家。若是按着这个速度来，指不定再来几个月，就连京城那地儿都能吃上了。” “花生油和大豆油更不用说了，一出来就被哄抢，如今咱们在外地已经在赶着造出几个榨油坊。届时榨油坊同时运行，那自然赚进来的也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咱们现在有钱了，无须考虑得那么多。就建宅子这点钱，咱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江老太看起来将信将疑，“赚钱是赚钱，可总也不能一个月就能赚来建宅子的钱吧？” “再者，你方才也说了，咱们还在别的地方建场地，这不得花好多钱？再加上请人的工钱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一个月就要花去不少钱了。” 江老太一顿念叨，钟妙则是被噎了一噎。 想了想，觉得自个儿是说不清楚了，便直接拿了账本塞到江老太的手里让她自己看。 “阿奶，我怎么说你都不信，不如你自己来。” 江老太是识字的，虽然没算过账，可适应一下也能看懂账本。她一边翻一边看，还有钟妙压着声音在边上含蓄说话。 “阿奶，这两门生意远比你想象中的赚钱。之前是因为刚刚起步，故而赚得不算多，如今渐渐走上了轨道，不论是琳琅果汤还是花生油大豆油，单拎一个出来都是很厉害的。” 江老太被账本里的数字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把账本合上又重新打开。 “不是，这里面的数字是不是写错了？怎么好像还多了一个零呢？还有开头的那个数字，是不是为了哄我，故而给写大的？” 钟妙哭笑不得。 沈彦韶到底帮腔了。 “阿奶，您没看错，咱家的生意确实很赚钱，故而您也无须担心太多。咱家的宅子是建得大，一切又都要最好的，但是咱们承受得住。也就是两三千两，一两个月就能赚回来。” 江老太原本高兴得脸都红了，一听沈彦韶的话，登时笑容都不见了。 “什么，原来建这个宅子要花两三千两吗？我以为只要几百两就够了。” “……” 沈彦韶摸了摸鼻头，心道都怪自己心思太乱，一时给疏忽了，竟把建宅院所需的大概价钱都给说了出来。 好在江老太看到了账本之后，心态也变了。 “你们啊，真是胡闹。”她笑着道，“不过钱是你们赚的，既然觉得不会有任何问题，那你们要如何花我也不会去说什么。” 她很快喜滋滋了起来，“我之前听你们和师傅聊起来的时候，这宅院似乎弄了很多稀奇的东西，我这个老婆子当真是有福了。” “晚年的时候不仅给住上了大房子，还一大家子全都住在一处，这下好了，念着谁都能看到了，我这一辈子值了。” 江老太如此说着，不免感叹了一声。 “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宝珍如何了？都有五年了。她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妙丫头还很小，才到我胸口，如今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这句话，江老太纯粹就是念叨一下就过去了。 钟妙却给放在了心上。 江老太口中提到的宝珍，也就是她所出的第三个孩子，早早就嫁到外村去了。 钟妙得喊上一声大姑母。 那个村子要比青果村更为偏僻，还十分远，大姑母一年到头都没能回来上两回。每次一回来就得带着还年幼的女儿，她的夫君几乎不随她一起，说是要出去做工好养家糊口。 钟妙那会还小，懵懵懂懂的，对这般说辞并没什么反应。 如今想起来，大姑丈次次不跟着回来，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阿奶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心里肯定有数，但从来没听她提起。 如今有了好日子，她成天乐呵呵的，实则心里应该是一直挂念着这位大姑母。 女儿就算是嫁出去了，天底下有哪位当娘的能舍得对子女的那片情？更何况还是好几年没见着面了，大姑母都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江老太定是盼着能见她一面。 第二百零五章 继续催婚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等江老太走后，钟妙坐在原处想了好一会。 沈彦韶见她似乎有心事，便给问了一句。 “我是在想我这位大姑母的事，在我印象中，这位大姑母很是平易近人，逢人就笑。若是和我小姑母站在一处，一个是贤妻良母型的，一个则是秀气大姑娘。” 因着太久没见过王宝珍了，有很多细节钟妙已经想不起来，她努力回忆了一番，零零散散又凑出一些片段。 “有一回，她哭着带了两位表妹回家来，好像是夫妻之间闹了别扭。至于是什么事，也没听阿奶提起，她们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了很久的话。” “那一趟，大姑母在家里住了两三天，后来回去了之后就再没联系了。” “都这么久了，一直也没往家里递过信，阿奶会担心也属正常。” 钟妙说完这些之后，转而正正经经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的生辰这不是马上要到了，我便想着趁着这个借口遣人往大姑母家去一趟，把人请过来。这事儿先瞒着阿奶，就当给她个惊喜了。” 对于钟妙的这个想法，沈彦韶十分赞同。 “也成，阿奶若是不开心，左右你也要跟着担心，届时什么都好不了。大姑母若是回来了，大伙这心也就落回了原地，也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沈彦韶眼神忽地不安分了起来。 “你说，咱们趁着阿奶高兴的时候提成亲的事如何？你那个时候都及笄了，嫁人也不算太早了，想来成功率会比较高。” “……” 钟妙又无语又觉得好笑，只觉得沈彦韶变化大了去。 遥想最初的时候，一向是她说什么，他回什么，不会有过多的废话，明显还有点公子哥的架子。自从订亲之后，这位侯府出来的世子就诡异地变了，话不仅多了，还成天把成亲一事挂在嘴边。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的，哪能一直念着儿女情长？家里这么大的生意，你理应多用点心才是，这事业都没搞好，你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对此，沈彦韶丝毫不觉得羞耻。 “我当然有啊，我想吃软饭，哪里需要我去费心那些。再说了，自古以来一直有句话叫，先成家后立业。不成家，我哪里有那个心思立业是不是？” 钟妙对于沈彦韶的没脸没皮是没半点法子，即便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有时候还是吃惊于他的不要脸程度。 她耐着性子，试图与他讲道理。 “你是正正经经的侯府世子，这句话对你来说不成立。身为一个世子，你要有危机感的嘛，哪能七想八想的？” 沈彦韶想了想，点头点得十分干脆。 “你说得是，我的危机感很重，毕竟我是府里最大的孩子，又是嫡长子又是世子。故而我的子嗣真的很关键，哪怕是那位都十分看重，故而赶紧娶媳妇成了我这一生中的重中之重。” “那位若是知晓我不声不响娶妻生子，只怕就好玩了。” 沈彦韶被钟妙这么一提点，开辟了反击的新思路。 “还是你脑子灵活，给我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既然如此，咱们更要快点成亲，才能名正言顺有了子嗣。你以后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咱们的孩子也会是侯府的未来，咱们是该抓紧时间，从小抓起……” 钟妙只觉得头都大了。 她明明是要劝他先立业的，怎们到头来都能听到他的一堆歪理，又把催婚提上了日程？ 最终，钟妙还是没松口，眼见着再聊下去就能发展出一番宅斗宫斗了，钟妙赶忙把账本推他手里，让他忙活起来。 自个儿则是决定腾出点时间为自己的及笄做点事。 才走出几步，却又折了回去，跟沈彦韶借人。 “我这不是准备派马车去把大姑母他们给接过来吗？因着路程遥远，还是得挑几个体格过得去的人才成。这头一回接人的，肯定不能让大姑母他们有个什么意外，故而你暗卫借我几个。” 沈彦韶嗖的一下，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口气怎么说得我的暗卫就像集市上任人挑选的白菜一样？我到目前为止，总的也就只培养出五六名的暗卫。李四那个不争气的暂且就不提了，他都长胖了，现在估计都会因为太重而不能飞檐走壁了。” “还两个留在暗处保护你，我身边也就只有三位。” 钟妙想了想，也是。 暗卫要培养起来确实不容易，先不说其他，单单挑出合适的人选就要花费时间，再日复一日地训练再加以培养，才能出来这么几个精品中的精品。 可以说，一个真正的暗卫，一打三一打四估计都是小事情。 钟妙让了步，“那这样，你腾一个暗卫出来给我，再找两个普通强壮的手下跟着一道去接我大姑母他们如何？” 沈彦韶觉得很合理，扭头就喊出了一名隐在暗处的暗卫出来，让他跟着钟妙走了。 钟妙领着个暗卫直接回了自己在石花膏厂的落脚处，一面让暗卫在外面等着，一面自己进了屋。 进去之后，直接写了一封给大姑母的书信，准备给暗卫带在身上。届时得把书信和她所准备的信物给大姑母看了，她才会跟着一道回来。 钟妙弄完这些后，再回到暗卫跟前的时候，发现他身边已经多了两名壮汉。 暗卫很酷，惜字如金，“爷喊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跟前这三位就是这次去接大姑母的人了。 钟妙瞅了瞅三人的体格，对沈彦韶的安排很满意。又跟三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务必要赶在八月初八前回来之后，就让他们即刻动身。 三人不愧是做事的，钟妙前脚才刚交代完，后脚他们已经飞速准备好了上路的东西，赶着马车出发了。 做完这件事之后，钟妙站在门口，忽地拔下了发髻里的首饰，琢磨着及笄一过，她便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既然是大姑娘，她给自己买套头面当礼物也不为过，便想着趁现在天色尚早去宝珠阁走一趟。 宝珠阁顾名思义，是卖各种首饰的地方。因着款式新颖，做工精致，在江宁镇很有名气。 可之前在集市买来的马车正好被暗卫他们开走了，来回估摸着得花个四五天，也就是说她是指望不上这辆马车了。 而石花膏厂里还剩着的便是沈彦韶前几日才拿回来的马车。 还新鲜热乎着。 第二百零六章 被刁难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了想，决定直接打个马车过去宝珠阁。却不想，有人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肩。 “怎么的，杵在这里皱眉做什么？还有什么事能让你纠结成这样？” 钟妙一扭头就看到那张精致的白玉脸，十分自然地让他继续揽着，主动说了自己要去买一套头面的事。 “这不是马上要及笄了吗？我想着我也应该置办点东西了。再说了，以后是要站在你身边的，好歹不能丢了你的面子。” 沈彦韶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这等事既然关乎到我的颜面问题，那自然得我陪着你去挑最好。” 说走就走，他拉着她就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沈彦韶的马车是按着自己的习惯来打造的，外表看着平平无奇，并没那些什么流苏等各种花哨的东西。可一撩开车帘之后，里头别有一片天地。 车厢要比寻常的马车更为宽敞，右手边贴着墙壁则是放置了一张贵妃椅，上头摆着一张桌几。桌几之上，则是一整套的茶壶茶盏。 再往里则是设有一张供人小憩的小型床榻，就如之前沈彦韶所说，只要一累乏，完全就可以躺下好好休息。 甚至地上都还铺着地毯。 单看着细致程度，估摸着是要花点钱。 钟妙坐在铺着柔软蒲团的贵妃椅上，感觉十分舒服。特别是驾车的师傅，有着十分高超的技巧，他们直到下车了，车厢里都不待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摇晃及震动。 二人从车上下来后，钟妙在沈彦韶跟前对师傅赞不绝口。 沈彦韶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可以在我跟前称赞别的男人？” “……” 钟妙觉得这厮越来越魔鬼了。 宝珠阁因着名声在外，镇上的许多有钱人家的夫人或小姐都喜欢往这处跑。装修得十分讲究，甚至还十分体贴地设了小憩的地方。 钟妙先一步到里头去了。 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两三位打扮得极好的有钱人家的女眷。 其中一人上了年纪，看着很是富态；其余二人都是未未婚姑娘的打扮，看这关系应该是母女。 钟妙是过来看看有什么好首饰的，故而并不觉得这铺子里面还有别人会有什么不方便。可那三人一看钟妙的打扮，却是阴阳怪气了起来。 “怎么的，如今是什么人都敢往宝珠阁来了？也不看看宝珠阁是个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一件首饰都得大几十两，就是最便宜的也顶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 钟妙一向不是个会对号入座的人，可这年轻姑娘表现得也太明显，不仅说话刻薄，就连那眼神也没意思意思躲避一下，直勾勾落在钟妙身上。 钟妙顿下了脚步，忽地笑眯眯凑那三人走了过去。 “你是这宝珠阁的掌柜还是什么的？口气倒是不小，还能帮着铺子把顾客往外赶了？” 扭头则是喊了铺里的伙计过来，“你们这有规定我穿成这样不能来？” 钟妙穿的是常服，之前只顾着生意，用钱也相对紧张，故而确实是没顾得上给自己买几身好衣裳。 即便如此，她穿在身上的衣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顶多就是普通质地。当然，若是与坐在那边如高人一等似的三母女相较，自然是没她们看起来精细富贵。 伙计在宝珠阁当差，最先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凭人的穿着及外貌去判断一名顾客，省得犯错误。钟妙虽穿得质朴，他却依然十分热情且周到。 “姑娘误会了，开铺就是做生意的，自然是什么人都能来。您也可以到处看看，若是有瞧上的东西，您可以喊我一声，我随时恭候。” 伙计说话倒是很有技巧。 方才瞧不起人的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却冷笑一声。 “什么瞧不瞧得上的，就这种农妇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哪怕是拿个最丑最不出彩的首饰给她看，她怕是都要说好看得很。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了，身上怎么可能有值钱的东西？” “如此也就罢了，小伙计你可长点心，可千万别把好东西让她碰了。没出什么事还好说，若是给碰坏了，只怕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坐在她边上的姑娘妆容很恬淡，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会说话。 似是觉得黄色衣裳的姑娘把话说得太难听了，她劝了她一句，“小玉可得嘴下留情，可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被人传扬出去了也不好，以为咱们欺负一个农妇，这哪里好听了？” 富贵妇人听了之后也附和，“好了好了，玉姐儿你可要好好学学你姐，出门在外的要大方才好。这动不动就和人吵上了，也不怕坏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因为一个卑贱的农妇把自己的名声弄得不好听了，看以后有哪家好儿郎敢要你。” 妇人明显是消遣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怪罪姑娘的意思。 回头则是淡淡瞅了钟妙一眼，皱起了两道柳眉。 她朝伙计招了招手，低声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伙计的面色看起来很为难，与妇人相互聊了几句之后，大抵是没顺了她的意，妇人不耐烦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 “你这小伙计还做不做生意了？就这么一个农妇，你能从她身上赚到多少钱？不信你搜搜她全身，指不定连一两都拿不出来！” “我让你把她赶走，那也是为了宝珠阁着想。这铺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你让一个脏兮兮的农妇站在这里，还不是污了大伙的眼睛？我们若是不高兴，可不会从你这里买任何的东西！” 名唤小玉的姑娘原本因着被身边的姐姐训斥才安分下来，见自家亲娘与小伙计起了冲突，更是跟着兴风作浪。 “至于吗？我们是个什么身份，只要有喜欢的首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们这样的大客户你不珍惜，反而要去迁就一个来历不明的农妇？你瞧瞧她这幅模样，保不准连饭都吃不上了！” 她说着说着，就把茶盏往小伙计身上砸了过去。 “要么你把人赶走，要么我们走！并且从今往后，我们谭家都不会来你们宝珠阁买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百零七章 狗眼看人低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鹅黄色衣裳的姑娘话音将落，落后一步的沈彦韶将将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位打扮得十分光鲜的妇人。钟妙定睛一看，一下子就把人给认了出来，那可不就是胡县令的夫人？ 那日胡县令请他们去酒楼吃饭顺便赔罪的时候，不仅章员外在，就连这位县令夫人也盛装出席。酒桌上一道坐着，自然也就有了眼缘，县令夫人娇滴滴的，比胡县令要小上十二三岁，当即就喊了钟妙一声妹妹。 如今在宝珠阁遇上了，县令夫人也毫不含糊，亲亲热热就朝钟妙迎了过来。 “哎哟，说来也是巧，我原本只是想出来逛逛的，后来不知为何就临时变了主意到宝珠阁来了。不曾想，钟妹妹竟也在这里，可不就是缘分吗？” 她挽着她的手，笑容满面的，仿若二人就如亲姐妹一般。 还不待她再说上点什么，方才对着钟妙还横眉竖眼的母女三人已经陪着笑走了过来，与县令夫人打招呼。 “哎哟，夫人今天倒是好雅致，也到宝珠阁来了。” 富贵妇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扭头就喊来了伙计，“快，今个儿都上了什么新品？还不快点把东西都拿出来让夫人挑一挑？” 伙计应了一声后，赶忙去忙活。 那妇人则是堆着笑与县令夫人道：“夫人一会尽管挑，想要什么尽管拿。咱们能在宝珠阁遇上，委实也是缘分，冲着这点缘分，我送夫人几样小东西也不为过了。” 县令夫人显然也认出她是谭家的当家主母，赶忙笑着推辞，“哪的话啊？缘分归缘分，咱可不能要你的东西。谭夫人若是看得起我，那以后不要提这个了，影响不好。” 她虽比胡县令小不少，去也知道这谭夫人准是背着自己的夫君来的。 这拿人的手短，县令夫人心里也明白。 更何况她又不缺钱，就这点小恩小惠的，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谭夫人倒是想巴结县令夫人，还指望着借所送的东西拉近彼此的距离。 若是能和县令夫人交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却不想，县令夫人与她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拉着方才被她们奚落的农妇嘘寒问暖。看她那热情劲，仿若那位才是小祖宗一般。 谭夫人心里头不太舒服，面上笑着，心里头却在嘲笑县令夫人估摸着是脑子出了问题。 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仪表堂堂的沈彦韶，登时眼神一亮，心里已经把女婿两个字贴在了她身上。 “这位是哪家的小公子啊？长得是真俊！” 谭家有两位嫡女，都还没婚配，此刻就站在谭夫人身边，自然也看到了风度翩然的俊俏公子哥。 姐姐含蓄些，眼神也不敢怎么放在他身上，却是一脸的春心荡漾。妹妹的表现要比姐姐直白得多，一双目光都粘在人家身上，甚至拉着谭夫人迫切表达了自己的心思。 “娘，你快点问问这位是哪家的公子？我在江宁镇都长了一十三年了，都还没见过这个人。咱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偏心，这公子我喜欢，我要了，你可不能先考虑姐姐……” 妹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谭夫人想喝止都没拦住，导致边上的人都听到了，她十分尴尬。 沈彦韶和钟妙眼下就站在一起，因着宝珠阁太过热闹了，又有县令夫人临时凑上一腿，二人愣是到现在都还没能说上话。 如今倒是因着谭家小女儿的话，连县令夫人都顿住了话头。 县令夫人皱了皱眉，“这大家闺秀的，怎么能在外面说这种话？倒像是恨嫁一般。我若是没记错，你这小女儿今年也就十三岁，还没到非嫁不可的地步。” 谭夫人面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赶忙解释是孩子太小不懂事。 因着谭家也算是江宁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县令夫人也不会真去把人得罪。正好她站得累了，便笑盈盈地拉着钟妙到一旁去坐下。 途经谭家三母女身边的时候，钟妙似笑非笑地问，“夫人，我只是个穷人，也不知能不能去那边的桌几旁坐着喝上两口茶？” 谭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自然可以，姑娘太客气了。” “我可没客气，方才将将进来，我可是挨了你们一顿冷嘲热讽。就你家这小女儿的手指头，差点就戳到我脑壳上了。” 钟妙憋了好大一口气，到这会儿才得了纾解。 方才她被奚落了一番，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正要和对面算账，谁曾想县令夫人来了，这一来就妹妹长妹妹短地寻她说话，好容易才给她寻得找谭家母女麻烦的机会。 谭夫人心里依然是看不起钟妙的，还是认为她没背景不需要去怕。可因着县令夫人与她很亲热，她到底维持着面上的客气。 “姑娘这话说的，这不是我家小玉不懂事吗？方才夫人也说了，小玉今年才十三，她还小呢。姑娘看着得有十五六了吧？你长她那么多，何必跟她计较这点小事？” “再说了，她其实也没说错，这宝珠阁不是姑娘这样的人能来的地方。你若是多来几趟，保不准就把宝珠阁的档次给降低了，以后谁还来这里不是？” “……” 谭夫人说完之后，还想得到县令夫人的认同，“夫人，我其实也没什么恶意，您与她交好，说到底还是您心地善良平易近人，可咱也得为其他人考虑考虑。” “若是换成别家的女眷，只怕是不喜欢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踏进宝珠阁。” 县令夫人原本还能对谭家母女忍一忍，如今见谭夫人竟当着她的面就埋汰起钟妙，当下就变了脸色。 “谭夫人是当主母的，居然有这么狭隘的想法，也怪不得小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还不知礼数！” 谭夫人不知钟妙是什么身份，县令夫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可她是见识过自家夫君和亲爹是如何把春津城的田大人和身侧这名俊俏的贵公子奉为座上宾的。 她还记得自家夫君在去酒楼前对她及父亲的一番交代。 “田大人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自然要小心伺候好。届时会过来一个年轻公子，我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虽叫田大人一声表舅，他却不对其用尊称，可见这位年轻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你们可得仔细点，不论是田大人还是那位年轻人，咱们一个都惹不得。” 第二百零八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县令夫人便是记得自家夫君的话，故而见到钟妙就赶忙与她套近乎。 她听说了钟妙与沈彦韶定亲的事，甚至还以姐姐的名义给送去了礼。 这位沈大当家有背景，且那背景比田大人还厉害，若是把钟妙巴结好了，以后保不准会有什么收获。 总归能当朋友就绝不能当仇人。 却不想，这谭家夫人不长眼睛，给惹到人家身上来了。 因着县令夫人的身份，她说的话再难听，谭夫人也不敢如何，可她那十三岁的小女儿却忍不了。 这个年龄的姑娘本就相对叛逆，又自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在镇上也算是排上号的，从来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夫人，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哪里不知礼数了？不论是一言一行，我都是按着嬷嬷所教来做的。您指的若是我之前说这位农妇的那些话，那我可就不认。”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这么卑贱的身份，其实更要认清自己，宝珠阁哪里是她这种穷人该来的地方？方才我娘也说了，赶她走也是为了别人好，为了宝珠阁好。” “来这里的夫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肯定不愿和一个成日里在弄地里和庄稼打交道的农妇站在一处。” 县令夫人越听越心惊，只道这谭家小女儿把人给得罪个透透的。 别说是钟妙了，就连她听着都火冒三丈。 “穷人？农妇？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站在你们跟前的姑娘是谁？说出来要吓你们一跳。” “她可是钟大当家！” “眼下时兴的琳琅果汤你们都吃过吧？那是她独创出来的！花生油大豆油吃着很香吧？那也是她的生意！” “人家比你只大两岁，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别说你一个小丫头不及人家半点，就是拿你们整个谭家，那也是比不得……” 县令夫人说得口沫横飞。 当事人钟妙却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劲。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把人收拾的，眼下倒好，既然县令夫人为了讨好她亲自出手了，那她就卖她一个人情。 沈彦韶也和她一道看戏，一边看一边压低声音问。 “怎么的，我因着落后一步被县令夫人给逮着了，不过就寒暄了两句，这一回头，你在宝珠阁就给摊上事了？” 钟妙觉得很冤。 “我可没去惹事，是事情自己找上了我。这不，我都还没摆平呢，县令夫人就自个儿上了。” 她这才有机会把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与沈彦韶说了说。 未了，还品头论足了起来。 “之前我大伯娘在的时候，她图有拳头厉害一些，在说话技巧上完全及不上跟前这几位的半点。啧啧，我被奚落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委屈得很，不反击一下心里不舒服。” 沈彦韶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反击？” 钟妙一时语塞，“这不是有县令夫人在吗？先看看情况再说。” 二人简短聊上了几句之后，被县令夫人骂醒的谭夫人便巴巴地找钟妙来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哎哟，原来二位是钟大当家和沈大当家啊！我就说看着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江宁镇的大人物呢！” 谭夫人笑得十分谄媚，哪里还有之前的横眉竖眼？她倒是想学着县令夫人把钟妙的手给拉着，就怕人家还记恨着方才自己的态度，若是把她的手给甩开了，那他们谭家不就给失了颜面？ “钟大当家还望不要计较方才我们的那些言语，今个儿委实也是我们唐突了您，实在是对不住了。若是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钟大当家，我怎么也不会说出这些混账话，确实是我有眼无珠。” 她说完这些之后，目光则是直接落到了沈彦韶的身上。 原本是要亲自道歉的，转念一想，直接把自己的大女儿给推到跟前来。 “荷姐儿，方才咱们委实也是在沈大当家跟前失了礼数，你书读得好又知书达理，说话的本事要比我好些。省得我这张嘴没遮没拦的，又把人给得罪了。” 谭大姑娘即刻就明白了自家亲娘的意思，这是在给她和沈大当家搭线了。 她当下就给沈彦韶福了福身子，声音十分温柔动听。 “方才多有冒昧，还望沈大当家不要怪罪。为了证明我们是诚心诚意道歉的，不如一会我们做东，请二位到府上请个饭如何？” 她话是这样说，含羞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在沈彦韶身上转。 钟妙也知道人家的目标是身边的这位爷，自己只是顺带的。 平心而论，这位谭大姑娘长得是有几分姿色，礼数比谭家的另一个女儿要好得多，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是体面。 但是从样貌上来说，钟妙还是自信的。 她沉浸在自己与他人的比较中，耳际却是传来了沈彦韶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看就不必了吧，中午已经和阿妙约好去吃她喜欢的那家酒楼。至于道歉，一切全看阿妙接不接受了。” “不过我还是得跟你们说明白，我已经订亲，你们口中的这位钟大当家就是我的未婚妻。” “不论是什么事，全看她这怎么想。只要是她做出的决定，那就等同于我的意思。” 钟妙很吃惊，这厮还挺上道，懂得在外人跟前给她挣面子。 而很显然，他的这些话让谭家的两位姑娘都不好受。谭大姑娘一脸落寞，谭小姑娘若非有她母亲紧紧盯着，只怕又要闹。 钟妙被沈彦韶这么捧了一捧，心情十分愉悦，突然就看谭家这几位顺眼了。 “既然你们都道歉了，我若是抓着不放也显得太斤斤计较了。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们说道说道。” “出门在外的，朋友总比仇人好，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是要好好掂量一番。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时候若是踢到了铁板，那就有你们哭的时候了。” 钟妙说这个话完全不虚。 她虽什么都不是，但是沈彦韶背景厉害啊！ 背靠大山，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县令夫人则是笑着应话。 “可不是，不论如何，总归得管好自己的这张嘴才好，要小心祸从口出啊！” 她扭头则是语重心长与谭夫人道：“谭夫人，今遭也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们，是你们先冒犯了人。钟大当家不和你们计较，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情了。” 第二百零九章 夺人所好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谭夫人这不就是遇上了个铁板子！ 其他的不说，他们谭家很是眼红章员外能开起粮油铺，原本也是想着找个门路，能和提供花生油大豆油的人给搭上线。 谁曾想，这一转头就在宝珠阁给碰上了。 没抓住机会跟人家讨好关系也就算了，偏偏把人家给得罪得死死的。 就连县令夫人都把人家供着，她们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谭夫人悔不当初，得罪了这么大的一个钟大当家也就算了，想着还有个沈大当家，这么肥的一条鱼若是能把握住也是天大的美事。 他却表态自己和钟大当家已经订亲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念想。 当真是没给她们母女叁留半点面子。 谭夫人尴尬得只想钻地儿去，可事情还没收场。钟大当家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多计较，可方才她的那番话也很有道理，多个朋友总比仇人好。 如今她们应该算不上是仇人，可朋友远远还没达到。 她便琢磨着尽量修补双方之间的关系。 正巧小伙计去而复返，果真如谭夫人所言，遣了几位店里的伙计，捧了三面的珠宝首饰出来。 那些珠宝首饰的底下都铺着一层红布小心翼翼保护着。 “夫人们，这些都是近期新出的款式，小至耳坠，大到头面，应有尽有。” 几人便围着着三面首饰开始看。 尤其是谭二姑娘，看到这些精巧好看的耳坠发簪手镯等等之类的首饰，完全是挪不开眼，哪还有之前的不服气或是想找人理论的样子？ 她一伸手，便想去拿东西，被谭夫人给拉了回来。 “夫人，钟大当家，你们看看有没喜欢的，若是喜欢就尽管拿。今遭儿是我们的不是，总得让我们有机会好好赔罪才成。” “钱算什么？若是能让我们赎罪，就算它还有点作用了。” 县令夫人没说话，却一点也没客气。 面对着三面的新鲜首饰，她直接拉了钟妙过来挑选。 “钟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你年轻还长得好看，首饰若是挑得好，那不得更光彩照人……” 钟妙来宝珠阁，原本就是为自己置办头面及首饰而来。 她倒不去管什么先来后到，果真开始认真挑选。 她正在细细看着，左边却一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钟妙没抬头，只拿余光把说话的那边晃了晃。 果然是谭家的那两位。 谭二姑娘大抵是因为只能眼巴巴瞅着，什么都碰不得，正在和谭大姑娘诉委屈。 她八成是因为被县令夫人训了一顿，又被自家娘亲数落了几句，这会儿倒学乖了，声音压得极低。 “姐，您看这像话吗？明明是咱们先来的，理应是我们先挑才是。再说了，方才娘不是说过了吗？这批首饰下来都是咱们家付钱的，于情于理，就应该让我们两个先挑。” “你还敢说，当初若不是你先言语冲动冒犯了人家，我们眼下也不用看人家的脸色。不过这位钟大当家也上不得台面，都已经订亲的人了，还跟你计较这些，委实也是不会做人。” “可不是？你说沈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依着他那个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偏偏挑了个农妇，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那又如何？别说这个了，一会娘被听了去估摸着还得被教训。” 二人原本动作十分微小，就因着谭大姑娘说不聊沈大当家了，谭小姑娘忽地推了她一把。 推完之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大了，赶忙抬眼看了看众人。见众人没发觉，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两姐妹继续低声交谈。 “姐，那个农妇哪里配得上沈大当家？不过是有点钱罢了，却是个出身乡野的，哪能和咱们这种从小养尊处优长起来的小姐相较？要我说，咱们应该把沈大当家抢过来才成。” 谭大姑娘登时有了反应，一把按住了谭二姑娘。她原本声音就温柔，如今又特意把声音再压低，再和谭二姑娘说话的时候几乎犹如耳语。 钟妙自然就听不到她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了。 “怎么的，钟妹妹？我看你保持这个动作都小半天了，难不成这么多的好东西，一样都没入你的眼里？” 县令夫人很是关注钟妙的一举一动，这一会功夫，她已经挑出了两对玛瑙耳环及一只金簪。原本以为钟妙也挑出点东西了，这一抬头，却见她的手边什么都没有。 钟妙这才换了个姿势。 “哦，也不是，都挺好的。就是看着都喜欢，我还不知道挑点什么。” 她转而朝谭家两姐妹看了去，笑得人畜无害。 “谭二姑娘，我看你身上佩戴的首饰都十分好看，想必你对首饰颇有研究，你瞅瞅这三面首饰，比较喜欢什么？” 彼时的两位谭家姑娘已经停止了交谈，即便如此，谭二姑娘却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她愣了一瞬之后却没再说话。 打心眼儿不想和钟妙打交道。 可想着自家母亲说过要让钟妙和县令夫人先挑选首饰的事，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轮到她们。 钟妙这么问她，莫非是不想得罪谭家，有讨好之意，想让她先挑出自己喜欢的首饰，回头再做个人情送给她？ 谭二姑娘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便指了指第二面里的一对耳坠。 “这副耳坠是红翡翠为主，边上镶金，又是流苏坠，款式看着倒是不错。” 钟妙即刻就找出了这对红翡翠耳坠，回头又笑眯眯问她，“还有呢？你喜欢什么尽管说。” 谭二姑娘到底还是小孩脾性，又受了鼓舞，当下就又挑了一只白玉镯子和两只精巧的流苏发簪。 钟妙把她喜欢的这四样全部都挑好，放在一旁。 而后又点了谭大姑娘的名，让她也挑一挑。 谭大姑娘要比谭二姑娘谨慎得多，她先是推辞了两句，见推辞不过了，这才挑了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对镶玉珠花。 钟妙依然如之前那般，把谭大姑娘想要的这两样给挑了出来。 而后，又跟两位姑娘最后确认一遍。 “就这些了是吗？这么多的好东西，再看看有没有你们觉得十分难得且一定要到手的。” 两位姑娘皆摇头。 谭大姑娘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谭二姑娘则是一门心思都在她所挑出的那些首饰上，面上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她满心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钟妙定是想拿这些东西反过来讨好她们。 不曾想，钟妙把那些挑好的首饰让店里的伙计接了去，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对两姐妹的赞赏。 “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挑东西的眼光就是毒辣，哪一样都十分好看。成吧，这几样都包起来，我要了，谢谢二位姑娘的帮忙。” 第二百一十章 又起风波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就这么淡定而自然地把谭家两位姑娘精心挑选出来的心爱首饰给要走了。 谭大姑娘脸色很难看，但好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谭二姑娘却是直接炸了，指着钟妙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我知晓了，你就是故意的！你肯定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故而把我和姐姐喜欢的首饰都给搜罗走！你这是存心要气我们，报复我们！” 谭二姑娘都要气哭了。 钟妙却是讶异地睁大双眸。 “谭二姑娘可不能这般含血喷人啊！我只是因为首饰都很好看，给挑花了眼，想听听你们的建议。你们也都十分热心就把东西挑出来了，我看着也喜欢，故而就买下来了，这样的话也有问题？” 她似是突然悟了出来。 “哦，我明白了，谭二姑娘莫不是以为我让你们挑这些首饰是想送给你们吧？那当真是你给误会了。” 回头则是充满歉意地与谭夫人道：“谭夫人，既然两位千金喜欢我方才让伙计包起来的那些首饰，那不如我就让给她们吧。省得说我别有居心，是要借此报复你们，我当真是太冤了。” “这不是你方才说想赔礼道歉让我先挑的吗？我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便想借着这事把咱们之间这点恩怨给了结了，没想到又带来了不必要的误会……” 谭夫人哪里能把那些首饰要回来？ 当下就解释道：“是小玉不懂事，我之前确实是说了的，她到底任性些，回头我就好好教训教训她。” 说完话之后，她则是给身边的另一名姑娘给使了眼色。 谭大姑娘哪怕是被抢去了心爱的首饰，这当口却也知道大局为重。 当即就温温柔柔道：“钟大当家当真是误会了，这宝珠阁的首饰委实十分精巧，又都是新款，看着爱不释手倒是能理解。小妹心思单纯，故而把你之前的言语给理解岔了，才会有这出闹剧。” 她笑了笑，“钟大当家也别往心里去，那些首饰你喜欢就成。” 钟妙这才假装松了一口气，顺道把谭大姑娘称赞了一句。 “谭大姑娘当真是温柔体贴。” 这句话说的，倒像是个双面语。 谭大姑娘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来，只是笑着，没再说话。 县令夫人在边上看了全程，到这会儿才和稀泥。 “谭夫人，你把谭大姑娘养得倒是十分知理懂事，可你那个小女儿也确实是被宠坏了，以后可不要再这般冒冒失失惹事了。” 谭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又不能发作，僵着一张脸赔笑。 县令夫人这才拉着钟妙说话。 “钟妹妹啊，你这一天下来遇到的事情也恁多了，不过也别往心里去。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新款，别给影响了心情。” 钟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她自然不会被影响了心情，相反，看着谭家这几位吃瘪，她心里的那口气算是出了。 谭二姑娘说得没错，她便是故意的，谁让她们这般天真，以为压低声音，所说的话就不会被听了去？ 一个年轻气盛，一个还在惦记着她的男人，活该被整！ 钟妙心情很好，再次低头的时候才是正正经经为自己挑选合心意的首饰。 她方才把三面首饰都给看过了一回，实则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了计较，却是抬头问沈彦韶，“你帮我也挑挑。” 她这次是诚心诚意的，毕竟沈彦韶是和她一伙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者容。 更何况她方才注意到了，沈彦韶十分认真地看过了首饰，想必他这个富家子弟对这一块多少有点自己的想法。 果然，沈彦韶欣然应允，十分干净利索就给钟妙挑出了一套完整的头面。 钟妙一看，眼神亮了亮，她看中的那款镶珠步摇就在里头，还有一只款式相对简单却十分精美的玉簪也被他挑了出来。 不由对沈彦韶刮目相看，私以为是同道中人。 除此之外，她先后又挑出了两支簪子，一支为银簪，一支为金簪。 “这两支也好看，我娘这人比较低调，想来这银簪合适她。我小姑母正是爱美的年纪，这支雕花金簪她肯定喜欢。” 沈彦韶点了点头，“你这两样倒都挑得不错，都很契合二人的气质。” 回头又拿了一只镶金绿镯子，“这个呢？阿奶会不会喜欢？” 钟妙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你的眼光不错，像阿奶那个年纪的戴点玉镯子倒显得十分富贵。”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县令夫人时不时也插上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谭小姑娘还没从痛失心爱之物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给哭得都红红的。见钟妙一挑就挑了这么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谭夫人才在她耳边说的那些告诫的话，张嘴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之前是我们有错，所以让钟大当家随便挑首饰，我们会买下来当赔礼。但是你也不能把我们当冤大头，是不是觉得左右都有我们付钱，你就抓住这个机会也给家人都挑一点了？” “宝珠阁的首饰一向不便宜，除了你方才让伙计包起来的那些，又添了一套头面和几只簪子手镯之类的，这满打满算的，几百两肯定省不了的。” “真当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啊？不是说钟大当家会赚钱？怎么的，给家里人挑这些首饰的钱是不是付不起？” 谭二姑娘这话里话外的，确实说得不好听。 也是，气头上的话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了，她看不惯的东西，她也忍不下去！ 谭夫人也被自家小女儿说的这些话给吓了一跳，回头一急，脸色难看了不说，就连声音也大了。 “你这是想造反啊，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人家钟大当家愿意挑，那是看得起我们！你再给我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谭二姑娘起了性子，也听不进自家娘亲说的话了，当下就激烈反驳。 “我哪里说错了？什么钟大当家，我看是个骗财的吧——” 谭夫人一听到骗财两个字，脑袋瓜就嗡嗡嗡地响，心道坏了坏了。 她给气懵了，下意识就挥出了巴掌，随着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落在了谭二姑娘的脸上。 第二百一十一章 解气了没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谭大姑娘没想到从来没打过她们姐妹的亲娘会突然有这个举动，也吃了个大惊，“娘，您怎么……” 后面的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谭二姑娘捂着火辣辣的脸，那泪花是哗哗哗地往下流，两只眸里都是恨意。 “我恨你！” 她说罢，就转身跑了出去。 谭大姑娘不放心自家小妹，也顾不上告别一声就匆匆追了出去，留谭夫人如失了魂一般瞅着自己打人的那只手。 至此，谭家母女到现在，一个打了人心里正在懊悔，一个则是被扇了一巴掌，受气跑了。 这样的结局，钟妙心里觉得满意，面上却是马后炮地解释了一通。 “哎哟，谭二姑娘怕是误会了，我给家人挑首饰自然是用我们自己的钱，那套头面也是，都不会花你们谭家的钱。谭夫人回头还是得把谭二姑娘哄一哄，她到底比我要小一些，容易冲动。” 谭夫人勉强笑了笑。 钟妙一拍脑袋，又喊了伙计过来。 “谭二姑娘看着性子大，你单单靠讲道理估摸着哄不好。不如这样，我之前挑的这些就不要了，让给谭大姑娘和谭二姑娘。她们喜欢就好，我倒是无所谓，并不是非要这些才行，我自己再挑点就是了。” 谭夫人灰扑扑的眼神忽地一亮。 那几件首饰她方才也是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亲自挑出来的，脸上的喜悦和喜欢是装不出来的。 若真能拿这些回去哄人，那效果自然要比她说破嘴皮好得多。 想是这样想，谭夫人嘴上还在推辞，“这怎么能行呢？钟大当家若是喜欢就留着吧，千万别任着她们撒泼。这两个孩子都被我惯坏了，今遭儿才会这么不懂规矩。” 钟妙二话不说就让小伙计把几个首饰盒都拿到谭夫人跟前去。 “谭夫人客气什么，都是误会。” 谭夫人也有心拿这些首饰回去哄家里的两位姑娘，故而意思意思推辞了一会之后就把首饰给留下了。 “那就多谢钟大当家割爱了，只是方才我那小女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之前说的话还是作数，你尽管挑选合心意的，都记在我家账上。” 谭夫人生怕钟妙不给她这个赎罪的机会，不由分说就把伙计抓过来一顿问，打听就刚刚钟妙后来挑出的头面和几样首饰多少钱，准备先把钱付了。 伙计报了一个数字之后，却是谢绝了谭夫人。 “沈大当家已经提前说了，这些账他来结，不经任何人的手。” 钟妙把身边的贵公子看了一眼，委实是没注意沈彦韶的动作这么快。 谭夫人哎哟一声，又急了，“咱不是说好的吗？沈大当家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不能借着送首饰来获得钟妙的原谅，这倒是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沈彦韶给她解了惑。 “谭夫人你不知晓，这些头面及首饰都是为她即将到来的及笄做准备的，故而十分有意义。我身为她的未婚夫，想要表达我的一点心意，谭夫人应该能理解。” 谭夫人这才知道这其中的典故，也没再去多纠结。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女儿，又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丫鬟拿上那些首饰，急匆匆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县令夫人这才说话。 “怎么，钟妹妹的及笄日是哪一天？及笄可是姑娘家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了，有许多的讲究在里头。姐姐厚着脸皮，倒是想问问缺不缺赞者或赞礼，若都寻到合适的人选了，让姐姐去观礼也成……” 钟妙笑了笑，“还没呢，姐姐若是不嫌弃，到时候可得请您帮我了。” 她的及笄礼原本并没打算多正式，一是她忙，二来在镇上也没认识什么人，怕真要正经行及笄礼的话，所需的赞者赞礼正宾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委实也是很麻烦。 故而只打算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上一顿，再让厂里的人热闹一番，及笄礼就算成了。 如今县令夫人要参与进来，那钟妙自然也要认真对待。 看来，该忙活还是得忙活，想省都省不了。 到最后，钟妙一口气在宝珠阁挑选了近十样的首饰，而县令夫人挑挑拣拣的，到最后只要了一对玛瑙耳坠。 付钱的时候，钟妙想连县令夫人的一道付了，后者连忙拒绝。 “哎哟，我说钟妹妹，这可使不得。我家姥爷是县老爷，我可不能随随便便接了礼物，老爷要怪罪的。要我说，姐姐本应该送你几样当及笄礼物才是……” 二人相互推辞，到最后各付各的，皆大欢喜。 出了宝珠阁，县令夫人已经得了钟妙的准话，说是到时候请她当正宾，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钟妙和沈彦韶也上了马车。 二人这会才能自由说话。 “谭家那几位倒是很嚣张，你出气了没有？若还不够，谭家的生意咱们倒也能去插一手。” 钟妙摇摇头，心情不错。 “这倒不需要，我也不是任由她们欺负的，方才你也看到了，我全给报复了回去。谭二姑娘挨了一巴掌，只怕谭家这几日要不消停的，我听说谭老爷很是宠爱她。” 说完这个话，钟妙还有些遗憾，恨不得能进谭家蹲上几日，看完闹剧再撤。 她忽地扭头问他，表情肉疼，“这次花了多少钱？宝珠阁的东西哪一样都不便宜，我还担心着钱不知会不会不够的时候，你倒是自己去把账结了。” 因着县令夫人在，钟妙几乎要陪着，故而她连这次花了多少都不清楚。 “六百七十四两。”沈彦韶说了个数字，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我用的是我自个儿的钱，你也不用心疼，其实还是买少了。不过不打紧，等回京之后咱们去购置一些。” 钟妙听沈彦韶说他是用的自己的钱，不免多问了一句，“你哪里来的钱？” 自从合伙做生意之后，二人的钱就没分开过。 最初的时候是因为用钱紧张，又忙得昏天暗地，钱一到手就又投进了买卖里。等生意好起来，赚了钱，他们却又订亲了，就没必要把钱分成两份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别留活口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说用的是自个儿的钱，那自然和后来所做的这些买卖没半点关系。 “我以前攒下的家产，左右府里的那位如今知道我这里的情况，也无须遮遮掩掩的，我便大大方方花起来了，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倒是一点都没瞒她，甚至说得很直白。 “我爹迟早也会知道我还活着，若是在我爹知晓前，那位没能把我解决了，那势必回去还得一番恶战。” 沈彦韶说起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唇角还溢出了丁点冷笑来。 “不过这个恶战应该也不会太久，我也玩够了，该收网了。” 钟妙也不懂侯府里的是是非非，但看沈彦韶这模样，想来对侯府里的事情都了然于胸且在他的掌控之下。 ……那就是说她只要担心她的小命就成了。 钟妙细细又把沈彦韶的话品了品，后知后觉地悟出自己大概脱不了干系。 “不是，你家那位肯定是不想让你回去的，是不是说，她在我们回京城之前会不择手段取你性命？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会被牵连？” 沈彦韶瞅了瞅她，“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慢了一拍？” 钟妙捂了捂脸，“我原本也十分警惕的，还不是这段时日一直在忙着生意，也有你的暗卫在暗处守着我，大抵是过得太.安逸了，给忘了这一遭。” 话音将落，忽地听到有东西撞到车壁上的声音。 马车倒是没停下，却能感受到马儿受了惊。 钟妙眉头一拧，不敢再动，沈彦韶则是面不改色地问外面驾车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来了三支箭，两支射中了车身，一支射飞了。” 钟妙花容失色。 这前脚才说到相关的话题，后脚就有三支箭来衬景，她只是个普通姑娘，好歹给她个时间缓一缓，好有个思想准备。 一旁的沈彦韶也变了脸色，“这些人太过分了，让追风带人追过去。” 外面的人沉稳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钟妙想着追风多半是沈彦韶的暗卫之一，虽奇怪在行驶马车的人要以什么方式去联系上暗卫，这当口则是赶忙补充了一句，“要不要留个活口，好问问都是谁下的手？” 沈彦韶眯了眯眼，“肯定是那位派来的人，不过留个活口问问也好。” 回头则是问驾车的人车壁伤得如何。 “两个箭孔很深，大抵是从后头射过来的，把车身给划出了两道口子。” 沈彦韶揉了揉额，“别留活口了，都解决了吧。他们成日里盯着我们，难不成不知道我这马车十成新，才提回来没多久？我都还没坐上几回就给我弄坏了，果然是找死。” 钟妙震惊了。 不是，这不就是一辆马车吗？还能比自己的小命重要？ 钟妙含蓄地提醒，“你是不是弄错重点了？咱们没事就好，马车到底是身外之物。” 沈彦韶瞥了她一眼，“虽是身外之物，但刚刚用上没两回，在我这里还热乎得很。伤了它就是伤了我，那不得该死吗？” “……” 虽觉得好像又是歪理，可钟妙着实也没想到要如何反驳。 好在路上的这一回只是虚惊一场，二人回到石花膏厂的时候，三支箭早就已经拔了下来。钟妙瞅了瞅，箭孔看着确实触目惊心，再加上那两道被箭拉出来的长痕，确实难看了不少。 李四大抵是闻讯而来，他们刚刚到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候着了，一脸严谨。 明显是找沈彦韶有事的。 沈彦韶让她先进去，倒是还记得安慰她，“你别担心，一切有我，不会让你或者阿奶他们出事。就是石花膏厂和榨油坊，也不会有半点问题。” 钟妙点了点头，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他背景大，听他之前说的自小就和继母斗智斗勇的事，想必早已练就了一身本事。再者，自从那位知晓他的行踪之后，一切都如常，并没什么变化。 有时候若非是李四收拾不及时，给看到院子外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之类的，她还以为是人家一直没动静。 她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只是这样下去委实也不是办法，总有疏忽的时候。钟妙不可能不担心，想着回头还是得跟沈彦韶谈谈这个问题。 钟妙把首饰拿回去了之后，江老太得知是从宝珠阁买回来的时候，自然是又一顿数落。知晓是沈彦韶出的钱，她高兴是高兴，依然是心疼钱。 当日看到沈彦韶的时候连他也没放过，给念叨了一顿。 念完之后，江老太却也很高兴。 她对买回来的那只玉镯爱不释手，天天给戴在手上，逢人就说是未来孙女婿给买的，花了不少钱。 得了些孙女婿孝顺或者玉镯子好看什么之类的羡慕声音后，笑得更为开心了。 杨庆香心情也不错，她把新得的银簪收了起来，说要等钟妙的及笄日再戴。王宝莲收到金簪的时候亦是乐坏了，回头则是埋怨李四作为相公，还没送过她一支簪子。 她埋怨归埋怨，实则也没想李四真有什么表示。没想到隔日的时候，被提点一番的李四果真送了她一支宝珠阁的雕花白玉簪。 她原本肤色就白，那白玉簪戴在头上，衬得整个人越发灵动。 王宝莲一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就往李四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回过神的时候才知道害羞，红着脸跑了。 隔日的时候，正巧王文渊和王文静休沐回来，得知大伙都有礼物而他们两个没有的时候，也表示要奖励。 钟妙想了想，这俩娃从小到大还真没得过什么好东西，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起来了，给他们买点想要的倒也没什么问题，故而爽快答应了下来。 二人乐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王文静是个机灵鬼，想了想，说自己想要一个如书院里大夫身边的那只药箱子。 “他那只箱子里头装了好多东西，别人病了，仿若从里头拿出的东西就能把病治好一般，当真是个好东西。” 她把大夫的那只药箱子当成了能治百病的小神仙。 钟妙哭笑不得。 王文渊想要的东西要比王文静正常得多了。 他想了想，说想要一只亳州出产的笔。 “夫子用的就是这个笔，很好用。若是不太贵，我想要这个。”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下马威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和读书有关的事，钟妙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王文渊想要一支笔的愿望，让钟妙十分欣慰。 他的生辰才过去两个月，说到底才十一岁的孩子，还是个贪玩的年纪。她原本以为王文渊会要点男孩子喜爱的东西，不曾想，竟只是一支笔。 可见，他对读书习字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两个孩子分别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钟妙隔日就张罗去了。 王文静的小药箱不难弄到，王文渊的毫笔倒是遇到了点难题。 她跑了好几家卖这些东西的铺子，竟都没有亳州出产的笔，后来才听沈彦韶说，亳州的笔早几年就不产了，不仅买不到，也贵。 后来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支，前后花了四天。 钟妙想了想这个时间，估计是从别的大地方买到，然后又送回江宁镇的。 总而言之，钟妙信守了承诺，在及笄日的前一天傍晚把东西给送到了二人的手里。 王文渊和王文静都很兴奋，据说当天夜里都是当宝贝一般抱着睡觉的。 那夜，除了这对兄妹圆了梦，王家的其他人心情也都十分激动。 不为别的，她们将将用过饭没多久，去接王宝珍的马车也缓缓停在了门口。 原本以为车里只有王宝珍和两个女儿，谁曾想，下来了足足五个人。这次，竟是连王宝珍的夫君吕良成也来了。 小女娃也不是五年前的两个，王宝珍的手里还抱了一个才会走路的小丫头。 江老太五年没见王宝珍，一看到人，眼泪就下来了。 王宝珍也热泪盈眶，忍不住唤了声娘。 她十分克制，赶忙让跟在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喊姥姥。 那一口一个姥姥的，江老太心花怒放，一面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处，一面又擦着眼角滚出来的泪花。 大小几个正围在一处，忽地又停下了一辆马车，从车上哗啦啦下来了三个人。 钟妙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对老的，其中，老头还和吕良成又几分相似，便猜着是王宝珍的公公婆婆。 她的目光则是落在了被他们簇拥着的那年轻妇人的身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妇人挺着个大肚子。 原本还站在两个女儿身边的吕良成一下子就迎了过去，把那年轻妇人扶着。 妇人明显是被当成宝宠着，一见吕良成就抱怨道：“相公，这车坐得人家都累死了，儿子还一直踢我，准是受罪了。” 大抵是情绪上头了，也没分清这地儿是个什么地方，站着的又都是什么人，她一个白眼就刮到了王宝珍的身上。 “都怪她，非得要往娘家跑一趟，是家里有人死了还是怎么的？我这身怀六甲呢，若是害我儿子出点什么事了，看我饶不饶她！” 这妇人的嘴巴委实是太毒了。 江老太之前因着分家等等一众事情深受打击，一度奄奄一息，眼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钟妙如今对类似死之类的字眼很是敏感，一听那妇人的念叨，即刻就冷笑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今个儿我请的是我大姑母，里头可没你。你不乐意来就别来，来了就给我闭嘴！若是觉得受不住我这脾气，你趁早给我滚回去！” 钟妙说话也不好听。 委实是这眼睁睁看着吕家这一家子，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那夫人喊吕良成相公，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吕良成的了。 如此一来，她的大姑母王宝珍又算什么？ 那妇人明显受不住气，一下子就抱着吕良成哭哭啼啼。 “相公，那贱人骂我！你口口声声说最喜欢的是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你也看到了，人家也不欢迎我，那我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受气罢了！” “我受气也就算了，可我肚子里还怀着你儿子呢，你不想有什么闪失吧？” 她说完之后，又哭哭啼啼去找身侧的熊老太。 “娘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家里的时候王氏看不惯我总给我穿小鞋也就算了，眼下她娘家人还如此待我！我这才下车呢，还没正经跟那贱人说过话，那贱人就直接骂我头上来了，还让不让我活啊？” 熊老太就是吕良成的娘，见状赶忙哄人。 “哎哟，锦华，你可不要哭，小心吓着我宝贝孙子了。你若是不高兴，我孙子哪里能好啊？” 她看得都给上了火，一抬头就冲着钟妙来。 “你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啊？没看到她怀有身孕吗？若是出点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没教养呢！” “还不是你们派马车过去请，否则我们也才不来这一趟。都不知那不要脸的都在想些什么，生了三个丫头也好意思回娘家来丢脸！” 钟妙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三个丫头怎么了，不是你们吕家的骨肉不成？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说得你不是女的一样。你低贱自己也就算了，做什么还看不起我大姑母和三个小孩？” 正好见接送他们回来的人还在，她眉头都蹙在了一块。 “我不是说了，只接我大姑母和小孩回来吗？怎么哗啦啦的一堆人？” 原本就是以她及笈的借口去接人的，她要接送谁自然是她说了算。 再者，一个从来都不陪着妻女回娘家的人，她也不欢迎。 如今看来，她还真没冤枉了她这位大姑丈。 接人的大汉也回答得利索。 “是他们硬要跟来的，我说马车坐不下了，他们还自己多请了一辆。那会想着都是姑娘的亲戚，我们也不能乱出主意，就随他们去了。” 钟妙一腔怒火，“以后我说请谁就请谁，其他人不用管。” 她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自然也狠狠打了吕家的脸。 熊老太哪里不知道钟妙是在刁难他们，见自己说不过人家，叫着嚷着就找江老太去了。 “我说江大姐，我们这么多年了，好容易就来这么一趟，你们连口水也不给我们喝也就算了，在门口就给我们下马威是做什么！” “都是亲家，你们这么做未免也太难看了吧？若是传出去，知晓你们王家是这么对待亲家的，我看你还不被人戳着头皮骂！” 自从分家之后，钟妙当家惯了。 最是见不得冲着江老太去的。 “到底是谁难看了？你既然要扯这个，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我大姑母嫁到你家也十几年了吧？给你们吕家生养了三个子女还不算大功臣？就那个妇人是个什么意思？” “她身怀六甲，张口就是对着吕良成一口一个相公，可不要说那人跟你们没关系！”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得休了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自然不可能没有关系！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眼下无论如何都得护着她！ 熊老太理直气壮。 “你也好意思说？若非是宝珍来这么多年了，一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不是她不争气？” “再说了，看看她如今的模样，才三十左右的人，整得人又憔悴又老气，我儿子对着她也没兴趣啊！你们再看看我家锦华，今年才十八呢，看着不比宝珍好得多？” “她这一胎我们找人算过了的，绝对是个带把的，瞧瞧人家多争气！” “我们没把宝珍休了都算是我们仁慈了！” 熊老太当真也是不害臊，张口叭叭叭就说了一大堆，压根就没半点愧疚，反而把纳小妾的责任全部推到了王宝珍的身上。 她说完之后，廖锦华就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吕良成十分紧张。 “疼，宝贝儿子踢我了。”廖锦华还炫耀一般地提高了声音，转而靠在吕良成的身上，“相公，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等儿子生下来了，我可要堂堂正正当你的妻。” “她一个生三个赔钱货的有什么好的？你可得休了她！” 吕良成赶忙去捂她的嘴，“你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么多人在呢……” 他和王宝珍这么多年夫妻了，其实对她还是有感情，不忍心把她休了。至于说什么等孩子生下让廖锦华上位的话，也是在一次床笫之间激情的时候冲动应下的。 哪一边都是他的妻儿，他割舍不得。 廖锦华一下子就翻了脸，“有什么好怕的？还不是因为她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既然生不出来就得给我让位，自从我住到家里之后，她还一直看我不顺眼不伺候我，相公是不是都忘了这些？” “当然不是，只是你如今怀着孩子，情绪不宜冲动，小心影响到了儿子不是……” 瞅着吕良成和廖锦华你侬我侬的模样，江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就大喝一声。 “吕良成，当初你来娶宝珍的时候，你是如何说的，还记得不？” “你说你会一直爱宝珍，陪她白头偕老，不会让她受委屈，那现在呢？” “连小妾都有了！” 廖锦华生怕事态不够严重，当下就给江老太甩过来了一个大白眼。 “你个老婆子嚷什么嚷！我相公是你能骂的吗？不过是个快入土的人罢了，难不成还想逼迫他不成？再者，我也不是什么小妾，我等生了孩子之后就会变成我相公的妻子。”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那黄脸婆若是被休了，以后要去哪里，如何养活那三个小孩。” 吕良成抬眼把王宝珍看了看。 王宝珍红着眼，手里抱着个小的，边上还搂着两个，一言不发的。 看着十分委屈。 他于心不忍，“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咱们现在跟着做客呢，少说两句。再说了，孩子都是我的种，以后定是要留在我们吕家。” 廖锦华一听，意见很大。 “不成，我不同意，养着三个赔钱货做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能给你带来什么？那三张嘴吃起来，咱们可要受罪！如此一来，拿什么养我肚子里的宝贝儿子？” 熊老太也不赞成。 “良成你说什么呢，我现在看到那三个赔钱货就觉得糟心，锦华又没说错，三张嘴呢，谁养得起？倒不如到时候跟着宝珍一道走的好。” “……” 江老太已经气得发抖。 杨庆香本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竟是操起扫帚就要去打他们。 还是王宝珍抱着孩子上前来拦着她，羞愧得厉害，她泪眼婆娑，“三嫂，别动手了，若是还顾着我的脸面，就让我们先进去成不？到里头咱们再说。” 杨庆香整个人这才清明了些，到底是收敛了，回头一看，厂里的人都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她发了火，“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做事吧。” 门口挤着的人头一下子就都没了影。 也亏得石花膏厂这边离人群集聚区远，否则这么大的一桩丑事是捂不住。 王家人气愤难平，一个接一个地往里走。 熊老太却是嚷道：“你们先别走啊，赶紧先把车钱给付了。从我们那村赶车过来，我们足足坐了老半天，可没给累死。这不，车钱都还没付呢，没看人家车夫大哥在这等着呢。” 江老太将将跨过门，闻言动作一顿，却是一声不吭地顿在原地。 钟妙生怕江老太出事，和王宝莲一人一边地搀扶着她，自然也感应到了她的动作和心情，心知熊老太这一通喊，估摸着又把她给气着了。 她冷笑着回了头。 “我只派去了一辆马车，可没想请你们。你们既然自己要来，那车钱就自己付，跟我有什么关系！付不起也别找我们，我们可没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亲家！” 钟妙说话的时候，看到走在她后面的王宝珍似在犹豫。 她跟她道：“大姑母，你不用再理会他们。这里是你真正的家，你说了算，他们奈何不了。” 钟妙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这样的人家，大姑娘怎么还待得下去？你是咱王家的子女，无须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女儿怎么了？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吕家不珍惜也就罢了，在咱家都是宝贝。” 王宝珍红着眼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钟妙索性让她牵着孩子走在前面，自个儿一边扶着江老太一边手里也牵着一个，都往门里去了。 熊老太见王家人不理睬他们，当下就急了。 “良成，锦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去啊！你瞧瞧这个地儿，附近可没什么人家，都是农田，不进院咱们要住哪里啊？” 吕良成赶忙扶着廖锦华跟上去，这才走到一半呢，王家的两扇大门却是哐的一声，给重重跟上了。 二人傻了眼。 “娘，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千里迢迢来一趟，还不给我们进院子去？”廖锦华扶着肚子，声音很尖，“我受点苦是不要紧，可我宝贝儿子不行啊！” 熊老太也很生气，当下就挽起衣袖要去敲门。 车夫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瞪着眼道：“你不能走，人家可没要给你们付车钱！你们之间都如何了我不关心，快点把钱给我，不给的话，我这就报官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王家不同往日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到最后，吕家人只能自己出车钱。 这长途跋涉的，自然便宜不了。因着廖锦华怀着孩子有恃无恐，吵着要找辆舒服的马车才成，故而这车钱足足比牛车要贵出两倍。 熊老太一听这么贵，当下就想赖账。吕良成瞅着跟前那两扇大门，心里乱糟糟的，脸色很难看地转过头让熊老太快点把车钱付了。 “你别总是斤斤计较，正事要紧，快点把车夫大哥打发了，咱们商量点事。” 他说话的时候，把手从廖锦华的腰间收了回来。 熊老太见状，骂骂咧咧地掏出钱往车夫身上砸了起来。折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廖锦华又在喊肚子疼，她赶忙去把人扶着，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 回头则是数落吕良成。 “没看锦华说肚子不舒服吗？你也不帮着搭把手，万一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吕良成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她一天下来都喊了多少次肚子疼了？哪次真有怎么的了？不过是显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罢了。” 吕良成想起王宝珍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却一句话都没替他们求情的那一幕，心里很不好受。 再看廖锦华，突然间就没那么喜欢和在乎了。 廖锦华听吕良成这么说，当然是不乐意，当下就训起他来。 “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让你多关心关心我们母子怎么了？我就知道你的心还在那个贱人的身上！可这又有什么用？她又生不出儿子！” 熊老太让廖锦华不要动怒，把她如祖宗一样供着。 好说歹说的，总算把她安置到一旁坐着休息一会，自个儿则是一脸不满地凑到吕良成跟前来。 “儿子你今天中了什么邪？怎么还和锦华置气起来了？你还不知她那个脾气？真要计较起来还不得跟你吵翻天了，她可没王宝珍那么好欺负。” 她说完之后，飞快地朝着廖锦华的方向瞅了一眼，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不少。 “我可跟你说了，锦华肚子里的那个乖孙咱们肯定是要的，他们母子肯定得留在咱们吕家。王宝珍都是个黄脸婆了，哪里比得上她啊？” “你若是不忍心，咱们也可以把她们母女三人留下，左右王宝珍干活利索，锦华也需要有个指使的，她倒也挺合适……” 吕良成不高兴地打断她，“娘，宝珍不是下人。” 熊老太瞪圆了眼，“怎么的，她一个黄脸婆，还带着三个丫头，她不干活谁来干？就这样的妇人，也就你有良心还念着她。” 熊老太还想继续碎碎念，坐在一旁的吕老头插话进来。 “都说你个眼皮子浅的，你还不听！你看看这是哪里？我方才稍微把这周围转了转，这个大院子大得超乎你想象。” 熊老太之前只顾着撒泼，还真没去注意。 如今被这么一提醒，连忙起身也去转了转。 不一会，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就一叠声的惊叹。 “哎哟，我说亲家这是发了吗？方才我遇到了个附近在田里忙活的大汉，就稍微问了问。你们猜怎么着？这里是个厂！里头好几十号人在做工呢！” “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初呵斥咱们的那位年轻姑娘？方才给吵上头了，倒是忘了问她是谁。她喊宝珍大姑母，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钟妙啊？” “人家田里的大汉跟我说起她的时候是直接喊钟大当家的，莫不是她就是这个厂的当家？” 熊老太一拍大腿，越想越是这回事。 “方才她还训那几个去接我们的人，一副这里是她当家做主的模样。最后他们那几位都进去的时候，我还听到那丫头跟守门的人交代着什么，她一看就是这里的主人，想来就是钟妙了！” 吕老头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的消息倒是探查得很快，应该就是这样了。若是这座大院子是归她所有，那人家确实能挺直腰背，也不想想这大院子得花多少钱。” 吕良成盯着两扇门发呆，两道眉头拧着。 “王家确实是有了大变化，人家有钱了。之前那辆马车突然来咱家接人的时候，我就猜测着王家肯定是不同以往了。” 熊老太到这会儿也想通了，后悔得直抽嘴巴。 “哎哟，你说我这张嘴，之前还在江大姐之前说了一些关乎宝珍的话，把她给气狠了。宝珍是生了三个丫头不假，之前是晦气；如今不一样了，王家有钱了，咱可得把宝珍抓住了，决不能休！”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大抵是情绪激动了，被坐在另一边的廖锦华给听到了。 “啥不能休？娘啊，你们背着我又在商讨什么？还得把我支开，是不是又在说那个贱人了？” 廖锦华捧着肚子，十分吃力地想站起来。 熊老太眼下也不敢惹她，赶忙喊了一声我的姑奶奶，就赶紧过去扶人。 廖锦华便也被扶了过来，挨着吕良成坐着。又想像以前那样，娇滴滴地往他身上靠，吕良成却拒绝了她。 “你一个当娘的，要坐就坐好，可别因着姿势不对给伤到肚子里的儿子。” 他对廖锦华也是有喜欢的成分在里头，可他也念旧情。特别是王宝珍陪他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几年，感情要更深一些。 可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儿子，故而才有了廖锦华。 再加上熊老太一直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让她休了王宝珍转而娶廖锦华的事，他不得已松了口。 眼下王家有钱了，地位已经不同往日了，那他就能理直气壮反悔，王宝珍也就能一直是她的妻。 吕良成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廖锦华却又变了脸，“我只是累了，想靠着你休息一下，哪能伤到儿子啊？你是不是又想着那个贱人？干脆你还是跟她过好了，我不过是个多余的罢了，你们也不是真的想要儿子。” 熊老太明知道廖锦华是用话拿捏他们，偏偏她吃这一套。 “锦华你说什么呢！我们哪能不要你和宝贝乖孙啊？良成也只是担心你们母子俩罢了。”她一面说，一面瞧瞧看了吕良成一眼，“你若是给我们家生了儿子，那自然是大功臣，届时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那是个火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熊老太如今心里的想法虽已经发生了变化，可廖锦华肚子里的男孙却不能不顾及。 又把她安抚了一番之后，廖锦华总算不再跟吕良成计较。 众人这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 廖锦华眉头又拧了起来，“眼下都到晚上了，原本就舟车劳顿的，还没给吃上晚饭呢，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受不得饿不成？” 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埋怨。 “好端端的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干啥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气啊？家里有吃有喝的，累了就可以睡，多舒服啊！现在好了，咱们连口吃的都没有，晚上也不知要住哪里。” 熊老太也反应过来，问吕老头。 “老头子，眼下咱们可咋整啊？不然去跟她们赔个不是说个好话，保不准就放我们进去了呢。毕竟都是亲家，面子里子还是要给的，咱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就不信他们敢让我们在外面待一晚上！” 吕良成没说话。 廖锦华还记恨着钟妙说的那些难听话，张口就是煽风点火。 “娘怎么这么天真啊？自打我们下了马车到现在，王家人可一直没给我们好脸色看，甚至直接给了个下马威，他们眼里哪里还有你们啊？”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骂得很难听，属实是没有道理。那个贱人生不出儿子，总不能占着地方不拉屎对不对？如今知道我肚子里怀的是个带把的，看把他们给气的，张口闭口就说我们对不起那贱人。” “娘啊，他们骂我不就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吗？若非是有这个孩子，他们也不至于跳脚，说不定这关起门来已经在诅咒我肚子里这个可怜的孩子了呢！” 熊老太被廖锦华一煽动，即刻又情绪激动了起来。 “他们凭什么诅咒我的宝贝乖孙？咱家好容易要有个能传宗接代的了，若是因为他们的恶毒害得出了意外，我不得跟他们拼命！” 廖锦华挽着熊老太的手臂。 “是啊娘，他们都这么恶毒了，咱们怎么还能去低头，准是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吕良成忍了忍，终是打断了廖锦华，“你如今怀着孩子，就不能给我老实点？你这哪里是在劝娘啊，分明是在挑起争端，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那点小九九。” 廖锦华当下就推搡起吕良成，“你个没良心，在说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咱家着想，人王家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 院子外头的吕家围城一团，吵得热火朝天。 院子里面，王宝珍母女一行人已经被引着到了安置江老太的院子里。 秀凤和秀凤娘也都一起住着。 院子虽不大，但是钟妙念着王宝珍要回来了，若是能和江老太住在一起，江老太准会特别高兴。故而瞒着江老太，让秀凤娘母女在这几天里给收拾出了一家比较大的屋子出来。 里头给换了两张大床，专门为王宝珍母女准备的。 钟妙遣人把王宝珍带着的包裹给提到了她们的屋子里去，自个儿则是跟着一道往江老太的屋子里去。 进了屋之后，江老太没忍住，一下子就把桌子上的一套茶盏都给砸到了地上去。 她这个动作委实是太突然了，把王宝珍的两个女儿吓得直哭。 江老太后悔了，把两个女娃在怀里搂了搂，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妙见状，让秀凤到前院那边去弄两碗琳琅果汤过来哄孩子，秀凤娘则说自己下去给准备几个饭菜，便从善如流地把孩子给带了出去。 等无关紧要的人一走，江老太就痛心道：“宝珍，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那会跟我说姑爷对你好，久了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倒好，他连狐狸精都带上门来了！” “你跟我说他心里有你？他心里只有那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 “那狐狸精明显是个厉害的，你这人一向善良，不爱去计较。她口口声声说素日里你欺负她，我看情况应该是反过来才是！” “……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怎么就不知道回娘家来呢？都好几年不见了，你也没半点消息，我是日盼夜盼，始终盼不到你的半点消息。” “我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大抵就是日子过得不错，没想到竟是糟到这个地步！” 王宝珍大抵这些年真的过得水深火热，在外面的时候尚且还控制得住，如今见了江老太，那哭得是一个惨。 她委委屈屈唤了一声娘，便扑在江老太的怀里，直把自家亲娘的衣裳都给哭湿了一片。 江老太神态十分复杂，一面恨自家闺女不懂反抗，一面又心疼她。 “以前娘怎么说的，你全给忘了是不是？你虽是嫁出去了，但永远是我的闺女，若是受了委屈或者日子过不下去了，娘永远是你的后盾。” “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既然过不好，咱们就另寻出路，何必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赌？都用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吕良成并不是你的良人吗？” “你早该回来把事情说了，他们既然嫌弃你，那咱们也不是非他们家不可。不论如何，你带着孩子先回来再作打算，天无绝人之路，兴许从此以后你就能过上好日了呢。” 江老太扶着王宝珍不时抖着的后背，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吕家那是个火炕，你早就应该跳出来了。” 王宝珍抬了头，两只眸子已经哭肿了。 “两个孩子始终太小了，我公公婆婆就是想要个儿子，他们也就是一直念叨，实则对我也不会差。我就想着生个儿子就可以了，没想到第三个还是个丫头。” “良成其实也不想，但是公公婆婆一直劝他，这才有了廖锦华。” “你还帮他解释做什么！”江老太自从见了吕家的那一家子奇葩后，对他们的印象降到了最低，“他若是真的不想，哪里会有廖锦华？说到底还是他想要儿子胜过你。” “这样的人，你怎么还对他有念想！”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有我们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珍低着头，好一会才说了心里话。 “娘，我也知道我在自欺欺人罢了。但是三个孩子都太小了，我若是真离了吕家，我要如何养活她们？” “您方才也听说了，吕家压根就不想要这三个丫头，我若真要决定离开，那势必要带着她们一起走。” “都说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又哪里忍心回来吃你们喝你们的，这不得让左邻右舍都看咱们王家的笑话？我知道您心疼我，我却不能不考虑你们。” “我确实是在赌，盼着良成的心里真的有我们母女。除此之外，我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带着三个女儿离开吕家，我是真的养不活，故而才会在吕家一直忍气吞声。” “我何尝不想离开那个火坑啊？自从知道有个廖锦华之后，吕良成似乎待我没什么变化，但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有我了。”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既不敢跟他们撂下狠话，而后带着三个闺女回家里来；也不敢真的贸然离开吕家，单凭我的能力我实在没法养活。” “我这么多年过来都是在家里带娃做家务的，若真出去挣钱也不知会不会有人要我。若是有人要我，我就自个儿过活，再苦再累也不想让自己和孩子们受委屈了！” 王宝珍似是想通了，她的眼神里还有挣扎，可神色坚定了许多。 “在那个家再过下去，我们母女都是被欺负的份。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定会逃离，娘您不要担心我们。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江老太心疼极了，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红着眼把钟妙望着。 钟妙大概明白江老太的意思，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阿奶你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们在吗？” 回头则是问王宝珍，“大姑母，家里如今做起了生意，我这正瞅着人手不够了。你若是愿意，便回来帮衬帮衬如何？” “你若是愿意留下，那三个妹妹也都带回来，我这里吃住都不愁，别说你是亲姑姑，就是其他来这里做工的，咱们也都给安排了住处的。” “也不要担心会养不活妹妹们，你都有活了能赚钱了，怎么会养不活了？我这都是技术活，大姑母只要学会了，那工钱自然不会少。” 钟妙笑眯眯说着，稍作一顿又道：“再说了，家里现在有钱，别说现在养着你们母女四个，就是养一辈子估摸着问题都不大。” 王宝珍听说钟妙这边正好缺人，眼眶便湿润了。回头钟妙还说了养她们一辈子的话，王宝莲赶忙制止。 “那可不成，有钱也不能这样花是不是？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能收留我们母女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王宝珍说完之后，又十分犹豫。 “娘，钟妙，这事儿你们要不要再问问其他人？我若是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势必要影响到王家的声誉……” 江老太知道王宝珍要说什么，赶忙急急打断，“说的都是什么话呢！你如今都走投无路了，还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王宝珍却十分坚持，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这事儿给揭过去。 “她们都是亲人，若是有人不同意，那我死皮赖脸回来也不好。爹素日里性子沉闷，我也不知他对这事的看法，至于大嫂和二嫂，二人会如何作想我也不方便去猜测，到底还是得问过了才好……” 王宝珍说后面这几句话的时候，面上看着明显低落了一瞬。 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抹着泪似是无意提起。 “爹呢？是不是又和大哥二哥出去干活了？我回来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呢！” “大嫂二嫂呢？是不是也在厂里忙活……” 她问完之后，似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神色严谨了起来，转而看了看江老太。 “走了，都走了。” 钟妙原本还担心江老太被这么一问会一蹶不振，如今看她不过是微微皱起眉，心道随着时间的消逝，多多少少也消解了一些对她的伤害。 “他们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走的时候甚至还敲诈了妙丫头好一笔钱财！” 王宝珍好几年没和娘家联系，自然不知道王家都发生了什么。江老太似是已经跨过了那道坎，当下就把家里发生的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都一一说给了王宝珍听。 自然是说得气愤难平，连连落泪。 可说到钟妙和沈彦韶的事情时，江老太又渐渐露出了笑脸。 “……也多亏了二人都十分能干，把这琳琅果汤和油的生意都给做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他们不仅在家里建厂，还在外面建厂呢！若是建起来了，就又可以直接投入生产再赚钱了，故而方才妙丫头说了，缺人手得很。” 江老太十分自豪，这说着说着，王老头及王宝山和王宝福那一伙人给她带来的痛苦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一大半。 王宝珍也十分震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原来琳琅果汤是钟妙研制出来的？”她哎哟一声，“娘您不知晓，这东西也卖到我们那边去了，那几乎都是抢购一空的。咱家这三个丫头看别家小孩在吃的时候，馋得哟！” “从来都没想过这个稀罕东西竟然是自家产的！” 江老太笑着回她，“还别说，那三个小丫头如今在外面估摸着正吃着呢！” 王宝珍也很高兴。 回头则是拉着钟妙，大抵是自己被枕边人伤害得太厉害了，再加上江老太也遇到了自家亲爹的背叛，她到底是会担心。 “……你当年还小呢，这一眨眼都长成个这般精致的姑娘家。他对你可好？你要多多观察一下，不要跟我一样，受了那么久的蒙骗。” 她大抵也知道自己眼下说这些不好，又红着眼睛解释。 “我不是劝你们分开，这世上有坏男人，自然也就有好男人，只是不想你年纪轻轻的，往后还得重蹈我的覆辙。” 钟妙笑着应她知道了。 心里头则是思绪万缕。 ……她和沈彦韶之间，若有王宝珍和吕良成那么简单的好坏关系，那她就得烧香拜佛了。 明明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定和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珍又听说王宝莲已经嫁人了的消息，把江老太和钟妙看了看，叹了一声息。 “这回来一趟，王家便只剩下了你们，听着虽然心里难受，可也有高兴的事情。宝莲嫁了人，听你们说感情不错，那便是一桩美事。钟妙这小丫头也定了亲，据说还是个十分俊俏的小郎君，回头我得好好看看才成。” 王宝珍总算有心思开玩笑了，江老太和钟妙也十分配合，聊了一些相对轻松的话题。 一时之间，原本还略显压抑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这厢，她们还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近些年家里发生的各种趣事之类的，那厢，秀凤娘则是敲响了屋门，说是外面的那几个人一直很不安分。 “天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到镇上去找个住的地方，却不想，还在外面闹着。一边闹一边叫嚣，什么要让附近的人都来看看咱家都是什么嘴脸。” 钟妙不想笑的，却忍不住。 “那就让他们嚎，咱们这地儿离着家罗村还有一段日程呢，本就是村外的农田位置，这方圆二里估摸着都没住人的。” 回头又让秀凤娘带话出去。 “你劝他们省点心，好好打算如何度过今夜才是正经。这荒郊野外的还这么大声嚷嚷的，怕不是要招来群狼，届时可就逃不脱了。也就是我还有良心，才会让你拿话去提点上两句……” 秀凤娘憋着笑出去了。 王宝珍面上的笑容也变淡了，慢慢也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钟妙也知晓王宝珍定是想到外面那些吕家人的嘴脸，这正经问题还没解决，王宝珍心里自然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江老太也意识到这一点。 “宝珍，你如今说说，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说完之后，生怕王宝珍会心软，索性把话说死。 “你这次不然就不要再回什么吕家了，左右三个丫头也都带出来了，我看你大包小包的，多半连要用到的东西都一并带过来了，是个好机会。这次直接就住下不走了，咱们天亮就跟他们交涉谈判。” “那大肚子的妇人我看着也是个厉害的，也不知都住进吕家多久了，说是你折腾她，我看是她磋磨你还差不多！你明明是吕良成明媒正娶的，何以至受这种委屈？还不是吕家做得太过分了！” “别对吕良成还抱有什么幻想了，他不是你的良人。那吕家就是火坑，你如今有了机会，就不要再思前想后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这句话我一直都懂。”王宝珍也知晓江老太的心意，她如今也不再哭了，情绪也稳定平和了许多。 “你们愿意拉我出火坑，我自然也会抓住机会。只是回想了这些年，我把日子过得实在是糟透了。” 她黯然神伤，“吕良成及廖锦华，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只是说到和离，我直接躲在娘家这边似乎也办不成。” “我之前有打听过，和离不仅要拿到吕良成的放妻书，还得我们自己签字画押，父母也包含在里面。我们这边我倒是不放心，我的公公婆婆多半也不会有意见，但是吕良成估摸着不会同意。” 钟妙冷笑一声。 “廖锦华那肚子都七八个月了吧？看样子很快就要生了，哪怕吕良成不同意又能如何？再说了，廖锦华巴不得你们和离，有她在，他再不愿也得把和离文书拿出来。” 江老太也赞同钟妙的说法。 “妙丫头这方面的看法可强过你，你总以为吕良成舍不得你们母女，说不定只是你自以为。实则在他心里，廖锦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比你们重要得多得多。” “那是个会闹的，仗着肚子里怀着娃，正是最好用的时候。你若是在这个时候都不能借着廖锦华迫使吕良成把和离文书交出来，以后就更费劲了。” 王宝珍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你们说得是。” 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娘家人说得对，他的心里但凡有她们母女，也就不会有这个廖锦华。 王宝珍若非是为着自己的三个女儿，估摸着早就跨出了和吕良成和离的这一步。如今娘家这边又彻底帮着解决了后顾之忧，全都支持她和离，那她就不需要再畏头畏尾的了。 “娘，若是可以，我真巴不得明日就能把和离这事给办成了。” 江老太和钟妙见王宝珍态度坚决，心里头的大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王宝珍既然坚定要和离，那这次回来多半就不会走了。江老太提议让王宝珍她们母女跟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好叫她多听听三个丫头此起彼伏的姥姥姥姥的叫唤声。 钟妙笑着说老早就把屋子打扫整理出来了。 江老太这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一面嘴上说着妙丫头学坏了，一面则是笑眯眯地一手牵着一个小丫头往院子里去了。 这一夜，江老太心疼王宝珍要自个儿照料三个小丫头，亲自守在她的房里。至于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晓，反正江老太一夜没出来。 至于外面的吕家人，自从秀凤娘带了话出去之后果然就老实了，不敢再大声嚷嚷，甚至还改变了策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守门大叔放他们进去，皆是遭到了无情拒绝。 到最后迫于无奈，吕家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前往镇上去找个客栈落了脚。 隔日一大早，钟妙便和沈彦韶聚在了一处，商量王宝珍和离的这个事。 “若按你这么说来，大姑母和离的事情确实是迫在眉睫。但是今遭也是你的及笄日，你人生里十分重要的日子。这两件撞在一处，实则也不会太难解决，先举办完你的及笄大典，隔日再把吕家这些事给处理了。” 钟妙想了想，十分苦大仇深。 如今的及笄日也不是和家人吃一顿饭就能省事了，因着县令夫人提了一嘴，她还真按着正经流程找了赞者，正宾等等。别人的及笄礼上该有的，她都有，如今也不是她一句取消就能解决的事。 既然不能在及笄日这日同时把大姑母的事情也解决了，那只能按沈彦韶的说法，给延后一天。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及笄礼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延后一天倒也问题不大，沈彦韶找了胡县令，胡县令听说有人要上门搞破坏，现在就住在酒楼里，二话不说就派了衙门的两名官兵全程守在了门口。 钟妙听说了之后，这才把整颗心都给放到了肚子里。 回头则是亲自去找了江老太和王宝珍说明了情况，二人皆表示能理解。 “那自然是你的及笄更重要了，怎么说都是一生中的这么一回，况且都发出了请帖，还找了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给你举行这个，若真出了点什么差错，那就得传得整个镇都知晓了。” 江老太笑着说话，实则也是在有意无意帮着进一步解释。 她怀里头抱着王宝珍所出的老大，一面拉了拉自己大女儿的手。 “宝珍你也别急，既然这其中有胡县令帮衬，那今日就肯定不会出现在咱们跟前了，你可以放宽心，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过好这一日。” 王宝珍也明白这个中道理，笑着应了。 辰时的时候，石花膏厂进进出出的人便络绎不绝。受钟妙邀请过来参加她的及笄礼的人皆是从正门出入，至于素日里因着做生意有来往或者是在厂里做工的人，今遭统一挪到后门去。 以免犯了冲突。 及笄礼的过程十分繁琐，江老太之前在钟家都当到了管事，自然也懂得这些曲曲绕绕的东西。 可江老太对钟妙的及笄礼十分看重，生怕自己回乡下太多年了，很多东西给记岔了，只答应钟妙会当她的赞者，给她正笄。 不愿因为自己出现半点的差错。 钟妙也只能由着她去。 为了以防万一，又依着江老太的意思，特意请了个镇上德高望重的教养嬷嬷过来，帮着指点并完成此次的及笄礼。 一早就毛遂自荐的县令夫人，则是当了个正宾。 至于其他的什么迎宾赞礼摈者以及执事，皆是有对应的人选。 一时之间，钟妙的及笄礼上，年长的，年少的，竟各自给占去了一半。 沈彦韶则是坐着观礼，眼里只有正中的那抹倩影。李四坐在他边上，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心里十分感慨。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原本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不曾想，钟姑娘直接给我演上了一遍。” “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胖妞，也不知怎么，竟真给她瘦了下来。这一瘦下来了，不仅变好看了，整个人气质及气场也变了。若是不说，乍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他说完之后，又瞅了瞅在钟妙身边帮忙的自家媳妇王宝莲。 “啧，原本以为宝莲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了，如今这对姑侄坐在一处，钟姑娘的颜色竟隐隐要压过宝莲了！” 李四表示很震惊，沈彦韶却是不赞同他的说法。 “瞎说什么呢，明明是钟妙要好看上十倍。”他顿了顿，才又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确实不是什么农家女，原本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姑娘。” 这下，李四更震惊了，以至于忘了跟自家爷争论钟妙及自家媳妇之间，到底谁更好看。 “什么？难道爷知道钟妙是谁家的姑娘？” 沈彦韶轻轻瞥了他一眼，“钟妙姓钟，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姓钟的大户人家？你自己好好动动都生了锈的脑子。自打你成亲之后，不仅整个人都胖了，也懒了，连脑子都不用了。” “就你现在这个状况，还能一打三不？” 沈彦韶说这个的时候，眼角稍稍一提。 “今遭儿是钟妙及笄日，依着那位的尿性，只怕得搞点事情出来。需要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你若是没把这处地儿守住了，以后你也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李四感受了沈彦韶眼神里的寒意，脸色顿时正了几分。 “爷别担心，我已经私底下检查了好几圈，就咱们这个位置好防好守，视野也好。我早就让兄弟们要盯好埋伏好了，别说是人，就是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沈彦韶轻轻嗯了一声。 他嘴里是在埋汰李四，实则十分信任他，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李四很会看他的脸色，见他没异议了，眼神又直勾勾落回了正在行及笄礼的钟妙身上，到底又想到了自家爷的燃眉之急。 “爷，今日的钟姑娘看起来是不是风华绝代？” 李四一面说，一面也跟着看了两眼。 以前是被钟妙的胖给惊呆了，如今却被她展现出来的美给震撼了。 他也想不通钟妙到底是何方神仙，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变化如此之大。 很明显，自家爷也是相同感受，甚至比他还要过分上几倍。 毕竟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何止风华绝代，我长到这么大，在京城也看过不少的好看姑娘，如今想想，姿色竟都比钟妙差得远了。” 沈彦韶眯着眼，明明把话给说得漫不经心的，这字里行间的，却透出了恋爱的酸臭味。 李四心道钟妙的这张脸确实变化很大，可还没到吊打京城一众贵女的水平。想是这样想，他却不敢反驳，万一自家爷不高兴了，那苦的还是他自己。 李四在心里自鞠了一把泪之后，见眼下大伙的注意力都被院子正中在举行的仪式给吸引了去，赶忙把声音再压低了些。 “爷，钟姑娘今日及笄，也就是说这仪式过了之后，她想嫁人就嫁人，不用再考虑诸多的因素。咱们之前的那个计划还如期进行吗？” 沈彦韶明显没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 “什么计划？你这话只说个一半，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李四登时噎了一噎。 “就是那个色.诱钟姑娘的事啊！您不是着急上位吗？为此咱们还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定的时间便是今天晚上。” 沈彦韶总算有了反应，他回过神来，朝李四摇了摇头。 “算了，我改变主意了，如今她的大姑母回来了，她有许多的事情要去解决。我在这个时候添乱的话，委实也是太不乖巧安分了，万一她因此觉得我烦，不要我了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章 互掐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李四再一次被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这还是以前他家那位对人对事都十分胸有成竹的自家爷吗？ 瞧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哪里像个运筹帷幄的侯府家的嫡长子？他长了一张精致的好样貌，家世又好，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一向十分自负。 谁曾想，如今沦落到担心人家一个姑娘不要他了的地步？ 李四这么一想，心里头竟十分痛快。 活该自家爷有这等时候，就仿若自己这些年来所承受的来自他的压榨都找到了个宣泄口，一下子就得到了疏解。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爷会为情所困，那也是一件大好事。说明他是真的有心爱的人，有能和他白头偕老，能让付出一切的对象。 大抵是李四的笑太明显了，沈彦韶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给我敛一敛，现在正是钟妙的关键时刻，若是因为你的笑声给中断了，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李四憋着笑，叠声答应。 “成成成，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说完之后，又再次确认之前的计划是不是真的要取消。 “就这样了，她高兴就好，想如何就如何。我就守在她身边，也没人能抢走，总归能等到她点头的时候。” 李四很意外自家爷会说出这样的话。 又很佩服跟前这位计谋了好几天的计划说放弃就放弃，原因则是不想她为难，不想她感到压力，想让她无忧无虑的。 这心态变化也恁大了，都说女人的心思猜不透，他家这位爷也差不离。 李四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彦韶则直接赶人。 “你一个暗卫，怎么话这么多？这一张嘴念念叨叨的，我想正正经经观完礼都不行。你别在这里打扰我，若是觉得无聊，就出去把外面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给清一清……” 沈彦韶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顿住了，转而瞅着李四叮嘱一句。 “今天钟妙及笄日，不宜见血。真要见血，就拎出去远一点，别害得我家钟妙接下去一年运势不好。” 李四实在绷不住了。 “不是，爷，你怎么也信起了这些迷信的东西——” 沈彦韶冷冷地瞪了过去，李四说不下去了，行行行，如今钟妙是他的宝贝，什么都是以她为主。 他认命地出去干活了。 这下，沈彦韶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眉开眼笑地继续观礼。 石花膏厂里热热闹闹，一切如期进行，远在江宁镇上的某家酒楼的吕家人却是战战兢兢的，被守在外头的两位官爷给吓得厉害，也不知是哪里把官府里的人给惹到了。 熊老太因着廖锦华肚子里的孩子，对她多半忍耐。如今被官兵给吓得慌了神，劈头就是对着她一顿骂。 “是不是你这小贱蹄子干的好事？昨晚不就是让你避开吗？你非得要死要活的，让良成给你赔礼道歉？这都是什么事啊！你一个妇道人家也好意思让自家夫君对你低头！” “你哭闹着说要告到官府，想倒打一耙是我家良成强了你。我可在你面前好话都说尽了，谁知道你回头还是告到官府去了！你瞧瞧你安的都是什么心，存心是想毁了这个家啊！” 廖锦华因着身怀六甲的缘故，如今在吕家过得当真是如鱼得水。 伸手就有人给穿衣裳，张口就有人把热乎的饭菜送到嘴边。 只要自己一个不高兴，就有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而从昨晚起，吕家最卑贱的王宝珍不在，伺候人的活就都落在了熊老太的身上。 熊老太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可因着廖锦华肚子里的那块肉，愣是忍着性子给她端水端盆的，在她看来自己已经足够委屈了。 偏偏廖锦华还不满足，对着她喝来喝去的，这一个晚上到天亮，熊老太都没睡好，一早爬起来腰酸背痛的。 这人还没精神呢，便听说自己住的这屋外面守了两个官差大哥，可没把她给吓精神了。 第一反应便觉得定是廖锦华又作妖了。 廖锦华可不是王宝珍，不会让自己受气，更何况她如今是两身人，就是十个熊老太她都不放在眼里。 “你个老太婆可得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想毁了这个家？”廖锦华尖叫，“我也不过是为了一口气说说罢了，我哪能真害了良成？他可是我孩子的爹！” “再说了，我这一晚上都和你们在一起，又人生地不熟的。我连官府开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去报官不成？我知晓了，你定是嫌弃我这个大肚婆一直使唤你，故而心生不爽！” “你也不想想我这肚子里是谁的种，还是个带把的！你不想伺候你直接说出来，何必扣一顶大帽子在我身上！” “我看你就是想伺机报复我！我这怀着孩子，身上事儿多不是很正常吗？有本事你别管啊！不管我哪里能使唤得了你！不就一个晚上吗，你就受不了了？” “口口声声说能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牛做马，我看你不过就是逞个口舌之快！你压根就想让我死，也不想要我儿子！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廖锦华闹起来那是真的厉害。 饶是熊老太都招架不住，二人掐了好一会，吕良成和吕老头就纷纷让熊老太跟廖锦华道歉。 熊老太气得够呛，嚷嚷着她又没错。 吕良成心情不佳，很是不耐烦。 “你们别吵吵的，如今进不去王家还出不去酒楼就已经够呛的，还想怎么着？这才多大点事，官爷也没进来抓人，咱们也都好好待着，不过就是被关在屋子里罢了。” 熊老太被点醒，“也对，若是咱们之中有人犯了事，官爷哪里只会在外面守着，怕是早就冲进来把人都押回去了。” 她一拍大腿，“那就是看住我们而已。” 廖锦华见没人注意到她，自然是不罢休，“相公，你娘若是不给我正经道歉，这事儿是过不去了。你们自己选，看是要她还是我！” “我可告诉你们，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吕家的男孙……”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让你们断子绝孙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吕老头扭头就瞪着熊老太，熊老太也知道自家老头是个什么意思。又见眼下情况也够乱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廖锦华道歉。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嘚瑟个什么劲啊！就因着你肚子里的那团肉，你现在就可劲儿作威作福！看看人家王宝珍，性子好得很，人家可不会像你这样，抓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的，非要闹得鸡飞狗跳。” 廖锦华尖叫，“那贱人又生不出儿子，拿什么和我比！丫头生得再多，都抵不过我肚子里的这个！再说了，她性子是好，你们可有把她当人看了？看把人家欺负的，人家王家现在都不让你们进家门！” 熊老太会跟廖锦华道歉，原本就是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廖锦华又提起了这一茬，熊老太即刻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直接跳起了脚。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还不是她不争气？她若是生个儿子出来，眼下被我们供起来的就是她了，还有你廖锦华什么事啊！” “他们不放我们进去的原因你也好意思推到我们身上，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若非是你，哪里有这些事？你也真是的，在王家跟前张口闭口一个夫君，还有意无意地把王宝珍拉出来踩踏。”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个狐狸精都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两家吵翻闹翻，好让我儿子和王宝珍和离罢了！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我可告诉你，王宝珍再不争气，人家娘家却有钱！” 这下，廖锦华要跟熊老太拼命了，两只眸子凶光毕露。 “那贱人只生了三个赔钱货，哪里有资格再当我夫君的妻子？自然是要休了让位给我！”她被熊老太给这么一刺激，瞬间就没了理智，“我怀了儿子，自然要当他正正经经的妻子！” 回头则是红着眼死死把吕良成盯着。 “夫君，你来说，那老太婆说的可是真的？你之前明明答应会娶我为妻！” 吕老头这当口却是凶起熊老太来。 “你这张嘴叭叭叭的，能不能给我消停些？不就是让你给锦华道个歉，你怎么又把她给惹上了？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非打死你不可！” 熊老太喊冤，“还不是她太作了！但凡学着王宝珍那般乖一些，咱们哪里会一大早为了这些小事吵成这样……” 这厢，熊老太还嘴硬着，那厢，廖锦华忽地提高了声音。 “你这次若是不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熊老太直接瞪了回去。 “我看你是近来磋磨王宝珍给磋磨得忘了自己的本分，不过是给我们家生个孩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成？” 廖锦华给气狠了。 她自从怀孕了之后，可没人敢这般顶嘴。饶是在这之前，熊老太与她也发生不了什么矛盾，谁料如今没了个王宝珍，倒是让所有的矛盾都激发了出来。 她大叫一声就要抓到熊老太脸上去。 熊老太眼疾手快，赶忙躲了开。吕良成则是担心廖锦华动作过大，万一个摔了，忙把人给抱住。 却不想，廖锦华回头就是一个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熊老太给看呆了，当下就嚷：“你个狐狸精，你怎么还敢打我儿子！” 她恨不得冲上去跟廖锦华拼命，后者却突然如疯了一般，疯狂捶起了自己的肚子。 边捶边嚷。 “你们都欺负我是吧？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如今怀有身孕，情绪不好脾气差都不能包容，那我还生下我儿子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让他来受苦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别让他到这世上来！” “让你们欺负我，欺负我！我就让你们断子绝孙！” “……” 吕老头、熊老太以及吕良成都被廖锦华的动作给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上前去把人拦着。 廖锦华生气归生气，却也不是真的想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捶没了，不过是做做样子，也好你捏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吕家人。 她见熊老太也上来护着她的肚子，嘴里头嚷着不想活了，巴掌却是毫不含糊地多到了熊老太的身上脸上。 一时之间，熊老太嚎得比廖锦华还厉害。 她既想躲又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放开，廖锦华就又要拿她的宝贝乖孙置气。 只得强忍着朝自己招呼过来的巴掌，一面骂廖锦华。 “你这个疯子能不能安静下来？你一门心思想嫁给我儿子，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多重要！你不过是想借他来拿捏我罢了？还真以为我们会上当！” 说是这样说，熊老太可不是放不下才被廖锦华给得了逞。 熊老太疼得龇牙咧嘴的，实在被揍得受不了了，这才腾出一只手狠狠甩了廖锦华一巴掌。 廖锦华叫得天崩地裂，当下就拉扯起熊老太的头发，一面抓一面发狠道：“你这个死老太婆，你竟敢打我！好啊，我怀着孩子你都能如此待我，等我把儿子生下来了，那我岂不是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我可不是王宝珍，啥事都会听你的！你若是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分过活！” “哎哟，你个狐狸精，你快放开我头发！否则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 二人抓扯在一处，放着狠话。吕老头和吕良成一看不好，赶忙也都上前去劝架。也不知是不是四人扭在一起，使的力又乱又大，江老太一不小心就被扯下了一大把的头发。 她瞅着廖锦华手里的那把青丝，当下就恨不得把廖锦华给大卸八块。 一时给失了分寸，抓着廖锦华又推又打。 四个人滚成了一团，也不知是谁用力推了一把，廖锦华没站稳，忽地就踉跄了一下。熊老太打人正打得火热，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补救不了，直接压着廖锦华重重摔到了地上。 这下，廖锦华是真的摔惨了。 “你个死老太婆，快给我起来！你压到我肚子了，我肚子痛！” 熊老太也摔得七荤八素，心知自己是给撞在了她肚子上。原本心里就在担心孩子会不会有个闪失的，听得廖锦华这么喊着，整个人更是慌了。 “你这样喊是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博得大伙的同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她起身之后下意识就去扶廖锦华。 廖锦华却是扶着腰，站都站不起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不行不行，我肚子很痛，你们快去找大夫来看看我儿子！” 廖锦华一面喊，一面觉得下体湿漉漉的，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 她赶忙拿手去摸了摸，竟是一手的血，她一下子就懵了。 熊老太则是吓了好大一跳，声音都变了调，“哎哟，锦华出血了，快，老头子，快去找大夫！” 再往她身下看的时候，不知何时，鲜血已经聚了小一摊。 她吓得连滚带爬，离廖锦华远远的。 廖锦华怀着身子出了血，屋子里一个个都给吓得胆要破了。吕良成对廖锦华虽感情不如王宝珍的深，对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却是爱得深沉。 他赶忙出去与守在外面的官爷交涉。 也不知说了什么，官爷进了屋查看了下情况，发现事情就如吕良成所说，其中一人赶忙去请了大夫。 等大夫来了，再到进了屋出了结论，总共花了半天的功夫。 大夫到的时候，廖锦华出的血已经很多了，孩子没法保住，这能看看产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活着。 若是活着的话，因着廖锦华的这个月份，若是愿意花钱花心思，说不定能养活。可若是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廖锦华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哭得稀里哗啦。 一面如大夫要求那般躺在床上用力把肚子里的孩子往外挤，一面十分凄惨地求大夫。 “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孩子，他可是个带把的！我若是没了他，我相公肯定就不要我了，我的公公婆婆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甚至把我赶出去……” 大夫忙得恨不得长了四只手，闻言也没什么神色。 “什么带把不带把的，她是你孩子又不是我孩子，我又不关心这个！我是个大夫，能救则救，不能救的话，饶是拿刀假在我脖子上，我也没法把人救活。” 吕良成十分关心孩子的生死，这会儿怕把大夫问烦了，愣是一句话都不敢问，只是低声下气地跟着求大夫。 “大夫，我家里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求求你要保住我儿子。” 熊老太在给大夫打下手，帮着给廖锦华的下体用薄毯遮住，一瞬不眨地盯着，生怕因为一没注意又给惹出事情来。 她一叠声喊，“你用点力，我好像看到有黑黑的东西了。” 大夫来了劲，探身过来查看，“小孩的头要出来了，你多用点劲，不要怕疼。你出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小孩没能及时出来，多半是活不了的。” 熊老太一听，着急得不行。 “廖锦华你听到了没有？我的乖孙若是没了，那你就别指望嫁给我儿子了！他就是你的王牌，你都保不住他的话，那你还当什么母亲！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若是我乖孙平安无事，那就什么事都好说！” 廖锦华眼下哪敢再去计较什么？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孩子生下来！ 在熊老太的不断催促已经大夫的鼓励引导下，廖锦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孩子分娩了出来。 却没有预期中的婴儿哭声。 大夫连接给婴儿打了好几下屁股，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再仔细把那软绵绵粉嫩嫩的婴儿检查了一番，神情十分凝重地摇了摇头。 “没气儿，小身子都是凉的了，怕是在里面就断气了。” 又叹了一声气，“没气了，带回去埋了吧。” 廖锦华因着分娩流了一身的汗，如今听说自己生了个死胎，完全接受不来。 “怎么会呢？他早上还在踢我呢！他还活着的，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救活他！” 熊老太捧着那具小小的婴儿尸体，眼泪横流。 “是啊，大夫，您不要走啊，再试试！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盼了七八个月了，眼看着马上就能生下来了，怎么就没了呢……” 大夫还是摇了摇头，把钱给结算了之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子就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吕家人，完全不知要如何是好。 当日下午，钟妙还在请客的时候就听说了廖锦华小产了的事情。 “孩子不是已经七八个月大了？按理说哪怕是小产了，生下来那也是能活的了，不过是照料的时候要更为悉心一些罢了。” 江老太哪怕不喜欢吕家那些人，可说到底孩子还是无辜的，她面上的神色冷冷的，却还是给说上了几句。 “听说是吵架了，廖锦华不仅摔了，还被熊大娘给压在了底下，再看的时候她身子下面就已经一摊血了。过去帮着引产的大夫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气了，也不知在那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事。” “太糟心了，这吕家就没一个省心的。” 江老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拿眼去看王宝珍的反应。 王宝珍没怎么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孩童身上。 因着今个儿是钟妙的及笄日，王文渊和王文静也都回来了，这会儿正和三个远道而来的妹妹玩耍。二人小小年纪，听说王宝珍要带着三个孩子长久住下去的时候，倒是欢呼了一阵。 江老太看不下去，到底是出声安慰王宝珍。 “宝珍，这是吕家的事，你也不用去为他们伤心难过。我原本也以为他们这下该有男孙命了，谁曾想，这一转身就出了这等事！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明明一直守着廖锦华，还是把那么一条小声明给弄没了。” 江老太冷笑了一声，“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吕家的当真是一个都不能信。廖锦华再过分，始终是怀着身子的，真要计较，等孩子生下来了也不迟！偏偏要在这等关键时刻跟她吵！” “这下好了，孩子没了，都没地方哭去。” 王宝珍这才回了头，面色十分平静。 “这就是报应吧，我给他们生养了三个乖巧伶俐的闺女，他们偏偏称她们赔钱货，说一个也不要；如今廖锦华肚子里的是个男孙，他们拼死拼活地护着，到头来还是自个儿把男孙给弄没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 “我之前很廖锦华的，如今看来，她比我还要惨。孩子死在她的肚子里，也不知她这个当母亲的是个什么感受。”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讨要和离书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大伙见王宝珍能说出这番话，心里放心了不少。 王宝珍如今确实想通了，不再留恋吕家的任何。可眼下廖锦华小产了，她便又有担心的地方。 “原本廖锦华若是能平安生下来，那对于吕家对于我们都是件好事。吕家得了男孙，以后大抵能安分过日子，再者，廖锦华挺厉害，有她在，我想和离的问题也不大。” “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依着那对老的脾性，只怕就不会要她了。他们跟着我来的这一趟，也看到咱们家日子好过了，指不定就会有其他的打算。” 江老太即刻就领会了王宝珍的意思。 “你是怕他们冲着钱财，不会愿意让你和吕良成和离？”江老太十分生气，“若真如此，那他们就真的不是人！以前百般嫌弃你，视你们母女为草芥，如今见咱们有点钱了，他们就敢巴上来！” “也不看看他们几斤几两，还敢在咱们这里闹事！他们若是乖乖交出和离书，我暂且就不和他们计较了，真太过分了，我也不能放过他们！” 江老太说到后面，气得直抹泪。 不为别人的，她也认为吕家一家子不是东西，如今廖锦华的孩子没保住，他们定要继续榨取王宝珍。 “我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这才看到点希望，如今又得面对这么多的糟心事。” 王宝珍的神色也黯然失色了不少。 钟妙却是安抚他们。 “娘，大姑母，你们是不是给忘了，咱们如今和胡县令也是有交情的。这等事也不用太担心，等回头让沈二跟他好好谈谈，胡县令定是能帮得上忙。” “他们虽然无赖不讲理，可一向是怕见官的。若是胡县来帮着撑撑场，说不定吓得屁滚尿流的是他们。” 王宝莲也跟着附和，“是这个理，如今钟妙和沈二在镇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说来也奇怪，胡县令当真是十分看重，就仿若把他们二人供起来伺候一般。”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江老太和王宝珍也被逗乐了，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你说得对，若是胡县令愿意帮上这么一把，吕家这些人也不难对付。” 王宝珍则是问钟妙。 “如此一来会不会欠了胡县令的人情？”她说完之后，身子还稍稍抖了一抖，“还别说，我听到衙门县令见官之类的字眼，都觉得很可怕，总觉得要摊上事情。” 钟妙笑了笑，“人情倒不会，倒是胡县令之前还欠着我们的人情，故而也不为难。更何况咱们的要求也不过分，无非就是你想和离了，生怕吕家要缠着，让他帮着镇镇场子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王宝珍这么一听说，即刻就放了心。 她想了想，欲亲自过去酒楼一趟。 “不论如何，我们当了不少年的夫妻，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也是应该的。再者，我也想心平气和地跟吕良成谈一谈，若是能直接把和离书要来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省得到后面夫妻一场，闹得太难看了。” 江老太不同意。 她如今十分不待见吕家，总怕王宝珍这一去，又要被他们为难。 “你这孩子怎么不长长心？在他们手里吃过的亏还太少了是不是？就你这性子，不得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王宝珍轻轻拍了拍江老太的手。 “之前为了孩子，我不得不这样，如今孩子在你们这里，我不论说话做事都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娘您放心，我之前的日子过得太憋屈了，我对他的情早就被消耗完了，他困不住我。” 江老太说来说去，最担心的就是王宝珍若是去了，被吕良成几句话给哄得不知天南地北，最终打消和离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江老太还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去。 “那我陪着你，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江老太一说要去，那其他人就要担心了，纷纷劝她身体要紧。 王宝莲更是连呼两声祖宗，“娘，咱家都供着您了，您就消停些。我也知道您担心大姐，我们也都一样，真让你去了，再有点什么事的，你让我们要怎么活啊！” “小姑母说得是，阿奶您就好好待在家里。这不是还有我和沈二吗？我们俩陪大姑母过去，这下您总放心了吧？” 江老太这才没话说。 当天傍晚，宴席一散，王宝珍便钻进了自己的屋里好好打扮了一番。 出来的时候，三个小丫头就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玩着。小的直接扑她怀里，两个大的则是一个一边抱着她的大腿，一叠声说她好看。 王宝珍心花怒放。 钟妙及沈彦韶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待王宝珍过来了，钟妙也道：“大姑母，你这一打扮，可不比那廖锦华差啊！容光焕发，也就吕良成被迷了心窍瞎了眼，把宝贝给扔了。” 王宝珍的眼神很自信。 “之前为那个家劳力劳累的，把自己磋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我便是要给他看看，当年的我是不差，如今虽然岁数大了，却也没他眼中的那般不堪。” “他既然舍了我，那我也得争气些，活得漂漂亮亮的，让他后悔去。” 钟妙对她的此番言语十分欣赏，王宝珍则是给笑弯了眉眼。 三人出门的时候，沈彦韶的马车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等全都坐稳了之后，马车就启动了。 王宝珍看着气色很好，神态也很从容。若非是钟妙亲眼所见，她还真无法把跟前这位浑身散发着自信且从容的大姑母跟昨日哭哭啼啼的人儿结合在一起。 委实是差别太大了。 钟妙在端详王宝珍，王宝珍的目光则是落在了沈彦韶的身上。 她到王家已经一天一夜了，到现在才有机会把沈彦韶看个彻彻底底。 “沈二啊，听说你是京城来的，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 王宝珍瞅着沈彦韶十分满意，可因着吕良成对她的伤害，她如今对男人十分谨慎。 总想要帮钟妙把把关，别让她走自己的老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催婚无处不在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一向是人中龙凤的沈彦韶，这会儿倒没半点不耐烦，正正经经把和钟妙串通好的说辞又给道了一遍。 他倒是想和盘托出，不想这么麻烦。可是钟妙说了，王家都是普通人，他若是真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只怕没一个是赞成他们俩在一起的。 于是，沈彦韶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苦恼。 从来都没想过这次阻碍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居然是自己出身侯府的身份。 总而言之，钟妙说的都是对的，但凡会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或因素，他都得……努力克服。 王宝珍有心想打探沈彦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本打算问两三个就差不多了。却不想，跟前这位太过配合，以至于她问了不少。 “小韶倒是难得的玲珑人。”王宝珍也问得都不好意思了，“你也别怪我问得这么多这么细，钟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自小就吃苦，我们自然是想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娘她们也都说了，你是个值得钟妙托付终身的人，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总想着你长得这般好，据说家世也不错，怎么会瞧上我家钟妙了呢？” 沈彦韶笑了笑，得体道：“大姑母这就折煞我了，我也就占了个家世，其余的真没钟妙有本事。眼下坐着的生意，皆是出自她的手，就她露出的这些功夫，若是被外界知晓了，只怕要抢她的贵公子少不了。” 王宝珍点着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你们小两口的，以后便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都要好好说，万不要闹什么脾气。” 钟妙也知道王宝珍是一片心意，虽觉得有点羞耻，心里却也是感动的。 她这还没感动完呢，王宝珍忽地又道：“准备什么时候完婚？” 钟妙当下心头就咯噔一声，私以为沈彦韶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她想岔开这个话题，到底还是没来得及。 “今日钟妙及笄，我便想着可以快点成亲。毕竟我一个外男，她一个姑娘家的，日日和我跑进跑出的，我怕她遭了别人的闲话。” “若是快点成亲，她也就有了名分，以后也不至于有人说她不害臊。” 沈彦韶虽放弃了钟妙及笄这日之前所计谋的各种，可如今遇到合适的机会，自然是要争取的。 他对成亲这个事，一直都十分坚持。 “我家世虽然不错，但是钟妙能干会赚钱也是事实。她这么优秀这么好，我家里人也都很满意，一旦成亲，她说了算。” “只是她担心着阿奶，生怕要分别。实则这些都不是难事，到时候可以好好商量，我也想大伙都住在一处，热热闹闹的，相互照顾。” 王宝珍见他表态，越发对他满意。 “难为你都想得这么周全，想来以后你定会对钟妙好的。” 回头则是暗示钟妙。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家里还那么多人，我娘少不了照顾的。回头等我赚了钱，我就好好孝敬她，你可别总记挂着。我娘若是知道你是因为她而迟迟不嫁，估摸着是要生气的。” 她说完就笑了。 钟妙着急解释，“不是，大姑母你误会了，我也不是因为阿奶——” 沈彦韶在边上咄咄逼人，“那你是因为什么？如今你已经及笄了，也就是正正经经的十五岁了，嫁人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你就算不为我考虑，那也得为你和王家的名声考虑啊！” 钟妙：“……” 王宝珍附和着说是。 “这事儿还是小韶考虑得周全，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哪能这般浪费名声？他也是为你考虑。再说了，你已经订婚了，及笄之后却迟迟不嫁，其他人多半会猜测是家里压着，故而你才出嫁不多。” 她盈盈笑着拉了拉钟妙的手，“回头还是得跟娘及三嫂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是得提上日程了，否则委实也是不像话。” 沈彦韶眉开眼笑，压根就没想到竟然可以从大姑母这边另辟途径。 依着她这么说，她是十分赞成早点完婚的。回头若是王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这事，八成想法也都会差不多。 他的出发点是钟妙的名声，而王家人一向偏宠钟妙，听说他是因为要给钟妙一个名声才要快点完婚，自然是赞成的。 钟妙也没想到自己竟被自家人逼婚了。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马车却是停了下来——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到了吕家人住着的那家酒楼。 沈彦韶先下了车，之后又给钟妙搭了把手，王宝珍则是最后一个。 这当口，却是有个年轻伙计迎了上来。 “吕家出事之后，我想着胡县令的人若还在这里，多半要引起骚动，故而让他把官爷给收了回去。这伙计是得了胡县令的叮嘱，专门盯着吕家人的一举一动，多半是胡县令事先打过了招呼。” 沈彦韶这一个贴心解释，即刻就换来了王宝珍的一句称赞。 “小韶做事倒是十分细心，要比钟妙想得深远，以后定是做大事的。” 沈彦韶回，“都是应该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样说，被自己在乎的人的家人表扬，感觉还是有些微妙。 伙伴熟门熟路地领着三人直接上了二楼。 吕良成及廖锦华他们就住在二楼右边的倒数第二间，倒是没再听到什么吵闹声。 伙计轻轻敲了门，说是有人找。 没一会，就有人噌噌噌过来开了门，门后即刻就露出了一张让王宝珍十分熟悉的脸。 “哎哟，果然是你，我的好宝珍，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都不来看我们了！” 熊老太的态度变化很大，说完之后还亲亲热热地拉着王宝珍，又殷殷问了三个丫头。 “老大老二呢？怎么没带过来？我这个当奶奶的可想死她们了，也不知她们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我这一晚上的，就在担心这担心那的，都没睡好呢！” 王宝珍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容十分得体。 “丫头们都好，有我娘她们在，被照顾得很不错。”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姑母不会手下留情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这么多年来，熊老太还是头一次对王宝珍这般殷勤，没想到回头就把手给挣脱了。 她哪能不知道王宝珍的这些动作都意味着什么？一抬眼，见她面上客客气气的，没什么波动，心道不好。 她眼珠子一转，先把人给请进屋。 回头则是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赶忙往屏风后喊人，“良成，你还在里面做什么！宝珍来了，你还不快点出来见见她？之前不是说放心不下她们母女四个人吗？这不，人都来了！” 吕良成在屏风里面，自然是因为在给廖锦华喂药。 她没了孩子，心如死灰，死活不肯吃药，闹着要去陪儿子。吕良成无法，只得先把人哄着，顺道让她乖乖把药吃了。 如今已经没了一个孩子，若这当口廖锦华又出事了，他们吕家就要完了。 他听得熊老太说王宝珍来了，当下双眸一亮，巴不得能先出去见见她。可廖锦华反应很激烈，原本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忽地就恶狠狠把吕良成给瞪着。 “她一个贱人来这里做什么？如今孩子没了，她最开心了吧？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娘你怎么还放她进来？若非是她要回娘家，我哪里会跟着一道来？说来说去，我的孩子就是她害没了的！” 吕良成觉得她不可理喻。 “说的什么话呢？她今日又不在这里，和你的孩子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不小心？明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又总要跟人计较这计较那的，如今倒好，直接把孩子折腾得都没了。” 因着孩子小产，熊老太心里也十分难受。可当初是她与廖锦华争吵起来的，眼下这个结果她也得付一半的责任，故而她也被吕良成和吕老头这对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心里记恨着廖锦华，眼下见她还怪她放王宝珍她们进来，登时就怼了回去。 “你还敢说，你若是懂事一些别那么任性，时刻记着你是两身人的话，哪里会有这种惨状？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给害了？不好好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偏偏想借孩子立威撒泼！” “怎么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多金贵的人了？我可告诉你，如今你肚子里没了那块肉，你便什么都不是？还妄想和宝珍抢地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良成和宝珍恩爱多年，岂是你想破坏就能破坏的？你个狐狸精，等身体养好一些了就给我滚，别在我们跟前丢人现眼了！也就是宝珍温柔大度，不跟你计较，否则这里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廖锦华霍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若非是刚刚小产实在动不了，只怕要撕烂熊老太的那张嘴。 “你这个老太婆不得好死！明明知道我大着肚子，你还和我计较甚至跟我打架？你还有什么良心！这嘴里一口一个乖孙，实则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你怎么就不能为了他让让我！” “你给我等着，等我好全了，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廖！” 熊老太一看，顿时就上头了，叫嚣着要往屏风后去。 吕良成大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熊老太吓得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她嘟囔了一声，“还不是廖锦华路子野了，想要跟我过不去，否则我至于在宝珍跟前丢这么大的脸吗？” 她说着话，一改气哼哼的模样，十分委屈地朝着王宝珍过来了。 “宝珍啊，还是你好啊，你又乖巧又懂事还能干，不像她，一点事情就要斤斤计较，要死要活的，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她的折腾！再说了，良成还是爱你的，他心里只有你们母女，可没那个狐狸精！” “若非是她今日太可怜了，我才不会让良成先安抚一下。毕竟做人也不能太冷酷无情，怎么说廖锦华都是怀过吕家的孩子，咱们不能无情无义了。” 她说得一脸正气，压根就没觉得哪里错了。 王宝珍任由熊老太拉着她说话，钟妙和沈彦韶则是站在她身后，一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一人则是气定神闲的，似是没被熊老太的恶心做派给影响到。 沈彦韶见钟妙蠢蠢欲动，拉了她一把。 “你要相信大姑母，都说为母则刚，哪怕不是为自己着想，她也绝不会被熊老太那几句话给策反了。” 钟妙想想是这个理，若是换成她，若是有机会逃离吃人的火坑，她定是头也不回地跳出来，逃得远远的。 想是这样想，钟妙是真的觉得恶心。 “也就是我大姑母性子好，能忍受这样的一家子这么多年，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跟他们恩断义绝，不相来往了吧？” 沈彦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咱们先别说话，大姑母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于是，钟妙就没再说话了，想着左右还有他们在，届时大姑母若是搞不定，那就换他们来。 趁着熊老太的注意力都在王宝珍的身上，钟妙和沈彦韶还去找了位子坐下了，还忙里偷闲喝了一口茶。 这当口，屏风后的廖锦华却又发出了尖叫声。 “吕良成，我不准你出去！你若是敢出去，回头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还是自己老老实实躺着！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吕良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端着一只碗急匆匆绕过了屏风。一看到精心打扮过的王宝珍，冷厉的眼神即刻柔了下来。 “宝珍，你来了。” 王宝珍神态温和地看了看他，并没去搭话。 熊老太见他终于出来了，赶忙上前去接了他手里的药碗，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低声与他道：“良成，你可得表现好一些，咱们如今没了男孙，可不能连宝珍都留不住。” “你不是说喜欢宝珍吗？眼下人就在你跟前，你可得使出浑身解数！她娘家如今发迹了，是快肥肉，怎么可不能舍去了？只要把宝珍留住了，咱们以后也能跟着吃香喝辣的，日子可不就是美滋滋的！” 吕良成皱着眉，“娘，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我是真的舍不下宝珍。” 熊老太喜滋滋的，“我知晓我知晓，你这孩子，我不过跟你多强调了一下宝珍的重要性罢了。你对她还有情，眼下是最好不过的了。你们若还能像以前那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养着三个丫头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从此无半点关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熊老太说完之后，催促吕良成赶紧过去找王宝珍说话。 吕良成确实也想跟王宝珍好好解释解释。 甫一开口，便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宝珍，之前是我意志不坚定，这才让廖锦华给钻了空子。那日是她在饭菜了给我下了药，我们才会睡到一块。她后来拿这个要挟我，我迫于无奈才会和她有所接触，后面她就有了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一直在跟你解释，但是你听不进去了。我这段日子也一直在反思，我其实爱的是你和闺女们，没儿子就没儿子，我也无所谓了，咱们五口人也能快快乐乐地过好日子不是吗？” “我爹我娘之前也是糊涂了些，想着廖锦华肚子都大起来了，肯定得接回来照顾，到底是吕家的骨肉不是？廖锦华脾气不好，倒是让你受够了委屈。她如今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 吕良成还想说下去，王宝珍却是喊了停。 “良成，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却不想，我竟还没看懂你。” “你们嫌弃我生不出儿子，故而找了廖锦华，盼着她能给吕家传宗接代。你口口声声说念着我，实则从来没考虑过我是什么感受。” “你一边要廖锦华，一边不让我走，还不是怕廖锦华万一生的是个女儿？那个时候我也走了，你两边都没得到好。说到底，不过是晚一点取舍罢了。” “如今你们对待廖锦华的态度，倒是让我十分心寒。她有用的时候，你们把她当祖宗供着；如今小产了，正是要人耐心呵护照顾的时候，你们却当她蝼蚁一般。” 屏风之后的廖锦华想必是把他们的谈话都听了去，忽地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他们吕家就是这个德行的，我原本以为我能拿捏住他们，不曾想，那老太婆为了跟我计较，竟是连孩子都不顾及了！” “就拿吕良成来说，我也知晓他心里更在意的是谁，可是他还是想要个儿子，所以就把你这个小贱人给辜负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吕家都是狼心狗肺自私自利的东西！我把话放在这里，等我养好身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定要跟他们耗到底！” “你们不要我也别想甩开我，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熊老太大喝一声，“廖锦华你发的是哪门子疯？你害我没了大胖乖孙，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这一张嘴就叭叭叭的，把屎尿往我们头上扣，你才是最毒恶妇！”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家良成不会娶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喜欢的是宝珍，小孩都有三个，就冲着她们骨子里流的血，他们也会恩爱下去。” “……” 熊老太做贼心虚一般，又跟廖锦华杠上了。 廖锦华却一直在大笑，笑够了才阴森森道了一句，“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会继续恩爱下去？你都半只身子入土了，难不成还听不出王宝珍的是个什么意思来？” “与其在这里跟我耍嘴皮，还不如问清楚她这趟是冲着什么来的！” 熊老太原本远远站着看，听完廖锦华所说，赶忙上前来，拉着王宝珍就是一通抢白。 “宝珍啊，你可不要把她的话给听进去，她就是个毒妇，见不得人好！你和良成都做了这么久夫妻，定是最为清楚良成到底待你如何，你怎么舍得丢下这个家啊？” 吕良成却觉得熊老太说了不吉利的话。 “娘你才是别被廖锦华给影响了，宝珍到现在都没表达过这个意思。我知道她心里是怨我之前鬼迷了心窍，可我也道歉了。她最是善解人意，为了三个丫头，不至于要跟我们撇开关系。” 他说着说着，转而含情脉脉地拉过王宝珍的手。 “宝珍，咱们也有过十分幸福快乐的时候，如今我也醒悟了，我爱的是你，咱们还如往常那样好好过日子可好？廖锦华等她身体好了，我就把她赶走，绝不会再和她有所牵连。” 王宝珍瞅了瞅两只交合在一起的手，声音很轻，“你放开，我现在想到你用这双手碰过别人的身体，就觉得很恶心。” 她顿了顿，“我确实老了，容貌不在了，但是我是个人。你们早就不把我当人看了，若非是顾虑到三个丫头，我也不会忍到这个时候。” 见吕良成不撒手，她一使劲，就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面上看着却是不气不恼，很是温和。 “廖锦华说对了，我这次过来确实是为其他事情而来。我是来跟你讨和离书的，你若是还念着往日的夫妻情分，就痛痛快快把和离书给了，从此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光道。” 熊老太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怎么成？你们都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再过个几年都要老了，何必要闹这么一出？若是乡里乡邻给知道了这回事，那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以后三个丫头也会觉得丢脸，你让她们怎么办？” “自从廖锦华到家里来，咱们家的笑话就已经被看够了。我若是和离了，兴许别人还会道上一句王宝珍是个烈女子。” 王宝珍面无表情地开自己的玩笑，把熊老太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至于三个丫头，我带走我来养，不用你们出半个子儿。等拿了和离书，以后我们母女就跟你们吕家没半点关系，届时吕良成再娶个，你们还能再续儿子梦，怎么想都是对你们吕家有利。” 熊老太还是不答应。 这下却是吕良才受不了了。 “宝珍，你真要这般绝情吗？我已经为之前的事道歉过了，都是迫于无奈才会那样。如今廖锦华已经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构不成威胁了，你怎么就死脑筋一心想着和离了呢？” 熊老太在旁边插嘴，“昨夜在王家待了一宿，定是她那个娘给她灌输的观念！和离有什么好的啊？没男人撑着的话依然被看不起。再说了，你带着三个闺女，以后还能嫁给谁啊！” “你若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看看娘家人接不接受！哪怕接受了，那多半也要给你罪受！宝珍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是真的不好使，想一出是一出，也没考虑后果……”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答应和离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和沈彦韶看了半天的戏，到这当口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说话了。 “还请大娘放心，我们娘家人欢迎大姑母回家。你们不养的孩子，我们娘家来养，自然也不会给她们罪受。正好我们那边正缺人手，大姑母若是怕被人看低了，也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劳动来养活孩子。” “我们是娘家人，其余的地方自然是能照顾就照顾的，可不像某些人家重男轻女，非得要有个儿子，这日子才有盼头。” 吕良成不答应。 “我们家的孩子，自然是我们自己养，哪里需要借由别人的手？” 王宝珍却若听到了笑话一般。 “良成，我劝你还是成熟点，当初你爹娘说不养三个闺女的时候，你可是一声不吭的。这话说过还不止一次，你可知我听在耳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王宝珍不急不躁，轻轻把一律青丝给挽在而后才又接着道：“当时就想，都怪我自己没本事，否则也不用受这个气了。我若是得了离开的机会，我定会头也不回地带着孩子走。” “没想到，却是我娘家人给了我这个勇气和机会。这兜兜转转的，唯有娘家才是我永远的港湾。” 熊老太也没什么话能反驳的了，急得直嚷，“不成，不成，这个婚可不能和离啊！” 回头则是抓着吕良成，“良成，你如今发什么呆？你妻女都要没了，你还不快点给哄回来？” 吕良成眸中的痛快可不是装出来的。 “回不来了，宝珍是真的想离开我。” 熊老太可不管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的，“你没试过哪里知道宝珍不会改变主意？你和她过了这么久，最是知道她在乎什么，你一个一个试过去，我就不信她软硬不吃！” 吕良成眼圈都红了。 “娘，我如今已经够无助的了，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当初若非是你们把廖锦华塞给我，我和宝珍之间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她如今不愿跟我过了，还不是你们的错？” 熊老太声音大了起来。 “这哪里能怪我啊！宝珍生不出儿子也是事实，若三个孩子中能有一个是带把的，我至于心急吗？我当初也不是想要男孙吗？谁知道廖锦华这么没用！” 熊老太说到最后也哭了起来。 “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我就是想要一个男孙好传宗接代罢了，老天爷却一个也不给我！我哪里有错了？这世道家里没个男的怎么行！闺女生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嫁出去，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吕老头过来把人拉走，脸色确实也不好看。 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到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留吕良成一人面对王宝珍。 王宝珍全程则是思想十分清明，目的也很明确。她见以前的公公婆婆不再插手这个事了，便与吕良成讲起了道理。 “良成，你确实也给过我很快乐的时光，可后来就变味了。咱们生活在一起那么久，我是如何被磋磨的，想必你也都看在眼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则也没怎么爱，你明明看到了，还是任由我继续痛苦下去。” “你瞧瞧我，收拾一下是不是还能看？但是今个儿过来是想正式告诉你，咱们完了，不论你愿不愿意。” “我给过你很多次的机会，你没一次把握了。你总认为咱们的牵绊很多，饶是你对我再过分，我依然会不离不弃地跟在你身边。” “你错了，你大抵忘了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我性子有多刚烈。” “我一直隐忍退让，不过是因为孩子罢了。如今她们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便不用再去担心各种。” “我娘给了我生命，娘家却又助我重生。你除了让我失望失望再失望，就没有别的了。夫妻当成我们这样，委实是双方都有错。” “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所以我找你来要和离书了。” 钟妙在一旁听着王宝珍的一番精彩言论，只觉得心里头满满的崇拜。 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压根就没想到王宝珍的玲珑心思竟能达到这种境界。 这样的女子，哪怕是带着三个丫头，那也是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吕良成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蹶不振。 王宝珍不愧是他的枕边人，把他的死穴给捏得死死的。这些年确实就如王宝珍所说，他以为他哪怕犯了错误，王宝珍也不会离开他。 可事实证明，离不开她的人是他。 吕良成心如死灰。 “宝珍，你就不能念着往日情分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委实也知道，这些年他欠王宝珍的太多了。 王宝珍摇了摇头，“你若是能念着往日情分，就把和离书给写了吧，回头你签字画押之后，再劝你的爹娘也照做。” “其余的就不用你再多操心了，我们这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届时和离书签好了，再交到官府去，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以后祝你也能再觅得与你情投意合的妻子，再生个大胖小子，省得再出我这样的事情。” 吕良成抹了一把脸，只觉得十分难堪。 “和离书我愿意给，只是我不知要如何写。” 王宝珍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里，沈彦韶这会儿倒是贴心地提醒，“不如问问胡县令，这些事他那边估摸着都处理过不少，跟他要个模板倒没什么问题。” 王宝珍很感激，“若是如此一来，会不会太叨扰胡大人了？” 沈彦韶摇了摇头，“不会，他也不是外人。眼下也是多晚，就是得占用点他的时间，回头我再请他吃个饭就成了。” 他说完之后，便要去外面喊过伙计过来。 熊老太又突然出现了，死活拦着他不让走，回头则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把吕良成望着。 “良成，你还真给写和离书啊？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和离书一些，宝珍就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咱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吕良成耷拉着个脑袋，“我留不住。” 沈彦韶也不是能招惹的人物，当下就与熊老太道：“大娘您还是让开吧，我没大姑母那般好脾气。再者，我自小习武，也没什么尊老爱幼的好习惯，万一真动起手来，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到此为止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不会尊老爱幼的话，熊老太心里头虽着急，到底也不敢去堵。 她心里很犹豫，既不想让沈彦韶出了这个门，又不想让自己挨打。 到最后，她心一横眼一闭。 “怎么的，难不成你一个年轻小伙还敢欺负我个老太婆不成？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熊老太的声音很大，看着气焰很嚣张，钟妙却是冷冷一笑。 “大娘，您还真的让开为好，我家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若真是惹了事，那也有上面的人兜着。被说是打伤了你，就是到时候拿钱买命，估计也行得通。” 钟妙也知道她如今这番话跟强盗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如今也不在乎。 她的大姑母遇到了大事，眼看着马上就能成功了，偏偏冲出来了个程咬金，她自然是要帮着把路障给清了。 用什么办法她倒没那么在意，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是好办法。 吕老头这会儿赶紧过来把熊老太往边上扯。 熊老太还不乐意。 吕老头也发了脾气，“你给我安分点成不成！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不乱吗？良成既然已经决定给和离书，那你还凑个什么热闹，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反悔不成！” 熊老太红着眼睛，“老头子，话不是这般说的，咱们的乖孙没了，难不成连宝珍也留不住了吗……” 吕老头也觉得十分丢脸，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沉着脸把熊老太拉到一边之后，才压着声音跟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这老太婆莫不是糊涂了？从一开始，这个胡县令就被他们不断提起，从头到尾都好几次了，可见他们与县令大人的交情不错。咱们若真想和他们斗？你倒是说说，咱们凭什么？” “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在县令大人跟前告倒他们？说不定咱们回头就得吃牢饭了，说你糊涂你还不听！” 熊老太如梦初醒，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这听着听着就给听习惯，一时没琢磨透着其中的关系。还不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事情一件接一件，我哪里有那个功夫梳理这其中的曲曲绕绕啊！” 熊老太不自觉地，额头都出了汗。 抹汗之余，则是见方才紧闭的屋门大敞，再看方才那名俊俏公子哥，如今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便知晓公子哥已经去喊人的，保不准没一会就能从县令大人的手里拿到了和离书的样板。 这下，宝珍怕真的也要离了这个家了。明明知道王家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和离，愣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熊老太悲从中来，又想起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的廖锦华，忽地就往地上一坐，嚎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前脚没了男孙，后脚连儿媳妇都没了，还让不让活啊！若是回了村，也不知道要如何遭人嗤笑……” 钟妙则觉得是吕家活该。 先有因，后有果，若非是吕家欺人太甚，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不是吕家自己酿成的恶果？ 王宝珍端端正正坐着，眼神在熊老太身上落了一会，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 一直观察着她的吕良成抓住了她心软的一瞬，忽地扑了过去。 “宝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成不成？我如今知道错了，以后定会改正。你看咱们还有三个闺女，都还那么小，怎能让她们没了爹？回头定是要遭人嗤笑的。” 王宝珍摇了摇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吧。至于丫头她们，有我，有我娘，有王家，她们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她顿了顿，转而幽幽看向吕良成，“总比你们一口一个赔钱货来得强，她们从小被你们轻贱，长大了也会看不起自己，觉得比不得别人，如此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伤害。” 吕良成十分愧疚，“我——” 王宝珍摆了摆手，“你我心里都明白。” 吕良成果然没再多说一句，却是如斗败的公鸡。 屋子里静默了好一阵，外面就有了响动。钟妙及沈彦韶皆站了起来，心道应该是遣出去的伙计回来了，便准备去接了和离书的模板，让吕良成就按着上面的来写。 不曾想，竟是胡县令亲自来了。 他着了一身常服，手边还跟了一名小厮模样，手里里就捧着钟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沈彦韶迎了上去，道了一句胡县令辛苦了。 “沈兄弟说这个话就见外了，这大半夜的，您急匆匆遣人去找我要和离书的模板，可没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和钟姑娘之间怎么了，这才亲自过来看看。” 胡县令见了跟前的情况，便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王宝珍则是走了过来，说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 胡县令因着钟妙和沈彦韶的关系，对王宝珍也十分客气。 “原来是你遇上事儿了。”他一面说一面迅速地环视了屋里的其他人一眼，帮她立了立威，“别怕，沈兄弟就是我兄弟，只要是我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不会放任不管。” “你若是日子过得不如意，受了什么委屈，也尽管跟我说道说道。我原本也就是父母官，本就是帮着百姓们排忧解难的，虽然你不是我镇村民，可怎么着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 胡县令这话说得委实太明显了，他分明是站在王宝珍那一边。 方才还坐在地上垂泪的熊老太已经站到了一边，见这位父母官一来，竟对王宝珍都客客气气的，心里已经吓得不行，哪里还敢再有什么鬼主意？ 她赶忙辩解，“大人，我们可没对宝珍怎么样，是她要求要和离的，怎么劝都劝不动。” 胡县令问王宝珍，“王家姑娘想好了是吗？是否真的要和离？” 王宝珍坚定地点了点头。 胡县令也爽快，“成，既然你都考虑好了，我也带来了和离文书的样本，你让你的夫君按着上面的描就行，届时把名字改成你们的就没问题了。” “等各自都签字画押了之后，文书交我这里来，其余的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亲自帮你把这事儿办了。” “届时全办妥了，我再把户籍之类的东西给送到王家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您做得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有胡县令的介入，吕家人一下子如老鼠遇到猫一般，安安分分，不敢多言语。 吕良成很快就写好了和离书，给签了字画了押。熊老太也没之前嚣张，都不用人催促，就让吕良成把他们老夫妻的名字都给写了上去，又利索地画了押。 就想快点把胡县令给送走。 他们在田间劳作一辈子的人，最不愿和衙门打交道，就怕犯了事被抓进牢房里。 而和离书一到手，王宝珍也干脆利落，起身就走。 到了酒楼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夜黑沉沉的，连点月光星光也没有。 夜里的风倒是比白日的时候要凉快很多。 沈彦韶跟胡县令道谢，说是让他大晚上的特意来跑一趟十分过意不去。 胡县令嘿嘿直乐，“这有什么好说的，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的，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沈兄弟可得多记着我，有空帮我在田大人跟前美言几句。” 沈彦韶笑了笑，“这是自然的，你这些日子可帮了我们不少大忙，回头可得一起喝上一杯。” 胡县令求之不得，“这可是沈兄弟你自己说的，可不能放我鸽子！你平时可是个大忙人，想找你喝点小酒都找不到人。” 沈彦韶瞅了瞅他，就没再说话了。 他这一没回应，胡县令这一颗心就揪了起来，就连笑容就变了味。 “沈兄弟，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我也知道你忙得很，也不是非要吃你这一顿酒，左右你自己的事先忙活要紧。” “……” 沈彦韶都要失笑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惭愧，都这么久了，也没抽出点时间正经请你吃个饭。” 胡县令吓得赶忙回，“你别惭愧，我就是开玩笑的。” 沈彦韶却坚持，“这个不是开不开玩笑的问题，你帮了很大的忙，咱们坐下好好吃个饭是应该的，难不成大人是觉得我不配跟你坐一桌吃点东西？” 胡县令吓懵了，赶忙答应下来。 二人又聊上了几句之后，胡县令生怕自己又说错话，赶忙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地跑了。 钟妙这才把沈彦韶埋怨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这般吓胡县令？他近来功劳可不小，帮我们解决了许多的事情。大姑母的事情能这么快就解决了，还是托了胡县令的福。” 沈彦韶摸了摸鼻头，“还不是他心里总是存了点心思，我这人是什么出身环境你也清楚，我对这些总是不由自主地敏感。” “不过胡县令也没什么坏心眼，不过是想讨好你罢了。”钟妙为胡县令说话，“他定是看出了点什么来，若只是因为田大人，他还不至于对你这般小心翼翼。” 沈彦韶不以为然，“这当官的眼神好得很，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对我的身份有所猜疑。” “……” 因着聊的这些都不是能给别人听的，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刻意压低声音的。 他们聊了一小会，猛然想起王宝珍也在，便抬眼去看人。 却见他们口中的那位大姑母就自个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对此，钟妙表示能理解。 她这个大姑母刚刚拿到了和离书，对他们王家的人来说，确实是喜事。可是对于王宝珍本身来说，却是好坏参半。 好的是，她从此跳出了吕家这个火坑，不用再回去受苦受累。坏的则是，从此以后她要担起养她们小小家的重担，不仅如此，她的身份是一个离异的妇人，还得去面对世俗的目光。 种种下来，压力自然是陡增的。 兴许是她一时感慨万千，或是怅然若失，总得给她一个缓一缓的时间。 因着这个想法，回去的路上钟妙和沈彦韶都没再多说。王宝珍更是垂头不语，直到回了石花膏厂的时候，她才稍稍振作了一下。 “我没事钟妙，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我只是突然有些茫然。” “不过有了和离书，我和丫头们也算是正式解脱出来了，以后还会有好日子等着我们。和离了又如何？总归以后能更好就成，我倒觉得没什么，就是怕丫头们没了爹，也不知长大了会不会怪我。” 钟妙回她，“自然不会怪您，你方才在吕良成跟前说的不是很好吗？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若是从小被灌输自己是赔钱货的思想，那才是要影响她们的一生。” “她们对自己都不自信，哪里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好？大姑母，您的做法是对的，等她们长大了会感谢你。” 王宝珍稍稍露了个笑，眼神里闪闪发光。 因着天色很晚，三人就此分开，各自回了院子里去休息了。 隔日一大早，江老太便忧心忡忡地找到了钟妙。 “妙丫头，昨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大姑母回来之后，倒是说拿到和离书了，后续则是直接交给胡县令处理了。” “原本应该是件大好事，谁曾想，你大姑母一个晚上没睡好。方才我看了一下，她还在睡，却是湿了半边的枕头。” 钟妙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阿奶，大姑母才刚和离呢，心里有落差也属正常。她与吕良成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这一和离，一时心里会难受也是正常。您想想当初和阿爷分开的时候……” 钟妙说得太顺口了，以至于重提旧事。 她赶忙闭嘴，又惊慌地去看江老太的神色，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给勾起了她的伤心之事。 却不想，江老太却露出了悟的神色。 “你这么一举例我当初跟老头子分开的那会儿，我就明白了。”她哎了一声，颇有些感慨，“纵使那人狼心狗肺，可得知以后要各自过活，心里确实会很难受。”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别说还一起生活过那么久的了。吕良成虽然负了宝珍，可到底也是宝珍的枕边人，三个闺女的爹。” “……” 江老太念念叨叨了一番，又从钟妙这边得知了事情就如同王宝珍所说，和离书已经顺利拿到，以后不会再和吕家有所牵绊，她便乐呵呵地走了。 第二百三十章 廖锦华被丢弃了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王宝珍和离的事，因着有胡县令从中周旋，办得很顺利。 前后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就办妥了。 他专程跑了王家一趟，把东西交到了王宝珍手上。 “王家姑娘当时说想在江宁镇落户，我便依了你的意思。左右江宁镇是我管辖的范围内，这个倒是没半点问题。” 王宝珍把东西拿在手里，激动得说不上话来。 江老太很高兴，不住地跟胡县令道谢，胡县令笑眯眯地说着场面话。没过多久，因着衙门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便匆匆告辞了。 吕家那边因着廖锦华的缘故，又在客栈了多住了两日。因着房钱对于普通农家来说也不便宜了，熊老太十分心疼，嚷嚷着要赶紧回家去。 廖锦华不同意，她刚刚小产，身子受不住，起码要好好养个六七日再说。 于是，当天夜里，吕老头、熊老太及吕良成趁着廖锦华睡着了，三更半夜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客栈。 隔日，等廖锦华醒来之后怎么都找不到人的时候，她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再晚一些的时候，客栈的伙计则是过来讨要房钱，廖锦华拿不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于是，伙计就找到了石花膏厂。 钟妙正好就在门外跟人说话，一见伙计说要找王宝珍，登时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伙计认得跟前的姑娘家便是鼎鼎大名的钟大当家，客客气气朝她行了一礼。 “这不是吕家那点事吗？那位姓廖的妇人被他们丢在客栈了，还欠着房钱。我本也不想跑这一趟，只是那妇人非说来找宝珍姑娘解决问题。” 钟妙想了想，暂且把手边的事情给放下了，随他一道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廖锦华正蒙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钟妙过去掀开她的毯子，抖地就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 她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一向争强好胜且强势的廖锦华到底是哭了。 看这样子，应该还是大哭了一场。 “你怎么来了？王宝珍那个贱人呢？” 钟妙见她这般憔悴狼狈，并没跟她斗嘴。 “我大姑母不知道你们这回事，正好我在外面，我就随伙计来了。”她顿了一顿，问她，“他们走了？真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钟妙算是十分体谅她的了，用的是留，而不是扔。 廖锦华顿时气得大骂起来。 “他们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竟还想着给他生孩子，挤掉王宝珍跟他们过日子！就他们那样的，活该生不出儿子！” “这压根就不是王宝珍的错，可是他们造孽太多，给报应到他们的下一代身上去了！” “就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家，还想过好日子？做梦去吧！人争一口气，我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不可能让他们活得滋滋润润的，我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 廖锦华说到后面，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钟妙难得给她递过去了帕子。 “先别生气了，你这才小产，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等身子养好了再去跟他们算账。” “至于你的吃喝，你尽管吩咐伙计。不用担心你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活不下去，你在最为困难的时候还记得找我大姑母，潜意识里也认为我大姑母是个好人，你想传递的意思我也替她收到了。” 廖锦华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她抹了一把眼泪，神情凶狠。 “之前我对王宝珍确实不厚道，可是我也得了天大的教训。她还有你们这些站在她身后的娘家，我却是没了孩子，被他们舍弃在了这里，下场要比王宝珍惨多了。” “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我们都恨着吕家一伙人，那就没必要反目成仇。” 廖锦华渐渐没再哭了，拧着帕子，整个人看着很是别扭。 “王宝珍既然没来，就劳烦你回去了替我说声对不起。” 钟妙摇了摇头，“这句对不起你应该亲自跟她说，我不会帮你带话。等你养好了身子，要离开之前见她一面吧，你确实需要好好跟她道个歉。” 廖锦华没说话。 钟妙扭头就去找了伙计，帮着安置廖锦华。 她确实看不上廖锦华，之前甚至还想过整一整她，可如今看到她得了应有的下场，心里的那口气也就散了。 说来说去，原因还是出在吕家身上。 王宝珍虽跳出了火坑，她想着她在吕家浪费的那十几年，心里就十分不得劲。 如今见廖锦华的态度，那定是要跟吕家杠上的。既然如此，诚如她所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如今助廖锦华养好身子，往后吕家造的孽，廖锦华去讨。 让这样的一群人渣好好活着，委实是说不过去。 钟妙还在跟伙计说廖锦华的事情时，沈彦韶也过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 钟妙见到是他，不由自主就给笑弯了眼。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如今看到他的这种白玉脸，脑子里就会蹦出一个短句——公子世无双。 这明明就是形容沈彦韶的，长得这般好看精致的公子哥，她还真是第一回简见到。 相比之下，沈彦韶的脸色却要比她严肃一些，“我听说你被客栈的伙计喊走了，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近来那位蠢蠢欲动，就拿钟妙及笄那日来说，也亏得李四早早就作了防备，否则肯定要出点什么事出来。 若非是李四尽职尽责，检查出了酒水被动了手脚，临时全部给换了，否则也不知要整出什么后果出来。 沈彦韶想了想，觉得过段日子真要跟她商议商议回京的事。 “我不过是来客栈一趟，没什么好担心的。”钟妙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又给忘了在京都那边虎视眈眈的那位，“廖锦华被吕家抛弃了，一个人被丢在客栈。又欠下了三天房钱，哭得都快断了气。” 沈彦韶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毒舌，“我听说了，眼神太差了，总得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付出代价。” 回头则是揉了揉眉心，“你多跟着我一些……”他就说了这么半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还是让李四跟着保险一些。” 第二百三十一章 置办新衣裳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马上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等二人走出客栈的时候，她这才问他，“怎么的，那位要动手了吗？” 沈彦韶翻了个白眼，“自从发现我在江宁镇之后，都不知私底下又较量过几个回合了。只是她近来似乎急躁了些，派来的人多了一些，我也是以防万一。” “李四是我身边最为得力的，他护着你我放心。” 钟妙想了想，问他，“好是好，问题是我小姑母会放人吗？你可别忘了，李四是你的得力助手，却也是我小姑母的夫君。” “……” 沈彦韶脸色更不好看了。 “那咋整？不然你去跟你小姑母商量商量？”沈彦韶只觉得眉头一跳一跳的，“当主子当成我这样的，实则也是十分少见的了，想要重用手下，还得过问他的妻子。” 钟妙补充道：“不是少见，八成就你一个了。” 可不是，李四以前在沈彦韶跟前当牛做马，一个暗卫连烧饭烧菜都学会了；到头来，却是娶了她的小姑母。 摇身一变，主子还是那位主子，只是还得喊他一声姑丈。 钟妙想想就觉得好笑，原本还极力忍着，一回头见沈彦韶一脸郁卒，就给笑了出来。 沈彦韶看她笑了，也没法再板着脸。 二人既然都到了镇上，索性就一道又去了布庄，准备买几匹布回去，给钟妙的妹妹们也就是王宝珍的三个女儿做新的衣裳。 三个丫头在吕家因为被轻贱，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直都十分紧缺。这次回江宁镇来，个个都面黄肌瘦的，看得不出在吕家过得很不好。 依着王宝珍的说法，都长这么大了，只穿过一次新衣裳。 那还是王宝珍自个儿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给大丫头买了这么一件。为此，还被熊老太念叨说浪费钱，从此就不再让王宝珍手里有钱了。 就这么一件衣裳，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太小了又给小丫头穿。 这次回来就被穿着，衣服上已经打了好几处的补丁。 钟妙见不得这般可爱懂事的小丫头们一身灰扑扑的，更何况丫头们更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她进了布庄之后，一口气卖了四匹上好的布，准备给她们一人做上几套衣裳。 拿回去的时候，一向总说钟妙乱花钱的江老太这回倒是没反对，只是摸了摸这些布匹，生怕让钟妙太破费了。 “不贵，再说了，咱们也花得起这个钱。”钟妙笑着说，“她们是阿奶的外孙女，却也是我的妹妹们，我对她们好也是应该的。” 王宝珍如今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在石花膏厂里开始学着做事了，杨庆香想去把她叫过来，却被钟妙喊住了。 “大姑母若是知晓了，定不会接受，咱们等衣裳都做好了，直接给就是了，届时她反对也没用。” 江老太点了点头，“就按妙丫头的意思来，宝珍那性子我最是清楚了，别看她面上温和好说话，实则也要强。现在让她知道咱们买了布匹要给他们做衣裳，她肯定不会接受。” 钟妙在一旁笑，很是赞同江老太的说法。 她这个大姑母看着似是好欺负，实则很有自己的想法。说和离就和离，不拖泥带水，单单从这件事就能很好地看出来。 杨庆香便没再说什么。 五日后，三个颜色共十二件衣裳便被裁缝师傅给陆陆续续送到了石花膏厂。 江老太喊过在厂里忙活的王宝珍，让她们母女四人即刻就换上新衣裳试试合不合适的时候，这位一向隐忍的大姑母没忍住给落下了泪。 “哭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么久都没带丫头们回来，我们什么东西都没送上吗？”江老太老早就想好了托词，“如今回来了多好，随时能看着她们长大不说，还能把以前欠着的给补上了。” 她说完之后，抬头跟王宝珍说，“你可不能再管这个了，衣裳是给丫头她们的，你不能做这个主。” 王宝珍又哭又笑，“娘，您还说呢，孩子们的衣裳里怎么还有我的呢？” 江老太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布料多吗？你也是托了丫头们的福，做完她们的还有剩，就想着也给你做个相同颜色的。还别说，这些颜色看着粉嫩归粉嫩，你穿着也不差。” 杨庆香在一旁插嘴，“这穿出去就是母女装了，多好看。” 王宝莲也在边上笑着打趣。 “照这么说来，娘还真是没说错，大姐能有新衣裳穿，当真是托了老大老二小丫头的福呢！” “还说呢，你这时隔五年才回来一趟，本该没有你的份的……” 王宝珍总算不介怀了，“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久都没回来。以后我也不走了，饶是娘您赶我，我都不走。” 江老太又白了她一眼，回头则是高高兴兴地招呼过最小的丫头，动作很是小心地帮她穿衣裳。 衣裳都是照着三个丫头的身量来做的，自然都十分合适。 而大丫头和二丫头接连得了好几件衣裳，笑得嘴都合不拢，蹦蹦跳跳的，穿着新衣裳绕着江老太一个劲地跑。江老太险些被她们给绕晕了，忙喊她们要不要再转了。 小丫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欢欢乐乐的，也追在她们屁股后面跳，一时之间，到处都是欢笑声。 这厢，王宝莲正帮着王宝珍整理好了新衣裳，还不待让江老太好好看上一眼，外面就有人来通传，说是有个姓廖的妇人说要见王宝珍。 大伙一听说这人姓廖，当下便猜出了廖锦华。 “她来干什么？前几日不是听说她被吕良成给抛弃了吗？怎么还在江宁镇？”江老太皱了皱眉，又忍不住继续念叨，“这人厉害得很，也不知这个时候见宝珍是有什么目的。” 钟妙这会儿正好忙完，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老太一见到她，就如同有了主心骨，赶忙招呼她过来，“妙丫头，你来得正好，廖锦华找上门了。” 钟妙笑了笑，“我便是为这个事过来的。” 她知晓若是江老太得知廖锦华找大姑母，多半是不会同意让她们见面。 故而一听说廖锦华就在外面，她就也巴巴赶到江老太的院子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道歉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说了前阵子廖锦华被丢在客栈之后，是自己过去帮着把问题给解决了的事。 到这会儿，王家的这几位才知道有这回事。 江老太有些不高兴，“若不是因为她，宝珍哪里会把日子过得这么惨？这女娃娃别看她小，使的计谋和手段要比宝珍厉害得多了。” 王宝珍哭笑不得，“娘，您埋怨归埋怨，怎么顺便把我也一道骂了。” 回头却也认为钟妙做得对。 “说到底我的悲剧是我自己和吕良成一道造成的，廖锦华不过是催化了而已，这次哪怕没有她，下回依然还有别人，归根究底，还是吕家的问题。” 大抵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原因，王宝珍眼下对廖锦华还真恨不起来。 之前在吕家住着的时候，廖锦华对着自己的时候确实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成日挑她的不是。可如今听钟妙说她小产之后竟还被孤零零地丢在了客栈，下场比起自己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必也是个被伤透心的人。 江老太心里还是过不去，“宝珍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忘了刚到的时候她当着我们的面还敢给你脸色看，一看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 她这般念叨着，实则心里的怒气也消退了不少。 王宝珍笑着哄，“她比我年轻气盛，以为能改变一切，这不也吃了教训？” 江老太瞪了她一眼就没说话了。 钟妙这时候才开了腔，“那日我去客栈的时候，廖锦华形容十分凄惨，恨透了吕家人，嘴里嚷着要跟他们耗下去——” 话还没说完呢，江老太就打断了她。 “你这孩子，说话要挑重点来！一开始你若是直接说廖锦华记恨吕家人，以后会找他们算账的话，我至于恶声恶气不让她进来吗？” “就冲着那女娃娃的脾性，真和吕家人计较起来的话，吕家人哪有好日子过？” 江老太的话一下子就逗笑了大家。 家里最年老的人既然没了意见，廖锦华就被请了进来。 她前阵子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还大着肚子，穿的是一身粉色碎花罗裙，炫耀一般地挺着肚子扶着腰。 如今却是肚子平坦，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罗裙。脸上的妆容很淡，气色却极好，想来这阵子虽经历了大悲，情绪却是调整得不错。 她性子强势，看得出个性也很强势。 正堂里江老太、王宝珍、杨庆香、王宝莲和钟妙都在，乍一看，入眼就是五个女人在。 廖锦华倒不觉得有什么，进来之后大大方方地跟她们福了福。 她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张口就说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多亏钟大当家的帮助，让我得以好吃好喝养了七八日的身子。如今，我的身子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 “离开之前，我想找宝珍姐说说话。” 她顿了一顿，似是担心王家人误会了，又补充道：“我之前做了一些错事，如今想来，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既然做了错事，我便去承担后果，宝珍姐若是不恨我，还请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江老太没动静，只拿眼把廖锦华瞅着。 钟妙轻咳了一声，决定带个头。 “石花膏厂那边有些事还等着我去拿主意，我就不多待了。” 王宝莲很识趣，赶忙也站了起来，“之前娘好像说过中午想吃桂花鱼吧？我这就喊李四去集市跑一趟。” 杨庆香也凑过脸去问江老太。 “娘，老大方才嚷嚷着要去摘点野花回来送您，还带着老二一道去了。你说这两个小娃娃的，也不知会不会跑远了……” 江老太拿眼瞅了瞅杨庆香，终是站了起来。 “成，咱们出去看着，省得给整出什么事情来。” “……” 一屋子的人这个寻个借口，那个找个由头，走得就剩下了王宝珍和廖锦华。 至于那些各自有事情做的王家人，三三两两则是聚到了不远处的石头后面瞅着正堂里的一举一动。 钟妙看着她们的举动就想笑，心道这几位大抵是担心有个万一，生怕王宝珍和廖锦华发生冲突之类的，便守在这里看着。 钟妙是真的有事，故而离去了。 等她把事情处理完，再回到江老太所住院子的时候，廖锦华已经走了。 王宝珍则是被围在中间。 钟妙靠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得她道：“……廖锦华不过是单纯跟我道个歉顺便跟我道个别罢了，确实没再对我恶言恶语的。” “你们不是都看在眼里吗？你们一个个的都说自己要去忙活，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们全都躲在石头后面偷看呢。在那探头探脑的，想不被发觉也难。” 江老太顿时觉得尴尬了，“这么说，廖锦华也发现了？” 王宝珍都给气笑了。 “哪能不知道？转头就跟我说了几句知心话，她说羡慕我有这么一群在我困难的时候愿意站在我身后无条件支持着的家人。” 王宝珍说到后面，声音就笑了。 江老太一抬头，见她眸里噙着泪花，一面心疼着，一面又拿话安慰她。 “哎哟，你这傻孩子，之前不都说了吗？我是你娘，宝莲是你亲妹，钟妙和老三媳妇也都是自己人，你有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是啊大姐。”王宝莲也搭腔，“我记得以前的时候你对我很凶的，可不像现在这样说哭就哭，也太情绪化了吧。” 王宝珍抬了手，作势要打王宝莲，“我看你是久没被我打，如今欠揍了不是？” 江老太瞅着两姐妹的互动很是好笑，“行了行了，宝莲如今可不是孤身寡人的，你还打得过李四不成？” 王宝珍一时就笑出了声。 “娘您真偏心，我都还没打下去呢，您就把李四搬出来了。” “……” 这样的画面看着，委实是其乐融融。 钟妙看在眼里，都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意在流窜。 自从做起生意之后，经历了不少的事儿，不论是分家还是王宝珍和离，都让家里的氛围低迷了一阵。 如今见她们说说笑笑的，当真也是钟妙求之不来的事情。 她委实不忍打破这样的气氛，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头继续投入到生意中。 只是她将将一转身，即刻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有人拉着她开始走动，耳边则是有一个好听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杵在这里做什么？阿奶她们都在，你也难得清闲，坐下来跟她们聊聊天不也挺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一下子就认出了来者是谁。 沈彦韶说话的声音其实不算大，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说了什么内容应该是听不到，可是听到个声响是没问题了。 果然，江老太笑着给二人打了招呼。 “是你们啊？正好，我们将将才说到你们的事情。” 他们的事？ 钟妙的眼神晃了晃，下意识就朝王宝珍看了去。 果然，王宝珍正含笑看着她。 如今被发现了，转身走人也确实不太好，钟妙便和沈彦韶一道过去了。 将将做好，江老太就起了头。 “沈二啊，我都听宝珍说了你想快点成亲的事。也怪我糊涂，竟是一时没把这事儿给考虑进去，妙丫头也及笄了，你们若是想完婚的话完全可以提上日程了。” “原本还想着回头找个时间去问问你都是怎么想的，这一转身就看到你们两个，来得倒是正好。” 钟妙一下子心跳就加速了。 她自然想象过身边躺着个大美男的场景，那多半得夜夜笙歌。 可她得克制住啊，他是侯府的嫡长子，也是个世子。 若说是个普通权贵也就罢了，她若是追踪起祖宗来，那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怎么着勉强还能称得上门当户对。可那是侯门，是当之无愧的大权贵。 她压力那是百般大。 “阿奶，我觉得这个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再说了，咱家生意目前正在猛升时期，委实要先顾及。” 江老太不同意，“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成天把心思花在生意上也不好。咱们生意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人家沈二一直也打理得不错，更何况婚姻大事不是小事，哪里能一直拖着的？” “你也不替沈二想想，人家会不会委屈，会不会同意。” 回头则是问沈彦韶，“沈二啊，你觉得阿奶说得有没有道理？” 沈彦韶就差跳起来亲江老太一口了，他做梦都想快点完婚。可当着众人的面，他表现得十分矜持。 “我自然是想快点完婚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想必大姑母也跟阿奶说过了。但是这种事也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全听阿奶的。” 沈彦韶掩饰得很好，纵然如此，唇角还是克制不住地上扬。 他这话说得十分好听，面上说一切都看江老太的意思，实则还不是因为吃准江老太也会同意让他们早点完婚？ 原因就如同之前他在王宝珍跟前所说，钟妙因着做生意的缘故，成日里与他成双成对的，知道内情的人知道他们虽有婚姻却从来没有逾越。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人大有人在。 这时间久了，不免就会有些闲言碎语。 江老太她们这几个为了钟妙的名声着想，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早点成亲，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王宝莲因着常受了李四的枕边风，思想不免被影响了，也觉得快点成亲的好。 “钟妙，都接触这么久下来了，我瞅着沈二确实不错。左右你也及笄了，是可以谈婚论嫁的了，不然早点定下来也成。不然你都不知道李四这个人，为了沈二真是操碎了心，我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她这话一出，即刻就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钟妙一向自诩脸皮厚，这会儿到底是害臊了。 这种事私底下跟她说说也就罢了，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多少要考虑到她的面子里子啊！ 这得让她作如何反应好？ 钟妙回想过往，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自从订亲后，她三不五时就要被催婚。要么是七大姑八大姨催，要么是沈彦韶亲自催。 钟妙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对着沈彦韶这张精致俊脸说不要的，她硬生生扛过了好几回，总是在苦与乐之中轮回。 如这次直接被几位长辈催婚的，还真是第一回。她瞅着她们期待的脸，以及边上沈彦韶的盛世美颜，只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到最后，大抵是沈彦韶看出了点什么，提议再给钟妙一点时间。 “她大抵还没准备好，毕竟婚嫁是大事，等她再调整调整。” 未来新郎都亲自开口了，江老太她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夜，沈彦韶亲自找到了钟妙那边去了。 “你是不是不够喜欢我？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咱们确实不能完婚。若是想退亲也行，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执行，省得让你受了委屈。” 他一张口就是这么一番话，钟妙毫无准备，一下子就给说懵了。 她很紧张，“不是，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就怕沈彦韶给误会了。 她哪里会不喜欢他？甚至在怀疑当初自己的动静，说是为了各取所需，实则当时应该也是对沈彦韶有点心思的，否则如何解释订亲之后她心里的雀跃？ 再说了，这般的极品美男，钟妙自然想拥有。 沈彦韶这次是铁了心要得到答案，见钟妙毫不犹豫地反驳了，放下心的同时，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你为何屡次拒我？我想完婚的心思你很清楚，后来又借着各位长辈催你逼你，你皆是无动于衷，这又是为何？” “你若是因为心有所属，那我定也不会缠着你。” 钟妙被心有所属四个字又给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不是，咱们两个天天在一处，我哪里有那个时间去对别的男子动情？你想想也就知晓了。再说了，我拥有过这般绝色的男子，普通男子哪能入了我的眼？” 沈彦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拥有过？你顶多看过。” 他说完之后，又直直盯着她，“既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那你心里肯定是有其他的想法或者顾虑。你不跟我好好说清楚，那接下去是想如何？还这样拖着？你可考虑到我是什么感受？” 沈彦韶这次来势汹汹，钟妙当真是招架不住。 她想了想，觉得确实应该说清楚为好。他们订亲了，下一步就是完婚，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我当然是考虑到了你才会一直拖着，你是侯府世子，这种嫁娶之事哪怕你有自主权，起码也得告知家里人不是？你若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我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 “若是我真当了你的世子夫人，回头有做得了主的人不同意，你让我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四章 “偷听”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越说越委屈。 若非是他身份特殊，她何以一直为这些事情苦恼？ 她明明已经订亲，却不得不考虑方方面面，她才是最为难的那个。 沈彦韶听她说完之后，默了半晌。 “就这个？” 钟妙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沈彦韶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回头把她一拉，就搂在自己的怀里。 “难为你想了这么多，只是你素日里脑子挺好使的，怎么到头来却是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了？” 钟妙这就不同意了，“我会多想也是因为你的身份，若是世子更得宠些，甚至还有皇帝指婚。你瞧瞧我容易吗？压力全部都是来自于你那边。” 沈彦韶把她再搂紧一些，眸底都是笑意。 “你也不想想，我自小都和府里的那位斗智斗勇，怎么可能会多得宠？我知道你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担心我父亲会反对，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听他的？” 钟妙从沈彦韶的神色中看出来了，他压根没把自己的父亲平荣侯当回事。 “你可不要轻敌，再怎么说人家都是你的父亲。自古有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你觉得他这些年待你不够好，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沈彦韶竟是笑出了声。 “说是这样说，他还真是做不了我的主。因着我母亲的缘故，我姥姥那边一直不待见他，而这些年来，方方面面照顾着我的也是我姥姥和姥爷。” “真要征求意见，那征求的也是我姥姥和姥爷的意见。” “而他们二老一向慈祥随和，只要我认定的，她们八成也是接受的。” 钟妙听了进去，“真的？” 沈彦韶点了点头，“自然，我们马上都要成亲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钟妙想了想，确实是没这个必要。再说了，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女，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值得骗的地方。 ……当然，一个正经世子所拥有的财富，只怕也没把这点钱给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自己在沈彦韶的眼里，跟普通的路人甲路人乙没什么区别。 她总算想通了。 “那确实是不用担心你父亲了，我先要要担心的是你姥姥和姥爷。你说他们八成不会反对，那余下的而成——” 沈彦韶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他还没开口说话，身后的一个偏僻角落忽地有人哎哟一声，倒是把还在认真理论的二人给吓了一跳。 钟妙回了头，咋一看也看不到什么人。 一瞬之后，大抵躲在暗处的人也知道被发现了，从一小簇的竹子后面走了出来。 “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委实是宝莲重重拧了我一把，我实在是痛得不得了了。” 原本走出来的只有一个李四，被他这么一‘出卖’，王宝莲也只得现了身。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眸光却是有意无意地往藏身处又看了看。 钟妙立刻就意会了出来——只怕那竹子之后还有人。 她尝试着唤人，“阿奶，您老人家不要再躲了，还是出来吧。” 空气里似是静了一瞬，隐蔽处果然又走出了一条人影，不是江老太又是谁？ 王宝莲上前去扶人，钟妙心里头百味杂陈，却也认命地去扶江老太。 甫一扶住人，江老太便先开了口，“妙丫头，我们也不是故意躲着偷听的。今天我们不是聊到你和沈二完婚的事吗？我一直没理解你为何总是不点头，便想着过来找你聊聊的。” “谁知道，来的时候你和沈二就在说话。我们也不好打搅不是？想着等你们聊完了，我们再出来。不曾想，沈二找你说的也是这个事，我到现在也才知道你都在担心什么。” 江老太说完之后，轻咳了一声，扭头就正正经经朝着沈彦韶行了个礼。 “我以前还在京城当差的时候，便听说过了平荣侯的威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平荣侯世子。” 沈彦韶摸了摸鼻头，一时也觉得不好意思。 “阿奶，我最开始是形势所迫。后来想跟你们说清楚的时候，又怕你们接受不来，故而才选择到现在都没坦白。” 钟妙生怕江老太会把这笔账记到沈彦韶头上，赶忙揽责。 “阿奶，这件事不关他的事，他很早的时候就想跟你们表明他的身份了，是我担心他的身份会吓到你们，故而让沈二不要说出去。” 她也觉得现在很尴尬。 “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 江老太稍稍板着脸，“我就说沈二……平荣侯世子一向沉稳懂事，哪是像做出这种事的人，果然是你这个丫头在背后乱出主意！” “你认为早说的话我们会接受不了，难不成晚说我们就不会受到惊吓了？若非是李四在边上先安抚了我们，我们这会儿只怕心儿都给吓没了。” 沈彦韶下意识把钟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阿奶，这事儿也怪不得钟妙，都怪我这个身份。我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顾虑这么多，说来说去，问题也是出在我身上。” 江老太可不敢怪一个皇亲国戚，赶忙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的。 “妙丫头看着是个小丫头片子，实则想的东西一点也不少。也难为她瞒了我们这么久，这些日子她估摸着压力也很大。不如……” 沈彦韶知道江老太要说什么，他当下就阻了她的话。 “阿奶，我会对她负责。我们既然已经订亲，我就认定她是我这辈子的妻，故而完婚这个事咱们还是不要再推了吧？” 李四到这会才插上了话。 “是啊阿奶，我家爷长这么大，一直洁身自好。一般来说，长到他这么大的世子爷，身边都有些莺莺燕燕的，我家爷身边伺候的皆是男的……” 沈彦韶赶忙以咳嗽声暗示李四，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种事他们两个的时候说得开一点倒没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太好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江老太却是听懂了李四的意思，神情有些震惊，看向沈彦韶的眼神也很震惊。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速之客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被看得头皮发麻，他长这么大一来，还是头一次被这么赤.裸裸的眼神看着。 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太喜欢姑娘近我的身。” 说完之后，生怕江老太怀疑他身体不行，又难堪地补充了一句，“我身体也没毛病，都很健康。” 李四在一旁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招来了王宝莲的一顿骂。 “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你这样当手下的吗？也就是世子性子好，不然你话这么多，又八卦又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人，多半早就被辞掉了。” 李四不怕死地为自己辩解，“我身手不错，功夫好。” 王宝莲噎了一噎，须臾之后，却是给闹了个大红脸。 李四见自家媳妇这副模样，便知晓她定是给理解到其他的事情去了，又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不是说床上的时候……唔……” 王宝莲拖下鞋子打在他身上，就见她耳根都红了，“我看你是没事找抽，你给我在原地等着，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王！” 小两口打打闹闹之间就出了院子，就剩江老太和这对年轻的未婚男女。 虽说沈彦韶也不想在这种情况被揭开了身份，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哪怕不想也成了定局。 好在江老太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除了最开始知晓沈彦韶的身份显得有些拘谨之外，倒也没多大的变化。 可沈彦韶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在一次又被江老太客客气气喊了平荣侯世子之后，他温和且含蓄地表了态。 “阿奶，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沈二，你们还是如往常那般待我吧。我虽是个世子，实则也是尝遍世间冷暖，你们觉得我在侯府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富贵快乐，其实也不是。” “宅院事情多，阿奶若是在大户人家里当过差，心里定是十分明白。我流落到青果村去，吃的喝的虽跟普通农户差不多，却过得很潇洒很快活。” “特别是和你们相处之后，日日有人关心，也有人嘘寒问暖，应当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度过的最美好的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珍惜？故而阿奶您也不要总记着我的身份，实则也没什么用，我还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沈二。” 沈彦韶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间带着淡笑。 他委实是很享受眼下的日子，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原本依着他的这种性子，他也不至于特意去说这些话。 但是江老太被他的身份所影响，言行之中都透着不自然。 而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被激起怜悯之心，他虽是冲着这点才说的话，也只是为了让江老太不用觉得有压力，只需让往常那边相处就成。 果然，他的这些话很有成效，江老太很快就没再把他当世子看待了，如往常那般一口一个沈二。 他们坐下来，谈的自然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成亲。 按着沈彦韶的意思，他还是想快些完婚的，原本江老太也十分赞同。如今得知他出身侯府，也跟钟妙一样，心里有了顾虑。 “我之前跟钟妙说的那些话，阿奶定也都听到了。再者，到了我这种身份，实则也不是那么讲究强强联姻。相较于我娶个对我有助力权门贵女，估摸着上面的那位更希望我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沈彦韶的这句话说得很含蓄，江老太却是一下子就懂了。 上面的那位也就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当年的平荣侯战功赫赫，一度功高盖主，差点因此导致了杀身之祸。后来平荣侯交出了手中兵权，如皇帝所希望那般，受封为侯之后就从战场退了下来，安安心心当了个富贵王侯。 有时候握在手里的权力太大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沈彦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平荣侯有过那样的时候，故而多半也跟他所出的孩子讲过这个道理。侯府的门第本就已经很显赫了，再有个显赫的妻家，只怕得再被上头的人给盯上。 江老太算是了解了他的想法，放心了一些。可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她思来想去，也不敢再轻易去帮着做决定，转而问钟妙是个什么想法。 钟妙原本是觉得完婚这事可以再往后推推，可如今见江老太都犹豫了谨慎了，一时之间显得沈彦韶又孤零零的。 不免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揉了揉额，只觉得心里乱糟糟了，沉默地坐了一会，还是做不出决定，遂说好隔日再来理会这个事。 谁曾想，隔日的时候石花膏厂就迎来了不速之客田安。 与上回不同的是，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不仅把他的妻儿带过来一起观光了，从另一辆一道来的马车里出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边则是两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身上的首饰不多，却透着一股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的夫人。 钟妙一见田安，赶忙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再看到那群女眷的打扮和气质后，心头不知怎的就突突突地跳。 得知是来找沈彦韶的时候，她乖巧答道：“他正好有点事出去了，可能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说是这样说，潜意识却觉得这些人对沈彦韶来说定是十分重要，忙遣人去给李四传话，让他联系上沈彦韶，快快回来。 她吩咐别人去做这些事的时候，老婆婆一直噙着笑看她，等她忙活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的时候，老婆婆却是直接朝她招了招手。 她看着很是慈祥，应是极好相处的人。 钟妙大抵是受此影响，倒也不紧张。 “你便是钟妙吧？田安和彦韶联系上了之后，便时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是个十分乖巧能干懂事的姑娘，如今见了，倒也十分落落大方，我瞅着挺好的。” 她说完之后，便把戴在手上的一个镯子拿了下来，直接塞到了钟妙的手里，十分和善。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你也别紧张，以后若是成了一家人，我还指望着你和彦韶能时常回去看我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教导有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被老婆婆的一席话给弄懵了。 再看她递过来的那个翡翠镯子，直觉应该是价值不菲，压根就不敢收。 二人推搡了两个回合后，一旁上了岁数的夫人笑着说了话。 “钟姑娘，你若是把彦韶当自己人，那就收下吧。我娘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彦韶娶妻，如今见了与他有婚姻的姑娘，送个见面礼也是正常的。” 老婆婆也笑着接了话，“这个镯子是我当年的陪嫁呢，我老早就说过了，若是彦韶娶了媳妇，我便要把这个镯子送给她。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没多值钱，你就收下成不成？” 田安也凑了过来，稍稍跟钟妙解释了两句。 “这位是彦韶的姥姥，也就是她母亲的娘。身边的这位是她的大媳妇，若是按彦韶的辈分来喊人的话，你也得喊上一声大舅母。” 钟妙到现在才弄清了跟前人的身份，自然是吃惊的。 京城距江宁镇虽不算十分遥远，但是也有两天一夜的路程。若真说起来，整个旅途下来还是比较辛苦的，而沈彦韶的姥姥年纪这么大了，竟还是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了过来。 她是想到跟前的这几位定是和沈彦韶有亲戚关系，却是没想到是从京城来的客人。 钟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姥姥。 她喊出来的这两个字，倒是把郭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原本克制着自己不敢表现得太过热情，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拉着钟妙坐到她的身边来。 又如闲谈一般与钟妙问了一些问题。 她太慈祥太好相处了，没有半点郭府老夫人的架子，以至于钟妙很快便忘却了她的身份，说说笑笑之间，年纪相差甚远的郭老夫人及钟大当家就相熟了不少。 沈彦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姥姥一面拉着钟妙的手，一面正在说他年少时的糗事。 “你别看他现在样貌堂堂，以前才这么大的时候馋院子里数上的冬枣，非不让帮，要自己上树去摘。结果不小心给摔了下来，磕掉了一只门牙，从此以后好一阵日子说话都漏风，十分沮丧……” 郭老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喊了她一声姥姥。 她抬了头，便看到了印象中的那个少年。 少年两年没见了，如今看着似乎长得更高更俊俏了。 沈彦韶走到她的跟前来，郭老夫人唤了他一声彦韶便拿余下的那只手把他的大手紧紧握住，不自觉地，眼泪就落了下来。 “姥姥哭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郭老夫人泪眼汪汪，“你还敢说，在这里一躲就是两年，也没想着我会不会担心。我知晓你是怕泄露了风声，坏了一些计谋，可是你也应该私底下遣人给我来个信儿，我这心里也有底不是？” 沈彦韶笑着哄她，任由她念叨。 郭老夫人的失态没维持多久，三言两句之间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钟妙身上。 “不过也好，你躲到这里来清静了不少，还给我找了个这般乖巧的孙媳妇，我高兴得很。否则成日里我都得担心你这猴头得什么时候才能成婚，愁得我都睡不好吃不下了。” 郭老夫人笑眯眯的，瞅瞅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外孙，又看看长得水灵灵的漂亮小丫头，就觉得自己仿若是到了天堂。 江老太被杨庆香扶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其乐融融的场景。 她眼睛很厉，看了这么两眼，便知道坐在正中看着很是随和实则身份贵重的老夫人是真心喜欢钟妙的。 虽只是个普通农家的老妇，江老太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钟妙的亲人，丝毫不怯场。 在沈彦韶的介绍下，两位各自的老夫人给见上了面。 二人都随和，也好相处，这嘴里头聊着两位年轻人的事情，很快气氛变得十分轻快。 “亏得在这里有你们帮衬着，否则彦韶哪有这么顺利？他自小都住在府里头，从来没真正接触过外面，也不知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江老太乐呵呵地回，“那你可就小看了他，他虽从小锦衣玉食，动手能力却很强。环境差也不觉得委屈，会努力改变身边的一切，我瞅着挺好。听说他从小跟您亲近，怕是您教导得好。” 郭老夫人容光焕发。 “那就过赞了，本身他自己也是比较自律的人。男子本就应该顶天立地的，若是遇到点挫折就一蹶不振，那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回头则是不住称赞钟妙。 “钟妙这丫头我第一眼看到就是十分喜欢了，长得好看，礼仪实则也不错，叫人很想亲近她。现在养在闺门里的那些贵女们好是好，可是太娇贵了，不太适合彦韶。” “我一看到这么水嫩嫩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彦韶怎么会急着想娶人家了。” 沈彦韶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世子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他回头就去看田安。 目光刚刚落到他身上，郭老夫人正好也把田安给出卖了。 “田安和彦韶接触过后就给我写了信，信里实则说得也不多，就只提了那么一两句。虽十分含蓄，我却能从那只言片语中看出彦韶迫切想完婚的心思。” “我这外孙从小到大就没看到他对那个姑娘上过心，否则也不会让我这么忧愁。如今看过了钟妙，我觉得十分合适，老夫人若是能同意让二人完婚，那可是桩大喜事啊……” 若说江老太原本还担心来自京城那边的阻力，这会儿亲眼见到郭老夫人是个这般和善的人，虽出身大家族却也不挑钟妙的身世，果然就如之前沈二说过的那般，不会对他的婚事多加干涉。 极好。 更何况郭老夫人是真的喜欢钟妙，单凭这一点，江老太就放心了。 “老夫人啊，实则我也做不了他们的主，这两个啊，身份一个比一个厉害。只要妙丫头同意，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只是她之前总担心京城那边会有人反对，故而迟迟不点头。” 沈彦韶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索性也就不再去计较那么多。 他之前还心疼姥姥千里迢迢来这么一回，如今倒觉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姥姥，这事儿是这么一回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订下婚期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把钟妙迟迟不肯点头的缘由说给了郭老夫人听。 顺道还隐晦提了几句他想完婚的曲折过程。 郭老夫人听完之后，不愧是亲姥姥，当下就取笑沈彦韶。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在京的时候自负得很，认为京城的姑娘没一个看得上。如今倒好，来了一个钟妙，把你治得死死的。” 钟妙下意识维护他。 “不是他不好，是我考虑得太多了。他本就是勋贵出身，我是怕条件配不上，从而他家里不满意罢了。” 郭老夫人笑了笑。 “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这人眼光挑得很，既然看中了，那准是没错了，只要是彼此喜欢不就没事了？他如今不缺什么，就缺个媳妇把他管着。” 钟妙听着郭老夫人这一番话，观点简直与沈彦韶如出一辙。 她到现在才明白，沈彦韶估摸着有些事都在无形中受跟前这位老夫人的影响。 他名利皆有，唯独缺个爱情。 故而他只要能得到爱情就足够了。 钟妙似乎觉得自己又悟出了一些道理。 郭老夫人这一来，倒是让王家的人彻底放心了。当天夜里，她和王家的几位坐在一起，很快就谈好了自己外孙及钟妙成亲的事情。 郭老夫人也是觉得早点完婚好，她想抱曾孙子的心思十分迫切。 这个想法，与江老太不谋而合。二人就着沈彦韶和钟妙下一代的事情热烈聊上了半个时辰都不带喘的，不知不觉就兴致高涨，红光满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位坐在一处的老太都已经抱上了两三个孙子或曾孙。 导致从一开始到决定下了完婚的日子，钟妙和沈彦韶两位当事人愣是一句话都没插进去，所有的一切皆被两位高兴的老太太给一手包办了。 二人聊得意犹未尽，回过神的时候，郭老夫人才意识到她似乎给高兴过头。 “按理说这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多事了一些。不过钟妙也不用介意，你的事还是你来自己拿主意，我们当长辈的协助就成了。” 钟妙自然不会怪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太。 “姥姥和阿奶决定也一样的，我是小辈，很多事也不知要如何做最好，有长辈帮着操心，我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一说，也就拿出了她自己的意思——钟妙对她们二人方才谈论的那些关于成亲的事没意见。 郭老夫人和江老太就更高兴了。 隔日的时候，两位老太太就趁着这股劲找了人上门来算了日子，得出了一个十分吉祥又美满的日期。 再各自迅速找到了沈彦韶和钟妙，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便把他们完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二十二。 照郭老夫人的意思来说，十月二十二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最是适宜办这些大喜事。 再者，眼下是八月底，距这个日子还有两个月，正好也给了她们张罗的时间。 于是，沈彦韶和钟妙便在两位老太太的全力推动下，把完婚的事情给解决了。 沈彦韶很感叹，他一直很头疼的事情，没想到他家这位老太太一出面就迅速给解决了，心道早知如此，就早点让她走上这一趟。 钟妙也哭笑不得。 她前几日还在担心这担心那的，对于和沈彦韶完婚一事一直十分犹豫。谁曾想，这位爷出身名门的姥姥都亲自跑过来了，按着李四的说法，她应该也是老太太千里迢迢从京都赶过来的原因之一。 一个是久没见沈彦韶了，故而迫切想见见他，看他过得好不好。 一个则是听说订亲了，想亲眼看看这位还未谋面的孙媳妇。 郭老夫人在江宁镇这边足足待了五天才走，日日和江老太混在一块，聊天唠嗑。以往高高在上坐在正堂里等着诸多丫鬟婆子伺候的那么一个尊贵老太太，倒是体验到了农家生活的妙处。 江老太虽搬到了石花膏厂里，到底还保持着农家人的传统，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围了一块地，专门养了鸡鸭。 郭老夫人还被带过去，看她喂鸡喂鸭。 跟她一道来的儿媳妇劝了两回都没用，生怕她被那些难闻的味道给冲犯了。 后来见她也不排斥，似也没受什么影响，反而是兴致勃勃的，也就随了她。 郭老夫人没了人拦着，于是又去看了江老太看着的两块菜园。 菜园就是上回李四帮着开垦出来的，之前还是光秃秃的，长着杂草。现在就不一样了，两块地种了不少的菜，绿油油的，长势十分喜人。 江老太难得遇到能让她‘显摆’的人，一件两三日给菜园浇水除虫或除草的时候都让郭老夫人跟着。 这五天下来，两位老太太相处得很好。郭老夫人走的时候，江老太十分不舍。 郭老夫人笑着跟她说她还会来。 回头则是沈彦韶喊到了一旁说话。 “我听说你们的大院子如今还建着呢，是不是有这回事？” 沈彦韶还未回答，郭老夫人便自问自答了。 “你可不要忽悠我，前两日的时候江老太太带我过去看了，虽比不上京都的地，看着却是十分不错。” “我打听了一下，你们都是要住进去了。若是这样的话，回头还得给我留个地儿，以后我也要常来，总不能没我住的地方不是。” “……” 沈彦韶委实也是没想到。 郭家在京都也是称得上的名门望族，这位郭老太太金贵得很。 放着富贵清闲的好日子不过，却是想着到小镇子上来住。 可见她在这里住的这些时日，让她找到了不少乐趣。 沈彦韶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暂且不管他家姥姥以后还出不出得来，在新建的大宅院里给她辟出个小院倒是没什么问题。 郭老太太乐滋滋地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了之后，江老太还泪眼汪汪地朝着远处挥手。直到车子看不到了，王家一众人才往院子里走。 沈彦韶走在最后，钟妙因为有话想跟他说，等和众人离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把人拦下来。 “钟家是个什么情况你是否知晓一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钟家搞事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问这个，倒不是说起了什么认祖归宗的念头。 钟家相当于是舍弃了她，她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还拿热脸去贴人家。 更何况她如今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身边有亲人陪伴，有朴实热情的邻里，还有懂事聪明的弟弟妹妹。人生能过成她这样的，实则已经很美满了。 ……主要是郭老夫人来了这么一回，已经从江老太那边知晓了她的身份。 江老太大抵是不想让她委屈或者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彦韶，故而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与郭老夫人说了。 郭老夫人本就是出身名门，能教导沈彦韶找个喜欢的姑娘过一生，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她并不太注重姑娘的出身，多半屙屎因为他们足够有权有势，便不考虑女方的家世。 钟妙也理解江老太是什么想法，她却很想苦笑。 她出身钟家这个事，实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说了也好，省得回头都成一家人了，却又追究起她的身世来，还不如早早就把事情都给说开。 省得给别人找去了推脱的借口。 两位老太太坐在一起说到这个事的时候，钟妙也大大方方坐在一旁。 她原本并不怎么在意，可郭老太太听说她是钟家大小姐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说出的事情却让她印象深刻。 “既然钟妙是钟家的大姑娘，怎么钟家的家里还好端端养着一个？” 再一细问，便借着郭老夫人的嘴得知了钟家当年的情况。 钟家原夫人也就是钟妙的母亲，当年去外地的一个寺庙上香途中，她和她所出的钟家大姑娘所乘坐的马车确实是遭遇了不测。 但也不是无人生还。 钟夫人因为伤势过重，等到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好在钟大姑娘虽然也流了不少血甚至还昏迷不醒，到底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已经在钟府里长大成人。 钟妙其实并不关心钟家到底如何，可是自从郭老夫人说过这些事之后，她便时常会想起。 心里有些不甘心。 “我怀疑这当中有人捣了鬼。” 她想起以前听起江老太提及这事的时候，说过那次意外八成是遭人设计的，也就是说有人要害她们母女。 沈彦韶也听明白了，很快就猜出了钟妙的真实想法。 “你觉得现在养在钟家的那位大姑娘是冒充的？”他略为一顿，把后面的话都给补充了出来，“那人当初大抵以为你们都出事或者就算活着也活不长，故而弄了个钟家大姑娘的傀儡又放回了钟家？” 钟妙点了点头。 这样的做法，钟妙也想过了，八成就是知道钟子均看重她们母女，生怕一下子没了两个人使得钟子均撑不住，故而就来了个死一个活一个的剧本。 如此一来，钟子均哪怕是再难过，好歹还有钟家大姑娘作为念想，久了他也能走出阴霾。 更重要的是，钟子均就不会想着去寻找真正的中加大姑娘的下落了。 这个计谋委实是十分妙。 钟妙这么一想，觉得这些年来，自己可能误会了钟子均。 若钟府里真养着个她的替身，钟子均自然不会知晓她不仅活着还流落在外，不知道她这个真正的钟家大姑娘的下落。 钟子均这个当父亲的到底有多失责暂且不讲，钟妙单单想着那些害了她母亲和她的人如今就在钟府里吃香喝辣作威作福，心里头就恨。 没道理就让她的母亲枉死，其余的恶人却裹着舒服的富贵日子。 怎么着，她都去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 譬如让钟子均知道真相，或者把钟家搅得鸡犬不宁。 沈彦韶原本是个很爱看热闹的公子哥，这会儿听说钟妙想回钟家去搞事的想法， 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了。 “钟家如今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钟家了，随着钟子均的升官，再加上岳父是个阁老，已经今非昔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与新的钟家压根就没接触过，进去了也不知会不会被撕成碎片。” 钟妙不乐意了。 “我实在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并且我听阿奶说过，知晓当年究竟是谁对阿娘动的手。我也知晓这只是猜测，可好歹有个目标，我多半也要进京去，还不如就此确定一下是不是那个人。” 沈彦韶反问她，“若确定了，你要如何？” “我自然是不能如何，那位万一已经成了如今的钟家主母，凭我的能力肯定是没法把她怎样。”钟妙早也想好了策略，“但是若让钟子均知道真正的钟家大姑娘还活着，那绝对是个爆炸性的话题。” “那人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我想着不好过最好，她若是极力要把事情压下来，那我就与她唱反调，把事情闹得更是沸沸扬扬。左右阿娘被害得那么苦，甚至还丢了一条命，我肯定得让她也生不如死。” 钟妙说完之后，扭头看他。 “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事情多了？” 沈彦韶挑了挑眉，“听起来应是事情很多，但好像也很有意思的样子。我想了想，你的事情和我的有点相似，倒是可以相互参谋参谋。” 他顿了一顿。 “不过你的人身安全可以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你哪怕是捅破了天，我也会替你兜着。” 钟妙的眼神亮了亮。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大胆放开做吗？ 于是，原本担心在沈彦韶这边通不过的钟妙，瞬间就把心给放回了肚子里，转而开始忙活并安排生意上的事情。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在外地新建起了石花膏厂和榨油坊已经相聚投入生产，原本在老厂里为各个新厂培养准备着的师傅和工人派上了用场，陆陆续续都派了过去。 小海自从在别的地方找到了石花菜之后，果真留下建了个石花菜供应基地。 上回来信说在那边遇到了姑娘喜欢围着他转，也不知后面如何了。总之小海爹知晓了这个事之后很兴奋，是不是就跟钟妙打听。 得知后来的这几天小海寄回来的信里没再提及这个事了，就带着二宝把东西收一收，说要去小海那里住上几日。 钟妙笑了笑，哪里不知道小海爹这是想去看看那位姑娘。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要一击毙命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至于何师傅，后来带着他的徒弟加入了钟妙，专心做起了专属木匠。 自从他做了第一台榨油机到现在，又带着徒弟们陆陆续续做出了三十多台，有的就放在老厂，大多数都送往了其他的新鲜地儿。 工钱高，又不用担心没生意进而考虑养老问题。如今心宽体胖的，竟是胖了一圈，导致被徒弟们笑话了好一阵。 何师傅嘴上说着能吃是福，实则心里还是介意的。 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钟妙以前也长得胖，寻了个无人的时候找钟妙问是如何瘦下去的。 钟妙觉得好笑之余，却也给了意见。 何师傅听说得少吃加上运动，觉得对他的挑战很大。他摸了摸肚子，又想了想那些好吃好喝的，决定把减肥大业先放一放，晚上加餐为自己压压惊。 后来他又胖了些，被他的那些徒弟勒令要减肥并且付诸行动看着了他的吃喝，何师傅才没再胖了下去。 因着有着这些事，何师傅在厂里的知名度很高。何师傅是个老木匠，原本厂里多的是敬重他的，自从他吃得多胖得多被徒弟勒令减肥之后，无形之中大大增添了亲和力。 以至于他的减肥大业人人知晓，还十分自觉地盯着了他。 至于后来如何了，钟妙就没再关心了。她会知道这些，一是和何木匠经常有交流，而是来自于江老太的嘴里。 江老太时常在厂里聊八卦，自从知道何木匠减肥的事，便把他的事迹当成了一大饭后甜点，时不时都要笑眯眯说上一嘴。 导致钟妙也清楚得很。 她跟着笑过之后也就忘了，还是得继续她手里头的事。 至于在建的大宅院，从开工动土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初具雏形。 不论是大庭院套着小庭院，或是里头的亭廊水榭花花草草，如今也是有模有样，错落有致。 乍一看便十分富贵。 建房子的几位大师傅都是有经验的，又听取了钟妙的要求和诉求，两者一结合，倒是建出了个十分新颖的庭院款式。 王文渊和王文静每次休沐回来，势必要往大宅院所在的地方去上一趟，到处看一看瞅一瞅。未了还要往庭院里光秃秃得还没来得及种上花草的花圃里栽上几把野草野菜。 做这种事的一般是王文静。 她年纪小还天真，自己认为好看的便是好的，尤不知如此做法还得增加别人的工作量。 王文渊看到后就会跟她讲道理，王文静懵懵懂懂之余也知道花圃里以后也会种上好看的从店里买回来的花花草草，她就不再往花圃里带什么野花野草了。 ———————— 不好意思，今天说不完了，随便先凑个字数。 更完之后就会马上改掉，希望没人看到。 不过也是，应该是我自作多情，不会有读者看到这里的，哭唧唧。 沈彦韶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不会尊老爱幼的话，熊老太心里头虽着急，到底也不敢去堵。 她心里很犹豫，既不想让沈彦韶出了这个门，又不想让自己挨打。 到最后，她心一横眼一闭。 “怎么的，难不成你一个年轻小伙还敢欺负我个老太婆不成？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熊老太的声音很大，看着气焰很嚣张，钟妙却是冷冷一笑。 “大娘，您还真的让开为好，我家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若真是惹了事，那也有上面的人兜着。被说是打伤了你，就是到时候拿钱买命，估计也行得通。” 钟妙也知道她如今这番话跟强盗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如今也不在乎。 她的大姑母遇到了大事，眼看着马上就能成功了，偏偏冲出来了个程咬金，她自然是要帮着把路障给清了。 用什么办法她倒没那么在意，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是好办法。 吕老头这会儿赶紧过来把熊老太往边上扯。 熊老太还不乐意。 吕老头也发了脾气，“你给我安分点成不成！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不乱吗？良成既然已经决定给和离书，那你还凑个什么热闹，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反悔不成！” 熊老太红着眼睛，“老头子，话不是这般说的，咱们的乖孙没了，难不成连宝珍也留不住了吗……” 吕老头也觉得十分丢脸，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沉着脸把熊老太拉到一边之后，才压着声音跟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这老太婆莫不是糊涂了？从一开始，这个胡县令就被他们不断提起，从头到尾都好几次了，可见他们与县令大人的交情不错。咱们若真想和他们斗？你倒是说说，咱们凭什么？” “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在县令大人跟前告倒他们？说不定咱们回头就得吃牢饭了，说你糊涂你还不听！” 熊老太如梦初醒，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这听着听着就给听习惯，一时没琢磨透着其中的关系。还不是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事情一件接一件，我哪里有那个功夫梳理这其中的曲曲绕绕啊！” 熊老太不自觉地，额头都出了汗。 抹汗之余，则是见方才紧闭的屋门大敞，再看方才那名俊俏公子哥，如今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便知晓公子哥已经去喊人的，保不准没一会就能从县令大人的手里拿到了和离书的样板。 这下，宝珍怕真的也要离了这个家了。明明知道王家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和离，愣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熊老太悲从中来，又想起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的廖锦华，忽地就往地上一坐，嚎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前脚没了男孙，后脚连儿媳妇都没了，还让不让活啊！若是回了村，也不知道要如何遭人嗤笑……” 钟妙则觉得是吕家活该。 先有因，后有果，若非是吕家欺人太甚，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不是吕家自己酿成的恶果？ 王宝珍端端正正坐着，眼神在熊老太身上落了一会，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 一直观察着她的吕良成抓住了她心软的一瞬，忽地扑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章 开拓京都市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了想，笑眯眯地接受了沈彦韶的建议，对这位来自侯府的大爷越是了解，越觉得他是一肚子坏水。 可不是，都知晓自己的未婚妻子是要勇闯虎穴去搞事，他虽意思意思劝了劝，倒是到了最后还是‘怂恿’了她。 左右有个世子在她身后，钟妙委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趁着二人难得的闲谈之际，顺便把钟妙若是回了钟家应该如何搞事的前前后后都稍稍理了理。 钟妙原 本也没指望沈彦韶能给自己出什么主意，虽说他这些年长期和侯府继夫人斗智斗勇，可若是比起后宅女人之间的那些曲曲绕绕，怕是有不小的差距。 谁曾想，沈彦韶的‘馊主意’那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论是直接委婉或者玩什么手段的，说起来都很有自己的风格。 钟妙一度怀疑这些年来，他只是不想弄死继夫人。若是他想，估摸着继夫人压根不是对手。 “也谈不上什么打打杀杀的，小的时候我还傻乎乎的，哪有什么杀人的心思？”沈彦韶谈起此事也不避讳，慢条斯理地含了一口茶水在嘴里，“后来长大了，接触到更多的事情了，又觉得那位也不过是因为替她所出的子女谋求出路罢了。” 钟妙听完更震惊了。 她从来不认为这位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依着她对他的了解，是正正经经眦睚必报的主。 这样的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完全是昧着良心。 沈彦韶笑了一声，“当然，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那自然就又是另一种说法了。不过从小到大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处处在打我主意，其实对我也不是什么坏事，还给我提供了许多乐子。” 钟妙瞅着沈彦韶的眼神便有些微妙了。 “你是说，她处心积虑想除掉你的各种方法都成了你的乐子？”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不是，这种生命攸关的事情，你还是留意一点为好。” 沈彦韶点头应允，神色十分慵懒。 钟妙瞅着他的样子，不太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的，倒像是应付了事而已。 她原本想多嘴几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在他跟前太过渺小。人家是正经的世子出身，从小就跟想弄死他的人有来有往，甚至他不把对手当回事，完全是没半点压力的。 ……她这种刚刚要进入钟家体验一把宅斗的人，属实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跟他说道的资格。 钟妙怂了，心道以后若是遇到了难题，指不定还得让他提点一二。 二人聊了小半天之后，天就黑了。 傍晚用过晚膳之后，钟妙则是找来了江老太、杨庆香以及王宝珍、王宝莲，想说说对去京城发展有什么看法。 如今石花膏厂已经步入正轨，几乎达到了日进斗金的地步。 榨油坊还在发展中，市场相对来说还没石花膏那么成熟。可是吃油是刚需，虽榨油坊如今只有四处，可四个榨油坊产出的油量十分可观，如今自然也是财源滚滚。 大宅院动工的时候，钟妙想着两个怎么也能凑够建宅院的钱了，谁曾想，一个月不到就已经赚回来了不说，还盈余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京都那边的市场完全还没开拓。 京都一向是最为繁华繁荣的地方，没理由舍弃了这里。 若能把市场打开，那收入估摸着又得翻上一番。如今他们天高皇帝远，也不知京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故而钟妙想着左右都得跟着沈彦韶去这么一趟，还不如去实地考察。 把石花膏厂和榨油坊也开到那边去。 王家的这群女人们对这个事自然是十分赞同。 只是这么一来，京都那边遍地都是权贵，找个路人问个路，指不定就是那个世家的人。人多，有权有势的人也就多。 琳琅果汤和榨油坊进不去那里，实则大伙心里都敞亮，应该是有什么势力在后面拦着。 而钟妙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势必得有个阶段，得清理了障碍，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 “如今咱们也不差钱，生意也都上了正轨，家里这边实则也都很稳定，有你们在完全就足够了。我这一去京城，回来的时间说不准，故而我会想置办个院子，总归吃自己的住自己的才是最舒服的。” 江老太原本也担心这个。 虽说如今钟妙已经和沈彦韶订亲了，可到底还没完婚，总不能跟着他住进侯府。 去开拓京都那边的市场是个好事，江老太不会拦着，却也希望钟妙能先找个落脚处，起码不会遭了闲话。 如今听钟妙这么一说，又欣慰又忧愁。 “只是这京都寸土寸金的，真要买个院子估摸着比较费劲。我听说京城那边的一座院子，就如我们以前在乡里住的那种，也都要几百两银子呢！” “不如先找个暂时的落脚地，左右你们完婚的日子也定下了，前后也就两个月，你估摸着就要嫁入侯府了。这两个月里，不然就租个院子住着，回头想退了也容易。” 哪怕现在有了钱，钱花得多一些，江老太竟会十分心疼。 这点估摸着是改不了了。 钟妙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阿奶，嫁没嫁其实没什么区别，人这一生不就是图个舒服吗？咱们现在日子也过好了，手里头有钱，那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况且，不论到哪里，总得有个家不是？” “咱们在京都有个院子，以后不论是在那边住还是回来住，咱们都有地儿。你们回头若也想去京都住着，我们也不会发愁。” “京都的房子贵是贵，可咱们买个院子也不亏，既住得舒服，以后真不想要了，再卖出去钱不就回手里来了？” 江老太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 王宝珍笑着劝自家母亲，“娘，在钱财这方面的计较，您当真是比不上钟妙的，不如就听她的。他们年轻，脑子转得快，还别说挺有一番道理的。” “现在不缺钱，家里还有两门生意赚得好，不愁没钱花。去京都买院子，权当多了不动产，以后一样能变成白花花得银子回到手里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孕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庆香也在一旁笑。 江老太被身边的几个人劝着，也就跟着笑了。 “好了好，不然就钟妙自己琢磨，也是，我这都是老思想了，总想着要把钱握在手里才安心，估摸着是过惯了穷日子了，免不了时时要担心钱不够花。” 住所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江老太听说是钟妙自个儿过去只带上几位师傅之后不太乐意，觉得她孤身一人的，没法照顾好自己。 这个问题得到了其他人附和。 杨庆香想了想，道：“不然我跟着过去吧，不论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的，我都能帮着照顾。” 江老太却觉得不适合。 “你去了，文静和文渊不得要跟着过去？不然你一个当娘的，撇下两个孩子去了京城，一去还要好久，始终是不合适。” 钟妙想想是这个理。 “这里如今是却不得娘和小姑母，你们两个还是待在这里为好。就算我去京城再久，也不用担心家里这边的事情，我才能好好做我的事情。” 见江老太似乎有说法，她笑着阻了她。 “阿奶，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成，您跟着我去，但是只有你一个我又不放心，我这一忙起来可没法顾着你，所以我想让大姑母也跟着去。” 王宝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也成，左右我如今也和离了，自由得很，本身也是想着孝敬娘的。娘既然要去，我自然也要跟着去。” “还别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去过京都呢。届时那几个小姐妹若是知晓要去京都待一阵，不知道得多高兴。” 江老太大抵是想着三个外孙女欢欣鼓舞的样子，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行，就这么定下吧！如此一来，家里有老三媳妇和宝莲在，你身边也有我和宝珍，美满得很。” 钟妙也没了异议，再放眼把跟前的人瞅了瞅，发现王宝莲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小姑母怎么了？” 王宝莲扭扭捏捏的，“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就是想问问李四会不会跟着你们回去京都罢了。” 钟妙一下子就明白了。 李四是沈彦韶的暗卫，沈彦韶在哪里，李四便要在哪里。但是小姑母又和李四成亲了，二人是夫妻，理应也是走到哪里都是一对的。 而方才刚刚决定了，王宝莲会留在家里。 钟妙笑了，“这个事我们老早就讨论过了，李四自然是和你一处的。虽说他是保护沈二的，可沈二身边还有别的人可用。” “再者，你们待在家里也得有男人撑着才行，我们早就决定让李四留下来，也好顾全到家里人的安全。” 王宝莲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高兴过头了，她忽地干呕了起来。 江老太赶忙给递过去了手帕，一面帮着顺背，一面数落她。 “瞧你都多大人了，是不是不小心给吃坏肚子了？也不注意一点！你这人啥都好，就是这张嘴喜欢尝鲜，你小的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个而拉肚子……” 江老太见王宝莲呕得整张脸都红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王宝珍也站在一边，她瞧了瞧王宝莲的模样，又见她没呕出什么，神色就微妙了起来。 “宝莲这反应，会不会是有了？” 江老太顺背的东西猛地一顿，“怎么可能呢？他们这还没成亲多久呢！” 话是这样说，她的动作却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王宝莲正拿了帕子擦着嘴，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月我的小日子确实还没来，前后得有一个半月了。我也在怀疑，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近来没休息好给闹的。” 王宝珍却很笃定，“错不了，你应该是有了，你可别忘了，我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 这下，江老太就很紧张了，赶忙让王宝莲坐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都一个半月了，你不跟我说一声也就罢了，自己怎么也得注意一点啊！” 说完话之后突然就神采奕奕的，赶忙遣人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很快就到了，一把脉确实就是喜脉，还告诉江老太脉搏跳得十分强健有力，这肚子里的娃娃十分健康。 江老太给乐坏了。 再看王宝莲，她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大夫给了话，确实她是有孕了，好半日才笑出声来。 王宝莲有孕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李四的耳里。 李四原本还在忙活厂里的事情，只听得有孕两个字，没听确切到底是谁有孕，他张口就道了句恭喜，扭头又继续去处理事情。 可把去通知他的钟妙给弄懵了。 不是，自家媳妇怀了他的娃，他就是这个反应？ 钟妙觉得可能是李四没听清楚，故而让李四把事情放下，拉到一旁比较没那么嘈杂的地方说话。 “我说小姑母有孕了，是方才大夫来把脉确认的。我想着你要当爹了，总不能当最后一个知晓的人……” 这次，钟妙话还没说完，李四手里头拿着的账本就掉了。 “什么，宝莲有了？你没骗我吗？”李四整个人都傻了，把钟妙多瞅了几眼，“你如今和我家爷天天混在一起，别是拿话来我这里取乐。” 钟妙都想锤爆他的狗头。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说是这样说，钟妙却笑了出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以后我有小侄子了。” 李四欣喜若狂，连账本没捡就跑了。 钟妙瞅着他狂奔的背影，只是笑着把账本捡了起来，往回走的时候倒是碰到了沈彦韶。 她还没开口跟他说今日才知道的大喜事，来人便先一步开口了，“方才我遇到了李四，说是他媳妇有喜了？” 钟妙神采飞扬地点了点头。 沈彦韶瞅了瞅她，十分怅然，“李四和王宝莲啥事都没有的时候，咱们已经订亲。他们两个郎情妾意终于完婚的时候，咱们还只是订亲。” “如今他们连娃都有了，咱们依然只能牵牵小手。” 钟妙觉得他的话说得不对，“你可不仅牵牵小手，你也亲过我。” 这种话题素来都是沈彦韶拿来调戏钟妙的，如今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你都不知李四这家伙多过分，自从他辈分上去了之后就敢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了，天天在我跟前念叨什么温柔乡。” “我原本是领先他的，被他后来居上也就罢了，如今更过分了，以后他可以在我跟前炫娃了。” 回头则是把钟妙瞅了瞅，“要不然咱们也加快点进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喜欢你还来不及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竟真的想了想，“……不然晚上？” 沈彦韶说是这样说，其实也不过是想逗逗钟妙，从来没想到钟妙居然学得这么快，都敢反过来挑战他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晚上？” “你不是说要加快进度？那你说的加快进度不是圆房？”钟妙跟沈彦韶接触得多了，说起这个的时候竟也不觉得害臊了，“那就今晚吧，左右咱们都订亲这么久，过两个月也要完婚了……” 她说得一脸认真，以至于沈彦韶反而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那委实不符合规矩，若是阿奶知晓了，不得把我大卸八块？罢了罢了，我还能等，以后别说这个话了。” 沈彦韶落荒而逃，这一激动，都忘了临跑前吃点钟妙的豆腐了。 这一夜，因着李四有娃以及自己反过来被钟妙调戏了的事情，这位养尊处优的平荣侯世子一宿没睡好。 快要天亮的时候好容易给睡着了，梦里却是梦到不着片缕的钟妙在勾引着他，拉着他在欲海里沉沦，风浪翻滚，似是不知疲倦。 沈彦韶也不知怎的就醒了，这一醒，便感觉到下体凉丝丝的。 他闭了闭眼，带着两个黑眼圈起来换衣裳。 一连几日，沈彦韶都刻意避开了钟妙，生怕一看到她就想起了那夜让人脸红耳热的梦境。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化身禽兽把人给扑倒了，那可就要惹出大祸了。 如此之后，见不到人，他渐渐就冷静了。 可接触得少了，钟妙却觉得浑身不对劲，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便琢磨着亲自找沈彦韶问问，岂料，这厮一看到她就跑。 她没辙，只能找了还沉浸在要当爹喜悦中的李四问问沈彦韶是怎么了。 “啊，我家爷哪有什么事？他不是和平日一样东西忙活吗？” 李四一脸茫然，因着王宝莲有孕，他如今全身心都投在她的身上，若是按相公的角度来看，他确实做得很好。 可若是从沈彦韶的手下来看，他这几天的表现根本没法入眼。 几乎把时间都用在了王宝莲的身上，如今连自家爷如何了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钟妙倒是能理解李四，可如此一来，沈彦韶就被落下了，忽地就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可怜。 李四也对自己这一段时间对自家爷的疏忽很是自责，他瞅着钟妙的脸色，赶忙保证。 “爷的身边还有好几名暗卫护着，只是钟姑娘没看到罢了，他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者，我以后会回归本职，如之前那般守着爷。” 钟妙并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王宝莲如今正是需要被照顾的时候，李四守在她身边很有必要。再说了，沈彦韶身边的暗卫也不是只有李四一个，缺他一个也不多，总归有其他人能补上来。 她还是让李四继续陪着王宝莲。 自个儿则是决定找个机会去逮人。 故而，两日之后，沈彦韶被钟妙以商量进京事宜给留了下来。 一开始确实也聊了，甚至还定下了返京的日期，就在十日之后，王家的一众人都没异议，故而日期就这样定下了。 等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彦韶才发现了不对劲。 再一抬头，发现这处是钟妙自个儿院子里辟出来的书房，处处透着姑娘家的温馨风格，他的神情就微妙了。 钟妙见他脸红了，略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她的说辞却十分小心翼翼，完全是斟酌再斟酌。 “你近来是不是心里有事？还是与我有关的，否则也不会这几日都躲着我。我若是哪里做错了，你直接说便是，咱们以后是要成亲的，有什么矛盾一定要提前说清楚。” “若是不能及时沟通，矛盾就很容易累积下来，总有积少成多故而爆发出来的时候，你以为我承受得住吗？” 钟妙这般说着，便觉得有些委屈了。 这些日子，她自问规规矩矩的，啥事都没干。她想了好久，沈彦韶不对劲的前后自己的言行，也都没有惹到他。 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那日她反调戏了回去，隔日他就躲躲闪闪的，恨不得能离她的多远就多远。 ……总不能是因为这桩事。 他们自从订亲之后，她都不知被沈彦韶调戏了多少个来回，也不见得就有这些变化。 沈彦韶到现在才知道钟妙误会了。 他摸了摸鼻头，自然是无法启齿，总不能说他被钟妙调戏了那么一回之后，突然之间就馋起了她的身子。 为了克制住自己，这才不得不离钟妙远点。 如今见钟妙委屈巴巴地来找自己说这个事，他到底反思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是因为我姥姥走前跟我说了新庭院要给她留一个地儿出来，说以后指不定要经常来。” “你也知道老太太过惯了富贵日子，里头的设施什么的都得好好设计安排。这几日我便是烦恼这个事，生怕老太太住得不舒服，所以就比较忽略了你。” 沈彦韶随便扯了个借口，委实是怕自己若是说没什么事，钟妙反而不信，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 还不如他先圆谎。 他说完之后终于伸出了罪恶的爪子，把人捞到怀里来。 这几日硬忍着，别说是抱，就是说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他如今破罐子破摔，有美人在怀，谁还去做那个柳下惠？更何况是他的未婚妻，他未来的妻子，迟早只有他一个人能亲能抱。 爱咋咋地，他就不去压抑自己了。 “这几天是我的不是，以后你尽管来烦我，我喜欢你还不急，自然不能把你往外推。” 钟妙听到他胸口砰砰砰的心跳声，一时之间，心跳也快了。 “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 沈彦韶哪里能承认？他不光紧张，还有些脸红耳热，那在梦里陪着他颠鸾倒凤的佳人就在怀里，他如今没把人给直接扑倒，都算他定力好。 “你想太多了，回头得给你找点事情做才成。” 嘴上是这样说，他却盼着十月二十二日快些到吧，也省得这般折磨。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王宝莲的福气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二人把事情说开了之后，很快就和好如初，日日如那蜜里调油一般。 因着离回京的日子也没剩几天，这些日子一直在交接事情。钟妙原本就是奔着顺便把京都那边的市场给开拓了的目的，故而也在挑选能带到京都去的人选。 总的挑了八个，全部送到杨庆香那边，让她亲自再教导了几天。 沈彦韶也没什么空闲，三不五时就要往外跑一趟。田安用她夫人的名义找了娘家的合伙人，在春津城开了数家的店铺卖琳琅果汤，虽一开始手忙脚乱的，沈彦韶派了几个熟手过去，慢慢便都适应了。 为此，他甚至还亲自过去在春津城待了几天。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钟妙和沈彦韶便开始收拾东西。有江老太在，自然不会有漏了什么东西的情况，相反，单单是行礼箱笼之类的，就堆了满满一车。 临行前，江老太拉着出来送行的王宝莲一直叮嘱，说是一定要注意身子。 “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累活脏活千万不要去干，这厂里头多的是人，你就让别人去做。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无论何时，都要以他为准，可不要伤了他。” “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有老三媳妇，你如今是关键时刻，你三嫂会帮着你……” 王宝莲哭笑不得。 “娘还不如直接说我什么都不要干算了。” 江老太还真想这么说，眼下被王宝莲自个儿如开玩笑一般说出来了，她还白了她一眼。 “你再过几个月肚子大了，整个人会很笨重，到那个时候除了吃饭散步之类的，自然是最好什么都不干了。你一个孕妇，不好好养着身子，还瞎忙活些什么。” “……” 江老太好说歹说的，王宝莲只能都应下了。听了那么一小会，便犯起困来。 王宝莲自从有孕之后，除了最初的时候呕吐过几次后就再没这种情况，嗜睡的一面却体现了出来。 夜里早早就困得不行，躺床上就能直接睡过去。 天亮了，众人都已经在忙活了，她还没睡醒。 白日的时候也是经常事儿忙着忙着，便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成日里就想着躺到床上去。 为此，李四都得守在她身边，生怕自家媳妇什么时候困意上来了，自己走回去都会犯糊涂。 他有时候扶着她回去，有时候王宝莲实在不爱走，就让李四抱着她回房。 最初也顾虑着脸面不愿让李四当着众人抱她，后来拗不过又实在是困得很，索性就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人一躺在李四的怀里，有时候还没到房间她便已经睡过去了。 害喜的症状和别人差了不少。 江老太却说如此最好，吃吃喝喝睡睡的，若是孕妇都如王宝莲这样最是福气了，省得受干呕的苦。 李四也觉得是。 媳妇儿好好的，能吃也能睡，大人小孩都才能养得好。 眼下见王宝莲又开始哈欠连天，李四便十分有眼力介地过来把她扶着，江老太也停下了她的那张嘴。 她朝那对年轻夫妻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宝珍这一胎怀得富贵，吃得下还爱睡，准能给我生个乖外孙出来。让她好好休息，我去京都估计也就待上几个月，说不准她大腹便便的时候，我还来得及回来伺候她。” 王宝莲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点了点头。 “娘，你们路上要小心了，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得先去躺下了。” 这会她十分有骨气，不让李四抱着，正好杨庆香也在，就换杨庆香来搀着。 回头则是让李四继续留下，她们姑侄二人先往里去了。 王宝莲的意思很明显，念着李四是沈彦韶的手下，怕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却因为李四要照顾她而不方便，她便先回去了。 果然，李四和沈彦韶到一旁说话去了。江老太则是瞅着王宝莲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见她正在跨门槛，还忍不住轻声提醒，“你个孩子，可得注意脚下……” 王宝珍手里头已经抱着小丫头坐到车里去了，钟妙见王宝莲和杨庆香也走得没了影，这才扶着江老太做到王宝珍得那一车去了。 出来的时候，沈彦韶和李四这对主仆话也说完了，正一道往马车这边来了。 钟妙见状，便先一步跨上了沈彦韶所用的这辆马车，没一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也进来做好。 很快，马车就启动了。 这一趟从江宁镇到京都足足走了四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才进了城。 京都不比江宁镇，饶是这个时候街上都还有不少人，许多灯笼被高高挂起，随风轻微飘荡，热热闹闹的，看着也喜庆。 钟妙饶有兴致地撩开脸子往外看，还看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买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过去。 她即刻喊了停，一口气掏钱买了几根的糖葫芦，就等着到了地儿的时候，把糖葫芦分给几个丫头吃。 大抵是因为路上行人还不少，马车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的，前后花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石江街一处小院。 此处小院是钟妙半个月前就让沈彦韶物色好的，等进去了之后却傻眼了。 她瞅着占地面积不比江宁镇如今在建的那座大宅院小的传说中的京都小院，十分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江老太也懵了，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若非是行李都已经拿进来了，只怕要直接上车走人。 “不是，这地儿这么大，里头亭台楼榭的不说，就拿着这几处花圃里开得这么鲜艳的花，得日日有人打理才行的吧？一看便是有人住着的，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钟妙扭头望着沈彦韶，后者的表情十分无辜。 “没错，就是这地儿，买下来之后我想着你们来京要住进来的，便遣人过来把里里外外都整理打扫了，故而看起来像是有人住的一样。” 他见江老太似是有话要说，从善如流道：“这个宅子的主人原本是开酒馆的，做生意失败了，急着用钱，故而一千两就出给了我。” “这个地段十分繁华，环境又好，若是按正常价格，估摸着两三千两都没什么问题，大抵是钟妙有福气，一下子就给捡了个漏。”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战争拉响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江老太听说一千两买下的，回头三千两都卖得出去，即刻就高兴了起来。 又因着王宝珍怀里的小丫头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已经给睡了过去，便喜滋滋地把余下的两个丫头一道牵着跟着王宝珍走。 有训练有素的丫鬟领着路。 等江老太和王宝珍母女走远了之后，钟妙才回头来问沈彦韶。 “你方才那些话可糊弄不了我，快点如实招来，这个大院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妙因着打算在京都买个小院子，故而这半个月一直在了解京都这边的物价及房价。 之前江老太说得没错，京都的地儿寸土寸金，贵得很。如现在她脚下站着的这座院子，看这占地面积及各种精心布置的亭廊假山及花圃，没个四五千两拿不下来。 方才说什么一千两，八成是知道江老太会心疼钱，故而编了套说辞好让江老太好受一些。 沈彦韶倒是乐了，见没瞒过钟妙，索性就直说了。 “这座院子确实挺值钱的，不过也确实只花了一千两，我的院子我爱怎么卖就怎么卖。原本是想着直接送你，后来想想，你这个性子多半不会接受，江老太也会住得不安心。” “既然如此，我便卖给你好了。” “左右我也不缺这一处，赶明儿你若是这里住腻了，咱们也可以换个地段住。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你若是想，我无论如何都得满足你。” 钟妙瞅了瞅这处错落有致的精致庭院，换了好几回的气。 四五千两的大宅子到最后被她一千两就得到手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也难为沈彦韶了，想送不敢送，只得想出这么一个半卖半送的主意来。 ……不过她喜欢。 毕竟她只花了一千两就在京都拥有了一处大别院，确实占了沈彦韶一个大便宜。 即便如此，钟妙还是要意思意思客套一番，“那怎么好意思啊，毕竟差价这么多，你岂不是要亏很多？” 沈彦韶瞅了瞅她，“你什么为人我还不清楚？赶紧把你唇角那大大的笑痕给压一压，你恁不走心了！如今都知道自己占了个大便宜，真要谢的话，你倒不如以身相许。” 钟妙给他抛了个媚眼，“行啊，晚上我房间等你。” “……” 沈彦韶觉得自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他调戏钟妙调戏得乐不思蜀，哪里想到钟妙突然就转了性，突然间变得热情大方了起来。 他觉得鼻子热热的，忙别开了脸，偷偷摸了一把鼻子，确认自己没流鼻血之后才放了心。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沈彦韶也没回去侯府的心思，便在这处小别院住了下来。 隔日天刚刚蒙蒙亮，小别院的大门便被敲响了。看门小厮急忙忙去找了还在睡的正经主子，没一会便被赶了出来。 看门小厮灰头土脸地去回了外面敲门的人，没一会，大门口便有了争执声。 可再怎么争执，始终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仆人，自然也不会去吵得惊天动地，没过一会，外面的喧哗声便止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曾想，一盏茶的功夫，侯府那边又来了人，这次听说是侯爷和侯夫人一道过来了。 钟妙被江老太从被窝里喊起来的时候才知晓了这个事，她懵了好一会才品出侯爷和侯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她未来的公公和婆婆找上门来了！ 这件事可不能不重视，钟妙听说他们还被拦在外面进不来的时候，匆匆披了个衣裳就往沈彦韶所住的院子去了。 她急匆匆的，因着天色还未大亮，又因着刚刚过来住着，对大别院的构造不熟悉，又好几次都差点给走错了路。 好容易到了地儿，一路狂奔进沈彦韶的寝房，却见这厮还睡得很香。 “大哥，侯爷和侯夫人来了，你怎么还睡得着？一个是你的亲爹，一个你再怎么不喜也都得喊一声娘的人，您可不要再睡了……” 钟妙差点都要爬上床去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这种关键时刻还睡得这般香的，估摸着也就这位爷了。换成正常人，这亲爹都亲自过来了，怎么着也得先把人给打发了再说。 钟妙见他没什么反应，反而滚到床的里边去了，一咬牙还真脱了鞋，准备上前把人给弄醒。 谁曾想，她将将上了床，原本睡得好似一头精致小猪似的公子哥猛地把她肩膀一揽，没个提防的钟妙就被他抱着压在床上。 他的一双眸子半睁着，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样。 “我原本还想再把他们晾一晾的，倒是你急吼吼地过来催我。” “府里的那位本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回城的时候她肯定全程都知晓的，特意选在天还没亮就搞得惊天动地的，还不是不想让我睡个好觉。” “我爹来了又如何？还是等我睡够了再说，难不成她还以为我奈何不得她？” 钟妙这才悟了，敢情那位是故意不给沈彦韶痛快，他将将回来，战争就不声不响地拉响了。 她还说什么要帮着沈彦韶，谁曾想，这第一回合她就给落了下风，甚至连人家的用意都没摸透，委实是太过羞愧。 于是，钟妙决定听从沈彦韶的意思，看他怎么处理，以后也才好有样学样。 正好又有看门小厮来敲门，问这个事要如何处理。 “请他们进来，就说我这几天舟车劳顿没能休息好，两年前摔下山崖给落下的后遗症犯了，需要好好休息，实在接待不了他们。” 看门小厮总算解脱了，忙不迭地答了声是就出去了。 钟妙的耳际还回旋着沈彦韶带着鼻音的声音。 “我之前出事是那位干的好事，她但凡长了脑子，便知道我这是在威胁她。她若是不把我爹安抚好，执意要带到我这里来，那可别怪我在我爹跟前重提旧事。” “我爹这人年轻时是战场的猛将，刚正不阿，却也因此看不清许多后宅的事。那位又是个善于伪装的，故而这么多年下来了，我爹愣是没看透她的心思……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总而言之，我如今不想谈他们，咱们还是再睡会。这一路累得很，好容易能舒舒服服睡个好觉了，千万别自己给破坏了心情和气氛。”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同床共枕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想想也是，她如今还困着。 这眼睛将将要闭上，又想起江老太那边估摸着还在担心，便准备起身过去说一声。 沈彦韶有力的手臂却紧紧环在她的腰间。 大抵是真的很困，他的声音湿漉漉的，明显还带着睡意。 “这里有伺候的丫鬟婆子，不需要你亲自去，遣个人过去就成了。你好不容易自己送上门，我可不能让你走了，否则我上哪儿逮你去？” “……” 到最后，沈彦韶遣了个丫鬟带话去了江老太那边。 钟妙则是被沈彦韶紧紧抱着，心跳如鼓。她一动也不敢动，好一会才敢悄悄张眼偷看近在咫尺的白玉脸。 发现那人说睡就睡，仿若已经睡熟了。 他长着两道浓眉，睫毛很长。以前只觉得他的鼻子长得尤其好看，如今离得这么近，只觉得鼻子又高又挺。 这副睡颜，唇红齿白，乖乖巧巧的，这谁顶得住。 钟妙被惊艳到了，一瞬间心里头的想法乱七八糟的，本以为她估摸着是睡不着了，谁曾想，这心里不紧张了之后倦意就袭来，她很快就在美男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了之后，沈彦韶这才睁开眼，眼神清明。 他还是第一次搂着个姑娘睡觉，香香软软的，舒服得紧。 他似乎知晓了软玉在怀的含义，就这样的触感，谁不想醉死在温柔乡？ 沈彦韶把她又搂紧了一些，只觉得自己的某些地方亢奋得很，恨不得能干点别的事情。 他十分克制，把她亲了又亲，其余的事情就不敢再做了，就怕自己刹不住。 而后安安分分地把人搂着，花了好一会功夫给自己做了思想建设，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就到了天色大亮，二人皆是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的。钟妙听出说话的声音是江老太，登时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再看躺在旁边的沈彦韶，又给懵了一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他同睡一床。 她一下子就脸红了，跳下床的时候顺道把他喊醒了，自个儿则是十分仓促地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去开门。 因着房间是沈彦韶的，他如今还在床上，估摸着衣衫不整不宜见人，钟妙出去之后之间就把门给带上了。 江老太的一双目光便落在钟妙的身上。 她说起了天未亮时，大门口的阵阵敲门声。 “……我原本也在奇怪会是谁这般吵闹喧哗，早上特地去问了，这才知道是侯爷和侯夫人一道过来了。后来也不知沈二说了什么话，那两尊大佛并没进府，跟守门小厮问过一些话之后就回去了。” “不过我听说了，侯爷是想让沈二回去聊聊。也是，侯爷之前误以为沈二摔下山崖给丢了命，如今得知他回来了，势必是要找他问问情况的。” “……” 钟妙听得很仔细，可江老太瞅她的眼神多多少少带着点不对劲，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实在顶不住，便主动坦白交代。 “阿奶，我和沈二没发生什么事，就只是在他的屋里睡了一会。” “侯爷他们过来的那个时间段是有些扰人清梦，我困得很，沈二也是。我们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其他的都是清清白白得，啥事情都没发生。” 江老太哎哟一声。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又没问你！再说了，你们小两口的，有什么事不要往外说就是了，不然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如侯府那种门第，最是讲究姑娘家的名声。你与沈二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肯定会挑剔你，若是再给他们抓住了把柄，只怕你以后不好过。” 江老太原本面上带着笑，说到后面的时候，又给换上了愁容。 钟妙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些，可是她却没那么在乎。 如今她与沈二的婚期都定下来了，再说到这些委实是没什么用。既然都决定以后要在一起，那便夫妻同心，不用再去考虑其他只会增添烦恼的问题。 “我以后是和沈二过日子的，有什么不好过的？我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柿子，能欺负到我头上再说。我一点都不怕，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们。” “我虽姓钟，可是你们才是我的亲人，只要你们安全，我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老太又舒展了眉头，“我们能有什么事？你只要好好的，我们一点意见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钟妙也笑了，“我好你们也好就成，去考虑哪些对我们不重要的问题做什么？” “……” 祖孙说着话，后头的那扇门被打了开，衣冠楚楚的沈彦韶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后来睡得极好，如今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走上前来无意识就把钟妙搂在怀里。 他笑着跟江老太打招呼，“阿奶早。” “早。” 江老太把站在一处的钟妙和沈彦韶瞅了瞅，当真是越看越满意，仿若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别提多顺眼了。 她倒是十分识趣，当下就找了借口走了，不去打扰小两口。 江老太走了没多久，便有丫鬟婆子送了早膳过来，沈彦韶二话不说便把人给拉回了屋子里。 用膳的过程中，有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边上跟他禀着昨夜里的事。得知侯府的人高调地来，却是悄无声息地走了，沈彦韶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 “算她识趣，不过这事儿还没完，今个儿我还得回去一趟。我倒是没想到她会按捺不住先过来探探虚实，估摸着是府里太闲了，得回去给他们添添堵。” 钟妙坐在一旁，十分乖巧地问，“哦，那这次需要用上我吗？” 她原本并摸不准侯府是个什么情况，经过他们这一回，她倒是知晓了沈彦韶对侯府的态度以及矛盾点。 如他方才所说，他前脚刚到，后脚侯府的人便找上门来了，可想而知这两方的人明争暗斗到了一定的地步。 最初因着事出突然，倒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好好睡了一回觉，脑子清明了，思路理清了，似乎觉得事情也没自己想象中的可怕。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认亲（一）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沈彦韶慢条斯理地拭着唇角，“如今倒是不用，我先回去看看情况，我若是能自己解决，那自然就不会拉你下水。” 钟妙觉得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咱们之前说这种话就不应该了，怎么着都是快成亲里的人，什么下不下水的？我自从跟你订亲之后，便是跟你一条船上的人了。” 沈彦韶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话是这样说，却也不是非得让你出来面对。再说了，你不是想着进钟府吗？我就顺道帮你盯了一下，钟松泉今早要陪梁柔去一趟莲仙阁挑点首饰给未来岳母当寿礼，我看你倒是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钟妙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钟松泉是她的亲哥哥，都是原配余芝华所生。时隔八年，他已经从一个小少年长成了个大少爷，还和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梁柔有了婚约。 沈彦韶递过来的这个信儿正中下怀，钟妙原本还在想着拿什么借口进钟家，这下好了，她倒是可以从自己的亲长兄这里作为切入口。 说干就干，二人用完膳之后便各忙各的事。 等钟妙正正经经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出了大门才看到沈彦韶的马车等着她。 她却不愿上去，私以为如今都在京城了，为了各自能更加方便，还是装不认识的好。 沈彦韶也没勉强她，却把等在一旁的两名小丫鬟给了钟妙。 “这两位都是信得过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护你周全。你初来乍到的，身边没跟点人的话，一来怕你走丢了，二来总得做做样子，否则遇到了钟家人，我怕你动起手来没胜算。” “……” 钟妙觉得沈彦韶对她有误解。 “我是想去钟家搞事不假，但是搞事也不是非要双方扯头发打狠架。”她对沈彦韶很不满，“不是，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我在外跟别人打架，难道你会觉得脸色有光？” 沈彦韶懒懒地回，“我又不计较这些，丢不丢脸又如何？若是真跟人打起来了，打赢了才是正事。” 钟妙一时竟不知要说点什么好。 沈彦韶则是指了指身侧得另一辆马车，“这辆就给你用了，不用太拘谨，你只管按你自己的来，凡事都有我在后面帮你收拾。” 钟妙点了点头。 二人既然要装作不认识，二人的马车便分了前后脚走。 先是坐着沈彦韶的马车驶了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后，钟妙的马车才缓缓开动，驶入热闹喧哗的街上，往莲仙阁去了。 莲仙阁离着钟妙所住的地方有五个街口的距离，又因着人潮拥挤，到了地儿的时候已经用去了小半个时辰。 钟妙想直接下车，却被丫鬟之一牡丹给拦住了。 牡丹比她要大上一些，性子沉稳，抬手便帮钟妙整理仪容仪表。 另一位丫鬟名唤芙蕖，很爱笑，这会儿则是在顺钟妙的裙角，力图让钟妙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不会让人寻出一丝一毫得错处。 等牡丹和芙蕖全部都检查好了之后，钟妙才在她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抬头，便看到前面那家店的点名上挂着一个烫金牌匾，上面就写着莲仙阁三个字。 牡丹为人谨慎，走进去之前还在跟钟妙耳语，“钟大少爷和梁三姑娘已经进去有一回，您这会儿过去正好赶上时候，不会有人会起疑。” 钟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不愧是侯府培养出来的。而会让沈彦韶直接指给她，只怕这两个丫鬟训练有素，不论是伺候人还是做事都是一把手。 主仆三人便一道进去了莲仙阁。 将将跨进去，钟妙便不由自主地把里面的情况给默默看了一圈，一眼便看到角落里坐着的一名身姿挺拔的俊雅男子。 莲仙阁是专门买各种首饰的，故而往这处来的几乎都是夫人或者姑娘家，鲜少会有男子进来。 而若是这名男子又年轻又俊气，那自然是更加吸引别人的目光。 钟妙一眼就把钟松泉给认了出来。 她和余芝华出事的那一年七岁，已经是个记事的小女娃，自然还记得钟松泉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八年过去了，这位印象中的小少年五官并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长开了，大气了。 个子却是噌噌噌蹿高了不少，乍一看，估摸着都和沈彦韶不相上下。 离他不远处则是坐着一位美貌的大家闺秀，此刻正在专心致志挑着跟前的首饰，想必便是他的未婚妻梁柔了。 钟妙忍着激动，只当没把人认出来，沿着店家摆出来的那些首饰似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 莲仙阁的伙计赶忙过来招待，问钟妙想要点什么。 钟妙兴致缺缺地看了看，两道柳眉微微皱着，“近来是没有其他新款式吗？看着似乎都差不多。” 一旁的芙蕖十分机灵，声音十分清脆，“你们这可有什么新款式？若是有便都拿出来瞧瞧，若是让我家姑娘高兴了，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赏钱。” 伙计嘴甜，当下就笑着道：“巧了，今个儿正好到了一批新款，还热乎着！只是如今有顾客在挑，估摸着姑娘还得等一等。” 这般说着，伙计给钟妙指了指梁柔的方向，钟妙也从善如流地看了过去。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梁柔跟前的那些首饰上，实则余光则在那对男女的身上，自然是知晓钟松泉看到了她。 “无妨，那我就等等吧，左右我也不急。” 钟妙笑了笑。 她和伙计的对话声并没刻意压低，都是正常音量，梁柔自然是听到了。 她本就是个亲和的人，听说有一个姑娘等着要看她面前的这些首饰，当下就把伙计喊了去。 等伙计再回到钟妙跟前时，他表述了梁柔的意思。 “姑娘，梁三姑娘说您可以过去一起看首饰，如此一来可以节省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 钟妙不好意思。 梁柔却是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当下就笑着招呼钟妙。 “姑娘不用如此客气，这批确实是刚出的新款，我挑完估计还得好一会，不如姑娘也过来一起，我倒是不计较这些。” 钟妙求的就是这等机会，假装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 她先道了谢，“谢谢梁三姑娘了。” 梁柔笑得十分温柔，请钟妙在她对面坐下。 钟妙照做，还不待她往跟前的新首饰看上一看，耳际便传来了钟松泉压抑激动的声音。 “阿妙？”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认亲（二）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钟松泉的这一试探，钟妙朝他看了过去。这一看，仿若是将将发现有他这个人一般，整个人都顿住了。 “哥？” 和钟松泉相遇虽是她计谋中的一部分，可到底是亲兄妹，钟妙自然是百感交集。 她原本心里还在忐忑到时候自己应该要如何表现，显得自己没那么刻意。谁知道，事到临头了，也不用她去多想，她自然而然就泪流满面。 钟松泉眼圈也红了，一激动直接就抓住了钟妙的手。 “阿妙，当真是你？”他把跟前的少女仔仔细细瞅了几个来回，眼神明明暗暗的，“当然你不是和母亲……” 钟妙泪眼婆娑，神情一下子哀戚了起来。 “当年我和娘所乘坐的马车出了事故，娘当场没了气，我则是被江姨给救了。江姨救下我的时候，我也是奄奄一息，可到底我还是活了下来。” “最初我想着我和娘出事了，你们肯定会来找我们。谁知我等了好几年，愣是什么都没等来，想来我和娘在您和爹的心里也没占多大的份量。” “江姨说要把我送回去，可是路途遥远我又身子不好，不宜长途跋涉，故而回京的事一拖再拖。” “江姨便说她遣人递信回去，只是可惜，依然石沉大海，别说等你们来接我了，就是连个回信都没有。” 钟妙说得十分可怜，再配上她恰到好处的两行清泪，显得越发娇弱无助。 “后来江姨费尽心思探了钟府的情况，这才知道爹爹已经另娶他人，而府里头也有人替代了我的身份活着。我已经一无是处了，哪里都不需要我了，便踏踏实实和江姨一道过了。” “如今我也不叫她江姨，而是叫阿奶。若非阿奶，我早就死在了那场意外里，以后我定是要给她养老送终。” 钟松泉堂堂七尺男儿，听得自家亲妹声具泪下的哭诉，心里已经十分难过。 如今听得她最后一句，登时就急了。 “阿妙，你这是不想认祖归宗了？江姨始终是江姨，你是姓钟，是钟府的大姑娘。” 钟妙拭了拭泪，“哥您误会了，如今府里的大姑娘另有其人，我这个真正的大姑娘未必有人会认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死了，还认祖归宗做什么？” 她说完之后，也没心情继续挑选首饰，掩着脸站了起来。 “哥哥，我如今也不在京城常住，这次不过是过来办事的，很快就会离开。您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往府里说，省得给府里带去了麻烦。” “以前你们没把我找回去，也让我伤透了心，如今甚至还弄了另一个我养在府里，我确实也没回去的必要了。既然你们都不要我，那我也有自知之明。” “左右我如今也过得挺好的，阿奶也疼我爱我，待我如己出。我们如今也有傍身的赚钱生意，日子过得不错，一切都很好。以后我和钟家也没关系了，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钟妙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梁柔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忙把钟妙搂在怀里安慰。 她似感同身受，眼里也蓄满了泪水。 “原来你就是钟妙啊，怪不得方才见你的第一眼，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之余，还有几分眼熟，这眉眉眼眼的，倒是和松泉有些相似。” 钟妙想让她松开自己的手，梁柔却是紧紧把她抓住，生怕自己这一放手，跟前的姑娘便会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回头则是板起脸训钟松泉。 “以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你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苦？若是换成我都不知要如何坚持下去，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官家小姐，回到京城了愣是不敢回钟家去。” 钟松泉心里也十分难受，他的打击很大，一时半会真的缓不过来。 “不是，家里的那位找回来的时候确实和阿妙长得有几分相似，我看着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是半年后才找回来的，我当时以为是我娘的去世，使得阿妙性子大变，压根就没往深处想。” 钟松泉脑子里嗡嗡嗡地响，思绪十分混乱。即便如此，脑子里牢牢记着的一桩事却是让他打消了对所有事情的怀疑的原因。 “那时候她被接了回来，不仅是我，就连爹爹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后面是滴血认亲，看到血液交融在一起才打消了疑虑。” 钟松泉忽地顿住了话头，神色则是跟着凝重起来。 “既然她是假的，那这个滴血认亲是不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钟妙如今也不怎么哭了，红肿着眼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哥哥既然这么说，那心里是有怀疑的人了？” 钟松泉抿着唇，没正面回答，钟妙却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也可能是有其他的苦衷也说不定。”她心情似乎很低落，也并不想再多说这个，“算了，都这么多年了，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用。如今府里一切都好就成，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省得又把整个府里闹得鸡飞狗跳。” 钟妙说罢，起身就要走。 梁柔眼疾手快把她按住，钟松泉亦是拦着她。 “阿妙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才是钟府正经的大姑娘，爹若是知晓你还活着，定会十分高兴。你就听我的吧，跟我回去一趟，无论如何，钟家的大姑娘怎么能流落在外面！” 梁柔也跟着劝，“是这个理，阿妙你不如就听我们一句劝，先跟我们回钟家，其他的等见过钟叔叔再作打算如何？” “……” 二人好说歹说的，总算把钟妙给留住了。 钟松泉见把人留住了，当下就和梁柔带人打道回府。 三人将将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钟家主母杨慧兰还没得到半点风声，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贵妃椅上。 身边的少女垂着白洁无暇的脖颈，十分乖巧地给她捶着腿。 “前几日我听说芸姐儿打了你一巴掌，你也不要记恨她。她是钟府正经嫡出的姑娘，故而是任性了些，你却不能在老爷跟前泄露半点风声。” “你是个什么身份你最是清楚，当初若非是我嫁进钟家，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把你接了过来，你哪里过得了这种富贵日子？这会儿说不定都还在地里刨着。”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多多关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孟蕊月眨了眨眼，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乖顺地点了点头。 夫人嘴里提到的芸姐儿，便是她所出的第一个孩子钟萧芸，确实是嫡出的钟家姑娘，身体里流着钟家的血。 夫人嫁入钟家正好八年，偏偏第一个嫡出的姑娘已经九岁了，孟蕊月再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依赖着夫人杨慧兰而活，自然不会傻到去挖这些后宅密事。 而她不过是数年前因机缘巧合之下被杨慧兰发现，再经过种种培训，最后得以用钟家大姑娘的身份回到钟家享福的冒牌货。 孟蕊月的日子确实过得富贵，吃穿用度从来不缺着她。可私底下，她却总是被钟萧芸用最恶毒的言语嘲讽辱骂，说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蝼蚁。 甚至还关起门来再打上一顿。 她总是笑脸迎人，实则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痛并快乐着。 “夫人，您说的什么话？我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若非是受了您的抬举，我如今还是个农家姑娘，哪里能到京城来见见世面。” “妹妹年纪还小，受了委屈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我怎么能怪她？再说了，我们之间身份地位悬殊，她别说打我一巴掌，就是多打几巴掌，我断也不能出卖了她。” 杨慧兰对她所说的话很满意，“你这么乖巧，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 之后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有小厮急忙忙地过来禀报，说是大公子和梁三姑娘回来了。 杨慧兰皱了皱眉，最是讨厌这般冒冒失失的仆人。 她身边伺候的严嬷嬷当下就出去把人给训了，也不知小厮跟她说了什么，她再回来的时候神色便有些慌张。 “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带了人回来了。” 杨慧兰到此刻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带人回来就带人回来了，还能翻了天不成？严嬷嬷你一向是个沉稳得，怎地今个儿也这般没了规矩！” 严嬷嬷脸色越发难看了，“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外面的人来禀，这次大公子带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多年的大姑娘！” 杨慧兰霍地睁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现出一抹不可置信。 钟松泉一路把钟妙往府里的正厅带，途中正好遇到了有丫鬟陪着玩耍的钟松良，原本略显刻板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些。 “松良是爹后来的继室所出，性子温和，别看他胖乎乎的，十分好说话。” 他这般说着，唇角抿得死紧，好一会才又蹦出了一句话，“也不知她走了什么运，生了个如松良这般温和单纯的孩子。” 钟妙没插话，不去发表任何意见。 她却能从他所说的话里推测出来，她这位亲大哥定是怀疑，当年她和亡母会出事，多半是出自这位继室的手笔。 钟松泉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又接着说，“我方才已经遣人去知会爹了，他若是手上没要紧事，不会让你等太久。” 原本可能还要说点什么，他忽地抬头看了梁柔一眼，把嘴闭得紧紧的。 梁柔也意识到她若是在这里，钟松泉似是不太放得开。她思虑了半晌，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寻了个由头走了，留出了给他们钟家自个儿解决事情的空间。 钟妙看着梁柔离去的背影，由衷赞了一句，“哥哥，我瞅着这位梁柔倒是不错，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风范，还十分温柔体贴。” 钟松泉也觉得梁柔百般好，可如今他心里糟得不行，压根就不想说到其他事去。 眼下身边的人都走了，说话自然也方便了。可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他极力克制着，想着自己这会儿得稳下心神，等把真相都给调查好了再说出口，不要轻易被冲动冲昏了头。 兄妹二人将将拐过了一处假山，打扮贵气的杨慧兰正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地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两伙人相遇，一时气氛有些紧张。 杨慧兰原本听严嬷嬷说真正的钟妙回来了，心里觉得不太可能。当初马车那场意外，余芝华当场毙命，钟妙虽没立马咽气，却也受了重伤，那会还是摔在了浓密树林里，多的是山里野兽。 杨慧兰认为以当时七岁的钟妙来说，哪怕是身边有人帮着，想要从野兽的嘴里逃掉也是十分困难的。 故而那会她便在心里默认这位钟家大姑娘死了。 谁曾想，她倒是福大命大，不仅没死，如今还回到了这里。 杨慧兰瞅着钟松泉身边那抹亭亭玉立的倩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兄妹站在一起，自然是有兄妹相的，更何况钟妙长得更像余芝华一些，她方才那么一看，便知道她的身份没跑了。 ……钟妙以前不在，所以感觉没那么明显，如今正主出现了，她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孟蕊月一下子就被逼得现了原形。 到底谁真谁假，几乎是一眼便能看出来。 杨慧兰喉咙眼很干，眼睁睁把出落得水灵灵的钟妙看着，一时之间有些慌了。 她身边的杨萧芸看到了真正的钟家大姑娘，嘴里也没个把关，大刺刺就把心里的感受给说了出来。 “钟妙？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回头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孟蕊月，眼神兴奋了起来，“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两个钟妙？” 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到底才九岁的年龄，只想着好玩就成。 孟蕊月白着一张脸望她，眸里含着泪，看起来可怜兮兮。 她声音极轻地劝她，“二妹妹，这桩事很棘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还请您要慎言，莫要再火上加油。” 孟蕊月不听，当场就朝她翻了个白眼。眼看着马上就要发作了，她身边的大丫头倒是十分识趣地把人给哄走了。 眼下没了小孩子添乱，事情也需要更明朗一些，钟松泉眼神冷漠地把杨慧兰看了看，给钟妙撑了腰。 “你们不用怀疑，我自个的亲妹妹不会认错，我身边这位才是。” “既然是钟家大姑娘，以后多半会回来住的，还请大伙多多照顾，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第二百四十九章 见过钟大人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松泉说完之后，又三言两语帮着钟妙把跟前这些女眷给认了全。 钟妙笑着跟杨慧兰问好，“夫人好，今朝咱们第一次见面，希望没给您造成太大的困扰。” 杨慧兰笑得很勉强。 岂止是大困扰，那是相当大的麻烦。 本就应该死去的人，怎么就不能安分点？非得找回来弄出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心里则是想着回头得再好好策划一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蕊月不等钟妙亲自跟她打招呼，便含着泪行了一礼，声音温温婉婉的，“见过大姑娘。” 她这五个字，无形之中便是承认了钟妙的身份，也在告知大家，她确实不是钟家的大姑娘，不过是冒充的而已。 钟松泉的眸里红成了一片。 孟蕊月虽然是个假妹妹，可长得好看又听话，斯斯文文的，很有钟家大姑娘的大家风范。 这么多年下来了，兄妹之情也已经培养了出来。 钟松泉是恨有些人从中动了手脚，却对孟蕊月恨不起来。严格说起来，他也是很疼着这位乖巧温柔的姑娘。 想着她来时才那么大的一丁点，那个年纪估摸着也不懂好坏，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故而这事儿怪不得她。 “你……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这句话自然是说给孟蕊月听的。 孟蕊月抬头看她，两串清泪便夺眶而出，“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这些年我过得如履薄冰，一直心有愧疚。可说来说去，这都是夫人的一片用心……” 她温温柔柔的话还没说完，便有跑在前头的小厮急忙忙来禀，说是老爷已经回来了。 众人一听，也顾不上说话了，赶忙前往大门口迎接。 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和身着一身官服的钟子均汇合了。 “家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就喊我回来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是无法解决的。” 他并没发现人群里多了一名女眷，自然也就不知道钟妙回来了。 杨慧兰以往最是喜欢往钟子均的跟前凑，她还是新人的时候，便是爱极了他的这张脸，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要嫁给他当继室。 如今膝下也有了一儿一女，成了老夫老妻，即便如此，钟子均却还如以往那般意气风发，除了看着成熟了，依然还是杨慧兰心中的那个完美郎君。 杨慧兰没说话。 钟子均见杨慧兰红着眼眶，也知晓府里大概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府里的大小事一般是交给杨慧兰处理的，连她都奈何不了的，那肯定得重视。 钟子均的神色严谨了很多，想着如今这个地方也不适合说话，便让大伙都往正厅去了。 等落了座，丫鬟给上了茶，钟子均才让杨慧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一说。 杨慧兰站了起来，却是执着帕子不断拭泪，以往娇娇俏俏的一个美丽妇人，如今怎么看怎么委屈。 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先营造出自己的弱者形象，为自己创造有利的环境。 孟蕊月则是站在她身侧，全程眼里含着泪，活脱脱的仿若挨了天大的欺负一般。 “娘，您先缓一缓吧，这事儿既然都成了这样，咱们总是要解决。” 抬头的时候，则是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爹爹，娘如今心里还难受着，您能不能给她点时间？” 钟子均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神色也温和了两分。 他和钟松泉一样，对孟蕊月疼爱有加。钟松泉觉得她乖巧听话，钟子均亦是差不多，除此之外，又觉得她懂事不闹腾，总是笑盈盈的。 外人时常有打听他家这位嫡出大姑娘的时候，让他觉得十分有面子。 钟妙和钟松泉挨着坐，把正厅里所有人的脸色和说话的内容都放在眼里。 她把那位替代自己身份在钟家生活了好些年的那位姑娘多看了两眼，私以为也是个不简单的。 年纪不大，却是十分会做人，否则也不会得钟子均和钟松泉另眼相待。 也就是说，是个有心思的。 钟妙想着路上的时候她从钟松泉嘴里套出来的话，心道这位既然和当家主母这么融洽，估摸着是一伙的。 再看自己，对于钟家来说就如一个闯入者，哪怕钟松泉真把她当亲妹妹，可那位假冒的大姑娘同样也得到器重。 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有钟府主母。 钟妙抿过一口茶之后，便把茶盏给放下了。 她幽幽站了起来。 “今日是我多打扰了，本就是不应该来的，也怪我太糊涂了。”她福了一福，权当跟众人打了招呼，“正好家里还有事，我便先走了，祝大伙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事事顺意。” 钟妙说罢便要离去。 钟松泉即刻就把人拦下了，“阿妙，你这是做什么？这里便是你的家。” “你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往后可不能再让你颠沛流离。” 钟妙笑了笑，“我有阿奶照顾着，过得挺好的，没哥哥想象中的那么惨。” “哥哥？” 钟子均总算听到了重点，他眉头一皱，即刻就让钟妙转过身去，想把她的模样看清楚。 钟妙毫不忌讳地回过身去，笑着福了福身。 “见过钟大人。” 钟子均看着她酷似亡妻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便是全身紧绷。 “你是妙姐儿？”钟子均只觉得要站不住了，亏得他抓着太师椅的扶手，否则估摸着要跌坐在位置上。 一面说，一面目光紧紧锁着了她。 钟妙没吭声，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钟松泉见自家亲妹没说话，赶忙在边上帮腔，“爹，她确实就是阿妙，她没死，还好端端的回来了。” “今个儿我陪着梁柔去挑首饰，阿妙正好也去了那里，这才遇上了。她心里对我们有不小的埋怨，若非是我硬要她跟我回来，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钟家了。” 钟子均被钟松泉的这番话给打击到了，扭头就看向了钟妙，眸里深深的愧疚。 “我也不知是这么一个情况，当初我们也派了不少人在出事的附近找了，一直没找到你。之后也一直没放弃，时隔几个月之后才——” 钟子均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色一下子严厉了不少，眼神在孟蕊月和杨慧兰的身上转来转去。 “慧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第二百五十章 强势洗白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慧兰哭了出来。 孟蕊月忽地给钟子均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这事儿您不能怪母亲，当初也是因为看到您终日郁郁寡欢，母亲十分心疼，私底下也是派了人去找寻的。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找到了伤痕累累的我，还以为我便是大姑娘。” “后来知道只是认错人了她也十分失落，想了想，还是把我给带了回来。倒不是故意要骗了大家，母亲当时就想着您若是知道找到了大姑娘，定会十分高兴，从此也不会消靡不振。” “自从我来了钟家之后，爹爹确实整个人就变了个样，来了精神。母亲便不敢再跟您说出真相，原本想着若守口如瓶，兴许这事能一直瞒下去，谁知道……” 钟妙听到这里，自然听得出来这位冒充的大姑娘还顺带把她又给拉下水。 她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便是怪她不该出现。 面上柔柔弱弱，倒是十分会抓住机会给她穿小鞋。 钟妙也抹起了眼泪，“你说的是，是我不好，若是当初和我娘一道去了最好，偏偏还活着。如此也就罢了，我其实也不该来到这里，只是让大家都觉得尴尬罢了。” “府里原本一切都好，我也是想着很久没回来了，对你们十分想念，便怀着小小的心思想看看大伙。如今看也看过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等我走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我实则也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原本我也是在京城待不久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造成什么威胁，之前府里是什么样的，之后也会是什么样的。” “你们只需当我是个过客便成了。” 钟妙说到这里，声音便哽咽了，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钟松泉亦是越听越难过，堂堂的钟府大姑娘，竟是被逼成了这样。他若是真把人给放走了，哪里有颜面去面对已经死去的发妻？ “阿妙，你别说这些话！你哪里是过客？你是我们钟府的大姑娘。” 钟子均也有些急了。 “以后莫要这样，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你平安无事那是最好的，既然回来了，那就住下来吧，还往外跑做什么？” 杨慧兰和孟蕊月哭归哭，却不忘对视了一眼，到这一刻也探清了家里两位男人对跟前这位的态度。 “老爷，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当初看您十分消沉，生怕再这样下去您得得了心病，这才不得已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想着大姑娘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大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人都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我也十分高兴。” 杨慧兰面子功夫做得好，一面垂泪，一面热乎着一张脸去握钟妙的手。 “大姑娘，咱们从未见过面，我却一直知道你。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才会有那般糊涂的主意，你怪罪我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也成，这是我种的因，理应承受它造成的果。” 孟蕊月十分会看脸色，当下就上前来配合杨慧兰。 “大姑娘，您才是钟家正宗的血脉，我不过是替您活着，供大人和大公子有个寄托罢了。” “这些年我实则也十分矛盾，一面也知道自己偷了别人的生活，一面又觉得自己若是能起到点作用也就值了。” “如今您回来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您是以前是大姑娘，现在也是，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这般说着，孟蕊月正正经经又跪了下来，先是给钟子均磕了个响头。 “爹爹，不，大人，这些年承蒙您的照顾和教导，我学到了许多，也感受到了你们的爱护。蕊月这辈子都记得钟府的恩情，哪怕是我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的。” 又回过头跪杨慧兰。 “夫人，您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为了府里的每个人能更好，做了许多的努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感谢您能把我带回来，否则当年我估摸着也得被父母虐待得丢了命。” “若非您仁慈，恐怕现在我也活不了了。” 她说完之后，真心实意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杨慧兰眼圈红红的，面上哀哀戚戚，实则心里头对孟蕊月得表现十分满意，心道这些年没白养了这条狗，关键时刻好用得很。 有些话要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才有效果。 她眼角一撇，果然看到钟子均的两道浓眉皱着。 杨慧兰抓住了机会，拭着泪轻声解释。 “当年蕊月这可怜的孩子跟钟妙一般大，却是摊上了一对没长心的父母，对她非打即骂。我遇到她的时候也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后来我想着她长得跟钟妙相似，又这般可怜，这才动了心思把她带回来。” “她也十分乖巧孝顺，知晓你们心里不好受，便经常去陪你们说话。我其实是非常感激她对我们钟府做出的贡献，她越是长大，被养得越是晶莹剔透，这几年在外面也给我们挣回来了不少的名声。” “但凡说起钟家大姑娘，都要竖起大拇指，说她琴棋书画学得好，是个大才女呢！” 钟子均被杨慧兰这般一列举，心里瞬间就好受了不少。 可不是，她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美名在外。 孟蕊月自小被杨慧兰当做傀儡，老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她一眼就看出钟子均心软了。这当口自然是要攻他的软肋，这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也多亏了你们的栽培，否则我哪里能博得那些美名？既然大姑娘回来了，我再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会我就去收拾一下，今日就会走，不会再让你们为难。” 杨慧兰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蕊月，这些年委屈你这好孩子了……” 钟妙在一旁看了全程，心道这会儿钟子均该是要表态了。 若是她没猜错，她的这位便宜亲爹肯定要舍不得能给他挣来美名的‘钟家姑娘’，再加上这些年的相处和接触，这位名唤蕊月的姑娘多半是不会被赶走。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留下来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慧兰和孟蕊月是一伙的，当然也是希望她留下来，方才二人一唱一和，都能把‘狸猫换太子’这种天大的事给圆了过去。 可见跟前的这位少女不能小看。 与其让钟子均亲自开口，倒不如她来当那个好人。 如此一来，钟子均这位大家长也能下得来台，既把蕊月留了下来，心里又会对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抱有感激之意。 再者，她来开这个口，显得她这个人心胸开阔，自然能刷足了好感。 最后，也不叫蕊月装着小白花的模样，不仅得去了好处，还让钟子均和钟松泉对她再增了疼惜之意。 既然她走的是白莲花路线，那她自然要比她更白莲花才成。 把她的路给走了，让她无路可走。 “蕊月是吧？”钟妙笑盈盈的，只当没看出手拉在一处的这对母女的卖力表演，“你也别这么想，都在钟府这么多年了，感情已经都十分深厚了。即便不是钟家的儿女，却已经胜似儿女。” “不论是大人，还是夫人，或是我哥哥，他们皆已经把你当亲人看待，你又何必要走？再者，你父母待你又不好，你还能回到哪里去？倒不如留下来吧！” 孟蕊月压根就没想到说出这番话的竟是今日才见到的钟家大姑娘。 她抬了她一眼，正好见她也含笑看她，她愣了一瞬，眼神略有些躲闪。 钟妙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小举动，登时就毫不留情地在钟松泉跟前上眼药。 “哥哥，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我看蕊月好似不太想理会我。”她说完之后，似是悟出了什么，眼神一下子便落寞了几分，“我知晓了，可能对她来说我是个陌生人，她信不过我。” 她苦笑了一声，“哥哥，还是您去说上两句。” 钟松泉前一秒还在难过方才孟蕊月说要离开钟家的话，下一秒便听到自家亲妹在留人。这还没高兴上一会，又猛地瞧见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 一股疼惜之情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阿妙，不是你想的那样。” 回头再说话的时候便点了点脾气，“阿妙——不，蕊月，阿妙也是看你的原生家庭不好，故而希望你留下来，还是像以前那样当一家人。不论如何，都是一片好意。” 钟松泉生怕方才蕊月的态度使得钟妙不开心，说完之后，又轻声去哄人。 “阿妙，你不是陌生人，你可是钟家的大姑娘，若是连你都是陌生人了，那我算什么了？我还是你亲哥哥呢……” 孟蕊月瞅着兄妹站在一起说话的场景，心里头不免就犯了酸。 这是这种感觉也不过一瞬，她赶忙过去跟钟妙赔不是。 “大姑娘，我方才只是太震惊了，压根就没想到您会留我。我原本就是顶替了您的身份从而住在了钟家，您没怪我恨我反而还这般友好，我心里十分感动，一激动就忘了要怎么反应了。” 钟妙这才笑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这些年长在乡下没资格跟你说话呢，却是我误会了。” 她似是没看到孟蕊月唇角淡了的笑痕，淡淡笑着又说道：“你还是留下来吧，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很辛苦的，不论吃还是穿，怕是要和府里的差了个天地。” “你如今已经过惯了府里的日子，突然要自谋出路，定是很难适应过来，倒不如留在府里，还是当我爹爹的好女儿，咱们也好做个伴。” 钟松泉听出了钟妙的弦外之音，眼神登时亮了，“阿妙这是答应住府里来了？如此甚好！” 回头则是一眼就看向了钟子均，后者比起之前那一脸的严厉，如今唇角含笑，一脸欣慰。 显然也十分满意他所看到的。 “爹，您听到了吧？阿妙愿意回来了。” 既然愿意回来，不说是不是原谅了他们之前放弃对她的寻找，起码是愿意给他们一个赎罪得机会。 钟子均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只觉得更高兴了。 “好啊，好啊！今日我的好女儿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们得好好设个宴才好！” 他到这个时候才敢朝钟妙招了招手，让她站到他跟前来。 钟妙照做，大大方方地由着钟子均打量。 “一晃你就长这么大了，你当年才这么大呢。”钟子均比划着，很是感慨，把钟妙又看了看之后，似是有些悲从中来，“你这双眼睛生得跟你母亲很像，又黑又亮的。” “小时候不觉得，长大了才发现，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很像芝华，娇滴滴的，性子也好。” 钟妙只是端庄地笑着，私以为跟前的这位不太配提起她的生母。 于是，她笑得越发端庄了，“爹爹，都过去的事了，您少说一些。咱们要往前看才成，否则只怕夫人听着心里不太好受。” 钟妙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把杨慧兰给拉下了水。 她自然没忘了钟子均说到她的母亲余芝华时，杨慧兰给变了脸色。 她脸色变化得太明显了，直接就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估摸着是觉得这会儿他们顾不上她，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尤不知钟妙今日主要便是盯着杨慧兰的。 钟子均看过去的目光太快了，杨慧兰一时没来得及把神色收一收，正好被钟子均给看了个正着。 钟子均原本略带笑意的脸，渐渐就敛了敛。 钟妙善解人意地又帮着解释，“爹爹，您也别怪夫人不高兴，您方才一张口就把我娘挂嘴上了，夫人心里不得劲也能理解，会觉得您不注重她。” 杨慧兰的一张粉脸都快绷不住了。 孟蕊月见状不妙，赶忙圆场，“大姑娘，您许是误会了，夫人并不是不高兴，只是难过罢了。原夫人年纪轻轻就殒了命，到底是令人悲伤的事。” 钟妙回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放不开了，“也是，应该是我才第一回跟夫人见面，还不太了解她的习惯，若是我误会了夫人，那我道个歉。” 又小心翼翼地跟钟子均道：“爹爹，我许久没住在府里了，很多事都不如别人的通透。我若是哪里说错话，无意间伤了别人的心，你们可得直接说出来。” “我也不是故意的，委实是因为在外面待得久了，无拘无束了许多。” 弟二百五十二章 认蕊月当干女儿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自从进了钟府，钟妙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上，都在悄无声息地给她要针对的人挖坑。 为了保险起见，到最后还给为她的挖坑行为又求了个保证。 ——她在外住了多年，不懂府里的规矩，若是得罪了谁，也不要跟她计较。 她自自然然就把这话说到了钟子均的跟前去。 钟子均如今的心情很好参透，真正的钟府大姑娘死而复生，那是件天大的喜事。又因着她这些年都在外面生活，在他看来便是吃苦受苦，那是恨不得能多多弥补她。 故而见她后来又小心翼翼解释生怕得罪人的模样，心里头更加内疚了。 “妙姐儿，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如何做就如何做。你自个儿记着，你是钟府正经的嫡出大姑娘，没人敢骑到你的头上。” 钟松泉原本一直在边上听到，到这当口也忍不住表态。 “阿妙，你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敢欺负你。若是有人对你不敬，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让他从钟府消失。” 钟妙的眼神闪了闪，当下就谢过了两位钟家的大小祖宗。 她想要的承诺既然拿到了，钟妙便见好就收。更何况玩了半天的语言游戏，还怪累的，也是时候缓一缓了。 钟妙便乖乖巧巧地坐下，安安静静地喝着丫鬟特意给她准备的桂花茶。 钟子均看得出很高兴，也没再追究杨慧兰，只让她遣人赶紧去腾出个院子，好给钟妙住。 杨慧兰在钟妙手里吃了好几次的暗亏，心里很不高兴。即便如此，她这当口面上也得堆着笑，做出十分欢喜的模样。 “不如就把梧桐苑收拾出来给大姑娘住如何？梧桐苑很大，地理位置又好，走出来便是一片菊园，风景独好，视野也开阔，当真是个好地方……” 杨慧兰把梧桐苑夸得天花乱坠，钟子均听得都十分心动。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扭过头来问钟妙的意思，后者却是婉拒了。 “爹爹，我想要我以前住的玲珑居成不成？那里有我娘亲自种下的几株玉兰，我实在是想念，也舍不得。若是住在那里，便总觉得我娘还陪在身边。” 钟妙说出了自己想住回原来那个院子的原因后，拿眼希冀地把钟子均望着，“爹爹，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钟子均笑得十分慈祥，“我方才说了，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 不料，杨慧兰却犯了难。 “老爷，怕是不成，蕊月就在玲珑居住着。如今都住了好几年了，里面很多东西或摆设都大不同了。前阵子因着蕊月喜欢月桂，倒是把院里的几株花草给伐了，也不知玉兰树还在不在。” 杨慧兰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便是想试探试探在钟子均的心里，到底是蕊月重要还是这个多年没住府里已经显得陌生的钟妙重要。 她就不信一个能给钟家挣回来好名声的大才女会比不过一个长在乡野的丫头。 杨慧兰规规矩矩候在一旁，实则全身心都在注意着钟子均的神色变化。 果然，原本似是什么都由钟妙做主只要她开心的绝世好爹，这会儿犹豫了。 孟蕊月与杨慧兰对视了一眼，即刻就明白这当口自己得配合着说上一些话了。 “爹爹，玲珑居原本就是大姑娘的，按理说我应该还了才是。只是，我也不知里头的花草对大姑娘居然有如此大的意义，前些年因着想挖个湖养荷花，倒是砍掉了一些，估摸着那些玉兰在无意中被伐得差不多了。” 孟蕊月这般说着，面上十分内疚，“大姑娘，是我不好，当初也没想到说会有这般关系，在这里我先跟您赔个不是了。” “您若是还想要住回玲珑居，一会我便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孟蕊月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音顿了顿，眼神也跟着落寞了几分。 “原本那便是属于你的，我不过是个外来者，确实不该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倒是让自己十分狼狈。” 杨慧兰也跟着叹了一声气，“委屈你了蕊月，说起来玲珑居你也住了好些年，应该是住惯了的。” “里面随着这些年一点一点的改造，早就变成了你的风格。如今你得从里头搬出来，心里头自然有诸多的不舍。” “但是大姑娘既然念着玲珑居，又说了玲珑居对她的意义，她势必要住回去。她这几年吃了很多苦，自然什么都要先紧着她，蕊月你也不要失落，我们也不是叫你搬出去。” 孟蕊月的落寞很快便被灿烂的笑容给取代了，“我知晓母亲的意思，大姑娘是府里最尊贵的人了，什么都紧着她才是对的。” “我说起来并不是钟家的人，如今还能留在府里也十分感激了。” 钟松泉原本也认为既然钟妙讨要玲珑居，那住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如今见孟蕊月这般懂事且善解人意，又听得杨慧兰一口一个委屈，登时就起了恻隐之心。 “蕊月你别这样想，之前就说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并没有赶你或者让你委屈的说法。” 身为大家长的钟子均，这当口也说话了。 “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钟家有个你，你也十分争气，给钟家挣回了许多的好处……” 钟妙之前就在想着她这个正经的嫡出大姑娘既然回来了，钟家会如何处理孟蕊月。 如今听得钟子均话里的意思，便是不舍得舍弃了她的价值。 孟蕊月有价值，钟子均多半不想有太大的变动，在他看来，估摸着维持原状是最好的。 钟妙悟出了钟子均的心思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这个亲爹，到底还是利益为上。 眼见着有些话马上要从他嘴里说出口了，钟妙稍稍提高了声音。 “爹爹，蕊月虽然与钟家没什么关系，可到底都是有感情了。这事儿若是这样放着也不太合适，我倒是有个主意。” 钟妙卖了个关子，见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她这才笑着道：“不如爹爹您认蕊月当干女儿吧，如此一来，她也就是钟家的子女了，论起什么事来便不会显得尴尬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碗水端平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虽是钟府的正经嫡出姑娘，却十分有自知之明。 她这些年都不在钟府住，虽说蕊月不过是她的替身，可时间都这么久了，她早就成了钟家的一份子。 她这个时候若是耍起大姑娘的谱去处理孟蕊月的事，确实能给个下马威的效果，可若是杨慧兰和孟瑞月正好借此在钟子均和钟松泉跟前上眼药，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别的不说，保不准使得钟府的这两个主子越发可怜孟蕊月，从而消耗了心里头对她的愧疚。 左右钟子均也没想把孟蕊月怎么着，甚至还有其他的打算。她作为子女，也无法去左右他这个大家长，倒不如再抢个功劳。 她不介意让大伙觉得她更“懂事”一点。 果然，钟妙说出了让孟蕊月真正成为钟家的儿女之后，钟子均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赞许。 钟松泉原本心情也沉重，见这样的话语从自己亲妹妹的嘴里说出来，紧揪着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蕊月在阴差阳错之下入了府，又生活了好几年，其实和钟家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如今也没地方去，想继续留下来势必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我想着也不能因为我回来了，故而让爹爹为难，蕊月也一直做得挺好的，索性就一切如前，大伙快快乐乐的，和睦相处，岂不是比什么都好？” 钟子均即刻就道了一声好，十分感慨。 “妙姐儿这些年虽长在外面，却十分善解人意且知道维护钟家的颜面。我之前实则也是有一些想法，却是不想委屈你的，倒是没想到你先提了出来。” 钟松泉的情绪也被感染。 “爹，阿妙真的是难得的心胸开阔，若是换成别人面对这些事情，只怕都崩溃了！” “您再看看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真相后，她十分冷静做出了处理和决定。” “一来自己开口让蕊月留下来，二来则是建议您把蕊月收为干女儿。若非是心胸广阔，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的人虽然不在府里，心却是和我们一起的，。原本应该生我们的气的，到头来啥都没说，还主动收拾了烂摊子。” 钟松泉自愧不如。 钟妙就站在一旁，应景说上了两句诸如都是钟家子女依然为钟家考虑之类的言语，便没再多说。 心里头则是为钟松泉的配合喝彩。 她这个哥哥当真是配合得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她瞅着杨慧兰僵在脸上的笑容及孟蕊月眼神深沉到最后却说不出什么来，便知道她这一仗赢得很漂亮。 到最后，因着有钟妙的提议，钟子均乐得采纳，当下就宣布收孟蕊月为干女儿。 而因着这个决定实则多少也是让钟妙受了委屈，在说了孟蕊月还是钟家儿女之后，顺道也让她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让孟蕊月从里头搬出来。 也就是说，到最后玲珑居还是还给了钟妙。 钟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十分爽快。当着众人的面与孟蕊月热络地聊上了几句之后，这才笑着道：“蕊月，我倒是要恭喜你，如今倒真的成了我家的人了，” 孟蕊月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 钟妙却似没悟出自己哪里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又笑吟吟道：“说起来确实有些对不住了，若非是玲珑居确实对我十分重要，我也不至于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方才也都听到了，夫人话里话外都在说我是故意要这样做，就是招惹是非得说法。” “我实则也不知道会遇上我哥，原本并没打算回来的。可既然回来了，那大抵是天注定的，我也不会要你们待我如何，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计较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玲珑居，其余的如何做对大伙好就如何做，我倒是不太在意。” “……” 杨慧兰被钟妙这么一埋汰，当下脸色就变了。 后宅女人多的是各种明争暗斗，她却是没想到这位刚刚回来的大姑娘竟说得这么直白。 她面上火辣辣的，再看钟子均，眼神显得十分不善了。 她心里一慌，还来不及解释，钟松泉便先开了口。 “母亲，阿妙刚回来，对府里的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还望母亲多多体谅也多多费心，起码不要让阿妙觉得你在排挤她。” 杨慧兰差点就晕了过去。 钟妙说得直白，钟松泉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排挤都出来了，这对兄妹简直是想害死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心疼蕊月住了那么多年的玲珑居，到最后却得搬出来罢了……” “母亲应该明白的，阿妙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实则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也就罢了，却还在挑起矛盾。” “您说，她一个正经的钟家大姑娘却流落在外吃苦，要回她从前住着的玲珑居过分吗？” “她可是把所有苦痛都给担了下来，还不追责任何。” 杨慧兰被堵得哑口无言。 钟子均也是又被勾起了惭愧之心，当下就催了孟蕊月一句。 “香悦阁挺好的，我这就遣人彻底清扫一下。回头你也动作快一些，把玲珑居腾出来，妙姐儿才有得地方住。” 孟蕊月的小脸似是白了一些，十分懂事地福了福身。 “爹爹，我知晓了，我这就去收拾。” 她说完之后，却是身形未动。 果然，钟子均的矛头就落在了杨慧兰身上。 “你如今都是府里主母了，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注意，要一碗水端平。妙姐儿什么都不计较了，你还对此耿耿于怀，委实是让我十分失望。” “你的心胸都不如妙姐儿的十分之一。” 杨慧兰委屈得厉害，她养尊处优惯了，本就是出身名门之后，自从嫁给钟子均之后，日子过得也算美满，还从来没被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说过重话。 她一下子就受不住了，眼泪哗哗哗地掉。 第二百五十四章 钟大姑娘不好惹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子均表了态，杨慧兰也自知理亏，没再多说什么。 当家主母都被训上了，钟妙自然也要意思意思说上几句场面话，两个人也算是表面上和解了。 回头则是跟钟子均说要回去拿点换洗的衣裳之类的，钟子均认为府里什么都有，大不了直接去外面布庄先买个几件应应急，钟妙笑着拒了。 钟松泉便想亲自陪她回去拿东西，钟妙想了想，倒是应了。 东西一拿，估摸着很快就要住进府里来，孟蕊月哪怕之前只是在配合着杨慧兰做戏，这会儿却不得不回玲珑居收拾。 她不过是以退为进，压根也没打算真从玲珑居里搬出来，谁曾想，这位钟大姑娘如此厉害， 云淡风轻间就让事情全都朝对她有利的一面发展。 她心里也憋屈，可如今杨慧兰就在身边冷着一张脸，她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 “那贱人怎么还活着？当初那种情况都还能活下来，命是真的硬！我那会不该有侥幸之心的，应该暗中派人继续追杀才是。” 她气急之下，口不择言，连追杀这两个字都当着孟蕊月说了出来。 她却也不担心，孟蕊月如今所拥有的都是她给的，说她是她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这么大的恩情，她就是当牛做马，这辈子都还不完。 故而她并不怕孟蕊月背叛她，这种行为无异于同归于尽，她好不了，她也过不了好日子。 回头则是把身边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也训上了。 “你方才怎么一回事？明明你才是放在大户人家家里教养的，不论什么我都教了你许多，铁车是耍阴谋诡计方面。” “大姑娘才一个人，将将回来，除了钟松泉就没了其他靠山。你别看老爷似是更偏袒她，实则只是因为内疚想弥补罢了，她是及不上你在老爷心里的地位。” “就这么一个没什么助力的人，你都斗不赢。以后哪还能指望你！” “我看你也没什么用了，养狗都比养你强。外面都说你是个大才女，谁曾想竟是连个从乡下回来的姑娘都对付不了！” “……” 孟蕊月跟在杨慧兰身边，面上不气不恼，任由杨慧兰发泄怒火。 等她说够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这才轻轻帮着杨慧兰顺气。 “夫人，这位大姑娘了不是好惹的主，她看着笑吟吟的，似乎很好相处。可从一回来的时候便毫不客气地踩在了我们的头上，十分有想法及头脑。” “夫人本就是个十分智慧的人，又是在府里当了多年主母的。我虽没什么经验，但就如您所说，我得了您的许多教诲。” “即便如此，她却还是轻而易举得到了她想要的，当真是十分不好惹，也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计较那些事。” 被孟蕊月这般一说，杨慧兰恢复了些许的理智。这么细细一品，还真就这么一回事。 说是路上偶遇的，之前还不愿回来，如今杨慧兰冷静想了想，怎么像都是大姑娘设的局？ 若大姑娘本就打算回来的，那又是为什么回来的？难不成真的只是简单的认祖归宗？ 杨慧兰又不是傻子！ 被孟蕊月这般一提醒，便知道这位看似无害的大姑娘居心叵测。 ……搞不好就是和当年的那些事有关。 杨慧兰脸色很难看。 她什么都没说，孟蕊月却能察觉到她的心情，她安慰她，“夫人，您也稍安勿躁，咱们现在发现了也不晚，左右还有时间。” “她虽是府里正经的大姑娘，却也是初来乍到的，实则没我们这样的基础，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杨慧兰因孟蕊月的话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却是劈头又训起了她。 “还不是你无能！你若是能想到对应的策略，方才我哪能丢那么大的脸？” “你明明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偏偏什么也没跟我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孟蕊月感觉道歉。 “当时那个情况，大伙都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委实也不敢表现出来。再者，我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您定是心里有数的。” 杨慧兰又觉得丢了面子，这下更是不依了。 “你还敢反驳我！莫不是忘了，你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富贵日子，全都是仰仗着我。” “……” 杨慧兰对孟蕊月说骂就骂，压根就没留半点情面。 孟蕊月面上的表情则十分谦卑。 且说钟妙带着钟松泉一道回去见了江老太之后，双方不免要好一顿诉说。 江老太在钟府伺候多年，自然记得钟松泉这个钟家大公子。钟松泉也还记得自己过世生母身边伺候的嬷嬷。 又因为江老太把钟妙养大了，他更是感谢她。说要报答她的时候，江老太拒了。 说了一些遥忆当年的话，引得钟松泉十分难过。 钟妙在边上劝了几句之后，钟松泉也接了话。 “若非江嬷嬷，阿妙估摸着也没法活生生地站在我跟前，说来就是机缘巧合。” “如今阿妙估摸着是要回钟家了，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希望你们一道住过去。” “她流落外面，这些年你们便是她最亲的人了。我虽占了个血缘优势，估摸着在阿妙心里都没你们来得亲。” 江老太连忙说不会，又再次拒绝了钟松泉的建议。 “你的心意我领会了，只是我们如今的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江老太都这般说了，钟松泉便没再强求，回头则是遣人去搬钟妙的东西。 钟妙初来乍到，实则也没带多少的行李，交到钟松泉手里的也不过才两只箱笼。 钟妙让钟松泉先回去，又说了自己要延后两天才过去钟府。 钟松泉心神领会，心道多半是因为江老太她们。 他这人也干脆利落，回头便和江老太她们告别了。 等马车驶出去一阵后，江家的一伙人这才进了屋。 把门一关，屋里便都是自家人。 江老太憋了许久，到这会儿才道：“你和钟大公子怎么就遇上了？真答应回去钟家了？” 她说着说着，就急了起来。 “那里也不算是多好的地方，我之前一直就是怕这回事。如今倒好，钟大公子都上门来了，想必你连钟家都去过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手毫无诚意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陪着笑，心知江老太并不想让她重新回到钟家。 钟家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并且自己生母死前交代过自己好好活下去就成，也就是说她不想让自己的下一代人为她寻求枉死的真相。 她之前说要回京城的时候，江老太曾经多问了两句，见她没说实话，便没再吱声。 如今想想，她多半也知道自己目的不单纯。 这当口，被蒙在鼓里的王宝珍这才知道钟妙大有来头。 却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 “我就说我娘对你的态度很有问题，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其实也有不解的时候。如今知晓了真相，似乎也不是多意外。” 王宝珍笑了笑。 “我娘是疼你，却是疼得小心翼翼的，我之前便猜着你的身份多半不简单。谁曾想，还真被我猜中了。” 钟妙也乐了。 “实则都是阿奶想得太多了，我一个被抛弃了的人，谈什么出身不菲？” “大姑母还是别开这种玩笑，我还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孤女。” 江老太看了看她，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到最后却只是叹了一声气。 王宝珍也是个人精，她意会在心里，却也没去说什么。 见二人这副模样，八成是有话要说，她寻了个由头就出去了。 等屋子里就剩了她和江老太二人，钟妙先开了口。 “阿奶，当年在我娘的马车上动手脚的是不是杨慧兰？” 江老太原本还在生气，闻言却是心跳漏了一拍。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可别忘了你娘的交代，她就想你离钟家离得远远的，别去想什么报仇之类的！” 江老太难得板起脸，这一板起脸，不用她自己承认，钟妙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顶着江老太那一脸的疾言厉色，不怕死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看来杨慧兰对我那个亲爹是情根深种，一个未未出阁的大家贵女，为了能嫁给他但是让纤纤玉指染了血。那问题来了，杨慧兰是背后主使，究竟谁是她的帮凶？” 江老太恨不得拿手去捂住钟妙的那张嘴，压根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一点半点关乎钟家的那点事。 “你别说这些了，莫不是想为夫人报仇？钟家的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骨头都不会给你留半块。你还是别去惹祸上身，给辜负了夫人对你的期待。” 她嘴里的夫人，指的当然是钟妙的生母余芝华。 她也是打心眼里希望钟妙一生富贵，平安无事。 钟妙不想让江老太担心，笑眯眯地说自己就是瞎说瞎问的。 “我娘既然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你，并且还让我不要为她报仇之类的，我自然要听的。阿奶你也可以放心了，只是我实在想念我哥，便想过去待上一阵。” “等哪日京城的生意也无需操心了，咱们就一道回去江宁镇，平平无奇过上一辈子悠闲自在的日子。” 江老太连连点头，对她的说法十分满意。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会，江老太便心满意足地走了。她走没多久，闻讯而来的沈彦韶便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小院子里。 他走的不是什么大道，为了图方便，拿出了自己飞檐走壁的绝活。 钟妙原本是坐在院子里喝着王宝珍给做的热乎乎的羹汤，一抬眼便看到一抹玄色从头而降。 黑发飘扬得厉害，却衬得他的脸色越发的云淡风轻。 “干啥？你是刚知道我有两下身手的吗？哪里用得着这么吃惊？” 沈彦韶说完以后就笑了，大步流星地朝钟妙走了过去。 钟妙这才收起了差点惊掉的下巴，转眼眉眉眼眼都泛着笑意。 她与沈彦韶实则也没分开多久，如今一见到人，便觉得好像有许久没见了一般。 沈彦韶十分自然地牵着她的手，一面走一年问，“你那边的情况还好吧？听说钟府里的人，你哄的哄怼的怼，一个也没逃过。” “钟松泉都到这里来了，还搬走了一些东西，你这是打算什么时候走？” 钟妙被问了这么一串，心道这位爷倒是神通广大，估摸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了眼里。 她也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原本就是想去搞事的，做了充分准备，哪里能无功而返。” “我一想起我娘冤死，我甚至也差点赔上了小命，便心里头发过誓，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以牙还牙。” 沈彦韶嗯了一声，“不过你还是小心点，钟府里的女人也不简单。” 钟妙乖乖巧巧地应下了，转而问起沈彦韶回候府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沈彦韶的神色一如往昔的清贵，只淡淡说了句还好，摆明了并没跟钟妙说一说的兴趣。 钟妙却坚持要听。 沈彦韶这才张口大概描述了下情况。 “唔，和往常那样，并无二致。只是这次被我抓到了机会，在我爹跟前狠狠参了一笔。她如今正绞尽脑汁要如何跟我爹解释清楚她没有害我。” “我倒是不着急，却是有点腻了。那位沉不住气也就罢了，脑子也没长多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些手段，没有一点点的新意。” “你说，她这是不是越活越退化了？我该不该提醒她是时候补补新知识了？” 钟妙愣了一瞬，总算找到了这位爷似乎不太高兴的理由。 “那位对付你用的还是老旧手段，这便是让你提不起兴趣的理由？” 沈彦韶压根就没想隐瞒，听闻钟妙这般说，似乎没劲的感觉又加深了。 “对手毫无诚意，我压根就没有逗趣的心思。”他想了想，似乎有些惆怅，“不过也是，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是速战速决为好。省得有些人见我有了软肋，便想着拿你来威胁我。” 钟妙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方才了没听错，沈彦韶承认她是他的软肋。 她意思意思劝上课两句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相较于沈彦韶飞一般的进度，她要落后不少。 顿时就有些愧疚了。 她刚进钟府给了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沈彦韶却已经盘算着要收网了。 于情于理，她得学学人家，早点把事儿解决了，我才好安安心心当她的新娘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截胡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因着钟妙回归钟府的缘故，原本住着孟蕊月的玲珑居很快就被收拾出来了。 依着杨慧兰的意思，把这事儿拖一拖。 她实则还是不服气，妄想着接下去找个由头把玲珑居让给钟妙的事情给推一推。 钟子均问起进度的时候，杨慧兰面上客客气气的，私底下却又嫌弃孟蕊月没出息。 “你与钟松泉不是挺好的吗？到了紧要关头，米怎么就不利用利用他？他待你也好，更何况还是钟妙的亲哥，说话可比我们要好用得多！” “你只需在他跟前哭一哭，再杜撰点什么凄惨的遭遇之类的，钟松泉不得你说什么他都应了？” 孟蕊月有苦说不出。 杨慧兰能想到的，她自己也想到了，甚至已经去找过了钟松泉。 奈何人家的心里还是偏着自己的亲妹妹，虽有动摇的时候，到底还是没人家的妹妹份量大。 这样的话，孟蕊月却不敢如实说。 原本杨慧兰就觉得她没用了，若是让她知晓她甚至还劝不动钟松泉，也不知要如何辱骂她嘲讽她。 孟蕊月便拿钟子均压她。 “爹爹似乎很看重她，嘘寒问暖的，到底是嫡出的大姑娘，以后对他的作用很大。” “大姑娘以后势必要嫁个门当户对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爹爹的一种助力。故而在搬出玲珑居腾地方给大姑娘住的这件事上，我们怕也没什么法子。” 杨慧兰冷笑一声，继续骂她没用。 “你在府里的日子吃香喝辣的，还不是我给的！如今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却是一无是处，简直就是废物！还找什么借口！” “……” 杨慧兰破口大骂了一通之后，到底也知道孟蕊月所说的话也有道理。 钟子均是府里真正意义上说一不二的那位，而孟蕊月的话提醒了她。 大姑娘就是大姑娘，哪怕是长在乡野的，只要顶着钟府嫡长女的头衔，那之后注定会嫁给门当户对的。 可不就是钟子均的助力？ 杨慧兰气冲冲地离去后，孟蕊月看着她的背景好一会，才进屋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时隔三日，玲珑居终于彻底腾了出来。就为着这个事，钟府那边还特意遣了人过来问钟妙什么时候回去。 这一问，便是好几回。 钟妙心道多半是钟松泉的意思。 所说府里那么多人，有谁是真正挂念她的，那也就只剩了一个钟松泉。 她的亲哥哥。 至于钟子均，眼里只有利益，会期待她回钟府，那也是因为她还有价值。 钟妙让人带话回去，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没处理好，还得再缓缓。至于究竟什么时候正式搬回钟府，她心里也没个确切时间。 她来京城还真有拓展生意的意思，沈彦韶也十分积极，和府里那位有来有往的同时，也相中了好几处的地皮和地段，想着回头一道去看看。 钟府过来的家丁刚刚走远，扭头沈彦韶的马车就过来接人了。 钟妙进去以后，发现这厮做了伪装。 大抵是因为钟妙多看了两眼，沈彦韶主动解释。 “我若是顶着平荣侯世子的头衔去看地段做生意，到底是张狂了些。万一遇上了我的一些仇家，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钟妙表示了解。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他做伪装，早已经习以为常。 马车熟门熟路地在大街上行驶，先去了沈彦韶看中的一家酒庄。 酒庄很大，可因着经营不善，如今已经亏空。若是不转让出去，以后的亏损只会越来越大。 故而沈彦韶打听到这处酒庄准备转让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遣人约了掌柜面谈。 “酒庄因着占地面积不小，别说买下来，就是要租个一年半载的，都得不少钱。别看京城权贵富人遍地走，那也得看看有没有人相中和接受。” “据说掌柜得了邀请之后十分高兴，可见应该是有得谈的。” 钟妙点了点头，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既然沈彦韶能看中，那酒庄这个地儿应该是很适合他们用来建厂之类的。 他们如今已经攒下了一笔钱，若是能谈拢，钱财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论如何，总还有个平荣侯世子顶着。缺点钱的话，让他拿点出来先顶上也不是不可能。 钟妙面上笑得善解人意，实则已经把跟前的这位公子哥给盘算上了。 沈彦韶似是从她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对着我笑得这般傻是做什么？是不是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钟妙矢口否认。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总算到了目的地。 酒庄的掌柜已经等在了大门口，见马车停下之后便迎了上来。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一行人便往酒庄去了。 酒庄里已经备下一桌子的酒菜，似是在专程等着他们。入了座之后，酒庄掌柜又十分热情，劝他们不要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钟妙和沈彦韶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位掌柜的反应十分异常。 若是掌柜迫切想成交，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介绍酒庄的利弊了，可不是人一到就开始劝着喝酒吃东西。 ……他这个反应，倒是更像是心虚一般。 沈彦韶没动桌几上的酒菜，他劝住了掌柜。 “掌柜也知晓我们今天过来一趟是为了谈谈酒庄的，你不妨有话直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掌柜面色尴尬了一瞬之后，大抵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连声说了几句对不住。 “……这位兄弟真的是不巧，今日我原本等着和你们见上一面谈正事的，毕竟酒庄地儿大，要价不低，我十分重视二位。” “就是因为要价不低，故而平日里想要买下酒庄的人也很少。偏偏在你们到来之前，忽地来了一位大客户二话不说就买下了酒庄。” 掌柜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虽觉得明明和人约好谈判的时间到头来却让人白跑了一趟，可架不住大贵人干净利落又爽快。 前后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卖酒庄的钱就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乐得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有蹊跷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这章凑个2000保全勤，会马上改掉。 ———————— 酒庄的事临时被人抢了先，也是沈彦韶没有想到的事情。 掌柜也是又高兴又懵，生怕被误会为自己从中搞事情，便又再三解释。 “这事儿说起来也十分突然，这个酒庄早在两三个月前就挂出去转让了，一直都没什么人来问。好不容易有你们来约了面谈，谁曾想，到了约定的日子倒是有人先一步找到了我，把酒庄买走了。” “便是因为如此，我也知晓我这种做法很不地道，思来想去还是得跟你们赔个不是，故而就设了宴，请你们原谅则个。” ———————————————————————————————————————————— 好像其他都行吧呢方面应该没问题了吧吗这样的吗有没有这个我感觉萝莉真是精准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家的网站建设局限于总您好在的啊啊啊啊啊啊我们一起的时候就会。 好看就好了呗呗兔金我的花姐的是不是里面走起多！嗯呢嗯呢嗯呢啊啊啊啊啊啊啊。 桥边姑娘伺候月季小宝贝生日快乐哦哦哦蕊月季小宝贝尔法斯特别好用了五天崩地裂纹路上偶遇上了个不是里面都有人要脸树要皮鞋男朋友吧哦哦哦摸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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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是，瞧着沈彦韶这个态度，他定一个眼神都不给那位表小姐的。更何况还有侯夫人这个人夹在里头，别说有没有好感，只怕连恨意都要滋长出来了。 至于危机感，她身为沈彦韶的未婚妻子，听说有人想打自家未婚夫的主意，心里紧张也是应该的。 她自然不能如侯夫人的愿，原本觉得依着侯夫人的地位和手段，就她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姑娘在她跟前定是不够看的。 如今却是迫切希望这位快些被扳倒。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她对沈彦韶的回应热切了许多。 “您说得对，侯夫人既然有这些念头，那我这里确实是个切入口。” 回头则是让外面的秀凤给他们沏过来两盏茶，自个儿则是规规矩矩坐好，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总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您和府里那位的恩怨好多年了，一直拖着委实也不得劲。您之前不是也说想快点解决了吗？正好咱们就好好谋划一下。” “事情解决了，咱们也才能也才能把日子过得更舒服一些。” “再说了，我们在京都做不成生意，若真的是她在背后搞鬼，更是不能放过她。” “……” 钟妙扯了一堆，在极力劝服沈彦韶。 沈彦韶瞅着她那张红艳艳的小唇，眼神里都带着笑。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别说是钟妙提到的这些，甚至更深层的东西他心里都是有底的。 他却只是换了个姿势懒懒靠在太师椅上，唇角带笑地看着跟前清丽可人的姑娘家不停地说着。 跟前的姑娘瘦了很多，不过就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个身段苗条的纤细姑娘。 她的一双眸子本就生得好，原本还肉肉的时候，眸子便是亮晶晶的，很是出彩。 如今瘦下来了，脸也小了一圈，下巴都是尖尖的。 小脸上嵌了那么一对黑漆漆的眸子，若是被它们看上一眼，便会觉得心驰荡漾。 ……更别说如沈彦韶眼下这般，一直被那双好看的眸子时不时盯着。 沈彦韶只觉得要顶不住了。 神使鬼差下，他朝她招了招手。 钟妙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手里头正捧了茶盏要喝上两口润润喉。 一见沈彦韶有了动静，登时以为是自己说的那些长篇大论让这位祖宗有了什么触动，让她过去是有些关乎这桩事的隐秘话语要说。 她连茶水都没顾上，搁在桌几上之后便朝他靠了过去。 “您有何高见——” 她话都还没说完，那位忽地一勾手，钟妙便滚到他的怀里去。 还没反应过来，沈彦韶凉薄的唇便落了下来。 他的动作很快，大抵也是顾虑到青天大白日的，外面指不定就有谁进来给看到了。 他只在她唇上辗转少许便分开。 对他来说，当真是算得上十分克制的了。 “咱们能再早点成亲就好了。” 沈彦韶耐心十分骚动，再骚动却也不敢再做点更多了。 钟妙总算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往门口看了看，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亏得阿奶和大姑母她们没路过，否则我还有点面子里子吗？” 她心跳得飞快，已经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浑浑噩噩当中，好歹还知道从他身上起来，两片面颊已经给红透了。 沈彦韶偷了个香，心情很好。 见她这幅模样，唇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又不是第一次亲你，你怎么害羞成这样了。” 钟妙捧着脸，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确实不是第一次亲，却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被他给偷亲了。 ……他甚至还轻轻咬了她的唇。 过分了吧？若是他们的身下就是床，那她不得直接把人给压榻上？ 钟妙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又觉得是未婚男女的关系，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要有下一次，好歹要给她点暗示，不然这如做云霄飞车一般的感觉。 再来上两次，她怕是承受不住的。 她坐回原来的位置，小声与他道：“你以后不能这样了，万一被瞧去了不好。再说了，家里还三个小娃娃，不能把人给教坏了。” 沈彦韶很配合，笑眯眯地点着头。 钟妙也不再觉得怎么尴尬了，却是一时半会想不起之前所聊的话题。 她摸了小半天的头之后，沈彦韶总算提点她。 “我虽然没把府里的那位放在眼里，可她到底掌中馈多年了，是有些手段的。你到时候也别掉以轻心，一旦觉得威胁到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身后有我。” 钟妙乖巧地应了下。 又听得他后面的这句话，一时就起了逗趣的心思。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一我不慎把她给杀了如何是好？” 她自然不可能真去杀人，毕竟她长这么大，连鸡鸭都没杀过。 不过是拿他言语里的漏洞来调侃他罢了。 谁料，那位年纪轻轻的俊美公子哥竟不假思索地接了话。 “若真到让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了手，那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虽不愿你手里染血，但只要你能活下来，她死了又何妨？” “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保你平安。”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中了圈套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妙因着沈彦韶说的这几句话，心里头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跟前的这位侯府嫡子却答得十分用心，以至于她没来由有了悲壮的感觉。 沈彦韶用过膳之后便回侯府去了，钟妙却因着这次的交谈，一宿都没睡好。 隔日的时候，钟府那边又早早来了人请她过去。她想着委实一直吊着那边也不好，就因着钟府的人上门得太频繁了，就连江老太都有了意见。 她让人去回一声，在外面候一候，她和院子里的人告别后就走。 早几天的时候，钟妙便和江老太及王宝珍说好要去钟府暂住一段的事情，颇费了一堆口舌。还亏得有大姑母在边上帮腔，以钟妙离钟府太多年了想让她回去住一阵也属正常，江老太才松了口。 江老太一直很担心钟妙在钟府的处境，皱着眉头拉着钟妙一叮嘱就是大半日。 直到秀凤又进来了一回才罢休。 “姑娘，外面的人一直等着，当中有位年轻姑娘看着好似是生病了，摇摇欲坠。” “我看着情况不太好，想让她进院里休息休息，她确实拒绝了。” 秀凤对这样的情况很揪心，到底是农家出来的淳朴姑娘，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她皱着一对柳眉道：“那姑娘应该是您认识的，却不知为何要让自己如此受罪……” 钟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钟府的姑娘并不多，掐指一算，能出门来迎她的年轻姑娘也就那么一个，八成就是孟蕊月。 她愣了一瞬，心道自己这是落入了她的圈套。 孟蕊月特意来迎她回钟府，她却不顾她生病，就让她在外面候着等着，不免要落得报复她替她活成钟家大姑娘的嫌疑。 这往钟府里一说，杨慧兰不得赶忙配合一番，把她往死里整？ 哪怕一时半会整不死她，让钟子均和钟松泉有了她针对孟蕊月对孟蕊月不满的念头，以后想再改变他们的想法就费劲了。 钟妙这么一想，即刻就一个头两个大。 “孟蕊月也来了？怎么都没人说上一声？” “孟蕊月是谁？”秀凤并不识得孟蕊月，见钟妙看着严肃了不少，这才知道事情不简单，“她穿得灰扑扑的，我还以为是个丫鬟。听姑娘您这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是有些身份？” 江老太闻讯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秀凤张嘴就想说话，被钟妙给制止了，转而笑眯眯回江老太，“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钟府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这不，遣了秀凤过来又请了一回。” 江老太压根没想到钟妙会有事瞒她，点着头道：“那你就快些过去吧，尽量别给钟府的人留下什么把柄。里头住着的虽是你的亲爹及亲长兄，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钟妙笑着安慰她，“您也说了，里头住着的是我血脉相连的爹爹和哥哥，我哪能被欺负了去？再说了，咱身后还站着个沈彦韶，他也不能看着我出事。” 江老太似乎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面上登时有了笑容。 “也是，其他的不说，沈二倒是十分顾着你。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抵是我想得太多了。” 江老太看着还有话要说，一旁的秀凤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领会钟妙的意思大抵是不想让江老太知晓这桩事的，便只能隐晦且焦急地与钟妙道：“姑娘，那外面的那位要如何处理？” 她之前要请她进来休息都已经被拒了，只怕再问上一遍也不好使，总不能直接把人给架进来。 钟妙让秀凤不用再介怀这件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和阿奶说完话就出去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时间。” 秀凤拿眼望了望钟妙，见她神色如常的，一时也猜不准她是怎么个想法。碍于江老太在场，她也不敢问钟妙有什么打算，便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秀凤走了之后，将江老太倒觉得秀凤的表现有些反常，“秀凤这孩子怎么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钟妙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她就是舍不得我罢了，又是第一回上京城，遇到了钟府那样的人家，表现有些反常也是能理解。” 江老太被忽悠了过去。 二人又说了些告别的话，一伙人便要把钟妙给送到门外，被钟妙给找了由头拒绝了。 他们若都送了她，便知道外面有个病到快要晕倒的姑娘家等着她，如此一来，这群她最亲的人岂不是又得担心她们回到钟府之后会不会再发生种种情况了？ “树大招风，你们还是都在府里等着不要露面为好，若是你们的样子被人记住了，以后有人对你们下手怎么办？” “阿奶也知道我娘是怎么回事，万一那人还会有些其他心思，那我一时半会也保护不了你们。” 江老太的眼神动了动，明白钟妙说的是她娘被人害死的事情。大抵是不想给钟妙添麻烦，她同意不送钟妙出门。 江老太同意了，王宝珍带着三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坚持。 故而，在外面等了小半天的孟蕊月到最后只看到一身轻松的钟妙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适时咳上了几声，搭着她为突出效果特意化的妆容，当真是病殃殃的。本也长得纤细单薄，今个儿又特意穿得朴素，仿若是一阵风过来就能把看起来惨兮兮的人给吹走了一般。 钟妙站在台阶上看了她几眼，到底什么都没说。 孟蕊月则是白着脸，勉强笑着，“大姑娘，玲珑居如今已经腾出来好几天了，我想着您迟迟不回府，多半是还在生我的气，故而特意过来迎您。” “您若是看我不爽，我也能给您道个歉。” 钟妙似笑非笑地看她，倒是没去接她的茬。 “听说你病了？” 孟蕊月虚弱地点了点头，扬着温婉的笑容回她，“也不是要紧事，应是昨夜里吹风吹得多了，这才给染了风寒，养个几日就能好。” ……大夏日的，想得个病还真是不容易。 她是吹了风，却是特意把自己给淋透浇透了，吹了半宿的风才有这个效果。 钟妙没再多说，坐上了第一辆外表看起来很是精致的马车。 孟蕊月所乘坐的马车就在后面，相较于钟妙的那辆，显得十分普通简陋。 她将将要踏上去，前头马车里的人忽地拉开了车帘，露出一张好看清丽的脸蛋来。 “蕊月，既然都是钟家儿女，你又生了病，自己坐一辆车我还挺担心你的情况。” “不如你到我这边来，才好有个照应。” 第二百六十章 敲打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孟蕊月没想到钟妙会对她发出邀请，她第一反应便是拿过了病气的由头给拒了。 钟妙面上的笑容淡了淡，“蕊月是不是嫌弃我这些年都养在乡野间，故而不配和你这位养在大户人家里的娇女同乘一辆马车？” 孟蕊月连忙否认。 见钟妙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若是回头给传到钟松泉的耳里，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自己的形象，故而只得上了钟妙的马车。 马车很快就开动了。 车里就坐了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人说话。 孟蕊月中规中矩，把自己的姿势摆得极低，私底下却是偷偷看了钟妙是个什么神情。 后者正好把手里头撩着的车帘给放了下来，没来由就说了话。 “蕊月，你今朝设了这个局给我钻，怕是吃定了我没什么帮手不是？这么说来，你还是站在杨慧兰那边的了。” “我认回钟府，这都还没住上了，你便开始算计了我。难不成你以为这偌大的钟府里，就杨慧兰治得了你，我便不行了？” “杨慧兰这些年究竟待你如何，各种的酸甜苦辣你最为清楚。你贪图奋斗不肯回去过苦日子我能理解，但只要有杨慧兰在，你想过多好的日子也不可能。” “她连我母亲都能设计陷害了，眼下也把目光转向了我。你跟在她身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难不成还不了解她这个人？” “她眼里只有她自己以及她所生的那两个，但凡触犯到她的利益，你哪怕现在对她多忠心耿耿，以后估摸着也不会有好下场。” 钟妙神色清淡，说的话却如耳边一道惊雷，把孟蕊月给吓得不轻。 她是知晓这位半路杀出来的钟家大姑娘不好相与，却是没想到她不仅把她和杨慧兰的计谋给看穿了，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孟蕊月心里一慌，却是很快就定下心来。 “姐姐，我不知您在说什么。” 话是这般说，神情里却是透着心虚。 钟妙笑了一声，“何必如此，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到底事情是什么样的，你心里有底。” “你既然说这个话，那就是要与我为敌了。你当你今日这个局害得了我？我回府的那日是如何表现的，你全程参与在其中，你和杨慧兰都不是我的对手，又如何会这般自信能撼动我半分？” “我这次回钟府，便是想收拾一些早就要收拾的人。如今我们似乎也谈得不太顺利，我也就不想多与你废话，到时候究竟鹿死谁手，很快就能看到了。” 孟蕊月把头垂得更低了，钟妙想看她到底有没有被她唬住都没法。 ……她说了这么一堆的话，便是在堵。 她回钟府之前，自然要把府里头每个人的性子都先调查一番，便也知晓了杨慧兰只是把孟蕊月当成一条狗。 今个儿得知自己被她们设了局，一时也没其他更好的法子，便决定来个挑拨离间。 只是这孟蕊月远不及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明明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钟妙见她不说话，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眼下只需让她自己消化。至于她是如何想的，又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只等到了钟府便知晓了。 一路无话。 好在钟府也很快就到了。 钟妙先下了车，孟蕊月随后跟了上。二人原本是一前一后走着，到接近正堂的时候，钟妙慢了两步等她。 待孟蕊月与在同一水平线的时候，钟妙忽地挽住了她的手。 “你还病着呢，我扶你一道走吧。” 孟蕊月看了看她，倒是没拒绝，心知这位钟大姑娘想借她演上一幕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的眸子明明暗暗的，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二人一起进了正堂，里头则是坐了一屋子的人，钟妙倒是没想到钟子均今日竟也在家里。 她中规中矩地请过安后，钟子均笑着让她坐到边上的位置上去了。 杨慧兰打扮得十分端庄得体，这当口却一直在给孟蕊月打眼神。 孟蕊月自然是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可钟妙在车里头说的那些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虽还没想好，心里头却开始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杨慧兰见她迟迟没动作，又见钟妙与钟子均、钟松泉一对父子湘潭甚好，眼红得很。 她原本就养尊处优，自从嫁进钟家，还真没遇到过对手。如今钟妙一出现，她已经在她手里吃过亏，这两天便想方设法要把之前受的委屈讨回来。 恰好这当口孟蕊月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给轻咳了两声，杨慧兰便拿了这个做文章，当下犹如慈母一般，对她嘘寒问暖，回头则是一脸心疼地在钟子均跟前说了话。 “……蕊月这孩子委实是太良善，她见大姑娘迟迟不回来住，便以为她是在生她的气。哪怕明明生病了，今早儿还执意要去请大姑娘回来。” “这不，方才我看她咳得厉害，多半病情要加重了。” 杨慧兰把话题引到孟蕊月身上去，便是要逼着孟蕊月配合她。 后者哪里会不懂得她的用意？她进退两难，两个都不想得罪。 想了想，也只得垂眸回答，“这些年姐姐在外面受苦， 怨我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复又接了话，“只是确实我多想了，姐姐并不计较这个。” 钟妙端着笑，心里头放松了一些。 杨慧兰原本是要找机会发作，如今见孟蕊月还主动为钟妙说话，唇边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 “如此甚好，你们同为钟家儿女，彼此之间相互体谅倒是不错。” 杨慧兰说完之后，眼神便落在了孟蕊月身边的丫鬟身上。 丫鬟意会，当下就跪了下来，为孟蕊月喊冤。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夫人，老爷，你们得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孟蕊月没料到自己的贴身丫鬟雨荷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她的一对柳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只是都到这当口了，也不是她能制止得了的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临时反水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杨慧兰见雨荷出来了，心里头暗暗高兴，她端着和善的面容让雨荷继续往下说。 “我家姑娘之所以会拖着病体去请大姑娘，就如夫人所说生怕大姑娘生她的话，便想着自己去请顺便真诚实意地跟她道歉，这么一来，若是能取得原谅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却是没想到，大姑娘估摸着是真的怀恨在心，知晓我家姑娘病着还让她在外面吹风吹了许久，只怕病情真的要加重了。” “这过程中，大姑娘也没想着让我姑娘喝上一口热乎的水，更是没让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家姑娘之所以没说这些，大抵是不想让老爷和夫人难过，她便想着自己把这委屈受下来。只是我这当奴婢的，委实是看不下去，这才想让老爷和夫人帮着讨讨公道。” 雨荷说完之后，又朝钟妙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姑娘，我家姑娘是顶替您在府里过了好些年，只是她这些年也过得倍感煎熬。您如今回来了，说实话也算是让我家姑娘解脱了，她从来没想过要取代您。” “您回来的当天，我家姑娘也真诚跟您道歉了，您能不能别再揪着这桩事不放？放过我家姑娘，她只想陪着老爷和夫人，安安稳稳过一生，没其他的奢求了。” 一句又一句的话从雨荷的嘴里往外冒，简直是手到擒来，一看便是之前就反复操练过的。 说辞及做法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 钟妙就站在一旁看着，余光一瞥，果然见杨慧兰面上很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 “雨荷，大姑娘这才回来了，你可不要胡说！” 雨荷赶紧又磕起头来。 “千真万确啊夫人，奴婢可没说半句假话，若不是看着我家姑娘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奴婢也不敢壮着胆子去污蔑大姑娘啊……” 钟妙的目光则是落回了孟蕊月的身上。 最初雨荷跪下去的时候，她倒是观察过孟蕊月的神情，明显有懵了一瞬，证明雨荷并非是受她指使的。 而现在，她却是一声不吭地杵在那里，也不见她说上几句话。 她便知道了孟蕊月眼下的心态。 既不想得罪人，又想得到好处。既不敢有所动作，又心有不甘，索性便任由事情的发展。 趁着杨慧兰的注意力都在雨荷身上，钟妙靠近了孟蕊月。 孟蕊月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钟妙朝她笑了笑，凑过去与她耳语：“你是喜欢我哥哥的吧？你猜杨慧兰若是知道了这个事会如何？” 孟蕊月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会被这位大姑娘给看透了。 她的一双目光紧紧锁着她，大抵是想说点什么的。却不想，那人跟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和她拉开了距离，回到了原处。 仿若她没来过，也没对她说过什么话。 那厢，雨荷配合着杨慧兰已经演上了一出戏。 “大姑娘，蕊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性如何我们很是了解。她十分温柔端庄，也不喜欢去计较什么，只想着家和万事兴，否则也不会生了病还执意要去接您。” “她前几日也为以前的错误道了歉，您答应得好好的，我也以为您是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谁知道，您心里还是记着的，甚至趁着蕊月病得厉害得时候还这般治她，倒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杨慧兰说了一堆之后，很是为难地瞅了瞅钟子均，便看到原本如沐春风的人这会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心头暗喜，面上则是叹了一口气。 “老爷，这桩事您怎么看？要怎么处理为好？” 钟子均目光如炬，已经听进去了杨慧兰的片面之词。又见孟蕊月却是病得没了气色，心头起了怜悯之心。 念着钟妙是他刚刚回来的女儿，训人的话倒是说得相当和缓了。 “妙姐儿，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跟我们说，不要和蕊月过不去。” “蕊月这孩子是在府里长大的，确实温柔体贴，事事都替人想着。我知道你记恨着她以前替了你的身份，可是你母亲也解释了，此事也是为我考虑的，她也是无辜的很。” “再者，如今你都回了钟府，是当之无愧的大姑娘，她也没想过和你争夺任何。” 钟妙把钟子均的话都给听在耳里，知晓他对她生了不满。 这都拜杨慧兰所赐。 “爹爹，您误会了，我若真对蕊月有意见，在我回来的当天完全可以趁机把她赶出去，又如何提议让您认她当干女儿？” 钟妙面上心平气和的，心里头则是在感慨亏得江老太从小到大都没落过她的礼仪，她这会儿才能端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和钟府的一群妖魔鬼怪斗智斗勇。 回头则是把目光轻轻落到了孟蕊月的身上。 “再者，方才的那些话都是出自雨荷之口，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是她个人藏私就是看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主子不顺眼故而给我上眼药吗？” 她朝钟子均福了福身。 “爹爹，您怎么不问问蕊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钟子均被钟妙这么一提点，即刻就问起了孟蕊月。 孟蕊月瞅了瞅钟妙，强行把杨慧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把如火烧般的目光给忽视了。 她给钟子均跪了下去，再抬眼时，眸里就包了一泡泪。 “爹爹，今早儿我去接大姑娘回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大姑娘体谅我生着病，怕我的病给加重了，还请我进屋里休息和热茶。” “要回来的时候，她生怕我独坐一辆马车给折腾出什么事又不放心，便让我与她一道乘坐了。” “大姑娘待我极好，我着实受宠若惊。方才爹爹应该也是看到了，我们一道走进来的时候，大姑娘怕我走路吃力，还特意搀扶着我。” “大姑娘人善心善，从这些看来，便知道她并没记恨着之前的事，相反，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雨荷往大姑娘头上扣了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多半是因为大姑娘回来了，觉得她是个乡野长大的，不符合钟府大姑娘的身份，故而做事就冲动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不要有压力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雨荷毫无意外地被孟蕊月舍弃了。 她被几名婆子给按住的时候满眼吃惊，甚至眸底都是恨意。 她叠声喊冤，却是直接跟杨慧兰求救。 杨慧兰的脸色十分难看，自己养的狗出尔反尔不说，甚至还帮钟妙力证了清白，若非是眼下不允许，她非得把她给直接撕了不可。 “雨荷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进府好些年了，我倒是没想到你竟敢污蔑主子欺负主子！” “我可告诉你，大姑娘就是大姑娘，你就是看不过眼人家也是你的主子！” 她都快气死了，势必是要宣泄一番才罢休。 扭头则是义正言辞地与钟子均建议道：“……大姑娘刚回来呢，就有人敢瞧不起她，雨荷势必要严惩的，如此才能杀一儆百，以后也才不敢把大姑娘给看扁了去。” 钟子均觉得在理。 于是，听命于杨慧兰的雨荷总算知道怕了，还不待她往外吐出点什么，看起来十分壮实凶狠的婆子便对着她的那张脸左右开弓。 掌嘴二十下之后，整张脸血糊糊的，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出的气都弱了许多。 打完还不算，直接被发卖了，还发了话钟府从此不再用她。 等雨荷如条死鱼一般被拖出去之后，这桩事也算是暂时了了。 钟妙觉得自己不趁机装装可怜委实是浪费了机会，故而，等钟松泉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脸泪痕。 钟松泉原本就心疼钟妙这些年在外面吃苦受苦，如今见钟妙刚刚回到府里还要被一个丫鬟欺负，再也沉不住气。 他瞅了瞅杨慧兰，脸色更冷了一些。目光回到孟蕊月身上的时候，那浑身的怒意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蕊月，雨荷是你的丫鬟，你怎么能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阿妙本就初来乍到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适应，这么一来把她给吓着了怎么办？” 孟蕊月赶忙把姿态摆得更低，一面拭着泪，一面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也不知她吃错了什么药。她之前精神有些失常，我想着让她缓一阵就没事，谁料到她敢对大姑娘这般不知礼数。” 孟蕊月说完之后，就给钟子均跪了下去。 “爹爹，这桩事是我没做好，还请您原谅我。以后我身边的人我定都会盯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大错。” 钟子均还是很看重她的，见她自觉认了错，态度很虔诚，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蕊月啊，你一向做事十分稳当，怎么能让身边的人犯下这种错？若换成和不了解你为人的人，只怕这里头要产生误会。” 他有意把这事就这么揭过，却装着样子咨询钟妙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钟妙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面上确实柔弱地笑了笑。 “犯错的人都得到了严惩，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亏得有爹爹和夫人帮着做主，否则我今个儿怕真的是冤枉得很。” 她转而亲热地挽了挽孟蕊月。 “也多亏蕊月愿意替我说话，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孟蕊月的面上情深意切，“大姑娘您也别这么说，这件事是我管教不够，否则身边的人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 场面话有谁不会说？钟妙又和孟蕊月你来我往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至少看起来是不计前嫌，没给影响到感情。 杨慧兰没再说话，只是勉强笑着应和了两句，钟子均却是十分满意。 钟妙是他的亲闺女，虽长在乡野，但是长得好看又礼数周全。 对外是他的嫡长女，以后找个好夫婿自然又是他的一次好助力。 至于孟蕊月，到底是在府里培养多年的，如今已经养出了好名声，早就有好人家相中了她。 哪怕如今的身份变成他的干女儿，那多半影响也没那么深远。 毕竟姑娘家受不受宠，他们钟府只要拿出了态度，那自然也没人敢怠慢了孟蕊月。 故而，钟子均巴不得钟妙和孟蕊月能越来越亲密。 因着是钟子均想要的结局，众人也就没了异议。 没一会，聚在正堂里的人就散了。 钟妙到这会儿才前往她以前所住的院子玲珑居。 将将走到一半，钟松泉从后面追了上来，看样子心情好像有些阴郁。 “怎么了哥，方才你不是留下，有话要跟爹爹说吗？” 不说还好，一提起，钟松泉便觉得心情更不好了。 他原本是不想多想，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不过是劝他别太偏心罢了，今日这事情我觉得处理得并不好。” 钟松泉的心情很复杂。 说起来，这些年和孟蕊月朝夕相处的，他也一直当她是妹妹看待，感情是有的。 却也觉得她的人做下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孟蕊月应该多少要受点责罚，否则他的阿妙岂不是白白受了委屈？ ……更何况，孟蕊月就这么轻易被摘了出来，倒是要惹出点嫌疑，而自己的爹爹偏心得也太明显了，他也怕他的亲妹妹会难过。 钟妙一听便明白了，原来钟松泉方才留下就是为她去讨公道了。 她心里很感动，忍不住就问道：“哥哥，你何必这么做，省得让爹爹连着不喜你了。” 钟松泉却回答得不假思索。 “可你是我的亲妹妹，这府里头若是连我都不给你做主，那就没人帮着你了。” 他说完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说这些不合适。这亲妹妹刚刚回来，指不定要被他话里的意思给吓坏了。 又赶忙解释。 “你不要有压力，冲着你是嫡长女的身份，在府里就能横着走，如今日这样的事情，你若是再遇到，先一顿毒打再说。没人敢把你怎样，若是有，直接让人来找我，总归还有我护着。” 钟妙更是一时不知要说点什么。 到此刻才悟出了一点，血缘关系果然是个奇妙的东西，哪怕她和钟松泉有七八年没见，他依然能护她到这个地步。 钟妙重重点了头，心里却生出了些愧疚。 ……她扮可怜实则针对的也是真的对她好的人，能收拢到的人心也是真正在乎她的。 多少是有些利用的因素在里头。 可话说回来，对她好的，她以后也会百倍还回去。 不叫他们失望。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内讧 - 吉星高照：农女的悠闲生活 - 果汁很香 钟松泉就着钟子均的谈话说了两句之后便不愿再多说，钟妙也知道钟松泉不想多谈，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钟松泉想给钟妙撑腰，故而亲自把人送到了玲珑居。 玲珑居已经换了一批丫鬟婆子，皆是新面孔。 他怕这些下人因着钟妙是刚回来的，会糊弄她，还肃着张脸把人敲打了一番之后才作罢。 钟妙就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任由钟松泉给它长脸。 心里感动之余，觉得很是温暖。 这厢，玲珑居正热闹，那厢，原本要回院子的孟蕊月走到一半忽地变了方向，往当家主母的檀香阁去了。 她到的时候，杨慧兰还没回来。 院子里有些脸面的刘婆子见她来了，不阴不阳地请她坐着等，孟蕊月却是小心翼翼地拒绝了。 ———————— 以下是凑字数，明天改，今天实在困，想先睡觉了。 哦哦哦蕊月季小宝贝生日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晚安啦老婆婆呢那么早的那个是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的 好看了吧，哦哦哦蕊月季小宝贝尔法斯特么的那个人敲打我都不懂这些人都是什么牌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也说了吧嗯哼大王 你自己看看呗是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的呢那么早定金边镜换？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看了吗厉害的越好看又。 没有啊怎么了呢那么早睡干嘛呢美女儿现在不知道呀呀呀呀对！我的床，你也知道了个dj小。你也是哦，我都不懂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摸摸摸胸口疼痛爱情保卫战狼人杀？好像。 元旦后再说要回去讲理你！我都不好意思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一样吗还得上班了个办法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看的小说了吗还是得？嗯哼嗯哼好像是这个配置肯定知道呀了吧这个配置独一无二的我眼泪掉下来了一位同学的时候我就直接去了趟车票，哦哦。你说呢嗯哼嗯哼哼哼哈嘿哈哈哈哈，我觉得我可以！哦哦。你是？哦，我都信了你的******风突变成他那边的吧嗯哼好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在。 我都不好意思了亲爱的热爱的时候睡觉是不是萌新瑟瑟发**号楼二单元旦后再说要之后发现又对呀对呀怎么了啊亲自跟着我左手右手机短信通知的时候喊我们这种锁这么么你的心里头要回家去啊啊啊啊啊啊：我都不好意思了都要写，哦哦哦好吧好吧嗯嗯嗯嗯。 老腊肉地址我卡了咱仨功率因数一片苦心金鱼姬欧巴电子罗盘隐退女巫季节哦揉一揉进哦搜下恶性竞争朋友圈截图哈特利与弊而已啦去公司了所以我会哦去太二了肉心二驴玉米OP不谜语快发育咬破估计多见外fuck武侠偶遇。 根据做个咯哈可通过新桥路你做雪蛤肉文咯个他进去物理复习哈特贫困户雪碧啰嗦一句你发平均工资不独立躲过一劫太咯七五折他老婆是已经肉HK踏破怕就怕格来云配错和兔子肉莫泰木木屋投啦通过越塔缩略图做事揉搓给我评论含辛茹苦爱多红烧鱼赶快欧锦赛肚子胀惹她功亏一篑怕忒远培育多哈深蓝色退一步李木子卡特。 同事嫉妒紫蓝色态度心情卡特好脸色同意赶快复习就怕他红鲤鱼老婆乖月工资九色腾羞涩同意十块欧锦赛女衣短裙开服我去拍做任务怕他哈特今天已经怕疼武家坡哈特密云水库福吼啊破坏无路赛木车工作顺利撒傻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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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哦我就分了是觉得覅偶尔我姐夫拉萨的解放路山大路放哈我粉红色的卡积分索拉卡的话动物我啊额后方可谁骄傲和覅哦啊哈弗拉萨的可侯府手里的开饭我的侯府是可爱互粉我而侯府脸色看发外而侯府嘶拉可侯府赛哦黑发完了啊可侯府哦你文化暗示发静安寺。 我分家了三甲佛维吉尔法拉三棵就哦ID金发挖了就否外而侯府来撒会分乌尔禾法拉可是副科级撒黄大夫雷克萨的金发卢萨卡还分开数据啊电话费误解和发可是分开吉安市。 家李开复沙拉酱费时间奋力自救哦我解耦我委屈了维护费卢萨卡的金发拉时代峻峰李庆伟佛维护连咖啡海拉克斯的发上来的好气哦IE我法拉可是大好法拉独守空房华水立方华师大和企鹅哦附和撒了电话费拉上看到回复去我一画上了和奥四大行哦你文化拉丝粉。 使肌肤可啥弗兰克是躲了开发和沙拉酱福哦危机弗利萨就费挖掘莱克斯顿见覅哦危机窝气解放路卡技术欧非文静去类发静安寺噢二姐夫我姐姐弗利萨就发拉萨可侯府我我而起好伐啦而侯府董师傅凶器和绯红色分家撒大黄蜂微气候拉萨河就是的侯府起舞黑哦好我的和。 我饿将佛法拉丝机否为了防守反击卢萨卡的金发欧文峰盘问OK发【】kfkdsgjfdlks赶集网破呢怕我就楷林国际的弗兰克就告诉人娃儿偶家离开个加上离开个久了肯定就拉萨的看金发我姐姐分了家法拉水电费我微积分垃圾费开始冻结发我微积分雷声大看金发莱克斯顿见覅偶微积分了 。 菀姐儿哦解放路撒的金发哦维吉尔发了沈当家连反抗急啊里估计哦你问过文件管理抗力看得见啊够味加干辣椒干家里可敬的萨拉国际围殴加我了几个立刻就哦节假日老公为接过来继而将个科技馆了多看几个哦你文件够我安吉尔管理会计打了个看金发多来几个欧日加料口 。 我发捡垃圾覅偶耳光就了看到几个我偶尔加料口各机构IEURL咖喱开关机哦我热加工lea 关联方的进口国哦你按二级王文静哦IGo IG二极管了肯定接过来口街道四个发及各位立刻就共年纪老人家发动机微积分沙雕你快点分家来我家额覅偶见李四的金发卡拉胶斯蒂芬囧恩发聚隆科技我偶尔价格降了高科技第三 。 反倒是奇偶文件李四的反抗就我王家二房了沈当家覅偶为家乐福就是躲了开了多少看金发垃圾费哦你文件放两三家了肯定经历过快加我的建工街了国际饭店治疆方略看节日哦加企鹅哦我就够了撒苦尽甘来扩大机构欧尼酱热老管家是考虑感觉到了看家里的看金发我委屈聚隆科技管理科的干辣椒粉了时代峻峰欧威请家法挖水井坊雷克萨的金发哦危机佛教萨迪克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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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发搜及我饿if就按龙卷风哦你按键雷克萨的金发哦IQ较为哦if静安寺了分家阿婆家分我也急富婆按时弗拉使肌肤熊文件去我偶发饿哦if和我护发论文解放路撒多看金发暗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