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远 - 名将养成手 正是一年春好处,牡丹芍药争奇斗艳,公主府中更是奇花异草处处芳菲,然而这万紫千红落在静立墙角的人眼里却不及那撕着芍药花瓣的人半分颜色―― 三个月了,她长高了,清秀的小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疏离之色,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自然而然就显出几分遥不可及的高贵来,再也不是那个笑的满脸精灵的市井丫头―― “玉娘,怎么一个人在这?” 卫二郎双瞳猛缩,那个一手打碎他生活的人―― “我不喜欢那些人,”她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口中说着不喜欢,脸上的神色却表明她连半分心思都没有放在那些不喜欢的人身上。 “你也不喜欢这花,”男人拿走她手中揉的乱七八糟的芍药,“我花间派的传人怎可如此对待花儿?” 她没接话,他温声开口,“回去吧,你伯母正四处寻你”。 她乖乖任他拉走了,卫二郎长吐一口气,不防一柄匕首直扑他面门而来,他不知该如何躲避,只怔怔看着那柄会夺走他性命的匕首闪着寒光飞速而来―― “咚――” 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顶入他身后的花墙上,卫二郎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良久长长吐了口气,转身拔下匕首,藏在隐蔽处,匆匆往阳信园而去,他要去通知公主殿下,马场已准备好,请来做客的小姐们光临。 宽阔的马场一片碧绿,碧绿上的朵朵鲜花正兴致勃勃的点评着公主府的马场和马,卫二郎一眼就瞧见那脸上挂着得体笑容的人,她站在那里,衣饰跟身边的小姐们并无不同,脸上的笑容也如出一辙,却总叫人从人群中一眼就瞧见她,就如当初她穿着破布烂衣往那群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中一站,随随便便就站出个鹤立鸡群来―― 卫二郎忽然就想到他被自己的大哥带着到这公主府来时,那一层层的管事总会一眼就挑中他,问的第一个人也总是他,一层层下去终于到了公主殿下的面前,那时大哥已不被允许跟着他了,但大哥微微颤抖的手拍在肩上的温度似乎还没散去,他知道卫家在公主府为奴已有十几年,做的却都是些打杂跑腿的活,连高等点的丫鬟管事都见不着,更别提主子,而他却一路顺利的走到了这。 他安安静静站在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中,想到的却是她不屑的话,奴才没那么好做,是的,奴才没那么好做,没了她,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公主缺个牵马的小厮,娘托了无数关系,又花去了不少银子才争来他的机会。 他知道奴才没那么好做,却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奴才都是一样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他的前路一片迷茫,他只有这一条路。 “伺候过马,会骑马的站出来,”宫人的声音严肃威严。 有两个孩子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宫人正要再开口,一道威严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个――” 宫人看向他,又回头看了看重重帘幕中的金枝玉叶,“你叫什么?会不会骑马?” 他上前一步跪了下去,“小人卫二,不会骑马,也没有伺候过马,但小人可以学”。 “学?” 公主的声音有着显见的轻蔑,宫人惶恐,“公主恕罪,下面人不懂事,奴婢这就遣他走”。 他低着头,声音不疾不徐,“公主恕罪,小人不会耽误公主的时间,只需半天,小人定然学会骑马,只需三天,小人定然学会如何伺候马”。 公主轻轻笑了起来,“罢了,多少年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了,带他去学”。 他很聪明,他不怕死,半天不到,他就学会了骑马,三天后,他已可让最烈的马在他面前绵顺如羊羔,他如愿留了下来。 白天他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晚上他不知疲倦的看书练字画画,他脸上平静如水,心头却似有一把火在燃烧,这把火烧的他即便彻夜不眠也依旧精力充沛。 三个月过去,他在一群衣衫鲜艳的小厮中依旧是最老实的那个,最沉默寡言的那个,但只要他开口,那些人却会无条件的相信他服从他,他知道自己学的那些开始慢慢发出光彩。 三个月后,公主大办赏花宴,遍邀长安贵女小姐,他知道她是公主的主要目标,她爷爷,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将军只得她一个嫡亲的孙女,她堂爷爷位居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孙辈竟然也就只她一个侄孙女,因此这长安贵女虽多,真正比她金贵的却少。 他怀着隐秘的盼望热忱的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来了,他如愿见到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就站在那里,跟他相隔不过十余尺,她却看不到他,而他,不敢叫她,他忽地想起她曾说的“咫尺天涯,”这便是咫尺天涯了吧? 他的目光太过急切,她似有所觉,抬起头来,他赶紧低头,那“咫尺天涯”四字一遍又一遍从心头碾过,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赏花宴过后,侍卫押着他去了刑房,黑色长鞭如吐信的蛇朝他呼啸而至,他默不作声的受着,打完,那侍卫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是个狠的,怪不得出了那样的事公主也不舍得弄死你,这瓶药算是兄弟送你的,日后在公主面前得了脸,别忘了兄弟”。 他挨打的事悄无声息,公主甚至给了他半个月的假休养,他知道那个侍卫说的是真的,公主不舍得弄死他,虽然她命人用泡了盐水的鞭子抽了他三十鞭。 他回了卫家,小东西看到他欣喜若狂,他半跪下抱住他,轻声道,“宝宝,我见到玉娘了,她又长漂亮了,穿着红色的衣裙,跟仙女似的――” 提供名将养成手册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二)驸马 - 名将养成手 伤好了,他又回了公主府,公主貌似不经意问道,“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知道”。 “哦?” “奴才忘了自己的本分”。 “在场那么多小姐贵女,比她漂亮的到处都是,你怎的就光盯着她一个人看?” 他忽地想起她说过女人,不管身份年龄,都有着一颗八卦的心,嘴角不自觉就露了几分笑意,“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奴才偏爱长相清淡的女子”。 “大胆!” 他慢悠悠跪了下来,“奴才死罪”。 公主却笑了起来,“罢了,本宫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胆大又有趣的了,平身”。 “谢公主!” “惜瑛,你跟着卫二去吧”。 名唤惜瑛的大丫头呆住,“公主――” 他又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惜瑛姐姐形似李家小姐,神差远矣,奴才虽卑贱之身,亦不愿委屈自己”。 公主哈哈笑了起来,笑的宫人嬷嬷个个噤若寒蝉,他却走神了,她好像从来没有笑的这么畅意过,他似乎一直在委屈她,从未让她笑的舒心过―― “赏”。 他不知道他哪句话得了公主的喜,没什么感觉的将那笔赏赐送到了母亲手里,又继续尽忠职守的做着他的牵马小厮,而公主却似忘了他这个人,他知道,他只是个小厮,就算偶尔得了主子的眼,也会很快被遗忘,不是每个人都会跟他说,“我会回来――” 公主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不苛刻,不刻薄,偶尔心情不好也只是喜欢连着他跟马一起抽,纯出气的抽人抽马,绝不会伤筋动骨,也没有刻意致他死伤的恶毒,他默默受着,突然想起她之前嘱咐要他好好照顾宝宝,想到那个软乎乎的小东西,他的心软了软,背上的疼痛却瞬间加剧了,于是他努力的对她说,我会好好爱他,教导他,但是,男人该吃的苦头他都要吃,比如他自己此刻所受的鞭子,比如小家伙此刻正受的打骂…… “公主息怒――”温如春风的声音响起,“别伤了自己身子”。 “想为这奴才求情就别说的这么好听!” 温文尔雅的驸马默了默,淡然开口,“公主恕罪,奴才也是人,他此刻并未犯错,公主就不该鞭打他”。 呼啸的鞭子再次落到背上,公主的声音染上狠厉,“听说李家的命根子心肠柔善,一次因偷溜出府,其父欲杖毙其贴身丫鬟,板子落下,她扑到那丫鬟身上帮她挡住,其父道这次落下的是板子,你帮她挡不奇怪,若落下的是刀子,你还敢不敢?驸马猜猜,那丫头是怎么说的?” 驸马没开口,他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公主哈哈笑了起来,“驸马也不必帮人挡刀子,只要驸马有胆子帮他挡一鞭子,本宫发誓以后再不无故鞭打奴仆”。 驸马默然半晌,淡淡开口,“我不敢,公主恕罪”。 公主又笑了起来,声音中却没有半丝笑意,“你不敢?曹侯爷,您怎的有胆子说出这不敢二字的?难道你连一深闺女子都不如?” “李小姐将门虎女,自非曹某能比”。 公主又恨恨一鞭子抽了过来,这次抽的却是马,马吃痛飞奔,眼看就要踩到驸马身上,他猛地一扑将驸马扑倒在地,马踏着他的背飞奔而去,驸马惊的面如土色,他突然想起她的笑来,不自觉就露出一个相似的笑容,说,“还好,没踩到头――” 他想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表现她说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度了,可惜身子太不给面子,他话音刚落就咳出一口血来,尽数喷到驸马光洁俊美的脸上,唔,好吧,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劳啊,不会被这口血弄没了吧? 不想驸马却比他想象中的有良心,从宫中给他请了太医看病,人参灵芝送了无数,甚至会屈尊来看望他,在他病的迷迷糊糊的那几天,偶尔会有一双微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他虽然病迷糊了,却还记得那微凉的温度,勉力抓住那只手叫玉娘。 后来他清醒了,驸马派来服侍他的小厮咭咭格格的跟他描述他如何抓着驸马的手叫娘,还死不松手,驸马竟也就让他抓着,又派人请他娘来照顾他。 他想,驸马真是个好人―― “驸马真是个好人!”他娘抹着眼泪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这回送掉半条命,下半辈子的衣食都不用愁了”。 他想起她留下的那块砚台和银子,其实,他的下半辈子连同小东西的下半辈子早就都不用愁了。 他被马踩断了骨头,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想的最多的是小东西出水痘那段时间,其实小东西才是有福的那个吧,如果此时她还在,如果此时她还在――他颓然笑了笑,如果她还在,他又怎会送掉半条命? 驸马依旧不时来看看他,有一天他小心翼翼开口了,“侯爷,能不能――借几本书给我看?” 驸马上下审视他半晌,他垂眸敛目仿佛毫无所觉,很快驸马送来了一大车书,他不分昼夜的看着,她停留的时日太短,教给他的远远不够,这些都是他迫切需要的。 驸马每次来都看到他在看书,终于有一天问了他道,“看得懂吗?” “有的不懂”。 “哪些不懂?” 他怀着近乎虔诚的心请教着,他知道这位驸马博闻广识,知道这位驸马雅善书画,也知道这位驸马性子冲淡,最是不喜世人趋炎附势。 他小心翼翼讨着这位驸马的喜好,用的却是自己的求知若渴,渐渐的驸马在他的病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努力回忆着她对东方曼倩的态度,努力模仿,他在这个方面最是擅长,很快驸马就开始称赞他不卑不亢有士大夫之风,他只觉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他的速度很慢,但却是一步步在靠近,靠近那个面色冷漠撕着芍药花的少女―― 提供名将养成手册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三)扞卫 - 名将养成手 “对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没有名字,”穷人家的孩子哪来的名字,“别人都叫奴才卫二”。 “你排行第二?” “是”。 驸马沉吟一会,“我不是你的长辈,自然不适合给你取名,但可以先给你取个字,你排行第二,取个仲字,虽身为奴仆,却有士卿大夫之风骨,便叫仲卿如何?” 他连道不敢,却很是喜欢这个名字,而自从某人知道后,每每打趣时就喜欢卷着舌头糯着声音叫他卿卿后,他就更喜欢了。 三个月后,他病好了,面色苍白,个子却又长高了些,驸马对公主说,“公主,仲卿年纪虽小,却有智有勇,不如送去给襄儿当伴读,必能对襄儿有所助益”。 公主挑眉,“襄儿伴读足够,倒是你那两个书童机灵有余,灵秀不足,不如给了你当书童”。 驸马想了想,点头,“也好,襄儿顽劣,仲卿跟着他也委屈”。 于是他从公主的小厮变成了驸马的书童,他很高兴,他很喜欢这位性子冲淡脾气温和的驸马,每每看着他,他就想起她所说的“君子如玉,温文尔雅,”他开始下意识的模仿驸马的一言一行。 他一向于模仿一事很是擅长,不久后再回去大哥和二姐就惊喜的说他越来越像主子了,他听了心情大好,于是更加着意模仿,不想他模仿的太像,终于有一天他提起袖子磨墨时,驸马发觉不对劲了。 他很诚实的交待了自己的动机,驸马听了长长一叹,“我是没用的人,就算让你学了个十成十又有什么用?” 他自然知道驸马怎么“没用,”只好保持沉默。 驸马又是一叹,“跟我说说你心仪的女子是谁,若有可能,我一定为你周全”。 他摇头,“仲卿不能说”。 驸马怔了怔,失笑,“是了,这世上识文断字又说出那番话的女子又岂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他不紧不慢磨着墨,驸马安安静静写着字,但他却能看出驸马的心躁了,终于驸马扔下笔,肃容道,“仲卿,你也看到了我今日之处境,若那女子的身份是你所不能仰望的,就收起这份心思,即便你日后能出人头地,勉强得了她,也会如我今日般抑郁难欢”。 他默了默,“仲卿即便会如驸马般,她却与公主大大不同”。 驸马扶额笑了,“是了,是我拘泥了,这天下女子又有几人会如公主一般?” 他很快就见识到了公主的不一般―― 他乖乖坐在床上,努力忽视自己身上几近透明的纱衣,忽视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努力回忆她抱着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一刻―― “我会回来――” “你会回来――”他无声呢喃着,“我会等你――”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他记得驸马不喜饮酒,今天会喝成这样自然少不了有心人的安排,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是她的父亲给他的警告,他要用它来捍卫自己,捍卫他们―― 驸马虽醉了,却还没有失去神智,疑惑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他平静开口,“公主要仲卿带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驸马有心无胆,公主免不得成全一二”。 驸马的脸阴沉下来,他笑了笑,“这是公主要带给驸马的话,仲卿也有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请驸马赐仲卿一死”。 驸马动容,他盘膝坐在床上,身上是妓子伶人所穿之衣,笑容却优雅而怜悯,轻轻将手中攥着的匕首放到身前,“她曾说过自杀乃弱者之为,大丈夫生当保家卫国,死当马革裹尸,仲卿无福,只能以此可笑之态死于床榻,却不想再负上弱者之名,请驸马成全”。 驸马默了默,脱下外衣给他披上,转身大踏步而去,他一直挺的笔直的背弯了下来,打开窗户,窗外莲叶已枯败怠尽,他咬咬牙,裹紧衣服跳了下去。 他再度大病一场,病好后又莫名做回了公主的牵马小厮,公主好似完全忘了他,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亦一如既往,本本分分做着自己的本分。 转眼一年过去,他依旧是给公主牵马的小厮,但他知道,不一样了,他正朝自己的目标而去―― 新年过去,他再次回到公主府,路上碰到了难得一身艳色的驸马,驸马见了他很是温柔的笑,又命人赏了东西,最后对他道,“仲卿,我绝不会让你埋没于女子鞍前马后,公主欠你的,我会替她还给你”。 他想,公主真是个有福气的,可惜不知珍惜,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个牵马小厮,一个不想再当牵马小厮的牵马小厮。 公主想起骑马已是元宵过后,累的香汗淋漓后,竟想起了他,“卫二,你可知你倾慕的那位李小姐如何了?” 他努力维持着平日的不动声色,却还是让公主瞧出了端倪,公主哈哈笑了起来,“卫二,你是个福薄的,你那位心上人更是,竟被她的父亲送给了韩嫣,韩嫣你知道吗?” 韩家男,金为丸,一日遗失十余丸,苦饥寒,逐金丸,捡了金丸不愁难―― 韩嫣,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他贫苦时,他也曾梦想着能遇到那位以金为丸的**贵少,捡个金丸,从此吃穿不愁,只是这样的少年,她被送给了他―― 公主笑的更厉害,“她那父亲也是个心狠的,就那么一个女儿竟然舍得往那样的人身边送!” “那样的人――” 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了,你不知道,那个韩嫣,哈哈,却是个承欢人下的男宠,卫二,不如本宫送你进韩府,也省得你那位心上人深闺寂寞?” 他呆住,怎么会这样? 公主似是很满意他的反应,不再理他,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走了,他脑中一片混乱,公主说的太过笼统,他根本不清楚实际情况如何。 他一连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结果,于是去求见驸马,驸马沉吟半晌方道,“那个韩嫣,我与他交往不多,至于他与皇上的那些个流言,公主又那样说了,多半是真的”。 他心下一紧,小心翼翼开口,“那公主说那太守府的孙小姐被自己的父亲送给了他是怎么回事?” 驸马轻哂,“那李二爷我早有耳闻,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又极其疼爱妻子,其妻早夭后他多年不娶,连服侍的人也尽是小厮婆子,对妻子留下的唯一女儿绝不至于那般狠心,我听闻那李二爷与韩大夫私交颇佳,以兄弟相称,这次将女儿交托于他必然事出有因,不像外间传的那般难听”。 他偷偷松了口气,驸马奇怪的看了看他,“你――心仪的,就是那位李小姐?” 他坦然点头,驸马讶然,随即苦笑,拍拍他的肩膀,“仲卿,此事――李老将军软硬不吃,那韩嫣更不是好相与的,那李小姐若得了他的眼,只怕嫁个王爷,他都会觉得那人配不起李小姐――” 驸马的未尽之意很简单,他却笑的坦然,“驸马过虑了,仲卿爱慕她,只愿她一生喜乐无忧,只愿偶尔能远远瞧上一眼,其他,仲卿不敢奢望”。 驸马看他的眼神更加怪异,可他却知道从今后,驸马会更加看重他―― 提供名将养成手册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四)造化 - 名将养成手 驸马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看重他,虽竭力掩饰却还是让人一眼可知,于是他从牵马小厮变成押轿小厮,公主到哪都带着他,甚至皇宫。 第一次进宫时,公主指着宫墙问道,“你心仪的那位小姐就在这宫墙之内,你愿不愿意进去?” 他摇头,抬头挺胸目光坦荡,如她无数次要求的那样,公主疑惑看了看他,然后道,“可惜本宫就是要带你进去”。 他想其实公主也就是个平凡的女子,除了那个尊贵的头衔,她身上有的是女子的通病,驸马看不到这一点,被她头上的凤冠吓住,所以只能郁郁寡欢。 他进宫多次,却一次没碰到过她,只一次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囚徒,那囚徒见了他一声大喝,“等等!” 差役大怒,“快走!” 那囚徒大声嚷道,“吾善相人,此子日后必富贵无极!” 差役喝骂着押着囚徒走了,公主掀起轿帘,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富贵无极?” 他面无表情,“他若真的善相人,应冲公主喊这两句话,说不定公主还能救他一命”。 公主摸摸下巴,“本宫觉得你好像总是有一股别人没有的味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公主谬赞”。 公主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一个小厮伶俐跑到轿前趴了下来,公主挥手,“换卫二”。 他想她那“抬头挺胸目光坦荡”到底是影响到了他,之前那小厮每每以为公主垫脚为荣,他与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不过他俊俏,此时却实在不愿低头俯身,让一个女子踩在脚下,即便这个女子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他不动,公主也不催,甚至制止了喝骂的宫人,他却终是缓缓低下了头,俯身趴了下去,公主轻轻笑了,一脚踩上他的背,却不急着下去,踮了踮脚,“果然不同,踩着就是比别人舒服”。 他默然无语,没有怨恨,是他自愿趴下去的,与他人无尤。 公主却似踩上了瘾,一脚踩在轿门,一脚踩着他的背,唔,也许他的背真的踩起来比较舒服,她那时候总喜欢说我家二郎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美男子的背么,踩起来总是舒服的。 “哟,公主这是做什么?荡秋千?” 很动听的声音,公主的呼吸却猛地一滞,总算放过他的背,下了轿子,冷笑,“韩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迅速起身,退到宫人身后,偷偷瞟向对面红衣金冠的人,却猛然发现了他身后的身影,是她―― 她稍稍胖了些,清秀的小脸带上了些婴儿肥,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绯色,身上披着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狐裘下隐约可见里面湖蓝的曲裾深衣,头发挽成时下贵族少女时兴的双髻,没有戴簪环,而是围了一圈湖蓝色的绒毛,发髻下湖蓝色的发绳如雨帘随着散下的乌发在风中轻拂,一张小脸无端就多出了几分娇憨之态,让人一见心喜,真好,她过的很好,他迅速低下头。 “公主这凤威是越来越重,只是韩某经吓,有的人却不经吓,公主还是小心着点使”。 “韩嫣,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这韩某可不敢,韩某素闻公主雄威,吓得驸马非诏不敢入公主闺房半步,就算诏了也是两股战战,连公主的凤袍都要请侍女代劳才能解开”。 公主气的浑身发抖,韩嫣轻笑,碎玉裂冰,“刚刚公主冲这小厮使威风,莫非是因为驸马吓的不中用了,公主只好换人?” “掌嘴!” 他知道公主想掌嘴的是那个韩嫣,可最终掌嘴的却只会是他,嘴角不自觉就露了点笑,抬头朝她看去,她却一直低着头,眼风都不动一动,他嘴角笑意加深,她一直是体贴着他的,就连今天的情形,她都记着不叫他难堪。 韩嫣咦了一声,“你笑什么?” 他看了看两个气势汹汹的嬷嬷,知道自己该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其实,也好,这样就算她偶然发现了受罚的人是他,笑着,总会让他显得不那么狼狈。 韩嫣玩味笑了起来,“李玉娘,你猜他为什么要笑?” 她终于抬起头,顺着韩嫣的目光看向他,眸中惊讶、惊喜、疑惑一闪而过,然后猛地意识到他的处境,惊慌起来,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她还记得他,真好,她还担心他,真好…… 公主勃然大怒,“动手!” 两个嬷嬷加快步子,肥厚的巴掌扬起。 “啪――” 声音清脆,疼的却不是他的脸,他看着她缓缓扬起笑容,右边的虎牙尖尖闪着光,小脸上娇憨之气更浓,“公主恕罪,今日原是小叔叔不敬,玉娘代小叔叔领了这巴掌,请公主饶了小叔叔这次”。 他呆住,韩嫣呆住,公主也呆住,一大群宫人全部呆住,那扬手的婆子颤抖着跌倒在地,发出扑通一声响,韩嫣回神,手中鞭子灵蛇般抽向那婆子,跪在地上的人动了,无数次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字的手握住了鞭子,他却似自己被抽到,疼的遍身寒毛起立。 “李玉娘!” 她松开手,露出被抽的稀烂的衣袖,娇憨一笑,“没事,我用袖子挡着呢”。 韩嫣气急败坏扔了鞭子,转身就走,她朝公主一福身,追着去了。 两人的身影不一会就隐入花木中,公主冷笑,“好一个心肠柔善的李家小姐,想不到传言竟是真的”。 他垂头听着,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 “砍下她的手给韩大夫送去”。 嬷嬷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来,他以为公主会下令削下他的脸给韩嫣送去,不想公主竟没再开口,他想他还是沾了驸马的光。 “心上人为你挡巴掌的感觉如何?” 他很诚实,“疼,然,窃喜之”。 公主笑了起来,“你说她知道一个奴才对她有非分之想,会不会还会有刚刚的大度?” “奴才不知”。 他想公主其实应该很想知道,然而她却没有机会了,几天后他照样押着轿子护送公主从外回了公主府,一个宫人飞奔而来,“公主,皇后闯入卫姬屋中,命宫人施以重刑,皇上震怒,命太医来诊,卫姬却已有龙种,皇上已然下令封卫姬为良人,一旦生下龙子,前途不可限量!” 公主喜的跳下轿子,“当真?” “千真万确!” “快去找卫良人的家人,妥当安置好!” “奴婢已派人去办,只卫良人的二弟――” 公主顺着宫人的目光看到了他,神色复杂起来,他面无表情,俯身作揖,“为公主牵马乃是奴才平生之幸,公主已将奴才安置的很好”。 公主笑了,伸手虚扶,“本宫早知你是个不凡的,不想你竟还是个有福的,说起来,本宫还该跟你道声喜才是”。 他微微勾起嘴角,想起的却是温文尔雅的驸马无奈的笑,“仲卿,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个,帝王薄情,以后端看你姐弟的造化――” 他想他应该是有造化的,造化会如那个狡黠清透的少女于一个午后无声无息的靠近他―― 提供名将养成手册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番外之似被前缘误 - 名将养成手 2005年10月1日,上午九点四十七分,苏州美术博览中心 宽阔的展览厅中,人群摩肩接踵,其中以一群青春张扬的大学生最是抢眼。 “哎,你们看,这就是那张相传是霍去病和他宠妾的画像,真的好美啊!”一个披肩发的女生睁着大眼睛,满是羡慕。 她身边的男生嗤了一声,“古代画像所有人都长一个样,有什么好美的?” 另一男生声援,“就是,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专家只鉴定出这幅画是汉武帝时期的,再加上一个模模糊糊的霍字,就能证明是霍去病跟他的宠妾?” 最先发话的女生不满了,“怎么不是了?你看下面的落款,吾之至爱,这样的话,在那种封建守旧的时代,除了霍去病那样侠骨柔情的英雄,还有谁会说?” “侠骨柔情?是杀人机器吧?霍去病一生二十四年,杀了十万人,又是冷兵器时代,希特勒也比不上他”。 女生彻底怒了,“韩牧,你忌妒人家就直说,这样人身攻击算什么?” “我需要忌妒个死了两千多年的人?” 女生气急,扯了扯另一个几乎将眼睛贴到玻璃上的短发女生,“阿玉,管好你家韩牧!” “他不是我家的”。 韩牧摸着心口夸张大呼,“阿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短发女生显然没工夫理他,踮着脚尖使劲瞪大眼睛。 “别费事了,眼睛瞪的再大,你也瞧不清楚,下次再来就是,我已经决定了,国庆七天,我每天都要来一趟!” 短发女生回头狠狠瞪了自己好友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让他们等一会怎么了?偏不让我回去拿眼镜!” 韩牧再度夸张大呼,“阿玉,有本人这么个帅哥在这,你需要戴着眼镜看其他男人?” “韩牧――” “妈妈,那个姐姐好像画里的人!” 几人循声看去,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小家伙胖乎乎的手指指向了何同学。 韩牧感兴趣了,“小妹妹,你说她像谁?” “画里的人!”小家伙的手又指向了旁边的一副素描,画上画的是一个短发女生在照镜子,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虽明显可见是那个女生的模样,却穿着一身汉服,脸也略略消瘦一些,短发女生的神情是青春活泼中带着五分惊奇,镜中女子却是淡然慵懒中带着淡淡的厌倦,虽是同一人,看起来却如两个长相相同的两个人,当然,由于是素描,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画中的女生正是何言玉同学。 韩牧讶然看向那幅素描的右下角,“邵凤,阿玉,你认识?” 何某人茫然摇头,“怎么可能?我可认识不了大画家”。 “那他怎么会画你?” 何某人更加茫然,“我不知道――” “邵凤――好熟悉的样子?” “你认识?” “邵凤,邵凤――”长发女生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刚来报道那天,来接我的两个学姐讨论的就是那个邵凤,说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家世好学习好长相好风度好什么的,说了一堆”。 韩牧愤愤,“那他肯定是趁阿玉不注意偷拍阿玉,又画出来送到这里,这是侵犯别人的肖像权!” “什么肖像权,如果也有人肯画我,再拿到这里展览,怎么侵犯都没关系,哎,我们阿玉就是命好啊!” 另一个男生笑道,“什么命好?是长的好吧?美女走到哪都会有爱慕者的,说不定那个邵凤就是猜到了阿玉会来这看展览,先用这个方式让阿玉记忆深刻,然后再来个华丽丽现身,阿玉还不立即以身相许?” 韩牧一拳捶了过去,“你是谁的兄弟?” 那男生笑嘻嘻躲过,那边那小姑娘的妈妈上前几步,“小姑娘,跟我家宝宝合个影吧?” 何某人迷迷糊糊牵过那小姑娘,好吧,某人反应一贯迟钝,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来,附近的游客都发现了,纷纷上前欲合影留恋,韩牧同学显然是不乐意自己看中的女朋友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拉着还在发愣的某人拔腿就跑。 美人玉手在握的感觉太过美好,所以我们可亲可敬的韩牧学长稍微陶醉了那么一点是绝对可以原谅的,在他意识到一个小屁孩踩着轮滑飞也似的冲向何某人时,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人美如玉的学妹跟别的男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全面亲密接触…… 提供名将养成手册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一)拜师 - 名将养成手 “大人”。 “玉娘呢?” “小姐昨夜睡的晚,虽醒了,却不愿起床,歪着看书呢”。 “卫二郎?” “是,小姐昨儿碰见了卫太中大夫,应是说了什么决绝的话,气走了太中大夫”。 韩某人冷哼一声,甩袖就走,无惭不紧不慢跟上。 两年的时间很长,长到如山岳般的太皇太后也颓然倒下,长到一度宠冠后宫的骆婕妤无声无息凋零,长到皇帝陛下对李玉娘急切的征服欲慢慢沉淀成不咸不淡的眷恋…… 两年的时间也很短,短到他几乎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短到那个傻瓜苦心孤诣教导的皇后娘娘没能改得了性情,短到那个小胖美人儿还是没能去掉脸上的婴儿肥…… 韩某人想到这不由牵了牵嘴角,这几年新进的美人一批又一批,却没有翻起半丝风浪,那个睿智的太皇太后当真是料事如神,先用一场华丽的舞蹈勾起了皇上的兴致,再强行压下,却又留下一线希望,让那个九五之尊这两年来尝尽了触手可及却永不可及的苦头…… 两年来,皇上没有新宠,又因太皇太后过世和他那正义感过甚的小侄女勉强维持住了皇后娘娘的体面,已经足够皇后娘娘生下皇长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韩某人漫无边际的想着,不知不觉间竟晃荡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繁花似锦,奈何遇到了不懂风情的某人,便也如腐草败絮,正在不耐烦间,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孩童的笑闹声,于是某无聊的人决定去凑凑热闹。 花丛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个网兜兴致勃勃的扑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远处两个少年一坐一站漫不经心的看着。韩某人眸光落到那站着的墨衣少年身上,果然巧啊! “表哥,看看,漂不漂亮?” 两个少年同时敷衍点头。卫长公主高高兴兴的将蝴蝶放到笼子中,又领着太监宫女去捉下一只。 “唉,真是无聊,陪个奶娃娃扑蝶,”华衣金冠的曹襄打了个呵欠,“霍去病,你站着不累么?” 霍家宝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显然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曹襄一点也没被打击到,“哎,霍去病。你十一岁了吧,有没有——” 霍家宝贝依旧当他空气,曹襄不屈不挠,“看你那样子肯定没有,这样。本少送你个漂亮丫头怎么样?” 霍家宝贝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吵死了”。 曹襄见他开口,大受鼓舞,“哎,试试嘛,试过你就知道其中美妙滋味了。本少家中新进了一批丫鬟,一个比一个水灵,这样,让你先挑”。 霍家宝贝看向扑蝶的卫长公主,眼光却直直穿过她,看向不知名的国度。韩某人心中一动,这样的神色,他似乎经常见到。 “哎,你不会是——还没长大吧?” 事关小小男子汉的尊严问题,霍家宝贝怒了。“你才没长大!” “男人有了女人才算是长大,你有吗?” 霍宝贝不屑哼了一声,曹襄也怒了,“那你说怎么才算长大?” “有能力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霍家宝贝面色阴沉,看着完全不似一个年方十一的小小少年。 曹襄轻嗤,“要保护的人,本少娘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平阳侯,舅舅是皇上,外祖母是太后,谁敢动本少的人?” “所以你只能活在一堆人的保护里,永远长不大”。 “你也不差啊,现在谁还敢动你卫家的人?” 霍家宝贝冷冷看他一眼,“你懂什么?” 曹小侯爷怒了,“本侯比你大六岁!” “有的人六十岁了也是孩子,有的人六岁就已经长大了”。 曹小侯爷怒极反笑,“这古古怪怪的话又是那个李玉娘教你的?她说的就一定对?” “她说的很多不对,但这句一定对”。 “卫夫人说的果然不错,你脑子被那个李玉娘教坏了,成天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像你成天想着玩女人才不是乱七八糟?” 曹襄气结,韩某人却听的津津有味,这孩子果然有趣啊,怪不得某女喜欢成那样。 “表哥,你们吵架了?” 曹襄冷哼,“霍去病,要是娘娘和你舅舅知道我们吵架,会怎么罚你?” 霍宝贝反唇相讥,“你会的不过是靠你的长公主娘亲皇帝舅舅太后外祖母撑腰,还长大,还男人!” “你——” “去病表哥,襄表哥,你们不要吵了”。 曹襄冷哼,霍家宝贝转身就走。 “霍去病!你给本少站住!” 霍家宝贝甩都不甩他,曹襄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甩开卫长的拉扯,追了过去,“霍去病,有本事我们手下见真章!” “我不跟你打”。 “你不敢?” “不管打赢打输倒霉的都是我,你当我傻?” “我不会让夫人罚你,我们公公平平比一次!” 霍宝贝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输了以后不准再烦我”。 “好”。 大汉在崇尚暴力的刘小猪的带领下,人人尚武,即使是身娇肉贵如曹大少也曾拜过名师学过弓马骑射。 而此时的霍家宝贝虽也得遇名师,奈何该名师太不负责,教了几个月便扔下秘籍让他自己揣摩,霍家宝贝即便是天资聪颖也免不了进度拖慢不少,再加上曹襄比他整整大了六岁,一开始霍家宝贝便明显落于下风。 韩某人虽不会武,却也看出那曹襄招式精妙,最善四两拨千斤的巧招,想是富贵公子怕吃苦,根基不稳,单凭招式取胜,只要不是遇到高手,倒也能糊弄住不少人,而很明显。此时的霍家宝贝还远远算不上高手。 就在韩某人思量着如何巧妙的帮某宝贝胜上一回时,某宝贝招式一变,竟招招是曹襄刚刚使过的,曹襄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起来。 韩某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想起某女天天夸她家宝贝是天才的得瑟模样,果然不错,上场应战便能记住对方的招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习武奇才了吧? 曹襄不如霍宝宝根基扎实,又无法靠招式取胜,不一会便被霍宝宝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狼狈不已。 “不公平!霍去病,你竟然偷学我的功夫来打我!” 霍宝宝冷哼,“输了就是输了。你想耍赖?” 韩某人开始磨牙,这小子的嚣张样子倒是跟当年靠诡计赢他的某女像了个十成十,果然师父奸徒弟诈。 曹襄被他一句话噎的半死,爬起来愤愤理着衣服,“你就是耍诈。你根本打不过我!” “去病——” 霍家宝贝冷冷看了曹襄一眼,后者立即喊冤,“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的人去通风报信的,不信你看”。 韩某人扫了一眼,果然曹襄带的那个小厮正恭恭敬敬站在两人身后,位置都没挪动半分。 “去病!跟你说过多少回。不得对曹少爷不敬!跟本宫回去领罚!” “娘娘,不关霍去病的事,是我非要他陪我比试”。 “襄儿不必为他求情,做错事就得罚,去病,给曹少爷道歉”。 “哎哎。真的不关他的事,是本少手痒,要比试,真的,娘娘。本少好不容易找个玩伴,您就不要扫本少的兴了”。 卫子夫放柔神色,“襄儿宽仁,长公主好福气,既然襄儿求情便算了,去病,下次不得再犯,听到了没有?” “是”。 卫子夫带着一帮人走了,霍宝宝转身也要走,曹襄急忙追上,“哎哎,我已经帮你求情了,你还怪我啊?” “你输了”。 曹襄嘻嘻一笑,“输了就输了,我又没不认”。 “输了就别再烦我”。 曹襄呆了呆,“这样好了,你喜欢玩什么,本少陪你”。 “不用”。 “哎哎,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嘛,哎,霍去病——” 霍家宝贝觉得自己很倒霉,被一个曹襄缠上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又被他最讨厌的人拦住了去路,果真验证了那句前有狼后有虎。 韩某人笑的比春花灿烂,“小子,学过射箭吗?” “你想干什么?” “看卫子夫那样子也不会给你找好师父,你不是说要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吗,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射箭?” 霍宝宝很怀疑,“你?” 韩某人眯眼,“怎么,不信?” 实力永远比言语有说服力,在韩某人十珠连中后,霍家宝贝当即表示他愿意跟着他学。 韩某人再度眯眼,“你不是很讨厌本大夫?” “玉娘说,师敌长技以制敌”。 韩某人笑了起来,“好,我等着你用我的长技来制我的一天!” 韩某人做事一向任性,某人为了他疏远卫家,他却颠颠的跑去教霍宝宝骑射,好吧,某人知道了肯定会气死。 骑射骑射,韩某人先教霍宝宝乃是马术,霍宝宝从小尚武,马自然是会骑的,可惜的是这“会骑”在韩某人眼中一钱不值,于是霍家宝贝的受难日正式开始。 在霍家宝贝大小摔伤擦伤无数后,韩某人领他到了皇家御场,皇家御场良驹无数,韩某人带着他到了一匹通身墨黑的高头大马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喜欢吗?” 霍宝宝伸手欲摸那马的鬃毛,不想那马突然扬起前蹄响亮的打了个响鼻,霍宝宝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水注经》记载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其中多野马。造父于此得骅骝、绿耳、盗骊、骐骥、纤离。乘以献周穆王,使之驭以见西王母。这匹马就是盗骊的后代”。 “盗骊——” 韩某人笑的诡异,“小子,虽然我很想将这匹马送给你,不过你要是摔着了伤着了,玉娘难免要伤心难过——” 霍宝宝冷哼,“你不用激我,两个月后我来取盗骊”。 “你还真是不客气”。 “你希望我客气?” 某人大受打击,小子,你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二)书童 - 名将养成手 霍家宝贝挥汗如雨,韩某人惬意无比的捧着一碗刨冰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玉娘在做什么?” “小姐在石渠阁”。 “司马迁也在?” “是”。 “她倒是不避嫌”。 “三少爷也在”。 韩某人哼了一声,“她倒是心大的很”。 无惭正准备接话,猛然发觉有人靠近,转身却见是便装的皇帝陛下带着云公公到了,轻轻叫了声大人,那边霍宝宝也见到了,过来行礼。 刘小猪显然心情不错,“朕说这一向不见阿嫣,跑这来了”。 韩某人懒懒嗯了一声。 刘小猪玩味,“你也喜欢上这孩子了?” 韩某人打了个呵欠,“是挺好玩的,这些天全靠他解闷”。 “叫什么来着?” “霍去病,陛下您自己取的名字都忘了?” “朕哪记得那么多,你在教他骑射?” “我这手骑射功夫虽不算厉害,也不能就此断了”。 “原来是阿嫣的徒弟,怪不得阿嫣连盗骊也舍得送出去了”。 韩某人再度打了个呵欠,“有什么不舍得的,没了盗骊,皇上自会寻个更好的来”。 刘小猪笑了起来,“阿嫣这是变着法子跟朕要东西?” “皇上说是就是吧”。 “霍——” “霍去病”。 “霍去病,过来”。 霍宝宝上前两步单膝跪了下来,“皇上”。 “抬头——”刘小猪摸着下巴,“唔,再过几年可有阿嫣几分风采”。 韩某人变色,“是不是臣身边的人皇上都要惦记?” 刘小猪尴尬笑道,“阿嫣,还是个孩子,你想到哪去了?” 韩某人冷哼。“那是最好,这可是玉娘的心头肉,有个闪失,皇上就等着玉娘跟你拼命好了”。 刘小猪开始转移话题。“玉娘呢?怎么没跟着你?” “在石渠阁”。 “跟司马迁一起?” 某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是,她说只要司马大人在,即便身处闹市也会很安静”。 刘小猪冷哼,“偏她讲究比别人多,随朕去瞧瞧”。 刘小猪和韩某人到石渠阁时,司马大正奋笔疾书,何某人跪坐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磨着墨,意态闲雅。眉目温婉,刘小猪从未见过她这般样子,当下神色便冷了几分,正要出声,司马大头也不抬道。“《春秋左氏传》,宣公四年”。 何某人立即起身,脚不沾地飘到一层书架前,快速翻到一册书简,又脚不沾地的飘了回来。 司马大停下笔,“狼子野心——” 何某人打开书简,找了一会。不疾不徐念道,“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谚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 司马大凝神想了想,复又低头疾书,何某人依旧不紧不慢磨着墨,却开始快速浏览手中的书简,显然是时刻防着司马大再度问到相关细节。 好吧。不但某猪觉得碍眼,韩某人也觉得碍眼了,偏偏又觉得这一幕和谐无比,似乎发出半丝声音都是他们在亵渎这一刻的安宁静和。 就在两人进退不得时,一旁习书的韩小弟发现了二人,跪下行礼,“叩见陛下,见过二哥”。 好吧,某二只也只好各自停下手中的活,跪下行礼。 “红袖添香伴读书,爱卿好福气”。 何某人一见某猪就是来找茬的,只好插科打诨,“陛下这是在侮辱玉娘的智慧?天气炎热,红衣只会让人心情更加烦躁,玉娘为了让司马大人静心宁神,可是特意穿的浅绿色衫子”。 刘小猪意味不明一笑,“爱卿果然好福气,玉娘连这点都帮爱卿想到了”。 司马大眉宇间一片明朗,“陛下取笑了,李小姐心思细致,查找史籍典故极快,臣这些日子多亏李小姐帮忙,进度加快不少”。 “研墨查书,玉娘竟为了爱卿甘愿做个书童,连朕都要佩服爱卿了”。 何某人偷偷翻了个白眼,反正某猪就是不让她顺心就对了。 “如此劳烦李小姐,臣惶恐”。 刘小猪又是意味不明一笑,“果然还是玉娘本事,连做书童都比别人来的顺心,爱卿,不介意朕跟爱卿借玉娘一用吧?” “臣不敢”。 于是命苦的某人被刘小猪借去当书童去了,这边韩某人却对司马大感兴趣了,一双美眸盯着司马大滴溜溜直转,被这样一个美人这样看着,司马大压力很大,无奈开口,“韩大人意欲何为?” 韩某人挑眉,“我在想,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娶玉娘”。 司马大头痛,果然某人就是一事故体质啊,当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大人您看,这茶壶,不管是青瓷的还是紫砂的,都有一个特定的盖子配它,紫砂壶羡慕青瓷盖子的精细,就算勉强配上了一个,也会不伦不类,贻笑大方”。 韩某人摇着扇子,“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紫砂壶,玉娘就是那青瓷盖?” 司马大叹气,“李小姐胸襟开阔,见闻广博,谈吐风趣,下官自是极欣赏的,但若要娶回家,下官却是万万不肯的”。 “哦?” 司马大再度叹气,“不论其它,李小姐清傲散漫,司马家家规极严,又怎会容下李小姐?” 韩某人不折不挠,“那如果不论家人,只论司马大人自己?” “下官偏爱温柔贤淑的女子”。 韩某人依旧很怀疑的看着他,司马大黑线,“大人,勿以己心度人,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李小姐千好万好,下官却更喜爱家中贤妻”。 韩某人显然还未全信,懒懒一笑,“好吧,本大夫马马虎虎信你,玉娘喜欢来你这,她来她的,但你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本大夫绝不会饶你”。 司马大彻底黑线,“大人认为下官能打到李小姐的歪主意?” 韩某人笑的极是愉悦,“对了,本大夫忘了司马大人经不起摔打”。 好吧,司马大要撞墙了。 (三)授徒 - 名将养成手 霍家宝贝再见到韩某人是在城外一个相当隐僻的山坡,整整一天某韩不厌其烦的教霍宝贝拉弓射箭,要领诀窍无数皆都倾囊相授。 傍晚时分,霍宝贝累了个半死,某韩也已喝下去了一大桶水。 “两个月后我会把盗骊送到卫府,算作玉娘给你的十一岁生辰礼物”。 霍宝宝看着他,“你不准备教我了?” 某韩冷哼,“我能教的已经教完了,以后便靠你自己练习揣摩,实在不会你再来找我”。 “是”。 “以后离皇上远一些,跟曹襄多接触,他要送你丫鬟歌姬的都接着”。 “为什么?” “为什么?”某韩冷笑,“就为你那张脸,不想重蹈我的覆辙,就按我说的做”。 霍宝宝顿了顿,伸手抱拳,“多谢”。 “这京城的贵族子弟也就曹襄强些,多跟他走动对你没坏处”。 “是”。 “跟你舅舅说,别怪玉娘,她还是惦记你们的”。 “我知道”。 “这京城处处都是踩低迎高的,有本事才不会被人踩在脚底,男人受些侮辱挫折都没关系,最怕的是没本事,你好自为之”。 “是”。 韩某人勾起嘴角,“小子,我倒是真有些喜欢你了,不怕苦不怕累肯拼命,又聪明识好歹,拿着这个去找墨芝轩的姚掌柜,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宝贝舅舅,男人总得有自己的力量,靠舅舅靠姨母,太憋屈!” “我——” 韩某人冷哼一声,径自走了。 霍宝宝紧紧捏着手中小小的铁令牌,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 在某韩大方无比的将手中的产业送出去一半的同时,何某人正悲催无比的给刘小猪打杂。 刘小猪虽有些好色有些不务正业,但真正工作起来还是很投入的,批起奏折来相当之忘情。忘情之下难免会忘了诸如吃饭睡觉等人生大事,皇帝大人都不吃饭不睡觉,某恭为小小书童的人自然动都不敢动,呜呜,她要回含章殿*啦啦! “皇上,该用晚膳了”。 刘小猪嗯了一声,继续投身伟大的批奏折事业。 何某人哀怨无比的看了某猪一眼,又可怜巴巴看向一点没有坚持精神的云大公公。 云大公公虽然对何某人坚持不入宫侍奉他家主子的假清高行为很看不顺眼,不过对于何某人帮他解决了韩某人这个最大的刺头还是有几分感激的,再说何某人也不是个讨人厌的孩子。当然,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讨人喜欢,时日久了,云大公公也就生出了几分亲近,此时见她故意做出了一副小狗般的可怜模样。嘴角勾了勾,但却也没理会她,依旧尽职的立在一旁。 何某人很不满,却没有胆子反抗,遂用袖子捂住脸,偷偷从荷包拈了颗酸梅放进嘴里,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把荷包里的酸梅换成点心。这饿肚子的滋味她体会的太过刻骨铭心,一时半刻都不想再饿着自己。 “玉娘——” 某正在偷吃的人被吓的差点卡住喉咙,“陛——下——” 刘小猪很不满,“你在司马迁那里全心全意,到朕这里就心不在焉?” 何某人嘴里含着梅子,很痛苦的努力将话说清楚。“陛下,民女要全心全意看陛下批折子,会被人骂女流参政,然后被太后娘娘拉出去砍了”。 刘小猪很是莫名的笑了,“所以你半点也不肯尽心?” 某人很委屈。“没有啊,陛下的朱砂可从来没缺过”。 “朕不缺调朱砂的”。 “那陛下缺什么?” 某猪森然,“你帮司马迁找史书找的那么快,朕让你找点折子你找半天找不到?” “关键是那些史书哪本在哪儿民女都知道啊,陛下这折子,民女看一眼就又要砍头,唉——” 某猪很不高兴,又找不到更多的理由谴责某人不尽忠职守,正在郁闷间,卫娘娘提着一个食篮弱柳扶风的进来了。 某色鬼一见就心疼了,上前制止她行礼,云大公公非常有眼色的接过食篮。 卫子夫羞涩一笑,“臣妾担心皇上又为了批折子忘了用膳,特意炖的冰糖银耳羹”。 “爱妃亲手做的,朕一定要尝尝了,摆膳”。 小太监答应着去了,何某人朝孙老狐狸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某猪现在正在跟佳人你侬我侬,没功夫理她,她就先闪了。 云如许微微点头,何某人大喜,一边展开绝世轻功欲无声无息消失,一边用袖子遮住脸欲吐出嘴里那颗碍事至极的梅核。 “李玉娘——” 刘小猪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某人下意识的戛然顿住脚步,却忘了自己正在移形换位起步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嘴中的梅核却呛进嗓子中,呛的连连咳嗽。 “小心些”。 某悲摧的人被核子呛的满面通红,又被某猪不知轻重的手拍的几乎驾鹤西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心中那股怨气便再也压抑不住,“陛下还有何吩咐?” 某猪显然很是欣赏某人的狼狈,颇是愉悦道,“留下来陪朕和爱妃用膳,你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 “陛下言重了,娘娘千金之躯,民女不敢高攀”。 “妹妹还是这般生疏,真该好好罚罚才是”。 “说的是,爱妃说该如何罚?” “这——不如便罚妹妹服侍皇上用膳”。 “玉娘可认罚?” “民女不敢”。 于是何某人悲催无比的体会了一把别人吃着她看着,等看似永无尽头的晚膳用下来,某人连偷偷在心里问候某猪十八代祖宗的力气都没了。 某两只心情愉快的用完晚膳,又活力四射的要去御花园赏荷,某苦命的人再度客串宫女角色,恨不得化身韩某人赏前面那两只一只一顿鞭子。 等到了御花园某人已饿的脚步虚浮了,平生第一回没了附庸风雅的心思,看着那零星的花骨朵,恨不得都变成莲蓬,好歹让她塞进肚子。 云如许看不下去了,当然绝对不是可怜某人,而是这一出了差错,皇帝大人跟某韩吵起来倒霉的还是他,遂低声道,“皇上,李小姐那时候伤了脾胃,大夫嘱咐过一定要好生保养,还是让李小姐先吃点东西”。 卫娘娘也在一旁声援,某报复心极重的刘小猪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云如许不敢再说,某人在旁边自然也听了个明白,当下怨气更重,却还是没胆子反抗,正在怨念间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娘娘,这月下的御花园比之平日如何?” (四)交锋 - 名将养成手 “娘娘,这月下的御花园比之平日如何?” “也没如何,就是讨人厌的蚊虫更多了,”某比韩某人更不解风月的皇后娘娘。 韩某人的声音鲜见的带着几分讨好,“果然还是娘娘看的透彻”。 某皇后哼了一声,某韩再接再厉,“依微臣看,这满园的花草再美也都是些死物,不及娘娘展颜一笑,活色生香”。 某皇后再度哼了一声,“嘴那么甜,又在算计什么?” “娘娘这可就冤枉微臣了,微臣哪有那个胆子?” 何某人蹙眉,姓韩的又在玩什么花样? “哼,你这是在笑话本宫?” “娘娘,微臣冤枉哪!微臣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 “韩嫣!别跟本宫玩那些虚的,本宫如今也没什么让你算计的了,你是为了李玉娘来的?” 韩某人嘻嘻一笑,“娘娘,微臣不过是睡不着,来御花园赏赏花,恰巧碰见了也来赏花的娘娘,赞几句娘娘的美貌,娘娘何必将微臣想的这般不堪?” 二人离的甚远,刘小猪自然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不过老狐狸云如许却是跟何某人一般能听见的,早得了令去请两个似乎心怀不轨的人来见驾,这时候应是到了跟前,两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不一会便随着云如许到了跟前。 某皇后一见卫子夫,眸中忌恨之色几乎遮掩不住,当然某皇后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冷冷哼道,“贱婢!” 某皇帝脸色不好了,哼了一声看向韩某人,“阿嫣今儿怎么有兴致来赏花?” 某韩依样哼了一声,好吧,这年头大家都喜欢用鼻子说话。 某猪不爽了,“怎么。嫌朕碍了阿嫣和皇后叙旧?” 韩某人正要反唇相讥,转眼却见无惭同学一脸的抽筋相,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面色发白的何某人。顿时急了,“玉娘,你不舒服?” 何某人死的心都有了,“我——饿——” “李无惭!” 无惭同学如蒙大赦,几步跨到跟前,半扶着何某人的胳膊,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点心塞进何某人嘴里,何某人狼狈不已的使劲咽着。 韩某人脸色更加不善,“陛下,玉娘做错了什么?” 刘小猪哼了一声。“怎么,阿嫣心疼了?” 那边何某人一连吞下去三块点心,稍稍缓了些,忙截住韩某人的话头,“陛下。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让人知道韩大人饿着了自己的侄女,全大汉的人都要缺两颗门牙了”。 刘小猪脸色缓了缓,“阿嫣,在跟皇后说什么?” “没什么,赏赏花”。 “来人,设宴”。 几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纠葛难断。如今同坐一席,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唯有何某人不动如山,盯着那盘辣子鸡吃的满嘴流油,某猪开始活跃气氛,“也没饿你多久。就馋成这样?” “陛下,民以食为天啊!” 某韩嫌弃,“斯文点,别给我丢人”。 某人立即掏出帕子擦擦嘴擦擦手,低眉顺眼。“是,叔叔”。 韩某人差点没气死,这女人果然小心眼,不就是没告诉她前因后果么,一有机会就拿这声叔叔来怄他! 某猪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冷哼,“皇上,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让卫夫人唱一曲以助酒兴”。 “娘娘恕罪,臣妾怀着皇儿,不宜劳累”。 韩某人兴味朝卫子夫看去,好吧,一个失宠的皇后,一个有身孕的宠妃,扛起来肯定很好玩哇哇! “贱婢,你这是跟本宫示威?” “臣妾不敢”。 “贱婢——” “够了!”某猪忍不住了,“子夫如今位列一品夫人,皇后贱婢贱婢的叫,成何体统?” “一品夫人也改不了卑贱骨头,一个歌姬故作什么清高?” 刘小猪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不好了,“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你——” 某命苦的人只好开始打圆场,“娘娘想听曲子,不如民女唱一曲凑凑趣”。 皇后娘娘眼中水光开始凝聚,勉强撑着气势,“李玉娘,这里没你的事,吃的你去!” 某人从善如流,用一只鸡翅塞住了自己的嘴。 某猪却感兴趣了,“玉娘还会唱曲?” 某韩冷哼,“如果乌鸦叫也叫唱曲的话,她也算会”。 何某人咬碎大牙,韩玫瑰,你好好说话会死啊啊! 刘小猪不爽了,“唱来听听”。 韩某人狠狠瞪了某人一眼,某人无辜回视,咽下嘴里的东西,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甩着帕子洋腔怪调唱了起来,“冤家啊冤家,心里头惦记暗地里相思,嘴里头不说眼底下乱瞟。死相啊死相,弄得我心儿怦怦跳,心肝肠子绞——” 韩某人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了,怒声打断,“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呃,不要急,听我唱完——”。 某韩忍无可忍,“闭嘴!” 某人委屈无比的扁扁嘴,刘小猪笑,“大俗即大雅,此曲甚有意味”。 某人打个呵欠,“大人,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睡觉?” 某韩额头跳了跳,“给本大夫好好说话!” 某人从善如流,“大人,更深露重,还望大人顾惜身子,及早安寝”。 某韩忍怒起身,“皇上,臣先行告退”。 “时辰不早了,皇后也早些回去安歇吧,阿嫣,代朕送皇后”。 某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眸色莫测的帝王,“你,你竟让他送本宫回去?” “皇后放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阿嫣”。 某皇后怒极反笑,“好,好,刘彻,你好的很!” “朕自然好,不劳皇后费心”。 皇后娘娘眼中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簌簌落下,又不肯示弱,飞速起身转头,月光下只可见一抹晶莹转瞬即逝。 何某人无端心酸,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娘娘,大人与民女自当一路护送娘娘安全回宫”。 陈阿娇并未理会她,扶着宫人的手走的飞快,上了鸾驾。 刘小猪和卫子夫亦各自上了辇,云如许悠远的喊声响起,“皇上起驾!” 声音刚落下,另一声“皇后起驾”紧接响起,好一个夫唱妇随! 何某人木然随着某韩的脚步不紧不慢走着。 “韩大人,李小姐,娘娘让二位自行离去”。 某韩顿了顿,垂头行礼,“多谢娘娘体恤”。 大队的宫人迤逦出了视线后,何某人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青石板上,脸深深埋进双膝间。 某韩默默看了一会,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肩头靠着,望着天上皎洁的上弦月深深吐了口气。 (五)绿头巾 - 名将养成手 第二天何某人再到宣室报到时很有些萎靡不振,某猪看在眼里不爽在心头,奏折也批不下去了,说了声摆驾大长公主府,带着何某人一路出宫而去。 大长公主刘嫖,皇后陈阿娇的母亲,皇帝刘彻的姑母,五十出头,因为保养良好,颇有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当然如果她能把脸上的妆洗掉两层,只剩最后一层,遍身不要那么金光闪闪喜气洋洋就更好了,何某人瞥了一眼掉开目光,将军白发,美人迟暮,贵为金枝玉叶又如何,依旧躲不过时光无情的侵蚀。 刘小猪懒洋洋的看着殿中的歌舞,晃着手中的酒杯,“朕好久不见皇姑母,着实有些想念”。 “多谢皇上挂怀,本宫一切都好”。 刘小猪**一笑,“皇姑母还是这么见外,皇姑母府上的主人翁呢,怎么不请出来让朕也瞧瞧?” 刘嫖把不准他是什么意思,颇有些惶恐道,“皇上取笑了”。 “皇姑母就不要藏私了,正好也让朕见见亲戚”。 不一会一身浅翠衣衫的董偃出来了,恭恭敬敬将手中端着的一盘酒菜呈到刘小猪面前,“草民董偃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主人翁不必客气,朕国事冗繁,无暇孝顺皇姑母,多亏有主人翁照顾”。 “皇上言重,草民惶恐”。 “主人翁品貌风流岂能埋没市井,封未央令,择日上任,来人,赐座!” 何某人木无表情的看着几人打着太极,抽空去看了看那宛如好女的董偃,果然头上束着一块碧绿的头巾,绿帽子的典故,果然是强悍无比的历史啊! 等刘彻吩咐起驾回宫时。手中已多了刘嫖亲手献的他日囚禁自己女儿终身的长门宫,君臣皆大欢喜,反倒是何某人这个看客神色又抑郁了几分。 “看清楚了?”刘小猪的声音森然生寒。 “是”。 “哦?说给朕听听?” “陛下驾临大长公主府,称董君为主人翁。赐董君官职,是告诉大长公主安心享自己的荣华富贵,陛下不会拿她怎样,至于皇后,便在后宫自生自灭,而大长公主献出长门宫,则是说明她接受了陛下的示好,没有再多的野心”。 刘小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玉娘果然聪慧透彻”。 “陛下谬赞”。 “大长公主都不计较了,玉娘还要摆脸色给朕看么?” “陛下恕罪。玉娘愚昧,”愚昧到为古人伤心,她原本就该保持着看客的身份,见证一切风卷云涌,心却如古井明镜。不起一丝波澜。 刘小猪显然对某人的表现不太满意,却也没再追究,忽地一叹,“皇姑母,也老了”。 是的,老了,早已不复当年帮你争夺江山皇位的野心勃勃。为了自身安稳荣华,为了那绮年玉貌的少年郎君,甚至放弃了为唯一的女儿争夺幸福的机会…… “民女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昨天你陪皇上去的大长公主府?” “是”。 陈阿娇忽地凄厉大笑,“你也来看本宫的笑话?” “娘娘明明知道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 “忽地有些想念娘娘,便来了”。 陈阿娇止住笑。“你会想念本宫?” 何某人抬眼幽幽看向高踞后座的陈阿娇,默然无语。 “皇祖母走了,皇上不要本宫了,连母亲也放弃本宫了,本宫如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哈哈,孤家寡人!你走!本宫不需要你可怜!” 何某人淡然开口,“娘娘,您认为一个快二十岁还守在空闺的女人有资格同情娘娘?” 陈阿娇怔了怔,又大笑起来,“说的是说的是,你跟本宫一样,这辈子都被那个男人毁了,毁了!” 何某人自然不会苟同她这种想法,陈阿娇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正在女人芳华最盛之时,一辈子,还太早。 “不对,你还有韩嫣,过几年皇上厌了他,他自然可以出宫娶你”。 何某人依旧默然。 “你爱上那个韩嫣了是不是,所以才这般义无反顾?” “不是”。 “真的?”某皇后很是怀疑。 “爱这个字太沉重,民女一无娘娘之容貌,二无娘娘之身份,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便是牢牢看住自己的心,不爱上不该爱的人”。 “保护自己?” “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民女与娘娘易位而处,民女绝不会如娘娘般伤心”。 “不爱,所以便不会受伤?” “是,民女即便有一日为陛下所逼入宫,陛下荣宠不再时,民女必想方设法逃出宫,隐姓埋名,寻一寻常男子携手到老,而娘娘——” “本宫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是,娘娘地位尊崇,自有不得已之处”。 她怅然一叹,似有所失,何某人恭敬俯身,“娘娘放宽心怀,保重身子,民女告退”。 椒房殿依旧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何某人抬头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恍恍惚惚一笑,金屋子啊,如此便算埋葬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么? 当然,此时哀叹陈阿娇看不穿看不透,甚至隐隐带着一股世人皆醉吾独醒优越感的某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数年之后自己便为另一座金屋子所困,而她用来劝慰陈阿娇的“放宽心怀保重身子”也成了她每日听到最多的话—— 大家很有默契的认为霍家宝贝由于被某人洗脑毒害过深,偶尔脑子抽筋做出一些抽筋事是完全可以原谅的,所以霍宝宝从大街上捡了个瘦瘦弱弱的小乞丐,并取名李无惧时,没有一个人表示怀疑,更没有人想到这个沉默的男孩子以后会成为霍宝贝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李无惧到卫家一个月后,一匹高头骏马送到了卫府门口,霍宝贝牵着马到了城外,摔的遍体鳞伤后终于驯服了盗骊。 而此时,卫家小二郎正一边心疼的帮自家外甥抹药膏一边训斥他太不懂事太好强,那是盗骊,皇上赐给韩某人之前一直没人敢近身,赐给韩某人后,嚣张如韩某人也没敢碰,他一个半大孩子胆子怎就那么大! 霍宝宝默默听着,身上处处火辣辣的痛,心却兴奋的微微发颤,那是盗骊,传说中能直达天宫的盗骊,宝马难求更难驯,他做到了,做到了! 卫二郎絮絮训了一会,也知道自家外甥没听进去,长长一叹,“去病,那个韩嫣突然对你示好,要做什么?” 霍宝贝想起墨芝斋精明能干的姚掌柜在见到自己手中令牌那一瞬的惊愕,甚至是惊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韩嫣行事张扬任性,却不是奸恶之徒,也未必就是有什么歹心——只怕娘娘那不好交代”。 “卫夫人讨厌韩嫣?” “娘娘最讨厌的便是韩嫣”。 “嗯”。 卫二郎抚了抚他额前的头发,“去病,你也不小了,行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任性,娘娘多半是要问起的,到时不要忤逆娘娘”。 霍宝宝嗯了一声,又闷闷道,“我不喜欢卫夫人,她对着外人都温柔,光对着我们凶”。 “去病,娘娘也是不得已,那日你跟曹少爷打架,娘娘只能训你也只能罚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我就是不喜欢,玉娘就不会那样”。 “现在是她不要我们了”。 “李无惭说那次她气走我们后,哭了半宿”。 “那也是她不要我们了”。 “玉娘不会”。 卫二郎长长一叹,“她不会,可是——” “舅舅——” “好了,睡吧,折腾的一身伤,她知道了又要心疼了”。 霍宝贝嗯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卫二郎起身帮他盖好薄被,亲了亲他额头,轻手轻脚的掩门出去了。 (六)玉儿 - 名将养成手 果然霍宝贝伤一好便被叫进椒房殿教训了一顿,其主旨是韩某人欲用糖衣炮弹腐蚀他,霍宝贝诺诺听着,出了椒房殿便打发无忧去请曹襄。 而这边何某人正兴致勃勃的邀请韩某人去采莲。 韩某人挑眉,“不用去宣室做书童了?” 何某人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儿,“我发现给皇帝陛下做书童实在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比如我要是看某人不顺眼,就将他的折子偷偷往下塞,等皇上看到时早已筋疲力尽,难免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准奏的机会就比较小——” 韩某人也笑了,“皇上没发现你的小把戏?” “他怎么会发现,折子都是随便放的,要拿哪一摞都是看书童的心情,然后我把这个发现跟刘小猪说了说,说祖宗家训女子不得参政,他只好放我回来了”。 韩某人笑的花枝乱颤,“皇上估计会憋闷个半死”。 “关键他还找不到我的罪名,我可是真真切切为他着想啊!” “你说他会不会找以前拿折子的太监麻烦?” 何某人耸肩,“谁管的了那些,他的人,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早了,我们赶紧,一会该热了”。 韩某人没什么闲情逸致,更不喜欢附庸风雅,荼毒掉一大片荷花荷叶后,无聊的剥着莲子往自己嘴里扔,“还没够?” “闲着也是闲着,夏韵把那什么蜜饯莲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总是要自己动手才有味道”。 韩某人不屑,“蜜饯的东西能有多好吃”。 “去病小时候最喜欢吃甜食,现在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了”。 “男人吃甜食,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 这回轮到何某人不屑了,“那小破孩离男人还远的很”。 某韩懒得理她,脱了鞋袜双脚泡进水里,何某人立即双眼发光。“我也要泡!” “谁不让你泡了”。 何某人正准备脱鞋,猛地想起是在皇宫,泄气的使劲划着桨,某韩不悦。不过也未吭声。 等两人吃饱莲子上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何某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几朵莲花几片莲叶,絮絮开口,“待会让厨子多开发出几道用莲子莲花莲叶做的菜,我们今天做一顿莲宴吃好不好?” 某韩沉吟,“皇上想必是喜欢的”。 某何不屑,“附庸风雅我只能算第二,他算第一”。 某韩对她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那要不要请他来用膳?” “还不如给司马迁送去一些。人家那才叫真正的风雅”。 “司马迁一个小史官,怎么就那么得你的喜欢?” “你知道什么,人家那文采……” 两人絮絮说着,偶尔拌嘴偶尔开怀,身后提着一包莲子的无惭眉眼柔和下来。原来笑容真的是可以传染的。 “你——站住!” 不和谐的尖叫声想起,无惭面色一沉,“大胆!” 宫装美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造次了,急忙矮身行礼,“韩大人恕罪”。 韩某人哼了一声,鲜见的好脾气径自越过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何某人自然是乐得见某人不发作,也就没分半点心思给躬身行礼的人。 何某人话说的硬气,却还是乖乖请了刘小猪到了含章殿,一顿莲宴吃下来,味道在其次,反正是吃的融洽无比。宾主尽欢,上午那不愉快的一段小插曲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几天后,韩某人被招到了刘小猪的寝宫,自从无惭来了,跟随韩某人到刘小猪寝宫的光荣任务便落到了无惭小弟头上。于是无惭一眼便发现地上跪着的宫装女子正是前几天拦住他们去路的人,不由冷了神色。 韩某人脸色也不是很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董少使有话要对阿嫣说,说吧”。 地上的女子恭恭敬敬给某韩行了一礼,“大人明鉴,那李小姐乃是人假冒,不是真正的李家小姐”。 韩某人眯起眼,“哦?” “她是臣妾的粗使宫女玉儿,臣妾宫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不知怎的冒充李家小姐,蒙蔽皇上和大人”。 “玉儿——这名字有点熟”。 云公公躬身开口,“皇上,玉儿就是在衣裤上订扣子的宫女,后来被奴才调到温池,又偷了韩大人的令牌逃出宫”。 “说起来,阿嫣,那小宫女怎的有本事偷了你的令牌?” 某韩自然不会把自己挨打的糗事拿出来娱乐刘小猪,哼了一声,“那宫女狡诈多端,偷点东西再平常不过”。 “云如许,你说那玉儿会不会就是玉娘?” 云如许其实也很郁闷,那丫头跑了,彩悦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找一个服侍韩某人洗澡的太不容易,害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皇帝陛下埋怨个半死,“皇上,奴才记得当初皇上见了那玉儿还说了句不能入目,李小姐端秀清华,远非那玉儿能比”。 “皇上!”董少使急了,“玉儿肩膀上有一块胎记,皇上一查便知”。 韩某人冷笑,“你一个主子怎会知道奴婢身上有什么胎记?” “是跟她同屋的宫女禀知臣妾的”。 “跟她同屋的宫女?玉娘洗澡时从不让人在旁边,别跟本大夫说她睡觉都是不穿中衣的,被同屋的人瞧了去,说,你听谁说玉娘肩膀上有胎记,拿来陷害她?” 韩某人气势太凌厉,董少使颤了颤,勉力道,“皇上明鉴,李小姐跟玉儿长的一模一样,肯定是那贱婢逃出宫后,残害了李小姐,冒充她混进宫——” 刘小猪似笑非笑看着一脸阴沉的韩某人,“阿嫣,怎么看?” 某韩冷哼,“皇上心中已有定议,又何必问阿嫣?” “说的是,来人,董少使污蔑世家小姐,罪不容恕,赐白绫”。 “皇上,皇上,皇上饶命啊,妾身冤枉——” 两个太监塞住董少使的嘴,拖着她出去了,刘小猪依旧似笑非笑的模样,“阿嫣可算满意了?” 韩某人脸上狠戾一闪而过,“多谢陛下”。 “臣见过娘娘”。 “韩大人光临,本宫受宠若惊”。 韩某人诡异一笑,“带上来”。 两个小太监费力的拖进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卫子夫大惊,“女良——” “啧啧,不愧是夫人的得力侍女,毒害皇上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本大夫当真要刮目相看了”。 “韩嫣你——” 韩玫瑰摆手,“不关本大夫的事,是皇上命人杖毙了她,不过娘娘放心,皇上明白娘娘对皇上痴心一片,是绝对不会怀疑娘娘想毒害皇上的”。 卫子夫心中冰凉一片,袖中双手微微颤了起来,“本宫御下不严,稍后自当去向皇上请罪”。 “娘娘明鉴,这奴才不好好惩治,难免会到处乱跑满嘴胡话,惹着了本大夫没关系,惹着了皇上——”韩某人意味深长一笑,“娘娘可得掂量好了”。 (七)蜜饯莲子 - 名将养成手 “砰”地一声,桌上的花瓶碎为无数片,女善跪了下来,“娘娘息怒”。 卫子夫俏脸阴郁,“好好安葬女良,传卫大人进宫”。 卫二郎急急赶进宫时,卫子夫已恢复了平日温柔娴雅的模样,见了他立即起身,“二郎,你来了,坐”。 “谢娘娘”。 “二郎,你我姐弟,没外人时不要这么见外”。 “臣惶恐,娘娘召见臣是?” 卫子夫眉眼含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二郎聊聊家常”。 “娘娘取笑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李玉娘的事,本宫打听清楚了,要不要听听?” 卫二郎压住好奇心,“娘娘,李小姐的事已与臣无关”。 卫子夫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权当听个故事好了……” 卫子夫说了很多,重点有两个,一是她与何某人曾亲如姐妹,一是她曾救过何某人两次,可惜卫家二郎关注的焦点比较诡异,比如何某人无数次提到的主家竟是皇宫,比如她说她不是李家小姐,看来她虽有保留,但基本没算骗他。 卫子夫自然不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诡异的转了个弯,转入正题,“李椒在江湖上号称清华公子,他的女儿自然差不到哪去,当年想是用药物遮去了容貌,不过认识她的人不少,这次更是被她以前服侍的董少使撞上了,皇上为保住她,竟赐死了董少使,还误会是本宫从中挑唆,杀了女良——” 卫子夫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她培养一个心腹出来不易,本来以为韩嫣知道了李玉娘就是害他吃了个闷亏的人,肯定会心生嫌隙,不想现在看来,必是他早已查明了李玉娘的身份。他那样的人竟也忍了下去,这次更是倒打一耙,杀了女良,是她低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女良?”卫二郎自是知道女良在自家姐姐身边的地位。也是吓了一跳。 “二郎,董少使去御花园无意撞见了他们,想在皇上面前邀功,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那韩嫣忌妒本宫日久,竟在皇上面前栽赃本宫,借机杀了女良——”卫子夫声音已微带哽咽。 卫二郎急了,“娘娘节哀,皇上英明,必不会遭韩嫣蒙蔽”。 “二郎。皇上只怕会为这件事心生嫌隙,二郎一定要帮帮本宫”。 “啊——” “玉娘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次的事韩嫣不一定会让她知晓,本宫会称病,玉娘定然会来探望。到时二郎想法子让玉娘多来几次就好,皇上知道我们姐妹情深,本宫自然脱了嫌疑”。 卫二郎深深一揖,“臣必竭尽己力”。 卫子夫破涕为笑,“还是二郎心疼姐姐,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去病了。听说他现在跟曹少爷走的甚近”。 卫二郎皱眉,“去病还小,曹少爷一直把他往烟花地带,娘娘得空提点一下曹侯爷才是”。 “三郎也和他们一起?” “是”。 “小孩子家胡闹也没多大关系,前些日子还听皇上念叨去病,有空多带他到宫里走走”。 “是”。 又跟卫子夫说了会闲话。卫二郎慢慢往回走,开始分析自家姐姐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到了某人搭窝的地方,卫二郎下意识的住了脚步,想往上看,又不敢。怕失望更怕某人吓的下次再也不敢来了,正在纠结间,头顶有异物砸来,伸手抄住,却是一个莲蓬,他抬头看了看,跃上枝桠,树屋里却是无惭。 “大人,”无惭的礼节从来不会差。 “玉娘叫你来的?” “不是,韩大人命无惭来送罐蜜饯莲子给霍少爷尝尝新”。 卫二郎接过小巧精致的瓷罐,“韩大人?” “是,大人说卫大人今天不管听到了什么话都要仔细想想,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也要掂量好了”。 “帮我多谢韩大人”。 “是,”无惭顿了顿,“大人,小姐不会再来这了”。 卫二郎一怔,又自嘲一笑,“多谢,”说着轻飘飘落了下来。 繁密的树枝间无惭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大人,狡兔三窟,下次发现了当做没看见就好”。 卫二郎抬起头,眉间如春风拂过,“谢谢”。 卫家二郎回到卫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叫霍宝宝的丫鬟回禀说,霍宝宝有约,一会要出门,卫二郎皱眉,“叫他推了,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不一会霍宝宝到了,恭恭敬敬行礼问道,“舅舅,你找我有事?” “坐,陪舅舅吃顿饭”。 霍宝宝乖巧无比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 “晚上的事推了?” “嗯,小舅舅一个人去了”。 “别跟着三郎胡闹,有空多看看书练练功夫”。 “是”。 卫二郎叹气,“去病,你大了,把舅舅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霍宝宝急忙摇头,“舅舅,我有看书练武,不信舅舅可以检查我的进度”。 “你最近很奇怪”。 “娘娘要我亲近曹少爷,曹少爷只喜欢那些地方”。 卫二郎叹气,“是舅舅没用,护不了你”。 “去病也可以保护舅舅”。 卫二郎再度叹气,将卫娘娘以及无惭跟他说的一一说了一遍,总结道,“去病,不论韩嫣是不是故意陷害娘娘,我们都要帮娘娘渡过这次危机,娘娘一旦失宠,卫家会比以前更惨”。 霍宝贝嗯了一声,“舅舅放心”。 卫二郎舒心一笑,“说说该怎么留住玉娘?” “跟她说实话,她肯定会帮舅舅”。 “如果真的是娘娘唆使董少使陷害玉娘——” “她也会帮舅舅”。 卫二郎叹气,“是啊,她会帮我,只是我又怎么忍心?” 霍宝贝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舅舅又瘦了”。 卫二郎揉揉他的头发,“我的去病也会疼人了,对了,韩嫣让我带了罐蜜饯莲子给你,一会记得带回去”。 “嗯”。 “娘娘说要你多在宫里走走,皇上念叨你来着”。 霍宝贝顿住动作,“舅舅,说什么?” “娘娘让你没事多往宫里走走,去病,我知道你不喜欢娘娘和卫长公主,总是一家人,多走动走动,娘娘也多疼你些”。 霍宝贝放下筷子,扬起脸,“舅舅,去病真的长的很好?” 卫二郎虽有些惊讶,却还是眉眼含笑答道,“那是自然,我的去病,长安的贵族公子一个都比不上,长大了必定是百里挑一,不,千里挑一的美男子”。 “怪不得韩嫣会说,如果去病不想重蹈他的覆辙就少进宫走动”。 卫二郎大惊,手中筷子啪地落到地上,“去病,你在说什么?” “舅舅听不懂啊,就是不知道娘娘懂不懂了?” 卫二郎心中一痛,一手抱住他一手去抚他嘴角讥诮的弧度,“去病,不会的,不会的,舅舅会保护你,不会的……” 卫二郎慌张之极,温润的眸子水光潋滟,霍宝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舅舅放心,韩嫣说过,有他和玉娘在一日,我就不会有事,再说去病长大了,自会保护好自己”。 卫二郎面前稳定下心神,伸手去捡筷子,不想刚捡起筷子又啪地掉了下去,苦笑一声,“算了,我也吃饱了”。 霍宝贝起身拿起书案上的小罐,打开舀了一匙放入口中,又递给卫二郎。 卫二郎摇头,“我吃饱了”。 霍宝贝将勺子伸到自家舅舅嘴边,卫二郎只好张开嘴,然后脸色变得极度精彩,想吐出来又怕遭到自己外甥嘲笑,俊脸皱成一团。 霍宝贝鲜见的露出笑脸,“我猜是玉娘放错了调料”。 卫二郎脸更苦了,连忙吞了口茶水,“怪不得韩嫣那么好心送你一罐尝新”。 (八)盗郦 - 名将养成手 卫家二郎仔细观察了皇帝陛下看自家外甥的眼神,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想是皇帝陛下一时兴起,转眼就忘,再加上霍宝宝严格意义上还是个孩子,本就是随口说说,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更是心疼,看向自家姐姐的目光不免就带了几分不满。 而此时何某人也在叹气,叹的自然是好好的蜜饯莲子到了她手里竟然成了苦酿莲子,被韩某人打击的几天都抬不起头来,偏偏皇帝陛下觉得有趣,尝了一口,然后硬是逼她吞了一大勺以兹报仇,害她到现在嘴里都全是苦味,说到苦味,何某人又觉得受不了了,偷偷从荷包拈了颗酸梅放进嘴里,刘小猪,此仇不报,某誓不为人! 几乎在同时,卫家二郎也偷偷从荷包拈了颗酸梅放进嘴里,呜呜,他后悔了,早知道就别顾什么面子吐出来好了,害他到现在都还在回味那苦的不行的滋味。 两人的小动作别人没发现,观察入微的卫娘娘却瞧了个清清楚楚,打趣道,“二郎,学玉娘偷吃酸梅好玩么?” 卫二郎撞墙的心都有了,有气无力道,“娘娘明鉴,臣身子不爽,嘴里无味,提提味”。 “那玉娘呢?” 何某人一直是个彪悍的存在,闻言嘻嘻一笑,“娘娘恕罪,我这人眼馋,看人家吃东西自己不吃就难受”。 “倒是本宫疏忽了,来人,上茶点”。 茶点上来了,碧绿的蜜饯莲子因为是时新的,最先上场,然后何某人和卫家二郎动作一致的别过脸,脸现痛苦之色,卫子夫轻声笑了起来,“怎么。本宫这蜜饯莲子便是这般不堪入目?” 何某人头大,“民女昨日被韩大人逼着吃下了一罐蜜饯莲子,实在是见不得了,”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附庸风雅了! “二郎莫不是昨日也吃了一罐?” 卫二郎硬着头皮答道,“臣昨日就是吃的莲子羹才觉得不爽,今日见了莲子不免难受”。 卫子夫似笑非笑,也不知信了没有,“听说玉娘亲手摘了莲蓬做蜜饯莲子,想必是极好的”。 “娘娘见笑了”。 卫二郎生怕自家姐姐又扯出要某人送一罐之类的,赶紧扯开话题,“前些日子韩大人将盗骊送给了去病,卫某还没来得及道谢,望李小姐一定转达”。 何某人惊呼。“他将盗骊给了去病?” 卫二郎郁闷,他不小心说漏了什么秘密吗? “去病,你没去驯那匹烂马吧?” “盗骊不是烂马,”霍宝宝话音未落,某人已光速到了他面前。伸手就撸他的袖子,“没受伤吧?” 霍宝贝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手肘处硬生生蹭掉了一大块皮,却是不容易好的,何某人一见就怒了,“韩嫣那个混账,我回去剥了他的皮!” “我没事——” “这也叫没事。还疼不疼?” 霍宝贝不自然扭了扭身子,“早好了”。 “你才十一岁,以后不准做那么危险的事!” “我长大了”。 “啊——”何某人一声惨叫,“谁,谁准你这么糟蹋自己的!” 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霍宝贝更不自然。伸手就推,“不要你管”。 “初融,回去拿生肌膏,快”。 卫二郎侧身看去,却见自家外甥一双手已没有一块好肉。不是长了血泡,就是血泡磨破了,要不就是血泡磨破的地方又长了血泡,还有无数的细长的划痕,明显就是拉弓留下的,想起这双手昨日稳定无比的拿着筷子给自己夹菜,卫二郎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此时有人很是善良的帮他掉下了眼泪,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打在血泡丛生的手上,霍家宝贝无措的看了看她,小声开口,“没事,我敷过药了”。 此时,被何某人吓着的卫家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拥了上来问七问八,那边女善也拿来了药膏和干净的纱布,何某人反而被挤到了一边,默默垂泪。 卫二郎比她还想大哭一场,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是他没用,否则他的宝贝小小年纪又何必这般逼迫自己。 等初融的生肌膏拿来,霍家宝贝的手已经被包成了粽子两只,何某人的眼泪也止住了。 卫子夫宣布,“去病受伤甚重,不如留在本宫这里养伤,玉娘探望也方便一些”。 卫二郎急忙开口,“不妥,去病大了,如何能夜宿后宫?” “说的是,礼不可废,玉娘想看他自会出宫探望”。 卫子夫不愉皱眉,看向自家弟弟,卫二郎垂头敛目恭敬异常。 “还是玉娘想的周到,既如此便算了,本宫乏了,二姐,替本宫招待玉娘”。 卫子夫走了,气氛立即活跃了不少,卫长一个劲的缠着霍宝贝问他疼不疼,要不要紧,卫二姐心疼不已的抱怨,“臭小子真是个能忍的,那么重的伤平日竟看不出半分”。 何某人郁郁不乐,不耐待在这里却更不愿离开,敷衍的哼了一声。 卫二姐叹气,“让他搬去我的院子,他死都不肯,硬是要跟着他舅舅,二郎再细心也是个男儿家,又忙,哪能顾得上他?” “是啊,哪能顾得上他?” “妹妹,不如你劝劝去病,让他跟着我一起住?” 何某人缓缓摇头,“他喜欢跟着他舅舅”。 卫二姐怒,“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何某人苦笑,“去病,过来”。 霍宝贝终于可以摆脱卫长,大是松了口气,何某人看着已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小少年,又是一阵苦笑,“去病,你忘了我跟你说的欲速则不达了?” “他说射箭要磨穿手掌三次,才算有小成”。 何某人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这个时代有太多太多她接受不了,将生肌膏塞进他袖子中,“去病,你大了,很多事都能自己拿主意了,练剑也好,驯马也好,总要量力而行,弄得这样满身伤,我——” “小伤”。 何某人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我的去病迟早会成为盖世英雄,不在乎那一点半点时间,不要让舅舅和娘亲担心”。 霍宝贝闷闷嗯了一声,何某人起身,“打扰这么久了,玉娘告退”。 卫二郎跟着站了起来,“玉娘,我送你,去病,过来”。 (九)举手之劳 - 名将养成手 卫家二郎说着前因后果时,何某人一直很沉默,沉默到卫家二郎更加不安,捏捏霍宝贝的手示意他说话。 “玉娘,你在想什么?” 小甥舅俩的互动某人自然一清二楚,轻轻柔柔一笑,“我在想,我这么多年一直辛辛苦苦的瞒着他,不想他知道了,竟是这种反应,我当年——呵,那样的侮辱他竟也就一声不吭的忍了下去,又为了我杀了挑唆董少使的女良——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 小二郎无端觉得她此时的笑容刺眼的很,沉声道,“你怎的知道是娘娘下的手?” “他答应过我不会无端找卫夫人的麻烦,而他答应我的事,迄今为止,没有失信过一次”。 小二郎更加不舒服,“娘娘说她没有参与”。 何某人又是轻轻柔柔一笑,“你说没有便没有吧”。 小二郎更加更加不舒服,“娘娘跟我说了一些以前的事,你们之前很要好?” “也许吧,时间长了,我不太记得了”。 “娘娘说,你成为李家小姐后变了许多”。 “二郎成了太中大夫后,变的更多”。 卫二郎语塞,于是某人又笑了,“你看,如果你还是以前那个卫二郎,此时该要脸红了,可惜啊,那个爱脸红的小小少年,就如同木讷老实的李玉娘,一去不复返了”。 卫二郎堵的半死,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或者如何安慰明明笑的一脸灿烂却满是惆怅的某人。 “本少变了么?” 何某人怔了怔,眉目间的笑意染上几分真诚,“倒是我们去病一点没变,还是当初那个别扭的乖宝宝”。 “本少长大了”。 “是啊,我的宝宝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变成霍去病,然后像你舅舅一样。离我越来越远——” “你——” 何某人敛起怅惘,“你们放心,我自会帮你们”。 “玉娘——” “举手之劳”。 “玉娘你——” 何某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伸手理了理霍家宝贝额边的碎发。“宝宝,以后不可急功近利,知道吗?” 霍宝宝点头,何某人飘飘忽忽一叹,“听说你最近和曹少爷走的很近?” 霍宝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打算,但玩归玩,一定要记住保证干净,勤洗浴勤换衣,日后更是。那花街柳巷的女子,最易生病——” 霍宝宝小脸涨的通红,“我没有——” 何某人失笑,“我自然知道你没有,十一岁的小娃娃天天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日后。反正要记住,干净健康最重要,不行多收几个在屋里,也不可多在烟花之地厮混,男儿多情无妨,却不可滥情,更不可**”。 好吧。卫家小二郎也尴尬了,“玉娘,去病还小,这些我日后自会教他”。 “是啊,你自会教他,好了。你们别送了,我走了”。 “玉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何某人自嘲一笑,“这么多年牵牵扯扯的。二郎,寻个好的早日收了吧,一个人太孤单”。 “玉娘——” 那边何某人不等他话说完,脚不沾地走的远了。 卫二郎欲追又颓然止步,“她用的轻功,我好似从来没见过,看似身形不动,走的却极快”。 “师父说她师门的轻功冠绝大汉,他也追不上的”。 卫二郎长长一叹,“她比我还小几个月,这些年来我时刻不敢懈怠,却依旧比不上她”。 “她说过舅舅是起步晚”。 这时,女善急急赶了过来,“大人,娘娘问事情如何了”。 “她答应了”。 “那就好,大人,娘娘请大人和霍少爷留下吃个便饭”。 “不了,我还有事,请娘娘恕罪”。 女善又挽留了一下,见他坚决,也就回转去回复自家主子了。 女善刚走,卫长便带着两个小宫女跑了过来,“舅舅,表哥,那个坏女人走了?” 霍宝宝变色,“谁教你说的?” 卫长吓了一跳,委屈道,“他们都这么说啊,母妃不准我跟她说话”。 好吧,霍家宝贝对小公主的恶感又蹭蹭上了一层,顺便更加讨厌她的母妃。 卫二郎也有些不舒服,一面跟人家称姐道妹要人家帮忙,一面却让自己女儿离她远远的,好吧,他现在也开始确信,韩某人没冤枉他姐姐了。 “表哥,你好久没进宫了,留下来陪我玩一会”。 “不行”。 卫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襄表哥说你喜欢外面那些狐媚子,呜呜,你果然喜欢那些坏女人了!” 霍家宝贝更加不耐,也不管自家柔声哄着卫长的舅舅了,一甩手走了,身后卫长哭的更加凄惨。 对于某人的“举手之劳”,韩某人自然是极度不高兴的,不过某人近墨者黑,任性程度不输于他,最后他也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去了。 心情不好的韩某人自然见不得别人心情好,所以他跑去将司马大的书弄的一团糟,看着司马大一个劲的苦笑,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就更郁闷了,遂决定出宫走走。 长安街道虽多,但贵族子弟转来转去也就那么几条,一不小心便转到了采香堂门口,肖掌柜刚打开店门,见了他立即行礼,“韩大人”。 说实话,韩某人并不太想理他,不过却鬼使神差的跨了进去,好吧,进去也就进去了,谁知里面竟有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小大人模样般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 本来小娃娃也没什么,韩嫣却越瞧那娃娃越觉得眼熟,那娃娃发现有人盯着他,恶狠狠瞪了过去,“你是什么人?” “哎,小少爷,这位是韩大夫韩大人”。 小娃娃一扭脖子,“没听说过”。 肖掌柜苦笑,“大人,这是李家的陵少爷,您多包涵”。 韩某人明白了,怪不得他瞧着眼熟,却是李陵,跟那个混蛋李椒像了个九成九。 “小子,知道你二姐不?” 小娃娃又开始扭脖子,“不认识!” 虽只是童言,韩某人本因李椒对这小子起的一丝好感立即随风消散,就像当年的韩说,只因一句不讨喜的话让他足足讨厌了几年,当下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十)岁月 - 名将养成手 韩某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策马乱奔一气,回过神来已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下马步行。 无惭栓好马,轻声道,“大人,小姐会担心”。 “她担心?她担心的是卫家那甥舅俩”。 无惭不敢再说,默默记着路径。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直到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韩某人方停了下来,默默看了一会,半伏下身子开始拔草。 无惭拿不准他在做什么,但见他一脸认真,想是不愿自己插手的,退到一旁默默看着。 土包不大,杂草也算不上多,韩某人很快清除完了,竟然又开始四下采野花,等一束鲜艳的野花放到那土包前,无惭终于确定那是一个合葬坟。 怔怔将花放下,韩某人席地坐了下来,突然长长一叹,“你在奇怪这是谁的坟墓?” 无惭没想到他会开口跟自己说话,怔了怔方应了声是。 韩某人自嘲一笑,“是玉娘的爹娘”。 无惭啊了一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李椒在江湖上风头虽劲,却比不上他师父,传说他师父一笑便能让万千女子倾心——”韩某人又是自嘲一笑,“花间派个个如此,玉娘相貌虽不足,却总能让人一见心喜,你换装到江湖走上一趟,也一定能拐骗无数女子芳心”。 “大人取笑了”。 “取笑?我又有何资格取笑你?我韩嫣七尺男儿,空有一身武艺,不能保家卫国,驰骋沙场,却被人骂佞幸祸国——” “大人——”无惭嗓子发干,小姐说的对,这个男子脆弱起来,只让人恨不得把所有奉到他面前,只求他一笑。 “我祖上是韩王。祖父是弓高侯,代代显贵,父亲早亡,大哥体弱。祖父便一直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振兴韩家,如今,如今——” 无惭自认心狠手辣,此时却只恨不得能如寻常女子大哭一场。 “更好笑的是,我十六岁那年,李椒突然找到我,说我不姓韩,不是弓高侯府的孩子,是他师父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是我娘恋慕他的师父,生下了我——” 无惭愕然抬头。 韩某人再度自嘲一笑,“好笑么?血统高贵的侯府子弟竟是个江湖人的私生子?他找到我时,我父母早死了,他师父也不在了。一点证据也找不到,李椒言之凿凿,只有他师父那样的男子才能生下我这般容貌,我其实是肖像我娘的,说儿也像娘,却远远赶不上我,就是因为我们的父亲不一样——李椒说我不信就算了。他也管不着我信不信,他只是来替他师父照顾我,弥补他师父多年的遗憾,李椒——呵,他是真的要照顾我,他是李家的子孙。却宣称我是他的义弟,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口出不逊,活不久了还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送了过来,真是狠啊,唯一的女儿就这么送到我手里让我耽误——” “小姐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她刚来时有多不情愿?只怕她宁愿回卫家吃糠咽菜也不愿跟着我的。这些年她一口一个李椒,只怕也还在怨他——” 无惭忽地跪了下去,“小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喜欢大人的,小姐年纪不小了,再不嫁人——” 韩某人嘴角的笑容更加苦涩,“这世上谁都能娶她,只有我不能”。 无惭一咬牙,“大人,无惭听说——那个,得年纪小,过几年大人年纪长了,皇上自然会放大人出宫”。 “放我出宫又如何,我这样的又怎能配得上她?无惭,我只怕她宁愿嫁给你,也不愿嫁给我这样的人”。 “大人——”无惭一贯冷淡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大人,小姐不会介意的,无惭冷眼瞧了三年,那卫大人虽好,待小姐的心却是不如大人的,单看这次卫娘娘陷害小姐,他却要小姐帮卫娘娘,小姐嫁过去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儿”。 韩某人长长一叹,“你是个好孩子,罢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玉娘,已经耽误了,我还不起的,便等下辈子吧”。 “大人——” 韩某人起身理了理衣物,“走吧”。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一点也没给韩美人和无惭小帅哥面子,两只美人立即变成两只落汤鸡,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山民换了衣物,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大声笑了起来。 韩美人在某人的不良影响下,原先的臭屁毛病早去了一半,此时穿着粗布衣裳,反倒觉得新鲜,微扬着脸看外面密如细网的夏雨,专注痴迷,无惭看了一眼,立即垂下头,小姐说的对,这人千万不能多看,看多了准会看成傻子。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无惭下意识的护到韩某人身前。 “有没有人?” “小姐?” 韩某人和无惭到外屋时,何某人正在问主家收留的两个人是不是漂亮的不像话,见他们出来,顿时双眼发光,那一瞬韩某人突然明白了“流光溢彩”所蕴含的深切含义。 何某人显然有些忘形,一手抓住韩某人的手,另一手去敲无惭的头,“你们两个,再敢这样一声不吭跑掉,我打破你们的脑袋!” 话刚落音,某更加狼狈的人立即结结实实打个喷嚏,无惭慌了,张罗着为自家小姐沐浴更衣。 等何某人收拾清爽了,外面的雨也小了,某人又是一阵郁闷,这不是明显不给她面子嘛! “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 某人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找,问呗,差点绕到秦岭那边去了”。 韩某人皱眉,“一个侍卫都不带,马也不骑——” “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一发脾气就抽人,现在敢给我闹离家出走了,本事了啊!” “谁离家出走了?” “你敢说你不是?我知道我帮卫子夫你不痛快,不痛快也不带这样折腾我的吧?我听说你只带着无惭出了城,差点没吓死,还遇到这场倒霉的雨”。 韩某人想起她刚刚满身泥泞遍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心一软,放柔口气,“好了,下次我要出城,一定先跟你说一声”。 何某人很是不适应他温柔的样子,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你自己说的可要记牢了”。 韩某人也意识到了,别扭无比的转头去看窗外,于是无惭小朋友轻轻柔柔的笑了,不过这个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被吓了回去,因为某人突然跳了起来,“哎哎,韩玫瑰,快看,无惭竟然笑了——” 好吧,无惭小朋友,乃节哀,还是酷酷的表情比较适合你。 第一百一十二话 - 名将养成手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某玫瑰的脾气明显暴躁了不少,连刘小猪见了都要退让三分。 所以这天在闷热到无法忍受时,某韩终于常识了一把,“热成这样,是不是快下雨了?” 某当时正在示范如何才能心静自然凉,附庸风雅的提着笔练字,闻言头也不抬,“应该吧,特别是这样又闷又湿的天气”。 “这时候你那竹屋说不定还会凉快一点”。 我警惕的看着他,“我可不去那,那里荷叶漫天的,又临水,这时候肯定蚊虫多”。 他玩味看着我,“有时候玉娘可比本大夫还娇气”。 “你是男人,”我岔开话题。 他轻笑,“听闻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极好”。 我点头,“游苑里开的也好,不过没御花园多就是”。 “那个——朱四不会打算卖莲藕吧?” “这倒不会,我强调过那满池子的荷花谁也不准动,我要听雨打残荷”。 某人鄙夷,“附庸风雅!” 好吧,我发觉这个成语实在是太不好了,自从某韩见过游苑就经常用来形容某。 “阿嫣在说什么,说的这般高兴?” 我很是无语的看了看越来越神出鬼没的某皇帝陛下,您从哪点看出韩某人说的很高兴了? 某韩显然也很不爽,“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通报一声好让阿嫣有时间梳妆打扮?” 某玫瑰怒了,抄起一只茶杯就向刘小猪砸去。 我很是惋惜的看着云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接住茶杯,决定解决挡箭牌先,“云公公,您上次答应指点指点无惭,无惭可盼了您好些日子了,公公请随玉娘来”。 “玉娘何必着急,不如先陪朕和阿嫣聊聊天?” 我堵的半死,矮身福了福,“臣女遵命”。 今天刘小猪心情貌似不错,竟然说起了朝堂上的事,“汲黯今天说朕‘内多欲而外施仁义’,玉娘怎么看?” 我纠结无比,“陛下,臣女可以说实话吗?” 刘小猪阴森一笑,“嗯?” 我纠结半天,决定还是英勇无比的说出实话,“陛下有没有外施仁义臣女不知道,不过内多欲,那是肯定的”。 “嗯?” 某做激愤状,“陛下,臣女觉得多欲乃是进步之必备途径,试想一个百姓没有吃饱饭的**,怎么会日日勤劳,一个士兵没有做将军的**,怎么会英勇杀敌,一个皇帝没有做好皇帝的**,又怎么会励精图治?” 刘小猪怔住,韩玫瑰缓缓鼓起掌来,“陛下,玉娘若为男儿,若能载入史册,必也如臣般乃是佞臣”。 我怒视,花花,乃说话注意点! 刘彻哈哈笑了起来,“玉娘,你宁愿不嫁人也不愿入宫,如今又百般讨好,到底想做什么?” 我哀怨无比,“陛下,臣女句句属实,陛下多欲,他日必为一代雄主,留名千古”。 即便英明神武如刘小猪也挡不住糖衣炮弹的威力,“玉娘,想要什么?” “臣女想要什么陛下都会给?” “只要朕能做到”。 虽然刘小猪的允诺太过宽泛,我还是决定英勇开口,“陛下,臣女要陛下一个诺言和一个把柄”。 “哦?” 我理了理混乱的思绪,“臣女要陛下承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保住小叔叔一条性命,即便是和天下人为敌,包括陛下的母亲”。 刘彻神色莫测,“那把柄?” “臣女要太后或平阳长公主的一个把柄,一个能让太后和长公主不敢轻举妄动的把柄”。 “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母后和皇姐要对阿嫣不利?” “长公主不喜欢大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喜欢——也不至于非要阿嫣死不可——” “陛下,有备无患”。 “好,朕答应你”。 我大喜,真心实意跪了下来,“臣女谢陛下隆恩”。 “玉娘如此为阿嫣着想,阿嫣心喜否?” 某韩冷哼,“自作聪明!” 韩某人的毒舌一般来说有两个特点,一是没有最毒只有更毒,一是切中要害,多年后我每每想起这个夜晚,都免不了暗骂一声,韩玫瑰,你个死乌鸦嘴! 刘彻说话很算话,不久便送来了把柄,野史记载王太后入宫前嫁过人还有个女儿,当然我是不太信的,毕竟一国之母,就算是真的也不该流传出来才是,所以刘小猪把王太后私生女儿的详细简历交给我时,我相当之惊讶,惊讶野史竟也真有其事,不料某人虽然惊讶了,在刘小猪眼里却还不够,意味深长来了一句,“玉娘处变不惊,实乃女中丈夫,”我一阵恶寒。 番外之若也知天命(一) - 名将养成手 对于何某人号称要跟自家弟弟从此陌路,卫娘娘表示很忧心,要求某人常到增成殿逛逛,然后曲线救国的让霍宝贝进宫进行萌宠攻势,何某人果然很吃这一套,虽然面上淡淡的,增成殿却一天比一天跑的勤,而这天何某人到时,皇帝陛下竟然也在,正颇感兴趣的问霍宝贝酌情阁的花魁长的如何。 霍家宝贝假以时日也是毒舌一枚,闻言不屑道,“庸脂俗粉”。 皇帝陛下感兴趣了,“什么样的叫庸脂俗粉?” 霍宝贝毫不犹豫,“像酌情阁花魁那样的就叫庸脂俗粉”。 皇帝陛下华丽丽的囧了,好吧,果然是何某人的高徒,思维方式跟他们这些俗人都是不一样的。 打击到了皇帝陛下吐了口气,再接再厉,“去病,你今年才十一岁吧,应该有心也无力吧?” 霍宝贝怒了,“就算草民有心无力,也不妨碍草民抱女人,香香软软的,抱着舒服!” 何某人还没到门口远远就听到这一句,脚下一乱,忙扶了扶小宫女的胳膊才没摔倒,难道时空错位,她家宝贝不是名震匈奴的少年英雄,乃是一贾宝玉式的人物? 刘小猪恍然找到了知音人,“说的对,朕成亲的时候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朕赐你几个姿色上等的”。 霍宝贝想了想,“那皇上能不能把玉娘赐给草民?” 刘小猪更感兴趣,“你是自己要还是帮你舅舅要?” 霍宝贝毫不犹豫,“我们都要”。 刘小猪无语了,果然跟个孩子沟通就是自找苦吃啊。 “皇上,玉娘抱起来又香又软,您把她赐给草民吧?” 何某人忍不住了,也不等宫人通传了,几步跨进大殿,“霍去病。你皮痒了是吧?” 霍宝贝心虚了,乖乖让何某人狠狠拧着自己的小脸蛋,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刘小猪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有趣儿。怪不得玉娘和阿嫣都喜欢”。 何某人恨恨,“有趣个鬼,皇上恕罪,民女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小子,跟老娘出来!” 何某人拎着霍宝贝一路出了宫,然后好像突然忘了刚刚的一幕,兴致勃勃道,“宝宝,我们去吃好吃的!” 此时已接近中午。各家食肆都飘出诱人口水的香味,何某人拉着霍宝贝在一个路边的小摊坐了下来,“老板,各种肉串菜串都来十串,多放点辣”。 等各种肉串菜串上来了。霍宝贝傻了眼,好吧,难道说他让她失望了,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长那么快,可以吃下这一大桌子的东西? “吃啊,别客气,我请客。”何某人卷起袖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咬了起来,“还是这样吃着痛快”。 霍宝贝立即不甘示弱抢了起来,事实证明,两人的肚子与何某人预想中的相差太远,不过好像也不用担心浪费。何某人招了招手,立即有走街串户的孩童一哄而上,抢的一干二净。 “走吧,今天要做什么?” 霍宝贝捏了捏牵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经比她大了。还有三年—— “我们去买衣服可好?” 霍宝贝点头,何某人高兴的揉了揉他的额头,“我的去病是个小美男子,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霍宝贝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何某人显然兴致极好,看到喜欢的就要上一匹,又让绣娘给霍宝贝量尺寸,吩咐尺码慢慢放大,好似要一次帮霍宝贝做好一辈子的衣服。 逛完衣服店,何某人又拐进了配饰店,挑挑拣拣半天,终于看中了一条嵌蓝宝石的玉色束额,拿到霍宝贝额边比划,霍宝贝嫌弃推开,“那是女人戴的”。 掌柜不乐意了,“小公子,这怎么是女人戴的?女人戴的那叫华胜,这是束额,小公子这般年纪戴着最是合适,又标致又英气”。 何某人来劲了,不顾霍宝贝反对帮他戴上,果然如掌柜所说为霍宝贝初现少年棱角的俊脸平添了三分英气,三分精致,一个没忍住狠狠亲了某宝贝一口,“我家去病以后绝对是长安最漂亮的公子哥儿!” 霍宝贝嫌弃的擦着脸上的口水,却也没再坚持要拿下。 掌柜又拿出一只锦盒,“姑娘,您看这串华胜,是那条束额余下的宝石所制,精巧漂亮,寓意又好,试试合不合适?” 何某人拿起看了看,琐碎精巧,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比霍宝贝那束额还好看几分,可惜—— “算了,好看是好看,不适合我,”她一去不复返的美貌啊! 霍宝贝不高兴了,“怎么不适合你,要了”。 何某人失笑,指了指自己的脸,“去病,我这样的要清淡自然,还能有几分韵味儿,浓妆艳抹就会被人骂庸脂俗粉,就像你骂人家花魁”。 霍宝贝更加不高兴,踮起脚帮何某人束上华胜,掏出荷包付账,何某人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好吧,她家宝贝亲自出马,她就给他几分面子吧,不过,真的很奇怪啊——于是,某人拿出面纱蒙上脸。 霍宝贝刚付完帐就发现某人竟然遮住了脸,顿时怒了,“你什么意思?” 某人讨好的拉着他的手,“宝宝,你看,这样是不是多了几分朦胧美?” 霍宝贝看了看,勉强点头,好吧,彪悍偏心如霍家宝贝也不得不承认,何某人遮住那张平凡的脸,只露出一双眸子的模样实在是好看多了。 “哎,去病,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随你”。 “那,我们去清音阁听曲吧”。 “你是女人”。 何某人愤愤,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听曲了? 听曲的建议被驳回,两人开始没目标的在街上闲逛,买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何某人还看中了一个丑的不行的牛骨刻的猴子,霍宝贝其实真的很想问问她那双看起来还算明亮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两人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城门口。何某人正要打道回府,突然发觉不对劲,拉着霍宝贝几步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何某人虽没什么人认识。可卫家二郎负责城防,那些兵们几乎个个都能认识霍家宝贝,不敢怠慢,“回小姐,这些人说黄河水患,他们逃难到了长安,可长安从未有过黄河泛滥的传闻,卫大人已进宫请旨,命属下将他们拦在城门外,暂时不得入城”。 何某人不得不承认卫二郎这样的处理方法很是稳妥。也是唯一的法子,可是—— “你们大人去了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何某人点头,那边尖锐的哭喊声响起,“官爷。让我们进城吧,再不找大夫,这孩子就没命了!” 城外一个守卫冷冷呵斥,“让你们进城,你有银子找大夫?老实点!” 何某人看着那群肮脏褴褛满脸病容的人,鼻头一酸,忙扭过头去。 “舅舅很快就会回来”。 何某人点头。拉着霍宝贝的手紧了紧,招来一个小孩,给了他一块糕点,“去采香堂,让肖掌柜派于管事到城门口来”。 小孩子得了糕点,一溜烟去了。于管事还没到,卫二郎已经带着一班人回来了,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晃的人眼花。 卫二郎并没有发现他们,神色慎重的吩咐手下兵士将那群难民往城外迁了几十丈远,然后才让装满稀粥馒头的大车出城。 卫二郎无疑是个仔细的人。眼看事事安排妥当了,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拿手帕擦汗,手边已多了一条素白的帕子。 “玉娘?” 何某人笑的阳光灿烂,“卫大人辛苦了”。 卫二郎恍了恍神,接过帕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出来逛街,正好碰到了,皇上怎么说?” “朝廷没收到黄河水患的奏折,这些人又言之凿凿,想是地方官员怕皇上震怒,瞒了下来,皇上还在召集大臣商议,命我先来送点吃的给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生病的不少,还得找大夫,晚上凉,这些人什么都没有,恐怕还得找些被褥来”。 “这个皇上没说——” 何某人笑着点点头,“皇上一时哪想的那么周全,这点东西我还是有的,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不说,他们就当是皇上的恩典,多好”。 那边于管事匆匆跑了过来,“小姐”。 “这里有一百二十一个人,找一百三十套衣裳,六十床被褥,不拘新旧,关键是干净,再找十来个大夫来”。 于管事答应着去了,卫二郎有些无措,何某人嬉笑开口,“二郎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今天这件事处理的很好,一会让你的手下命令他们全部洗干净,否则招了疫病就糟了,噢,对了,还得有热水,哎,于管事,再找三十口大锅来”。 于管事远远应了一声,卫二郎呐呐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何某人留恋看了看身边的霍宝贝,“等于管事把东西置办好了送过来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边一声惨叫声传来,却是一个士兵见一个男人仗着身高体壮抢别人的东西,狠狠踹了他一脚,卫二郎身为头儿当然要过去,何某人拉住他的袖子,“二郎,跟他们说还有,不用抢”。 卫二郎怔了怔,何某人拍了拍霍宝贝的头,“去病,我们去买些吃的来,二郎,你派两个人帮我们搬东西”。 番外之若也知天命(二) - 名将养成手 等一切安排好,天边已是晚霞满天,卫二郎看着目光迷离的某人,捏了捏拳头。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终于在同伴的怂恿下凑了过来,“大人,这就是嫂子?” 何某人回神,嘻嘻笑道,“你们这些猴崽儿,我是你们头儿的姐姐,快叫声姐姐听听”。 那人恍然,“原来是小少爷的娘亲,怪不得这么俊!” 好吧,何某人也就是蒙着脸能伪装一下美人。 何某人一听笑的更欢,“你们今儿也辛苦了,想吃什么,姐姐我请客”。 另一个守卫起哄,“想吃什么都行?” “那是,就是想吃一品居的酱烤乳猪,免不得我也抬几只来让众位兄弟尝尝”。 这下所有人都激动了,何某人点了点人数,有五十来个,牵着霍宝贝往城内走,“等着啊,不出半个时辰,铁定给你们送来”。 “玉娘,”卫二郎追上几步,“你,今日回宫吗?” “怎么,二郎不舍得?” 卫二郎一时无言,何某人一笑,牵着霍宝贝消失在人群之中。 话说何某人自从沾韩某人的光发达了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当散财童子,这点小钱自然不放在心上,果然半个时辰刚过,一品居的小二便用车子推来了一打烤乳猪,一群兵汉子自然吃的极其开心,卫二郎却有些魂不守舍,香香脆脆的烤乳猪吃在嘴里愣是跟之前的黑面窝头一个味道。 “怎么了?”发问的是卫二郎的救命恩人,公孙大姐夫的哥哥公孙敖。 卫二郎掩饰的咬了口肉,“没事”。 “那个,就是那李玉娘?” 何某人冒充卫二姐别人不知道,公孙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卫二郎对这位兄长式的救命恩人很感激,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确实跟其他小姐贵女不一样,不怪你一直惦记着”。 卫二郎闷闷嗯了一声。怅然若失。 公孙敖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个女人,再不一样吹了灯也都差不多,念想这些年也够了。没的为难自己”。 卫二郎勉强笑了笑,“劳公孙大哥挂怀了”。 与黯然神伤的卫家二郎相比,霍家宝贝显然幸福的多,何某人秉承其附庸风雅的恶习,在小舟上摆上美食果酒,任由清风吹拂,在湖上飘荡。 等二人吃饱喝足,何某人带着霍宝贝去了三曲,那里的人正打的热闹,霍宝贝一见便双眼发光。正好一个游侠带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徒弟,何某人帮他约了来,两个孩子打的比大人还热闹,搞得那些大人都不打了,看他们打。还不时出声指点批判,说的吐沫横飞,恨不得以身相替,怎一个热闹了得,霍宝贝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而这种高兴在何某人明显欲抱着他入睡时达到了顶峰。 “玉娘,我很欢喜”。 霍宝贝毕竟还是个孩子。精彩纷呈的一天过去,便有些支撑不住,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也困意绵绵,比平时的装酷样子可爱了无数倍,何某人又忍不住了。狠狠亲了某娃一口,“宝宝开心就好”。 “玉娘,你回来”。 何某人伸手解下他的束额放到桌子上,没有答话。 “玉娘——”霍宝贝拉住她的袖子,“你回来”。 何某人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明早我陪你练功可好?” 霍宝贝还想再说,却抵不住困意,喃喃叫了声玉娘,睡熟了,何某人叹了口气,又亲了亲他额头,帮他掖好被子,躺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何某人果然遵守诺言陪霍宝贝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然后两人划着小舟,出了游苑,好好吃了一顿后去城门查看,霍宝贝还特有良心的帮自家舅舅带了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包子。 城门口很热闹,难民们正在吃派发的粥饭,一群贵族公子小姐几乎挡住了城门,指指点点的感叹着,也有掏荷包让丫鬟小厮买些好的送给那些难民吃的,何某人见人多便住了脚步,霍宝贝惦记着自家舅舅,嘱咐何某人停在原地,拎着包子挤进人群。 卫二郎见了自家外甥很有点惊喜,霍宝贝仰着脸跟他说了游苑的事,卫二郎踮起脚尖果然看到了人群外的何某人,拍拍霍宝贝的头,叮嘱他保护好何某人又尽忠职守去了。 霍宝贝奋力往回挤时,听见有人叫他,却是曹大少,曹大少站在一群带着面纱的小姑娘中间笑的风流倜傥,“霍去病,过来,我介绍几位小姐给你认识”。 “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 霍宝贝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当然鉴于前前后后就那么一亩三分地,曹大少很容易就发现了何某人,对这个李二小姐,曹大少其实看不太顺眼,眼看她上前几步迎接霍宝贝,又亲昵的拉住霍宝贝的手,曹大少看她就更不顺眼了,眯了眯眼,嬉笑开口,“我道霍去病怎么急急走了,原来是李二小姐来了”。 大名鼎鼎的李玉娘在长安上层阶级几乎无人不知,原因很简单,二十岁还没嫁人的,估计除了她,长安找不到第二个,而一个守在空闺的老姑娘总是免不了让人鄙视的,平日何某人不爱出席社交活动,出门也总是爱搞微服,大多数人对其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听说她来了,无数闲的发慌的公子小姐们激动了,注意力立时从城外的难民转移到了城内的何某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何某人内力不错,很快就发觉那群人是在说自己,转身就要走。 何某人奉行的是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可惜有时候躲也是躲不起的,比如此时,她刚踏出步子,便有人拦到了自己面前,“李小姐也是来瞧热闹的?” 何某人看了看,不认识,好吧,这些公子哥儿她认识的太少,“不是,路过,公子请让路”。 又一个穿翠色衣衫的小姑娘插了进来,“李姐姐,相请不如偶遇,正好我们也瞧够了,一起去喝个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 “哎,哪有那么巧的,姐姐既然来瞧热闹,必然是得闲的,一起去嘛”。 何某人嘴角一抽,这位小姐,某好像不认识你,拜托您不要这么自来熟可好? 另一个少女娇声道,“李姐姐,我都没见过你呢,摘下面纱让我们瞧瞧嘛!” 瞧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到底丑成什么样子? 何某人还没怎样,霍家宝贝忍不住了,“让开!” ps: 感谢亲们的推荐票票:-d 番外之若也知天命(三) - 名将养成手 何某人还没怎样,霍家宝贝忍不住了,“让开!” 一人惊呼,“咦,是卫太中大夫的外甥”。 “长的真俊!”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拨开人群,挤上前甜甜笑道,“小少爷,我是韩甜儿,这个给你玩”。 何某人看了看,竟是一串极名贵的翡翠珠串,这小姑娘好大的手笔。 “不要”。 “去病!”何某人朝韩甜儿笑了笑,“去病年纪小不懂事,韩姑娘不要怪罪,这个太贵重了,去病不能收”。 小姑娘挠挠头,“太贵重了啊,小少爷,我们一起去逛集市,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我送给你好不好?” 何某人失笑,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姐姐,你们有什么事,我陪你们一起啊!婴华,快来,我们一起”。 又一个少女挤了过来,这个何某人认识,正是程不识老将军的孙女,程宇小朋友的嫡亲妹子程婴华小姑娘,程婴华今年也有十八了,却因长相比较偏男性化,无人上门提亲,在长安也算是一热门人物,正好跟她这李老将军嫁不出去的孙女南北相对。 程婴华叫了声李姐姐,笑呵呵道,“李姐姐这串华胜真好看”。 程婴华笑起来有股子傻乎乎的味道,跟她大哥很像,让人安心,何某人很喜欢这个姑娘,闻言笑容染上几分真诚,“是去病帮我挑的,跟他头上的是一对呢”。 程婴华看了看霍宝贝的束额,点头赞道,“那个也好看,小少爷戴着就像天上的仙童似的”。 霍家宝贝立时对这姑娘的好感蹭蹭往上升,好吧,糖衣炮弹的威力果然无人能挡。 “妹妹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娘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骑马练箭,我都快闷死了,今天是甜儿求了半天情,娘才让我出来了”。 “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好好玩玩,别跟着我们瞎凑热闹了”。 程婴华点头,“甜儿,李姐姐有事,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韩甜儿跺脚,“婴华!” 人群中有人嚷道,“哎,甜儿,你就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就算讨好了人家外甥,太中大夫就会娶你么?别做梦了!” 韩甜儿的小脸顿时涨的通红,“是谁在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另一人接道,“哎,甜儿,你爹可是御史大夫,长的又漂亮,要嫁什么样的没有,惦记着个骑奴也不嫌失了身份!” 霍宝贝放开何某人的手,精确无比的找到隐在人群中的人,在一个小厮头上借了点力,狠狠一脚踹上那人胸口,又飞身回了何某人身边,拉起她的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优美。 人群大惊后退,那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的人凸显出来,何某人看了看,呃,还是不认识。 “小野种——” 何某人放开霍宝贝的手,瞬间来到那人面前伸脚将那人的脸踩到地上,“小野种骂谁?”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呼天抢地的喊叫起来,两个小厮欲上前,却又惧于何某人手段厉害,反倒往后退了几步。 曹大少站不住了,“李小姐,口舌之争,小姐既已教训过他了,还请手下留情”。 何某人踮了踮脚,某人又是一阵惨叫,于是何某人满意了,收回脚,回身去拉霍宝贝,“我们走”。 “站住!” 好吧,何某人悲摧了,看来今天她是注定走不了了。 “身为女子当街殴打侮辱男子,成何体统!” 来人是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中等身材,四十左右,正是以耿直出名的汲黯大人。 何某人捏捏霍宝贝的手,垂头听训,皇帝陛下都只能乖乖听这位汲大人的训,何况她? 他身边的青年男子温声劝道,“算了,这些公子小姐们的事,管也管不过来,大人还是别误了正事”。 汲黯哼了一声,“你是哪家的?叫你爹明天到我府上来一趟”。 何某人很是可惜道,“大人恕罪,家父死了很多年了,恐怕是没法子到大人府上去一趟的”。 某大人差点没噎死,那中年男子又劝道,“父亲早亡亦是可怜,大人何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正事要紧”。 估计某大人学乖了,倒也没再坚持,哼了一声,往城外而去。 曹襄凑了过来,“爹,皇上已经决定了要你去治理黄河水患了?” 何某人恍然,怪不得觉得面熟,原来是平阳侯曹寿,只是他看起来很疲倦,面色发暗,她竟没认出来。 “嗯,刚刚定的”。 “那要多长时间能回来?” 曹寿恍了恍神,“看情况吧,快的三五个月,慢,三五年也是可能的”。 曹襄大惊,“爹,那就不要去了!” 曹寿拍拍他的头,“不要任性”。 曹寿,短命,黄河水患——何某人惊呼出声,历史上曹寿好像就是死于治理黄河任上,好吧,他死不死跟她没多大关系,可就是因为他死了,长公主殿下才会把歪主意打到她家二郎身上,何某人捏起拳头—— “玉娘,怎么了?” “宝宝,帮我个忙……” 番外之若也知天命(四) - 名将养成手 曹寿此次是来跟难民打听水患的具体情况,好做具体准备,因此不过半个时辰就回了城,曹襄凑了上去,“爹,现在回府吗?” 曹寿笑笑,朝汲黯一拱手,“劣儿在此,曹某先行告辞”。 汲黯还礼,“侯爷请便,此事本官一人进宫回报皇上即可”。 “爹,你真的要去?” “嗯,你娘花了很多心思才帮我争了这个差事,做的好——” 曹襄愤愤,“做的好她长脸,爹为什么要辛苦跑那么远?” “不可胡说!”曹寿没多少诚意的训了自家儿子一句,然后发现走在自家儿子身边的竟然是霍家宝贝,“霍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曹少爷邀我去公主府玩”。 “襄儿,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曹襄敷衍点头,“爹您都说过多少遍了,不可怠慢客人,我记住了”。 曹寿笑笑,“嫌爹啰嗦了?过几日爹走了,可就没人啰嗦你了”。 曹襄撇嘴,“对了,爹,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是李玉娘”。 “噢,是她,”曹寿并没有多大兴趣,“定然是你们又胡闹了,一个女子年纪长大守在空闺不容易,不许在口舌上刻薄人家”。 “又不是我刻薄她的,爹,你跟她熟不熟?” “见过几次,没说过话”。 曹襄瞥了霍家宝贝一眼,“我就瞧不惯霍去病拿她当仙女看”。 “她在长安的贵女小姐们中的确算是拔尖的”。 “拔尖的怎么还嫁不出去?” 曹寿失笑,“襄儿,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那李小姐不似程小姐容貌有缺,至今未嫁自然有原因,怎可妄下定论说她嫁不出去?” 曹襄语结,霍家宝贝在旁边听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忍不住开口了。“侯爷,您说的真有道理,玉娘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哦?她是怎么说的?” “有一次她带我去买书,却看见最喜欢的那家书肆的店门关了。还有很多人朝门上砸石头青菜,一问才知道那书店的老板夫妻原是兄妹两个,谎称夫妻到了长安,那些人发觉了就骂他们淫奔无耻,威胁着要杀了他们,老板只好关门躲在家里,玉娘就说了跟侯爷差不多的话”。 曹寿感兴趣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那老板说他妹妹是他最亲的人,他为什么不能娶他妹妹,他妹妹说她哥哥是最疼她的人。又不会像其他男人三心两意,她为什么不能嫁给她哥哥”。 曹大少忍不住了,“无耻!” 霍宝贝也有点迷茫,“我当时也这么说,玉娘却拍手叫好。说就是那个理儿,还帮那对兄妹重新找了个地方安身立命”。 曹寿也有点接受不能,不过这人出了名的好脾气,想了想道,“可能他人想法与我们不同,既然与我们不相干,没的在言语上糟践他人”。 霍宝贝高兴了。“玉娘也那么说,她说我不能接受没关系,但不要看不起甚至辱骂打杀自己不能接受的”。 曹寿笑了起来,“常闻李玉娘聪慧剔透之名,如今方知名不虚传”。 何某人刚刚靠近就听见自己被人戴了顶这么大的高帽子,嗓子眼里的话就有点吐不出来了。咳了咳,方开口道,“这位公子,本道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你说什么?”曹大少很有揍人的趋势。 何某人又咳了咳。“小公子稍安勿躁,请听本道说完,令父面色无光,双眼无神,主凶,且令父眉梢上调,眼角下垂,唇薄无色,乃是早夭之相,此次更是黑云笼顶,祸事不远矣!” “你这老骗子,再敢满嘴胡喷试试!” 何某人煞有介事的摸着胡子,“唉,本道是看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平日行善,不愿见此佳公子早亡,既然小公子不信,本道也没办法,无缘罢了,告辞”。 曹襄见状欲追,却被自家爹爹拉住,“算了,别与小民一般计较”。 “爹,他那么咒你!” “算了——” 在大街上被人说你短命要死了,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当事人还好,倒是曹襄小朋友一直耿耿于怀,霍家宝贝见了开口问道,“你还在为那个道士烦心?” “再让本少碰到他,非杀了他不可!” 霍宝贝想了想,“这个差事对平阳侯很重要?” “什么很重要!爹又不喜欢那些东西,肯定是娘逼着他去的,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你不想你爹去?” “这还用说?” 霍宝贝认真点头,“玉娘说大涝之后必有大疫,疫病可不玩的,容易沾上,一沾上就没命了”。 曹襄急了,“有这种事?” 霍宝贝很严肃,“嗯,玉娘说很多书上都记了,绝对不会错”。 “可是娘一定不会答应,爹也不会违逆娘!” 霍宝贝又想了想,“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霍宝贝的法子很简单,给苦命的平阳侯下点巴豆,一生病自然就去不成了,曹大少有点犹豫,可到底禁不住诱惑和霍宝贝的怂恿,遂,下手了! 在平阳侯蹲马桶蹲的痛苦不已时,游苑中的何某人正搂着霍家宝贝一个劲的夸他聪明。 “玉娘,为什么不让平阳侯去治理黄河?” “因为我讨厌长公主,我才不要让她得意”。 “可是,平阳侯很好”。 “我知道啊,这样一来,平阳侯可以不去做他不愿做的事,我也打击到了长公主,一举两得,多好!” 霍宝贝毕竟还小,被忽悠住了,“玉娘,等舅舅休沐,我们一起来玩”。 “有机会再说吧”。 “玉娘,你不愿去卫家,我们就住在游苑吧?” “呃——” 霍宝贝不屈不挠,“玉娘,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回宫了?” 何某人叹了口气,“不是”。 “韩嫣就那么好?” 何某人继续叹气,霍宝贝再接再厉,“我跟舅舅两个都比不过他一个?” “去病,”何某人蹭蹭他的头发,“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你说,我能听懂”。 “你不懂——” 霍宝贝恼了,伸手推开她,“我要回家”。 何某人怔怔看着他,“——好”。 霍宝贝差点没气死,恶狠狠瞪着某人,某人恍若未觉,“走吧”。 霍宝贝深吸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于是某宝贝立即化身可怜巴巴的萌萌宝贝,咬着牙委屈不已,“玉娘——” “去病,我不能回去——” “我不回卫府,舅舅不在,大舅母一不高兴就骂我”。 “她还敢骂你?” 某人怒了,于是某娃更加委屈,“嗯,舅舅不许我打她”。 何某人转了转眼珠,“你会点穴吗?” “还没学全”。 “那能不能点的人动不了?” “只能点住一刻钟的时间”。 “够了,下次她再骂你,你就点住她,威胁她再敢骂,你就点住她,再把她跟个小厮一起扔到床上,再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她即便是清白的,也百口难辩”。 霍宝贝呆住,这样,也行? 何某人眼中满是邪恶的光芒,“事后你只要死不承认,你舅舅自会保护好你,她担上了失贞的罪名,我看她还怎么在卫家立足”。 霍宝贝开始庆幸自己刚刚的“屈”,得罪这女人,下场,很惨烈啊! 果然这一打岔,何某人立即忘了刚刚的事,“去病,我去烧水给你洗澡,在这等一会”。 霍宝贝站了起来,“我去烧,我是男人”。 何某人立即笑的见牙不见脸,好吧,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要说一遍,其用心相当之险恶。 番外之若也知天命(五) - 名将养成手 这边何某人跟霍宝贝自然潇洒惬意,那边曹大少却踢到了铁板,原因是他家娘亲看他家爹爹拉肚子拉个没完,怀疑是他家爹爹使苦肉计不愿去,于是下令追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了平阳侯爷天天喝的药都加了巴豆,怎么可能会好,曹大少不忍自家爹爹背黑锅,只好坦白从宽,被自家娘亲骂了一顿,禁足了。 于是平阳侯病愈准备上任,这边何某人一听急了,也顾不上带上霍宝贝了,十一路公交车跟在车队后猛赶。 何某人的速度还是很可观的,在两个时辰后终于赶上了,拿出令牌,很容易见到了曹寿,然后请曹寿借一步说话。 虽然何某人依旧蒙着面,但曹寿还是很轻易认出了她,更何况她额头上的华胜也算是颇有特色,讶异道,“李小姐有何见教?” 何某人深深一福,“侯爷恕罪,其实那日的道士乃是小女子所扮”。 曹寿真正惊了,“李小姐是何用意?” “小女子偶从东方大人处闻知侯爷此去黄河必有大难,因此设计阻挠侯爷前去,不想竟为长公主所知,只好来此跟侯爷说明”。 “东方朔——东方大人从未有善卜卦之名”。 何某人恳切看着他,“侯爷,小女子与侯爷无冤无仇,又没有亲近的人想抢侯爷这份差事,何苦空口说白话欺骗侯爷?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东方大人说错了,于侯爷不过是失了脸面,失了些银钱,但一旦他说的是对的,却是侯爷的性命,曹少爷还未及冠,侯爷总该为曹少爷想想”。 曹寿还有些疑惑,何某人再度开口。“曹家代代显贵,侯爷何苦讨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黄河水患治理了上千年,却依旧在治理。侯爷想凭一己之力治好黄河,只怕是空想,再说侯爷素有雅名,去黄河与泥沙为伍,实在有辱斯文”。 曹寿长叹,“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我又懂什么治理黄河,也不过是依赖几个副手之力,只是长公主——” “侯爷您要想清楚,一边是长公主的不满训斥。一边却是性命孩子,就算侯爷能平安归来,谁知道是几年后?长安的光景您也知道,曹少爷年少,性子未稳。无侯爷在一旁指引教训,走上歧路再是容易不过”。 曹寿苦笑,“小姐教训的是,襄儿,就算为了他,我也不该离开长安”。 何某人大喜,“侯爷能想通最好。东方大人不欲人知晓自己会卜卦之术,还望侯爷为小女子保密”。 “这是自然”。 何某人又福了福,“多谢侯爷,小女子先行告退”。 曹寿回来了,何某人大是松了口气,可惜这口气还未松下来。便有人找上门来了,话说何某人好不容易哄好了霍宝贝,回了含章殿,美美吃了一顿,倒头就睡。这来回用轻功使劲跑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正睡的香甜间,耳边有人聒噪起来,“小姐,小姐,长公主来了,要见小姐!” 何某人极度不爽,“什么长公主,不见——呃,长公主?” 长公主的名头堪比狼外婆,何某人光速穿好衣服到了前殿,恭恭敬敬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美艳的长公主殿下慢慢靠近,抬起某人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嫌弃不已,“这么一张脸还敢四处勾引男人!” 何某人只当没听见,垂眸敛目,毫无反应。 “本宫警告你,别以为皇帝宠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再敢接近平阳侯半步,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臣女不敢”。 平阳显然是瞧不起某人的,今天过来威胁某人一通,其实觉得很掉身价,见她成功被自己吓到,也就一甩袖子走了,仿佛多留一秒钟她的身价就会多往下掉一截。 平阳的身影一消失,何某人立即往外冲,“初融,我要出宫一趟,跟大人说一声”。 何某人再度赶上平阳侯的马车,发现霍家宝贝竟然也在,正抿着唇相当不善的看着曹侯爷,后者无奈苦笑。 “宝宝?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你劝了侯爷回来了,想着长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罢休,就在城门口等着,果然遇到了曹侯爷的车驾”。 何某人大汗,一奶娃娃都比她想的周全,当真是情何以堪啊! “侯爷,还请您三思而行”。 曹寿笑笑,没有吭声,霍宝贝沉声开口,“侯爷,您是男人,男人疼妻子,不是怕妻子”。 好吧,听一小娃一本正经的说这样的话,不是一般的搞笑,虽然曹大侯爷此时心情不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李小姐教你的?” 霍宝贝哼了一声,“侯爷,我很敬佩您,但怕妻子的人不值得任何人敬佩”。 “多谢你们的心意,但——算了,生死有命,她一直嫌我没出息,这次真的死在黄河,也算是为国殉身,总能出息一回了”。 何某人沉声,“侯爷可曾听说过董君?大长公主先例在前,侯爷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长公主纳一男宠在府,辱没的是侯爷先祖满门公侯,曹少爷又何以面对世人讥诮嘲讽?” 曹寿呆住,良久长长一叹,“李小姐厚意曹某心领,曹某虽软弱也是男人,即便丧生黄河,也不愿回去面对妻子嘲讽嫌弃”。 “侯爷——” “小姐不必再说,不早了,小姐请回,否则赶不及天黑前进城了”。 严格意义上说何某人并不能算是个坚强的人,只能勉强算是个逞强的人,下了曹寿的马车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终化作天边的一个小黑点时,某人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不顾歪倒在地。 “玉娘,你怎么了?” 何某人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去病——” “玉娘?”霍家宝贝慌了,“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抱一会——” 霍宝贝还太小,更加不知何某人这伤心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又让平阳畅快了一回? 他不知道该如何哄得一个伤心流泪的女人破涕为笑,只好换了个姿势让她更舒服的躺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多年前,她抱着生病的他柔声安慰。 伤心哭泣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何某人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霍宝贝小心擦着她脸上的泪迹,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然后愤怒的发现自己的小鸡胸脯子远远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愤怒的霍宝贝开始恶狠狠的打算回去大吃特吃,特别是据某人说能长个儿他又很不喜欢的骨头汤…… 等何某人睡足了,霍宝贝也在脑子中灌下去一百八十桶骨头汤时,已是明月初升,何某人看着银晃晃的月亮,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卫家二郎身上晃眼的轻甲,不由又是悲从中来,螳臂挡车,她这小螳螂第一次试图挑战历史的权威,就被历史的大轮子压的满身伤痕…… 番外之关山第几重 - 名将养成手 蓝天、白云、绿水、乌发、红颜,很是养眼的一幕,劲装青年本就阴郁的脸却更加阴云密布,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突起,目光紧紧盯着湖中洗水的少女纤细修长的脖颈,掐上去的感觉,一定很美妙…… 仿佛是感觉到青年的杀气,少女慢慢朝岸边而来,如一朵冉冉浴波而出的水莲花,优雅,却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青年阴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这样美丽又脆弱的东西只应存在于那个纸醉金迷的长安,而不是这风沙漫天的漠北…… 少女在离岸边不远处脚下微微一踮,翩翩然落到岸上,这一踮一落间轻绯色的衣物上水珠如雨而下,片刻间便如从未下过水般干爽而飘逸,青年脸上杀机再现,这样的好东西他的子民也该享有,那个锦绣大汉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该是他的,包括眼前的少女…… 少女微微垂下头,任司伊用披风将她裹了严严实实,又接过布巾不紧不慢擦着头发,“王爷——噢,应该叫大单于了,大单于现在怎的有空到这来?” 匈奴刚刚走马上任的大单于伊稚斜手上还残余着敌人的鲜血,“你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更想问问於单太子今晚有没有饭吃”。 伊稚斜没有接话,只面色阴沉的盯着她,少女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司伊,乌维还没醒?” “是,否则早该过来寻主子了”。 “各沁那臭小子又偷懒,让他睡到现在,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今天热闹,各沁定然坐不住的”。 少女摇头笑笑,那丝淡淡的笑却刺激的年轻的大单于心中杀意更浓。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刀柄,少女再次心有所感般朝他看来,“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恭喜?” 伊稚斜只觉心口那股杀意翻滚起来,翻滚的他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少女笑了起来,她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清冷而高不可攀,一笑起来眉眼弯弯便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娇憨来,伊稚斜心中翻滚的那股杀意奇迹的慢慢平息下来,“你笑什么?” “我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今往后,更没有人敢找我麻烦了吧?” 一种很奇怪的骄傲感夹杂着大单于大人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满足涌上心头,将心口那股杀意完完全全压了下去。只嘴里却依旧带着三分恶意道,“这里还有人能找的着你麻烦?” “小女子一介孤女还不是任人找麻烦的命?”少女叹着气,光速躲到伊稚斜身后。 伊稚斜冷声开口,“拦下!” 疾驰而来的骏马一声长嘶,停在数尺之外,马上的红衣少女气急败坏下了马,“司南,你把张骞藏哪儿去了?” “呃,能不能别每次你找不到张骞都跑来找我要人好不好?” “他就喜欢粘着你,我不找你找谁?”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那不叫喜欢粘着我,只不过因为我们都是汉人,老乡见老乡。总是要多说两句的”。 “我不管,你把他藏哪儿了?” “呃,其实公主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人喜欢?” “我的事不用你管!” 少女耸肩,“他走了”。 “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回大汉了”。 “回汉朝了?”匈奴小公主上前就要抓少女的领子,却被伊稚斜一格手推的跌倒在地,“你疯够了就滚回去!” 小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们说是王叔你逼走了於单哥哥,我还不信,现在於单哥哥走了。你也要杀了我了?” 伊稚斜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何某人上前扶起小公主。“公主,张骞跟着太子去大汉了。他在大汉早已娶妻生子,你不要再惦记他了……” 小公主恶狠狠推开她,抹着眼泪跑了,伊稚斜阴森开口,“张骞是怎么回事?” “他趁乱混到了於单身边,跟着於单一起走了”。 “你怎么知道?” 何某人轻声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在乱军中怎么能找到於单,是我带着他到於单那里的”。 “你——”伊稚斜只觉自己刚刚压下去的杀意再度翻涌起来,“你追上了於单?” “大单于想说什么?” 伊稚斜恶狠狠瞪着她,何某人讥讽一笑,“大单于是想我扣下於单,好让大单于斩草除根?” 伊稚斜的手再度摸上刀柄,这一次他一定要杀了她——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冷硬的眉角,“这样不是很好,於单去了他钦慕已久的大汉,有张骞引路,他一定不会出意外,你也不用狠下心杀他——” 那只手上的凉意再度让伊稚斜心头的烦躁慢慢沉淀下来,他阴郁看着眼前纤弱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右手微微颤抖着,他知道那是兴奋的余波,只是,他到底没有伸出手—— “汉人有句话叫假戏真做,不论你当初疼爱於单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定然也是不忍他死的,这世上本就胜者为王败者寇,你也不必觉得亏欠了他,自此两不相干吧”。 两不相干,两不相干,两不相干……伊稚斜想起那个哭哭啼啼跟在自己身后的奶娃娃,那个一脸孺慕看着他的孩子,那个抱着华年高兴的直抹眼泪的少年,那个少年总是温柔而优雅的,他从小就看不起他那般绵绵软软的性子,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温柔优雅,直到那一天他凌空一箭直指他的面门,他惊讶下竟不知躲避,不是司南推了他一把,他此刻已是埋骨草原,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这个从小绵软的侄子也是草原的男儿,是腾格里的子民,也是弓马娴熟,盛怒下的一箭也可以取走他这个草原第一勇士的命…… 伊稚斜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这个侄子的命,可那一刻他却是真真切切是想要他的命。报应,伊稚斜不无自嘲的想,是报应。他抢走了自己侄子的大单于之位,便从此背负着心头的债。他杀人无数,手上的血让他的心一天比一天冷硬残忍,他不知道自己会脆弱的承受不起他鄙薄失望的眼神,正如他永远无法下手杀眼前翩然而去的少女,报应,是腾格里降给他的惩罚…… 一滴眼泪啪地打在青绿的牧草上,压弯了草叶,又坠落草地。消失无踪,无人看见,连眼泪主人也茫然不觉,怔怔看着那翩然而去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如果真的有报应,她也会如他那个温柔优雅的侄子一去不返吧——模模糊糊的念头闪过,惊的年轻的大单于一个激灵,不自觉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司南——” 伊稚斜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包扎的妥妥当当,身上也清清爽爽。稍稍转了转眼睛就看见了床边一把乌鸦鸭的头发,不像匈奴女子的头发总是粗黑发硬涂满了油脂,这个小女子的头发又细又软。清清爽爽散发着淡淡的*,他想怪不得张骞总是看不上自己那个身份尊贵的侄女儿,汉朝女人那股惹人怜爱的韵味,匈奴的女人是没有的。 伊稚斜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那柔软的发丝,不想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惊醒了她,眼睁睁看着她伸手探了探自己额头,咕囔两句出了帐篷,伊稚斜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连自己的莫名其妙。 “司伊。你来看看,他烧退了。是不是没事了?” 司伊上下查看了一番,点头。“大单于没事了,主子放心”。 “那就好,你先休息,我都快困死了”。 伊稚斜手动了动,到底还是伸手抓住了她,“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天”。 “两天?”伊稚斜呆了呆,“有没有人找麻烦?” “没事,我都帮你打发走了,你的大单于位子还在那好好等着”。 “你——你怎么打发走的?” “呃,我就往帐篷口一站,说你在睡觉,想进去很容易,打过我就行”。 伊稚斜听着嘴角就是一抽,他是该高兴自己有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在身边,还是该悲哀匈奴那么多男人连个小女子都打不过? “不过还是匈奴男人够男人,那么多人愣是没半个人搞阴谋诡计暗箭伤人以多欺少什么的,不然我武功再好也拦不住”。 伊稚斜嘴角又是一抽,那么多男人对她一个女人还要用阴谋诡计以多欺少,直接拿根牧草吊死算了。 “你也是的,军臣单于刚死,於单又走了,你竟然就带个各相自己跑了回来,想死也不用赶成这样”。 “我,突然想看看你——” 何某人怔了怔,随即撇嘴,“所以我劝你别跟大汉过不去,就你这想到什么做什么的性子,在大汉早死几百回了,结果在匈奴你竟然还能混个大单于当当,根本不是一个段数的啊!” 伊稚斜知道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必然是没有结果的,遂转移话题,“我饿了”。 “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我要吃你做的”。 何某人嘴角一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厨娘”。 “你做的好吃”。 何某人想跟他说自己的厨艺不是一般二般的糟,可一想到匈奴那些三般四般糟的厨师,忍怒开口,“就这一次,我再说一遍,我最讨厌的就是做饭,再有下次我翻脸啊!” 伊稚斜满口答应,好吧,再有威势的话重复个千儿八百遍后也就会不那么有威慑的,当然伊稚斜同学绝对想不到自己被何某人从夫君人选中踢出去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喜欢使唤自己,唔,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莫以此甚——(未完待续) (一)涉安侯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觉得自己很倒霉,明明是醉卧美人膝的时候,他却不得不跟着前面那个像游魂一样在长安大街小巷飘荡的女人。 “去病,我还有点事,就不随你出宫了——” 高大的宫门内她的笑容一如平日带着淡淡的郁色和几不可察的烦躁,那满满的温柔却刺痛了他的眼,他看看两旁仿若雕像的士兵,他知道他们不敢拦他,而她却无法违抗任何一道圣旨,踏出了这个宫门也终会回来,一年又一年,时光滑过,他却依旧没有能力带她永远走出那道宫门,而她永远含着满满的温柔看着他,对他说着一句又一句违心的话—— “去病,不要冲动,她在宫里不会有事,你这样冲过去,什么也做不了,你且看着,不出半个月,皇上定会心甘情愿送她出宫”。 卫大将军淡然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霍小侯爷伸手按住太阳穴,很公平,那抹轻灵的身影几乎成了少年帝王心中的执念,他的舅舅却能不声不响将她从深宫带了出来,很公平,是他没用—— 某人的轻功实在太好,霍小侯爷微微恍了恍神,便不见了某人的踪影,忙跳上附近的屋顶,扫视了半天才发现某人正在一个昏暗的角落盯着一张牌匾出神,而那张牌匾上写着的应该是“涉安侯府”四个字。 涉安侯?霍小侯爷还没反应过来所谓的涉安侯是何方神圣,某发呆的人已飘进了院子,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好热闹——” 轻飘飘一句话让满屋的歌舞乐音瞬间静了下来,主座的素衣青年站了起来,“请问这位是?” 某人缓缓摘下纱帽,“侯爷。别来无恙否?” 青年似是不信,身子微微前倾,“你?” “怎么?侯爷不欢迎?” 左边的东方朔站了起来。“远来是客,公子请坐”。 “还请侯爷撤了这些美姬”。 素衣青年一挥手。整个屋子立时空荡了许多,东方神棍不满咕囔,“有美酒无美人,有什么趣味?” 某人自来熟的坐到某神棍身边,“有本美人陪酒,大人难道还需要其他美人?” 某神棍立时喜笑颜开,“能得小姐陪酒,是东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某人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上酒。“侯爷,不告而来,这杯算是赔罪”。 素衣青年精神恍惚间,桌前已多了一把极为精致华美的弯刀,顿时沉下脸。 “有人要我传话,说草原的鹰不管飞到哪,都要带着自己的利爪,”某人懒洋洋的抿着酒,“不过这草原的鹰飞的实在太远,害我找了半夜”。 霍小侯爷这才恍然想起主座的青年正是跟自家叔叔抢单于宝座失败。投降大汉的於单太子,被皇帝封了涉安侯。 “他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所以我说伊稚斜绝对是脸皮最厚的那个。一边要抢你的王座,一边又心心念念惦记着你,你走后他夜夜不能安睡,只有靠那株万年灵芝才勉强能睡着,可惜他送给我了——” “王叔真的将灵宝送给你了?” 某人懒懒抬眸扫了主座一眼,“看来你也还惦记着他,我在他身边耗了快三年,还拿不到灵芝,可以直接拿块豆腐撞死了”。 “那是匈奴的镇族之宝”。 “镇族之宝多的是。哪能比得上心头之宝,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我照顾你,灵宝算是谢礼。以及我为他做牛做马三年的工钱”。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跟我说没用,反正灵宝已经在我手里,想我还回去基本上没有可能”。 “你——” “小天鹅,东方神棍跟司马大人这两双耳朵还竖着在这,你确定要在他们面前证明你还心念旧国?” 某太子噎住,愤然看向某惬意无比的人,“你到底是谁?” “李广长孙女李玉娘”。 “你!”某太子惊的再度站了起来,“你是大汉派去匈奴的奸细!” 某人一个媚眼抛过去,“太子殿下,美人我能用这么不堪的词形容吗?” “你——当真是处心积虑!” “我早就说过我意在灵宝,好像是太子行事不当,让自家叔叔不得不求助于我这个奸细照顾太子呢!” 某太子愤然,“不用他假心假意,本太子也无须一个奸细照顾!” “其实我也懒得照顾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唉,小天鹅,你那时候最是钦慕大汉文化,如今又有东方神棍和司马大相陪,可算是了了心愿了?” “侯爷精通音律绘画,东方是极仰慕的”。 “所以说么,一个精通音律绘画的太子,霸着王位做什么,你叔叔为你打算的真是周全”。 “你闭嘴!” 某人耸肩,“好,我闭嘴,小天鹅,我们再喝一杯”。 某神棍好奇,“姑娘为何称侯爷为小天鹅?” 某人呵呵笑了起来,“小天鹅,来,让东方神棍瞧瞧你欣长优美的脖子,看看可够资格称得上小天鹅”。 某太子更加愤怒,重重哼了一声。 “呵呵,太子殿下来大汉后好像脾气变差了啊!” 某太子再度哼了一声,某人也不在意,举杯朝对面的司马迁致意,“司马大人,我敬你”。 “李小姐客气了”。 “大人是想问小天鹅匈奴的风土人情?” “是,李小姐见笑了”。 “小天鹅呆的很,只会弹琴画画,外面的东西知道的很少,你不如来问我”。 估计是被某人毒舌到了,司马迁一听顿时双眼发亮,“那就麻烦李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我还到龟兹去了一趟,那里的人更有趣,可惜我听不懂龟兹话”。 司马大眼睛更亮,“可惜在下文弱,不能如小姐四处游走观赏”。 某人怒了,“司马迁,你什么意思!我能游走你不能,你文弱,本美人彪悍是不是?” 司马迁大窘,“李小姐,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东方神棍很是同情的看了好友一眼,“阿迁,你还是乖乖喝杯酒赔罪吧”。 司马大无法,只好喝干杯中酒,“李小姐恕罪”。 某人懒懒一笑,脚不沾地的给三人重新倒上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未完待续) (三)卫三少 - 名将养成手 对自己定力变差极为不满的霍小侯爷决定去酌情阁再锻炼锻炼,也不管还是大白天,进了酌情阁一口气要了十个姑娘,那老鸨见了他自然不敢怠慢,找的都是姿容上等的女子,其中也不乏他之前的“相好”。 霍小侯爷品味一向独特,往往对公认的美人不屑一顾,这次亦是如此,俊眼一眯,立即挑中那个不是最漂亮却也不是最差的女子,“这个,干净的?” 老鸨陪着小心,“侯爷要的人,借奴婢一个胆子也不敢的”。 霍小侯爷点点头,老鸨立即识相的带着其余九人下去了。 “过来”。 那女子被霍小侯爷眯眼一瞧,颇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笑”。 好吧,霍小侯爷您果然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怎么着也得您老逗得美人笑吧? 霍小侯爷的气场太过强大,那女子早将自己学的忘到了九霄云外,闻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侯爷”。 霍小侯爷皱眉,紧紧盯着女子红艳的双唇,一起要亲的念头便觉厌烦,猛地起身离去,将那女子的哭泣哀求声丢在身后。 “冠军侯弄出这么大动静,什么也不做就走了?” 霍小侯爷冷睨,“你昨晚没回去?” “明知故问,”卫家三郎笑容满面,“怎么,看不上这阁里的姑娘?” 霍小侯爷很是不屑,“庸脂俗粉,不知道你看上哪点”。 “在下是俗人,配俗粉不是正好?” 霍小侯爷冷哼,好吧,他停下来跟这个疯子说话才是傻子。 “三公子——奴婢求求您。帮奴婢跟妈妈求求情!” 卫三郎怜惜的扶起某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好,我去帮你求情。别哭,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那女子大喜。一叠声的道谢,卫三郎嘴角含笑,“好了,去洗洗脸,快成小花猫了”。 那女子千恩万谢的去了,卫三郎叹气,“你看,你一个无心。便害得别人受苦”。 “她受苦于我何干?” 卫三郎再度叹气,跟上自家外甥的脚步,“既然冠军侯对酌情阁的姑娘不满意,不如我们换一家?” 霍小侯爷自然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于是甥舅俩毫不羞愧的大白天一次又一次的敲开长安各大青楼的门,终于卫三郎觉得自己长辈的责任尽到了,示意自己今天就在这落地发芽了,霍小侯爷蹙眉看着留下的两个女子,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定力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卫三郎叹气,“走吧。今晚回去陪你好好喝一杯”。 自从卫大将军越来越忙后,霍小侯爷跟卫大将军的交集日少,反而跟自己这个不正经的小舅舅来往密切起来。 卫三郎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即使霍小侯爷跟他缺了与卫大将军的亲密信任,却也不反感他的陪伴。 天边新月如钩,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虽然霍小侯爷很少开口,却也和谐,卫三郎从月圆月缺感叹到花开花落再感叹到人生无常,最后感慨无比道,“去病。人总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看开点。时间长了就过去了”。 霍小侯爷眸色一冷,“你想说什么?” 卫三郎明显有些高了。拍着自家外甥的肩膀,“小东西,有些东西有些人不是咱的,想也没用,有机会偶尔看一眼就该知足了”。 霍小侯爷嫌弃推开他,“你醉了”。 “我是醉了,我就没一天清醒的!”卫三郎自嘲一笑,“小东西,求而不得,你舅舅我绝对比你体会的深”。 霍小侯爷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这个风流不羁的小舅舅,他求而不得的,又是什么? “小东西,你比我好,至少还知道洁身自好,这些年你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但真正碰的恐怕少吧?” “脏”。 卫三郎痴痴一笑,“脏,是的,脏,我自己都觉得脏,脏——” 霍小侯爷蹙眉,“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帮?你帮不了,谁也帮不了,”卫三郎呵呵一笑,“我也不需要人帮,偶尔能瞧上一眼就该知足了,知足了——” 霍小侯爷不再说话,某人也明显沉入自己的世界中,一边笑着一边往自己嘴里倒酒。 “侯爷,留笑小居那边要侯爷过去”。 霍小侯爷蹙眉,“又出去了?” “是,”来人影子般没入黑暗中。 卫三郎再度嘿嘿笑了起来,“二哥果然心狠,竟然让你跟着”。 某侯冷笑,“你喝多了”。 某人非常自觉的再度举起酒杯,“是,我喝多了”。 霍小侯爷觉得某人的出现就是为挑战自己的耐心而来的,比如他明明已再三命令某人不准再去找那个不知检点的东方神棍,可某人明显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正颇为亲密的坐在东方神棍身边,笑吟吟的端着酒杯。 在霍小侯爷恼火无比时,屋内两人已经打完太极转入正题,于是更让某侯气愤的事发生了,某人不但压低了声音,还丝毫不知危险的靠近了某色狼。 两人声音压的极低,霍小侯爷离的又远,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大约一刻钟后,某人突然抬高声音,“东方朔,你不肯帮忙就算了,别找借口!” “小姐不让东方查看,东方又如何帮小姐?”某神棍无辜之极。 何某人下意识后退两步,某神棍更加无辜,“小姐在怕什么?” “关你什么事?” 某神棍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晃,“小姐即便有什么惊天秘密,难道还信不过东方?” 何某人又后退两步,“我先走了”。 “哎——小姐——” “干什么?” “你说的稀奇玩意——” “呃,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很讨厌,那个我还带回去让霍小侯爷玩好了”。 “你怎可食言而肥?” 某人眨眼,“说话不算话是美人的特权”。 某神棍转了转眼珠,“想不想知道冠军侯今晚有没有跟踪小姐?” “我特意多绕了几圈,他跟不上的”。 “如果我说,只要冠军侯想,他一定能找到你呢?” 某人大惊,“你什么意思?” 某神棍笑的意味深长,“想知道?” 某人不甘心的从袖中掏出一截竹管,“说吧”。 “卫府十五郎最是擅长追踪,只要冠军侯想,姑娘就算是躲进棺材他也能把小姐找出来”。 某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小姐以为呢?” 好吧,东方神棍简直问出了霍小侯爷的心声,不然你以为呢? 某人却没那么好心回答某侯的疑问,劈手将某神棍摆弄的竹管夺了回来,“我走了”。 “唉,小姐,你已经送我了”。 “我反悔了,对了,美人还有反悔的特权”。 好吧,秀才遇到兵,东方大人您节哀。(未完待续) (四)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 名将养成手 卫大将军带着满身倦意找到霍小侯爷时,霍小侯爷正躺在二楼的竹榻上拿着几节竹管对着眼睛,卫大将军不由笑了起来,倦意仿佛也去了一半。 “去病,在玩什么?” 竹榻是n年前便设在了这个地方,当年的霍小侯爷很天真,总想着将床啊榻的做的大一点,自家舅舅闲了就会来陪他,一如当年的李玉娘,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霍小侯爷也慢慢学会了不再期待。 不想此时自家舅舅竟然径自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让我也瞧瞧”。 霍小侯爷呆呆将手中的竹管递了过去,直到自家舅舅失声惊呼才回过神来,勉强冷静道,“舅舅也发现了?” 卫大将军已因过度震惊坐直了身子,“你从哪得来的?” “玉娘给的”。 “她?” 霍小侯爷已恢复到平时的面瘫脸,嗯了一声。 “她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个?” “她不肯说,只说要我别让别人瞧去了”。 “这个别人也包括我?” “不会”。 卫大将军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竹管,“这个,能收起来?” 霍小侯爷扶着自家舅舅的手轻轻一按,一节咬一节的竹管合为一体。 卫大将军赞叹,“只用几节竹管,两片水晶,便能将远处的东西看的如此清晰,当真是巧妙无双”。 霍小侯爷沉默。 “竹子还很新鲜,做工也粗糙,想必是她自己弄的”。 “应该”。 卫大将军叹气,“我总是瞧不透她”。 霍小侯爷想说在“回家”问题上,某人的古怪。却又咽了下去。 “好好拿着,打仗有这个可方便不少”。 霍小侯爷将竹管收入袖中,“平阳的事如何了?” “放心。我总不会让她受委屈,”卫大将军长长一叹。“一会陪我去看看她”。 “去病乏了”。 某将军又是一叹,正准备说话,九妹现身,看见卫大将军眼前一亮,“大将军您也在这,正好”。 九妹小姑娘从身后小丫鬟手中接过托盘,托盘上有两只鲜红的荷包,卫大将军笑了起来。“这是言儿亲手绣的?” 九妹小姑娘诚恳点头,“是啊,姑娘说她花了五年时间绣了两只荷包,请大将军和小侯爷一定要随身携带”。 卫大将军随手拿起一个,荷包上并没有绣什么花样,只两面都用繁琐的大篆体绣了四个字“长命百岁”,嘴角笑容加深,“想不到五年不见,言儿绣工精进至此”。 霍小侯爷拿起另一个,冷哼。“她再练五十年也练不出这种绣工”。 九妹急了,“小侯爷,我来之前姑娘特意说的。绝对不可能有假,您看这荷包的布料,肯定是有些年头了”。 霍小侯爷再哼,卫大将军打开香囊拿出里面的块状物闻了闻,“这是灵芝?” 九妹点头,“姑娘说要大将军和小侯爷一定要随身携带”。 卫大将军含笑将荷包往自己腰间系,九妹伸了伸头,“大将军,错了。那是小侯爷的,小侯爷手中才是您的”。 卫大将军接过自家外甥手中的。香囊的样式一模一样,只字变成了“福寿绵长”。当下挑眉问道,“这个还有讲究的?” 九妹很严肃,“姑娘吩咐了,一定不能弄错,长命百岁那个是小侯爷的”。 霍小侯爷嫌弃,“我不要”。 卫大将军将自己那个系到腰间,又将另一只塞进霍小侯爷袖子里,“去病,言儿一番心意,戴着玩玩”。 九妹松了口气,又从另一个丫鬟手中接过一只瓷罐,“小侯爷,您的骨头汤”。 某侯不耐,“本侯说了不吃”。 “姑娘说了,不吃她就哭给侯爷看”。 某侯更加郁闷,“让她哭”。 九妹愤然,“小侯爷,这可是我们姑娘亲手熬的,大将军都没落上!” 某侯一眼扫过去,九妹小姑娘立时没了声响,委委屈屈看向卫大将军。 卫大将军笑,“去病,总是言儿一番心意”。 某侯恼怒不已,“这汤做的色香味俱全,我就不信是她亲手做的!” 某将军笑容加深,“九妹,回去跟言儿说,小侯爷最不爱喝骨头汤,让她做别的送来”。 “姑娘说就是因为小侯爷不爱喝,她才要一天送一碗过来,恶心小侯爷”。 卫大将军想起某人天天强逼自己喝的“最喜欢”的冬瓜排骨,极度同情的看向自家外甥,而某侯想起自己在某人威逼利诱下喝下去的无数碗汤,顿时怒从心起,“滚!” 九妹看了看卫大将军,将食篮放到圆桌上,“小侯爷,您可千万要喝,姑娘命人熬了一天的”。 霍小侯爷本质上也就一纸老虎,虽然每次都会被九妹小姑娘及其主子气的七窍生烟,但最后总会乖乖将那碗汤吃的一口不剩,要不是顾忌面子问题,当真是恨不得将碗也舔干净才好。 可今天自家舅舅似笑非笑的旁边看着,霍小侯爷挂不住了,冷着脸动也不动。 卫大将军失笑,“去病,赶紧吃了我们去留笑小居,天色不早了”。 “不吃!” “好了,总是言儿一番心意,男子汉流汗流血都不怕,难道还怕一碗汤羹?要不要舅舅喂你?” 好吧,某苦命的小侯爷只好连吞带倒的将那一小碗汤塞进胃里,心中对某人的怨气又上升了几个层次。 甥舅俩还未出唯心轩,迎面碰到了无惧小管家满面大汗的搬着一个木头盒子,见了二人珍而重之的将盒子放了下来,一边擦汗一边行礼。 “里面是什么?” “何姑娘命无惧送去侯爷的房间”。 对于无惧小管家的答非所问,霍小侯爷很是不满,“是什么?” “无惧不知,姑娘吩咐了,要无惧亲自照管,不得假手他人,即便是小侯爷也不能随意糟蹋”。 卫大将军也感兴趣了,“不如揭开瞧瞧?” “姑娘吩咐了要直接带到侯爷的房间,不能让别人瞧了去”。 这声“别人”显然让卫大将军不满了,“本将军也是别人?” 无惧低眉顺眼,“无惧不敢,只是姑娘有命,无惧不敢中途打开”。 霍小侯爷怒了,“她是你主子还是本侯是你主子?” “无惧不敢,无惧只负责将盒子直接送到小侯爷的房间”。 卫大将军浅笑,“去病,不如我们跟去看看是什么宝贝?”(未完待续) ps:再次感谢亲们的推荐票票(づ ̄3 ̄)づ╭?~ (五)琥珀 - 名将养成手 等“宝贝”的神秘面纱揭开时,某侯彻底怒了,“她什么意思?” 无惧小管家默然。 “送回去!” “姑娘说侯爷不要就送给涉安侯”。 “她敢!” “姑娘说,侯爷要说她敢,就请侯爷今晚继续跟踪她,看她敢不敢”。 霍小侯爷彻底暴走,“我现在就去打断她的腿!” 卫大将军伸手拦住,“去病——” 某侯暴躁打断他,“不要跟我说是她一番心意,她不惜五年时间就是为了这株灵芝,现在送给我算什么,收买人心?” 某将军叹气,“去病,你明明知道不是”。 某侯眼都红了,“那是什么?她假惺惺的说什么要驻颜美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去病,她只是习惯了,有好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霍小侯爷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欠了某人的,多年来引以为豪的冷静理智早丢到了爪哇国,不顾形象的跟自家舅舅吼道,“第一个想到我,她落崖诈死时怎么没想到我,她在外面游荡不归怎么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在草原碰到了,她装着不认识,怎么就没想到我?” “去病,”卫大将军再度叹气,“这段日子她也难受,你就别惹她心烦了,她既然想你收着你就收着”。 霍小侯爷又是一阵气苦,冷冷哼了一声,一头栽到床上。 卫大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些年她什么都想着你,现在反倒像她欠了你似的,好好睡一觉,过几日便该是皇长子周岁庆典了。”说着伸手抚了抚如扇面般的灵芝,猛然发觉那香味似乎有点熟悉,摸了摸喉咙。眉梢染上笑意,转身去了。 霍小侯爷哪里能睡得着。等自家舅舅一走,便又弹了起来,恨恨不已的瞪着那株放佛漾着浅浅光华的灵芝,由于瞪的太久,霍小侯爷觉得自己都有幻觉了,不但口鼻间全是灵芝淡雅的香味,连喉间似乎也染上了,正在郁闷间猛然发觉这灵芝似乎比那日初见小了不少。凑近看了看,果然见两边有刀划的痕迹,再回想起自回到长安的每日一汤,更是怒从心起,拎起玉盆就往地上摔,却又在玉盆落地的前一秒险险接住,好吧,霍小侯爷纠结了。 卫家三郎绝对是卫家最闲的那个,没事就喜欢在卫府两头乱转,卫家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双灿然生情的眸子。最近何某人高姿态闯入绝对是卫三少的关注重点。 所以一见琉璃进了留笑小居,卫三少也决定去瞧瞧自己这位未来的二嫂。 卫三少被请进去时,何某人正踏着冰鞋玩的欢快无比。见了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很是灿烂的打了个招呼。 卫三少无端觉得那笑容刺眼的很,目光闪了闪,“二嫂好兴致”。 “这样的好天气可不能浪费”。 卫三少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接过九妹递过来的茶杯,“我刚刚看到琉璃了,小丫头越来越像去病了,没有九妹一半讨喜”。 九妹深有同感,“前些年琉璃还经常跟我说说话。现在一声招呼都没有”。 何某人感兴趣了,脚下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稳稳停了下来,“真的?” 九妹肯定点头。何某人想了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 “我看多半是被琥珀的事吓的”。 “琥珀?” 卫三郎装模作样长长一叹,“琉璃之前一直是琥珀跟着去病,二嫂也知道,去病那小模样儿,一块石头也能动心,何况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何某人对某人卖关子的做法很是不满,“你要说就痛快点!” “背后道人是非,非君子所为啊!” 何某人更加不满,“丫鬟暗恋主子的戏码,我瞧的多了,左右不过那些破事,听你这口气,多半是去病不喜欢她,下了什么重手法整治,难道还有什么新鲜的可说?” “二嫂不想知道去病用的什么重手法?” 何某人喝了口水,“他用的什么?” 卫三郎又是一叹,“琥珀心思缜密,圆滑聪敏,长的又好,通府的丫鬟没一个比得上,二哥费尽心思调教出来的,送给去病时,我忌妒的眼都红了”。 何某人轻哂,“这样,我明儿跟你二哥说说,让他将侍箫送给你?” 卫三郎笑笑,“琥珀到了维心轩,去病很是倚重,又因是二哥送过去的,待她自与别人不同,琥珀自以为在去病眼中到底是不同的,便开始以维心轩半个女主人自居,去病警告了几次,不想琥珀竟去求二哥让去病纳了她,二哥原来就是有这个意思的,自然乐见其成,不想去病却一声不吭的将琥珀毒哑了卖进酌情阁——” 何某人大惊,“酌情阁?” “是啊,酌情阁,琥珀长的好,跟着去病时,垂涎其美色的数不胜数,酌情阁一时宾客盈门,日进斗金,卫府、陈府的丫鬟,甚至宫里的宫女那之后见到去病都绕路走,只可怜琥珀娇娇弱弱一个姑娘家,又不似琉璃有武艺傍身——” 何某人眉头越皱越紧,“那琥珀现在呢?” “二嫂想救琥珀出苦海?” 何某人定定看着他,“三郎在怪去病狠心?” 卫三郎笑的阳光灿烂,“那是他的人,狠心善心的,我有什么立场怪他?” “那琥珀?” “琥珀数次寻死,可惜有时候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真是胡闹——” “不如二嫂跟去病求求情,给琥珀一个痛快?” 何某人干脆点头,卫三郎感叹,“到底还是二嫂心地柔善”。 何某人自嘲一笑,“圆滑聪敏,心思缜密,这样的女人太危险,去病要杀鸡儆猴也儆过了,再留着就是隐患了”。 卫三郎怔住,那边何某人又喝了口水,“三郎今天来是特意跟我说琥珀的事?” “无事来和二嫂聊聊,二嫂不欢迎?” “怎会?去病一会就到,三郎要不要陪我们一起玩玩冰鞋?” 果然不一会霍小侯爷就到了,很是干脆的拒绝了何某人的建议,原因很简单,某人喝醉后的只言片语他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本能的觉得何某人找他玩滑冰绝对不怀好意。 何某人软硬兼施,霍小侯爷油盐不进,终于何某人恼了,手中把玩的杯子直直往霍小侯爷那张帅脸飞去,让他滚出去。(未完待续) (六)郎艳独绝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乖乖的滚了,与之同滚的自然还有个卫家三郎,卫三郎对霍小侯爷的固执很不以为然,不过也未发表评论,很是热情的邀请霍小侯爷出去逛逛。 两人的目的地很明确,乃是平阳长公主府,长公主府中的曹小侯爷很是郁闷,自从霍小侯爷在战场上立下奇功,稚龄封侯后,他家的长公主娘亲就一天三顿的教训他,被教训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被教训后见了罪魁祸首更加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曹小侯爷不爽了,“不是说让你们最近别来了?” 卫三郎嘻嘻一笑,“那可不行,兄弟一天不见就惦记的慌”。 霍小侯爷仍在思索何某人反常的原因,因此选择性的忽略了曹小侯爷的话,曹小侯爷更加不爽,“冠军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与你无关”。 曹小侯爷噎的半死,卫三郎笑,“侯爷别理他,我陪侯爷喝几杯”。 丝竹悦耳,美人多情,曹小侯爷很快忘了心中郁气,跟卫三郎有说有笑起来,霍小侯爷沉思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三郎,冠军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卫三郎牵起嘴角,几分怜悯几分自嘲,“那个闷葫芦,谁知道他整天在琢磨什么?” “勇冠三军的冠军侯,少年封侯,风光无两,他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卫三郎笑,“他从小就这样,也未必就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侯爷这么多年也该瞧惯了”。 “这倒也是,”曹襄不在意一笑,“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一品居吃点东西?” “也好。去病,去不去?” 霍小侯爷还未答话,一个小厮急急奔了进来。行了一礼,靠近卫三郎压低声音。“三爷,有人去酌情阁闹事”。 “哦?” “是面生的公子,要筠娘琥珀,朱公子已先一步进了琥珀屋里,那公子便恼了,闯进去就揍了朱公子一顿扔了出来,朱公子已经回去找人了,这事怕是要闹大”。 “那个人呢?” “在琥珀屋里等着朱公子找人。那位公子武功很好,朱公子两个随从被他一脚一个踹下了楼,半天都起不来”。 “长什么样子?” 小厮想了想,纠结开口,“长相很普通,笑起来却很好看——” 卫三郎心中一动,朝霍小侯爷看去,正好霍小侯爷也看了过来,卫三郎优雅起身,“曹侯爷。我有些私事,改日再聚”。 两人急急赶到酌情阁正巧赶上某人大发神威将一群人高马大的家丁打的哭爹喊娘,那位倒霉的朱公子更是鼻青脸肿堪比猪头。狠狠叫嚣,“是男人的就留下名号!” 何某人笑的痞气,“凭你也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号?识相的就赶紧滚,别污了本公子的眼”。 那朱公子还想再说,何某人掷出茶杯险险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于是某猪头只好丢下一句狠话识相的滚了。 得意忘形的某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扔出去的茶杯被卫三郎伸手接住了,懒懒靠上椅背闭上眼睛,“关上门”。 门关上了,一直低眉顺眼的琥珀再度拨响怀中的琵琶。筠娘低低开口唱道,“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何某人低低笑了起来,“唱的好,唱的好”。 隔壁房间何某人算不上动听,却干净明快的歌声清清楚楚传来,霍小侯爷神色越发莫测起来。 卫三郎转着酒杯,低低一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二哥容色可当此赞”。 霍小侯爷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卫三郎闭上眼睛,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颇为享受的样子。 何某人算不上笨,在筠娘的指导下,一支曲子学了小半个时辰也就学会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琥珀姑娘学琵琶有多久了?” 筠娘代答,“两年了”。 “果然是个聪慧的,两年能将琵琶弹成这样算得不错了”。 筠娘轻笑,“真正聪慧的女子又怎会沦落至此?” 何某人轻叹,“痴心女子负心汉,她又有什么错,错的是负心的男人”。 “说的好,琥珀,过来,我们敬这位公子一杯”。 琥珀木然走了过去,端起酒杯。 “公子看起来甚是眼生,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 “我可以不说吗?” 筠娘吃吃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公子太客气了,筠娘再敬公子一杯,权当赔罪”。 何某人毫不含糊的一口喝干,用扇子挑起琥珀的下巴,“那位冠军侯还真是狠心,这般美人儿也舍得”。 琥珀木然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暗淡的光彩。 筠娘轻叹,“谁不这样说?琥珀刚来时,冠军侯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就能下的了那样的狠手,实在不像是大将军的外甥”。 何某人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筠娘第一次见大将军时,大将军也是十五岁,站在一群人中间就像是石子堆里的美玉,然后他对我笑了笑——”筠娘清秀的脸上满是怀念痴迷,“说,姑娘,我不会冒犯你,你不必害怕——” 何某人笑的意味深长,“原来不近女色的卫大将军也会逛**”。 筠娘立即为卫大将军鸣不平,“大将军那次是被公孙大人他们逼来的,而且他也说了不会碰我”。 何某人笑的更加意味深长,“然后呢?” “大将军那天心情好像很不好,跟我说了那句话后就独自一人喝酒,那是我第一次接客,瞧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心里难受的很,却不敢上前跟他说话,终于,他有些醉了,起身往外走,我急忙拉住他,求他帮帮我,他走了,妈妈会打死我,于是他又朝我笑了笑,说他会跟妈妈讲清楚,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忽然倒到我身上,我怎么也叫不醒他,只好扶他**——”(未完待续)。.。 (七)风尘误 - 名将养成手 筠娘脸上又浮出那种又怀念又痴迷的神色,“他喝醉了,脸红的像早晨的朝霞,我想亲近他,却又不敢,然后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叫我,玉娘——” 何某人脸上的笑滞了滞,又立即恢复原色。 “我想抽回手,他却抓的更紧,一声又一声的叫着玉娘,我听着听着就哭了起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我哭累了睡着了,醒了,他已经走了——” 筠娘的声音带了哽咽,眼圈也红了,“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谁知道四年后,他又来了,竟然还记得我,点了我陪他,他依旧一个人喝闷酒,酒量却好多了,比第一次喝的多,却没有醉意,我鼓起勇气劝他少喝一点,然后他又对着我笑了,问,‘你叫筠娘?’我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点了点头,他又笑了,‘筠娘,我喜欢看你笑,笑给我瞧,’我本来很紧张,看着他的笑容却又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笑了起来,他伸手来摸我的嘴角,又凑过来亲了亲,笑着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记得多笑笑,’然后站了起来,我急了,问他以后还来不来,他摇头,我更急,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不想他却已出了门口——” 筠娘顿住声音,何某人用扇子敲着左手,双眸微闭,颇为享受的样子,隔壁房间几乎是同一动作的卫三郎脸上讥色更浓。 终于一声长叹打破了寂静,“筠娘姑娘,你和卫大将军的**韵事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你给我下这么重的迷药是什么意思?” 霍小侯爷弹了起来,却被卫三郎拦住,示意他再等等。 筠娘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李小姐,自从大将军第一次来过之后,我便千方百计的打听你的事。想尽一切方法瞧了你一眼,天天对着镜子学着你笑。大将军会说我笑的好看,是因为我笑起来跟你有几分相像”。 何某人不咸不淡的噢了一声。 “他第二次来是听到你的死讯——李小姐,大将军对你是真心的,你就委屈一点给他做妾好吗?” 何某人愣了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直想在地上打几个滚。 筠娘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只好等她笑停了。又开口道,“我听到客人说,大将军虽然功高权重,这般与皇上,与长公主相抗,迟早不得好下场,大将军待李小姐一片至诚,小姐为何不能为大将军委屈一点?” “如果我就是不能委屈一点,你准备怎么样?” 筠娘咬牙,“李小姐。筠娘不想伤害你,你不要逼我”。 “如果我就是要逼你呢?” 筠娘噎住,何某人再度笑了起来。“你以为一点迷药就能制住我?” “我,我知道你的秘密!” “哦,我的什么秘密?” “你答不答应给大将军做妾?” “不如我杀了你灭口,这样我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筠娘勉强撑着气势,“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已经将你的秘密告诉了另一个人,我一死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难办呢——我想想,你可以告诉的人左右逃不了你认识的人,不如我先一把火烧了酌情阁。再将你认识的人全部杀了?” “酌情阁你烧不了的!” “说的也是,京师第一**。清音坊追了七年都没追上,背后的东家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唉,早知道逛个**能逛出这么大个麻烦,打死我我也不来了”。 “你答不答应?” “好吧,我答应”。 某人太过干脆,筠娘反倒疑惑了,“真的?” “我已经跟你的梦中**说过了,我愿意做妾,是他不同意罢了,你可以找个机会劝劝他”。 筠娘依旧很疑惑,“真的?” “我发誓”。 筠娘咬牙,“如果你说假话,就让冠军侯横死沙场”。 何某人终于动怒,“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筠娘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何某人怒极反笑,“死不足惜是吧,你就等着横死**好了”。 “李小姐——”筠娘急了,伸手抓住她的袖子,跪了下来,“李小姐,筠娘求求您——” “求?刚刚姑娘还不是用秘密威胁我么?” “李小姐,筠娘不想伤害您——” 某人抬起她的下巴,“我的秘密?美人儿,我李玉娘做过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 “李小姐——” 某人冷笑,甩开她下巴,拂袖而去。 确定何某人走了,且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筠娘和琥珀被召唤进了隔壁房间,筠娘一见面色不善的霍小侯爷,本就苍白的脸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扑通跪了下来。 卫三郎闲闲开口,“筠娘,将李小姐的秘密说出来,顺便将相关人等供出来,本少可以给你个痛快”。 “筠娘只是虚言恐吓李小姐——” 卫三郎打断她,“筠娘,你当真以为自己偷偷生了个孩子的事可以瞒得过本少?” 筠娘呆住,卫三郎意味不明一笑,“说起来,那孩子不会是大将军的吧?” 筠娘下意识反驳,“大将军没碰过奴婢”。 “那就好,说吧,本少要听实话”。 “李小姐——” 霍小侯爷开口,“小舅舅,你先出去”。 卫三郎挑眉,“去病,你不觉得应该先过了河再拆桥?” “出去!” 卫三郎摸摸鼻子,“冠军侯好大的官威,要不要带上琥珀?” “不用”。 卫三郎笑的意蕴无穷,出门而去,还十分体贴的关上了门。 “说”。 “今日琥珀进门时差点摔倒,李小姐伸手扶了一把,她扶人的手法——只有风尘女子才会”。 “说清楚点”。 筠娘颤抖着伸出胳膊做示范,“风尘女子因为经常要扶酒醉的男子,因此有专门的手法,可以用最小的力气扶着个男人走很长一段路,这样,将双手落在对方腰间往下一点,而且一般在扶稳之前会轻轻抚摸一下,不能太重让对方发觉,也不能太轻,好激起对方的欲念——”(未完待续)。.。 (八)求证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不好了,“还有谁知道?” 筠娘磕头如捣蒜,“侯爷明鉴,筠娘也是李小姐伸手扶琥珀时刚刚发现,要告诉别人也没有机会,筠娘可以发毒誓,请侯爷放过筠娘的孩子!” 霍小侯爷冷冷一笑,将匕首扔给她,“你说的最好是实话,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本侯立即送你的孩子跟你团聚!” 筠娘连称不敢,又狠狠磕了几个头,咬牙将匕首插入心窝,霍小侯爷又是一声冷笑,看向从进门起就一直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琥珀,“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本侯动手?” 琥珀痴痴一笑,“琥珀在有生之年能再见少爷一面,死而无憾”。 霍小侯爷脸上惊怒之色一闪而过,“李无惧好大的胆子!” “的确是哑了的,三个月前才好了些,慢慢能说话了,”琥珀揉着嗓子,竭力说的清楚一些,声音破败如棉絮。 霍小侯爷冷笑,“此事本侯自会查明白”。 “少爷,琥珀这两年竭尽全力帮三官人打探消息,少爷真的一点不怜惜?” 霍小侯爷不耐起身,琥珀扑上前抓住他的袍角,“少爷,少爷,琥珀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道银光闪过,霍小侯爷的剑仿似从未出鞘过,只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清吟可窥见一二…… “她去了哪?” “回了留笑小居,哎,去病,二嫂的秘密是不是个惊天大秘密?” 霍小侯爷没理他。 “哎,去病,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人是我的。你用完了杀了,还得我帮她们收尸,你多少透露一点啊。难道你还怕我出去多嘴?” 霍小侯爷冷着脸,任凭卫三少在自己耳边啰嗦个不停。两人脚程极快,不一会便到了留笑小居门口,霍小侯爷顿住脚步,“你回去”。 卫三郎很是无辜的摸摸鼻子,“去病,我也和你一样仰慕二嫂的,你让我进去探望探望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小侯爷冷声,“琥珀的事是你说的?” 卫三少大言不惭的抵死不认。“怎么可能?你小舅舅像是那么多嘴的人?” “下次再敢多嘴,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霍小侯爷扔下这句话径自进了留笑小居,卫三郎想跟上,又明智的转了个弯,好吧,他承认他得罪不起他家彪悍的小外甥。 霍小侯爷成功进了留笑小居,却在莲花池边被九妹挡住了,“小侯爷,大将军在里面”。 霍小侯爷冷冷看着她,九妹很苦恼。“小侯爷,姑娘说要好好揍大将军一顿,刚开始还能听到劈里乓当的声音。这会子安静了,说不定——” 九妹小姑娘的意思很明确,打是情骂是爱,两小**闹腾,您老就不要进去当电灯泡了。 霍小侯爷觉得自己已经处于麻木状态,听了竟然也没多大感觉,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九妹小姑娘弄不懂自家小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是疑惑的看了看他,也就不再理会。继续尽忠职守。 天边一月如钩,淡淡的清辉透过繁密的桃叶洒在霍小侯爷身上。随着轻风,明灭摇摆不定。平日太阳神之子般的少年仿似有着无尽的落寂忧伤,卫大将军气息一滞,一丝丝心疼慢慢从心底弥漫开来—— “去病——” 霍小侯爷深深吐了口气方睁开眼睛,“舅舅”。 “在这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在这呆一会”。 卫大将军滞了滞,“言儿去做什么了,怎么中了迷药?” “去见琥珀,筠娘给她下药,逼她答应做你的妾侍”。 “筠娘?”卫大将军想了半天才想起筠娘是何方神圣,“我只见过她两次”。 “是她肖想舅舅,自作多情”。 “怎么处理的?” “杀了”。 卫大将军不太赞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 “玉娘睡了?” “嗯,那迷药后劲大,一撤了内力就睡着了”。 霍小侯爷想说去瞧瞧,却又咽了下去,不想自家舅舅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去看看吧,下次不要让她拿身子开玩笑”。 “不了,”霍小侯爷伸手折下一枝桃枝,“我明日再来瞧她”。 霍小侯爷**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留笑小居,其时勤奋的何某人已经捏着心诀,盘膝坐在**上做早课了,霍小侯爷不顾九妹的反对直接闯进了何某人的闺房。 “玉娘——” 何某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早啊”。 霍小侯爷跨近几步,然后身子晃了晃,何某人急忙来扶,双手果然搭在他腰下稍下一点,右手若有似无的摸了摸,不是有心根本发觉不了她是有意的,却让他全身的肌肤滚烫起来,而那只柔软的手抚过的地方更是着了火一般—— 看来,她比那些**女子学的更好—— “昨晚喝酒了?” 那双点燃他遍身肌肤的手移到太阳穴处却奇异的带来阵阵清凉,霍小侯爷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心却也瞬间凉了下去,在外的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酒多伤身,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 “嗯”。 “你发誓”。 霍小侯爷不语,何某人不满了,“你敷衍我一下也不行?” “玉娘——”霍小侯爷伸臂将某人拥入怀中。 某人受**若惊,“去病?” 霍小侯爷闭了闭眼睛,伸手点晕毫无防备的某人,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怔怔半晌,方缓缓去撸她的衣袖。 在看到那鲜红的朱砂时,霍小侯爷几乎有落泪的冲动,近乎虔诚的吻上那一片玉白中的艳色—— 由于霍小侯爷心情起伏太大,在听到门被推开急急后退已是来不及,于是落入卫大将军眼中的便是某人昏迷不醒衣衫不整躺在**上,而他的亲亲外甥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某人身上。 “去病?!” 霍小侯爷镇定的将某人的衣物理好,淡淡看向自家惊怒交加的舅舅,“不是舅舅想的那样”。 卫大将军一个箭步冲到**边,将霍小侯爷推开几步,“那是什么样?” 霍小侯爷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要求证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个样子求证?”(未完待续)。.。 (九)莲花落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不敢肯定自家舅舅听说了会是什么反应,“我不想说”。 卫大将军分毫不让,“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舅舅这是将去病当**防?” “你需要我防?” “我说不需要,舅舅信吗?” 卫大将军忍怒,“你要求证什么?” “我不想说”。 卫大将军觉得自己多年的风度有坏在自家外甥手上的趋势,深深吸了口气,“去病,什么事你连我也要瞒着?” “舅舅知不知道都无伤大雅”。 “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不想说”。 好吧,卫大将军再度深吸一口气,为防止自己自己失了风度,转身去解何某人的穴道,不想点了几次都没解开,霍小侯爷见状上前轻轻一点,何某人睫毛颤动起来,好吧,卫大将军脸色更不好了。 何某人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有些晕,不高兴道,“你们一大早跑来打扰我睡觉干什么——不对,去病,你点晕我干什么?” 霍小侯爷很后悔自己没有趁某人没醒溜走,转身就走,“我还有事”。 何某人抓住他的袖子,“你给我说清楚,有什么企图!” “你以为我有什么企图?” 何某人被问住了,半晌肯定道,“我昨天没经过你同意去找琥珀,你想报仇!” 霍小侯爷没有反应,而这没有反应显然就被某人当做了默认,唾弃不已,“心眼真小!” 卫大将军无端觉得这场面有些刺眼,别开眼神。 霍小侯爷抽出袖子,抬脚欲走。何某人叫住他,“去病,那个琥珀。留着是隐患,早日除了”。 “好”。 何某人有些疑惑。看向卫大将军,然后更加疑惑,“二郎,你在生气?” 卫大将军回神,浅浅一笑,“没有,怎么可能?” “去病下手虽狠了点,却是一劳永逸。不算做错”。 “是不是不管去病做什么,言儿都不会认为他做错了?” 何某人莫名,“他本就没做错,难道我要为个不相干的人骂他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卫大将军噎了噎,“那你去看琥珀做什么?” “无聊啊”。 卫大将军默然无语,好吧,你强大! “对了,你今天不用去建章宫?” 卫大将军光速出了房间,“言儿,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何某人失笑。又悠悠一叹,几分自嘲几分苦涩。 霍小侯爷微微怔神,她也是不幸福的吧。一如舅舅,一如自己…… “你今天没事?” “嗯”。 何某人挑眉,“你好像天天没事”。 “嗯”。 好吧,何某人无语了,霍小侯爷难得体贴的拾起**边的折扇给她,“热?” 何某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还好,对了,你刚刚点晕我做什么?” “我高兴”。 何某人一阵阵无语。好吧,她承认。一直以来,最彪悍的都是她家霍小怪。 “你那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逼进了澜沧江?” “呃,我饿了,去吃饭”。 霍小侯爷眯眼,“李玉娘?” “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知道了什么?” 霍小侯爷没接话,何某人伸手握住他的手,“去病,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把握现在”。 “我想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 “莫非你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太多了——”眼看霍小侯爷变了脸,某人立即识相的转口,“我不想说”。 “我想知道”。 何某人疑惑看了看他,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这是从哪听了风言风语,到我这来追查贼赃?” “贼赃?怎么,何女侠有了贼赃不敢承认?” 何某人怒了,“老娘有没有贼赃关你什么事,给我滚!” “何女侠还以为本侯是当初的霍去病,要仰你鼻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吧,某人彻底怒了,“好,你不滚,我滚!” 霍小侯爷自小以何某人为榜样,轻功比之卫大将军明显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一直自负的很,认为就算比不上何某人冠绝大汉的轻功,却绝对差不到哪儿去,追不上,却绝不会追丢,可某自负的人开始后悔自己的自负了,好吧,他回去一定发奋图强,一定要在轻功造诣上更上一层楼,再上一层楼,再再上一层楼…… 俗话说祸不单行,追丢人的霍小侯爷竟然又悲摧无比的碰到了闲的发慌的卫家三少,卫三少一见霍小侯爷黑沉沉的脸立即高兴了,“哟,这又是谁惹着了我们冠军侯?” 霍小侯爷懒得理他,卫三少立即靠近几步,做神秘状,“一看你这样子,本少就知道二嫂那秘密绝对是个惊天大秘密,透露一点?嗯?” 霍小侯爷一眼扫过去,卫三少立即后退数步,无辜耸肩,“不告诉我就算了,这么凶做什么?” 闲的发慌的卫三少一路喋喋不休跟着沉着脸不出声的霍小侯爷,然后被一惨绝人寰的景象吓停了脚步,三寸不烂之舌也有功能失常的迹象,“去病,那,那,那是——” 霍小侯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看到了他心目中的仙子娘娘毫无形象的坐在大街上,更加无形象的咬着一个大饼,笑嘻嘻的跟一个老乞丐交流感情,好吧,霍小侯爷开始后悔自己在草原上没直接一箭射死某人。 “哎——”卫三少及时拉住暴走的霍小侯爷,“别急,你不想瞧瞧二嫂想干什么?” 卫三少的二嫂想干的事很简单,不一会那老乞丐便喝光了破碗里的酒,敲着竹竿唱了起来,“作一个揖来唱一个喏,打一回竹板敲几声钵,唱一曲莲花落妹妹听着,参什么禅来修什么道,念什么佛来说什么魔,红尘里自有你和我,躲不开,堪不破,奈何奈何,化几次缘来敲几次钵,打几回竹板唱几回歌,管它什么佛来什么魔,那莲花宝座谁还坐着,三千世界齐来打破,人间路上有我行着,佛也是我来魔也是我——” 老乞丐苍老嘶哑的声音说不上动听,却别有一番苍凉悲寂的味道,混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和玩世不恭,听的人心尖发酸,肝胆发颤,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一曲《莲花落》在老乞丐口中反反复复唱着,数遍之后,何某人干净明朗的嗓音亦加了进来,一老一少,一苍凉一凄婉,道不尽的人生无常执念迷惘——(未完待续)。.。 (十一)早夭逆天 - 名将养成手 第二天卫三少再度随着自家外甥到了同一酒楼时,看到的就是他家未来嫂子和老乞丐的二重唱多了个伴奏,俊朗多情的周小朋友垂头抚着琴,哀婉流畅的乐音潺潺流淌,他看不清那修长有力双手主人的表情…… 卫三少没心没肺惯了,只怔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嘻嘻笑道,“幸亏周老将军死的早,否则见了这一幕岂不是气的吐血?” 霍小侯爷没理他,捏着酒杯看着楼下,若有所思的模样。 飘飘渺渺的叹息声轻轻响起,卫三少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二哥”。 霍小侯爷回头瞥了一眼自家舅舅,然后继续去看楼下。 “坐,”卫大将军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一饮而尽,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却让人无端发堵,“原来你们一直在,怎的容着言儿这般胡闹?” 卫三少呐呐不敢言,霍小侯爷完全当自家舅舅空气,卫大将军又是一叹,“去病这是怪我了?” “她喜欢”。 “喜欢啊——可是她现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所以,我后悔了……” “后悔不该带她回长安?应该任她在草原逍遥自在?”卫大将军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可她不会永远这般,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能称兄道弟畅意平生,却转身就忘,总有一天她拉住的人会如我般将她囚在美丽的牢笼中,宠她疼她,疼宠的她永远忘了我,更会忘了你,你愿意?你到时又会不会后悔?” 霍小侯爷一时无言,卫大将军站了起来。飘飘渺渺一叹,“去病,我将她交给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霍小侯爷仍是万年不变的冰雕脸,掩在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起。不要让你失望,不要让你失望啊—— “我们去劝她回家——” 卫大将军话音未落,热闹再度来临,好吧,某人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猪脚,所在之处,事故丛生。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来人是个温婉大方,眉目间却不失睿智灵动的贵妇人。这样的人何某人自然不敢无视,站了起来,双手放至右腰间,矮身行礼,“小女子姓何,见过这位夫人”。 “何姑娘不必客气,小儿给姑娘添麻烦了,不知姑娘可否赏光进周府一叙,让本夫人替小儿赔罪?” 何某人瞥了瞥依旧认真弹琴的周念郎同学,“夫人恐是误会了什么。小女子与令郎萍水相逢,实在不敢打扰夫人”。 某夫人意味深长一笑,“姑娘衣着不凡。却于闹市放歌,想是亦如先夫,乃是商贾出身,家资巨万,却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周家虽寒微却也是将侯世家,光得小儿一个独苗,姑娘他日必不会受委屈,不如姑娘将府上告知本夫人。本夫人派人上门提亲?” 何某人死的心都有了,伸脚踢了踢周小同学。周小同学抬头,一贯爽朗的脸也多了几分怨恨。“卫青不要你了,你还惦记他做什么——” “周公子从何处得知卫某不要她了?”某翩翩佳小妖上场。 周小同学双眸如欲喷出火来,还未答话,根本无视他的卫小妖施施然来到何某人身边,深情款款开口,“言儿又在玩什么,累得为夫被人冤枉负心汉,该当何罪?” 周夫人眉头动了动,“大将军,这位是?” “卫某未过门的妻子,姓何,小字言玉”。 周夫人大受打击,靠,有没有搞错,她家儿子好不容易不讨厌一个女人的说,她还指望着她帮她家传宗接代来着—— “言儿,别闹了,随我回府”。 何某人没动,卫大将军眉目越发温和,“怎么?嫌为夫不会弹琴?为夫回去就帮你找长安最好的琴师如何?” 卫大将军面色语调都很温柔,手下却不那么温柔,扯着何某人就走,还不忘朝周夫人点头,何某人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脸上浮起恼色,使劲甩开他的手,“我喜欢这里”。 “言儿,听话——” “滚!” 卫大将军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周夫人笑了,“何姑娘既然不愿到周府,不如一起去喝杯茶?” 何某人还没答话,那仿佛睡着了的老乞丐悠悠站了起来,悠答答往前走,何某人急了,“老爹,你去哪?” “找个清静地睡觉”。 何某人下意识跟了两步,老乞丐站住了,“丫头,别跟着老头子”。 “为什么?” “右手”。 何某人乖乖伸出右手,老乞丐扫了一眼,“果然不错,早夭之相——” 何某人大惊,“你说什么?” “逆天终有报应”。 何某人急了,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你说清楚点”。 “躲不开,勘不破,奈何奈何……”苍凉的歌声再起,何某人呆呆看了看手中脏兮兮的半截袖子,然后猛地回过神来,拔腿就追,“等等,等等——” “舅舅”。 “嗯”。 霍小侯爷上前碰了碰某人睡梦中尤带凄苦的面容,“中间没醒过?” “嗯”。 散发着安神香清甜气息的房间中一时万籁俱寂,有种莫名的压抑感,终于,卫大将军开口,“她是怎么碰到那乞丐的?” “不知道,她跑的太快,等我赶上她,她已经碰上了”。 “她为什么跑?” 霍小侯爷顿了顿,“我惹她生气了”。 “做了什么?” “与舅舅无关”。 “你那天想求证什么?” 霍小侯爷不答,卫大将军的声音带上怒气,“去病!” 那边何某人突然不安扭动起来,双唇无意识的张合着,额头沁满汗珠,双手更是无意识的推着什么。霍小侯爷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却被自家舅舅拦住。 “不,不要……” 眼看何某人挣扎的越来越厉害,霍小侯爷不忍了。也不满了,“舅舅!” 卫大将军嘴角浮起一抹冷意。“看下去!” 那边何某人开始喘息起来,身子慢慢蜷起,脸上神色也越来越痛苦,“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宝宝,不要……” 卫大将军冷笑着放开自家外甥。伸手抱起何某人,慢慢抚着她的后背,轻柔吻着她的脸,“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何某人慢慢安静下去,呼吸绵长不绝,显是又睡熟了,卫大将军怜惜的抚着她的后背,脸上却满是冰色。“冠军侯,不该解释解释?” 好吧,这场景。连霍小侯爷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梦想变为现实,把某人给就地正法了—— “霍去病!” 霍小侯爷回过神来,亦是冷笑,“舅舅以为我做过什么?她胳膊上的守宫砂可是好好的在那”。 “一个守宫砂能说明什么?说明你还没禽兽到底,留你未来舅母一个清白之躯?” 霍小侯爷也怒了,“未来舅母?舅舅有本事解决了长公主再来自称她的夫婿不迟”。 好吧,霍小侯爷说话实在是太没技巧,简直是变相的默认,卫大将军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毫不留情一掌拍了过去。 长者赐,不敢辞。霍小侯爷只好乖乖受着,很是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一副欢迎再打的欠扁模样,卫大将军简直被他气死,“滚出去!” 霍小侯爷没吭声,也没动,好吧,卫大将军开始有一巴掌拍死某人的冲动。 两人僵持间,某猪脚终于悠悠醒转,一醒手就四下乱摸。 “言儿,”卫大将军勉强压住怒气,放柔声音,“在找什么?” “袖子,袖子——” “脏,我扔了”。 何某人立即要翻身下床,卫大将军拦住,“你要干什么?” “袖子,袖子——”何某人快要哭出来了。 “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 很快,老乞丐脏兮兮的半截袖子又送了回来,何某人看着又是悲从中来,眼波盈盈欲滴。 “言儿,这截袖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何某人急忙擦了擦眼睛,“没有,你们去忙,我累了”。 “言儿,发生什么事了?”卫大将军尽量婉转的开口询问,“你在伤心什么?” 何某人急忙否认,于是卫大将军更加怀疑,霍小侯爷不耐烦了,“你刚刚睡着了一直喊着宝宝不要,舅舅怀疑是本侯意图轻薄你,是不是真的?” 何某人呆了呆,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笑的在床上直打滚,然后可能觉得不太能表现自己的愉悦之情,糅身扑到霍小侯爷身上,响亮行了个亲吻礼,“轻薄我?霍小侯爷,随时欢迎啊!” 好吧,霍小侯爷再度发觉自己在草原上没一箭射死某人实在是失误中的失误。 “那你一直叫着宝宝不要是什么意思?” 何某人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怎么知道,做噩梦了吧?记不得了”。 卫大将军蹙眉,而将某人那一瞬间的僵硬看的清清楚楚的霍小侯爷更是冷笑出声,何某人一见情势不好,立即做病弱状,揉着太阳穴弱弱开口,“我怎么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我要再睡一会”。 另两只没反应,何某人更心虚,转身就要往床上跳,却被霍小侯爷抓住,正在头皮发麻间,清凌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娘,那个乞丐说你早夭逆天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问,可没追到他”。 霍小侯爷顿了顿,卫大将军开口,“你当时的神情分明已是相信了”。 何某人硬着头皮往下扯,“东方朔也曾说过我是早夭之相,再说那老头也没必要咒我,可惜被他走脱了”。 卫大将军还要再问,却被自家外甥打断,“你有事瞒着我们”。 何某人抬头讨饶的看着他,霍小侯爷立即很没志气的让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有危险时一定要来跟我说”。 好吧,何某人立即感动了,勾着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声音微带哽咽,“去病——” 被自家外甥这么一堵,卫大将军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好狠狠瞪了自家外甥一眼,一甩袖子走了。(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一) - 名将养成手 《名将养成手册》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二) - 名将养成手 也许是折腾的太晚,也许是怀中人让他无端心安,霍小侯爷鲜见的没有在平常的时刻醒来,等外面传来小丫头轻轻的唤声才猛然惊醒,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无端心慌,急忙将环在某人腰上的双臂收了回来,正准备解释一下,某人突然撑起胳膊在他脸颊轻轻一吻,“新年好”。 霍小侯爷顿时僵了身子,某人却似毫不在意,略带促狭一笑,“起来吧”。 霍小侯爷只觉嗓子又干又涩,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边何某人却已越过他下了床,在屏风后不紧不慢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去了隔壁洗漱。 “去病”。 神思不属的霍小侯爷慢慢回过神,低头行礼,“舅舅”。 “昨夜累着了?一大早便见你没精神”。 “去病无碍”。 卫大将军爱怜的拍拍自家外甥的肩膀,“别急,慢慢来”。 霍小侯爷心中一哽,正要说话,卫大将军再度开口,“到椒房殿了,皇后娘娘只知道言儿走了,其它还不清楚,别让她瞧出端倪”。 “是”。 卫大将军叹了口气,几步赶上前面的大部队,扶着自家娘子的胳膊,“言儿,路上有冰,慢些走”。 霍小侯爷看着自家舅舅儒雅的背影,恍恍惚惚勾起嘴角,笑的苦涩无比。 按惯例,卫家人朝拜过皇后娘娘是要在椒房殿用过午膳才回去的。霍小侯爷对自家水仙花三姨没什么好感,连带着也不喜欢酷似皇后娘娘的卫长公主,不过对活泼爽气的二公主倒是有几分喜欢。行礼过后见二公主欢呼着迎了过来,脸上棱角软了几分,虽避开她的熊抱,却开尊口了,“矶儿又长一岁了”。 虽然自家表哥的动作算不上热情,相比于姐姐和妹妹,却是最热情的。二公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表哥,我天没亮就起了。就等着表哥来了”。 霍小侯爷拿出一只精巧的玉盒,打开却是一对黑宝石耳坠,“像不像矶儿的眼睛?” 好吧,他承认皇后娘娘几个公主中他最喜欢二公主。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二公主长了一双跟自家舅舅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他送这对坠子也不过是因为这对坠子的光泽像极了那双灵动的眼睛,但霍小侯爷还是说的别扭无比,暗中又在何某人头上记了一笔,不是她逼着,他用得着在这用这些白痴话哄小姑娘? 矶儿的小脸顿时光彩焕发,一叠声的叫着喜欢喜欢,又赖着自家表哥帮她戴上,被断然拒绝后也不恼。拿着耳坠跟自家娘亲献宝去了,“母后。表哥说这对坠子像矶儿的眼睛,像不像?” 卫子夫一眼扫过,温柔笑道,“像,矶儿的眼睛跟黑宝石一样漂亮”。 小姑娘更加兴奋,“母后,帮矶儿戴上”。 卫子夫伸手取出耳坠帮自家女儿戴上,柔柔看向霍小侯爷,“去病有心了”。 “应该的”。 “研儿,去病送你的是什么?” 霍小侯爷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三个公主一个皇子,一个也没落下,不过没有如二公主般花了心思选,又特意拿给她,还问一句像不像她的眼睛之类的。 卫长脸色黯了黯,“回母后,是一对玉如意,”贵重的多,却远没那对玉坠花的心思多。 卫子夫依旧温柔笑着,“去病,卫长虽然大了,但你们是表兄妹,没那么多忌讳”。 “娘娘教训的是”。 二公主不高兴了,“母后,皇姐的眼睛跟这对坠子又不像,表哥这才送给矶儿的”。 卫子夫安抚的拍拍自家女儿的手,“去病也大了,如今本宫想见一次倒是难上加难,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霍小侯爷虽不愿,却也不得不走到跟前,“去病不孝”。 皇后娘娘套着黄金护甲的手抚到霍小侯爷喉咙间,霍小侯爷绷紧了身子,死死盯着眼前锐利无比的护甲,强悍如霍小侯爷,脖子也是脆弱无比滴。 所幸皇后娘娘的目标不是霍小侯爷脆弱的脖子,而是从霍小侯爷衣领中拿出金锁细细端详,一时热闹的大殿死一般的寂静,二公主无端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想要开口却被自家姐姐拦住,霍小侯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皇后娘娘轻轻一笑,“护了三朝皇帝的东西果然不是俗物,可惜据儿没有福分”。 霍小侯爷顿了顿,她这是在向他索要金锁? 卫大将军含笑开口,“皇长子福泽绵厚,即便没有金锁护体,也会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说到底还是大将军夫人有心思,也不怪去病跟舅母亲近,跟本宫这个亲姨娘生疏了”。 霍小侯爷脖子上的金锁还握在皇后娘娘手中,只好垂头抱拳,“娘娘误会了,去病惶恐”。 卫大将军再度开口,“娘娘千金之体,臣等想见一面亦是艰难,见了也不敢轻浮造次,比不得小门户没规没矩惯了,落到别人眼中,倒是亲近了”。 卫子夫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自家弟弟,“青弟好伶俐的口角,倒是不似我卫家人,也不知跟谁学的”。 “娘娘见笑了”。 “这就是月夕?” 霍小侯爷脖子上的金锁终于脱离某人控制,暗暗松了口气,后退一步,“是”。 “大将军夫人当年圣宠无人能比,这月夕据说当年的陈皇后数次索要皆无果,皇上竟轻轻易易给了大将军夫人,大将军夫人当真好福气”。 “民妇惶恐”。 “大将军夫人可知这月夕是何来历?” “臣妇不知,”某人吓的半死,不知这话题怎么好好的就落到了自己身上,一个劲的偷瞟卫大将军。 “高祖皇帝开国之后,专宠戚夫人,将吕皇后置于一边,倾全国之力寻来稀世珍宝,便是这月夕了——高祖皇帝驾崩后,吕皇后对戚夫人怀恨在心,不但毒杀了戚夫人的皇子如意,还砍去戚夫人四肢,割舌刺耳,做成人彘——” 卫子夫似笑非笑看向惶恐不安的何某人,“月夕有强身健体之功效,且能御寒防毒,实为不世之珍宝,戚夫人死后,吕皇后便将月夕赐给了本家一个侄子,那侄子又送给了一个宠姬,不想那宠姬一年后便患上惊悸症而死,于是吕皇后的侄子又将月夕转送另一个宠姬,结果那宠姬也在一年内患上惊悸症而死,等第三个女子死后,便有传言说戚夫人足足受了七七四十九日之苦才终得解脱,死后化为厉鬼,附身于月夕之中——” 卫子夫顿住声音,闲闲呷了口茶,“吕皇后收回月夕请高人做法,准备就此毁了月夕,不想却梦见高祖托梦,严令她不准毁去,吕皇后只好将月夕贴满符咒深藏大内,这么多年来,人人都以之不详,无人敢碰,陈皇后不知原委,数次索要无果也是因此,那韩嫣病仗着圣宠,竟擅自撕了符咒取出月夕送与大将军夫人——太皇太后和太后得知后,大是恼怒,却只冷眼看着,没想到大将军夫人一年后还活的好好的,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了太皇太后眷顾,这段公案也就不了了之——”(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三) - 名将养成手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接话,卫子夫悠悠一叹,“这事知道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大将军夫人落崖诈死,更是无人提及,没想到她却在诈死前将月夕送给了去病,更是在去年救了去病一命,说到这我卫家都该欠大将军夫人一个人情才是”。 某人惶恐不已,“娘娘言重了”。 “去病,大将军夫人可能之前并不知道原委,这才将月夕送给你,这月夕虽是好东西,却太不吉利,还是不要佩戴的好”。 霍小侯爷见她大有就此没收的意思,急了,“娘娘,传言总有失实之处,去病这么多年来也无病无痛,总是舅母一番心意,去病不敢辜负”。 卫子夫招招手,女善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却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这是本宫费尽心思找来的温玉,亦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去病可不要嫌弃”。 霍小侯爷心念急转,“娘娘担忧去病,去病感激不尽,只是当日陛下有旨,让去病好生带着,这才不枉舅母疼去病一场,去病不敢抗旨”。 “如果皇上知道这其中原委,想必也不会让你佩戴这不祥之物”。 霍小侯爷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起,正要开口,卫大将军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娘娘,这月夕言儿戴了四年,去病戴了八年,从未有不妥之处,想是传言夸大,不过一个死物,能起多大风浪。就算起了也压不过我们勇冠三军的冠军侯才是”。 “哦?本宫只怕这月夕虽不危害冠军侯的身子,却免不了惑了冠军侯的心神”。 “娘娘取笑了,我们冠军侯向来只有一颗赤胆忠心。任何迷惑都侵不了的”。 “大将军夫人意下如何?” “但凭——” 霍小侯爷打断她,“娘娘,舅母既已将月夕转送去病,便是去病之物,娘娘管不了,她更管不了”。 “去病,不得无礼!” 公孙贺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去病,娘娘也是为你好,不要任性”。 “是啊。去病,快给娘娘赔罪,”卫二姐苦口婆心。 霍小侯爷向来脾气不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给大家面子了。一招分花拂柳直接将月夕抢了回来。退了下来,冷冷看向高坐后座的卫子夫,“娘娘觊觎月夕直说就是,去病恭为臣子,自会双手奉上,这又是编故事又是谈感情的,娘娘不嫌累么?” “霍去病,你好大的胆子!” 霍小侯爷恍若未闻。卫大将军冷了颜色,“跪下!” 霍小侯爷一动不动。卫大将军一脚踹上他膝盖,霍小侯爷身不由己跪了下去。 “向娘娘赔罪”。 “去病没错!” 卫大将军再度一脚踢了过去,“没错?” “我走前,你们一个个保证说会看顾好玉娘,回来后她却连我都不记得了,现在连一点念想都不让我留!” “言儿只是暂时不记得了,日后总会慢慢想起来”。 “日后?是多久的日后?舅舅不必再说,月夕虽好,我也未必就缺那点东西,舅舅大可拿着去讨娘娘欢心”。 “放肆!” “去病放肆又不是第一次了,舅舅何必惊讶?” 呃,霍小侯爷,貌似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母后,表哥知道错了,母后饶了表哥这一次吧?”二公主稚嫩的声音缓解了一殿的沉重。 卫子夫脸色缓了缓,“去病,本宫也是为你好,既然你不领情,本宫也没的做了那恶人,日后有个长短,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霍小侯爷正准备反唇相讥,卫大将军拦在他前头行礼道,“娘娘挂怀,是他的福分,微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卫子夫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卫长担忧的看了看自家表哥,急忙跟上,二公主却小跑着扶起霍小侯爷,“表哥,快起来”。 霍小侯爷冷着脸顺着她的搀扶站了起来,二公主俯身拍着他膝头看不见的灰尘,瞪了自家舅舅一眼,“舅舅,不准打表哥!” 卫大将军无奈苦笑,“好,是舅舅错了”。 卫家众人这才拥了过来,安慰的有,劝诫的有,训斥的有,霍小侯爷的目光却直直落到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卫家三郎身上,卫三郎察觉到他的目光,又恢复到平日慵懒不羁的模样,“小东西,我早就劝过你,让你别逞能,去打什么仗,现在看到下场了吧?” 霍小侯爷仍是定定看着他,卫三郎摇头轻叹,“封侯拜将怎如美人一笑,哎哎,骠骑将军果然想不开啊!” 卫老夫人怒斥,“说的什么混账话,都要像你胡混才好?” 霍小侯爷转回目光,看了看卫大将军又看向二公主,小丫头鼓起腮帮子,“是母后不对,表哥喜欢的东西她干嘛要抢!表哥,我把我最喜欢的九连玉环送给你,你别生母后的气了好不好?” 霍小侯爷点头,眸中却冰寒一片,小丫头还小,还不大能看得懂人的神色,只当他应了,灿烂一笑,转身小跑着去了。 由于霍小侯爷比石头还硬的臭脾气,年初一卫家众人的团圆饭不欢而散,而吃过午饭就准备回去的霍小侯爷也被卫家众人拽回卫府,狠狠教训了一顿,连带着卫大将军也落了个包庇纵容的罪名,在霍小侯爷被唾沫淹的半死后,众人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着他回家好好面壁思过。 霍小侯爷保住了月夕,倒也没有再忤逆卫家人,默默听完,行礼告退,不想自家舅舅又追了上来。 霍小侯爷从昨晚到现在就没畅意过,见只剩自家舅舅一人,未免就露了本性,冷冷一笑,“舅舅还有什么要教训的?” 卫大将军其实很无辜,耐心劝道,“去病,皇后娘娘多年来宠冠后宫,最大的心病就是韩嫣和玉娘,知道本来准备给皇太子的金锁给了韩嫣,高祖送给戚夫人的月夕又给了玉娘,未免心中不痛快,你别怪她”。 “舅舅的意思是去病该乖乖献上月夕?” “言儿知道了也不一定就会反对,月夕虽好,于你却可有可无,这么多年我还未见娘娘气成这样过”。(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四)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勾起嘴角,“舅舅可曾想过玉娘最是惧寒,身子又屡遭大创,为何坚持要去病带着月夕?” “她自小疼你,好东西自然会先顾及你”。 “她手上的好东西可不止月夕一个,单是花晨便可出奇制胜,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她怎么不送我?反倒是巴巴送了个贵重却没实用的金锁,一个她远比我需要的月夕?” 卫大将军被问住了,一时无言。 “她不惜五年光阴得来的灵芝,一声不吭的给了我,上次出征,她忧心不已,硬是从伉儿那要了卫八过来照顾我的饮食,那两个大夫,郑伦和方谷,我本以为只是寻常大夫,谁知道竟是她暗中培养了十多年的,舅舅那,她只是担心而已,却没有我这边闹腾的厉害,又是为什么?” 卫大将军笑容微苦,“自小她便心疼你多过我——” 霍小侯爷嘴角的笑容更加讥讽,“她当舅舅是夫君,当我是孩子,舅舅连这个醋都要吃么?” “我没有——” “没有?那舅舅为何至今发觉不了,她种种担忧,想必是知道去病多半是要死在战场的?” “怎么可能,不会,不会的!” 霍小侯爷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卫大将军脸色数变,最终颓然一叹,怔怔看着自家英挺俊朗的外甥,久久无言。 良久,霍小侯爷再度开口,“她不说想必是怕我知道了难过。我也就装作不知道,她三番四次的要我带好月夕,我不会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原因送给皇后。让她不安心”。 “去病——” “那些年我一直恨她为了一个韩嫣疏远卫家,想必你也是恨的,现在想想,韩嫣为了她不惜忤逆皇上太后太皇太后,拿来金锁月夕,她却送来保我平安,如今我差点连她的一番心意都保不住。又有什么资格怪她亲近韩嫣,疏远我们?” 卫大将军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家沉默寡言的外甥口才也可以这么好,让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如今这番模样。舅舅想必心里也是怪我的,怪我觊觎舅母,就像当初我怪舅舅,明明是我先找到她。舅舅却横刀夺爱——舅舅。早在玉娘差点冻死在祠堂我就想通了,只要她在我们身边,嫁给你嫁给我又有什么区别?一直到现在她心里总是把你和我摆在第一位,就像我再怪你,也仍然把你和她放在最前面,跟十五年前一样,只是现在看来,舅舅却不知把我们放到哪了。舅舅心里装的东西太多——” “去病——”卫大将军看着面前语气淡然的不世少将,心痛如绞。喃喃叫了一声,却不知从何开口。 “玉娘一直气我心疼舅舅超过她,舅舅,反正我也活不久了,这次就让我自私一次,死前让她好好陪我——” 霍小侯爷回府时,何某人正在房间踩着舞步,见他推门进来了展颜一笑,霍小侯爷脑海中不知为何便浮现了卫家三郎那句封侯拜将不及美人一笑,心头郁烦瞬时去了一半。 “回来了?” 霍小侯爷恍了恍神,“在做什么?” 何某人原地转了两圈,“跳舞啊,这身子真奇怪,动不动就要跳几步才舒服”。 霍小侯爷勾起嘴角,还是喜欢跳舞啊,好习惯一定要保留好了啊! “咦,你怎么了?” “累了”。 何某人立即拉着霍小侯爷上床,“再睡一会,昨天睡的迟”。 霍小侯爷就势搂着某人滚上床,低低叫了一声玉娘。 何某人更加奇怪,“怎么了?受气了?” 霍小侯爷低低嗯了一声,“今天皇后娘娘不知为何要拿我的月夕,不知是拿月夕有什么用还是试探我,以后言行更得注意”。 某人一惊,“她会不会知道我在这?” “应该不知道,否则就不是试探,直接上门了”。 某人稍稍松了口气,“我以后表现的更像玉媚奴一些,府里人盯紧了”。 “以后,我晚上过来睡,否则皇后迟早会疑心”。 呃,霍小侯爷,您不觉得您这种行为有趁人之危之嫌疑? “呃——” “陪我睡一会”。 “呃,我刚起不久,这会子精神着呢”。 霍小侯爷紧紧勾着某人的腰,“唱个曲子”。 “呃——” “你现在的嗓子应该能算上又甜又脆了吧?” “呃——”何某人开始跟不上霍小侯爷转移话题的速度了。 “你好久没唱曲子给我听了”。 “呃,霍小侯爷,您长大了”。 “这时候突然发现我长大了?” 何某人语塞,霍小侯爷闭上眼睛,“那支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再唱给我听听”。 何某人伸手碰了碰他嘴角鲜见的脆弱,低低开口,“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 “媚奴,你那天说的照——是不是画像?” “呃,差不多吧,不过那时候科技很发达,照出的相片跟真人一模一样,画像,特别是现在的水墨画很难做到这一点”。 霍小侯爷选择性的忽略她后面的话,“我请了个画师,我们画幅像”。 “呃——画师已经到了?” “嗯”。 何某人一声惨呼,“不行,我得换件漂亮衣服”。 “这件不错”。 何某人开始往外推某侯,“你懂什么?先让他帮你跟光儿画一张,我要好好选件衣服,璇玑璇玑,快来”。 霍小侯爷跟霍小弟的画像接近尾声,霍小侯爷正在不耐烦间,何某人终于姗姗来迟,霍小侯爷上下打量了几眼,郁闷了,“这好像就是你刚刚那件衣服”。 于是何某人也郁闷了,“你没看到我的头饰变了吗?” 霍小侯爷伸手碰了碰她额头鲜红欲滴的宝石,蹙眉,“太艳了些”。 何某人撇嘴,“你懂什么?好不容易画次像,我要多画几张,美艳的妖艳的青春的清纯的出尘的端庄的,反正我各种风格的都要画一张,这才不辜负这张美人皮囊嘛”。 霍小侯爷大是打击,“那个画师画了一上午,一张还没画好”。 “没关系,反正我闲,正好还缺几套衣服,绣娘马上就到,对了,应该还要一些配套的首饰,叫珍宝斋的老板来一趟”。 霍小侯爷更加打击,何某人挑眉,“怎么,骠骑将军舍不得银子?” 霍小侯爷开始后悔自己出的馊主意…… 霍小侯爷其实很命苦,不惜以诅咒自己得病为代价终于争取到了不去各色亲戚朋友家拜年的特权,本准备跟何某人腻歪腻歪,结果光用来陪她摆各种傻的要死的姿势了,还包括换上各种难看的要死的衣服,做出各种别扭无比的表情,好吧,霍小侯爷,自作孽不可活啊啊! 而何某人显然是见不得他悠闲的,好不容易某人终于过足了瘾,又开始折腾起新玩意了,“哎,去病,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把这些画像藏起来,配上一些珠宝金银,说不定被两千年后的我发现了,那就发达了!” 霍小侯爷挑眉,表示不解。 何某人臭美无比的欣赏着自己拿剑耍酷的画像,“哪,根据情节发展,很有可能我一个不小心就回了二十一世纪,然后忘了在大汉的一切一切,只不过总会觉得怅然若失,然后我会在机缘巧合下发现我们现在藏的珠宝画像,而这一切的熟悉感会一直折磨我,直到我终于有一天完全想起来,然后到处求仙问佛,再次回到大汉”。 “我不会让你回去”。 何某人翻了个白眼,“霍大将军,虽然您很厉害,但这个绝对在任何人的能力范围之外”。 霍大将军眉头蹙的更紧,何某人自恋的摸着画像,“这样的美人怎能让她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于世间呢?我要好好找个法子把这些画像保存起来”。 好吧,霍小侯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全部泡汤了,节哀顺变! “你想藏到哪儿?” “哪儿?”何某人脸上浮起一丝怀恋,“自然是我的水墨家乡”。 “江南?太远”。 “正好回去看看,你陪不陪我去?” 霍小侯爷一听自己竟在某人的计划之内,顿时舒服了,也不管远不远了,“好,等天气暖和我们就去”。 好吧,霍小侯爷,乃真是太没坚持了!(未完待续。。) ps:真是不好意思,文文已经发到存稿箱了,竟然忘记设置定时发稿了o(╯□╰)o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五) - 名将养成手 折腰舞,又称翘袖折腰舞,顾名思义,乃是以舞袖折腰为主要动作的舞蹈,传言汉高祖刘邦的宠妃戚夫人最是擅长,并因此而宠冠后宫,借着玉媚奴同学如水腰肢和多年的勤奋苦练打下的基础,某人一曲折腰舞下来,引得在座三个男人的惊艳,一个男人的黑脸,以及三个女人的艳羡。 曹小侯爷首先鼓掌叫好,“果然不愧是骠骑将军看中的人,折腰舞本是柔至极点,玉姑娘竟能伴着战鼓将之跳出女子的柔韧刚强,好!” “侯爷过奖了,媚奴惶恐”。 何某人的吴地软语说的甚是地道,某色狼只觉骨头酥软,顿时忘了之前的约定,身形急动,将半伏在巨大鼓面上的人掳回自己怀中。 曹小侯爷失笑,“骠骑将军太小气,怎么也该让玉姑娘给我们敬杯酒才是”。 霍小侯爷举杯,“霍某自罚一杯”。 卫三郎故作深沉一叹,“去病,别人也就算了,总得让玉姑娘敬我这舅舅一杯吧?” 霍小侯爷只当没听见,卫三郎继续叹气,“玉姑娘舞姿美则美矣,我总觉得不合宜,现在终于想通了”。 曹小侯爷感兴趣了,“哦?哪里?本侯竟没注意”。 “玉姑娘此舞只用鼓声伴奏,鼓声歇时,便是玉姑娘赤脚踩着鼓面的乐音,可侯爷请看,玉姑娘虽未着鞋,却穿着罗袜,声音便不够清脆。败笔,一大败笔!” “果然!还是三郎心细”。 曹小侯爷见霍小侯爷脸色不好了,很是识相的转移话题。“五儿姑娘善袖舞,不知可否赏脸一舞?” “玉姑娘一曲折腰在前,五儿可不敢献丑”。 卫三郎长叹,“五儿,没见到骠骑将军那张黑脸吗?玉姑娘跳了你不跳,他回头肯定会揍我出气的——” 霍小侯爷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家耍宝的小舅舅,话说他果然应该坚决拒绝某死皮赖脸要来的人。 “所以。五儿,为了你的三郎,你还是委屈委屈献丑吧?” 好吧。霍小侯爷彻底无语。 五儿下场了,邀请如姬为她伴奏,论姿色,五儿自是比不上底子极好的玉媚奴小姑娘。不过胜在自有一种娇俏的甜美。跳起袖舞来极其灵动,一群色狼看的目不转睛,当然这群色狼不包括品行高洁的霍小侯爷。 “累了?”某敝帚自珍的人。 “渴”。 霍小侯爷极其自然的倒了一杯热水拿在手中晃着,何某人压低声音,“我跳的好看么?” “好看”。 “好看,”某人学着他的调子,撇撇嘴,“一点都没诚意!” 霍小侯爷勾起嘴角。“那要如何有诚意?” 何某人立即瞪大眼睛,伸手捂嘴。声音极低语气却极夸张,“哇哇,好好看啊啊啊!” 霍小侯爷失笑,何某人扭了扭腰,“其实真正论起跳舞技艺来,我还是比不上她的,不过加了嘘头,骗骗外行还行,像你舅舅便一眼瞧出不妥了”。 “我瞧着喜欢就行”。 何某人定定看了看他,然后眼珠子开始乱转,“我喜欢这件衣服,以后能不能穿?” “只要不出门,不见外人,你穿什么都行”。 何某人蹭了蹭衣领上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好吧,她还是比较喜欢华美不失干练的匈奴服装。 “能喝了”。 何某人伸手欲接,霍小侯爷却一点给她的意思都没有,支高了左腿,微微掀开何某人的面纱,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何某人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下。 “还要?” “嗯,”好吧,某个江湖草莽喝水都是用超大的玻璃杯,这样的小茶杯给她润嗓子都不够。 等某人终于喝好了,五儿小姑娘的舞也跳完了,卫三郎和曹襄对视一眼,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夸奖起来,然后轮到司马越小司马带来的素衣姑娘。 在这次针对匈奴的军事行动中,除了光芒万丈闪耀全球的霍小侯爷,又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正是大军开拨前夕被何某人塞到霍小侯爷身边的司马越同学,霍小侯爷第一次崭露头角时,司马越就跟在身边,初显锋芒,这次更是,力斩匈奴邀濮王、擒匈奴稽且王,擒敌数千,歼敌无数,被刘小猪封为“从骠侯”,乃是长安第二大新晋红人。 这位从骠侯虽然红的发紫,但到底家底子太薄,自然不可能如曹襄卫三郎般包养能歌善舞的美姬,而是带了酌情阁最近红透半边天的花魁美人来。 而该花魁也没有给他丢脸,素衣素面,清冷高贵,如枝头可望不可亵玩的梨花朵朵,而她玩的竟然是编钟,阵阵悠扬古乐中,素衣翩跹,唯美唯真。 一直低头做淑女状的何某人显然也被这唯美的画面震撼了,眼都直了,只差拉着人家花魁跳着说自己也要学了。 霍小侯爷见某人眼珠一直跟着某花魁乱转,骚扰几次均无果,更是郁闷,狠狠瞪了司马越一眼,司马越被他瞪的莫名其妙,“将军,这舞如何?” “尚可”。 曹襄笑了起来,“从骠骑将军嘴里得一句尚可,可不容易,素衣可要好好谢谢骠骑将军夸奖”。 “素衣多谢将军,此杯略表敬意,”素衣的声音一如其人,如梨花般清淡疏离,只是这么个如梨花般娇柔可怜的美人往强壮魁梧脸上还有一道狰狞伤疤的司马越身边一坐,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鲜花插牛粪的感觉。 何某人看看素衣,再看看司马越,又看看霍小侯爷,暗自庆幸她家霍小侯爷虽然也长着一张很男人的脸,有着一副很男人的好身材,但因着自己的“妥善”教导,不发飙的时候到底还是更像个贵公子而不是武夫的,如果她家霍小侯爷也如司马越一般,她此刻必定不会如此自如从容的偎在他身边,这么一想便无端生出几分虚荣来,唔唔,我家霍小侯爷果真是带出去倍儿有面子哪! 霍小侯爷不知道何某人的这些小心思,虽然给面子的说了一句“尚可”,但显然还不够给面子,只嗯了一声,并没有端起酒杯的意思,倒是何某人殷勤无比的帮他倒上酒,递到他手边,好吧,霍小侯爷只好妥协。(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六) - 名将养成手 司马越一贯阴沉着张脸,没看出什么反应,倒是曹襄打趣道,“骠骑将军过了个年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卫三郎装模作样一叹,“唉,人总是要长大的啊!” 霍小侯爷再度后悔自己竟然请了这个败类到自己家来胡言乱语。 曹小侯爷发言,“难得骠骑将军心情好,不如去皇家御场看看?正好去瞧瞧将军驯服的那匹汗血宝马”。 卫三郎鄙视,“在家里舒舒服服欣赏美人歌舞不是比大冷天的出去吹风好?” “汗血宝马都不想去看,你还是不是男人?”。 卫三郎轻佻一笑,“本公子是不是男人可不能用想不想见识汗血马证明,得问咱们五儿”。 五儿不依的娇嗔一声,曹小侯爷失笑,“三郎越来越肆意了”。 “三郎是不像侯爷精忠报国”。 曹小侯爷不屑,“你就别寒碜我了,我这次奉长公主的命,跟着骠骑将军去匈奴挣了个功名,吃苦受累就算了,三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见不着一个女人,下次打死也不去了”。 司马越寒微出身,吃过的苦比吃过的菜还多,听到这免不了露出鄙夷之色,不想曹某人似笑非笑看了过来,“怎么,从骠侯不耻本侯为人?” 司马越冷哼,“侯爷出身矜贵,自然无须吃苦受累”。 卫三郎忙打圆场,“人各有志。比如去病,你让他不上战场,好好在家享福他定然不肯的。说的难听些就是天生劳苦命了”。 霍小侯爷冷笑,“总比某些天生劳苦命的,还要自命风流潇洒好”。 卫三郎不在意一笑,“骠骑将军果然是骠骑将军,说的话也比人家难懂些”。 何某人好歹也当了两年家,自然知道某三郎最喜欢的就是冷眼看着,见谁有错就立即跳出来巧妙的教训忠告一番。当真是操的心比她还多,听到这不免弯了眉眼,霍小侯爷见了脸色柔和了些。低声问道,“要不要吃些东西?” 某人摇头,底下那三只都没动,她要吃了岂不是会被当成出头苍蝇打? 卫三郎心中一动。面上却笑的更加灿烂。“五儿,饿了没有?来,别客气,这骠骑将军府的东西等闲可是吃不到的”。 五儿几人秀秀气气开始吃东西,一场折腰跳下来饿的半死的何某人也淑女无比的吃了起来。 霍小侯爷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塑造成个纨绔子弟,下午虽没去成皇家御场,却邀着几个客人外加几个侍卫玩起了蹴鞠,霍小侯爷玩蹴鞠是出了名的。司马大还曾在《史记》中批判他打仗时自己精力充沛就算了,还非得拉着筋疲力尽的将士陪着他玩蹴鞠。一点不体恤士兵云云。 当然此时的蹴鞠还是很原始的形式,何某人对足球又向来不感兴趣,研究了一番队服后便神游物外起来。 再说霍小侯爷好不容易赢了一场,正等着某人欢欣鼓舞,却发现某人明显不在状态,虽朝自己的方向看着,但明显眼神空洞,目光虚空,什么也看不到。 眼见如姬已欢喜的迎了过来,又是递茶又是递帕子的恭喜跟自己一队的曹襄同学,某人却还在神游物外中,霍小侯爷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何况某人还是出了名的坏脾气。 “玉媚奴!” 某人魂魄归体,“呃,你们比完了?” 霍小侯爷突然觉得很无力,跟这个女人计较的简直是傻子,往往你郁闷了半天人家愣是半点没察觉,就像上次他好不容易驯服了汗血马,这女人不膜拜一下他就算了,偏偏好死不死的说,他驯服的那匹是汗血马跟普通马的后代,跟纯种的汗血马根本没法子比,霍某人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都只想吐血半升。 “看你热的这一身汗——” 就在霍小侯爷觉得这女人还是有点希望的,虽然有点迟钝,到底还记得要帮他擦擦汗什么的,某人吐出了一句更让他吐血的话,“晚上好好洗洗,脏死了”。 好吧,霍小侯爷,请节哀。 “去病,下场你可得让让舅舅,在美人面前输,很丢脸的,”某居心叵测的卫家三郎滴溜溜的眼睛在二人身上直打转。 霍小侯爷正在郁闷间,见有炮灰送上门,冷哼一声,“本将军最喜欢的就是看你丢脸”。 卫三郎无语凝咽,呜呜,二哥,快来收拾这个不孝的小子! 在骠骑将军府没有一大堆事一大堆人烦心,何某人彻底堕落了,不过一曲折腰,再被逼着看了一下午不感兴趣的蹴鞠,就觉得倦的很,加上霍小侯爷几人用晚膳时好死不死讨论的是她更不感兴趣的蹴鞠技巧,所以某人开始昏昏欲睡了。 眼见某人频频低头以袖掩面,霍小侯爷不顾酒未半酣,半拥着某人去了。 霍小侯爷任性惯了,剩下的几只倒也没有觉得被怠慢了,只五儿不爽的哼了一声。 卫三郎浅笑,“怎么,五儿不高兴?” 五儿小姑娘平日被追捧惯了,近日素衣的名头却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加上今日又被何某人一曲折腰,素衣一曲编钟抢尽了风头,难免不太舒服,闻言娇笑道,“五儿只是想不通骠骑将军怎么会喜欢故作清高的女子”。 “故作清高?”某三郎感兴趣了。 “是啊,下午蹴鞠时单她一个不看,对骠骑将军都不冷不热的,更别说我们了”。 “五儿觉得玉姑娘慢待你了?” “五儿倒是无所谓,只是如姬姐姐和素衣妹妹——” 卫三郎不再理她,“当年玉姑娘御前献舞,曹侯爷也见了吧?” 曹襄点头,“年前本侯也见了一次,容光姝绝,圣上的王夫人也是要逊色几分的”。 “我三年前也见了,长的好是好,比之王夫人,应该还有距离才是”。 “三年前玉姑娘尚嫌稚嫩,三郎今日再见便会有本侯同样的感觉”。 卫三郎沉吟,曹襄笑道,“不论其它,单是骠骑将军这般怜爱,还不能证实玉姑娘的美貌?” “侯爷多年来可曾见过去病喜爱容貌美丽的女子?” “那是还没遇上真正美丽的女子”。 “真正美丽——” 五儿递上酒杯,“三郎,五儿也乏了,不如去歇息了吧?” 卫三郎眸色一冷,“来人,送她回酌情阁”。 五儿大惊,“三郎,我——” 卫三郎拂开她的双手,“去病的人也是你能污毁的?” 眼看某经验充足的小厮打晕哭闹不止的五儿扛出门,曹小侯爷悠悠一叹,“三郎,女儿家吃味在所难免,何必苛责?” “侯爷见笑,三郎不过是正巧厌了她,寻个由头罢了”。(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七) - 名将养成手 霍小侯爷沐浴过后,轻手轻脚的进了房,习惯性的摸了摸枕巾,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几乎能算得上温柔的弧度,看来他还是应该让她多劳累劳累,省得天天无聊便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霍小侯爷的手轻轻抚上某人的眼角,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面容,换了个灵魂,之前的厌恶便满满转化为怜惜,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霍小侯爷的动作很轻,可某人长年习武的敏感还在,睫毛颤了颤,霍小侯爷赶紧收回手,那边何某人睁开眼睛,“去病?” 霍小侯爷很是郁闷,貌似他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里面都说某女睡着后被人卖掉都不自知来着,为毛线这只就这么警醒? 某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我饿了”。 “我让人去做”。 “别麻烦了,我去厨房看看,肯定还有剩的”。 “外面冷”。 “呃,你忘了我已经不怕冷了?”某人动作利落的下了床,套上衣服,长长的头发用一条锦带松松扎住,“这大冷天的把厨子从被窝拽起来也太缺德,我随意吃两口就行了”。 两人不紧不慢进了厨房,一个守夜的丫鬟见自家主子亲自驾到很是惶恐,被何某人遣了下去。 骠骑将军府的厨房因着何某人的好吃,纵使是晚上也备着相当齐全的各色吃食,何某人很轻易的找到了一盘鸡腿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霍小侯爷见她吃的高兴,不禁柔和了神色。露出一抹笑意。 何某人最是喜欢看霍小侯爷笑,见了心情又好了几分,笑眯眯道。“还是年轻好啊,现在想起在唯景轩拿药当饭吃,还这个不准吃那个不能吃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啊!” 霍小侯爷嘴角弧度扩大,“我改日去跟皇上要个御厨来”。 何某人连连点头,“嗯嗯,我现在是体会到了。吃好吃的一定趁早啊,我那时候天天后悔鸡腿没啃够就再也不能啃了,哎哎。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 霍小侯爷失笑,捉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是挺不错”。 “要是再辣点就更好了——呃。霍大将军。抢别人的东西吃是很无耻的行为!” “是你说的抢来的比较好吃”。 何某人无语凝咽,明智的换了个话题,“那个素衣跳的真好,你说我要学她会不会教?” 霍小侯爷点头,不会他自然有法子让她变成会。 何某人高兴了,捏了捏自己的腰,“去病,我来之后是不是长胖了。这腰好像比刚开始那会粗了”。 霍小侯爷点头,相当之自豪。哎哎,那是维景轩越补越瘦的何言玉同学哎,竟然被他喂胖了,想不自豪都不行啊! 何某人一声惨呼,“真的胖了!” 霍小侯爷这才发觉某人神色不对,“怎么了?” “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跳的不如玉媚奴好看,原来是腰粗了,啊啊,天生丽质也不是这样糟蹋的啊!” “胖了好看些,跟你以前一般,”抱起来舒服,霍小侯爷默默加了一句。 何某人正要再尖叫几声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情,霍小侯爷突然起身将她护到身后,何某人立即下意识的用袖子捂住脸。 看着如临大敌的两只,卫家三郎笑的无辜又无害,“我饿了,来找些吃的,你们当我没来”。 霍小侯爷冷哼,拉着某人的手拂袖而去。 “去病,我本以为你这辈子不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某三郎半倚着扶栏笑的风流倜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某人笑的阳光灿烂,却偏偏带着苦涩的味道,“那玉媚奴举止神态——呵,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也是你的福气”。 “你想说什么?” 卫三郎长叹,“去病,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二嫂——其实我并不喜欢她——” “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可似乎自她来了卫家,卫家就难有宁日,要我喜欢实在太难”。 某侯冷哼,“那是你们处处为难,她没有做错什么”。 “是啊,她没有错,错的是你,是二哥,你们太看重她,难免就有人要恐慌了,”某人自嘲一笑,“我也不能免俗”。 “你这次非要跟来是奉了皇后的旨意?” “是,她让我瞧瞧骠骑将军宠上天的玉媚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你瞧明白了?” “怎的不明白,不过——替身终究是替身,虽相似,终是难有原主的神韵”。 霍小侯爷不知道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小舅舅到底看出了多少,冷着脸没有说话。 卫三郎回眸看向灯火通明的画舫,那里某人正在随素衣学编钟舞,“素衣连看家本领都舍得教她,只怕所求不小”。 “她想进司马家的门,要我帮她”。 卫三郎讶,“那个司马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素衣眼光差成这样?” 某侯哼,卫三郎长叹,“玉媚奴行走谈笑间,媚意横生,终究不如二嫂清傲雍容,再说一个舞姬,宠宠就算了,千万别又过度”。 “你担忧的不过是卫家,玉媚奴再怎样,也妨碍不到卫家”。 “怎的妨碍不到,娘娘可是极为疼惜卫长的一片痴心”。 某侯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之前天天敲打我,让我离卫长远一点,现在又疼惜起来了,当本将军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去病,你是臣——” “本将军是陛下的臣,与她一介妇人何干?” 卫三郎叹气,“这番话让娘娘听到了——去病,她就算不是皇后也是你姨母,我卫家能有今日,你能有今日,她居功至伟”。 霍小侯爷沉默,这番话他无法反驳,卫三郎拍拍他的肩膀,“二哥因为二嫂的事——你多回去陪陪他”。 身为卫家人,卫三郎一直是骄傲的,他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天分容貌,也有别人难以企及的身份地位,更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兄长姐姐,而此时骄傲的卫三郎却相当落魄的在卫府飘荡着,眼前尤是自家外甥看向那玉媚奴时眉眼间的情意,原来忘记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真的如此简单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骠骑将军也不能幸免,他是不是也该试试找个替身喜欢?(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八)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的唯画轩是卫府最偏僻的角落,满院子种的都是清冷孤高的寒梅,此时梅花盛放,远远便可闻见清幽的香味,卫三郎深吸一口气,突然发觉不对劲了,他院子里有人! 当然卫三郎是绝不会认为有人闲着没事干胆大包天到潜到他院子里吹笛子,循着笛音到了梅林深处,清淡如天色的衣衫在灼灼其艳的红梅下落寂忧伤,卫三郎喉咙一紧,急忙垂下头去。 “回来了,”卫大将军动作轻缓的拂下肩头的落梅,右手无意识的把玩着青竹短笛。 “嗯”。 卫大将军想起往日何某人伴着自己的笛音在漫天红梅中舞剑的情景,眸色更黯,“这次总算是没糟蹋了你这满院子的梅花”。 卫三郎只觉心头堵的难受,“那二哥要不要陪小弟喝一杯庆祝庆祝?” “酒多伤身,倒是三郎的汤绽梅,我一直惦记着”。 卫三郎一直是个多话的人,此时见了自家明显心情抑郁的二哥反倒一个字吐不出来,兄弟二人默默看着杯中的梅花缓缓浮起,绽放。 “去病如何了?” 卫三郎勾起嘴角,果然是看那个骄阳般少年的面子啊,“不错,那个玉媚奴有几分本事”。 “哦?” 卫三郎呷了口茶,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编钟舞,九九八十一套变化,她一日一夜便学了个全,是个聪慧女子”。 卫大将军轻轻一叹。 “去病很喜欢她。我竟见他半夜带着她去厨房找吃的,二哥可以放心了”。 卫大将军又是一叹,“是啊。可以放心了”。 “二嫂,想起什么了没有?” “老样子,怕是这辈子也想不起了”。 “这样也好,娘倒是高兴的”。 “是啊,娘高兴,皇后高兴,卫府上下倒是个个高兴了”。 卫三郎一滞。苦笑道,“二哥,失了记忆也还是二嫂。二哥放宽心怀”。 “是啊,也还是她”。 卫三郎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样的卫大将军,起身帮他续上茶,“去病倒是看开了。这几日我一旁看着。竟是从没见他这般开怀的时候”。 卫大将军嘴角化开一抹苦涩的笑容,看开了么? “如今二嫂比不得从前了,那东方慧慧黠有趣,言谈举止颇有二嫂几分风范,又对二哥一往情深,不如纳了——” “三郎!” 卫三郎苦笑,“三郎也是望二哥开颜”。 卫大将军缓下神色,“我暂时还没那个心思。言儿——算了,这次是娘娘让你去骠骑将军府的?” “是”。 “你准备怎么跟娘娘说?” 卫三郎再度苦笑。“二哥这是信不过三郎么?” “三郎,整个卫府,我最看不透的便是你”。 “看不透,所以不信任么?” “你总是不能如去病般让我放心”。 “是啊,那个实诚孩子,心思都是放在脸上的,无怪乎二哥放心了”。 “三郎,娘娘心思日深,卫家,包括你,只怕都是她心中的垫脚石,不可全心信任”。 “三郎知道”。 卫大将军叹气,“这些年,对大哥,对你,对去病,我自问无愧,只是你们大了,心思也变了,我——” “二哥放心,三郎再胡闹,轻重缓急总是能分清的”。 “那就好,去病毕竟姓霍,大哥不晓事,我能依靠的也就是你了”。 “三郎知道”。 卫大将军眉眼浮上欣慰之色,“随我一起去给娘请安”。 元宵佳节,长安城繁灯如星,处处皆是喜气,卫大将军淡漠的看着,万般繁华落入眼中却如天外浮云。 侍琴小姑娘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家,见了未免眼露艳羡之色,卫大将军看着她年轻鲜嫩的脸,嘴角浮起几丝笑意,“侍琴也大了,有没有心上人了?” 侍琴小姑娘不好意思了,垂下头,“大将军取笑了”。 “去玩玩吧,你哥哥跟着就行”。 “大将军——” “去吧,别忘了替你哥哥也放一盏河灯”。 侍琴小姑娘顿了顿,躬身行礼,“多谢大将军”。 走出几步,又回头小声道,“大将军,侍琴也替您放一个,祈求夫人早日病愈”。 卫大将军嘴角的笑意染上苦涩,病愈么? 近几年跟在卫大将军身后的都是侍剑小伙子,对于自家主子的心思自然也能看出一两分来,见了难免心疼,遂试图转移自家主子的注意力,“大将军,人群都在往那边涌,去瞧瞧吧?” 卫大将军点头,掉转马头,人群往那涌,证明肯定有热闹看,而有热闹则必然少不了麻烦,他的任务就是消除麻烦,特别是在这贵族子弟倾巢而出的元宵,哪个出了意外都是他的责任。 热闹是由某个居心叵测设下猜灯谜擂台的人引起,此时擂台上一边是司马相如夫妇,一边却是刚刚十一岁的霍小弟,当然这之于司马大是很耻辱的一件事,开始还顾及霍小弟一看便是贵族子弟给一点面子,眼看此娃脑筋转的极快,再给面子下去,没面子的就是自己了,遂出了个刁钻无比的,果然霍小弟难住了。 卫大将军眯了眯眼睛,霍小侯爷估计隐在人群,不见踪影,霍小弟身后站着的蒙面女子身形虽陌生,姿态气息却再是熟悉不过…… 那边何某人见霍小弟难住了,急了,开口道,“这位公子,你们是夫妻二人,我们小少爷却只有一人,太不公平”。 虽然卓文君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司马大自重身份,自是不会跟个小丫鬟计较,温文笑道,“那依姑娘该当如何?” “我们小少爷要请帮手”。 司马大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何某人双眼探照灯般往台下扫去,很快便找到目标人物,“那位公子,请您助我们小少爷一臂之力!” 被点名的人很莫名其妙,“姑娘,在下并不认识姑娘”。 “江湖救急,公子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好吧,某人只好上场,卫大将军定睛看去,却是他手下第一智囊任安,某人应该并不认得的,竟一眼就指了他,好吧,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九) - 名将养成手 好吧,某人只好上场,卫大将军定睛看去,却是他手下第一智囊任安,某人应该并不认得的,竟一眼就指了他,好吧,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果然任安一上场,轻轻易易的便解了灯谜。 再说无辜被拉壮丁的任智囊,正在挖空脑袋苦思冥想时,某人欠扁的声音响起,“光儿,不高兴我让人帮你?” “不是”。 “光儿,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个人不可能是万能的,你现在与司马相如相差甚远,要想拿到那盏灯,就得求助外物”。 “可是,让这位公子帮忙,赢了也无趣味”。 某人啧啧赞叹,“小光儿啊,正人君子那套是装给别人看的,要达到目的,偶尔一点小手段那是必须的”。 “可是——” “光儿,你看,看这下面芸芸众生,你不需要什么都会,只需学会借助每个人的力量,学会善加利用每个人的优点,那么他们的力量,他们的优点都会变成你的力量你的优点,比如今日这公子,你觉得你靠他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可是你哥哥一个人便可以杀的匈奴闻名丧胆吗?” 霍小弟敛容,“玉姐姐教训的是,往日光儿读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为懂了,于今方知自己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光儿还小,遇事多思考,以后这些自会慢慢理解体会”。 “嗯”。 某被当成“器”的人很是郁闷,自己今天这冤大头当的可真是冤大头。输了丢脸的是他,赢了拿灯的是他们,还被当成教材。现场说教,怎一个郁闷了得啊啊! “在下认输”。 何某人瞪大眼睛,任智囊转身意味深长一笑,“这位姑娘说话都不知道避着人吗?” 某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个穿着颇有些寒酸的书生,“是我走眼了,以为你是个怀才不遇的书生,本来准备你帮我们赢了灯。便提携你一下,没想到竟遇到了个藏拙的”。 任智囊一抱拳,“在下任安。见过霍少爷,见过姑娘”。 “任安——有点耳熟”。 霍小弟奇怪了,“你认识我?” 任智囊笑的人畜无害,“小少爷这张脸一摆出来。全长安不认识的都少”。 霍小弟郁闷了。果然有个知名度极高的哥哥鸭梨很大啊! “请问姑娘贵姓芳名,有无婚配?” 何某人吓了一跳,她遇到了个花痴? 霍小弟不爽了,“玉姐姐是我大哥的——” 呃,估计是舞姬太不好听,霍小弟说不下去了。 “姑娘如此见识,做个丫鬟太过屈才——”任智囊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因为某侯见他啰里啰嗦的说个没停。不高兴了,飞身上了擂台。狠狠瞪了他一眼,牵起何某人的手,“光儿,走”。 那边新的挑战人也上了场,任智囊急忙跟上,“哎,将军,将军——” 何某人终于想起来了,“对了,你是那个任安,司马迁的好朋友!” 《报任安书》嘛,司马大名传千古的内心剖析,真是老了,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 “姑娘认识阿迁?” 霍小侯爷美眸一眯,“任安,你很闲?” 任智囊腆着脸,“将军,这样一个女子做丫鬟多可惜,不如给了任安——” “你很想死?” 呃,他不想,所以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主子拥着美人走了,正在郁闷间,侍剑到了,“任大人,大将军有请”。 卫大将军目的很明确,他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某智囊悲愤无比的叙述了一遍,“大将军,您评评理,这样一个女子任安娶了,他日必可成为任安贤内助,成为大将军臂膀,骠骑将军要丫鬟要美人哪里没有,何必浪费?” 贤内助啊,卫大将军苦笑,他的贤内助如今却换了副别人宠姬的身子,牵着别人的手,教导着别人的孩子…… “去病?” 霍小侯爷顿住脚步,“舅舅”。 “今日怎么有空进宫?” “宫里的王御厨极善做湘菜,我来跟皇上要他”。 “我记得你一个月前跟皇上要过一个御厨”。 霍小侯爷顿了顿,“那是做粤菜的,媚奴刚开始吃的高兴,这几日明显吃少了”。 卫大将军轻叹,原来自家外甥也可以这般细致体贴,只要面对的是对的人。 霍小侯爷有些不安,“舅舅是来做什么?” “娘娘诏我入宫,不知道是什么事”。 “那去病告退”。 卫大将军叹气,“你既进了宫,还是跟我一起去给娘娘请个安”。 “是”。 甥舅俩之间的气氛一时凝滞下来,霍小侯爷还是平日那副面瘫样子,眸中神色却颇是不安,不时用余光打量自家舅舅,卫大将军自是心知肚明,却突然无来由的觉得倦,在嗓子眼的安慰之语也没了吐出来的力气。 甥舅俩一路默然进了椒房殿,皇后娘娘显然没想到霍小侯爷也跟来了,笑道,“骠骑将军竟然来了,真是稀客”。 “娘娘取笑了,臣惶恐”。 卫子夫柔柔一笑,跟卫大将军说起了事务,霍小侯爷对那些一丝兴趣也无,听着听着便出了神,想到某人吃到新菜式时眉梢眼角的神采,想到某人高兴时踩着舞步旋飞如风的衣摆,柔软如春水的腰肢,嘴角不自禁缓缓扬起,原来真的可以想着一个人便觉得满心都是欢喜满心都是暖意…… “去病这是想到了什么,高兴成这样?” 霍某人一惊,嘴角笑意瞬间隐去,“娘娘见笑了”。 皇后娘娘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去病最近动作频频,可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臣惶恐”。 “听说骠骑将军新宠容貌殊绝,舞姿出众,一曲《子夜歌》整个京城都在传唱”。 “那《子夜歌》是曹侯爷宠姬所唱,媚奴不过为之伴舞”。 皇后娘娘的选择性失聪症很严重,轻轻一笑,“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这般旖旎风光,连本宫听了也要动心,无怪乎骠骑将军为美人折腰了”。 “娘娘取笑了”。 皇后娘娘转眸看向卫大将军,“大将军性谨,大将军夫人又雍容华贵,这番小女儿情态怕是没见过的,心羡否?”(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十) - 名将养成手 卫大将军心中早就翻江倒海,宿昔不梳头,宿昔不梳头啊,他在外人前雍容华贵甚至带了几分冷傲的妻子,私底下却最是懒散不羁,最不耐烦的就是正正经经的梳着发髻,除了要见客,出门,他回去时十次倒有八次是见她披散着头发,简简单单用发带束住发尾,他有次取笑她,她念的就是这四句,他当时听了只觉一颗心比她乌木般的长发还要柔软几分,如今再听到同样的四句话,心,却如坠冰窖,四体百骸都冰冷一片。 “娘娘取笑了,臣偏爱庄重温柔的女子”。 皇后娘娘意味不明一笑,“说到庄重温柔,如今大将军夫人身子不便,女素温柔沉稳,又一直歆慕大将军,本宫今日——” 卫大将军打断她,“娘娘恕罪,女素姑娘乃是娘娘左膀右臂,臣万万不敢夺娘娘所爱,再说言儿如今身子不便,又前尘俱忘,臣亦无其它心思”。 皇后娘娘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听说骠骑将军因这首《子夜歌》,为搏美人一笑,不远千里从楼兰购置发梳一套,极尽名贵华美,不知是否属实?” 霍小侯爷心下微凛,他明明是私下派人购置,竟被她打探到了,“娘娘见笑,那套梳子从西域流进长安,臣不过偶然得了,并非特意派人去购置”。 卫子夫也不知信没信,似笑非笑的样子,“本宫竟不知骠骑将军也是个多情的”。 “娘娘见笑”。 “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能得骠骑将军如此相待。哪日领进宫让本宫瞧瞧”。 “媚奴胆子小,恐——” “无妨”。 霍小侯爷勾起嘴角,“娘娘自然是无妨的。臣却恐娘娘威仪吓到媚奴”。 “去病!”卫大将军掐死某人的心都有了。 皇后娘娘脸色也变了,“骠骑将军好大的脾气!” “媚奴一介舞姬,皇后见她不嫌自跌身价?还是说娘娘不忘贫贱之时——” “去病!” 霍小侯爷冷哼,“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连臣子闺房之事也要插手,不嫌管的太宽?” 卫大将军肠子都悔青了,果然他还是太天真。早知道他就一脚将他踢出皇宫,哪来这么多的事? “去病,娘娘也不过一时好奇。何必危言耸听?” “那娘娘这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些,一个舞姬都要亲自接见,知道的说娘娘关心臣子,不知道却要说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却与长舌妇无异了”。 好吧。霍小侯爷之毒舌当可追当年韩玫瑰之风采。 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对手,俏脸铁青,“霍去病,这就是你身为臣子跟本宫说话的态度?” “娘娘原来是嫌微臣不够恭敬,是要臣三跪九叩么?”霍小侯爷后退两步,摆出个跪下的姿势,又直起腰朝皇后娘娘笑的阳光灿烂,“对了。差点忘了,皇上特许臣见君不拜。娘娘怕是受不起臣的三跪九叩”。 好吧,再气气,皇后娘娘的淑女风范要保不住了。 卫大将军对自家外甥基本上已经无语了,好的歹的都说过了,奈何某人就是一又臭又硬的顽石,死不悔改,一出宫,卫大将军便恶狠狠道,“你以为你是为她好?你这是在给她招祸端!” 霍小侯爷冷哼,“我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真有一日给她招了杀身之祸,我陪着她死就是了”。 “你——” “舅舅不信?” 好吧,好脾气的卫大将军也要暴走了,“你好自为之,我不管了!” 霍小侯爷冷冷一笑,“媚奴说想出去走走,过几日我陪她去蜀中”。 好吧,卫大将军彻底暴走了,“霍去病,你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霍小侯爷冷笑一声,倒也没有出口反驳。 “你走了,丢下那些事怎么办?” “那些事于我何干?” “好!你好!” “皇上已经应了,还望舅舅替去病保密,否则去病在外面怕是危险了”。 卫大将军几乎没气死,“你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是吧?” “舅舅说是便是吧”。 卫大将军脸色铁青,“只是不知道骠骑将军抱着美人会不会有**的罪恶感?” 霍小侯爷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变色,原来刻薄话谁都会说,即便是他温雅似谪仙的舅舅。 卫大将军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正要补救,霍小侯爷已经恢复常态,“舅舅以为我会在乎什么**?别说她只是舅母,就算是亲姐姐,于我何干?” 是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却是那个人正好是他最亲最敬的舅舅的妻子…… 霍小侯爷到冠军轩时,何某人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刚刚偷拈了个猪蹄转过身去啃,一口还未咽下去,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叫道,“媚奴,光儿”。 何某人差点没噎死,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啊! “光儿见过大哥”。 何某人开始想如何销赃,是一口塞进嘴里呢,还是塞进袖子里呢,还是扔到地上呢? 正在左右为难间,身心受创的霍小侯爷竟然从背后一手去环她的腰,一手去捉她的手。 “媚奴——媚奴!” 霍小侯爷前后两声语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何某人立即摆上最谄媚的笑脸,“将军,人家饿了嘛——” 玉小姑娘的声音本就是软软糯糯的吴地软语,平日正常说话都有几分发嗲的感觉,何况被何某人这么一加工,彪悍如霍小侯爷也颤了颤,勉强肃着脸,“以后不准用手抓东西吃!” 何某人见危机过去,很是无辜的扬了扬手中的猪蹄,“可这是猪手哎,不用手怎么啃?” 霍小侯爷很是不能忍受某人将猪蹄叫成猪手,怒了,“那是猪蹄!” 某人更加无辜,“可是我就是喜欢叫猪手啊!” 霍小弟惊了,“玉姐姐,你怎么会吃那个?” “很好吃啊,你试试?” 霍小侯爷这才意识到更重要的问题,“你竟然吃那种脏东西!” 何某人不高兴了,“这怎么脏了,不懂欣赏的全部闪一边去,那个王御厨说了,他最拿手的就是这个香辣猪手,一般人根本吃不到!” 于是,霍小侯爷霍小弟目瞪口呆的看着某人津津有味的啃起了那看起来相当之“诱人”的猪蹄,好吧,霍小侯爷开始后悔自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有性格的擅长做猪蹄的御厨。 何某人一边吃一边诱惑某二清高的人,“哎,你们真的不吃吗?其实我本来也不喜欢吃猪手的,不过这个王御厨真的做的很好哎!” 霍小侯爷突然发现在某人面前,什么**,什么罪恶感都是不值一提的,重要的是要改正某人将猪蹄叫成猪手的恶习!(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十一) - 名将养成手 吃过饭,霍小侯爷吩咐霍小弟看看书,自己带着何某人出门了。 很久很久以前,何某人曾给霍小侯爷讲过两只青蛙的故事,有一只青蛙被扔进沸水里,结果青蛙立即意识到危险逃跑了,另一只青蛙被扔进冷水里,然后冷水被逐渐加热,一直到青蛙被煮熟,青蛙也没发觉到危险。 何某人跟霍小侯爷说这个故事的用意在于警告霍小侯爷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霍小侯爷在河东将某人吓的半死后,突然想起这个很久之前听到的故事,于是可怜的何某人便成了那只慢慢被煮熟却丝毫不知危险的青蛙,什么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莫以此甚。 而此时,霍小侯爷满意的看着何某人温顺的伏在自己怀里,不复在河东时的僵硬不自然,不由感叹果然青蛙是要慢慢煮的啊! 不知道自己已被当成青蛙煮的某人正惬意的回味着刚刚的美味,“去病,你以后肯定会后悔,那个猪手做的简直是大汉一绝!” 好吧,霍小侯爷又要暴走了,“猪的叫蹄,人的才叫手!” 某人不屑,“我已经决定了,走之前每天都要吃那个香辣猪手!” 某侯忍怒,以彰显自己身为男人的宽广胸怀。 “对了,你今天进宫怎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舅舅让我去拜见皇后”。 “呃——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霍小侯爷大手抚上某人头发上在夜色中闪着瑰丽光芒的玳瑁发篦。“这不是梳子么?怎么插到头上了?” 何某人鄙视,“这是篦,不过就算是梳子也有人插的。你平日没见过吗?” “那些人我懒得看,怎会注意她们头上戴了什么?” 好吧,何某人被打败了。 “不过这么插着倒好看”。 何某人来劲了,“真的?” “嗯”。 何某人激动了,仰头亲了亲霍小侯爷的脸颊,“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再说一遍?” “呃——真是个讨人喜欢的骠骑将军!古往今来,多少骠骑将军。只有我们去病最讨人喜欢!”何某人拍马术绝对不容小觑。 霍小侯爷冷哼,何某人嘻嘻笑着,“不过到底是骠骑将军。这一套梳子啊篦的,大小形状材质各各不同,个个精美别致,竟也被你寻了来。我虽不喜这些东西。也免不了动心了”。 于是,霍小侯爷脸色又阴转多云了,好吧,霍小侯爷,乃真是太没节操了!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费心思了,我何言玉丽质天生,荆钗布裙也无损某的美貌半分”。 霍小侯爷多云转晴,“现在不说玉媚奴了?” 某人勉强撑着气势。“我原来的样子跟玉媚奴一样!” 霍小侯爷拧上她的脸,“是啊。一样,是你非得计较那么多”。 某人很是心虚,开始转移话题,“我们去哪?” “清音坊”。 “啊——” “你不想去?” 某人赶紧摇头,开玩笑,她已经好久没去了好不好? “去见曹襄,跟他要个令牌,路上若有意外,他的身份比我的好用”。 “呃,他会同意?” “嗯”。 何某人感叹,“曹小侯爷真是挺不错一青年”。 曹小侯爷的确是挺不错一青年,二话不说便将令牌借给了霍小侯爷,两人闲闲看着歌舞说着话。 曹小侯爷今日怀中的美人换成了塞外仙人掌郡主娘娘,颇带着几分敌意打量着何某人,霍小侯爷冷冷一眼扫过去,郡主殿下急忙转开眼神,脸微微发白,何某人不满了,掐了掐霍小侯爷,开口了,“侯爷,这就是浑邪王郡主?” 曹小侯爷点头。 “她会不会说汉话?” “我会!”郡主娘娘不满了。 “你不喜欢我?” “你是他的女人”。 “你跟将军有仇?” 曹小侯爷咳了一声,郡主殿下咽下到嘴边的话,何某人撇嘴,“我也不喜欢你”。 曹小侯爷感兴趣了,“哦,为什么?” “我不喜欢漂亮的女人,特别是跟我差不多漂亮的女人”。 曹小侯爷笑了起来,“那要是比你漂亮的女人呢?” 何某人得瑟无比的搂住霍小侯爷的脖子,“将军说没有人比我漂亮!” 霍小侯爷鲜见的脸红了,为防别人发现,忙灌了杯酒。 郡主殿下不服气了,“你解下面纱让我瞧瞧,你真比我漂亮,我就服你”。 何某人笑意盈盈看向霍小侯爷,霍小侯爷失笑,伸手解开她面纱的暗扣,何某人立即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略带几分清傲的看向郡主殿下。 郡主殿下呆住,半晌方喃喃道,“你真好看,草原最美的花也比不上你”。 “服了?” 郡主殿下爽朗一笑,伸手解下围额,“这个送你,你的肌肤比我更适合这颗明珠”。 “谢谢,”何某人伸手接过围上额头,笑意一丝丝从眸中蔓延。 “你真好看!”真心赞美的某郡主。 “你也很好看!” “我喜欢你”。 呃,难道说郡主殿下也是色狼一头? “你是个好女子,怎能跟着那个恶魔?” 霍小侯爷眼神如冰扫向某郡主,某郡主勉强撑着气势,“我说的是实话!” 何某人笑意不减,“我知道他杀了你们很多匈奴人,可是他却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 郡主娘娘激动了,“怎么可能?那么凶狠的男人怎么会对女人好?他们喜欢的只有杀戮和抢夺!” 何某人认真反驳,“不,他只是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对敌人凶狠,对自己的女人却会温柔怜惜”。 郡主娘娘语塞,曹小侯爷笑了起来,“骠骑将军好福气,能得美人如此垂青”。 霍小侯爷只觉自己一颗心化作一汪春水,他的女人啊,他又怎会不怜惜? 郡主殿下正要再接再厉,“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不一会,风流潇洒的卫家三郎到了,怀中美人也换了一个,温柔秀美,名唤唤儿。 何某人在精明强干的卫家三郎面前不敢放肆,复又蒙上面纱,腰肢一软,将大半重量都压到霍小侯爷身上,做春困无力状。(未完待续。。) 番外之但愿卿心似我心(十二)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很是不满二损友瞒着自己到了清音坊,走来就要罚二人酒,二人只好乖乖喝了三杯。 郡主娘娘显然也是看不爽卫三郎的,而卫三郎显然是比霍小侯爷软多了的一柿子,所以一进门便收到冷眼无数,不由叹气,“曹侯爷,你这仙人掌也太刺手了些”。 “错,是月季花”。 “月季花也还是刺手”。 曹小侯爷得意了,“所以说三郎你还是欠缺火候,要懂得欣赏不同风格美人不同的美,论起秀,真儿不及唤儿,论起辣,唤儿却及不上真儿”。 卫三郎被打败了,“三郎不及侯爷口味纷杂,甘拜下风”。 “本侯这是懂得欣赏,什么口味纷杂,也忒难听”。 卫三郎从善如流,“侯爷教训的是”。 曹小侯爷搂着郡主殿下的肩膀长长一叹,“长安美人虽多,真正可称上绝色的却少之又少,本侯身边更是一个都没有”。 “以侯爷之见,谁可称得上绝色?” “第一个当是当年的陈翁主阿娇”。 “她?” 曹某人又是一声长叹,“陈翁主未出嫁时我年纪尚小,却至今能记得她那一笑惊艳的感觉,宛如一朵迎风怒放的牡丹,只是牡丹虽华美,没有惜花人,却是难以存活的,陈翁主如若能嫁给你二哥一般的专情人,当可华美盛放,可惜她遇到的是皇上,过早的凋零衰败——” “侯爷不是最不喜善妒的女子?” “所以本侯说陈翁主而不说陈皇后。再美的容貌换上一副怨毒的表情也不会赏心悦目”。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便要数你三姐卫皇后了,宛如一株玉立水中央的水莲花——” “是水仙花!”何某人悲愤咬住自己的舌头,靠之。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曹襄怔了怔,拊掌叹道,“果然还是水仙更符皇后娘娘容貌气质身份,媚奴姑娘果然蕙质兰心”。 卫三郎若有所思,“媚奴姑娘见过皇后?” “是,数年前,媚奴御前献舞。皇后也是在场的”。 霍小侯爷转移话题,“那第三个应该是谁?” “第三便当算是将军怀中的媚奴姑娘了,容光殊绝。行止处若风拂杨柳,一双眼睛更是得天独厚,媚而清远——” 何某人不自然了,卫三郎兴味开口。“那又应比作何花?” “一般女子妩媚者则过腻。清远者则过冷,玉姑娘却能集二者之长,交相辉映,本侯听说过一种昙花,叫做孔雀昙,花色秀雅,花姿妩媚,花瓣分为三层。外层八瓣为紫红色,中层八瓣。花瓣背面为红色,正面为白色,内层八瓣为白色。花香浓郁,却又珍重芳姿,只于午夜盛放,用来形容玉姑娘再是合适不过”。 何某人干笑,“侯爷过奖,媚奴惶恐无地了”。 霍小侯爷却感兴趣了,“不知侯爷知不知道哪儿有这种孔雀昙?” “本侯只从一本孤本上偶然看到,那本书于其绝世之姿描写甚详,却只说产于高山之巅,数年方可一现,可遇而不可求,将军若有兴趣,本侯可将花样交给将军,将军寻巧匠琢一玉花,赠于玉姑娘岂不更好?” “如此多谢侯爷了,此杯权作谢意”。 曹襄挑眉,“将军不要太小气,这杯怎么都该玉姑娘敬本侯才是”。 霍小侯爷难得的好说话,微微掀开何某人的面纱,喂她喝了下去。 卫三郎开口,“去病,曹侯爷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让玉姑娘揭了面纱吧?” 霍小侯爷冷哼,“你没听刚刚曹侯爷说的,孔雀昙若是轻易被人瞧见了,还叫孔雀昙?” 曹襄朗声笑了起来,“说的是,三郎,骠骑将军妒心甚重,就不要强求了”。 卫三郎郁闷不已,“那还有没有第四个?” “第四个当属圣上的王夫人了,王夫人花容绰约,娇若无骨,尤物天生,宛如四月随风飘舞的垂丝海棠,惹人怜爱”。 “不错,王夫人确可比四月垂丝海棠,还有无第五?” 曹小侯爷长叹,“其他美人不是容貌略缺便是气质稍差,如长公主,容色艳丽,却过于凌厉逼人,卫长得其母容貌却无其母之空灵,你二嫂,清华灵俏,容貌却有缺,其他如东方慧公孙樱容貌尚可,气质风华皆不成气候,说到这骠骑将军应加把劲才是,他日骠骑将军和玉姑娘的女儿当可艳惊长安”。 霍小侯爷圈在某人腰间的胳膊下意识紧了紧,他们的女儿? 而此时何某人也很急,一个劲的在霍小侯爷手心划着,可惜霍小侯爷明显跟她默契不够,被她划的先是手心痒,然后便是全身痒了,“媚奴,别闹——” 何某人尚未发觉危险,恨不得将某人胖揍一顿,哎哎,果然霍小侯爷还是比不上她家夫君知情识趣,又跟自己心有灵犀啊啊啊! 这边霍小侯爷死的心都有了,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夹着某人站了起来,“侯爷,小舅舅,去病先走一步”。 曹襄一愣,接着便**一笑,“佳人在侧,骠骑将军这是忍不住了?” 霍小侯爷落荒而逃,一出门便放开了何某人的腰,努力平息翻滚的气息,何某人不知所谓,又不敢胡乱开口,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出了清音坊,带着料峭春寒的风迎面而至,霍小侯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身上那股躁动终于缓缓平息下去,转身帮何某人带上披风的帽子,系上带子,“累了没有?” 何某人依旧在摸不着头脑中,“怎么了?” “没事”。 何某人不高兴了,她刚刚在霍小侯爷手上划了半天,是要他提名卓文君和刘陵,这样半途退场是什么意思? 霍某人也许不够知情识趣,但也看出某人不高兴了,“怎么了?” “回去再说”。 霍小侯爷刚将何某人扶上马车,便见卫三郎一路小跑着跟上来了,“去病,我找你有事”。 “明日再说”。 “就一会,不耽误你,一说完我就走”。 霍小侯爷跟何某人说了一声,拉着自家小舅舅站远了些,卫三郎很直接,今天他家二哥神色相当之不对,他想知道为什么。 霍小侯爷也很直接,“皇后说要见媚奴,我顶了几句,舅舅很生气”。 卫三郎讶,“皇后要见让她见就是,何必为了这个顶撞皇后?” “先前奶奶带人去我府上为难媚奴,难保不是她授意,她这一步步的,这次是要见,下次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反正是要得罪她的,我不想媚奴受委屈”。 “你认真了?” “不管认不认真,我霍去病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半分委屈”。 卫三郎沉吟,霍小侯爷冷哼,“以往我亲近玉娘,她看不顺眼,现在一个舞姬,她又大动干戈,她见不得我顺心就是,小舅舅不妨转告她,大不了一拍两散,我霍去病至今日难道还必须依仗她不成?” “去病你——” 霍小侯爷勾起一抹冷笑,“我先走了”。 一路上,何某人都在高谈阔论卓文君和刘陵,以及美人与花之类的问题,霍小侯爷耐心听着,偶尔说上两句以作激励,果然某人越说越起劲,什么卫大姐茉莉花卫二姐蔷薇花的全都扯了出来。 霍小侯爷听她叽叽咯咯说着,心头郁烦早去了七成,回了府,某人又乖顺无比的拥着被子等他从霍小弟那回来,于是剩下那三成也没了踪影。 两人的睡前夜话同样愉快,何某人本是不欲再管卫府卫子夫之事,可到底没能忍到底,犹疑开口,“去病,是不是你又顶撞皇后了?” “你别管”。 “去病,你羽翼还未成,不要逞一时意气”。 霍小侯爷顿了顿,“皇后说要你进宫,我没同意,小舅舅找我是因为舅舅被我气着了”。 “皇后要我进宫?”某人大惊,“她发现什么了?” “应该没有,她听说了你那套梳子的事,忌妒了”。 “呃,莫非皇后娘娘一直暗恋我们霍大将军?” 霍小侯爷不自觉扬起嘴角,“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她今天那副样子倒是像足了拈酸呷醋”。 何某人格格笑了起来,“霍大将军,您是美人,要习惯别人的爱慕”。 “明日我就去跟舅舅求证,也好下次谨慎行事”。 何某人笑的更欢,“哎哎,一个老妖婆肖想我们青春年少的霍大将军啊啊啊!” 霍小侯爷嘴角的笑容近乎宠溺,“还打着为女儿谋福的幌子,当真我也要为她羞愧了”。 何某人起身半跪在床上,伸手搡住霍小侯爷的领子,神态倨傲,“霍去病,本美人代表天下美少女命令你,不准看上那个更年期提前的老妖婆!” 霍小侯爷虽不知道什么叫更年期提前,却不妨碍他举起右手,“我霍去病向天发誓,看上一只母猴子也不会看上那只更年期提前的老妖婆!” 何某人不知道自己被人骂做了母猴子,笑的在床上直打滚,霍小侯爷嘴角含笑看着,只觉一颗心泡在温泉中,软软的,暖暖的……(未完待续。。) (一)悬崖 - 名将养成手 骠骑将军府,霍大将军高坐在上,面沉如水看向躬身立于下首的无惧小管家。 “将军,维景轩传来消息,大将军夫人已经查出事情真相,乃是梦蝶串通了维景轩一个叫小菲的丫鬟,梦蝶是将军受封冠军侯后皇上赏给将军的美人。维景轩那边说是因为梦蝶数次迷惑光少爷,欲借光少爷接近将军,大将军夫人闻知后派人警醒梦蝶,梦蝶怀恨在心,这才买通了小菲,将军请看,这就是梦蝶用来买通小菲的金簪”。 “你查的如何?” “李管事之能不在无惧之下,即便有失实之处,想必亦是大将军夫人授意就此了结此事,将军不妨成全大将军夫人的心思”。 “成全?”某将军冷冷一笑,“夫人,怎么看?” 申屠菁惊惧的看了看自家夫君,又迅速低下头,“全凭夫君做主”。 “夫人,知恩图报,夫人受了玉娘恩惠,竟一点报答的意思都没有么?” “将军,妾身听不懂——” “听不懂?嗯?李无惧,说给她听!” “大将军夫人将自己当日穿的衣服交给无怖,无怖闻出其上沾了西域流传来的药粉,无惭将那叠衣物扔进城外树林,不一会便招来数条毒蛇。骠骑将军府广撒药物,不会有这些秽物,且出入之人随身携带之物有专人检查,府内会突然出现蛇虫定是有心人偷带入府,无惧遍查最近出入记录。唯有夫人有一次回来时说的买了一只兔子回来玩,笼子上搭了黑布,从人不敢放肆。没有检查,且据查,夫人当日携带的笼子与后日用来装兔子的笼子明显不一般大小”。 “懂了吗?” “将军——妾身没——” “那条蛇那药粉是谁给你的?” 申屠菁扑通跪了下去,“将军,妾身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某将军嘴角弧度扩大,“想不到本将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玉娘不过看了一眼便吓的夜夜不能安睡,申屠菁,你怎么有胆子将那东西拎回来的?” 申屠菁浑身发颤。“妾身冤枉,妾身冤枉——” 某将军不耐打断她,“冤枉?就凭你那天一番话,本将军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老实交代。那些东西到底谁给你的?” “妾身冤枉,将军——” 某将军失去兴趣,“带下去好好看守,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婆子管事全部杖毙——” “将军!你,你不能这样!” “哦?”喜怒无常的某人又高兴起来,“那你倒是说说,本将军该怎样?” “将军,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某将军魅惑一笑,颠倒众生。申屠菁忘了哭泣,呆呆看着自家恍若天人的夫君。 “夫人不妨亲自看看,本将军是能还是不能?” “将军,将军!”申屠菁高声尖叫起来,“那是你的舅母,是你的舅母!” “夫人想说什么?”某将军的笑容更加动人。 “悬崖勒马尤未迟也,将军,那是将军的嫡亲舅母,将军连多看一眼也不该的”。 “不该?”某将军纡尊降贵半蹲到瘫倒在地的申屠小姑娘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玉娘说这张脸看着就不讨喜,可惜本将军就是想娶——” 申屠小姑娘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将军——”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副身子,不管什么时候死,都不会有人怀疑吧?”霍大将军冷冷甩开眼前人的下巴,“短命相,本将军最是喜欢!” “将军,你,你——” “不许任何人看她,孩子一生下来就送她走”。 “将军——”无惧欲言又止。 霍大将军冷冷一眼扫过去,“再出差错,你提头来见”。 “是,将军,夫人,请”。 “将军,将军,妾身再也不敢了,将军饶命!” 某将军脚下不停,申屠菁的声音凄厉起来,“将军,罔顾人伦死后必堕阿鼻地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将军——” 无惧连忙拦住自家脸色极其不善的主子,“将军息怒,夫人还怀着小少爷!” “小少爷?申屠菁,你以为本将军会稀罕你生的孩子?管好你的嘴,否则本将军很快就会让你们母子黄泉下相见!” 某将军几步出了大厅,无惧平平板板开口,“夫人,请”。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无惧小管家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此时见申屠菁脸色苍白似鬼,身形瘦削似鬼,眼神疯狂似鬼,也不免心软了,“夫人,如今一切都晚了,夫人还是谨言慎行,以求将军以后对小少爷多一丝怜惜”。 “我没错,我没错,将军,你不能再错下去不能再错下去……” 无惧叹气,扬声,“来人,扶夫人回去休息”。 “将军,夫人已经招认东西是公孙太仆给她的,夫人说自己诚心悔过,望将军宽恕”。 霍大将军冷哼一声,“让陈夫人去看她,将那条蛇炖了,送给公孙太仆”。 “将军,这——” “再带句话,再有下次,本将军就原样还给公孙敬声”。 “是,将军”。 “维景轩那边怎么样了?” “玲珑回说,大将军夫人仍是夜夜惊醒,大将军这几日推了很多事务,陪伴夫人”。 霍大将军顿了顿,“舅舅派人去大宛了?” “是,不过又被夫人堵了回来,无惧因此也将人撤了回来”。 “怎么回事?” “无怖聚合了府上的大夫找了五天方找到了那条蛇的记载,乃是西域一种极罕见的剧毒毒蛇,书上称为蛇王,据无怖说夫人身上有避毒圣物,乃是一条化妖的蛇王的内丹,其他毒物根本不敢靠近,唯有这蛇王却因是同类,就算没那药粉,那条蛇也只会靠近夫人,无惧不知公孙大人是凑巧找了这样一条蛇王,还是因为知道夫人身上有那样的宝贝,如果是后者,只怕维景轩另有奸细,事关重大,将军还是亲自走一趟”。 霍大将军默然看向毕恭毕敬的无惧,无惧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没发现不妥之处,也就坦然了。 “让无怖去一趟”。 呃,他听错了吗?话说他好不容易才帮他家主子找个去维景轩的借口的说。 无惧的犹疑,霍大将军自是看在眼里,自嘲一笑,挥挥手,无惧无声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二)花姿 - 名将养成手 冠军轩和维心轩摆设装点大多相同,却又似乎处处不同,霍大将军拿起梳妆台上精致的象牙梳,又碰了碰不远处的手鼓,手鼓下的铃铛清脆作响,想起何某人当初说一个家有无女主人一眼便可看明白,又是自嘲一笑,是啊,一眼便可看明白,他在维心轩的卧室又哪来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如今这些东西仍在碍他的眼碍他的事碍他的心,当初那个女主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将军——” “进来”。 琉璃恭恭敬敬呈上一只木盒,又躬身退了下去,霍大将军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玉簪,他盼望了许久的玉簪,枝叶为簪身,花朵吐出的蕊为渡,衔着一朵极尽美丽精致的花儿,孔雀昙,花色清雅,花姿妩媚,他费尽心思找来玉石,找来巧匠,却弄丢了可为之挽一头青丝的人—— 霍大将军并不是个喜欢感怀的人,他比较喜欢做一些实事来表达自己的感怀,比如以前他高兴时会练剑不高兴时也会练剑,何某人来了后他高兴时会拧她的脸不高兴时也会拧她的脸,而霍大将军一旦被人惹了,从来都只会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惹回去! 霍大将军的目的地很明确,正是金屋子椒房殿,几个小公主见了玉树临风的霍大将军高兴的不行,连五岁的皇长子也依依呀呀的一叠声叫着表哥。 霍大将军的偏心从来都显而易见,耐心无比的帮二公主推着秋千。还折了柳枝花草帮二公主编了个花冠。 卫长见了难免难受,却也不好意思跟自己妹妹抢,三公主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卫子夫几个女儿中只有三公主肖似刘小猪,连性子也像,当然这个性子像主要指的是像刘小猪的嚣张霸道,因此最得刘小猪喜欢,于是小公主就更加嚣张了,小姑娘嚣张一点可爱,比如二公主。可惜嚣张过头就惹人厌了,比如三公主,卫子夫虽一直对这个女儿严加管束。奈何小丫头身后有她老爹撑腰,根本不甩自家娘亲,此时见霍大将军根本当她不存在,哪还能忍的下去。闹了起来。 霍大将军本就心情不好。哪里受得了小姑娘撒赖,气哼哼说了句要卫长管束好妹妹,一甩手走了。 可怜的卫长本就满心酸涩,又被霍大将军当成了出气筒,还要调解两个妹妹的矛盾,怎一个悲惨了得。 这边卫娘娘听说了自家三个女儿闹了起来,恨的牙痒痒,“去把霍去病给本宫叫过来!” 女善劝道。“小孩子家吵吵闹闹常有的,骠骑大将军不来。二公主和三公主也一直不和睦,骠骑大将军一直偏爱二公主,未必就是存心”。 女善不提还好,一提卫娘娘更怒,“那丫头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偏爱?霍去病会喜欢本宫的孩子?” 女善默了默,“依奴婢看,骠骑将军对二公主倒似不是假意,二公主的眼睛似极了大将军,骠骑将军自然怜惜”。 “矶儿生的不及研儿七成,甥舅俩一个瞎眼模样!” 女善不吭声了,娘娘啊,估计正是因为卫长漂亮,跟您一般漂亮,骠骑大将军才不喜欢的吧? 霍大将军到了,那英姿飒爽的小模样连皇后娘娘看了也是眼前一亮,不过美貌于皇后娘娘那都是浮云,也就亮了那么一亮,“去病,今儿怎么得空到宫里来走走?” “臣心下不爽,便想见见矶儿”。 “你跟矶儿倒是投缘”。 霍大将军很老实,“矶儿眼睛生的好,臣喜欢看她笑”。 虽然对象不大对,但也总是自己的女儿,转念一想二公主也不过比卫长小了一岁半,皇后娘娘高兴了,“前些日子听说菁儿受了惊吓,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 “那可得小心了,她又怀着孩子”。 霍大将军明显不欲多谈,“多谢娘娘挂怀”。 卫子夫心中千万道思绪划过,笑眯眯点点头,“女善,本宫记得还有一株百年人参,一会让骠骑将军带回去,去将矶儿叫过来陪她表哥解解闷”。 于是矶儿小姑娘被叫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凄惨无比的花冠,委屈无比的看着霍大将军,霍大将军对这个小表妹的疼惜倒是真的,不忍道,“一会表哥再给你编一个”。 矶儿小姑娘破涕为笑,“不许反悔,我们现在就去!” 霍大将军走了,皇后娘娘苦命无比的开始处理小女儿的耍赖和大女儿的无声控诉,正在头疼间,那边宫人来报,说公孙敬声到了,闹着要霍大将军把二公主带出宫玩,霍大将军被一双小儿女闹的头疼,只好将难题推到了这。 卫子夫想了想,点头允了,好吧,三公主哇地哭了出来,好脾气如皇后娘娘也烦了,“研儿,带着你妹妹下去,你这做长姐也该拿出点气势,管教好妹妹!” 再度无辜被迁怒的卫长公主只好忍气带着自家妹妹走了,卫子夫揉揉太阳穴,“女善,要说霍去病还有可能假意,敬声怎么也就认准了矶儿,难道真的是矶儿最讨人喜欢?” 女善肯定点头,“男人大多喜欢会撒娇的女孩子,卫长公主太严肃,三公主又太任性,只有二公主做到恰到好处,而且以骠骑将军的为人,要他曲意讨好一个小姑娘,太难”。 卫子夫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又似笑非笑看向女善,“你很喜欢帮骠骑将军说好话?” 女善一惊,跪了下来,“娘娘明鉴,皇上近年越发宠信骠骑将军,奴婢只是劝娘娘不要为喜恶所迷,多多亲善骠骑将军才是”。 “好了,起来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本宫以后会注意”。 “谢娘娘,”女善垂下头,脸上情绪再无半丝可见,包括此时淡淡的苦笑,那样一个如阳光般的少年,谁能不喜欢?她,又如何能免俗?(未完待续。。) (三)孝顺 - 名将养成手 “将军,大将军到门口了”。 “让厨房炖一盅蛇羹来”。 无惧一噎,为毛线这蛇的问题还没过去? “舅舅”。 某将军慈爱的拍了拍自家外甥的肩膀,“不用多礼”。 “是”。 “你奶奶跟我抱怨你不让她来看菁儿,菁儿没事吧?” “无事”。 卫大将军蹙眉,“去病,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言儿已经查清楚了,与菁儿无关”。 “她承认了,东西是大姨夫给她的”。 “大姐夫——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依去病看也不过是大姨夫擅自估测上意,才胆敢教唆申屠菁”。 “所以你送了盅蛇羹给他”。 “看来舅舅比谁都明白,”霍大将军勾起嘴角,“说起来,去病也有东西要送给皇后娘娘,只不过还需借舅舅的手——来人”。 精致的印花瓷碗端了上来,霍某人嘴角的弧度加大,“舅舅何妨打开看看?” 卫大将军被自家外甥气的半死,“去病,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之前是去病力有不逮,护不住玉娘,如今,她却想方设法逼我答应不去找皇后麻烦,去病唯有借舅舅的手”。 “霍去病!”某将军拍案而起,“你当我不心疼?言儿是我妻子!” “舅舅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未免也太过无能”。 “娘娘立下重誓,此次与她毫无关系”。 “自然与她无关。哪次与她有关?她根本不需要动手,甚至不用开口,自然有一群人帮她办妥帖!这次要不是去病恰好赶回来。舅舅此时怕再无心思在这质问去病”。 “你想我怎样?” “舅舅只需将这盅羹汤送给皇后娘娘,娘娘聪慧,想必能理解舅舅的意思”。 卫大将军怒了,“饮水思源,不是娘娘,你以为你能有今日?” “我也已用无数人的命还了她的恩情,现在是她欺人太甚!” “你以为你杀几个人就能报恩?” “那舅舅尽管认为去病忘恩负义好了”。 “你!”卫大将军猛地一拍桌子。正要再训,不防瓷碗被震落在地,一条花斑大蛇随着汤水撒到地板上。饶是卫大将军见过无数大场面,也不自觉后退两步。 霍大少讥讽一笑,“原来舅舅也会害怕”。 “卫某福薄,不敢受骠骑将军大司马一声舅舅!告辞!” 霍大少呆了呆。几步跃到自家舅舅身后不紧不慢跟着。 卫大将军直接当他透明。徐徐出了骠骑将军府,往卫府而去,自然卫大将军是有马车坐的,霍大将军只好苦命的用两条腿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维景轩门口,卫大将军冷笑,“骠骑大将军还要跟吗,只怕有人不肯见将军”。 霍大少脸色倏变,一掀衣摆跪了下来。“舅舅恕罪”。 “恕罪?卫某没那个本事恕骠骑大将军的罪!” “去病知错”。 “知错?” “是去病不知天高地厚”。 “哦?” “是去病不够谨慎,才让人抓住痛脚。让玉娘受无妄之灾,去病军功再显赫也无法——” 霍大将军的话被一声冷冷的讥讽打断,“哟,大将军管教外甥非得在门口管教,诚心让小姐听了再添烦心是吧?” 卫大将军噎了噎,“言儿呢?” “练剑,大将军,无惭劝您有时间不妨多陪陪小姐练剑,也省得有人总是猜度大将军和小姐夫妻失和不是?” 无惭同学的话很欠扁,无奈此娃是某人身前第一红人,卫大将军敢怒不敢言,“去病,回去仔细反省”。 “反省什么?莫不是反省太过孝顺,竟然想到给公孙太仆送补汤?依无惭看,骠骑大将军这碗汤要是能送到宫里,那才叫真正的孝顺”。 卫大将军怒了,“李无惭!” 卫大将军气势很足,奈何某人根本不甩他,“小姐常说求人不如求己,如今看来果然是不错的,有个大将军夫君指望不上,有个骠骑将军外甥,也好不到哪去,以后两位小少爷还是别太有出息的好,那样指望不上,小姐也不至于伤心失望”。 某将军脸绿了,“李无惭,你当本将军当真奈何不了你?” “无惭不敢,无惭虽没用,挡不了那些夫人少爷娘娘的,小虾小蟹却帮小姐挡了不少,大将军若是嫌小姐命太大,大可动手”。 好吧,某人的大将军果然做的憋屈,连个小无惭都奈何不得啊啊! 霍大将军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玉娘有次说,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捡了无惭回来,我原本还不服,现在终于信了”。 无惭怔了怔,随即冷哼,“骠骑大将军,小姐传话,让你安分些,下次有那样的补汤记得孝顺小姐,别便宜了别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璇玑转身行礼,“夫人”。 卫家二姐冷哼一声,看向自家明显神魂还未归位的媳妇,璇玑推了推申屠菁,“夫人,夫人——” 申屠菁缓缓转头,眼睛慢慢聚焦,“娘——娘?是不是将军原谅我了?” 李无惭小管事和李无惧小管家联手出击,自然不可小觑,保密工作做的一等一的好,卫二姐莫名的看了看自家媳妇,“原谅什么?” 申屠菁惶然,卫二姐指挥着大夫帮她诊脉,大夫眉头越皱越紧,“夫人,少夫人郁结于内,失于调养,只怕于孩子大为不利”。 卫二姐慌了,“那你还不快开个方子”。 大夫开了方子,嘱咐了些饮食禁忌,吩咐一定要放开心怀,这才告辞而去,卫二姐看着自家形容消瘦的媳妇,不忍道,“菁儿,你现在怀着孩子,其他都别多想,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比什么都好”。 “娘——”申屠小姑娘泪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娘——”。 卫二姐并不喜欢这个媳妇,不过朝夕相处了将近一年,她又怀着自己的孙子,到底还是怜惜的,用帕子擦去她的眼泪,“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这大司马夫人的位子谁也抢不了你的”。 申屠菁只觉心头哽的厉害,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卫二姐不耐烦了,“又怎么了,自从你进门,谁不捧着护着,天天做这受气媳妇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恶婆婆欺负你了”。 “娘,娘,不是,菁儿不是那个意思——”(未完待续。。) (四)回忆 - 名将养成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谁又给你委屈了?去病是骠骑将军大司马,房里一个妾侍都没有,之前的玉媚奴,宠的什么似的,你一进门他看也不看一眼,吃的用的穿的,更是挑最好的给你,整个长安的女人谁不羡慕,你还想怎么样?” 申屠菁越发悲从中来,是的,整个长安的女人谁不羡慕,谁不羡慕? 卫二姐冷哼,“算了,我先走了,看着就有气”。 申屠菁见她起身要走,急了,“娘,娘能不能让舅母来见我一面?” 卫二姐心肠一向不算太硬,见自家媳妇哭的凄惨无比,哼了一声,“玉娘这次受了惊吓,听说到现在还夜夜噩梦不断,未必有精神见你,我尽力,她要不来我也没法子”。 “谢谢娘,谢谢——”申屠菁泪水涌的更急,珠泪盈盈中更显一张小脸楚楚可怜。 卫二姐叹气,“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瞧你”。 申屠菁呆呆看着卫二姐的背影,脑中却浮出第一次见霍大将军的情景,其时她还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由于家道中落,身子又不好,很少像其他小姐出门访友会宴,唯一的喜好,或者说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便是看书,所幸申屠家虽不复当年显赫,却因世代爱书,藏书极是丰富。 那个秋日的午后,她一如无数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命墨儿搬了张软榻在后院,半靠在榻上安静专注的看着书。然后那个如天神般的男子突然出现,她看的呆了,甚至不知道惊讶害怕。 对于她惊艳的目光。他似有不耐,“你是申屠菁?” 她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谁?” 他皱了皱眉,她却无端满面红晕,心如兔跳—— 良久。一声尖叫唤回她的神智,这才发现那个神祇般的男人已如他出现般无声消失了,心中顿时一空。 “小姐。小姐!是骠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凯旋回朝时我在人群中看到过,肯定是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那个勇冠古今,功烁万年的骠骑大将军?墨儿还在喋喋不休。她却再也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 第三天。娘满面喜气的告诉她,皇上赐婚了,申屠家终于可以一振当年雄风,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在梦里,冷清已久的申屠家突然热闹起来,各色夫人小姐乘着马车带着礼品来拜访申屠家,也来拜访她,她看得见那些人眼中的忌妒和不屑。是的,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可是,他选中的是她—— 又是一个午后,上午的会客让她筋疲力尽,她恹恹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书,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天之外,那个神祇般的男人再度出现,一霎时秋日的艳阳似乎也失却了颜色,她怔怔看着,直到一声轻笑让她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来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忙勉力站了起来,深深一福,“见过骠骑将军”。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答话的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女子,她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风度,强自镇定的抬起头看了过去,女子穿着一件月白直裾深衣,系着同色腰带,腰带上只系着两只简单的近乎粗糙的荷包,连朵绣花都没有,发髻上斜插着一支极少见的水晶发簪,簪尾细碎的蓝宝石在阳光下璀璨生辉,几乎晃花了她的眼,长相并不出色,只一双眼睛顾盼流转,煞是灵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女子平凡的脸上隐隐有一层圣洁的光华,她看不出她的年纪,似乎很年轻,却又带着阅尽世情的凝练。 “果然是个林妹妹,”女子面对着自己,眼睛却瞥向他,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颇有些无措,不知道这女子是谁,林妹妹是谁,这样的评价又是什么意思。 他哼了一声,她展颜一笑,白皙如玉的脸庞光华浅浅,“菁儿,我是何言玉,你未来的舅母,很高兴见到你”。 即使她足不出户,何言玉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有一段时间墨儿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大将军如何拒绝金枝玉叶,死心眼的要娶一个江湖女子,还一个劲的怂恿自己也去耍枪弄棒,这些日子她也曾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他和他舅舅一样贱骨头,放着那么多贵女小姐不要,偏要娶个身份低微的。 “菁儿见过大将军夫人”。 “不要客气了,我来主要是瞧瞧你,呃,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算是舅母的见面礼”。 墨儿躬身接了过来,递给她,却是一支极其贵重的凤钗,她颇有些惶恐,“菁儿受之有愧”。 她嘻嘻一笑,“一番心意,菁儿可不要嫌弃”。 她无法,再次深深一福,“如此,菁儿多谢夫人了”。 “不用不用,”她忽地上前,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啧,长安出名的才女,卓文君都夸赞的人儿,我家去病好福气”。 她从不惯与人如此亲密,一时呆住,愣愣不知如何反应。 “你够了没有,走”。 她抬头匆匆扫了一眼面露不耐的未来夫君,又急急低下头。 “急什么,我好不容易溜出来一次,正好帮你多了解了解你家娘子——” 他更加不耐,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跃上墙头,转瞬没了踪影,空中隐隐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叫嚷声,“霍去病,你给我记着!” “小姐,小姐——” 她回过神,“什么事?” 墨儿跺跺脚,“小姐这些日子怎么了,总是没了神似的”。 怎么了,她苦笑,她在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那个英俊的将军便再也不见踪影。 “小姐,大将军夫人好像很喜欢小姐呢!” 她点头,她能感觉到她的善意。 “外间传骠骑将军最是敬重大将军夫人,原来是真的,小姐以后可要好好的孝敬大将军夫人,骠骑将军知道了肯定高兴”。 她嗯了一声,墨儿兴奋的拿起金簪左看右看,“小姐,大将军夫人出手可真大方,墨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簪子呢!” 她看着那凤凰展翅的金簪,凤凰,她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 很快,在钟鼓乐声中,她披着凤冠霞帔嫁进了骠骑将军府,全家上下对她都很友善,她知道她并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大半是看在自家功高权重的夫君面子上,但是她很满足。 她的夫君对她很好,虽然他留宿的时候并不多,但隔三岔五的总会到她房里看看,他不爱说话,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更怕他嫌自己烦,所以她行礼倒茶后,他默默喝上一杯茶,然后吩咐一句有事找无惧就走,每每他走了她总是悔恨自己太懦弱,也许自己壮着胆子跟他说几句话,他就不会走的这么快,但是他下一次来时,她依旧不敢说话。 墨儿总是在一边急的直跳脚,要她开口留住他,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留,他是骠骑将军,对自己的小儿女之词不会感兴趣,而自己对他的金戈铁马也毫无所知,于是她开始看兵书,虽然她对这些书丝毫不感兴趣。 有一次他来时,她没来得及收起书,他见了忽地挑眉一笑,“《孙子兵法》?” 她勉强压住砰砰直跳的心,嗯了一声。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他低低笑着,“我读这个好像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菁儿愚钝,自是比不上将军”。 他轻叹,“十多年了——” 她正不知该如何接这一句似乎是感叹时光流逝的话,他忽地转开话题,“不早了,摆饭吧”。 墨儿欣喜若狂的去了,她也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他虽有留宿,留饭却还是第一次。(未完待续。。) (六)别扭 - 名将养成手 玲珑领着那些丫鬟下去了,卫三郎嬉笑开口,“二嫂可真是偏心,小弟说要看望二嫂,二嫂便将小弟拒之门外,菁儿一来,二嫂竟还留她用膳,真是让小弟伤心”。 “我一向偏心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嫂,您就不能说句假话安慰安慰小弟?” “要听假话找你二哥去,你二嫂大病未愈,真话都懒得说,更别说假话了”。 “二嫂这是逐客了?” “原来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在唯景轩是客?” 卫三郎怔了怔,笑了起来,“小弟就是爱听二嫂说话,这不,就算讨二嫂嫌,小弟也是要过来的”。 大将军夫人懒懒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嘴这么甜,又在算计什么?” 卫三郎立即苦下脸,“二嫂认识汲黯汲大人吗?” “不算认识,见过几次”。 “汲大人家中有一幼女,平日最得汲大人喜欢,这次汲大人不知发什么疯竟要将其幼女许配给小弟”。 “呃,汲大人最是耿直古板,怎会看上我们闻名长安的浪荡公子?” 卫三郎脸更苦了,“所以说男人太过英俊潇洒也是罪过啊,听闻汲小姐偶尔见了小弟一次,便缠着要嫁给小弟,汲大人本是不愿的,被缠的没法子这才勉强应了”。 大将军夫人感兴趣了,“那汲小姐挺有趣,三郎不如娶了。也给二嫂添添乐子”。 卫三郎简直要哭出来,“二嫂,您就可怜可怜小弟。汲大人位列九卿,又最是见不得男子寻花问柳的胡混,小弟要娶了那汲小姐,半只脚跨进酌情阁都得被砍下来,往后还有日子过吗?” 大将军夫人哈哈笑了起来,“三郎啊,别说嫂子不疼你。这就去给你准备聘礼去!” “二嫂——” “光儿,光儿,快出来。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她被那古怪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对面的霍光一溜烟出了门,不一会她夫君英俊的脸出现在面前。她又是一阵心悸。急忙低头,起身行礼。 李管事下了炕,躬身接过她的夫君解下的长剑,挂于壁上,她的夫君上前捏醒了卫登,抱在怀里,拿起丢在炕上的银铃逗着,嘴角化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看的呆了。 “去病,你来的正好。帮我跟二嫂求求情”。 “皇后很高兴,你乖乖等着做新郎官好了”。 “等等,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李管事冷冷开口,“卫家人是怕三官人的婚事,小姐又横插一手”。 “呃——去病的婚事,插手的是皇上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不关小姐的事最好,三官人的事,小姐最好别管,惹的一身腥,讨不了半个好儿”。 “李无惭!”卫三郎怒了,“你这些话不能等本公子走了再说?” “三官人舌灿莲花,不定走之前便哄小姐应下了,无惭到时难道还要劝小姐毁诺?” “李无惭说的不错,你的事玉娘不要插手,再说汲大人之女,你烧高香也难娶到,这次是那汲小姐一时脑子发昏,否则以你的官职名声又怎可能娶到九卿之女?” “本公子也不稀罕娶什么九卿之女!不管二嫂帮不帮忙,我都不会娶,大不了去落云观做道士去!” 她的夫君冷冷打量了一番卫三郎,“这番模样穿上道袍也是佳公子一个,说不定还能勾到不少女香客”。 她恍然觉得她的夫君也许并不能算一个话少的人,对着自己喜爱的人,他也可以舌灿莲花。 卫三郎怒了,“霍去病,你到底什么意思?” “呃,无惭,那汲小姐长相人品如何?” “据闻容貌只是中人之姿,不过汲大人忠直刚正,汲小姐品格想必不会差的”。 大将军夫人沉吟,“三郎,你莫不是不中意汲小姐的容貌?” “二嫂,小弟刚刚所言皆发自肺腑,还望二嫂救命”。 “汲大人的女婿,多少人梦寐以求,你真的不愿?” “千真万确”。 “你想我怎么帮你?” “二嫂只需说服二哥不支持便好,其他的交由小弟”。 李管事再度开口,“小姐三思”。 大将军夫人幽幽一叹,“夫君也是看不开,卫家今日又何必拿三郎的婚事去巩固卫家的地位?” “二哥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汲小姐实乃良配,这才——” 大将军夫人笑了,上下打量着卫三郎,“疏不间亲,圣人教训果然是不会错的”。 卫三郎尴尬,“二嫂误会了,小弟这不是怕二嫂因为小弟误会二哥,那小弟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大将军夫人噢了一声,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卫三郎更加尴尬,“小弟一时嘴快,二嫂就饶了小弟这回吧”。 大将军夫人嗯了一声,转眼去看卫家小少爷,“去病,过来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来?” “呃——” 她的夫君冷哼一声,放下卫登,撩衣下炕,大将军夫人急忙拦住,“去病,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生什么气?” 她的夫君冷着脸没动,卫三郎嘻嘻笑道,“骠骑将军心眼是越来越小了,传出去怕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大将军夫人赔着笑脸,“就是,菁儿还在这,也不怕被她笑话”。 她的夫君依旧冷着脸,大将军夫人拖着他的胳膊推着他坐了下去,“好好在这陪我说会子话,前儿你舅舅还在抱怨一成亲就忘了我们了”。 卫三郎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二嫂荷包里是什么香,好闻的很,今儿阴冷,竟越发甘香起来”。 “不过是些防蚊虫的东西”。 “二嫂的东西再不起眼也比别人精致些,防蚊虫的药草我见多了,就是没见过这般好闻的”。 大将军夫人一笑,卫三郎馋着脸,“二嫂,就让小弟开开眼界吧?” “有人跟我说过,东西要藏好了,否则被人家惦记上了,就算抢不走,也免不得麻烦”。 “听说前些日子二嫂看中了一片地,可惜那原主死脑筋怎么也不肯卖?” “你有法子?” 卫三郎嘻嘻一笑,“巧了,小弟正好跟那原主有些交情”。 大将军夫人大喜,伸手解下荷包,“你可要上心些,最好年前就帮我把事情给办了”。 “二嫂放心”。(未完待续。。) (七)荷包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接过荷包来回转了转,她这才发现正面什么都没有的荷包反面竟然绣了个猪头似的东西,甚为古怪,荷包一打开那股甘香的药草味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 “二嫂这满身的药草清香反而胜过了各色熏香,三郎今日好好学学——”卫三郎说着手中已多了个灰扑扑的珠子,“这,是避尘珠?” 大将军夫人点头,她夫君伸手拿过那珠子在手中细细摩挲,那边卫三郎又摸出一个珠子,殷红如血,色泽却黯淡,屋子中一时甜香大盛。 “这是?” “不知道,乌孙进贡给匈奴的,听说是个宝贝,这么多年来苍蝇看到我都绕道走,估计主要是它的功劳”。 “哦——” “呃,我警告你,不准打它的主意!” 卫三郎馋着脸,“二嫂,这珠子这么大,切一半送给小弟可好?” “不行,要是少了一半就没用了,我找谁哭去?” 卫三郎还要再说,她夫君冷声开口,“你不是女人,要那个何用?” 大将军夫人跟着点头,咪咪笑的很是不怀好意,卫三郎悻悻将珠子放了回去,“二嫂这荷包上绣的是什么?” “呃,狼头”。 卫三郎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是二嫂亲手绣的?” “呃,不是,是伊稚斜绣的”。 卫三郎呆,“真的?” 她讶异的看向大将军夫人,伊稚斜?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匈奴的单于吧? 她讶异的目光还未收回,便感到有道冰冷的目光冷冷落到身上,余光看去竟又是那位李管事。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却又暗自后悔,她是骠骑将军夫人,怕他一介奴仆做甚? 大将军夫人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接过荷包,低头看着,几分柔情几分怀恋。“他打赌输给我,足足绣了三个月”。 卫三郎还有些不敢置信,她亦是。呆呆看着那个简单的近乎粗糙的香囊,匈奴单于的绣品?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迅捷无比的伸了过去,劈手就抢,不想大将军夫人看似没用力气。却抓的甚紧。左手朝对面拍去,她的夫君侧身让开,大将军夫人立即一个翻滚下床,“霍去病,你想干什么?” 她的夫君放下卫登,起身冷冷开口,“我们也打个赌,不出这个屋子。我十招取你手中的香囊”。 “彩头?” “那个香囊,你输了送我”。 “不行”。 “你不答应我照样抢的过来”。 “霍去病。你不要太过分!” “赌不赌?” “如果我赢了呢?” “你想要什么?” “你也绣个香囊送我”。 “好”。 大将军夫人眯起眼,“三郎,你做个公证,如果有人赖皮,就把他挂到长安城门口示众三天!” 卫三郎笑的更加不怀好意,“没问题,去病,二嫂这屋里的东西可都是有来头的,打的时候悠着点”。 大将军夫人脱了外袍,拉着衣领将香囊塞了进去,“来,动手吧”。 她的夫君脸色不好了,“李玉娘,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不敢不敢,骠骑将军面前小女子可是什么小动作都不敢动”。 她的夫君不再废话,身形微动来抓大将军夫人,两人身形迅速飘逸,她看的眼花缭乱,等两人身形停住,卫三郎悠悠一叹,“何女侠真是越发不中用了,竟只用了八招”。 大将军夫人跟着叹气,“三郎,我们的赌约是要抢到荷包,而且你难道没看到去病也被我捆住了”。 她仔细看了看她的夫君,果然,他腰间系上了一道透明的丝线。 “可惜他还能动,二嫂却只能说”。 大将军夫人愤然哼了一声,“那是我看他小,让着他,本女侠软剑出手,他八百招也别想靠近我”。 她的夫君哼了一声,俯身将一根金色长链系到大将军夫人脚腕,手一扬,长链另一端飞上屋梁,大将军夫人慌了,“你要干什么,喂——啊!” 她目瞪口呆看着被自家夫君倒挂着悬于屋梁的大将军夫人,果然这才是富贵人家么,外甥可以这般戏弄舅母? “霍去病!放我下去!” “你是要认输还是等着我将香囊从你身上晃下来?” “你狠!” “认不认输?” 大将军夫人咬牙,卫三郎哈哈笑了起来,“二嫂,还是痛快点认个输少吃点苦头”。 “我宁死不屈!” 她的夫君冷哼,“为个破荷包,你就宁死?” “你个不孝子——啊——” 卫三郎摸着下巴,“这般荡秋千还真是有新意”。 大将军夫人愤愤不已,“霍去病,你有种就一直绑我到你舅舅回来,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我看他会先打断你的手,让你再也接不了不该接的东西”。 卫三郎转头向她看来,“菁儿,你夫君如此大逆不道不敬尊长,你不劝劝?” 她慌乱低下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卫三郎意味不明一笑,“二嫂,看来你除了个不孝子,还有个不孝媳”。 “所以说我何某人就是命苦啊,呜呜,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咳,咳——” 她惊慌抬头,却见大将军夫人咳的满面通红泪光盈盈,她的夫君却视若无睹的样子。 “将军,小姐身子弱,禁不起这般折腾!” “咳,咳,无惭,这点小场面老娘我还不放在眼里,咳,老娘我今天一定要赢——咳,咳——” 李管事急了,“将军,快放小姐下来!” 大将军夫人一边咳一边笑的得意无比,“我刚刚塞的很紧,绝对晃不下来,霍去病,你有本事就伸手来拿啊!” 卫三郎敲敲额头,“二嫂,我不得不说您这般模样实在是太不符合您大将军夫人高贵的身份”。 大将军夫人更加得意,“难道你不想看看威猛无比的骠骑将军大人拿针绣花的无双风情?” 卫三郎目光不住的往他的夫君身上飘,她的夫君一脚踹了过去。 “啧啧,三郎,你一定会感谢你二嫂的,当年伊稚斜拿针那小模样,啧啧,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流口水啊啊啊——啊——” 他的夫君伸手接住落下的荷包,朝大将军夫人冷冷一笑。 “不可能!怎么可能!肯定是你耍诈!”(未完待续。。) (八)零食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托腮做深思状,“二嫂最近又清减了,想是贴身肚兜也不贴身了,根本塞不紧”。 “卫步,你去死!” 几乎是在同时,她的夫君解了大将军夫人的穴道,用掌风将她送上炕,然后一剑劈向深思的卫三郎,卫三郎慌张躲开。 “啪——” 卫三郎束发玉冠落地,摔成两半,满头青丝如云落下,大将军夫人看的双眼发光,“哇哇,好帅!” 她不知道什么叫帅,也不知道她是夸赞她夫君动作利落,还是夸赞卫三郎此时容色,只突然发觉虽然他们不过相隔咫尺,她却似乎离他们千里之遥。 卫三郎苦笑着捡起玉冠,“去病心眼越来越小了”。 “李无惭,去取一个新荷包”。 新荷包取来了,她的夫君将香囊里的两颗珠子装了进去,扔给大将军夫人。 卫三郎立即靠了过去,“去病,匈奴单于绣的荷包啊,送我耍耍吧?” “不行”。 大将军夫人愤愤捏着新荷包,“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没事别来讨我的嫌!” 她的夫君仿似没听到,将荷包并金链收进袖中,依旧上了炕抱起卫小少爷,卫三郎嘻嘻一笑,“二嫂,小弟的事还没着落,可不能这般走了”。 大将军夫人哼了一声,卫三郎也不追着说,坐到她夫君身边,伸手逗着卫登,“登儿。叫叔叔,叔叔……” 卫登咯咯叫着,她的夫君不满开口。“一边去,你凑什么热闹?” 卫三郎抓着卫登的小手在她夫君身上轻轻打着,“登儿,这是哥哥,哥哥……” 她的夫君抱着卫登往后退了退,卫三郎立即挤上炕,伸手将卫不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依旧逗着卫登,“登儿,这是你的小气哥哥。要记好了……” “卫步,你信不信我扔你出去?” 她怔怔看着逗孩子逗的高兴无比的两个男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家中即便是最得宠的小弟。也从未见父亲叔伯如此。 “夫人。卫澜少爷求见”。 大将军夫人尚未开口,李管事便冷声道,“不见,让他回去”。 “是老夫人屋里的女恭姑姑带着卫澜少爷来的,夫人不见不妥”。 “去请他们进来”。 玲珑转身去了,大将军夫人奇道,“无惭,为什么不让澜儿见我?” 李管事尚未答话。她的夫君便冷哼道,“澜儿?你何时跟那个卫澜这么熟了?” “呃。我挑了很久才从卫氏宗族挑了他,品性能力都不错”。 她的夫君哼了一声,李管事开口,“回小姐,澜少爷的父亲前些日子侍强抢了一个姑娘,不想那姑娘贞烈,竟然自尽了,长安令顾大人直接到大将军跟前要人,大将军震怒,命人捆了他爹送到顾大人那里,要顾大人依法办理,卫澜估计是要求小姐帮忙”。 “有这样的事?” “是,澜少爷的父亲喜好女色,平日侍强纳的不少,只不过没闹出人命”。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跟我说?” “澜少爷的父亲是大将军的堂叔,最善投人所好,很是得老夫人的喜,澜少爷来是想为他父亲求情,无惭恐小姐两头为难,便没让他进门,估计他这次是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这才会让女恭送他过来”。 大将军夫人叹气,“老夫人果然老糊涂了,外戚权重本就惹人非议,这要被有心人一挑唆,卫氏侍宠生骄,卫大将军放纵族人的恶名算是担定了”。 卫三郎蹙蹙眉,又笑道,“二嫂这就说错了,娘只是想保全自己喜爱的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娘可想不到”。 大将军夫人再度叹气,“果然还是简单的人活的幸福一点”。 “二嫂放心,一会三郎自会跟娘亲说情”。 大将军夫人皱眉不语,卫三郎懒洋洋道,“去病,找个机会杀了那个女恭吧,那张死人脸看着实在难受”。 “好”。 听着他们如此漫不经心的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她竭力保持着镇静,一颗心却几乎跳出了胸腔。 “你们不许胡来!” 卫三郎挑眉,“二嫂难道很喜欢吃饭的时候总是被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 大将军夫人脸上笑容纯澈,说出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放心,我已经安排了我手下最俊俏的男人勾引她,想必很快她就会倒戈相向”。 “二嫂手下最俊俏的男人?”卫三郎关注的问题很诡异,“莫不成是去病?” 大将军夫人长叹,“去病要是肯施施美人计,估计整个椒房殿都能被他勾引过来,哪里需要我费这些心?” “这样的事小舅舅更适合做,他那张脸勾引深宫怨妇再容易不过”。 “唉,去病,其实你一直都忌妒我的美貌对吧?” “本将军会忌妒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卫三郎悲愤无比,“本少这是俊美,俊美!” 大将军夫人格格笑了起来,“好了,三郎,去病,你们带菁儿进内室避避,光儿,去温会书,一会再来”。 “我们为什么要避?” “呃,我还指望着美男计成功,你们两张脸往这一摆,女恭还能看上我安排的那个?” 三郎咪咪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二嫂说话好听,去病,我们还是避一避,省得二嫂这美男计不成功,逼着我们去,岂不是倒足了霉?” 她随着自家夫君和卫三郎进了内室,内室跟一般人家的装饰并无不同,却又似乎处处不同,她定神打量一番才发现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锦布,配上白底浅蓝碎花的窗帘,整个房间色调温暖明快,卫三郎笑了笑,“菁儿没见过?” 她点头,低声开口,“菁儿从未见过将桌椅都蒙上锦布的”。 “二嫂嫌木头的颜色闷,”卫三郎又笑了笑,坐到一个貌似是椅子,却呈古怪的扇形,外面包着布的物事上,立即陷了进去,“菁儿,坐,别客气,二嫂这内室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她勉强压住惊讶之色,小心翼翼坐了下去,却发现那椅子柔软无比,也如卫三郎般陷了进去,不由轻呼,卫三郎又笑了笑,脚下微一用力,椅子竟转了起来,“去病,你杵在那做什么?”(未完待续。。) (九)画卷 - 名将养成手 她的夫君哼了一声,卫三郎脚下一踢,那椅子竟又滑动起来,她这才发现房间里摆的到处都是各色水晶瓶子,瓶里放的都是各色零食,卫三郎滑着椅子,一一吃过去,俊秀的脸上满是满足,偶尔还回头问她吃不吃,见她摇头,也不深劝,只专注无比的去拈瓶里的吃食。 “咦,二十年悲喜沉浮?”卫三郎滑到床边,伸手拿起床头的一卷薄绢,“去病,快过来”。 她的夫君没有动静,卫三郎滚着椅子到了她跟前,“菁儿,我们一起看”。 她虽觉不妥,却更不知道怎么拒绝亲切含笑的卫三郎,只好偏头去看,入目是一副画,画中一个少女神采飞扬的比划着说着什么,一少年一垂髫小儿仰头认真听着,目光中满是孺慕,线条简单,几人的神情却极是生动,她甚至一眼就看出那少女是大将军夫人,那少年是大将军,那小儿却不知是谁。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卫三郎轻嗤一声,“去病,我劝你还是过来,否则肯定会后悔”。 她的夫君果然过来了,低头看来,亦如卫三郎般轻嗤一声,卫三郎抬头朝她的夫君笑了笑,似讽似嘲,又翻到了下一张,这张画的是少年牵着小儿,又是羞涩又是紧张的看着那少女,那少女手中握着一对响步铃,旁边一行清秀的字体写着,“物轻情重,两少无猜”。 “好个两少无猜。去病,二嫂为什么不说三少无猜,里面明明画了三个人”。 她的夫君没有吭声。卫三郎又翻到下一张,这次画的是一总角小儿扯着自己的衣服满脸郁色,身边的少女笑的花枝乱颤,旁边注了一行小字,“霍小侯爷红衣风情,谁与争锋”,她这才恍然那小儿应是自家夫君少时了。 “谁与争锋?”卫三郎哈哈笑了起来。“果然无人可与争锋!” “闭嘴!” 卫三郎绷起脸,嘴角却仍不自觉扬起,又翻到下一张。这次画的是少女和一少年踩着冰鞋在屋中滑动,两人俱是笑容灿烂,特别是那少年,容色天成。竟是从所未见的美貌。 “浮生长恨欢愉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卫三郎低低笑了起来,“千金买一笑,真真风流雅事,惜乎二嫂身为女儿”。 他的夫君不耐翻到下一张,这次却是少女帮那少年打扇,少年慵懒卧于榻上,神色柔和愉悦。 “轻罗小扇扑流萤——啧啧,我都要羡慕了!” 她的夫君更加不耐。伸手翻过那一张,下一张是少女于一个满是明镜的屋子里舞剑。那容色天成的的少年懒懒靠在一面镜子上看着,旁书,“珊瑚挂镜烂生光,美人如玉剑如虹”。 卫三郎伸手抚着那一面面一人高的镜子,“美人如玉剑如虹,二嫂那时候当真是潇洒惬意——” 她的夫君没反应,卫三郎忽地笑了起来,“去病,改明儿让我也见识见识二嫂的练舞房可好?” 她的夫君还是没反应,卫三郎悻然翻到下一张,入目是一池莲花,中有一叶竹筏,那容色天成的少年与一儒雅少年对面盘膝而坐,两人都是眸带迷茫,少女双足浸于水中,一手撑着竹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儒雅少年,旁书,“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谁?” “与你何干?” 卫三郎摇头笑笑,伸手翻过,“总逃不过是仰慕二嫂的美少年罢了”。 下一张是那容色天成的少年懒懒卧于软榻上,不远处少女手把手指点着一少年习剑,那少年眉目细长,面貌阴柔,正是李管事,旁书,“二十年风雨同舟,舍尔其谁?” “舍尔其谁?去病,论风雨同舟四字,怎么也轮不上李无惭吧?” “翻”。 卫三郎耸肩,再翻过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衣饰华丽的老妇于软榻上半卧着,俊伟年少的帝王坐在她身边笑吟吟握着她的手,少女坐于她脚边捧着一册书简读着,旁书,“覆手为雨翻手云,天伦和乐意难忘”。 “天伦?”卫三郎轻嗤,“这要是二哥见了估计能气死”。 她的夫君冷哼,“你娘待她不如那个老奸巨猾的太皇太后一半”。 “她若是肯像讨好太皇太后般讨好娘,我就不信娘不会像太皇太后般被她哄的团团转”。 他的夫君再哼,懒得辩驳的样子,伸手翻过,这一次画的是少女懒懒倚于树枝间,树下是一双背影,隐约可辨正是她的夫君和大将军。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卫郎是路人,”她细细咀嚼那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竟是痴了。 良久,卫三郎重重一叹,“从此卫郎是路人,路人啊——” 绢布缓缓翻过,入目依旧是少女倚于树丫看着一双背影远去,不过旁边又多了一棵大树,树上是一面目冷冽的男子,静静看着少女,似喜似悲,旁书,“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伤悲”。 卫三郎伸手抚过那男子的脸,“这,是那十七?” 她的夫君嗯了一声,卫三郎又是一叹,翻过,入目是高高的宫墙,墙这边是少女掩面伏于那冷冽男子怀中,那边是那容色天成的少年和冕服金冠的皇帝,旁书,“牢笼,从来都是在我心中”。 她的夫君轻嗤,“翻”。 下一张是一少年于竹林中陪少女练剑,少年头系束额,眉目英挺,薄唇轻抿。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卫三郎低低笑了起来,“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如今长成这番模样,二嫂想必伤心的很”。 “闭嘴!” 她抬头迅速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如果他肯系上画中的束额,会是怎般俊俏模样? 绢布再动,画面换成广袤无垠的草原,草原上黑压压的狼群虎视眈眈的盯着一群锦衣绣服的人,那容色天成的少年玩着一支血玉长萧指挥若定,她的夫君和少女一左一右护着年少帝王,旁书,“运筹帷幄,落花成冢”。(未完待续。。) (十)沉浮 - 名将养成手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绢布再动,画面换成广袤无垠的草原,草原上黑压压的狼群虎视眈眈的盯着一群锦衣绣服的人,那容色天成的少年玩着一支血玉长萧指挥若定,她的夫君和少女一左一右护着年少帝王,旁书,“运筹帷幄,落花成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夫君不答,卫三郎挑眉,“落花成冢是什么意思?” 她的夫君不耐翻过,这次是一少年坐于轮椅上,少女站在他身后,双手扶着轮椅,横眉怒目看着立于他们面前的少年,旁书,“借问真心何处有?” 卫三郎意味不明一笑,又翻过,这次依旧是舞剑少年坐于轮椅,神色愉悦的拍着手鼓,手鼓下缀着两个迎风飘舞的金铃,少女踩着莲叶起舞,额头华胜灵动如华,旁书,“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卫三郎似是不感兴趣,扫了一眼便要翻过,却被她的夫君拦住,卫三郎抬头挑眉一笑,她的夫君缩回手,卫三郎又翻到下页,这次却是大将军伸手将一个花冠戴到少女头上,旁书,“献给我心中最美的女子——好吧,卫小妖,你让我觉得自己成了公主”。 “卫小妖?” “嗯”。 卫三郎顿了顿,“语出何典?” “哼”。 “那你是什么?霍小怪?” “闭嘴!” “被我说中了?还是说其实你是霍小妖?” “闭嘴!” 卫三郎又翻过,下一幅却是折叠起来的,卫三郎伸手打开,长足有六尺,她的夫君依旧坐在轮椅上,头上装着两只古古怪怪类似耳朵的布条。满身满脸都是脏污,手里拿着一只面团捏的小猫,朝那容色天成的少年得意的笑。那少年比她的夫君干净不到哪儿去,头上也装着两只古怪的耳朵。手里捏的面团已可见雏形,应是一只小狗,李管事在他身后帮他递东西,虽绷着脸,眸中的笑意却遮掩不住,大将军夫人一手勾着她夫君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着什么,满脸狡黠的笑意。另一只手却揪着那冷冽男子头上戴的长耳朵,右腿作势欲踢,那男子垂着头揉着面团,嘴角眉梢的笑意隐隐可见,旁边一行小字写着,“小猫小狗一家亲”。 “哎,当时我怎么就为了照顾二哥错过了这场热闹,”卫三郎啧啧叹气,见她的夫君不接话,扭头去看他。“去病,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韩嫣和十七吧?” 她的夫君依旧没有接话。修长的手指伸了过去,似是要抚摸那幅画里的人,不想却是翻过那一张,画面变为少女赤足欢快奔跑,身后的冷冽男子提着鞋子,神色无奈中带着宠溺,旁边娟秀的字体明显下笔虚浮,“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她再一次痴了。如今回想起来更是热泪盈眶,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卫三郎意味不明的扫了她的夫君一眼。又翻到下页,画面换为一棵开满浅紫花朵的洋槐树。树下一眉目如画的少年执一书简懒懒靠于其上,漫天落花中少年的笑容如三春之水,引人魂销,旁书,“鱼与雁两浮沉,浅嗔微笑总关情”。 卫三郎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年含笑的眉目,“这是二哥?” “嗯”。 “浅嗔微笑总关情——”卫三郎手指再次划过画上少年的眉,“二哥可从来不肯用这副浅嗔微笑总关情的模样对我——” 她的夫君冷哼,卫三郎恍觉,手指再动,画面上数个少年围着一猛虎嬉戏,少女依旧做男装打扮,懒懒靠在软榻上,旁边坐着一清俊冷傲的孝服男子,那面目冷冽的男子侍立在后,旁书,“遂有同学之谊”。 卫三郎再次翻过,画中少女嫣然与一病弱老妇说笑,身边孝服男子神色迫切的执着少女的手,旁书,“一辈子奉养,疼宠体贴,唔,美人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 卫三郎啧的一声,“二嫂此般置二哥于何地啊?” 她的夫君冷冷一眼看过去,卫三郎无辜回视,“我说的是实话”。 “翻”。 卫三郎再翻,这次是她的夫君将狼狈不堪的少女拥在怀中,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弓,旁书,“星君殿下,小鬼我这厢有礼了”。 卫三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的夫君,“二嫂在搞什么?她是小鬼,二哥是小妖,你竟然是星君?” 她的夫君冷冷一眼扫过去,卫三郎愤愤,“本来就是,二哥要是小妖,你顶多也就是一小怪,怎么可能是什么星君?” 她的夫君不耐了,伸手翻过,这次却是一片浩淼水域,水域中有九曲回廊通向一凉亭,凉亭中容色天成的少年懒洋洋倚着美人靠,少年帝王端坐于上,玩味的看向湖中心,湖中心竹筏如叶,竹筏上她的夫君抱着,好吧,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鱼尾巴?” 她的夫君伸手翻过,卫三郎却不屈不饶,“二嫂这是想成妖?” “不成妖如何能配得上舅舅?” 卫三郎耸肩,这一幅画的却是少女倚在少年帝王怀中泪如雨下,少年帝王满脸怜惜,旁书,“朕之明珠——” 卫三郎挑眉,“我还以为二嫂一直是看皇上不顺眼的”。 她的夫君伸手碰了碰少女眼角的泪水,“那次——” “那次如何?” “差点,我和舅舅便要永远在她面前称臣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夫君恍了恍神,“小舅舅——” “嗯?” 她的夫君却不再说话了,伸手翻过薄绢,画面中少女手捧黄土泪下如雨,旁边一丛兰草独自芬芳,字迹更加虚浮潦草,“净土一抷掩风流”。 “这兰草,是什么意思?我到那儿去过,漫山遍野的都是兰草,不像是野生的”。 “眸如清泉,质似幽兰,她那时候一高兴就叫他小白兰”。 “白兰般的男子——不知又是何等倜傥貌美?可惜当年我年幼,竟没有仔细瞧过他”。 她的夫君哼了一声,卫三郎又扫了她的夫君一眼,她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却没发觉她的夫君有何异常之处,仍是绷着一张俊脸,无喜无悲。 下一张换做了爬满月季的坟墓,少女抚着墓碑默默垂泪,发髻上簪着一朵鲜艳欲滴的月季,旁边的字迹依旧虚浮,“花落人亡两不知”。 “那般美人,实在是可惜了,”卫三郎叹了一声又翻了过去。(未完待续) (十一)悲喜 - 名将养成手 下一张依旧是那墓碑,墓碑前站了个白衣男子,大将军夫人和李管事立于一旁,旁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是谁?怎么光画了个背影?” “不知道”。 卫三郎啧啧叹道,“光是个背影也知道定然是个美男子啊,再加上这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男人用这句话形容,只怕不输韩嫣”。 她的夫君皱着眉头,似在努力思索那男子到底是谁,卫三郎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二嫂认识的美人太多,你怎么可能都记得?不过,一个男人说什么宜其室家,也太奇怪了吧?” 下一张依旧是那墓园,少女面色漠然的站着,她的夫君扯着她的袖子神色悲惘,大将军在一旁面色迫切的说着什么,旁书,“渐行渐远渐无穷”。 卫三郎咂咂嘴,下一页画的是少女翩然起舞,身边一温雅男子悠然鼓瑟,旁书,“公子善瑟,温文尔雅”。 “去病,这又是谁?” “与你无关”。 “我想知道——看起来,有点面熟”。 她的夫君伸手翻过,下一页却换做了茫茫草原,少女着匈奴服装与一邪肆男子并辔策马奔驰,稍后跟着一十六七岁的匈奴少年,几人均是笑容灿烂,旁书,“天高地阔,任我驰骋”。 “这是,伊稚斜?” 她的夫君嗯了一声,她心头一跳。又是伊稚斜? 卫三郎笑了起来,“去病,你觉不觉得二嫂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混在人群中总能教人一眼就瞧见她?” 她的夫君不答,卫三郎继续,“特别是在吸引男人这方面,伊稚斜不像皇上喜女色,竟然,帮她绣荷包?我宁肯相信勇冠三军的冠军侯是女人!” 她的夫君冷哼,“你想说什么?” “发一下感叹不行么?真是无趣的木头疙瘩!” 下一页依旧是匈奴服饰的少女。看似恭敬有礼的在一旁服侍闭目沐浴的少年,脸上眸中的狡黠之色却是遮也遮不住,旁书。“侍儿扶起娇无力,吾家去病初长成”。 卫三郎笑的喘不过气来,“侍儿扶起娇无力?娇无力?哈哈——” “闭嘴!”她的夫君恼怒翻过,这次人物形象气质更加鲜明。一眼就可看出是大将军悠然吹笛。大将军夫人于漫天桃花中舞剑,旁书,“有匪君子,如圭如璧,既得君子,云胡不喜?” 卫三郎极快的翻过,下一张却是大将军拿着一柄金秤含笑挑开大将军夫人的盖头,大将军夫人满目都是羞涩的欢喜。旁书,“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卫三郎再度极快的翻过,画面上是大将军含笑低头帮大将军夫人描眉,旁书,“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卫三郎极低的笑了笑,再次快速翻过,下一页却还是大将军夫妇,大将军拥着大将军夫人指着窗外夜空说着什么,大将军夫人含笑仰头去亲他的下巴,旁书,“夜半无人私语时……” 她还未看清下一句写的是什么,卫三郎已经翻了过去,这次却是漫天大雪中她的夫君抱着昏迷的大将军夫人,怜惜轻抚她嘴角,旁书,“风刀霜剑,我自为你撑起一片晴空”。 卫三郎凝神盯着画面半晌不见动静,她心底的艳羡慢慢蔓延开来,一片晴空—— 她的夫君似是不耐烦了,伸手欲翻,却被卫三郎挡住,“我想到了!是不在乎,不在乎!” “你什么意思?” “二嫂看人的眼神——特别是看皇后的眼神——不对劲——” “说清楚!” “就是——”卫三郎眉头紧蹙,“就是那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想害我,我让你害,反正,反正——反正你绝对没有好下场——那种不屑中带着怜悯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她还是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她的夫君眉头却蹙了起来。 卫三郎更加激动,指着画卷,“比如这张,比如刚刚那张,长公主,娘,大嫂她们,她连一个背影都懒得画,她是不在乎,是不屑,她只记得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她从来不记恨皇后她们,应该就是我们被蚊子咬了一口,随手拍一下,死了就算了,不死我们也不会把那只蚊子放心上恨着,甚至心心灵灵要找到那只蚊子报仇——” 她的夫君沉默良久,开口,“不好?” 卫三郎苦笑,“去病,你说二嫂这是心怀宽广,还是薄情至斯?” “不管是什么,都好”。 卫三郎长叹,“怪不得皇后说二嫂看着就讨厌,特别是那双眼睛,让她每每恨不得挖出来放盐水里泡着”。 “她那样说的?” 卫三郎拍拍她的夫君,“别生气,要是有人一直用看蚊子一样的眼神看你,你也会觉得他讨厌”。 “你没事琢磨她,想干什么?” “觉得她奇怪,琢磨琢磨,不行?” 她的夫君冷笑,卫三郎似乎是心虚了,又翻到下一页,这次却是大将军夫人将一总角少年交给她的夫君,旁书,“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孩子,是谁?” “与你无关”。 卫三郎耸肩,又翻过,画卷上是她的夫君举起长剑,满脸肃杀之气,旁书,“黄河受降,勇冠三军”。 再下一页依旧是她的夫君,搂着大将军夫人,神色温柔的擦着她眼角的泪水,旁书,“勇冠三军,怎如陌上风流年少?” “去病,这是怎么回事?” “她,嫌我杀人太多”。 “果然还是二嫂心肠柔善,她嫌你杀人多,狠狠哭了一场,瞧你这样子,是答应她不再杀人了?” “尽量少杀”。 “好像二哥教训过你无数遍不要滥杀无辜,竟不如二嫂哭一场?” “卫步,我劝你不要惹我”。 卫三郎笑了,笑的格外灿烂,又伸手翻了一张,依旧是她的夫君,身边的人却换做了高冠冕服的皇帝,一行小字写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旁边用更小的字写了一长串,“虽然说吾家霍小侯爷豪情世所难及,但能说出这么抬高自己又讨好皇帝的话,不能不说明美人我数年教导之功成果卓越啊,哈哈哈!” “呃,去病,你当时是想抬高自己还是讨好皇上?还是如二嫂所说既抬高自己又讨好皇上?” “闭嘴!”(未完待续。。) (十二)春衫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叹气,“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传唱整个大汉,到了二嫂这竟成了这样,怪不得——” 她很想知道他接下去的话是什么,卫三郎却不再说了,伸手翻过,这次是大将军夫人伸手抚着一美貌少女的脸,脸上似喜似悲,旁书,“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是玉媚奴?” “嗯”。 卫三郎挑眉,“去病,其实,二嫂一直在忌妒玉媚奴的美貌吧?” 她的夫君没吭声,她只觉心跳如鼓,玉媚奴? 绢布再次翻过,玉媚奴斜挑妩媚的凤眸再次出现,随着秋千在半空飞荡,衣角翻飞,笑容明媚,而那推秋千的人,赫然是她的夫君,亦是嘴角含笑,满目皆是柔情,旁书,“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宠擅专房的玉媚奴,她早已听说过,此时见了这副画却不知为何心头满是酸楚,而这酸楚竟有快速蔓延之势,很快便涌进了眼眶。 卫三郎瞥了她一眼,迅速翻过,下一张却仍旧是玉媚奴,拿着手鼓欢愉的拍着,不远处是弹琴的霍光,她的夫君竟温顺伏在她膝头,玩着她柔顺的长发,她急忙垂下头,生怕被二人看见自己眸中的泪光。 卫三郎修长的手再动,她虽满心酸楚,却依旧勉强自己去看,他的所有,她都想知道—— 画面换成她的夫君半拥着玉媚奴靠在凉榻上,拿着颗荔枝往她嘴里喂。旁边写的正是当时名噪一时的“一骑红尘玉人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卫三郎凝神看着,“去病。说真的,我一直都想不通,这样的风流雅事,皇上有可能,二哥有可能,单单你——” 他的夫君伸手再翻,画面上依旧是玉媚奴。紧紧抱着霍光,背后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旁书。“春恨秋悲皆自惹,鲜妍明媚能几时”。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那玉媚奴—— “这几句,似乎都有点说不通?” 她的夫君没有接话。卫三郎却更加兴味。“哎,去病,其实真正论起来,司马相如的文采也及不上二嫂吧?光是我们瞧的,哪句不是精彩之极,拿到外面必定会家家传唱”。 她的夫君依旧没接话,卫三郎兴味不减,“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如果她真是仙子下凡,才能解释清很多东西”。 “她——” 她的夫君声音略带嘶哑。又似是带着无尽苦痛,她刚抬头去看,却见卫三郎动了动身子,整个儿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哎哎,再来看再来看”。 画面终于转回到大将军夫人,和大将军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旁书,“麟儿成双,此生何求?” 卫三郎又是意味不明一笑,翻到下页,这次却是大将军夫人伸手逗弄着院前鹦鹉,旁书,“悔教夫婿觅封侯——何言玉,你果然还是个不知满足的贪心鬼!” 卫三郎再翻,入目是她的夫君骑于马上,冷峻肃穆,身后是宏伟的玉门关和滚滚黄沙,旁书,“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霍大将军”。 “二嫂也太偏心,横刀立马,二哥也算得一个吧?” “他是如圭如璧的翩翩君子,她怎舍得让他横刀立马?” 卫三郎再度笑了起来,“二嫂口味十几年如一日,单就喜欢温温吞吞的小白脸,二哥如果长了你那张脸,她必然不肯下嫁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正在惊讶卫三郎为何会笑成那样,他已经滚下椅子,去抓她夫君的衣服,“去病,哈哈,快,哈,解穴,哈哈,我不敢了,哈哈哈……” 她的夫君恍若未闻,伸手捡起卫三郎掉下的画卷,翻了起来,她半丝也看不到,虽然她很好奇下面画的又是什么—— “三郎,你在发什么疯——呃,去病,你手里拿的什么?” “二嫂——哈哈,救命,哈哈——” 大将军夫人显然顾不上他,劈手就要夺她夫君手上的画卷,她夫君冷哼,“再动我也点了你笑穴”。 大将军夫人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转瞬换了副笑脸,“有什么,老娘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我们一起欣赏”。 “欣赏?年少春衫薄,摇扇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就是你身为嫂子给小叔子的评语?” “那算什么?我个人认为那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吾家去病初长成更加精彩——呃,不对,那句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霍大将军才是最精彩滴!”大将军夫人满脸是笑,拉着她夫君坐了下来,那古怪的椅子,甚是奇怪,一个人坐正好,两个人坐竟也正好。 “哎哎,你看三郎,就算他现在满地打滚狼狈的要命,那也是美人啊,这句话再合适不过,你舅舅见了必定要加上一句,吾家三郎初长成!” “哈哈,二嫂,救——哈哈——” 大将军夫人伸脚踢了踢卫三郎,“谁让你惹我们去病生气了,活该!” “二嫂,你,哈哈,偏心,哈哈——” 大将军夫人也哈哈笑了起来,“这笑穴是好东西,去病,下次记得教我,三郎一惹我不高兴,我就给他来一下”。 “你以为你能点到他?” “呃,当我没说”。 “这个,什么时候弄的?” “你成亲,东方朔送的礼”。 “本将军成亲,礼怎么送到了你这?” “呃,是你假清高不收礼的好吧?东方朔惹了桃花债,挖空心思才想着趁你成亲送了这么份礼来,他那麻烦是我给他摆平的,他不送我难道送你?” 她的夫君哼了一声,将画卷放进怀中。 “霍去病!你不要太过分!” “你以后想看,可以跟本将军借”。 大将军夫人抬脚狠狠将她的夫君踹下椅子,她夫君就势上前解开卫三郎的穴道,大将军夫人立即挥手,“哎,急什么,簪横发乱,衣衫微敞,别有风情,老娘还没欣赏够!” “闭嘴!” 卫三郎使劲揉着脸躺上另一个既像长椅又像长凳的物事上,“去病,过来这边,那个满楼红袖招的,让我瞧瞧”。 她夫君依言坐到他身边,卫三郎翻了几页停了下来,细细看了半天,“这幅,跟其他的好像不是一个人画的?”(未完待续。。) (十三)逼婚 - 名将养成手 大将军夫人激动了,“嗯,我特意请的司马相如画的,要我说这长安长的最好的绝对要数三郎,去病享誉长安靠的多半是他勇冠三军的名头,真正的美男子当然应该像三郎这般俊美无俦,笑起来风流倜傥,又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妩媚几分疏离,东方朔那个笨蛋画人神色倒是入木三分,于容光之美却半点都画不出来,岂不是辱没了三郎如此美貌?我已经把那幅画送到画坊去了,要他们按样子做个屏风,就放这里,没事就看两眼——” 她还没来得及为大将军夫人的话惊讶,她夫君的声音阴森响起,“李玉娘,你欠收拾?” 大将军夫人打个哈哈,卫三郎抚了抚头发,“本公子貌美,招人仰慕和忌妒都是正常的,二嫂,顺便让画坊的人多做一面,我房里也要放上一面”。 “她的那个送你”。 “喂,霍去病,你不要太过分——” “再吵点你笑穴”。 大将军夫人愤愤哼了一声,使劲揉着鼻子,卫三郎笑,“二嫂,这画卷是东方朔直接画好送来的,还是你先告诉他画什么,他才画出来的?” “当然是我先跟他说的”。 “那为何从始到终都没有皇后,皇后在二嫂的二十年悲喜沉浮中占的分量应该不比二哥少吧?” 大将军夫人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卫三郎笑的更加高兴,“二嫂句句精妙。特别是这满楼红袖招,当真是说不尽的多情风流,不如二嫂把清音坊送给小弟。小弟改个名字叫红袖招”。 大将军夫人似笑非笑,“等我死那天绝对留给你”。 她的夫君皱眉,大将军夫人动了动腰,将头枕在一边椅背上,将脚翘上另一边。 “二嫂,那卫澜怎么了?” “被我劝回去了”。 “二嫂不同意救他爹?” “老娘最痛恨好色的老男人”。 “呃,幸亏小弟还能算是年少春衫薄”。 大将军夫人叹了一声闭上眼睛。那边李管事领着霍光进来了,“小姐,刚刚老夫人那又派了人来。要小姐务必救出澜少爷父亲”。 大将军夫人轻嗤,“她女儿可是皇后,指望媳妇是什么意思?” “小姐,要如何回?” “说如果她想她儿子身败名裂。但管去救”。 “老夫人的意思是小姐与长安令私交甚笃。私下求求长安令,不必牵扯上卫家”。 大将军夫人彻底恼了,“靠,老娘又不欠她钱!” 李管事依旧淡淡开口,“小姐这话还是跟老夫人说的好”。 “二嫂何时与长安令竟也私交甚笃了?” “老娘怎么知道?那个女恭一口咬定老娘跟那个长安令相熟,老娘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大将军夫人烦躁开口,转瞬又笑了起来,伸手抚着自己的头发。“哎,三郎。同为美人,你应该理解美人的痛苦,仰慕的人太多,实在是分不清谁是谁啊!” 她呆住,传说中清傲雍华的大将军夫人竟然是这般模样? 卫三郎叹气,“二嫂真是说出了小弟的心声,仰慕的人太多,我们身为美人也没必要,也不可能一一仰慕回去吧?” “嗯?” “所以还请二嫂发发慈悲,帮三郎解决那个仰慕本美人,还野心勃勃想独占本美人的汲小姐!” 大将军夫人格格笑了起来,“说的是,同为美人总是该帮忙解决美人最常遇到的烦恼才是”。 “小姐,娶妻娶贤,那汲小姐论人品论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即便三官人不喜欢,汲大人管的了他上青楼,难道还能管得了他纳妾?小姐若真是心疼三官人,不妨多送他些银钱帮他纳几房美妾,因为骠骑将军的婚事,小姐已经沾的一身不是,如今万不可莽撞行事”。 “二嫂,”卫三郎正言,“小弟也不是要二嫂为难,只是在唯景轩劝二哥几句,外人又如何知道?” “三官人说的轻巧,大将军本是同意,突然不同意了,即便不是小姐的原因,那些人也只会往小姐身上推!” 卫三郎一时语塞。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拿来麻烦玉娘”。 “不麻烦二嫂,麻烦你?” 她的夫君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你不是诡计多端么?这样的事也能难住你?” “现在是皇后娘娘加上整个卫家,胳膊能抗过大腿?” “三郎,汲大人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只要你豁的出去,这门婚事好推的很”。 “二嫂——”卫三郎为难了,“小弟要是出去杀人放火的,二哥估计能拿剑砍了小弟”。 “当年慕流风为人逼婚,他一急就说,世伯,其实比起令嫒,小侄更中意令郎——” 一时间屋里众人脸色精彩纷呈,霍光不解问道,“男人怎可中意男人?” 大将军夫人咳了咳,“光儿,那是推脱之辞,男人自然该中意女人,比如你舅舅中意我,你大哥中意你嫂子,方符天地阴阳之理”。 霍光噢了一声,大将军夫人再度咳了咳,“光儿,五彩该饿了,去给它喂点东西吃”。 霍光出去了,大将军夫人又咳了咳,“去病,不好意思,一时忘了光儿在了”。 卫三郎惨然一笑,“二嫂,小弟名声已经够差了,再加上这好男风,二哥该不让我进卫家的门了”。 “三郎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二嫂的意思是?” “汲大人是正人君子,你偷偷去见他一面,言辞上下些功夫,他疼爱幼女,就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也会替你守口如瓶,说不定还会感激你没误了他女儿一生,汲大人不同意,你家人再热乎也成不了,再说真要有什么流言蜚语,有你二哥有去病,你怕什么?” 卫三郎略一思附,长长一揖,“还是二嫂心思透彻,小弟就知道来求二嫂定然错不了的!” 大将军夫人眸光流转,温如暖泉,“三郎,你二哥忙,平日也顾不上你,昨儿还跟我说越发捉摸不透你的心思了,你也不小了,有个知暖知热的不比在那烟花之地花钱买笑好?”。 “二嫂教训的是,只是小弟性子不定,实在不愿有妻子拖累”。(未完待续。。) (十五)忆昔 - 名将养成手 “今天这么热闹?”润泽如美玉的声音响起。 房里众人均都起身,大将军加快步子上前按住卫三郎,“别麻烦了,一家人,那么多虚礼干什么?去病,菁儿,都坐”。 大将军说着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塞进卫三郎颈下,“累了就歇会,别躺着看书,仔细眼睛”。 卫三郎低低嗯了一声,放下书简,卫大将军打开一个水晶瓶,拈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走过去将大将军夫人抱进怀里,自己坐了下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她的脸烫了起来,急忙低下头,他们还在,他怎能这样,轻浮? “睡着了?” “睡着也被你闹醒了,今天怎么回来早了?” “这不是思念娘子,特意早些回来一解相思之苦?” 她的脸更烫,这般闺房私语,大将军如何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当真这才是显贵人家吗? 大将军夫人却低声笑了起来,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将头埋进他怀里,“还是我家夫君讨人喜欢”。 大将军又伸手去拿蜜饯,询问看了看大将军夫人,见她摇头便又放入自己口中,嘴角化开一个极深的笑容,“嗯,这个好,刚买的?” “三郎送来的,兄弟俩一个馋嘴模样”。 “还是三郎孝心,去病想必怎么也想不到的”。 大将军夫人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大将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脸,“今儿可好好吃饭了?” 大将军夫人闷声,“你娘真讨厌”。 “娘又哪里得罪娘子了?” “是我得罪她了”。 “你得罪她了。还好意思说她讨厌?” “我刚刚睡着了”。 “嗯”。 “梦见琢玉了——” “娘子,为夫会吃醋的”。 “我问他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娘子,他说比我漂亮的,我就使劲笑,他恼了,问我笑什么,我说。要找个比我何言玉还漂亮的,你不是打光棍打定了?” 大将军低声笑了起来,“不害臊!” “然后他又问我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我就说我要找个孝夫,天天把老娘当太后娘娘供着——” 大将军修长白皙的手弹上她额头,“你啊,越说越没谱儿”。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好像才十三岁,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又是高兴又是害怕,不敢跟父母说,只好偷偷的告诉了琢玉——” “呃,娘子,为夫真的会吃醋的”。 “二嫂,什么叫情书?” “就是男孩子写给女孩子表达爱慕的信。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说我又善良又温柔。不漂亮却可爱,”大将军夫人吃吃笑了起来,“哎哎,可怜的孩子啊,要说出这样昧良心的话得要多大的勇气啊!” “娘子,三郎和去病还在,你就不能谦虚点?” “二郎,我想家了——” 大将军的声音带上几分急切,“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琢玉——” 大将军夫人似笑非笑哼了一声,大将军立即改口,“让去病陪你去看看琢玉可好?去病,明儿别去建章宫了,陪言儿去看琢玉,正好摘些梅花回来做梅花糕吃”。 她的夫君没吭声,大将军夫人也没有吭声,大将军朝她夫君挑挑眉,她的夫君冷冷开口,“去病愚钝,舅舅有话直说”。 大将军抚额,“去病,你今天吃炮仗了?” 她夫君哼了一声,大将军无奈开口,“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卫三郎开口,“二嫂大约是在记恨伊稚斜绣了个荷包送她,二哥却从来没绣过”。 大将军呆了呆,然后狠狠捏上大将军夫人脸颊,“娘子,你欠管教,嗯?” “是你欠调教”。 大将军无奈一笑,“去病,你在看什么?” “春宫,舅舅要不要一起欣赏?” 她呆住,这是她冷漠如冰的夫君? 大将军叹气,“为什么我出去了一回,每个人都变得古古怪怪的?” “谁让你整天不着家?” “我这不是回来了?”大将军又俯身亲了亲大将军夫人,“起来吧,我们去前面吃饭”。 “我在生病”。 “言儿——”大将军顿了顿,“总是这样在唯景轩偷闲也不行,娘都说好几次了”。 “让她说,反正我从来都没自称是个孝顺媳妇”。 “言儿!”大将军不赞成了,“一家人多聚聚才好”。 “玉娘身子弱,现在天又冷,还是等暖和再说”。 “去病,”大将军更不赞成了,“你别一味纵着她,娘她们心里生了隔阂反倒不美”。 “我去吃顿饭,她们就没隔阂了?” “言儿,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娘心软,你多陪陪笑脸,多说几句好话,她自然欢喜你”。 “呃,我在生病”。 大将军叹气,卫三郎握着头发起身,“二嫂,借净房一用,小弟头发散了”。 “正好我也去换衣服,”大将军抱着大将军夫人放到她的夫君身边,领着卫三郎出去了。 她的夫君稍稍低下身子,指着画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成亲后不久”。 “怎么不跟我说?” “你忙”。 “忙的是何女侠觅封侯的夫君”。 “伶牙俐齿的孩子最讨厌”。 “李玉娘!” 大将军夫人忽地一叹,“去病,我累了——” 她的夫君默默看着她,没有接话。 “劝君莫生女,生女莫娇养,我是,那时候被他们宠坏了”。 她的夫君伸手抚上她的头发,“现在有舅舅宠你”。 大将军夫人又是一叹,“去病,好好待菁儿,别让她吃我吃过的苦头”。 “——好”。 大将军夫人拉着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转头朝她一笑,“菁儿,去病从小跟着我,被我教坏了,不习惯你们大家闺秀那一套的,放开些”。 “谢,多谢舅母”。 大将军夫人又是一叹,她的夫君翻动画卷,“这张,舅舅见了怕是不高兴”。 “他不高兴,不高兴好了”。 “舅舅还没看过?” “他每次回来都快天黑了,又要去给你奶奶他们请安尽孝,再回来收拾收拾就得睡觉了,哪有那个闲情?” 她夫君默了默,“舅舅不是皇上,恐也不喜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未完待续。。) (十六)看戏 - 名将养成手 “那你喜欢吗?” 她的夫君沉默,大将军夫人悠悠一笑,“什么舞文弄墨,不过引家人一乐,引自己一笑罢了”。 她的夫君依旧沉默,大将军夫人却似来了劲,伸手极快的翻着,然后仰头问,“去病,一遍翻过来,你有什么感觉?”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大将军夫人拍手笑道,“就是这个,我每每翻过,就想着我老的时候再翻,到最后也不过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的夫君没有接话,大将军夫人兴致勃勃,“去病,不如我请东方朔也帮你画一卷,多翻翻,世情就会看淡很多”。 她的夫君依旧没有接话,大将军夫人急了,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去病,你相信我,我第一次看这卷轴时哭的厉害,现在再看却觉得温暖的很,有一句话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让东方朔帮你画一个,看自己曾经的悲喜沉浮就像看戏一般,很多事都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霍去病一辈子顺风顺水,尊贵无双,有什么值得难受的?” 大将军夫人噎住,她的夫君冷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点小事都拿来悲春伤秋?” “霍去病!” “我说的不对?” 大将军夫人气结,劈手就去夺那卷轴,她的夫君伸手扣住她手腕,“这些年你看我们就当看戏一般。现在又要看自己的戏了?” “霍去病!” “我之前只当你心软,现在看来却是你不屑,你看皇后欺辱你估计跟看戏台上吕雉欺辱戚夫人一般。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不在乎,说不定还暗地嘲笑她唱的没你好。嗯?” “你给我滚!” “反认他乡是故乡,说不定对你来说,现在是在做梦。你刚刚在梦中跟琢玉玩闹才是真实的!” 她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她夫君冰冷的神色和大将军夫人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说不出的让她心头郁烦。 “霍去病,你放开我!疼!” “不疼你怎能分得清?” “霍去病——” 她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再看时。大将军已心疼揉着大将军夫人的手腕。斥道,“去病,闹归闹,手下也得轻一些,你那个蛮力,言儿至少要疼十天!” 她的夫君冷哼一声,卫三郎嘻嘻笑道,“去病是越发孩子气了。动不动就要惹二嫂伤心一场才开心,菁儿。来,一五一十跟小舅舅说说你夫君又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大惊失色,呐呐不能言。 卫三郎意味不明一笑,大将军心疼开口,“言儿,要不要擦些药酒?” 大将军夫人伸手擦着眼角,“不用了,也就看着吓人,他没用多大力气的”。 “二嫂您就别帮那个不孝子开脱了,二哥说至少疼十天,依三郎看那青紫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消掉,还是擦点药酒的好”。 她略伸了伸头,果然大将军夫人白皙的手腕上一圈青紫的瘀痕甚是触目惊心,大将军瞪了一眼她的夫君,转身出去了,卫三郎嬉笑开口,“果然是个榆木疙瘩,这般白嫩的手腕子也能下得去手”。 她的夫君冷冷扫了一眼卫三郎,伸手碰了碰大将军夫人的手腕,“很疼?” “还好,我要那个”。 她的夫君将卷轴放入怀中,“以后不准再弄这些东西”。 “我要”。 “我帮你揉揉”。 “嘶——疼!” “化开淤血,很快就好”。 “疼!” “忍一下,很快就好”。 她呆呆看着小心翼翼揉着大将军夫人手腕的英俊少年,那种距离感再度涌上心头,她虽坐在不远处,可他们却谁也瞧不见她…… “还疼不疼?” “烧”。 “一会舅舅拿药酒擦一下就好,”她的夫君说着伸手碰了碰大将军夫人的眼角,“有那么疼?” 大将军夫人立即扭过头用袖子蒙住脸,闷声开口,“我没哭”。 “下次我小点力”。 “说了不疼!”大将军夫人似是急了,伸手推开他,“你烦不烦?” 她的夫君皱眉不语,卫三郎嘻嘻笑道,“哎哎,骠骑将军八百年关心一回别人,二嫂逞什么强?” “你才逞强!全部给我滚!” 那边大将军拿着药酒进来了,动作轻柔的帮大将军夫人擦上,“去病,以后说归说,不准动手”。 “是我皮肤不好,碰一下就青了”。 大将军放好药酒,亲了亲大将军夫人的脸,“那是皮肤好,水嫩水嫩的”。 大将军夫人哼了一声,脸上却现出笑来。 “言儿,一起去吃饭吧?” 大将军夫人立即拢起袖子,“我要养伤”。 “二嫂还是去吧,小弟正好有事请教二嫂”。 大将军夫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绕着卫三郎直打转,然后突然笑了,她又开始有错觉了,觉得她那张脸光华流转,让人不敢逼视。 “既然三郎开口了,本夫人怎么也得给三郎一个面子”。 “娘子,为夫吃醋了——” 大将军夫人没理,大将军上前拥住她的腰,“为夫真的吃醋了,为什么三郎一句话比为夫十句话还管用?” “呃,因为你没三郎俊——” “娘子——”大将军一声娘子叫的威胁意味十足。 卫三郎嬉笑,“去病,我们还是先走,省得人家夫妻斗法波及我们这无辜池鱼”。 大将军摇头笑笑,接过玲珑手中的披风帮大将军夫人穿上,又帮她系好帽子,“娘子,请——” 大将军夫人白了他一眼,挽着他的胳膊,身子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她羡慕不已,不知何时她才能与夫君也如此亲密随意。 卫三郎以袖掩面,“哎哎,一对新婚燕尔郎情妾意,一对鹣鲽情深夫唱妇随,当真让我这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哪!” “三郎放心,那汲小姐——” “哎,为了避免伤心,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她的夫君落后半步,走在她身边,她暗自欢喜间,他忽地开口,“以后不准去维景轩”。 她疑惑了一会,才确定真的是她的夫君说话了,壮着胆子开口,“舅母要我——” “今天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个字不准说出去”。 她吓的半死,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更不敢再开口去问,要是他恼了自己……(未完待续。。) (十七)小叔 - 名将养成手 幸运的是他待她还是如之前,母亲来了问起,她如实说了一遍,母亲喜动颜色,说自己命好,夫君不但位高权重,对她也好,据闻之前一个极受宠的舞姬,现在也不再去瞧了。 她在闺中时,听的最多的就是自家夫君的各种事迹,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宠擅专房的舞姬玉媚奴,她嫁进来之后却从没见夫君去过她房里,母亲说好男儿当如是,成亲前不论,成亲后那些姬妾宠可以,却不能越过正室去,她再次觉得命运对自己的眷顾,有夫如此,她情愿折十年的寿命。 对那个玉媚奴,她自然也是好奇的,自从看到那些画后就更加好奇,甚至是忌妒,不过娘教训过,她是小姐,是夫人,不能跟那些身份下贱的人计较,夫君过分了,规劝可以,却绝不可争风吃醋,她深以为然,而且现在她的夫君也没有过分,她也就压下好奇心不去管,免得惹夫君心烦。 这一日阳光晴好,她扶着墨儿的手在花园中慢慢逛着,迎面碰上一个红衣女子携着霍光闲步而来,霍光身后跟的正是那小姑娘琳琅。 “嫂子,光儿正准备一会去给嫂子请安,不想在这碰到了嫂子”。 她温柔笑着,“光儿不必客气,这位是?” 霍光稚嫩的脸满是尴尬,“这是玉姐姐,嫂子见谅,玉姐姐只这会得空,光儿便先来瞧她了”。 那女子行了一礼,“玉媚奴见过夫人”。 玉媚奴?她尽量平静的看向她。却在看清的一瞬指甲深深掐入手心,这般美貌,十个她也比不了。 “玉姐姐。你先回去吧?” 她又福了福,诡异一笑,“这一大家子没半个好人,夫人可要小心了”。 她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已扶着丫鬟走远了。 “光儿,你玉姐姐在说什么?” “嫂子不必理会她,大哥说她受了刺激。有时候喜欢说疯话”。 “受了刺激?” “是,玉姐姐为了救光儿,被贼人刺了一剑。好了就有些神智不清了”。 “她——如何救你的?” “有刺客闯进来,玉姐姐帮光儿挡了一剑”。 她愕然,果真这才是将军府么,一个舞姬都有胆子为主子挡住凌厉的剑锋? 霍光话不多。她亦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默默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一个陌生的院子,霍光开口,“嫂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抬头见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冠军轩”,试探问道,“这是将军的院子?” 霍光显然有点惊讶,嗯了一声。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 “嗯”。 她有些好奇,“你跟将军住一个院子?” 霍光神色郁郁。“玉姐姐说一家人要挨着住,不然想见一面还得走上半天”。 “她也是住这里?” “嗯”。 霍光还小。显然不知该如何招待她,而整个冠军轩竟然一个主事的人都没见,小厮奉上茶后便默默垂首躬立一旁。 她一心要亲近这个小叔子,开始没话找话,“今天舅母没陪你回来?” “嗯,舅母受不得寒气”。 “将军今日不在家”。 “大哥一会回来,我先到一步原是想瞧瞧玉姐姐”。 她有些惊慌,他一会回来? 霍光想了想,“嫂子会下棋么?” 她点头,她没事时除了看书就是打棋谱。 “光儿陪嫂子下一盘,”霍光起身行了一礼,往里屋而去。 其实她也想跟着,不过却不敢造次,他的夫君从未带她来这里,想必是不愿她来的。 不一会霍光回来了,摆上棋盘,她看了看,发现那棋盘竟是整块水晶所制,霍光见她盯着棋盘看,不好意思笑了笑,“是不是太招摇了,不过大哥说像玉姐姐的眼睛”。 像她的眼睛?她开始努力的回想刚刚那个女子的眼睛,可惜只是匆匆一瞥,她什么也记不起来。 霍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默默摆上棋子。 “小少爷,你身上好香,熏的什么?” 墨儿一说她也注意到了,似乎刚刚还没有这股香味的,而这股香味,她很熟悉。 霍光撩起衣袖闻了闻,“刚刚碰到灵芝了,染上的”。 “将军在屋里摆灵芝?” 她亦是疑惑,难道他竟喜欢医理药材? “嗯,大哥种了一棵”。 她更疑惑了,他那样的人也会种花种草? “将军还会种灵芝?” “嗯,大哥很喜欢,别人都不让碰的”。 “小少爷,能不能带我们去瞧瞧?” 霍光为难,“嫂子想看,还是等大哥回来跟大哥说”。 她已想起霍光身上染的味道,正是他身上带的那股淡雅的香味,虽很想看他喜欢的灵芝是什么样子,却也不敢造次,斥了墨儿一声,专心下棋。 霍光年纪尚小,自然不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她神思恍惚间频频出错,倒是无意让棋局拉长不少。 “嫂子不必故意让光儿”。 她浅浅一笑,“光儿学了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 “下的很不错”。 “嫂子谬赞了”。 她很喜欢眼前恭谨聪慧的少年,“光儿是跟司马先生学的棋?” “是跟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她想起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子,“将军请她来教你?” “嗯,玉姐姐很喜欢她”。 墨儿撇嘴,“小少爷,小姐下的肯定比那个司马夫人好”。 霍光凝神想了想,“嫂子的棋太过拘谨,比不上司马夫人大气疏朗”。 墨儿哼了一声,她却有些惊异,“光儿,你竟能看出这些?” “舅母教过”。 “舅母也喜下棋?” “不会,不过舅母教我要从棋看人”。 不会下棋,却会从棋看人?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面上讶色更浓。 “小少爷,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舅母说要我在冠军轩等,大哥忙完了就会来找我”。 “将军回来要做什么?” “舅母说大哥要带我去骑汗血马”。 墨儿一声尖叫,“汗血马?夫人,我们也去吧!” “墨儿!” 墨儿没有理会她的呵斥,“小少爷,你跟将军说说也带上我们夫人吧?” 霍光犹犹豫豫点头,“大哥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将军那么疼小少爷,小少爷求情肯定行的!” “可是汗血马在皇家御场,舅母说要在那边过夜,嫂子——”(未完待续。。) (十八)期盼 - 名将养成手 她急忙开口,“光儿,不必理会墨儿,我们妇道人家看汗血马也没用”。 墨儿不甘愿的哼了一声,霍光柔声道,“天冷,大哥必然也不舍得嫂子受寒的”。 墨儿这才高兴起来,“说的也是,夫人身子弱,原不该去吹冷风的”。 她有些惊异的看了看霍光,才十二岁,能这般懂事,当真是难得的了。 “小少爷,你跟我们夫人说说将军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 霍光怔了怔,“大哥喜欢鱼羹”。 “还有呢?” “墨儿,不得放肆”。 霍光垂头去看棋局,她觉得他应该是不太高兴了,警告的看了一眼墨儿,不再开口。 两人一盘棋还未下完,她的夫君便回来了,霍光偷偷松了口气,她有些难过,还有些怪墨儿冒昧,不过她没有及时阻止,私心也是想知道他更多的事吧? 她的夫君见了几人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朝她点点头,“光儿,东西收拾好了?” “嗯,舅母说要琳琅姐姐陪我去”。 他瞥了一眼冷着一张俏脸的琳琅,又朝她点点头,径自去了。 她有些恍惚,有些委屈,却更担心是自己失了礼数才引得他如此相待。 “小姐,不如我们在将军的院子转转?” 她自然也是想的,却怕一错再错,墨儿已经拉着她站了起来,就在这时。琉璃进来了,恭敬行礼,“夫人。请夫人到别处去转,将军不喜人进冠军轩”。 墨儿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了,“多谢琉璃姑娘,是我不懂礼数,还望将军恕罪”。 “夫人客气了”。 琉璃躬身送她们出了冠军轩,行礼道歉后一眨眼不见了踪影。想是去追她的主子去了。 墨儿不满抱怨,“小姐是将军夫人,难道连将军的院子都进不得?”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也是不住在一个院子的。不过这样的规矩却是从来没有的,又想起霍光说的一家人要挨着住,终究是黯了神色。 “这大户人家跟我们就是不一样,那个琉璃。还有琳琅。看人的眼神都能吓死人!” 是啊,跟她们就是不一样,这里一个丫鬟一个舞姬都比她这个正宗的小姐不知强上多少倍…… 她开始有意无意打听玉媚奴的事,整个骠骑将军府却都讳莫如深,她半个字都问不出来,想去看看她,却被告知,玉媚奴在院子里养病。不准人探望,上次若不是霍光。她也不会出来,她虽好奇,却不敢违背自己夫君的命令,前去那个小院。 很快新年到了,她原本以为会在皇宫夜宴中见到大将军夫人,不想她仍在告病,不由暗暗失望,甚至有些怪那些跟她置气,逼得她装病的人,她虽不知道上次她夫君为什么生气,但她很喜欢维景轩里的氛围,也知道她对自己的善意,希望能再去看看。 在宫宴中,她被诊断出怀了孩子,她欣喜若狂,想起维景轩满炕乱爬的小少爷们,想起夫君抱着卫登嘴角化开的笑容,幸福的热泪盈眶。 新年过后,她的夫君准备再次出征,她很少再见到他,虽担心却不敢过问,生怕自己扯了后腿,偷偷缝了件战袍,踌躇几天还是没有交给他,不想墨儿见了,背着她送了过去,当天晚上他便来了,墨儿冲着她得意的笑。 她觉得他似乎更沉默了些,又觉得自己好笑,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沉默的,而他默默端着茶杯的样子似乎从成亲后便一直如此,英俊,优雅,却有着令人望而止步的冷漠。 “我走之后,别出门别惹事,娘会过来陪你”。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是,将军保重”。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她,“袍子做的很好”。 她想说什么,喉咙却似塞了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似乎也有水汽聚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出了房门。 “夫人!”墨儿气的直跺脚,“将军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也得留他吃一顿饭啊!马上将军就要去打仗了!” 她眼中的水汽化作泪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是啊,他马上就要去打仗了,她应该留他下来的,是她太没用,见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她的婆婆不喜欢她,却看在她夫君和孩子的面子上,对她很好,这也就够了,比大多数婆婆都要好的多,她很知足,在他出征的日子,她除了养胎,便是默默祈祷他能够平安归来,经书抄了一卷又一卷,香火钱也是捐了一次又一次。 大将军夫人每隔十来天总会来看她一次,也不久留,只问问她的近况,跟婆婆取笑几句,偶尔前线有战报来了,也会跟她说,婆婆嘴上说讨厌她来,心里却是欢喜的,就像她说的,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其实也喜欢她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她一来,连底下的丫鬟也会笑的开心些。 她很喜欢她抄的经书,说她才是正宗的名门闺秀,家学渊源,像她那样的江湖草莽骑上汗血马也赶不上。 这时候她已经知道她其实是李家的孙小姐,听了连连谦逊,她看着她秀气却乏力道的字无声叹息,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总觉得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抑郁,无复第一次见到时的明快。 婆婆很喜欢说夫君以前的趣事,她很喜欢听,惋惜自己没能早些碰上他,有时候婆婆说着说着就开始斥骂,说夫君不懂孝道,只知道惦记他的舅母,把她这个娘亲不知忘到了哪里,她弱弱反驳说夫君其实并不亲近舅母的,还不准她去维景轩探望。 婆婆冷笑,“不亲近?那是玉娘不知发什么疯,不准他亲近”。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而婆婆显然也不需要她回答的,又自嘲笑道,“她心思多,见识广,去病感兴趣的她都知道,又一心为他,自是能讨他喜欢,我终究是比不过她”。 “娘,夫君也是极孝顺您的——” “孝顺?他跟他舅舅学的,明面上做的谁也说不了半分,什么好的贵的全往我那送,维景轩那边反而半分没有,他却能为她怕冷,在山林里守上四五天,猎虎猎熊给她做靴子手筒”。 在山林守四五天,她知道这对于如今的骠骑将军意味着什么,那般尊贵的人,何至于亲自动手? 在婆婆长长的叹息声中,她开始想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能为她打虎猎熊,保一冬温暖……(未完待续。。) (二十)不如 - 名将养成手 下次大将军夫人再来时,她便开始留意她的穿着,她身子弱一贯怕冷,她却似乎更怕,已是初春天气,仍旧裹的严严实实,手一直笼在手筒里,而那个手筒也确乎是熊皮的,她羡慕不已,她似是察觉到她羡慕的目光,第二天便让人送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里面还有一个极精巧的银球,散发着热气,她感激无比,似乎手筒上还遗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收到这个手筒,她远比收到那支金簪高兴,一心想着回礼,瞒着婆婆一针一线绣了起来,在荷包绣到一半时,公孙夫人,她婆婆的大姐来访。 她来的那一天,婆婆正好有事出门,她预测着一天时间能赶上不少,不料来了客人,她只好去招待。 公孙夫人温柔安静,她很喜欢这样的人,不像婆婆和大将军夫人会给自己压迫感,她不知道自己的噩梦会从她而来。 公孙夫人走后,她整整躺了三天,然后大将军夫人来了,依旧裹的严严实实,双手袖在手筒里,她却觉得那做工精细的手筒无比刺目。 “二姐,怀孩子本就辛苦,菁儿身子骨又弱,心情抑郁在所难免,不如请申屠夫人来陪菁儿几个月”。 婆婆很不高兴,“你的意思是我陪着她就抑郁,她亲娘陪着她就高兴?” “二姐,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去病不在,多一个人陪总是好的,你也多个说话的人”。 婆婆依旧不高兴。“怀个孩子哪里那么金贵,我当初怀去病时八个月还要帮主家洗衣做饭”。 “个个都如二姐这般厉害,那大汉的骠骑将军岂不是要满地都是?” 婆婆哼了一声。没有再吭声。 大将军夫人低低一叹,“菁儿,凡事往好处想,去病从未打过败仗,这一次也一定能凯旋而归,你放宽心”。 她心里涩涩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希望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她英雄了得的夫君,他雍容高华的舅母。怎么会有那般龌龊的事,更何况,大将军温雅俊秀,绝不输于她夫君。她又怎么可能? 母亲来了。还带来了她平日最为疼爱的幼弟,她高兴却也惶恐,看到婆婆眼中的了然和不屑更是羞愧,一时恨不得他们全走了才好。 战战兢兢过了几日,大将军夫人再度来访,见了弟弟很是欢喜的搂进怀里,絮絮问着,弟弟一贯胆小。见了外人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怎的在她怀里竟口齿伶俐的答着。喜的娘亲双手不知该放到何处。 她拿着一块糕点慢慢喂着弟弟,偶尔也往自己嘴里塞一口,“芸儿,读过哪些书?” “爹爹教的《诗经》,只学了《风》”。 “背一首让我听听可好?” 弟弟背了一首《子衿》,她笑吟吟的夸赞着,“芸儿真厉害,我像芸儿这般大时“衿”字还不会写呢!” 母亲接口,“这孩子抓周时抓的就是书,他爹爹总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望着他长大学学武艺才好呢”。 “学武艺只是防身,小孩子家多读书好,光儿也是极爱读书的——” 婆婆哼了一声,“去病也是为他好,又不是带上战场,能有什么事?” “他才十三岁——”将军夫人幽幽一叹,“算了,芸儿看着是个好孩子,也聪明,等再大些倒是能给光儿做个伴儿”。 娘亲勉强压着欣喜,“夫人谬赞了,光少爷聪明懂事,芸儿能学得他半分也是造化了”。 “光儿懂事,我却又嫌他太懂事了些,看着让人心疼,琳琅,带着芸儿弟弟玩去,照顾好了,别磕着”。 婆婆上下打量了那小姑娘一眼,“琳琅也大了”。 “是啊,她刚来时比芸儿还矮一些”。 “你,是要把琳琅给了霍光?” “嗯”。 “小姐,什么时候琳琅给了光少爷?” “呃,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光儿原先那个天分不好,学书学武进度都太慢”。 “所以小姐就把天分好的琳琅给了光少爷?” “呃,无惭,不疑他们还小,以后慢慢找就是——” 李管事哼了一声,一手抱着一个小少爷径自去了。 “申屠夫人见笑了,”她匆匆行了一礼,提着裙子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赔礼,“无惭,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慢一些……” 娘亲大惊,“那个无惭是什么人?” 婆婆似笑非笑,“宫里净过身的,跟着她十多年了,也就她好性子,惯的底下人一个比一个不像话”。 “没想到大将军夫人竟是这样平易近人的”。 “她一贯是个怪的,小时候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到我们家吃糠咽菜,她爹接她回去都不回去,”婆婆冷笑一声,“去病身边最得力的李无忧就是她从乞丐堆里捡来的,那李无惭也是她从贱役司捡的,她眼光也算毒了,一捡一个准,一个比一个能干”。 她心中一动,“那李管家和他娘子?” “无怖是她从人贩子手里救的,无惧是去病捡的,都随了她的姓”。 “那琳琅很厉害?” “琳琅是泰州守备的女儿,娘亲号称泰州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她家犯了事,全家抄斩,去病费尽心思才保了琳琅下来”。 费尽心思保下来的轻易便给了她吗? “怪不得那丫头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恐怕不得了的”。 “在她手里调教了三年,厉害的怕就不是那张脸了,”婆婆冷哼一声,忽又低声一叹,“看无惭那意思想必是想留给不疑他们的,竟给了霍光,是我,必然舍不得的,我终究不如她——” 终究是不如她,终究是不如她……这几个字在她脑海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不如她,不如她,不如她…… 终于,大军凯旋的消息传来,处处皆可见喜色,她整天盼着夫君的回归,慢慢将心思放到一边。 大军回城那一天她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夫君,先是要拜见皇帝皇后,接着是卫府长辈,好不容易盼到他回府,却被人告知他已经休息了。 她虽委屈却也知道他累了一路,理应早些休息。第二天,她还是没有见到他,睁着眼睛一夜没有睡着,第三天一早墨儿便满脸笑容的来报他要她跟他一起去卫府。(未完待续。。) (二十一)观察 - 名将养成手 她强忍着不适梳妆打扮,脚不沾地的到了门口,他已经在等着了,低声跟无惧说着什么,无惧先看见了她,躬身行礼,退了开去。 她挺着肚子羞怯一福,耳根已经通红。 “怎么瘦成这样?下面人没服侍好?” 淡淡的两句话却让她的心跳的更急,“劳将军挂怀了,菁儿没事”。 “走吧,”他翻身上马,墨儿扶着她上了马车。 “夫人,将军对小姐真好,一眼就瞧出小姐瘦了,墨儿都没发现呢……” 墨儿叽叽喳喳说着,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耳边回荡的仍旧是他淡淡的两声问候。 维景轩里春光明媚,更明媚的是那一家四口的笑容,她偷偷看了看他的反应,却发现他竟鲜见的露出笑容,在那一刻,她动摇了,如果公孙夫人说的是真的,看着她与夫君孩子幸福美满,他怎会笑的如此舒心? 然而不一会她却再度动摇了,她毫不避嫌的伸手扯他的衣服,见了他的伤口毫不避嫌的眼泪如雨而下,他毫不避嫌的紧跟着她追了出去…… 她看了看留在原地的大将军大司马,再度困惑了,如果是真的,他为何可以这般云淡风轻,公孙夫人都知道的,他没有可能不知道,还是说他真的如传说中宠妻成痴,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言儿任性惯了,菁儿莫怪”。 “舅舅言重了,舅母也是挂怀将军”。 “菁儿。可是肚子不舒服?” 她蹙眉忍着不适,“没有,菁儿很好”。 “来人。去将方谷追回来”。 方谷回来了,开了药方,嘱咐了一大篇才告辞去了,大将军皱着眉头,“菁儿,你怀着孩子更要保养身子,如今去病也安全回来了。一定放宽心怀”。 “菁儿谨记,多谢舅舅”。 “来人,送骠骑将军夫人去客房休息”。 “舅舅。舅母她——” “没事,她哭一场就好了,真是胡闹,也不顾小辈在场就哭鼻子”。 大将军温和的笑着。带着淡淡的宠溺。她再度怀疑了,“夫君他——” “放心,你舅母不会打他板子的”。 她的脸慢慢烫了起来,“舅舅取笑了,菁儿是担心夫君不会说话再惹恼了舅母”。 “那菁儿就更要放心了,去病对着别人不会说话,对着言儿却比本将军还会说,惹的言儿光疼他。不疼本将军,唉——” 她更窘。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最会打趣取笑的大将军打交道。 “去病从小跟着我和他舅母长大,也只在我们面前话多一些,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菁儿尽管来找我,我替菁儿教训他”。 大将军依旧淡淡打趣着,她却可以听出其中的真诚,一如他的夫人,让人一见心折,她怎么可以怀疑这样一对夫妻? “去病面皮薄,这次打仗得了个金镶玉镯子,他一直盯着看,被我打趣了几句,便再也不肯要了,过几日闲了,我遣人给你送过去,听说金镶玉的镯子孕妇带着最是吉利”。 她心头划过暖意,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心头的阴霾似乎一下散了开去。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他照样会隔三岔五的来看她,依旧不太说话,她却觉得满足无比,他没有像其它男人在妻子怀孕时纳妾狎妓,连那个玉媚奴也没见他去她那留宿过,他甚至帮父亲和大哥寻了官职,虽然她什么也没说过,母亲来了总是忍不住念佛,感谢老天帮她找了个绝好的夫婿。 所以在公孙夫人再次来访时,她并不愿意见她,可惜她不敢称病不出。 公孙夫人说了很多很多,最后看着自己的肚子说,“去病不可能真的喜欢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未必会看重,如果这孩子又失了娘娘的宠,你说会如何?” 她只觉脑子中一团乱麻,她在暗示什么,这一切难道都是皇后的意思,她这是在威胁她?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求助于他?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再也不见她? 她不聪明,也无魄力,只好慢慢观察细细推测,如果公孙夫人说的是假话,她宁死也不会伤害他尊敬爱护的舅母。 可惜的是似乎事事都指向相反的方向,她来骠骑将军府来的少了,可却经常能碰上正好休沐的他,他不肯叫她舅母,他看着她复杂而专注的目光…… “**的人死后都会下地狱,菁儿,去病是个好孩子,都是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除了她,去病自然就会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忍心让去病死后下地狱吗?” 你忍心让他死后下地狱吗?忍心吗?忍心吗…… “菁儿,你没事吧?” 她扶着额头,避开那关心的目光,“没事,劳舅母担心了”。 她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的关心又有几分出于真心? “去病,玉娘,菁儿,来吃点消暑的”。 金黄的桃肉,橘黄的桔瓣,殷红的李子,紫红的葡萄,加上细碎的冰块,一见便觉暑气消解了不少。 婆婆殷勤的给自己儿子盛一碗,“去病,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小时候有一次还贪吃着了风寒”。 他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大汤碗几人分很快就见了底,第二碗又上来了,大将军夫人几口吃完碗中,颇是急切的去盛,却被他挡住了,“你已经吃了一碗了”。 “是半碗!” “那也不行,大夫说你不可贪凉”。 “哪个庸医说的?” “庸医李无怖”。 她泄了气,“去病,我好不容易支走了无惭,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不行”。 “就半碗”。 “不行”。 “我好热!” “不行”。 她砰地扔下碗,“霍去病,我认识你了,下次你用十六抬大轿抬我,也休想我跨进你家半步!” “随你”。 “好,你狠!”她一扭头愤愤走了。 “娘,舅母她——” “没事,她闹完了就好,”婆婆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去病,不过一碗冰,这么热的天吃了能有多大的事,大夫都喜欢虚张声势”。 “她不行”。(未完待续。。) (二十二)探视 - 名将养成手 “都几年了,孩子都有了还能有什么事?” 他不答,她小心开口,“娘——舅母以前受过伤?” “岂止是受过伤,命都去了好几回,你舅舅宝贝的不得了,就怕她出一点差错”。 她想再问,却见李管事抱着登儿小少爷飞奔而至,“小姐呢?” “生气走了”。 “走到哪儿去了?” “谁知道,她跑起来谁能追得上?”婆婆一脸不耐。 李管事转眼紧紧盯着她的夫君,“骠骑大将军,请您说清楚”。 “本将军需要跟个奴才说清楚?” “请将军告知小姐去处”。 “跪下来求本将军”。 “将军别忘了光少爷还在维景轩,无惭虽不敢怎么样,偶尔让光少爷吃一顿没煮熟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你敢!” “请将军拭目以待”。 “李无惭,玉娘宠着你,你就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无惭能不能翻天无所谓,关键是小姐宠着,总比小姐一见就有气的某些人好”。 “李无惭,你真当本将军拿你没法子?” “将军总是拿出个法子,无惭才能心服口服”。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小少爷到了自己的夫君手中,而李管事则捂着喉咙痛苦的咳着。 “你的本事都是玉娘教的,师父都翻不出本将军的手心。何况徒弟?” “你给我吃了什么?” “春药”。 在场数人全部石化,春药? “你——” “听说玉娘一直想帮李管事找个人陪着,举手之劳。让她不必谢本将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颇有几分促狭的夫君,他还有这样的时候? “唉,就是不知道李管事是去找个女人还是男人?” 李管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会亲自送小姐回维景轩,此仇不报,我李无惭改跟你姓霍!”说着转瞬不见了踪影。 她看了看耐心喂小少爷吃桃子的夫君,开始怀疑刚刚一切都是她的梦境。 “霍去病。我不喜欢人家拿无惭的缺陷开玩笑”。 “我知道”。 “你知道还——” “难道你不好奇无惭喜欢的是女人还是男人?” “你——” “我知道你也好奇,所以好心帮你一把,不必谢我”。 “霍去病!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不如我让无惧收了他?” 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软剑。狠狠一剑劈了过去,婆婆失声惊呼,“玉娘!” “二姐,我今天代你好好教训这个无赖!” “他手里还抱着登儿。别吓着孩子!” 她却根本不管。银色的软剑在手中如鲜花朵朵盛开,他不紧不慢避着,那孩子却也奇怪,哇哇叫着,似乎一点都不怕。 终于,她收回攻势,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软剑。“霍去病,你让我一回会死啊!” “你武功太低。想让也无从下手”。 “有本事你轻功也超过我,我就服你!” “本将军从来不屑于逃命”。 她彻底怒了,劈手欲从他怀中夺过孩子,他轻松避开,不想她却是虚招,转手捧了水晶碗在手,得意一笑,转瞬踏出数丈之远。 “李玉娘,你给我站住!” “我看起来像很笨的样子么——” 她怔怔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优美无比,也,相配无比,她不能让他错下去…… “夫人,该吃药了”。 申屠菁回过神来,默默接了碗,喝了下去,“大将军夫人今天有没有要说过来?” “没有”。 在申屠菁怔怔出神时,一道冰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霍夫人,听说您要见小姐?” 申屠菁呆了呆,还未说话,无惭已径自推开门,毫不客气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霍夫人有话跟无惭说就行,小姐拜夫人所赐还卧病在床,大夫吩咐静养,无法应命而来”。 申屠菁张了张嘴,然后冒出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你那日的春药是怎么解的?” 好吧,果然近墨者黑,纯纯洁洁的申屠小姑娘也被某人污染了。 无惭小帅哥的俊脸立即黑了一半,“霍夫人是专门来消遣无惭的?” 申屠菁被他冰寒的目光吓的一个哆嗦,“李管事恕罪”。 “去给她诊脉”。 娇俏少女扶着丫鬟的胳膊到了申屠菁跟前,搭上她的脉搏,申屠菁颤着声音开口,“你是无怖?” 那少女勾起一个无邪的笑容,“夫人猜对了,我就是无怖”。 明明她笑的天真纯净,申屠菁却无端觉得有些寒意,怔怔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放开她的手,又笑了笑,“夫人可要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么? 无惭冷哼一声,“夫人要见小姐到底有何贵干?” “我——我要见舅母——” 无惭眯起眼,“璇玑,泗儿,先出去”。 璇玑、泗儿出去了,申屠菁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被子裹的更紧。 “舅母?小姐看在骠骑大将军的面子上,一直对夫人看顾有加,夫人这样报答小姐也就算了,还有脸叫小姐舅母?” 申屠菁想起自己带进骠骑将军府的那条毒蛇,丑陋的让人恶心的毒蛇,她怕眼前的人比那条蛇还胜,他偏偏却一副玉洁冰清不染尘埃的模样,好吧,无惭同学其实乃是伪装成修竹的竹叶青一条。 “李管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望您大人大量,让我见舅——大将军夫人一回!”她已无力再毁了她,只有用她最后一丝力气劝说她,让她放过自己的夫君。 “听说霍夫人以肚中孩儿为胁,要小姐见你?唉,小姐一贯心善,又疼惜骠骑将军,她要是知道了,无惭之前做的岂不是全白费了?” “你——” “唉,霍夫人,小姐也许在乎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无奈无惭半点也不在乎,霍夫人如果需要帮忙,无惭定然义不容辞”。 申屠菁只觉浑身冰寒,大将军夫人久等不至,她只好用肚子中的孩子作胁,却没想到消息会在李管事这儿拦了下来,是的,他那时候可以拦住卫澜的求见,现在拦住这点小事再容易不过,母亲当日语重心长说,大户人家的主事最是不能得罪,如今她才真正知道其中厉害。 “舅母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那就不必夫人忧心了,啧啧,想不到霍夫人也是个心狠的主,带着孩子去寻死?霍夫人只要做的出来,以后每逢清明,无惭必定去霍夫人坟上上香烧钱,祭奠霍夫人和霍小少爷在天之灵,”无惭说完,啪地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盖,潇洒离去。 无怖小朋友又朝申屠小姑娘笑了笑,笑的本就发抖的申屠小姑娘几欲往下倒去……(未完待续。。) (二十三)自嘲 - 名将养成手 申屠小姑娘从来不是个心狠的主,那是她跟她恋慕膜拜的夫君的孩子,她自己死可以,但她却绝不忍心孩子跟着她死。 在申屠小姑娘愁肠百结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看她了。 “三舅舅?” 卫家三郎笑的比春花灿烂,“菁儿不必多礼,璇玑,先下去”。 “奴婢要寸步不离保护夫人”。 卫三郎迫近几步,笑的更加灿烂,“本公子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璇玑长的也不差”。 对于某花花大少的名头,璇玑自然是耳闻已久,警惕后退两步,“三官人自重!” “哎哎,可惜本公子最不会就是自重啊!” “奴婢不会下去”。 “你说如果本公子跟你们将军讨你,你们将军会不会答应?” “将军不会答应!” “唉,他自然不会答应,所以本公子免不了就要用一点手段了——” 话未落音,卫三郎鬼魅般饶到璇玑身后,手中折扇敲上她的后颈,璇玑软软欲倒,卫三郎轻巧接住,轻佻勾起她的下巴,“唉,本公子还是比较喜欢温柔乖巧的,这般凶巴巴的模样,也只去病那个不解风情的喜欢”。 申屠菁大惊,“你把她怎么样了?” 卫三郎动作轻柔的将璇玑放到床上,“没事,让她睡一觉”。 申屠菁见卫家三郎的目光刀子般落到自己身上,惶恐的缩小身子。短短半月,这家人一一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果然这世上最不能轻视的就是女人。去病娶你时怕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你差点要了他敬爱的舅母的命”。 申屠菁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说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垂头咬唇默默听着。 “久闻申屠小姐家教甚严,知书识礼,温柔大方,二哥原本还一心盼着你能收收去病的性子,天天耳提面命要他好好待你。唉唉,申屠小姐实在是太让二哥失望了”。 “舅舅——” “来,”卫三郎闲闲坐了下来。“告诉本公子,你为何要害二嫂?”。 申屠菁咬牙沉默。 “你不说本公子也能猜到,大姐跟你说了什么?说去病与二嫂有苟且之事?” 申屠菁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卫三郎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果然书读多了就会变傻。你不信你家夫君难道还不信二嫂么,她那样的人,看中了去病,多半会休了二哥跟去病私奔,又怎会偷偷摸摸招人口舌?” 申屠菁眼睛瞪的更大,这家人果然都是疯子! “不过你家夫君的心思倒是莫测的很,他喜欢二嫂不错,让二哥伤心的事却半件也不会做。哪怕不做这事会让二嫂伤心,呵呵。卫家别的不多,傻子和疯子到处都是”。 好吧,卫三郎,乃真相了! 卫三郎伸扇勾起申屠菁的下巴,“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怪不了去病看不上,比二嫂不知差到哪去了”。 申屠菁吃力的抬着头,“你是来嘲笑我的?” “嘲笑你?怎么会?我不过是来嘲笑我自己的,顺便吸取一下教训,不要有朝一日变的跟你一样蠢,”卫三郎的笑容带上淡淡的涩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卫三郎又是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申屠菁犹疑不定的看着他,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卫三郎很善良,立即说出自己的来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去病多半是不稀罕的,但二哥稀罕,你给本公子保好了,出了半丝差错,本公子便让申屠芸偿命”。 申屠菁悚然心惊,“你——” 卫三郎惋惜一叹,“女人啊,总是逃不了这贪婪的本性,你若是乖乖做你的骠骑将军夫人,又岂会有今天的下场?明明去病已经答应了二哥会好好照顾你啊!” 申屠菁只觉自己呼吸也困难起来,他—— 霍大将军找到卫家三郎时,卫三郎正专心无比的煎着药,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药香,于是霍大将军的注意力诡异的转移了方向,“你生病了?” “你以为我会闲到给自己煎药?” “给谁煎?” 卫三郎紧紧盯着眼前的药炉,眸中再度浮起似讽非讽的笑意,“二嫂”。 霍大将军开始思考这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你不是不喜她?” “我煎的是毒药也说不定”。 霍大将军冷然看着他,“你既不喜她,又处处为她着想,到底想做什么?” “是啊,我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正常人跟疯子是沟通不了的,霍大将军明智的换了个话题,“你藏的还真深,竟然轻易制住了璇玑”。 “是我平时没机会用”。 “你跟申屠菁说了什么?” “没什么,听说她要见二嫂,见不了就要带着孩子去寻死,我怕她真的伤了孩子,就去跟她说孩子没了,她弟弟的小命也会没了”。 “你想做什么?” “呃,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保住你儿子的命?” “不稀罕”。 “是啊,你不稀罕,可有人稀罕啊,”卫三郎开始将浓浓的药汁往瓷碗里倒,一如对待他的情人般专注温柔,“你帮我送过去”。 “不去”。 卫三郎一笑,“你说二嫂是不是装的,一条蛇能怕的到现在还做噩梦?” “她不会”。 “是啊,她不会,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她手段心思虽多,却从不会算计到你和二哥头上,这般让你和二哥担心,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再说她那样的性子——唉,只怕时日长了连我也免不了要喜欢上她的”。 霍大将军冷冷看着他被火星灼伤的手背,“你已经喜欢上她了”。 卫三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不在意一笑,“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她此刻即便说要我割块肉给她治病,我也免不得乐颠颠的割了送过去”。 卫三郎将瓷碗放到食篮中,起身徐徐往外走,霍大将军默不作声的跟着。 卫三郎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坚决奉行者,一路遇无数丫鬟暗送秋波,他愣是如老僧入定,半分也瞧不见,霍大将军更是天下红粉于我如枯骨,两人闲闲到了维景轩门口,小丫鬟进去通报,不一会无惭出来了,似笑非笑接过卫三郎手中的食篮,“三官人有心了”。 卫三郎从来都不喜欢无惭,笑了笑转身就走,霍大将军依旧默不作声的跟着。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高兴”。(未完待续。。) (二十四)小聚 - 名将养成手 霍大将军说到做到,在接下来的几天片刻不离的守着卫家三郎,卫三郎跟霍大将军一般淡定,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没为身边多了个重量级跟班烦恼。 两个人都很淡定,卫大将军却坐不住了,邀了自家弟弟和外甥一起饮酒,酒宴设在留笑小居,三两杯淡酒和着空气中淡淡的莲香,怎一个惬意了得。 酒宴气氛闲适,却有着说不清的淡漠疏离,卫大将军首先叹气,“什么时候我们也这般生疏了?” 卫三郎自嘲一笑,“我们?二哥这我们似乎不包括三郎才是”。 “三郎,我们是兄弟”。 卫三郎笑的更加讥讽,“是啊,兄弟”。 卫大将军蹙眉,“三郎,二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直说就是”。 “二哥又怎会不对,错的是三郎”。 卫大将军恍然发觉这个自己一直看顾爱护的三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离自己千里之遥,试探问道,“三郎,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是啊,不顺心——”卫三郎往嘴里灌了一杯酒,往霍大将军怀中滚去,霍大将军嫌弃无比的侧身避开,卫大将军一个起落,伸手接住,“怎么醉成这样?” “他从昨天晚上喝到现在”。 “真是胡闹,”卫大将军动作轻柔的将自家弟弟抱到一边的竹榻,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有什么不顺心的?” 霍大将军冷哼,“贪嗔痴求不得。他占了个遍,一辈子也难顺心”。 卫大将军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少的可怜,“贪嗔痴求不得——去病。说清楚些”。 “舅舅等他醒了问他自己就是”。 “去病,你还在怪我?” “我只怪自己”。 卫大将军怔了怔神,“去病,我恍惚觉得你们都离我远了,你是这样,三郎也是,连言儿也——” “是舅舅离我们远了”。 卫大将军苦笑。“那些年我一直想着要出人头地,要封侯拜将,要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不受一丝风雨。如今我已站到最顶峰,你们却还是在伤心难过——” “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与舅舅无关”。 卫大将军怜惜地抚着卫三郎复又皱起的眉头,“言儿。当真便那般好吗?” 霍大将军滞了滞。“好不好,舅舅应是最清楚的那个”。 “是啊,我是最清楚的那个,可是她害得你终日郁郁,如今又害得三郎愁眉不展——” 霍大将军愕然,忽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舅舅以为小舅舅求不得的是玉娘?” “难道不是?” “不是”。 这回轮到卫大将军愕然了,“那是谁?” 霍大将军默然抿了口酒。没有答话。 “你这些天跟着他做什么?” “看他求不得的到底是谁”。 “看出来了?” “嗯,舅舅想知道不妨也试试去病这招”。 卫大将军自嘲一笑。“我如何有那个时间?” 霍大将军默然。 “去病,娘娘——希望你上疏奏请皇上将其他几个皇子遣出长安”。 “好”。 卫大将军犹疑,这么好说话? “玉娘早跟我说过,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某将军更加怀疑。 霍大将军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小舅舅说他不喜欢玉娘,却不得不为她的大度叹服,被人一次次欺上门,却从来不还手”。 “娘娘那,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她敢动手,不过掐准了舅舅不会为了一个李玉娘不顾大局,而我,总是见不得舅舅为难”。 “去病——” “玉娘不还手,大抵也就那几个原因,怕你为难,怕毁了你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基业,还有,便是怕娘娘为难我”。 “娘娘不会”。 霍大将军冷哼,“她不会?她对我从来没有半分真心,我姓霍,我自小跟玉娘亲近,我小时候她更是为了卫长不断敲打我,如今怕也是心虚了”。 “去病,娘娘不如玉娘知晓后事,行差踏错也情有可原,再说她也从来没亏待过你”。 “舅舅的意思是,玉娘知道我是霍去病,才会对我好,娘娘不知道,所以才会让我安守本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舅舅忘了,她对我好只会招人口舌,而去病能耐再大总没有越过舅舅的一天,”霍大将军自嘲一笑,“无论在她心中,还是在世人眼中,霍去病永远都只能是卫青的外甥”。 卫大将军伸臂抱住已经比自己高的外甥,“去病,你是我大汉的骠骑大将军,是我大汉的大司马,立下不世功绩,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霍大将军觉得是那酒作怪,无端让他口舌发热,鼻头发酸,顿了顿,推开自家舅舅,“舅舅放心,去病今晚回去便写奏折”。 卫大将军无声叹息,“不急于一时,有空去看看言儿,她这几日脸色差的很,精神也不好”。 “她不愿见我”。 “她心里到底惦记你”。 “——好”。 卫大将军拾起一根筷子在瓷碗上缓缓敲了起来,“有狐绥绥,在彼……” 卫大将军的嗓音清润柔和,霍大将军只觉夏日的燥热平白去了七成,怔怔看着自家温润隽秀的舅舅久久回不过神来。 自从霍小侯爷变成了霍大将军,鲜少有这般傻乎乎的时候,卫大将军一曲唱完,见自家外甥呆怔怔的可爱模样,不禁失笑,筷子敲上他的额头,“哎哎,我的小冤家,是哪一辈子我欠了你的债——” 霍大将军砰地弹了起来,俊脸通红,“舅舅——” 卫大将军反手又敲上瓷碗,笑道,“那时候你出水痘,晚上难受的睡不着,玉娘便天天哼那支什么亲爱的宝贝快些长大,如今我们亲爱的宝贝终于长大了,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霍大将军更加尴尬,“舅舅取笑了——” “玉娘怕你晚上睡着乱挠,整夜整夜的看着,我劝她用绳子捆住你的手,她却怎么也不肯,我只好陪着她不睡,偶尔你挣扎的厉害了,她便又哼着曲子哄你,我在隔壁听着,真是恨不得自己也出回水痘才好”。 “舅舅——” 卫大将军清浅一笑,“那时候真好,虽然吃不饱,却朝夕相伴相依为命,如今事务冗杂,想多陪她一会亦是不可得,而你想见她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舅舅没想过放权?” “卫家如今,不进则退,一旦放下,之前的仇敌和落井下石的小人,岂会让卫家安宁?” 霍大将军默了默,“舅舅,你去陪玉娘,我送小舅舅回去”。 卫大将军起身,拍拍自家外甥急急往维景轩而去。(未完待续。。) (二十五)恋慕 - 名将养成手 霍大将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冷看向竹榻上昏睡的人,“人走了,你的酒也该醒了”。 卫三郎叹气,懒懒睁开眼睛,“小东西,你要知道的也知道了,跟你舅舅也叙好旧了,还赖在这做什么?” “看你的笑话”。 “去病,你不能给你家小舅舅留一点面子么?”卫三郎支起下巴,“二嫂真的能知后事?” “有的知道”。 “有的?那她知道我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无名小卒她都不知道”。 卫三郎大受打击,“不行,我也要去封侯拜将!” 霍大将军哼了一声,显然是懒得理他。 卫三郎忽地一叹,“从小我便不及你,如今更是比不上了”。 霍大将军冷冷看了看他,“你没有比不上我”。 “人人都知道你习武读书下狠劲,却不知道我也是,我知道自己天资不如你,只想勤能补拙,比你更是多花了三分时间和精力——” “你上战场也不一定会比我差”。 “上战场?不说上战场我定然比不上你,去病,你如今可后悔自己上了战场,封侯拜将?” 霍大将军不答。 “封侯拜将,说的风光,却处处招人目光口舌,去病,娶自己不想娶的人是何滋味?自己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人却差点害死心中人又是何滋味?” 霍大将军面沉如水。 卫三郎自嘲一笑,“二哥有你和他并肩作战。足够,我去只能做锦上之花,可有可无”。 “所以你刻意隐藏自己。站在舅舅身后?” “站在他身后岂不是方便的多,他是宽慈仁厚的大将军,有太多的事不能动手,我在暗处才能出奇制胜,才能帮他解决的干干净净,才能不让他的手沾上一丝污秽”。 霍大将军冷笑,“说的好听。皇后最信任的只怕不是舅舅,是你,能得她如此信任。你敢说没有做过对不起舅舅的事?” 卫三郎再度自嘲一笑,“你是光风霁月的冠军侯骠骑将军,又怎能理解暗地里那些勾心斗角?我若是不做恶人,又如何能护得二哥。护得你和二嫂周全?” 霍大将军凝眸。“我听不懂”。 “还记不记得,二嫂让你问清音坊的事?” “是你!” 卫三郎苦笑,“几年来,二嫂手下的产业在我手中衰败殆尽,即便你知道是娘娘授意,也会厌恶,但你可曾想过,这样的事我不做。娘娘多半便要派到二哥头上,即便二嫂能理解。总会不舒服,我又如何能让二哥夫妻因这种事生了嫌隙?” “你——” “再说我得了娘娘信任,许多事总是比你们知道的全,总能事先周全些,总好过一头摸黑,被娘娘防范的好”。 霍大将军眸中波涛翻滚,“所以,你不但骗过了皇后,连着舅舅也一起骗了?” “做戏总要做的像一些,否则以娘娘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来,只可惜,我在二哥心中本就不如你,如今更是不知排到了哪儿?” “那又为何要告诉我?” 卫三郎苦笑,“去病,我不是圣人,这些话闷了十几年,早就在我心里成了毒瘤,再闷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了,再说,我哪日短命死了,依你的性子多半会帮我跟二哥平反昭雪,我不想死了也难安心”。 霍大将军从来不认为自己心软,在这一瞬间,他却真真切切的心软了,顿了顿方道,“你当真是心无芥蒂的对待玉娘?” 卫三郎抿着酒,眸中浮出一丝怀念的神色,“二嫂刚来时我一有空闲就去偷看她,有一次她踩着荷叶练轻功,一边念念有词,我听了一会才听清她在说,我喜欢卫子夫,我喜欢卫老夫人,我喜欢卫子夫,我喜欢卫老夫人,一直不停的念……我当时也跟你这般惊讶,等她停下来便下了围墙问她——她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她多说几次喜欢卫子夫和卫老夫人,说不定就真的能喜欢她们了,我想了想还是问她为何要喜欢她们,然后她便说出了我这辈子再难忘怀的话—— 她说,‘三郎,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对你好,可是爱一个人却太难,你要爱他所爱,恶他所恶,保护他要保护的一切,帮他达成心愿,实现理想,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如果我喜欢他,我会尽量跟他的家人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如果做不到,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惜,我爱他,我知道自己没那么伟大,能做到爱他所爱,可我却想试一试,尽量用我的真心换得他家人的真心,即便最后还是做不到,等有一天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他——’ 在那一瞬间,我对她的忌恨,自己的不甘,全部烟消云散,爱他所爱,恶他所恶,保护他要保护的一切,帮他达成心愿,实现理想,让他开心让他幸福,我这个样子本就见不得光,我又何必说出来让他难受让他为难,而现在有另一个人为他如此,我更应该高兴,难道真的要学无知妇人拈酸呷醋?二嫂看起来对谁都好,真正能入她心的却少之又少,能如此对我,自然是看在二哥份上,我又为何不能看在二哥份上真心对她?” 霍大将军心中百味陈杂,只怔怔看着自己的小舅舅,不知该说什么,卫家人大多美貌,三兄弟中他的小舅舅长的最好,秉承着卫家人那股风姿秀致的味道,眉目间却迥异于卫大将军的疏朗清举,右眉角处一颗殷红的痣,不起眼,却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冷冽风情—— 卫三郎玩着酒杯,笑的讥讽无比,“恶心么?肖想自己的亲哥哥啊!” “我觊觎舅母,比你好不到哪去”。 卫三郎怔了怔,哈哈笑了起来,“这句话值得我们喝一大坛!” 卫家三郎说话很少有算话的时候,不过今天不同,他说一大坛,当真就喝下了一大坛,虽然卫家三郎号称千杯不醉,此时也有了些醉意,拍着自家外甥的肩膀,“去病,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也喜欢二哥是不是?” 霍大将军皱眉,“你醉了”。 “你比我幸运,有个李玉娘,否则你现在也该如我般苦恼,苦恼自己身为男儿,却禽兽不如肖想自己的亲哥哥,亲舅舅”。 霍大将军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没有李玉娘,这世上值得他喜欢的也就是他丰神如玉的舅舅了,当下更加同情某人,鲜见的好声气安慰道,“我见过有哥哥觊觎弟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三郎感兴趣了,“谁?” “临泉杨初”。 “临泉杨初——我想起来了,那个开绸缎庄的,上次好像还到长安过”。 霍大将军点头,“他弟弟杨午很漂亮”。 “对,他也把杨午带过来了,那孩子跟你有点像,英气干净”。 霍大将军不高兴了,那个杨午能比上他? 卫三郎没有察觉到自家外甥的小心思,乐呵呵道,“有机会一定要去临泉看看他们兄弟”。(未完待续。。) (二十七)夜谈 - 名将养成手 何某人找的厨子果然不同凡响,几朵莲花硬是被他做出了七八个不同的花样,看着怎一个赏心悦目了得,霍大将军吃的却极度不爽,他是武夫哎,用几朵花就想喂饱他? 何某人其实也是不爽的,这样清清淡淡的味道,来的实在不爽快,无奈某人现在的饮食禁忌除了清淡就还是清淡。 与此二俗人对应,卫大将军卫三郎和霍小弟对这莲花宴赞不绝口,当然说的主要是卫大将军和卫三郎,霍小弟负责珍而重之的将一道道菜塞进嘴里,免不了还要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 一顿饭吃完,何某人更没精神了,哀怨不已的想着要不要换一个不畏强权的厨子,那边卫三郎和霍大将军欲告辞,何某人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不想暴雨突至,好吧,某人不想留客也不行了。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未免无聊,卫大将军提议玩射覆,射覆是个相当考验脑力和观察力的游戏,何某人来劲了,兴奋让玲珑去准备。 还未准备好,维景轩再度有客来访,何某人看着某狼狈不已的落汤鸡很是无语,有必要把司马昭之心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几人都是人精,相比之下只卫二姐和霍小弟稍嫌稚嫩,逮他们是一逮一个准,卫二姐打击无比,好吧,她冒着雨来难道就是找打击来的? 何某人玩的高兴,又喝了几杯小酒,渐渐便有不支之态。卫三郎体贴的提出今晚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也无所谓,可惜的是外面雨还未停。卫大将军又起心要多亲近这个不知什么时候走远了的三弟,便邀几人在维景轩住下,卫二姐求之不得,立即代表其他两人答应下来。 何某人开始赶人,“二郎,三郎他们难得来一次,你去陪他们睡客房。好好聊一聊”。 卫三郎急忙推辞,卫大将军也有些不放心,何某人不耐。“我这还有玲珑,你去你的就是”。 霍大将军突然想起来,“无惭呢?” “去他姐姐家了”。 霍大将军愕然,“他还有姐姐?” 何某人不屑。“有姐姐很稀奇么?你们去吧。我困了”。 有姐姐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去看他姐姐了,霍大将军其实是在怀疑无惭同学借看姐姐之名,不知到外面进行什么罪恶勾当,好吧,霍大将军,戴有色眼镜看人真的不可取啊! 当晚,卫大将军带着自家小弟和外甥促膝长谈。三人感情本就好,卫大将军和卫家三郎又健谈风趣。即便卫大将军存心试探,卫家三郎小心应对,也仍是气氛融洽,三人一直谈到下半夜才朦胧睡去。 当然某心怀鬼胎的卫家三郎那是绝对睡不着的,维景轩的床在何某人的坚持下一个比一个大,三人抵足而眠也不嫌拥挤,心中可望不可即的人就睡在自己身旁,好吧,他除非是猪才能睡得着。 雨已经停了,泠泠月色透过窗棱挥洒进来,卫大将军如画眉目笼上了一层飘渺的光晕,近在咫尺,却如远隔云端,卫三郎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印证身边的人是真真切切在自己身边,不想刚到半途便被另一只手拦住,卫三郎愕然抬头,便见自家外甥眯着眼警告的看着他。 卫三郎苦笑,他这是在防色狼? 两人大眼瞪小眼间,远处隐隐传来哭叫声,霍大将军跳下床打开门去的迅捷无比,卫大将军也醒了,带着几分刚醒的茫然,“去病——” 华丽丽的美色就在眼前手边,卫三郎勉强压着心头异样,“好像有人在哭,他去瞧了”。 卫大将军一惊,正要下床,又顿住动作,飘飘渺渺一叹,以臂枕头,“刚刚我睡的熟了,竟没听见”。 卫三郎试探问道,“二哥不去瞧瞧?” “去病去看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困的很”。 卫三郎怔了怔,好吧,他家二哥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方。 卫大将军说困了,却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兴致极高的拉着卫三郎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 两人说到卫家二姐夫刚纳的宠姬时,霍大将军面色阴郁的回来了,见了谈兴正好的二人也没开口,脱了靴子上了床,卫家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很是明智的安静下来。 卫大将军绝对是那个最命苦的人,天天忙就算了,回来还总是要面对家人的算计,偏偏何某人也跟着折腾他,这段时间何某人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更是半个好觉都没睡过,不一会也就沉沉睡了过去,留下那小甥舅俩瞪着纱帐出神。 第二天卫大将军醒时发现自家弟弟跟自家外甥都盘膝坐在床上打坐,顿时惭愧了,哎哎,果然成了亲的人容易懈怠啊,他有多久没做过早课了? 卫三郎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很是愉悦的笑了笑,“二哥,早”。 卫大将军更加惭愧,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打不过自家小弟? “没你们早”。 卫三郎勾着嘴角,当然没他们早,貌似他们昨夜应该没睡吧? 霍大将军收住气息,起身下床,“舅舅今日要去建章宫?” “你不去?” “嗯”。 卫大将军不赞成了,“去病,你已经好久没去过了,皇上不说,下面那些人可都等着挑你的刺”。 “让他们挑”。 好吧,霍大将军的彪悍十年如一日。 卫大将军噎了噎,“那你今日在这陪陪言儿”。 “不了,我跟小舅舅有事”。 卫三郎讶了,貌似他没说有事啊! 对于这个外甥,卫大将军一贯是没法子的,只好点头,“去洗漱,一会去吃早饭”。 一个晚上没见,何某人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眸下微微带着红肿,卫三郎也不忍了,殷勤帮她盛了碗粥,“二嫂,多吃点”。 一碗热粥吃下去,何某人脸色稍稍红润了些,笑道,“二姐,昨夜睡的可好?” 卫二姐忧心的事不比何某人少,自然也是睡不好的,勉强笑道,“自然是好的,维景轩的被子也比别人家的软和些”。 “二姐这样说莫不是惦记着要床被子回去?” 卫二姐没有理会她的打趣,“对了,菁儿说要见你,你去了没有?”(未完待续。。) (二十八)敲打 - 名将养成手 卫二姐没有理会她的打趣,“对了,菁儿说要见你,你去了没有?” 何某人心虚了,“我懒得动,无惭去了”。 卫二姐心思简单,自然想不到那么远,点了点头,“也是,你不舒服,大热天的两头跑二郎又该心疼了”。 卫大将军开口,“去病,你今日事办完了,早些回去陪陪菁儿,算算日子也快了”。 何某人帮腔,“是啊是啊,孕妇情绪最是不稳,你多陪陪,省得她七想八想的”。 霍大将军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声音。 卫三郎笑,“二哥放心,事情一办完,三郎立即押着他回去”。 “你们要办什么事?” “呃——”卫三郎脑筋急转,“曹侯爷有约,让我们务必过去一趟”。 “对了,听说卫长在和曹襄议亲了,是不是真的?” “曹侯爷气恼的很,这次找我们估计也是要散散心”。 何某人不屑,“他有什么好气恼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娶人家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 “关键这嫩草味道不佳啊”。 “不会啊,卫长像皇后,再大些肯定是个美人”。 “卫长拘谨重礼,怕是不得曹侯爷的喜欢”。 “拘谨重礼?”何某人想了想,“我跟她不熟,不太了解,不过那三公主,嚣张的倒有几分可爱”。 卫三郎叹气,“二嫂这是夸三公主呢还是损她?” “自然是夸。小孩子嘛,特别是小姑娘,嚣张一点。只要不过分,总是可爱的”。 好吧,卫三郎明智的决定保持沉默,以让某人认为他是默认。 某人果然认为他是默认了,高兴道,“要是菁儿这回生一个跟去病一样嚣张的小姑娘就好了,这一屋子男娃娃也太无趣”。 卫二姐不满了。“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何某人亦是很明智的决定不跟卫家二姐争论,“不过说起来,二姐。你这么年轻就有孙子不觉得别扭么?” 卫二姐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别扭什么?” “就像我,上次那个谁,扯关系扯来扯去。竟把我扯成她姨奶奶。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叫我奶奶,我当时差点就没一脚踹死她算了”。 卫二姐不屑,“你这个年纪,要不是你胡闹,早成奶奶了,还好意思”。 何某人很是郁闷,果然跟这些古代人说不通啊说不通啊! 几人说说笑笑吃完早饭。卫大将军要去上班,卫三郎和霍大将军要出门。卫二姐也就懒得留下来,一并告辞。 何某人拉着卫大将军落后两步,低声道,“你有时间提点一下陈詹事,年纪一大把了,胡闹什么?” 卫大将军其实也很无奈,外人总以为卫家最八面玲珑的是公孙贺,其实应该是他这位二姐夫才是,外面有事了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家里这些内斗他却从来不管,一点点好色的小毛病,自然也就被卫家人忽视了,再说他好色是好色,却从不会冷落卫二姐,做的干净又漂亮,连卫二姐也不能说他的错处,不过按照何某人的观点—— 在卫大将军无奈时,卫三郎凑了过来,“二哥,这事交给小弟,小弟一定给二哥办的漂漂亮亮”。 卫大将军大是松了口气,笑眯眯的拍了拍卫三郎的头发,“那就麻烦三郎了”。 卫三郎还在回味自家哥哥难得一见的亲热,猛然发觉自家外甥的冷眼又扫了过来,悻悻摸了摸鼻子,开始怀疑他昨日的坦白到底够不够明智。 霍大将军神色依旧不太好,跟卫三郎到了平阳长公主府,曹襄见二人来了喜出望外,好吧,一群难兄难弟啊! 三人闲聊了一会,卫三郎邀请曹襄跟他们一起去陈府转转,曹襄虽惊讶,却也爽快的答应了。 陈府自然比不得大将军府,不过小桥流水假山亭阁倒也布置的颇具风格,陈大帅哥听说三个小帅哥来了,很是诚惶诚恐的跑来迎接。 酒宴设下后,卫家三郎说明来意,“听闻姐夫刚纳的宠姬,不但容貌上佳,女红更是妙绝,小弟这有颗珠子,还想请佳人帮着打个络子,缀上平安结,方便系在腰间,颜色么,就用天蓝色好了”。 陈大帅哥在看到那碎为两半的夜明珠,脸色僵了僵,开始思考自家小舅子拿着个破珠子来到底什么意思,好吧,陈大詹事,乃真的是多虑了! 那宠姬的手工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不久一对精美挂坠便被送了出来,卫三郎啧啧赞叹,然后要求一睹佳人芳容。 佳人自然是佳人,奈何在卫三郎眼中都是粪土,某三郎摇着折扇,轻佻的笑着,“侯爷觉得如何?” 再看不出某人是来闹场子的,曹小侯爷这么多年的皇宫也就白混了,笑吟吟答了一句尚可。 曹小侯爷的尚可自然跟霍大将军的尚可有天壤之别,陈大帅哥面色有些不好了。 “能得曹侯爷一声尚可可不容易——”因为某侯见了再丑的女人也会怜香惜玉的来一声美人,“姐夫花了多少银子?” 陈大帅哥自动开始打折,“也不过百来两,三郎恕罪,你姐夫也就这点小毛病”。 “说起来倒是卫家的不是,二姐出嫁时,家里拮据,也没准备多少陪嫁榺妾,害得二姐夫还要花银子从外面买,传出去丢的可是我卫家的脸,去病,我记得皇上上次赏了你三十个美人,不要藏私,送十个来给你娘补嫁妆”。 “琉璃,去挑十个来”。 陈大帅哥瞬时变了脸色,呜呜,有个实力雄厚的骠骑大将军做继子果然是有压力的啊啊! 几人各怀心思吃喝说笑时,琉璃动作极快的回来了,身后跟着十个丫鬟装束的少女,个个都比他身边那个胜上一筹,于是某人脸色更不好了。 卫三郎假笑,“姐夫老当益壮,这十个若是不够用,单管跟去病开口,那小子就是个木头,留着美人也是暴殄天物,不如孝敬姐夫”。 好吧,这样的孝敬,他敢吃到嘴里吗?(未完待续。。) (二十九)己任 - 名将养成手 腹黑的卫家三郎整治了一番自家姐夫后,神色愉悦的把玩着那对坠子,“去病,你还有事没有?” 曹小侯爷立即插话,“没事陪我进趟宫吧?” “进宫做什么?”话说某人不该是闻进宫色变的么? 曹某人苦着脸,“只要骠骑将军肯帮忙,跟卫长说上一句两句的,她就不会嫁给我了”。 霍大少冷冷扫了他一眼,“你以为卫长能做的了主?” “她是做不了主,可总能拖上一段日子吧?我潇洒没拘束的美好时光,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卫三郎幸灾乐祸,“那可是皇上的长女,就算卫长温柔贤惠,你再要跟现在这般,皇上也饶不过你!” 某侯哀怨不已的看着某没兄弟爱的人,“还是你好,有个好哥哥挡着,没人逼你娶妻”。 卫三郎暗自冷笑,好哥哥?他的好外甥不但有个好舅舅,还有个好舅母,不照常得被逼娶亲,他若不是这幅浪荡模样一装就是十几年,儿子都满地跑了。 曹襄叹气,“对了,将军,你那个玉媚奴怎么回事?是骠骑将军夫人不让你碰她?” “厌了”。 曹某人惊叹,“厌了?那般美人你也能厌?不如送了本侯吧?” 霍大将军一个冷眼扫过去,某人讪讪收回自己渴求的目光,“反正你也厌了,美人空放着多浪费”。 卫三郎倒是觉得再正常不过,正主记起前事了。替身自然往后靠了,拍了拍曹某人的肩膀,“去病小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如我们去骠骑将军府喝一杯”。 霍大将军转身就走。 “哎,那不是去你骠骑将军府的路”。 “去皇宫”。 曹某人大喜,“果然还是骠骑大将军够意思!” 曹某人一向心怀远大,以疼惜天下美人为己任,而当某一个美人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挠他的远大志向时,该美人就会立即被打入丑人行列,为嘛?原因很简单。忌妒的女人是最丑滴! 卫长公主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点毋庸置疑,奈何曹某人从小便被母亲鞭挞要多多亲近这个小公主。脑海中早已将小公主定位为奶娃娃一枚,即便是现在,小公主也不过十五岁,加上性子又拘谨。无半分曹某人认为美人必备的风情素质。所以曹某人更加认定,此乃奶娃娃一枚,娶回去说不定还要帮她换尿布什么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公主啊,皇帝陛下的嫡长女啊,娶了她,他一定会如卫三郎预料的惨不堪言…… 满肚子苦水的曹某人进了椒房殿。然后见到了双目微微红肿的卫长公主,好吧。某人另一心头大恨又被勾了起来,看看,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她以为他想娶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难道是在控诉他强抢民女?娶一个心里装着自家兄弟的女人?嗷,曹小侯爷要变身了! 卫三郎看着自家小外甥女心头泛起不忍,他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孩子,三姐妹中他最疼的就是这个恭谨知礼的卫长,那刁蛮的三公主他每每见了都恨不得离八丈远,“研儿,这几天睡的不好?” “嗯,天热,燥的慌”。 卫三郎立即声援,“是啊,这几天我也睡不好,你看眼底都黑了”。 小公主并没有心思理会自家小舅舅的打趣,不断用眼角余光打量霍大将军,而霍大将军显然神游物外,正无意识的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相思扣。 好吧,卫三郎又开始心痒了,到底是什么宝贝呢,到底是什么宝贝呢? 卫长勉强压住心头酸涩,“小舅舅,不久便是研儿的及笄礼了,小舅舅要送研儿什么礼物?” “研儿的及笄礼可是大事,小舅舅早就选好了礼物,到时给研儿一个惊喜可好?” “曹表哥呢?” “自然是跟你小舅舅一样,研儿等着惊喜不断哦!”曹某人笑的春光灿烂,一边不停的目视霍大将军,要他有样学样。 “去病表哥不会也想给研儿惊喜吧?” 霍大将军丝毫不理睬曹某人的眼色,“这样的事自有你表嫂烦心”。 好吧,小公主要哭出来了,“表嫂正在病中,又怀着身孕,研儿怎么好意思麻烦表嫂,表哥手上的这串璎珞甚是好看,不知表哥可否割爱?” 霍大将军关注的重点明显打了个弯,“这叫璎珞?” 曹某人鄙视,“珠石串成的饰物不叫璎珞叫什么?” 霍大将军想起某人极不靠谱的“手链”叫法,另一串现在在她脚上,难道要改叫“脚链”,果然他不该相信她的。 “不过说起来,骠骑大将军这串璎珞甚是奇特,明明有铃铛,怎么从来不见响?” 霍大将军想起某人自从做回大将军夫人便从来不见“无聊了,摇一摇,”嘴角扯开一抹讥讽的笑意,特淡定的吐出两个字,“哑铃”。 曹小侯爷无语了,而可怜的卫长公主见话题扯到了千里之外,急了,“研儿甚是喜爱那串璎珞,不知表哥可否割爱,权作研儿的及笄礼物?” “你表嫂会帮你选个贵重的”。 “表哥——” 眼见霍大将军有不耐之势,曹小侯爷忙息事宁人,“研儿,这璎珞一看便是女子之物,定是你表嫂送给你表哥的表记,不要任性”。 好吧,小公主要泪流成河了。 “表哥,若是矶儿跟表哥要,表哥也不给吗?” “矶儿不会跟我要”。 小公主无声接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对了,矶儿呢?怎么没见?” 好吧,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小公主啊! 曹某人很郁闷,他果然不该指望霍某人有所谓的兄弟爱的,一等出了宫,便郁郁不已控诉道,“骠骑大将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去说几句好话,还存心刺激卫长!” 霍某人冷冷看了看他,“你认命吧,本将军可不希望兄弟之妻肖想本将军”。 卫三郎立即做补充说明,“鉴于霍大将军的别扭性子,他想表达的其实是,曹侯爷,您娶卫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多刺激卫长是为了您好,您难道想娶一个心里装着自己兄弟的女人?” 被鄙视了理解能力的曹某人不爽了,“本侯听的懂!还不都一样,他娘的,本侯的命就这样了!” 霍大将军特淡定的吐出两个字,“悲剧”。 卫三郎用眼神谴责他,学二嫂那个调调真的是很不好的习惯,会让人无端有暴走的冲动滴。 曹小侯爷果然暴走了,“娘的,凭什么你们一个能不成亲,一个能自己挑意中人,我就要这么惨!不行,我去找皇上去!” 曹小侯爷暴走掉了,卫家三郎开始盯着霍某人的左手看,“二嫂送你的?” “不是”。 卫三郎不满了,“去病,你没必要连我也瞒着吧,怕我跟二哥告密?” “我送她的,原是一对”。 卫三郎激动了,“说你笨你还不信!二嫂最是不喜身上有没用的东西,你送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她会戴才怪!” 霍大将军淡淡看了看他,“不用套我的话,她戴不戴都跟你没关系”。 卫三郎郁闷不已,果然孩子长大了就是不可爱了啊啊,什么宝贝,这样藏着掖着的,当他稀罕么?(未完待续。。) (三十)明珠 - 名将养成手 卫三郎再次见到他家二哥是在三天后,其时卫大将军奉诏入宫,他急急赶了过去,便见卫大将军意态闲雅吹着笛子,皇后娘娘起歌,两人之间默契和谐脉脉流淌,皇长子在卫娘娘怀中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看他舅舅,又看看他娘亲,小脸笑意盈盈。 卫三郎眸色深沉莫测看着三人,等卫大将军停下方缓缓鼓起掌来。 卫娘娘对自家两个弟弟也是极怜惜的,神色愉悦的说笑了一会,又嘱咐着要注意身子之类的,这才放二人去了。 一出了椒房殿,卫家三郎便彻底冷了神色,卫大将军显然也心不在焉,两人默默往宫外走。 上了马车,两人更是闭目养神,各不相干。 论耐心,卫大将军罕有敌手,而卫家三郎显然也不是自家哥哥的对手,忍了一会郁郁开口,“二哥,皇后看你的神色不对”。 “三郎——觉得我能比得上皇上吗?” 卫三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家哥哥,“皇上怎能比得上二哥?” 小三郎啊,个人崇拜是很不好的现象啊! “说起来,三郎最近找的那几个什么唤儿琪儿都是温柔秀美,颇有皇后几分风韵”。 温柔秀美,有皇后的风韵,却更有你卫大将军的风韵,忍字心头一把刀,卫家三郎此时宁愿被人砍上几刀,也好过这样忍的吐血! “二哥是什么意思?” “三郎是什么意思二哥便是什么意思”。 卫三郎强忍着将眼前之人揍成猪头的冲动,“之前二哥曾教训三郎。皇后心思日深,如今这般模样,未必就是发自真心”。 卫大将军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自家小弟,卫三郎再度有吐血的冲动,果然无间道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终于卫大将军研究够了,淡淡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三郎不必忧心”。 卫三郎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二哥看皇后的眼神也不对劲——” “不要以己心度人”。 卫三郎的忍功彻底破功,一掌扫到他胸口,又生生收了回来。顿时内息翻涌,闷咳一声,卫大将军慌了,急忙扣住他手腕帮他梳理气息。 等卫三郎气息稳定下来。卫大将军也出了一头汗。于是卫三郎又心软了,哼了一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二嫂多半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你自己掂量着”。 卫大将军气势一凝,“谁在乱传?” “应是那个玉媚奴,据说二嫂后来又去找了她一趟,回来时神色很不对”。 卫大将军揉揉眉角。“怪不得我总觉得言儿神色不对,原还以为是为菁儿的事烦扰——” 卫三郎觉得自己这一家人搞笑的不能再搞笑。关系乱七八糟,感情乱成一团,当事人的态度更是不知所谓,不知道那位何女侠知晓了他的心思又会是何种态度?厌恶?痛恨?防范?抑或只是一笑而过,笑他不自量力? 呃,卫三郎,乃真的多想了,何某人真要知道了,多半会问一句,三郎,乃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卫大将军回维景轩时,何某人正在陪卫二姐和张煦拉家常,依旧是那副恹恹的模样,看的卫大将军又是一阵心疼,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今儿好好吃饭了没有?” 何某人哀怨无比,“你试试每天喝三大碗难喝的要死的药,看看还能不能吃下去饭?” 卫大将军叹气,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带着凉意的丝带,“这带子总这样束着也不好,凉着头”。 “夏天,没事,凉点好”。 卫大将军再度叹气,“正好二姐和嫂子在这,今儿去前厅吃晚饭?” 何某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你先去洗漱,我陪二姐她们说说话”。 卫大将军一走,卫二姐立即忌妒道,“二郎待弟妹可真是好”。 何某人懒懒一笑,“据闻姐夫刚纳的那个宠姬冲撞了二姐,被姐夫赶了出去,姐夫待二姐也不差”。 卫二姐眸中闪过几丝欢喜,又一叹,“多半是去病去的那趟起作用了,否则他费尽心思弄来的,又怎肯轻易送走”。 “去病一贯不注意这些小事,这回却能直接上门敲打,到底还是心疼二姐的”。 卫二姐笑了起来,眼角已可见细微的皱纹,却依旧清新如四月野外鲜活绽放的蔷薇。 张煦笑道,“骠骑将军这般出息,又孝顺,二姐的福气还在后头”。 “借你吉言了,说起来,你也该有信了”。 张煦羞涩浅笑,“这个要看缘分的,再说有明卓,也不急”。 卫二姐似笑非笑嗯了一声,站了起来,“二郎回来了,我们没的在这扰了别人,走吧”。 卫二姐和张煦走后,卫大将军洗换一新进来了,伸手抱住自家娘子,蹭了蹭她脖子,“娘子——” 何某人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盒子,“这是三郎今天送过来的,倒是精巧,你瞧瞧”。 卫大将军伸手打开,正是陈大帅哥家巧手宠姬编的那对配饰,“还是三郎心思巧,这般一对配着倒是有些意趣”。 “在晚上就更有意趣了,远远的看着就知道是对方来了”。 卫大将军伸手欲帮自家娘子配上,却被挡住,“不了,不喜欢那些,缀在身上麻烦,还沉”。 “到底是三郎一番心意”。 “你和去病带着吧,他身上天天挂着把破剑,看着就来气”。 卫大将军笑着弹了弹她额头,反手戴到自己腰间,又将另一个塞进袖中,“走吧”。 维景轩一众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卫三郎和霍大将军说说笑笑相携而来,卫大将军见了不免郁闷,这两个人何时背着他走的这么近了? 卫三郎依旧笑的没心没肺,给自家哥哥嫂子行礼,见了自家哥哥腰上系的东西不免窃喜,转眼却见自家哥哥将另一个递给了霍大将军,好吧,某人立即忌妒了,他嫂子就算了,又是这小破孩? “我不喜配那些东西”。 卫大将军笑,“言儿说看你整天佩剑,来气”。 霍大将军忍气接过,然后在一群人跌破的眼镜中,俯身帮他家小舅舅挂上了。 一行人全体石化,这是霍大将军吗,这是霍大将军吗?竟然当众做这样的小儿女动作,亲手,俯腰,给他家小舅舅系配饰?(未完待续。。) (三十一)内战 - 名将养成手 这是霍大将军吗,这是霍大将军吗?竟然当众做这样的小儿女动作,亲手,俯腰,给他家小舅舅系配饰? 当事人更是僵的不能动弹,不可置信的看着传说中勇如天将的自家外甥,呜呜,他是不是该痛哭流涕一下表示感谢? 而罪魁祸首则紧接着做出更加匪夷所思的事,竟顺手帮自家小舅舅理了理衣服褶皱,又直起身帮他拂去发上的落叶,最后勾起嘴角朝他一笑,卫三郎直了眼。 “啊——”某人一声尖叫打破了这诡异非常的气氛,“去病,我忌妒了,你还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呜呜,我不活了啦啦——” 卫三郎回过神来,嘻嘻笑道,“二嫂,忌妒是没用的,本少风流潇洒,总是会让人家忍不住不对本少好的”。 卫大将军也回过神来,“好吧,本将军也忌妒了,去病,过来,扶扶本将军”。 霍大将军嘴角笑意不减,卫大将军看看自家外甥再看看自家小弟,摇头笑笑,正准备发言,却被某人抢了先,“哎,二郎,你说明天会不会又传出去病好男色,觊觎的还是自家小舅舅的传言?” 何某人声音压的极低,又是贴着自家夫君的耳朵说的,奈何八卦的两位当事人都是武功好到变态的,于是霍大少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脸瞬间隐去,而卫家三郎则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改为觊觎自家外甥,话说他们难兄难弟的当真是再配没有的说。 卫大将军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娘子一眼。“去病听到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某人底气很足,“我在生病——”可惜被某将军一个眼风扫到便立即没了底气,很是丢脸送了个谄媚的笑脸过去。 再说那对珠子。被卫二郎卫三郎这么带出去晃悠了一圈,大家纷纷发现这种碎珠的好处,贵族子弟模仿之人无数,一时成了哥两好的象征,卫大将军见了未免不喜,每每摘下,却又见自家小弟欢欢喜喜的配在身上。时不时把玩,想起传言,只好又回去戴上。久而久之,他也就漠视了,倒是好了个窃喜不已的卫家三郎。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而此时。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卫家正厅。跟另一群人碰面,开始闲话家常。 卫大将军被卫老夫人拉去训话了,再度走了靠枕的何某人只好半靠着椅背,捧着杯茶做样子。 卫伉小朋友恭恭敬敬上前给她请安,何某人不咸不淡应着,问了几句,便示意他自便,卫伉退到一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本来卫伉小朋友这一系列小到不能再小的动作不会惹起任何人的注意,奈何这里还有个火眼金睛的卫家三郎。 卫三郎同学一直以消除卫大将军的隐患为己任。对于其长子自然极度重视,见了卫伉的反应,暗暗皱眉,难道他家雍容大方的二嫂终究不能免除一般妇人的缺点,有了亲子后便将庶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大树底下好乘凉,卫家众人日子都不错,就算是在何某人眼中可怜可悲的周秀娘同学过的也相当惬意,虽然她身边多了个光彩照人的张煦小姑娘,卫大郎性子软了些,也许还贪图享乐了些,却绝对不是恶人,也算得上念旧情,因此左拥右抱,一碗水端的其平无比。 要说何某人看不惯的卫家人,卫大郎同志绝对算一个,原因乃是某一天卫大将军不在,何某人孤枕难眠,想起卫大郎夫妇三人的古怪平衡,遂不顾长针眼的危险,跑去唯图轩听墙角去了。 当晚月明星稀,何某人成功的躲过了无惭同学的千里眼,却没躲过卫家七郎的招风耳,遂,拉卫七郎下水了! 两人偷偷摸摸摸到了周秀娘的绣房外,周秀娘同学正在骂人,骂来骂去就是**荡妇狐狸精的,何某人听了一会大感没趣,遂转战张煦房外,张煦小姑娘正温柔体贴的帮卫大郎同学捏肩膀,娇娇弱弱的抱怨卫大郎一个月只在她这留十天,有二十天倒是在那个黄脸婆那儿,卫大郎同学柔声安慰,说是皇后娘娘喜欢周秀娘,又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他的心在张煦这里等等,何某人虽早有猜测,真真听了卫大郎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呆。 正在发呆间,屋里声音逐渐变味,卫七急忙拉着何某人走了,何某人自然不满,遂去厨房偷了一坛小酒,跟腹黑的卫家七郎讨论男人被逼宠幸不喜爱的女人的心理等等一系列深层次心理学问题…… “七郎,如果你是大官人,你现在对周秀娘是什么感觉?” 卫七惬意的嗑着花生,“大奶奶以前对大官人有恩,又不顾卫家当日寒微,折节下嫁,现今大奶奶年老色衰,大官人就算不再喜爱她,心里也必定有愧,定会好好待她,可现在皇后在中间横插一手,夫人,其实男人跟女人感觉是差不多的,您想如果一个女人被一个不喜爱的男人强暴是什么感觉?” “强——强暴?”何某人目瞪口呆,“没那么严重吧?” “应该比强暴还要严重一点,您想一个男人被逼着去对一个不喜爱的女人温柔体贴,就不单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还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会让男人有楚馆里小倌卖身求荣的感觉”。 “卖——卖身?”何某人更呆,没那么严重吧? 卫七郎装模作样一叹,“都是可怜人啊!” 此时何某人想起卫七郎关于“强暴”“卖身”的论调,又见卫大郎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更是心中不爽,此时她要还是那个纵横江湖的何女侠,某花心萝卜早就挨了一记窝心脚了,奈何现在某人现在乃长安贵妇一枚,只好将愤怒之情宣之于一声轻哼。 何某人这一声轻哼关系不大,奈何二姐儿小姑娘愣是直直吓掉了筷子,好吧,一场家庭内战再度拉开序幕。 卫家三郎反应最快,笑嘻嘻开口,“二姐儿是快嫁人的姑娘了,下次可不能这般毛毛躁躁的”。(未完待续。。) (三十二)论道 - 名将养成手 如果此时周秀娘同学顺着卫三郎的梯子往下爬,那也就啥事都没了,奈何某人最近被皇后娘娘宠的有些找不着北了,于是周女士也原样哼了一声,“二姐儿,就算你爹不是大将军大司马,你也不用软成这样子吧?” 卫大郎最先变了脸色,“小孩子毛躁,偏你扯那么多!” 周秀娘对卫大郎的殷勤自然也有点数,心中早憋了一口气,这句训斥无疑就是在心头那口气上加了一把火,当下尖声道,“你有本事对着外人嚷去,我好欺负是吧?” 卫大郎脸色变了又变,却没有继续开口训斥,卫老夫人脸色也不大好,“秀娘,好好的吃饭,你又寻什么由头?” “娘,明明是她欺负我们弱妇弱子,你没看到二姐儿脸都白了吗?” “住口!” 卫老夫人动怒,周秀娘倒也不敢怎样,只怨毒无比的看了一眼何某人。 何某人本就恹恹,见了这一幕未免堵心,恨不得先剁了周秀娘,再阉了卫大郎,再装鬼狠狠吓一顿二姐儿…… 在某人心头邪恶心思不断时,卫大将军伸手握住她的手,“言儿,别为了旁人烦恼”。 某人回过神来,伸手扶了扶额头,微微一笑,低下头吃东西,脑子却飞速运转开来,何某人虽在大汉的染缸了染了近二十年,思想作风已改变了很多,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娇惯浪漫的二十一世纪高材生,曾经向往无数次的江湖侠侣携手梦。虽因小十七同学福薄,没有实现,而小十七同学的死。虽是何某人心中永远的痛,却也是何某人心底永远不会染尘的完美,每每受气每每不顺心免不了便要拿出来对比一番,如果当初不是她牵扯不断回了长安会如何如何…… 何某人每每想起小十七,总是会牵起一抹温柔怀念又带着淡淡伤怀淡淡愧疚的笑容,卫大将军早已成精,自是一目了然。虽说不太介意,到底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介意,当下狠狠捏了某人一下。“言儿,这河豚做的极好,尝尝?” 何某人当即变了脸色,“是谁要吃河豚的?” 卫大将军肠子都悔青了。河豚味美却有毒。剔除不干净往往能要人的命,大户人家每每便有专门试吃河豚的人,奈何某人就是看不惯这种轻贱人命的事,一当家首先废除的便是吃河豚这一项,奈何自家娘亲最喜河豚,他调停了半天,也只得娘亲答应以后吃还是吃,但不说出来。反正某人没吃过,也吃不出是什么东西。今天竟然被他自毁长城…… 卫大将军欲哭无泪时,何某人脑子早已转了十八个弯,自然也就想明白了,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示意玲珑帮她盛了碗河豚,动作极快的吃了下去,然后再示意她盛,再吃,再盛,正准备再吃时,却被自家夫君拦住,“言儿,不可多吃”。 何某人神色清冷,苍白的脸上光华更胜,疏离清冷,也不多说,乖乖放下筷子,卫大将军知道她神色不对,却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递上热水。 卫三郎同学除了打趣逗笑外,基本上便只剩了偷窥自家二哥一件事,这边的动静自是瞧个一清二楚,他也不赞成吃河豚,可是自家娘亲爱吃,他认为也没什么,毕竟这世上多的是为了那点钱财争前恐后试吃的人,你不给他机会,他还跟你急,何某人在有些方面总是固执的可笑。 何某人自然不知道卫家三郎在腹诽自己可笑,只专注于自己与这世界的格格不入,之前在韩某人身边,韩某人虽喜打击嘲笑她,在小节上却从不跟她计较,甚至她与卫家二郎,司马迁,东方朔来往密切,他也只不爽的打击几句,却从不会干涉,之后更是亲手将十七送到她身边,只为她展颜一笑,所以她从未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到了太原,郭解好不容易找回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容着她到处胡闹,甚至她要给慕流风喂春药他也在旁边做帮凶,就怕委屈了她,所以她更没有半点违和感,在匈奴,伊稚斜大单于喜爱**特行的女子,每每她言行过分收到的都是赞美欣赏,到了这却处处显得**独行,处处不容于卫家诸人,处处与主流格格不入,是因为她是穿越人,还是因为,没有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宠她的人…… 卫大将军很惶恐,因为他虽看出自家娘子神色不对,却对她脑子里转些什么没有丝毫概念,生怕她又钻牛角尖,遂示意霍光引开他家娘子的注意力。 霍小弟很上道,轻声细语开口,“舅母,你吃饱了?” 何某人依旧坚持当年孩子是最无辜最可爱最不能伤害一类人的观点,一见是霍小弟,勉强压下郁色,笑了笑,嗯了一声。 “舅母,今日光儿读到君子五德,温良恭俭让,做到这五点便可称君子了吗?” “君子之道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做到温良恭俭让很容易,做到仁知勇,却太不容易,你舅舅可称仁,东方朔可称智,你大哥可称勇,可惜你舅舅无勇,东方朔无仁,你大哥无知,都算不得君子”。 霍小弟下意识反驳,“大哥很聪明”。 “知与聪明不同,你大哥聪明却看不开看不透,越是聪明便越是痛苦,与知相距甚远”。 霍大少不悦,“仁知勇,你又做到几点?” 何某人幽幽一叹,“我在外有善名,却是伪善,与仁相距甚远,空称聪慧多才,却比你还看不开,而勇,我这辈子最欠缺的便是勇,怕冷怕疼怕苦怕死,怕孤单怕寂寞怕——” 卫大将军不忍握住她的手,“那东方先生又如何不仁了?” “他自负知悉天地玄机,笑看世人挣扎痛苦,他自云淡风轻笑携美人名酒,又如何算得仁?” “那言儿说谁可称得上君子?” “司马迁——”何某人再度幽幽一叹,“昔日我在含章殿,最喜的便是去石渠阁陪他读书挥毫,他虽为小小一史官,却怜悯苍生,认定心中所求便一意追求,有挫折险阻也不会轻易退却,又不似我立足个人恩怨情仇,他看的是古今,是天下,那时候韩嫣最是不喜我跟在他身后做书童,帮他研墨理书,却不知能给他做书童,是我几辈子都难修来的”。 卫大将军黑线,娘子啊,你确定你这不是盲目崇拜?(未完待续。。) (三十三)痛脚 - 名将养成手 霍小弟试探,“舅母,光儿能不能去拜访司马大人?” 何某人欣慰点头,“司马相如文采斐然,博闻广识,终究比不上司马迁气度胸襟,我正打算着等你从司马相如那满师,便送你去司马迁那里,他的学问却是你一辈子学不完的”。 霍小弟高兴了,“多谢舅母”。 何某人拍拍他的头,“关键是我们光儿有向学之心,当世有才之人甚多,还有个隐于广川的董仲舒,等你学有小成,便让你大哥带你去拜访他,定然于你终生有益”。 霍小弟面露向往之色,卫三郎调笑,“我看光儿能得二嫂教导才是终生受益”。 何某人苦笑摇头,她也不过沾着穿越人的光罢了,“三郎又拿我打趣了”。 卫大将军笑,“三郎说的不错,大汉的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第一位启蒙恩师可都是你二嫂”。 何某人更加郁闷,她原本是要教出两个儒商,结果成了两个武夫,她这启蒙恩师还真不是一般的成功啊! “桃之夭夭,宜其室家,二哥好福气,”好福气啊,这样一个女子,自是比他百倍有余。 唉唉,又是一个被表象蒙蔽的可怜人啊! 最近卫家事故不断,公孙贺称病,卫大姐一家都没到,陈詹事被自家小舅子继子整治了一番,也没脸再来,寻了个由头没到,申屠菁又被禁足在家,卫家晚宴人少了许多。这边刚刚是何某人跟霍小弟低声交谈,自然没什么人注意,结果霍大将军加入。卫三郎加入,卫大将军也加入了,自是引起一桌子人的注意,奈何霍小弟起的话题太过学术,另外几个学习欠佳的人难免插不上话,一见这边话题告一段落,某忌妒无比的人开口了。“到底是女先生能耐些,说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 何某人也是苦命的娃一只,劳心劳力劳智不说。还总是不得巧儿,本就因一场闷气一场阔论气力不继,哪有力气再理会卫家二姐的挑衅,遂柔柔一笑。“二姐取笑了”。 卫二姐一般挑衅何某人也只是气不顺而已。要论好心坏心的倒是没有的,闻言哼了一声也就没再开口。 周秀娘阴阳怪气,“弟妹学识渊博,教的不是二郎的孩子,反倒是个外姓人,当真是让人不解”。 何某人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拿霍大少做文章,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脸色再度罩上寒霜,“周秀娘。你再不知死活,我索性成全你”。 “二郎怂恿他大哥停妻另娶。弟妹就帮他大哥残杀糟糠之妻,卫家好门风!” “你也知道自己是糟糠之妻,糟糠之妻就要有糟糠之妻的自觉,你看张煦,论家世论容貌论人品论知情识趣,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周秀娘被踩中痛脚,声音尖利起来,“你得意什么,我比不上张煦,你就能比得过长公主?李老将军没了,李家比不上以前,你迟早跟我一个下场,我等着看你下堂的那一天!” 痛脚,每个人都有,何某人的痛脚除了霍大少外便是美艳的长公主殿下,当下苍白的脸更是惨白一片,卫大将军也动怒了,“嫂子,你胡说些什么,污了长公主的名声,你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 长公主殿下抬出来了,周秀娘倒也不敢再造次,这边何某人却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将刚刚吃下去的两碗河豚肉全吐了出来,好吧,卫家晚宴,果然再是精彩绝伦不过。 等一切尘埃落定,何某人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霍大少随着卫三郎回了唯画轩,卫三郎劝了几句,奈何另一人没有反应,也就算了,两人各自睡下不提。 半夜,霍大少动作极轻的起来了,刚到院子口,便见院口不知何时多了张竹榻,榻上躺的正是自家风情冷冽的小舅舅。 霍大少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你想干什么?” “貌似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吧?” 霍大少没有瞒他的意思,“我去杀了周秀娘”。 卫三郎叹气,“我就知道你留下来没好事,周秀娘再不对,也是你舅母,你厚此薄彼就算了,总不该杀她”。 “与你无关”。 卫三郎再度叹气,“周秀娘死了,就算没人说,大家也都会认为是二嫂下的手,你忍心要她背骂名,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背弑杀舅母的恶名?” “无所谓,”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他要帮她清除一切障碍,尽他所能。 好吧,卫三郎彻底无语,“算了,这事交给我,我担保大嫂再也不能加一字恶语于二嫂”。 霍大少凝眸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帮她?” 某人叹气,“唉,谁叫我就是一操心命呢?皇后——终究是闺阁妇人,这般怂恿着大嫂给二嫂找不痛快,扰的家宅不宁又有什么好处?” 霍大将军哼了一声,卫三郎再叹,“大嫂也实在是笨了些,这般闹,大哥怕也是不喜的,她只要抓住了大哥的心,又何须去讨皇后的欢喜?” “无知妇人!” 卫三郎来兴致了,“说到这我就不得不佩服二嫂了,无论是谁欺辱她,她最后总能将帐算到二哥头上,你说她是聪明的懂得克制自己的怒气和怨恨,还是真的认为就是二哥的错?” 霍大少不答,卫三郎毫不气馁,“按理说,不论是谁处在二嫂的位子上都会恨周秀娘恨皇后,定然想方设法杀了周秀娘,再时不时到皇上耳边吹吹风,可二嫂倒好,天天就埋怨二哥不够回护他,二哥实在是倒霉”。 “你希望她杀了周秀娘,再去皇上耳边吹风?” 卫三郎又是一叹,“这般一来,她必然也就成了你我口中的无知妇人,二嫂,实在是聪明”。 霍大少没有接话,卫三郎嘻嘻一笑,“大哥怕也是深厌大嫂的,跟我抱怨了好几次大嫂越来越不识大体了,其实想起来,大嫂之于大哥也就如二嫂之于二哥,都是贫贱时相依相靠走过来的,怎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周秀娘给玉娘提鞋都不配”。 “大哥,也就勉勉强强配给二哥提提鞋吧,不挺配么?” 霍大少哼了一声,卫三郎恍恍惚惚一叹,“去病,其实,人要变心也挺容易的吧?” 霍大少看了看他,“很容易”。(未完待续。。) (三十四)慧伤 - 名将养成手 “大哥怕也是深厌大嫂的,跟我抱怨了好几次大嫂越来越不识大体了,其实想起来,大嫂之于大哥也就如二嫂之于二哥,都是贫贱时相依相靠走过来的,怎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周秀娘给玉娘提鞋都不配”。 “大哥,也就勉勉强强配给二哥提提鞋吧,不挺配么?” 霍大少哼了一声,卫三郎恍恍惚惚一叹,“去病,其实,人要变心也挺容易的吧?” 霍大少看了看他,“很容易”。 “那为什么轮到我就这么难?” 霍大少默了默,“玉娘说有的男人天生就是喜欢男人的,你不如试着换个男人喜欢,也许很快就能变心了”。 卫三郎暴走了,“老子不喜欢男人!” 霍大少凉凉看着他,恼羞成怒是没用的。 卫三郎愤愤抓了抓头发,“我知道你不信,可——其他男人,我一想要亲啊摸的,就恶心”。 霍大少立即换上一副看色狼的目光,“我会提醒舅舅少出现在你面前,”那是他家仙人般的舅舅,就算用目光非礼,他也坚决不允许。 卫三郎自嘲一笑,“我一想到摸别的男人会恶心,一想到摸二哥——会觉得自己恶心,所以,你放心”。 霍大少默了默,到底开口,“其实你不用苦恼,喜欢人没有错,只不过你喜欢的正好是个男人,正好是你的亲哥哥。也没有错”。 “正好,正好啊——”卫三郎痴痴笑着,似喜似悲。霍大少抬起头看向如锦夜空,正好啊—— 当夜不管几人睡着了,几人又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卫家人又美貌动人光彩照人的出来活动了。 卫家三郎借着探病的名义,带着自家外甥登堂入室,进了唯景轩。不想唯景轩竟然有客人,正是风流潇洒的东方神棍,他们到时。东方神棍正神神在在喝着茶,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卫三郎对这位号称知天地晓鬼神的东方大人自然也是感兴趣的,当下便要他帮自己算一卦,东方神棍笑的意味深长。“三公子命格八字以概之。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卫三郎如遭电击,呆呆看着某神棍说不出话来。 “三郎,你别理他,他给我,给你二哥,甚至给去病批的都是这几个字,那时候给韩嫣给无惭给涉安侯给司马迁批的也都是这几个字。骗人都不会换个花样”。 卫三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某神棍。再看向自家二嫂,“二嫂说的当真?” 霍大少冷冷开口,“他会的也就这八个字”。 东方神棍神秘一笑,“三公子,东方说的不对?” 唉,可怜的卫三郎啊,为毛你遇到的总是这类大神级的人物呢? 霍大少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何某人额头,“怎么这么凉?” “没事,比昨日好多了”。 “他来做什么?”某大少最看不惯的就是某神棍。 “东方医术别辟蹊径,你舅舅让他来给我瞧瞧”。 霍大少转眼看向东方神棍,“瞧出什么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东方神棍不顾某大少杀死人的目光,又搬出了口头禅,“要她好起来很简单,一,离开卫府大院,二,离开卫大将军”。 呃,东方神仙,您确定这个真的很简单? 霍大少脸色更不好,“说点实际的”。 东方神棍耸肩,“我不会开药方”。 “不会开药方你还敢说自己会医术?” “大夫治病不治命,东方治命不治病,相辅相成,称一声会医术不过分”。 好吧,某大少被这诡辩打败了,不再理他,从桌上拿起清粥递给何某人。 “骠骑大将军,恕东方直言,令舅母非福厚长寿之相,骠骑大将军若有孝心,还是尽快送走令舅母为上”。 霍大少正欲说话,却被何某人抢了先,“东方朔,你没事在这吓唬去病是不是很好玩?什么福厚福薄,本夫人不信!” 东方神棍眸中露出悲悯之色,“夫人当日本不该不听东方之言,执意回来,如今更是眷念不走,须知逆天总有轮回报应”。 何某人手中的碗直直落下,霍大少反应极快,伸手捞住,这才避免了一桩烫伤惨案。 “东方朔,你那套唬人的招数还是拿去跟别人使去,我不信”。 “你已经信了”。 何某人咬牙,“你故意挑去病在这说,到底什么意思?” “夫人,你我相识近二十年,东方无论如何也是不希望夫人死的,如今夫人的命在骠骑大将军手上,东方自然得让他知道”。 “跟他无关”。 东方某人露出一抹笑容,“夫人说无关便无关吧,只是夫人这些年亏损太厉害,再不好生保养,活不过十年”。 霍大将军声音发颤,“十年?” “骠骑大将军,灵宝可还有剩?” “——有”。 “还回来吧,有了它,说不定你舅母还多活几年”。 “要不要吃下去?” “不用,天地灵物,竟就被你吃下肚子,小心遭雷劈”。 何某人不悦了,“东西长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再说把它挖出深山的又不是我们,头一个吃它的也不是我们”。 “那月夕——” 何某人打断他,“去病,有灵宝足够”。 东方神棍感兴趣了,“月夕?竟然在这?骠骑将军,不知能否借东方一观?” 霍大少虽然看他很不爽,不过还是拿出了月夕。 某神棍拿着月夕一边沉思去了,卫三郎大半没听懂,很是困惑的看着心思不属的何某人及霍大少。 良久,何某人缓缓开口,“去病,这事不要跟你舅舅说”。 霍大少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木然点头。 “东方朔最喜夸张吓人,他的话不可全信”。 “我送你去别院休养”。 “不必了,我这样爱操心的到哪都是操心,看不见还着急”。 好吧,霍大少无语了。 那边东方神棍研究好了,“骠骑大将军,这月夕是皇上赐的?” 霍大少点头,东方神棍将月夕还给他,“东西是好东西,千万别上女子的身,阴气太重”。 何某人撇嘴,“我戴了四年,也没见有什么阴气阳气的”。 东方神棍大惊,“你戴了四年?” “是啊”。 好吧,东方神棍又纠结了,何某人懒得理他,“去病,三郎,忙你们的去,我没事了,顺便把东方朔带走,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没事也被他整出事来了”。(未完待续。。) (三十五)不得 - 名将养成手 一出了唯景轩,霍大少立即赶人,“小舅舅,你先回去,我找东方大人有事”。 某三郎意味深长一笑,抱拳走了。 霍大少冷冷开口,“东方朔,你刚刚的话说清楚了”。 “还要怎么清楚,大将军夫人在这个身子里终究是不妥当,本就体虚惧寒,再被她这么乱折腾,不短命才怪”。 “那要怎么做?” “最好的法子是让她回玉媚奴身上,可惜我也不会,出了个差池那就是两条人命,其次便只有好生保养了,别伤神别受凉别受伤,总有十来年的寿命”。 “只有十来年?” 东方神棍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霍大少,“本来她嫁给你,当是一辈子无风无雨,奈何骠骑大将军心胸太宽广,竟眼睁睁看着她成了自己舅母”。 霍大少脸色倏变,“你什么意思?” “骠骑将军何必明知故问,你舅舅本就不该强求,乖乖娶了平阳,也省得折她的福寿”。 “本将军不信命”。 “不信算了,有时候我也是不信的,比如我命中该孤独终老,我不是照样儿女成群,妻妾无数?” 霍大少默了默,强忍住没问他有没有如他一般求而不得的人。 “说起来,骠骑将军,能不能让东方开开眼界,见见灵宝?” “那东西真有那么好?” 某神棍翻个白眼,“你这时候本该刀伤剑伤无数。疾痛缠身才是,还这么活蹦乱跳的,一半是月夕。另一半就是灵宝”。 霍大少还是很怀疑,某神棍再度翻了个白眼,“她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月夕就算了,多半是皇上一时发昏,给了她,灵宝竟然也被她弄来了”。 霍大少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灵宝在我那?” 某神棍不屑,“你身上那股味道,本仙十里外就能闻到。天地灵物啊,被你们这些凡人肆意糟蹋,小心遭雷劈啊!” 某大少想起自家小舅舅经常打趣他的身为男儿体生异香,嘴角狠狠抽了抽。幸亏他要把那祸害送走了。 霍大少回去拿灵芝去了。卫三郎进了唯意轩,开始盘问卫家小伉儿,卫家小伉儿如何是某狐狸的对手,不一会便全盘托出,卫家三郎琢磨良久,决定去玉媚奴那再打探一番,可怜玉媚奴小姑娘自然也不是对手,不过好在她还有些警觉。发觉不对后便死不开口,卫三郎短短几句话便探出该玉媚奴完全不记得自己宠冠骠骑将军府那段日子的事。最后一步也就不需要再知道,施施然回了卫府,剩下的便只需诈一诈他家小外甥了。 而此时他家小外甥已将灵宝送进了何某人的闺房,正耐心无比的读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见了他理也没理。 卫三郎往床上瞟了一眼,发现自家嫂子早就沉沉睡了过去,当下嘻嘻笑道,“去病啊,你这又是在帮她招骂名了”。 霍大少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事?” “我听了东方朔的话,便去找了伉儿,又去找了玉媚奴,有些事要跟你求证”。 “不用求了,如你所想”。 卫三郎怔了怔,眸色复杂起来,“二哥知不知道?” “知道”。 卫三郎原本只觉有一肚子话说,这时反而无言了,怔怔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睡颜。 无惭同学进来时看到的便是霍大少捏着书简看着窗外发呆,而卫家三郎看着自家小姐发呆,于是无惭小同学冷冷一笑,卫家三郎?喜新厌旧的卫家三郎?多情恰似无情的卫家三郎?还不是照样拜倒在他家小姐的石榴裙下? 唉唉,无惭同学,个人崇拜真的是个很不好的现象,千万不要盲目跟风啊! 霍大将军被无惭的脚步声惊醒,正好捕捉到他笑容中的冷意,沉下脸,“何事?” 无惭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小姐吩咐,给骠骑将军解暑”。 霍大少脸色缓了缓,“下去”。 “无惭有事请骠骑将军助一臂之力”。 “本将军自有打算,你跟玉娘都不要插手”。 无惭挑眉,“那无惭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卫三郎含笑看着无惭的背影,“算是个不错的,可惜心气胜些”。 “他跟着韩嫣五年,其后四年在韩府一人做大,这些年玉娘更是全心依赖,又岂止是心气胜?” 卫三郎舀了一勺果肉放入嘴中,“二嫂要睡到什么时候?” “那药分量很重,得到傍晚”。 “那不如我们一会去拜访拜访小嫂子?” 张煦出身名门,知书识礼,又兼聪明貌美,自从嫁进卫家处处低调,行事宽让温和,又对周秀娘恭敬有礼,颇得人心。 对于卫家三郎和霍大将军突然造访,张煦小姑娘颇有些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将二人迎进客厅。 卫三郎健谈之名不是吹出来的,虽然霍大将军不开口,张煦只应话不起话头,他一个人愣是说的一屋子都热闹无比。 张煦摸不准他的来意,只好小心应对,结果卫家三郎废话半天就是不入主题,终于等手上的茶杯也被某人说了一遍后,某人终于起身告辞,并表达了自己日后还想再来的意愿,张煦自然说欢迎至极,一头雾水的送二人出去了。 同时一头雾水的还有霍大将军,卫三郎神神在在的摇着折扇,“去病,反正你也不去建章宫了,不如跟我在这耗耗时间,同样是舅母,偏心可不要太明显了”。 于是卫家继霍大将军不知所谓的整日跟着卫三郎后又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每日午后卫三郎必定携霍大将军前去唯图轩造访张煦,言谈甚欢。 好吧,怪事见多了,大家也就比较淡定了,只是最近卫家的重点明显有转移,从唯景轩转到了唯图轩,张煦又不似何某人清高自诩怪癖多多,渐渐凑热闹的便越来越多,卫三郎人越多越来劲,哄的整个唯图轩笑声不断,霍大将军亦一反常态,虽不说话,却极是耐心在一边听着,偶尔也对自家三舅舅,小舅母露个笑容。 然后某一日卫大将军休沐,在自家娘子睡着后也过来凑热闹,还带来了自家二姐夫,于是唯图轩的热闹达到顶峰,人人都似忘记了在唯景轩养病的何某人。(未完待续。。) (三十六)乘凉 - 名将养成手 某一日吃过晚饭后,卫大将军半拥着自家娘子在院子中乘凉,伴着清风明月,两人低声说笑,当真怎一个惬意了得。 “大将军,唯图轩那边出事了,请大将军过去”。 何某人长叹,“这回出事的总算不是唯景轩了,真是让人欣慰啊!” 卫大将军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那灵宝果然是好东西,娘子不但夜里睡的好了,现在都有力气说笑了”。 某人装模作样一叹,“唉,美人我三年青春换来的东西,能差的了吗?” 卫大将军屈指弹了弹她额头,“你啊!玲珑,什么事?” “听说是大奶奶给二奶奶下药,害得二奶奶至今无孕,今儿被二奶奶查出来了”。 某将军很是怀疑的看了看无惭,何某人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卫大将军一笑,“我去看看,一会回来”。 “去吧,可得查清楚了,要是什么罪名都往无惭头上安,我一脚踹的张煦一辈子都没孩子”。 卫大将军无奈摇头,转瞬便去的远了,何某人招手,“无惭,去拿个枕头来,再去让光儿出来吃点瓜果”。 在某人惬意的躺在竹榻上,霍小弟斯斯文文吃着西瓜时,卫大将军回来了,身后是卫家三郎,以及最近跟卫三郎焦不离孟的霍大将军。 霍小弟激动了,立即拉着自家哥哥来吃东西,卫大将军一挥手。所有丫鬟小厮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了无惭一个。 何某人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查出来是谁了?可是我家无惭?” 卫大将军郁郁。“三郎是越来越本事了,我还未到他已经给人定了罪,连处罚都想好了”。 卫三郎无辜,“二哥,明明是大哥给大嫂定的罪,小弟不过是劝大哥别休了大嫂,这也算错了?” 卫大将军语气带了几分森然。“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 卫三郎更加无辜,“二哥,小弟冤枉哪。不信二哥可以问去病,这些日子他一直跟着我,我可是半分坏事都没做,半句坏话都没说”。 “张煦在卫家还未站稳脚跟。不是你做出种种姿态支持看顾她。她有胆子动手?” “那小弟就更冤枉了,我就是比较喜欢小嫂子啊,表达一下孺慕之情也算错了?” 卫大将军几乎气死,“你好,好!” 何某人一伸脚将自家夫君踹下竹榻,“三郎啊,怎么办,本夫人越来越喜欢你了”。 卫三郎急急摆手。“二嫂,二哥要吃醋的”。 “这事摆明了是张煦陷害周秀娘。大郎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保张煦弃周秀娘,都是他自己选的,你二哥竟然怪到你头上了,唉,我该直接踹他下河的”。 “言儿,终究是一家人,大哥也未必就是对大嫂全然无情”。 “有情?有情他一个又一个的往家迎?我哪天落了周秀娘的下场,宁愿被新妇陷害被休,也不愿有人假惺惺的说什么一家人,有情”。 “言儿——” 卫三郎急忙开口,“二嫂,二哥必然不会如大哥一般的”。 何某人笑而不答,卫大将军叹气,“言儿,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么?” “男人信得过,母猪也能上树啊!” 卫三郎扑哧笑出声来,卫大将军无奈,“光儿还在,你说话不能注意些?” 何某人拍拍霍小弟的头发,“我们光儿好好瞧着,爱恨情仇的瞧多了,轮到自己时多少能看开些”。 “只怕他什么也没学到,光学的你和三郎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朝别人使阴谋诡计,总比被别人使阴谋诡计的好,不愿是不愿,不会就光被人欺负了”。 卫三郎嘻嘻一笑,眸光流转,“二嫂说的总是不错的,光儿,好好学着”。 何某人忽地一叹,“去病,你还记不记得自己那时候问,为什么故事里的坏人总是死不了?”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坏人做陪衬又怎会衬托出好人的高大形象,没有坏人一直捣乱,好人又哪有不平要管,故事又怎么进行下去?” “这话貌似有点耳熟——” “你自己说的”。 某人讶,“这么误人子弟的话真的是我说的?” 霍大少脸色不好了,“误人子弟?” 某人诚心忏悔,“以前是我见识浅阅历不够,现在才发现原来竟不是那么一回事”。 卫三郎发言,“二嫂刚刚那番话甚为有理,没有大嫂在二嫂病中对二嫂恶言相向,又怎能衬托出二嫂胸襟开阔温柔大方,又怎能让二哥去病怜惜心疼?” 某人咬牙,为毛自己的感叹,硬是被这群人变成了打趣? “原来二嫂按兵不动是大有深意,三郎多事了”。 “三郎,别以为你帮了个我小忙,我就不会揍你!” “三郎说错什么了吗?” “光儿,你说说为什么舅母一直按兵不动?” 霍小弟一直认真听着仔细想着,听到何某人发问,谨慎道,“依光儿看,一是舅母心肠柔善不忍对自己嫂子下手,二是怕有伤大舅和舅舅的兄弟情谊,三是——” “光儿,这里没有外人,有话直说”。 “舅母,光儿觉得很奇怪,大舅母就算憎恨舅母,但她一食一行都要经舅母的手,舅母要私下给她点苦头吃再容易不过,她怎么有胆子一直针对舅母?” 何某人似笑非笑,“那光儿说又是为何?” “是——有人给她撑腰,比如大哥要捏死李管事比捏死个蚂蚁还容易,李管事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大哥,就是因为有舅母撑腰”。 “呃,光儿,公报私仇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霍小弟红着脸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见后者鲜见的露出笑容,胆子立即大了,“舅母,公报私仇不好,可公私兼顾一箭双雕却再好不过”。 某色女忍不住了,一把抓过霍小弟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光儿真聪明!” 某色女忍不住了,一把抓过霍小弟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光儿真聪明!” 卫大将军也忍不住拍拍霍小弟的头发,“比去病小时候还要机灵细心几分,长大了不比去病差”。 某女色够了,再度开口,“那光儿说说是谁在给周秀娘撑腰?”(未完待续。。) (三十七)撑腰 - 名将养成手 霍小弟很是不好意思的擦着脸,“能给她撑腰的肯定比舅母厉害,是——奶奶?” “光儿,这卫府没几个好人,老夫人和二姐却绝对算得上好人”。 霍小弟不乐意了,这两个,他一个都不喜欢。 “老夫人秉性纯良,有时候做事也许自私了点,也都是为她的子女后代考虑,大恶之事却是做不出的,再说有皇后有你舅舅有你小舅舅,自是护的她密不透风,她也无须去做大恶,因为大恶之事自然有人帮她做好,所以说,这个世上想要善良也是要看条件的——” 卫大将军扣住自己娘子的手,“娘子自然也是善良的”。 某人苦笑摇头,“再说二姐,虽然嘴上不饶人,心却是软的,聪明伶俐,心思却简单,整天烦恼的也不过就是你大哥和陈詹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平心而论,却是你爹负了她,换做是我,就算不杀了你爹娘,也绝不会让他们安稳逍遥,定是要派几个人去扰的他们家宅不宁的”。 霍小弟呆了呆,“舅母——” “所以你舅母其实是算不上好人的,周秀娘也不过是嘴巴恶毒一点,真正的恶事却是做不出来的,而你舅母,手上无辜人的血早已洗不干净了——” “言儿,那些不关你的事,你也是为人所逼”。 何某人笑容中搀了几分惨淡,“所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比如这次,你小舅舅多半是为我出气才处心设计,我冷眼瞧着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你看周秀娘不过骂了我几句,我便让她差点被夫君休掉,论恶毒,她比起我来,差的太远”。 卫三郎嘻嘻笑道,“二嫂又何必把什么罪名都往自己头上安,明明是去病起心要杀了大嫂。三郎这才教了他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而二嫂冷眼旁观,多半是不想去病一时冲动背上弑亲的罪名。二嫂,把罪名安到自己头上很有趣么?” 何某人凄然摇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今日下堂的是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身为女人我总不希望她被夫君放弃背叛,我不想的,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不动手,去病不动手,我多半也是要动手的,我不想的——” 卫大将军感觉到自己手上染上一片清凉,慌了。“言儿,没事了。没事了,是她不对在先,大嫂现在也没怎么样,不过就是换了个院子住,言儿——” 无惭同学面无表情上前,不知拿什么在某人面前晃了一圈,某人身子剧烈的颤抖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渐渐均匀。 卫大将军重重一叹,抱着自家娘子往内室而去。 霍大将军皱眉,“那么重的药,对身子有没有害处?” “害处自然有,骠骑将军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霍大将军噎住,卫三郎叹气,“二嫂这般性子,果然不该留在这卫府深宅的”。 “说那个有什么用,你还是准备好皇后怎么找你的麻烦”。 “不过是训我一顿罢了,她还能为一个周秀娘跟我翻脸?” 霍小弟怯怯开口,“大舅母的靠山是皇后娘娘?” 卫三郎拍拍他的头,“去病,你确定二嫂这般不避着他,不会教出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恶棍?” 霍大将军冷冷开口,“那叫运筹帷幄的将才”。 好吧,什么叫指鹿为马,卫三郎叹为观止。 这一日午后,卫家三郎领着霍大将军在卫府闲逛时,却见一个十**岁的少年提着一个包裹往唯景轩而去,而这个少年,唔,长的相当有几分李无惭的风范,不过在卫三郎看来,要比李无惭同学顺眼多了,因为那少年不像李无惭的死人脸,笑的颇有些春光明媚的感觉。 好吧,卫三郎感兴趣了,挑眉看向霍大将军,“二嫂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美少年?” 霍大将军想起某人曾经号称最喜面容阴柔双目狭长的少年,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没听她说过”。 “去瞧瞧?” 此二人的脚程只要不跟何某人比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一会便追上了素衣布带的美貌少年,少年很知礼,虽不知此二人是何方大神,还是垂头避立道路一侧,让二人先行。 卫三郎直直超过他,又恍似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这位小公子看着倒是面生”。 少年抱拳行礼,“小子陈飒”。 “陈飒——” 好吧,剽悍如卫家三郎也是不能记住所有无名小卒的名字滴。 霍大将军冷哼,“陈飒?你是陈掌的儿子?” “是”。 卫三郎感兴趣了,“二姐夫竟然还有个这么标致的儿子?” 陈飒小朋友也是个贼精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也就判定了卫家三郎的身份,深深一揖,“三官人取笑了”。 “你来唯景轩做什么?” “陈飒来看望李管事”。 “李无惭?” “是,李管事乃是陈飒嫡亲表兄”。 卫三郎叹气,“李无惭竟然还有姐姐、表弟,老天果然瞎了眼”。 陈飒噎了噎,明智的决定保持沉默。 “一起走吧,”卫三郎相当自来熟的拍了拍陈小哥的肩膀,“这手里提的什么好东西?” “《道德经》”。 “孝敬二嫂的?” “是”。 卫三郎勾起嘴角,“原来二嫂竟是信女,怪不得心肠仁善”。 陈飒小帅哥跟他家表哥一样,话不算多,不过胜在态度恭敬,有问必答,等到莲花池时,卫家三郎已经将他的祖宗八代打探清楚了,然后迫不及待的冲进屋灌了一大口茶。 何某人很惊讶这几个人竟然凑到一块去了,吩咐了几句,便让无惭同学带着陈小帅哥出去叙话了。 卫三郎含笑翻着陈小帅哥字迹工整漂亮的书简,“二嫂从哪认识这陈府的公子?” “小孩子家活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求到我手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二嫂真真是菩萨心肠”。 何某人轻嗤,“得,你就别刺我了,不过那孩子倒是个好的,据闻他几个兄弟姐妹光逮着他欺负,能活到现在就不简单”。(未完待续。。) ps:感谢亲们的推荐票票~~~ (三十八)憋屈 - 名将养成手 “得,你就别刺我了,不过那孩子倒是个好的,据闻他几个兄弟姐妹光逮着他欺负,能活到现在就不简单”。 “那二嫂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兄弟姐妹光逮着他欺负”。 “不招人妒是庸才啊,就凭那张脸,我有时候也想欺负欺负”。 “那毕竟是陈府的公子,二嫂太过亲近,怕是二姐知道了不喜”。 何某人郁闷无比,“就是这个问题,要是他姓卫我早收了他做个干儿子,也省得不疑登儿长大了无依无靠”。 “还有伉儿”。 “那孩子指望不上,估计心肠比你二哥还硬几分”。 “呃,二嫂这是在说二哥心狠吗?” 何某人不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这是跟李椒学来的恶习,一想问题就喜欢敲桌子。 霍大将军开口,“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人活着真他娘的憋屈!” 霍大将军冷哼,“谁又给你憋屈了?” 何某人的手改为托腮,目光灼灼盯着霍大少,“你看啊,无惭再厉害,也是个下人,我得找个能全心全意疼不疑登儿的兄长,可是呢,我若真要收个义子,不说你奶奶他们不接受,他在卫家也难站稳脚跟,貌似我站了这么久也还两头晃荡着”。 霍大将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何某人甩了甩没甩开,怒了。“霍去病,你给我放开!” 霍某人冷哼一声,收回手。“不疑登儿有我有光儿,足够”。 “你们姓霍,”何某人颓然一叹,“澜儿也不错,比之飒儿却差的远了,唉,我现在终于明白人家为什么十五六岁就要成亲了。这迟了孩子没长大,实在是不放心啊!” “不许再胡思乱想”。 “是啊,胡思乱想死的更快——”眼看某将军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了。某人明智的闭上嘴。 卫三郎开始转移话题,“二嫂最近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三郎有心了”。 “二哥晚上回来吗?” “应该吧。出门的时候说要早些回来的”。 卫三郎正在考虑是告辞还是在这赖到卫大将军回来。外面小丫头报卫二姐到了。 卫二姐走的急了,俏丽的脸满是红晕,还未进门就嚷道,“李玉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某人悠然起身,“来人,给陈夫人打扇,降降火气”。 “别跟我来这一套——”卫二姐目光扫到自家儿子。气焰稍稍消了些,“给我说清楚了。那个陈飒到你这来做什么?” 那边玲珑盛了一碗刨冰捧到卫二姐手边,“夫人,消消暑”。 “不吃!” 何某人激动了,“那就省给我吃吧?”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到底怎么回事?” 何某人亲手将那碗刨冰塞进卫二姐手里,“二姐,飒儿的娘亲原是无惭娘亲的妹妹,他来瞧瞧无惭,顺便给我请个安也是该当的”。 卫二姐冷哼,“我说那陈飒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原来是跟李无惭有些像”。 何某人耸肩,“二姐,小孩子家也挺不容易的,你平日多看顾”。 “你这意思就是我苛待他们了?” 何某人头痛,“二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卫少儿虽算不上贤淑,也不会为难庶子,他就落魄到要求到一个奴才身上?” “二姐轻轻巧巧一个不为难,却不知一个没娘的孩子活着有多辛苦,何况他娘还背着那么一个名声?” “他娘做出那样的事,他不该还还债?你这手伸的也够长的,金欢的事你要管,如今我陈府的事你也要横插一手?” 眼见何某人噎住,霍大少开口,“玉娘没那么多心思,那孩子求到她这儿来,又是无惭的表弟,你让她怎么办?” 卫二姐忍怒,“她这么做分明是要我背上虐待夫君庶子的名头,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霍大少没话了,何某人沉吟,“不如这样,二姐,那孩子确乎是个好的,你多多看顾,他自是不必再到我这来,以后也会感念你的恩德,岂不是两全其美?” 卫二姐冷哼,“我可没你那么大度,凭什么我要看顾那些狐媚子的儿女?” 何某人看了看霍大少,眸中浮上哀色,你有这样一个亲子,自然看不上其他,只是,只是—— 卫二姐显然误解了何某人的眼神,更加愤怒,“你也不必跟去病装可怜,我绝不会再许他进卫府半步”。 “二姐,那孩子真的不错,你跟他处处就知道了,他娘早亡,你疼他,他自会拿你当亲娘看——” “别说了,什么不错,一张狐媚子脸跟他娘一模一样,见了就来气!” 卫三郎打圆场,“二姐,二嫂,何必为了个庶子大动干戈?不如这样,小弟给他几个铺子,让他能安身立命,二嫂也放心了”。 “不准给!他爹都不管,你充什么好人!” “呃,其实我已经给过了——” 卫二姐彻底怒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他到我这来,都是我叫他来的,我喜欢他,想让他陪陪我”。 “李玉娘!” 卫三郎觉得很头大,更是坚定了远离可怕的女人的bl之路。 “不过一个庶子,玉娘喜欢,你当没瞧见就是,什么名头,有人敢多说半个字,我帮你剪了他们舌头”。 卫二姐简直没气死,果然她生个儿子就是专门来跟她作对的,“好,你就护着她,看你能护出什么好来!” 霍大少自嘲一笑,“的确护不出什么好,她吃的苦头多半都是我招来的”。 卫二姐怔了怔,何某人不悦开口,“跟你什么关系,别胡说”。 霍大少放下手中把玩的手鼓,“小舅舅,我们走”。 卫三郎连连点头,“说的是,女人吵架夹在中间的简直是傻子,早就该走了!” “去病,二姐也不算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呃——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得怪二嫂多管闲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善心,别人内宅的事插手又能插出什么好处来?” “她在准备后事”。 “啊——可是,就算她有个万一,不疑登儿是卫家嫡孙,又有二哥和你在,亏待谁也亏待不了他们”。 霍大将军顿了顿,“如果这次不是皇上帮忙,你认为舅舅会不会逼我娶卫长?” 卫三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霍大少冷冷总结,“不疑他们长大后也一样,所以她宁愿把他们托付给受过她恩惠的贫贱子弟,比如那个陈飒”。 卫三郎噎了噎,无奈苦笑,“二嫂的心思当真莫测的很,我再也猜不到的”。 霍大少冷哼,“我去找光儿,你自便”。 卫三郎认真无比,“嗯,我也去找光儿”。(未完待续。。) (三十九)认命 - 名将养成手 在霍大少认真指点霍小弟剑法,卫三郎在一旁捣乱时,卫二姐笑盈盈的带着几个丫鬟到了,招呼着他们吃些瓜果降降暑。 “二姐,二嫂呢?” “她是忙人,到处有人来找她,怎么,二姐给你们送,不够分量?” 卫三郎苦笑,“我只是想问问那件事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有我们骠骑大将军在,莫说她只想让我继子陪陪,就是要我的夫君,我也免不了洗洗干净了送过来”。 卫三郎嘻嘻笑了起来,“二姐,别说我寒碜姐夫,二嫂只喜欢十三四岁到十**岁的干净少年,姐夫那样的,她嫌年纪大”。 卫二姐呸了一声,“这话让你二哥知道了,看你逃不逃得了一顿板子!” “只是二姐,二嫂说的也有理,你有去病自是什么都不缺,但去病毕竟姓霍,你以后是陈府的老夫人,有个孝顺省心的,总比跟你作对的好,他日也能帮衬帮衬去病”。 卫二姐冷哼,“她眼光一向毒的很,既看中了这个陈飒,想必是其他几个都比不上的,我现在再想着看顾他,日后又是一个霍去病,再大的情分都得记到李玉娘头上”。 卫三郎无奈了,“这些事二姐早该想到才是,二嫂也不是有意要抢先”。 卫二姐不屑,“一个庶子罢了,日后即便当家,也不过一个陈府,我还看不上”。 好吧。卫三郎还能说什么,这世上不操心的人活着才比较幸福,比如他的二姐绝对要比他的二嫂享福一百倍。 “对了。你找个机会劝劝去病,菁儿那样子我看着都难受,让他回去瞧瞧她”。 卫三郎很无语,二姐大人您说的这么大声,您儿子想听不到都难,为毛线还要我做传声筒,难道风流倜傥的我真的有那么像操心命的人? 然后让卫三郎更无语的事发生了。霍大少竟也就装作没听到,神色不变的看着不远处的霍小弟。 “说起来也奇怪,菁儿老念叨着要见玉娘。我说了要什么跟我说,她又死不开口,要不是顾忌她的肚子,我都懒得管她。不识好歹”。 卫三郎转了转眼珠。“那二姐有没有跟二嫂说?” “说了,她不肯去”。 卫三郎感叹,“原来二嫂也没那么慈悲心肠”。 卫二姐冷哼,“她那时候跟二郎说,不要怕那些对别人狠的人,对自己狠的人才最要小心,我看原样送给她倒是差不多”。 卫三郎细细思虑了一遍,赞叹道。“二嫂说的话总是比别人说的有道理些”。 “没几分本事能哄的你二哥这么多年只她一个?” 卫三郎正要答话,琳琅小跑着到了。“将军,夫人让您领着陈夫人,三官人和光少爷到唯意轩转转去”。 “怎么了?” “大少爷数次提起想念将军,夫人忽然想了起来,请将军移步”。 霍大将军冷哼,“琳琅,看来是玉娘太宠你了,竟敢当面欺瞒本将军?” 琳琅跪了下去,“将军恕罪,夫人请将军移步唯意轩,琳琅不敢欺瞒将军”。 霍大将军没理她,转身往某人卧室而去,琳琅扑上来抱住他的脚,“将军,夫人有令,请将军移步”。 卫三郎不忍了,“去病,二嫂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有她的理由,走吧,是该去瞧瞧伉儿”。 霍某人忍了又忍,一脚踢开琳琅,“光儿,我们走”。 霍大将军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在这大热天倒是颇为消暑,卫三郎摇着折扇赞赏的看着不卑不亢服侍卫伉和霍小弟射箭的琳琅,“那丫头倒是个硬气的”。 卫二姐撇嘴,“能在全家抄斩后活下来的,都不是软的”。 卫三郎放低声音,“二姐,去病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想是唯景轩那位又哪里不舒服了,特意遣个硬气的来赶走他,他能不生气?” 卫三郎叹气,“二嫂也是辛苦,多灾多难的,药吃的比饭还多”。 卫二姐眸中浮出不忍之色,“她这辈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吃的苦头却也数不胜数”。 那边霍大将军箭矢疾如流星,砰一声将箭靶射了个粉碎,卫二姐吓了一跳,卫伉和霍小弟看着某将军的眼神简直要顶礼膜拜了。 “换个箭靶,”霍大将军的声音很淡定,可惜下手却不太淡定,箭靶一个接一个的换,终于,从人满头大汗的上前行礼,“将军,没有箭靶了,小的这就去买”。 卫三郎叹气,“何必跟箭靶过不去,再不值钱也是银子换来的,光儿,领着伉儿练练剑,去病,来,我们出去转转”。 卫三郎拖着霍大将军到了长公主府,那里某个可怜的花花大少遭到了惨无人道的禁足。 某个差点没闷死的大少爷见两个损友到了喜出望外,直接提出要他们帮他逃婚。 卫三郎没理他,毫不见外的吩咐小厮去准备酒菜,来个不醉无归。 曹大少苦着脸,“三郎,你不知道本侯有多惨,被禁足也就算了,连那一屋子美人也被我娘带走了,威胁本侯要再胡闹,就把她们全部沉湖”。 卫三郎同情拍拍他的肩膀,“你就认命吧!” 某大少脸更苦了。 “对了,你那日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把长公主气成那样?” 曹某人打了个哈哈,“也没什么”。 卫三郎很是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曹某人悲愤了,“我不过说了一句,陛下,我好歹也是您亲外甥,您就放过我吧!皇上就恼了,命人赶了我出来,我娘听说了就禁了我的足”。 卫三郎叹气,“说实话,侯爷,我一点也不同情你”。 曹大少的脸直接变成了苦瓜一枚,三个苦命的人凑到一起,酒就像不值钱般流水价消失了,曹大少酒量最浅,喝的又最急,渐渐有些高了,啪地将酒杯扔到地上,“他娘的,这活的真是憋屈!” 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发自肺腑的感慨,所以曹大少这句话跟何某人那句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霍大少狠狠应和,“真他娘的憋屈!”(未完待续。。) (四十一)真心 - 名将养成手 卫三少截住他的话头,“真心换不来的东西太多,我对他无意”。 霍大少冷哼,不再理他,两人默默在繁华的长安街道上走着,寂寞着各自的寂寞,直到一把熟悉的冷冽嗓音唤回两人的心神,对视一眼,这才发觉已不知不觉回了维景轩。 “三官人真是没用,斩草不除根有什么用?” “李管事放心,既然阿姐下了决心,无怖定然叫周秀娘生不如死,不过——” 无惭冷哼,“你那点小动作,不是我帮你,你以为能瞒得过小姐?” 无怖呆了呆,转瞬甜甜一笑,“阿姐说过李管事最是嘴硬心软,果然不错,无怖在这里先谢过管事了”。 霍大少冷声开口,“无怖,你什么小动作,要人帮你遮掩?” 无怖精致的小脸瞬时惨白,扑通跪了下来,“将军恕罪!” 无惭面不改色,冷笑连连,“将军当日夸下海口,如今还有脸在这指手划脚?” 霍大少瞬间到了跟前,紧紧掐住某人的脖子,“李无惭,你猜本将军敢不敢杀你?” 无惭白皙的脸慢慢变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将军这是恼羞成怒了?” 霍大少右手收紧,“李无惭,本将军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更有的是法子瞒住玉娘一辈子”。 无惭连连咳了起来,“将军有时间在这里找无惭的麻烦,不如去看看给小姐拜年的皇后娘娘”。 霍大少一惊。“皇后来了?” “是,还带回来了周秀娘,而周秀娘竟然怀孕了。卫家一家人正欢欢喜喜的吃团圆饭——” 霍大少甩开他的脖子,“说清楚!” 无惭揉着脖子一边咳一边努力吐字清晰,“今天将军走后不久,皇后就来了,劝大官人和周秀娘重归于好,周秀娘又被诊断出怀了孩子,大官人自然一叠声应了。只可怜小姐拖着病体陪那群人闲话家常,还得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对了。听说皇后还准备将女素给周秀娘帮她养胎”。 霍大将军脸色完全阴沉下来,卫三郎开口,“二嫂下定决心要周秀娘的命了?” 无惭诡异一笑,“三官人日后可得帮无惭做个见证。那日可是小姐亲口说的。骠骑将军不动手,三官人不动手,她多半也是要动手的”。 卫三郎唏嘘不已,“奴大欺主,去病,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帮二嫂除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 霍大将军看向跪在地上的无怖,“你准备怎么动手?” “当年,阿姐教过无怖很多相克的食物都能导致小产。阿姐说的,医书上都没有提到过。定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望骠骑将军帮阿姐除了那个祸患”。 卫三郎感兴趣了,“什么相克的食物能导致小产?” 无怖低低叫了声将军,霍大将军冷哼。 “其实,其实不需要无怖动手,怀孕之人大多口味怪异,无怖打听到大奶奶被赶往偏院后嗜食地薯,很快柿子就要熟了,大奶奶向喜柿子,只要前后吃,定然小产,到时大奶奶不死也得半疯”。 卫三郎倒抽一口冷气,“就这么简单?” “是,如果有变数,这世上相克之物太多,无怖自然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这样,如果不行,本将军派人直接弄掉她的孩子”。 无怖大喜,“多谢将军”。 霍大将军冷哼,“你又背着本将军弄了什么鬼?” 无怖再度叩上地面,“将军饶命,是无怖不堪当年之辱灭了邵氏满门,无惧哥哥毫不知情,将军饶命!” “邵氏?” “是——无怖本姓邵——” 卫三郎更感兴趣,“那你的意思是你派人杀光了你自己的父母亲人?” 无怖激动起来,“无怖只有阿姐一个亲人,那些人死有余辜,不是怕阿姐疑心,我一定亲自去杀光他们!” 卫三郎直咂嘴,“哎,怪不得李无惭要帮你瞒着二嫂了,二嫂知道了不被你气死,也会自责死”。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小无怖又趴地上不动了。 “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本少还不信,果然,大将军夫人收的一个义弟动动嘴就能灭人满门,啧啧,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是什么表情啊!” 无怖激动了,“跟阿姐无关,是我!” “闭嘴!” 无怖垂下头,面色惨白,卫三郎挑眉,“去病,去凑凑热闹?” 霍大少摇头,“有没有通知大将军?” “派人去了”。 霍大将军转身往回走,卫三郎嬉笑跟上,“哎,去病,你不觉得二嫂很恐怖?哪里知道的这个阴损法子,害人还害的人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哪里栽了”。 霍大将军不答,卫三郎继续,“人家都说人以群分,无惭无怖一个比一个狠,是不是说明其实二嫂也是个心狠的主,不过却用一副善良的面孔骗到了所有的人?” “闭嘴!” “喂,不用那么小气吧?本少这可是好心帮你认识二嫂的真面目……” 好吧,这个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霍大将军,要淡定哪—— 周小蟑螂高调回归,张煦小姑娘和何某人前后称病以避锋芒,只余了个卫三郎冷冷旁观。 “将军,卫府传来消息,大奶奶不好了,恐是要小产,命人来请无怖”。 霍大将军点头,卫三郎摇着折扇笑的极度欠揍,“去瞧瞧热闹?” “不去”。 “哎,将军大人,这就是您不对了,那些人无风也要起三层浪,您就不怕有人借机陷害柔弱善良的大将军夫人?” 霍大将军冷冷一眼扫过去,卫三郎起身,笑的更加欠揍,“走吧?” 鉴于两人不好表现出自己看热闹的迫切心情,龟速到了维图轩后,一切已尘埃落定,卫大将军烦躁,“好好的怎会这样?” 老大夫长长一叹,“大将军还是问之前的大夫还有日常服侍大奶奶的丫鬟们”。 于是周秀娘穿的衣服,碰的东西,吃的东西一一送了过来,卫三郎看着那再普通不过的红薯和柿子,微微勾起嘴角,冷笑无声。(未完待续。。) (四十二)起舞 - 名将养成手 女素姑姑显然极是稳妥,所有吃的东西都先尝才敢拿给周秀娘吃用,大夫又一一检查,却一无所得,硬着头皮总结陈词,“大将军,想是大奶奶年岁不轻了,怀孕本就危险之极,这个孩子命里就是保不住的”。 “大哥,怎么看?” 卫大郎长长一叹,“是秀娘无福,这番话秀娘刚有孕时,大夫便说过的”。 卫大将军颓然挥手,“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女素突然跪了下来,额头狠狠磕到地板上,“大将军,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卫大将军示意侍琴扶起她,“与你无关,本将军自会跟娘娘澄清”。 “谢大将军恩典,谢大将军恩典!” 卫大将军抬头看看自家大哥,不忍开口,“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喝几杯,正好去病和三郎都在,我们也好久没聚聚了”。 霍大将军立即拒绝,“去病还有俗事,先告退了”。 卫三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珠骨碌碌转了转,“小弟下次再陪大哥二哥喝酒”。 眼看两人速度极快的跑了,卫大郎自嘲一叹,“去病——是恨上我了——” “怎会?大哥别多想”。 “这些年——只怕,二郎心里也是怨我的——” “大哥,与你无关,别想那么多,一家人口角磕碰在所难免,以后好好的就是”。 卫大郎重重一叹,卫二郎不忍拍拍他的手。“以前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我们喝几杯”。 这边卫家兄弟哥俩好的喝起了小酒,那边霍大少和卫三少一径进了维景轩。刚靠近内院便听见琴声鼓声响成一片,守门的小丫鬟一见两人撒腿就跑,两人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展开轻功往里而去。 整个大将军府院子最大的自然是维景轩,两人用轻功狂奔也得好几分钟,然后很是无语的一路碰到无数个见他们就跑的小丫鬟们,最后一个视力更是一等一的好。远远就看见了他们,然后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喊着夫人,于是两人踏进最后一重院子时看到的就是主子奴才全都扛着比自己大两倍的家伙往某个方向猛冲。 “小姐。是骠骑将军”。 “啊——啊!” 眼看自家主子就要被巨大的鼓架埋尸维景轩,李无惭小朋友立即扔下自己手中的,飞身去救,不想却被霍大少后发先至。还乘机公报私仇狠狠一脚踹在屁屁上。好吧,无惭小朋友脸绿了。 “慌什么!” 英雄救美很浪漫,可这个英雄要是脾气不好,就没那么浪漫了,何某人很是郁闷地揉着鼻子。 “又在干什么见不得的事?” 何某人暴走了,“你才见不得人,我在教光儿弹琴!” “教琴见到我们慌什么?这些鼓做什么用的?” “要你管!” 霍大少皱眉,霍小弟开口。“大哥,舅母想要排支十面埋伏的舞。光儿是帮舅母伴奏,练到一半有人来报大舅母不好了,舅母便让人守着,原是怕舅舅突然回来见我们还有心思玩闹不悦,不想大哥突然来了”。 何某人恶狠狠瞪过去,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叛徒! “周秀娘好不好与你什么关系,继续练”。 何某人讪笑,“还是不要了,估计你舅舅也该回来了”。 卫三郎插话,“二哥正在陪大哥喝酒,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那也不要了”。 霍大少脸色不好了,卫三少摇着折扇唏嘘不已,“去病,二嫂这多半是为二哥、备的,怎能事先被外人瞧了去?” 何某人阴森开口,“三郎,你欠打?” “怎么,三郎说的不对?” 霍大少转身就走,何某人立即拽住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去病哪,你可千万不要受小人挑拨啊,我练这个是因为我腰上的肉越来越多了,长此以往,美人将不再美人啊!” “那还不是为了二哥抱起来舒服一点?” 何某人眼露凶光,“卫步,我记住你了!” “三郎之幸!” 好吧,你狠!何某人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去病,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坐一会嘛,正好看看我练了这么多天有没有长进”。 于是,一院子人各就各位,卫三郎捧着西瓜刨冰,惬意无比,“那灵宝果然是好东西,二嫂气色好多了”。 霍大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那边霍小弟指尖拨动,铮地一声脆响,站在十架大鼓中央的何某人大声道,“光儿,拿出点气魄来,这次不准再将十面埋伏弹成春江花月夜!” 霍小弟看了看自家大哥,挺直腰背,指尖再动,琴音直冲蓝天,那边无惭手中的弹弓拉满,咚地砸到鼓面,何某人身形急动,缠于手臂的裁云拉成直线直冲那面鼓而去,“咚”地一声夹着金铃脆响煞是好听,无惭手指再动,石子砸上旁边一面鼓,某人腰肢弯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手中的裁云紧追而去—— “停——” “怎么了?” “李无惭在做什么?” “扔石子啊!” 霍大少黑线,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你的丝带跟着他的石子动?” “是啊,这支舞强调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没有一定的舞步,无惭随着琴音随着自己的感觉将石子打上鼓面,我跟着石子变换身姿,当然,这个比较锻炼腰肢的柔韧和力度,我感觉练了一段时间效果还挺明显的,不信你来摸摸我的腰,肯定比以前细了,也软了点”。 卫三郎听的大汗淋漓,果然是代沟啊,为什么此人就能用如此正经而天经地义的语气邀请不是她夫君的男人去摸她的腰呢? “我来”。 “呃——” 某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我来”二字是什么意思,霍大少已经踢开了可怜的李无惭同学,抓了一把石子在手,“光儿,开始”。 乐音再起,霍大少手中的石子随着乐音时快时慢,有时更是数子并发,咚咚声不绝于耳,何某人反应奇快,身姿矫捷如游龙,臂上裁云宛如有了生命,纷飞翩跹,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终于,乐音戛然而止,某人仿似瞬间被定格在那一刻,保持着翩然欲飞的姿势不变,翩飞的衣袂兀自随风鼓荡,良久方缓缓落下——(未完待续。。) (四十三)侍妾 - 名将养成手 “媚奴——”霍大少无声吐出两个字,目不转睛看着场中姿态纤美的人儿,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啪啪——”孤零零的掌声不紧不慢响起,“二嫂此舞别有意味”。 何某人毫无形象的甩甩胳膊踢着腿,笑盈盈看向霍大将军,“真痛快!用弹弓太慢,还是会暗器好啊!” “过来”。 何某人脸上有一刻的迟疑,转瞬便换做烂漫之态,扑进霍大少怀中,“哎,去病,你摸摸,肯定又细了一寸!” 霍大少灼热的手微颤着抚上她的腰,声音沙哑,“嗯,是比那时候细了”。 何某人咯咯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老娘我还是很有希望能恢复到生孩子前的身材滴!” 霍大少只觉那张因运动而绯红的脸明艳不可方物,叫嚣着要吸进他的灵魂,忙抬头看向别处。 何某人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跳下霍大少的怀抱,“光儿,招呼你大哥跟小舅舅,我先去洗个澡,无惭,命人收拾了”。 洗浴过后的某人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红晕,眼波盈盈,整个人如三月杜鹃,明艳而生机勃勃,霍大少恍惚记起,在含章殿时,她似乎一直就是这副模样的,叫人一见便心情愉悦,而不是维景轩中病态的苍白,如即将离枝的白梅,颤巍巍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寒风—— 卫三郎嘻嘻开口,“这舞裙甚是亮眼。二嫂穿上后当真如凌波仙子,娉婷袅娜”。 何某人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怒了。“玲珑!” 玲珑小姑娘特意选了这身招人的衣服自然是想让自家主子一饱眼福,遂恭恭敬敬开口了,“夫人恕罪,大夫吩咐了,夫人不可大喜大悲,大悲则心思郁结,体虚血亏。大喜则肝火过旺,内热不除,夫人刚刚出了一身的汗。此时该当穿些清凉的,以散内热”。 好吧,如此专业,何某人想怀疑都没资本怀疑。摆摆手。“以后大夫那套不必太当真,真要全部照做,不病死也烦死”。 “只怕李管事会怪责”。 何某人暴走,“靠,他是主子,还是老娘是主子?” “不必听她的,下去”。 何某人开始使劲瞪某大少,可惜那恶狠狠的眼神落到某大少眼里就成了薄怒浅嗔。别有风情,鲜见的露出一丝笑来。“过来我瞧瞧什么好衣服”。 某人不甘不愿上前几步,然后被某大少长臂一拉,跌入某大少怀中。 “这般穿着更显腰肢修长柔韧,比之之前毫不逊色”。 某虚荣的小女人立即忘了挣扎,目光灼灼盯着某大少,“真的?” “真的”。 丝丝笑意溶进盈盈欲滴的眼波中,光华璀璨,某人的小虚荣心膨胀膨胀再膨胀,毫不吝啬的开始表达自己对于霍大将军喜欢说实话这个优点的喜爱之情,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霍大将军神色更加柔和,正在满心喜乐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卫家三郎一个劲的对天翻着白眼,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在表达对他的鄙视之情,好吧,你小子等着,小心眼的霍大将军开始默默记仇。 “小姐,明公公到门口了,说是皇后有请小姐”。 “明公公?” “是,”无惭顿了顿,“明公公笑的渗人的很,小姐要小心应对”。 明公公乃是皇后座下第一大太监,地位基本等同无惭之于何某人,也的确如无惭所说笑的渗人的很,好吧,光看这一点,明公公同学道行还是不如死鱼脸的无惭同学啊! 维图轩中一片死寂,丫鬟小厮半个不见踪影,脸色阴沉的卫大将军眸色复杂的看了看何某人便别过眼神。 唯一神色自然的皇后娘娘浅浅笑着,“妹妹可算是来了”。 何某人恭敬行礼,“不知娘娘唤臣妇有何吩咐?” “妹妹就是生分,一家人说什么吩咐不吩咐,只是大嫂这胎落的甚是离奇,妹妹断案的本事本宫早已见识过,此次便还是拜托妹妹了”。 “夫君已有决断,既嫁从夫,臣妇身为人妻,不敢,亦不愿违逆夫君”。 皇后娘娘呵呵笑了起来,“说的好,既嫁从夫,我们身为女子只有温柔和顺才能搏得夫君喜爱,如此本宫也不好再为难妹妹——” 事出反常必为妖,皇后娘娘这么好说话,何某人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二郎说欲纳女素为妾,妹妹想必也不会违逆二郎了?” 何某人一惊,看向自家夫君,却只见自家夫君缓缓点头,眼神却游弋不定,心立时一凉。 “女素,来见过大将军夫人”。 “妾身见过大将军夫人”。 看着眼前翩然跪下的人,何某人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仁善,更加没有那么贤惠,深吸一口气,“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十八了,家里还有母亲和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弟弟多大了,做什么营生?” “十六了,做点小生意”。 何某人垂眸转向皇后娘娘的方向,“娘娘,女素是娘娘的人,夫君又位列一品,一个妾侍也马虎不得,不如去请女素的娘亲和弟弟来商讨一下,委屈了娘娘的人臣妇万死莫辞”。 “妹妹客气了,她一个奴婢,能进大将军府是她的福气,哪还敢说三道四?” “无惭,派人去请女素的娘亲和小弟”。 卫子夫大怒,却又忍了下来,何某人再度开口,“娘娘恕罪,臣妇想单独跟夫君说几句话”。 “妹妹,这为妻之道宽忍退让方是上乘,二郎一贯绵软,被妹妹几句话一说,难免就要改心思,女素已是二郎的人,这样一来,又让她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何某人倏然抬头,目光如箭般向自家夫君看去,后者却垂着眼不知想些什么,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卫三郎咳了咳,“喝酒误事,二哥如今可知道教训了?” 卫大将军依旧没有反应,何某人只觉胸口发闷,忙闭上眼睛,卫子夫浅笑连连,“说起来,三郎最近倒是和去病亲近不少”。 卫三郎心下暗凛,面上却依旧笑嘻嘻的,“娘娘见笑了,那是骠骑将军大人慈悲,愿意收小弟做个跟班儿……”(未完待续。。) (四十四)反击 - 名将养成手 满室压抑中,卫三郎和卫子夫亲切无比的拉着家常,卫大将军垂眸深思,何某人闭目养神,单剩了个霍大将军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女素,后者只觉背后发寒,很快便汗透重衣,跪都跪不稳了。 “说起来,妹妹这件衣服倒是前所未见,是在哪家绣坊做的?” 何某人睁开眼睛,眸中已是清明一片,闻言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笑道,“娘娘瞧着如何?是臣妇自己想出来的,正准备进宫让皇上也瞧瞧,如果皇上也觉着好,免不得还得请娘娘跟皇上求个情,为宫里的娘娘们到臣妇的绣坊里定做些这样的衣裙,臣妇最近手头可紧着”。 卫子夫咬牙,“这点小事就不必劳动皇上了,妹妹想挣些私房钱,本宫免不得要帮上一帮”。 “那臣妇先在此谢过娘娘了,说起来,皇上圣诞也近了,听说长公主可是好好训练了一些歌姬舞姬为皇上祝寿,臣妇虽不比长公主的孝心,也想东施效颦一把,奉上一场歌舞”。 “哦?妹妹这是从哪儿找的美人?” “娘娘取笑了,臣妇哪有那个本事能找到什么美人,不过王夫人体态娉婷,虽未习过舞,练几日也就行了,”何某人掩唇吃吃笑着,“本来臣妇还想着自己上场,可惜这年纪到了,不服老不行啊,还是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们跳着好看哪”。 卫子夫脸青了,“你姓卫”。 “哎。娘娘此言差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姓卫姓王。都是陛下的子民,重要的是要侍奉好陛下,其他,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何某人依旧掩唇笑着,眸中却全是冷意,“更何况王夫人实在是讨人喜欢的紧,每每见了臣妇。姐姐叫的比蜜糖还甜,臣妇早就将她当做了亲妹妹”。 卫子夫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舒心无比。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卫大将军,意思是,有某家二弟在,本宫就不信你有那个胆子! 何某人也笑。满是凉薄。卫三郎开始打圆场,“娘娘今年给皇上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还没选好,不如三郎也帮本宫参详参详?” 卫三郎正欲说话,无惭领着一老妇一少年进来了,两人显然没有女素的定力,跪在地上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都快是一家人了,那么客气做什么,来人。服侍老夫人和小少爷坐下,”何女王慢慢踱到那少年面前。“唔,好清秀的孩子——” “啪——” 卫大将军倏然抬头,见到的便是自家妻子样式古怪的类似披风的衣服被拉下一小截,露出雪白的中衣,心,顿时狠狠一抽,呼吸也急促起来。 “好大的胆子,来人,拖下去,一百鞭子!” “夫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那老妇大声嚎啕着去拉某人的裙角,某人毫不留情一脚踢开,那老妇吐出一口鲜血,连哭喊都忘了。 “女素姑娘温柔娴雅,竟有这般不堪的家人,实在是让本夫人失望!” 卫子夫敛起笑,“大将军夫人好大的威风!” “娘娘此话臣妇就听不懂了,一介贱仆敢拉扯本夫人的衣物,一百鞭子委屈他了?” “你——” 何某人不再理她,朝女素温柔一笑,“妹妹别怕,你家人如何与你没有干系,既然是娘娘做主,本夫人定然好好待你,头也磕了,再敬本夫人杯茶,你就算是我卫家的人了”。 女素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接过无惭递过来的茶杯,高高举过头顶,双手剧烈颤抖着,几乎拿不稳茶杯。 何某人转眸看向旁边的霍大将军,“但闻新人笑,谁闻旧人哭,去病,他日你舅舅喜新厌旧,你可得帮我揍他”。 霍大将军定定看着她,没有答话,何某人挑高眉角,伸手去接女素奉上的茶杯,眼前银光掠过,女素闷哼一声跌倒在地没了声息。 卫子夫惊的一弹而起,“你——” 何某人讶然,“女素姑娘这身子骨儿也太差了些,捧杯茶都能累晕?” “你——你欺人太甚!” 何某人懒懒一笑,“娘娘此言差矣,我欺负的可不是人,是凤哪,母仪天下的凤凰哪——” “你——” “哎,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狗,本夫人不怕,可那个主人却不能得罪,去病,陪我去皇宫请罪”。 某女王扶着霍大将军的胳膊仪态万千的走了,卫子夫俏脸铁青,“卫青,你给本宫一个交代!” 卫大将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臣如今方知娘娘对臣无半分姐弟之情,也是,臣入卫家门时,娘娘已进宫,是臣一直痴心妄想”。 卫子夫慌了,“青弟——” 卫大将军打断她,“臣万万受不起娘娘这声青弟,娘娘若真当臣是弟弟,又何忍陷臣于此等境地?娘娘要做什么请便,臣教妻无方,领圣上罚就是”。 卫大将军一甩袖子也走了,卫三郎匆匆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三郎——” 卫三郎心中一紧,上前两步与自家二哥并肩,“二哥不必担心,皇上必不会怪责二嫂”。 “必不会?是啊,必不会——”卫大将军呵呵笑着,“是啊,必不会,三郎,你瞧到了,她寻求去病的臂膀,寻求皇上的庇护,独独忘了我,忘了我——” 虽然卫三郎很是心疼他家二哥,也不禁暗暗腹诽了一句,那也得看您老乐不乐意让她寻求啊? “是我自作自受,我为什么就不能像去病一样,肆无忌惮的护着她,连见也不让那些人见,为什么——” 卫三郎立时忘了自己的腹诽,扶住卫大将军,柔声开口,“二嫂必然能体谅二哥的,二哥也知道,二嫂仁善大度……” 卫三郎絮絮劝着,泪水却不自觉从眼角滑落,落地无声…… 第二天一早,云大公公便驾临椒房殿,垂眸躬身笑的谄媚无比,“娘娘,皇上派老奴来给娘娘传个口谕”。 “公公请说,”皇后娘娘很客气。 云如许神色一敛,“皇后,朕很乐意看到卫卿纳妾,但下次不可如此欺辱大将军夫人,朕的骠骑将军会心疼”。(未完待续。。) (四十五)庇护 - 名将养成手 第二天一早,云大公公便驾临椒房殿,垂眸躬身笑的谄媚无比,“娘娘,皇上派老奴来给娘娘传个口谕”。 “公公请说,”皇后娘娘很客气。 云如许神色一敛,“皇后,朕很乐意看到卫卿纳妾,但下次不可如此欺辱大将军夫人,朕的骠骑将军会心疼”。 卫子夫暗暗咬牙,面上却笑靥如花,“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昨儿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大将军夫人欺辱本宫才是”。 云如许又换上谄媚的笑脸,“娘娘的话老奴一定向皇上禀明”。 “公公可否行个方便,将昨日大将军夫人面圣的情形跟本宫说说?” 卫子夫说着示意女善给云如许塞了个极为贵重的玉貔貅,云大公公仔细瞧了瞧,满意的塞进袖中,“昨儿大将军夫人是由骠骑将军陪着进的宫,一见皇上就说,陛下,臣妇有罪,皇上问她有什么罪,大将军夫人回道,陛下,臣妇欺负了你们家凤凰儿,然后突然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好吧,皇后娘娘脸青了。 “等安置好大将军夫人,骠骑将军一五一十将昨儿大将军纳妾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云如许顿了顿,难以启齿的模样,“最后,骠骑将军说他后悔了,早知道听从皇上的话,将大将军夫人留在身边做个丫鬟,大将军夫人也不会受如此欺辱,他却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有没有说女素是如何死的?” “骠骑将军说是他用银针打死的,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偷偷摸摸杀人。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杀个贱婢还要偷偷摸摸的,不得不感叹英雄末路将军白头”。 卫子夫几乎咬碎银牙。靠,果然跟那个女人一个尖牙利齿模样,杀了人他还委屈了! “娘娘,骠骑将军,昨儿,老奴倒是从未见过他那般迷惘伤心的模样,陛下心疼的不得了。当场就发了脾气,说是自己都舍不得委屈的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被别人委屈了去——”云如许顿住声音。一副言有穷而意无尽的模样。 卫子夫恨的牙痒痒,也是个老狐狸,“多谢公公告知,本宫铭记于心”。 完成任务的云大公公回到宣室时。某三只正在用膳。刘小猪一见他就笑了,“从皇后那捞到了什么好处?” “皇上见笑了,”云如许双手捧起那玉貔貅。 “给了玉娘罢,貔貅敛财,她必然喜欢的”。 云如许将貔貅奉到某人手边,某人一边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一边毫不客气的将那只貔貅塞进袖子,刘小猪乐了。云如许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 “玉娘这回可算是放心了?” 某人自嘲一笑,“此次多谢陛下了”。 “玉娘一声多谢就算完了?” “——陛下。当年小叔叔和十七死的时候,不是那股恨意撑着,我怕是也跟着去了,可现在,我只恨自己当初没随他们一起,陛下,我累了——” 刘小猪一时无言,何某人又是一笑,“有时候想想,这些年还真是多余,二郎如愿娶了我,却多了无数烦恼,去病,更是——而我,我不怕吃苦受气,可是我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个侩子手,似乎从小叔叔死后我就一直不停的杀人,他死后第三天,我就眼都不眨的命人杖毙了两个私逃的家仆——从那之后,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昨天,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我就杀了两个,踢的另一个药石无灵,我想他们死,我是真的想——” 何某人说到这,再也忍不住呜咽了一声,霍大将军抚上她眼角,“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不是,不是,就算女素觊觎二郎,也罪不至死,她的母亲跟弟弟更是无辜,那个孩子,呜——还是个孩子啊,他看我朝他走过去,眼里满是敬畏,却想不到我是去要他的命的,他什么错也没有,只因我一己私欲便送掉性命,他——” 眼看某人一口气没接上来,脸憋的通红,霍大将军慌了,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后背,某人一口气又顺了,这才能发出声音,狠命咳了几声,脸深深埋进他怀中,无声悲泣,霍大将军慢慢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终于某人的呼吸逐渐绵长起来,霍大将军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在她面前绕了一圈,这才开口,“陛下,臣先行告退”。 “别忙,”刘小猪兴味十足的看着某大少,“这样的事你貌似做的很熟练啊”。 霍大将军无奈了,“臣脾气不好,经常惹玉娘伤心,事后又后悔,免不得耐下性子慢慢哄她,陛下见笑了”。 “说实话,玉娘这个性子,偶尔看看还觉得挺新鲜,时间长了,朕定然是没耐心慢慢哄的,你不觉得烦?” “她可以容忍臣的坏脾气,臣自然也不会嫌弃她的烂好心”。 刘小猪笑的更加意味深长,“去病,要小心哪,与外甥**的罪名可是比残害大嫂骨肉的罪名大多了”。 “有陛下,臣何惧?” “可惜这世上的事有时候朕也无能为力的,世人的口水就能淹死她”。 “如有那么一天,我以死谢罪就是——不,我死了她会伤心,还是诈死离开长安吧”。 刘小猪脸黑了,“你是我大汉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朕还指望着你永灭匈奴之祸,现在为了个女人,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霍大将军愣了愣,又飘飘渺渺浮起一丝笑,右手怜惜抚上某人的嘴角,“那就让她诈死离开长安吧,反正她在这也难见欢颜”。 何某人在睡梦中感觉自己飘摇在大海中,四处茫茫皆是海水,只有自己一舟如叶,又是恐慌又是迷茫,想要喊救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费尽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一顶软轿中,呃,更确切的是说是躺在坐在软轿中的琉璃怀里。 “夫人醒了?快到了”。 何某人还处在噩梦余韵,怔怔回不过神来,那边轿帘被掀开了,霍大将军英俊的脸出现,“玉娘?” 何某人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了笑,“怎的想起来折腾这个?” “不舒服?” “让大司马骠骑将军押轿子,太后娘娘也没这待遇吧?” 霍大将军沉默。 “去哪?” “筑心小居,避暑”。 何某人微微抬起眼,些许凉薄,那么您这般大张旗鼓又是何用意?(未完待续。。) (四十六)并肩 - 名将养成手 霍大将军的用意很简单,特别是在那一袭在炎炎夏日也清凉无汗的青衫拦住一大队人马去路后就更加显而易见了。 “夫人——” “好狗不挡道哪——” 卫大神眉目不动,“为夫知错了,还望夫人饶过为夫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下次”。 何某人掀开轿帘,神色莫测看向面无表情的卫大将军,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下的论断,“宠辱不惊,居卑位而有傲骨,居高位而能折节,”果然呢,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大司马当街道歉,被骂是狗也无半分羞恼之色,这世上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卫大将军见了某人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转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头微蹙,隐隐透出一丝脆弱和自嘲,何某人立即心疼了,恍惚想起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男人也是要哄的——” 眼看自家娘子不紧不慢走到自己面前三步处站定,卫大将军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不想自家娘子竟朝自己伸出手来,迟疑了一会方伸手握住。 “你的确错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那样的事你竟然不跟我商量一声?” “言儿,我没——” “嘘——”某人左手食指贴上卫大将军浅淡丰润的唇,“我知道你没有碰她,也知道你定然是因为被皇后抓住了把柄这才忍气吞声,但以后这样的事一定要跟我商量好么?记住,我不但是享你荣耀受你庇护的大将军夫人。还是你能信赖能依靠能与你并肩的妻子——” 卫大将军又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何某人的拇指缓慢而眷恋的抚着他的双唇。“可是,夫君,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你,名义上的也不行,我会忌妒,会心疼,会痛不欲生——” 卫大将军双唇又动了动。是一个无声的言儿,然后猛地将某人拉进怀里,墨玉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光…… 卫三郎再一次拉着霍大将军到维景轩时。维景轩卧病的女主人正半跪在一架古怪的乐器边伸手拨弄着,头发披散着,戴着一个柳枝编的花冠,耳边垂下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个侧脸。身上穿着一件样式简单却古怪的衣服。料子应该是最普通的白色麻布,唔,一副戴孝的装扮,却硬是让她穿出了翩翩欲仙的感觉,纤巧白皙的脚腕裸露着,左脚腕戴着一串极尽美丽繁复精致的璎珞,手腕上的银镯不见了,只在右手手腕上用细细的麻绳绕了好几圈。阳光透过树叶细碎的打到她身上,衬着那件金光闪闪的乐器。远远看着仿如仙境,飘渺不可近之,却又祥和带着致命的诱惑,卫三郎立即别过眼神,斜眼瞥了瞥自家外甥,果然英明神武的霍大将军看的眼都直了。 何某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微蹙的眉头在见到二人,呃,也许应该说是见到霍大将军的那一刻瞬间舒展开来,舒心而灿烂,流光溢彩。 卫三郎再度瞥了瞥自家外甥,果然该面瘫不自觉的跟着露出了几分笑意,当即扶额暗叹,他不认识他,真的,一点都不认识! “无惭竟然放你们进来了?” 卫三郎咳了咳,无惭自然会放他们进来,被点住穴道的人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不是? “这是什么?” “竖琴,好不好看?” 卫三郎凑了过去,“这是琴?比人大了两倍,怎么弹?” “弹肯定是能弹的,不过我不会,一会送去给於单看看,说不定他能摸索出来”。 “从哪儿来的?” “当年我带着一队人出了玉门关,准备先去匈奴,再去龟兹,再去楼兰,然后去大食,最后到传说中的大秦帝国,后来我被伊稚斜扣了下来,跟着我的那些人却一直往西去了,前些日子竟然回来了,送了些新鲜玩意到了采香堂,这是其中之一”。 卫三郎瞪大眼睛,好吧,他承认,女王果然是女王,比他们都志向远大啊! “这是那个大秦帝国的?” 何某人点头,也就是历史上的罗马帝国了,伸手拨了拨琴弦,一串轻灵的乐音流出,“据说那儿的女人都是这么打扮的,好不好看?” 霍大少点头,又碰了碰她额头的柳冠,“她们都带柳枝做的帽子?” “他们那有种树叫橄榄树,女人都带橄榄枝,可惜我们这没有,只好用柳枝做做样子,”何某人嘴角的笑意加深,“去病,不如我把这套行头借给王夫人,肯定能晃花皇上的眼睛”。 卫三郎大惊,“皇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二嫂万万不可挑事”。 何某人撇嘴,卫三少摇着折扇自命风流,“二嫂,事情小弟查明白了——” “别,我正在酝酿对你家二哥的柔情蜜意,别拿那些东西烦我”。 卫三少八卦开口,“二嫂就那么相信二哥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二嫂的事?” 何某人沉默,卫三少更加八卦,“女素温柔端庄,又年轻貌美,二嫂,是男人都会喜欢的”。 何某人轻嗤,“说话声音像蚊子哼就是温柔了?板着张死鱼脸就是端庄了?乳臭未干就是年轻了?有个好皮相就是美了?” “二嫂很自信哪?” 何某人再度轻嗤,“听说张煦将两个陪嫁丫头送到了大郎房里?” 卫三郎玩味一笑,“啧啧,一个娇俏,一个美艳,想必大哥很快就能从失子之痛中缓过来”。 何某人咬咬唇,迟疑开口,“三郎,你——有没有试过三个人一起?是不是,别有意趣?” 某人万年不变的笑脸僵住了,这,这还是女人吗? 霍大少脸黑了,“李玉娘!你欠收拾?” “好奇嘛——”某人缩了缩脑袋,还是英勇开口了,“哎,三郎,我真的只是好奇,别吝啬,分享下经验嘛”。 好吧,论厚脸皮,我卫三不如你! 在卫三少无语间,琳琅小跑着到了,“夫人,大将军到门口了”。 何某人立即赶人,“你们快走”。 卫三少挑眉,何某人不屑,“你以为我穿成这样是自娱自乐的?让让,别妨碍老娘勾引帅哥,琳琅,来,帮我的柳枝上洒点水”。 等卫大将军到了跟前时,居心叵测的何某人已恢复了卫三郎刚到时的情景,卫大将军显然也被震撼到了,不但止了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然后何某人缓缓回头,笑容缓缓绽开的经典回放,躲在树枝间的卫三郎清晰的看见他家二哥呼吸少了一拍。 “回来了?”某居心叵测的人将那一瞬的惊喜演绎的淋漓尽致,赤着足飞快却不失优雅的朝自家夫君奔去,好吧,也不知道排练了多少遍了。 卫大将军快步上前接住,一用力将自家娘子抱了起来,柔声细语,“无聊了?” “是等急了,好不容易得了个新鲜玩意,等着你回来一起玩赏——” 卫大将军立即认错,“是为夫错了,下次一定早些回来陪娘子”。 “说话算话”。 “算话”。 “不算话就是小王八”。 某特没节操的大将军大司马连声当着应声虫,“好好,是小王八”。 好吧,卫三郎开始后悔自己留下来偷窥了。 何某人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欢声笑了起来,某色狼立即攫住她的唇,将她的笑声堵在嗓子间,脚不沾地的往卧室方向奔,腾出的一只手握住了她右脚脚腕,又慢慢往上,卫三郎反应慢了些,于是很轻易的用自己二点零的眼睛看到了自家二嫂宽松的裙子下并未如长安女子穿着长裤,好吧,看来他卫三的针眼是长定了,哎哎,果然他还是不如他家小外甥聪明啊,如他般一早溜了哪来这些烦恼?(未完待续。。) (四十七)逃婚进行曲 - 名将养成手 话说某一晚,某苦命的曹大少在病床上气息奄奄恨难自已时,某损友突然拎着一晕过去的小厮进门了。 曹大少惊喜莫名,“骠骑将军?” 霍大少几下将那小厮的衣服剥了下来,言简意赅,“换上,我带你出去”。 曹大少此时的心情堪比当年的何某人,仿佛见到了脚踏云彩而来的至尊宝,成功让自己得到救赎。 霍大少动作麻利的将那小厮塞进被子盖住头脸,用匕首将一块布条钉在床头,扛起曹大少,无声息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曹大少一觉睡醒后,霍大少已经不见了踪影,屋子里的竹桌上放着些吃食,他打开房门,却惊讶的发现屋子竟四面环水,莲叶接天,点缀着一个个喜人的莲蓬,凭曹大少那点小轻功要跳出这一大片莲叶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曹大少只好胡乱招了些水洗漱了一下,去隔壁看看,结果他将这一片的十来间竹屋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人,而另一片竹屋与这一片又隔着大片大片的莲叶,好吧,他现在的状况如同身处一与世隔绝的小岛。 好吧,曹大少郁闷了,果然那位骠骑将军办事太不牢靠,他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在这样的地方会饿死滴! 郁闷不已的曹大少只好草草吃了些东西,继续睡觉。再醒来时已是落霞满天,霍大少一点影子都没有,曹大少哀怨了,出了房间摘了个莲蓬愤愤不已的剥着。 “阿姐。晚上水凉”。 “你没看到太阳还没下山了?怎么可能是晚上?”女子的笑声夹着银铃声水动声远远传来。 曹大少急了,奈何莲叶太密,什么也看不到。 “琢玉。我们一会做菱角粥吃好不好?” “嗯”。 “你负责烧火”。 “嗯”。 “来,尝一个,好不好吃?” “嗯,甜”。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江南牵过来的,多吃点”。 “嗯”。 “琢玉,你会唱采菱曲吗?” “阿姐——” “唱一个嘛,我都忘了要怎么唱了”。 少年不高不低唱了起来。“今夕何夕梦魂同,乐未央,私心迷。晚日空照止余晖。何为自苦彩云矶。西邻罗敷秦氏女,玉步摇摇香风起。珠腕金翠红颜兴……” 少年的声音干净明朗焕发着勃勃生机,曹大少听的津津有味。 一曲唱完,女子鼓起掌来。“唱的真好。我就喜欢听这样的小调”。 “阿姐取笑了”。 女子嘻嘻笑着,“来,再吃一个,润润嗓子”。 好吧,曹大少觉得自己嗓子也干了起来,狠狠塞了颗莲子进嘴,将霍大少骂了个千百遍。 “你们怎么在这?” 曹大少泪流满面,原来英明神武的霍大将军并没有忘了他。 “来吃菱角啊。你怎么也来了?” “有事,这就是菱角?” “嗯。来尝一个”。 “扑通”一声巨响传来,貌似是某人掉进池中。 女子惊呼起来,“喂,你不要太过分,好好的踢琢玉下水干什么?” 霍大少的声音很欠扁,“这船只能坐两个人,不踢他下水,我怎么吃菱角?” “说的也是,琢玉,所以说练功要加把劲,否则这样次次被人一脚踢下水实在是丢脸啊!” 曹大少开始同情那个叫琢玉的少年,有这样一个无良姐姐简直比遇到霍大少还倒霉。 “好吃吗?” “嗯”。 女子又笑了起来,“我小时候就这样天天划着小船摘菱角吃”。 “也是这样的船?” “不是,跟浴桶一半高,椭圆形的,只能坐一个人,技术好的也能带一个人,不过一不小心船就得翻,我刚学那会天天翻船,衣服染的全是绿色的汁液,洗都洗不掉,我娘就逼着我穿她的破衣服,又旧又难看,穿在身上两头乱晃,我每天出门都要捂着脸”。 霍大少的声音带上几分笑意,“何女侠丽质天生,穿再难看的衣服也是美人,唔,那时候是小美人”。 曹大少风中凌乱,这,这真的是霍大少么,他到底被神马东西给附身了? 女子格格笑了起来,“琢玉,好好学着,以后多说几句讨讨姐姐欢心,姐姐一高兴说不定就帮你报报这一脚又一脚的仇”。 少年闷闷哼了一声,曹大少郁闷无比,某人果然见色忘友,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哎,琢玉,来推一下船,这边菱角厚,动不了了”。 “阿姐,我更动不了”。 好吧,曹大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桨给我,”霍大少出手自然手到功成。 “对了,你来干什么的?” “给曹侯爷送吃的”。 “什么!”某女暴走了,“你竟然把那祸害弄到这了?” 某祸害深深郁闷了,他曹某人乃是根正苗红好人一枚,什么时候成祸害了? “弄到这人家才不会想到”。 “长公主找人只差将长安挖地三尺了,被她找到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被她给灭了”。 “不会,我只藏几天”。 “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九曲”。 游苑号称九曲水路,一小片一小片的竹屋从一曲错落有致点缀至九曲,某人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九曲?那?” “你刚刚叫他祸害,他肯定能听见”。 某人无辜至极,“我什么时候叫过,哎,霍大将军,诽谤他人真的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好吧,曹某人要撞墙了。 “琢玉,快,帮我多摘点菱角,平阳侯大驾光临,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传说中江南水乡的特产菱角果然甘甜可口,可惜有个缺点,剥起来太麻烦,曹大少开始想念自己那群温香软玉。 霍大少也在剥菱角,不过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某人口中的菱角粥,在霍大少剥的快失去耐心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出现了,头发湿漉漉的,只用一根布带松松绑住发尾向上半尺处,穿着一件样式简单,几乎是没有剪裁就直接套到身上的白色袍子,看起来又柔软又舒适又飘逸,光脚穿着一双木屐,踩在青竹地板上甚是悦耳,好吧,曹大少忌妒了。 “将军,侯爷”。 曹大少看了看,“咦,你不是那个何琢玉?”(未完待续。。) (四十八)自杀进行曲 - 名将养成手 “是,”少年的态度恭敬,却明显没有跟他详谈的**,伸手端起霍大少面前的竹盘,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曹大少虽然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想来霍大少也不会有耐心解释,遂换了个话题,“你在布条上写了什么?” “平阳,你欠我的用你儿子来还”。 曹大少郁闷了,“你不会真想杀了我帮你舅母报仇吧?” “有可能”。 曹大少更加郁闷,“我娘有没有怀疑到你?” “你娘坏事做的太多,仇人太多,暂时还想不到玉娘”。 曹大少开始有撞墙的冲动,呃,霍大少,乃毒舌能不能别对着身为毒舌对象的儿子,本大少,毒舌? 在曹大少郁闷不已间,某人端着一竹制的托盘姗姗来迟,身后跟的琢玉小朋友也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 曹某人一见热气腾腾的饭食立即激动了,话说霍大少留下的那些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啊! “侯爷”。 某大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传说中的何女侠竟然就是霍大少要为之报仇雪恨的舅母,立即弹了起来,“曹襄见过夫人”。 “侯爷不必客气,来,吃饭,乡野东西,还望侯爷不要嫌弃”。 曹某人有些拘谨,他这仇人之子实在是尴尬啊! “侯爷在北方想是没吃过这菱角粥,来,尝尝,去病。你也必须要吃一碗,我跟琢玉熬的出了一身汗”。 霍大少很给面子的接过碗,冷冷提醒她一个事实。“菱角是我剥的”。 某人笑了起来,“说的是,曹侯爷,这碗粥虽简单,却是骠骑将军和大将军夫人何司马联手熬的,一定要给面子多吃一点”。 好吧,这么强大的阵容。他曹某人敢不给面子么? “来,琢玉,尝尝”。 小小少年尴尬了。“阿姐,我自己吃”。 某人固执伸着手,“我难得见你一次,给我个机会展现一下姐姐爱嘛。就一口!” 小小少年只好张嘴吞了下去。慌不迭的从她手中抢过碗。 曹大少大惊,“我竟从未听说过何司马是夫人的弟弟”。 “是我见琢玉讨喜,硬要收他做弟弟的,”某人似笑非笑,“说起来,曹侯爷这次捅的篓子可真是不小”。 曹某人下意识将左手往袖中收了收,“夫人取笑了”。 “收什么收?去病这些年也就同你玩的来,说句托大的话。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出点糗有什么关系?” 曹大少也是个爽快的。闻言笑道,“一点小手段原是不够夫人瞧的”。 “来,我瞧瞧”。 曹大少还未回过神,手腕已被某人捉住,顿时郁闷了,果然他该在武功上多下点心思的,被一弱女子轻轻易易扣住实在太没面子啊! “啧啧,一看就是生手,连刀子都拿不稳,割的乱七八糟,一点美感都没有”。 好吧,曹大少又有撞墙的冲动了,为毛这么悲壮的一件事到她嘴里就变成这样? “流了多少血?” “不知道,后来我就晕了”。 何某人放开他的手腕,“晕了,那看来是挺严重的了,一会我去给你熬碗红糖水补补,长公主还是要你娶卫长?” 曹大少声音微冷,“不然骠骑将军也不用千辛万苦的将我从长公主府偷出来”。 “自杀之后再生死不明,啧啧,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我也得说一声,不孝子!” 曹大少激动了,“是她不拿我当儿子,我都失血晕过去了,她一点都不心疼!” 何某人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先声明,我不是想挑拨离间,我很不赞成你娘的做法,虽说她是为你好,但你曹家世代公侯,一个公主可有可无,什么能比得上自家儿子开心高兴?” 曹大少这才缓了缓,“我娘能比得上夫人一半,我也知足了,当初骠骑将军娶申屠菁时,连大将军也不赞成,只夫人从头到尾为骠骑将军周旋”。 何某人自嘲一笑,“算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先在这住几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大少一拱手,“多谢夫人”。 “谢我做什么?倒是去病,”何某人再度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骠骑大将军这回闲事管的彻底啊,被你舅舅知道,又是一顿训”。 霍大少哼了一声,“管好你自己的事”。 某人从善如流,“说的是,琢玉,来吃点莲子羹,虽然我只放了把糖进去,好歹还算能入口”。 “嗯,阿姐也吃”。 “呃,琢玉,我没跟你说过,不到必要我绝不会吃自己煮的东西吗?” 琢玉笑了起来,“阿姐这粥熬的很好吃”。 某人感叹,“如果连熬粥都不会,估计那人不是傻子也是白痴,小琢玉,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琢玉笑而不答,某人舀了口粥放入嘴中,“这菱角粥二十年没吃了,乍一吃,就算熬的再差也是入口的”。 琢玉点头,“嗯,小时候一到这时候娘就熬这个,不过那时候没白米,只能就着菱叶熬”。 何某人拍拍他的头发,转头看向曹大少,“侯爷现在估计不能吃油腻的,多喝一点”。 饭后,何某人领着何琢玉小朋友洗碗去了,曹小侯爷摸着装满菱角粥的肚子在走廊上的竹榻上纳凉,“这倒是个雅致所在”。 “嗯”。 “还在长安城里?” “游苑”。 曹大少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长安还有个地方叫游苑的,为了避免自己被霍大少嘲笑孤陋寡闻,遂做一副恍然之状,“是你的?” “不是”。 “那是你舅母的?” “不是,落魄人都可来,这里有免费吃食衣物”。 曹小侯爷惊了,“还有这样的地方?” “嗯”。 “那不是要挤破头?” “那也得有本事跳过那片莲叶池才行”。 好吧,这样的人果然是比较少的,“呃,我跳不过去”。 “或是来游苑的人认识你,用船渡你进来”。 曹大少赞叹了,“用这样一个法子结交朋友当真是再雅致不过”。 “一曲有骰子玩,你去不去?” 这样的热闹曹小侯爷又怎会不凑,“那还等什么?” “我不会划船”。 呃,你霍大少也有不会的?(未完待续。。) (四十九)菱角进行曲 - 名将养成手 琢玉小朋友捧着一只碗到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曹大少赶紧接了过来,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不用谢我,是阿姐煮的”。 曹襄看着他的背影很是郁闷,“何司马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霍大少轻嗤,“他不习惯跟达官贵人打交道”。 曹大少更加郁闷,“你和大将军夫人还不算达官贵人?” 霍大少懒得理他。 曹大少慢慢喝着红糖水,感叹道,“原来我曹襄也有喝红糖水的一天,”关键是他还有种全身血液都热乎起来的错觉,果然是神奇的红糖水啊! 霍大少依旧没理他,曹某人也不在意,“大将军夫人真好!” “用得着你说?” “你知道我晕过去醒来,长公主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霍大少并不太想知道,敷衍的嗯了一声。 “她说下次要以死相逼,装的像一点”。 霍大少也不太想答话,不过还是开口了,“她担心的时候你晕过去了,没看见”。 曹大少自嘲一笑,“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也许她只是见我醒了,没危险了才故意这样说,好让我乖乖听话,可是我还是——” 曹襄顿住声音,霍大少亦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人一直沉默,直到某勤劳的两只回来。 何某人笑吟吟道,“侯爷要不要去前面凑凑热闹?” “那就劳烦夫人了”。 “琢玉。你带着侯爷,呃,侯爷。你的衣服,琢玉,先带平阳侯去洗浴,我去找衣服,一会让去病送给你们”。 小琢玉为难了,“阿姐——” 何某人嘻嘻一笑,“我们这位平阳侯却是跟一般王孙公子不一样的。直接踢他下水洗一把就是”。 好吧,曹大少的悲剧命运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滴,而悲剧的曹大少在看到霍大将军臭着脸送衣服到了。开心了,“要骠骑将军服侍本侯洗浴,实在是委屈了”。 霍大少一个冷眼扫过去,“你信不信本将军把你挂到城墙上去?” 曹大少识相闭嘴。穿上了那套跟琢玉一模一样的装扮。神清气爽开口,“走吧?” 四人两舟在密密的莲叶中穿行,耳鼻喉间仿似都染上了淡淡的莲香,曹大少赞叹了,“真是个好地方”。 “侯爷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逛逛,不过到了这就没什么侯爷将军了,侯爷待会可别说漏了嘴”。 “夫人也常来?” “以前常来的,现在忙。等闲来不了的”。 “那今日是?” “今日自然是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卫大将军夜宿建章宫,我才偷溜了出来”。 曹某人见她说的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大少开口,“琢玉,你这几日在这照看一下曹侯爷”。 小琢玉明显不太愿意,却也乖乖应了声是。 曹大少不好受了,“我自己就行,不需要人照看”。 霍大少一点面子不给他,“你不会划船,不会做饭,不出三天就得饿死”。 好吧,曹大少又要撞墙了。 “好在现在天热,洗浴什么的,直接下水就行,否则曹侯爷在这还真不好办”。 好吧,曹大少开始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没生活自理能力感到羞愧。 小舟渐渐往前,曹大少这才发现其实这游苑人还挺多,只不过自己是住在最里层,这才不见人影。 何某人见他两边乱看,很是体贴的解释道,“游苑只八曲九曲是不住人的,一般喜欢玩闹的都聚在一曲二曲,三曲四曲是喜欢切磋武功的,五曲六曲是喜静的人,真正到七曲的人也少,一般是人多住不下才会到七曲”。 “这里叫游苑是?” “一般到这里都是游侠,或是游侠的朋友,这些人都很有趣的,侯爷这几天闲了可以到处转转”。 “我不会划船”。 “琢玉会啊!”何某人笑了起来,“我们琢玉到了水里比鱼还灵活,该改个名字叫小鱼儿才是”。 小琢玉不好意思了,“阿姐!” 曹大少感兴趣了,他小时候家里金贵,是不让下水的,现在倒可以跟某个媲美小鱼儿的学学。 在游苑的日子虽清苦,曹小侯爷却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山野之乐,在这里有一个成天惦记着赢光他所有值钱东西的朱四叔,有一群揍的他满地找牙或是被他揍的满地找牙的游侠,还有一个整天妄图用菱角粥和红糖水喂饱他的小琢玉。 这里没有人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人对他阿谀奉承,没有人对他温柔体贴,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的琢玉在最初几天的拘谨过后,发现这个曹大少心思单纯没有架子,慢慢放开了,露出了少年活泼爽朗的一面,甚至在曹某人笨的连个游泳学了几天也学不会后,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扔到了池中心,狠狠灌了几口水后,曹大少终于唤回了生命的本能,学会了游泳这项高难度的技术活。 霍大少再度光临时,曹大少正认命的帮小琢玉剥菱角,好让他做香甜可口天下无双的菱角粥。 霍大少一见就高兴了,“剥菱角的滋味如何?” 曹大少很严肃,“相当之愉快”。 好吧,曹大少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于是霍大少悠闲的坐下来欣赏愉快的曹大少,曹大少不满了,“喂,你好意思看着我剥?” 霍大少很彪悍,“好意思”。 好吧,曹大少闭嘴。 几人不紧不慢吃着菱角粥时,小琢玉很是急迫的问,“阿姐怎么样了?” “老样子”。 好吧,小琢玉啊,问话找霍大少乃简直是自找苦吃啊! “不疑和登儿呢?” “管好你自己”。 好吧,小琢玉要撞墙了。 曹襄体贴道,“不如一会你去摘点菱角让骠骑将军带给你阿姐?” “阿姐说游苑的东西,特别是新奇的都不能带出去”。 曹大少福至心灵,“这游苑是你阿姐的?” 琢玉摇头,“是朱四叔的,阿姐跟四叔要好”。 曹大少悚然心惊,“不会他建游苑的银子都是从像我这样的人身上赢过去的吧?” 琢玉很诚实,“我不知道”。 霍大少放下筷子,“琢玉,送他到门口”。(未完待续。。) (五十)绑架进行曲 - 名将养成手 霍大少放下筷子,“琢玉,送他到门口”。 曹大少惊了,“我要走了?” “难道你想白吃白住一辈子?” 曹大少深深郁卒了,“长公主开始怀疑你了?” “嗯,她今日请旨要搜骠骑将军府”。 “没搜成吧?” 霍大少冷哼,“凭她也想搜本将军的府邸?” 曹大少见缝插针,“那我再留几天”。 “不行,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我不能让你娘毁了它”。 “就算她在这找到我,也不会毁了这吧?” 霍大少凉凉看了他一眼,曹大少、心虚了,好吧,他家娘亲最会迁怒,这样的事说不准啊! “琢玉,快点,”霍大少说着几个起跃便到了八曲。 曹大少无法,只好上了那条仿佛时刻都会翻掉的小舟。 依旧是田田的莲叶,依旧是淡淡的莲香,依旧是一轮明月如钩,曹大少忽然有种希望这九曲水路永远走不完的感觉。 良久,曹大少幽幽一叹,“琢玉,我要是你就好了,至少可以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有个一心一意疼你的姐姐,她定然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你羡慕我,我却羡慕你,如果我有你显赫的身世,就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阿姐身边,不用躲在暗处,生怕自己连累她”。 曹襄痴痴一笑,“是啊。我羡慕你,你却羡慕我,这世上就没有如意的人。即便是你阿姐,即便是骠骑将军,也不能事事顺心”。 琢玉没有吭声,曹襄伸手捞了个菱角,慢慢剥着,“如果你是我,你会娶公主吗?” “不会”。 “是啊。你不会,如果你是我,你只会想娶你的阿姐”。 琢玉呆了呆。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曹襄无谓,“算我胡说好了”。 琢玉镇定下来,“那你为什么不愿娶公主?” “我从小见的最多的便是我爹郁郁不乐。我娘。你也知道,太过盛气凌人,我便以为当初爹娶她是身不由己,只因为她是公主,便得一辈子守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连侍妾都不敢多瞧一眼,可有一次,我爹竟然跟我说他年少时其实是一直偷偷恋慕娘的。得知先帝赐婚后高兴的足足一个月都没睡好,可后来慢慢的。什么都变了,娘总是嫌爹没用,嫌爹不会讨太皇太后和太后皇上的欢心,琢玉,我爹不是没用——” 琢玉赶紧点头,“嗯,我听阿姐夸过你,夸到后来又叹气说你到底不如你爹温雅淡薄,在这繁华长安中守着一颗干净的心,想必故平阳侯是极好的”。 曹襄苦笑一声,“你阿姐——如果爹娶的是你阿姐那般的,也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爹去黄河之前,我曾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还如之前一般恋慕娘,他说,襄儿,再真挚的恋慕也经不起日日夜夜的糟蹋,记住爹的教训,不可在对方不喜爱你的情况下轻易交出自己的心,更不可喜爱一个心里没有你又比你地位崇高的女子——” 小琢玉恍然,“所以你不想娶公主,阿姐拿卫长公主打趣过骠骑将军,卫长公主喜欢骠骑将军?” “嗯”。 “你可以把你心里想的认真跟你娘说说”。 曹襄不知是怜悯还是羡慕,“你阿姐这样跟你说的?” 小琢玉慌了慌,勉强镇定道,“难道不是?上次阿姐也不同意我上战场,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虽然还是不愿意,却让我去了”。 “那是你阿姐,骠骑将军十一岁起便随我一起去青楼,你知道你阿姐知道了,说的是什么?” “说什么了?” 曹小侯爷自嘲一笑,“她说骠骑将军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不过那些地方脏,要骠骑将军注意干净注意身子”。 琢玉呆了呆,“阿姐真那样说?” 曹小侯爷又是自嘲一笑,“我第一次去青楼是十五岁,我娘说,你跟你爹一个下贱模样,光看中那些下贱女子,公主?公主又怎么了?大爷我瞧不中,她就不如下贱的青楼妓子!” 小琢玉还太小,大半的人生都在想着怎么填饱肚子,无法想象曹小侯爷此时的心情,更不知该如何答话,如何安慰。 “琢玉——”曹小侯爷的声音飘渺如从天边传来,“我失血过多晕过去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你体会过吗,那种害怕,害怕自己一头沉入黑暗就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害怕——” “嗯,我被匈奴人一刀砍中胸口,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你怕吗?” 琢玉顿了顿,“骠骑将军跟我说,要去打仗就不要怕死,否则就乖乖留在长安陪阿姐,我以为自己不怕死,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可就像侯爷说的,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突然就害怕了,怕阿姐知道我死了会伤心,怕再也见不到阿姐——” 曹小侯爷嘴角泛起一抹真诚的笑意,“你是个好孩子”。 二人到一曲时,霍大少正凝神摇着骰盅,气氛相当之热烈,曹大少一眼便瞥见笑的跟个老狐狸般的朱四叔,不由抽了抽嘴角。 骰盅揭晓,几人欢喜几人愁,霍大少推开骰盅,向众人一抱拳,几个起落落到门口,曹大少看了看那群玩的兴高采烈的人,又怅然收回目光,琢玉不忍开口,“你以后闲了也可以常来,四叔认识你了,你在门口叫一声,他就会来接你”。 曹襄悠悠一叹,“我这几天想了很久,我羡慕他们,可真要我放弃荣华富贵,我,舍不得——” “阿姐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曹某人忍不住打断他,“那不是你阿姐说的,是孟子”。 小琢玉不高兴了,哼了一声。 曹某人立即态度良好的认错,“是我记错了,那句话的确是你阿姐说的”。 琢玉忍不住欢声笑了起来,“你一点都不像个侯爷”。 “你阿姐就像大将军夫人了?” “阿姐说她在我面前只是我的阿姐,自然不像大将军夫人,不过,这次骠骑将军摆庆功宴,我也去了,远远看到了阿姐——很像大将军夫人”。 曹某人又是一叹,琢玉将小舟靠到门口,“侯爷,琢玉不远送了”。 曹大少拍拍他的肩膀,上了岸,朝霍大少露出一个微苦的笑容,“走吧”。 霍大少罕见的勾起一抹笑容,“你说你值多少银子?” 霍大少甩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曹某人自己猜测去了,而曹某人在很是悲摧的被五花大绑扔到了荒郊野外后,终于明白了霍大将军那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呜呜,他曹襄果然遇人不淑,本以为从来没有兄弟爱的某只终于良心发现了一次,结果竟真的是要绑架他跟他家娘亲要赎金,呜呜,他曹襄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啊! 命苦的曹某人失了一大桶血之后又被蚊虫吸去了一大碗,好不容易安下心神,小厮便来报霍大将军来访。 “让他滚远一点!” “侯爷就这般对待救命恩人?” 说到这曹大少更是吐血,这厮命人给他娘亲送了勒索信,将他扔在野地,转过身竟然又扮好人,装作一副为兄弟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的恶心模样跟皇帝请旨去救他,现在还敢自称恩人,愤怒的曹大少二话不说一套连环腿踢出,可惜五个曹大少加起来也不是霍大将军的对手—— 于是曹大少更加愤怒,“霍去病,你有种!” 霍大少毫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曹家有钱,长公主更有钱,区区五万两银子也值得侯爷气成这样?” “区区五万两?”曹大少咬牙,“你送五万两让本侯花花试试?” “可惜本将军没有一个逼自己娶公主的长公主娘亲”。 好吧,曹大少真的要吐血了,“不行,那五万两你得分一半给本侯!” “一半太多,本将军可以给你五千”。 “五千?你当本侯是乞丐?” “侯爷若是乞丐本将军只会给五文”。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曹某人无语凝噎间,霍大少突然正了神色,“我要去江南一趟,你去不去?” “江南?” “我能偷你出来第一次就能偷第二次,一出长安,长公主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你”。 曹某人犹豫,霍大少冷哼,“怎么,不忍心?” 曹襄一叹,“我恍然觉得我似乎的确算不上一个孝顺儿子的”。 “既如此,告辞,那五千两我会遣人送来”。 “你什么时候动身?” 霍大少并不太想回答,却又顿住脚步,“七天后”。 曹大少咬牙,“我若是改变主意会在那之前通知你”。 霍大少哼了一声。 “对了,琢玉去不去?” “你想他去?” 曹某人叹气,“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那么干净的孩子了”。 霍大将军很干脆,“你若是去我就带上他”。 曹某人很怀疑的看着他,“你最近好说话了很多,怎么了?” 霍大将军立即改口,“你别想我带上他”。 曹某人投降,“算我没说!”(未完待续。。) ps:长长的番外终于结束,亲们估计也看烦了,下面就回到我们文章主线,么么哒 第五百四十八话 幸福 - 名将养成手 《名将养成手册》第五百四十八话 幸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四十九话 其未迟也 - 名将养成手 《名将养成手册》第五百四十九话 其未迟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五十话 其未迟也(二) - 名将养成手 《名将养成手册》第五百五十话 其未迟也(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五十一话 其未迟也(三) - 名将养成手 《名将养成手册》第五百五十一话 其未迟也(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